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 xp1024.com
《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第1章拒绝与狼共舞

七月流火。七月的毛乌素沙漠,在太阳老人魔掌的覆盖下,到处流淌着炽热的岩浆。热浪滚滚,充斥天地,沙漠边缘随处可见的红柳,如从底层深处钻出的魔女,披散着头发,纹丝不动,接受着热浪和高温的检阅。

这里是传说中狼群出没的地方。但现在的人们却再也没有见过狼的踪迹,哪怕是一根狼毛。

由于贫穷,高寒从小就经常遭人白眼欺负,因此对狼情有独钟,他喜欢狼的野性,喜欢狼的嚎叫,他曾发誓,长大后要做一个狼一样的人,但大学毕业的他却不愿意呆在狼群曾经出没的地方。望眼欲穿的分配到了眼前,凭着优秀的成绩,系主任没和他打招呼就直接把他分配到沙漠边缘最大的城市,谁知他不领情,却闹着要回老家。分配名额随着加盖校方公章的信函已经到了他要去的地方。系主任板着脸训斥他,要他服从分配,但这头犟驴却软硬不吃,铁了心要回到他家乡的城市。无奈的系主任最终竟然对他讲了粗话:给脸不要脸,爱滚哪儿滚哪儿。高寒能理解,这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末了还加一句:屎壳郎下房子假冒黑老虎下山,你就等着后悔吧。骂归骂,系主任最终还是给他在市委当秘书的学生写了信,让高寒到市人事局拿回了档案。

人事局害怕高寒反悔,拿回了档案后再中途变卦,逼着他写了保证书。高寒二话没说,大笔一挥,几句话就定了他的乾坤。

灰狗大巴沿着毛乌素沙漠边缘蜿蜒曲折的公路穿越在七月的流火之中。高寒坐在车的前排,冷风吹拂着他本就散乱的头发,怀里揣着档案,惬意地闭着眼睛,展望着回到家乡后即将发生的诸多美好。封存的档案里,有他命根一样曾获得过教育部颁发的调查报告一等奖,那是他利用三个假期跑遍了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写成的,重要的意义超乎了他的那张学位证书。获奖后,校方邀请他在校报上发表了这篇呕心沥血的长篇报告,并加了编辑的按语。很多学生把这篇文章当成了范文加以收藏,本就潇洒倜傥的高寒的腰杆更加挺直了,自然也成了学校的明星,尤其是女生们,漂亮和不漂亮的,都向他投来火热的目光。从某种意义上说,那篇调查报告是他的敲门砖,是通向成功的梯子。

他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天子骄子,他希望能在他的家乡有所作为,不求出人头地,只渴望通过他不懈的努力,在他父亲的老脸上贴一层金纸,他希望这层金纸能发出耀眼的光芒,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或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发现一个不可忽视的亮点,更不枉老人家大半辈子的含辛茹苦。想到这里,高寒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档案。这是机密文件,从理论上说不能从私人手里经过。但理论和现实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在中国,只要人熟,就能比别人多吃四两豆腐,即使多吃的豆腐是假冒伪劣产品。他和系主任并没有特别的关系,能把他直接分配到市里,除了他的成绩,主要还是因为他和系主任的老乡韩琪是铁哥们儿。每逢星期天,当韩琦去见他的系主任老乡的时候,高寒总是尾随其后,一来二去,他和系主任也成了朋友。系主任没打招呼就分配他到了市里,也算是沾了裙带关系的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等分配名额下来时其他同学羡慕的眼神。他顿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他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在这种令别人羡慕的眼神中度过。

第2章哑炮

高寒的家在美丽富饶的黄河之滨。古人说,得中原者得天下。五岳之中,嵩山为首,其他四岳无不低首朝拜。中原相对于整个中国无疑是起搏的心脏。这座美丽的城市虽不及国际大都市,但在国内也是排名前十位的大城市。阔别四年,高寒终于又回来了,一下车便闻到了家乡亲切的气息。

他的家在郊区,但自从他上大学的那天起就不会再为此而自卑,因为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大展宏图了。逐鹿中原,洗掉祖宗十八代以来的清贫寒酸,或许还能戴上贵族的王冠,光耀门庭,名利双收。

人事局,高寒把档案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一个主管分配的谭副局长。谭副局长漫不经心地撕开了档案,随便翻了几页,就像在大便不畅时玩弄手中的手纸,然后淡淡地说:

“这属于机密文件,你怎么会自己带在身上?”

高寒还没有解释,副局长又问话了。“机密,知道什么是机密吗?秘密分为三个等级,机密属于中间的那种,说说,怎么回事?”

高寒两个手搓来搓去,小心翼翼地解释了关于他分配的来龙去脉。其间,副局长接了至少三个电话。在接电话的当儿,还不停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也呷一口。高寒感觉到,副局长的体内并不需要水分的补充,他端杯子只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需要,一种姿势而已。高寒有点厌恶,恶心到了极点,他讨厌这种做作的神态,但他仍然谨小慎微地对副局长叙述关于档案的问题。等副局长接完最后一个电话,立马站了起来。临近中午了,听口气像是要应付一个饭局。高寒还想说什么,可副局长已经下了逐客令了。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新闻专业,嗯,不错,要不你把档案先放在这里,最好到电视台或日报社看看。。。。。。先这样。”

先这样,这样到底是个什么样,高寒一头雾水。

高寒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副局长已经一溜风出了门。

高寒感觉办公室很热,甚至比太阳老人魔掌覆盖下的毛乌素沙漠还热。他感到胸口发闷,像压了一块巨石,有点窒息。高寒伸出手想去端局长的杯子,他想喝水。可他始终没有伸出手来。下意识告诉他,那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他甚至觉得,他曾经熟悉的这座城市此刻正瞪大了陌生的眼睛看着他。

谭副局长出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副局长刚刚坐过的椅子,头脑一片空白。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悄悄地拿起档案,然后像宝贝样放在柜子里。高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有点害怕,怕他十几年的寒窗和满腔的热情都永远锁在保险柜里,永远难见天日了。

大姐锁好了柜子,回头把派遣证递给他。

“大姐,你看我是正常分配,能不能。。。。。。”高寒不敢叫小姐,曾经的对女人的尊称如今已经变了味道,怕引起女人们的误会。再说了,按年龄,他确实该向三十多岁的女人叫大姐。

“王副局长已经不是给你交代过了,说是分配,但各单位用人自主了,你还是自己跑跑。留在外边多好,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自讨苦吃。”大姐很白净,圆脸大眼睛,一脸的真诚,说话绵绵的,没有锋芒,柔若无骨。高寒觉得,她的话像她的眼睛一样真诚,一尘不染。

高寒走出人事局的大门,回过头来看看,大门一边悬挂着长长的牌子,白底黑字。由于风蚀已经斑驳,木板也有些变形,高寒联想起他搞社会调查时,在一个原始次生林中偶尔碰到的一具棺材,木板也是如此斑驳。黑色的仿宋字体,工工整整,只是有些发白,如整形美容过的黑人。他不禁感慨,突然萌生了不黑不白不清不楚的感觉。

第一炮就哑了,他有点气馁。他满腔的热忱就是一发沉重的蓄势待发的炮弹,遗憾的是他空有一枚炮弹,没有炮架,没有炮管。但他不能气馁,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太阳白晃晃地在头顶挂着,他感觉像草原上迷途的小鹿。他骑着车子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往电视台的方向猛蹬。

到了电视台,门岗告诉他说要他快要下班了,要他下午再来,高寒弯腰点头说着谢谢。刚刚骑上车子,发觉车把歪歪斜斜的不肯走正道,他感觉轮胎没气了。轮胎没气了,他也没有了力气,可他肚子里有气。不但有气,还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妈的,官僚,整个一个官僚。老子十几年寒窗,还没有你的一顿饭重要,还没有你的下班重要。狗日的,要是哪天坐到了正经的位子上,不把这些狗日的整死才怪,统统都安排去扫大街,不,应该叫他们去倒马桶,给全市人民倒马桶,当然也包括他高寒自己的。

生气归生气,车子还要修理,那是他的腿脚。十字路口的老头好像专门为高寒的出现才摆的摊子。补好了轮胎,高寒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仅有的皱巴巴的五块钱。那是他的老爹在他出门时硬塞到他口袋里。老人找了他四块。高寒把仅有的四块钱攥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钱就会长了翅膀飞了去。他找了一家烩面馆,三块钱吃了一碗烩面。他不能回去,出门的时候他曾经告诉他爸爸,说报了到就马上回来,现在回去,一无所获的他该怎样交代。

一碗烩面进肚,只装了胃的三分之一,高寒还是感到有些饥饿。他人高马大,欲壑难填。女服务员过来收碗,高寒红着脸问能不能让他再喝一碗汤。女服务员二话没说,收碗之后又端了一碗汤过来。汤太热,高寒往碗里吹了吹,然后望着服务员远去的背影,突发奇想,要是那位谭副局长也能像她一样,那该多好。可是,面汤和分配能相同吗?

第3章我想当记者

高寒坐在马路的树荫下,静等着时间的流逝。对面就是电视台的大门,从这里到那儿,只有几步之遥,说不定,明天他就能正式跨入这个大门,实现自己的人生的理想,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记者。记者露脸的机会也很多,他幻想着自己做直播一定很有风采。他一定努力工作,把新闻栏目做得有声有色,让全市人民都能感受到他的风采。那是一个名校新闻专业的风采,是一个农民儿子的风采。他耐心地等着,如同一头老狼静等着猎物的出现。

下午三点,到了上班的时间,高寒夹杂在电视台上班的鱼贯而入的人流中骑着车子进了电视台的大院。看门的老头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加以阻止。高寒对自己的形象很自信。

几番问讯,高寒终于走进了主管副台长的办公室。椅子上坐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副台长,他要首先确认。农民出身的他,猪狗马牛他都认识,闭着眼睛都能闻出这些畜生们的味道,可当官的脸上没有写字,万一出现差错,可能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还可能影响到自己终生的前途。

“你好,请问你是主管人事的苏台长吗?”聪明的高寒去掉了副字。善于戴高帽也是一种学问。他一无所有,只能在言语上投机了。

“你,有事吗?”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刚刚刮过的络腮胡子,一脸的青色衬托着他庄重的表情,正经中透出几丝亲切。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高寒的问话。放下手中的报纸,拿着杯子起身,饮水机的水慢慢地往杯子里流着,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往杯子里流水的声音把办公室衬托得更加寂静。高寒一阵感动,心跳加速。文化单位的领导就是不一样,有客到先倒水,这才是文明单位的做派,知礼数懂礼貌。

可高寒的预感出现了错误,苏台长并没有把水端过来,更没有请高寒坐下。高寒期望的文明并没有马上光临这间办公室。他一阵脸红,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脸红。转而又心存侥幸,也许等台长大人知道了他的学历和那份轰动全校的获得过一等奖的调查报告,就会像传说中的主持接待苏东坡的态度一样,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茶,上茶茶,上香茶;坐,请坐,请上座。想到这里,高寒的脸上重现了自信。

“我不是台长,是副台长。”中年男人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几口,然后把嘴靠向杯沿。有点烫,嘴迅速地离开,杯子也落在了桌子上。两个手拿起报纸,有心无心地用眼睛扫着。

“苏副台长好,我叫高寒。”高寒依然小心翼翼。

“说吧,什么事。”声音倒是充满男性的磁性。副台长呷了一口茶。

“是这样的,我是北方大学新闻系毕业的,想来咱们电视台。我是家乡人,想为家乡做贡献。最好能当一名记者。”

“奥,北方大学,名校,新闻专业,记者。做贡献很好,全中国人都在为社会做贡献,不是吗?你的证件呢?”高寒眼前出现了一盘发霉的酸菜。他记得小时候,他经常吃母亲也腌制的酸菜,放了半年的酸菜常常会随着气温的升高而霉变,但母亲不忍心倒掉。高寒只想反胃,但他还得坚持下去。

“是这样,档案在人事局呢。他们要我自己过来问问。如果你们接纳,他们就办手续。”高寒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眼睛流露出真诚的渴望。他知道,家乡不会拒绝他的,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高寒说着把学校开的派遣证恭敬地放到了苏副台长的面前。

苏副台长并没有拿起来看,只是瞥了一眼。

“你的派遣证涂改过,是不是你自己涂改的?拒绝分配,私自更改派遣证,是不是。再说了,你的派遣证即使没有涂改过,也只能放在人事局,因为你报到的第一直接单位是人事局。人事局根据用人情况,和具体的单位协商好之后,才给你开具报到证。你,没有资格直接来我们单位,知道吗?小伙子。”

“那人事局不是说叫我和你们协商吗?”

“小伙子,那是人事局糊弄你的。即使我们接纳,编制呢。电视台进人是需要市政府编委同意的。听我说,你还是回去吧,从哪来到哪去。不要当皮球。”高寒还想再说什么,副台长抬起手腕看看表,自言自语道,开会的时间到了。

苏副台长看表的时候,手腕从一丝光线中穿过,金表的反光刚好掠过高寒的眼睛,光芒耀眼,他一阵昏眩,几乎站不稳脚步。

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但想成为太阳的太多,人人都想把自己当成太阳,包括高寒自己。至于那份获奖的调查报告,扯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事局的副局长是一颗官高权重的璀璨的明星,这位苏副台长也是一颗太阳。无论是什么,高寒都感到耀眼。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就如太阳光线中的一粒微尘,只有借助于灿烂的光线才才能看清自己的影子。

高寒又一次受到了冷遇,像皮球一样从办公室滚了出来,然后又从电视台的大院滚到了马路上。他有点心酸,心酸得只想哭。但他不能哭,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坚强。来日方长,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

第4章米兰姑娘(1)

副热带高气压每年七月都要光临北原市,只是今年驻扎的时间长了些。早上七点,毛纺厂的大院里一阵吵杂,七百多职工前几天接到通知,要在今天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市里破产委员会的领导端坐在主席台上,毛纺厂的厂长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对着默克风大声地叫着安静。资产已经清算完毕,今天就要打发这些面临失业的职工们。

全长的职工都到齐了,唯独一个叫米兰的姑娘和毛纺厂的司机许华没有来。

米兰的家也在郊区,靠着姐姐公爹的关系,前几年农转非进了毛纺厂,做了一名普通的纺织女工。工作普通,但身份在米兰看来却非同一般。

从进厂的那天起,米兰就吸引了男人们的眼球,即使是一些结了婚的男人见到米兰也禁不住只咽口水。胆子大些的有事没事还找各种借口往女生宿舍跑,只为和亲爱的米兰姑娘说一句话,哪怕就一句,即使说不上话,也能看几眼。欣赏美人是男人的天性。而作为地道的农村姑娘的米兰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就像井底的之蛙一下子跳出了深井,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对于男人们的搭讪米兰没有丝毫的讨厌,相反,她还很自豪。能博得城市男人的另眼相看觉得高人一等。你想想,城市的男人不讨好城市的姑娘这说明什么,只能说米兰比城市的姑娘高贵典雅,漂亮大方。

为了能一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自豪下去,有很长时间,米兰下班之后就到最繁华的路段,为的就是刻意模仿城市女人在大街上的各种风范,走路的姿势,装饰打扮,甚至扭臀吊腰,都在米兰安排的课程之内。姿势的模仿对于聪明的米兰来说就像妈妈凉拌的一碟黄瓜小菜,可女人的修饰就不那么容易了,这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而米兰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实在实难支撑她想要美丽的理想。

就在米兰为自己的装饰资金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重要的人物出场了,他就是毛纺厂的小车司机许华。

如果说其他男人是色狼色虎,许华就是一只好色的雄性狐狸。也许,那些色狼色虎们寻求的只是心理上感官的刺激,而许华则要求全方位的达到心理和肉体的全方位的满足。

狐狸精大多是女性的代名词,包含的是妖冶和妩媚,而雄性的色狐狸却保藏更多的诡秘心机。当那些色狼色虎们睁大了眼睛加快了脚步寻求心理上满足的时候,许华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闷不作声,他在等待机会,等待捕捉猎物的机会,一出手就要猎物落入圈套,使她不能自拨,束手就擒。

当然,能力再强大的对手也必须有客观条件的支持,比起一般人,许华有先天的优势,他的广州本田就是他的虎翼。

第5章米兰姑娘(2)

机会从来不光顾没有心机的人。

那是一个大雪纷纷的晚上,传达室的老张接到了米兰家里的电话,要米兰火速回家,她的爸爸病了。

米兰穿好了衣服,迅速从宿舍里跑出来。当她站在毛纺厂的大门口,望着漫天的大雪时,才发现习惯于坐的公交车早已下班。米兰的家离毛纺厂有三十公里,她不可能走回去,也不可能租车。她站在大门口,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刚陪值班厂长打完牌的许华开着车要回家,看到形单影只的米兰,凭直觉判断,这位美丽的姑娘一定遇到了交通的麻烦。机会来了,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机会来临时善于把握机会。

一段对话拉开了一场爱的序幕。

“这不是米兰吗?”许华并没有表现出特有的惊喜,他必须要伪装自己,埋藏自己的喜悦。

“你,你是厂长的司机,叫许。。。。”可能天气的原因,也可能与许华不熟悉,米兰有点口吃。

“大冷天深更半夜的在这里散心呀。”许华问。

“嗯,不,我有事。大哥,能不能送我。我妈妈病了,我要回家。”米兰结结巴巴的说。她知道,那是厂长的专车,平时即使副厂长用车,也必须要厂长批条子。

“哎,不好说吧。要是厂长知道了,我怕这方向盘就不属于我了。”许华隐藏了他内心的喜悦。夜晚,雪天,美丽的姑娘,一个男性小车司机,那是怎样的景致,浪漫,惬意。但他不能爽快地答应,他要给美丽的姑娘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让她觉得,并不是每个男人见到你都会腿软流口水,我许华是个正直的小伙子。他要变被动为主动,不战而屈人之兵,坐享其成。

“那,算了,我另外想办法。”米兰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对于交际还很陌生,当然更摸不透男人的心思。许华欲擒故纵的战术终于起了作用。

“不过,要是你能管好你的嘴巴,不要让厂长知道我私下给人用车,我倒是可以帮忙的。”许华极其严肃地对米兰说,心里却在暗自发笑:不要说农村来的小姑娘,即使是悟空在世,也难逃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他终于向米兰靠近了一步,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一亲芳泽。

“大哥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不但如此,我还要给车里加油,保证不露出一点破绽。”米兰见许华松了口,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不过,由于是在晚上,许华看不见米兰的笑,他能感受到的只是他自己发自心底的笑。

许华打开前门,把米兰让到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

本田轿车启动了,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排气管也冒出了一溜白烟,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两行车轱辘的印痕,那是许华和米兰通向暧昧的轨迹。

第6章米兰姑娘(3)

许华是结过婚的男人,老婆温柔体贴,比他小三岁,是一家合资企业的白领。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许华凭着堂堂的仪表和能说会道的嘴巴,不但娶到了一笑百媚生而且还有大专文凭的文丽,还凭着拿手的开车技术当上了毛纺厂的小车司机。

小车司机的职业令人羡慕,工资不高但收入丰厚,厂长享受的待遇小车司机几乎都能享受,厂长享受不到的待遇小车司机也能享受,而在外人眼里,这都是理所当然无可非议。出差领钱的是司机,花钱的也是司机,回来后厂长大笔一挥签上大名,合理的不合理的,没有不能报的条据。每逢过年过节,厂里给人上货,大多数礼品都有司机亲自去买。一瓶酒能的报销凭证上,可以写两瓶酒,也可以写五瓶酒。普通的酒能写成五粮液,红塔山也能变成玉溪。数量能变,内容也能变,当然钱也能变,不但数量能增值,钱的主人也能更换。许华在毛纺厂有着呼风唤雨的能量,几乎和厂长平起平坐,比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要高一头大一膀,属于实权派。

有了那次雪中送炭的经历,随着许华和米兰的接触,米兰慢慢地对许华有了好感。在米兰的眼里,许华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而对于这些,并不是许华的显摆,都是有心的米兰暗中观察所致。米兰羡慕这样的男人,因为成功的男人能给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带来物质上的财富和精神上的安全感。

就在两人接触后两个月后的一天,许华拉着厂长到省会开会去了。在省会的一家招待所,独自一人在房间的许华感到无聊之极,就到服务台和小姐们聊天,可这些小姐们却爱理不理的。她们谈不到什么职位,甚至连身份也不是很高,却冷淡许华这样的成功男人,这让许华很生气。

生气的许华不能冷静,不能冷静的许华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把米兰接到省会来,让这些敢于藐视他的小姐们看看,他许华身边的女人比起她们来一点不也逊色,相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什么也要让这些高傲的小姐们欣赏一下米兰是何等的高贵和美丽。也许,这只是一种心理的借口,和米兰接触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按耐不住了。他怕等得久了,别人就会捷足先登,抢先拱烂了这棵稚嫩可口的小白菜。

厂长是这个城市乃至这个社会的贵族,而许华是为贵族服务的,自然也沾了贵族的习气,想做的事情就要马上去做,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一个电话打给了厂长,说自己回去有事,当天就能回来。厂长和许华早已是狗皮褥子,不分反正,没加思考就答应了许华的要求。

许华回来了,沿着高速公路以八十迈的速度回到了厂里,说是要替厂长取一份文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在米兰。

许华想方设法和米兰姑娘见了面,却闭口不谈邀请他去省会的事,只是淡淡地对米兰说:

“出差简直就是受罪,逛公园游动物园让人腻味,想到省会附近的度假村游玩吧,一个人孤零零的。哎,何日才有尽头呀。”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观察米兰的表情。还没等许华的观察进入细微阶段,米兰就说话了。

“你呀,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人想去还没有机会呢。”说着深情地望了许华一眼。

“怎么会呢,孤单是一种煎熬,是一剂慢性毒药,习惯孤独就等于习惯自杀。”许华忧伤地说。他是个好演员,演起戏来比把握方向盘更熟练。

“比如我吧,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省会。可惜呀。”米兰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许华趁势问道。

“你要是有胆子领着我出去逛逛,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米兰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正是许华所需要的话题。

“我是怕厂里说闲话,要不然怎么都要带你去。”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不想带我就不要找借口。”米兰说着假装拉起了脸,生气的样子。米兰生气的样子很好看,那是征服男人的武器。聪明的女人不用受到任何训练都知道怎样能讨得男人们的欢心。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许华又一次对她采用了欲擒故纵的战术。一开始,许华就缺乏一种真诚,这就注定,并行的轨迹的前方,不是悬崖就是陷阱。

正中下怀,许华暗自得意但不露声色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别人说了闲话不要埋怨我。”心里却想着:这可是你自己要跳火坑,怨不得别人。

两个人拉钩了,拉钩本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的把戏。米兰和许华都在演戏,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谁的戏演得更形象逼真。

第7章米兰姑娘(4)

高速公路上,兴奋的许华把车子开到了一百八十迈。光碟里放出的轻柔的音乐如梦如幻,米兰听得如痴如醉。米兰摁了自动玻璃的按钮,玻璃才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强劲的风边直接向车内杀了进来,打在米兰的脸上,竟然像刀子。许华伸出右手,重新摁了按钮,关上了窗子。

米兰什么车子都坐过,唯独没有做过小轿车,尤其是这么高档豪华的本田小轿车,她对车内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座位可以前后移动,音响设备如此齐全,能听音乐,能放录像。她的手不自觉地在音响位置摸来摸去。

有钱真好。

“华华哥,能不能放个像让我看看。”米兰怯生生地问。她重复了许华的名字,以示亲切和感激。

许华笑笑,没有说话。

“别逗人家了,让看一下嘛。”米兰说话有点嗲,徐华知道这是米兰在撒娇。如果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向一个男人撒娇,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没有正经的片子了。”许华又是一阵笑,眼睛咪咪的。

“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不就是个光碟。”米兰以为许华还在逗她玩儿。

“看了你会骂死我的。小姑娘家,不能看,内容有点不地道。”许华的战术运用的不止一两次了,每次都大获成功,屡试不爽。他估计,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他怎么没有提前想到这个招数。光碟,好,光碟的教育力量比他许华的说教来得快,还不用不好意思。

“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我都二十五了,知道好坏,你就叫我看看吧。”看来米兰是铁了心要看。揭示神秘是人的本能,米兰也不例外。

许华用右手打开了音响,顺手放进了一盘碟子。

一段英语字幕过后,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了。

画面刚一出现,米兰就大喊不止,好像少女遭到了不法侵入。

“你坏,竟然给人家看这样的东西。”嘴里说着,赶快捂住了眼睛。许华嘿嘿地笑着说:“这可是你要求的,我说不能看吧,你非要看,这下可好,反而赖上我了。”许华说着偷偷地瞄了一眼,发现米兰捂眼睛的手叉开了缝隙,不由心想,都说女大不能留,看来此言不差。

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伸手管了机子。他要给米兰留个面子,证明她是个非礼勿视的好姑娘。现在把什么都挑明白了,就失去了神秘的魅力。

车子没有驶进省会,征得米兰姑娘的同意,许华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千年古刹的所在山区,他要领着米兰到度假山村,领略这里的山水风光,释放自己膨胀的激情。

米兰唯一担心的是怕厂长用车,许华诡秘地一笑说:“你放心,他在一个封闭的场地开会,一个星期以后才和我见面。”

傍晚时分,西天的太阳的光线被厚厚的云层遮掩,瞪着橙红色的独眼在山凹里做最后的挣扎,好像不愿离开这美好的人间。最后,还是被大山一点一点地吞没。就在太阳将要淹没之时,西天边突然霞光一片,像是大山咀嚼夕阳时四溅的血。

游玩了半天的许华和米兰并排坐在山顶,望着将要逝去的太阳各想着心思。许华由血红的霞光联想起少女初夜的血,不禁有些冲动,他把米兰轻轻地揽如怀里。米兰没有拒绝,从跟随许华来到这里,她就没打算拒绝可能发生的一切。

耳鬓厮磨之后,是强烈的吻。老道的许华把舌头伸入米兰的香唇内,使劲儿地搅动着,狠狠地吸允着从米兰体内漫出的香液。

彩霞如梦如幻,顿时扑朔迷离起来。

米兰开始还静静地躺在许华的怀里,可经不住许华的再三挑逗,身体便不再安分,翘腿摇首,还发出轻微的呻吟,像期待着什么。

许华知道这种期待,但他不想在这里草草地苟合,只把米兰紧紧地搂住。米兰的体内波涛汹涌,把声音从体内挤出,呻吟声由低到高。

许华的舌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迅速地从米兰的嘴里抽出。

“乖,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许华郑重其事地说。

“说吧,什么我都依你。”米兰由于痛苦的需要,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我是结过婚的男人。”

“我不在乎。”

“我不可能和你结婚,我老婆也很漂亮,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我有一个欢乐祥和的家庭。”

“你放心,我不去破坏它。”

“有一天我可能会厌倦你。”

“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手。”

。。。。。。

夜晚,在这座大山深处的一家宾馆,许华和米兰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当许华看到床单上一滩鲜红的血迹时,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一份难得的收获,是征服世界的具体体现。

“我会好好爱你的。”许华说。他和妻子在新婚之夜也有类似的话说给他的妻子,只是中间多了一辈子三个字。

第8章米兰姑娘(5)

时光如梭,在许华和米兰浓浓的爱意中,一年过去了。不透风的墙还没有产生,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终于,许华和米兰的婚外恋情被整个毛纺厂宣扬的沸沸扬扬,随之而来的是,米兰怀孕了。

许华是聪明的男人,为了躲避日后的麻烦,他一开始就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实行了三不政策:不和老婆离婚,不和米兰结婚,不会永远和她在一起。他以为这样就能事先堵上米兰的嘴。可他错了。随着和许华的接触,米兰发现,她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她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决定怂恿许华离婚。

初冬季节,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季风从这里经过时多呆了几天,米兰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从和米兰第一次缠绵过后,许华每次都主动戴上套子,生怕稍不小心自己的种子会在米兰温柔肥厚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可已经爱许华到了死心塌地之地步的米兰还是趁许华不注意在套子上做了手脚。不争气的种子经过长途跋涉还是种到了米兰肥沃的土地里。

米兰以为,种子只要生根发芽,就能把许华抢到自己的身边。如果不失算,自己就会众生有托。许华的几乎和别墅差别不大的房子,潇洒的外表就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夜晚,市中心的酒吧里,许华如约前来。不大的雅间,米兰点了几个小菜和一瓶两杯咖啡。

夜晚的酒吧,大厅里放着轻快的音乐,人们斯文地在各自的领地享受着着冬天独有的快乐。

刚刚落座的许华一进来就要求服务员再上一瓶红酒。米兰没有阻拦,服务员转身而去。

当许华倒满了两个杯子要和米兰共饮时,米兰却迟迟没动。

“怎么了,这是你最喜欢的红酒。”许华不解地问。

“从今天起我不能喝酒了。”米兰微笑着说。

“为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告诉你的华哥。”许华以为米兰又在提什么条件。平时,等米兰有什么要求时,总是借着类似今天的机会委婉地向许华提出。

“我怀孕了。”米兰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她说的不是自己。

“谁的。”许华不相信,因为他每次都加强了防范措施。即使米兰和别人有了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自己曾经说过,自己不会和她结婚。既然这样,他就无权干涉米兰。

“除了你,还是谁的。”米兰显得有点忧伤。

:“不可能呀,我。。。。。。”

“是的,是我做了手脚。”米兰没有遮掩,裸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许华放下了酒杯,不解地问。

“因为我想嫁给你。我不能没有你。”米兰直接地说。

“不可能,你提前答应过我的,我的老婆很漂亮,虽然我们还没有孩子。”许华笑着说,不过笑得有些虚伪,显然是底气不足。

“可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的承诺是我没有怀上你的孩子的的时候说的,和现在时两码事。”米兰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许华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儿,才认真地问道: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如果我的能力许可,我会尽量地满足你。”

“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和你结婚。”米兰咬定青山不放松。

“我说过了,不可能。”许华的脸看起来有些冷,不过此时他的心更冷。

“那我就死,死之前我就留下遗书说你强奸了我。”米兰现出了原形,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

“你也不想想,你这样说谁会相信你。全长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我的许华的马子。强奸,说得轻巧,谁能强奸你一年多,多达几十次,你说,你相信吗?”

沉默,难堪的沉默。沉默过后是米兰嘤嘤的啜泣。

服务员进来了,一看是小两口怄气,退了出去。许华站起身来,来到米兰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

“我知道你委屈,你把你的初夜给了我,但我不希望听到你的哭声。我们有约在先,我没有欺骗你。我看不如这样,你把孩子拿掉,我给你五万块钱。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以后有事我还帮忙,如果不认,就此两清,你看如何?”

“呜呜。。。。。。呜呜呜。。。。。。”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容我考虑一下,咱们以后再说。”许华说着便扶起米兰。

窗外不知何时又起风了,米兰在许华的搀扶下,慢吞吞地上了车。

第9章再生一计

两个多月又过去了,米兰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可许华对于米兰要求的离婚始终不吐不咽,一直寻找各种借口搪塞米兰,要么就动员她拿掉孩子。米兰万般无奈,就心生一计,决定从许华的老婆处打开缺口,让决口的洪水直接冲击许华的要害。米兰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不错,如果文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很可能要和许华离婚,这样一来,自己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腊月二十二中午,祭灶的前一天,米兰提前请了假来到包装厂的门岗,告诉门岗说她是文丽的表妹,有要事找文丽。米兰的一个媚眼起了作用,门岗的一个尚未婚配的男青年主动把米兰领到了文丽的办公室。

到了文丽的办公室,小青年敲门之后就离开了。

“请问你是文丽姐姐吗?”办公室里只有文丽一人,米兰被文丽让了进去,开口就问。

米兰装得很优雅,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很柔和。态度不亢不卑,给人稳重的感觉。

“我就是,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吗?”文丽问道。

米兰没有说话,泪水漫过了眼眶,就要溢出来。

文丽请米兰坐下。坐下后的米兰开始用声音为眼泪伴奏。

文丽在一旁手足无措,掏出餐巾纸来替米兰擦拭泪水。

“我是来。。。。。。告状。。。。。。伸冤的。”米兰依然装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

“你是这个厂子里的?有什么事就说的,何必哭哭啼啼的。告什么状,告谁的状?”文丽回答说。

“我告的是你的丈夫许华,我和他是一个厂子的。你可要替我做主呀,否则我怎么活呀?”米兰说着又要哭。

“说吧,他怎么了。”文丽的脸色发白,她预感到事情不妙。米兰的话重重地撞击了她的耳膜,直击她脆弱的心扉,她煞那间做了最坏的设想,却还是希望米兰要说的话能出乎她的意料。

“我是从郊区的农村里来的,对城市没有太多的了解。才来这里不久,许华就开始追求我,时间久了,我被他的诚心所动,就接纳了他。他花言巧语地骗我说他没有结婚,我就相信了他。这不,直到我怀孕,有了他的孩子。当我提出要和他结婚时,他才告诉我说他结婚了。我不相信,别人就告诉我说他的老婆叫文丽,在包装厂上班。天呀,我该怎么办呀?”说着又是一阵哭泣。

这戏演得太好了,浑然天成。哭诉的声音招来了隔壁办公室的文丽的同事。外面有人敲门,文丽也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等文丽打发走了门外好心的同事转过身来时,米兰偷偷地看了文丽一眼,只见她脸色发青,两眼无神,一片茫然。

米兰在心里笑着。许华,你就等死吧,我就是要吊死在你这棵歪脖树上。

文丽回来后再也没有说过话。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家里温柔体贴的华华会做出这等下流的勾当,弄大了别人的肚子不说,还让大肚子的女人跑到自己的厂里。看着眼前和自己漂亮无二的女人,一阵酸楚袭上了文丽的心头。这是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简直就是耻辱。

她痛恨眼前这个和自己的男人有过无数次床第之欢的女人,可一看到米兰的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她也是个受害者,无论是谁勾引了谁。

米兰也不再说什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要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揉着红肿的眼睛对文丽说:

“姐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走了。”说着还拍了拍文丽的肩膀,好像受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文丽。

第10章许华下跪

米兰走了,给文丽留下的是一桶火药。不幸的是这桶火药还要文丽亲自点燃。这桶火药堵在文丽的胸口,压得她难以喘气,还有时刻爆炸的可能。她恨不能立即点燃这桶火药,让它释放出最大的能量,把整个办公楼连同自己一起炸飞。可文静的她还是强迫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凭心而论,从表面上说,许华是称职的丈夫。且不说他高大英俊的外表,能令很多女孩子一见倾心。结婚后,许华对自己体贴入微,只要时间许可,总是抢着洗衣做饭,还经常为自己洗脚搓背。更让文丽难以忘怀的是,他强健的体格总是把自己征服得欲死欲活,痛快淋漓。

到了下班的时间,文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饥不渴,但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她感觉到,她是一条鱼儿,许华就是她的生命之水,她离不开他。再说了,那位叫米兰的姑娘说的不一定是实情。想到这里,文丽放下杯子,包也忘记了拿,站起来一阵风似地冲出门外。

门没有关,文丽的心也为许华敞开着。她不愿再过多地思考,她要回去当面问问华华,他和米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丽的包忘记在办公室,钥匙放在包里。来到家门口,她只能敲门。几声响过,许华一溜小跑给她开了大门,然后一同来到客厅。文丽刚一进门,许华便把拖鞋放在了文丽的脚下,等许华亲自为文丽换好了拖鞋,又把把文丽的皮鞋放在了鞋柜里。

文丽坐在沙发上,许华从厨房端出托盘,上面放了文丽最喜欢吃的两盘凉菜,许华把菜放好后,又端来两碗米饭。

“你先吃,我再炒两个热菜。对了,还没洗手呢。”文丽一阵感动。可感动只是一时,想起米兰的哭诉,一股火从胸膛直往外窜。许华刚要离开,文丽说话了。

“我的手很干净,你还是把你自己清洗干净了。”口气严肃,这是两人结婚后文丽第一次以这样严肃的口气对许华说话。

“怎么了,丽,不舒服吗?”许华感到不妙,但还是故作平静地问。

“我不舒服,你就巴不得我舒服。你可舒服了,舒服得孩子就要出世了。是呀,快当爸爸了,怎么不高兴呢。”文丽说到后半句已经带了哭腔。语言的刚强不能代替内心的脆弱。她想哭。

许华手中的盘子落在了地上,“咣当”一声。随即,客厅里一片寂静,可怕的寂静。

文丽什么都知道了,再做隐瞒的努力都是徒劳,再激烈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用纸包火本身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许华想着,怎么办?

文丽也很矛盾,她希望听到许华的辩解,她希望许华对她说,那都是假的,是米兰的诬陷,他是干净的,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许华只爱文丽一个女人。

可文丽期望的镜头和表白并没有出现,许华马上上演了另一组特写。

只听“扑通”一声,许华的两个膝盖重重地和地面接触了。他直直地跪在文丽的面前,低着头,像犯错的孩子准备接受母亲的教诲和惩罚。

“丽,你不要说了。”许华说。

“看来是真的了?”文丽还抱着一丝幻想,想听许华无辜的辩解。

“我是受了她的诱惑。。。。。。”许华想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他是无辜的。

“我不想听,你说吧,怎么办?咱们离婚吧,是你先提出还是我先提出?要么协商。”文丽直视着许华,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气概。游泳之前她要探探底,要不然会被淹死的。主动的进攻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防御。

许华的膝盖向前移动着,直到紧紧抓住文丽的小腿。富有弹性的小腿肚子让许华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而文丽也从许华猛烈的动作感觉到,他还是深爱自己的。

“丽,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会离开你,你等着,几天之内我给你一个说法,我会把我犯下的罪孽处理得干干净净。要是再给你任何伤害,让我五雷轰顶而死。”文丽依然直视着许华,发现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真诚和火热。她心软了。绩优股,当时自己选择了绩优股,现在还想有人把这个绩优股拿走,不可能,自己绝不放手,誓死都要保卫这片阵地,捍卫自己的利益和尊严。再说了,这个绩优股也不愿离开自己去为别人创造利益。既然两厢情愿,就必须厮守在一起。

文丽没吃饭就回到了卧室,许华也出门了,他要去找米兰,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

第11章水库边分道扬镳

文丽没有上班,整个下午都躺在床上。许华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有回来。文丽的眼前不断有幻觉出现:信誓旦旦的许华和那个叫米兰的姑娘在市里最豪华的宾馆开了房间。在卫生间里,许华亲自为米兰捶腿搓背,还用棱角分明的唇热烈地亲吻米兰的香唇。非但如此,文丽似乎还听到许华缠绵的话语:“米兰,我要和你结婚,你比她更具有青春的活力,更新鲜更淳朴,更善解人意。”然后就是裸的不堪入目的丑陋画面。

文丽忽地从床上坐起,闭起眼睛并用两手捂住耳朵,不听不看,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封闭起来。

女人的痴情,可以感天动地。文丽就是其中之一,和米兰截然不同,不会游戏人生,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越是这样的女人也就更容易受到伤害。

文丽的感应没错,许华确实和米兰在一起,但不在房间,而是在水库边。没有她想象的热烈的不堪入目的丑陋画面,他俩正进行着谈判,分手前正式的谈判。

虽然已是冬季,但成群的水鸟还在尚未成冰的水面上寻找着偶尔露出水面的小鱼儿,以期在真正的冬天来临之前补充更多的蛋白。鸟儿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许是在寻找自己失散的同伴。

米兰把许华拦腰抱住,任凭许华怎样晃动身体就是不愿放手。在这个城市,许华对于举目无亲的米兰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拥有了许华,就拥有了豪华的住宅,拥有了豪华的轿车,拥有了米兰所需要的一切。

“不要这样,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她。”许华还在重复那天在酒吧已经重复了几次的话题。

“我知道,可我怎么办?”米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谈判吧。”许华淡淡地说。

“爱需要谈判吗?”米兰有足够的理由来斥责许华。

“我所能做的,只能在经济上给你赔偿。”许华又一次亮出了底牌。这是一张把米兰直接罚出场外的红牌。米兰不甘心,他不愿败在另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女人的手下。

“要是我不愿意呢?”米兰抬起头来,看着许华的眼睛。许华避开了她的眼睛,只看着水面。许华害怕米兰眼睛里水波荡漾的光泽。

“那只有两败俱伤。”许华胸有成竹地说。

“怎样个伤法?”米兰问。

“我落个花心的骂名,人人都谈论你一个姑娘家的。最后你一无所获,而我和我文丽依然是一家人。因为你的胡闹,文丽已经相信是你贪图富贵勾引了我。当然我已经承认了错误。你已经无计可施了。”

无计可施还算好听的,说的难听点,此刻的米兰是黔驴技穷了。接受经济上的补偿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打算赔偿我多少钱?”无缝可钻的米兰终于认识到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如果再胡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许华没说话,只伸出了一个手掌。

“什么时候给我?”米兰知足了,五万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最迟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

“你能再亲我一次吗?”米兰问。此刻,米兰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许华没说话,他向文丽保证过,要彻底和米兰决裂。米兰私下去找文丽,许华有点寒心,他感到米兰的可怕。他不想在自己的身边放置一颗定时炸弹,不定哪一天就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就一次,最后一次。和我相好了一年多,难道最后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米兰几乎是哀求了。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要求深爱过自己的男人最后再亲吻自己一次,这样的请求合乎情理,绝不过分。

米兰仰起头来,闭起眼睛。许华低下头来,把嘴轻触在米兰的香唇上。和以往不同的是,米兰把舌头直接伸入了许华的嘴里。

嘴对着嘴,没有丝毫的缝隙。许华喘不过气来,想离开。米兰搂紧许华的头,不让他脱身。

终于,许华又一次冲动了,当他用手用力去触摸米兰鼓囊囊的时,米兰却出其不意地在抽出舌头之际,狠狠地在许华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许华呆呆地站立着,嘴唇慢慢地红肿起来,几滴血也很快流出来,挂在下巴的边缘,是多情的红色种子,更像一个大写的句号,那是好色的男人浓缩的代价。

第12章暑天河畔的艳遇(1)

今年的天气尤其热,整个暑期干旱无雨。老天爷偶尔眨巴眨巴眼挤下几滴眼泪之后,太阳又毫不客气光芒万丈地显摆着它的神威,结果又给本来就酷热难耐的天气增加几分湿度.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人们都如同被关在蒸馍的笼子里一般,痛苦难熬。

高寒被一只看不见的毒太阳烤着,无处可去。他满腹经纶,却不能工作,心灵的轨迹迷失了方向。

他怀里揣着他的派遣证,又跑了包括晚报社在内的几家单位,都以失败而告终。不是直接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单位婉言谢绝,最难过的还要数要受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的白眼。几番失败,他有股壮志难酬,报国无门的苦闷。龟裂的心田急需要得到滋润,可无人能在他的心田降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

一个赤日炎炎的下午,太阳喘着粗气,熏蒸着这片干裂的土地,高寒骑着车子要到黄河边上去抒发他的苦恼。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黄河濒临邙山,可谓有山有水。他希望这条母亲之河能给他来带运气,开启他的心智。

路过城边,他买了十瓶啤酒,捆绑在在车子的后架上,顶着烈日向黄河边飞奔而去。他要和黄河喝酒,向伟大的母亲倾诉他的不幸的遭遇。

到了,由于上游水库的调控,黄河的水势极其平稳。河床被分为两部分,南边的河床是黄河的主河道,上游的水一泻而下。在偏北的中间处,黄河的淤沙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大坝,蜿蜒在这段黄河的中间,下游的水迂回到北部的河床,形成一凹相对静止的河面,清澈而平静。

岸边丰林茂草,浅水处是水生的芦苇。几只野鸭子来回惬意地游动着,高寒的到来惊动了它们,便纷纷小船般躲藏到了芦苇丛中。堤岸上,一排排柳树低垂着枝条,偶然有风吹过,才来回地摆动几下。

高寒把车子平放在大堤上,解开后座的啤酒,把它们掂到一棵大柳树下,直接坐在地上,拿出一瓶用嘴咬开了盖子。“咕咚咚”就是几口。虽然啤酒没有冰镇,但还是感觉到一股凉意。

一口一口地喝着,一瓶一瓶地喝着,不一会儿三瓶下到了肚子里。高寒有点头晕,歪歪地靠着树干,看着近处的河面,咧着嘴笑笑。他觉得这里缺少的是菊花。酷暑季节,哪有菊花,但高寒还是希望岸边种满菊花,那样他就是陶渊明,那个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再喝一瓶之后,满眼的阳光便都成了菊花了。

高寒朦胧了,天地万物也随着他的朦胧而朦胧起来。高寒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朦胧着。

四瓶啤酒,他就感到天旋地转了。他平时要喝八瓶的,今天的酒量小,许是和心情有关。头重脚轻的他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黄河之水不再从眼前流过,而是从天而降,他发现自己顺着河水直流到了东海,在大海中恣意徜徉。与鲸鱼为伴,和鲨鱼为伍。突然又化作一只海燕,展翅高飞,搏击长空。

高寒被一阵歌声弄醒了。开始还以为是嫦娥的高歌。睁开惺忪的眼,发现就在这片和黄河连在一起的水洼里,有位佳人正在水中独自游水嬉戏。

第13章暑天河畔的艳遇(2)

河水不深,不达胸部。远远观去,姑娘大概二十五六。只见她时而钻入水中,时而飘忽于水面。静止之时,还不时地拽起苇尖,放在水中咀嚼。高寒重新打开一瓶酒,一仰脖子喝了几口。他不敢相信,在美丽的河畔,能邂逅如仙女下凡的姑娘,不禁兴头大增,一瓶酒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把空瓶子向高空抛去。

风灌进了瓶口,发出口哨般的“呜呜”的叫声,之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没有马上进水的瓶子歪着身子在水中打转转,就是不肯下沉。高寒由此钦佩它不屈的精神。

瓶子落水的声音惊动了姑娘,她回过头来,看过瓶子再看人,嫣然的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一道亮光直刺高寒的眼睛,高寒不由猛然的一惊,如此洁白的牙齿实在少见。高寒趁着酒意向姑娘招招手,姑娘向后捋了捋粘在一块的头发,先是一笑,然后如幽灵般向高寒游了过来。

姑娘站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向高寒打着招呼。

“你好。”

高寒一边回应着这笑容可掬的问候,一边欣赏着姑娘天仙般的婀娜多姿的身材。

一身紧身的泳衣裹在她一米六还多的身上,浑圆的翘起的臀部向后拽着,凸起的胸部超前用力地拉着,身材弯曲中有平衡,如同张旭的狂草,浑身带着优雅的野性。

就在高寒打量的当儿,姑娘赤脚走上岸来,从女式踏板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拽出一条洁白的毛巾和两瓶水,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一边大方地超高寒走来。

为了基本的礼貌,高寒想站起来,但头重脚轻的他如岸边的柳条摇摆不定。姑娘见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同时递过来一瓶水。

高寒顺手接过水来,顺势咬开一瓶啤酒的盖子并递了过去,姑娘接过了,朝高寒一笑。

姑娘在离高寒不远处盘腿坐下。两只脚脚心向外,像个平躺的“八”字。

高寒看着姑娘的脚,如刚刚出水的莲藕。隐藏的略带青色的血管把莲藕的白衬托得更加明显。五个脚趾由高到低整齐地排列在脚的前端,如天然的珍珠。高寒不由咽了一口唾液,为了掩饰这种狼狈,高寒赶快喝了口水。

高寒喝水,姑娘喝酒,几口过后,姑娘大方地问:

“能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一些吗?”

“萍水相逢,淡如酒水,还是不说为好吧。”高寒把语气调到了最佳状态。

“那我就说说我吧。”姑娘说。

“我姓米单字一个兰,毛纺厂的下岗职工,二十六岁,尚未婚配,现在是社会无业游民。”姑娘喝了一口水又说:“还是说说你吧。”

虽然高寒垂青姑娘的美貌,但对于她的快嘴,高寒实在不敢恭维。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猜猜看。”高寒可不是玩弄什么玄虚,他深谙距离产生美的理论,但没必要和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斗心眼。

“那我就猜了。首先,你是一个文化人,你的年龄嘛,也就是和我相仿,差不到哪儿去。再就是,你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姑娘自信地断定。

“为什么?”高寒问道。

“理由十分简单,像我这样美丽的姑娘,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几乎都会一见倾心。而你则不同,一脸的正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错,大错特错,我没有结婚。我就是在世的柳下惠,坐怀不论,是修道有成的正人君子。我不但没有结过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为什么?”米兰问。他感到高寒不像是在调侃,越是这样,她越是想知道高寒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姑娘爱我,因为我很丑。”高寒开始胡言论语了。

“哎呀,这么潇洒的小伙子还说自己很丑,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米兰反驳说。

“那就是爱我的姑娘还没有出世,或许已经出生,但丈母娘还在替我保护着。养在深闺我未识。”高寒的胡言乱语刚刚进入状态。

“我不相信,从你的感情混沌初开的那天起,在你见过或接触过的姑娘中就没有一个能让你怦然心动的可心人儿?”米兰穷追不舍地问。

“有,还不止一个。但我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个法则,我从不主动去追求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我的最爱。”高寒瞪大了眼睛,挥动着手臂,象在做一场演讲,慷慨激昂的。他在发泄,恨不能把回来后的坎坷遭遇统统说出来,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我能知道你的职业吗?”米兰想,这么英俊的小伙子,还有这么倔强的性格,一定有他的优势,而时下的社会,好职业是最令人骄傲的本钱。

“我是记者,是市电视台的记者,今年刚分来的。”说完朝米兰诡秘地一笑。

“能见到记者先生是我的荣幸,来,咱们干一杯,为了你记者的职业。”来自农村的米兰自打从娘胎里出来还没有结识过记者,知道了高寒的身份,她激动不已。

高寒举起瓶子,和米兰的瓶子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连气都不喘一口,一饮而尽。

这重重的一撞,竟然撞击出了爱的火花。

第14章暑天河畔的艳遇(3)

高寒和米兰话越说越投机,酒越喝越有兴致,不知不觉把剩下的五瓶啤酒全喝了个底朝天。不胜酒力的米兰到了癫狂的地步,一阵手舞足蹈之后,躺倒在河岸,面对蓝天白云,浮想联翩,和许华的故事电影般在眼前一幕幕闪现,到了伤心之处,不顾高寒在场,竟然破口大骂。

“华华,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你这个孬种下流坯子,你不得好死。我要你五雷轰顶而死,掉到河里淹死,让车撞死,你他妈的,你去死吧。。。。。。”叫骂声听着刺耳,但高寒心想,米兰姑娘和那个她痛恨的人有切肤之痛,所以也就原谅了她的粗话。

高寒毕竟是男人,早在学校时就练就了好酒量,再加上天气炎热,啤酒的酒精含量又低,头脑虽然昏沉,但神志始终处于清醒状态,听到米兰的喊叫,知道她心里肯定有难言的苦衷,就想趁着醉酒,从米兰的嘴里套出一些实话。

他用手撑地移动着身体向米兰靠拢,几乎和米兰身子挨着身子。然后头附在米兰的耳边,轻轻地问道:

“米兰妹妹,请允许我叫你妹妹好吗?”高寒选择了这样的开场白并不是特意的安排。自从见到米兰,从喝酒到对话,对她有了极大的好感。米兰不但长相讨人喜欢,还处处表现得落落大方,不要说做个妹妹,无论做了高寒的什么人都不过分,高寒都会欣然下接受。

“好,好,我认你这个哥哥了。以后呀,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说好了,可不是亲妹妹。不是亲妹妹你也不能欺负我,尤其是现在,我可没喝多。”

“那你告诉哥哥,今天怎么会一个人大老远地跑到河边游泳?不许撒谎,撒谎不是好妹妹。”高寒装作小孩子的口气说。

“不撒谎,谁撒谎谁是小狗。我烦,下岗了,我拿着他赔偿我的钱买了摩托车,一万多呢,凌鹰的,日本的发动机,开起来呼呼的,带风。”米兰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那你烦什么呢。”高寒想改变米兰的话题,要她按照自己的思路前进,从而达到破解米兰之谜的目的。

“因为他不要我了。”

“谁不要你了?能告诉哥哥吗?”高寒已经知道了,米兰是因为被男朋友抛弃才四处游玩的。但他想知道的更多。

“我不告诉你。。。。。。那个抛弃我的人就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混蛋。”说着竟然坐起来,忽地把头枕在高喊的大腿上哭了起来。

酒精的力量无比的神奇,尤其是对不会喝酒的女孩子。

高寒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顿时手足无措,他后悔不该招惹这位美丽的姑娘。

米兰的眼泪和鼻涕一股脑抹在高寒的裤子上,哭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米兰需要休息,也许,只有在梦幻中她才能摆脱她的痛苦,可她始终没有认识到,她所谓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一部车子,几瓶化妆瓶,她就被许华收买了,为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能用报应来责备这位美丽的姑娘,但事实正是如此。虚荣是堕落的温床。

米兰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光芒全无了。柳树枝条抚摸着倒映在水中的一轮火红的圆球,临近黄昏,微风咋起,河边上一阵清凉。

米兰醒来发现她躺在高寒的腿上,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脸上泛起红晕,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对不起,我喝多了。”

“那你还不赶快坐下。”

米兰重新坐了下来。高寒希望,米兰不要醒来,醒来后的米兰随着夜幕的降临就要离去,此时的高寒舍不得米兰的离去。柳树依依,太阳西斜,河水哗哗,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着。如果米兰离去,这将是一副典型的离别场面。

“我刚才没有说什么吗?”米兰问道。也许,她已经开始在高寒的面前注意她自身的形象。女为悦己者容,男为红颜知己者发奋。

“没,没有。”高寒下意识地向自己的裤子看了一眼。米兰顺着高寒目光的方向也看到了她在高寒腿上的杰作。

“对不起,把你的裤子弄脏了。我给你洗一洗吧。”米兰是诚心地说。

“不要了,回去后我自己洗。再说了,这里也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即使有,我也没有可换的衣服。”高寒解释说。他怕害羞,他不能当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姑娘脱裤子。

“那我们到河里再洗一会儿,看看谁的游泳水平更高些。”米兰发出了邀请。

高寒苦笑着回答:“你可点到了我的软肋了,我不会游泳。”

“正好,我教你。”米兰一点也不谦虚。

不等高寒应允,米兰就直接站起来走向高寒,拉他起来,直接向河里走去。

米兰连比带划给高寒讲解着游泳的基本要领,高寒尝试几次,身体还总是往下沉去。

这时米兰拉着高寒的手,又一阵讲解之后,在水中揽着高寒的腰。手划腿蹬,高寒总算能在米兰的指导下熟悉了水性。

米兰松手之后,高寒还是不能独自游水,于是米兰还是提议让高寒脱掉裤子。高寒不同意,但最终没能扭过米兰,最后还是按照米兰的意思在水中脱掉了长裤。

当高寒能够在水中独自游泳的时候,暮色已经吞噬了整个大地。两人上岸之后才发现,河岸上已经凉风习习了。高寒打着哆嗦,米兰也搂着双肩,浑身抖动不停。

聪明的高寒提议,捡一些干柴隆起一堆火,不但能驱凉还能烤干衣服。于是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弄来了一堆干柴。

柴火堆好了,但火源却成了最大的问题。正在发愁之际,米兰发现不远处的河面上有夜光棒在闪烁,那是有人在垂钓。米兰灵机一动,就向垂钓者走去。

,火种借来了,火很快燃烧起来了,周边的天空一片火红。米兰亲自给高寒烘烤起裤子来。

高寒静静地坐在米兰的对面,他发现,米兰的眼睛里有两团窜动的火苗。这火红的火苗似乎是燃烧在深不可测的水里,米兰的眼睛流光溢彩,高寒恨不能撑一叶扁舟驶进那一汪清水里,荡起双桨,游山玩水。

当米兰发现高寒多情向往的眼睛时,羞涩地一笑,问道:

“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有火。”

“只答对了一半,不对。”

“那是什么?”

“还有一条狗。”

米兰说完便哈哈大笑,等高寒反映过来,要惩罚米兰,举手要打米兰的样子,米兰却不躲避。高寒举起的手定格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地放在米兰的头发上,再然后,高寒的手落在米兰的肩膀上。

米兰的身体后倾了,靠在了高寒的身上。高寒没有躲避,因为米兰靠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几乎把身体的一半重量都靠在高寒的身上。高寒如果撤去身体,米兰就会站立不稳,就会倒地,可高寒哪里会舍得米兰倒地。他怕伤到了米兰。

米兰把身体靠实之后,才转过身来,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高寒。

高寒再也受不了异性的深情的眼神,不由分说就搂紧了米兰,开始了长长的热烈的吻。

当两个人重新坐在火堆旁,高寒忧心忡忡地告诉米兰说:

“我骗你的,我从北方大学刚刚毕业,学的是新闻专业,想当记者,但还没有正式安排。”

“无所谓,你是黑夜里的灯塔,是阴霾中的太阳,有了你我便拥有了一切。你的职位和财富对我并不重要。”

高寒听着米兰通情达理的话语,像喝了蜜般的甜蜜。

第15章酒吧约会(1)

黄河边和米兰偶然的邂逅,点燃了高寒爱的火苗。

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高寒一边跑分配,一边和米兰频繁地约会。虽然高寒跑断了腿,但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但高寒没有泄气,因为有米兰是他力量的源泉。白天找工作,晚上就和米兰在一起,两人共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可家境的贫寒不能给高寒提供更多的谈恋爱的资本。一开始高寒还能维持最起码的开销,可天长日久,干瘪的口袋里有时连几个钢镚都蹦不出来,这让高寒很没面子。但一开始米兰并不介意,许华给她的精神的赔偿足以能维持两个人在一起的开销。高寒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每次约会,总是寻找各种借口,去找最低档次的消费场所,吃最便宜的饭,即使是喝饮料,也只要纯净水。

不凑巧的是,就在两人的感情快要发展到高峰之际,高寒的父亲病了。高寒每天都要陪伴在父亲的身边,只有在晚上才能抽车时间和米兰约会。

立秋的时节已过,天气逐渐地凉爽起来,高寒对米兰的爱恋却如日中天。这天夜里,按照提前的约定,米兰在酒吧里等待高寒的到来。这里曾经是米兰和许华经常约会的地点。

说好了八点,可一直到九点,还不见高寒的身影。在这难熬的一个小时里,米兰自己也记不清往酒吧的门口跑了多少回。就等高寒不至,米兰就要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起来。他想高寒一定是因为父亲的病情有了变化才没有如约前来。

米兰没有猜错,高寒父亲的肺气肿由于天气的变化,确实严重起来,他不能不陪伴在父亲的身边,看着也液体一点一滴地输入父亲的身体。

就在米兰又一次把酒倒进杯子,突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姐,你一个人吗?”磁性的声音,极具男人的魅力。米兰抬眼看看,一个大约三来岁的中等个子的男人就站在她的旁边,对她甜甜地笑着。脸很白,彬彬有礼的笑容展览在白净的脸上,像精心制作的一件工艺品。

“我约的人还未到,你还是坐到别处去吧。”米兰略带微笑地说。

“既然这样,你看我能不能暂时先坐在这里,等你的朋友一到,我马上离开。说不定没等你的朋友来,我就要离去了。市里的几位领导去娱乐城陪几个省里的贵客,我只有先委屈自己来这里了。”来人说得有情有理,最后的一句话还颇含高超的艺术性,他是在告诉眼前的美人,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和他打交道,米兰不会吃亏,能坐在这里是看得起她。

潜意识里对官本位的崇拜使米兰犹豫了片刻,犹豫之后,她最终没有摆脱香饵的诱惑,点点头让来人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来人坐下后,招手喊来了小姐,又要了两瓶红酒,不过档次比米兰正喝的要高档,是一百二十元一瓶的茅台红酒。

“我叫白宝山,是市委的抬轿的,就是市委书记的车夫。能认识小姐是我的荣幸。”

白宝山又一次显摆了自己的身份,轿夫只是他自嘲罢了。他的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已经屡试不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落入他金光闪闪的圈套。

“八宝山,你怎么起这样的名字。”米兰调皮地问。

“别开这样的玩笑,不是八宝山,我姓白,白色的白,叫宝山。你可不能一见面就咒我,生活多美好,世界多美丽,我还没有活够呢。”

第16章酒吧约会(2)

一来二去,米兰和白宝山已经相互摸清了对方的底细。等到两瓶红酒只剩下一瓶的时候,他们就像是早已熟悉的朋友,无话不谈了。尤其是当白宝山知道米兰是毛纺厂的下岗职工时,借着酒力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不但能给米兰弄一张下岗证,使她每个月都能享受到政府对下岗职工的几百元最低生后补助,还能为她解决工作的问题,也许还能纳入财政编制,轻松踏进政府部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完白宝山的话,米兰没说什么。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她不敢相信,可她又希望自己相信。她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一仰脖子灌进了肚子。然后放下杯子,怔怔地看着百宝山,一字一句地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漂亮。知道吗,世界只为两种人而存在,也因为世界有了两种人,才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刺激。这两种人就是,一个是戴着官帽子的人,一个是漂亮的女人。”白宝山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长时间累积的经验形成了他的惯性思维,想说谎都难。

“你为什么要为我服务,而不是为人民服务?你想得到什么?”如今的米兰已经不是当初的米兰了,她想知道究竟,凡事之前都要问几个为什么。先打上沉重的问号,等问号消失,才轻松地画上感叹号,如果问号依然存在,她就只能画上省略号了。

“我只想把你当做朋友。”白宝山回答说。

这样的理由很勉强,但毕竟是理由。米兰没有权利阻止男人向她献殷勤,正如白宝山所说,因为她漂亮。漂亮的女人是高高在上的,要不然,同是星球,为什么地球只围绕着太阳转,而月亮也只能借助太阳的光的反射才能发出光来。听了白宝山的话,米兰真真确确地感到,在这个城市,她也许就是一颗耀眼的太阳,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许多像白宝山这样的月亮和地球都要围着她这颗光芒四射的太阳旋转。她由衷地感到自豪。

她再也没有什么可问了,就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和白宝山碰了一杯。

高寒等最后一瓶液体输完,又等父亲入睡,得到护士的允许后,才来到酒吧。

一进酒吧的门,他环视四周,一眼就发现和白宝山坐在一起的米兰。他走了过去,才走到一半,米兰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等高寒走近轻轻地叫着米兰的名字时,没想到白宝山却问:

“请问你是哪位?”

“我还想知道你又是哪位?你怎么叫一个女人喝这么多酒?”白宝山的问话激怒了本来就不高兴的高寒。米兰是她的女朋友,没有他高寒的在场和许可,任何人不能叫米兰喝喝这么多酒。

“我是哪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和我喝酒。至于喝酒的多少,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愿,与我无关。”市委书记的司机,说起话来就是能言善辩,还盛气凌人。

“别的先不说,你让她怎么回去?”高寒责问白宝山道。

“我用车送她回去。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白宝山自豪地说。

“那她的摩托车呢?你能把她送到哪里呢,你知道她的家吗?”高寒一句接一句地问,他希望借此能难倒这位盛气凌人的家伙。

不想白宝山呵呵一笑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她的摩托车可以留在酒吧,出了问题由我负责。我不知道她的家,但我可以送她到市委招待所,还不用我付钱。”说完含笑看着高寒。他一点也没有生气,在他看来,高寒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看在他是米兰朋友的面子上,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让派出所先把他带走,先关一个晚上再说。他没有这样的权力,但却有这样的能力。有时候,能力可以和权力画上完全的等号。

高寒木然,一时无话可说。他不知道米兰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他没有理由阻止他的行为。

白宝山喊小姐付账,三百八十元。白宝山从钱夹里掏出一沓钱来,数了四张放在小姐的托盘里,扔下了一句话:“别找了,把小姐的摩托车保管好,明天来取,出了问题拿你是问。”口气严厉,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搀扶着米兰向门外走去。

高寒跟在后面一直到门外,看着白宝山把米兰扶进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服务员小姐又跟着出来了,她是来辨认车子的。白宝山不认识,高寒就指给她看。

借着街灯,高寒发现米兰所上的车子一辆奥迪A6,他想看看牌子,如果有什么差错,也好有个交代。高寒走过去,绕到车的后面。一看不由心里一惊,牌子够唬人的:北A0001。看到如此车牌,高寒马上联想到了白宝山刚才关于市委招待所的话,心想,莫非这是市委书记的车子?如果不出所料,这位白净的中年男人就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了。米兰怎会认识市委书记的司机?果真如此,怎么从未听她说起过?

高寒想着,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暂时隐忍,等明天米兰醒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第17章父亲驾鹤西归

高寒再也没有心思去解开他所有的疑团了,他已届七旬的父亲在第二天凌晨两点,由于肺部严重感染,剧烈的咳嗽之后一口气没有上来,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当太阳睁大了眼睛从大海里沐浴出来,用红色的光芒审视着这个它熟悉的世界时,米兰也醒来了。她模糊地记得白宝山昨天对她说过的话,洗漱完毕之后,听到了敲门声,她穿着拖鞋去开门,希望进来的是白宝山。此刻,她非常渴望见到白宝山,白宝山的话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也许,他就是米兰碰到的贵人。

然而,米兰开门后见到的确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她有点失望,而服务员却把米兰的失望变成了欣喜。服务员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同时递给她的还有一张折叠的信纸。

“这是白先生叫我转交给的你。请你收好。”说完朝米兰一笑,转身就去了。

米兰关好门,先看手机,是诺基亚的。她把纸张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是属于你的手机,卡已经在里面。另外我的号码是。。。。。。有事和我联系,切记。车子存放在原地,你去取。

米兰出了招待所到了酒吧取回了车子,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到医院去,他要问问高寒,为什么昨天没有如约前往。

到了医院米兰才得知,高寒的老父亲已经运往殡仪馆。她此刻才明白,为什么高寒爽约了。出了医院,她马不停蹄地赶往殡仪馆,她能体味高寒失去亲人的痛苦,此刻,高寒需要她的陪伴,也许自己的出现能减轻他的他痛苦。

等米兰感到殡仪馆时,高寒正在办理火化老人的手续,他的亲戚朋友们正在外边焦急地等待。见到高寒的亲戚,米兰自称是高寒的女朋友,虽然这不是热情的场所,她还是得到了热情的招待。

直到下午两点,整个葬礼结束。一个老人,在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之后,安静地去了天堂,那小小的黑匣子才是他永远的停留之地。

米兰整个下午都陪着高寒,直到晚上,米兰才小心翼翼地提议,要高寒到外边走走,米兰希望高寒能快速地从丧失亲人的悲痛的阴影里走出来,开始他美好的人生。

然而,高寒拒绝了米兰的提议,不但拒绝,还让米兰暂时离开。高寒需要安静中的悲痛,更需要悲痛中的安静。父亲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积蓄,因为看病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高寒直到现在还没有分配到工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就会成为他最需要解决的难题。想起父亲孤独的晚年和自己寒酸的境况,高寒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米兰骑着车子走了,高寒只送到了大门外。车子发动的时候,米兰真想告诉高寒说昨天夜里她认识了一个神通广大的人,这个人也许能改变两个人的命运,这两个人当然就是米兰自己和高寒。看到高寒阴沉的脸,米兰话到了嘴边,张张口却没有说出来。高寒摆摆手,车子启动了,从排气管排出的汽油味道直扑高寒的鼻孔,他想恶心,但空空的肚子什么也吐不出来。

很快,米兰骑着车子一流风似地从胡同口消失了。

第18章摄像机前的吃喝

北原市是黄河中游冲积扇的一座大城市,前任书记刚刚调到了省会当了省里的政法委书记。现任的书记叫黄江河,两个月前刚调到这里,同时兼任市长,不过市委和市府的人大多叫他黄书记,而没有人叫他黄市长,主要的原因是书记的肩膀比市长高一些。

无论单位大小,新任的领导都要先烧三把火,以彰显能力,创建自己的政绩。经过两个月的调查,黄书记发现,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内陆城市,经济并不发达,财政上存在较大的赤字。要腾飞经济,首先要开源节流,避免浪费,而据不完全统计,全市的官员每年都要吃掉上亿元的公款,这确实令人痛心疾首。所以,黄书记要烧的第一把火,就是要在今天中午对全市的大饭店进行突击检查,抓几个典型,杀鸡给猴看。

中午十一点,按照提前的约定,由市委的黄书记牵头,财政局,公安局,市电视台等几家单位组成的突击检查小组开始行动。这是一次保密的行动,所有参与的人在九点之前才得到通知。通知由黄书记的秘书王小佩亲自下达,并要求单位的领导在通知下达之前没收全部参与人员的手机,以防消息的泄露。

检查组首先到达全市最大的四星级酒店帝豪大酒店。公安干警首先封锁了酒店的出口,以防用公款吃饭的人闻讯后逃之夭夭,然后电视台首先对停在广场的车辆逐一进行录像,对每个豪华的轿车车牌都给了特写,从而取得确凿的证据。录像完毕,还是由干警开道,直接进入酒店的餐饮楼。

干警进入每个包间出示证件,说是接到市委指令进行例行检查,对凡是有用公款消费嫌疑的进行现场采访。在长达一个多小的突击检查中,整个餐饮楼的一百二十个包间里,有六成以上都是全市各个单位的领导在大吃大喝。餐桌上的几乎都是大菜,生猛海鲜,土产特产,应有尽有,把参与检查的人看得直流口水。按照黄江河书记的指示,重点采访了十几个包间。

平时耀武扬威的领导们在镜头前各有说辞,有的借口说是接待省里的领导,有点说是朋友聚会,更有甚者,竟然说由于工作压力太大,借着下班时间来放松放松。可记者的问话却让他们无地自容:

究竟是谁付账,请站出来,你们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你们的工资如果用来应酬这样动辄上千元的饭菜,能潇洒几回?如果钱都用在吃喝上,你们的老婆孩子吃什么?被问者一个个瞠目结舌,有的竟然捂着镜头拒绝记者的拍摄。

电视台的一个叫许文蓝的记者问话后转向摄像头开始了现场点评:

各位观众,不知你们看到这样的利用公款大吃海喝的情况会作何感想。究竟在吃什么?你们不假思索就会认为,他们吃的是上学孩子的学费,吃的是学校的教室的砖瓦,是修公路的沙子水泥,是护城河的堤坝。更可恨的是,他们吃掉了党的威信,吃坏了大多数公务员的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吃喝是社会腐败滋生的温床,是各种不正当关系的具体体现。如果以后你们发现身边有类似这种不正当的利用公款的吃喝行为,不要客气,直接拨打市长热线或者我们电视台的专用电话。我们一经查实,绝不手软,必定给与严厉的惩罚。

许文蓝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吃客们无地自容,他们纷纷背对着镜头,有的还像罪犯一样抱着头,唯恐暴露了庐山真面目。

轮到检查下一个酒店时已经下午一点,令人可笑的是,检查的第一个包间里竟然坐着北原市城市信用联社的主任,黄书记的爱人张曼丽。作为书记的夫人,她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此刻她正在和信用社的领导们在陪同省信用社的一位要员共进午餐。记者不认识黄书记的夫人,自然也不用给什么面子。许文蓝采访的言措辞极为严厉,而张曼丽却毫不畏惧,竟然面对镜头,语气咄咄逼人,最后竟然和许文蓝大吵起来。记者奉命行事,又是无冕之王,自然不害怕任何人,直到张曼丽说把你们的书记叫来时,许文蓝才感到不妙。

黄书记听到争吵声,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谁敢这么大胆,竟然不配合检查,等进了门才看到自己的夫人正和记者们理论。可既然进了门就不能退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发问:

“你怎么也在这里凑热闹,简直是胡闹。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奉公守法。。。。。。”

“是这样的,我们是省信用联社的,今天来贵市检查工作,这不,张主任非要。。。。。。。”一下子站起四人,其中一个看似领导的人出面替张曼丽辩解道。

“该有的招待还是许可的,你们慢慢用,我们到别处去看看。纯属误会,误会。”黄书记脸上的笑很僵硬,说完便退了出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会碰上这档子事。

一行人跟在黄书记的后面悄然退出了雅间,没想到张曼丽却大声地招呼着客人说:

“我们继续。我们家老黄呀,在外边我给他留个面子,在家里还不是听我的。今天倒霉,喝口凉水赛了牙缝。来大家干一杯,冲冲晦气。”

黄书记气得脸色发青,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第19章市委招待所里(1)

米兰一天没吃东西了,在北原市的黄河路,她走进一家云南的过桥米线店想吃点什么。刚把车子放好,白宝山就打来了电话,问米兰人在何处。当得知米兰就在黄河路时,白宝山叫她在原地等待,说马上就到。

没过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就静静地开上了饭店的台阶。白宝山先和米兰打过招呼,白净的脸上依然镶嵌着珠光宝气的笑容,他麻利地锁好车门,和米兰一起走进了饭店。

爆炒鸡胗,凉拌黄瓜,两碗米线。米兰没有吃过正宗的过桥米线,看着小碟子里的十几样小菜,不知道如何下手。白宝山一一介绍小菜的名称,熟练地做示范,米兰一一效仿。

米兰饿了,她真想放开胆子狼吞虎咽,但在男人面前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只得强迫自己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吃着,夹菜的动作和吃相都很优雅,一副淑女的形象跃然在白宝山面前。这一顿晚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快要结束之时,米兰才想起该对送手机的主人说点什么。

“白哥,手机多少钱,我明天给你。”米兰不能说今天就给,因为她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了,她也只不过是探探口气,说句客气话,白哥这么看得起她,怎么会在乎一部手机的钱呢。

“和我说钱太俗气,说手机就更俗气了。我要想要手机,送的人能排成长队,还要看我的脸色。别说手机了,就是比手机更贵重的物品,只要我打个喷嚏或略有表示,就会有人送到家门,还得看我的脸色。信不,我要是觉着天气干旱,就会有人往天上打催雨弹,雨还必须下到我的地盘。我要是要风,就会有成群的人给我扇扇子,头热吹头,脚热吹脚。有一次,有个傻蛋托我办事,知道我爱抽玉溪,给我买了两条送到家里。不巧的是我当时正在接待客人,他看到客人放在客厅里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一箱子大中华,一句话没说就扭头走人。”白宝山没有吹牛,市委书记的司机,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书记的影子。米兰也能理解,司机遍地都是,但市委书记的司机全市只有他白宝山一人。

吃饱喝足了,牛也吹够了,结帐走人。没有喝酒,但米兰晕乎乎的,同是上帝的子民,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出了饭店的门,白宝山对米兰说:“如果以后想吃米线或其他的什么,给我打声招呼,只管先吃饭后记账。不过这种饭店不上档次,这样吧,改天我领你到几家大酒店,把你介绍给酒店的老板,领班和大堂经理也行,你只管吃住,我每月按时给你结账。”米兰笑着回答说:“谢谢白哥。”

白宝山邀请米兰和她一起到招待所聊天。米兰不想去,她喜欢招待所的安静舒适,却不喜欢和一个男人共处一个房间,况且,她刚刚昨天才认识这个这个男人。她不是小姑娘了,她知道什么叫危险,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但眼前的男人却因为地位的高贵而拥有在米兰看来至高无上的权力,米兰如果开罪了白宝山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前程,放弃了前程就等同于自裁。她正值妙龄,人生之路还长着呢,可不想自杀。

片刻的犹豫之后米兰还是决定和他一同前往。米兰心想,反正他有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看他能奈我何。

在招待所三楼的308房间,白宝山亲自给米兰泡了一杯明前碧螺春,并向她吹嘘说,这是上好的碧螺春,都是清明前处女们在背光处采摘,且采摘之后放在胸部烘干,喝起来清香四溢,提神醒目。米兰不懂茶道,以为白宝山在显摆自己,纯粹是为了讨好她才胡侃。

白宝山告诉米兰说,为了服务的方便,房间是市委专门为他安排的。市府和市委的很多领导在这里都有固定的房间。

白宝山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玉溪香烟,打开后递给米兰一支,米兰友好地笑笑,然后摆摆手。白宝山自己点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第20章市委招待所里(2)

米兰在等待白宝山实现昨天的许诺,但白宝山却大谈今天和市委书记到下面检查工作的各种趣事。米兰对此不感兴趣,在电视上。她每天都能看到比市委书记的职位高得多的大领导从省委书记到国家元首,甚至是外国元首的活动新闻,但此刻对于白宝山的高谈阔论她又不能不听,还得装出专心致志的表情表情。

米兰表面上很认真,骨子里却心不在焉,心里暗忖着如何才能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事情上来。

“米兰,你不知道现在的官员多么的腐败,市委做过初步的调查,仅仅一个北原市,官员们每年就要吃喝掉上亿元人民币,真是不可想象。”听口气,白宝山对这种用公款吃喝的现象深恶痛绝。

“那上面怎么不管管呀。”米兰随便地问了一句。

“管呀,怎么不管。今天中午,市委的黄书记亲自带领电视台新闻部记者到各大宾馆去检查监督了。食客们的车牌号都被录了像,估计还要曝光呢。”

“电视台,你有熟人吗?”米兰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

“有事就说,能办的就办,绝不含糊。”白宝山大包大揽地说。现在,米兰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当菜盘子,白宝山也会绝不含糊地说他能摘下来。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就是昨天的那位,是北方大学新闻专业的高材生,想当记者,可人家一直不要,你看。。。。。。”

“好说,不就是一名记者吗,小菜。不过,我看还是先把你的事情办了。第一,按照我的承诺,你先领一份最低生活补助,第二,设法把你安排到政府有关部门。先说好了,我可只能把你安排到区里。咱们市一共六个区,你随便选择。”

跟随市委书记的人说话时条理分明,都爱用阿拉伯数字,白宝山也不例外,这就叫职业习惯。

白宝山说完,拍了拍后脑勺,对米兰说:“跑了一天,实在太累了。我呀,不能累,一累着后脑勺就痛,这也算是职业病吧。”

“那你吃药呀。”米兰说。

“不行的,吃了几次不见效。医生告诉我说不能总是吃镇痛药,时间久了会产生依赖性,对脑子不好。”

“那咋办呀。”

“只要按摩一会儿就没事了。”

米兰不糊涂,白宝山摆明是要她做头部按摩。既然不糊涂就不能装糊涂,米兰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白宝山的身边,伸手就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按起来。

白宝山闭起眼睛,嘴却没停。

“你明天把你学历证书,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给我,我瞅着机会就给你办了。”

“嗯,那我先谢谢白哥了。”米兰高兴地说。

“哪里需要客气,举手之劳。只要妹妹不要忘了大哥我就烧高香了。”

白宝山突然就说后脑勺不再疼痛了,要米兰在两眉间按摩。米兰很听话,把手转移到前边来,用两个拇指在白宝山的两眉间搓来搓去。女孩子的手就是温柔,白宝山具体地感受着这异性接触的美好感觉。这纤纤玉手就是一副最佳的镇痛良药,白宝山希望对这双手也能产生依赖性,能长久地使用。

他的头微微地往上仰着,眼睛也微睁着,为的是能近距离欣赏米兰姑娘。

米兰的两个拇指并排着在白宝山的眉宇间向外搓着,手指的用力带动了胳臂,胳臂的用力又牵动了胸部,两只饱满的来回地晃动着,几乎要触到白宝山的鼻尖。透过米兰薄薄的粉红色的衣衫,白宝山却只能看到米兰束身的肉色的乳罩。他有点冲动,恨不能伸出手来脱掉米兰的衣服,去掉胸罩后把两只肥肥的肉团握在手里,慢慢地把玩。

其实,米兰不是瞎子,她美丽的眼睛也揉不进沙子。当凭着直觉能感受到白宝山的不良企图时,米兰很快就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就在白宝山想伸出手来触摸米兰的手时,米兰说话了。

“白哥,我得走了,怕爸妈等急了,过两天我和你联系。”

白宝山刚想发挥他的邪念,没想到米兰竟然提出要告辞,他受不了这种紧急的刹车,心里是一万个不痛快。但他不能发作,他要保持他的谦谦君子的风度,他要放长线钓大鱼,直到这位美丽的姑娘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

第21章市委书记酸软的膝盖(1)

晚上八点,繁星眨眼。

劳累了一天的黄江河在秘书的陪同下吃了晚饭后回到了家里。夫人张曼丽正在看今天的新闻,黄江河进门的时候,画面上刚好出现了今天在饭店采访的镜头,记者许文蓝的现场点评言语泼辣,直击食客们的要害。张曼丽翘着二郎腿,嘴里不停地磕着瓜子。据说瓜子能补脑,张曼丽希望自己不但拥有发达的四肢,更希望能拥有健全灵敏的大脑,所以在饭前饭后,没事的时候,总是不停地嗑瓜子。看到黄江河进来理也不理,只拿眼睛瞟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遥控器就换了频道。

黄书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小心翼翼地问张曼丽:“老婆大人,吃饭了没有?”

张曼丽把一颗瓜子皮“呸“地吐到地上,没好气地说:“不敢吃,我怕摄像机跟踪到家里来。”黄江河讨了个没趣,赶忙讨好地说:“那我叫保姆做去,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也不敢吃,我怕上电视,我长得丑,配不上你,丢不起人。”

黄江河一听就知道,关于突击检查的事由于没有提前给夫人打招呼,张曼丽生气了。黄江河明白,只要张曼丽一生气,他准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就赶忙解释说:

“老婆大人,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严格保密是组织定下的原则,我不能带头违反纪律,万一别人知道,影响就太坏了。”

“你少把纪律原则挂在嘴边,像个正人君子。还对我都要保密,难道你怕老婆出卖你呀。要是真的原则起来,你怎么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得是,我再也不敢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黄江河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嘀咕着:不就是靠着你哥哥我当了一个书记吗,至于整天挂在嘴上。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怎么会娶你这么个母夜叉,往人前一站,别人还以为是到了法国,免费欣赏了一回埃菲尔铁塔。

黄江河和张曼丽同在一个大学上学,同级不同班。黄江河长得一表人才,一米八的个头,强健的体魄,是运动场上的一员猛将,篮球足球样样在行,学习成绩也非常优异。而张曼丽就不同了,身材高大不说,皮肤黑得到了晚上不敢站在灯光下,那样别人会看不到她的脸。高大的身材和黑黝黝的皮肤并不是女人值得炫耀的资本。但张曼丽却有一样别人少有的本钱,那就是,她那长她十多岁的哥哥张幼林一毕业就直接分到了国务院直属机关,五年前已经是国务院某部的副部长了。

黄江河人长得很斯文,在斯文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远大的政治抱负,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在仕途上官运亨通,大显身手。在即将毕业的那一年,当他偶然得知张曼丽的哥哥就在国务院时,便向张曼丽发起了强烈的攻势。张曼丽由于哥哥张幼林的身份,虽缺少女人的味道,但却觉得高人一等,面对黄江河的追求,她冷若冰霜,一直回避。黄江河的爸爸是个摆地摊卖水果的,张曼丽打心眼里看不起黄江河的出身,尽管,张曼丽也出身于农民之家。

好女架不住三缠,当黄江河在一天夜里把张曼丽堵在阅览室的门口,掏出自带的刀具把手割破时,张曼丽终于动心了。她撕掉了裙子的一角,给黄江河包扎好伤口,从此接纳了这位只爱江山不求女人美丽的黄江河。

第22章市委书记酸软的膝盖(2)

由于黄江河是靠着老婆的关系发的家,在外边一言九鼎,在家里却是一个受气的窝囊蛋。此刻见老婆挑剔自己,就只能承认错误了。张曼丽虽然是个悍妇,但只要黄江河不顶嘴,敢于承认错误,张曼丽还是愿意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因为他记得一位老人家的话,允许别人犯错误,也要允许犯错误的人改正错误。看到黄江河谦恭的态度,张曼丽就大度地说:

“还按老规矩办。”刚刚说完,黄江河就哀求道:“老婆大人,你看能不能换个惩罚的办法,这都是那些寻常百姓家惩罚孩子的办法,太粗俗,简直庸俗不堪。。。。。。”没等黄江河把话说完,张曼丽就瞪着眼睛说:“这是我们结婚前定下的规矩,你官当得大了,但规矩不能变,否则你就会忘本。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难道说你想背叛我,还想坏了规矩吗?”

原来,张曼丽也知道自己的尊容,当初决定嫁给黄江河时,他怕有朝一日黄江河飞黄腾达之后她会步陈世美的后尘,就在登记结婚之前定下了规矩,如果黄江河结婚以后犯了错误,必须要给张曼丽下跪。一门心思想快速飞黄腾达的黄江河没加思索地答应了,心想张曼丽是个女人,嫁给了自己还不听人摆布,先答应了再说。没想到,新婚之夜,床第之欢之后,因为黄江河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张曼丽立马罚跪。冬天的晚上,可怜的黄江河光着身子在床上跪了半个时辰。从那以后,凡是张曼丽认为黄江河犯了错误,就必须下跪,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其实,仔细分析张曼丽的这种行为,她是因为自卑而产生的虐待心理,她总是怕翅膀日益强硬的黄江河有朝一日会离她而去。

眼见没有商量的余地,黄江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沙发上。他已经受到尊敬了,要是在以前,他必须要跪在地板上才能使张曼丽解气。就在黄江河跪了不到十分钟,女儿黄姗推门进来了,看到尊敬的爸爸又一次跪在妈妈面前,就急忙上前搀扶,并红着脸对妈妈说:“妈妈以后,就不、不、不要再让爸爸下、下跪了,好好、好吗?”女儿黄姗聪明伶俐,毕业于省外语学院,在北原市外贸局工作,说一口标准的牛津英语,可是一说起汉语来就结结巴巴。看到女儿求情,张曼丽不再难为黄江河了,一声不吭地只顾看电视。黄江河被黄姗扶起后,眼睛里湿漉漉的,但却对女儿说:“姗姗,妈妈和爸爸玩呢。”

俗话说得好,小子无能,更名改姓。黄江河虽然没有改了姓名,但是总是在家里受张曼丽的窝囊气,这比改了姓名还要难受。他每次下跪过后都会产生极大的逆反心理,他要报复。男人报复老婆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外面找女人,他以往只是想想,而现在他终于正式决定了,他要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人。

第23章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黄江河安慰了女儿,就到卫生间洗了澡,然后披着浴巾到了客厅,悄悄地坐在了张曼丽的身边。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每次受过张曼丽的处罚后,他都会主动地向张曼丽示爱,从而讨得她的欢心,以避免战争往纵深处蔓延。他把手搭在张曼丽的后背上,轻轻地抓了几下,没想到余怒未消的张曼丽一晃身子甩掉了他的手。黄江河再也不能忍受张曼丽的暴躁,站起来就向卧室走去。

一段性感的广告挑起了的欲望,她随即关了电视进了卧室。黄江河躺在床上,把脸对着墙壁一声不吭。张曼丽也开始脱衣服。脱掉外套后只剩下了红色的裤头和胸罩时,却叫起黄江河来。

“起来,帮我把胸罩取了。”张曼丽的声音就如战场上的枪声,而枪声就是命令,黄江河绷着脸坐起身子,挪到床边跪着把手伸到张曼丽的身后,替她解胸罩的扣子,取下后扔到了床上。这动作惹恼了张曼丽。

“不高兴呀,想造反呀,怕受惩罚就小心点呀。”语气虽然严厉,但严厉中却含有点滴的温情。黄江河最怕的就是这种严厉中的温情,他知道,他又要受到惩罚了。这种惩罚比下跪更可怕,有时候简直让他痛不欲生,但又无力反叛。

“过来。”张曼丽的语气严厉的成分又少了许多,温情的成分又增添了不少。黄江河又一次靠近了张曼丽,抬起两手,自觉地放在了张曼丽的两只硕大的上,开始由轻到重慢慢地搓揉起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召唤。这是张曼丽欲望发泄之前黄江河的必修课。

随着黄江河搓揉力度的加大和时间的延长,张曼丽躺在床上开始呻吟,声音慢慢地由低到高,接着是浑身轻微的震颤。震颤的力度越来越大,张曼丽的身体的震颤简直就像癫痫发作时的痉挛。她肥大的身体内积聚了太多的能量,她释放时的动作也超出常人的想象。呻吟变成了嚎叫的时候,她侧起身来,连拉带搂把把黄江河弄到了自己的身上。

遗憾的是,黄江河低落的情绪影响了他的性趣,当张曼丽要他展现雄风的时候,他却蔫不拉几的不得而入。这下急坏了张曼丽,她狠狠地掐着黄江河的臀部,嘴里不干不净地斥责道:“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但人肉这玩意不是你想叫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的,枯黄的黄瓜任你怎样把玩总是难以成为擎天一柱。折腾了半天,黄江河的玩意还是如一团软泥巴,任凭张曼丽欲死欲活,还是依然如故。

张曼丽中烧,来回地扭动着身子,几乎到了哭爹喊娘的地步。黄江河也不是有意的,但此时心里的幸灾乐祸却是有意的。

叫你疯狂,叫你罚老子下跪,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老子,看你怎样过。动不动就拿你哥哥吓唬我,怎么不叫你哥哥找人来解除你的痛苦。

心里正得意着,不想张曼丽开始告饶了。

“江河,不要再折磨老娘了,我再也不罚你跪了,快点吧。”

“你是我老婆,不是我老娘。我的东西都是你吓唬软的,我好说话,可这东西要提抗议了,你要怪,你怪你自己吧。”说完竟然翻下身来,躺到了一边。张曼丽不干了,翻动身体,骑在了黄江河的身上,把手伸进裤裆里就玩起黄江河的玩意来。

终于,经不住张曼丽的把玩,黄江河终于振作起来了。

一番云雨过后,张曼丽搂着黄江河,满足地问道:

“江河呀,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它真的会生气吗?”

“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欺负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会受到牵连,这是常识。你想,它的主人不高兴了,它能高兴吗?它要是不高兴,你还能高兴吗?上了点年纪的人了,你也不想一想,我要是真甩了你,你哥哥能把我怎么样?就是把我怎么样了,你难道就不受牵连吗?妻以夫荣,母以子贵,这是最起码的常识。说不定那天把我惹恼了,我真的就会离你而去,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怎样,你的哥哥又能把我怎样!”

张曼丽听着黄江河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又刚刚释放过体内的能量,心里舒坦了许多,她趴在黄江河的肩膀上,对着黄江河的耳畔温柔地说“

“江河,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人结婚十多年来,黄江河还是第一次听到张曼丽如此温存的话。可黄江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张曼丽的颐指气使已经天长日久,黄江河心灵的创伤不会因为一两句温情脉脉的话而轻易愈合。

第24章蒋丽莎(1)

在北原市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土地面积达三万亩之大的农场,这里被称为北原市一颗耀眼璀璨的明珠。

高寒的腿无数次地丈量着家与人事局之间的距离,功夫不负有心人,人事局的那位谭副局长终于许诺,给高寒的嘴巴寻找一个能喂饱肚子的饭碗,这个不错的地方的不错的饭碗所在,就是北原市的那颗璀璨的明珠国营北原市农场。

人事局的这位副局长大人姓谭,随着和高寒接触次数的增多,他发现,这是真是一位大学毕业中少有的高材生。当他得知高寒的父亲刚刚去世,高寒本人的生活确实存在困难时,就懂了恻隐之心,决定让高寒和北原市的明珠在一起。高寒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奋,谭局长就鼓励他先到这里看看,也许看过之后他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无可选择的高寒,在经历了寻找工作的诸多磨难和父亲去世的痛楚之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天,骑车来到了农场。他要亲自和明珠近距离地接触,感受它的光泽,朝拜它的灿烂,体会她传说中的光艳。

在农场的保卫科,高寒被挡驾了。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瘸腿男人对高寒进行了盘问,高寒只得实话实说。瘸腿男人的话让高寒本来就不坚定的心产生了动摇。

“我说小伙子,你还是另谋生路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的工资经常被拖欠,最长的时候十个月都没有发下来。三万亩土地,听起来不错,可你知道么,这里的酒厂每年都要消费掉多少,产出的酒是被卖出去了,可钱收不回来。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问问其他的人,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这位瘸腿男人神神叨叨的,但总算同意让高寒进去看看了。

一进大门往北,高寒就发现了一个月亮门。月亮门的里面是一片疯长的月季,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一条水泥路把整个院落分为两半,两边对称,各有凉亭一个。在月季花园的最北,坐落着一座五层高的楼房,正面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综合办公楼”几个楷书大字,看起来呆板生硬。高寒好奇地走进去,发现在左侧的凉亭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专心地修剪齐人高的冬青。

高寒站在水泥道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女人。一片月季,两个凉亭,一位美丽的少妇,一道靓丽的风景。高寒心想,真够诗情画意的,对瘸腿男人的话也就产生了怀疑。

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足有一米六五。花色的裙子盖过膝盖,一头剪发,如清风中的细嫩柳枝,飘扬着,把一张娃娃圆脸衬托成了光洁照人的十五的月亮。一把沉重的大剪子,在她的手中如空中翻飞的燕子,翅膀有节奏地开合着,被剪掉的冬青叶子纷纷从下落,在风的作用下飘飘扬扬,如轻盈的燕子身上落下的绿色的羽毛。

高寒正呆呆地看着,忽然,拿着燕子的女人不知怎么就朝高寒看了一眼,并灿烂地一笑。高寒心里暖暖的,不由向她打了个招呼。“嗨”。

女人也“嗨”了一声,声音轻巧稚嫩,如同姑娘。高寒的腿脚不听使唤,禁不住向她走去,他想打探一些这里的情况。

女人停止了手中的活,把高寒让到了凉亭的下面,放下了剪子。

一番相互的询问,高寒开始询问农场的情况。

第25章蒋丽莎(2)

女人叫蒋丽莎,毕业于省会的农校,是农场的场长。当蒋丽莎了解了高寒的来意,就兴高采烈地做起了介绍。

从蒋丽莎的嘴里,高寒得知,这里应有尽有,除了不出产盐,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独立王国。粮食,食油,面粉,电线,服装等几个加工厂红红火火。到了夏秋两季,西瓜苹果等各种蔬菜水果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整个北原市最大的酒厂,所产的“古原”牌大曲远销首都。

谈到酒厂,蒋丽莎更加兴致勃勃,高寒进一步了解到,蒋丽莎还是全国白酒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是国家级特级品酒师。而全国每一届的白酒委员会成员只有三十几人。任何白酒只要经过她的的品尝,隐藏得再深。蒋丽莎都会通过她灵敏的舌尖,撕掉它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说到这里,蒋丽莎神采飞扬起来,用牙齿咬着她灵巧的舌尖。

就在蒋丽莎谈性正浓之时,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地从大门驶进,然后拐进了月亮门,在办公楼前停下。对于这辆奥迪,高寒似曾相识,正在脑海搜寻它的踪影时,车门开了,白宝山从车上走了下来。高寒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让米兰喝得烂醉如泥的狗男人。高寒看着他一副伪君子熊样,恨不能上前踹他两脚。他那天的判断没有错,这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市委书记的司机。高寒眯起眼来,白宝山在他的眼里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白宝山从车上下来,赶忙跑到车子的另一侧,把车门打开,并弯下身来,用手遮住车门的上方。一个白净高挑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就是北原市市委书记兼市长黄江河。

相同的奥迪无数,但作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只有一个,蒋丽莎对黄江河的音容笑貌再熟悉不过。她清楚地记得,黄书记刚上任后不久,召开的第一次北原市大中型企业汇报会上,轮到蒋丽莎发言时,蒋丽莎发现,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向她投来的只有蒋丽莎自己才能感觉到的异样的目光。黄江河没有笑,表情极其自然,但黄江河的眼光很独特,那是一种能说话还会笑的目光。蒋丽莎从黄书记异样的目光里,能感觉到一种火热。等到散会之后,蒋丽莎正要坐车返回时,黄书记的秘书王佩通知她,说黄书记要接见她。当蒋丽莎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时,特意对着车里的反光镜端详了自己的的面容,打开随车的银白色磨砂真皮坤包,拿出粉盒扑了面,稍微描了眉。她尽量地放松自己,反复地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心态,才从容地下车。

黄江河接见的企业领导不止蒋丽莎一个,但黄书记留下的却只有蒋丽莎一人。秘书在一边记录,黄书记询问了有关农场的所有情况,直到开饭的时间,黄书记还热情地要留下蒋丽莎共进午餐。

蒋丽莎拒绝了黄江河书记的好意,她不知道领导的底牌,如果黄书记说得仅仅是客气话,蒋丽莎岂不是显得单纯幼稚了,她不愿意给新来的市委书记留下轻佻的印象。但蒋丽莎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在拒绝之后,却笑着对黄书记说:

“如果哪天有兴趣,请到农场检查工作,我将亲自为黄书记调配我们酒厂生产的最好的酒。”黄书记当时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蒋丽莎的手说;“一定,一定。”蒋丽莎的小手柔若无骨,温暖异常,黄江河握在手里,感觉到这双小手在自己的掌心游动。这感觉,真好。

以静制动,这是蒋丽莎的一大法宝。她要等待黄江河到自己的地盘上去,如果去了,就会落花有意,流水也会有情,到时候,自己就会处于主动的地位。

第26章蒋丽莎(3)

蒋丽莎一看到市委书记大驾光临,撇下高寒就向车子走去。她走路的姿态轻盈,微风在身后拽着花色的裙幅,恰如刚从一朵月季花上采蜜归去的彩色蜜蜂。老远就喊道:“黄书记要是有什么吩咐,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何劳大老远的跑来。领导辛苦了。”

“你忘记了你的承诺,我可不敢忘记。今天借着星期天,是专门来品尝你亲自调配的美酒的。”书记说着,蒋丽莎已经走到跟前,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黄江河握着蒋丽莎的手,久久没有松开,他重新找到了温暖的感觉。

站在一边的白宝山抬起头来,眯眼看着东南方升起不久的太阳,又抬起手腕看看表。

“天色尚早,我看不如趁着空闲打几圈牌,不知两位领导意下如何?”

书记没有说话,蒋丽莎明白,司机就是书记的代言人,书记没摇头就等于点头,这是一种默许。

“打牌不是问题,可惜今天是星期天,各位副厂长都到市里去了,只怕牌场好拢人难找啊。要不我给他们打电话。”她说得有道理,和市委书记在农场打牌,最起码陪着打牌的人要多少有点身份,总不能让一般职工和市委书记平起平坐吧。这种事如果宣扬出去,领导的身份威信都会受到影响。

就在蒋丽莎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时,高寒走过来了。他发现厂长来了客人,是来告别的。还没有和蒋丽莎打招,蒋丽莎看到高寒不禁眼睛一亮。

“小伙子,陪我的客人打几圈麻将如何?”

高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当他看到蒋丽莎渴盼的目光时,感觉盛情难却,就只好点点头表示愿意。可点头之后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蒋丽莎是何等聪明的女人,一猜就知道高寒身上带钱不多,就走近他悄悄地说:“待会儿我给你拿钱,要多少都可以。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是办公室秘书。”高寒点头应允。

进来房间,蒋丽莎从里间的卧室拿出几张百元大钞,给了高寒三张,自己只留了两张。

四个人掷骰子定了方位。高寒和紧挨着白宝山,黄书记的上家是蒋丽莎。

黄江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牌只是一种借口。他此次前来一是散心休闲,二为蒋丽莎。大人物和明星一样,经常上电视混了脸熟,上个街都会被人认出来,购物休闲都受到影响。远离市区的农场风景秀丽,又有没人作陪,是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从和蒋丽莎的第一次见面之后,这个女人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蒋丽莎走后,他一直记着她要给自己调酒的承诺。蒋丽莎的承诺后来在黄江河的心理演变成了一种相思,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天,他以领导的身份来到这里,就是想见一见这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对于这种想法,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惭愧,市委书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没有谴责自己,别人也就更无从声讨了,何况,除了白宝山,外人也不能了解他的心态。

黄江河不愧是市委书记,有将帅之风度气质,打起牌来慢条斯理的,一张牌是去是留都要考虑半天。由于天生的对官本位的崇拜,蒋丽莎和白宝山也保持和书记一样的节奏,只有涉世不深的高寒出牌从不拖泥带水,干净利索。

第27章蒋丽莎(4)

毕竟是年轻人,高寒不但出牌快,每出一张牌都要报出牌的名称,比如五饼,三条。他在学校时偶尔也打麻将,出牌时常常叫它们的绰号。把二条叫“兔腿”,把七饼叫“手枪”,把一万叫“小财主”等等。高寒又很早的停牌了,出了一个二饼,由于兴奋,把二饼叫成了“乳罩”。这一叫不要紧,叫红了蒋丽莎的脸,她白了一眼高寒,嗔怪道:“请注意形象,可不要乱讲话,文明娱乐。”高寒正感到羞愧难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想黄江河书记却笑着说:“不要训斥,年轻人嘛,精力充沛,思想活跃,只要行为不出轨,嘴上解解馋没什么的。我们也是打这个年龄过来的,能理解。”白宝山也附和着,随即也出了一张七饼,并喊道“手枪”。有了黄江河的话,蒋丽莎就不再吱声,黄江河又接着问高寒说:“小伙子挺帅气,又有文化人的气质,受过高等教育吗?”高寒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自己能和市委书记坐在一起打麻将娱乐,正要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蒋丽莎却截住了高寒的话,对黄江河说:“小高也是农校毕业,是我们场重点培养对象。”高寒明白蒋丽莎为什么要这样说,莫非就要为了圆她开始的谎言。

机会就是这样,当你历经磨难,眼看着就要光临,摸着成功的门槛时,却因为偶然的因素与它失之交臂。高寒不能再说什么了。黄江河似乎对高寒很感兴趣,就交代蒋丽莎说:“小伙子气度不凡,一定是可造之材,你们要多多呵护啊。”蒋丽莎只笑笑,不说话。她不是不想说,是无话可说,高寒原本就没有入农场的籍,目前只能算是外人,她不好妄加评说。

这几句话才使高寒得到了稍微的安慰,能得到市委书记的青睐,也不失为荣幸。就在此后不久,他又把一张牌掉到了桌子底下。他迅速地弯下腰来,看到了麻将牌,同时也看到了另外的一幕。高寒发现,市委书记的一只脚闪电似的从蒋丽莎的脚面上移开。

高寒觉得自己惹祸了,他的心急速地跳动着,手有些颤抖,心里忐忑不安。市委书记就是有风度,遇事不慌,临阵不乱,装得像没事人一样,高寒偷看了一眼蒋丽莎,发现她低头看牌,脸颊飞起红晕,更娇艳了。高寒想解释什么,可又无从说起,脸上一阵尴尬。知人隐私者不详,无心的举动,给他带来了心理负荷。

大概秘书司机之类的跑腿抬轿之人,都具有察言观色的天生本领。来农场之前,黄书记只对白宝山说出来转转,暗中体察一下民情,并没有说要到什么地方。谁知出了北原市,黄书记才指示了方向。司机的方向盘是拿在手里的,领导的放向盘是放在心里的。拿在手里的方向盘必须要服从心里的方向盘,任何事情都不例外。等按照黄书记的意思到了农场,白宝山细心观察了黄江河,发现市委书记看蒋丽莎时,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期待,心中豁然开朗,顿时明白黄书记此行的目的。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看破不能说破。

为了活跃气氛,白宝山趁着蒋丽莎碰牌的机会说起了俏皮话。

原来,蒋丽莎坐在白宝山的下家,高寒打了一张幺鸡出来,蒋丽莎没有注意,白宝山就抓了一张牌了自己的牌里,这张牌,刚好也是幺鸡。没想到蒋丽莎这时却发现了那张幺鸡,叫着要碰。她要碰牌,白宝山就要把刚刚去的幺鸡拿出来,就假装不高兴地说:

“场长呀,要碰你就早一点说嘛。人家摸了一个幺鸡,盼望已久了,心里正高兴呢,你一不愿意,人家还要拔出来,你说人家的滋味好受吗?”

这话说轻了是玩笑,说重了就是调戏,而蒋丽莎硬是没有听出来。直到黄江河说了句“哎哎,嘴上上把锁,什么去拨出来,好说不好听。”黄江河这么一提醒,蒋丽莎才明白过来。高寒本来就对白宝山有成见,这样一来,对他的藐视就又增加几份。可高寒除了鄙视,还真的佩服白宝山的能量,如果不是书记的贴身狗腿子,怎敢在市委书记面前插科打诨,说黄段子,甚至用话调戏市委书记的心上人。

第28章蒋丽莎(5)

高寒很自责,他还在为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而痛心。一个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毕业几个月了,还不知道自己的饭碗落在何处,却只能怕陪着别人打麻将。这是一种堕落,更是一种悲哀,无法排遣的苦闷如一团乱草凝结在他的心中。

高寒在极度的自责中又勉强打了两圈,就在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办公室的通讯员来报告说,饭已做好了。蒋丽莎先出去了,说是有些是事情需要安排。其他人心知肚明,安排市委书记吃饭就是她目前唯一重要的工作。

高寒终于解脱了,他跟在蒋丽莎的后面,出门后悄悄地把剩下的钱塞进她的口袋,然后又小声地说他要走了。蒋丽莎没有挽留,她不会挽留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年轻人在这里和市委书记共进午餐,如果这样,讲给她带来极大的不便。

出了农场的大门,高寒犹如脱缰的野马,骑着他那辆破车子向市区奔去。几十公里不算太远,可高寒却分明地感觉到,他离自己梦想的事业舞台的距离却来越远了。他想,自己如果是蒋丽莎的亲戚就好了,只消她给黄书记打个招呼,自己就会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高寒也不会去做什么高官,骑什么骏马,他只想当一名新闻工作者,一个成功的新闻工作者,为民请命,为民呐喊,为民生,为民死。那是多么壮丽的事业呀。

正想着呢,高寒突然就蹬空了。他心里猛地一紧张,觉得正想好事时,蹬空车子是种不祥之兆。他抬腿下车,把车停在马路边蹲下来察看毛病。高寒转了镫子,不挂链。飞轮里的油渍太多,阻挡了挑簧,就像他寻求事业的道路上充满了艰辛。

高寒听爸爸说过,遇到这种情况,用汽油或煤油清洗一下即可。但在半道上,哪来的汽油。

人一急就想尿,高寒也该尿了。站在马路边,高寒把他的男根掏出来,正要挥洒大地,猛然就想起,他的爸爸还告诉过他,没有油类时,用尿也能清洗飞轮。他顿时高兴起来,暂时把男根放回了原位,转过身把车子斜靠在树上。他再次掏出男根来,做好充分的准备,然后转动轮子,憋足了劲把尿洒在飞轮上。

强劲有力的尿液喷薄而出,浇在飞轮上,由于轮子转动太快,尿液随着轮子的转动溅了高寒一脸。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咸咸的,味道挺好。

神奇的事情经常会在不经意中发生。高寒的车子好了,他骑上了上去,由车子的毛病想到车子的康复,从而联想到他的工作。他不是没有能力,在他和未来的工作之间,缺少了一根如同飞轮里一样的挑簧,这根挑簧就是他事业的支点。

在农场专为贵客们准备的餐厅里,三个人围着八仙桌开始进餐。蒋丽莎首先举杯,提议为书记的大驾光临而干杯,黄江河却客气地说为蒋丽莎厂长的盛情而干杯。连篇的客套话渲染着室内的气氛。一杯过后,白宝山连连夸奖酒味的纯正,黄江河不失时机地附和说:“那是当然,全国特级的品酒师,又是北原市少有的大美人,佳丽巧手调美酒嘛,味道比起茅台也不逊色。”

这顶高帽子一出手,蒋丽莎就脸色绯红。黄江河分明是在用那句“红酥手黄藤酒”在赞美她,而这首词是陆游为怀念他深深依恋的亡妻有感而发。黄江河已经在暗示蒋丽莎他在想什么。三杯过后,蒋丽莎说本地酒品尝到此结束,下面开始喝地道的茅台,并解释说是茅台酒厂邮寄过来让她品尝的。

“你是怕我批评你铺张浪费才这样说的吧。是不是有人给你上货呀,坦白从宽。”黄江河笑着问蒋丽莎。

“在市委书记面前我哪里敢有丝毫隐瞒。实话告诉你吧,作为白酒委员会的成员,全国有名的酒厂每隔两个月,都要给我们邮寄两瓶他们本厂的酒,要我们发表意见。”蒋丽莎流利地解释着,以证明她所说的是实话,同时证明她的清白和廉洁。

“知道,知道,我们的小蒋厂长不会撒谎的,我也是随便一说,请你不要介意。”不管真假,市委书记给人道歉似乎还很少见,蒋丽莎哪里承受得起,反过来连连赔不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黄书记只不过是给她开个玩笑。

蒋丽莎一个电话,通讯员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一瓶茅台。蒋丽莎熟练地打开瓶子,正要倒酒,白宝山赶快从蒋丽莎手中夺过酒瓶,先给黄江河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蒋丽莎倒酒,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半杯。最为司机,他只是个服务人员,不可能要一个处级干部给自己三番两次地斟酒。

黄江河把酒端在空中,向蒋丽莎说:“今天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我就借花献佛,来干杯。”蒋丽莎赶忙站起身子,和黄江河碰杯。

白宝山是司机,不能喝酒,今天喝了少量的酒已经违例。当黄江河和蒋丽莎交替劝酒时,白宝山已经开始吃饭了。

一瓶茅台,黄江河大概喝了六成,蒋丽莎喝了四成。开始吃饭时,黄江河问蒋丽莎感觉如何,蒋丽莎只说了一句话:别忘了我白酒委员会成员的身份。她有二斤的酒量,一般男人不是她的对手,当然,这指的仅仅是酒量。

酒足饭饱,黄江河给白宝山使了个眼色,白宝山就借口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过一两个小时,或许更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得到黄江河的许可后,就开车离去。

黄江河转过身来对蒋丽莎说:“刚好,我还要听听你们场的情况。”蒋丽莎把黄江河领到了办公室。她明白,市委书记此次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听她汇报工作。

第29章蒋丽莎(6)

蒋丽莎的办公室分里外间,外间办公,里面是卧室。农场实行的是场长值班制,轮到蒋丽莎值班时,她晚上就睡在这里。

蒋丽莎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三十二岁就爬到了场长的位置,这令黄江河格外佩服。蒋丽莎的家就在农场的家属院,爱人是种子公司的经理。不管爱人是否在家,只有轮到她值班,她都在办公室的卧室里过夜。

立秋过后,按说天气早已凉爽,可十八天的秋老虎还在白天肆虐。蒋丽莎喝了酒,一进门就感到办公室的闷热,黄江河也脱掉了外套。蒋丽莎把黄书记让到沙发上,自己款款走进卧室。

蒋丽莎进门之后,并没有关上卧室的房门。白色的丝绸帘子如风中的裙子,在门框间飘来飘去,如天上的浮云,神秘曼妙,惹人浮想联翩。

黄江河端坐在沙发上,四处打望着外间的陈设。当他的目光从帘子的底部的空挡里游离进去,发现在不高的席梦思床边,站立着两条细嫩的小腿和两只小巧的玉足。他感到有些不安,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责怪着自己,以他的身份,即使有所企图,也该光明正大,这样的作为似乎有点猥琐。

正当黄江河在内心自我检讨时,蒋丽莎掀开门帘出来了。身上依然套着着裙子,只不过黑底碎花的长裙子换成了天蓝色的短裙,裙子不及膝盖,料子几乎透明。透过蝉翼般薄薄的裙子,红色的三角裤和白色的乳罩隐约可见。黄江河很快意识到,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细心的黄江河还发现,和中午不同的是,蒋丽莎走路的姿势也有所不同,脚步细碎,臀部轻摇,一双肉色的高跟拖鞋把她的个子衬托得如一棵玉树。

蒋丽莎没有回避黄江河执着的目光,嫣然地一笑,到墙角打开冰柜,拿出了两瓶冰红茶后,转身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她想拧开饮料的瓶子,也许由于内心的激动,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有打开。黄江河见此情景,伸手接过,三个手指轻轻用力,瓶盖听话地开了,一股白烟懒散地从瓶子里冒出来,如飘渺的梦幻。

黄江河把开启的饮料递给了蒋丽莎,自己又拿起另一个瓶子。

无话可说。但无话可说可以找话说,只不过找出的话显得有点无聊。

“这个秋天有点热。在室内我总是穿这样的衣服,舒适自然。”这是蒋丽莎从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是呀,有点热。天气的炎热不打紧,就怕心里热。”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给她蒋丽莎听,她没有接话。她没有接话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是一个女人,女人不可以主动,特别是在语言上。男人如果主动,说明是男人喜欢自己,更能充分证实自己的魅力。但女人主动就不同,女人如果投怀送抱就只能说明自己的轻浮和下贱。她蒋丽莎是个才色俱佳的高贵女人,不能在权势面前表现得过于下作,那样会被人看不起。

两个人不时地喝着饮料,就是不说话。小曲好唱口难开,都在寻找突破口。

蒋丽莎地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黄江河也跟随着她的目光向蒋丽莎的脚尖看去。

每个指甲上都涂着不同的颜色,在五颜六色中夹杂着耀眼的金星。欣赏着蒋丽莎乖巧的小脚,黄江河不由联想起张曼丽的大脚板,脚趾如粗放型经营的地里长出的畸形的山药,毛孔粗大,褐色的皮肤如草丛里的苔藓。脚趾之间宽大的缝隙如常年在海边打渔的渔民,给人孔武有力的男人婆的概念。

顺着蒋丽莎玲珑的小脚再往上看,洁白的小腿肚子呈椭圆状,好似工笔特意的雕刻,使他不由联想起维纳斯,尽管这位举世公认的美人是以断臂而闻名于世。一贯以有定力而自豪的黄江河,直看得两眼发直,心旌动摇。他放下瓶子,把手伸过去。

蒋丽莎没有按黄江河的想象把娇嫩的小手放在他的掌中,她有她自己的立场,她需要喜欢她的人强有力的语言表白,她不会把手无缘无故不清不楚地伸过去。但面对黄江河伸出的手,她又不能无动于衷。

“怎么,不谈工作了,要看手相吗?是让我给你看还是你给我看。我不会看,你要看得好,就给我看看。想不到市委书记还这么迷信。”蒋丽莎说着把手放在黄江河的手掌心里。

她把手以另一种方式放到了黄江河的手心里。

蒋丽莎的话等于给黄江河搬了个梯子递了个枕头,他呵呵地笑着,紧握着蒋丽莎的手说道:“屋里有现成的空调却非要换凉快儿得体的衣服,你叫我看得可不仅仅是手相,还有这身得体的衣服和衣服下面包裹的幻想。“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墙角的柜式空调。

蒋丽莎被点到了要紧的穴位,脸色润红,一副害羞的样子。她失败了,她知道市委书记的智商至少不在她蒋丽莎之下,她的任何小把戏都逃不过黄江河的法眼。

“还不是你,上面打着牌,下面的脚也不安分,也不怕被人看见。这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暗箱操作。你把官场之道用在了调戏良家妇女方面。”蒋丽莎毫不害臊地把自己比作良家妇女。

黄江河站起身来,把沙发中间的茶几挪到一边,然后又把自己的沙发挪到了蒋丽莎的身边,坐下后伸出两只手来,分别握着蒋丽莎的两只手,紧盯着蒋丽莎的两只眼睛,轻轻问道:“今天可以吗?”

“不可以!”

“我怕引火烧身。”

“可火已经烧遍了我的全身。”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有关,关系重大。在我的任期内,你是我的,农场就是你的。”

“这是国营单位,怎么就是能是我的。”

“这是你的独自王国,你可以实行厂长负责制,也可以承包。我新买的笔很不错,签字很流畅。”

“说话算话。”

“骗你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呢。”

多么精彩的对话。对话的一方是鲜嫩的肉体,另一方是位高权重的市委书记。

再多的话都成了累赘,黄江河抱起蒋丽莎,走到卧室的门前,踢开门冲了进去。

农场的人都睡午觉。没有睡觉的,也都知道他们的女场长正废寝忘食地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而黄江河正在以他的多情向蒋丽莎证明着他强健的体魄,不断摇晃的床,成了黄江河战斗的战场。

第30章诱饵(1)

那辆黑色的奥迪A6无论开到北原市的任何单位,都不亚于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即使市委书记不在车里,即使黑色的轿车不会说话,单位的头头脑脑,各路神仙都会笑脸相迎这辆轿车。它就是权位和权威的象征,作为奥迪车驾驭者的白宝山,自然也就成了受尊敬的人。

白宝山开着这辆轿车往财政局和民政局只分别跑了一趟,就办好了米兰所需要的所有手续,最低生活保障和进黄河区税务局的名额。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黎明,白宝山拔通了米兰的电话,要求米兰陪他到小浪底水库去钓鱼。米兰答应得很爽快,能坐着市委书记的轿车去游山玩水,是莫大的骄傲和荣幸,更是梦寐以求的乐趣。

钓鱼是休闲娱乐的活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钓鱼所用的渔具却有三六九等之别。白宝山是上等的人,他的渔具就很昂贵。最令他自豪的就是那把日本进口的三米六鱼竿,虽然短,但却价值不菲,是他以六千元的高价从省会买来的。自视高人一等的白宝山不但要用价值昂贵的渔具,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在钓鱼时希望能有女人的陪伴。当然,陪高等男人钓鱼的女人,必须天生丽质,还要年轻貌美,说白了,就是要秀色可餐。米兰符合刚好符合他所有的要求,是最佳的人选。

八点整,白宝山带着米兰到了水库的边缘。在一片水面开阔的地带,白宝山开始了他的休闲娱乐活动。

两个阳伞,一蓝一红,恰似两朵鲜花开在水库边,风景独好。白宝山坐在蓝色的下面准备鱼饵,米兰坐在他身边的红伞下仔细地观看。这把红伞是白宝山在接米兰之前特意买的,他怕晒黑了这位刚认识不久的红粉佳丽。精心保护美女,做一名合格的护花使者,白宝山责无旁贷。

万事具备,白宝山却没有急于把把杆子投入水中,只是不停地把包里的类似混合面粉的东西不停地投到不远处。

“白哥,你不会是来喂鱼的吧。”米兰没见过钓鱼,好奇地问。

“我可没有菩萨心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是在给鱼儿下套子。”白宝山说着,手还是不停地往水中大把地撒着。

“你喂鱼还说给它们下套子,欺负我不懂是不是?”米兰反驳说。

“你想啊,不把鱼儿引来,怎么会有鱼儿可钓。”

米兰明白了,但另一个疑问又诞生了。

“钓鱼的为什么都是男人而没有女人呢?”米兰天真地问。

白宝山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米兰又问一句,白宝山才怪怪地告诉他说:“我不告诉你,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那我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就是低保和上班。”米兰问。

白宝山“嘿嘿”地一笑说:“妹子,不要着急,说不定明天你就能上班了,比如税务局什么的。”

“我不相信,你就会骗人。”米兰听口气白宝山可能已经心中有谱,一阵激动,心里如同有十八只小兔子在上串下跳,但她还是把这些兔子按住,怕它们一不小心跑出来掉到这诺大的水库里,米兰可就惨了。

“白哥是骗人的人吗?我许诺过的事情,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替妹子办成,但关键还要看你。”

“看我?我要是可以还找你干什么?”

白宝山看了米兰一眼,诡秘地一笑,开始往鱼钩上装饵料。

鱼钩抛入水中不久,只见浮漂先点两下,然后猛地沉入水中,白宝山顺势扬杆,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被拉到了水面。

“好家伙,足有两斤重,快拿抄网。”

而从未接触过钓鱼的米兰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抄网,白宝山不得不用手只给她看。米兰拿起抄网就去抄鱼,没想到动作笨拙,反而把鱼弄到了水里。

米兰眼看着这条已经上钩的鲤鱼摇头摆尾而去,害怕受到白宝山的责怪,一声不吭,拿着抄网呆呆地站着。

白宝山笑笑,重新装上了饵料,抛入水中后坐了下来。

白宝山要抽烟,要米兰从包里把烟拿来。米兰掏出一支递给白宝山,没想到白宝山却把嘴伸过来。米兰把烟放进白宝山的嘴里,给他点了火。白宝山深吸一口,朝米兰又是诡秘地一笑。

第31章诱饵(2)

鱼儿不断地上钩了,在白宝山的教导下,米兰终于学会了抄鱼。到了中午,网里已经装了大小鱼儿十几斤。白宝山收了鱼竿,告诉米兰说该吃饭了。

从奥迪的后备箱里,白宝山搬出了一个小煤气罐和一大桶矿泉水,然后挑了两条大鲤鱼,在水边洗净后又用矿泉水冲洗一遍。

煤气点燃了,不久,锅里冒出了热气,鲜美的鱼香随即四散开来。白宝山往锅里撒入各色调料,就对米兰说可以用餐了。

鱼汤蛋糕,米兰和白宝山都心满意足。等米兰收拾好碗筷,转到山后边去方便回来,却吃惊地发现,就在她离开后的十几分钟里,一顶红色的帐篷出现在水边空阔的野地里。

白宝山向里面指了指,示意米兰先进去。米兰哪里肯进,这时,米兰把这顶红色的帐篷,和白宝山刚说过不久的圈套和陷阱联想到了一起。她不能进去,一进去就必定遭到白宝山的暗算。说不定,她已经遭到了他的暗算了。

白宝山看到米兰的犹豫,自然能猜想到米兰的心思。

“怎么,你害怕了吧,怕了就不要来。即使你现在不住进帐篷,到了晚上还得住进去。”

“怎么,难道咱们晚上不回去了吗?”

“傻妹妹,凡是开车到这里来钓鱼的,基本上没有当天回去的。最长的能住半个月呢。”

“那我住在哪里呀。”

“你说呢。还是进去吧,我还要和你谈你上班的事呢。”白宝山和颜悦色的,始终不温不火。喜欢钓鱼的人都有耐性,有耐性的人才喜欢钓鱼。有时候,钓鱼不仅仅是钓鱼,白宝山也喜欢调调女人的胃口,尤其是米兰这样的丰姿绰约的妙龄女子,钓到手了,就爬在她们的肚皮上,享受另一番钓鱼的感觉。山峰高耸,河岸的泥沙松软,小草成片,无尽的鸟语花香。

“你要是骗我呢?”

“你是我妹妹,我能骗你吗?要是骗你,还用等到现在,在招待所里,一包药酒把你打发了,神不知鬼不觉,你就由女孩子变成女人了。你放心,你白哥不是对女人用强的人。”

米兰进去了,她相信了她的白哥。白宝山也跟着进去了。

这是一个中型的帐篷,面积足有三平方米。但米兰进去后却坐在角落里,搂着双腿不吱声。这是自卫的本能,她也要以静制动,看看白宝山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白宝山从手包里掏出两张纸,在米兰的眼前晃晃。米兰想抢过来,白宝山却东躲西藏的,米兰摸不着他的手。米兰干脆不动了。

“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

“那我就烧了。人家既然不想知道,我还留着干什么。想给别人也不行啊,怕找不到重名重姓的。”白宝山说着就去抽烟,点燃香烟后就装着要点燃闹两片纸。米兰趁势一把抢过去,展开就看。

看过之后,米兰一脸的惊讶,怔怔地问道:

“白哥,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掐了掐自己的脸,又自言自语的说:“是真的,是真的。从明天起,我不就是一名税务干部了?谢谢你,白哥,我领的第一个月工资全部归你,不,一年的工资全部归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米兰妹妹,你算一下。假如我要是把这个进税务局的名额给了别人,你猜猜人家会给我多少钱。”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最低是十万,也可能是二十万甚至更多。这年头,没钱人的多,有钱的人也多。”

“可你答应给我的呀。”

“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取消我的承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怎么办?白哥,你就明说吧。”

“还是你自己想想吧。”

白宝山说着就靠近米兰。米兰无处可躲,她也不想躲。她早该想到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别说是午餐,就是喝一碗绿豆汤,或者吃两根油条,都要付出应有的钞票。她没有什么钞票付给他的白哥,但她的身体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有形资产。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更富有吸引力了。

第32章诱饵(3)

白宝山把手伸向了米兰的胸部。米兰急促地呼吸着,两座巨大的山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摇摇欲坠,原本的小兔子就要撞出胸膛了。

她可以拒绝,她分明看到在她的眼前有一条红色的界限,后退就是万丈深渊,只要稍稍地向前一步,就会海阔天空了。米兰需要大海,需要辽阔的平原,更需要高雅别致的,充满乐趣的,随心所欲的生存空间,但这一切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能呼风唤雨身份高贵的男人。此时她决定,开始向前迈进,大踏步地迈进,只要一咬牙,她就能实现她所有的梦想。可她的眼前出现了那个高大魁梧却又满脸斯文的男人高寒。她发现高寒正看着她,眼睛里喷出了愤怒的火焰,几乎要把她燃烧。她想给高寒留点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该留的到底是什么。

那双大手开始伸进米兰的乳罩,就要触及那富有弹性的神圣的山峰时,米兰突然就抓住了白宝山的手,阻止了这双手更进一步的侵入。

“我还有要求。”男人已经突破了她的前沿阵地,可米兰还有她最后的底线,她想做一种交易,从而对正在用火热的眼睛直视着她的高寒进行补偿。

“你说吧。我承诺过,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将竭尽全力。”白宝山依然信誓旦旦。对于女人,他是个诚信而又诚心的男人,只要女人肯勇敢地付出,白宝山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女人所想要的一切。

“我想你把高寒就是那天到酒吧里找我的那个男人的事情也解决了,他想进电视台,你看着办好了”

“好,只要妹妹高兴,我说过,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白宝山把米兰扳倒在地,米兰闭上了眼睛。

和许华相比,白宝山很一般,没过多久就一泻千里了。米兰没感觉到痛苦,也没感觉到应有的快意。

而白宝山却很高兴,也许他注重的就是过程。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嘛,重在参与。

白宝山在米兰的身边躺下来,手依然没有停止享受,边摸着米兰光洁细腻的大腿,边问道:

“你平时喜欢挖耳屎吗?”

“喜欢。”

“感觉如何?”

“令人陶醉。”

“用的是什么工具。”

“大多时候是用挖耳朵的小勺子。”

“用过手吗?”

“用过。”

“我现在给你挖一挖如何。”

米兰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位看似文质彬彬却满肚子坏水的男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白宝山开始用手指调戏米兰的耳朵。他先在米兰耳朵的周边游离一番之后,慢慢伸向了耳朵的深处。米兰浑身舒坦,似痒非痒的感觉真的很好,不禁在心里骂道:这东西,讨好女人还真有一套。用手之后,白宝山从米兰的头上揪下一根长发,对折起来,然后搓成一股,放入米兰的耳孔内,来回地转动着。米兰禁不住哈哈大笑,在地上来回地滚动。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觉。

米兰正感觉舒畅呢,没想到白宝山突然就停止了动作。

“妹妹,你说说,挖耳屎的时候,到底是耳朵舒服呢还是手指舒服?”

米兰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耳朵舒服。”

“那男人和女人。。。。。。”

没等白宝山把话说完,米兰就没好气地说:“那男人们为什么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垂涎欲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那是男人们心肠好,想解除女人的寂寞和痛苦。”

不要脸皮的人自然能为他们卑鄙的行为寻找到最好的托词。

太阳落山之前是鱼儿们觅食的高峰期,白宝山不断地扬起杆子,几乎很少脱空。米兰看得起劲儿,竟然也没有了饥饿感。

等暮色笼罩大地,白宝山才开始收拾渔具。米兰以为白宝山要在这里过夜,就钻进帐篷里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白宝山收拾完渔具之后又开始收帐篷。米兰问道:“你不是说要在这里过夜吗?”

“我是说过,但我变卦了。”

“为什么?”

“你要是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们就不在这里过夜。相反,我就在这里安营扎寨,这里离市区遥远,也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只等你回心转意,我们才能化险为夷。你知道吗,如果车子坏在这里会是怎样的结局?”

白宝山坏坏地笑着,米兰毛骨悚然。好坏的男人,城府太深。他说的很是拗口,但米兰能听懂,就是今天米兰如果不依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就是找各种借口留在这里,让米兰无法离开,直到遂了他的心愿。

驱车三十公里,白宝山把米兰带到了水库宾馆。这天夜里,白宝山尽兴之后,向米兰说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米兰听了白宝山的故事,突然就对白宝山同情起来。她甚至认为,在感情的钻窝里,白宝山也是一个受害者。

第33章 释放委屈(1)

农场虽然远离市区,但却犹如一个乐园,这里适合心情恬淡的人生存。踌躇满志的高寒,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和看似超然的人间乐园联系在一起。月季凉亭还有凉亭旁的蒋丽莎让人留恋回味,但他一想起市委书记把脚从蒋丽莎的脚面上突然抽去的一幕,就一阵恶心。

美好就像春天的鲜花无处不在,但美好和丑恶如孪生的姐妹般形影不离,这就是矛盾。

经过深思熟虑的高寒,决定放弃。狗走千里吃屎,虎走万里吃肉,高寒是一只吃肉的老虎,他不会苟且偷生地去吃狗喜欢的食品。可肉在哪里,峰回路转的事业的天堂又在哪里。穷途末路的高寒还是希望能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

米兰来看高寒了,在高寒从农场回来一个星期之后。米兰进来的时候,高寒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马斯洛的心理学,一脸的旧社会。看到米兰,高寒的脸才从阴天向晴天过渡,但还处于多云的状态。

米兰一进门就不顾一切地向高寒扑过来,把包扔在床上,不由分说就把高寒压在床上,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唇就压住了唇。米兰充满了激情,但高寒却感觉不到米兰的热情。她的唇冷冰冰的,没有河边时的热烈。一股暖流刚涌上高寒的心头,他却看见,米兰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一滴一滴,冰凉的泪滴从米兰的眼眶溢出,流经脸颊,从下巴滴下,滴在高寒的脸上。米兰的心里布满了阴影,泪水如经霜的雨滴。那是委屈的雨滴,在水库边,米兰的身心遭到雷电的侵袭,她要下雨,只有面对高寒,她才敢把满心的委屈统统释放出来。

“兰,你怎么了?”高寒轻声地问。

米兰不说话,冰冷的唇离开了高寒的嘴,移到了高寒的耳边。高寒以为米兰要说什么悄悄话,谁知米兰却咬住了高寒的耳朵,用力地一咬,高寒感到些许的痛。

“你怎么了?”高寒又一次吃惊地问。

还是沉默,米兰用手狠狠地掐着高寒胸部强健的肌肉,恨不能摸到高寒的心。高寒感觉到,米兰一定有重重的心事。

米兰从高寒的身上下来,拿起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迅速地打开,一部崭新的诺基亚最新款手机呈现在高寒的面前。

“寒,这是给你的。”米兰说着打开后盖,给手机装卡。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不合适。”

“那我们俩合适吗?”米兰反问道。

“合适。”

“你必须接受,否则,我们就不合适。”

“我不是小白脸。”

“你就是小白脸,因为你英俊潇洒。”

高寒想笑,他知道米兰没有恶意。只是米兰不知道,小白脸就等同于吃软饭,也许她也不知道吃软饭的含义。这不怪她,米兰没有那么高的学历。

但高寒还是不肯接受。米兰生气了,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是嫌弃我。”

高寒下床,光着脚急走两步,从后面抱着米兰。父亲走了,工作没有着落,他所剩下的就只有那张毕业证和眼前刚结识不久的姑娘。眼下,米兰是唯一能给他带来慰藉的人。

第34章释放委屈(2)

米兰转过身来,面对着高寒,重新把手机放在高寒的面前。高寒双手接过手机,郑重地对米兰说:“我收下了,等我挣了钱,我会加倍地补偿你。”米兰嗔怪道:“和我还要斤斤计较呀,不远的将来,我的人就是你的。”

米兰说完,等待着高寒接话。没想到高寒却伤感地说:“已经是秋天了,天地万物充实饱满,而我看到的却是水寒荷残,一片清冷,一无所获。生活中成熟的季节离我太远。”米兰却兴奋地说:“寒,正要给你说呢,我就要到税务局上班了。收获的季节很快就要来临。”

高寒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祝贺你。至于我的问题,很难有转机了。遍地的荆棘,高不可攀的门槛,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即使学有所成,也空有一肚子学问,前途渺茫。”

米兰能感到高寒的失意,但她有能力解决这一切。高寒暂时的弱小给她提供了机会,要不然,她也不会认识这位北方大学的高材生。她要把母性的光辉发扬光大,给高寒提供富含营养的乳汁,让他健康地成长,直到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到那时,她也能心安理得在大树下乘凉。

“寒,说真心话,你爱我吗?”从河边和高寒接吻之后,两人还没有触及这个话题。米兰只要听到高寒的许诺,就会义无反顾地从白宝山那儿弄到高寒所需要的一切。

“爱的话题太沉重,以我目前的感觉,我只能说我喜欢你。”高寒负责任地说。

“难道喜欢和爱还有什么区别吗?”米兰不解地问。

“是呀,爱是无私的给予,喜欢就不同,在给予的同时还希望得到更多。说得再明白点,喜欢只是爱的前奏,是爱的一部分。”高寒认真地解释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即使你一无所有。”米兰对得到的答案还算满意,说完就使劲儿地搂着高寒,高寒透不过气来,一阵压抑。

米兰相处过两个男人许华和白宝山,这两个男人和米兰在一起时都很主动,主动得只想把米兰揉成了碎末咽到肚子里。米兰都处于被动的地位。今天,她想主动一回。

米兰搂着高寒,推着他走,直到高寒一屁股坐在床上。米兰的嘴在高寒的耳边轻轻地说:“寒,我想喜欢你一回。”高寒明白米兰的意思,但他不想美好的恋情提前进入婚后才有的高潮,就轻轻地摇头拒绝。不到收获的季节强行摘下的果子,缺少香甜,味道酸涩。

米兰不管这些,高寒越是摇头,就说明他有良好的品行。米兰骑在高寒的腹部,开始解上衣的扣子。高寒伸手阻止,米兰就低头去咬高寒的手。

红色的乳罩飘落到了床上。白净的奶如高耸挺拔的山峰凸现在一片广阔的白色的平原,山峰上,暗红色的小巧的山峰挺立,诱惑着高寒的眼睛。高寒想闭起眼睛,可心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两只眼睛贪婪地欣赏着上帝展现在他眼前的诱惑。

米兰拿起高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山峰上,高寒情不自禁地抚摸起这弹性十足的山峰。受到刺激的宝物迅速地膨胀,山峰也更加坚挺。米兰把胸部压在高寒的嘴上,高寒噙着米兰的山峰上的红点点,开始用力地吸允。

米兰和高寒都喘着粗气。这是燃烧的烈火,几乎要烧掉整个床和整个房子,还有屋子里的一切。

第35章千万别拿什么去交换

高寒渐渐地平静下来了,米兰的身子也不再扭动。

院子里,苦楝树上的蝉还在“嘶嘶”地,一刻也没有停止鸣叫。

“兰,你真好。”高寒把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字,意味深长地表达了他的美好的感受。

“还有更好的呢。你记得吗,我给你说过,你的问题也要解决了。”米兰又一次提起刚来时的话题。

“不可能的,我已经穷途末路了。”高寒不想再提他工作的话题。

“要是有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呢?”米兰一步步地逼近了话题。“我认识的一个人能把你轻而易举弄进电视台,报社也可以。”米兰接着说。

“我首先想知道那个好心人是谁?”高寒是个稳扎稳打的男人,他不喜欢天方夜谭。

“你不要管,反正你就等着,耐心地等着,用不了很久的。”米兰拨弄着高寒的头发,显得很有把握地说。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有一点,不要委屈了自己,千万不要用什么去交换。有的东西一经失去就再也寻找不回来了。”高寒似乎在担心什么,但又不好说出口。刚踏入社会的高寒还没有什么经验,他的两个多月的坎坷经历告诉他,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是付费的方式不同而已。

高寒关心的话,如和煦的春风吹进了米兰的心田,她一阵激动,两眼湿润。她想起曾经历过的两个男人,许华和白宝山,不禁伤感起来。为了掩饰她的失态,她又一次把唇压在高寒的嘴上,亲吻过后小声地问:“寒,还要吗?”

高寒没钱了,一个星期来天天吃面,好在院子里的蔬菜长势喜人,能让高寒有足够的维生素的摄入。由于拮据,他的出行受到了影响。和米兰两番温存之后,米兰要走了。亲自给米兰整理了头发,又看着米兰补了妆,恋恋不舍地把米兰送到门口。

就在米兰发动车子就要离开的瞬间,高寒才低声地说:“兰,能帮我个忙吗?”

米兰熄了火,从车子下来,把高寒拉到门楼下面。

“从今天起,我都是你的人了,还客气什么。快说。”

高寒的目光有些闪烁,但还是低声地告诉米兰:“你看,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找到工作。。。。。。”

米兰不等高寒说完就嗔怪地说:“你怎么不早说。也怨我,没有替你考虑周全。”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钱,塞到高寒的手里。“包里就这些了,你先拿着,过两天我再多给你一些。”

“算我借你的。”高寒的脸色难看。没钱的男人就如低等动物,高寒混到了向女人借钱的地步,他深深地感到一种虎落平阳,龙困浅滩的悲哀。

“说什么呢,你要还就还回原来的我。我已经不是我了,从今天起,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说完朝高寒嫣然地一笑,跨上车子,一阵密集的“塔塔”声后,又一次消失在胡同口。

米兰消失了,高寒手里攥着米兰给他的两百元钱,呆呆地站在门楼下,思虑着下一步的路该怎样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要吃饭,要买必须的生活用品,总之一句话,他需要钱。但怎么才能挣到钱确实成了高寒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

第36章卖报纸(1)

半个月以后,米兰到黄河区税务局上班了,当高寒从电话里得知这一消息时,替米兰高兴不已。

高寒一直没有用米兰赠与他的手机,倔强的他认为,他目前还没有用手机的资格,所以米兰联系不到高寒。

白宝山要把高寒弄进电视台的承诺也一直没有兑现。虽然米兰在白宝山面前,把高寒的身份捂得严严实实,但白宝山还是凭着直觉,认为高寒就是米兰的男友。以他的能力,他能够兑现他许下的诺言,但他一直拖着。他这样做当然有他的理由,如果解决了高寒的问题,米兰就不会随叫随到,甚至会离他而去。

在工作的安排上,高寒虽然不太情愿接受米兰的帮忙,但米兰的话还是给他带来了幻想的天空。当一名伟大的记者是他从小的梦想,米兰是他潜意识里的救命的稻草,虽然表面上他难以接受女友的帮忙。

迟迟得不到消息的高寒百无聊赖,在家里呆着有些腻味,他就骑着那辆父亲骑了半辈子的自行车到市里转悠,偶然也会买一张报纸。他不想看什么新闻,只想在报纸的征聘广告里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给自己的嘴巴找一个饭碗。

超市前的广场上,一位穿着黄衣服卖报纸的中年人从高寒的前面经过。高寒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打了声招呼,并说了句“卖报的”。卖报人殷勤地抽出一张报纸递给高寒。高寒打开报纸找到广告栏,看了几眼后没有发现对他有价值的招聘消息,又把报纸递给卖报人。“对不起,我不要了。”

卖报纸人伸出手来却没有去接高寒递过来的报纸,而是滑稽地在自己的耳朵上摸了几下,并把耳朵对着高寒。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你老人家再说一遍。”老人不但滑稽,而且幽默。他在讽刺高寒,要他当众出丑。

高寒知道自己的行为惹了麻烦,但他不想收回已经说出的话,就高声地又重复一遍:“对不起,我不买了。”

“哈哈,我卖了十年的报纸,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看过了报纸说不买的人。”卖报人环顾四周,故意提高了声音,意在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一份报纸也就一块钱,但没有收入的他不愿意浪费一分钱。一块钱是一分钱的一百倍,当然他就一百个不愿意多花一块钱。

从卖报人的脸上,高寒彷佛看到了人事局谭副局长和电视台主管人事的苏副台长两张丑恶的脸。又由这两张脸联想到两只养尊处优的狗,他发现这两只狗正在围着他转并狂吠不停,想先咬烂他的屁股,然后一口把他吞到肚子里。

“我看了你的报纸又怎样?我就是不给你钱,不给你钱又怎样?你知道吗,我可以办报纸,我可以给报纸写文章。等哪一天我办了报纸,就把你从卖报纸的队伍里踢出去,也让你尝尝有心无力的滋味,让你尝尝找不到工作没钱花的滋味。”高寒从车座上跳下来,脸色煞白,一步步走向卖报人。

正值傍晚,超市前坐满了乘凉的人,有一半的人正抬头看超市门顶上的大屏幕电影,成龙正在表演他绝世的武功,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美洲人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高寒不是成龙,他是个文化人,他不会动手打人。

高寒的喊叫惊动了整个广场的人,大家围过来,议论纷纷。

“看了报纸不给钱重新还给人家,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伙子一表人才的,看起来挺斯文,可说话怎么这副德行。”

“卖报人也真是的,不就一张报纸吗?又不是不能卖,至于吗?。”

向东向西,说什么的都有。卖报人看见高寒吓人的模样,也不敢再高声叫喊,可又找不到下台阶。这时一个女人从人群里挤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钱递给了卖报人,并安慰他说:“对不起,他心情不好。我替他付钱。”

高寒一看,原本白色的脸刷地红了。这个替他付钱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农场的厂长蒋丽莎。

第37章卖报纸(2)

高寒趁着蒋丽莎替他付钱的功夫,推起车子就要走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蒋丽莎跟着高寒挤出了人群后拽着高寒的车子。

“小高,从农场一走就再也不回头了,我还在眼巴巴地盼着你去报到呢。”蒋丽莎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为的是给高寒留面子,也好缓和气氛。人生在世,谁没有个沟沟坎坎,英雄落难,也是家常便饭,蒋丽莎打心眼里就没有看不起高寒。

高寒停下车来,转过身看着蒋丽莎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适合在那里工作。”任何男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女人无理,尤其是对像蒋丽莎这样美丽的女人。

“先不说了,你能陪我吃顿饭吗?”高水平的人说话很讲策略。从一张报纸的纠葛,联想起那天在农场时高寒摸着口袋的窘迫,蒋丽莎感觉到了高寒的经济的拮据。但她不说请高寒吃饭,反而说要他陪自己。这好像有求于高寒的话才能使高寒接受。

对于这种诚恳的谦虚,高寒只能点头答应,因为,他的肚子确实正向他提出严厉的谴责和强烈的抗议。

四盘小菜,两荤两素,蒋丽莎替高寒要了一瓶啤酒,自己只喝菊花水。主食是兰州拉面。

蒋丽莎丝毫没有场长的架势,她亲自给高寒倒酒,拉面刚一上来就代替服务员问饭的淡咸,这让高寒很受感动。毕业回来后,蒋丽莎是第二个让他感动的女人。

“到农场来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也许,有朝一日你成了企业家,你会感谢我的。”饭吃到一半,蒋丽莎才发起攻势。她的身边缺少一位高文化素质的年轻人,自从见了高寒之后,她发现,这位小伙子谈吐文雅,举止优雅,是陪伴在她身边的最佳人选。

“金子只有在适合它的地方才能闪闪发光,如果周围没有灿烂,金子和泥块毫无区别。我对企业不感兴趣,我只会弄笔杆子,嘴皮子功夫还强差人意。如果你是一位报社的主编或者电视台的台长,今天我请客,吃过之后立马跟你走,即使把我安排在门岗,我也无怨无悔。”

会听的听门道,高寒的几句话,已经使蒋丽莎明白了他的志向所在。

“如果你愿意先在那里干,我会寻找机会推荐你的,比如报社和电视台。”蒋丽莎问过之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她也是个不轻易言弃的女人。

“我明天就去卖报纸,就在刚才你替我付钱的地方。”高寒笑着说,笑得很尴尬。

“好,我明天就来看看你是否兑现。我就不相信,一个名牌大学新闻系毕业的高材生能站在马路边卖报纸。”

高寒本就是想开一个无可奈何的玩笑,没想到蒋丽莎的话刺激了他。他喝完了最后一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无论如何,只要能和新闻沾边,即使下苦力流臭汗我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可以忍受没钱,但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放弃我的理想。”

蒋丽莎付了钱,高寒推着车子要回去了。

“谢谢你的拉面,谢谢你。改天,我请你,用我卖报纸挣的钱请你吃饭,务必赏光。”阴雨天似地心情并没有影响高寒对女人的礼貌。

“别忘了,任何时候,即使喝多了酒,也不能胡言乱语,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蒋丽莎对高寒说道。

高寒高声地应了声,但他始终不知道蒋丽莎在说什么,还以为蒋丽莎说他是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的夸夸其谈之辈。

路过市区公园的门口时,高寒发现,一对恋人站在冬青树丛里,正旁若无人地吻着。高寒这才想起那天在农场,他弯身捡牌时在桌子下看到的那一幕一只脚从另一只脚上迅速地离开。他终于明白了蒋丽莎场长最后一句话的深刻含义,不由在心里说,我自己的一屁股屎都擦不干净,哪有闲心管你们的风流韵事。

没有人规定大学生不能卖报纸,第二天,高寒真的就批发了一批报纸来到超市前的广场。遗憾的是,他头天卖报就卖出了一段故事。

第38章卖报纸(3)

第二天一大早,超市门前的广场上多了一位斯斯文文卖报的年轻小伙子,不用说他就是高寒。还不到购物的高峰期,偶尔才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出超市。广场的中间,有二十几个老年人在打太极或做体操。

高寒抱着一摞报纸,坐在超市门前旗杆下的台阶上。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卖出一张报纸。健身的老年人开始陆续地离去,高寒想练胆子,就走上前去,笑容可掬地对着人群喊道:

“卖报了,卖报了。报纸便宜了,晚报、日报、都市报,都是八毛。请看名牌大学毕业生卖报纸了。”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广场的中间走去。后边加上的一句,是他的临时发挥,里面分明饱含着不得志的怨气。

如他所愿,他的叫卖声很快就引起了老年人的注意,就连进出超市的人也驻足观看。终于,有两个刚出超市的看起来像情侣的年轻人向他走来,晚报和都市报各要了一份。时髦的女孩子把两块钱恭敬地递给高寒。高寒要找钱,女孩子没有伸手。

“说好了是八毛的,诚信第一。”高寒简洁地对女孩子说。

女孩子没有回应高寒的话,却反问起高寒来。

“你说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就卖起报纸来,是不是在报社实习呀。”

“不,我是北方大学新闻专业的毕业生,回本市三个月了,却找不到工作。没有一家单位愿意要我。为了这张不争气的嘴巴,不得已才走向街头,干起这种营生。”

高寒说完就开始叫喊。这次他换了一种方式。

“卖报了,各大报纸同一新闻,名牌大学新闻专业毕业学生为吃饭大街卖报纸,快看了。特大新闻。。。。。。报纸便宜了。。。。。。”

女孩子听完了高寒的话,同情地看了一眼,然后和男友一道离开了。他们撂下的一句话在高寒的耳边回荡着:真可怜,名牌大学毕业为吃饭还要卖报纸,哎!

高寒的叫喊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人们纷纷拿钱购买高寒的报纸,但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高寒找回的零钱。有几个后来的人买了报纸后寻找高寒喊叫的内容,翻遍了报纸的,看遍了每张报纸的各个角落,也没有发现高寒喊叫的内容,就询问为什么要欺骗他们。高寒大声地告诉他们说,他就是那个为了糊口卖报纸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他叫喊的新闻没有写在纸上,而是活生生的事实,新闻的主人公就站在他们面前。

“这是活生生的新闻,你们能看得到的新闻,没有参假,没有夸张,没有点滴的水分。如果你们以为我是欺骗了你们,我给你们退钱。”

但没有一个要求退钱的。同情弱者是人们善良的本性,尽管高寒不需要这种同情。他要吃饭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更需要发泄。他的内心聚集了太多的火,烧得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如果不把这内心燃烧的火吐出来,他将面临精神的崩溃甚至是肉体的死亡。

特殊的卖点引来了大量的顾客,就连超市的门卫都过来买走了两份报纸,一个小时之后,高寒的两百份报纸已所剩无几。

高寒叫累了,喉咙也有点沙哑。他走到广场边的亭子里,拿出一元钱要了一瓶纯净水。转身离去的时候,卖水的大嫂喊他回来,又找他六毛钱。

“孩子,不容易,我按进价给你。我的孩子在上海读书,你的遭遇让我为他的将来担心。”

“谢谢你阿姨,我只是个别的情况,他不会像我这样背运,一定比我好。你不用太担心。”

高寒说完阿姨笑笑,然后重新回到广场中间,继续以他自己的方式开始叫卖报纸。

卖报了,报纸便宜了。特大新闻,大学生为吃饭当街卖报,快来看了。

就在高寒手里还剩两份报纸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向他跑来。她跑到高寒身边,从高寒的手里一把夺过报纸扔到地上,然后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一头扎进高寒的怀里。

她是米兰。

“寒,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工作我会为你解决的。”

“我要吃饭,我的肚子鼓励我要我走向了大街,它要我告诉所有的人,它饿了。”高寒挣开了米兰的搂抱,弯腰拾起被米兰扔到地上的报纸,又大声地叫喊道:

“卖报了。。。。。。”刚喊出三个字,就被米兰用手堵上了他的嘴巴。

第39章卖报纸(4)

米兰不听高寒的劝告,继续叫喊着,整个广场都是高寒叫卖报纸的声音。米兰感觉到,高寒的叫卖声分明就是一只受到伤害的野狼离群后,在空旷的原野上孤立无援的嚎叫。这嚎叫声是那样的凄厉,以至于不堪忍受的米兰哭了。她哭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高喊的手里,然后从他手中夺过报纸扔到了地上,可怜巴巴地哀求高寒说:

“寒,你剩下的这两份报纸我买了,求求你别再丢人显眼了,你要是没有钱用,我给你。”

“谢谢你出了这么高的价格买我的报纸,谢谢你,但我不会吃软饭的。”高寒理解米兰的感受,对他的疼爱更使高寒心酸,他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男人呵护女人天经地义,而男人把女人的同情看做是最大的耻辱,这同情只能说明男人的无能和软弱。

米兰死拉硬拽着高寒,高寒不再反抗,突然间像听话的孩子,跟在米兰的身后。女人的柔情能感化男人的刚强。

人们散开了,在一片议论声中,米兰和高寒一直来到不远处的公园。

公园的中心,人工湖畔,米兰拉着高寒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等高寒坐下后,米兰到不远处的售货亭买来了两块雪糕。她天真地以为,唯有冰凉才能降低高寒不良情绪的温度。米兰撕开其中一个,递给高寒。

“来,降降火。”高寒接过来

高寒把雪糕放到嘴边来回地拉着,像在吹奏着一个白色的口琴。

“我知道你心里窝火,可吃豆子总要等到豆子煮烂。你放心,最多半个月之内,我给你一个答复,一个圆满的答复,电视台和报社,两者必选其一。”

“可我不需要了。我这几天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放弃我原来的追求,先填饱肚子再说。你看我报纸卖得多棒,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将是北原市最快乐的自由职业者。”

“可当新闻记者是你的梦,是你的天堂。”

“天堂只是我曾经的梦想,可天堂的路太远太坎坷,我决定放弃。”

“难道你就想一直这样过像卖报纸这样的地狱般的生活?”

“我也不想进地狱,我要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我要用一只眼观赏着天堂的秀丽的风景,一只眼目睹地狱的残酷无情。”

“地狱?别忘记,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今天你卖报纸,明天心血来潮时,难道要去当建筑工人,或者捡破烂。”

“我会的,如果哪一天我厌烦了卖报纸的生活,就按你刚才提示的去做,当一个合格的建筑工人,或者成为北原市最大的破烂大王。我会为我新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米兰听不懂高寒的话,在她看来,今天的高寒怪怪的,也许是受到了刺激才说胡话,以此来发泄他对现状的不满。

和高寒说话是一种类似于喝咖啡的享受,即使他胡说八道,米兰也觉得有滋有味。米兰还想和高寒进一步地交流,可米兰的电话响了。接过电话后米兰告诉高寒,他是来超市采购办公用品的,主任催她回去,她要走了。高寒从口袋里掏出米兰在广场时给他的五十元钱,趁着米兰不注意,悄悄地塞进了米兰的口袋。

米兰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大声地告诉高寒说:“别忘了开机,要是再不接我的电话,当心我打烂你的头。”高寒朝米兰用力地点点头。米兰知道,高寒这次不会骗她。

令米兰没有想到的是,还不到一个星期,高寒真的就去当了个破烂王。当然,这是后话。

第40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1)

高寒卖了五天的报纸了。他早出晚归,每天都奔波在北原市的大街小巷。虽然辛苦,但每到晚上临睡前数着零散的钞票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这天傍晚,高寒准备吃晚饭时,表姐来了。一见到表姐,高寒脸上堆满了笑。父亲病重的时候,高寒借了表姐五千块钱,高寒知道表姐可能是来要钱的,但他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希望表姐有别的事情,而不是为钱而来。

表姐很热情,问讯了高寒工作的情况,然后才说明了来意。表姐对高寒说,她知道高寒没钱,但那五千块钱本来就是为药材种子准备的,如果耽搁了播种的时节,来年的收获就会打水漂,所以就让高寒想想办法。高寒半天没有说话,为了吃饭,他已经走上街头卖报纸了。五千块钱,对于现在的高寒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表姐现在要钱就像向高寒要天上的星星。天高太遥远,鞭长莫及。就是做个天梯,也需要时间。

高寒不说话,尴尬地对表姐笑。高寒笑,表姐也笑。表姐是高寒父亲的外甥女,借钱给舅舅治病天经地义,但高寒还钱也是天经地义。表姐发现高寒有难处,就好心地提醒他,要高寒到信用社贷款,表姐可以作担保人。高寒认为这是一条通向光明的星光大道,可解燃眉之急,最后就答应表姐,明天就去信用社试试看。

表姐走了,高寒胡乱扒拉几口饭,锅碗也没洗就躺到了床上,和衣而睡。可高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五千块钱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块,重重地压在高寒的胸口,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就索性起身下床,趿拉着鞋子向屋外走去。

深秋季节,天街夜色凉如水,牵牛织女都孤独。天上的星星眨着鬼眼,发出寒冷的光。院子里到处都是从树上飘落的卷曲的树叶,凉风吹来,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声音。高寒感到异常的孤独,一阵悲凉涌上心头。正在他伤心之时,好像看见父亲从门外向他走来,轻飘飘的,如一阵风。高寒在恍惚之中,父亲已经来到他的眼前,抚摸着他的头,一声不语。高寒的眼泪开始大股大股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想伸手摸一摸父亲的手,可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他这时才感觉到,这是父亲在显灵,在另一个世界里闻讯了他的难处,特意回来安慰他。可惜阴阳两隔,高寒只能意会,却再也不能聆听父亲的谆谆教诲。

人生憾事,莫过于此。

指望亲朋只能解一时之需,即使还了表姐的钱,以后靠什么生活依然是难题。高寒再次仰望星空,哀婉叹息: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高寒的立足之地吗?天无声,地无语,就在高寒泪眼婆娑之时,一颗流星划破长空,带着长长的尾巴向西天急射而去,倏忽就没有了影子。莫非,这颗眨眼即逝的流星是在提醒高寒,人生不可叹息绝望,不久就会遇到贵人相助?

偶然的一念,竟真的扯出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故事,连高寒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遇到了贵人还是碰到了克星。

第41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2)

第二天一早,高寒空着肚子来到了黄河区的信用社,几经打问,找了负责高寒所在区域的信贷部主任。

高寒敲门,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也不大,甚至还充满了稚嫩。高寒推门而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斜靠在一张黑色的椅子上。椅子很宽大,靠背也很高,与女孩子的苗条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人的腰很细,高寒凭着想象,估算着女人腰肢的尺寸,这大概就是古代的风流才子描绘的三寸金莲四寸腰。高寒看不见女人的脚,但他敢下结论,她的腰围不会超过五寸,正所谓细腰可掬。

高寒一进来,女人就坐直了身体。

“我找信贷部主任,请问他在吗?”高寒努力地把勉强的笑挂在脸上。

“我就是。”女人的声音很细小,如幼师怕惊吓了孩子。笑也很灿烂,浅浅的酒窝挂在嘴角的两边,对称均匀。

就在女人说话的时候,高寒发现,女人不但身材苗条,脖子也颀长。瓜子型的脸皮肤细嫩。纵观全局,用美女来概括眼前的女人还不算过分。一向本分的高寒甚至想象着,如果搂着如此细腰走在大街或者干脆是在床上会是怎样的感觉。这样的念头在高寒的脑海刚一露头,高寒就立马封杀了。他是有修养的年轻人,非礼勿视,对任何女人都不能有非分之想。他在心里藐视着自己,骂自己不该有意淫的念想。

“有什么事坐下说。顺便告诉你,我叫刘燕妮,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刘主任。”刘主任谦恭地笑着说,还有一丝女孩子特有的俏皮。

高寒这时才发现,女人一说话,牙齿生辉,两颗门牙还略微地外翘,这使得她看起来很性感。高寒不禁又联想起他和米兰在河边酣畅淋漓的接吻。如果,高寒把舌头伸进满嘴光洁牙齿的嘴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刘主任好,我叫高寒,想贷款。”

“贷多少?拿什么做担保?你有合法的身份吗?就是有贷款资格没有?”

高寒对刘主任的问题一一作了详尽的回答。

“你连户口本都没有,怎么给你办手续呢?说说你为什么没有户口本。”

这一问,高寒不得不讲述了自己大学毕业后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刘主任听完后替高寒鸣不平,但在贷款问题上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很遗憾,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我想,以你的情况,任何一家银行都不会贷款给你。”刘主任所说的事实虽然很冷酷,但态度还算热情。高寒甚至能感到刘主任热情里的肉麻。

高寒很沮丧,马上就要起身告辞。不想刘主任的一席话却让高寒顿时觉得世界上还残存有一丝的温情。

“不过,你也是一时的困难。俗话说,英雄没有久困之相,这样吧,我设法给你弄五千块钱,不过利息要参照我们这里的来算。如果你需要,数目还能在增加。”

听到刘主任如此一说,高寒激动的几乎要流下了眼泪。峰回路转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病树遇到了春天,遇到了专门医治树木病虫害的医生,还是个漂亮的女医生。正当他不知该怎样表达他的谢意时,刘主任告诉高寒,要他先在隔壁的房间等候,到了中午才能正式地谈解决他的贷款问题。

刘主任站起身来,把高寒领到了隔壁的会议室,又给他找来了几本杂志书刊。

刘主任出去的时候,高寒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好指到九点。

第42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3)

由于表姐的五千块钱,高寒晚上没睡好。眼看着事情有了转机,悬着的心才落了地。高寒躺在会议室的长沙发上进入了梦乡。等刘主任下了班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高寒竟然一无所知,还沉睡在美丽的梦乡中周游列国。

高寒似乎腾云驾雾来到了天界,这里山清水秀,云蒸霞蔚,一片园林的果树上挂满了各种时鲜的水果。他伸手采摘了一个桃子,先用鼻子闻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正当惬意之时,几位妙曼的仙女身着五彩的服饰,从瑶台飘然而至,围着他轻歌曼舞。轻纱飘忽,彩带飞扬,蓝天白云下,云蒸霞蔚,一片无尽的仙界风光。一曲终了,其中的一个仙女,两颊生辉,眉如弯月,迈着碎步款款向高寒走来。四目对视,两情毫无遮掩地尽情流露。高寒伸出手来,紧握仙女的小手,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仙女触摸到了高寒急速的心跳,一头扎到他的怀里。高寒害怕,慌乱地躲避着,不想被蔓藤绊倒,随即从梦中清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刘主任就坐在他躺着的沙发上,屁股离他的头部不远。高寒做了个深呼吸,梦中熟悉的清香的味道依然存在。原来,那是刘主任从身上发出的化妆品的幽香。

高寒坐起来,连说“失礼”,刘主任只是笑笑。光洁的牙齿顿时灿烂生辉,高寒感觉到,在这光辉里,有一条大道通向远方,远方的尽头,他看见五千块钞票向他招手。

高寒跟在刘主任的身后下了楼,他不明白刘主任要把他带到哪里,但他又不能多问。

高寒一直跟着刘主任来到一辆捷达车前,刘主任打开车门,不说话,直冲高寒努努嘴。高寒发觉,这性感的朱唇,和梦中仙女的小巧的嘴毫无二致。

刘主任看到高寒上去后才上车,发动机轰然响起,车子也徐徐地启动。

高寒从出生以来还没有坐过小轿车,此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车子把街道两边的行人和树木甩到了身后,有种神仙般的感觉。

车子并没有在市区任何一个地方停下,而是驶出了市区,向郊外开去。高寒终于想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就问道:

“刘主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咱们到黄河桥边去吃饭,好久没有品尝滩区野鸡的味道了。”刘主任放慢了速度,方向盘在她的手中就像玩具,人也显得很悠闲。高寒无意中发现,刘主任的手很细很白。

“刘主任,我今天没带多少钱。”高寒红着脸,很窘迫地说。他认为刘主任要他请客。

“以后,如果咱们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请你直接叫我燕妮。至于今天的饭,由我来请,你只管放开肚皮就是。看把你吓得。”刘燕妮看了一眼高寒,眯起小嘴直笑,就像妈妈地安慰受惊的孩子。

“这样不好,你是主任。”高寒感到不可思议,他和刘主任素不相识,不但如此,还有求于刘主任,刘主任怎么会请自己吃饭。

“不要那么谦恭,我是主任,但不是主人。你大概心存疑惑,问为什么我要请你吃饭。告诉你,那是我看你顺眼,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有缘。”

高寒还是一脸的茫然。面对如此的运气,他只能对自己解释说遇到了贵人。他父亲不止一次告诉他,做人要轻松自然,不要急于求成,人生的成功是要靠努力,但还要遇到贵人。危难之时,只要贵人出现,必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此刻的高寒就认为,他遇到了贵人,还是漂亮的女贵人。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仍然心存疑虑,刘主任为什么就会看着自己顺眼,难道别人在她的眼里就不顺眼吗?她结婚了吗?那五千块钱究竟从何而来,是谁的钱?要是高利贷怎么办?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高寒的脑子里。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高寒相信,等刘燕妮把钱放在自己眼前时,再问不迟。

车子在黄河桥边的停车场缓缓地停了下来,刘燕妮解下安全带,等高寒下了车自己才锁好车门下车。她给高寒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饭店,然后和高寒并排走了过去。

陌生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请自己吃饭,还跑这么远的地方,高寒感到兴奋,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

第43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4)

在黄河桥边的野味大酒店,刘燕妮和高寒坐在一个大包间内。

服务员拿着菜谱,殷勤地站在刘燕妮的身边。刘燕妮接过菜谱,翻了一遍把菜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像背口诀一样向服务员报了几道菜:两只清蒸野鸡,一条红烧黄河野生鲤鱼(要求不超过一斤二两),铁板鳝段,虾米炒青菜。

服务员出去了,刘主任朝高寒笑笑说;

“就咱们两个人,不能浪费。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再加菜。”对于刘主任的谦虚和热情,高寒百思不得其解。他仍然不明白,身居金融要害部门,手握贷款命脉,又年轻貌美的刘主任为什么会如此青睐自己。

刘燕妮的工作高贵,人又优雅大方,吃相自然也很优雅。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每一口菜,还不断地给高寒夹菜。每次给高寒夹完菜后,都要亲自看着高寒吃下,然后脸上才露出满意的微笑。高寒不禁想起他小的时候,母亲在吃饭时,也是把最好的菜往自己的碗里夹。高寒对刘主任充满了感激之情,同时也肃然起敬。在他的心里,刘燕妮就是他的大姐。

饭吃到一半,刘主任才想起忘了要酒,高寒摇摇头,刘主任还是坚持要来几瓶啤酒,并说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成礼之类的话。

啤酒上来了,刘燕妮亲自给高寒打开并倒了一杯。随着啤酒沫子在杯子中的升腾,高寒的感动也升华到了极点。

“刘主任,谢谢。”

“不要说谢字,免得玷污了缘分,主任这样的字眼也不要再挂在嘴边,就喊我姐姐。喊,现在就喊一声叫我听听,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弟弟喊我姐姐。”

一杯啤酒不多,但听到刘主任燕子呢喃般亲切感人的话语,高寒的心比喝了一打啤酒还要醉。贵人要求喊她一声姐姐并不过分。

高寒喊了,刘燕妮大声地应了一声。还想听,高寒就再喊。喊过之后高寒给刘燕妮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刘燕妮的面前。

刘燕妮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饮完之后高寒还要再倒,被刘燕妮拦住。

“喝啤酒容易使人肥胖,我从来不喝,平时我只喝红酒,因为红酒能养颜。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喝了一杯。”刘燕妮的话既然说得有道理,高寒也不勉强。再说他是客,刘燕妮是主,客人怎么能为难主人。

饭前饭后,刘主任就是不谈贷款的事情,却把高寒问了个底朝天,所问内容包罗万象,高寒的年龄出身,家庭背景,所学专业等等,都在刘燕妮的好奇之列。

刘燕妮就像一个准备上山狩猎的枪手,在上山之前先查看熟悉一下地图,仔细查看每一条路径。然后才能确定确定狩猎的路线。高寒就是这本地图,崭新的页面,景致的插图,明确的线路,惹人喜欢,一翻开就爱不释手。

一顿刘主任节约的饭吃了两百八十元。结账出门坐到了车上,高寒又一次红着脸对刘主任说,等他有了钱一定归还这顿饭钱,给刘姐买最好的红酒。

高寒的本意不是要还饭钱,他只是想提醒刘主任,他目前没钱,需要信用社的这笔救急的贷款。

刘燕妮似乎听出了高寒的话中话,对高寒说,只有到了晚上,贷款的事情才能决定。

原本就不会喝酒的高寒,三瓶啤酒下肚,已然晕头转向。等车子到达信用社时,高寒还在昏睡。刘燕妮停好了车子,摇醒了高寒。高寒要骑车回家,刘主任就提议要高寒暂时住在信用社的宾馆,这样到了晚上才能继续谈贷款的事情。

高寒同意了,他只能听刘姐的,因为刘姐是他的贵人,是目前能解高寒燃眉之急的贵人。

第44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5)

下午下班之后,刘燕妮风一般来到信用社宾馆,不由分说,把高寒拉到了东郊的“农家小院”。这是一个以家常便饭为特点的饭店,但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都市人,却喜欢这里独特的风味,靠近小院的马路边,各种各样的车子排起了长队,如一条花色的巨龙。

吃饭间,刘主任问高寒是否会跳舞,高寒摇摇头说不会。刘主任对高寒开玩笑说;“你这就太老土了,像你这么英俊潇洒的年轻小伙子不会跳舞,怎样在社交场所立足。这样吧,吃饭后我们到夜总会去怎么样?”刘主任是在征求高寒的意见,她知道高寒不会拒绝。果然,高寒天真地朝刘主任点点头。

事实却是如此,高寒没有拒绝,他也不敢拒绝。眼下的高寒就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他所需要的五千块钱就是一根粗大结实的船缆。刘燕妮紧紧地拽住船缆,把高寒这叶扁舟牢牢地控制在刘燕妮的岸边。

欢乐谷夜总会,是北原市夜晚最热闹最集中的休闲场所,票价自然不菲。在收银台前,刘主任打开她银灰色的坤包,伸进两根手指,夹出两张百元人民币买了两张舞票。高寒很欣赏刘主任从包里拿钱的动作,更为昂贵的票价咋舌。两百元钱换来两张纸,他不禁想起他卖报纸时,穿行在大街小巷大呼小叫喊破喉咙的情景。他累死累活,跑烂了鞋子,跑肿了脚板,一星期七天也就能挣两百元。他不禁羡慕起刘燕妮来,这个女人不但年轻漂亮,出手还阔绰大方,和她的小巧的手不成比例。

刘燕妮领着高寒上了三楼。

一进舞厅,柔和的音乐便萦绕在高寒的耳畔,刘主任存好了坤包,拉着高寒便进了舞池。

慢三的舞曲优雅动听,舒缓的节奏令人惬意。刘燕妮要高寒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她的一只手也搭在高寒的肩上。向前,向后,左脚动,右脚移,高寒的脚步笨拙的如同一头大象,不断地踩到刘主任的脚上。每次踩到刘主任的脚,高寒都要说声对不起,刘主任只是微笑,并不说话。舞场里,人们之间的交流需要的是行为,而不是舌头。刘燕妮不说话,就是怕破坏了良好的氛围。

在刘主任不断的指导下,高寒的进步很快,两场过后,已基本掌握舞步的要领。这时,刘主任的头上已经汗津津了。等刘主任捕捉到高寒感激的目光时,她用娴熟的舞步把高寒带到了舞池的一角。

在昏暗的灯光下,刘主任慢慢地接近了高寒的身体,并对着高寒的耳畔说:“姐姐累了,靠着你休息一下。”不等高寒有所反应,就抓住高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并挺起自己的小腹。

“抱紧我,要我休息一下。”刘主任轻声地对高寒说。

高寒心里犹豫着,但却不敢把手从刘主任的手中抽出。他只能抱紧刘主任,虽然,此时高寒一直在心里骂着自己的堕落。

美丽的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这是何等的荣幸和荣耀,可无论如何,高寒都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蘑菇不但好吃,还有极高的营养价值,但是,高寒却害怕,刘燕妮是一朵带毒的花蘑菇。

刘主任闭起眼睛半靠在高寒的身上,身体只是随着舞曲的节奏轻轻地摇晃着。高寒朦胧中感觉到,从刘主任的领口散发出一种女人肉体特有的幽香。他有一种冲动,浑身燥热,口渴难耐,两腿中间的那个不争气地东西也硬邦邦地顶起。但他压抑着自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走了火,脏了自己的裤子不说,招来刘燕妮的讨厌。

第45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6)

又一支舞曲开始了,原来舒缓的音乐突变成快节奏的蹦迪舞曲,舞池里顿时像煮沸的水,顿时热气腾腾。人们争先恐后进入舞池,就像饺子纷纷投入滚锅。

刘主任没有了刚来时的兴趣,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高寒提醒她说该走了。

刘主任还没有表态,高寒就站了起来。刘主任仰脸看着高寒,犹豫片刻,把手伸出来。高寒也伸出手来,把刘主任拉了起来。高寒感觉到,刘燕妮的分量很轻,拉着她如同从地上捡起一根羽毛。

在车上,刘主任依然不提贷款的事。高寒却再也沉不住气了。

“刘姐,钱的事情。。。。。。”

高寒还没有把话说完,刘燕妮就嫣然地一笑,说:“我知道,到家再说。”说完就再也不吭声,只顾开车。

高寒对一天的遭遇记忆犹新:会议室的等待,黄河边吃饭,宾馆里睡觉,东郊的农家小院共进晚餐,然后是夜总会共欢,现在又要到她的家里。刘主任在卖什么药,高寒无从知道。五千块钱,一个组天文数字,一份奢望,高寒心急如焚。

刘主任一进家门便甩掉了鞋子,但并没有把鞋子放进鞋柜。两只鞋子像不听话的孩子,一只头朝东,一只头朝西。又当着高寒的面脱下了袜子,光着脚板走在地板砖上。

高寒跟着进来,把刘主任的鞋子收好后,又把自己的鞋子换成了拖鞋。一股脚臭很快就在屋内散发开来。高寒不好意思,他想,刘主任肯定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解释这令人尴尬的气味,不想刘主任却打趣地说:“别难为情了,听老人们说,脚臭能辟邪。小鬼们闻到这种味道都会退避三舍,尤其是没有结过婚的男孩子的气味,驱除邪恶的功效出奇地好。”

高寒直想笑,美丽时髦的女人,竟如此迷信。高寒的笑还在心里延伸,刘主任却出其不意地问:“你以前有过女女朋友吗?”

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话题终于涉及到了男女之情。高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刘主任说着便把高寒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高寒没有回答刘主任的问话,不善于撒谎的他无法回答。他在大学确实没有谈过恋爱,女朋友也就无从谈起。但米兰已经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尽管米兰不是他理想中至高无上的女神。

刘主任也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储藏室,眨眼的功夫就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她把酒放在茶几上,顺便告诉高寒说,她每天临睡前都要喝酒点,否则就无法入睡。

扁平的瓶子,一侧印着“人头马”三个字告诉高寒,这不是红酒,是价值不菲的洋酒。面对刘主任的盛情,高寒没有理由拒绝。当透明的玻璃杯子摆放在高寒的面前时,他心里竟然有些忐忑。他又一次地产生了疑问,刘燕妮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她把并不熟悉的贷款客户领到自己的家里,还是在晚上,这样做是否合适。

刘主任亲自斟满了两只杯子,然后重重地和高寒碰了一下。涩涩的酒味中带着甜丝丝的味道,一杯下肚,高寒就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酒下一半,刘主任才站起身来,绕过茶几来到高寒的身边坐下。高寒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身体,刘燕妮也跟着移动。高寒有些害怕,但他喜欢这种害怕的感觉。

“我姐夫晚上不回来吗?”高寒提醒着刘燕妮,同时也想解开一系列的疑团。

“他不回来,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回来。”刘燕妮有些伤感地说。

“他在外地吗?”高寒问。

“不,就在本市。咱们不说他,好吗?”刘燕妮的神情略显烦躁。

“我的问题究竟要怎样解决,从中午九点到现在,你总是请我吃饭,可我现在真的需要五千块钱。表姐只给我三天的时间。”高寒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了,非要问个究竟到底能还是不能。

刘燕妮不说话,又向高寒靠近。靠近之后自斟了一杯酒,没让高寒喝。酒尽了刘燕妮的肚里,然后长长地对着高寒的脸吹了一口气。高寒,这位北方大学的高材生,一个成年的男人,如果在这之前没有觉察到什么的话,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燕妮的企图。一股清香的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刘燕妮如兰的口香。

刘燕妮突然就伸出手来,卡住高寒的头,把头扭到自己的脸前,直视着高寒说:

“姐想干什么你应该清楚。”

高寒恐惧地向后扯着身子,想把头从刘燕妮的枷锁里挣脱出来。刘燕妮死死地卡着高寒的头,把嘴递了上去,直接压在高寒的嘴上。

高寒挣扎着,但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倒在了沙发上,这给刘燕妮提供了更好的机会,她把高寒压在沙发的靠背上。

高大强壮的高寒稍一用力,便把刘燕妮撂倒在沙发底下。刘燕妮的头重重地碰在茶几上。高寒站起来,不知进退。看到刘燕妮用一只手捂着头部,躺在地下一动不动,高寒十分恐惧。他轻声地喊着刘姐的名字,发现没有反应,就弯下身来抱她起来,没想到刘燕妮趁高寒弯腰的功夫,一把把高寒拦腰抱住,认高寒怎样用力,就是挣脱不开。

第46章信用社贷出的风流韵事(7)

高寒从刘燕妮敞开的领口,看到鼓囊囊的两只粉白色的肉团。刘燕妮痴情的眼光顿时软化了高寒坚强的意志,正值青春年少,再加上体内燃烧的酒精,他顿时热血沸腾,把手从刘燕妮的腰间松开,颤颤巍巍就抓住了刘燕妮的那对宝物。带电的手,触及到带电的身体,刘燕妮浑身猛地抖动了一下,这颤抖传染给了高寒,高寒顿时也血脉喷张,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抱我进去。”刘燕妮软得如一堆泥巴,可怜巴巴地祈求高寒。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热切的渴望,她希望高寒是一盆凉水,能浇灭她燃烧的火焰。

意志力再坚强的男人,也经不住年轻美貌的女人轻声软语和赤裸的毫无羞愧的勾引。高寒很听话,二话不说抱着刘燕妮就进了卧室。

这是没有感情的纯粹欲望的发泄,对刘燕妮而言,也是毫无感情的欲望的满足。高寒把几个月来所受的委屈,毫不留情地统统发泄在刘燕妮的身上。

床,晃动着,床头柜猛烈地撞击着墙壁,发出“哐哐”的声响。

本来就如玉树临风的刘燕妮,在高寒强大身躯的撞击下,更如弱柳迎风。一片片嫩绿的的树叶,被高寒肆意地搓揉着。刘燕妮的呻吟是软弱的,也是舒畅的,酣畅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高寒在刘燕妮狂野的叫喊声中竭尽全力,把不太熟练的征服女人的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高寒三级跳远,“蹦蹦蹦”。下体抖动之后,如一团棉花,爬在刘燕妮的身体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了。他累了,男人所有的刚强,统统在刘燕妮的万般柔情中消失殆尽。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刘燕妮起身趴在高寒的怀里,撒着娇告诉高寒说: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有任何顾虑,我是结过婚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有离婚,虽然我和他的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我不会赖着你的,只要你高兴,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他是干什么的?人们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我怕引火烧身。”高寒担忧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他是小车司机。他的火不会烧到你的,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回来。”刘燕妮说得很伤感,高寒感觉到,刘燕妮留恋他的丈夫,只是她不能再讨这个男人的欢心。

“你为什么要选中我?”高寒疑惑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的,不会强迫你和我结婚,不会死缠着你不放手。当然,如果你有情有义,对我还有一丝的好感,就把我当成你的姐姐或你的情人。我甘愿做你的情人,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刘燕妮说着把腿翘到了高寒的身上。高寒发现,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细长的脚,每个脚趾都玲珑剔透,如闪闪发光的硕大的珍珠。

听着刘燕妮的轻声软语,高寒仰头看着天花板,他在问自己,是否从此就走向了堕落。他的目光游离到梳妆台上方的一方相框,相框里刘燕妮美若天仙,水灵灵地大眼睛在光的折射下炯炯有神,摄人魂魄,而另一半却被一张白纸遮住了。

“刘姐,我能看看那个人的模样吗?”

刘燕妮翻身下床,依然光着脚,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扯掉了那张白纸。

在另一半的那个人露出的刹那,高寒惊呆了。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市委书记的司机白宝山。

“原来是他,这就是你的。。。。。。”

“你,认识他?”刘燕妮扭过头来,露出比高寒还要吃惊的神色。

“是的,烧成灰我也认识他。”

“咱们不提他,免得扫兴。”刘燕妮弯腰捡起飘落到地上的纸片,把白宝山裹了个严严实实。

白宝山,那个在酒吧让米兰喝多的男人。高寒的心理酸酸的,真是冤家路窄,能让我的女友喝醉,我也让你的老婆醉一回。一个是酒醉,一个是神醉。高寒想报复,这个善良的男人翻身下床,走到刘燕妮的身边,从后面抱住这个女人,两只手各抓住她的一只耸立的山峰,使劲地揉来揉去。

又一场暴风雨来临了,高寒犹如一道闪电,刘燕妮全身心都处在这道闪光的重创之中,爆发出一阵阵雷鸣。

折腾了一天,高寒要走了,刘燕妮要高寒洗了澡。当高寒从卫生间出来时,一沓人民币已经放在茶几上了。刘燕妮也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万元,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就告诉我。”刘燕妮心满意足地说。

“我给你打个欠条。”高寒说。

“如果打欠条,就请你写上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包括细节。”刘燕妮嗔怪高喊道。

“你不怕我跑了,又不知道我家里的住址。”高寒冷静地提醒着刘燕妮。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你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如果非要打欠条,就按我说的写。”刘燕妮说着就去找来纸笔。

借钱打欠条天经地义,高寒接过纸笔摆好了姿势,等着刘燕妮说话。

“正值深秋之夜,天气晴好,月朗星稀。本人自愿在刘燕妮女士住所,因情不自禁借到燕妮芳心一颗,情愿珍藏心中,永不归还,如若违约,甘愿受到惩处。落款高寒先生,某月某日深夜于刘燕妮住所。”

刘燕妮说完了,高寒也写完了。他此时才明白,刘燕妮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情愿写下字据,作为日后的见证或者念想。

高寒看着楚楚可怜的刘燕妮,心存感激。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她只愿付出,不求索取回报,普天之下,只有亲生父母才有这般胸怀,何况,刘燕妮还是一位财色兼备的年轻美女。想到这里,高寒主动地把她抱在怀里,热烈地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个部位。

高寒要走了,就在出门的瞬间,他说出了他的手机号码。他报完最后一个数字时,他突然就想起了米兰,那个在他失意时给了他安慰的女人,一阵羞愧之情涌上心头。

此时的米兰在干什么呢?

第47章曾经的交易

高寒走了,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和自己只有一面之交的刘燕妮,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这就是情有独钟的最好的诠释?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地被刘燕妮牵着鼻子走了一天呢,直到最后自己被稀里糊涂地勾引后,刘燕妮才毫不吝啬地拿出了一万块钱。高寒摸着口袋里的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认为,他是在出卖的色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脸。为了一万块钱,五斗米,高寒摧眉折腰侍候了女人,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此时的刘燕妮也躺在床上回想着高寒。

电视开着,刘燕妮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过画面,但她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脑子里全是高寒高大英俊的身影。

她五年前毕业于省会银行学校,分配那年到人事局报道,当年的人事局办公室主任,现在的市委招待处主任韩光耍了手段,使年轻无知的刘燕妮掉进了他设置的陷阱。那一晚,早已初懂人事的刘燕妮被那个畜生折磨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她就拿到了去市信用社报到的通知书。后来,刘燕妮经人介绍认识了技校毕业的现任丈夫白宝山,并通过韩光的关系把白宝山调到了市委,当了一名小车司机。

和白宝山结婚后,刘燕妮的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向往,曾想和韩光一刀两断,但那时候的寒光已经调到了市委,当了招待处的处长。寒光发现了刘燕妮想和他断绝往来的念头,就对她进行威胁,说如果她敢那样做,就是拼着他的处长位置不坐,也要毁掉刘燕妮和白宝山的事业。

在权衡利弊之后,刘燕妮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不得不保持和韩光肉体上的交往。说穿了,那只是一种肮脏的交易。刘燕妮虽然付出了不断失身的代价,但她却同时保住了她和丈夫白宝山的事业和前程。不但如此,在韩光的努力之下,刘燕妮不到三年的时间就由一般的会计爬到信贷部主任的位置,白宝山也由普通的司机坐升格到市委书记的司机。

刘燕妮不愿放弃她来之不易的事业,就不得不一直和韩光保持暧昧的情人关系。随着时间的流逝,刘燕妮也想通了,她所付出的代价莫非就是在韩光需要她时来到他的身边,做每个成年女人都要做的事。如果她高兴了,就笑脸配合,如果她心情不好,就权把自己当做一台机器,任凭韩光肆意发泄。

令刘燕妮遗憾的是,韩光随着职位的高升,行为也毫无忌惮起来,有事没事总爱拨打刘燕妮的电话。终于又一次,韩光所发的充满挑逗性的信息被白宝山看到,于是,在一番盘问之下,刘燕妮终于露出了马脚。刘燕妮曾经跪着哀求白宝山,请他原谅自己,可白宝山在心理上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并且这种暧昧还开始在他们认识之前。

白宝山走了,临走的时候向刘燕妮保证,他不会向外界透漏半个字,也不会主动提出离婚。从此,除了出差,白宝山就一直住在市委的招待所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48章夜半敲门有客来

刘燕妮穿着睡裙半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高寒稚嫩的充满活力的味道使她回味不穷。

那天是整理账目的日子,信用社几乎停办了所有的业务,平时热闹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刘燕妮一个人。刘燕妮一看到高寒,心里猛然一震。高寒散发出的蓬勃的朝气,如强烈的阳光反射到刘燕妮的的眼睛里,刹那间,刘燕妮的眼睛里就闪耀出了许久没有过的亮光。

高大英俊的高寒,眼睛虽然略带忧郁,但却不含半点杂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幼稚中透出文弱的书生气质的高雅。刘燕妮当时就有一种亲近的念头,但她不敢轻易下手,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等同于放荡的女人。她是个有身份的女人,有身份的女人就要用有身份的办法去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所以,她一直在试探。黄河边的就餐,夜总会的跳舞,都是她刻意的安排。本来,对于吃到高寒这块鲜嫩的豆腐,她是下决心要等待的。刘燕妮心里清楚,要想捕捉到可口的猎物,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否则,即使快到嘴边的美餐也有可能跑掉。没想到,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把高寒这位白马王子拉到了床上,刘燕妮为此感到自豪和侥幸。

正在刘燕妮沉醉在对高寒的美好回忆中时,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

刘燕妮知道了,韩光肯定在门外站着,敲门声就是韩光和她几年前就约好的。四声,中间两声相连,前后各一声和中间的敲门声间隔时间稍长。

不用问话,刘燕妮趿拉着鞋子直接去开门,开门后看也没看直接转身走向卧室。韩光进来后把门闭上,急走几步,直接从后面把刘燕妮拦腰抱住。刘燕妮掰开了韩光的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知道韩光又在外边喝酒了。她一阵反胃,只想呕吐。

刘燕妮最讨厌韩光喝酒,尤其怕喝过酒的寒光把她压在身下,想尽办法折磨她。喝酒后的寒光对刘燕妮十分粗鲁野蛮,语言上是君子,行为上却是小人,翻来覆去就是不得要领,直到把刘燕妮折磨得死去活来还不肯罢手。有时候刘燕妮为了打开韩光的闸门,释放他因酒精而产生的邪恶的能量,不得不自己亲自帮忙,利用强烈的身部刺激手段来了却韩光的的欲望。

刘燕妮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韩光跟着进了客厅,一把把刘燕妮从沙发上拉起,抱着她就进了卧室,不由分说就想行野兽之事。刘燕妮有点恶心,她对韩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在韩光要强行进入的时候,李燕妮突然就顶起了膝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韩光顶到了床下。一想到离去不久的高寒,刘燕妮似乎有一种支撑的力量。

“你怎么了,神经了你。”韩光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吧。”刘燕妮见韩光发了火,不愿把事情搞僵,就轻声静气地说。

韩光起身坐到了床上。刘燕妮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视画面,她也不看韩光一眼。韩光被刘燕妮一顶,酒也醒了一半,见刘燕妮态度冷淡,就生气地要离开。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过身来对刘燕妮说:

“明天早上市委组织部要陪省会来的人到太行山观光,你也一道来吧。”

“我要上班,没时间。”刘燕妮没好气地说。

“我给你们主任请假。”韩光说完,不管刘燕妮是否愿意,就开门离去。“咣当”的关门声从客厅传到了卧室,刘燕妮的耳膜一震,心也随之一跳。

第49章阴影消失在悬崖峭壁

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领队来北原市例行检查工作,工作基本收尾,今天是最后的一天。北原市组织部请示市委之后,决定由市委副书记牵头,带领省委组织部一行到太行山观光。

早上九点,一辆大巴向北山开去。刘燕妮也来了,她坐在车尾。除了司机,车上所有的人都比刘燕妮高一头大一膀。刘燕妮本不想来的,韩光一大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这次的旅行看似观光,实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如果她愿意,也许有一种机会在等她。

正值深秋时节,山梁上尽是挂满了果实的果树,梨子青青白白,苹果脸色红润,开怀大笑。丹河从山西一路走来,路过太行大峡谷时再也不愿继续前行,停留在天然形成的大凹里,一个天然的水库诞生了。

水库里乘船,果园里摘果,租杆钓鱼,浅水中抓蟹取乐。这些平时猫在办公室里的公务员们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恩赐的乐趣。

韩光一到目的地就没有闲着,别人休闲游乐,他却安排中午的饭食。不到十一点,就电话通知开饭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时,凉菜已上了台面。市委副书记的开场白令人感动,他清了清嗓子告诉大家说,今天的游乐是为了缓解连日来由于工作带来的压力,也是为了日后更好地为人民服务。餐桌上几乎全是当地的野菜,价格便宜口感好,请大家不要介意。

正说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土鸡端了上来。刘燕妮快人快语道:“这不是家鸡是野鸡。”韩光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这里的家鸡和别处不同,样子奇特,大概是水土的缘故吧。”在座的心知肚明,他们最能理解挂羊头卖狗肉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野鸡顷刻间只剩下了架子时,两个服务员抬着一个大盘子上来了。盘子足有洗衣盆大小,里面躺着一个山羊一样大小的清蒸动物。四肢齐全,尾巴完好。服务员谁都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服务员刚要离去,这回轮到市委副书记多嘴了,他实在按耐不住好奇的心。他问服务员这是什么宝贝,服务员对着他的耳朵说;“清蒸狍子。”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这下热闹了,没等市委副书记动筷子,十几双筷子全部向盘子靠拢了。狍子,是鹿的一种,当地人俗称洋鹿子,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大家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韩光就把筷子指向了动物的头部,连声对市委副书记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们说:领导们先动动。

已经死去的狍子的头部在韩光的筷子的拨弄下,来回地摇头。其他人见此情景,捂着嘴偷偷地笑。

野生鱼虾,拳头大小的螃蟹,应有尽有,这就是所谓的野菜了。酒当然也是不能少的,韩光为了表现,和每位领导一一碰杯,结果领导们没喝多,他先醉了。

下午三点,韩光带领大家来到了天下闻名的一线天。

一行人站在一线天一侧的岩石上,各个啧啧称赞这里秀美的风景。绵延的山峦上,成片的树林把大山裹得严严实实,在大片的绿色中,夹杂着微红的枫叶。这红色是如此灿烂,借着阳光的折射显得鲜艳无比,直刺人的眼睛。

韩光站到崖边,看着郁郁苍苍的大山,心潮起伏难平。秋风扑面,醉意朦胧,他有一种高瞻远瞩的自豪感。他在心里感叹,我是个成功的男人,北原市市委的吃喝拉撒睡全归我管,我要把这种权利蔓延到整个城市。他感到他就是北原市最得意的男人,因为只有他才能把野鸡说成是土鸡,把狍子说成山羊。这叫什么?他文化不高,但他知道指鹿为马的典故,这就是指鹿为马,不,是指鹿为羊。想到这里,不禁呵呵大笑,还不断地自封为赵高。我就是赵高。突然,他想吐,身子本能地向前一栽,没有收住身子,顺势地跌进了山崖。

在下沉的过程中,人们似乎还能听到他的笑。他太得意了,得意得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太有才了,有才得连土地爷都要喊他去帮忙。

一场游乐,随着韩光的坠崖,顿时演变成了一场悲剧。刘燕妮没有亲眼看到这幕惨剧的发生,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脸的漠然。但她随即就产生一个想法,过两天就去找白宝山,她想白宝山回来,回到她的身边。她需要男人的陪伴。

第50章公园不堪入目的一幕

第二天酒醒之后,高寒归还了表姐的五千块钱。

想起和刘燕妮相处的那天晚上,高寒有一种负罪的感觉,他认为这种行为是自我作践,原本洁净的灵魂,因为自己酒后不能自制的疯狂得到了玷污。他不明白,一个手握钱权的美丽的女人,怎么一见面就把他拖到了温柔的梦幻般的泥潭里。他想从这泥潭里爬出来,就要挣钱,等挣够了五千块钱,就把刘燕妮的钱全部归还,以免留下不良的隐患。满腹经纶的高寒始终认为,贫穷很正常,但如果靠女人吃饭,就是莫大的耻辱。

给表姐还钱回来,高寒就急忙赶往市里。等他到了报纸批发点,才知道只剩下了都市报,其他种类的报纸都已批发完。他要了一百份,转身就又往大街小巷叫卖去了。

快到上午,报纸还剩下一半。他腿脚酸软,想找个地方休息,就想到了超市附近的公园。为了不让他卖报纸,米兰曾经跟着他来过这里。

临近中午,公园里游人稀少。高寒躺在长椅子上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肚子又发出类似斑鸠的“咕咕”的叫声。他沿着人工湖向一片林子走去,在林子的一边,发现一个不大的餐厅。和外面冷清的游人相比,餐厅里倒是很热闹。高寒要了一碗岐山面,正准备动筷子,发现从餐厅的门前闪过一对男女。从后像看,女人和米兰十分相像。他放下饭碗,急匆匆地跑出餐厅,跟在两人的后面。

一对男女沿着高寒刚刚过来的方向,向小林子里走去。高寒用报纸遮住脸,悄悄地跟在两人的后面。好奇心驱使他想探个究竟,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米兰,如果是,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

两人进了林子,高寒就躲在一棵松树的后面偷偷地观看。两个人在一把长椅子上前站住,男的从口袋里掏出纸,擦了擦椅子,然后扶着女的坐下。身子挨着身子,不一会儿,男的就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看样子这是一对情侣。高寒坚信,那个颇像米兰的女人并不是米兰,米兰是他的女友,不会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两人背对着高寒,高寒只能从背影判断女人是否是米兰。仅从后像看,女人符合了米兰的所有特征,但高寒在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那个女人就是米兰。

为了证实他的判断,高寒依然用报纸挡住脸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从远处悄悄地绕了过去。

高寒绕过去的时候,男人正把一颗巧克力送到女人的嘴边。女人张开了嘴,把到嘴的巧克力含在了嘴里。高寒傻眼了,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就发生在他的眼前。男人是白宝山,女人就是米兰。

高寒本想转身离去,但又有所不甘,他调整了心态,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慢慢地向长椅子走去。该直面的必须要直面,该了结的一定要了结,这是高寒做人的风格。

十米,八米,五米。脚步声终于惊动了白宝山和米兰。米兰抬起头来,一看到高寒就满脸通红,站起来,张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白宝山坐着没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高寒。他在向高寒炫耀他的成功,他的胜利,这分明是一场挑战。伪装的斯文一经脱掉,露出的就是本来狰狞的面目。

“这是你表哥吧,怎么不介绍我认识一下。”高寒一脸坏相地笑笑,说的话带着讽刺挖苦,玩世不恭。

米兰低着头,听着高寒的话,更加局促不安。

“你表哥是市委书记的小车司机,怪不得你能进税务局,还要把我弄进什么电台报社,是这样吧?”高寒继续他的讽刺。

“寒,你听我说。。。。。。”

“不要这样叫我,我听着不舒服,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什么都知道。从现在开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刀两断。你跟着你的表哥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那是你的福气,我不眼热。”高寒说完,把报纸狠狠地摔在米兰的面前,空手而去。

米兰一溜小跑追上了高寒,她抓住高寒的手要解释什么,被高寒一把甩开。由于用力过猛,米兰打了个趔趄碰在了树上。一股鲜血顺着米兰的头往下流着,高寒看了一眼,想上前看看,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甩手扬长而去。

第51章破烂大王的梦(1)

出了公园的门,由于饥饿和愤怒,高寒跌倒在地昏了过去。高寒的昏倒引来了一群路人的围观,有的吵着要打急救电话,有的在猜测这个年轻人昏倒的原因。

一个捡破烂的老人说自己有些中医的常识,放下板车蹲了下来,把着高寒的脉搏,几分钟后对围观者说,这孩子是因为营养不良暂时休克,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好心人听到捡破烂老人如此一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有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拿着一瓶水挤到跟前,一条腿跪下,用一只手托起高寒的头给他喂水,模样清纯,表情温存。不知详情的还以为她是高寒的亲戚或熟人。其实她真的不是高寒的什么人,只是个陌生的女子。

高寒醒过来了,感到浑身无力,但他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捡破烂的老人朝他慈祥地笑笑,说:“小伙子,不要太劳累了,人生要奋斗,但更要顺其自然,凡事不能心急,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妙龄女子把水递给高寒要他再喝几口,高寒听从了她的话,仰起脖子轻轻喝了几口。

“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现在没事了。”高寒对老人和女孩子说。

“不,不。。。。。。不要谢,没什。。。。。。么的。”女孩子一说话,周围的人哄然大笑。原来,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竟然有口吃的毛病。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女孩子突然起身离开,挤出人群后跑到一辆银灰色的豪华蓝鸟轿车旁,麻利地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后迅速离开了现场。人们这才明白,女孩子只是路过,和高寒并不相识。

围观的人散开了,高寒的身边只剩下了老人。他努力地站起来,却摇晃着又要倒下。老人扶着高寒说:

“小伙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高寒摇摇头拒绝了老人的好意。

“看来你有很重的心思。小伙子,你还年轻,美好的生活还在后边,凡事想开些,可不能钻牛角。”老人啰啰嗦嗦的,反复嘱咐着高寒,就像他的父亲。

“我能不能坐你的车子。”高寒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话,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请求。

“能,能,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车子脏,就是高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老人爽快地答应了高寒的要求。听他说话,和一般收废品的有很大的不同,高寒心想,定是读过不少书的,不然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斯文的话来。

老人扶着高寒上了板车,然后就蹬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没有钱坐车,要不我给你个车钱吧。”好心的老人对高寒说。

“我有钱,即使没钱,也不忍心要你的钱。我只是想问问,干你这个行业一天能挣多少钱。”想起米兰曾经对高寒说过的关于当建筑工人和捡破烂的话,高寒开始赌气了。他不仅仅是在和自己赌气,也不是和米兰过不去,他在和整个世界较劲儿。

“难说,三块五块也是一天,百儿八十也是一天。一凭辛苦,二凭运气。”

“你主要收什么废品。”

“金属类,纸类,塑料类。每个大的种类又分为不同的类别。比小看这行业,学问大着呢。”

“我想跟着你学习,然后自己干,你看行吗?”

“行,只怕你是一时心血来潮,不久就会心灰意冷。看你像个文化人,不是干这个行业的料。”

“这是我的问题,你只要答应我。如果方便,我想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老人答应了高寒,把车子向南郊的方向蹬去。

米兰曾经和高寒开过玩笑,提到过卖报纸收破烂之类的话题,今天,高寒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内心酸涩异常,他决定再往前迈进一步。他想跟着老人收破烂了,走投无路的他分明是在赌气。究竟和谁赌气,高寒心如明镜,我们也心如明镜。他真的想成为一个破烂大王吗?兴许,这不可思议的举动还真的能给他带来出人意料的运气。人迷糊,天照顾,有福人不坐没福地。

第52章破烂大王的梦(2)

在郊区公路的一侧,一个不大的院落里堆满了各种废品。老人告诉高寒说,别小看这堆破烂,他已经投入了将近四万块钱,这是他半年来辛苦的成就,如果现在出手,最少能挣一万多块钱。

老人把高寒让到了屋里,他的老伴热情地和高寒打招呼。院子里虽然七零八落,但老人的房间里却很干净。老人吩咐老伴说今天吃面条,要高寒先歇息,自己到外边卸车去了。

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改变不了高寒的主意。征得老人的同意后,高寒就和老人住到了一起,和老人一起出去几次后,他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子,独自开始了收破烂的生涯。

成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经历了诸多磨难的高寒终于想明白了,他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按照老人的言传身教,他主要收三大类废品,金属类,纸类和塑料类。任何事情都是听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困难。仅金属一项就有很多学问,红铜黄铜,生铁熟铁不锈钢。尤其是废品铝,高寒根本看不出所含成分。第一天回去卸车后,在整理废品时就发现,在一捆报纸里夹了两块砖头。高寒很生气,老人却笑笑对他说:“除了砖头土块,有时候也要注意塑料瓶里的水。这个社会水分太多,稍不留意,就会被脏水弄脏了身子,有事甚至还要玷污灵魂。”老人意味深长的教导使高寒认识到,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收破烂的老人,在他的身后一定还有很多故事。老人不说,高寒也不问,他明白水到渠成的道理,该说的时候老人会自然告诉他。

为了掩盖身份,高寒特意对自己进行改头换面。他穿上父亲留下的早已过时的衣服,出去的时候,还故意往脸上抹些灰。因为父亲有句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干什么吆喝什么,到哪个山唱哪个歌。他没有阳春白雪的向往,只想脚踏实地生活。

第三天傍晚,高寒蹬着车子在一个豪华的建筑群里转悠。统一的复式小楼,开阔的院子,清一色的围墙和防盗保险大门。楼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一字排开,院子里的高大的棕榈树的叶子伸出围墙。凭着直觉,高寒觉得这是一个达官贵人居住的区域。在这样的所在,高寒感到了自卑,但他努力地克服着这种自卑心理,依然大声地叫喊:

“收废品喽,废铜废铁废铝,旧纸箱旧报纸,价格公道,合理买卖。”

这时,一辆蓝鸟轿车从高寒的身后慢慢地驶了过来并超过高寒,在他前边不远处的门前停下后,从车上走下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官样的女人。女人膀大腰圆,腋下夹着公文夹,目光中露出不可一世的骄傲。她下车后向高寒看了一眼,然后给他点点手。高寒蹬着车子就过来了。

车子开走后,女人没有说话,摁响了门铃。一位系着白色围裙的年轻女子开门,以谦恭的姿势迎接着女人。女人还是不说话,依然给高寒做了个让他进门的手势。

进去就进去,年轻的男人,难道还怕打劫不成。

高寒放下车子,跟着女人进了院子。女人这才对那位年轻的女子说;

“把屋里的那堆箱子连同啤酒让他清理一下。”说完便进了门。高寒向里瞥了一眼,女人进了门就向楼上走去。她的体重至少超过一百五十斤,但脚步却极为轻巧,轻巧中透出天生的乐观和悠闲。

年轻女子打开了门外右侧的一间偏房,向里指了指,高寒先看后进,看见在一个角落放满了几摞报纸,每一摞的高度和高寒相差无几。在另一个角落,十几个箱子凌乱地堆放在一起。高寒把报纸一摞摞地搬到外边,然后用杆秤一一过了重量,总共一百八十五斤。过完报纸的重量,女子又领着高寒进去,高寒又开始往外拿堆在角落的箱子。拿完了空箱子后,女子还要高寒搬运旧箱子。高寒有些犹豫,问女子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办。这是他进到这个院子里的说的第一句话。

女子笑笑,然后告诉高寒说,里面是过期的蓝带啤酒。高寒撕开了一个箱子,正如女子所说,全是排列有序的易拉罐。

称过了空纸箱的重量,高寒直接开始清理装有易拉罐的箱子。没想到女子给他眨眨眼,示意高寒直接把箱子装在车上。高寒领会了她的意思,就把这些沉重的箱子装到了三轮车的底部。

高寒刚刚付完钱,贵妇人就从屋子里走出来。女子把钱递给女人,女人摆摆手说:“买菜用吧。”

高寒装好了车子,满载而归。他一路上都在盘算今天的收获,心里想,如果天天如此,很快就能挣够五千块钱了。

五千块钱,对于目前的高寒来说,不仅是个天文数字,而且还是救命的钱。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只要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就会发一笔很大很大的财。别人就不说了,也许他的父亲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第53章意外之财(1)

高寒回去后已是八点,两位老人也用过晚饭。高寒洗过手脸,老人已经把饭盛好。高寒一边吃饭一边和老人说话,言谈中难免对他的收获有些自豪,沾沾自喜的。老人只嘿嘿地笑,高寒以为,老人应该高兴,收破烂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位同盟军,这是新生的力量。

饭后高寒要去卸车,老人却兴奋地告诉他说:“先别忙,我让你看样好东西,你的收获和我的好东西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说着便从床底下拿出一包东西来,在灯光下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尊尺许高的方鼎出现在高寒的面前,老人兴奋地问高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高寒说犹豫片刻说:“香炉,我家里也有一个,只是太小。”老人说:“小伙子,这是鼎,周朝的鼎,国宝啊,国家一级保护文物。上面有铭文,二十四个铭文,一个铭文一万,这尊方鼎至少价值二十四万。你认识这上面的铭文吗?我给你拿放大镜,让你仔细看看。”

老人到里间找放大镜去了,高寒见方鼎满身的赃物,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就擦拭起来。等老人出来看到高寒的动作,突然就大声地呵斥道:“不能擦,不能擦啊,文物玩的就是陈旧。”高寒停止了擦拭,老人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方鼎上每一道纹路,看过之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鼎身,如同在呵护一个婴儿。

老伴看到老人神神秘秘的的样子,就嗔怪道:“还不知是真是假,看把你高兴的。”

高寒问:“大叔,要是真的,你准备怎样处理?”

“我还没想好,还没想好,这样大的带有铭文的方鼎,说不定价值连城呢。这是国器,是神器,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老人的激动超出了高寒的想象。

老人还在灯光下欣赏他的方鼎,高寒到外边卸车去了,卸完了车子又借着灯光开始整理。他首先要整理的就是那些装着易拉罐的啤酒。他撕开箱子,把易拉罐倒在地上,然后拿起一个罐子来仔细地看着生产日期,发现离过期还有一个月,就打开一罐喝了一口,没感觉到异味,干脆仰起脖子一口气全喝进去。洋啤酒,味道和国产的没什么区别。为什么那个官样贵妇人要把没有过期的啤酒当废品卖给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喝完一罐啤酒,高寒接着把所有的箱子全部倒空。等他倒最后一个箱子时,一捆方方正正的钞票沉甸甸地倒在了地上。

高寒扔掉了箱子,拾起那捆钞票,头竟然有些晕。

是在做梦吗,他跺跺脚,感到腿脚麻酥酥的,又腾出一只手来扇自己的脸,很疼的感觉。再抬头看看天空,漫天的星星。身边有凉风吹过,凉飕飕的,这一切都证明他的肉体很敏感,他终于确定,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解开捆钞票的绳子,从里面抽出几张,把其余的放到箱子里,然后就向屋里跑去。这是老人给他提供的机遇,他要和老人分享他的快乐。

没来得及给老人汇报情况,他就在灯光下仔细地辨认起来。闪亮的金线,油光滑叭叭响的纸质。他把几张钞票在空中甩了几下,“嘎嘎”响,不会是假钞。

老人看见高寒紧张的神色,忙不迭地问道:

“孩子,不会是你也捡到金元宝了吧?”

“可能,完全可能。不,是真的,比你的方鼎现实,大把的钞票,大把的钞票,我有钱了,有钱了。”说着,眼眶中竟然溢满了泪水。

“嘿嘿,就这几张钞票看把你高兴的。”老人笑话高喊道。

高寒不说话,跑出门外,不一会儿就抱回了一捆的钞票,“啪“地一声就放在了桌子上。老人也不说话了,睁大了眼睛,看看高寒又看看那一捆钞票,愣了足足有六十秒,然后才小声地问道:

“孩子,是怎么得到的?快给大叔说说。“

高寒不说话,一沓一沓地数着,不多不少,三十沓。一沓一万,三十万。

高寒把钱按原样捆好,走到床边裹在被子里,然后又跑到屋外,把原本倒在地上的啤酒抱了几罐又返回到屋里。他要和老人一块喝酒。他要喝醉,一醉方休,一醉解百愁。

第54章意外之财(2)

老人没有喝醉,高寒醉了,醉了之后就在院子里疯跑。

他就是想不明白,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偏偏就掉了一个,还偏偏就砸在他高寒的眼前。如果馅饼砸在他的鼻梁上,没准会砸塌了他的鼻梁。

高寒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高寒昨天睡觉的时候把钱放在了被窝里,早上睁开眼睛就去触摸那捆钞票。他把钱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深情地触摸着。由眼前的钱联想起他的工作。

如果他有足够的钱去进行所谓的活动,如果找工作时不是直接去局长台长的办公室,而是怀揣大把的票子去他们的家里,他就能如愿以偿,说不定他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也许他正在采访某个突发事件,也许他正在赶写一篇有分量的新闻报道。如果他有钱,就不会为了五千块钱去求刘燕妮,刘燕妮也不会想尽办法勾引他,强迫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想起那天晚上和刘燕妮的一幕幕,高寒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平心而论,刘燕妮是美丽的,苗条的身材也有着独特的性感。那一双小脚,两弯柳叶似的眉毛,修长的小腿,还有弱不禁风的只能用手把握度量的细腰,都使高寒回味无穷。仅从肉体上来说,她给高寒的总体印象还不错,秀曼都雅,温柔体贴。

刘燕妮像电影中的蒙太奇般从高寒的眼前一格一格地划过,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米兰的身影。米兰和白宝山在公园长椅上的一组特写,直到现在还让高寒恶心。他此时只有一个最伟大的愿望,就是把米兰从自己的脑海中彻底地剔除出去,这样才能保持他心灵的安宁,灵魂的洁净。

高寒起床了,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他决定暂时放弃他当破烂王的理想,他要还回米兰的手机和她借给自己的两百元钱,他要到刘燕妮的信用社去,把一万块钱连同利息归还给她。他甚至设计好了还钱时的动作,他要带着绅士般的风度出现在刘燕妮的办公室,他要请刘燕妮吃饭,让她选择北原市最豪华的饭店,点最贵的菜。当吃晚饭,高寒会把一万块钱连同利息潇洒地摆在她的面前,然后一声不吭从容地离开。这样,刘燕妮就会呆若木鸡,当她反应过来,认为高寒是个阔佬要追赶他时,高寒已经神秘地失踪了。

这多刺激。

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他要衣着得体地去见该见的人,他要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他想起了父亲曾经的一句话:命强能撞天鼓响,有福人不坐没福地。事实证明,他高寒是个有福之人,他有足够的运气和能力把天鼓撞响,全中国乃至整个人类都能听到天鼓的响声。

高寒把钱存到了建设银行,留下了两万块钱装在裤兜里。

超市门前的广场上,那个和他发生争执的卖报纸的中年人还在一张张地卖他的报纸。不太强烈的阳光下,卖报人头上汗津津的,一头枯黄的头发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鸟儿藏身的地方。高寒从他的身边经过,卖报人认出了他,并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高寒的心情好,并没有和他怒目相对,反而憨憨地一笑。走过去几步,高寒又回过头来,把五六种报纸各要了一份,然后把十元钱重重地放在卖报人的手中。高寒转身离去,卖报人痴痴地看着高寒的身影,愣怔怔的,一头的雾水。

第55章潇洒买一回

十点钟,正值超市购物的高峰期,人潮涌动,比肩接踵。高寒穿着昨天收破烂的衣服,就像白云下飘忽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引来人们不屑的目光。但高寒不在乎这些,口袋里的存折就是他的梦,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骄傲的资本,满超市的人都比不过他。

超市的二楼设有多家名牌专柜。高寒走向梦特娇专柜,把手放在高大的男性模特身上抚摸着,进口的衣料柔软舒适。女服务员斜眼看了高寒一眼,撇着嘴说;

“请拿开你的手,很贵重的,别弄脏了,三千多块钱一件呢。”

高寒知道,是他的破旧的衣服引起了她的反感,在她的眼中,高寒就是一个典型的叫花子打扮。

“怎么了,难道这衣服不是卖的吗?”

“是的,但是。。。。。。”

“但是,我不像一个要买这种昂贵衣服的人,是这样吗?”高寒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衣服虽然破烂,但说起话来颇有绅士风度。

女服务员无言,但眼睛里露出的不屑的眼光验证着她同意高寒的说法。

高寒从裤兜里掏出钱来,把钱放在明净的玻璃板上,然后靠着柜台,两腿交叉,神态自然尤显。

服务员马上坐起。

“先生,别误会。请问你看中了什么颜色,你的身材穿上特号的一定帅呆了,可以这么说,只比港台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酷毙了呢。顾客不是叫花子,而你们挣钱的才更像要饭的,因为是你们用甜蜜的嘴巴搜刮了人们的金钱。你应该再上一门功课,主修一下什么叫尊重,这是一门很重要的课程。”高寒把钱从柜台上收起,撂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他感觉到,身后站立的服务员一定会满脸通红。

杉杉西服,鳄鱼皮带,金利来领带,犀牛牌衬衫,高寒提着一兜的名牌从商场里出来了。经过梦特娇专柜时,那位没有礼貌的服务员看到高寒就低下头去,满脸的羞愧。高寒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才叫做尊严,怎样才能得到人们的尊重。

出了商场的门,高寒要了一辆计程车。他要到清华浴池去洗个澡,他要洗掉身上的晦气。

高寒不敢浪费,他想起了表姐向他要钱时焦急的眼光。他只想洗澡,不能要别的服务。

在普通的浴池,高寒洗了澡搓了背,洗完澡他躺在床上感到一身的轻松,腾云驾雾般的轻松。身上的赃物被水冲走了,所有的委屈和无奈因存折的存在都统统烟消云散。他不会再为生活而苦恼。从此之后,他要潇洒地活着,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像狗一样,随便去吃别人扔掉的骨头。

高寒正要进入梦乡,有人敲门。敲门声轻轻的,若有若无。他猜想,敲门的手一定小巧,娇弱无力。

他翻身下床,眼前的一幕让他呆若木偶。一位衣着入时的女孩子站在门前,看样子不会超过十八岁。等高寒开了门,女孩子一手夹着猫儿香烟,一手扶着门框朝他笑着。胸部扎的粉红色的布块没有袖子和肩膀,只用两根细细的吊带挂在肩膀上,后来高寒才知道,这种衣服叫吊带衫。凸起的山头颤微微的,几乎要飞离她的胸部。手指甲是红色的,脚趾甲也是红色的。经过精心描摹的两弯眉毛连同眼睑泛着青色。对于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高寒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美丽和性感。

“绅士先生,请让我进去。”女孩子嗲声嗲气地说。说着还把一口浓浓的烟雾喷到高寒的脸上。高寒一阵咳嗽,眼睛流露出反感。

“凭什么?”高寒懒得说话。

“我会按摩呀,全方位的。欲死欲仙的感觉真好,价格也公道。”

“你找错地方了。”高寒还没把话说完就直接把门关上了。门外传来一声“土鳖”的攻击声。

第56章破镜重圆的美梦(1)

就在高寒发财的那天晚上,刘燕妮来到了市委招待所,这是市委专门安排贵宾下榻的住所,其豪华程度只比星级宾馆。

刘燕妮扶着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一级一级地向上走着。看到脚下暗红色的地毯,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讨厌这种红色,刘燕妮一直以来都认为,她感情上的所有不幸都和红色有关。

那年毕业到人事局报到,身为办公室主任的寒光垂涎她美好的身段和姣好的容颜,用能分配好单位作为诱饵,在几天后的一天夜里,就是在这个招待所的一个房间,强行夺走了她少女的初夜。

第一次的痛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至今想起,还不寒而栗,锥心刺骨。刘燕妮无法拒绝一个好工作的诱惑,就像韩光不能拒绝刘燕妮苗条身姿的吸引。

所谓的谈话刚刚开始,韩光先拉着刘燕妮的手,见她没有太过的反应,就用力地搂着她的细腰,刘燕妮几乎要窒息。当韩光把她抱到床上,不顾死活地侵入了她娇柔的身体后,她大声地叫喊着要回家。可韩光冷笑着,面目是那样的狰狞可怖,等那个灵魂丑恶的男人满足之后,刘燕妮在疼痛的同时,感觉身下湿漉漉的。她强忍着疼痛坐起来,发现身子下面原本洁白的床单已被她下体的鲜血染成了殷红色,就像脚下地毯的颜色。从此,刘燕妮就害怕看到这种颜色,这对于她来说,是不祥的颜色,好像只要看到这种颜色,她就感到了不幸马上就要降临。

从那时开始,韩光始终没有放过蹂躏刘燕妮的任何机会。刘燕妮结婚后,作为交换的条件,韩光把刚刚和刘燕妮结婚不久的白宝山调进了市委,当了一名小车司机。等白宝山发现刘燕妮给他戴的绿帽子之后,白宝山远离了刘燕妮,并和他长期过着分居的生活。

在刘燕妮独居的日子里,也有人曾经想趁虚而入,想一亲她的芳泽,但刘燕妮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一顶绿帽子已经够白宝山受用了,她不能一错再错,毕竟她和白宝山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如今,韩光死了,刘燕妮想和白宝山破镜重圆。

她今天就来找白宝山的,她想告诉他,她也曾经为他付出过,没有她刘燕妮,白宝山如今可能只是一个下工职工。她想要他回心转意,并且告诉让他,她也是无辜的,她再也不会和任何男人有染了。

刘燕妮敲开白宝山的门,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秀气的姑娘。她打量了姑娘一眼,刹那间,暗自把她和自己做了比较,发现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影子。

想当年,在这个招待所的另一个房间,悲剧发生之前,她也是这样坐在同样的沙发上,刘燕妮心里“咯噔”响了一声,这响声直传到她的大脑,足能引发她神经的错乱,她预感到了什么。

白宝山很客气地给刘燕妮让座,这让她又重新燃起了要说服白宝山回家的希望。也许,眼前的姑娘只是白宝山的亲戚或同事呢。刘燕妮尽量往好处想着。

“你好,好久不见了。”白宝山给刘燕妮打了招呼,然后又对米兰说:“这是我的妻子,不过我们已经分居将近两年了。”白宝山赤裸地对米兰说。说话轻描淡写,就像在喝一口白开水。刘燕妮听后如同吃了一只苍蝇,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所有的隐私。

但她不能发作,白宝山说得并没有错。

介绍完刘燕妮,白宝山又开始介绍米兰。

“燕妮,这是我新交的女友。”刚一说完,米兰就反驳道:“不是的,我们。。。。。。”

“奥,她是说我们还没有准备结婚。”白宝山说完,没等米兰再有说话的机会,就对米兰说:“回去吧,有什么我们改天再说,我要和燕妮好好谈谈。”

米兰的脸涨得通红,她还想辩解什么,白宝山没让他开口,推着她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把她推了出去。

米兰是被白宝山约来的,他要告诉米兰,高寒的工作安排有眉目了,顺便也好解一下自己难耐的饥渴。没想到刘燕妮的突然造访搅黄了他的美梦。

第57章破镜重圆的美梦(2)

米兰走了,屋内只留下了刘燕妮和白宝山两个人。

“宝山,跟我回家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当时是被迫的,我是无辜的,也是个受害者。”

“我配不上你。”白宝山显得很谦虚。谁都听得明白,这句话分明就是抛弃的代名词,谦虚的背后是对刘燕妮的鄙视。

“是啊,你说的没错,一开始是你配不上我。我天生丽质,有一个不高不低的文凭,而你只是一个企业的普通职工。要不是我误入那个流氓的圈套,就凭你,根本难入我的法眼。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我不是失身于他,就是你跪下来求我,我大概也很难看你一眼,说不定还要从你的身体上迈过。即使我不小心踩到了你,也不会低头看你一眼的。”刘燕妮由于激动,把心里话全部掏了出来。

刘燕妮认为,谈话就必须坦诚。只有坦诚,才能表明她的心迹,也好让白宝山明白,一开始,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没有刘燕妮的付出,他即使是一块金子,也只能在海底暗无天日地躺着,与王八乌龟为伴,永远没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我在你心里有怎样的份量我比你还清楚,所以,我们离了吧。这样不是更合你的心意吗?”白宝山顺着杆子直往上爬。

他不明白,刘燕妮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可是,我们毕竟是有感情的呀。你想,以我的条件,如果离婚,追我的人也许能排成长队。我年轻漂亮,又身居信用社信贷部主任的要职,是很多男性追求的对象。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那就更得恭喜你了。反正,我的女友你也看见了,只是没有你文化高,其他的一点也不比你逊色。”白宝山也不甘心败落下风,和刘燕妮唱起了反调,拿米兰炫耀着自己。

“那你想过你的工作是怎样来的吗?”刘燕妮问。

“知道,是你换来的。”白宝山本想说,是她刘燕妮的肉体换来了他白宝山的今天,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咽了回去。无论怎样说,他的现在毕竟是仰仗着刘燕妮得来的。他不能过河拆桥。

“那你就不知道报恩吗?”

“报恩,我已经报恩了。要不是看在你给了我好工作的份上,使我由乌鸦变成了凤凰,鸟枪换成了大炮,我早就提出离婚了。”

刘燕妮从沙发的另一头移到了白宝山身边,把手放在白宝山的腿上。看来,任何语言都不能打动白宝山,刘燕妮只能采取行为上的攻势了。

“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刘燕妮说着就从侧面搂住了白宝山的腰。她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模样风骚无限,惹人怜爱。

白宝山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受。刘燕妮把头靠在白宝山的肩膀上,开始用手撩拨白宝山的脖子,她想用她的温柔来感化白宝山。往日的夫妻一经粘合在一起,感情纠葛的风波就会风平浪静,随之而来会是一场良性的暴风骤雨,滋润彼此的心田。

面对刘燕妮的挑逗,白宝山岿然不动。刘燕妮伸手就去解白宝山的扣子,这时白宝山才拿开了刘燕妮的手。

“燕妮,一切都结束了。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我身处要人的身边,不想让家庭的风波波及到我的事业。离了吧。房子归你。”

“他已经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威胁我了。”刘燕妮又一次提到了韩光。

“可在我心里,他并没有死。每当我和你做那种事,眼前老是出现他的影子,甚至我都能想象着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他是系在我心里的死结,永远解不开的死结,你明白吗?”

刘燕妮最终没有说服白宝山跟她一起回家。她走了,脚步缓慢。她终于承认,上帝在给她开了一扇大门的同时,永远地关闭了她所需要的窗户。没有窗户的房间就没有新鲜空气的流动,从此,她将要在令人窒息的黑暗的室内生活。白宝山把她送出招待所,直到看着刘燕妮启动了车子,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58章难还的情债(1)

高寒从澡堂子出来时已是下午六点。他回到家里打开手机,希望米兰能主动和他联系。当然,他并没有和米兰相见的冲动,在高寒看来,他和米兰之间,一切都结束了。他要归还米兰送他的手机和两百元钱,还要郑重地对米兰说声谢谢,客观地说,米兰并没有欠他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手机响了,接听时却不是米兰的声音。

原来是刘燕妮要高寒晚上到她那儿去。高寒听出来,刘燕妮的情绪十分低落,声音也很沙哑。高寒答应了,就是刘燕妮不和他联系,他也要找到她,把一万块钱还给刘燕妮,这样两人就两讫了。

刘燕妮的家,高寒端坐在沙发上。和第一次不同,此时的高寒身着名牌服装,花花公子的皮鞋擦得铮亮,刚刚洗过的头发蓬松自然,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充满活力。高寒的形象和第一次相比,简直是天囊之别。

刘燕妮给高寒泡了咖啡,高寒说想喝茶,想喝福建鼎湖山的花茶。这让刘燕妮很吃惊,她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高寒,更觉得眼前的男人品位很高,含金量很大。

刘燕妮苦笑着告诉高寒,她这里没有那种茶叶,不过有更好的碧螺春。不等高寒答应,就迈着碎步,匆匆的一个去回,连茶叶的包装一起拿来,以示她没有说谎。在快速反应的动作中,包含着怎样的深情,高寒能够理解。但理解未必能接受。

在男人面前,女人越是表现出生动的温柔,只能意味着她喜欢这个男人到了极点。怕失去,才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忠贞不二,矢志不移。

茶泡好了,刘燕妮恭敬地端到了高寒的面前。

腾腾的热气,弥漫出碧螺春特有的芳香。高寒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等他睁开眼睛,刘燕妮已然悄悄地在他的身旁坐下。肉体的曾经的接触,拉近了刘燕妮和高寒心灵的距离,她认为,高寒是属于她的,虽然未必长久,但只要能一朝拥有,她已无憾了。

她想把这种美好的拥有一直维持下去,直到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高寒没有躲避。

刘燕妮见高寒没有躲避,就放开胆子,索性把头靠在高寒的身上。她累了,身心具惫的刘燕妮把高寒当做了遮风避雨的大树,把他当成了避风的港湾。白宝山就要和她离婚了,协议一经达成,她将会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如果能与高寒为伴,她即使舍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你这一身装扮五千块钱够吗?”刘燕妮以为,高寒把还账后剩余的钱装扮了自己。那五千块钱是从她这里出去的,她有权利这样问。说着就把头贴在高寒的腿上。如果在不远的将来,她能和高寒名正言顺地同处一室,共枕一床,将会享尽他蓬勃的朝气和青春的活力,她就会无比的快乐。那是怎样令人亢奋的美好时光啊。

“够了。”高寒回答道。他脸上毫无表情,刘燕妮以为高寒不好意思呢。刘燕妮明白高寒的心理,男人花女人的钱毕竟不光彩。但她不会笑话高寒的,如果他愿意接受,刘燕妮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供奉给这位年轻的美男子。

“听姐的话,你的工作由我来解决。以后缺钱,就给姐姐打声招呼。要不我明天就给你办个卡,先放些钱进去,你可以随时取用。不要难为情,只要你好好待我。”刘燕妮的底气越来越足。心里却在想着,白宝山你尽管走好了,说不定我不用费力,眼前年轻洒脱的男孩子不用很久就会投入我的怀抱。她坚信,只要有恒心,金箍棒也能磨成针。

“我不要。我今天过来就是来还钱的。谢谢你的钱,谢谢你帮了我。”高寒很平静,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活力。刘燕妮听高寒如此一说,趴在高寒腿上的头突然就扬起来,吃惊地看着高寒。

“你这么快就有钱了。”

“是的,连同利息一块归还。”

“好吧,那你就拿来吧。”其实刘燕妮并不相信,她在试探高寒,她以为高寒在唱空城计。她喜欢这个男人,但不能再次被男人欺骗。那种感觉,很惨,很冷。

高寒从上衣的内侧掏出一沓钱放在茶几上,崭新的,没有一张打折。

“这是一万二,你数数,亲兄弟明算账。”刘燕妮依然没有从高寒的脸上看出任何的表情,她却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第59章情债难还(2)

看到高寒真的拿出了真金白银,刘燕妮没话可说了。沉思片刻,才低声地带着撒娇的口气对高寒说;

“我不要,先放在你那儿。再说了,请你不要忘记,你曾经给我打了借条的,情谊无价,感情的债你是无法偿还的。我不要你的钱,也不会把借条归还给你。”

经刘燕妮的提醒,高寒才想起,那天晚上他确实给刘燕妮打了欠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他借了刘燕妮的芳心一颗。有时间有地点,是一片浓缩的记叙文,也可以说成是微型的抒情散文。

“你以为归还了我的钱就能一走了之了,你错了。我凭什么借给你钱,那是因为,你在我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我和你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你的价值。我那么看得起你,你却说变卦就变卦,天下有这样翻脸无情的事情吗?”

高寒认为刘燕妮说得很有道理,手里拿着钱茫然不知所措。刘燕妮见高寒没有说话,干脆就拉着高寒说: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就这样先处着。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厌烦了,我就会知趣地离你而去,请你相信我。”

“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因为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女人为了爱可以不择手段的,比如吧,我要是把你打的欠条拿到你将来的单位或者你未来的女友那里,凭你的想象力,不需要我的提醒,现在就能预知结果。”

尽管刘燕妮的语气很委婉,但高寒还是听出来,她在威胁他。

一股冷气从高寒的头顶冒出来,麻嗖嗖的。这女人,不简单,身上长满了刺,不是一般的刺儿,是刺猬身上那种的,一碰就会刺破手指,鲜血直流,说不定还是带毒的,要命。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刘燕妮又一次把头靠在高寒的腿上,和刚才不同的是,她用手不断地在高寒的大腿上抓挠。

指甲划过,高寒心里一阵痒痒。刘燕妮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特有的气味刺激着高寒的情欲,他想抗拒,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次被她勾引,想站起来离开,可腿脚就是不听话。刘燕妮的动作加大了力度,挑逗越来越明显,手已经触及到高寒两腿间的敏感部位。痒痒的,感觉挺好。高寒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两手抱起刘燕妮的头,热烈地亲吻着。

刘燕妮的唇很软很光滑,舌头也软溜溜的,气息芬芳如兰。高寒的舌头在刘燕妮的口内翻江倒海,刘燕妮用牙齿不断轻咬着高寒的嘴唇。鱼儿离不开水,一沾水就上串下跳,充满活力。

屋内一片寂静,两张嘴相互吸允的“啧啧”的声音显得十分清脆。刘燕妮骑在高寒的腿上,用力地搂着高寒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高寒就会长出翅膀从窗户飞去。

“啧啧”的声响终于被轻微的呻吟所代替,高寒也紧紧地搂着刘燕妮的腰肢,把整个胸膛压在她富有弹性的山峰上。

终于,一切道德修养和腼腆害羞都远离了两人,高寒抱着刘燕妮,旋风般进了卧室。

衣服被扔到了空中,飘飘扬扬落到了床下。床头灯被调到了最昏暗的光。窗帘上映出纠缠在一起的黑影,影影绰绰的,如月光下婆娑的树影,朦胧的美。窗帘上的影消失了,两个光溜溜的人在床上翻滚着。两人的胸部同时在起伏着,身体也在起伏着,高寒的俯卧撑动作很潇洒很有力度,席梦思的弹簧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咯吱咯吱”的,像一首温柔的月光曲。

“寒,和我结婚吧。我们不缺钱,结婚后我会把你当做小弟弟般呵护,能容忍你的一切缺点,包括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我都能原谅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说,即使我在外边找了女人你都不会怪罪我。那我问你,我的欠条呢。为了得到我,你不惜一切代价,耗掉我一天的时间不说,还让我给你打了那样的欠条。如果你是真心的,就请你当面撕掉那张欠条,我就相信你。”

“好,但你必须再给我打一张别的欠条。”

“我不想知道你再次要我打欠条的内容,但我知道,和上次欠条的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你需要一根绳子来拴住我,你想做我的太阳,把我当做月亮,不但要用你施舍的光照亮我自己,我还必须昼夜不停地围着你旋转,我怎么能相信呢?”

刘燕妮无言。无言之后是满眼的泪光。她对高寒是真心的,尽管欲望大于情感,但真情实感还是占了相当的比例,不然,在所有接触过的男人中间,怎么会仅仅钟情于高寒呢。

高寒擦去了刘燕妮的泪水,刘燕妮抱着高寒说:“寒,今天晚上不走了,好吗?”说完竟然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静看着高寒。迷人的风姿充满了性感。

高寒也不说话,他直勾勾地看着刘燕妮。刘燕妮一丝不挂,在昏暗的灯光下,身体显得更加神秘,如平躺的维纳斯。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如果是在光明正大的场合邂逅认识,高寒会摒弃一切阻隔,把刘燕妮当做可望不可即的女神。可惜的是,刘燕妮第一次见到高寒,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占有,这是向往纯洁爱情的高寒所不能接受的。

肉体的吸引是感情最直接的动力,高寒听到刘燕妮的软语相求,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俯下身来,用力地舔着刘燕妮身上的各个部位。

刘燕妮再次受到了肉体的刺激,不一会儿就浑身痉挛,身体又一次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会儿弓起细腰,一会儿撅起臀部。

高寒体内的欲火再次燃烧起来。

不走就不走吧,和这样的女人同枕共寝,是多少男人的梦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等高寒气喘吁吁地从刘燕妮的肚子上下来,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

第60章哭泣的米兰(1)

刘燕妮整个晚上都搂着高寒,生怕一不小心,高寒就会离她而去。

习惯自由睡觉的高寒偶尔醒来悄悄地拿开她的手,从刘燕妮的搂抱中挣脱出来,可不等高寒再次进入梦乡,刘燕妮就重新把手放在高寒的胸膛上。睡梦中的刘燕妮呼吸匀称,面若桃花。

第二天,高寒还没有醒来,刘燕妮已经做好了早餐。当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共进早餐时,刘燕妮把剥开的煮鸡蛋掰成碎块,用纤小的手一块块送到高寒的嘴边。她相信,只要日久就能生情,她要用她的温情来不断地感动高寒,使这位白马王子逐渐对她产生依赖。

吃过早饭,刘燕妮赶忙拿来餐巾纸,替高寒擦嘴,然后又开始收拾餐具。她侍候高寒,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刘燕妮要去上班了,高寒也该走了。刘燕妮用车把高寒顺便捎到了信用社门前。就在高寒走下车子时,一辆熟悉的蓝鸟轿车也刚好在刘燕妮的捷达车旁边停下。

刘燕妮摇下窗玻璃,向另一辆车的主人打招呼。

“张主任早。”

蓝鸟车的主人也摇下了车窗,回应着刘燕妮。高寒不由朝蓝鸟车的车窗口望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一副熟悉的面孔映入高寒的眼中。贵妇人,官样贵妇人,就是那天卖给高寒啤酒的女人。高寒低下头,低声询问刘燕妮。

“这个女人是谁?”

“信用社主任我的顶头上司。”刘燕妮并没有过多地解释,她只以为高寒是出于好奇。

高寒下车了,准备到南郊的废品收购站看看老人。没走出几步,手机响了,是米兰打来的。米兰在电话中问高寒在哪里,清脆响亮的声音中带着的亲切令人浮想联翩。米兰亲切地告诉他说,工作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她想见高寒。

米兰在白宝山那儿取得了成功,她是妙手的厨子,已经为高寒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并端上了餐桌,只能高寒动筷子吃现成了。可这桌子饭菜并没有引起高寒太高的兴致,公园长椅子上,白宝山和米兰亲昵的动作已经深深地伤害了高寒。

酒吧二楼雅间,米兰和高寒并排坐在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是米兰要来的一杯玫瑰茶,高寒的面前放着一瓶红酒,也是米兰替他要的。服务员倒好了红酒出去了。米兰端起杯子笑眯眯地对高寒说:

“来,寒哥,我以茶代酒,为今天的见面干杯。”

“不就几天不见,有什么好庆贺的。”高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不想给米兰太多的难堪。

“那就为你工作岗位的落实而干杯吧。过两天你就可以到报社上班了,你的梦想很快就要变成现实,难道不该庆贺吗。”米兰再次提议,理由充足。

高寒不说话。米兰独自呷了一口,沉重地看了高寒一眼。

“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公园的事伤心。你怀疑那个人和我不清不楚是吗?”

“不是的。不过我已经有工作了,市信用社。”高寒胡诌了一句。

听到高寒这样一说,米兰的脸一沉。她有些失落,如果真是这样,她所有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高寒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二十张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借你的两百元钱,另外,手机我已经用了。我也不知道价值多少,折合成钱给你吧。”高寒只看着杯子,他不敢看米兰。

“手机是我送你的礼物,你退回的不仅仅是礼物。才几天时间,你就找好了工作,接下来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有了女朋友了吧。”米兰生气了。

“你在几天时间能给我找到饭碗,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找一个饭碗吗?”

“你还是在怀疑我。”

“我是在怀疑,因为我认识那个男人,他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你的工作是他安排的,我未来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我说的对吗?请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不可以吗?”米兰理直气壮地说。

高寒听此一说,又重新掏出两百元钱放到了茶几上。“这是茶钱。”说完边站来向门口走去。

第61章哭泣的米兰(2)

米兰看见高寒要走,“呼”地站起来,跑过去紧紧地把高寒抱住,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寒,你不要走,我真的离不开你。”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位白先生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米兰从身后抱着高寒,用力地向后退着,直退到沙发前,抱着高寒坐下。

“好吧,我和他就是在这间酒吧认识的,那天听说你也来过。为了我的工作,也为了你,我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把咱们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米兰没有勇气说出她究竟要怎样报答白宝山,但高寒心里清楚。女人对男人最好的报答就是以身相许,这确实令人难以启齿,尤其是当事者。

高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怀疑没有错。

“可我还没有和他怎么样。”米兰继续着她的表白。

曾经天真活泼的高寒现在学会了沉默,他不愿意点破那层纸,如果点破了,双方的面子都不好看。能说过头话,不做过头事,他经常听爸爸说这句话。

高寒借口有事,还是要起身离开。米兰死死地抓住高寒的胳臂,把身子靠在高寒的肩膀上。

“寒哥,喝了这瓶酒你再走。”米兰很温柔,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高寒还是不说话,端起酒就喝。米兰也把玫瑰茶倒在地上,自己倒了酒,学着高寒的样子一口喝完。两人就这样交替喝着,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

俩人都知道,这是分别的酒。

米兰的脸很红,借着酒劲,她拿起高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寒哥,你摸摸,我的心还在跳吗?它是为你而跳动的。如果它停止了跳动,一定是因为你的离开。即使我做错了什么,也请你原谅我。肉体只是形式,只有心和情才是真实的。”

米兰边说边抓住高寒的手,在自己的山峰上揉来揉去。高寒想挣开,可米兰死死地抓住高寒的手不放。米兰见高寒始终没冷冰冰的,就放开了高寒的手,低头小声地抽泣。高寒这才安慰道:

“米兰姑娘,请你相信缘分。该分则分,该合则和。即使我们分手,也还是朋友。”他改变了对米兰的称呼,意味着,两人之间那刚刚开始的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说不要紧,米兰抓住高寒的肩膀,来回地摇晃着,睁大了眼睛反驳道:“哼,米兰姑娘,听你叫得多轻松,才几天的功夫,称呼就由原来的兰兰变成了米兰姑娘。你以为我不明白,这是有意的疏远,看来你是决定离我而去了。我想问你,当你爬在一个姑娘的身上,享受着男人的快乐时,你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吗?白宝山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也不像你这么绝情。要走就走好了,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吗?找你的芳草去吧。但我告诉你,比你有本事的男人很多,你也只不过是两条腿的人,不是三条腿的蛤蟆。滚吧!”

米兰说完竟然失声痛哭。高寒手足无措。

有人敲门,高寒起身开门,是服务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高寒告诉她说,这位姑娘心情不好,他要走了,希望酒吧照顾好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钱,塞到了服务员的手里。

高寒没有再回到座位,他走了。雅间的茶几上,一个空瓶子,两只空杯子,静静躺着的二十二张百元钞票。

一段恋情,刚刚拉开帷幕,还没有迎来热烈的掌声,就很快谢幕了。

谁的错?米兰的,还是高寒的,都是,都不是。漫漫的爱情之路上,客观干扰的因素很多,主观的分歧也会更多,难道,只有分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注:第一卷《水中月雾中花到此完结了,高寒的漫长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年轻人脚下的路,就像雾中的花一样,亦真亦幻,绚丽多姿,伸手触摸却又虚无缥缈。接下来就是第二卷《浮出水面的月亮》。

第62章似曾相识燕归来(1)

从酒吧里出来,高寒打车来到南郊。老人没有外出收废品,看到高寒的到来,欣喜地告诉他说,那尊方鼎他已经找人鉴定过,确实是周代的,据专家考证说,能价值两百多万呢。高寒恭喜老人的发财,老人却再次告诉他,他要把这尊方鼎捐献给文物部门,最少奖励他二十万。

当老人问起高寒那三十万块钱的用途时,高寒说还没有计划。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说要替高寒好好计划一番。

“我看呀,你还是把钱还给它的主人。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道之钱,只能带来祸端。”

“怎么就会带来祸端?”高寒一脸的茫然。

“举个例子说吧,你的钱来得容易,花钱时就会满不在乎,毫不吝啬,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年轻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通过劳动所得的物质财富,享受起来才能心安理得。”

高寒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果把钱全部退回,他将会又一次回到零的起点,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老人还在循循善诱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丢钱的那家人也许会因为这三十万块钱而家破人亡,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还是自己想想吧。”

高寒没想到老人对于他得到的钱财持这样的观点。

“这家人肯定很有钱,我也想过,她怎么就会把没有过期的蓝带啤酒卖给我,箱子里怎么就会有三十万的现金。谁家会把这么大一笔钱放在箱子里而不是保险柜或者银行。我想这钱一定是非法所得。我想起来了,我曾经看见卖给我废品的女人坐着小车到信用社去班,我问过了,她是信用社的主任。这钱,不能退。”高寒的理由很充足,不义之财,见者有份,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要了也白要。

“那就更要退回了。你是读书人,难道没有听说过不喝盗泉之水的典故。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何去何从,你自会选择。”高寒没想到老人还能引经据典。

经老人这么一说,高寒已有所心动,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三十万了。

“大叔,我已经花了将近两万了。”

“有多少算多少,人家要是非要要回,你就先打个欠条,如果不要,就算是给你的奖励。”

“好吧,我再考虑一下。”

高寒刚出了废品站的大门,就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刘燕妮要他到信用社的门前等她,她想和高寒一块吃午饭。高寒声称自己还有事,不能赴约,就挂断了的电话。

经过深思熟虑,高寒认为老人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他退回了三十万,自己该怎么办呢,还要再回到那个废品收购站蹬着三轮车,大街小巷转悠着收废品吗?最后决定,先把钱退回去再说。他又一次想起了父亲的那句名言:命强撞得天鼓响,有福人不坐没福地。

高寒凭着记忆,徒步寻找着那个富人小区,还好,没多久就找到了。

大胆地敲门。

开门的还是那位年轻的女子,依然系着白围裙。

“你怎么不摁门铃。找谁呀,哎呀,是你,这里没有破烂了,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女子眼力好,把高寒审视一会儿还是认识出他来。

“我今天不收废品,我有要紧的事,要找你家大人。”高寒说。

女子关门,高寒在门口等待。心想,送钱都这么难,要是要饭到门前,说不定里面还要跑出一条狗来。正想着,女子回来了,开门让高寒进去。

第63章似曾相识燕归来(2)

客厅里坐着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一胖一瘦。高寒只瞟一眼,心里便“通通“直跳,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官样贵妇人,小女子正是那天高寒晕倒时给他喂水的女孩子。

围着围裙的女子把高寒领到客厅就到厨房忙活去了。高寒站在沙发旁,仔细地观察着客厅的陈设。

客厅在房间的右侧,一道彩绘屏风把客厅和上楼的走廊隔开。客厅三面,围着乳白色的真皮沙发。地板也是乳白色的。右侧的墙上挂着三十四寸液晶电视。高寒进来时,贵妇人正在看电视,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本书。

女孩子看见高寒进来,嫣然地一笑,想说什么却张张嘴没有说出来大概是口吃的缘故。贵妇人背对着高寒,头也没抬就说:

“听说你有事找我?”

“是的。没事不登三宝殿。”高寒见贵妇人大模大样的,故意学着影视里的话说,带有些许的油腔滑调。

此话一出口,女孩子嗤嗤直笑。高寒不禁打眼一望,女子面颊绯红,顾盼生辉,和高寒的目光相碰,马上躲闪开去。高寒赶快收回目光,看着地面。

贵妇人转过身来,吃惊而又仔细地打量着高寒。那天收破烂时的高寒可谓衣衫褴褛,完全一副叫花子的装扮,今天却不同,一身的名牌把本来就英俊的他衬托得更加飘逸。只见他眉清目秀,面色白皙,目光炯炯有神。白色的衬衫,犀牛牌的皮带,花花仔的鞋子,一身的名牌。

好潇洒的小伙子,张曼丽不由想起大学时,黄江河也是这般具有男人的魅力。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和那天收破烂的小子相比,一个是井底癞蛤蟆,一个是云端美男子,判若两人。

“小伙子,那天收破烂的是你吗?”贵妇人的态度不再像原来那样傲慢。

“是的。不过我收的不是破烂,是废品。”高寒纠正着贵妇人的用词。

“那你今天来所为何事呀?”一字一句,不紧不慢,贵妇人并没有计较高寒的无礼,颇有大家的风范,不愧信用社的主任。

“给你送钱。”

“给我送钱,可是破烂的钱听保姆说已经给过了呀?难道是算少了?少了就少了,人还没有马虎犯错的时候,知错就改还是好人嘛。”看来贵妇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至于看起来傲慢,也许是天性使然。高寒心里想着,对她不再那么反感了。

“不是的,我在你家的啤酒箱子里发现了三十万块钱。我已经花了将近两万。后来感觉到,我占有这些钱不是君子之举,思考再三,才冒昧前来。其余的全部在这个存折上,请你收好。你放心,剩下的钱我先给你打个欠条,等我以后我有了钱,会如数归还。”高寒一口气说完后,掏出存折放在了茶几上。

贵妇人只扫了一眼高寒放在茶几上的存折,并没有动手翻看,就对高寒说:

“过来,请坐,请坐。”贵妇人邀请高寒坐在她的旁边。一边向厨房里喊道:“小李,给客人倒水。”

高寒顿时成了客人,有点受宠若惊,两腿不由发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受到贵妇人如此礼遇。他已经知道了贵妇人的身份,而贵妇人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他不禁想起一个笑话,里面的主角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酸秀才。“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羞。”这是酸秀才卖弄学问后受到的讽刺。

“你能告诉我你的情况吗?越详细越好,各方面都要说。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也许,通过这次谈话,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贵妇人语气平和,言语流畅,没有丝毫的做作。

高寒坐下来了。等保姆小李腾出手过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女孩子已经给高寒倒好了水,放在了高寒的面前。高寒没有直接回答贵妇人的话,只是朝女孩子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你,谢谢你那天给我水喝,你的善举会得到回报的。”女孩子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说话。

贵妇人一听,忙问怎么回事,高寒就一五一十地对她讲了那天的故事。贵妇人听完,告诉高寒说:“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善良。”

接着,高寒就讲了他的身世,尤其是说到他的工作问题时,他情绪亢奋,表达时夹叙夹议,连讽刺带挖苦,对这个社会含沙射影,言语幽默,妙趣横生。等他说完,贵妇人才说:

“原来是这样呀。”高寒点头称是。高寒再次提到钱的事情,没想到贵妇人却矢口否认。

“你想,谁家会把三十万放在啤酒箱里,这不是笑话吗?一定是搞错了。”她语言笼统含糊,高寒到底也没有听出来,到底是谁搞错了。是她把钱放错了地方,还是高寒无中生有。这也许就是为官者的模糊语言。

保姆把午饭端上来了,贵妇人客气地让高寒留下吃饭。高寒哪能不知眉高眼低,在陌生人家吃饭,连忙说自己还有事要做,起身离开。就在高寒站起之后,贵妇人拿起了茶几上那张存折,拉着高寒的手,放到了他的掌中,语气温和地说:“这存折你先拿着,等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贵妇人送高寒到门口,真诚地对他说:

“如果你愿意,请你下午到市信用社来找我,我叫张曼丽,是信用社的主任。记好了,在三楼308房间,我下午三点等你,千万要准时,不要错过老天给你的机会。至于钱的事情,请你不要再次提起。高寒点点头答应了。

高寒走了,张曼丽还在原地站着,直到看不见高寒的身影才关门进去,嘴里还不断地嘀咕着:好小伙,好小伙,文化好,人也好。

就在贵妇人要转身回去时,发现女儿也正探着头目送着高寒的。她轻轻地在女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脸上露出她和女儿都能明白的微笑。女儿低着头,拿着书,赶在贵妇人的前边,匆匆地进了房间。看着女儿的娇羞神态,贵妇人再次叹息道:女大不由娘。

第64章从天而降的馅饼

高寒去给贵妇人送钱,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含糊其辞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也许,这是一笔不义之财,就连贵妇人也不知道这钱从何处来。她大概不敢承认,怕承担什么后果。正因为如此,才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对高寒另眼相看,约他下午三点准时到信用社。高寒只能这样想,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答案。

下午三点,高寒如约来到信用社。站在306房间门前,高寒抬了几次手,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决定敲门。“嗙嗙嗙”,慢节奏的敲门声预示着高寒犹豫的心情。/

高寒得到里面的应允后推门而入,贵妇人笑眯眯的起身,对高寒做了个优雅的请坐动作,等高寒坐下后,贵妇人才落座。高寒第一次感到,一位身居高位的的人对他如此礼貌,待若上宾,越是这样,他越感到忐忑不安。

贵妇人重新站起,把一个“正在工作,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牌子挂好后返回自己的座位,拉开抽屉拿出茶叶,亲自给高寒泡了茶水,端到了高寒的面前。高寒赶忙站起,以示礼貌。贵妇人说了句“不要客气。”

“我叫张曼丽,以后你就叫我张阿姨。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愿意到我这里来上班吗?”高寒还没有回答,张曼丽就接着说:“其实,大学毕业生走向社会后,所学非所用的很多。就拿我女儿黄姗来说吧,学的是师范,现在却在外贸公司工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张曼丽以商量的口气询问高寒。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阿姨你为什么要这样。”有了刘燕妮的教训,高寒怕再一次掉进他人设好的陷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可怕的是,你明明摸着看到的就是井绳,而井绳却像一条变色龙,在你不在意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了蛇,并且突出红信张开大口咬你一口,让你肉痛心又疼,苦不堪言。

“我若说是缘分也许你认为我迷信,那好,我就给你找几个理由:第一,你能把三十万送到你认为该送的地方,说明你品德高尚。道德是一个人做人的底线。第二,你毕业于名牌大学,学的又是新闻专业,感觉肯定灵敏。而信用社是进出钱的单位,细心灵敏的人管理钱,我放心。第三,你英俊洒脱,带有官相,是可造之材。怎样,我说的理由还算充足吧。”

高寒点点头,表示认可。“我同意到这里来上班。”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面之交,张曼丽能赏识自己,可谓慧眼识珠,他不能辜负了女伯乐的一片苦心。何况,他也需要一份固定的工作。

“我能知道我的岗位吗?”高寒问道。

“你先来报到,正式纳入编制后还要去培训,金融系统是很专业的单位,外行难以领导内行。至于编制的事情,我会安排的。”

该说的都说了,就在高寒要告辞的时候,张曼丽又问了一句,说:

“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二十五岁。”

“奥,比我的女儿姗姗大一岁。”张曼丽对高寒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是她第二次在高寒面前提到她的女儿黄姗。

高寒下楼走到门外时,恰好刘燕妮从外边办事回来,正在锁车门的李燕妮一看到高寒就欣喜若狂地喊叫道:“你要来也不给我个电话,我也好在这里等你。”高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告诉刘燕妮说:“我来找人。”刘燕妮还是以为高寒是来找她的,就说道:“我知道你来找我。”高寒知道她误会了,就索性解释说:“我来找你们的主任张曼丽。”这次该轮到刘燕妮纳闷了,她吃惊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主任?”高寒回答:“和我认识你一样的道理,缘分。”然后又对刘燕妮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高寒走出几步,刘燕妮在身后喊道:“别忘了,给我来电话。”

第65章脱旧鞋穿新鞋

自从遇到高寒,刘燕妮就像喝了孟婆汤,大有非高寒不嫁之势,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已婚女人的身份。要想得到高寒,首先必须要帮他排忧解难,替他找一份好工作,最好是把他安排到电视台,其次就是自己要先离婚。只有离了婚的女人才能有再次结婚的权利,否则,她和高寒即使真心相爱,也只能算是婚外情。

在信用社的停车场和高寒相遇之后,刘燕妮一直目送着高寒,直到高寒的背影从她的眼界消失,才兴冲冲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在办公室来回地踱步,思考着怎样才能使高寒一心一意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和她白头到老,永不离弃。

高寒工作的安排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她想,要是韩光的死期往后再推一个月,她就绝对有把握把高寒安排在他想去的任何部门。莫非就是再多陪几次笑脸,多为韩光奉献几次肉体,韩光如果高兴,手就会伸得很长,高寒的工作很快就能落实。可是,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却在自己需要他卖力的时候,去为阎王爷服务了。

韩光走了,而刘燕妮的能力又很有限,她不得不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她要先把和白宝山的婚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后再向高寒重拳出击,必要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杀手锏,高寒必定会就范。

至于刘燕妮有什么样的杀手锏,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想到这里,刘燕妮就拨通了白宝山的电话。她告诉白宝山说自己晚上要和他见面,想和他谈谈关于离婚的事。白宝山愉快地答应了,他正求之不得。

黄河边的一片杨树林,白宝山开着奥迪停在林子一旁柏油马路边。没过几分钟,刘燕妮也开着捷达在离奥迪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两人几乎同时下车,一起向林中走去。

深秋的晚风已经寒气逼人,尤其是在黄河边空阔的原野上。养殖场的看门狗不时地传来几声狂吠。到了林子的另一头,白宝山和李燕妮并肩站着。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市里的公园不是挺好。”白宝山问刘燕妮。

“怎么,你觉得凄凉?”刘燕妮反问道。

“是的。”

“那你就不觉得这两年来我的心情就如同一片荒原。最起码这里还有树木和青草,可我的心里呢,寸草不生。”

晚风吹乱了刘燕妮的秀发,几缕头发被风刮到了嘴角。白宝山伸手要去整理,被刘燕妮挡开了。结婚两年后,她决定放弃了,强扭的瓜不甜。

“那是谁的错?我不想和你再做无谓的争辩,你说吧,怎么离合适就怎么离,不必在乎形式,我尽量照顾你的情绪。”白宝山大度地说。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离婚后无论谁问起,你只能说离婚是我主动提出的,其他的我不在乎。”刘燕妮深知舌头下面压死人的道理,她这样向白宝山提出要求,只说明他很在乎名节,主要是想对高寒有个交代。

“好,我说过的,房子归你,房子里的东西也全部归你,协议由你起草。”

君子协议很快达成,尽管两人谁都不是君子。当两个人各自打开了自己的车门,白宝山对刘燕妮说:“吃顿饭吧。”刘燕妮说:“你还是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共进晚餐吧。”说完便驾车而去。

第66章登堂入室

两天来,刘燕妮不停地拨打高寒的手机,可高寒就是不接。每次拨打,两声“嘟嘟”之后,必定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刘燕妮不知高寒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越是不知道,她就越想知道。于是,就不断地给高寒发信息。

“我是刘姐,请你接电话。”“晚上在家等你。”“我想请你喝咖啡。”等等,肉麻的信息也发了不少,可高寒既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

高寒不能关机,因为他还在等张曼丽要他上班的电话通知。

第三天早上,终于等到了张曼丽的电话,要他马上到人事局拿上班手续。高寒不敢怠慢,来不及吃饭就急忙赶到了人事局。

还是那位谭副局长接待了高寒,和以前不同的是,副局长和以前判若两人,他的笑连续不断地从每道皱纹的深处往外蹦跳。他把已经开好的手续亲手递给高寒,又把高寒送到门外,头点得如捣蒜,腰弯得如弓箭。直到把高寒送出了政府大院,嘴里还不断地对高寒说:“以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担待。”就差“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句话了。

此一时,彼一时,一登龙门,身价百倍,高寒上班的地方还只是信用社,但他现在和市委书记的夫人沾上了边,身价就不可估算了,前程也不可限量了。

来到信用社,高寒直接进了张曼丽的办公室。不巧的是,刘燕妮背对着门口,正在向张曼丽汇报关于一笔坏账的情况。张曼丽热情地给高寒打招呼时,刘燕妮才回过头来,见是高寒,眼睛一亮,放出熠熠的光来,心里一阵激动。正要张嘴说话,高寒理也不理直接把手续放到了张曼丽面前。他不能理会李燕妮,因为他心虚。他不能把工作的事和感情搅合在一起

“刚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信贷部主任刘燕妮刘主任。”然后又指着高寒对刘燕妮说:“这是市里刚刚分来的大学生,北方大学毕业的。”介绍完毕,才又对刘燕妮说:“忘记事先给你打招呼了,我把高寒先分到你的办公室,你可要多指点他呀。等机会成熟了,再把他送去培训。”

高寒跟着刘燕妮出了张曼丽的办公室。等到了信贷部,刘燕妮反锁上了门,一把就搂住了高寒,然后就把嘴凑了上去。高寒来不及躲避,只能胡乱地应付着刘燕妮热情的亲吻。

刘燕妮问高寒是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高寒撒谎说,是正常的分配。刘燕妮向高寒伸出大拇指,夸奖高寒说,是金子一定会闪光的,是煤炭一定会燃烧的。高寒尴尬地笑笑,什么也没说。能来信用社上班高寒自然高兴,但一想到要和刘燕妮朝夕相处,内心就开始忐忑不安。如果早知道一来就进入信贷部,他会和张曼丽讨价还价,要求分到别的部门。可现在已经晚了。

中午下班前,张曼丽特意来到信贷部,关心地问高寒是否适应,高寒当着刘燕妮的面问张曼丽,自己是否还有选择部门的余地,张曼丽告诉高寒说,信贷部是整个信用社最要害的部门,在这里可以大有作为,希望他安心工作,不要胡思乱想。张曼丽出去后,刘燕妮嗔怪高寒说:“怎么,不高兴和我在一起?”高寒一阵脸红,连忙回话,说:“哪里,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出高寒所料,下午刘燕妮一上班就向他发出了信号,要他晚上到家里吃饭。高寒不能拒绝,他两三天来都不接刘燕妮的电话,如果再次拒绝她的邀请,高寒怕那张欠条会给他惹麻烦。

高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67章感情的谈判(1)

到了下班的时间,高寒坐着刘燕妮的车子一起来到刘燕妮的家里。高寒坐在沙发上,刘燕妮亲自下厨准备晚饭。一顿晚饭刘燕妮做了将近两个小时,一直到暮色降临大地,刘燕妮才喊高寒到厨房帮忙。原来,刘燕妮是在用砂锅炖乌鸡。

高寒垫着两块抹布把砂锅端到了餐桌上,刘燕妮掀开盖子,一股鲜香直扑高寒的鼻子,香彻肺腑。

出乎高寒的预料,在整个吃饭过程中,刘燕妮只字未提高寒几天来没接电话的事,只是一味地给高寒夹菜。

刘燕妮盛了一勺鸡汤到高寒的碗里,自言自语地说:“味道怎样,还合你的口味吧。”高寒点点头。“你要是能天天来,我就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一个人吃饭好没意思。油烟酱醋,锅盆瓢碗,一样都不能少。要是两个人还能提起点心劲儿。”刘燕妮说着看了高寒一眼,发现高寒低着头,光吃不说话,直接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每天都过来吧。”

高寒不能再沉默了,他放下筷子,直视着刘燕妮说;“我非常欣赏你的厨艺,但我不能每天都来呀,孤男寡女的,年龄又相当,没有名份。我要还是个流浪汉,肯定接受你的邀请,还求之不得呢。现在呢,我上班了,还和你一个单位,一个部门,我要是满足你的要求,如果被人知道,好说不好听啊。”高寒一说话就妙语连珠。其实,刘燕妮在发出信号时,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应对,这不,一口气就说出了这么多的理由。

“我不管,反正我有你打给我的欠条,我就要你来。”刘燕妮说话时就像个含羞的少女,两腮挂满红晕,娇声娇气的。

高寒如果没有上班,刘燕妮的要求还没有这么强烈。现在不同了,以高寒的长相,再加上一份体面的工作,刘燕妮判断,用不了多久,高寒就会有一个不错的女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生存竞争的法则,也是刘燕妮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是她由于心急,不知道这个法则不该用在感情方面。

“我要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就帮了我一个忙,借给我一万块钱,难不成要把我当成你的奴隶?”高寒生气了,抬高了嗓门,大声地质问着刘燕妮。他给刘燕妮留着面子,没敢在奴隶前再加一个“性”字。

“我没有要你当我的奴隶,你也不必为我劳动,我只是想让你下班后来到这里陪陪我。你见过有这么逍遥自在的奴隶吗?”刘燕妮辩解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我拒绝你的要求,你会怎么样?”高寒再次问刘燕妮。刘燕妮强调过后,轮到高寒强调她回答问题了。

“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了,后果你很清楚。”高寒一听,使劲儿把筷子甩到了地上,狠狠地瞪着刘燕妮,说:“给你钱你不要,就这么折磨我。我又不是只讲感官刺激,一味追求快感的禽兽。”

“没人把你当做大街上的公鸡。”

刘燕妮站起来,依然温存地说。

刘燕妮看到高寒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就起身来到高寒身边,把两双手从后面搭在高寒的肩膀上,慢条斯理地说:“寒,不要生气,刚才的话只是我的建议,你若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可以谈呀,随便的谈。你在信贷部以后会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是客户和信用社的谈判,包括利息的谈判,贷款期限的谈判,按期还款的谈判。我已经习惯于谈判了,认为很多事情只能通过谈判来解决。难道我们就不能谈判吗?”

高寒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刘燕妮如此高谈阔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想到高寒碰到的,竟然是个善于在感情问题上谈判的女人,真是哭笑不得。刘燕妮趁着高寒笑的功夫,赶快弯腰下去拾起了高寒摔在地下的筷子。嘴里说着:“人就像是筷子,只有两个在一起。并肩战斗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如若不然,就只能是两根小小的木头。”

第68章感情的谈判(2)

听着刘燕妮的话,高寒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笑过之后问刘燕妮:“说吧,你想怎么谈,都有什么条件。”刘燕妮见高寒吐了口,不禁高兴回答说:“没什么苛刻的条件。你星期三和周末都要来我这里过夜。我需要你的陪伴,你不是也需要我吗?那张欠条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说着又重新在高寒的肩膀上按来按去,高寒闭着眼,悠闲自得的样子。

刘燕妮心想,只要时间长,我总能想出办法收拾你的。她认为,迫使高寒就范是迟早的事,稍加时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是煮熟的鸭子,想飞也难。高寒说:“就这么简单?”刘燕妮回答:“就这么简单。”高寒说:“我也有条件。”刘燕妮说:“请讲,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高寒说:“好。第一,我完全答应你的条件。第二,在我们相处期间,你必须严守秘密,倘若有一个局外人知道,恕我不能奉陪。第三,你只能是我的情人,不能有嫁给我的念头。第四,假如有一天我有了女朋友,你就知趣地离开。你看怎样?”刘燕妮心想,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答应你。

于是就干脆地对高寒说:“就这么多?我全部答应。”高寒笑笑,笑过之后又说:“不过,这些条件你必须要立字据,否则你到时不认账,我怎么办。”这下轮到刘燕妮犯难了,她没有想到,高寒也会这么一手。但她既然许诺高寒要答应他全部的条件,就不能食言。

高寒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他吩咐刘燕妮找来纸笔,要刘燕妮执笔,自己口述,没多久,一份荒诞的协议便诞生了。高寒看过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把协议小心地折叠好,装到了口袋里。

新闻专业毕业的高寒,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感情的世界里,会有如此个性化的新闻,具有传奇般的色彩。

刘燕妮收拾碗筷,收拾完毕就想收拾高寒。刘燕妮提议,两人一起在卫生间洗澡,还美其名曰这叫鸳鸯浴。

如果说,头两次刘燕妮还多少有些羞涩感的话,这一次就全身心地完全放开了。在浴池里,两人脱光了衣服,高寒躺在浴缸里,刘燕妮坐在盆沿上,仔细地给高寒清洗着每一个部位,包括高寒硕大的。

高寒半闭着眼睛,如神仙般享受着刘燕妮每一根手指给他带来的舒适和惬意。在烟雾弥漫中,刘燕妮的细腰如秋天刚刚出水的一段莲藕,洁白细腻。两座挺拔的山峰随着身体的晃动上下摆动着,上面的水珠颗颗晶莹剔透,不时地洒落在高寒的身上,乃至嘴边。褐红色的乳晕中间镶嵌的奶头小巧玲珑,鲜红鲜红的,如两颗半透明的紫色玛瑙。高寒不禁坐起身来。刘燕妮把胸部靠向高寒,高寒张开嘴巴伸出手来,一手摸着刘燕妮的一个葡萄,把另一个葡萄含在嘴里,用力地吸咬。刘燕妮闭起眼睛,因受到刺激的身体来回地晃动着。欲望燃烧的她像搂着孩子般,把高寒紧紧地搂在怀里,以使山峰和胸部受到更大的挤压。高寒被捂住了鼻子,一阵窒息,他猛地推开刘燕妮,然后站起身来,把刘燕妮按在浴池里。

水,有节奏地晃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这声响里,夹杂着一男一女喘息的声音。

刘燕妮面若桃花,撅着樱桃小嘴,性感无比。高寒犹如飓风,刘燕妮如同海面,飓风搅动着海面,海浪在飓风的作用下,不断地拍打着堤岸。风,越来越强烈,水声也却来越大,波涛汹涌。刘燕妮娇喘之后开始小声地呻吟,这呻吟声如轻扬婉转的音乐,给亢奋中的高寒以鼓励和刺激。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完全被腾云驾雾般的快感所笼罩。

完毕,高寒也侧躺在浴池里。刘燕妮抚着高寒起伏的胸部,对高寒说:“我害怕。”高寒问:“怕什么。”“怕有朝一日你会离开我。”高寒不语。

第69章死亡游戏(1)

高寒到信用社上班已经一个星期了,张曼丽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到信贷部看一次,问问高寒是否适应这里的环境。高寒对此感激不尽。刘燕妮处理业务时总让高寒在旁边听着,没事时也给高寒讲解有关收款和放款的事宜。虽然没有进到新闻单位,所学非所用,但高寒对这里的工作也很满意。唯一让他不安的就是,米兰不断地给他打电话。每逢电话响起,他只要看是米兰的号码,就毫不犹豫地摁下红色终止键。

他给米兰亮起了红灯,打起了一堵墙,把她关在了心扉之外。刘燕妮见高寒每天都要重复这种动作,不免问是谁的电话。高寒不进行任何解释,刘燕妮也不再多问。

高寒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米兰就不断地给高寒发信息。米兰发信息的手段比刘燕妮高明,先择录几段如下: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不记得河边的热吻了吗?那热烈的亲吻陪伴了我整个夏季,直到今天,也许一生。”

“你不在的日子,我度日如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月不见,如隔一个世纪。古有负心汉,今有忘情郎,寒,你真的就是那个忘情郎吗?”

“我是你的,我的身体属于你,我的心属于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而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跪求你,我的寒,回到我的身边。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你还在这个世上,即使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寻觅你的踪迹,如果你死了,我会选择陪葬。”

。。。。。。

最后的一条让高寒怦然心动。米兰会死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高寒是否就是是杀人的凶手,是否就是千古罪人。

“经过努力,我已经搞到了你去电视台的指标。如果对我真的有什么误会,请你也要接受这迟来的工作。给我回话,急待。”

高寒终于沉不住气了,无论怎样,米兰都是痴心的。他不愿一个痴心的女人为他而疯狂。就在他想拨通米兰的电话时,又一次犹豫了。他想起米兰身边的那个男人白宝山,想起酒吧里米兰的烂醉如泥,想起了公园的长椅上白宝山往米兰嘴里送巧克力的情形。不能,对于米兰,他只能拒绝。浮华的身影,没有遮掩的笑声,带给高寒的,只能是浮华的生活。他不能终生陪伴着这样的女人,过那种飘摇不定的生活。

刘燕妮就坐在高寒的对面,她看到高寒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低声询问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刘燕妮一脸的真诚打动了高寒,他决定把他和米兰的故事讲给她听,同是女人,刘燕妮一定有好主意。

高寒择要地给刘燕妮讲了他和米兰的故事,谁知刘燕妮听后“扑哧“一笑,轻松地说:“这又有什么难的,下次你让我接电话,我就说你死了。让我想想你是怎么死的,对,交通意外,一个醉酒的司机把油门当做了刹车,于是你就葬身在滚滚的车轮之下,其状惨不忍睹。”“那你又是谁?”高寒一脸的疑惑。“我就是你的表姐呀,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死后手机放在我这里。你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刘燕妮说完狡猾地咧咧嘴,似笑非笑的。高寒第一次发现,刘燕妮一肚子的坏水。“米兰要是提出要去我的墓地看看,你该怎么办呢?”高寒又一次问刘燕妮。“你呀,真是傻,我把她领到郊区,提前在那块地里做些手脚,烧些纸钱什么的,不由她不信。”高寒一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问刘燕妮是怎样想出来的,刘燕妮自豪地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信贷部放宽的时候,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有的人本来一无所有,可为了得到我们的信任和贷款,一夜之间就会制造出自己的工厂,并且手续齐全,完全合法。再加上其他手段,就会如愿以偿。那么大的事情就能做,何况杜撰一场车祸,制造一个死人。”

第70章死亡游戏(2)

快要下班时,米兰又打来了电话。按照和刘燕妮的约定,高寒把手机递给了刘燕妮。刘燕妮摁下了绿色的通话键,电话的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寒,是你吗?说话,是你吗?我是兰兰。说话呀,你要急死我吗?”刘燕妮不说话,足足一分钟都没有说话。米兰再问的时候,刘燕妮带着哭腔反问道:“请问,你是兰兰吗?”刘燕妮问过之后故意不说话。“我是兰兰,你是哪一位?高寒呢?请高寒接电话。”

“我是高寒的表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高寒他走了。”

“他去了哪里?”

“他走了,去了天堂。”

“是杭州吗?他从未提起过他要去那里呀。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凡是到那个地方的人都没有回来过。也许是那里太美好的缘故吧,他们一去就都不愿意回来了。你不要再等他了。”

“。。。。。。”米兰无语。

“准确地说他去的地方应该是天国。”

“他究竟怎么了,请你告诉我。”

“在上个星期天晚上,高寒在回家的路上,被迎面驶来的汽车撞倒了。急救车把他拉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脑子还算清醒,后半夜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旁,他嘴里总是念道着一个叫兰兰的名字,想必就是你吧。我问他兰兰是谁,他告诉我说是他的女友。他把手机交给我,说是如果你打这个电话,就叫我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你。”刘燕妮撒谎不打腹稿,扮演的角色非常到位,声音哽咽,感情悲伤,说的话催人泪下。

“我不相信,他是在哪个医院去世的?”米兰焦急地问。

“你就不要问医院了,如果有时间,我带你到他的坟头看看,你就会明白一切的。那地方是他人生的终点站,送葬的人就是在那里给他画上了人生的句号。我知道你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我也不愿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亲人。相信吧,不要过分的悲伤,他在天国会祝愿我们平平安安的。如果你真的怀念他,就在适当的时候为他立一块墓碑吧,这样对活着和死去的人都是安慰。”刘燕妮说着,竟然进入了状态,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滚而落。

高寒心里酸酸的,对刘燕妮也有了新的认识。他认为,这个女人应该去报考影视学院,适合在表演专业深造。

随后,刘燕妮和米兰约定了时间,她要刘燕妮一起陪她到高寒的墓地祭拜。

戏演完了,可高寒的心始终难以平静。一位美丽的姑娘,对他一片痴情,为了他的工作,也许做了出格的事,可自己这样对待她,简直就是罪过。

离高寒家大约几公里的田地里,刘燕妮和米兰在一座新建的坟头前。这是刘燕妮和高寒提前选择好的。

刘燕妮一见到米兰,一下子就认出,她就是那天和白宝山一起呆在招待所里的姑娘,白宝山当时还介绍说,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米兰也认出了刘燕妮,但今天是来祭拜高寒的,双方都没有心思去计较这其中的恩怨。

米兰点燃三炷香,插在坟头潮湿的泥土里,弯腰鞠躬,拜了四拜。刘燕妮问她什么是四下而不是通常的三拜。米兰告诉刘燕妮说,祭拜死人的时候大家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拜三次。其实这是一个错误,应该是四次的。因为人们常说一句话叫做神三鬼四。米兰一边点燃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寒哥,你走好。原谅我的过错,我那样做,一是为我,二是为你。你在那边需要什么,就托个梦给我,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你走了,把我孤零零地扔在这人世间。。。。。。”米兰说着,竟然忍不住哭起来。情真意切的哭声令人肝肠寸断,刘燕妮的眼睛也红了。无论怎样,无论米兰和高寒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过去了,唯有米兰的泪水是真实的,米兰的哭声也是真实的。原来只为解脱高寒而演戏的刘燕妮,此刻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

第71章八级英语敲门砖

信用社主任张曼丽对高寒的关心,很快就在信用社传开来,所有的中层领导见到高寒都点头致意。员工们私底下纷纷对高寒和张曼丽的关系进行各种猜测。有的说高寒是主任的侄子,有的说高寒是主任的外甥。而高寒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只觉得人们见到他时态度谦恭而和气,彬彬有礼。他从未受到过人们如此的尊重,感觉很不自然。

周末下午就要下班时,张曼丽又一次来到了信贷部。高寒一见到主任到来,急忙站起来去泡茶,张曼丽摆摆手说自己不喝水。主任没有落座,高寒依然恭敬地站着。刘燕妮见主人不肯就坐,也站起来陪着,等着张曼丽的指示。

以前主任无论有什么指示,都会打个电话过来,各部门主管就会亲自前往她的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聆听教诲。自从高寒来到信贷部,张曼丽有事没事,每天都要来这里一两次。敏感的刘燕妮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高寒和张曼丽有一种神秘的关系,她曾经侧面问过高寒,但高寒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使得高寒和张曼丽的关系尤显神秘。这种关系也许是亲戚,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刘燕妮只是猜测,具体也说不清楚。

这时,张曼丽对高寒所说的话更让高寒感到莫名其妙。

“小高,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张曼丽问高寒道。

不懂金融业务的高寒,以为信用社有涉外的业务,张曼丽要把他调到其他的单位,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这样,他就可以逃出信贷部,避开刘燕妮了,免得每天都要和她在一起,到了约定的时间,还要受到刘燕妮的监督,逼着自己到她的家里。

“我是英语八级,即使到了英美,语言方面也畅通无阻。”高寒兴致勃勃地回答。

“太好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家姗姗毕业于师范大学,她的英语是四级,现在外贸公司工作,需要商务英语。我想让你帮她提高实用的商务英语,你看如何?”

高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无法表态。张曼丽以为高寒不好意思,就替他拍板定音了。“我看这样吧,你要是没有什么意见,下班后就和我一起走,今天就开始。至于报酬,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辅导的。”

天生不善于社交的高寒不愿意到陌生的地方去,但既然主任发话了,他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同意。

张曼丽交代了任务就出去了,这下轮到刘燕妮不高兴了。今天是周末,按照约定,高寒不但要到刘燕妮家里吃饭,晚上还要陪刘燕妮睡觉。刘燕妮心想,高寒这下子找到理由了,他随时都可以把这事作为理由,拒绝到刘燕妮家里去。果真如此的话,刘燕妮对高寒也无可奈何。

“补习什么英语,有权有势的,到专业学校再进修一次不就行了嘛。”高寒明白刘燕妮内心的感受,也不敢表露出太高的兴致,相反,他还顺着刘燕妮的杆子往上爬,附和着说:“你说的非常正确,但是,要是你,能拒绝吗?这话呀,你该当着主任的面说。”“我要是说了,不出几天,就会从这间办公室滚出去。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心里巴不得呢,爱怎样就怎样,谁叫人家的门楼高呢。”刘燕妮不高兴地说。高寒回敬道:“知道了就好,以后就不要总是张牙舞爪的当幕后英雄,到头来连个奖状都混不上。”刘燕妮见高寒竟敢如此作践自己,嘴上也毫不留情,说:“还没怎么样呢,就翘尾巴了,当心天上冷,把尾巴冻成冰棍。”高寒知道刘燕妮在吃醋,又故意气她说:“我愿意。”刘燕妮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朝高寒翻白眼。

下班后,高寒和张曼丽一道,坐着那辆豪华的蓝鸟一起来到了张曼丽的家。

第72章辅导的背后

张曼丽领着高寒进到客厅。

客厅里,黄姗坐在沙发上,手里依然拿着一本书,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个气质文雅的大个子男人。男人抬头看高寒时,高寒的心猛然一颤,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定定神,没看错,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

高寒的脑海中立即闪现出在农场打牌的情景白宝山流里流气的“去拔出来”的话,那双放在蒋丽莎脚面上的脚。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遇到这种巧合之事,信用社主任的老公竟然是市委书记,并且和自己还有一面之交。

知人隐私者不详,高寒认为自己可能要倒霉了。该死的麻将牌,怎么就偏偏掉到了桌子下面,该死的脚,怎么就在麻将牌掉下时刚好合在一起。人都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高寒还沉浸在农场时的画面之中,张曼丽就开始介绍了。介绍完毕,黄姗的脸上就露出甜甜的笑。

黄江河也站起来,向高寒伸出手来。黄江河边和高寒握手,边说:“你不是农场办公室的吗,怎么。。。。。。”话还没有说完,张曼丽就插话进来,说:“小高是我们信贷部的,不是农场的。他学的是新闻专业,怎么能到那还种地方去呢?那可是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北原市的西伯利亚,你比西伯利亚还要西伯利亚。”农场的方位在北原市的西北方向,由于人少地多,远离喧嚣的城市,多年前曾经以荒凉而闻名,所以被城市人称为北原市的西伯利亚。在这里,张曼丽说黄江河是西伯利亚,就意味着黄江河的脑子不灵活,长满了荒草,不知东南西北。

当着外人的面竟敢奚落自己当市委书记的老公,看来,在市委书记的家里,是女主人说了算。高寒想。

饭做好了,张曼丽说只有先填饱了肚子才能工作。保姆把饭菜上齐,一家人连同高寒就开始用餐了。

高寒很拘谨,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能和市委书记家有如此缘分。第一次是来收废品,第二次是来还钱,这是第三次。所有这些缘分都要归功于那位收废品的老人。他要高寒还钱给人家,结果老天爷长有眼,才让他和这一家子产生了离奇的缘分。善有善报,但高寒认为这种报应来得太早。

张曼丽夫妇坐在方形饭桌的一侧,高寒和黄姗坐在另一侧,保姆就在中间站着。张曼丽一边吃饭,一边不断交代女儿给高寒夹菜。她自己也不时地提醒着高寒不要拘谨,就像在自己家里。

黄姗很听话,不断地高喊夹菜。每给高寒夹一次菜,黄姗都朝高寒笑笑,高寒的脸就会红一次。他不能说什么,包括感激之类的话,更不能拒绝,也许高寒本来就不想拒绝。

这顿饭对于高寒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直到把饭吃完,黄书记接了个电话出去,高寒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高寒被张曼丽邀请到了二楼的书房,那是黄姗学习的地方。张曼丽交代了几句话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高寒和黄姗两个人。黄姗拿出一本商务英语书,高寒开始指导黄姗学习。虽然是英语学习,但汉语的交流必不可少。

“我能叫你哥。。。。。。哥吗?”黄姗打开书对高寒说。这是高寒来到张曼丽家里后,黄姗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黄姗说话时忽闪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以。”高寒很高兴能认识这个妹妹,不是因为他是高干子女,那天高寒晕倒时,黄姗跪下给高寒喂水,高寒至今还感动着。知恩图报是人善良的本性,何况,曾经有恩于自己的,还是一位文化素养很高的年轻女孩子。

“谢。。。。。。谢。我们开开始吧。”

“你先给我读一段听听。”高寒用英语说。

黄姗一口气读完了一整页,然后看着高寒。高寒惊呆了,她哪里需要补习什么英语。她操一口美国纯粹的牛津口音,舌头翻卷自如,卷舌恰到好处,语言流畅,语音纯正,比高寒的阅读水平还高。高寒感觉到,眼前的黄姗简直就是一只会说话的百灵。

高寒示意让黄姗把书放到桌子上。两个人开始用英语交流。结果高寒再次发现,无论是书面用语还是口语,黄姗都是一等一的英语高手。他纳闷了,难道张曼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英语水平,如果她知道还让自己做这种事,不是多此一举吗?

既然黄姗不需要高寒的指导,高寒就和她用英语聊起天来。天文地里历史,中国外国,陆地海洋,生态平衡,国际政治,文学艺术,凡是高寒知道的就没有黄姗不知道的,有些方面比高寒知道得还要详尽。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高寒告诉黄姗说,他该告辞了。说实话,他不想离开,和黄姗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说话,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可是,他不能不离开,因为天色已晚。

黄姗礼貌地和高寒一块下楼。张曼丽还在看电视,见高寒下来,连忙坐起,询问学习得怎样。高寒如实相告,并夸奖黄姗的英语水平不在自己之下,顺便告诉张曼丽说,以黄姗的英语水平,自己就不敢辅导了,弄不好还要贻笑大方。没想到张曼丽对高寒说:“英语的辅导是一个方面,我还要交给你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多和她进行汉语的交流。她从小就犯了口吃的毛病,希望你能帮她。有专家告诉我说,这种毛病多是由于心理障碍造成,只要多与人沟通,尤其是多与和她年龄相当的男孩子交流,情况很快就会好转。”

张曼丽信手拈来,在高寒听来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但高寒喜欢这种胡言乱语。因为张曼莉的胡言乱语涉及到了黄珊,而高寒又喜欢和黄珊呆在一起。

高寒不能拒绝,即使出于对张曼丽知遇之恩的报答,他也要尽心尽力地帮助她的女儿。他点头同意了,张曼丽竟然摸着高寒的头对他说:“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从小失去母亲的高寒,对张曼丽的言行感到异常亲切,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自己的母亲还活着,那该多好呀。如果张曼丽不是信用社的主任,如果她不是市委书记的夫人,高寒一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认她做干妈,这样,他就可以享受到伟大慈祥的母爱了。

高寒要走了,张曼丽吩咐黄姗,要她开自己的车去送高寒。

高寒坐在车上,感到今天的他是最幸福的人,至于什么事情让他产生这样的心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半道上,刘燕妮给高寒打来了电话,高寒不用听也知道她会说什么。高寒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把手机关了。

第73章你能嫁给我吗

米兰从高寒所谓的坟头回去后,给单位请了假,整整三天都没有上班。她既不吃饭也不喝水,更不接任何人的电话。直到第三天夜里,她才主动地联系了白宝山。白宝山听到米兰少气无力而又沙哑的声音,急忙问米兰怎么了,米兰只说想见他。

从开始和米兰接触,每次和米兰相见,都是白宝山首先发出邀请,有时说尽了好话米兰才肯和他见上一面,这回见米兰这么主动,白宝山喜出望外,立即就与米兰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没过多久,白宝山就把米兰接到了市委招待所。米兰刚一进门,就趴在白宝山的肩膀上痛哭流涕,经白宝山再三安慰,米兰才止住了哭泣。白宝山叫米兰坐在沙发上,自己燃起一支玉溪,才开始问讯米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兰这才告诉白宝山说,高寒死了,死于车祸。

白宝山一听,心里一阵激动,但当着米兰的面,又不便张扬他的喜悦。因为他知道,高寒在米兰的心里一直占据着别人无可代替的位置。米兰之所以还肯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他手中有一根可以通天的魔杖,这根魔杖能给米兰带来切身的利益。米兰的利益就是高寒的利益,白宝山在米兰的强烈要求下,刚刚托人要把高寒弄进电视台,没想到他却死了,真是人有旦夕祸福。高寒死了,白宝山对米兰的攻坚战就会节约很多的子弹。他心里激动,却不敢喜形于色,只是勉强地问高寒死亡的时间等无关疼样的问题。等米兰再次伤心欲哭之时,白宝山就不失时机地把米兰搂在怀里,关切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身体是自己的,哭坏了就是再有人心疼也无济于事。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有我在,你会幸福的。他走了,是他没有福分和你这样善良的姑娘在一起。”

女人在百般痛苦时需要男人的安慰,白宝山多方位的安慰,减轻了米兰悲痛的负荷。她倚靠在白宝山的身上,如受伤的小鸟,娇弱无力,惹人疼爱。白宝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趁热打铁地说:“我就要离婚了,离婚协议已经拟好,只等她签字了。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一直想问你,只是你总在回避我。今天说这些也许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问问你。”白宝山试探着米兰的态度。米兰点点头,允许他发问,白宝山才大胆地继续往下说:“如果我离婚了,你能嫁给我吗?”米兰一动未动,没有丝毫的反应。

白宝山认为,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没有反对就说明米兰动心了。于是他学着西方的理解,轻微地用力,把米兰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让她自己坐直了,突然单腿跪地,仰脸看着米兰恳求道:“嫁给我吧,我是诚心的,我要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我若是海洋,你就是船舶,甘心情愿载着你,你到哪儿去,我漂你你到哪儿;我要你太阳,你就是月亮,我甘愿把光亮毫无保留地抛洒到你的身上,一辈子对你好。”米兰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但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等白宝山再次恳求米兰时,米兰终于开口了。“请你告诉我,你的妻子那么漂亮,你为什么要离开她?”白宝山的脑子立刻就转了十八个弯。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说刘燕妮的坏话,必须实话实说,因为他明白兔死狐悲的道理,女人大都同情女人,不定那句话说的不在地方,自己精心设计的图纸就会被水打湿,别说宏伟的蓝图,就连纸也会零落成泥。“她是个好女人,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我得到的很多都是她努力的结果。但是,她给我戴了绿帽子。原因就这么简单。”白宝山照实说。“那我不也给高寒戴了一顶帽子吗?你就能容忍我?”米兰以挖苦的口气说。“不一样。因为你现在要嫁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死人,我们的关系就像未婚先同居。”

白宝山还在跪着。米兰没让他起来,他也不希望马上起来,因为跪着也是一种赤诚的流露。他希望细心的米兰能感受到他的赤诚。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米兰问白宝山。此时,米兰的气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许多。“最多三两天。”白宝山很快就回答了米兰。他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而米兰就是从黎明的曙光里向他走来的仙女。

“好,我答应你。”米兰痛快地说。

最爱的人走向了天堂,她只能选择手眼通天的白宝山,米兰认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有这样一句话也很流行,如果不能嫁给你爱的人,那么,就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吧。白宝山不是米兰最理想的选择,但充满一半爱的爱情,难道就不叫爱情吗?

白宝山听到米兰的话,就一跃而起。由于跪得时间太长,跳起时打了个趔趄,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他站定后弯腰抱起米兰,在房间里快速地旋转着。

第74章隆重的婚礼

当天晚上,米兰就住到了招待所里。面对白宝山的再三挑逗,她始终无动于衷。当时被许华勾引,是米兰的贪念害了她自己,和高寒接触后,才感到爱不是索取,而是奉献虽然她的奉献有些畸形。今夜,她满脑子还都是高寒的影子在晃动,她心里还在往外流淌着悲伤的血水,所以她不能投入到欢乐的肉体刺激中。

白宝山六点钟起床后就去找刘燕妮,双方在没有激烈争吵的状态下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等米兰醒来时,白宝山拿着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展现在她的面前。米兰揉着惺忪的眼睛,没有流露出白宝山想象中的应有的兴奋的表情,这使得白宝山有点扫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白宝山快速地购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并加以装修。置办好家具后开始和米兰商量领取结婚证。白宝山的能量和诚心使米兰有了些许的感动,终于,她陪着白宝山办理了结婚手续。从此,米兰就把自己锁进了保险柜,她再也不必为两百元的最低生活保障而四处奔波,有求于人了。

市委书记的司机不是什么官职,但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市委大院,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原因只有一个市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白宝山的结婚,从某种意义上说,影响非同一般。举办这样的婚礼,下请柬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更是名正言顺地接受礼金的良好借口。

在婚礼举行的前三天,白宝山开着奥迪几乎跑遍了各个单位,每个单位的一二把手都在他的邀请之列。究竟有多少人参加他们的新婚宴席,谁也说不清楚。

宴请客人分五次进行,婚礼举行的头两天举行两次,结婚当天夜里举行一次,剩下的两次在婚后举行。

结婚的当天,市委书记黄江河警告白宝山,要他注意影响,婚礼不要太过铺张,车辆也不能太多,尤其是市委大院的车辆,一个都不能用,白宝山都一一答应。可就在婚礼这天,三十多辆豪华轿车参与了白宝山的婚礼,礼炮车十五辆,前七后八。奔驰开道,凯迪拉克押尾,新娘和新浪乘坐一辆崭新的林肯。白宝山很听书记黄江河的话,市委大院的车没用一辆,所用车辆都是企业心甘情愿的赞助。

在凯悦大酒店,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正在举行。广场上全是红地毯,豪华车辆排在酒店门前的马路边,足有一公里长。路过市民纷纷驻足围观,以满足好奇的心理。羡慕的有之,吐唾液的有之,议论纷纷,褒贬不一。更有年轻女子当场与同伴讨论,要是嫁人,新郎倌必须有能力承办如此排场的婚礼,才不枉此生。所以这场婚礼的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最起码告诉年轻人什么才是豪华的婚礼,并鼓励他们或者她们向高标准的生活努力和看齐。

米兰下车后,被白宝山抱着进了酒店。经过酒店门口,大片的彩色纸片从空中降落,预示着婚后生活的多姿多彩,美满和灿烂。从酒店十二楼垂下的鞭炮谁也计算不出数量。

今天夜晚请到的客人都是贵宾,一般的客人都不在邀请之列,包括各单位的二把手。在宾馆的就餐大厅里,足有三百人正在用餐,空间中酒味和菜香混合弥漫飘荡,笑声连片,一片节日的隆重气氛。白宝山携着新娘子米兰挨着桌子敬酒。白宝山精神亢奋,米兰却显得有些疲惫。

市委书记黄江河也来了,他不能不来。白宝山是他的下属,并且还是他的司机。平时,白宝山的手脚就直接关乎着他的安全和生命,何况,今天是白宝山大喜的日子,他不能不来,只有司机有了好心情,书记才能安然自得地坐在车上,不出任何意外。张曼丽就更不用说,市委书记偕同夫人参加下属的婚礼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蒋丽莎也来了,是白宝山特意邀请的。此时,蒋丽莎就和黄江河极其夫人坐在一起。白宝山到这个桌子敬酒时,显得无比精神。他首先欢迎市委书记对下属的关怀,敬酒之后,用眼瞟了蒋丽莎一眼,含蓄地说,待会儿在四楼还安排有舞会,请一定赏光尽兴。

第75章隆重的婚礼(2)

宴席进行了三个小时,结束后,客人全部上了顶楼的舞厅。今夜,整个舞厅被白宝山所包,除了赴宴的客人再也没有其他人入内。

音乐全是现场伴奏,萨克斯,小提琴,笛子,二胡等乐器应有尽有。十多人组成的伴奏团队是应邀而来的北原市最有名的演奏家。今天的舞者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都是掌握着这个城市命脉的人,但他们赞叹白宝山不可一世的大手笔。有人开玩笑说,手拿方向盘,怀揣金饭碗,结婚能花几十万。

能舞者很快就在大厅里随着音乐的节拍成双成对地翩翩起舞,不会跳舞的也在休闲的沙发或者椅子上三三两两聚成团,谈天论地,喝茶聊天。这是跳舞的场所,更是交际的场所。此等规模,不亚于市委开一次扩大会议。各行政企事业单位的领导们在这里畅所欲言,随心所欲,尽兴而为。

爱好跳舞的黄江河搂着不爱跳舞的张曼丽在舞厅的一个角落松弛地跳着。没过多久,张曼丽就有些厌倦,声称自己不胜酒力要回去。黄江河假意挽留最终也没留住。他把张曼丽送到楼下,看见她上了车,就匆匆上楼。

黄江河上楼后,借着昏暗的灯光四处观望着。他怕失了市委书记的风度,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作为黄江河的司机,白宝山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就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拽了拽黄江河的衣角,把他领到了左侧的墙角。原来,蒋丽莎正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这里。蒋丽莎远离繁华的城市,在城市的交际场上尚不为大家所熟知。

白宝山把黄江河领到蒋丽莎的身边后就离开了。看到白宝山离开,蒋丽莎才对黄江河说:“我以为你和她一起回去了,我也正打算走呢。”黄江河开玩笑说:“有我在,你舍得走呀。”说着就做了个邀请蒋丽莎跳舞的姿势。蒋丽莎挽着黄江河进入了舞池。这一进不要紧,其他跳舞的人纷纷向舞池边溜去,舞池的中心很快就只剩下蒋丽莎和黄江河两人。舞厅很快就成了黄江河和蒋丽莎两人表演的舞台。还是市委书记,即使在舞场,也能所向披靡。

高手和高手凑成一对,跳起来自然相映成趣,两人身体协调,心心相印,配合得天衣无缝。黄江河身着白色衬衣,打了个红底白色横纹的领带,显得潇洒自如,蒋丽莎穿着束腰蓝色上衣,脚穿银灰色的高跟鞋,看起来文雅利索。男的文质彬彬,女人大方得体,随着节奏跳起来自由自在,面带微笑,旁若无人,一曲终了,迎来阵阵喝彩。

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对情人,因为谁都不相信,市委书记会在大庭广众下和自己的情人翩翩起舞。又一曲开始,有风度翩翩者又向蒋丽莎发出了邀请,蒋丽莎来者不拒,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她没有了刚才的激情,多了些应酬的成分。

舞会正如火如荼,突然门口一阵吵杂。白宝山赶紧去看究竟,才知道来了一帮电视台的记者,因为被保安拦在门外发生了争执。

“请问你们是哪个电视台的?”白宝山问道。“市电视台的。有人举报说今夜有大批领导干部在这里用公款吃饭跳舞,我们随即赶来。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必须要给举报监督的群众一个交代。”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市电视台的名嘴记者许文蓝。她和白宝山认识,知道他是黄江河书记的司机。但是,由于摄影师正在现场录像,她不便做更多的解释。“你们的工作我们能理解,我首先声明,这纯粹是个人消费。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这里所花的每一分钱都由我来付账。”白宝山作为市委书记的司机,在摄像头前也得恭敬说话。“请问怎样才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文丽简洁地问。“我的新婚妻子就在里面,我可以把她叫来为我所说的话作证。”白宝山说完就向里面招招手。米兰过来了,白宝山指着米兰说:“这就是我的新婚妻子,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就在白宝山在门口和记者磨嘴皮子的时候,黄江河却在里面思考问题的严重性。稍加思索后他认为,记者深夜来访,绝非偶然,一定是和他意见不合的人在暗中搞鬼,让他当众出丑。他若不出面,别人还以为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有当着记者把事情说清楚,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他便决定将计就计,不妨出面另作文章。

正在摄影师要收起摄像机时,黄江河出现了。灯开了,大厅里一片通明。他把记者请到里面。黄江河正对着镜头,清了清嗓子,高声地说:“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欢迎群众的监督啊,不过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捕风捉影,要实事求是嘛,这是我党的基本原则之一。前一段时间我们刚刚突击检查了公款消费问题,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今天是纯粹的个人消费,工作时间以外吃个饭,跳个舞,纯属消遣。我们欢迎个人消费,凡属个人消费的,无论花多少,我们都给以最大的鼓励。挣钱为什么呀,就是吃饭穿衣,吃饱喝足了,既能体现社会的进步,还能为国家增添税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这样做还能刺激消费,拉动经济的发展。”

市委书记的话刚一说完,大厅里立即掌声雷动。

文丽走到黄书记面前,握手后小心地问:“黄书记,今天的内容是否上镜?”黄江河大声地回答:“上,一定要上。不但要上,还要加上特约评论。”特约评论就是导向,一句话如果加以分析,其内涵就会因分析更有色彩。

电视台一行听到黄书记的指示,如获至宝,很快就从舞厅消失了。

第76章男人为什么喜欢钓鱼

结婚的快乐,冲淡了米兰对死去的高寒的怀念之情,而米兰有一种不断寻求刺激的本性。度完蜜月又过了一个星期,新婚所带来的一切对于米兰已不再新鲜。她感觉到生活就是一条鞭子,她就是一只陀螺。鞭子抽在身上,陀螺就不能不随着鞭子的抽打而高速地旋转。上班下班,洗衣做饭。最令米兰头疼就是到了晚上,白宝山没死没活地在她身体上的发泄。白宝山就像上足了劲儿的发条,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她战斗一次,他的弹药库好像总是满满的,随用随取,从来就没有亏空过。

今天晚上,白宝山因为应酬没有回来,米兰由于来了例假,精神萎靡不振,随便吃了点饭就躺到了床上,歪着身子看起了电视。就在她刚要进入梦乡时,白宝山回来了,满嘴的酒气。进门后叫了两声没人应,就推开卧室的门,见电视开着,米兰斜着身子趴在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稍加洗漱就进了卧室。

白宝山坐在床边,把米兰翻转过来。米兰的睡姿很安然,呼吸匀称,胸部有节奏地起伏着,脸色红润,美丽而性感。白宝山一阵冲动。他随手关了电视,扔掉遥控器就开始给米兰宽衣解带。米兰醒来了,却装作还在梦里。白宝山把米兰脱个精光,又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前奏,就直接爬在了米兰的身上。米兰不能再装了,就在白宝山就要进入她的身体时,米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一个翻身,用自己的胯部抵挡了白宝山的进攻。白宝山正在猴急,要重新翻转米兰的身子,不想米兰忽地坐起,气呼呼地说:“你当饭吃呀,每天都如此,也不怕磨出老茧,我例假来了。”说完就抽出身子,躺在床边。白宝山吃了闭门羹,自然不肯甘心,就厚着脸皮求饶说:“孔老先生说,食色性也,你一天要吃三顿,我每天就只喂你吃一次,还嫌多呀,再说了,哪能磨出茧子呢,又不是米面坛子,抓一把少一把,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关系。”夫妻床底之间的戏谑之语是家常便饭,如果两情相悦,这种家常便饭更像润滑剂,能滋润彼此的心田。可是,今天米兰心情不好,就没好气地说:“多了伤身,你不怕我怕,还是细水长流,你那里又不是聚宝盆。”白宝山说道:“不是聚宝盆,是滚滚山泉,一天不开闸门,就要决堤。”说着还是骑在了米兰的身上。由于白宝山用了心,米兰还想翻身,白宝山紧紧地压住她的腿,米兰动弹不得。

在床上征服女人,白宝山很有一套办法,他知道怎样才能使女人乖乖就范。揉摸隐私,极尽撩拨挑逗之能事,没有几个回合,米兰就小嘴微张,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的温情来。这时候白宝山反而不着急了,把嘴贴近米兰的耳畔,悄悄地挑逗着说:“哎,刚才是我酒劲儿发作,看来我真的是不行,你也好好休息,咱们来日再战。”说着就装作要从米兰的身上滚下来。刚刚找到感觉的米兰不干了,她死死地搂着白宝山的腰,又弓起身子,把身体紧紧地贴住白宝山的肚皮,说什么也不让白宝山下来。白宝山惩罚米兰说:“给我说好话,我就满足你。”米兰红着脸就是不说好话,来回地摇头,用行为语言告诉白宝山,她受不了了。白宝山非要米兰求饶,米兰的身上似乎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在咬,体内的在猛烈地燃烧,只好求饶道:“人家求你了,快点吧。”白宝山觉得米兰的浪劲儿还不够,他喜欢欣赏女人在床上撒娇,更喜欢米兰在需要时的风骚模样,那浪荡模样能使他心花怒放。“叫我哥哥。”米兰听话地连叫几声“哥哥”。“说再也不敢了。”米兰又跟着重复几声,“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米兰欲死欲活的,白宝山才装出怜悯她的样子在米兰的身体上做起了俯卧撑。

喝酒的男人很疲软,正是这种疲软,使得白宝山的攻坚战线拉得很长,米兰感到舒心。米兰高潮过后,白宝山又鏖战几分钟,浑身颤抖几下,才一泻千里。

米兰问“为什么要颤抖呢?”白宝山没有正面回答,嬉笑着说要给米兰讲个故事。全身放松的米兰自然求之不得。

“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钓鱼?”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凡是钓鱼的男人都是夫妻性生活不和谐,或者说得不到满足的人。你也随着我去钓了几次,每当钓到大鱼,必须先溜鱼,一是消耗它的体力,二是男人寻求美感的方式。在和女人苟合时,男人最终都要颤抖,只有那一刻才是男人最爽的瞬间。但时间很短,而鱼儿反复的抖动,通过鱼线把无穷无尽的美感传到男人的全身,能使男人不断地找到征服女人时那种快感,嘿,比直接从女人身上得到的乐趣要多得多。”白宝山趁着酒力在胡说八道。米兰接嘴道:“那你就把渔具当女人好了,刚才为什么不拿着鱼竿坐在床上挂条鱼儿独自取乐呢?”白宝山笑笑说:“我不是为了你嘛。男人娶女人做老婆,本身就是无私的奉献。钓鱼是在大水面,而晚上在床上,钓鱼就只能在水洞里。”米兰睡意全无,听到白宝山的胡扯,抡起拳头就在他背上不断地敲打。“你真坏”,白宝山躲避着,嘴里喊道:“大家快来看,救救我,米兰谋杀亲夫啦。”

米兰突然想起白宝山钓鱼的话,就提议说:“星期天我们去钓鱼吧,让你享受一下。”白宝山爽快地答应了。在他的生活中有三样东西最重要:女人,鱼竿,方向盘。前两者是他的乐趣,后者是他的饭碗。

第77章快要揭开的谜底

男女相见,两厢对视,刹那间就能碰出火花,继而产生终生的姻缘。高寒和黄姗已经相处了一月有余,高寒看黄姗时总是目光闪烁,而黄姗一有机会总是满含热情地盯着高寒。高寒能读懂黄姗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深刻含义,但他不敢接受这样的目光,他为自己低贱的身份感到羞愧。鸳鸯起飞蓝天或者共沐爱之水面,必须要拥有四个大字,那就是门当户对。凤凰和鸡同属禽类但档次相差太远,岂能同日而语,平起平坐。

就在白宝山和米兰鏖战的那夜,高寒在张曼丽的家里,和黄姗两人共同温习完昨日的英语,开始畅谈人生的理想。

黄姗给高寒拿来一瓶冰红茶,又替他打开,然后就问:“老师,你能否告诉我,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高寒喝了一口茶,在嘴里细细咂摸着滋味之后,才咽到肚里,然后放下瓶子,考虑一会儿,才说:“做最理想的工作,吃饱喝足。如果可能,在新闻界有所建树。”还没等黄姗来得及对高寒愿望的评价,高寒就反过来问黄姗说:“那你的理想呢?”黄姗说:“我给你说老实话,你可不能笑话我。”高寒点点头,黄姗才说:“挣钱,等我有了足够的钱,就在海边买一幢别墅,然后踏遍中国的名山大川。如果条件许可,我会背着行囊去周游世界。”说完对高寒笑笑。高寒也没有对黄姗的远大理想做什么评价,黄姗就接着说:“可惜,就是一个人太孤单。那时候爸妈都老了,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肯陪我。”说完之后看着高寒。

高寒低下头,一言不发。在他的心里有几个疑团,到现在也没有解开,第一是那三十万元的大笔钱,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二是张曼丽为什么看中他这么一个穷小子,把他无缘无故地弄进了信用社。第三是他进信用社工作不久,张曼丽非要让他来做黄姗的家庭教师。所有这一切,都不像张曼丽自己的解释的那样,仅仅是缘分。

黄姗见高寒陷入了沉思,就在胳臂上推了他一把,兴奋地说:“过两天咱们去白浪水库吧,据说那里山清水秀,可好玩了。”高寒说:“背着行囊去呀?很远的。”“我开车去呀。我妈妈的蓝鸟,只要我用,她即使打车也得让给我。要不就用我爸爸的。”高寒问:“你妈妈同意吗?”黄姗听高寒这样问,就用指头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你真是个不开窍的小傻瓜,她能不愿意吗?让你来教我学英语,就是她和我商量过的,还嘱咐我说。。。。。。”黄姗突然就觉得她说漏了嘴,没说完就打住了。高寒怔怔地看着她,然后逗着她说:“说呀,嘱咐你什么?”黄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我,不能告诉你,暂。。。暂时不能告诉你。”心里一激动,好不容易校正过来的口吃毛病又犯了。高寒直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怕伤了黄姗的自尊。高寒一边想笑,一边在心里嘀咕,张曼丽这样垂青自己,一定与黄姗有关系。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子,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以高寒聪明的脑瓜子,已然想到了“鸳鸯”二字。想到这里,他看黄姗的目光不再闪烁不定了。

黄姗被高寒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就撅着小嘴责怪道:“别看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高寒抿嘴一笑,心想,现在我只是看看,难保哪一天还。。。。。。。

高寒正在遐想,米兰拿起高寒喝过的半瓶冰红茶,仰起脖子就喝了几口,然后傻乎乎地看着高寒直笑。黄姗傻得可爱,笑得也可爱,高寒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高寒的遐想还没有画上句号,张曼丽就推门进来了。黄姗一见妈妈进来,就撒娇说:“妈妈,我星期天要和寒哥一起到白浪水库去,开你的车好吗?”张曼丽摸着黄姗的头,一脸的兴奋,连说:“行,行,但要注意安全。高寒,你是哥哥,可要照顾好姗姗,要是她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打成头发。”黄姗一听心里一乐,就接着妈妈的话说:“那才好呢,我每天都能与寒哥在一起了,把他顶在头顶,形影不离。”张曼丽并没有生气,又在黄姗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不知羞的丫头。”高寒一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78章冤家聚首水库边(1)

星期六早上六点,凉风习习,天气晴好。黄姗系着安全带,穿一身白色运动服,脚蹬白色旅游鞋。领口维系的一长一短两根蓝色的飘带随风飘动,原本稚嫩的形象更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娃娃。高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手交叉,直视前方。豪华的蓝鸟沿着通向太行山的高速公路中速向前行驶。后排座位上,放置着黄姗的一个旅行背包,包里装着张曼丽给黄姗和高寒准备的饮料和食品。

白浪水库离北原市六十公里,是太行山麓著名的风景名胜。黄姗从十六岁开始学习驾驶,十八岁拿到驾照,开起车来很是熟练。早上路宽人少,适应之后,把车直开到九十迈。高寒一直监督着车速,这是临行前张曼丽特意交待的,但任凭高寒一再提醒减速,黄姗就是不听。直到高寒板着脸警告她,如果再不降低车速,他将下车步行回家,黄姗这才把车速降低到六十迈。

一个小时后,白浪水库就呈现在眼前。

太行山北麓多为石山,山上有一股清泉,由于此水养人,被当地人称为桃花泉。桃花泉依山势蜿蜒而下,流到山麓后在低洼处形成一个天然的水面,在七十年代被改造成水库,面积达六万多平方米。由于远离闹市和工业区,水体未曾污染,远远望去,水面碧绿荡漾,岸边青草茂密,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天上水鸟展翅盘旋,看准了目标,就会俯冲下去,嘴里叼着猎物,再次直上天空。

黄姗与高寒商量后,把车停在堤岸之上,两人靠车向水面望去,黄姗感慨万分,告诉高寒说,如果在此造一小屋,屋前种植花草蔬菜,喝水库之水,吃水库之鱼,必能养颜长寿。高寒说,如果那样,必先过了她爸妈这一关。

黄姗指着水库的北边,兴奋得直跳。高寒顺着黄姗手指的方向,才发现两片郁郁葱葱的芦苇,在两片芦苇的中间还夹着一片竹林。芦花飞扬,绿色与水面相映成趣,诗意盎然。黄姗孩子般牵着高寒的手,直奔芦苇丛生之处。

紧靠芦苇和竹林的边上,十几个垂钓者在水库边排成一行,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黄姗和高寒站在两个垂钓者的身后,看他们怎么挂饵下钩,鱼儿上钩后怎样把它们钓出水面。

就在两人观看之时,一人突然就扬起鱼竿,但鱼儿并没有露出水面。鱼竿成了弓形,发出“咯吱吱”的声响。钓鱼人两手用力地抬着鱼竿,另一个放下自己手中的鱼竿,赶忙站起,但又帮不上同伴的忙,只能用嘴指挥。高寒和黄姗都听不懂他们的术语。几番较量之后,鱼儿终于被提到了水面。一个人高叫着,是鲢鱼,足有五斤重。其他垂钓者听到喊声都向这边看着,投来羡慕的目光。猎物的多少,是划分成功者和失败者的唯一标准,也是一种界限。

失败者只要鼓足勇气,奋起直追,就会跨入成功者的行列,如果只会发出羡慕的惊叹,想坐享其成,就永远只能是失败者。

看了一会儿,黄姗又牵着高寒的手向远处的水边走去。高寒的手被黄姗紧紧地握在手里,微妙的感觉通过手传到了心里,那是感觉的狂跳。他迷信地想着,莫非自己的缘分都与水有关联。他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米兰的身影,这位深爱自己的姑娘,如果得知自己的死讯,是怎样的痛不欲生。想到这里,不由黯然。

到了远处的水边,黄姗松开了高寒的手,脱掉鞋子捋起裤管,把脚放到了水里。

一浪一浪的水不断地扑到了沙滩,不断地扑打着黄姗的洁白的脚丫。看着高寒细嫩的小腿,高寒不断地警告自己说,千万别有邪念,她是纯洁的,她是天真的,如果自己不能抑制自己的邪念,那简直就是罪恶。可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黄姗戏着水,不时地扭头,朝高寒笑。高寒突然就感到,这秋天的水边就是传说中的伊甸园。他也学着黄姗,把鞋子脱掉,捋起裤管,把脚放到水里。秋天的水有点冰凉,尤其是在早上,但高寒的心却异常火热。他深深地感觉到,这偌大的水库储存的不是水,是一片火海,这片火海能把他融化,他情愿被融化,就像凤凰的涅槃,只要能有黄姗的陪伴。

第79章冤家聚首水库边(2)

高寒和黄姗在水边嬉戏够了,黄姗心血来潮,非要到水库外边教高寒学开车。高寒说:“不学吧,我又没有车。”黄姗反驳道:“开车一定要有车吗?你和我一起出来,不能总让我给你当驾驶员,你却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拥有自己的轿车。”黄姗想得很远,她认为这不是和高寒唯一的一次出外游玩的机会,有了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还有无数次,直到天长地久,永远,永远。高寒盛情难却,只得跟着黄姗走上堤岸,来到车旁。

水库大堤的外围是大片的开阔地。黄姗把车开到堤下,一边慢慢行驶,一边给高寒讲驾驶车辆的基本要领。在空地上转了两圈后,黄姗就要高寒独自驾驶。高寒不敢,黄姗就刺激他说,大男人就要有大男人的勇气,无论出现任何状况,只要记住刹车,就不会有危险。

高寒在黄姗的鼓动下,不得不坐到了驾驶位置上。黄姗手把手教给他怎样点火,怎样控制方向。说起容易做起难,高寒一加油门,车子就向前猛窜,从未摸过方向盘的他一时心急,车越是往前跑,他越是踩油门,结果车子一下子提高到六十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黄姗见此情景,立即伸出脚来,紧急刹车。车子停住了,高寒的脸吓得灰白,头上一溜的汗珠,坐在那儿喘着粗气。黄姗倒像个没事人,看着高寒的狼狈相,不住地笑,直到笑出两行眼泪。笑过之后,一下子就扑到了高寒的怀里。高寒赶忙架起两只胳臂,动也不敢动。冰清玉洁的黄姗,就如一件经典的艺术品,高寒害怕,只要伸手触摸,就会使这件高雅的艺术品染上污垢。

黄姗见高寒没有动静,仰起头看着高寒。黄姗水波荡漾的眼睛给了高寒力量,他终于放下胳臂,用手紧紧地搂着黄姗。但他还是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前边说过,在高寒的心里,黄姗是纯洁的,是天真的,也是高贵的。高寒怕自己的冲动给她带来伤害。黄姗闭起眼睛等待高寒的热吻,高寒却只仅仅地搂着她,默不作声。

第80章冤家聚首水库边(3)

眼看到了中午,黄姗说饿了。高寒告诉她既然饿了就吃带来的食品,黄姗点头同意,高寒去拿后排的旅行包。黄姗却提议说要到那片竹林处去,填肚子时顺便还能休息。高寒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创意,并且认为只有像黄姗这样天生丽质的女孩子才能有此创意。

在那片竹林中间的一片开阔地里,黄姗铺开了带来的塑料薄膜,把包里的食品统统倒在上面。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下,开始共进午餐。黄姗首先打开一瓶饮料递给高寒,自己则开始削苹果,高寒才喝了几口,黄姗就把削好的苹果又递过来。高寒伸手去接,没想到黄姗却把苹果缩了回去。高寒纳闷,以为黄姗又在和他开什么玩笑。黄姗张大嘴,示意高寒也张开嘴来。高寒效法,黄姗就把苹果递到高寒的嘴边。高寒咬了一口,又伸手想拿住苹果,黄姗不给。就这样,高寒吃一口,黄姗就送一次,直到一颗大苹果吃完。

来而不往非礼也,高寒也学着黄姗的样子,把饮料瓶子递到黄姗的嘴边,高寒递一次,黄姗喝一口。一直把一瓶饮料喝完。黄姗拍拍肚子,告诉高寒说自己喝多了,拿着高寒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黄姗故意鼓起肚子,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两个人互相传递着食物和饮料,基本不说话,但却情意绵绵,到达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半个小时过去了,吃完了食物,黄姗和高寒就并排躺在塑料薄膜上。周围竹影斑驳,芦花飘荡,水声阵阵。仰望蓝天,白云朵朵,水鸟高翔,十分惬意。此情此景中,黄姗似乎能感到高寒青春的气息,不禁对他说:“寒哥,你有朋友吗?”高寒用英语回答说:“我们的朋友遍天下。”黄姗见高寒油嘴滑舌,就又问:“我不是说普通的朋友,我是说那种朋友。”对于黄姗的问话,高寒心知肚明,但他想有意逗逗黄姗,就说:“朋友就是朋友,还分什么这种那种。”黄姗知道高寒在装疯卖傻,就忽地坐起,直接大声地问:“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高寒正要答话,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有鬼,有鬼呀。”等高寒扭过头来,只看见芦苇丛中的一个背影向竹林外跑去,凭感觉大概是个年轻女子。身材高挑,长发飘逸。

尖叫声惊飞了竹林中休憩的小鸟,也干扰了黄姗美好的情绪,高寒也一脸的不快。两个人正沉默着,却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奇了怪了,大白天怎么会有鬼呀。你就是麻雀胆,好好看看是人还是鬼。”

高寒又一次扭过头去,却发现白宝山牵着米兰的手沿着竹林小道正在向这边走来。米兰一看见高寒,就把身子躲在白宝山的身后,再次尖叫起来,“那不是鬼是什么?”白宝山和黄姗相互认识,还没等白宝山说话,黄姗就叫了声“白大哥,原来是你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黄书记知道吗?”白宝山急忙问黄姗来。

第81章冤家聚首水库边(4)

等黄姗回答过白宝山的问话,米兰才从白宝山的身后出来,她跑到高寒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没有死,原来你没有死。你这个骗子,亏我还跑到你的坟头去祭拜你,给你烧了三炷香,点燃了那么多纸钱,原来你没有死,你这个骗子,十足的大骗子。你现在又要骗谁,是她吗?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是个骗子,又骗财还骗色。。。。。。”

米兰还要说下去,白宝山一把扯住她的手,对黄姗说:“可能是误会,误会,等搞清楚了再说。”然后又小声地对米兰说:“你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别再这里大吵大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米兰大声地说:“她就是龙王爷的千金,我也要告诉她,这个穷小子是个钱色兼收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我叫她不要上当受骗难道有错吗?”

米兰失控了,她骂过高寒之后,又往前走几步,一下子就瘫倒在高寒的面前,拽着高寒的手说:“我对你那样,你为什么要拿装死来骗我?你知道我听到你被车撞死的消息心里是怎样的难受吗?你知道我为你的死三天三夜没合过一下眼睛没吃过一顿饭喝过一口水吗?”

高寒一句话也不说,此刻,他的任何解释都是显得苍白无力。而黄姗则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况打懵了,她努力地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没有人能告诉她。

白宝山眼见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强行拉着米兰出了竹林。

原来,白宝山是领着米兰来水库钓鱼的,米兰喝多了水来竹林小解,不想碰到了高寒和黄姗在这里。等她明白高寒还是活生生的人时,感觉到一定是高寒为了避开她,才和那个所谓的表姐共同演戏骗了她,所以才大吵大闹。而白宝山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来是他还不明白真实的情况,二来由于高寒的装神弄鬼,才使得米兰投入到自己的怀抱,他该感谢高寒才对。

白宝山把米兰弄走了,竹林中又留下了高寒和黄姗两个人。高寒低着头不说话,不进行任何解释。黄姗沉默良久,才低声地问道:“寒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面对如此纯情的姑娘,高寒实在不忍心对她说起这里面的蜿蜒曲折的故事,但如果他不说,就会引起黄姗的误会。他想解释,又怕黄姗不信,就先问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黄姗点点头,但高寒分明看见了黄姗眼睛里溢出的泪花。

爱,没有错。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是乞丐还是流氓,他或她都有权利去爱一个人。你可以不接受这种爱,但不能违背良心去欺骗。高寒很自惭。

于是,高寒就像陈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一般,尽量详细地给黄姗讲述了他毕业分配时遇到的种种磨难,尤其重点述说了他和米兰认识的过程。当然,该隐去的他必须隐去,否则,无论将来怎样,都会对黄姗造成身心的伤害。

高寒说完了,黄姗也听懂了。她只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听了高寒的话才明白,即使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要求得到一份工作是如此的艰难。她为高寒不幸的遭遇而感动,以致留下了眼泪。高寒见黄姗哭了,就主动地靠过来,先给黄姗擦干了眼泪,然后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地安慰说:“自古以来,人生莫不如此,冷暖人生,炎凉世态啊。”黄姗趴在高寒的怀里,紧紧地搂着高寒,生怕一不小心高寒就会消失。等高寒说完,黄姗也问道:“不要离开我好吗?其实妈妈不让我告诉你,她帮助你是有私心有目的的。你的英俊,你的潇洒,你毕业的学校和你的才华她都很赏识,她希望你能到我们家来。”听了黄姗的话,高寒终于明白了张曼丽很多不可思议的举动。“别光说你妈妈,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想的?”高寒明知故问。

“你真坏,心里明明知道还要人家亲口说,我就是不说。”黄姗用无力的拳头拍打着高寒的胸口。

第82章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他

星期一早上,刘燕妮上班后处理了几项业务后,不断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到九点,还没有见到高寒的影子,正要再次拨打高寒的电话,高寒推门进来了。

昨天和黄姗在白浪水库游玩一天,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高寒累了,身体一沾床就一觉睡到将近九点,没来得及洗漱,就直奔单位。

高寒进门后给刘主任打招呼,刘燕妮阴沉着脸没有搭理他。等高寒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刘燕妮才走过来,把双手按在高寒的办公桌上,直视着高寒质问道:“为什么一直不开机?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你想怎么样,难道要我公开你给我打的欠条?”高寒也直视着刘燕妮,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开机?我有什么承诺?我是你的什么人?难道要我公开你写的条约吗?”

见高寒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刘燕妮只气得脸色发青,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的,他说的有道理,我是他的什么人呀。但又想到条约上规定的高寒每星期必须到她家里两次的条款,就说:“我不管你是否开机,我只要求你每星期三和周末到我家里,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不能食言。”她怕高寒再次反驳,就开始给高寒交待任务,要他在电脑上做几分表格。

高寒打开电脑开始干活,可由于不熟悉业务,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不得不请教刘燕妮。刘燕妮走过来,按住高寒的肩膀,尽可能详细地给高寒讲解。她嘴动着,手也不安分,不断地抓挠高寒的肩膀。正在这时,黄姗没有敲门就进来了。看到刘燕妮对高寒如此亲密的动作,心里“咯噔”一声,米兰在竹林对她说过的话重新在耳畔响起,脸上也就十分的不自然。刘燕妮见黄姗吃惊地看着她,故意不放手,动作比先前还要有力度。高寒不干了,他忽地站起,用脚蹬开了椅子,绕过刘燕妮向黄姗走去。“上班时间你怎么会来这里,妈妈不在吗?”黄姗不说话,扭头就走。高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黄姗也迟到了,平时娇惯的她索性就打算中午不去上班,在家里呆了一会儿,眼前总是出现高寒的影子,就到这里来了。她先到妈妈的办公室,见妈妈不在,就直接来到信贷部来,没想到眼前出现了这一幕。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在感情上。

刘燕妮开心了,不冷不热地说:“我说呢,最近总是推三阻四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这么漂亮的一只天鹅,那个男人见了不喜欢,何况人家还是高干之女,高枝儿呀,金枝玉叶。快去追呀,不然天鹅就飞到天上去了,想抓住就不容易了,还得做天梯。”这一说不要紧,高寒转过身来,怒视着刘燕妮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就是要吃天鹅肉,并且还吃定了。告诉你,不要再拿什么欠条来威胁我,我不是鸭子,不是你的专用工具。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再过几天,很有可能你就要从这里出去。”说完,不等刘燕妮有所反应,就向外走去。

高寒一溜小跑下了大楼,出了信用社的大门便四处张望。巡视周围,在马路边发现了黄姗。他跑过去,一把拉住黄姗的手,低声地问:“姗姗,你怎么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高寒喊她“姗姗”,只有爸妈才这样叫她。顿时她忘记了一切,转过身来,不顾是在公众场合,一下子便扑在高寒的怀里,轻轻地问高寒说:“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高寒拍着黄姗的肩膀,好声地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的。”黄姗突然就放开了高寒,撅着小嘴问:“那你刚才和那个女人是咋回事嘛。”高寒笑着解释说:“她只不过是大姐姐,在帮助我做表格,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去问,我带你去。”黄姗是个成年女子,不是小孩子,她的眼里揉不进沙子,高寒的解释不能令她满意,就又问道:“大姐姐就能扶着你的肩膀呀,嘴都挨着你的头了,还说什么大姐姐。”高寒再三解释,黄姗就是不相信。最后,黄姗不顾高寒的再三劝解,独自跑上楼去,推开信贷部的门就对刘燕妮说:“寒哥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完就等着刘燕妮的回答。这回轮到刘主任尴尬了。她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努力地调匀呼吸,陪着笑脸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他的大姐姐,在帮助他工作。以后不会了。”说这话的时候,刘燕妮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黄姗而是张曼丽或者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她的脸一直在发烧。黄姗似乎听到了保证,转身就要离开。可一到门口又停下了,扭过脸来又对刘燕妮说:“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他。”说完就开门离去了。

刘燕妮站在那里,呆若木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和高寒结为伉俪的梦顷刻间就被眼前的小姑娘击打得粉碎,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高寒会和信用社主任张曼丽的女儿搞到一块。更可怕的是,黄姗的爸爸还是本市的市委书记。如果她要和黄姗争夺高寒,无疑是以卵击石,最后将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第83章女儿小嘴吹热风

从张曼丽见到高寒的第一眼起,一个念头就在脑海中闪现出来,她想把高寒招为乘龙快婿。

这种想法一旦形成就定格在她的大脑中,挥之不去。她首先试探了女儿黄姗的口气,不出她的意料,黄姗对高寒也很有好感。但张曼丽没有点破,她想通过两人自然的接触从而碰撞出爱的火花,然后再推波助澜,促成好事。所以才有了把高寒弄进信用社,又借机让高寒来家里帮助女儿补习英语的故事。等到女儿提出要和高寒一块到白浪水库游玩时,张曼丽心里清楚,她的设想离成功已近在咫尺。

从水库回来,高寒连续几天都没有到张曼丽家里来了。第四天吃过晚饭,黄姗显得有些心情烦躁,坐立不安。张曼丽想,女儿的这种状况肯定与高寒有关,于是就问道:“高寒这几天为什么没来。”黄姗回答说:“不知道。”张曼丽又问:“你们之间没闹别扭吧?”黄姗又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让我给高寒打个电话。”说着就拿起电话。黄姗跑过去,从张曼丽手中夺过电话,说:“妈,我有事和你商量,能不能把寒哥调换个单位。”张曼丽说:“为什么,信用社挺不错的。是高寒要你说的吧。”张曼丽这样问自有她的道理,如果是高寒的要求,张曼丽就会考虑他的人品。黄姗不耐烦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喜欢他在那里,尤其是在信贷部。”张曼丽知道黄姗最后的一句话里有话,就又一次问道:“为什么?”黄姗说:“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调动工作很难吗?”在黄姗看来,没有父母办不成的事。黄姗见女儿始终不肯说出为高寒调动工作的原因,就只好敷衍说:“好吧,等我和你爸爸商量之后再说。”黄姗一听,知道妈妈在推辞,就说:“你的话对于爸爸就是圣旨,还商量什么。”“那你就必须告诉我,究竟为什么?”黄姗看来不说不行了,就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想让寒哥和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张曼丽一听就笑了,揶揄黄姗道:“小孩子家就学会吃醋了,放心吧,有爸妈在,谁也夺不走你的寒哥。”“那你答应给寒哥调动工作了?”黄姗死咬住调动工作不放,张曼丽只得说:“好,看看有什么好的单位。”黄姗见妈妈答应了,就得寸进尺地说:“我要寒哥进市委。”张曼丽故意板着脸说:“你以为市委市是咱们家开的呀,不行。”

黄姗见妈妈拒绝了自己,就再次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气哼哼独自上楼去了。

黄姗刚上去,门外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不用说,是黄江河回来了。等小李子开了门,黄江河刚一进门,张曼丽就对他说:“喂,给你商量个事。那个什么高寒,就是刚进我们信用社的那个小伙子,你把他调进市委吧,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位子。”黄江河一般不管家里事,张曼丽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就说:“市委大院的人都是组织的人,他要是党员自然没问题,要是还没有加入组织,怎么能进市委呢?”市委书记就是市委书记,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黄姗听见喇叭声响,知道爸爸回来了,急忙下楼。她此刻就站在楼梯口,听到爸爸这样说,就急忙跑下来,先扑到黄江河的怀里亲热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才说:“那还不容易吗,就让他在信用社先加入组织,然后再到市委工作。”黄江河摸着女儿的脸,逗她说:“这孩子,知道参与政治了,脑子挺灵活的。告诉爸爸,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黄姗一下子就红了脸,撒娇说:“我才不稀罕呢,是妈妈喜欢上人家的。和女儿谈这种事,不害臊。”接着又说:“爸爸,你准备把他安排在什么岗位呀?”黄江河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让他干什么。”黄姗不知道爸爸这是在和她逗乐,就信口说:“他学的是新闻,文笔不错,就让他给你做秘书吧。”黄江河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打趣说:“全市人民知道我是市委书记,他们哪里知道我只是个傀儡,家里有两个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垂帘听政呢。”黄姗不管这些,继续撒娇说:“就这样说定了,来拉钩。”说完不由分说就拉起黄江河的手拉起钩来。

高寒未来的命运,就系在黄姗的那根小拇指上,她和黄江河轻轻地一拉,就决定了高寒不久以后的前程。这是一根神奇的手指,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在北原市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第84章别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齿轮厂要在信用社贷款一千万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早上一上班,张曼丽就把刘燕妮叫到了办公室,让信贷部和信用社副主任王亚迪一起到齿轮厂考察。刘燕妮顺便问张曼丽,说:“要高寒去吗?”本来这是一句废话,但聪明的刘燕妮实际是在借机探张曼丽的口风,她是怕黄姗回去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样张曼丽就会对她反感了。

张曼丽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认为刘燕妮这样问是怕承担什么责任,也很随便地说:“你看着办。”既然这样,刘燕妮就毫不遮掩的说:“让他锻炼一下,熟悉一下业务也好。”说完就准备出发。

王亚迪,刘燕妮和高寒三个人,在齿轮厂领导的陪同下,先参观了车间的生产情况,又在业务科询问了最近的订单数量。主管业务的副厂长告诉他们说,如果能带给他们厂一千万,他们就能从日本引进一套高科技的生产线。只要新设备一上马,不出两年就能还清贷款。王亚迪和刘燕妮仔细听取并询问了每一个细节,高寒认真地做着记录。

整个中午都在忙碌中度过,眼看临近十二点,三个人要回去了。厂长郑佳乐说什么也要让他们留下吃顿饭,并不断重复说只是一顿便饭,绝没有其他的意思。王亚迪和刘燕妮相互交换了意见,决定听从厂方的安排。

在帝豪大酒店三楼,高寒平生第一次领略了所谓的“便饭”规格,很多菜都叫不出名字,他大开了眼界。由于王亚迪事先声明下午还要工作,不能喝白酒,齿轮厂的厂长就在菜谱的酒水一栏里点了四瓶红酒,价格每瓶两百八十元。菜上一半时,厂长为了让信用社的领导们尽兴,提议猜骰子的点数来输赢酒。高寒从没有玩过这样的把戏,连连赢酒。刘燕妮还要把赢来的酒端到高寒的面前让他替喝,没多久,本来不会喝酒的高寒就醉意朦胧了。恍惚之间,高寒发现李燕妮的手很不安分,借着桌布的遮挡不断在他的大腿上摸来摸去。由于高寒心里装着黄姗,不愿再与刘燕妮有什么瓜葛,就趁人不注意时把手放到桌子下面,要推开刘燕妮的手,没曾想刘燕妮反而抓住高寒的手不放开。高寒怕其他人知道,所以不敢使劲,只得松手,然后借口上去卫生间,才摆脱了刘燕妮暗中的骚扰。

吃饭后,王亚迪客气地对厂长说:“让你们破费了。”厂长比他还客气,大方地说:“一顿饭算什么,不就时吃掉几个破齿轮吗?”高寒听了心里很难过,他想起了为父亲治病时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的情景,心里不由骂道:你们这帮王八孙子。

刘燕妮这时没有客气,接着厂长的话,说:“既然这样,一客就不烦二主了。你看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干脆你就再扔掉几个破齿轮,在这里开三间房子,等我们酒劲过了才好回去。厂长也得保证我们的安全不是吗?不然谁为你们写调查报告呀。”厂长像个孙子似的连连点头,马上就吩咐助手去安排。

三个人一人一个标准房间。

高寒进了房间没有锁门,直接进了卫生间。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刘燕妮已经坐在床上了。高寒走到床边,小声地对刘燕妮说:“大白天的,你就不怕闲话吗?”刘燕妮大声地说:“怕,怕我就不进来了。副主任的房间里早已有小姐在侍候了,他躲人还来不及呢。”高寒无话可说,他明白刘燕妮此刻前来的用意,就故意不说话,以此来表示他对刘燕妮的冷淡。没想到刘燕妮主动进攻了。她站起来,把高寒摁在床上,然后直视着高寒说:“怎么,攀上了高枝儿就想甩了我,喜新厌旧了不是,这可不是君子所为。”高寒辩解道:“什么高枝儿,我听不懂。”刘燕妮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偏着头看着高寒的脸,说“别蒙我了,你很快就要成为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了,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你和什么人好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的这条路你不能断,否则咱们就两败俱伤。”高寒试图从床上站起来,但刘燕妮紧按住他不放手。

高寒终于没有扭过刘燕妮。在这个女人的调戏下,高寒又一次向她奉献了自己火热的青春。刘燕妮做完了事,仍然把腿压在高寒的身子上。高寒发泄了自己的欲望,但心理上却有一种极大的负罪感,他告诉刘燕妮说:“姑奶奶,只此一回了,下不为例,好吗?”刘燕妮喜笑颜开地说:“好小子,我只比你大两岁,当不了你的姑奶奶。这种事就像做贼,偷了一回是贼,偷了一百回还是贼。总之,在这方面,你永远都是只能是个贼了。想提起裤子不认账,不可能。”她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清楚,这话也只是吓唬一下高寒而已。

第85章牛奶箱里的金卡(1)

高寒几天都没有到黄姗家里去了。

黄姗犹如一本字典,每页都写满了思念。下午没下班就打电话约高寒一起在外边吃饭。高寒还在酒店里没有醒来。黄姗一连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无奈之下只能给高寒发了个信息:

寒哥,看到信息后请在七点钟到文化广场等我,我请你吃饭,不见不散。切切。

高寒一觉醒来,已经六点半。听到手机的提示音,赶忙翻看,看到黄姗的留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起鞋子就往外跑。敲敲隔壁的门,半天没人应声,一问服务员才知道,王亚迪和刘燕妮已经走了。走的时候给高寒留言,让他醒来后自己回家。高寒顾不得其他,出了酒店的门,打车就赶往文化广场。

还好,高寒赶到时,黄姗已经站在广场的出口做最后的张望,如果高寒再迟到几分钟,黄姗就要回家了。

车子停在广场的边缘,高寒下车时黄姗没有看见,还在向路口张望。高寒悄悄地绕到她身后,伸手捂住黄姗的眼睛。黄姗边使劲掰高寒的手,边问是谁。高寒不松手,也不说话。黄姗急了,就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是高寒,我闻到你的气味了。”高寒这才松开手,说:“给你纠正一下,只能是气息,不能是气味,说动物才用这个词。”黄姗转过身来,拳头雨点般敲打在高寒的胸部,边打边说:“不接电话,来晚了我还没说你,你倒好,竟敢捂住我的眼睛,还敢挑我的毛病。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吧。”高寒说:“刚才你不是已经打过了吗?还要什么惩罚。要不,你干脆把我卖了得了。”黄姗一听就笑了,讽刺高寒说:“小孩子还能买几个钱,就你这副德行,白给人都没人要。如果你肯变的话,兴许能给你找到地方。”高寒不知是计,就顺着黄姗递给的杆子往上爬,“变,变成小孩子呀,我才不干呢,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呀。”“谁让你变成孩子啦,变成四条腿的,四五个月就能长成你现在的份量。”高寒这才知道上当了,黄姗骂自己是猪。高寒把手伸进黄姗的腋窝下,只抓她痒痒。黄姗一边缩着脖子大笑不止,一边本能地用手防护着胸部,高寒这才意识到,他的动作过火了,于是就停下手来。再看黄姗,非但没有恼怒,脸上还泛起了红晕。“罚你请客,今天无论花多少钱,都由你来买单。”高寒答应得很爽快。高寒现在有钱了,他再也不用为几百几千块钱向人张口了,折子里存的将近三十万,不要说吃饭买单,就是买个大活人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就在两人选择吃什么时,黄姗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告诉黄姗说,晚上她和爸爸都不回去,要黄姗早点回去,吃了饭一个人好好在家呆着。

黄姗对高寒说明了情况,高寒遗憾地摇摇头,说今天不用他破费了。黄姗要高寒和她一起到家里来吃饭。

黄姗和高寒两人吃了饭,到楼上不久,小李子就上来告诉黄姗说有客人在楼下等。高寒陪着黄姗下来后,发现齿轮厂的厂长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箱牛奶。厂长见到两人下来,赶忙站起,态度和蔼,带着几分谦卑,完全失去了一个大厂长应有的风范。厂长和黄姗打过招呼后才问高寒怎么会在这里,高寒应付说和黄姗是同学,晚上过来串门的。厂长见张曼丽不在家,就指着茶几上的箱子说:“我也是过来坐坐,顺便问问贷款的事情。张主任既然不在家,我也该走了。这箱奶不成敬意,请转告张主任,就说我来过了。”说完就要告辞。黄姗和高寒把厂长送到大门外,就要上车时,厂长犹豫地说:“那箱牛奶你们最好别动,请张主任亲自打开。”说完便上车离去。

第86章牛奶箱里的金卡(2)

送走了厂长,黄姗和高寒一起坐到了客厅里。黄姗问齿轮厂的厂长为什么会认识他,高寒就把白天去调查贷款的事说给黄姗听,黄姗就问和谁一道去的。高寒没有多想,就告诉了黄姗。黄姗一听说高寒一整天都和刘燕妮在一起,就不高兴起来,半天没有和高寒说话。高寒感觉到不对劲,就问黄姗怎么了。一连问了几声,黄姗才说:“以后不许你和刘燕妮在一起。如果是工作需要,你要如实向我报告。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高寒最怕黄姗不高兴,就把到齿轮厂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女孩子的心最敏感多疑,一听厂方在午饭后还给他们开了房间,就刨根问底问高寒,他们住的是怎样的房间。高寒一五一十细细道来。“我说呢,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原来如此,身边有大美人的笑声,自然是听不到电话的铃声了。”

黄姗又撅着小嘴,半撒娇半嗔怪。高寒不得不再次解释说:“没什么的,就是喝多了睡觉,是刘主任要求的。”高寒再次提到刘燕妮时,黄姗又一次打翻了醋坛子,对高寒下最后的通牒,说:“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高寒知道黄姗在想什么,只向黄姗点头,也就不过多地解释了。

两个人磨了半天的嘴皮,黄姗有点渴了,就要高寒打开厂长拿来的牛奶。高寒想起了厂长临走时交待的话,要黄姗不要打开。任性的黄姗哪里顾及这些,站起来不由分说就撕开了箱子。这一撕不要紧,一张银行金卡就放在最上面。黄姗把金卡拿在手中,在灯光下一眼就看出是建行的龙卡。正面是金色,背面是银色。在背面的最下方有一行白色的空当,上面用铅笔写着:六个零。

黄姗也不喝奶了,把金卡拿到高寒的面前,问:“奶箱里怎么会有银行卡呢?”高寒把卡拿过来,端详一会儿,忽然就想起他在啤酒箱里发现的三十万块钱,心里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如此。这是给领导上货的一种方式,在不贵重的礼品中夹杂现金或银行卡。高寒明白了,但黄姗并没有明白。高寒奉劝黄姗说:“也许是牛奶箱的赠品,你还是放回去吧。”黄姗说:“我才不呢,如果是奖励,我倒要看看里面有多少钱。厂家也真是的,为了刺激消费,竟然玩这种把戏,六个零,连密码都写在上面,如果零售的人发现了,岂不私吞了吗?”高寒说的话并没有说服黄姗,相反,还引起了黄姗的好奇,高寒于是就又换了一种说法,说:“你还是放进去吧,也许是厂长的信用卡。”“箱子密封的很好,怎么会是他的呢?”这下把高寒难倒了。为了先稳住黄姗,高寒只能说:“信用卡你先拿着,暂时不要给任何人说,等明天到银行看了再说好不好。”黄姗一口答应道:“好,就听寒哥的。”

金卡的事刚谈完,黄姗就又提起另一个话题,问高寒是否愿意调动工作。高寒莫名其妙,问黄姗为什么,黄姗告诉他说不为什么,只是她不喜欢信用社。高寒明白黄姗的心思,也不过多地追问,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如果离开了信用社他会到哪儿。黄姗自豪地说,如果条件成熟,就把高寒弄进市委,最好能给他爸爸黄江河当秘书。高寒并没有表现出极度的兴奋,黄姗就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紧追高寒问他是否愿意。高寒有点失望地说:“我真正喜欢的是新闻工作,我想进电视台。可是,我已经给阿姨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不想再提什么要求了,免得说我这人不知天高地厚,得寸进尺。”黄姗替他分析道:“你要进电视台肯定没问题,关键是我妈妈不同意。她不会让她未来的。。。。。。在新闻单位工作的。”说完朝高寒笑笑。高寒知道那未来后面省略的是什么,就故意问黄姗说:“未来,未来的什么呀。”黄姗的小拳头再次不停地打在高寒的身上,边打边说:“我让你油嘴,让你滑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直到高寒求饶,黄姗才停止她雨点般的拳头。这时黄姗才告诉高寒:“我妈妈认为在新闻单位没有太大的出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舅舅现在已经是国土资源部的副部长了。这下轮到高寒沉默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高寒能和副部长的外甥女坐在一起,并且这位美丽的外甥女还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媳妇。

第87章牛奶箱里的金卡(3)

第二天中午,刚到下班时间,黄姗就给高寒打来了电话。高寒说话时,刘燕妮就在旁边。等高寒急匆匆地要出去时,刘燕妮喊住了他,问高寒要到哪里。高寒没有太多的心计,张口便来,说:“到文化广场。”说完就要走,刘燕妮又一次叫住了高寒,说自己刚好也到广场附近,如果高寒愿意,她可以顺便捎带一程。高寒摆摆手,再次拔脚走人。门还没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刘燕妮的冷嘲热讽:“哎呀,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一个大男人成这样,如果娶到家里,还不当神仙供着。”这话极大地伤害了高寒的自尊,他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刘燕妮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向门口走去。

高寒大老远就看见,黄姗还是在昨天的老地方等他,就叫刘燕妮停车。刘燕妮也看见了黄姗,可把高寒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她反而加大了油门,提高速度向黄姗着站立的地方冲去。

车子冲动黄姗的身边,并没有减速,快要错过黄姗时,刘燕妮猛踩油门,车子猛然停住。但由于车速过猛,轮胎因和地面的摩擦产生的橡胶的焦糊味道很快就在空气中散发开来。高寒顾不上和刘燕妮计较,开门下车。高寒下车后,刘燕妮并没有把车子开走,反而打开车门,故意把头伸外面,冲高寒大声地喊道:“喂,别忘了我们明天的约会。”说完就开车离去。

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

刘燕妮故意的编排可够高寒喝一壶的了。黄姗听到刘燕妮的话,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高寒跟在后面说尽了好话,黄姗就是不搭理他。高寒是个男人,男人不能没有自尊。他受不了黄姗这种大小姐的脾气,猛然就站住了。高寒站住了,黄姗听不到高寒的求饶的话,往身后看看,却发现高寒已经离她有三十多米了。她也站住了,站住之后等高寒追来。黄姗不时地偷看一下,可高寒两腿像钉子般钉在地上,就是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两人都舍不得离去,尤其是黄姗,她若离开不正好给刘燕妮提供了机会。想到这里,她反而朝高寒走过来。

黄姗走到高寒身边,依然不说话。高寒见黄大小姐多少有点妥协,才张口说:“她真是顺路。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汽车撞死。”高寒还没有说完,黄姗就一把捂住高寒的嘴,嗔怪道:“谁让你死了,快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你。”然后就挽着高寒,向建行走去。

少女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黄姗的脸刚才还是阴云密布,转眼就阳光灿烂起来了。

黄姗把卡递给营业员查询有多少钱,营业员刷卡后告诉黄姗说卡上有五十万。五十万,足够装满一个旅行袋的。

黄姗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再问一遍,营业员依然告诉她,卡上有五十万,并且问黄姗要不要取钱,黄姗摇摇头,接过营业员递过的卡,转身和高寒一道出了营业厅。

出了营业厅的大门,黄姗就表情严肃地对高寒说:“寒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高寒沉默好一会儿,考虑后才说:“你先回家看看那箱奶动过没有,无论动过与否,你都要把这张卡放进去。”黄姗忽闪着大眼睛问:“为什么?”高寒说:“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这是大人们的事情,咱们不能过多参与,你只管把卡放进去,其他的就不要管了,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黄姗直点头,表示按高寒的话去做。但还是胆怯地问高寒,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回家,她说她害怕。

高寒能理解黄姗此时的心情,她估计到,黄姗也一定明白了这张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表示愿意和黄姗一块回去,把卡放进奶箱里。

第88章牛奶箱里的金卡(4)

黄姗和高寒一进家门,就看见张曼丽绷着脸坐在客厅里。张曼丽看到高寒,没有像往日那样热情地给他打招呼,也没有让座,就直接把黄姗领到了楼上。

原来,齿轮厂厂长走后第二天上班后,给张曼丽打了电话,暗示她箱子里放有金卡。

高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腮帮子,心里忐忑不安。

楼上,张曼丽和黄姗正在进行对话。

“那张卡呢?”张曼丽皱着眉头开门见山地质问黄姗。

黄姗翻着眼睛,看到妈妈凶巴巴的样子不敢吭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尤其是对自己。

黄姗从包里拿出那张卡,乖乖地递给妈妈。张曼丽接过卡,又问黄姗道:“高寒知道吗?”黄姗点点头。

“人家交代要我回来再打开箱子,你怎么那么不听话,随便就打开了。”

“我渴了,要喝奶,所以就。。。。。。”这是黄姗上楼后说的第一句话。

“高寒是怎么说的?”张曼丽又问,不过这次语气缓和多了。

“他知道卡上有五十万。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说这是大人的事,要我们下孩子家不要多管,说你们自会处理的。”黄姗把高寒的原话学给张曼丽听。听到女儿这么说,张曼丽才才把黄姗搂在怀里,心疼地说:“刚才是妈妈不好,妈妈心急了,一时发了脾气,吓着你了。听妈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起此事了,就连高寒也不要再说了,好吗?”黄姗点点头。

“你和高寒怎么样了?”张曼丽转换了话题问。“没怎么样。”一提到高寒,黄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黄姗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回答说:“什么怎么样,不就是替我补补英语吗?”张曼丽摸着女儿的头,又关心地问:“他就没表示什么?”张曼丽这样一问,黄姗更不好意思了,就说了一句:“妈,你就别说了。”张曼丽才不管呢,继续说:“姗姗,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等老了还要靠你呢。高寒呢,虽然出身贫寒,但人很聪明,看样子也很坦诚,学历又高,只要你没有什么意见,我们会给你安排的。”黄姗捂着耳朵,边说着:不听不听。

她哪里是不听,分明是害羞。当一个女孩子对一个女孩子害羞时,即使不说什么,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张曼丽让黄姗下楼把高寒叫上来,然后又让黄姗下去了。

一阵简单的闲聊后,张曼丽就直奔主题了。她告诉高寒说,牛奶箱里的卡是齿轮厂还她的。因为前一段时间厂里周转不开,厂长向让张曼丽求助,张曼丽就向某个私企老板借了几十万块钱。无论张曼丽说什么,高寒只管点头,并不时地阿姨阿姨地叫着。

张曼丽说完卡的事情,很自然地把话题扯到了啤酒箱里的三十万块钱。她解释得很坦诚,简直让高寒心服口服。当然,高寒首先必须愿意心服口服。张曼丽是这么说的:“当官不容易,有的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想法设法贿赂这些带着官帽子的人,稍不小心就会掉进他们设置的陷阱里。啤酒箱里的钱就是例子,我要是知道,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在那里不管的。你既然无意中得到了,就归你了。反正不是我的,我如果知道是谁送的,要么退回本人,要么就上交国库。你才毕业,不容易,拿到了你就花。钱嘛,莫非就是为人服务的,你说是吧。”张曼丽的长篇大论听起来头头是道。高寒只管点头,就是不张口说话。就在张曼丽要高寒下楼吃饭时,高寒冷不丁地问一句:“阿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看你顺眼,有缘呗。等条件成熟了,认我做干妈,好不好。”张曼丽笑问高寒。“好。”高寒答应着,心里却在想,不但要认你做干妈,还要叫姗姗给我当老婆呢。

第89章部长还乡(1)

阴历十一月十一号,是张曼丽的父亲张广平的七十大寿。普通老百姓过生日讲的是热闹,能谈得上排场两字的就算是上等人家了,而大富大贵之人过生日讲得是气派。气派的档次比排场要高出许多倍。张广平的儿子张幼林是国土资源部的副部长兼中原六省的经济研究室主任,女儿是北原市信用社主任,女婿更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兼市长,可谓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不但脸面上风光体面,家境也小康富裕,在整个北原市是数一不数二的人家。

张广平的家离北原市不到二十公里,所居住的村庄也不大,只有四百多户,一千多口人。他的家在村南头,面南背北,常年朝阳,是儿子张幼林当上副部长之后才划的宅基地。放宅基地时本来按常规只能划两分半地,但张广平直接找到区政府,告诉他们说,这么小的地方,如果副部长回来带有警卫什么的,根本就不够居住。副部长是从京城来的,他回去后倘若别人问起家里的居住情况,他该怎么回答?区长大人二话不说,提笔就给村里写了张条子。就这样,两分半地就成了半亩了。

宅基地有了,张广平就直接给儿子打电话,要他拿钱盖房子。没想到张广平的要求引起了张幼林家庭的不合。当张幼林把老爸的想法告诉在北京某区任区长的老婆时,却遭到老婆的极力反对。她有充足的理由不让张幼林往老家拿钱盖房子,最直接的就是她一辈子都不打算来张幼林的老家,哪怕是死,也要葬在北京,不能进八宝山就把骨灰撒到北京郊区的水库里。区长老婆最后总结说,既然不打算回去,在家里盖房子岂不是浪费?

张广平要的不是个小数目,家里的财政大权由老婆控制着,所以张广平的房子在很长时间里都盖不起来。眼看着邻居的新房子拔地而起,张广平的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相信,已经当副部长的儿子不能给他盖一处豪华的宅子。在邻居的撺掇下,张广平买了车票就直接到北京找儿子。他的到来又给张幼林增添了麻烦,从小在北京土生土长的儿媳妇一听说远在农村的公爹来了,坚决拒绝这个土包子公爹住在家里。处在两难境地的儿子只好找借口把张广平安排的宾馆。住了几天后,当张广平再次提起钱的事情,张幼林对他说,不用多久,房子就会自然落成,想盖成什么都可以。就这样。张广平去一趟北京,连儿媳妇的影子也没有见着,怀里揣着儿子张幼林的许诺回来了。

大概半年之后,副部长往家里打电话告诉爸爸说,由于他的努力,省里准备在村旁修一条公路,等公路修成后会有人去找他盖房子,并且按照他的意思绘制图纸。张广平还以为儿子在吹牛,谁知不到一个月,公路才刚刚开始垫土,就有人来找张广平。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完整的院落就按照张广平的设想盖好了。

村里人对此纷纷议论说,张广平的儿子没有白养,农村人省吃俭用一辈子,也盖不起这样好的房子。

第90章部长还乡(2)

副部长回乡当然可以大张旗鼓,但碍于舆论导向,却不能说此行是专为父亲的七十大寿而来,这是声东击西的战术,也可以说是艺术,还可以解释为为官之人的一种手段。

早上,张幼林到省城一下飞机,就被省委的李书记直接接到了省委。副部长的级别当然没有省委书记的官衔高,但张幼林是京官,更重要的是他身兼中原六省经济研究室的主任,这样的身份不比寻常。高级干部的谈话外人自然无法知晓,但据说张幼林在大谈中原地区的发展趋势和经济腾飞之后,只是偶然间谈起家父要过七十大寿。忠孝节义直到现代社会,仍然是衡量一个人道德品质的准绳,省委领导在得知张幼林的父亲要过生日的消息,理所当然地要劝其赶快启程,以免耽误了良辰吉日。省委李书记对秘书耳语几句,于是,一个神秘的电话便从省委大院拨到了省公安厅,又通过各条电话线通知到了公安局和派出所。半个小时以后,通往北原市公路的各个路口便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三里一哨,五里一岗。至于副部长出行按照规定能否享受这种规格的待遇,人们无从得知。警察只知道有要人在某个时段由此路通过,究竟是什么官职,为何事通过,他们也不知道。普通的老百姓就更不清楚了,他们也不想清楚,电视上不是天天能看到比副部长官儿还大的大官每天都在进行各种政治的和经济的活动吗?见得多了,就不怪了。多少知情的人还说怪话,一个副部长算个鸟,如果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其份量充其量也就是个蚂蚁蛋。据说,在北京协和医院发生了这样一个故事,一行人拿着药方子正在排队买药,有个穿着军装的人不排队,只管往前挤。规规矩矩排队的人提抗议了,但这人却大声地说,他的首长急需要吃药,所以必须插队。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药剂师。等穿军装的小伙子终于挤到窗口时,药剂师先从小伙子手里要过药方,然后问:“你的上级是什么职位?”“军长。”药剂师一听,立马把药方扔到了窗外,口里还不断地说着:什么级别,建筑工地上一块砖掉下来砸到十个人,其中有九个都是部级干部,有一个不是,还是部长他爹。

车队快要跨进家乡的地界时,一个老汉骑着车子,后架上装着满满的一笼鸭子在公路上行驶。就在奥迪车快要从他身边经过时,老汉一个不小心,车子拐向路中间。奥迪车紧急刹车,差一点翻到了公路旁的路沟里。奥迪车停稳了,老汉的自行车却翻倒在公路中间。司机下车后跑到路中间,抓起老汉的衣襟,伸出手就劈头盖脸一阵猛打。边打边问:“知道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物。”老汉不敢挣扎,在挨打的同时还要回答司机的提问,“不知道,不知道不为罪,下次不敢了。”副部长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悠闲地抽着中华牌香烟,把脸扭向车窗外,吐了几个眼圈,就像在看一场电影。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推开了司机。老汉一脸的血,不停地说着:没注意,没注意,下次不敢了。

奥迪车开走了,老汉在警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车子扶起来。几个鸭子从笼子里跑出来,摆着官架子优雅地迈着方步,向公路的一侧跑去。警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帮老汉把车子推到路边,又掏出纸来,替老汉擦了脸上的血,然后才去追赶已经跑到了田地里的鸭子。

等装好了鸭子,老汉想跨上车子,可一条腿似乎受伤了,不得已,只能推着车子在公路边慢慢地走。他走着想着,车子里坐的究竟是多大的官,人们不是说官越大越亲近百姓吗?他的司机怎么就敢打人呢?他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还得赶紧到市场,卖了鸭子给孙子看病呢。

警笛鸣的响声划破长空,后面跟了一溜的轿车,保持着队形,保持着距离,马路周边的空气都紧张严肃起来,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国家领导人出行和普通的老百姓去地里干活真的是有本质的区别。

车队到了北原市,领头的警车带着车队在北原市的大街上逛了一圈,然后才向副部长的村子开去,等到了村口,除了两辆奥迪,其他的车在警车的带领下,掉过头来,沿河来时的路线折返回去。

第91章部长还乡(3)

十二点差一刻,一辆警车后边跟着两辆奥迪,缓缓地驶进了张广平居住的村庄。没见过世面的普通百姓哪见过如此气派的场面,男女老幼纷纷围在张广平的家门口开起了眼界。

副部长张幼林从第一辆奥迪下来了,其他的除了警卫就是三个代表省委来祝寿的两名官员。

家里的人都出来了。老寿星张广平,市委书记黄江河夫妇,黄姗和高寒,还有张家的族人。他们站在大门口的两边,等待着副部长的大驾光临。

高寒本身不想来的,他的理由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身份和资格去见一个国务院直属部门的副部长,等以后有了合法的身份,有的是晋见的机会。黄姗不同意高寒的说法,说她和高寒站在一起就是资格,就是身份。并且开导高寒,说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舅舅多少年才回来一次,要再见到舅舅,说不定还要去北京。

张幼林在保卫人员的护送下向家走去,边走边向看热闹的人群招手致意,他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微笑中隐藏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尊严,一派领导人物的风度。张广平走在最前边,其他人都跟在张幼林的后边。这就是等级。高寒和黄姗压在最后面,黄姗自小见惯了这种场面,孩子气十足,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高寒就不同了,低着头只敢看地面,好像生怕一不小心踩死了地上的什么,连走路都想打哆嗦。黄姗见此情景,碰了碰他的胳臂,小声地对高寒说:“把腰直起来,看你那点出息。”高寒稍微直起腰板,但他还是感到不自在。

这个院子实在非同一般,四面环楼,两层楼房把整个院子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楼房的内侧从上到下粘贴着清一色的牙色瓷砖,在阳光的映射下,院子里全是温柔的白光,院子的四个角落,比碗口还粗的四棵棕榈树巍然挺立,分布均匀,形成对称之势。张广平曾经认为,家里的芭蕉扇就是用它的叶子做成的,一个直径十几米的椭圆形花池坐落在院子的中央,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草。可惜这是在冬天,只有几株长年绿色的乔木花卉还在经受着严冬的考验,如果是夏秋两季,一定会生机盎然,风光无限。花池的中央是水池,色彩斑斓的五色鱼由于受到欢庆气氛的感染,欢快地游动着,有几条还只想蹦出水面。

中午十二点,挂钟的三根指针重合成一条直线,热闹的深刻终于到来,鞭炮响起,族人抓着大把的糖果盒花生撒满整条街道,男女老幼齐上阵,争先恐后捡糖果,整个村子都被喜庆的气氛所包围。宴席在鞭炮声中开始了。

开席之前,在张广平的引导下,张幼林要祭拜祖宗。张广平下跪磕头,感谢天地诸神给这个家带来福音,乞求祖宗保佑张姓家族永世昌盛,更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黄江河和张曼丽也不例外,学着张广平,三拜三叩。张幼林却只鞠躬不磕头。张广平也不计较,儿子是大干部,大干部就要有大干部的做派,只能按官场礼节完成对祖宗的祭拜,不能坏了当官的规矩。张广平站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祈祷四方神圣原谅他的儿子因身份所限不能跪地叩首。

十几桌宴席摆在东厢房的大厅里。大厅百十多平米,盖房子时,张广平老人就已经考虑到了它的用处。过年过节,各地方大小官员前来拜访他老人家时,他都是在这里隆重招待贵宾。大家就要有大家的样子,不能让人小看了他这位副部长的爹。

酒是好酒。在上房外的走廊上,堆着十几箱五粮液,是前天夜里一个小货车送来的。当时张广平问他们是哪单位的,来人只笑笑,卸完了酒连口水没喝就走人了。

正当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张广平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有人进屋报告说,外边停了十几辆小轿车,一下子又来了二十几个客人。副部长和市委书记赶快到门外迎接,和来人一一握手。但都是陌生的脸,别说副部长一个都不认识,就连市委书记黄江河看到的也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来人和副部长以及黄江河寒暄之后,一个个和刚出门外的张广平握手。儿子和女婿不认识他们,张广平却熟悉他们,逢年过节,他们或迟或早都要前来对老人进行礼节性的拜访,问寒问暖不说,还要给他们所说的慰问金。老人不懂得什么是慰问金,但总是毫不客气地照单收下。

一下子增加了二十多人,并不妨碍宴席的正常进行。张广平自有安排,西厢房里早有五张大桌子在恭候着这些迟来的客人。这是张广平早就安排好的,他早就预料到,这些颇具爱心关心老人的人们一定会来。

收礼的桌子早已摆在西厢房门外的走廊上,一个个客人进去前,都把一个大红纸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报出自己的单位和姓名。负责抄写礼单的族人必须当面打开每个红包,查点钱数后再把数字写在人命的后面。

东厢房的宴席一开始,各路人马都先后给老寿星拜寿。什么南山不老松,东海长流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等等。高寒也随黄姗来到老寿星的桌前,象征性地敬了酒。他还没有正式入籍,不能太过显露自己。张广平问黄姗高寒是否是她的男朋友,黄姗和姥爷打趣,说是同学。张广平笑着说,你这丫头,连姥爷都要哄骗。

给老寿星敬酒完毕,张广平开始挨着桌子给人敬酒,他客气地说,他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大家辛苦了。当来到外甥女黄姗的桌前,还没等张幼林开口说话,黄姗就站起来,先喊声舅舅,然后就问:“舅母怎么没来?”张幼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稍一停顿,才尴尬地笑笑说:“她忙,下次就来。”然后看着坐在黄姗身边的外表儒雅的高寒问黄姗,说:“介绍一下,这是哪位?”高寒赶忙站起身来,自我介绍说:“叔叔好,我是黄姗的同学。”黄姗今日心里高兴,口无遮拦地说:“还叫叔叔,直接叫舅舅。”高寒的脸顿时红得像个猴屁股,小声地喊了声“舅舅。”副部长含蓄地一笑,算是答应,然后对高寒说:“我的这个外甥女,生性刁蛮,你可要做好受气的准备呀。”黄姗不依,站起来举着酒杯说:“舅舅胡说,罚酒。”副部长说:“我喝,我喝,但这可不是罚酒,是你们敬我的。”

第92章部长还乡(4)

相互敬酒完毕,张幼林在黄江河的陪同下来到西厢房,后面还跟着两个本族的年轻人,一个端着托盘,一个专门斟酒。这些地方官员们大老远专门为老爷子的寿辰而来,他作为京官和东道主,不能失了礼节。

张幼林一进西厢房的门,没有口令,全体人员“唰”地一声全部起立,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至于他们来这里之前是否在黄河滩区进行过军事化训练,别人无从得知。张幼林两手轻轻举起,举到与肩膀持平,然后往下微微扇了几下,示意大家坐下。但没人落座,副部长还没有就坐,谁人吃了豹子胆,事先就坐,那简直就是大不敬。接着是副部长礼节性的讲话,首先感谢他们不辞辛苦从各地赶来为家父祝寿,其次对他们的这种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认为这样兴师动众的行为很可能给群众造成不好的影响,希望下次不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接着就特别声明,他这次是为检查省委执行中央的某项政策是否到位而来,碰巧赶上了家父的七十大寿的诞辰。对于诸位的红包,副部长认为这样做很不合适,开导他们说,如果有钱,可以捐赠给那些急需援助的贫困学生。另外副部长还强调,倘若有一天诸位到了北京,有什么除了政治以外的事情去找他,他将义不容辞。副部长讲起话来口若悬河,抑扬顿挫,不打草稿就能出口成章,所有听众无不佩服之至。讲话结束,掌声热烈,四周楼房顶上的一群白鸽“扑楞楞”四散飞向远处的天空。

喝酒是必不可少的礼节,副部长和黄江河身边的两位本族年轻人,一人端着托盘,一人斟酒,副部长和市委书记黄江河轮番敬酒。被敬者无不点头哈腰,一脸谦恭。每一杯酒都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恨不能把杯子吞进嘴里。从他们谦恭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能喝上一杯副部长和市委书记敬的酒,简直是三生有幸。副部长和黄江河挨着桌子给每个客人敬了酒,仍显得精神抖擞,就像没事人一般。酒敬完了,放在托盘上的两瓶五粮液底朝天了。大家交头接耳,只夸副部长和市委书记是海量。两个端盘子倒酒的本家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除了副部长和市委书记之外,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两个五粮液的瓶子里,装得都是凉开水。

菜一直上到了下午四点,饭也吃到了下午四点。走廊下的一堆五粮液都变成了空箱子。等最后一碗鸡蛋汤上来时,人们知道,这是“滚蛋汤”,宴席该结束了。

送客的场面比迎客的场面还要宏大热闹。在大门口,副部长、黄江河还有老爷子三人并排站立在右侧,客人们从家里出来经过门口时都把手伸出来,和三人一一握手道别。整个大街上都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其壮观场面绝不亚于一场盛世空前的庙会,可谓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村里人都为能本村能出出副部长这样的大官而骄傲和自豪。就连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一个文盲也对身边的孩子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这样,才能像那位副部长叔叔一样,享尽人间的风光和富贵。”孩子问:“爸爸,那副部长是多大的官呀?”爸爸告诉他,说:“大概比市长大,要么副部长一句话,怎么就能让家里的亲戚当市长呢?你没听说过,一人当大官,猪狗都能成精吗?”孩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就当部长,不要那个副字。到时候你过生日,所有天南海北的大官们就会坐飞机来咱们家。也让咱们家的狗穿上人的衣服,到时候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他们送给我猴子,我就喜欢猴子。”爸爸摸着孩子的头,脸上露出笑容,说:“这孩子,真听话。你现在喜欢猴子,是因为你还小,长大了就不会喜欢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还是喜欢猴子,不用你说,就会有人主动拿钱,在我们村子的空地上给你建一座很大很大的猴子乐园,全世界各地的猴子们都聚集到这里,让你看个够。”

客人们东倒西歪的,各自坐上了自己的小车,蟒蛇般慢慢地驶出了村庄。成群的孩子们跟在小车的后面,一直撵到村外。

第93章部长还乡(5)

第二天早上九点,市委大门口,彩旗飘扬,八个警察分成两排站在大门两侧,威严庄重,一派节日气氛。

张幼林在市委书记黄江河和市委市府各主要部门陪同下,参观了市委工作的运行情况。十点,一场临时会议在市委办公楼五楼举行。副部长张幼林理所当然是会议的主角,他对中国目前的经济政策做了重点阐述。拥有五百个座位的会议大厅人满为患,走廊上的人拥挤不堪,大家都借机透过窗户玻璃往里望着,希望能一睹副部长的尊容。他们平时只是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中央级的领导人物,现在,真人就在眼前,这种机会兴许终生只能有一次,岂能错过。

北原市为报道这次空前的盛会,组织了庞大的直播队伍。台长副台长还有电视台的名嘴许文蓝也在其中。由于是直播,平时一贯以大方稳健著称的女主持许文蓝显得有点拘谨。市委书记黄江河有话在先,这是一次宣传北原市的难得的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台长已经立了军令状,如果直播出现问题,哪怕是细节性的问题,他就要从台长的宝座上滚落。

会议结束,恰到开饭时间。在市委职工的就餐大厅,副部长和普通的干部坐在桌旁一起用餐。一盘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摆在副部长的面前,副部长一边和市委大院的一名电工聊天,一边张开大嘴,长长的面条被吸进了口内,他高兴地咀嚼着,很香的样子,似乎八百年都没吃过。吃饭没有停止,摄像机也在不远处全方位地运转,把张部长吃饭的情形和说话的声音统统录了进去。

名嘴许文蓝手拿麦克风向张副部长走来了。她衣着得体,举止文雅。只是多少有些拘谨。

“请问张副部长,你感觉这里的饭菜怎么样,可口吗?”

“很好。能吃到家乡的面条,我感到很亲切。”

许文蓝把话筒拿到自己的嘴边,由副部长的这句话引申开来,先介绍副部长从小受苦的身世,然后又启发大家说,像副部长这样身居高官,又能不忘故里,时刻关心家乡经济建设的高尚品德应该在全社会弘扬光大。

此时的摄像头正对着许文蓝,副部长的眼睛也正对着许文蓝。许文蓝的倩影活跃在镜头里,同时也定格在张副部长的瞳孔中。他停止了咀嚼,嘴巴不再活动,眼睛却活泛起来。副部长常年生活在首都,不但中国,就连世界的美女岂止见过成千上万,让他动心的实在不多。

直播结束,副部长的那碗面几乎还是满满的一碗。这种情况,只有见过拍电影的人才知详情,镜头一过,什么都要恢复原样,露出本来的面目。副部长站起来,走到许文蓝的身边。

“你的业务登峰造极,丝毫不逊色于央视。辛苦了。”副部长说完伸出手来,用力的一握,快节奏的三晃,然后慢慢的分开。就在异性的双手分开的刹那,副部长没能控制好自己,故意用长长的指甲在许文蓝的手心不轻不重地挂了一下。他分寸把握得很好,进可攻,退可守,有意无意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许文蓝的手从副部长的手里抽出来后,一时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慌乱的神情完全写在了脸上。副部长的灵感来了,凭借经验,鱼儿可能上钩。

第94章部长还乡(6)

“如果我们的工作有什么不足,还请张副部长指点。”素以才思敏捷闻名的许文蓝为了掩饰她的慌乱,谦虚地说道。

“指点谈不上,疏漏倒是有一些。不过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如果你愿意并且有时间的话,下午可到我下榻的宾馆来,我很高兴能与你共同探讨。”副部长温和地说。脸上的笑很灿烂,就像现在不是严寒的冬天。他本来午饭后就要走了,他的工作很忙,完全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但是,为了指点许文蓝工作中可能出现的漏洞,他不得不重新安排了日程。

对于副部长诚恳的邀请,许文蓝感到欣慰。她给副部长做直播出现了问题,副部长不但没有当面指责,还要抽出宝贵的时间和她进行交流,她有点感动,甚至受宠若惊。

下午,帝苑大酒店,副部长下榻的宾馆门前,依然站立着两个警察。楼上的每个出口处,也有两个警察把守。这就叫待遇,说成是规格也可以。

副部长坐在沙发上,许文蓝站在副部长的面前。她刚进来,副部长让座,她不敢坐,只敢大方地站着。

纯白的鸭绒衣,方格子西裤,高高的个子,即使在冬天,也显得亭亭玉立。长长的胳臂长着长长的手,长长的手指上长着长长的指甲。

副部长不但没有提起直播失误的事,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他不再勉强许文蓝坐下,用左手的五个手指轻轻地托着腮帮子,微微地仰头,向上看着许文蓝。张副部长很投入,欣赏的眼光也很独到。许文蓝觉着现在的张副部长和讲话时的张副部长判若两人,她也不说话,眼睛一闪一闪的,一副天真的模样。她的眼睛越是闪动,张副部长就越是不说话。

“张副部长,你说话呀。”

“你正在说话,我不想打断你。”

“我没有说话。”

“不,你说了,你的眼睛在说话。”

“张副部长真会开玩笑。”

“不开玩笑,我喜欢听你的眼睛说话。”

“张副部长不是要给我说直播中的问题吗?”

“是的,你直播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眼睛会说话。”这哪里是批评,分明是赞扬,带有艺术性的赞扬。许文蓝被张副部长的幽默逗笑了,身心也放松了。

这时副部长突然就站起来,说:

“室内空调温度太高,你还是把外套脱下来吧?要不然显得不和谐。”

许文蓝不敢违拗副部长的美意。她也觉着有点热,不但身体,心里也热乎乎的。即使没有空调,她大概也会热。张副部长本身就是一颗发热的太阳。

她开始解白色鸭绒衣的扣子,等最后一个口子解开,副部长就抬起手来,替许文蓝脱下了外套。许文蓝激动着,副部长的和蔼可亲感动了她。可张副部长给许文蓝脱下外套后,并没有坐下。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许文蓝的白嫩的脖子,然后又把目光向下移动,一直到高高隆起的胸部。他仍然微笑着,在微笑中,不慌不忙地把手搭在了许文蓝的肩膀上。

许文蓝没有躲避。她不能躲避,也不想躲避。她知道张副部长要干什么。中午握手时,张副部长的指甲轻轻地在掌心中轻轻地一划,她就豁然开朗了。她也因此对张副部长钦佩起来,在大庭广众下,张副部长的行为艺术应用得是多么微妙,并且还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当然,如果许文蓝不加以配合,这种效果就不神奇了。

。。。。。。

一个小时过去了。当许文蓝头发凌乱地从内室出来,张副部长也跟着出来了。副部长坐到了沙发上,可许文蓝依然没有坐沙发,她坐在了张副部长的腿上。张副部长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许文蓝的体重。他把脸贴在许文蓝的脸上,来回地摩擦着,并小声地对许文蓝说:“我最喜欢吃家乡的菜了,口感好,色香味俱佳。”许文蓝搂着张副部长的脖子,听到这话,就腾出一只手来,做成兰花指,拽着副部长的耳朵,说:“你们男人,个个馋猫。”许文蓝的声音依然清晰悦耳,和主持节目时一模一样。

第二天,张副部长乘坐轿车先到省会,然后又改乘飞机回北京去了。走了没多久,大概就是两个来月吧,许文蓝就被电视台提拔为副台长。

当年,许文蓝还当选为北原市的十大杰出青年。

第95章王八蛋,竟敢给我戴绿帽子

在张副部长回乡的前一天,白宝山家里着火了。这把火是由白宝山点燃的。

晚饭后,白宝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米兰收拾好了碗筷一起和白宝山泡书吧时,韩剧已经到了高潮。青年男女月光下热烈的吻感染了白宝山,他情不自禁地把米兰揽入怀里,双手伸进乳罩,抓着米兰的,就像握着一个气球,不断地一松一紧地握着。米兰享受着由白宝山的抚摸所带来的肉体的快感。当屏幕上的男女正要有更热烈的行为时,女子的前男友出现了,于是,一场打斗开始了。白宝山专心地看着处于打斗中的两个男人,不疼不痒地说:“打什么呀,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抓阄定输赢,谁赢了女人归谁。”正说着呢,后来的男人头被打烂了。米兰心疼地评论道:“真是的,为什么那么善心呢,要是再用些力气,他不就被扳倒了吗?”

米兰的话白宝山听起来很不受用。

“你怎么总是偏向第一个男人呢,他们分手了,难道就不允许其他男人追求这个女孩子吗?”

“当然不可以,你没看见女人还喜欢前一个男友吗?简直是瞎子。”

“谁是瞎子,你说谁呢?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小高呢,他也是前一个呀。我就知道,他在先,我在后。他好不好,他皇帝我大臣。他现在是公务员,我只是个司机,喜欢他就去找呀,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那个王八蛋,敢让老子戴绿帽子,你也不是好玩意儿。”

米兰见白宝山发了火,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白宝山正在摸奶的手被带到米兰的领口,见米兰的动作过于猛烈,心里一气,顺势就抓住领口不放了。

米兰等着白宝山,白宝山也瞪着米兰,双方对视着,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怒火要喷出来把对方烧成灰烬。

米兰瞪得眼睛生疼,就去拜白宝山的手,白宝山不放。米兰低头张口就咬,这一咬不要紧,白宝山的火彻底被咬出来了。他一松手,抡起巴掌就打在米兰的脸上。

屏幕上,一男一女在谈判。女的揉着眼睛,男的扶着女人的肩膀好声相劝着什么。

米兰的脸上火辣辣的,一头就向白宝山撞去,白宝山正在气头上,抓起米兰的头发,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暴打。

女人终究斗不过男人,米兰坐在地上,脸上一道一道的红印,那是白宝山给她留下的纪念。她没有哭,发呆之后,到柜里收拾了几样衣服就要出门。白宝山坐着没动,等米兰走到门前,白宝山火上浇油地说:“滚吧,滚了就不要回来。贱女人。”

米兰开了门,头也没回地走了。

第96章情人眼里男西施

米兰提着包出了大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西北风“呜呜“地刮着,声音忽高忽低,忽长忽短,时而像哨子,时而又像无数个饥饿寒冷的狼在远方嚎叫。寒风从领口和袖口灌进米兰的衣服,她却没感到丝毫的寒意,尽管她心如寒冰。

路灯昏暗的光线拉长了她孤独的身影,沿着人行道神情恍惚的一直往前走着,似乎她要走到天地的尽头。

马路的拐弯处,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当米兰走近,男的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女孩的身上,遮了又遮,掩了又掩,唯恐冻坏了心上人。

米兰停了一下,一下就想起许华。许华是花言巧语的男人,他贪图米兰的美色欺骗了她,但他始终没有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米兰怨他但并不恨他。当米兰由许华想到高寒时,一股酸涩就涌上了心头。在这三个男人中,她最喜欢的就是高寒。她可以为她的寒哥去牺牲一切,哪怕是死,她都会在所不惜。但是,她的寒哥也永远从她的身边销声匿迹,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米兰就萌生了一种冲动,她想再给高寒打个电话。

此时的高寒正在黄姗的家里。

二楼上,中央空调向外吹着暖风,风口处,黄姗系上的一红一绿两根绸条被风吹得手舞足蹈,还发出轻微的“呼啦啦”的响声。

房间里暖洋洋的,没穿棉衣的高寒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潇洒,用黄姗的话说,高寒就是北原市最靓的靓仔。此时,黄姗正在为高寒不愿去姥爷家祝寿开导着高寒。

“寒哥,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爸妈要是问起,我就把责任推给你,我告诉他们说是你阻止我,不让我去,看你怎样解释。”黄姗心里清楚,她的父母已经把高寒看成未来的女婿了,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我算是哪门子的客人呀,没明没份的,反正我不去,你也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把我搞得臭烘烘的。”高寒固执己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相。“我知道了,你是说我们目前还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是不是非要我承认你是我的男友就算是有名有份了?占了我的便宜就有名有份啦,占我便宜了就算是我正式的男友了。”米兰看着高寒,眼睛里充满了挑逗。高寒很长时间没有吻过她了,每次看到高寒的身影,黄姗都有强烈的渴望。少女怀春,天经地义。高寒读懂了黄姗的眼睛,正要低下头去,黄姗忽然就捂住了他的嘴。

“想吗?”

“不想是傻子,想了怕你说我是疯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难做人。”

“那就答应我,明天去拜寿。”

高寒点头。他不能拒绝黄姗香软的唇。

唇刚挨着唇时,桌上的手机响了。高寒看看号码,米兰也探过头来。

“谁呀。”黄姗很扫兴,伸手想摁终止键。高寒耸耸肩膀,抬起胳臂,把黄姗的手挡了回去。

“米兰”,高寒犹豫了一下,他想隐瞒,但米兰的名字还是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隐瞒会带来更大的隐患,有时候甚至还演变成欺骗,米兰对高寒的隐瞒就是最好的例子。在高寒的工作安排上,她总想给高寒一个最后的惊喜,可那个令人喜悦的结果还没有到来,两人就分手了。假如米兰当初没有对高寒隐瞒,那么,现在和高寒在一起的就不是黄姗了。

“是米兰。我能接吗?”高寒征求黄姗的意见。

黄姗点头。她相信高寒,因为高寒是透明的,没有浑浊。

得到黄姗的许可后,高寒迅速松开了话筒,并摁下了免提。电话里传出米兰的抽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是毫无遮拦的哭声了。米兰在那头哭着,一直哭,一直等高寒说,如果她要再不说话就要挂机,米兰恳求高寒说要见他。高寒捂住听筒,问黄姗。黄姗再次点头。同是女人,她从米兰的哭声中感觉到,米兰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因为凄厉的哭声,黄姗的同情心占了上风,而同情有时不能只说在嘴上,也要表现在行动上。此时的黄姗也是透明的,不遮不掩,敞开心扉。

黄姗同意高寒去,但并没有说高寒一个人去。她要和高寒一块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和爸妈打声招呼,要走了爸爸的车钥匙,黄姗和高寒一块出了门。

原本,米兰打算等见到高寒,无论怎样,都在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的,她要对高寒说,她不是个放荡的女人,只是为了高寒才愿意牺牲一切的。她甚至想象着,如果她扑在高寒的怀里,高寒会是怎样的反应。倘若高寒还能像以前那样,抚摸着她的头好生安慰几句,她就知足了。

当车子停在立交桥下,发现黄姗和高寒一起下车时,米兰终于打消了原本设想的一切。此刻她才明白,幻想只能是幻想,珍贵的一经失去,就再也难以找回了。原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早已烟消云散了。

米兰站在立交桥上,双手扶着栏杆,怔怔地向下看着。身边是她的旅行包。高寒和黄姗上了立交桥,快速地来到米兰的身边。

“米兰,怎么回事?”高寒问。黄姗站在一边,气喘吁吁的,默不作声,只把两只手掌合拢在一起,放在嘴巴前,吹气取暖,两只脚也不停地在地上跺。

米兰不说话,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一颗颗泪珠连接成一条线,顺着脸颊,弯弯曲曲的,一直淌到下巴。上面的挤着下面的,线条越来越粗,然后分叉,继续往下淌,最后就满面泪痕了。

这满面的泪痕勾起了高寒的回忆河边戏水,啤酒,干柴和篝火,长长的吻,一串串的笑声,还有在高寒的家里。。。。。。他恨不能伸出手来,给米兰亲自擦干泪水。毕竟曾经爱过,曾经拥有过,现在虽然分手,但幸福的回忆将永远刻在脑海之中,成为永久的记忆了。

高寒想伸出手擦干米兰的泪痕,可黄姗在旁边站着,他不能轻举妄动,尽管他只是想擦干泪水,没有丝毫不良的企图。

“是他打你了吗?”米兰的半边脸还红着,有点肿胀,眼睛也红红的。高寒看着,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

米兰还是不说话。高寒不敢生气,只能把气憋在心里。如果他流露出过分的关爱,黄姗就会吃醋。

“看来,这个白宝山是不想吃饭了。等我回去告诉爸爸,不能让他再当司机了。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出息,这样的品行,方向盘拿在手里也不稳当。”黄姗终于说话了。看到米兰红肿的脸,她流露出善良的同情。黄姗走过去,小心地摸着米兰的脸,生气地说。

当天夜里,高寒和黄姗一道把米兰安排在一家招待所。

安排好米兰,黄姗又开车把高寒送走。在车上,黄姗对高寒说:“我可是有言在先,没有我的陪同,你不能单独和米兰会面。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就让它过去吧。倘若让我发现你们还藕断丝连,你可别怪我。”高寒把脸贴近黄姗说:“知道了,来,香一个。”米兰嗔怪道:“人家正开车呢。”话虽这样说,还是扭过脸来,主动在高寒的额头上香了一个。

一个亲吻,两个舒坦,那滋味,贼好。

第97章认错(1)

黄姗回到家里时,黄江河和张曼丽在客厅里肩并肩坐着看电视。张曼丽一条腿压在黄江河的的大腿上,还不停地晃动。

黄江河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子弹头水杯,随着戏曲的节拍晃动着腿。他的晃动带动了张曼丽的腿,两人的腿同时在动着。只有在自己的家里,黄江河才感到轻松自如,逍遥自在,不像在外边,任何时候都得戴着面具,或微笑或严肃,都要看情况分场合。

黄姗悄悄地来到爸爸的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撒娇道:“爸爸,你猜猜我是谁呀。”黄江河的腿还在晃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都喊爸爸了,还要我猜呀。这么大的女儿,连开玩笑都不会,全是你妈惯的。要是还有人叫我爸爸,你妈妈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黄姗松开了手,两手叉腰,对着张曼丽说:“我妈妈不敢,要是她吃了你,我就吃了她,把你们都装到我的肚子里,随便你们怎么样。”张曼丽不高兴了,翻了黄姗一眼,说:“吃里扒外,小白眼狼,算我枉疼了你,以后就跟着你爸爸过。”黄姗知道爸妈都不会真生气,尤其是当着她的面,即使有什么也得忍着,就说:“可不是,妈妈还要真的管管爸爸,你看他手下的兵,竟然对自己的老婆大打出手,脸都肿了,害得人家黑灯瞎火的离家出走,半夜三更的跑到立交桥上一个人哭,要不是我和高寒及时赶到,说不定还要出人命呢。要是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说长道短的,说你们市委的男人只会打老婆。”张曼丽好奇地问:“是谁呀。”“是爸爸的司机呀。”

黄江河一听,立刻扭头望着黄姗问道:

“你说什么,他打的就是刚结婚不久的那个什么米兰。这才几天呀。”

“才几天,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打,结婚时间长了就能打?”黄姗挑剔爸爸的语病。

“不是,那姑娘长得挺好呀,水灵灵的,这东西,怎么就下的去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他。”黄江河捋起袖子,一副江湖人抱打不平的模样,黄姗直想笑。

张曼丽一听黄江河赞美米兰的话,心里酸酸的。但碍于女儿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皱皱眉头,翻了他几眼。

“爸爸要怎样处罚他?”

“好办,严加训斥。让他写保证,宣誓,再就是跪搓板。”

“爸爸,妈妈让你跪过搓板吗?”

“这孩子,说话不知道轻重,你妈妈怎么舍得让我跪搓板。”

“不好,又不是入党,这办法不好。我有一个好主意,请你务必采纳。”黄姗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在黄江河的眼前晃晃,“明天到我姥爷家拜寿,你不坐他的车,也不能让他去,等回来后再凉他几天,让他主动找你。”黄姗说完,狡黠地笑笑。

“好好,这叫什么,对了,后发制人。还是我女儿聪明,善于用计,比你妈强。”

张曼丽一听,终于忍不住了,把脸扭向黄江河,说:“本来不想说你,可你越来越过分了,怎么别人总是比我强,总是拿我开涮。。。。。。”话还没说完,黄江河就把嘴凑到张曼丽的耳边,悄悄地说:“我错了,当着女儿的面,就饶我一回,下次不敢了。今晚,我好好地。。。。。。”张曼丽一把推开黄江河,骂道:“去你的,没个正经。还不定把我当谁呢。”

黄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表情上能看出来,爸妈今天很高兴。

黄姗回到楼上就给高寒打电话,把说服爸爸的经过仔细地说给高寒听。她想让高寒知道,为了他,黄姗什么都愿意做,即使解救他的前女友,黄姗也没有丝毫的忌讳。

第98张认错(2)

张广平过生日的那天,一大早白宝山就来到了市委大院,他把车开到洗车处,打开后备箱拿出洗车工具,把车子里里外外清洗一遍,然后就坐在车里,打开音响,一首《千年的白狐》缓缓地弥漫在整个车厢。

他在等着市委书记黄江河。

等黄江河把该处理的事情给秘书交待完,却坐着其他的车子走了。这不符合惯例,要是在平时,即使不坐这辆奥迪,黄江河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或者当面交代清楚。这是怎么了?白宝山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拿起手机拨通了黄江河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可就是没人接。白宝山再次拨打,还是没人接。白宝山心里犯了嘀咕,认真地回想着这几天的日程安排,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哪方面出了差错。可想崩了脑子也没想出什么。找不出理由的他就开始忌恨米兰,他认为是米兰这把扫帚星给他带来了霉运,要不然,去给张广平拜寿这么重要的事,黄书记怎么会不坐他的车。白宝山把心里窝的火全撒在米兰的身上,心里恨恨地想,农村来的丑小鸭,你就不要回来,就死在外边吧。

几天过去了,白宝山每天都准时来到市委大院,安分守己地把车从车库开出来,然后就坐在那辆奥迪车上,等待秘书处的安排。可是,一连四天过去了,秘书处没有给他一次出车机会。等到第五天,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的白宝山连晚饭也没吃,就直接来到黄书记的家里。

张曼丽到省城开会去了,黄姗和高寒也不在家,除了小李子,只有黄江河一人在家。

白宝山到来时,黄书记正在吃饭。白宝山带着一张旧社会的脸,一进门就站在饭桌前,塔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纯粹挨批的熊样。

黄书记倒是很热情。

“哎呀,小白来了,大概还没有吃饭吧。来,快坐下,一起吃,要不要喝点?”不等白宝山回过神来,就喊小李子又加了一副碗筷,拿来半瓶子五粮液。

白宝山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悄悄地坐在了黄书记的对面。

“怎么了你,霜打了似的,蔫不拉几的。来,喝两杯。”黄江河笑眯眯地说。

“不拉,我是来承认错误的。”

“怎么了,你犯了什么错误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这不扯淡嘛,连自己犯什么错误都不知道,还承认什么,是不是发烧了。要是有病了,就要到医院看看。”

“那你为什么几天都不坐我开的车,你是不是要换司机了。”白宝山终于说出了心病。

“哎呀,小白哪,这里面有误会。你知道吗,你打米兰的事情,被黄姗这小丫头知道了。女人嘛,总是向着女人的,这不,姗姗替米兰把你告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怎么办?不要放在心上,明天开车把米兰接过来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好,黄书记,既然你说了,我肯定照办,绝不含糊,但是。。。。。。”

“有什么说什么,在我这里还要打埋伏?”

“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其实,姗姗根本不认识米兰。”

“不认识米兰她求的哪门子情?”

“因为,米兰曾经是高寒的男朋友,这肯定是高寒要姗姗求你的。我打米兰,也是因为高寒。黄书记你不知道,高寒这小子不是东西,是个专拣高枝儿攀的主儿,你可要小心,别让姗姗上了高寒那小子的当。”

这一说不要紧,黄江河仰起脖子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肚子,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追问白宝山说:“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那个高寒,还和米兰有过什么呢,要不然,米兰是我的老婆,他怎么就鼓动姗姗让你晾晒我呢?”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的家事。无论怎样,你明天都要把米兰接回去,并且让她明天晚上到我这儿来一趟,我要弄个究竟。”

白宝山离开的时候黄江河并没有送他。出了大门后的白宝山脸上露出了高兴神色。高寒,看我怎样收拾你,趁着你还没有正式进到这个家门,早早地滚蛋吧。和我斗,你还嫩点。

第99章认错(3)

白宝山第二天一早先来到市委签了到,然后就开车去接米兰回家。可等他出了市委大院的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米兰去了哪里。他拨打米兰的手机,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不得不返回来,把车停好后向黄江河的办公室走去。

黄江河坐在椅子上,手拿报纸心不在焉地看着。白宝山进来时,秘书王佩正在把一杯沏好的茶端到黄江河的桌子上,看见白宝山进来,嫣然一笑。白宝山朝王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平时,只要有黄书记在,他们之间很少用语言交流,因为黄书记喜欢在安静中思考问题。即使不思考什么,黄书记也喜欢安静。

白宝山走到黄书记身边,悄悄地问:“黄书记,我马上就去接米兰,可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替我问一问。”黄江河放下手中的报纸,侧过身来面对白宝山,说:“我把姗姗的电话给你,你自己问吧。尽给我添乱子。”说着就翻开手机开始寻找姗姗的电话。

白宝山把姗姗的电话号码输进了自己的手机出门而去。

上车之前,他拨通了姗姗的电话。还好,姗姗没有为难白宝山,给他说了米兰所在的招待所的方位和名字。

白宝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米兰的房间。服务员敲门,米兰在里面应声后,服务员才告诉她说有人来找。米兰还没有起床,服务员就直接打开了房间。

服务员走了,白宝山关好了门,一屁股就坐在床上。米兰看见白宝山,翻转了身子,把脸对着墙。

“回去吧,都是我不好。”和昨天的粗暴相比,白宝山就像换了个人,和初识米兰时一样,说话温柔体贴。米兰不说话,她的脸疼了一个晚上,心也疼了一个晚上。

“你就是不回家,不还得上班吗?”

无论白宝山怎样说,米兰就是不张口说话。在敌对者面前,沉默是最有力的武器,那是对敌人的蔑视。

白宝山见说话不凑效,就开始动起手来。他试着去拽米兰的被子,米兰把被子裹得紧紧的。白宝山把手伸向米兰的脖子,刚刚触及到米兰的皮肤,没想到米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猛地把白宝山的手推开,瞪了他一眼,怒吼道:“滚。”白宝山讨了没趣,一肚子的火,但他不敢发泄,因为黄江河昨晚曾经对他说过,要他把米兰接回家。

白宝山强压着肚子里的火气,把头靠向米兰。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后悔死了,今天一大早就请了假赶快过来,咱们回家吧。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看咱们都多少个夜晚的夫妻了。我打了你是我不对,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米兰瞅了他一眼,说:“你昨天打了我多少下?”

“我记不清了,大概四五下吧。是这样,只要你肯回去,我让你打,你想打多少都可以,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好,我先不打你。不说五下了,就算四下。你打三下,剩下的一下归我。同意,马上进行,不同意,请回吧。”

“我答应你,不过,你看能不能回家在打。在这儿不是不方便吗?”白宝山心想,先把你哄回家再说。到家后我可以再把时间推到晚上,到了晚上,嘿嘿,还不是我修理你。只要你舒服了,还要再打我吗?没想到,米兰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行。否则,你就等着上法院吧,我要和你离婚。”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白宝山说完就伸出手来,朝自己的脸上连打三下。“啪啪”,声音多少有点响亮,但都是虚弱的声音。打过三下,米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就搂着白宝山的肩膀,笑着说:“老公,你真听话。好了,等我打完了最后的一巴掌,咱们就回家。”白宝山心想,女人就是要个面子,我这么装模作样的几下,就完成了任务。一个女人家,量她也没有多大的力气,打一下就打一下吧,她不就是要个面子嘛。想着就仰起脸来,等着米兰下手。

米兰站起来,举起手来,然后轻轻地落下,挨着白宝山的脸皮就停下了,说:“老公,我就这样打你看好吗?”白宝山笑嘻嘻地说:“这样就太便宜我了,你下手还是重点吧,不然就不公平了。”

白宝山又一次仰起脸来,闭着眼睛。没想到米兰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她高高举起左手,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一掌下去,直接打在白宝山的鼻梁下方。

随着“哎呀”一声,白宝山的嘴巴和鼻子像开了花,火辣辣的感觉。用手一擦,满脸都是血了。

“臭女人,你找死呀,把老子打成这样。”这回轮到米兰演戏了。她从靠墙的床边拿过来一卷卫生纸,滚动着撕下几段,然后开始给白宝山擦血迹,一边擦还一边埋怨自己说:“对不起,好老公。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模仿一下你昨天那凶巴巴的样子,没想到情不自禁,下手重了。我跟你回家,我再也不敢了。”米兰战战兢兢地说。

白宝山知道米兰是在报复他,但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烂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咽了。

第100章风口浪尖上的爱(1)

黄江河最爱吃红烧鲤鱼。张曼丽一上班就吩咐刘燕妮,要她在九点钟以后开车带着高寒,到黄河边弄两条野生的黄河鲤鱼。她今天要亲自下厨,给黄江河做两条他最喜欢的红烧黄河野生鲤鱼。

九点一刻,刘燕妮和高寒一同下楼,开车前往黄河边。高寒不会开车,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两人一路无话,买鱼回来的路上,刘燕妮说还早,要休息一下,高寒同意后,刘燕妮就把车子拐进了公路边的岔道上。

车子在一片杨树林边停下。刘燕妮胳臂支撑着方向盘,看着高寒问:“这野生的鲤鱼和人工喂养的到底有什么区别。”高寒笑笑说:“从外观上我还没有研究过,不过味道肯定不同。”刘燕妮诡秘地一笑说:“你真聪明。那你说说,我要是鲤鱼,会是野生的呢还是人工养的。”高寒的脸刷地就红了。他已经听出了刘燕妮的弦外之音,刘燕妮还在怪他,映射高寒把她当做了野花。刘燕妮见高寒不说话,就把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不想高寒把她的手轻轻地拿开了。这样重复几次,刘燕妮也很扫兴,就重新启动了车子,拐个弯掉了头开向公路。在土路和公路交界的上坡时,刘燕妮没有减速,车子一歪,差一点就翻到了路沟里。

等黄江河回到家里,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就知道,张曼丽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红烧鲤鱼了。黄姗在厨房给妈妈帮厨,听到爸爸的脚步声,从厨房出来说:“爸爸,你猜今天吃什么?”黄江河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红烧鲤鱼。”

黄姗见黄江河一下说出了答案,就撅起小嘴,埋怨黄江河:“你总是把我抛起的气球弄个大窟窿,让人家好没面子。”黄江河笑笑,什么也没说。黄姗是他和张曼丽的掌上明珠,也是家里的活宝。无论在工作上有多少烦恼,只要看到女儿,所有的烦恼不用长腿长翅膀,就统统会跑到爪哇国,无影无踪。

饭桌上,黄江河胃口大开。别看他是市委书记,却最喜欢吃家常菜,尤其是红烧鲤鱼和爆炒各种青菜。由于黄江河是马年出生的,女儿黄姗老是笑话他是食草动物。

黄江河边吃得津津有味,边问张曼丽哪里弄来的黄河野生鲤鱼,张曼丽给女儿夹了一块鱼头,然后说,鲤鱼是她派刘燕妮和高寒特意打车到黄河边买来的。一提起高寒,黄江河的话都多了起来。他也夹了一块鱼头给姗姗,然后就问:“你对那个高寒了解吗?”黄姗满不在乎地回答:“了解。”

一说话不要紧,一根遇刺一不小心卡在了食管,黄姗咳了几声,还是不见效。张曼丽赶快叫小李子拿醋过来,要黄姗喝了两小口,果然见效。黄江河见黄姗没事了,就又重复了原来的话题,接着问:“了解多少呀。”张曼丽有点不高兴了,怪黄江河说:“正吃饭呢,少说点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女儿黄姗却愿意提起高寒,因为只要一提起高寒,她就兴奋,就有一种幸福萦绕全身的感觉。她乐意回答有关高寒的任何问题。“我不是正在加深了解嘛。无缘无故的,你问他干什么。”

黄江河想起了白宝山昨晚说的话,就提醒道:“听说他以前和米兰谈过恋爱,据说还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把人家一脚给踹了,有这回事吗?”黄姗说:“这我清楚。年轻人如果不谈过几次恋爱,就不正常了。爸爸你说呢,难道你和我妈妈谈恋爱之前就没有那个什么,是吗?”黄江河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问话,却接着她的上半句说:“不谈不正常,但谈多了也不正常。我看不如这样,在没有弄清楚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之前,你们先不要来往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我不,偏要和他在一起。”黄姗把碗往桌上一放,咬着筷子,赌气地说。

张曼丽见黄江河在吃饭时无缘无故提起高寒的事来,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就对黄姗说:“乖女儿,你要是不吃就先上去吧,我和你爸爸说几句话。”黄姗放下筷子转身就上楼去。但聪明的她走到楼梯的半腰就停了下来,她想听听,究竟高寒出了什么事,爸爸竟然要她终止和高寒的往来。

第101章风口浪尖是的爱(2)

“听到什么了?”黄江河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说:“昨天晚上白宝山来过,他告诉我说,那小子和白宝山现在的老婆米兰谈过,好像中间还发生过什么。白宝山昨天就是为此打了米兰。我是怕那小子看中的不是姗姗,是咱们这个家。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张曼丽扭头看看,确定女儿确实上了楼,才小声地问黄江河说:“你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我看那小子挺忠厚的,不像个油腔滑调的,那白宝山一定是嫉妒高寒和米兰谈过恋爱,心里不痛快才胡说八道。”

张曼丽停了一会儿,反驳说:“我看不会。他原来找不到工作时,曾经来咱们家收过破烂。当时我把啤酒带箱子一起卖给了他。两天后他拿过一个卡来,是在箱子里发现了三十万块钱,就存到卡上拿过来归还我们。你说我能要吗?不知哪个混蛋来上货,把钱装在啤酒箱里,也不明说。我要是承认那钱是咱们的,万一进了别人的圈套咋办?”

“你要这样说,这高寒也够诚实的,单从这从这方面说,我看他人品还行。只是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万一出差呢。”黄江河担心地说。

“那依你说,就暂时先不要他们往来。”

“对,最好不要让他再到我们家来。”

“那姗姗呢,怎么办?”

张曼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姗姗就从楼上冲了下来。她跑到爸妈的面前,坚决地说:“如果你们敢那样做,我就离开这个家,反正我也能养活自己。”

张曼丽赶忙说:“姗姗,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

黄姗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寒哥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白宝山在胡说。”说着就向门外跑去。

张曼丽赶快跟着出去,站在院墙外的路上,东张西望,早已不见了黄姗的影子。她回到屋里就向黄江河吼道:“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正吃饭你发哪门子神经提这样的话题。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喂狗。”说完就气哼哼地回卧室去了。

黄江河和张曼丽在家里唇枪舌剑战斗正酣的时候,白宝山和米兰也正在酝酿着新一场的战斗。

白宝山把米兰送回家里自己就去上班了。白宝山走后,米兰躺在床上,一直睡到白宝山回来。白宝山回家后看到的是冷锅冷灶,想起自己挨米兰的一巴掌,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他想发火,但一想起黄江河的话,就把火气压了下去。

“你不上班,也不做饭,看今天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从今天起不去上班了,有你在,单位里也不会把我怎么滴,工资照拿,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逍遥自在。就是不上班,你也得养着我。至于吃饭嘛,你想在家里吃就做,别忘了替我做一份。要是不想在家里吃呢,就到外边去好了。”米兰从床上翻身坐起,不温不火地对白宝山说。她决心和白宝山一抗到地。今天白宝山主动去找她,不管什么原因,米兰都觉着有了底气,她不能一开始就当软柿子,任人摆布,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你的高寒很快就完蛋了。实话告诉你,黄书记对他很不满意,你就等着他从黄姗的身边离开吧。”白宝山幸灾乐祸地说。米兰一听,认为这一定是白宝山在搞鬼,她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子拿起包就往外走。白宝山在后面叫着:“回来,回来。你要再走,看哪个王八再去找你。”米兰扭过头来,笑着说:“不用找,这是我的家,我会回来的。”

米兰出门后打了车,刚一上车就拨了高寒的电话。“嘟嘟”两声之后,那边传来了高寒的声音。米兰开口就说,有要事要找他,二十分钟后要高寒在超市旁边的茶楼等自己。

第102章风口浪尖上的爱(3)

米兰和高寒要了一壶铁观音和两盘点心,在二楼临窗坐着。虽然已经是午饭后了,但喝茶的人依然不少。

窗外,法国梧桐的叶子至少还有一半挂在枝梢,寒风吹来,“哗啦啦”地响,如会议厅混乱的掌声。汽车喇叭的尖叫声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给安静的茶楼增添了几分热闹。

米兰见茶叶已经泡到火候,就提起茶壶,先给高寒倒水。滚烫的水从尖尖的壶嘴里细细的流出,沿着杯沿慢慢地流进杯底,不断地增高。米兰的动作很慢,生怕出了差错烫伤了高寒。杯子满了,米兰撤回了茶壶,又开始给自己倒水。这时的米兰很淑女。

“你那么着急地把我喊到这里来,不光是为了请我喝茶吧,有什么事,请直截了当地说。”杯子里的水还在打转转,高寒吹了吹,热气如烟,飘渺着向米兰的这边。“我听白宝山说,黄书记好像知道你什么,可能对你不利。”米兰放下茶壶,看着高寒说。

高寒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任何把柄在他的手中,我也根本没有什么把柄。至于他对我有什么看法,那是他的事情。”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高寒以为,米兰急匆匆地把他约来给他说这些,也许还心怀鬼胎呢。

米兰见自己的热脸贴了高寒的冷屁股,就跺着脚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小心点。多好的机会呀,市委书记的千金,千万别错过。”米兰不太善于表达,高寒一听,就冷冷地说:“我看中的是她的人,是她的文化还有她的气质,和她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她现在变成了叫花子,我依然爱她,毫不犹豫地和她一起。我谢谢你的关心。”高寒的话如腊月的寒风,冷风扑面,冷飕飕的。米兰感觉到,眼前这位英俊的男人再也不是黄河边的高寒了,不免心中难过。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伸手去端杯子,没想到把杯子碰倒在桌子上。她赶快伸手去拿,手却被烫了一下。米兰把手放在嘴边,习惯性地吹着,想缓解疼痛。高寒见米兰烫伤了手,也赶快站起来。由于心急,碰翻了椅子,“哐当”一声,引来无数的眼珠子。他顾不着把椅子扶起,绕过桌子走到米兰的身边,情急之下就把米兰的手抓在了手里。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一幕刚好被刚刚上来走到楼梯口的黄姗看了个正着。

原来,黄姗从家里出来后无地方可去,就到超市转悠了一圈。从一楼转到五楼,然后又从五楼转到一楼。心事繁重的她一出超市,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往茶楼里走,也想到茶楼里少坐会儿,要一杯茶,静静地想一会心事。一楼没有座位了,她就朝二楼走来。

当黄姗看到高寒把米兰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一转身就想离去。她想回家,想告诉爸妈说,他们是对的,高寒不是她终身依靠的男人。但从小娇生惯养又倔强的她不想一走了之,她要当着高寒的面,让他解释清楚。想到这里,黄姗又转过身来,走到高寒的面前。

高寒看了看米兰的手,见无大碍,只是有些微红,就放开了米兰的手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抬眼看见了黄姗,一阵激动。

“姗姗,你怎么也来这里,我和米兰。。。。。。”

“请你放尊重些,姗姗是你叫的吗?你该叫兰兰才对。我怎么来这里,是老天暗中提醒了我,鬼使神差我才来的。我要是不来,怎么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怎么能剥开画皮看到你的本质呢?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黄姗说着,眼泪已经在哗哗地流淌了。高寒慌了神,越是慌张越显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的,黄姗,不是的,你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黄姗开始哽咽了,她是那么的清纯和善良,没想到却真的遇到了这只披着人皮的狼。

“我是误会了,要不是误会,怎么就能轻易地相信你呢?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脚踏两只船。”米兰眼见事情都是由自己引起的,就站起来,拉着黄姗的胳臂,正要说话,被黄姗一把甩开了,她高声地朝米兰嚷道:“放开你的脏手,别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算我看走了眼。”高寒本想再解释什么,但他怕已经发生的事就像一个写错的毛笔字,越描越黑,索性低头不语了。

黄姗见高寒不说话,更以为他心中有鬼,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第103章风口浪尖上的爱(4)

高寒去上班了。他相信,和黄姗的误会总会消除的,事实的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高寒打开电脑,想玩游戏,他想在虚幻的世界里寻求点刺激,以便放松自己。刚刚打开界面,刘燕妮就来了。

这个女人,就是现实生活中游戏的主角。

“你把齿轮厂的调查报告整理一下,明天要用。”刘燕妮喜滋滋的,拉开抽屉抽出报告,走到高寒的身边。看见高寒正在登陆游戏大厅,挖苦高寒说:“你这么现实的人,怎么会喜欢在虚妄的世界里畅游?”高寒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是现实,但你呢,只怕比我还要现实,不但现实,大概比任何人更势利。”高寒说话的时候,看也没看刘燕妮一眼。

刘燕妮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气哼哼地把文稿扔在高寒的面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高寒退出游戏,翻开刘燕妮扔下的文稿看起来。

下午六点,高寒把报告重新整理了一边,递给刘燕妮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出了门。在楼道的转弯处,高寒刚好碰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张曼丽。高寒给主任打招呼,说:“主任好。”张曼丽没吱声,只是看了高寒一眼,毫无表情地给高寒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高寒由张曼丽冷淡的态度,猜测出黄姗一定给她妈妈说了什么。

其实,黄姗回家的时候,张曼丽已经去上班了,她俩根本就没有碰面。整个下午,黄姗一个人在家里,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高寒握着米兰手的情形。

高寒掏出手机,犹豫再三,才拨打了黄姗的电话。三十秒的“嘟嘟”声之后,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听”的语音提示。高寒再次拨打,依然如故。他想象着,电话那头的黄姗肯定不愿接他的电话,他更希望,黄姗也想接他的电话,只是还在犹豫。想到这里,他再次拨打,还是原来的样子。

高寒走在大街上。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下班的骑着车子争先恐后地往家里赶。家是避风的港湾,可惜高寒没有家。没有家的的高寒没有归属感,安全感就更不用提了。高寒走在人行道上,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和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雪,感到茫然。走着走着,他突然就厌恶起这座城市来,他想走,想离开这个曾经让他心向神往的地方。

一连几天,高寒都没有再到信用社上班。他在自己的家,在他的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的旧房子里,孤独地回想着自己毕业回来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他舔着身上的多处伤口流出的血,咸咸的,感到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伤口越添越痛,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他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去上班了。在第三天,刘燕妮曾经给过他一个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来上班,他含糊地告诉刘燕妮说,他不想去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七天,他再次拨打黄姗的电话,仍然和以前一样,没人接听。高寒再次下决心要离开,但他必须要给黄姗一个交待,一个说法。有始有终是高寒做事的风格,于是,开始给黄姗发信息。

黄姗你好:你说我没有资格再叫你姗姗了,我尊重你的感情。那天米兰约我到茶馆,提醒我说,在我的身上将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我不信。她倒水的时候烫伤了手,我只是看了看,这一幕刚好被你看到,引起了你的误会。从你的态度我看出了你对爱的坚贞,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值得我全身心去爱的女孩。可是,因为门第的原因,我准备后退了。我要走了,到南方去寻找我的事业和我的爱情。那三十万块钱的银行卡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告你的妈妈张曼丽女士,让她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会强留不属于我的一切,包括感情。另外请转告她,我非常感谢她曾经给予我的帮助。我这一半天就要动身了,再见。

第104章风口浪尖上的爱(5)

高寒发完信息,如释重负,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关掉了手机。他开始收拾行李,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黄姗看完了高寒发来的信息后,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了高寒。这时,黄姗回想起公园门口高寒晕倒的场面。高寒后来解释说,他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恋人米兰在公园的长椅上和白宝山亲热的动作,一气之下才出现了脱水的状况。高寒主动归还来路不明的三十万巨款,也足以说明他不是贪财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足以说明高寒良好的品质。至于他握着米兰的手,信息中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难道是自己错了?

米兰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呆呆地坐在床上。她在想,究竟该怎么办。

敲门声打断了黄姗的思路,张曼丽进来了。

“姗姗,吃饭了。”张曼丽走到床边,看到女儿有些憔悴,就安慰说:“乖女儿,没事的,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黄姗低着头回了一句,说道:“怎么就那么容易呢,就是养个宠物丢失了,也得心疼好长时间。也许,他是无辜的,一定是那个白宝山在搞鬼。”张曼丽揣摩着女儿的心思,知道她还是放不下高寒,就劝女儿说:“你白大哥都是为你好,怎么会胡说呢。他和米兰在一起你不是也亲眼看见了吗?”那天,黄姗从茶馆回来后,妈妈已经去上班了,黄姗由于生气就没有到单位去。晚上张曼丽回来时,发现黄姗两眼红肿,再三追问,黄姗才说出了实情。由此,张曼丽更加肯定,高寒就是一个穷家出身的投机分子,他接近姗姗,纯粹就是攀龙附凤,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的男人,应坚决拒之门外。

黄姗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翻到信息一栏,打开后递给妈妈。

张曼丽看完高寒发来的信息,沉默不语。黄姗突然就从妈妈的手里夺过手机,她要给高寒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先不要动身,她要见他。

可是,电话里的语音提示让黄姗失望了。打不通电话,就去找他,到家里去找他。黄姗不止一次地送过高寒,知道他的家在哪。她把手机装到包里,然后对妈妈说:“把车钥匙给我。”“你要干什么?”“我要去找他,妈,我不能没有他。”黄姗话没说完,已经两眼泪花了。

张曼丽看到女儿焦急的模样,知道任何阻止都是无用的。她从衣架上取下黄姗的鸭绒衣递到女儿手中。黄姗接过衣服,穿上后只扣了最下面的三个口子。看到女儿亟不可待的模样,张曼丽一把拽过她,替她扣上了上面的两颗,又替她拽了拽袖子,才告诉黄姗说,钥匙在楼下的包里。

两个人下了楼,“哒哒哒”,高跟鞋和楼道地板的撞击声清脆响亮。张曼丽从沙发的后面取下墙上的包,打开后把钥匙递给黄姗,反复地交代说:“慢点,一定要注意安全。”黄姗应了一声,出门而去。到了门外,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很快就消失在寒风中了。

黄姗出门后,正在吃饭的黄江河才问张曼丽说:“娘儿俩风风火火的,姗姗去哪啦。这几天也不上班,尽搞特权。”张曼丽说:“都是那个白宝山惹得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搞得人心烦意乱的。高寒要走,姗姗找他去了。”黄江河一听,放下筷子,看着张曼丽说:“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阴晴不定,不是说好分手了吗?”张曼丽解释说:“老黄,这里面有误会,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头给白宝山说道说道,不要老是掺乎我们的家事。就是养个猫儿狗儿的,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黄江河重新拿起筷子,无可奈何地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对精神病,改天修养时哪儿也别去,直接到精神病院,洗洗脑子。”张曼丽瞪起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反了天了。”黄江河没敢吱声,低下头只顾吃饭。

第105章车祸(1)

黄姗出了北原市一上公路,就把油门几乎踩到了极限。车子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向高寒家的方向疾驰。沿着宽大的公路向前飞着,路边的栏杆和广阔的原野被这辆崭新的蓝鸟快速地甩到了身后。黄姗手拿方向盘,车子轻飘飘的,有一种飞一般的感觉。

只有几分钟,黄姗就看见了高寒居住的村庄。她在心里祈祷,但愿高寒还在家里,即使他要走,黄姗也要见他最后的一面。该往村庄的路上拐了,黄姗放慢了速度。

前面的路边停了一辆带着拖车的煤炭车,看情形是因为轮胎的故障抛锚在路边。黄姗打了一把方向,要绕过车子,没想到左侧的前方,一辆高速行驶的白色日本产农夫车正向这边驶来,黄姗凭感觉,白车的速度最好也在一百二十迈。此刻的黄姗清醒地意识到,不能抢道了,如果继续往前开,必然在这辆煤炭车的左侧和那辆农夫车相撞,后果将不堪设想。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重新扭转方向盘。方向盘是扭转了,那辆农夫车也从煤炭车旁顺利地通过了。但黄姗开的这辆蓝鸟由于车速过快,刹车不及,撞到了煤炭车的下面。幸运的是,由于黄姗处理果断,蓝鸟没有钻进煤炭车的正底部,如果那样,以当时一百二十迈的车速,定是车毁人亡。蓝鸟的前方撞到了煤炭车的后轮上,把煤炭车的轮胎撞了一个洞,然后又反弹回来,翻倒在比公路低了五米的麦田里。

车子打了几个滚后,停下了。四轮朝天,轮子还在高速旋转着,水箱里的水往外流淌着,冒着白烟。蓝鸟的前挡风玻璃被甩在七八米远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麦田里。

黄姗还在车里,头朝下失去了知觉。事故发生后,一群人围在马路边看热闹。有几个好心人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翻过沟跑向车子。

高寒收拾完了行李,把挂在正堂前的父亲的画像用袖子擦拭干净。父亲正向他笑着,好像鼓励他的选择。高寒流泪了,重新挂好父亲的画像,然后跪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环顾了一周,提起包到屋外锁好门,径直向大门走去。

高寒一到公路口就发现公路边站着的人群,凭着直觉他知道发生了车祸。他站在公路边上,朝麦田里的车子望去,影影绰绰地感觉到事故车是那样的熟悉。高寒急速地穿过马路,来到煤炭车的后面。等他终于看清了蓝鸟车的牌号,扔下包就跳了下去。

高寒疾奔到蓝鸟的旁边,当她看见车旁躺着的是黄姗时,头脑忽然就像被挨了一枪,顿成一片空白。他摇摇头,哈几口凉气,努力地使自己清醒起来。只见黄姗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一只鞋没有了,另一只鞋子也只是挂在脚上。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剥开人群,蹲到了黄姗的身边。

“姗姗,姗姗,是我,我是高寒,我是高寒,是你的寒哥,你醒醒。”黄姗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到熟悉的轮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说:“寒哥,我知道我会来得及的。。。。。。不要走,我不能离开你。”黄姗说着,泪花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黄姗动了动右手臂,想去拉高寒的手,可没有抬起来。高寒把手伸过去,握着黄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会走的,你放心。”

“我会死吗?”

“傻丫头,怎么会呢。”

“我要是真的去了天堂,你会难过吗?”

“我不会难过,因为你根本不会有事。”听着黄姗温存的话,有情有义地高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地往下直淌。

“看你的没出息样。”黄姗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急救车“呜哇呜哇”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公路边停下了。几个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向这边走来。

高寒一直握着黄姗的手,直到上车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挡住了他,问高寒是伤者的什么人。高寒大声地喊道:“我是她丈夫。”医生这才允许高寒上了急救车。

第106章车祸(2)

到了车上,两个医生动作麻利地为黄姗量体温测血压听心跳。等做完了这一切,一个中年医生才向高寒摇摇头。

医生对患者的摇头基本可以断定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由于医生带着口罩,高寒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摇头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高寒放开黄姗的手却抓起了医生的手,哀求道:“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说完,高寒紧盯着医生的眼睛。中年医生这才慢慢地取下口罩,面上露出微笑说:“小伙子,不要着急,你老婆一切生理体征基本正常,她没事,只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惊吓。至于外伤,我们只有通过仪器才能准确地诊断。”

高寒这才放下中年医生的手,略带不满地问道:“那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糊弄家属的。”中年医生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年轻的医生替他解释说:“这你就不清楚了,我们的外科主任,表达方式别具一格,他冲你摇头就意味着病人没事。”直到这时,高寒错位的心脏才恢复了原位。

急救车到了医院才停止了鸣叫。经过医生的会诊和仪器的检查,高寒最终拿到了黄姗的诊断结果。除了小腿骨折和软组织的挫伤外,身体其他部位均正常。按照医院的规定,高寒交付了两千元的住院押金,那是他去南方的路费。

黄姗被安排妥当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很让高寒为难,他不知道该怎样通知张曼丽和黄江河,更不知道这两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得知女儿出了车祸又会怎样责骂自己。经过慎重考虑,高寒决定先给米兰打电话,通过米兰把这一不幸的消息传达给黄江河和张曼丽。

黄姗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脸色依然灰白。高寒握着黄姗的左手,黄姗反握着高寒的右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只用目光交流。流露出的是真诚,是四股流了几千年的高山流水。

米兰推门进来了,高寒放开了米兰的左手,又想把黄姗握着的右手抽出来时,黄姗用力地握着,就是不愿松开。高寒稍一用力,就听黄姗“哎呀”一声。高寒赶紧问道:“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黄姗摇摇头,然后又想去拉高寒的左手。高寒不好意思地看看米兰,米兰回避了高寒的目光。

高寒重新坐下,米兰也走进了床边,低下头小声地问黄姗道:“没什么大事吧。”黄姗轻微地点头,算是对米兰的回答。“都是我不好,惹出了麻烦。”米兰自责地说。“不怪你,怨我自己不小心。”黄姗说着,又想流泪。高寒赶快岔开话题,问米兰,“你告诉她爸妈了吗?”米兰说:“宝山开车去接了,估计马上到。”话音未落,白宝山领着黄江河和张曼丽已经进到了病房。

张曼丽一进来就直扑黄姗,由于情绪激动,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张病床的床腿,打了一个趔趄,白宝山赶忙紧追一步扶住了张曼丽,她才没有跌倒在地。黄江河跟在张曼丽的身后也来到床边。高寒让开了位子,张曼丽直接坐到了床沿。

黄姗一见到妈妈就就喊了一声,张曼丽连着应了两声,黄姗就泪流满面了。她想坐起,可浑身的疼痛使她连抬头都困难。张曼丽掀开被子想看女儿都伤到了什么部位,刚要动手,高寒就说话了:“阿姨,你不要看了,医生只说小腿骨折,其他地方都是软组织挫伤,没事的。。。。。。”高寒还没说完,进门后一直沉默的黄江河开口就训斥高寒,厉声地说:“这里没你的事,也没你说话的份,请你先出去,在门外等着,一会儿我再和你算账。”高寒听完,知道黄江河还在为白宝山的闲话生气,认为自己就是黄姗车祸的罪魁祸首,就一声不吭悻悻地退到了门外。人没理,狗夹尾,黄姗所出车祸,归根到底都是高寒惹的祸,他成了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他都难辞其咎。

第107章车祸(3)

高寒刚退到门外,白宝山走到门边把门拉开,然后把头探出门外,看见高寒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就缩回身来把门重新关上。

“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还是个扫把星。”白宝山转过身来就自言自语地说。米兰听不惯他说话,就反唇相讥道:“还不知谁是扫把星呢,你要是不说那么多闲话,哪来这么多的麻烦。”白宝山张张嘴正要反击时,看见黄江河瞪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再也默不作声了。

张曼丽好生安慰了黄姗几句,这时护士进来给黄姗换点滴了。等换好了瓶子,转身要走时,张曼丽才说:“护士小姐,给你们的医生说一下,就说患者需要清静,请他给换一个单间。”张曼丽当惯了领导训惯了人,带着官腔,参杂着火药的味道,而护士不吃这一套,就毫不客气地说:“医院如同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医院的病人也一律平等,要想安静把车开慢点,要么就住宾馆,那里安静。”说完就走。白宝山不干了,对于护士的无礼,他决不能袖手旁观。在北原市,他还从没见过敢在黄书记和张主任面前耍刁的人,就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臂,把脸几乎就要贴着护士的脸,傲慢地说:“你知道她是谁吗?”护士想甩开白宝山的手,可甩了两次都没有摆脱,就看着白宝山的手说:“请你放开你的尊手再和我说话。”白宝山看看黄江河,黄江河给白宝山使了个眼色,白宝山这才松开了手。这时护士才说:“我们这里只有病人,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情,在这里不会发生。”白宝山见护士是个死脑筋,就大大咧咧地说:“那我可要说了,如果你有心脏病的话,请你准备速效救心丸,别说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说出来吓死你。这位是我们的。。。。。。”白宝山刚要说出市委黄书记几个字,黄江河就打断了他,说:“宝山,请你去找他们的院长,就说是我说的,要一个特护房间,带卫生间的。”白宝山点头哈腰答应着,用手把护士推到一边,开门去找院长去了。

几分钟以后,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在白宝山的后面来到了病房。此人身着医院里常见的白大褂,五短身材。肥大的脑袋上四周,一圈稀疏的长发把头顶围成了一个圆圈,圈子里不见一棵树,哪怕是一根杂草。高度近视的眼镜就像两只厚厚的玻璃瓶底,正个眼睛都很朦胧。看来他就是院长了。

一见到黄江河,院长就伸出手来,说:“黄书记好,不知道你大驾光临,真的不好意思。护士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马上安排单间,马上。至于患者的病情,等我们观察期一过,立即采取措施。下次再来,请提前打招呼。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从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黄江河,看黄江河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才把手又转向白宝山。书记不做的事情,白宝山自然也不会做,院长只好重新把名片装进了口袋。院长大概由于激动,简直有点语无伦次。要是谁能预见撞车后其他的事故,就不用来住院了。不过黄书记没有和他计较,只是斜视了他一眼。他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怎么会和一个小小的院长计较一句话。

给黄姗换病房时,高寒,白宝山还有米兰三个人都鞍前马后地跑着。高寒和米兰很有眼色,拉拉被子拽拽床单,有条不紊,而白宝山当着黄书记的面总是唯唯诺诺,像一条哈巴狗,高寒总是想笑却又不敢笑。他为米兰难过,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让人心疼。

一切准备停当,该讨论看护的问题了。张曼丽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说:“姗姗,我和你爸爸工作都很忙,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医院派人专门为你护理。”黄姗说:“就叫高寒陪着我吧,别的人我不要。”张曼丽看看黄江河,征求他的意见。黄书记阴沉着脸不说话,张曼丽心里清楚他由于受了白宝山的影响,从心里讨厌高寒,但有不好违背女儿的意愿,所以就不说话。张曼丽不敢擅自做主,就试探着说:“老黄,我看就按姗姗说的,让高寒陪着她?”此时的黄江河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好点点头应允。虽然同意高寒陪护女儿,但黄江河总是不放心,于是就给高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出病房。

一出病房,高寒就满脸堆笑说:“黄书记,你看我是不是不合适,要么。。。。。。”黄江河没等高寒把话说完,就训斥道:“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你,姗姗怎么会出这档子事。你给我听好了,姗姗还是个孩子,她要你陪护,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在她身边要规规矩矩,不要有过分的行为。至于撞车的事,等姗姗的病好了,我再和你算账。听明白吗?”高寒恭敬地回答道:“黄书记请您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的。倘若你认为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黄江河见高寒一直客客气气的,想起姗姗小腿骨折的诊断结果,黄江河心想还是留条后路,万一姗姗要是留下点什么后遗症,高寒就是最好的可供选择的对象。黄江河想到这里,就拍拍高寒的肩膀,显得很亲热地说:“小伙子,我这两天工作忙,这不姗姗又出了这事,说话可能冲了点,请给你多多担待。”高寒当然不知道黄江河的心理活动,见黄书记客气,自己就加倍地客气,说:“应该的,应该的。”

第108章车祸(4)

黄姗的病房足足有五十平米,她的病床被安置在靠墙的一角。

院长虽然受到了黄江河的冷落,但也丝毫不敢怠慢,一边安排医生重新会诊,一边让护士把自己办公室里的花架连同架子上的鲜花全搬到了黄姗的病房里。一米五高的圆塔状的花架分为三层,最高的一层,是三盆三种颜色的仙人球。仙人球有碗口大,虽然是在冬天,但生机勃勃的,红黄绿三种颜色在冬天里格外的鲜艳。第二层是叶子有些发白的玻璃翠,最下面的一层是青翠的吊兰。吊兰被精心地修剪过,绿色茎叶一长一短地间隔着垂到地面,如少女绿色的长裙。整个花架刚刚喷过水,叶茎上圆圆的亮晶晶的欲滴的水珠给人一种动感,把整个房间都衬托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和病床对应的另一个墙角,立式空调向外吹着微风,在病床和空调之间是三个沙发,沙发的前面是玻璃钢茶几。花架就摆放在病房的中间。一切看起来都显的温馨和谐。

片子出来了,右小腿共有两处骨折。医生们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给黄姗打好了石膏,并把腿固定好。黄江河明天还要到省里参加会议,安慰了黄姗几句后,就带着白宝山和米兰一块坐车走了。

食堂开饭的时间到了,张曼丽就问黄姗说:“姗儿,要吃什么,妈给你打饭去。”黄姗摇头说:“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高寒走进床边,两手摁在床沿上,关切地说:“不吃不行,人是铁。。。。。。”高寒还没有说完,黄姗就接过话来说:“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想吃方便面。”高寒又问:“什么牌子的,碗装的吗?”黄姗嫣然地一笑:“什么都行,但我要吃用排骨汤泡出的,那味道好极了。”高寒会心地一笑,拿着茶几上的不锈钢保温饭盒就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张曼丽对黄姗说:“吃饭还要看人,他弄来的饭是不是比妈妈的香。鬼丫头,真是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成冤仇。”高寒稍一停顿,就开门买饭去了。

高寒走后,张曼丽走到床边坐下,给黄姗掖了掖被子,悄悄地问黄姗说:

“宝贝,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还不都是你引狼入室。”

“怎么能这样说。”

“你以为我傻呀,一开始你把他弄进你的单位,再后来又要他为我补习英语。每天晚上都让我和他在一个房间里,谈天说地的,没有感情也培养出感情了。”黄姗把她和高寒亲密接触的责任全部推倒了张曼丽的身上。

“那你不计较他和米兰的事情了。”张曼丽逗着黄姗说。

“那么大的男人,如果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毛病。我才不怪他呢,只要他以后对我好。”张曼丽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道:“还没有怎么样呢,就护起他了,要是以后结了婚,还不把妈妈忘到九霄云外了。”黄姗咧嘴笑笑,说:“等你老了,我就学着古人,让你和爸骑在墙上。”说过就哈哈地笑。这一笑不要紧,由于用力过大,小腿突然就疼痛起来。张曼丽赶快站起,想帮助黄姗,但不知从何处下手,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高寒提着保温罐进来了。

第109章最起码也该改口叫阿姨

高寒看到黄姗呲牙咧嘴的,张曼丽又手足无措,急忙把保温饭盒放在茶几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伸手就抓住黄姗的手,说:“不要急,咬咬牙,然后深呼吸,想些美好的情景,比如水库的风景,一会儿就不疼了。”黄姗果然听话,闭起眼睛做起了深呼吸,没过多久,就睁开眼睛说:“真是神了,不疼了。”张曼丽见此情景,问高寒说:“这是怎么回事?”高寒笑着说:“这叫转移注意力。”黄姗和张曼丽逗趣,开玩笑说:“高寒胡扯,他是一针麻醉剂,女孩子一接触,就会像喝多了酒,东倒西歪的。”

高寒一边回答着张曼丽的问话,一边转身走到茶几旁,打开饭盒。一股清香马上就在房间弥漫开来,就连高寒的胃里也被刺激出了胃液。黄姗把头扭向一侧,对妈妈说:“我饿了,想吃饭。”高寒就把饭盒连同勺子递给张曼丽,黄姗却却说:“我要寒哥喂我。”高寒看了张曼丽一眼,张曼丽点点头,高寒这才走过来,又从张曼丽的手中接过饭盒和勺子,坐在床边,先舀了一勺排骨汤,放到嘴边吹了吹,然才放到黄姗的嘴边。

大概是黄姗饿坏了吧,七八分钟的样子,饭盒就见底了。黄姗舔舔嘴唇,对高寒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方便面,你是怎么弄的。”高寒说:“你不知道,有外伤的病人需要吃高蛋白的食物,还必须是动物蛋白。我让厨师煮了一个猪蹄,直到炖烂捞出骨头,然后才放入方便面。猪蹄里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有利于伤口的愈合,还能美容呢。”黄姗听了,眼睛里流动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动。张曼丽本来就喜欢高寒,这时在一边听着他的阔论,更认为如果把黄姗的终身托付给他,他和黄江河两人绝对放心。于是就对高寒说:“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上班了,专心地照顾姗姗,信用社那边我自会处理。等黄姗伤愈后,我会重重地谢你。”高寒见张曼丽这样信任自己,就说道:“张主任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把黄姗养得胖胖的,让你三天不见就认不出来。”张曼丽还没说话呢,这边黄姗不情愿了,嗔怪高寒说:“你是不是想叫我出了医院就减肥呀。”张曼丽这才说;“女人还是该多少胖些,这样看起来才更有女人味。现在流行什么骨感,那骨头有什么好看的。就拿刚才炖的猪蹄说吧,如果只有骨头没有肉,哪来的味道。”高寒接着张曼丽的话说:“张主任说得对,女人不能只顾苗条,这样会显得形销骨立,缺乏温柔的感。”黄姗听高寒一口一个张主任,觉着刺耳,就对高寒说:“还叫张主任呢,最起码也该改口叫阿姨。”这次轮到高寒脸红了,说:“她是我们单位的领导,我肯定要叫主任的。叫张主任评评理,看我说的对不对。”张曼丽知道高寒刚受过打击,就顺势给他搬个梯子,好让他改口,就说:“姗姗说的对,以后除了在单位,你就叫我阿姨,这样显得亲切些。”黄姗趁热说:“妈妈,那高寒该叫我爸爸什么呀。”张曼丽说:“你这孩子,叫我阿姨了,就只能叫你爸爸叔叔了。”黄姗又说:“那他要是不高兴呢?”张曼丽假装生气说:“他敢,他要是不高兴,我们就把他从家庭的花名册上删除了。”黄姗一听,呵呵直笑,觉着还是妈妈够意思。

第110章夜半无人私语时

九点。张曼丽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必须要走了。临走之前,反复地交代黄姗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并交代高寒说,她就把黄姗托付给高寒了,让他细心照顾。高寒要张曼丽放心,说如果姗姗少了一根毫毛,只管拿他是问。

张曼丽刚走,黄姗就把高寒叫到床边,伸手拉住高寒的手,说:“都怪你,要不是你要走,我怎么会撞车呢?在即将出事的瞬间,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寒知道黄姗在和他开玩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怪你呢,给你打了无数次的电话,你就是不接。我知道你死心了,所以就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了,你们家的门槛太高了,而我这个穷小子的腿又短,弹跳力又不好,怕迈不过去。强行进去,那样就会自讨没趣的,有伤自尊不说,说不定还会把腿给摔断了。”黄姗一听,觉得高寒冤枉了她,就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我家的门槛是有点高,但对于你来说形同虚设,是你疑心太重。”说完就直视着高寒,假装凶巴巴的样子。

高寒躲闪了黄姗的目光,又换了个话题,调皮地问:“那天我晕倒的时候,你给我喂水是不是另有企图呀,那时候就想收藏我,是吗?”

高寒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黄姗却正经反问高寒说:“你相信缘分吗?”“缘分就是机遇,有了机遇就是缘分,只是用词不同而已。”高寒解释道。

这时黄姗望着天花板,充满激情地说:“无论是缘分还是机遇,我都相信。那天碰到你就是我的福气。我不只是想收藏你,也想让你收藏。如果你真的离开了,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你要是再敢跑,我就把你拴起来。”高寒听完,忍不住想笑。

都说自古女子痴情,看来果不其然。想到这里,不禁握紧了黄姗的手,多情地表白道:“就冲你刚才的话,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离开。山无棱,天地合,不敢与君绝。”黄姗问:“怎么个不离开,说来听听。”高寒沉默一会儿,突然吟诵道:“在天愿作比翼鸟。。。。。。”还吟诵完,黄姗就接了下半句:“在天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两人共同吟诵了后两句,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了十点,高寒和黄姗还没有丝毫的睡意。高寒把床头灯打开后,走到门后关掉了有点刺眼的日光灯,然后又回到床边来,把床头灯调成昏暗的光。

正是十五月儿圆,窗外银白色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房间,和灰暗的灯光混合起来,一片朦胧,朦胧中给人温馨的感觉。受到环境的感染,黄姗拉住高寒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高寒全身心地感受着黄姗匀称的呼吸和胸部有节奏的起伏,黄姗也感到高寒给她带来的安全。

黄姗握着高寒的手,并不断地协助高寒的手轮流挤压胸部上的两座峰巅,高寒感到柔软的弹性在指间和手掌心流动,这弹性的温柔随即就传遍全身。他不由冲动起来。他站起身来,弯腰过去,把嘴凑到黄姗的嘴边。黄姗没有躲避和拒绝,反而腾出双手搂着高寒,热烈地迎合着高寒的吻。高寒疯狂着,黄姗在高寒的疯狂中感受着心灵遭受撞击后畅快淋漓的美感。

月光无声,高寒和黄姗也无声,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挂钟的滴答声,陪伴着吻的节奏。

第111章病房较劲为俊男

刘燕妮一连两天见张曼丽乘坐出租车来上班,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究竟,这天刚一上班,就借故齿轮厂贷款的事敲开了张曼丽的办公室。谈过所谓的正事之后,刘燕妮随便地问:“张主任,你的车呢?”张曼丽随口应道:“开到修理厂了。”刘燕妮吃惊地问道:“那不是去年才买的新车吗,难道日本原装的车用不到一年就要进修理厂。”张曼丽叹了口气告诉刘燕妮说:“出事了,我那妮子外出时被车撞到了。”刘燕妮一听,心里一阵激动,但还是装着焦急的样子关心地问:“人没事吧。”“没有大碍,只是小腿骨折。”张曼丽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燕妮问清了黄姗所住的医院,说自己抽空一定要去看看。

刘燕妮自从在办公室遭到黄姗的抢白,一直怀恨在心。黄家的令人瞩目的地位使刘燕妮敢怒不敢言,但争强的本性却使她不甘落于黄姗的下风。她认为,黄姗的出现使他失去了高寒。她要到医院去看个究竟,黄姗要是落个严重的后遗症,刘燕妮就还有和高寒重温旧梦的机会。

人们常说,女人没有秘密。不到一个中午,黄姗出车祸的消息便通过刘燕妮的没有遮掩的嘴巴传开了,大家找各种借口先后到张曼丽的办公室问长问短,表示极大的关心。

刘燕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为了发泄上次黄姗给予她的难堪。

尽管心里对黄姗有深深的恨意,但刘燕妮还是想做好表面的文章。午饭过后,刘燕妮买了水果和两盒脑白金,开着车就来到骨科医院。

当刘燕妮提着礼品出现在黄姗的病房时,眼前的一幕差一点就使她掉下眼泪。只见高寒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勺子,正小心翼翼地地喂黄姗吃饭。这时,她对男人的本性的概念又增添了新的内容:贱骨头。她和高寒在一起时,无论吃饭还是做其他的事,她总是把高寒放到首位。刘燕妮给高寒一次次夹菜的情景和眼前高寒喂黄姗吃饭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极度地伤心了,但又不能把伤心写在脸上,她必须带着面具,以显示她女人的风度。

黄姗看见刘燕妮,只微微地朝她点点头。尽管黄姗凭女人的直觉认为刘燕妮对高寒有想法,但抬手不打进门客,刘燕妮毕竟是来看望自己的,在自己的地盘,不能给客人难堪。黄姗一点头,高寒也扭过头来。这时,刘燕妮已经走了进来,把礼品放在了床头柜上。

高寒照例给刘燕妮点点头。两人在如此场面相会,心里都不是滋味。刘燕妮心里是醋海翻腾,高寒心里怕刘燕妮骂自己见异思迁。两人心照不宣。

刘燕妮强压着满心的不快,放下礼品后即刻走到黄姗的床边,假意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车祸猛于虎。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你的爸妈,就是姐姐我也会寝食难安的。”尽管说的好听,但高寒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刘燕妮恨不得黄姗少胳臂少腿,甚至葬身于滚滚的车轮下,那样她还有机会。

黄姗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表情已经意味着她对刘燕妮的话的反感。等高寒再次递过一勺子饭,黄姗把头扭到了一边。高寒放下饭盒,站起来对刘燕妮说:“谢谢你的关心了,她不会有事的,即使身上少了什么部件,我也会义无反顾。何况,她吉星高照,完好无损,我就更不会放弃了。”刘燕妮脸上一阵尴尬,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两下,说:“那样最好。年轻人,生死相许,真叫人羡慕。”

黄姗听到高寒的表白,尤其是当着刘燕妮面的表白,心情一下子兴奋到了极点。在和刘燕妮的暗中较量中,她大获全胜,这是女人最大的骄傲。她重新扭过头来,看也不看刘燕妮一眼,对高寒说:“把我的枕头垫高些,我还想吃。”高寒一手抬起黄姗的头,一手拿着另一个枕头垫在黄姗的头下。然后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地喂起黄姗来。黄姗吃了两口后,故意撒着娇对高寒说:“寒哥,我下午还想吃排骨汤泡面,我要你亲手做。”高寒大声地说:“好的,爱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刘燕妮心里清楚,这两个冤家是演戏给自己看呢。如果再纠缠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就对黄姗说:“我要走了,你要好好养病。”然后又对高寒说:“小高,你先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高寒看看黄姗,黄姗大度地说:“去吧,送送刘姐。”说完之后,又对着刘燕妮说:“慢走。”

第112章阴谋(1)

在门外的走廊上,刘燕妮脱下了面具,对高寒说:“我只想给你说一句话,请你记好了,别忘了那张感情的欠条。不要过分,否则,你我会玉石俱焚。”说完就转身离开。长长的走廊上,传来刘燕妮高跟鞋“卡塔卡塔”的响声。这响声,就像敲在高寒的心口,他有些窒息。直到这声音消失,高寒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装作没事的样子走进了病房。

不知不觉,黄姗已经住院一个星期了。到了星期五下午,张曼丽来了,她一进门就说今天晚上她来陪黄姗,要高寒回去休息一天。

高寒也确实累了,一出医院的大门,浑身就像散了架子。马路边要是有一张床,他一定会躺下就睡,尘世的一切喧嚣都不能把他惊醒。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他招招手,车子在身边停下,刚一上车,手机就响了。

是刘燕妮打来的。

“寒呀,是我,是你燕妮姐。”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请问有事吗?”

“我就是要说,我怕你把我忘了,所以才给你提个醒。也没什么大事,张主任不是去接替你了吗?我就是想让你过来一趟。”

“我累了,需要休息。”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着吧,我拿的那张欠条简直就是一纸空文。你过来吧,过来我就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理都行。”

高寒一听,认为那张欠条最终是个祸害,最好能拿回来,免得刘燕妮总是威胁自己。于是,高寒便吩咐司机,向刘燕妮家的方向驶去。

高寒走到刘燕妮的门前,正要伸手去摁门铃,门却开了。刘燕妮穿着吊粉红色的吊带衫等候在门口。

高寒进门就伸出手来向刘燕妮要欠条,不想刘燕妮一把就抓住了高寒的手。高寒没有防备,刘燕妮一使劲儿,高寒就靠在了刘燕妮的身上。但令刘燕妮也没有想到的是,她根本承受不住高寒巨大的力量,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倒在了地上。刘燕妮身子轻巧,爬起来的也快,如蜻蜓点水。她站起来后对高寒说:“你猴急什么,在我面前,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责备你的”。高寒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说:“那张纸呢,你不是说要给我吗?”

刘燕妮走到客厅里,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朝高寒点点手,让他过来。高寒犹犹豫豫地走进客厅,来到刘燕妮的身边,伸手就去夺欠条。刘燕妮一闪身,把欠条藏到身后,嬉笑着说:“今天我肯定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我不听,你要是还有什么附加的条件,我宁愿让你继续保存这张纸。”高寒怕刘燕妮再耍什么花招,就果断地说。“如果我把这张纸作为礼物送给你的姗姗,她还会让你到医院照顾继续照顾她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一提到黄姗,高寒的心就一下子提了起来,于是就说:“你说吧,什么条件,如果不过分,我可以答应。”

第113章阴谋(2)

刘燕妮要高寒坐下后,自己也靠着高寒坐到了沙发上。

“很简单,今天只要陪我再吃一顿饭,喝一次酒,我一定把这张欠条当面撕毁,让它永远消失。”高寒考虑片刻,量她也耍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就点头答应了。

刘燕妮早有预备,见高寒一点头,就立即走进厨房,没多久就端出了两荤两素四盘菜。把菜放好后,又拿来了一瓶红酒。

和高寒第一次到这里吃饭时一个模样,刘燕妮照样给高寒倒酒夹菜,一边喝着,一边还给高寒宽心。

“寒呀,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知天高地厚,少廉寡耻,没脸没皮。和黄姗相比较,我只是残花败柳,我配不上你。今天喝酒过后,咱们只有姐弟情义,再无男女感情。如果真谈感情,也是弟妹之情。来,干杯。”听刘燕妮这样一说,高寒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姐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就是你的亲弟弟。以前的事情,你忘我也忘,就当是一阵风从身边吹过,不留一丝痕迹。”“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是姐对不起你,我这个残花败柳勾引了你这个处子。能告诉姐,和姐是第一次吗?”刘燕妮好像喝多了,语无伦次。“姐,你又跑题了。”“呵呵,是,我又跑题了,你看,我一喝酒,就。。。。。。”

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一瓶酒很快见底。这时高寒有点头昏,总觉着刘燕妮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晃动,他下意识地揉揉眼,感觉不但刘燕妮在晃动,整个楼房都在晃动着。头重脚轻,高寒似乎头朝下了。

刘燕妮笑了,在微笑中慢慢地把吊带衫脱下来扔到了地上。挺胸抬头,两只没有胸罩覆盖的在醉意朦胧中热烈地膨胀着,她向高寒款款走来。

高寒的体内似乎有一个硕大的热气球在慢慢地膨胀,几乎要占据他的五脏六腑,冲破他的身体飞向天空。下体的命根也迅速地勃起,硬邦邦的,把裤子都顶起老高。刘燕妮的身影模糊了,但丰满的胸脯上两座巨大的山峰却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白白碗状的肉团,晃悠着,上面还各有两只红点,如情人的眼睛。

刘燕妮没有醉,但高寒醉了。刘燕妮知道她为什么没有醉,但却知道高寒为什么醉了。在高寒的酒杯里,刘燕妮加入了催情剂。为了再次能和高寒有肌肤之亲,刘燕妮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刘燕妮来到高寒的身边,用两手托着自己的两座山峰,放到高寒的脸前,不断地把玩着。红色的点如两颗成熟的葡萄,又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恍惚着高寒的眼。

“寒,你看姐的山峰高大吗?”

“高大。”

“诱人吗?”

“诱人。”

“想吃吗?”

“想。”高寒说着就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刘燕妮的两只,并把嘴靠上去。

刘燕妮这时却闪开了,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高寒站起来,跟了过去。,仍把手伸过去,抓住不放手。

“寒,这可是你要侵占姐姐的,姐姐可没有强迫你。”

“是,是的,是我自愿的。”

“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到床上。”

“我抱你去。”

沙发下面的微型录音机闪烁着红灯,但高寒看不见。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刘燕妮裸美丽诱人的身姿。

高寒说着就抱起刘燕妮走向卧室。到了卧室,高寒把刘燕妮扔到了床上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等高寒奋不顾身地扑向刘燕妮并压在她身上时,刘燕妮又一次推开了他并迅速地下床。她叫高寒稍等,并开玩笑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高寒舍不得刘燕妮的这块热豆腐,就很听话地在床上等。

刘燕妮从柜里拿出DV,设置好后放在窗台上,然后又回到了床上。高寒早已等不及了,等了刘燕妮一上去,就像饿狼般扑了上去。他要在他体内不断膨胀的热气球释放,随着它一起,洞穿天花板,到天上去,如果运气好,还能碰见嫦娥。

高寒一边做着剧烈的运动,一边不断地嘟囔着,尽是些感谢的话。“姗,感谢你给我带来快乐,我不会辜负你的。”

刘燕妮不管这些,高寒嘴里的黄姗是虚幻的,而高寒身子下边压着的是她刘燕妮。在刘燕妮看来,肉体的占有最重要,是第一位的。

第114章阴谋(3)

高寒为他的燕妮姐打工完毕,一翻身就进入了梦里。

刘燕妮在高寒的耳边喊了几声,见高寒真的去会见周公去了,才翻身下床,跑到窗台前拿来DV,又把灯光调到最佳光线,然后对着床上的高寒进行了全方位的拍摄。她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包括高寒最隐私的部位。

刘燕妮做完了她认为该做的一切,就到书房打开电脑,与DV连接后,把今晚所有的精彩都输进了电脑保存起来。

刘燕妮靠在转椅上,重新把精彩的内容欣赏了一遍,身心极为陶醉。欣赏过后,她仰起脸来,看着天花板,发挥着最大的想象力。如果在某一天高寒再次对她叛逆时,她会微笑着告诉他,他晚上床上的动作和他白天的形象一样充满诱惑,令人回味无穷。甚至,她的眼前出现了高寒看过镜头后跪在她的面前,搂着她的腿,一边不断地添着她的每根脚趾,一边乞求她的原谅,叫她千万不要把这些回味无穷的内容发布在网络上,更不能要黄姗知道。

一想到网络,刘燕妮顿时心血来潮,何不现在就往高寒的电子信箱里发一份呢?要是自己独饱眼福,高寒知道后会怪罪自己的。刘燕妮就是这样一个具有创造性思维的人,说干就干。于是,一份今晚的床上就传到了高寒的信箱里。

刘燕妮回到卧室,看到床上熟睡的高寒,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容。自从韩光占有了她的处女之身后,她就开始恐惧男人,韩光粗暴的动作使她终身难忘。好不容易和白宝山结了婚,并把那个混蛋通过韩光调进了市委,可得势的白宝山却总是追问自己为什么不是处女。面对这样的问话,刘燕妮不是想法遮掩就是找借口说,是自己强烈的运动才破了处女之身。白宝山相信了,可他只是嘴上对刘燕妮说他相信了。直到有一天,韩光趁着白宝山出差的机会又来敲门,两人才进行到一半,白宝山悄悄地开门进来了。

原来,他的出差只是谎言。一个谎言戳穿了另一个谎言,白宝山很兴奋。他当时没有对韩光施暴,也没有对刘燕妮大发雷霆。因为正是有了他看到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才使他迈进了市委大院的大门。

当一切都被戳穿之后,刘燕妮跪在白宝山的面前乞求他的原谅,可白宝山却扭头走了,从此便住进了招待所,一直到离婚只回来过一次,还是为了让刘燕妮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想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刘燕妮哭了。她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得到了一份好工作,而她却断送了整个美好的人生。本来,她想靠自己美丽的外貌和优越的经济条件去收买一份迟到的爱,谁知半路上有杀出一个黄姗,这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第115章阴谋(4)

刘燕妮趴在床上,伸手摸摸高寒的脸。这是一张多么英俊的脸,可他能属于自己吗?如果单论长相,自己也不比黄姗差多少,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高寒怎么就会离开自己呢,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处女情结?要么就是黄姗显赫的家族背景吸引了高寒。

刘燕妮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高寒的脸上,又顺着高寒的脸颊流下来。刘燕妮低下头去,亲吻着高寒的脸上的各个部位。

第二天高寒睁开眼睛,发现刘燕妮正搂着自己酣睡,“呼”地一声坐起,然后把刘燕妮摇醒。刘燕妮张口就说:“还早呢,再睡一会儿。没听说吗,有钱难买黎明觉。”高寒说:“我怎么会和你睡在一起?”刘燕妮嫣然一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好好想想,我让你来拿那张欠条,顺便让你吃了饭,你说你不想走了,要和我睡觉,我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成全了你。怎么,装糊涂呀,得了便宜卖乖,你不会说我一个弱女子强奸了你吧。也你真是的,昨天看把你猴急的,把人家都弄疼了。”说着就拽着高寒的胳臂,要他再睡一会儿。

高寒挣开了刘燕妮的手,摇摇头,好像在回忆昨天的事。刘燕妮说的没错,只是他不记得他曾经要求刘燕妮要在这里睡觉。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是酒多乱性了吗?

高寒穿衣下床,问:“那张欠条呢?”

“等一会儿,我说过要当面撕毁的,哪能食言呢,姐的身子都给你了,还在乎一张欠条吗?你把姐看成什么人啦。”

“别胡说,我没有姐姐。我要走,你快点。”

“哎呀,昨天还说要和我姐弟相称呢,怎么会说变脸就变脸。”

刘燕妮说着,也起身下床。高寒见她裸露着上身,就赶忙转过身去。“我的身体你哪部位不熟悉呀,还在姐面前装嫩呀。”边说边穿了衣服走出了卧室。

刘燕妮从书房的抽斗里拿出那张欠条递给高寒,高寒看了一眼,是他亲笔写的那张,就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然后往空中一抛,纷纷扬扬的,满书房都是白色的纸片。刘燕妮说:“不知道呀,你还会天女散花。”高寒恨恨地回应一句,说:“咱们两清了。”然后转过身去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刘燕妮在身后对高寒说:“下个星期我等你,别忘了。”高寒不说话,正要开门,刘燕妮又说话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电脑里有我发给你的一组图片,好好欣赏,别忘了,欣赏过后写一篇读后感给我。”

等听不见了高寒下楼的脚步声,刘燕妮才冷冷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想和老娘斗,你小子还太嫩,锣鼓才敲响,好戏刚刚开场,到时候,只怕我不让你来,你还非要哭天喊地求我,不怕你不喝我的洗脚水。

第116章大手笔(1)

黄江河在省会开了两天会回来了,一进北原市,他就吩咐白宝山直接把车开到了骨科医院。两天来,他每晚都要和张曼丽通话询问黄姗的病情,可他还是不放心。

白宝山把黄江河送到住院部以后,对黄书记说自己要到超市给黄姗买些营养品,得到黄江河的许可,他掉转了车头,慢慢地驶出了医院的大门。

给领导当秘书或者司机,首先必须要有派头,其次要有眼色,再其次就是要脑子灵活。长相不好在公开场合会丢了领导的面子,没有眼色就不能见机行事。最后的一条尤为重要,关键时要能为领导出谋划策。白宝山很细心,黄江河无论以什么身份来看黄姗,都必须要有礼物,否则就是他白宝山的失职。

在超市的水果柜台,白宝山挑选了一个礼品花篮,里面盛放着只有热带才有的芒果和火龙果。他的定位很准确,内地的水果黄姗已经司空见惯,只有罕见的礼物才能博得市委书记女儿的青睐。这些热带水果就是白宝山的脸,青睐了水果就是青睐了他白宝山。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发现,在游戏机专卖柜台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脑一圈没有转完,就立即认出那个人是高寒。

白宝山一想起这个曾经的情敌,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虽然米兰最终成了他白宝山的老婆,但白宝山始终认为,米兰还是高寒丢弃在马路边的剩馍,或者说是高寒用过的破旧的抹布更为准确。他想报复,让这个曾经和米兰有过亲密关系的高寒从黄姗的身边滚开,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红眼病是国人的通病,例外的不多,得病的不少。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个笑话,说的是,如果美国人发现的朋友买了一辆豪华的轿车,他首先的心理反应就是要努力工作,拼命赚钱,等挣够了钱,就买一辆更好的车子。而国人的心理却刚好相反,眼见别人的好车眼睛就会发红,发红之后就搞破坏,趁人不注意时,扎破车的轮胎,敲碎车的玻璃。搞完了破坏就心满意足而去,心里还愤愤地想:活该,他妈的谁让你比我有钱!

白宝山就是具有这种心态的人。虽然他抢走了米兰,但不平衡的心理促使他对高寒有产生了本能的偏见。

他悄悄地走进,发现高寒正在看一款成人游戏机。白宝山凭借老练的江湖经验,马上就断定这是高寒买给黄姗的礼物。等高寒拿走了游戏机,白宝山立即就补上了高寒的位置,也向服务员要了一台。为了避免和高寒照面,就急匆匆地向超市的另一个结算口走去。他要赶在高寒面前,把游戏机先送给黄姗。这是心理的较量。

在医院的走廊上,白宝山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礼品蓝掏出手机,看看号码,是农场的场长蒋丽莎打来的。他不敢怠慢,快速摁下绿键。互相问好之后,只见他点头哈腰,“一定一定”地应着,然后提起花篮快步走向黄姗的病房。

白宝山进到病房把花篮放在床头,黄姗一见,表示由衷的感谢。白宝山呵呵笑着说:“不要谢我,是黄书记特意吩咐的,我只是跑跑腿而已。”黄姗把脸扭向爸爸,说:“谢谢爸爸。”张曼丽拿着游戏机递给女儿,黄姗便旁若无人地玩起游戏来。这时张曼丽对黄江河说:“如果下午没有要紧的事,你就不要走了,咱们一起陪陪姗姗。”黄江河正要点头,白宝山插话了,说:“刚才秘书处来电话,请你立即到市委,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亲自处理。”黄江河问:“知道什么事吗?”白宝山一边向他眨眼一边说:“不知道。”张曼丽听说黄江河又要离开,一脸的不高兴,冲着黄江河就说:“女儿住院这么长时间,你在这里总共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哪有像你这样当爸爸的,屁股还没捂热就又要走。”黄江河无奈地笑笑,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白宝山一副溜须拍马的模样,赶快接话:“是,是。”

两人从病房一出来,白宝山就小声地对黄江河说:“是她要找你。”

“谁呀。”

“农场的蒋。。。。。。”

“知道了。”黄江河的白净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奥迪车出了北原市,一流风似的向市西北方向奔去。

第117大手笔(2)

今年春天,那场麻将过后,当蒋丽莎午饭后要向黄书记汇报工作时,知趣的白宝山选择了回避。他在下午四点接到黄书记要回去的电话,才从市里匆匆赶来。在路上,关于蒋丽莎,黄江河只对白宝山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以后蒋丽莎如果有事,她直接联系的就是白宝山。不用太多的解释,也不需要发挥太多的想象,白宝山就猜出黄江河和蒋丽莎在他离去的那段时间里都干了些什么,同时也领会了黄书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从此,白宝山将会成为一个地下联络员。如果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皮条客。

此时,黄书记坐在后排,两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他的头靠在真皮车座的靠背上,微微地上仰,眼看着车的顶棚,好像在回忆什么。白宝山猜想,黄书记的思维一定在围着蒋丽莎转,但他不敢问,只能沉默。

快到农场时,黄江河才小声地问:“她,还说了些什么?”白宝山回答道:“只说有事相商。”黄江河歪歪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又说道:“你嫂子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我和女人打交道。你说说,我是个市委书记,全市有多少个女领导,我要工作,能不和她们打交道吗?向我们这样高级的领导,能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搞不正当关系吗?简直可笑。所以,以后呀,无论在任何场合,你尽量少说话,尤其是关于女人的话题。”白宝山回应的很机灵,呵呵地一笑说:“女人都是这样,我家的那位也总是疑神疑鬼的,说我在外边有女人。黄书记你评评理,像我这样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生活作风如果不检点,那不就是给领导的脸上抹黑吗?”说着,车已到农场的大门口。

白宝山踩了刹车,扭头看看黄江河,两人相视一笑。不过他们都感觉到,这笑有些尴尬。

蒋丽莎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知道是黄书记大驾光临,赶快出来迎接。等蒋丽莎和黄书记一前一后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蒋丽莎发现白宝山站在车旁没有跟随,才回过头来招呼说:“宝山,你也一起过来吧,外面冷,又不是外人。”白宝山知趣地说:“我还要清洗车子呢,你们谈事,我就不打扰了。”黄江河接着道:“不来就不来吧,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想多听。”说完,黄江河就掀起黄色的棉布门帘,先让蒋丽莎进去,然后自己一闪身也进了房间。

白宝山看到两人进了办公室,嘿嘿地一笑,自己也钻进了车里,打开了音响,一首《梁祝》隔着玻璃传到了车外。

黄江河一进办公室,就要脱自己那身全毛料的半大外套,他刚有动作,蒋丽莎就旋风般来到他的面前,拨开了黄江河的手,自己亲自给黄江河解扣子。扣子解开了,蒋丽莎并没有急于给黄江河脱掉外套。她先抬头深情地忘了黄江河一眼,然后就把双手搭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扣成一个圈,把黄江河圈在了自己的手臂里。对于这个动作,蒋丽莎很满意,因为它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这就意味着,一个市委书记会在她温柔的领地之内受到她的管制和约束。

黄江河低下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蒋丽莎,好似在欣赏一尊女神。作为回应,蒋丽莎把两手扣紧,撅着臀两脚离地。黄江河的身体尽量地向后倾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蒋丽莎的脚踩到地面。蒋丽莎柔软富有弹性的胸部挤压着黄江河的腹部。终于,黄江河支撑不住了,他不得不放下手来,托着蒋丽莎的臀部,然后抱着她在办公室转起圈来。七八圈过后,头晕的蒋丽莎终于开始求饶。黄江河停止了转动,把蒋丽莎放下来。蒋丽莎早已晕头转向了,她只能搂抱着和黄江河的腿,连动也不敢动。

黄江河把蒋丽莎抱到沙发上,然后挨着她坐下。蒋丽莎还没有缓过劲来,就紧紧地靠着黄江河。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安全。

第118章大手笔(3)

等蒋丽莎眩晕过后,主动把头枕在黄江河的腿上,并伸手摸着黄江河的下巴,不时地拉长下巴上的肉。黄江河也抚摸着蒋丽莎的头,一缕一缕地拉着她的头发。两人俨然如一对在新房中嬉戏的新婚夫妇,相互挑逗着对方。这种两情相悦的互动让蒋丽莎和黄江河陶醉其中,其乐无穷。

“你急着让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黄江河语气平和地问,就像在和女儿或其他的家人拉家常。

“大好的消息,一个南方老板想来这里投资食品加工厂,大约资金为五千万,前提是必须在农场给他划出五百亩地,最好能卖给他,我想让你拿个主意。”

“五百亩太多,这是国营农场,土地属于国有,不经市府研究同意,谁也不敢做主。”

“所以人家才要叫你拿主意。北原市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你肯定有办法的。”蒋丽莎说着使劲地拽了一把黄江河的下巴,黄江河抓住蒋丽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声问道:“不能胡来,这是长龙须的土地。”蒋丽莎一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取笑黄江河说:“你的胡子要是龙须,我就是皇后了。”黄江河用另一只手捏了一把蒋丽莎的屁股,说道:“可惜呀,我倒是想让你当我的皇后,可只能等下辈子了。我的那位母夜叉要是知道了,还不把我嚼碎了吞到肚里。”

蒋丽莎从没有听黄江河提起过自己的夫人,于是就趁机问道:“她不会长得很丑吧。”

一提到张曼丽,黄江河的话就收不住了,如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地说:“不仅仅是丑而已,关键是河东狮吼,让人受不了。不瞒你说,我简直就是她发泄欲望的工具,哎,别提了,不说她了,今生今世,你虽做不成我的皇后,但要封你个贵妃,朕还是有这个权利的。不过你我只能从事地下工作。。。。。。”还没等黄江河把话说完,蒋丽莎就抬起头来,在黄江河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别说从事地下工作,只要有你线板相随,就是淹没在黑暗之中,我也心甘情愿。”黄江河搂紧了蒋丽莎,心疼地问:“宝贝,有你这句话,我倒是甘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你过两天给市委秘书处写一份报告,详细地介绍有关五百亩土地的相关事宜,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但你必须记住我一句话,利益,只有在流通的过程过程中,通过适当的方式才能使它改变方向。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蒋丽莎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要黄江河一指点,马上就能心领神会。她点点头,然后就对黄江河说:“皇上,你来一次不容易,就宠幸贵妃一次吧,贵妃求你啦。”黄江河早已被蒋丽莎挑逗得难耐了,听了这话,自然就抱起这位红颜知己向卧室走去。

由于提前酝酿好了情绪,没用多久,黄江河就让蒋丽莎飞向了云端。当高潮过后,蒋丽莎从云端上飘落下来回到现实的土地上时,黄江河告诉她说他该走了。

蒋丽莎搂着黄江河不放手,可市委书记没几句就说服了她。黄江河的理由很简单,要想长久地在一起快乐,就必须有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地,那样才有安全感。蒋丽莎被黄书记的话深深地折服了,她表示说:“只要五百亩土地的事情办好,咱们就在黄河南岸的黄河湿地别墅区买一幢小型别墅,作为两人共同的栖息之地。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别墅属于我们的。”

对于蒋丽对未来莎美好的设想,黄江河只是笑笑。

他不能随便表态,狡猾的狐狸永远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第119章离不开拐杖的美丽女子

这是一个美丽的冬天,而这个冬天对于黄姗来说却并不那么美丽。

黄姗住院已经二十多天了,伤口早已不再疼痛,只是走起路来还离不开拐杖。即使拄着拐杖,右脚还是不能着地。一句话,有点跛。

就在今天早上,妈妈张曼丽和爸爸黄江河被主治医生叫到护士站,委婉地告诉他们说,由于病人的一处骨折伤到了膝盖部位,暂时难以恢复,再住下去也是白白地浪费金钱,像黄姗这种情况只能回到家里静养。张曼丽焦急地问,黄姗再过多长时间才能彻底康复。医生毫不含糊地告诉她说,这要看黄姗的运气。

没等医生继续解释,张曼丽就气得脸色发白地斥责道:“你们简直不负责任,连愈后的最终情况都不敢下结论,简直就是庸医。把你们的院长喊来。”她以为喊来了院长,女儿的病情就能瞬间好转,扔掉拐杖,不瘸不跛了。

主治医生被骂得狗血喷头,但又深知张曼丽和黄江河的身份,只得忍气吞声,吩咐护士去喊院长,自己低着头站着,沉默不语。

院长听到市委书记的夫人发了脾气,一溜小跑来到了护士站。刚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医生训斥一顿,然后才对市委书记陪着笑,把两人连同医生一块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院长办公室,主治医生当着院长的面,科学地阐述了黄姗的病情,最后强调说,如果黄姗的骨伤再有三个月彻底愈合后,还不能正常走路,很可能就会变成终身的瘸子。说完就告诉院长说自己还有手术,要先行离开。他很固执,也很清高,走的时候看也没看黄江河夫妇一眼。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院长告诉黄江河夫妇说,他是本市最好的骨科专家,医术高明,为人清高,在他的眼里,只有患者,没有其他。

张曼丽夫妇一脸不快地回到病房。黄姗询问自己的病情,黄江河却没好气地责怪她,说:“都是那个高寒惹的祸,如果你落下终生残疾,看我怎样收拾他。”黄姗听到爸爸的话,对自己的腿伤有了不好的预感,原本波光流转的眼睛顿时闪现出忧伤的泪光。透过闪烁的泪光,她似乎看到了她在大街上一跛一跛走路的样子。

张曼丽碰了碰黄江河,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来到女儿的床头,抚摸着黄姗的头,小声地安慰道:“没事的,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过两个多月,你就彻底痊愈了。咱们今天就出院。”黄姗从父亲阴沉的脸联想到自己的病情,心里依旧闷闷不乐。她抬眼看着妈妈,说:“我要寒哥也来接我出院。”张曼丽点点头,掏出手机就递到女儿的手里。

黄姗开始拨打电话时,张曼丽给黄江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来到病房的走廊上。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当的市委书记,这么个小事都处理不好。”在走廊的尽头,张曼丽小声地质问黄江河。

“要不是那小子,姗姗的腿怎么会成那样?白宝山说了,高寒原来是和米兰相好的,就是遇见了姗姗才把人家一脚踹得到白宝山的怀里了。这样一个攀高枝儿的主儿,咱们敢让他当女婿吗。如果你我的权利不再,他要是再伸出脚来踢向咱们的姗姗可怎么办?这不是把姗儿往火坑里推吗?”黄江河自有他的担心。但他和张曼丽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女儿姗姗幸福的未来。

“他和米兰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是我让他主动接近了咱们姗姗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需要强调的是,按照医生的话,姗姗很可能成为跛子。你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和我同心协力,要拴住高寒,不能让他飞了。这么洒脱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添乱。”

黄江河认为张曼丽的话有几分道理,也不再固执己见,点头同意了张曼丽的意见。其实,在家里,张曼丽始终处于统治和垄断地位,这次能和黄江河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交流意见,已经给了他不小的面子。

就在两个人刚要转身回到病房时,高寒来了。

第120章山无棱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黄姗出院了。来接黄姗出院的除了白宝山的车子,另一辆就是刘燕妮的捷达车。

奥迪车在前边开路,上面坐着黄江河夫妇。他们把另一个车子让给了高寒和黄姗。张曼丽认为,从现在开始,黄姗和高寒需要更多的接触,这样才能增加彼此的了解,同时也能使感情成倍地增长。

黄姗依偎着高寒,高寒也用右手紧紧地搂着黄姗。刘燕妮从车前的反光镜里看到两人粘贴在一起,心里醋意滚滚,惊涛拍岸。要不是黄姗坐在车上,她恨不得举起双手,左右开弓,把高寒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打得皮开肉绽。但她有心无胆,只能在心里想象着这快意的场景,以解恨意。

车子快到黄姗的家门口,刘燕妮不由回过头来,先是一笑,然后对高寒说:“忘了告诉你了,我把那份调查报告发在了你的邮箱里,如果有时间,请你把不妥的地方修改一下。我呢,基本满意。那是一份不错的调查报告,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张力,要是张主任看了,一定会表扬你的。”高寒一心在黄姗身上,对刘燕妮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只是胡乱地点头。

把黄姗安置妥当,黄江河和白宝山要走了,刘燕妮也要去上班。高寒也想告辞,张曼丽却告诉他说:“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姗姗吧,单位里有刘主任呢,你说呢燕妮。”刘燕妮冲张曼丽笑,然后又向高寒点点头,说:“张主任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单位里有我呢。黄姗离不开你,你把她照顾好了,我们就都放心了。你要是干出什么对不起黄姗的事,别说张主任饶不了你,我也饶不了你。”说着趁人不注意,朝高寒眨巴了右眼。高寒心里清楚,刘燕妮在用眼神暗示他,他已经干了对不起黄姗的事情。但他不在乎,因为在高寒眼里,刘燕妮即使是一条鲸鱼,也不敢在张曼丽的大海里肆意翻腾,弄出太大的动静。如果那样,张曼丽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甚至会让她欲哭无泪,痛不欲生。高寒藐视地瞥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依然神秘地一笑。

人们都走了,二楼的卧室里,只剩下了高寒和黄姗两人。

黄姗坐在床上,不锈钢空心拐杖就靠在床头。她示意高寒也坐过来。

“寒哥,多亏你的照顾。”黄姗看着高寒,伸出拉住高寒的手。在高寒面前,她不会再羞羞答答了,因为,为了他,黄姗差一点就付出生命的代价。

“惭愧,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你的腿会这样吗?”高寒自责地说。

“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情愿。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的腿残疾了,你是否还愿意。。。。。。”两片羞涩的红晕袭上黄姗的脸颊。

高寒捂住了黄姗的嘴,没让她再说下去,他清楚黄姗要说什么。

“姗,你会好的。不要说你跛了一条腿,就是你失去了一条腿,甚至两条腿,再甚至更严重的失去,我你都不会失去我。你是我的,谁也夺不去,你的每根毛发都是我的。”高寒痴痴地说着,黄姗的眼睛痴痴地看看着高寒的脸。她发现,高寒的脸很刚毅。她抬起手来,用拇指摸着高寒的嘴角,摸过了这边摸那边。高寒紧紧地抓住了黄姗的手。这手,柔软无骨,纤巧光滑。他张开嘴,咬着黄姗的手,狠狠地吸,直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窗外飘起了雪花,先是沙粒般的雪粒。两只白色的鸽子在院子的上空盘旋了两圈,然后展翅滑翔,落在了对面的房脊上。雄性的鸽子跳跃着来到雌性鸽子的旁边,用红红的喙给对方梳理着羽毛。雌鸽子不断发出“咕咕”的叫声,给无声的落雪又增添了几分魅力。

高寒扶着黄姗来到窗前,推开一扇窗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黄姗没有感到寒冷,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高寒在身边,她会感到永远的温暖和温馨。

没过多久,沙粒般的雪粒终于演变成鹅毛般的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风吹进了窗户,飘落到两人的身上,慢慢地变小,最后融化。黄姗伸手接了两片,捧在手心了,直到融化成水。她问高寒说:“但愿,我们的感情不会像这空中的雪花,只美丽在虚无缥缈的空中,一落到现实的地面就消融得了无踪迹。”说完看着高寒。

高寒没说话,一把搂过黄姗,亲吻着她的眼睛。好久好久才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果我们的感情像雪花,我也会像雪花般永远消失。”

高寒刚一说完,黄姗接口道:“如果我们的感情像雪花,我就从这个楼上顶跳下去,粉身碎骨。”

第121章阿姨妈妈都一样

下午四点,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不停地给地面增加着厚度,满世界已是银装素裹。正如古人所说,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黄姗累了,她想躺到床上,要高寒给她铺开被子。高寒把黄姗抱到床上,把被子轻轻地给黄姗盖上,又掖了掖。黄姗却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要高寒一同躺下。高寒犹豫了。

和女人相拥而寝,高寒不是第一次,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在黄姗面前,他不能太随便。越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他越应该付出更多的尊重。爱在温情中,但更在彼此的尊重里。所谓的举案齐眉,此之谓也。

“姗姗,张主任和黄书记还没有正式答应,我不能这样。何况,这还是在你的家里。”高寒结结巴巴地说。

“寒哥,你该改口了,最起码该把我的爸妈叫叔叔阿姨才对。我相信,不用很久,你就该叫爸妈了。”黄姗一脸的羞涩,说着拽了拽高寒的衣角。

高寒向门口走去,把门反锁,返回到床边脱掉鞋子,钻进了黄姗的被窝。

黄姗搂着高寒,把头枕在高寒的肩膀上。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很轻的敲门声,但高寒还是一惊,忽地坐起,愣了一下,翻身下床。他穿好鞋子,惴惴不安地看着黄姗。黄姗向门边使了个眼色,高寒犹犹豫豫地走向门边。

张曼丽满脸堆笑地进来了。她先给高寒打了招呼,然后就走到床边,对黄姗说:“今天下雪,我请了饭店的师傅来,今天咱们一家人吃火锅,取取暖。”黄姗还没有说话,高寒就先说:“阿姨,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张曼丽回过头来嗔怪道:“你大概听了我说的一家人,你才想走的吧。告诉你小高,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呀,呵呵,怎么说呢。反正你不能走,你走了阿姨会生气的。今天吃过饭,我和你黄叔叔还有话问你呢。”张曼丽边说边看着高寒,只把他看得手足无措。一句民间的俗语立即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好。

高寒站着,不知该怎样回答。黄姗替高寒解围道:“傻样,还不谢谢妈妈。”高寒一时心急,张口就来:“谢谢妈妈。”说过之后才觉得失口,急忙改口道:“不,谢谢阿姨。”张曼丽笑得合不拢嘴,对高寒说:“看把你急的,都一样,叫什么都一样,以后呀,呵呵,姗姗你说呢?”说完看着黄姗。黄姗坐起来,搂着妈妈的脖子,不好意思地说:“妈,你都让人家不好意思了,赶快下去准备吧,我都饿坏了。”

大师傅直接从酒店里带来了麻辣汤,乳白色的骨头汤,鲜红的朝天椒,红白相间,挑逗着人的食欲。野生的鲤鱼片,黄鳝段,新鲜的羊肉片,绿色的蔬菜。七荤八素,热火朝天。高寒成了餐桌上的中心,张曼丽不断地催促高寒快吃,黄姗更是不停地给高寒夹菜。最叫高寒不能理解的是,书记黄江河也不停地给高寒夹菜。这一切都让高寒很尴尬。为了摆脱这种尴尬,高寒就把自己碟子里的菜不断地给黄姗夹过去。张曼丽和黄江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们把高寒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此时的高寒也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吃过火锅,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大师傅走了,小李子开始收拾残羹剩饭。四个人坐在客厅里,黄姗刚打开电视,张曼丽就说:“小高,你把黄姗送到楼上,然后你下来,我和你叔叔有话问你。”

高寒把黄姗扶到楼上,就在高寒把黄姗抱到床上时,黄姗搂住高寒的脖子不放手。她盯着高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决定咱们未来的时刻到了,你可要小心应对呀。”高寒点点头,笑着告诉黄姗。说:“不怕,你就是我的挡箭牌,是我的护身符,有你在,什么都好说。”高寒放下黄姗,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下楼。

第122章我想换个部门

等高寒回到客厅,电视已经关了,客厅里寂静无声。他扫视了张曼丽和黄江河,发现两人态度极为严肃。他轻轻地走到沙发前,不敢落座。黄江河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指了指两人对面的沙发,高寒才坐了下来。

张曼丽交叉着腿,两手相扣放在膝盖上。黄江河靠着沙发,看着高寒。

“小高,你不要紧张。”张曼丽的开场白语气还算缓和。高寒低着头看着地面。“阿姨,你说,我听着呢。”

“你和姗姗的事闹得够大的。他是为你才撞伤了腿,我现在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她落下了残疾,比如一辈子腿都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阿姨,谢谢你们。你们对姗姗的关心就是对我的关心。我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我的心志。无论姗姗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矢志不移,忠贞不二。我想姗姗也会和我一样的。”高寒的话言简意赅。

张曼丽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黄江河说话了,他从另一个方面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小高,中国几千年来,儿女婚事讲的是门当户对,你比我们更清楚你的出身。准确地说,姗姗就好比是金枝玉叶,而你呢?不说这些了,既然你们产生了感情,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横加干涉,只是,我想提醒你,你不能做对不起姗姗的事情。她很天真,把世界想象的很纯洁。。。。。。”

黄江河还没有演讲完,张曼丽又插话了。“小高,你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基本满意。如果二老希望我在那里一直干下去,我想换个部门。”

“你有选择的权利,每个公民都有选择工作种类的权利。如果你不愿在信用社,可以干你喜欢的职业,比如你的新闻专业。但我认为,你最好能到市委。姗姗以前也提起过,不过这需要机会,比如你的组织问题。”黄江河不愧是市委书记,一张口就是长篇大论。

而张曼丽从高寒的话里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黄江河刚说完,她就问:

“你为什么不想在信贷部?”

“那里每天都和钱打交道。。。。。。”

“不对吧,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是因为刘燕妮刘主任吗?”

一提到刘燕妮,高寒的脸刷地就红了。不做贼心不虚,只有做贼的人才会脸红。高寒初入社会,脸皮还嫩,经不住张曼丽的逼问。慌乱中,他点头了。

他这一点头不要紧,张曼丽当即就发火说:“她只不过是个离过婚的女人,难道还想入非非?不要怕,天塌下来地撑着。你要不理她,她还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她不是还在我的手掌心里吗?”官久必傲,何况张曼丽的丈夫还是本市的一把手,她说起话来自然就气粗。

高寒知道自己点错了头,后悔不已。和黄姗的事刚刚有一点,撇还没写出,就首先暴露了和别的女人的感情纠葛,这不合常理。但想补救为时已晚。

张曼丽犹未解气,看了一眼黄江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想和我争女婿,看我怎样收拾她。”

黄江河觉得张曼丽的话锋芒太露,甚至有些嚣张,赶忙对高寒说:“你阿姨就是这么个人,直心眼,心里存不住事。你把她调到其他部门不就行了,一个小不点,值得吗?你要是觉着难为情,要不我找机会给她说说。”

张曼丽瞪了黄江河一眼,挖苦道:“她不配,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去和一个科级干部瞎搅和什么。”张曼丽嘴上怎么说,心里却对黄江河防着一手,她是怕黄江河一不小心,掉进刘燕妮的这坑浑水。

张曼丽人粗心细,在任何情况下,即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她都不会给黄江河留下接近女人的机会。

三人说完话,高寒上去和黄姗告别下来,张曼丽已经吩咐过小李子给高寒在客房里准备铺好了被褥。当高寒准备回去的时候,张曼丽告诉他说:“外面雪下得大,车子又不在,你就在这里休息吧。”盛情难却的高寒当晚就只好留在了市委书记的家里。

第123章被动的红娘(1)

张曼丽表面上安慰黄姗,内心却在忍受烟熏火燎般的煎熬。黄姗难以愈合的腿成了她的一块无法医治的心病。漂亮乖巧的女人,因为一次车祸,成了一个令人耻笑的跛子,张曼丽怎不揪心。

好在高寒不是见异思迁的男人。

和高寒谈话之后,她把高寒留在家里过夜就是在向高寒暗示,她和黄江河已经把高寒看做了未来的女婿。晚上,她几乎一宿没睡。经过和丈夫黄江河慎重的商量之后,决定在年前就让高寒入赘。高寒已经没有其他的近亲,但媒人必不可少。张曼丽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刘燕妮。既然刘燕妮对高寒抱有幻想,就给她来个单刀直入,直插她的心脏,让她捂着胸口来为高寒和黄姗当红娘。这个主意不坏,张曼丽在黎明时分被这个不错的主意所感动,怀抱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上班,张曼丽就把刘燕妮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曼丽一看见刘燕妮进来,就一反往日作为一把手的威严神态,从椅子上站起,笑呵呵,满面春风的,分明是弥勒佛的脸。又是倒水又是给刘燕妮让座,和刘燕妮如同八百年的世交。

刘燕妮看到平时在办公室威严的张曼丽此时和蔼可亲的表情,一时倒如坠雾里,摸不着东西南北了。刚一坐下,张曼丽就紧挨着她坐到了她的身旁。

张曼丽把手放在刘燕妮的膝盖上,弹了几下,然后又迅速地拿开,又端起茶杯放到了刘燕妮的手里。她还没有想好措辞。

刘燕妮两手捧住杯子却没有送到嘴边,张张嘴谨慎地问道:“主任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呀。”张曼丽这才说:“喜事谈不上,我只是想让你做个月老,牵个红线,成就一对有缘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刘燕妮一听,这才把杯子送到嘴边,象征性地呷了一口,问道:“主任倒是有雅兴,只是不知道需要我牵线的是你哪个亲戚?”张曼丽摇摇头,神秘地一笑,卖着关子说:“你猜猜。”刘燕妮也摇摇头说:“不知道。”张曼丽问道:“你认为高寒这个人怎么样?”一听高寒的名字,刘燕妮的心就“突突”直跳,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曼丽的问题,而是反问张曼丽道:“怎么,难道你要给高寒保媒。不过我可听人说了,高寒在大学里曾经谈过女朋友,到这里上班后还联系过呢。”刘燕妮以为这样一说,不管张曼丽是否是为高寒牵线,对高寒都不利。谁知张曼丽却满不在乎地一笑,说:“谁没有年轻的时候,都是过来人,谈过对象很正常,没谈过反而就不正常了。能理解,你说是吗?”张曼丽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确定了目标就会勇往直前,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百折不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燕妮这种小伎俩在她的面前根本无效,更何况她对于高寒这个女婿是势在必得。

刘燕妮从张曼丽的说话中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她为高寒牵线。但她的心里还在惦记着高寒,怎么可能再为他当媒人。这样做和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耳光没有任何的区别。于是她就推脱道:“既然你愿意成就他的姻缘,自己亲自上阵不是更好吗?”张曼丽笑着摇摇头,对刘燕妮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方便啊。”聪明的刘燕妮立刻就听出,女方就是黄姗无疑了。她实在不愿相信,堂堂的信用社主任,堂堂的市委书记的夫人,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曾经落魄的没有任何社会根基的年轻人。刘燕妮的脸情不自禁地发白,她想哭,想流泪。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张曼丽看出端倪。

其实,洞察秋毫的张曼丽不但现在看出了刘燕妮的不自在,一开始,她要刘燕妮出面牵红线的大胆的设想就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这样做,既能使刘燕妮对高寒死心,还能让她无话可说,再也不敢染指高寒。

张曼丽见刘燕妮不再吱声,就索性直言相告,说:“你大概也听说了,或许还亲眼所见了,我那妮子姗姗和高寒不知怎么就有了来往。我看两人也挺有夫妻相,就想找人出面给牵个线,搭个桥。这不就找你来了,你不会对我说你不合适吧?”张曼丽面带微笑,看着刘燕妮。刘燕妮不能不表态了,她两手一拍,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装作又高兴又激动的样子,说:“好事呀,你怎么不早说。看来姗姗的喜糖我是吃定了。先说好了,我可是要大包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流血。她曾经亲眼看到高寒和黄姗在车上亲密的搂抱,那时她还抱有幻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高寒成为正式的夫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才过一天,张曼丽就找上门来要她为高寒当媒人。

一出张曼丽的办公室,刘燕妮的脸就像霜打的冬瓜,惨白的吓人。到了信贷部的门前,她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门。由于用力过猛,脚趾钻心地疼。

高寒刚到,刘燕妮踢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擦着桌子。听到踢门声,回头一看,刘燕妮的眼睛里正向他喷火呢。

第124章被动的红娘(2)

高寒的兴致很高,一觉醒来已是八点。黄江河和张曼丽都走了,等他洗漱完毕,小李子早已把早餐摆放在餐厅的桌子上。他匆匆地吃了早饭,又上楼和黄姗打声招呼,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就出门打车上班。

来到办公室,先整理了桌子上摆放的凌乱的文件,又开始擦拭电脑上沾满的灰尘。这时,刘燕妮进来了。

高寒抬眼一瞥,刘燕妮的眼睛往外冒火,猜想一定是工作上出了纰漏,就朝刘燕妮咧嘴笑笑。这一笑不要紧,刘燕妮进门来又用脚后跟猛地蹬门。“咣当”一声,高寒的心猛地一缩。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不用多久,他就要从这间办公室出去了,至于到何处,那要看他的心情。他依然用心地擦着电脑的各个部位,唯恐漏掉了某个地方。在走之前,他要给信贷部留下美好的印象。

刘燕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落座,伸手抓起一摞报纸就撕得粉碎。这还不解气,她把撕碎的报纸扔向空中。纸片纷纷扬扬的。高寒看了一眼,笑着说:“你这是天女散花呀。”高寒终于说话了,刘燕妮又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就没好气地训斥道:“擦你的桌子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高寒自从来到信贷部,还没见刘燕妮发过脾气,就故意顶嘴说:“我不是正在说话呢,怎么能是哑巴呢?”这时候的高寒在刘燕妮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狰狞可恶的坏蛋,就恶狠狠地说:“你还擦桌子呢,你以为你能擦干净吗?即使把桌子擦干净了,你的身子呢?你的灵魂呢?”高寒见刘燕妮越说越不像话,就把抹布扔到桌子上,歪着头质问刘燕妮道:“我怎么就不干净了,难道只有你才是干净的吗?干不干净在于灵魂,而不在于形式。我扪心自问,我很干净。而你呢?你敢拍着胸膛说你是干净的吗?只有灵魂肮脏的人才会如此辱骂别人。”

高寒的话激怒了刘燕妮,她突然就想起她往高寒的电脑里发的视频,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柔声地说:“咱们不争论这个问题了,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的信箱里记录着你是否干净的证据,你要不要现在打开来看看。看过之后你如果还敢以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就算你有种。”高寒一愣,看看刘燕妮,从她眼里流露出的光,很自信。他擦干了手,立即就启动了电脑。欠条撕碎了,刘燕妮再也玩不出新鲜的花样了。

视频不但图像清晰,还带有声音。一个的男人压在一个的女人的身上正以各种姿势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他紧紧地搂住女人蛮细的腰肢,身体不断地在女人的身上起伏着,嘴也不停地啃咬着女人的嘴。男人不出声,孟浪的行为就是他最好的语言。女人不断扭曲着身体,发出连连的娇喘和呻吟,这呻吟,就像夜晚山涧滚落的小溪的一串串水声,节奏分明,连绵不断。男人偶尔抬起头来,高寒发现,这男人是这样的熟悉,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而女人的从头至尾都一直隐藏在男人的下面,只见酮体不见面孔。

而高寒清楚,这个女人就是刘燕妮。

高寒删除了视频,像泄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沉默一会儿,他才看着刘燕妮,少气无力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做,会同时毁掉我们两个的。”

这时,刘燕妮表现出了一副淑女的形象。她一脸的微笑,迈着猫步,轻轻地走到高寒的椅子后面,抬手扶着椅子的靠背,把头前倾,在高寒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亲爱的,你怎么没脾气了,刚才你不是很男人气吗?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看了这样好的镜头,感动了吧。我知道你会感动的,你看你多成功,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激情。你简直是在写诗,豪放派的诗。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趁着年轻,好好风流吧,不然,到了年事已高,就只能想不能做了。”高寒扭过头,回望着刘燕妮说:“你就不怕有人进来。”“我怕什么,我是结过婚的女人,而你不是。”高寒不得不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他反锁上门,慢慢地回来,和刘燕妮隔桌站着。

刘燕妮胜利了,在和高寒进行心理较量的过程中,高寒的主动关门,说明他心虚了,已经处于下风。

刘燕妮绕过桌子走过来,把高寒重新拽到椅子上,依然扶着椅子的靠背。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高寒说:“如果黄书记和张主任看了这个视频,不知会作何感想。我猜测有以下几种可能性:第一,你从这里滚蛋。第二,勉强留下你,但你和他们宝贝女儿的婚事会成为现代版的梁祝。第三。。。。。。”刘燕妮还没有说完,高寒就忽地一声站起来,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刘燕妮的肩膀上,哀求道:“燕妮姐,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不会把视频给任何人看的,你不会那样绝情的。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一定答应你。只是有一样,我必须和姗姗结婚。”

刘燕妮见给高寒服了软,就细声细气地把高寒重新按到座位上,说:“如果我一定要阻挠呢?”高寒又一次忽地站起,看着刘燕妮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前提,你必须答应。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我立马走人,离开这个城市,不玩这个游戏了。”刘燕妮再次把高寒按下,冲他一笑,说:“小子,够痴情的,好,我成全你。至于我需要你做什么,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高寒只能点头。他已经失去了不点头的资格。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说:“那视频呢?”刘燕妮哈哈一笑,眯着眼睛道:“那么优美的艺术作品,我怎么舍得销毁呢。即使交给别人保管,我还是不放心。”

第125章正式摊派(1)

刘燕妮的视频制服了高寒后,重新戴上了人格面具。她回到自己的坐位,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吩咐高寒说自己口渴要喝水。高寒看看刘燕妮,刘燕妮正在打开电脑。高寒坐着没动。刘燕妮见高寒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就又说了一句:“高寒,我渴了。”高寒把脸扭向她,刘燕妮向饮水机努努嘴,高寒这才明白,她是要自己倒水。高寒心里是一千个不高兴。一万个不乐意,但一想到刘燕妮握着自己不光彩的证据,只得站起来给刘燕妮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他只能委屈自己,以期不必要的麻烦远离自己。

高寒转身正要离开,刘燕妮嘿嘿地一笑,说:“这就对了。有眼色的男人最讨人欢喜。”高寒无言以对,只用鼻子“哼”了一声。高寒尽量地压抑着自己,把这“哼”中的鄙视降低到最低的限度,但刘燕妮还是听出了高寒的不满,于是就对高寒说:“不要有对抗的情绪,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你我都会朝夕相处。我希望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并且充满愉快。”高寒想捂住耳朵,但他始终没有抬起手来。等刘燕妮教训完毕,他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临近年关,是信用社回笼资金的旺季,也是信贷员们发财的季节。刘燕妮打开电脑,打了一份贷款的名单送到高寒的面前,说:“请你按照这上面的电话给每个客户打一遍,提醒他们别忘了还款。”在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又补充道:“凡是贷款都是要付出利息的,做人也如此,曾经索取过,就要付出代价,有时候的代价可能还会很昂贵。”说完后回过头来,朝高寒一笑,问道:“你说是吗?”高寒黑着脸,装着没听见,只管拿起电话,挨个拨打。

十几页的名单足有几百个,高寒一直打到中午下班。下午上班后,高寒依然重复着单调的工作。直到口干舌燥,心灰意懒时,还有长长的一串。

下午五点,高寒打完了最后的一个电话,如释重负。正想松口气喝口水,刘燕妮又走了过来。她依然站在高寒的背后,双手扶着椅子,踮起一只脚尖,显得悠闲自然。高寒知道,他的厄运又要降临了。但他不说话,也不回头,他想看看,刘燕妮还有多少花招。果然,刘燕妮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以商量的口气说:“我想请你吃饭,怎么样?”高寒不由扭过头来,说:“我累了,需要休息。”刘燕妮顺手在高寒的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想请我这个信贷部主任吃饭的人很多,就像阴天前搬家的蚂蚁,络绎不绝,黑压压的一片。但我很讨厌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在乎的只是金钱和利益。从他们的身上,我闻到的只是令人作呕的铜臭味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心情愉悦。你不会叫我不高兴吧。你要是叫我不高兴了。。。。。。”刘燕妮一张嘴,高寒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没等她说完,高寒就爽快地答应道:“好,吃就吃。不吃白不吃。”说话间就站起来,走到墙边取下外套就要出去。

高寒先出去了,刘燕妮拿着坤包开门后扭胯吊腰跟在后面。

为了避免遇到熟人,刘燕妮开车把高寒领到了东关的农家小院。

在小雅间,刘燕妮要了一荤一素,外加一瓶红酒。

刘燕妮很温柔,宽大的房间是她表演的舞台,和中午癫狂般的神态判若两人。她给先给高寒倒酒,然后才给自己倒。

刘燕妮倒酒的动作很优雅,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把瓶子举得很高。一条红线直落杯底,红色不断上升,直到杯沿。快要溢出时,酒瓶突然的一仰,一滴不洒,恰到好处。

刘燕妮一直站着。杯满之后,顺手举起,说了声“干”,一饮而尽。高寒坐着没动,也没有举杯子。刘燕妮没有计较,把喝空的酒杯倒过来,一滴没剩。

“怎么不喝?”刘燕妮问高寒。

“你要开车。”

“你还知道关心姐呀。说明你心里有姐,我希望你每时每刻都把姐装到心里。红酒,没事的,还养颜。”

“我眼里有你,心里没有。”高寒对刘燕妮肉麻的话很反感,直言不讳地说。

“我知道。可我不指望你心里有我,因为你心里有你的姗姗的。不说这个,你先喝了。”

高寒一仰脖子,杯子空了。

刘燕妮又开始倒酒,红线还是长长的,恰如刘燕妮对高寒不断的纠缠,连绵不绝。

“小高,边吃边聊。今天,姐该给你亮底牌了。”

高寒不由一愣,这个刘燕妮,简直变态,这次,不知道又要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来。

第126章正式摊牌(2)

刘燕妮说着给高寒夹了菜。高寒说;“你亮吧,我洗耳恭听。”高寒紧绷着脸,心里却盘算着,刘燕妮的底牌点数到底有多大,是黑桃A,还是红桃2。刘燕妮不管这些,自己也夹了才送到嘴里。她的朱唇微微地动着,面上带着微笑,十足的淑女风范。

“首先,我要告诉你,今天你拨打的电话中,有一半都是我们信用社的重要客户。年前,你会收到很多的红包,按照往年的惯例,大概不会少于二十万。不瞒你说,这些红包本来都是属于我的,但是我现在把它转给你了。”

“为什么。”高寒好像不明白刘燕妮在说什么。

“不为什么,他们送钱是游戏规则,我送给你也是游戏规则。我把自己都送给你了,还要钱干什么?”

“我要这些钱干什么?”

“你可以用来花呀。当然,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以给我一部分。多少都可以。”

“如果我拒绝呢?”

“你觉得你能拒绝吗?”

高寒不再接话。他领教过刘燕妮的狠招,只有她说得出,就几乎有十成的把握做得到。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再说第二件事。”刘燕妮自己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想接近你未来的泰山黄江河,我希望你来创造这个机会。“

“我没有这个能量。即使有,我也不会为你效劳。”高寒放下筷子,话中带着火药的味道。

“你会有办法的。如果你要拒绝我,咱们现在开始说第三件。你必须要和我保持以前的关系。当然,如果你能创造机会把我和市委书记联系在一起,我会减弱咱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孰轻孰重,请你慎重考虑,先不要急于回答。”

听了这些话,高寒才真正看到了刘燕妮丑恶的嘴脸。在她弱不禁风的美丽的皮囊里面,保藏有太多的祸心和野心。妈的,纯粹的武则天再世。媚惑君心,横行霸道,笑里藏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向文雅的高寒禁不住在心里骂道。

高寒只能沉默,因为刘燕妮把他推到了两难境地,他进退维谷了。他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想给她一个新的定位。大脑快速地转圈,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还是瘟神,就暂定位为女瘟神或女魔头吧。

这时刘燕妮站起来向他走来,低头站在高寒的面前,说:“我知道你有些为难,但我给你时间。你和黄姗不是打算在年前结婚吗,就以此为限。如果超过了期限,一切后果由你负责,到时候可别怪姐没有提醒你。你可以展开你想象的翅膀,如果那张光盘不幸被某个人邮寄到黄江河或者张曼丽的手中,你认真地判断一下,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说着就挤进高寒与桌子之间,不管高寒是否愿意。她面对着高寒,背靠着桌子,直接就坐在了高寒的大腿上。高寒想站起,但刘燕妮用两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脖子。

刘燕妮直视着高寒的眼睛,高寒躲开了她裸的直视,低着头,却看到了刘燕妮隆起的胸部。他只有闭起眼睛,眼不见心才不乱。刘燕妮见高寒闭起眼来,就松开紧扣的手,两手分别抓住高寒的手,压在自己的两只巨峰上,不断地挤压,揉来揉去的。

“刘姐,我求你了,不要这样。”高寒的手用力地挣扎着,可刘燕妮的手指甲几乎到高寒的肉里。疼痛不仅仅是肉体了,高寒感到心痛。

“我已经够忍让了。我始终忘不了我们的第一次。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黄姗,和你结为伉俪的应该是我。我现在要你说赞扬我的美丽,我的温柔,快说。”

高寒把头扭过一边,无可奈何地说:“刘姐是美丽的,是温柔的。”

“说你爱我。”

“不可能。我最多只能说喜欢你,这是我的底线。”

“不行,喜欢只是爱的一部分。只有爱才是全部的。”

这个女人变态了。高寒这样想着,他的眼前出现了黄姗的身影。姗姗朝他笑着,很灿烂。高寒猛地抽出双手,然后推开了刘燕妮,使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椅子翻了,刘燕妮随着椅子一起翻倒在地。高寒闪到了一边,看着刘燕妮的狼狈相,突然有想笑的感觉。但他没有笑出声来。

刘燕妮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一脸的愤怒。

这时,门开了,服务员走进来,看到如此场面,只说了一句:“小夫妻吃饭还吵嘴,有话好好说。”说完就关门离开。

高寒开了门正想出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头也没回地说:“你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说完就扬长而去。

第127章女魔头登门拜访(1)

刘燕妮并没有记恨农家小院吃饭时高寒给她的难堪,相反,隔三差五的,总是询问高寒是否安排了她和黄书记接触的机会。无奈的高寒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办法,这让刘燕妮很恼火。

腊月初十的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高寒接到黄姗的电话,说晚上一定要到家里吃饭,高寒满心高兴地应着。正在打印报表的刘燕妮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等高寒一挂电话,就酸不拉几地问道:“怎么,要去老丈人家吃饭呀。我交待的事情怎么样了?别只记得吃饭,那样会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刘燕妮的话对于兴头上的高寒无疑是一盆冷水,他白了刘燕妮一眼,然后不冷不热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要等靠别人,有本事自己找去,发号施令算什么能耐。要是真有本事,敢不敢和我一起到姗姗的家里。”他本想刺激一下刘燕妮这个瘟神的,没想到刘燕妮厚颜无耻地说:“还是你脑子活办法多,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无条件地服从你的安排。”

高寒一听,汗毛倒竖。他瞪着刘燕妮,问:“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呀?”刘燕妮倒打一耙,说:“不是你说的吗?到时候我就告诉黄书记说,是你未来的女婿邀请我来拜访你的。”

这下轮到高寒为难了,以他对刘燕妮的了解,她是说到做到的女人,天底下就没有她刘燕妮不敢想和不敢做的事。高寒想先稳住刘燕妮,使她打消这个念头,等过了今天再说。于是就走到刘燕妮面前,小声地说:“我刚才是开玩笑呢。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我就给你找机会。”刘燕妮不吃这一套,挖苦高寒说:“你打的什么歪主意我最清楚不过了,想蒙混过关是不是?实话告诉你,今天黄书记的家我是去定了。不过,为了给你个面子,你可以先去,我估摸着你们吃完了饭我再去。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请你给我说说,你未来的岳父平时都有什么喜好,比如爱吃什么,爱抽什么牌子的香烟,身体的某个部位是否有什么毛病。”

刘燕妮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高寒只得给他提供了黄江河的几条信息。“他爱吃红烧鲤鱼,但必须是野生的,他喜欢抽软包装的中华牌香烟,听黄姗说,他还有头疼的毛病。就这些。”高寒板着手指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就说出了这三条。刘燕妮双手一拍,高兴地说:“够了,就这样。你现在暂时自由了。不过,今天要是不成功,以后的办法还得由你来想,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说着,冲高寒诡秘地一笑。

高寒抓抓脑袋,显得很无奈。

刘燕妮像没事人似的对他说:“你放心,该你自由的时候,我会主动打开你的枷锁,归还你的自由。但在我成功之前,我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刘燕妮说得很轻松,高寒听了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刘燕妮在他的心目中已不再是瘟神了,是个女阎王。想到这里,不由问道:“你想见黄书记究竟有什么目的,说来听听,我也好尽心尽力地协助你。”刘燕妮给高寒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高寒走到刘燕妮身边,刘燕妮依然给他不停地摆手,再次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高寒低下头去,把耳朵靠近刘燕妮的嘴巴。刘燕妮把手挡在嘴边做喇叭状,小声地告诉高寒说:“我需要干的事很多,我想要很多钱,想做你未来丈人的情妇,我还想。。。。。。”高寒没等刘燕妮把话说完,就撤回了自己的耳朵,说了句:“神经病。”刘燕妮听后,哈哈大笑。

第128章女魔头登门造访(2)

黄姗一家连同高寒四口人吃了晚饭,高寒刚把碗放下,就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不用猜,刘燕妮一定是询问高寒是否吃完了晚饭。高寒如实汇报了情况,没有五分钟,刘燕妮就开车来到了黄江河的大门口。高寒纳闷,刘燕妮即使坐飞机也要有个启动的过程,不可能如此神速。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刘燕妮早就在黄江河家附近等着呢。功夫就怕有心人,刘燕妮为达目的,可谓不择手段,费尽了心机。

刘燕妮不是空手而来,进来时一手提着个纸箱,一只手提着两箱白金类补脑礼物。她把礼物直接提到了客厅,放在了茶几上。

张曼丽忙着让座,黄江河赶忙起身和刘燕妮握手。黄江河边握手边客气地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外气了不是。”刘燕妮趁机赶快说:“听张主任说你喜欢吃野生的红烧鲤鱼,我特意从一个客户那儿弄了两条,估计这会儿还活蹦乱跳呢。听说你有头疼的习惯,刚好家里还有两箱脑白金,顺便就给你带来了。至于两条中华牌香烟,是让你工作疲劳时抽一支。当着张主任的面可说好了,你抽烟可得有节制,别抽坏了身体。全市的人民都希望你能健康长寿,好为我们服务。”刘燕妮轻启朱唇,说话时丹田之气自然上涌,好像根本不费力气。

市委书记的家里不缺这种玩意儿,但刘燕妮要表明的是她的态度,说得明白点,就是她想证明黄江河在她心中的位置。黄江河平时早就听惯了身边人的阿谀奉承,但刘燕妮的话还是让他很受用。黄江河分明感到,在刘燕妮说话的时候,一股兰香直扑鼻子而来。

三个大人就座后,高寒就和黄姗一起出了客厅准备上楼。这时张曼丽叫住了黄姗,说:“你刘阿姨第一次到咱们家,也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快叫阿姨。”黄姗面向刘燕妮,极不乐意地叫了一声:“刘阿姨好。”刘燕妮点点头,礼貌地说:“大姑娘了,比我小不了几岁,就叫姐姐吧。我怎么敢和张主任黄书记平起平坐呢。高寒你说呢?”站在客厅门口的高寒见刘燕妮征求自己的意见,就落落大方地说:“黄叔叔和张阿姨是你的领导,可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看还是叫阿姨比较妥当,免得你说我们小孩子家不知大小,没有礼貌。”说完就往回走了几步,拉着黄姗的手径直往客厅外走去。

高寒和黄姗一出门,刘燕妮就啧啧称赞说:“这俩孩子真懂礼貌,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呀,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我今天来呢,就是为他们的婚事而来的。”刘燕妮正说着呢,黄江河就起身到饮水机旁给刘燕妮倒了一杯水。他并不知道张曼丽为黄姗和高寒的婚事曾经央求过刘燕妮,更不知道张曼丽的良苦用心,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而张曼丽心里清楚,于是就对黄江河说:“是这样的,小高的家里不是没有亲人了吗,我想让燕妮出面,算是男方的媒人,你看如何?”黄江河敷衍道:“这都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情,就让燕妮多费心了,就看着办吧。”

刘燕妮只是从电视上见过黄江河,面对面的交流还是第一次,见黄江河说话如此客气,心想,市委书记和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就现在的情形看,比一般人还更易平易近人。她这样一想,就更加坚定了她原来的决心,决心把黄江河拿下。可怎么下手呢,这对于她确实是个难题。刘燕妮两眼一转,眉头一皱,觉得还是应该从黄姗的话题入手。

“你们家姗姗长得和他爸爸太相像了。人家都说女儿像爸爸,看来此言不差。有这样的女儿是张主任和黄书记的福气,再加上找到高寒这样的人品和才气俱佳的如意郎君,就是福上加福了。只是不知道我这红线该怎么牵啊。”刘燕妮的话音一落,张曼丽就说:“没什么难的,主要是想增添人气。现代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可是按照我的思想,虽不能像过去那样三媒六证,但最起码该有媒人吧。”刘燕妮点头称是,一边面向黄江河,说:“但不知道黄书记的意思如何?”

两个女人说话时,黄江河用余光悄悄地欣赏着刘燕妮。

欣赏女人他是行家里手。在女人当中,刘燕妮的面相不算上乘,脸小不大气,离大家闺秀似乎还有点距离。但她光滑白皙的皮肤确实诱人,黄江河想象着,那光滑的皮肤大概能当一面镜子,照出人影来。最令男人垂涎的还是她那蛮细的腰肢。黄江河甚至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伸开五指,然后包成一个环状。刘燕妮的腰也就是有两匝,最多有两匝。黄江河想,如果能把这样的细腰女人搂在怀里,那该是多大的享受。

刘燕妮的问话把黄江河从幻想中唤醒了,他学着那句全国人民都知道的话,说:“你办事我放心,放开手脚,把事情办好就行,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参与了。”

三个人又说了一阵,刘燕妮看看挂钟,说自己该告辞了。张曼丽和黄江河假意挽留了几句,还是把刘燕妮送到了大门外。

张曼丽在前走着,黄江河和刘燕妮紧跟在后面。就在两人同时走出大门时,刘燕妮壮了胆子伸出手,用食指在黄江河的臀部狠狠地戳了一下。黄江河的手也很快,迅速地抓住刘燕妮的纤细的手指,也狠狠地捏了一把。

两人虽无眉目传情,但也算有了身体的接触,彼此心照不宣,而张曼丽什么也不知道。

自此,刘燕妮才总结出勾引男人的三种法宝语言勾引,动作挑逗,卖弄风情。这三种办法哪一样运用好,都能使男人跪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至于那一种方法最具有杀伤力,刘燕妮认为要看具体情况才能决定。

第129章天上掉下个新房子

结婚三件事,新婚房子,购买家具,结婚仪式。而对于高寒来说,最头疼的问题就是把家按在何处。高寒由于父母双亲已经下世,孑然一身,身边连商量的人都没有。而他又不能直接去问张曼丽和黄江河,他只能把心事悄悄说给黄姗。

腊月十五,高寒晚上又来到黄姗的家里,在二楼的卧室,高寒把话题引向了结婚。这是讨论房子的序幕。黄姗是个天真的姑娘,在她的心里,高寒自然应该落户在她的家。她离不开这个家,更离不开她的爸妈。高寒听黄姗这么一说,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黄姗就问:“怎么了。”高寒这才说出了心事。

“我不想住在这里。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小子无能,更名改姓。这倒是其次,如我一结婚就住在这里,会被别人笑话的。”高寒顿时眉头紧锁,忧郁起来。

“那我们住到哪里呀?”黄姗天真地问道。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到乡下吧。乡下的空气好,我们在院子里把菜园整理一下,再种些花草。除了上班,还能过着半隐居似的的生活。”高寒一脸正经地说。

“要住你一个人住,我可不想去。”黄姗撅着小嘴,竭力反对。市委书记的千金小姐,怎么能住在乡下,她知道高寒是在和她开玩笑。

“那可怎么办呀。”高寒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要不我让爸妈想办法。”

“别,你可千万别说,免得让你爸妈看不起,说我还没结婚就唆使你要房子。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对了,在你们家我不是还得到过一笔意外之财吗,我想就用这些钱先买一套小点的房子,你看怎样。”

黄姗高兴地说:“寒哥,你太伟大了,我听你的。人们不是常说,能让心宽,不让房宽吗?我们要的是温馨的家和美好的感情,而不是宽阔的房子。”黄姗通情达理地说。

第二天早上,高寒上班时刘燕妮还没有来到。他打开了饮水机的电源,从抽斗里拿出茶叶,等水加热之后,先泡了一杯茶放在刘燕妮的桌子上。然后又用抹布把两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光彩照人,等待着刘燕妮的到来。

刘燕妮来了,她脱下了外套一坐到椅子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发出的一股清新的香气,她把鼻子靠近茶杯,闭起眼睛,夸张地深呼吸,然后扭头看着高寒,问道:“你是不是把茶水放错地方了。”高寒笑嘻嘻的,两眼眯成一道缝,回答说:“不是的,我是特意孝敬你老人家的。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泡一杯,请你老人家千万笑纳。”刘燕妮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是晚上几点?”高寒说:“才醒来怎么会是晚上呢?晕!”

刘燕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那我怎么感觉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呀,简直不知东西了。”高寒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就装傻道:“找什么东西呀,你本身就是东西呀。”

两人一人一句,轮流打击着对方。最后刘燕妮才说:“说吧,什么事。人家都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依我看是茶无好茶,你肯定有求于我。”高寒也想缓和他俩之间一直以来紧张的气氛,就先给刘燕妮戴了一顶高帽子,说:“我就知道刘姐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老人家的法眼。我敢说,你就是活到七老八十,还是牙齿坚固,耳聪目明。”刘燕妮着急地说:“有屁快放,你还是把高帽子送给别人吧。老人家长老人家短的,我真的人老珠黄了吗?”高寒没有理会刘燕妮后半句的质问,直接就问:“我不想在黄姗的家里结婚,想买小一点的房子,烦请你给黄姗的爸妈带个话。”刘燕妮贫嘴道:“你们快要成一家人了,我是个外人,凭什么叫我带话。有什么话你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讨论去吧。”高寒也不依不饶地说:“你是月老,是中介机构,就因该尽到义务,负起责任。”刘燕妮知道此事不能置身事外,就说:“干嘛要买小房子,要买就买大一点的,来他个两百平米。”高寒讽刺道:“刘姐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哪来的钱呀。”

刘燕妮站起来,倒背双手,走到高寒的面前,一副庄重严肃的表情,对高寒说:“这个问题我来解决。钱,不是问题。”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横划了几下。高寒看刘燕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问道:“莫非你要借给我钱吗?我可还不起。”刘燕妮再次把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说:“不,不。我不会借给你钱的。再过几天,就会不断有人把钱送到你的手里,到时候,你什么也不要问,只管收钱就是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那就是,这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未来的岳父母。”听着刘燕妮的高谈阔论,高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第130章财源滚滚似流水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张曼丽开始着手置办家具,下一步就准备布置高寒和黄珊结婚的新房。

就在高寒和刘燕妮讨论过房子的第二天,刘燕妮就吩咐高寒买来了四百多份请柬,然后又给高寒拿来了北原市所属信用社的领导干部花名册,要高寒一一填写。日期就是腊月二十三的晚上,地点是帝苑大酒店。这是刘燕妮的大手笔,而这一切,张曼丽和黄江河事前毫不知情。刘燕妮算定,就算黄江河和张曼丽知情,也会假装不知情。下属为领导谋利益,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正当的或不正当的,即使领导表面上怪罪,在心里一定会感激不尽。

傍晚时分,夜幕将要降临,帝苑大酒店灯火辉煌,一排喜气洋洋。一辆辆轿车鱼贯而入开进酒店的大院,成群的人排着队向酒店内走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今天要在这里召开什么会议。

几百号人在大厅中集合,刘燕妮站在提前摆设好的前台,面向大家,开始讲话。

“今天请大家来这里喝酒,请柬上写得已经很明白,我只想补充几点。第一,准备结婚的男方是高寒,就在我们北原市信用社信贷部工作,我们是同行。第二,女方的母亲就是我们的信用社主任张曼丽主任。第三,这对于我们信用社来说无疑是双喜临门。第四,今天要大家来主要是沟通感情,花费按凑份子的形式,结婚的双方不付饭钱。第五,坚决不收礼金,当然,凑份子的钱必须要出,由我专门负责。我说完后请大家到一楼101和102还有103房间交分子钱。”

这段讲话字数不多,可谓简明扼要,最后的两点虽然放在了最后,但却是强调的重心。压轴的都是拿手的节目,是好戏,好戏只有放在最后才能掀起高潮。

刘燕妮说完就走向一零一房间,其他人争先恐后向三个房间涌去。

他们都很大方,没有几十几百的,全是上千的份子,考虑周全的还出了双份。他们将钱和名字一起留下,钱是凑份子吃饭用的,名字被写在白纸上,就有可能被圈被点,更有肯能被晋级被提升。

收到请柬的来了,没收到请柬的也来了。各个雅间人满为患,大厅也热闹非凡,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

高寒的敬酒也是象征性的,一个雅间接着一个雅间进,一个雅间只喝一杯酒。没有人强迫他喝第二杯,因为他是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被敬酒的莫不客客气气,对高寒恭敬有加。这些人都清楚高寒现在和将来在北原市可能扮演的角色,高寒比他们都清楚自己现在和将来的身份。他骑在了黄姗的身上,就等于站在了泰山之巅,站在了全市人民的头上。世界是人民的世界,但黄江河统治着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理所当然就成了黄江河的女婿高寒的世界。

雅间太多,人太多,高寒也就喝多了。宴席正值高峰,高寒对刘燕妮说他要走了。刘燕妮看到高寒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知道他喝多了,也没有强留他。

刘燕妮搀扶着高寒向酒店外走去,把他扶上了自己的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她握着高寒的手问他说:“你说,姐安排的怎么样?”高寒醉意朦胧的,不说话。刘燕妮接着说:“我大致清点了一下钱数,将近五十万。这钱我先拿着,过两天再给你。”高寒这才说:“刘姐,你真好。”刘燕妮难得听到高寒对她说这么好听的话,就把嘴附在高寒的耳边,温柔地说:“你现在知道姐好了。以后攀龙附凤了,不要忘了姐姐。”高寒含含糊糊地说:“姐的一切都好,我不会忘记的。”刘燕妮知道高寒喝多了,也不再多说,她在高寒的脸上亲了一口后,就从后车门下来,重新开了前门,发动了车子把高寒送到了信用社的招待所。

第131章兴师问罪是借口(1)

两天过去了,刘燕妮并没有把钱交给高寒,高寒也没有问。等到第三天一上班,刘燕妮就把一把钥匙扔到了高寒的面前。高寒看看,以为是车钥匙,就说:“刘主任,我不会开车呀。”刘燕妮不搭理他,等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房子的钥匙。一个开发商和咱们信用社有业务关系,我就找到他要了一套房子,就在火车站附近。房子不大,只有一百五十平米。价钱也不贵,不到四十万。今天要是有时间,我把你领过去。你最好也能把黄姗带上。”

经过房子的事情,高寒才认识到,刘燕妮不是等闲的女流之辈。年轻的她不仅有心机,做起事来还果敢,充满魄力。他什么话也没说,直冲刘燕妮点头,以示感谢。

当天下午,刘燕妮领着高寒和黄姗一起去看了房子。高寒满意,黄姗也高兴。晚上回到家里,黄姗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就把房子的事情告诉了张曼丽和黄江河。这两人一听,不得了,就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黄姗哪里能说的清楚。黄江河就让黄姗拨打了高寒的电话,要他马上到家里来一趟。

高寒来了,在两位长辈面前,他不敢撒谎,就把宴请客人一直到买房子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黄江河和张曼丽一听,什么都明白了。两人没说什么,就让高寒先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刘燕妮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要她开车前往黄河边,说是要当面问问房子的事。

刘燕妮接到电话,激动的心就要飞出胸膛了。她一再警告自己沉住气,不要激动。等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她开始慢条斯理地打扮起自己来。她打开了柜子,翻腾出最华丽的衣服,穿上每一件衣服后她都要在镜子前先欣赏一番,直到挑选到最合适的衣服,才开始洗面。最后,她略施粉黛,在镜子前全方位地照了一边,自我感觉良好,才下楼去。

半弯月儿挂在空中,西风时紧时缓。多云的天空,由于云彩的移动,抬头望去,月儿好像往东行走,还不时地被云彩遮住。正是这样的若隐若露的夜晚,才给人雾蒙蒙的朦胧的美感。

在黄江河约定的地点,等刘燕妮到来时,借着车灯,老远就望见了黄江河的车子。黄江河靠车站着,嘴里含着一支香烟,时明时灭,给朦胧的夜空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刘燕妮下车了,为了魅力,她衣着单薄,一下车浑身就打了个哆嗦。她走近黄江河,开口就问好。说:“黄书记好。”没想到黄江河把烟扔到了地上,充满怨气地说:“不好。”刘燕妮未来之前就确定了黄江河问话的内容,所以就爽快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好。”黄江河接口道:“你是谁呀,那么聪明绝顶,什么事想不出来,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你是想让我回家卖红薯。我在会议上三令五申,公务员不能以权谋私,可你们就是不听。看在你是为了高寒的面子上,我不处理你,你自己先说说,该怎么办?”

刘燕妮不生气,这正是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走近黄江河一步,小声地说:“黄书记,我知道我错了。我看不如这样,我自己掏钱重新宴请那天的客人,把钱全部退给他们,你看怎样?我就说,事关黄书记的名节,请求大家的原谅。”

“被瞎扯淡了,你还嫌知道的人少吗?”黄江河又掏出烟来,想掏出火机打了几次都没能点着。刘燕妮伸出手来,从黄江河的手里拿过火机,只一下,火苗窜起。黄江河伸过头来,吸着了烟。刘燕妮趁势说:“黄书记,你怎么选择这么个地方,我有点冷。”黄江河不说话,转身开门,自己先钻了进去,刘燕妮随后跟进。

第132章兴师问罪是借口(2)

黄江河的余怒似乎还未消,等两人坐好,就又开始训斥刘燕妮,说她没有党性原则,不知道顾及领导的形象,违法乱纪,最后才问刘燕妮说:“你说说,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燕妮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的话让黄江河甚为感动。

“黄书记你想想,张主任领导整个北原市的信用社工作可谓是呕心沥血,可是女儿要结婚却连房子都没有,难道这不令人心酸吗?收了几十万算什么,他们还吃饭了呀。区区几十万又不是国家的钱,要是不解决张主任的后顾之忧,她要是头脑发昏决策失误,给不该贷款的单位贷了款,那才叫损失呢。不往多里说,就只说一千万。黄书记你知道,一千万人民币一年的利息是多少,一百多万呀。我这样做错了吗?何况,我只是对他们说只凑点份子钱,说了不收礼金的。谁知他们非要给那么多,我也没办法。”刘燕妮最后的一句声音很低,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黄江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温和地对刘燕妮说:“难得你一片苦心。说的也是呀,我黄江河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兼市长,却不能给儿女买一套房子,真是惭愧呢!不说这件事了。”

黄江河又掏出一支烟准备点燃,刘燕妮阻拦道:“你不知道人家不能闻烟味嘛,还偏偏要抽烟。”声音竟然有点嗲,说完痴痴地看着黄江河。黄江河很听话,顺便把烟卡在了耳朵上。

刘燕妮这一招是在投石问路。看到黄江河如此在乎自己的感受,就又进一步说:“黄书记,人家今天穿的单薄,有点冷。”说着就靠在了黄江河的身上。黄江河赶忙扭动了车钥匙发动了车子。不一会儿,车子里就暖洋洋的了。黄江河问:“还冷吗?”刘燕妮娇滴滴地说:“体外倒是暖和了,可人家冻得时间长了,心还冷嘛。明知故问。”

对于刘燕妮大胆的动作,黄江河当然心领神会。他侧过身来,把刘燕妮紧紧地搂在怀里,又问道:“还冷吗?”刘燕妮说:“不冷了,可人家这里还冷。”“哪里?”刘燕妮仰起头,闭起眼睛,努努嘴说:“这里。”

黄江河很喜欢刘燕妮的调皮神态。他伸手扭开了顶棚的灯,望着刘燕妮的红唇,觉得性感无比,就情不自禁地把嘴压了上去。

两个老到的过来人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磨合,没死没活地亲吻起来。其实,他们谁都清楚,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请客和房子的事,肉体的向往和苟合才是真正的目的。

水,加温到了九十九度,马上就要沸腾了。刘燕妮和黄江河的体内温度也在急剧地升温。各人宽衣解带,立即进入状态。

车的宽度不够,黄江河主动地打开了车门。

奥迪车的减振很富有弹性,整个车子都在上下跳跃,如黄河边的一只黑色的青蛙在练习弹跳,但始终没有蹦跶起来。不过,从青蛙的体内传出的不是蛙叫,而是刘燕妮疯狂的声,亦真亦假。

河边无人,除了车内的黄江河和刘燕妮。又是在冬天的夜晚,没有虫鸣,没有蛙叫,李燕妮尽情地享受着市委书记带来的快感,高声地呻吟,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寂静的夜晚没有一丝的遮掩,尤显畅快淋漓。黄江河的感觉很好,达到了极限,他越战越勇。他一边战斗,一边把身下刘燕妮蛮细的腰肢和张曼丽粗大的满身赘肉的腰做着对比,心里充满了兴奋。刘燕妮癫狂了,在兴奋达到极限之时,她张开嘴在黄江河宽大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刘燕妮娇声地问道:“黄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黄江河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大包大揽地说:“还用你问呀,不用多久,信用社就会再增加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当然,要公平竞争。新增添的副主任一定在中层干部中选拨,必须有主管过信贷的经验。当然,上任后他还要从事主管信贷的工作。”刘燕妮听了,会心地一笑,大功告成。

第133章新婚之夜失踪的新郎(1)

春节在人们匆忙的脚步声中终于到来,即将结婚的高寒在极度的兴奋中忙碌着。从宴请宾客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再到信用社上班,一直忙于装修新房,购置新婚的必需品。到大年三十这天,新装修的新房内已经摆满了崭新时髦的家具。张曼丽也把新婚所需的服装购置齐备。

新婚的日子就定在大年初一,张曼丽取名为双喜临门。这天早上,女方家邀来了所有的亲戚,没有近亲的高寒只叫来了表姐和两个本家。

白天的婚礼极为简单,但仍然充满了喜庆。由于是新年的第一天,看热闹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到了晚上,在刘燕妮的张罗下,信用社的所有中层领导都到高寒的家喝喜酒。一百五十平米的房间几乎人满为患。七八张桌子上摆满了现成的方便食品和几盘糖果点心,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杯来杯往,谈笑风生,有几个没过多久就有些微醉。

整个信用社的人都知道,高寒和黄姗的结合是由刘燕妮撮合而成,所以,在大家看来,刘燕妮就成了张曼丽的红人,也就理所当然成了喝喜酒的中心人物。喝多的人中就有她一个。酒是乱性的东西,喝多了酒的刘燕妮把神经的触角伸向了高寒。

高寒和黄姗一起给客人敬完了酒,刚回到房间里。两个人坐在床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并排坐在床沿,双手按在床上,腿不停地摆动。两人累了,需要全身心的放松。就在这时,刘燕妮进来了。她没有敲门,开门后站在门口。高寒和黄姗懒洋洋地站起来,尽量保持最大的热情朝刘燕妮笑笑。刘燕妮没说话,只给高寒摆摆手,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高寒跟着刘燕妮出来了,他以为刘燕妮这时候找他肯定有事。

刘燕妮开了门直往楼下,高寒出门后就站住了,问刘燕妮说:“还要到哪儿去,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刘燕妮此时正好走到两楼中间的平台上,听到高寒说话,她停下了,转过身来,但依然没说话,还是给高寒摆摆手。摆完手后继续下楼。无奈的高寒只得开步走。

从三楼一直下到一楼,刘燕妮始终没说一句话。她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抬脚上车。

高寒以为,刘燕妮有什么话要在车上和他商量,走到车前也上了车。等高寒刚刚坐稳,刘燕妮却猫着腰钻到了前排的驾驶位置上。高寒还没有反应过来,刘燕妮已经启动了车子。

车子急速向小区的门口开去,高寒的头碰在挡风玻璃上。他摸摸头,急忙问:“你要去哪儿?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刘燕妮抓着方向盘还是不说话,出了小区的大门,一踩油门直加速到七十迈。“停车。”高寒急了,大声地吼叫着,但刘燕妮依然如故,没有理睬高寒。

车子直开到了李燕妮居住的小区内,才缓缓地停下。刘燕妮这才扭过头对高寒说:“怕什么,我又不是食人族,要吃也是你吃我。我一个年轻女人还不怕,你一个大男人反倒害怕了。走吧,请跟我上楼。”高寒不知道刘燕妮葫芦里卖的什幺,下车后就就径直往小区的门口走去。刘燕妮折回身来,跟在高寒身后,上前就抓住他的胳臂,说:“请跟我上去,你要敢走,我就敢喊叫”。高寒停下了脚步。她领教过刘燕妮的厉害,知道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任凭刘燕妮拽着,向她家的方向走去。高寒想,刘燕妮说得对,她不是食人族,不会把他高寒吞到肚子里。新婚之夜,他不相信刘燕妮还会再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高寒错了,刘燕妮并没有按常规出牌。

134章新婚之夜失踪的新郎(2)

进门,开灯,打开空调,刘燕妮在似醉非醉之间动作很麻利。做完这一切,刘燕妮直接把高寒拉到了卧室,把他按到床沿坐下。

刘燕妮捧着高寒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我带你来我家干什么吗?”高寒回答:“不知道。”他抬起手来,要推开刘燕妮的手,刘燕妮松开了他的头,却抓住了高寒的手。高寒瞪着刘燕妮,此时,他似乎明白刘燕妮的用意了。刘燕妮的脸白中透红,两只眼睛直冒火,燃烧的火焰使高寒不寒而栗。他知道,刘燕妮女魔头的本性又要再次暴露了。

“姐,你不能这样,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了,今天是我的新婚,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

“正因为如此,我才这样。俗话说世界上有两种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一个是杀父之仇,一个是夺妻之恨。我是个女人,她夺走了我未来的丈夫,我要报复。我要在报复中得到快乐。”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月老牵红线,为什么还要积极张罗我们的婚事,为什么还要给我凑份子买房子。”

“权利。”刘燕妮简洁地回答。对于高寒这样高文化素质的人,她不需要费太多的口舌。

“好,我能理解。但今天晚上你要我怎么办,我回去后怎样面对她。”

“这本来是你的事,但是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说你累了。”

刘燕妮说着放开了高寒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高寒一动不动,他要看看刘燕妮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刘燕妮脱掉了上衣,扔掉了乳罩,伸出手直接把高寒的头搂在自己的胸前。高寒用力挣开,站起身来,冷静地对刘燕妮说:“今天你就是把我铐在这里,你也不会达到目的。我不相信,牛不喝水还能强按角。”刘燕妮扑哧一笑,说:“你不是两只角的牛,是独角牛。你不喝水是因为你不渴,渴了不用我按角。”高寒犟嘴道:“我不相信。”刘燕妮嘴角一翘,有点不屑地说:“我不按你的角你也会主动的。今天我要不如意,不到明天,黄姗和你的岳父母就会看到你曾经精彩的表演。等他们看得如痴如醉时,就该你哭天无泪了。”高寒沉默了。他能想象到,天真的黄姗看到那龌龊的场面后会出现怎样的情景。刘燕妮说完又开始脱裤子,脱完裤子直接上床拉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她很自信,高寒能理解她说话的份量。

果不其然,这下轮到高寒为难了。一股无名之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着,他想报复。但作为一个男人,唯一折磨女人的武器就是裤裆里的那玩意儿。他不再犹豫了,麻利地脱光了衣服,掀开被子就钻进了刘燕妮的被窝。

高寒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刘燕妮的,使尽力气挤压着揉搓着。刘燕妮的表情很痛苦,想推开高寒的手,但高寒就是死抓着不放手。高寒觉着这样还不解气,又用牙齿咬着刘燕妮的嘴唇,反复地撕咬。刘燕妮想摇着头,高寒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和刘燕妮身体的接触也使高寒的燃烧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疯狂地进入刘燕妮的身体。他控制着自己,力图把苟合的时间尽可能地延长。此时的刘燕妮以为高寒疯了,再也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高寒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并没有马上离去。刘燕妮躺在床上,满脸的忧郁。她本想报复黄姗的,没想到高寒会首先报复了她,会以这种态度来对待她。她终于明白了,在高寒心中,黄姗永远是他至高无上的女神,而自己,即使每天和高寒睡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同床异梦,貌合心离。

“说吧,我该怎么办?如果你今天拿不出主意,我就不走了。明天不用你说,我会主动告诉黄姗,就说我在你这儿过的夜。”刘燕妮没说话,高寒想了想又说:“要不要再来一次。”刘燕妮摇摇头,显得筋疲力尽,心灰意冷,然后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高寒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走过去打开了床头柜,一眼就看到了一盒壮阳的补药,上面画着一对几乎的外国男女。

高寒什么都明白了。上次,刘燕妮就是用这种药加在了高寒的酒里。高寒看了说明,拿了两粒药放到嘴里,然后走出卧室,在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咽了一口。

高寒走到门边想离开,但他拉开门后又关上,回过头来走进卧室,对刘燕妮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奉陪到底。”说完冷冷地一笑,不等刘燕妮有任何表示,就要转身离开。

刘燕妮叫住了高寒,她披着毛巾被下床,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打开保险柜拿出几沓崭新的人民币对高寒说:“你回去对你的姗姗总该有个交代吧。给你,这是凑份子的钱,只剩下这十几万了,拿回去吧。”

第135章缠绵悱恻

高寒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零点,客人们都走了。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黄姗不在里面,就有些慌神,怀疑黄姗跑回了娘家。如果真是这样,今天的新婚就会乱成一团糟。

高寒放开嗓门,“姗姗,姗姗”地喊着。才叫两声,就听到黄姗答应的声音。原来,黄姗正在浴室洗澡。

高寒走到浴室门前,悄悄地问:“姗,你在洗澡呀,可把我吓坏了。”浴室里传来嘻嘻的笑声,接着黄姗就取笑高寒说:“你是麻雀胆呀,新婚之夜,我能去哪儿。我倒是问你到哪儿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高寒解释说:“刘燕妮要我去她家拿凑份子的钱。”黄姗问道:“那也不能用这么久呀。”高寒故意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到了半道上车子没油了,费了不少周折,要不然早回来了。”里面不再有应答,只听到哗哗的水声。高寒把眼贴近朦胧的玻璃,只能看到黄姗模糊的身影。他情不自禁地说:“姗姗,我也想洗澡,咱们一起洗好不好?”黄姗笑笑说:“你好不知羞,要和人家女孩子一块洗澡。”高寒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再也不是女孩子了,今夜一过,你就从少女变成了少妇。”黄姗第一次听到高寒说这么露骨的话,就说:“你真坏。”话音刚落,门开了。

黄姗赤身裸体站在高寒的面前。她的乌黑油亮的长发盘在头上,高高耸起。洁白的酮体没有任何遮掩,圆圆的如刚刚出锅的白生生的馒头,鲜嫩鲜嫩的,两只像蒸馍的巧手安放在馒头上的金丝小红枣,饱满而生动。身段像雕刻家经过慎重构思后精雕细削般匀称,每一处多一份则肥,少一份则瘦,简直是神来之笔,天然而成。浴室里蒸汽弥漫,黄姗简直就是开在晨雾里的一朵白色的雪莲。高寒微张着口,两眼眯成了一道缝。他情不自禁地走了浴室,反手把门关上。

高寒脱光了衣服,躺在浴盆里。浸泡了十几分钟之后,黄姗要给高寒搓背,高寒不让。黄姗问为什么,高寒说:“你什么也不要干,就坐在我的身边。”黄山不解地问:“为什么?”高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过她的手,深情地说:“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黄姗点头,高寒继续说:“从前,天上有七个仙女下凡体验人间的生活。两年后她们飞到天上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六个。你猜猜,剩下的一个在哪里?”黄姗说:“这个故事我知道,不就是织女嘛,后来嫁给了牛郎。”高寒说:“不对,那个仙女呀,就是你。咱们家要是有佛龛,我会把你当观世音菩萨供在里面的。”黄姗听高寒这么一说,把头伸过去紧紧地贴在高寒的胸膛上。

高寒和黄姗肌肤的亲近,使高寒吃进去的药很快起了作用。他紧紧地抱着黄姗,小声地对她说:“姗,我想要你。”黄姗的脸刷地红了,红红的脸像秋天熟透的苹果。她柔声地说:“馋猫,等洗完了再说,我先到床上等你。”说完就裹着浴巾离开了浴室。

高寒胡乱地洗了澡,随便用浴巾擦干了身子,急匆匆地出了浴室,推开卧室的门就向床边走去。

他一到床上就抱住黄姗。黄姗温柔得如同一只小猫,高寒的身体尽可能地紧贴着黄姗的每一个部位,黄姗浑身光滑顺溜,高寒一贴上去就好像被黏住了,再也不愿分开。嘴对嘴,一股兰香从黄姗的体内涌出,他贪婪地吸着,舌头在黄姗的嘴内快速地搅拌着。黄姗的舌如海绵般柔软,高寒含在嘴里,就像饥饿的婴儿吸着母亲的。终于,高寒忍不住了,就要欲行人事,黄姗却突然浑身颤抖着说:“寒哥,我怕。”高寒抚摸着她的鬓角的长发,小声地安慰道:“别怕,我会小心的。”

灯光昏暗却不乏温馨。高寒体验过两个女人的隐私,但那都是宽阔的道路,畅通无阻。他没有预料到,处女之身竟如羊肠小道,行走起来如此艰难。尽管他小心地攀登着,但还是给黄姗带来了伤害。看到黄姗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他几乎要放弃了。就在他将要全身而退时,黄姗却搂紧了他的腰,开始发出低沉的呻吟声,身体也不断地扭曲。曲径通幽,妙处横生,两个人的身心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道路终于畅通无阻了,高寒慢慢地加快了节奏。黄姗的快乐的呻吟声由高到低,身体不再扭动,高寒也恰到好处地释放了能量。

高寒从黄姗的身体上滚落了下来,静静地躺在黄姗的身边。两人稍事休息,黄姗一翻身却爬在了高寒的身上,轻轻地亲吻着高寒的唇,小声地说:“寒哥,你真好。”高寒谦虚地说:“不是我好,是你好。”黄姗笑笑,说:“都好。我要你一辈子对我好。”高寒抚摸着黄姗还略显湿润的头发,发誓说:“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要是对你不好,就让我五雷轰顶,粉身碎骨。。。。。。”高寒还没有说完,黄姗就紧紧地用那纤巧的小手捂住了高寒的嘴。

第136章副主任职位唾手可得

按照习俗,新出嫁的女儿在婚后第二天都要回娘家,这叫做“回媒”。高寒和黄姗大年初一结婚,初二回娘家串亲自然就有两层含义,一是回媒,二是新年回娘家。而新媳妇在第一年回娘家都必须要由娘家的兄弟到婆家去接。黄姗既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就只有妈妈张曼丽亲自上阵了。

张曼丽开着蓝鸟把高寒和黄姗一块接回来时,黄江河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女儿黄姗满面春风的高兴样,张曼丽和黄江河也感到由衷的兴奋,他们是过来人,知道女儿肯定受到了高寒的百般呵护,已经长大成人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张曼丽建议要打麻将,黄姗却要求父母陪着去公园溜达。张曼丽嗔怪女儿说:“你不累吗?”张曼丽这一说,黄姗的脸上顿时泛起羞涩的红晕,张曼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出现了差错。这一切都被坐在沙发上的黄江河看在眼里,他赶忙对张曼丽说:“女儿昨天刚结婚就成了外人了,你不去,我陪她去。”说着就起身向高寒和黄姗打招呼,要两人一起向门外走。

三个人前后出了门,黄姗就把门锁上了,张曼丽在门里面拍着门叫起来:“你们才把我当成外人了,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嘛。”黄江河故意给黄姗眨眨眼,大声地说:“不要给你妈妈开门,她工作了一年够累了,趁着春节,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一下。”黄姗知道爸爸在故意气妈妈,只能说:“你们都是当家人,我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说。”说着便站到了一边。这时高寒从黄姗手里拿过钥匙把门打开了。张曼丽走到车边,对着黄江河的头就戳了一下,说:“等姗儿和高寒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就罚你开车。”黄江河说:“我是市委书记,在北原市万人瞩目,在家里却只能当你们的轿夫,惭愧得很。”

黄江河开着车,张曼丽坐在黄江河的身边,高寒和黄姗并排坐在后排。老两口带着小两口,其乐融融。四个人谈天说地的,黄江河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刘燕妮身上。

“小刘这次可算是劳苦功高了。”他等着高寒和黄姗接话,可高寒还没有从刘燕妮给他留下的阴影里走出来,也怕黄姗吃醋,不好发表什么高见,就把脸扭到窗外,装作没听见。黄姗也不好说什么,在她的心里,总觉得刘燕妮对高寒不怀好意,也懒得接触这个话题。张曼丽见高寒和黄姗都不说话,就随便地应了一句,说:“是呀,你是不是还打算给她点什么表彰?”黄江河说:“她在你的单位,你该拿个主意。不过,像她这样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在单位里应该得到重用,你说呢?”张曼丽说:“她还很年轻,但已经是信贷部的主任了。信贷部在信用社是最热的部门。每一笔贷款无论大小,没有她的签字再好的申请也是废纸一张。炙手可热的部门,她舍得离开吗?”黄江河说:“你们单位不是只有两个副主任吗?依我说就再增加一个,就让刘燕妮来当这个副主任,她业务能力强,上任后还主管信贷工作,你看怎样?”张曼丽一开始是怕刘燕妮抢走了年轻无知的高寒,既然高寒已经成了她的女婿,刘燕妮在整个事件的操办过程中又尽心尽力,对她也就没有什么成见了,于是就对黄江河说:“就依你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黄姗嘴快,对妈妈开玩笑道:“看不出来,妈妈还搞派性,笼络人心。”张曼丽扭过头来说:“小孩子家不懂事,这叫政治。”黄姗不服气,顶撞张曼丽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政治,爸爸是市委书记,难道谁还敢把你拿掉不成。”黄江河呵呵一笑,说:“姗姗说得对,结了婚就是大人了。既然是讨论,就该民主。”张曼丽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们俩倒成了一伙子了,就我是个外人。”

就这样,刘燕妮的前程就在这辆蓝鸟车里,在张曼丽和黄江河的一对一答中决定了。

到了公园,四个人溜达到人工湖边时,黄姗要求划船,于是他们租了一条小船,开始在湖中荡漾。高寒和黄姗握着船桨一前一后用力地划船,黄江河和张曼丽坐在中间。船来船往,笑语不断。事有凑巧,说谁谁到,就在船划到湖中心时,黄江河首先发现刘燕妮一个人划着一条小船,忧郁地漂在湖面上。刘燕妮也发现了黄江河一家人,这才故作高兴地向这边靠拢过来,扬起手给他们打招呼。黄江河趁人不注意,就给刘燕妮做了个OK的手势。刘燕妮心领神会,微笑点头。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等两只船靠近,相互打过招呼之后,黄江河当着张曼丽的面,故意对刘燕妮说:“改天你要请客,你们张主任决定要提拨你当副主任了。”刘燕妮笑着说:“先谢谢了,我会努力工作的。”

刘燕妮把船划远了,张曼丽对黄江河说:“挺有韵味的一个女人,怎么就成了这样。”黄江河说:“红颜薄命吧,如果有机会,你就给她物色一个。”张曼丽点点头。

第137章申请报告

大年初五一上班,黄江河的秘书王佩就给他送来了一摞文件,黄江河戴上眼镜,一一过目,在每份文件上用铅笔签上个“阅”字。文件看到一半,才发现有农场的一份关于企业改制的请示报告。他认真地阅读,力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完之后,取下眼镜放到桌子上,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拍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黄江河的眼前重新出现了蒋丽莎婀娜多姿的身影,想起那天夜晚和刘燕妮黄河边的一幕,他在心里把两个女人坐着比较。仅从外表看,蒋丽莎属于高雅型的女性,气质优雅大方。而刘燕妮则不同,给人一种大胆放荡的印象。但无论如何,和张曼丽相比,她们都值得自己去喜欢呵护。他是市委书记,生活问题属于小节,不是什么大问题。上次在农场,他亲口答应过蒋丽莎,要把五百亩土地用变通的方式租给南方的投资人,而蒋丽莎递上来的报告却申请对农场的管理体制进行改制,对于土地的出租只字未提。由于蒋丽莎提前没有给他透底,黄江河的心里也就没底了,不知道此路能否走通。

正在这时,王佩进来了。黄江河拿起文件就问:“小王,这份文件你看过没有?”书记问话,这份文件肯定重要。王佩伸手接过文件,大致看了一眼,说:“我浏览过。”黄江河问:“你是经济专业的高材生,对这份文件谈谈你的看法。”说着就让王佩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王佩不知道黄书记的意图,自然不好答话,就反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书记拿注意得好。”黄江河说:“叫你说你就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秘书室干什么的,就是领导动动嘴,你们得跑跑腿,关键时还要开动脑子,替领导出谋划策。”王佩就大着胆子说:“现在全国都进行企业改制,大部分的中小型企业从政策上说都可以拍卖。至于农场的承包,我以为没有偏离这个主题。只要她能保证国家的利益不受损失,就可以试试。”

黄江河一听,仿佛豁然开朗,对王佩说:“你说得很好嘛。你抓紧时间,就以刚才说的为中心,拟一个详细的提纲出来,最好能论证一下。明天下午就开一个常委会,来讨论这个问题。我看可以把农场作为一个试点,如果成功,就在全市推广。”王佩听完,拿着文件到秘书处去了。黄江河掏出手机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要和她见面,详谈关于农场改制的事情。

在离黄河大桥十公里处,蒋丽莎和黄江河的谈话正在进行。这是一次秘密的会谈。虽然两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但这次却很严肃。黄江河坐在驾驶位置,蒋丽莎坐在后排。蒋丽莎一上车就问:“报告你看了吗?”黄江河头也不回,说:“看了。不过你的胃口是不是有点大。”蒋丽莎呵呵一笑回答道:“不愧是市委书记,眼睛就是比一般人明亮,洞若观火。我的胃口是有点大。你想想,那五百亩土地只是能是一次性的利益。如果打着合法的旗子,整个农场都在我的掌控下,会是怎样的情形。这不仅仅是我的利益,我不会吃独食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就是那个挖井的人。”蒋丽莎没有对黄江河暗示,而是裸地表明了心迹。她要和黄江河乘一条船,利益共享,风险共担。黄江河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蒋丽莎的眼睛,说:“你就是靠这个买别墅呀?那上面的路好走吗?即使我这里通过了,到了省城又踩上了地雷,岂不是前功尽弃。”黄江河说的上面指的是省农牧厅农场管理局。蒋丽莎把身子向前挪动了一下,伸手抚摸着黄江河的脸,说:“我要是有个大舅子在国务院,还需要你干什么?”说完,诡秘地一笑。黄江河在蒋丽莎的脸上刮了一下,说:“你真是个调皮鬼,总是叫我打头阵。好在我女儿的舅舅是中原六省的政策研究室领导小组组长。明天先召开会议,只要你的报告一通过,我马上就到省里去找你们的厅长。不过先说好了,和人家的见面礼你可得出。”蒋丽莎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凡是农场有的,你尽管来拿。你连我都敢拿,还有什么不敢要的。”说着就在黄江河的脸上拧了一把,传递着黄江河能明白的信息。对于蒋丽莎的暗示,黄江河心领神会,惭愧地一笑,说:“不好意思,整个春节都在家里,我都被那个老娘们折磨疯了。等缓过劲儿来,再。。。。。。”蒋丽莎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还是正宫娘娘好呀,名正言顺,我这个妃子连个名份都没有。你快点把事情办好,下半年,我们就能在黄河的那边独处了。

第138章第一笔灰色收入(1)

高寒和黄姗整个春节都沉浸在新婚的喜庆和刺激当中。快到十五十六,单位又要放两天的假,高寒和黄姗商量着要去北京看望舅舅张幼林。黄姗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

齿轮厂的贷款申请已经通过信贷委员会的通过,等假期一过,就要打到他们的账上。关于齿轮厂将要引进的进口设备,无论是张曼丽还是刘燕妮谁也不懂。只有齿轮厂的厂长郑佳乐心里明白。等调查工作开始没几天,他就设法把五十万元的龙卡送到了张曼丽的家里,接下来要放倒的就是副主任王亚迪和刘燕妮了。

厂长郑佳乐的长相确实令人不敢恭维。据说他小时候因为翻跟头扭了脖子,颈椎受到伤害后动了手术,但手术并不成功,最后留下了后遗症,从此他的脖子就和不能再运用自如,下巴始终只能贴在两个锁骨的中间。看路没问题,要想看人的脸,就得把胸部挺得老高。

一次和副厂长到上海出差,副厂长看到几十层高的高楼就想作弄一下厂长,故意感叹一声,说:“好高的楼房的,可惜我有点眼晕,怎么也数不清楚。”郑佳乐一听,觉得副厂长脑子不行,为了证明自己聪明绝顶,就挺起胸部仰起脸,从一层数起,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二三四五”,一直数到二十几时,他头上冒汗,呼吸短促。副厂长和同来的人一起哈哈大笑,这时郑佳乐方知上当。回来后没多久,那位取笑郑佳乐的副厂长就被降职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曼丽很容易说话,一张龙卡就把她拉到了水里,她的笔在报告上随便写了几个字,郑佳乐就有可能拿到一千万的贷款。可是张曼丽不是具体操作的人,张曼丽吃了肉,副主任王亚迪和信贷部主任刘燕妮也要喝汤,这汤还不能太稀,太稀了不合两人的胃口。

残疾的男人自然难以娶到漂亮的妻子,郑佳乐也逃脱不了如此命运,她的老婆不但智障,长相也极为难看,两腮无肉,几乎没有下巴,个子也就一米四几。郑佳乐娶她的时候还是个车间普通的钳工。后来时来运转,当上了厂长,一直想休妻重娶,无奈老婆虽长相不好出身门第却不低,哥哥是北原市的一个区长。当郑佳乐想和老婆离婚时,他的区长大舅子出面了,明确地告诉郑佳乐说,如果他今天离婚,明天就会从厂长的宝座上滚落下来。但开明的大舅子同时也告诉郑佳乐,在保证不离婚的前提下,他可以在外面寻花问柳,包括。郑佳乐就是靠着他的大舅子当上厂长,所以从那以后就不再提离婚的事。他很听大舅子的话,就另买了房子,和小老婆住在一起。

正月十四晚上,郑佳乐给刘燕妮打了电话,要求晚上要去拜访,被刘燕妮一口回绝。作为单身女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到家里去拜访她的,尤其是在晚上。但郑佳乐在电话中却告诉她说,有一张建行的购物卡需要交到刘燕妮的手里。刘燕妮心领神会,于是,两人就商量,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郑佳乐二奶的家里。关于郑佳乐一事,最起码在整个齿轮厂不是秘密。

第139章第一笔灰色收入(2)

如果说贿赂张曼丽必须讲究方式的话,给刘燕妮这样的科级公务员送钱就显得明目张胆了。刘燕妮到郑佳乐家里时,主人郑佳乐正搂着二奶坐在沙发上恭候她的到来,一张信用卡就明晃晃地摆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二奶身穿略显宽松的红色睡袍,没有系紧的束腰带子的余段拖在沙发上,一对肥大的隐隐约约地从敞开的睡袍里露出,看起来性感迷人,一副妩媚相。刘燕妮一进来,郑佳乐就拍了拍二奶的肩膀,二奶知趣地站起来走向卧室。就在她从刘燕妮身边过去时,才对刘燕妮嫣然地一笑,然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谈话是裸的。刘燕妮刚一坐下,郑佳乐就双手捧起那张卡片,恭敬地送到刘燕妮的面前,说:“为贷款的事你辛苦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刘燕妮没有伸手。她想知道卡里的数字,于是简洁地问:“几位数。”郑佳乐只说了了“六位数”,然后伸出巴掌,先给刘燕妮一个掌心,然后又翻过手掌,再给刘燕妮一个手背。刘燕妮心里有数了,就说:“再加一倍。”郑佳乐诧异,他看看刘燕妮严肃执着的目光,还是点点头,朝里面喊了一声:“燕红,出来一下。”

那个叫燕红的二奶出来了,郑佳乐不遮不掩地当着刘燕妮的面说:“你打开保险柜,把六位数的卡再拿一张过来。”燕红看了看刘燕妮,还是嫣然地一笑,转身就往卧室走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卡交到郑佳乐的手里。郑佳乐把两张卡重叠起来,还是用双手捧到刘燕妮的面前。刘燕妮却只拿了一张。郑佳乐纳闷,问道:“为什么?”刘燕妮说:“其他人的我不管,我拿了该拿的那份。剩下的这一份你知道该送给谁。”郑佳乐点头沉思,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只能再次向刘燕妮请教,说:“请明示。”刘燕妮不情愿地说:“上次去你们厂参与调查的不是三个人吗?”郑佳乐惊奇地说:“你是说那个小伙子?他的水太浅,放不进大鱼的。”言外之意,没把高寒放在眼里。刘燕妮伸出一根手指,在郑佳乐的眼前晃了晃,一字一字地说:“错,你知道他是谁吗?”郑佳乐摇头,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刘燕妮。刘燕妮一字一顿地说:“他是黄书记和张主任的乘龙快婿,年初一已经结婚了,怎么你没送个红包吗?难道你不该送他一份厚礼?”郑佳乐这才如梦方醒,连连说:“惭愧,惭愧。你就有劳你把它带过去。”说着又双手捧着卡送到刘燕妮面前。

刘燕妮这次接住了。就在她两个手指卡主银行卡的瞬间,郑佳乐也同时捏住了她的手指。刘燕妮的手指没有挣扎,郑佳乐心想有机可乘,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把刘燕妮的手整个握在了他宽大的手掌里。他把胸膛挺得老高,偷窥一下刘燕妮,观察不到反感,正要抚摸,不想刘燕妮冷冷地说:“请拿开你的尊手。”这冷冷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郑佳乐刚刚燃起的邪念。他迅速地把手拿开,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开个玩笑。”刘燕妮站起身来,向卧室指了指,说:“你还想玩火,当心,别让枪走了火,到时候伤到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记好了,我从来没来过,更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郑佳乐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他想清楚刘燕妮的话,刘燕妮早已没有了踪影,只见风门还在不断地晃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第140章第一笔灰色收入(3)

刘燕妮走后,燕红出来了。她匆匆地坐到了沙发上,由于用力过猛,沙发上下弹跳着,她的两只硕大的也跟着晃悠,好像要飞离她的胸膛。郑佳乐伸手就要触摸,燕红推开他的手,同时把脸扭到一边,掉给郑佳乐一个后背。郑佳乐还不知趣,从后面又搂抱着燕红。燕红想甩开他,无奈力薄,还是被郑佳乐死死地抱着。郑佳乐从后面抓住燕红的,把下巴搭在燕红的肩膀,小声地说:“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燕红不说话,低头就在郑佳乐的手上咬了一口。郑佳乐一痛,立马就放开了手,大声地囔囔道:“你怎么了,我就是养了一条狗也不会说翻脸就翻脸。”燕红突然就扭转了身体,正对着郑佳乐,气势汹汹地说:“你连狗都不如。别以为我是瞎子,看你刚才的德行真让人恶心。她的手很柔软吧,感觉是不是不错。要是我不在,你说不定还要把人家按在沙发上呢。你以为别人都想我一样。”郑佳乐此时才明白,他刚才的小动作都被这个狐狸精从门缝里看到了。既然知道了,他也就不隐瞒什么了,就大大咧咧地说:“老子就是喜欢这个,好这一口。当初要不是在温泉山庄去找女人,你今天能坐在这里吗?”燕红一听,郑佳乐这话分明是影射她原来就是个做台的小姐。燕红顿时疯狂起来,扑上去伸开两手就在郑佳乐的脸上狠劲儿地抓了下去。郑佳乐眼疾手快,挡住了燕红的一只手,但另一只手还是重重地抓在了他的脸上。郑佳乐的脸上立即就出现了五道红印,火辣辣钻心地疼。他不由分说,抡起胳臂朝着燕红的脸就打了下去。气头上的郑佳乐下手很重,只一掌,燕红就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看到躺在地上嚎叫的燕红,郑佳乐手足无措,就像卧室走去。燕红见郑佳乐没有像平时那样哄她,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郑佳乐的后面也进了卧室。郑佳乐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欣赏着脸上的五道红印,燕红打开了柜子开始收拾衣服。她要离家出走了。郑佳乐知道燕红要干什么,他照过了镜子,坐在床上看着燕红。燕红收拾完了衣服就要出门时,郑佳乐冲着她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大把大把的。滚吧,竟敢打老子。滚回你原来的地方。”这一说不要紧,燕红扭过头来,笑眯眯地说:“你就等着吧,最多明天检察院的人就会来找你,牢里的饭味道很好。你就从铁窗的缝隙里欣赏女人吧,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郑佳乐一听大事不好,急忙跑出来拉住燕红,说:“你要干什么?”燕红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要履行一个公民的职责。”郑佳乐说:“你要找死呀。”燕红故作轻松地说:“找死的不是我,而是你。”郑佳乐做梦也没有想到,刘燕妮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他用力地转过燕红的身子,满脸堆笑地说:“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性急才发了脾气,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咱们扯平了。有话好好说,何必呢。”说完就拉着燕红的手向卧室走去。燕红见郑佳乐给他搬来了梯子,于是就半推半就,没有反抗,被郑佳乐拉回卧室。

到卧室后,燕红伸出手来,对郑佳乐说:“要我留下也可以,但你要先给我二十万。”郑佳乐笑着说:“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不是,咱们是两口子,你的就是我的。”“不行。你又不和我结婚,咱们年龄相差太大,我要预备后路。再说了,你能十万二十万地给别人,我每天陪着你,就不该得到些什么?”郑佳乐又忘记了刘燕妮对他的提醒,也忘了燕红刚才的威胁,就寻找理由说:“人家能给咱们贷款,十万二十万算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拿的不是我的钱。等我那一千万到手了,别说你要二十万,就是二百万我也舍得。”燕红本来不知道这么多,现在经郑佳乐这么一说,心里全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包,一下子就扑在了郑佳乐的怀里,娇声娇气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等着你的二百万。不,我只要一百万。”郑佳乐搂着燕红,手不停地在她的后背上拍打着。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第二天晚上,郑佳乐独自一人开着车到了张曼丽的家,他要把另一张银行卡送给高寒。

第141章第一笔灰色收入(4)

高寒和黄姗本来打算要去北京看望舅舅的,但黄姗的姥爷听说后阻止了两人。他去北京找过儿子张幼林,知道他很忙。他心里更清楚,自己到北京尚且住在宾馆,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去了,也不会住到儿子的家里。老人只能对高寒和黄姗说,他们的舅舅经常出差,也许没有时间接待他们。这样一来,高寒和黄姗就打消了去北京的念头。

当歪脖子郑佳乐到张曼丽家的时候,高寒和黄姗呆在自己的新家正享受着新婚带来的各种新鲜的感觉。

黄江河没在家,张曼丽热情地接到了这位歪脖子财神。郑佳乐被让到沙发上,处于本能的他捂着半张脸,怪异的神态使张曼丽直想笑。张曼丽亲自给他削了苹果,问道:“郑厂长的脸怎么了?”郑佳乐正不知该怎样回答,张曼丽就又连珠炮丝的问道:“是不是上了火?”郑佳乐说:“是的,是的。天气干燥,烟酒多,喝水又少,所以就。。。。。。”正说着呢,张曼丽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郑佳乐为了尊重这位信用社主任,连忙伸出双手去接。被覆盖的右脸一下子就暴露在灯光下,五道红印长短不一,从眼下一直延伸到耳朵。张曼丽一看,终于“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揶揄郑佳乐道:“我看你的脸怎么也不像是上火所致。”郑佳乐把苹果放在嘴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下口,就急忙回答说:“是这样,院子里的灯坏了,我晚上出去,就碰在了墙上。。。。。。”郑佳乐还没说完,张曼丽就接着说:“墙上肯定还靠了一把竹子扫帚,那不长眼的扫帚于是就在你尊贵的脸上划出了五道红印,是这样吗?”郑佳乐红着脸,连说了几个“是”。张曼丽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用手指了指郑佳乐说:“你们男人呀,没有一个老实的,撒个谎都不会。只怕是床头的肉扫帚划破的吧。”郑佳乐见张曼丽简直就是孙大圣的火眼金睛,知道瞒她不过,这才老实地告诉张曼丽说:“我比她年轻嘛,所以就依着她撒娇。我们在开玩笑时,她下手重了点,这不,就给我留了个纪念。”张曼丽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来不单是为了炫耀你脸上的红印吧,有什么事,尽管说。”郑佳乐这才告诉张曼丽说:“你们家女儿结婚也不下个请柬给我,我也就不知道,还是昨天刘主任告诉了我。我也没有准备,就备了一份薄礼,请你转交黄姗和高寒。”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张曼丽喜笑颜开的,但说出的话让郑佳乐很不理解,她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知道,我们家老黄最反感别人送礼,这不,女儿结婚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咱们做干部的,一定要廉洁奉公,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着想。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真的是不敢收。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难得你有这份心。”

郑佳乐听到这里,心里纳闷了。为了那笔一千万的贷款,他曾经变着法子在送给张曼丽的奶箱里放了一张存有五十万元的信用社,难道她没有发现吗?他把吃剩一半的苹果放到了茶几上,拿起银行卡,双手捧着递到张曼丽的眼前,诚恳地说:“张主任,我知道你们不容易。看看市里别的领导,都把儿女送到国外去求学定居,可你们,只把女儿安排在本市。从这里我就能看得出,你和黄书记都是廉洁奉公的楷模。我这点钱算不上什么贿赂,只是对儿女们的终身大事尽一份心意而已。”张曼丽还是没有去接,郑佳乐就把卡重新放在了茶几上。他心想,任何领导都不会当面收受别人的礼金的,尤其是这么一大笔钱。于是放下之后就站起来要告辞。张曼丽没有挽留,只把郑佳乐送到门口。就在郑佳乐就要上车时,张曼丽把银行卡重新递给了郑佳乐。郑佳乐坚决不要,张曼丽以领导的口气训斥道:“你要是坚持要留下,这张银行卡明天就会出现在检察院的反贪局。”郑佳乐一听,这才把卡接了过来。这时,张曼丽又说:“你的贷款很快就要落实了,你放心,我和老黄会全力以赴支持你们企业的。顺便告诉你一生,高寒住在火车站附近。他可是我们信用社的生手,还需要我们这些前辈多多提携。”

第142章第一笔灰色收入(5)

郑佳乐可不是等闲之辈,他能掂量出张曼丽最后一句话的深刻含义。张曼丽明明是在告诉他,这张银行卡她不能收,但高寒有理由接受。郑佳乐开车走在大街上,想着把银行卡送给高寒的办法。他开车转到火车站附近。这么大的地盘,高寒的家到底在哪里。这时他想到了刘燕妮。于是,郑佳乐掏出手机就给刘燕妮打了电话,告诉刘燕妮说他要见她。刘燕妮问郑佳乐有什么事,郑佳乐怕刘燕妮不见他,就故作神秘地说:“钱出问题了。”“什么钱?”“电话里不方便说,见了面再说吧。”郑佳乐一方面想让刘燕妮告诉他高寒家的地址,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喜欢上了刘燕妮,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她。刘燕妮答应了。

郑佳乐很快就到了刘燕妮的家。已是晚上十点,刘燕妮穿着睡袍给郑佳乐开了门。郑佳乐给刘燕妮打电话时只提到钱的事情,刘燕妮每天和钱打交道,她以为郑佳乐听到了什么,猜测可能是那一千万出了纰漏,所以才同意郑佳乐深夜造访。如果贷款真的泡了汤,按照游戏规则,她必须要退回郑佳乐送给她的十万块钱。

刘燕妮把郑佳乐让到客厅,打着哈欠故作轻松地问:“怎么就出问题了,消息从何而来?准确吗?”郑佳乐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刚刚点燃,刘燕妮捂着鼻子说:“请你不要在这里抽烟,我讨厌这种味道。”郑佳乐把烟掐灭后放在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我的贷款出了问题,是你替高寒争取的另一张信用卡。”刘燕妮问道:“怎么了?别像快要断气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快说。”郑佳乐这才说:“我刚才到黄书记的家里去送卡,没想到张主任死活不收。那看我该怎么办?”刘燕妮一听,几乎要火冒三丈,她立即站起来,指着郑佳乐说:“人脖子上长着猪脑袋,亏你还是一长之长,你明火执仗地把信用卡往家里送,人家敢收吗?要是你的口袋里装有录音机窃听器一类的玩意儿,她不就玩完了。脑子进了水银了。”郑佳乐又一次把胸膛挺得老高,翻着眼睛往上看着刘燕妮,问道:“那我该怎么办?”他本身就是歪脖子,再一仰脸,五道红红的指印在灯光下如同五条蚯蚓爬在脸上,尤显滑稽可笑。刘燕妮捂着嘴哈哈笑起来,问:“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脸上怎么了。”郑佳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一个女人面前丢了丑,就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和家里的猫闹着玩,被挠了一下。”刘燕妮打趣道:“只怕是母老虎挠的吧。”由于业务的需要,郑佳乐和刘燕妮接触很过次,还从没见她笑过。郑佳乐见刘燕妮高兴,就讨好地说:“你要是觉着我脸上有伤就高兴,我就每天在上面抓几道红印,逗你高兴。”刘燕妮讥讽他说:“你认为人们喜欢看见癞蛤蟆吗?”郑佳乐一听,马上收敛了笑容。

短暂的沉默之后,郑佳乐才又问道:“你倒是说说,这事该咋办吧。”刘燕妮突然就冷冷地说:“我不知道。该问谁问谁去。”

喜欢一个人,无论对方是哭是笑,他都会感到非同一般,甚至是别出心裁。在郑佳乐眼里,刘燕妮即使沉着脸也别有一番风味。他试探着想和刘燕妮开个玩笑,于是就说:“今晚你要不拿出个主意来,我就不走了。”他这么一说,刘燕妮的脸倒是有阴转晴了,她故意探过身去,凑近了郑佳乐问道:“那你要睡在哪里呀?”郑佳乐高兴地回答:“你说让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坚决服从领导的指挥。”刘燕妮给他的棒槌,郑佳乐还当了针,刘燕妮觉着好玩,于是就继续逗着郑佳乐说:“你要是不回去,你的那个燕红就不管不问吗?”刘燕妮这么一说,郑佳乐顿时觉着时来运转,美人可抱,于是就拍着胸膛说:“在厂里我说了算,在家里我也是老大,我说往东,她不敢往西。”“我看不一定,她要是知道了,会先把你的屁打出来,然后再把你的屎打出来。依我看,你脸上的五道红印就是最好的证明。”郑佳乐知道瞒哄不过,只得实话实说:“我们闹着玩呢。”刘燕妮伸出手来在郑佳乐的眼前一晃,说:“要不我们也来玩一会。”郑佳乐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刘燕妮不想就这么和郑佳乐耗下去,就告诉他说:“你把银行卡给我留下,我给他。你不是想在这这里过夜吗?”郑佳乐掏出银行卡递给了刘燕妮,一边点点头说:“承蒙你看得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燕妮忽然竖起耳朵,故意说:“我好想听到门外有动静,你不会是让人跟踪了吧。我胆子小,麻烦你开门看看。”郑佳乐像听到命令般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打开门把头伸到外面。刘燕妮跟在他身后,趁着郑佳乐探出半个身子,猛地拉开门,一脚就踹向了郑佳乐的屁股。郑佳乐收不住身子,一下子就栽倒在门外的地板上,只听“哎呀”一声,刘燕妮估计一定是猪啃泥巴。关上门之后才说:“你还是回家和你的燕红温柔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郑佳乐使劲儿敲门,小声地央求道:“我走,我走,请姑奶奶把车钥匙给我扔出来。”刘燕妮说:“你还是打个车回家吧。”

刘燕妮把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到踢里趿拉的下楼的脚步声,才转身回到了卧室。

第143章第一笔灰色收入(6)

郑佳乐走了,刘燕妮回到卧室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再也无法进入梦乡。既然睡不着,她不再强迫自己,索性睁开眼睛把自己的思想插上翅膀,任意飞翔

平心而论,她反感男人的好色,尤其是像郑佳乐这种长相的男人,他们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儿女,中间对不起女人,他们更没有资格奢望得到像她这样的漂亮女人的青睐。由郑佳乐想到了黄江河。她不明白,这般风流倜傥又有权势的潇洒男人,怎么就会与张曼丽这样披着男人外衣的女人有缘呢?虽然自己不能与黄江河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但与黄江河的肌肤之亲却使她终生难忘。最可恨的就数高寒了。是自己在他危难之时拯救了他,还把自己的肉体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但他却见异思迁,有了黄姗之后就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

爱之越深,恨之越且。疼痛无声,却肝肠寸断。此时的高寒在干什么呢?是和黄姗耳鬓厮磨,相拥而寝,还是并排坐在泡书吧电视?想到这里,刘燕妮不由拿起床头的电话,找到高寒的手机号,不假思索地拨了过去。“嘟嘟”两声之后,她还是控制了自己,中断了联络。百无聊赖的刘燕妮拿起遥控器,刚打开电视,性广告就铺天盖地涌入眼帘,内心急剧地骚动不安。她口干舌燥,体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俗话说,三十四五,如狼似虎,不到三十岁的刘燕妮正需要男人的呵护。她重新躺在被窝里,双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自己的隐私部位,轻轻地安抚着自己的那块敏感的肉体,也安慰着自己饥渴的灵魂。恰到好处之时,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发现高寒正向她走来,掀开了被子,拥着她,用各种方式抚爱她。她情不自禁了,飘飘欲仙,低声地呻吟着,直到释放了能量,才回到现实中来。似梦非梦,亦真亦幻。

从中走出来的刘燕妮睁开眼睛,发现墙壁上是白色的,灯光也是白色的。于是她的脑子便一片空白了。贫穷的人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劳碌,他们没有时间去感受孤独,更没有时间发泄欲望。而有钱的人除了钱却什么也没有。刘燕妮就是这样的人。她认真地总结着自己,总结过后就发誓,从明天开始,无论是黄江河还是高寒,自己都要把他们紧紧地抓在手里,绝不放手。

刘燕妮在自己制造的狂想曲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精心地整理床铺。她把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把床单整得一丝皱褶也没有。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枕头,与床上本来就有的配成一对。这是她的心理作用,意在表明她要实现昨天的誓言,从此不再孤身一人。

整理好床铺,她开始洗漱,对着镜子反复地刷牙。她在感情上刷掉昨天的一切,一改小心翼翼的缺点,大胆地追求属于自己的感情天地。

她煎了两个鸡蛋,喝了一杯牛奶,然后又开始梳妆打扮自己。红色的羊绒毛衣配上灰色的裤子,意大利名牌运动鞋。她再次对着镜子欣赏了自己。翘起的圆圆地臀部,嫩白的脸。感觉自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才满意地笑笑,背起坤包关上门去上班。出了门,她打开了坤包,把郑佳乐送来的那张卡放在自己的外套的里侧的口袋里,拍了拍才向楼下走去。“咯噔咯噔”的下楼声很清脆,充满了节奏感。

她要给高寒一个惊喜,无论他是否欣赏自己。

第144章第一笔灰色的收入(7)

刘燕妮进来时,高寒正在看报纸。在刘燕妮的桌子上,照例看到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高寒正要象征性地给刘燕妮打招呼,嘴还没张开,就再也合不拢了,脸上也露出吃惊的神色。和以前相比,刘燕妮至少年轻了五岁。刘燕妮发现了高寒吃惊的神色,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声:“谢谢你的茶水,也谢谢你。”坐下之后就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就再也不看高寒一眼。预先取之,必先与之。刘燕妮要给高寒制造悬念,这种悬念就是“与之”。

整整一个中午,刘燕妮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只有当高寒问起她工作上的事情时,才勉强指点几句。她把握表情很有分寸,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经过和高寒感情的纠葛和黄江河对她的另眼相看,她总结出了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理,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只有当男人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在他的心目中才是至高无上的女神,他才会把甜言蜜语送给你。不但如此,还会看着你的脸色说话,你越是不高兴,他越是围着你转圈圈,想尽办法讨好你,唯你的马首是瞻。

快到下班时,趁着高寒去卫生间的当儿,刘燕妮赶快拨打了郑佳乐的电话,要他五分钟后再来电话,并要求他在电话中说请高寒和自己到齿轮厂去一趟,其余的事情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郑佳乐满口答应,正要问刘燕妮为什么,高寒进来了,刘燕妮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一进来就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准备下班走人。这时刘燕妮的电话响了。她知道这是郑佳乐如约打来的。接通后,刘燕妮按下了免提。

“喂,你好,郑厂长呀,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我这边厂子里有点事,需要你和小高来一趟。”

“现在吗?就要下班了呀。”

“就现在,请告诉高寒,一定要马上过来。”

“好,我们马上过去。”

刘燕妮挂断了电话,看了看高寒,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我们去,真是的。”高寒问:“什么事呀,我要回家。姗姗下班后一个人在家里。”高寒一口一个姗姗,刘燕妮感到腻味,但她还是控制着自己。“你刚才也听见了,他要我们现在过去。要不你给你的姗姗打个电话吧,我也去给张主任打个招呼。”

刘燕妮说着就到了张曼丽的办公室。等刘燕妮回来时,高寒也给黄姗打过了电话。

刘燕妮不着急,车子也就难着急。车子慢悠悠地向齿轮厂的方向开去。高寒坐在后排,脸向着车窗外,一言不发。刘燕妮已经给他下了几次套了,他每次都中招,掉进刘燕妮精心设计的陷阱。他想远离她,以免稍不留意再次掉进陷阱里。刘燕妮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从反光镜里偷偷地看高寒几眼。

当车子驶到齿轮厂的大门口,郑佳乐早已坐在车上恭候了。等刘燕妮的车子一到,郑佳乐就把头探出车窗,给她摆摆手,意思要刘燕妮的车子跟在他的车后。

车子在市中心的玫瑰园酒店前停下。郑佳乐领着刘燕妮和高寒,大踏步地向酒店走去。

服务员正要把三人领导雅间,领班过来了,说:“如果只有三位,能否请你们在外面用餐。我们酒店有规定,三人以下的不能进雅间。这位服务员今天才上班,不知道情况,请你们谅解。”郑佳乐瞪着眼睛说:“把你们酒店的经理叫来。”领班见郑佳乐要发火,赶忙说:“当然,如果诸位的消费能超过八百元,可以考虑。”郑佳乐把腋下的黑色公文夹拿到手里,从里面抽出一沓子人民币,说:“这钱够消费吗?”说着把钱往另一只手上拍打了几下。领班赶忙弯腰,做着请的姿势。

郑佳乐跟着领班进了“凤凰”雅间。等领班一出门,郑佳乐就出言不逊地说:“妈的,狗眼看人低。老子的钱随便拿出一张卖个板砖,就能把他拍死。”刘燕妮说:“一块砖头能值几个钱。几毛钱就想拍死个人,太狂妄了吧。”郑佳乐说:“开个玩笑说句气话而已。”

三个人三个小火锅:土鸡炖甲鱼火锅,狗肉火锅和羊肉火锅。另外郑佳乐又要了四荤四素。

饭吃一半,刘燕妮给郑佳乐使了个眼色。郑佳乐掏出手机接了个假来电,和刘燕妮和高寒说有事,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撇在桌子上就走。

偌大的包间就剩下了高寒和刘燕妮两个人。这时,刘燕妮,这位天才的女演员正式登台演出了,而高寒还蒙在鼓里。

第145章第一笔灰色的收入(8)

郑佳乐刚一出门,刘燕妮就打开那只鳄鱼牌坤包,拿出了微型录音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摁下了录音键。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开始把自己面前的土鸡炖甲鱼的火锅端到了高寒的面前,并把筷子伸进去夹了一块甲鱼的腹部白肉放到高寒的碟子里。高寒看看刘燕妮,刘燕妮点头微笑。微笑里充满了母性的爱。高寒低下头来,在刘燕妮的注视下,把那块肥厚的甲鱼放到了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刚一吃完,刘燕妮又夹了一块狗肉。不过这次她没有放到高寒的碟子里,而是直接举到高寒的面前在高寒的嘴边晃悠着。

刘燕妮的嘴微微地张着,洁白的牙齿如人工排列的珍珠般整齐,嫩嫩的脸上红白相间。羊绒毛衣的粉红色光泽映射到脸上,显得娇艳动人。盛情难却,高寒只有张开嘴,一口吃了下去,感觉就像当初吃掉刘燕妮一样。刘燕妮看着高寒,只笑不说话。高寒有点不好意思,就说道:“刘姐,你也吃,这些都是好东西。”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没有把握好分寸,说明他没有见过世面,和他现在的身份不符。刘燕妮没有计较,说:“谢谢你高寒,你还记得姐姐。快吃吧,你高兴了,姐也就高兴了。一会儿还有更好的呢。”高寒把筷子放下,睁大眼睛吃惊地问:“还要上呀,这不浪费吗?”刘燕妮拍拍上衣口袋的位置,说:“想不想知道姐这里面有什么呀?”高寒一看,认为刘燕妮又在挑逗他,就红着脸说:“姐,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请你原谅我。不过你得听我说几句。品行再好的男人见到你这样美丽的女人不会不动心,我要是没结婚,你怎么都行。说实话,我不能对不起姗姗。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好吗?”

看到高寒可怜巴巴的熊样,刘燕妮一下子就乐了。她笑着说:“高寒呀高寒,看你想到哪去了。我这里真是有好东西,我发誓绝不骗你。要不你过来摸摸。”高寒不肯,刘燕妮就起身走到高寒的面前,抓着高寒的手硬往自己的衣服里拽。高寒稍一挣扎,就碰到了刘燕妮的。他不敢再动,任凭刘燕妮帮着把他的手伸进了口袋里。

一张卡,只有一张卡。高寒拿出卡来,莫名其妙。刘燕妮坐回到自己的坐位,从火锅里夹起一只鸡爪子,慢慢地啃起来。

“刘姐,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卡里面有十万人民币,是属于你的。”

“我的?谁给的?为什么要给我?”满脸的疑问,三个问号。

“就是刚才的郑厂长给你的结婚贺礼。”

“为什么?”

“有很多理由,但最重要的只有两条。他的厂里要贷款,你是信贷部的主要成员之一。你结婚了,你的老婆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就这么简单。”

高寒把卡扔在桌子上,说:“我不要,这样做是要出问题的。”刘燕妮不屑一顾地说:“即使出问题,也轮不到你。水深着呢,你才多大的鱼儿。”高寒突然就问了一句,说:“那你有吗?”高寒的问话很无知,刘燕妮也不会回答如此无知的问题。但她考虑到高寒还年轻,就随口说道:“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你就猜吧。”高寒盯着银行卡,目不转睛地看,刘燕妮发现他的目光很复杂,于是就轻描淡写地启发道:“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白拿谁不拿。”啃完了鸡爪子,刘燕妮关掉了录音笔。她站起身来,走到高寒的身边,依然习惯性地把双手搭在高寒的肩膀上,把嘴附在他的耳边,表情复杂地说:“寒,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高寒扭过头来,看着刘燕妮。这时,他从刘燕妮的眼睛里,又重新看到了一种占有的激情。他想站起来,但刘燕妮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他只能坐着。刘燕妮见他不再反抗,就把手放下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坐位,朝高寒嫣然地一笑,说:“以后你还会乖乖地听话的,因为,今天的谈话全部录在了这支笔里。至于那十万块钱呢,你要是愿拿,你就拿回去,要是不想拿,就给我留下。和谁有仇都行,就是不能和钱有仇。”说完就喊服务员结账。

等买了单,刘燕妮连声招呼也不打,一个人直往外走。高寒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桌子上的卡,跟在刘燕妮的后面出了酒店的大门。

第146章白金项链引发的冷战(1)

高寒和黄姗喜结良缘之时,也正是市委机关正忙碌的鸡飞狗跳的时候,连市委书记都恨不能爹妈少生两条腿,作为司机的白宝山自然也没有时间为黄姗的婚事儿费心。

在黄姗结婚的前两天,白宝山临去省会之前,给了米兰两万块钱,再次叮嘱她,就用这些钱买一条白金项链送给黄姗,并反复交代说:“你一定要亲自送去。”米兰歪着脑袋装作天真地问:“为什么你不买了亲自送去?”白宝山摆出一副老江湖的资格,大大咧咧地说:“傻帽,你们女人挑选女人的首饰在行,花色品种只要你对了眼,别的女人一定喜欢。我是个男人,总不能跑到市委书记的家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女人的用品吧。你去送还有一个好处,能和张曼丽拉拉关系,这对你百利无一害,你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白宝山的解释,米兰高兴地答应了。等白宝山一出门,米兰就屁颠屁颠地到了本市最大的超市。如果白宝山交代用这些钱给高寒买些什么,她一定尽心尽力。但是,要给米兰买项链,她的心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呼吸不畅,心跳加快。在她看来,高寒就是因为黄姗的出现才把自己打进了大脑的冷宫,使她失去了和高寒相亲相爱的机会。现在倒好,自己的丈夫反而要拿出两万块钱来为这个曾经夺走自己心爱人的女人去买项链,不由米兰不唱反调了。

女人都容易情绪化,尤其是像米兰这种在感情上遭受过不止一次打击的女人,更容易冲动。米兰一冲动,就改变了白宝山给她定好的方向,她要用这些钱来装扮自己。白宝山为别的女人置办嫁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那这些钱满足一下自己呢?这样一想,她就拿定了主意。

她精心挑选了一条价值八千多的黄金项链,一对缅甸翡翠玉镯也价值不菲。买完了首饰,她直上二楼的精品服装专柜。像佐丹奴之类的大众品牌根本不入米兰的法眼,只有皮尔卡丹鳄鱼犀牛等世界名牌的服装才值得米兰惠顾。一圈下来,兜里的钱已所剩无几。

米兰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正要下楼而去时,一抬眼看见了三楼的广告牌,一双意大利的长筒马靴吸引了她的眼球。她已经娇喘吁吁了,可她必须上楼,不能辜负了那双充满魅力的靴子。米兰把包存在楼梯拐弯处的存包处,轻装上楼了。

等米兰拿起那双比广告宣传还要漂亮的靴子时,还没穿到脚上,就再也爱不释手了。服务员给她搬来了皮凳子,热情地招待米兰坐下,然后亲自帮她脱掉了旧鞋子。服务员捧着米兰的小脚,嘴里不停地称赞:这是一双不可多得的玉足,丰满而又不臃肿的小腿肚子所呈现出来的弧形如果配上这双靴子,简直就是珠联璧合。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换上了那双靴子。米兰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自我感觉良好,风姿卓越的。她此刻就好像站在了万人瞩目的舞台上,迈着猫步,下面掌声一片,好不神奇。服务员夸张地发出了“啧啧”声,并不断地拍手叫好。米兰陶醉了。她走到货架前,又看了一眼标价,心里一阵激动元。多好的商品,从意大利远道而来,才三百八十元。她的口袋里大概还有五千元,这样的靴子能买十几双。米兰让服务员打好包,准备付款。她掏出四张老人头,满不在乎地递给服务员,服务员伸手接住可并没有把手缩回去,更没有找钱的意思。米兰纳闷,不由好奇地问:“不够吗?”服务员一笑,客气地说:“还差三千多,准确地说差三千四百元。”米兰惊呆了,怔怔地站着,显得惊慌失措。服务员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领着她重新来到货架前,指着上面的标价说:“小姐请看好了,是三千八百元。服务员的你大概是看错了一个小数点。这样贵的商品,可不是开玩笑的。”最后的一句激怒了米兰。她可以破财,但决不能让人吃亏。米兰二话没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下的钱,对服务员说:“就这么多,估计够你的,请你自己数数吧。”米兰大气地说。服务员接过钱来,当着米兰的面连数了两遍,确定无误之后,把剩下的钱递到了米兰的手里,说:“你稍等,我去给你开票。”

服务员替米兰把旧鞋子放进靴子的包装里,笑眯眯地把米兰送到了楼梯口。米兰在“欢迎再次光临”的客套声中乘坐电梯下楼而去。

米兰心满意足地打车回去了。白宝山下午从省城回来,一眼就看到焕然一新且光艳照人的米兰,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目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米兰今天打扮得如此美丽娇艳,充分说明了,经过半年的磨合,她完全喜欢上了白宝山。白宝山把米兰抱起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直到米兰喊着头晕,白宝山才放她下来。

“哪来的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开屏的孔雀。”说着在米兰的脸上亲了一口。米兰说:“你猜猜呀。”白宝山还在兴头上,就信口说道:“是你的工资?”米兰摇摇头。白宝山也摇摇头,他也认为不可能。米兰平时把她的工资全部存了起来,即使家里买菜也要向白宝山伸手要钱,她不会这么大方的。白宝山闭起眼睛,说:“你肯定是克扣了军饷,没舍得买价值两万的白金项链。大概只花了一半吧?小家子气,我就怕你来这一手,所以就多给了你一万,我真是料事如神。”白宝山自信地说,米兰摇摇头。白宝山又问:“那就是三分之一了。”白宝山能理解,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他能理解。可当米兰再次摇头时,他有点莫名其妙了。“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白宝山等不及了,脸也逐渐阴沉起来。米兰这才告诉他说:“对不起,到商店买项链时,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时高兴,把钱全花光了。”她自知理亏,声音很小,像深秋的蚊子。

白宝山瘫坐在沙发上,伸开两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米兰低着头搓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过了几分钟,白宝山才又问:“你都买了些什么,说来我听听。”米兰跑进卧室,把那些首饰名牌衣服一股脑抱了出来,放在茶几上,说:“就这么多。”白宝山用手翻了翻,生气地说道:“你要买东西我不反对,可也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米兰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买东西就是轻,给黄姗买东西就是重了?”白宝山知道米兰开始胡搅蛮缠,就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在黄书记的身边工作,他的手指只要多少给我漏点风,我的腰包就能鼓起来。再说了,咱们结婚那阵子,黄书记不是还亲自捧场了吗?要按我的脾气,他高寒结婚我捧什么场子,但这场婚姻的主角是黄姗,我看的是黄姗的面子。”

不提高寒还好,提起高寒就等于往米兰的伤口上撒盐。米兰本身就不高兴,见白宝山对高寒依然充满了敌意,就用胳臂横扫了茶几上的东西。衣服项链,大小包都被她横扫在地,就像是秋风扫落叶。幸好手镯她戴着,要不然在她的盛怒之下会成为齑粉。

白宝山见米兰撒起泼来,站起来举起手又要打下去。谁知米兰不但不躲,反而迎了上来。白宝山高举的手停在半空中,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第147章白金项链引发的冷战(2)

晚上,等白宝山回来的时候,米兰已经睡下了。看到客厅里的狼藉,白宝山弯下腰去一一捡起重新把它们放到茶几上,去了趟卫生间就到了卧室。

白宝山脱了衣服坐在床沿,刚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一接触到米兰的身体,米兰就醒了。醒来的米兰把身体直往里面挪动,想远离白宝山。米兰往里挪动,白宝山也紧追不放,直把米兰逼到了床边。摇摇欲坠的米兰再移动就有掉下去的危险,她停止了移动,白宝山就伸手抱住了米兰,这是愿意修好的表示。

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温柔一番,阴霾就会散去太阳也重新照耀大地,冰雪融化,尽释前嫌。白宝山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度量,白天的事他早已不再计较了。可米兰还在计较,因为话题涉及到了高寒。她掰开白宝山的手,由于用力过猛,肘子碰到了白宝山的鼻子。白宝山摸摸鼻子,湿漉漉的,知道流血了。他伸手探到了床头柜上的卫生纸,擦拭了鼻子,然后卷了一个纸卷塞进了流血的鼻孔。他没有生气,他能体谅女人的小脾气,所以他没有恼怒。他再次抱住了米兰,并且从后面抓住了米兰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激发米兰的情欲,从而达到和解的目的。米兰还是挣扎,但终究没有扭过白宝山。慢慢的,米兰不再反抗了。白宝山把米兰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仰面躺着,自己一翻身就爬了上去。轻车熟路,白宝山不需要摸索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米兰如一潭死水,无论白宝山怎样荡桨,就是激不起一丝的涟漪。她像一根干枯的木头,任凭白宝山在她的身上肆意妄为。白宝山把嘴凑到米兰的嘴上,热情奔放地要亲吻,米兰咬紧牙关并且把头扭过一边。白宝山毫无情趣地发泄了自己的欲望,当他开始清理自己的下体时,米兰却抱着被子下了床向客房走去。等白宝山穿起睡衣紧追慢赶到了客房敲门时,米兰已经把门反锁了。

白宝山在外边“米兰米兰”地叫着,声音却如泥牛入海,音信杳然。白宝山认为米兰的这种态度纯粹是对自己的蔑视,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在门上拍了几下。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只听米兰平静地说:“你是不是还要呀。”说着就打开门来,披着被子站在门口。白宝山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米兰所问非所答,冷冷地说:“如果你还想要,我会奉陪的,谁让我是你的老婆呢?没人敢剥夺你的权利。不过你听好了,从今以后咱们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白宝山强压着火气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米兰嬉皮笑脸地说:“你要是觉着没意思,可以到外边找人呀。你找我的时候不是还没有离婚吗?那可是你的强项,无人能比。”说完就转过身去,用脚后跟猛地踢门。门关上了,白宝山又站了片刻,回到了卧室。

项链没买成,两万块钱也没有了,这还不说,还惹来了一场家庭的冷战,白宝山心里像有数只螃蟹在不断地抓挠着。他再也无心去理会给黄姗买什么礼品了。

米兰和黄姗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整个春节期间谁也不理谁。不见硝烟的冷战比狂轰滥炸更为可怕,刀光剑影也许可以从容应对,但沉默的敌对却使人不寒而栗。白宝山几次都向米兰发出了求和的暗示,但米兰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抗战到底。

过了十五十六,节日的气氛渐渐地退去,给黄姗送礼物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阴历十七这天早上,白宝山一大早起来,亲自下了厨房,煎了米兰最爱吃的鸡蛋,然后又冲了两杯牛奶。等米兰洗漱过后,白宝山殷勤地把早餐端到了餐厅。然后就亲热地喊道:“兰兰,吃饭了,今天让你尝尝你白哥的手艺。”米兰没有应声,白宝山就走出去,看见米兰正在梳头,就一把夺过梳子,然后亲手给米兰小心地梳起头来。丝丝细发,光亮柔滑,等头发梳好之后,白宝山又从后面抱住了米兰,嘴里含着米兰的一缕柔发。他看着镜子,殷勤地夸奖米兰说:“我老白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是我八百年前修来的福气。那天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来,咱们吃饭去,吃过饭你想刀劈斧砍,我绝无怨言。”说完就牵着米兰的手一起走向餐厅。

吃过早餐,白宝山要去洗刷,米兰却喊住了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怕失去我,是怕你得罪我的事让你的黄书记知道了饶不了你。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要给黄姗买礼物我不反对,但是,我必须要送给高寒同样价值的礼品。你要是答应,咱们的冷战就暂先告一段落,要是不答应,你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挪到米兰的身边,握着米兰的手,连声说:“一切全凭老婆大人做主。”

第148章迟到的结婚礼物

在珠联璧合金银首饰店,米兰替白宝山精心挑选了一款镶有红宝石心形坠子的千足金项链。

令白宝山没有想到的是,米兰自己却为高寒买了一枚十五克的千足金戒指。戒指朝外的平面呈正方形,上面有三个菱形组成的图案。

米兰把戒指戴在自己的纤纤手指上,在白宝山眼前晃来晃去,问他是否好看。白宝山无言以对,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

自古以来,戒指基本上是男女定情的信物,一般人之间不能把它作为礼物相互赠送。

冷战的硝烟刚刚散去,白宝山如果强烈反对,米兰很可能就会甩袖而去,那就意味着刚结束的冷战又要开始。白宝山笑笑,笑得很无奈。笑过之后并没有对米兰要买的戒指发表什么高论,只是说:“依我看还是换个礼物吧,这样的礼物不合适。”米兰翘起一个嘴角,似笑非笑,她知道白宝山在想什么,就说:“你大概要说戒指是定情之物,不能随便送人,是吧。”米兰说话时声音温柔,感情细腻,像是在咨询白宝山。这话恰好说到了白宝山的心坎里,他连忙附和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知我者,兰兰也。”

米兰并没有被白宝山迎合奉承的话所感动,进一步问:“你在吃醋?怕我还惦记着那个高大英俊文化素质极高的男人?”此话一出,白宝山的脸上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顿时灼痛,不自然起来。他下意识地摸摸了脸。米兰还没等他考虑好该怎么回答,就裸地问道:“那你当初是怎样拆散我们的。我都成了你的老婆了,你但说无妨,我不会计较的。”米兰又开始演戏了。

她的话点到了白宝山的软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服务员还在旁边等着,米兰也不愿意再继续盘问下去,就吩咐开票。

白宝山对于米兰要买戒指也没有阻拦。

白宝山开着车,米兰就坐在他的身边,手里不断地把玩着那枚戒指。米兰不时地把它轮番戴在各个手指上,并不断伸开手来,不知是在欣赏戒指还是在欣赏她削葱般的手指。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把玩了一会儿,见白宝山不说话,米兰就重新拾起首饰店的话题,问白宝山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话呢,说说看,你当时勾引我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完看着白宝山等他说话。白宝山岔开话题说:“反正我还是认为,以前无论怎样,你现在给他买戒指不合适,即使我不说什么,别人知道了也会笑掉大牙的。”米兰灿然地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管呢,谁爱笑就笑,只要别笑出毛病。你不要不高兴,你能施展手腕,横刀夺他所爱,难道我就不能给他买一枚戒指。亏你还自认聪明。你知道吗,我给他买戒指并不是忘不了他,相反,我是在报复,是以牙还牙的报复。”白宝山扭脸看了米兰一眼,将信将疑地问:“明明是只雏鸟,还装老鹰,忽悠人也不分对象。爱恨交织,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米兰神秘地说:“我这用的是离间计。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心里不舒服不好过吗?我就当面把这枚戒指给高寒戴在手上,一来呢,让黄姗心里难过,二来呢,让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米兰自信的神色足以使白宝山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晚上七点,车子在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大门前停下。白宝山和米兰都以为,高寒和黄姗一定在这里。

几声门铃响过,小保姆一溜小跑从屋里出来开了门,一看是白宝山,就朝里面喊道:“黄阿姨,有客人来了。”张曼丽迎出来站在门口。白宝山和米兰换了拖鞋,张曼丽直接把他们引到了客厅。

黄江河从沙发站起来,从烟筒里拿出一支大中华递给了白宝山,白宝山接住后把烟重新装到了烟筒里,说:“我抽不惯这种味道。”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玉溪烟来,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了。

烟圈慢慢地升腾,淡淡的烟香开始在客厅迷漫。张曼丽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小李子端了一盘糖果进来,悄悄地放在茶几上就离开了。张曼丽把盘子端到白宝山和米兰跟前,说:“来,吃块喜糖。”说着放下盘子,亲自给米兰剥了一块糖并递给她。米兰笑笑说:“谢谢张阿姨。”张曼丽一听乐了,揶揄道:“你要是管我叫阿姨,那小白该叫我什么。”米兰说:“当然也叫阿姨了。”白宝山看了米兰一眼,说:“和你来一次,降了我一个辈分,要是和出趟国,我还正成了孙子了。”这时黄江河才问:“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非要大晚上过来。”白宝山还没张嘴,米兰先说话了,她恭敬地说:“是这样黄书记,黄姗和高寒结婚时我们都忙,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今天是来补课的。”黄江河问:“补什么课呀,我不是老师,你们也不是学生。”米兰把手里的礼品盒子放在茶几上,说:“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就给黄姗买了一条项链,算作对她新婚的祝福吧。”张曼丽想打开看看,但黄江河用脚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张曼丽说:“小白和老黄是狗皮褥子,不分反正的,还用得上来这一套吗?但是这礼物我们不能收,要送你们就送给姗姗吧。”米兰快人快语,问道:“可我们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张曼丽说:“我给你们个号码,到火车站附近就给高寒打电话,一切问题就解决了。但丑话说在前边,他们要是不收下,可千万不要勉强。”

第149章面对面的较量

白宝山和米兰受到了高寒和黄姗贵宾般的热情接待。

但当四个人坐在一起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情敌见面,更是雪上加霜。米兰在寻找机会,黄姗也知道米兰来者不善,在想对策。

白宝山见多识广,自然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他首先客气地说:“真的不好意思,你们结婚时由于工作的关系没有前来贺喜,春节又怕给你们增添麻烦,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黄姗接话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以后有时间,请多多走动。”高寒由于和白宝山有过不愉快的邂逅,实在提不起交谈的兴趣,更别说交流了。他就指使黄姗到餐厅去端果盘子。黄姗站起,一拐一拐地来直往外走。她的腿伤还没好,走起路来也就有碍观瞻。

黄姗说话的时候,米兰一直在旁边不时地打量着她。只见她身穿粉红色小夹袄,长短适中的乌亮黑发披在肩上,刘海的发际纹丝不乱,整齐有序,上面卡着紫色的镶嵌着珍珠般圆珠的半圆形发夹。就在黄姗站起来时,米兰发现黄姗紧绷的牛仔裤把臀部勾勒成浑圆的球体。她不由心生嫉妒,猜想就是这丰满性感的圆臀才吸引了高寒,使他离开了自己。

愚蠢的人在得不到男人的喜欢时,总是把原因归咎于客观,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米兰就是这样。

其实,就在米兰打量黄姗时,黄姗也不时地用余光扫着米兰。大大的眼睛,秋波荡漾,流光溢彩的。佐丹奴的夹克合身得体。暗红色的棉裙子下摆呈锯齿状,和褐色的长筒靴子极为般配。黄姗是个文化人,她不喜欢靴子,认为那只是迎合潮流。如果穿在别人的脚上,兴许还另有一番风味。她迅速地给米兰定位,认为她的确很漂亮,还有几分妖冶,但身上缺少的是文化的底蕴,只不过是个衣服架子而已,难怪高寒一碰到自己就离开了她。

黄姗端来了果盘,照例把盘子送到白宝山的面前。日本的红富士,滚瓜溜圆,一个足有半斤。白宝山欠欠屁股摆摆手。黄姗没有让米兰,顺手把盘子放到了茶几上。

高寒认为黄姗这样做很不礼貌,就拿起一个苹果递到米兰面前,说:“吃一个吧,这是喜果。”米兰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却并没吃,把苹果放在了茶几上,深情地看了高寒一眼,说:“你送给我一个苹果,我也送你一个礼物,这就叫投桃报李。”说着拿过包来,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把装有项链的盒子递给白宝山,自己打开了另一个盒子,拿出那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在高寒的面前晃来晃去,说:“要不要我给你带上?”这分明是在向黄姗挑衅。

真正的较量拉开了序幕。不出所料,黄姗的脸立即阴沉下来。白宝山见势不妙,立即从米兰的手里夺过戒指,说:“这戒指是你戴的吗,应该叫黄姗给高寒戴上。咱能送戒指,却不能替人戴到手上。”说着把两样礼品同时递给了黄姗,说:“这条项链是米兰亲自给你挑选的,戒指呢,是我送给高寒的新婚礼物。按道理说,我不该给高寒买戒指,可现在的世道变了,男女衣服都分不清楚,男人也可以给男人买戒指。高寒你说是吗?”白宝山把脸转向高寒,高寒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置可否。他不明白,这一对冤家又要耍什么鬼把戏。

黄姗倒是不计较这些,等白宝山一说完,她接过白宝山手里的两个盒子,先拉过高寒的手,说:“白哥说的有道理,来,我给你戴上。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高寒很听话,听凭黄姗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给高寒戴上戒指之后,黄姗又打开了项链的接头,小心地把项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戴好之后面向高寒说:“老公,你看白哥的眼光怎样,好看吧。”高寒顾左右而言他,赶忙又拿起一个苹果给白宝山递过去,说:“白哥吃苹果。”白宝山接住后也放在了茶几上。

白宝山有些拘谨,更有些后悔。早知道高寒要成为黄书记的乘龙快婿,自己以前就不会给他那么多的难堪。

米兰本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却看到高寒和黄姗相亲相爱还相敬如宾的一幕,想起在茶楼上黄姗曾经吃醋的场面,心里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不合格的导演,干了既赔金钱又丢人的买卖。现在,自己曾经的恋人高寒和现在的丈夫白宝山就坐在一起,她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地游离着,把两人做着仔细的比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无论从外表的人才还是从内在的修养以致社会地位,白宝山只能占屈从地位,和高寒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高寒的胜利就是黄姗的胜利,而黄姗的胜利就只能证明自己的失败。想起和高寒在一起的快乐的日子,她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唯一值得她骄傲的,就是她曾经和高寒有过床第之欢。但时过境迁,现在的高寒早已不是彼时的高寒了。挑拨他们分离,重温自己旧梦只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费尽心机,在心里反复排练的戏剧却成了她自编自导的独角戏。凄凉和孤独感袭上心头,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上串下跳的小丑。

黄姗似乎看出了米兰的心思,就故意向高寒处挪动了身子,显得亲密无间的样子。米兰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捂着肚子对白宝山说:“我有点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黄姗知道米兰没有讨到便宜,要知难而退,假装问道:“请问是哪里不舒服,胃里还是心里?要不要我找点药来。”这问话分明是绵里藏针,直刺米兰的心脏。米兰再也无法忍受了,但她无法发作,只能拉着脸说:“恐怕是脑子吧。”是的,连她自己都认为脑子有了毛病。

出门的时候,米兰依然没有忘记告诉高寒和黄姗说:“其实宝山是在撒谎,项链和戒指都是我选中的,与他无关。”黄姗只是一笑,说:“没关系,都一样。”

米兰和白宝山走了。在路上,无论白宝山说什么,米兰都一言不发。通过这一次和黄姗的较量,她清醒地认识到,远离自己的未必是美好的,只有留在自己身边的才是最珍贵的。想到这里,她把头伸向正在开车的白宝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晚上,她要好好地犒劳一下一直以来她都看不起的男人。

第150章 你不走 我走

白宝山的奥迪刚站稳,米兰就拉开了车门下车向门口走去。等白宝山一进门,米兰已经手拿拖鞋站在门口了。她弯下腰来替白宝山换上鞋子,然后热情奔放地看着白宝山。

白宝山被米兰看得不好意思,以为她又要想什么鬼点子,不敢轻易说话。米兰关上门,一下子就扑到了白宝山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白宝山一时不明就里,只是抱着米兰。米兰抬起头,眼里满含热泪,轻轻地说:“白哥,以前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和你过日子,再也不惹你生气。”说完就闭起眼睛,等着白宝山的亲吻。白宝山并没有低下头来,而是抱起米兰直奔卧室。十几天了,白宝山如穿越在沙漠之中的野兽,饥渴难耐。

他把米兰抱到床上,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

当米兰和白宝山在家里逍遥快活的时候,在高寒的家里,一场战争即将爆发。这些都拜米兰所赐。

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黄姗保持了最好的耐性观看了米兰的表演,还故意装出和高寒密不可分的状态。可等米兰和白宝山刚一离开,两人的舌战就开始了。

黄姗和高寒送走了两位客人,回到屋里,黄姗就把项链从脖子上取下,然后重重地摔在墙角。金黄的链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条小蛇蜷曲着静静地躺在那里。高寒走过来问:“姗姗,怎么了,不会是假的吧。”黄姗站起来,拉过高寒的手,把他中指上的戒指猛地捋了下来,又重重向墙上扔去。不料由于偏离了方向,刚好撞到了玻璃窗上。“嗙”的一声,玻璃上开了花,但并没有碎。高寒的心猛地一沉。

高寒的手指在滴血,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血肉模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鲜血直流,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指滴到地板上。殷红的血滴在地上,没多久就延伸扩散到碗口大一块。

黄姗冷冷地看着高寒,眼光很复杂。幽怨,愤怒,委屈尽在其中。

高寒也不说话,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他是内向的,但内向人的沉默更为可怕。他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发火,他怕自己一旦失控就会如火山爆发。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高寒自己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才伸出手来去拉黄姗的手,说:“该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刚一接触到黄姗的手,黄姗猛地一甩,刚好甩到了高寒的伤口上。高寒忍着剧痛,再次劝道:“睡觉吧,我们才新婚,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话音刚落,黄姗河东狮吼:“该滚哪儿滚哪儿去,最好是滚到你那该死的相好那儿去。”

令高寒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温柔体贴的黄姗竟然这般没有教养。他憋红了脸想不出该说什么。有一点他很明白,戒指是罪魁祸首。米兰的定时炸弹终于引爆了。

“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会给我买一枚戒指。”

“戒指的意义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在认识我之前你们之间没有那种事,她怎么会给你买戒指。是男人你就该承认。”高寒没想到女人吃起醋来都是一个德行,就哄骗黄姗说:“真的没有什么,充其量也只是恋爱关系。这不,我被你抢走了,她不服气,就来报复。她是故意要你生气,你上当了。”高寒试图引开话题。但黄姗却说:“我要是相信了你的话才叫上当,你发个誓,说你们没有那回事。”

这回可轮到高寒为难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好,我发誓,如果我和她有你想象的那事,咱们就离婚。”黄姗一听,这哪叫什么誓言,分明是在威胁她。高寒不敢发誓,就再次证明了她的判断,于是就再次吼道:“你还是滚吧,我不想在看到你这个伪君子。”

高寒听着黄姗这样绝情的话,顿感凄凉。他这时候才想起世人的名言:门当户对。如果站在面前的是米兰,如果这房子是自己的,如果黄姗不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他怎么都不会听到如此刺耳,如此侮辱他尊严的话。他本想抬腿一走了之,可黄姗父母那里怎么交代。他长大了,不该义气用事。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高寒强忍着眼泪对黄姗说:“要走也要等到明天,这么晚了,你叫我到哪里安身。”说着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人人都怕眼泪。男人怕女人的眼泪,是因为女人是弱者,如果女人哭了,肯定是受到了委屈,作为男人就该挺身保护女人,这是狭义心肠。女人怕男人的眼泪,是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要男人流泪了,一定是遇到了天塌地陷的伤心事。

高寒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可黄姗却视而不见,更不用说安慰了。她发现高寒站在哪里像钉子般一动不动,就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走,我走。”说完就去开门。

高寒没有拦她,通过刚才的一幕,他知道他的所有的动作都是多余的。

第151我离不开你

黄姗打车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一点。

她气哼哼地上了楼,开灯后甩掉了鞋子扔下了包就横躺在床上。高寒在她的心中是伟岸的,是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她钟情于他,能为他做一切,包括献身,但是她不能容忍高寒和别的女人有染,即使是他的过去她也要计较。女人是敏感的,黄姗能从米兰抛给高寒的媚眼中感觉到,他们不仅仅是曾经的恋爱关系,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

一想到高寒曾经和那个女人之间可能发生过的一切,黄姗就像是吃了一颗苍蝇直反胃。

她翻过身爬在床上。枕头冰凉,抓住它一扬手就扔了出去。该死的高寒。她重新翻过身来,看到的是惨白惨白耀眼的灯光。

张曼丽进来了,她听到了黄姗上楼时没有遮掩的脚步声。缓慢的脚步声里充满了一种沉重。她想上来问问,深更半夜的怎么就回来了。

黄姗卧室的门虚掩着,张曼丽一进来就踩到了枕头,一眼就看见黄姗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脸色像日光灯一般惨白,两眼直勾勾的,缺乏了往日的灵气。

“姗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高寒呢?你不舒服吗?”张曼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预感到了不妙。娇娇乖乖的二十多年,她的姗儿从没有受过委屈。

黄姗又一次翻过身来,把脸对着墙,对张曼丽的话不理不睬。张曼丽过来坐在床沿,把手搭在黄姗的额头上。黄姗一骨碌坐起来,趴在妈妈的怀里就开始抽泣。

张曼丽拍着女儿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姗儿,究竟怎么了,快告诉妈妈,妈都快急死了。”黄姗这才抽泣着说:“妈,他有过。”张曼丽听不懂黄姗在说什么,就又问道:“有过什么?”黄姗断断续续地说:“高寒他。。。。。。和那个女人有过。”“哪个女人,刘燕妮吗?”张曼丽问。“就是那个米兰。”

张曼丽明白了,黄姗的回来一定和今天的礼物有关。女儿吃醋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那个妖精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种事不能凭空想象的,讲的是证据。瞎想不得。”

张曼丽说着就去拉黄姗的手。母女连心,她希望能把她的关爱通过手传递给女儿,以减轻她心灵的痛苦。这一拉不要紧,发现了手上的血迹。那是高寒的血,但张曼丽不知道,她以为两个人打架了。

“姗儿,高寒他打你了吗?”张曼丽铁青着脸问道。

“没有。”

“那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张曼丽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女儿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更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伤到了女儿就是伤到了妈妈。

“我从他手上捋戒指,把他的手弄伤了。”黄姗的声音很低。

“是米兰送的吗?”

黄姗点点头。张曼丽什么都明白了。

张曼丽拿过黄姗的电话,查找到高寒的手机号,按下了绿键。

黄姗走后,高寒坐立不安。他想给黄姗打电话,但料想到黄姗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接他的电话。他一个人锁了门下了楼。走出小区的大门后,一个人孤零零地沿着马路踽踽独行。

正月十五已经打春,但北方仍然春寒料峭。高寒没感到冷,他的心在抖,身体在膨胀。星星眨着凄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地面上人间发生的一切,喜庆的和悲哀的。路灯冷冷的,拉长了高寒孤独的身影。

张曼丽给高寒打了两次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把电话甩到床上,自言自语地说:“还没怎么样呢,就摆起架子了,连电话都不接,真是反了天了。”

她把黄姗领到了卫生间,亲自给女儿洗了手脸。张曼丽没有下楼,今夜她要和女儿一块睡觉。

黄姗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了。这时,张曼丽才让女儿给自己讲了她和高寒发生冲突的详细经过,黄姗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张曼丽睡不着,她看着黄姗粉嘟嘟的娇艳的脸庞,不由暗暗地替她和高寒的未来担忧起来。如果将来自己老了,高寒的羽翼一旦丰满,自己的姗儿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她拿定了主意,决定明天就找高寒好好谈谈。

就在她将要入睡时,却听到了女儿的呓语:寒哥抱紧我,不要离开,我离不开你。

听着黄姗的梦话,张曼丽哭笑不得。这小冤家,既然离不开,又何必呢?

第149章 舌战丈母娘

早上八点零五分,张曼丽的蓝鸟停在了信用社的大楼前。她上楼后没到自己的办公室,先进了信贷部。

刘燕妮看到主任没敲门就进来,还耷拉着脸,以为是自己在工作上出了问题,就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张曼丽一看高寒没来,就告诉刘燕妮,要她立即给高寒打电话来上班,过来后叫他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曼丽的态度极其严肃,口吻也很严厉。

刘燕妮岂敢怠慢,立即就把张曼丽的原话通过电话传给了高寒。高寒这时才发现,手机上面显示了黄姗昨晚的两次呼叫。

高寒一宿都没睡,接到刘燕妮打来的电话时正和衣躺在床上黯然伤神。他没洗脸没刷牙,出门打了个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信用社。他路过信贷部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直接到了张曼丽的办公室。

高寒的眼睛有些红肿,进门前揉揉也眼,理了理头发,努力地使自己放松。他进门后挺胸抬头地站在张曼丽的面前,不亢不卑,一脸浩然的正气,没有了往日的谦卑。张曼丽放下手中的笔,取下眼镜,抬头看了一眼高寒。高寒受伤的手没有包扎,手指不能弯曲,一直翘着。

“请问张主任找我有事?”高寒一本正经地问,就像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单位里,他一直称呼张曼丽为张主任。

这样一问,张曼丽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她重新拿起笔来,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和黄姗昨天是怎么回事,真不争气,刚结婚就吵架。”

“张主任你不知道,我没和她吵架,是她没事找事。难道黄姗没有给你说说事情的起因?”高寒故意把受伤的手太高了一点,好让张曼丽看得到。

“我听说了一点。是因为戒指的事情。你倒是说说看,米兰为什么要送给你戒指呢。她还亲口告诉姗姗说戒指是她自己亲自挑选的,是不是旧情难忘呀。”张曼丽义正言辞地教训着高寒。说到最后一句,她竟然用手指代替了笔敲起了桌子。

“她为什么送我戒指,不是我能回答的,你应该是问米兰。如果和她还有丝毫的旧情,我就不会和黄姗结婚了,那样的话,我现在的老婆应该是米兰而不是黄姗。”

张曼丽沉默了。她本来以为高寒会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的,还乞求张曼丽的原谅,没想到竟然巧舌如簧,在语言上占了上风。但既然问开了头,就不得不问下去了。

“你和黄姗到底是怎回事?”

“没怎么回事,提起这事我都不好意思说。”

“随便说,该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我不会偏袒姗姗的,当然更不会偏袒你。”

“那我就据实说了。昨天晚上白宝山和米兰一起过来,送给我和黄姗一条项链和一枚戒指,说会儿话他们就走了,其间黄姗还有说有笑的。可就在他们走后,黄姗不但扯掉了脖子上的项链,还强行捋下了我的戒指。这倒不说,张口就骂我叫我滚蛋。理由是她硬说我和米兰有一腿子。您说,我深更半夜的能去哪儿。我想给她解释我和米兰的事,她一生气就跑走了。”高寒一口气说完了,张曼丽认为和黄姗说的基本没有出入。这让她很难下台,于是就改变了话题,重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和米兰究竟有没有什么?”高寒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有。”

张曼丽听高寒这么一说,暗暗地在心里骂道:真是个窝囊废,你就不会说没有呀。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开始数落起高寒来,说:“年轻人的生活作风应该检点,你怎么能这样呢,怪不得姗姗要和你吵闹。”

高寒辩解道:“她根本就是猜疑,我和米兰什么事也没有。”张曼丽瞪着眼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吗?”高寒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只好一字一句地说:“我说的有,指的是我和米兰曾经谈过恋爱。黄姗却怀疑我和米兰之间不清不白,而事实上我和米兰之间没有不清不白。”张曼丽这才领会了高寒的意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张曼丽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叹了口气,说:“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要求你善待姗儿,你老实告诉我,能做到吗?”高寒并没有立即点头,沉思一会儿才说:“我能做到,但是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张曼丽点点头,示意高寒说下去。

“昨天黄姗骂我要我滚蛋,我很生气。通过这件事也让我对生活和婚姻有了新的认识。我认为,中国的婚姻自古以来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你们是高干之家,如果换个时代就叫贵族,而我只是农民的儿子,我想我和黄姗的结合是一种错误。”高寒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张曼丽吃惊地重新打量起高寒。她放下手中的笔,两手紧扣,用肘支撑着胳臂,问道:“那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高寒说:“昨天黄姗走后,我在大街上转悠了半夜,回去后也没睡着。我认为我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要改变自己。要么是我改变,变成唯唯诺诺的小男人,平时里任由黄姗打骂,奴仆般任她使唤。要么就是她要改变脾气,和我平起平坐,套用书上的话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果您不希望我做个小男人,她就必须改变。当然,我知道积重难返,不过我会很有耐心的。”

好一个积重难返,意在说黄姗从小就是黄江河和张曼丽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颐指气使。

张曼丽不是一只笨鸟,她能听明白高寒所说的一切。她本想教训高寒的,没想到被这小子反将了一军,一时哑口无言。对于高寒的话她挑不出任何毛病,如果强词夺理,横加指责,就会在女婿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只好对高寒说:“先这样的,让姗姗在我那儿先住几天,过两天咱们再说,你看好不好。”高寒看看张曼丽,点点头说:“好,无论你说什么,只要在理,我都听你的。”说完就一转身出去了。

张曼丽望着高寒的背影,心里不由地赞道:一个好小伙,敢说敢当,思维缜密,如果好好,将来定是个可造之材。

第150章你才是一条喂不熟的狗

高寒强打着精神和张曼丽沟通完毕,一出门就感到两眼发涩,腰酸背痛。他来到卫生间,就着水龙头用凉水擦了一把脸,稍微清醒之后又提着精神进了信贷部。

刘燕妮看到高寒无精打采的模样,就装着关心的样子来到高寒的身边,她想知道张曼丽急着叫高寒到底所为何事。

高寒伸伸腰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只问了点家务事。”刘燕妮不相信,看到高寒在有意怠慢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刘燕妮可谓是洞察秋毫,她从高寒的身上看出了故事。她判断,高寒一定受到了张曼丽的斥责,她最担心的就是怕郑佳乐贷款的事漏了马脚。果真如此,她吃到肚子里的可能就要如数吐出。

刘燕妮没有回到自己的坐位,她想搞清楚高寒和张曼丽之间谈话的内容,就一闪身出了门,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刘燕妮很会说话,敲门进去后就直接走到张曼丽的面前,神秘地对张曼丽说:“张主任,你是不是骂了高寒了?”张曼丽瞪了刘燕妮一眼,用眼睛提示刘燕妮,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刘燕妮读懂了张曼丽的目光,但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女人。

刘燕妮见张曼丽不接话茬,就更加断定她判断的准确性,于是又加了一句,说:“高寒在哭呢?”张曼丽以为高寒已经给刘燕妮透了底,就往椅子上一靠,索性打开了天窗和刘燕妮唠了起来。张曼丽说:“小两口吵架了,各说一端理,谁都不相让,把我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刘燕妮一听不是郑佳乐贷款的事,心里一高兴,就顺口劝说道:“小夫妻总有一个磨合期,日子久了就没事了。作为长辈不能火上浇油,只能做个和事老。回头我好好劝劝高寒,夫妻没有隔夜仇,过几天就会灰飞烟灭,皆大欢喜。行,我先过去说他几句。”

刘燕妮说完,不等张曼丽回话,就一溜风似地走了。

刘燕妮一回到自己的坐位,就对高寒说:“我知道你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和你的姗姗吵架了。我说嘛,金枝玉叶难侍候,要是当初你做另外的选择,就不会有今天了。等着吧,挨打受气的日子还长着呢。”听到刘燕妮的风凉话,高寒瞟了她一眼,举起那只受伤的手,如鸡啄米般朝刘燕妮点了几下,说:“那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还是多为自己的事情想想吧。”高寒的话分明是在讥讽刘燕妮至今还是孤身一人。

高寒的话说到了刘燕妮的痛处,她眼角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但高寒的受伤的手指又给了她提供了冷嘲热讽的机会,就冷笑着说:“我倒是有人要,但就是怕被人娶进门不当人看,一不高兴就咬我几口。要是那样,我金贵的手指可要遭殃了。”高寒反唇相讥道:“告诉你个事情,我昨晚上做了个梦,被一群疯狗围着,醒来后就知道今天是个黑道日,没曾想大清早就被狗咬了几口,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放个屁都砸烂脚后跟,倒霉透顶了。”

刘燕妮一听高寒在骂自己,就气愤地说:“你才是一条狗呢,一条喂不熟的疯狗。就你这副德行,被狗咬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才大快人心呢。”

本来高寒就一肚子的委屈,刘燕妮明目张胆地和他对着干,也就不顾及脸面,情急之下就恨恨地说:“可惜呀,人家不稀罕被人喂,可有人的精力旺盛又无处发泄,才选择了人家作为受害的对象,只把人当做一种工具。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真的是让人恶心,恶心的终生难忘。”高寒的话极具影射的力量,他在骂刘燕妮是,是骚货,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哪一个女人都不会忍受这般辱骂,更何况,刘燕妮还是个体面的信贷部主任。她从坐位上站起来,来到高寒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兔子急了会咬人,女人急了当然也会打人。

掌声不重,也没有发出响声,刘燕妮只是蜻蜓点水,象征性地打了高寒一下,发泄的是不可忍受的愤怒。高寒愣愣地看着刘燕妮。他不想反抗,不敢反抗,因为这是在单位,不远处就是张曼丽的办公室,稍有响动,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燕妮一掌下去,自己也后悔了。高寒是她的至爱,为了得到高寒,她曾经不择手段。虽然高寒已经结婚,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给他留着别人不可替代的位置,始终抹不去他的影子。这一掌下去,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柔和起来,不由伸出手,抚摸刚刚打过的脸,深情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高寒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脸上拿开,绝情地说:“不必了,我对摄像头过敏。”刘燕妮说:“不会的,有个见证就足够了。如果你拒绝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高寒毫不表情,淡淡地说:“随便你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哀莫大于心死。刘燕妮从高寒的说话的态度已经知道,她所谓的威胁高寒的武器已经失去了效用,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天要下雨,可没有地方可以承载,娘要嫁人,可好汉都已成家。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话没说完,声音竟有些哽咽。

第151章主动认错

黄姗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娘家住了将近半月。由于她的腿伤尚未痊愈,既不能上班,也不能四处走动。黄江河和张曼丽上班后,她除了看书就是和保姆小李子说说话。小李子是个农村姑娘,只有初中文化,两个人扯不到一块去,这时候黄姗就不由想起高寒。

张曼丽巴不得这一对小夫妻赶快和好,但总是两头为难。黄姗从小娇生惯养,张曼丽舍不得说教,高寒是她的女婿,也不能过分地责备,何况从表面上看,这次小夫妻之间的摩擦是由黄姗挑起的,他就更没有理由去责备高寒什么。

今天离黄姗到娘家刚好半个月,张曼丽一上班就把高寒叫到了办公室,又是让座又是倒茶,高寒难为情,手足无措。对于张曼丽如此热情所包含的意义,高寒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茶水才喝两口,张曼丽就问高寒说:“小高,你就打算让姗姗一直住在娘家吗?”高寒放下茶杯,含蓄地一笑,十分恭敬地回答道:“我又没赶她走,是她自己赌气回去的,她随时都可以回去呀,难道这还需要得到我的允许?”说完,继续喝他的茶。

自从高寒来到信用社,张曼丽就了解他的性情。高寒虽然聪明,但认死理,在某些方面不开窍,这大概与他的新闻专业有相当大的关系。他明明知道张曼丽要他接黄姗回去,却尽说些没用的话。但张曼丽并不生气,像高寒这样的性格,更能说明他不会花言巧语,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把黄姗托的终生托付给他,张曼丽放心。从高寒的话中张曼丽感觉到,他还为黄姗的那句让他滚蛋的话而生气,就挑明了对高寒说:“姗姗已经后悔了,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迁就一个小女人吗?依我看,你今天就到家里,我保证让黄姗先找你说话,然后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们一起回去不就重新和好了。”

说实话,高寒一直没有去叫黄姗回家,主要还是放不下面子。相互倾慕的小夫妻,平时如影随形,两情相悦,一翻脸就抖出那么绝情的话,让高寒非常寒心。十多天来,张曼丽已经不止一次暗示高寒,要他把黄姗接回去,但高寒就是认死理,不蒸馒头争口气,憋着劲儿非要黄姗给个说法。

现在丈母娘已经求到头上了,这就给足了他面子。他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能让黄姗先找我说话?”张曼丽很快反问高寒说:“要不然咱们打个赌试试。”

丈母娘求自己接回自己的女儿,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不能硬撑着,所以就答应了张曼丽的请求,这也是晚辈应有的态度。至于和丈母娘打赌,就是借给他高寒一个胆他也不敢。他向张曼丽笑笑,含糊地说:“妈,你看着办,我听你的。”张曼丽夸奖道:“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高寒从张曼丽的办公室走后不久,张曼丽就开车回家了。

张曼丽进到屋子里时,黄姗在厨房正跟着小李子学烹饪。听到有人开门,就从厨房里出来,一看是妈妈回来了,就欣喜地喊着“妈妈”便扑了过来。

张曼丽拉着脸,不理不睬的。黄姗很少看到妈妈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失落,就关心地问道:“妈妈怎么了,云雾遮天的,谁惹你不高兴了,女儿找他去,替你讨个说法。”

张曼丽瞪了黄姗一眼,故意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还能有谁呀,不就是你嘛。”黄姗一把拉住张曼丽说:“你不高兴,就赖到我身上来了,我怎么了?”嘴上这样说着,心想妈妈的不高兴肯定与自己和高寒紧张的关系有联系。

张曼丽把黄姗拉到客厅里,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好像大事临头般告诉黄姗说:“就知道在家里像个没事人,你惹祸了,高寒又要走了,南方的一个报社给他发来了邀请函,要他去当记者,听说这两天就要动身了。”张曼丽没说完,黄姗就低下头去,两手弄着衣角。张曼丽不忍心,但不得不把戏继续演下去,就又接着说:“你看看,好好的没事找事,现在人家要走,看你怎么办?他要真的一走,给你寄回来一张离婚协议,你想不离都不成。”黄姗抬起头来,已经眼泪汪汪了。她叫了声妈,就扑到了张曼丽的怀里,求着张曼丽说:“妈,你可一定要留住他呀。”张曼丽摸清了黄姗的底细,就揶揄她说:“这时候想起妈妈来了,你把人家的手弄烂的时候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还骂人家,叫人家滚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不知行不行。不过这事要看你怎么操作。”黄姗急忙问:“什么办法,快说呀。我全听你的。”张曼丽这才说:“我如果能把高寒叫到家里来,你必须要先和人家说话,也许还有留住他的希望。”黄姗点头答应后,张曼丽掏出手机,拨通了高寒的电话。

电话通了,张曼丽一张嘴就说道:“高寒,你不是要去南方吗,我想请你走之前来家里吃个饭。什么,没时间,没时间也得来。我即使做不成你的妈妈,不还是你的阿姨吗?你今天中午能过来吗?”

其实,高寒在那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是张曼丽在自编自导。

侧耳细听的黄姗怕高寒真的不来,就从张曼丽手中夺过电话,急切地对着话筒喊道:“寒哥,你真的就这么绝情,说走就走吗?你不要走,咱们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的手弄烂,不该骂你让你滚。你过来吧,我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呜呜。。。。。。呜呜。。。。。。”黄姗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曼丽听到女儿的哭泣,不由一阵心酸。她把黄姗搂在怀里,安慰道:“姗儿不哭,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他走的,他就是跑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追回来交给你。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见到高寒可一定要当面认错。”

高寒来了,黄姗热情地接待了他。张曼丽和小李子一起去厨房忙活的时候,黄姗和高寒在卧室里亲热地交谈着,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152章小别胜新婚

高寒和黄姗几乎同时吃完了午饭,黄姗一丢下饭碗就直接去张曼丽的包里找蓝鸟车的钥匙。正在吃饭的张曼丽扭头问道:“姗儿,你开车干什么?”黄姗给妈妈拌了个鬼脸,说:“我要和高寒一块回家,省的我一直住在这里让人厌烦。”张曼丽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开车小心点。”张曼丽说这句话时,把头扭过来看着高寒。高寒意识到,这是张曼丽变着法儿在提醒高寒,黄姗就是因为阻止高寒的离开才撞伤了腿,从而点化高寒,黄姗很在乎他,让高寒要处处迁就黄姗一点,不要动辄就耍小孩子脾气,叫长辈们跟着操心。一个眼神,一段故事,一个善意的提醒,聪明的高寒能够心领神会。

大门外,黄姗亲自给高寒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高寒说声谢谢,却拉开了后门上了车。黄姗以为高寒还在生气,就问道:“是不是怕我的受伤的腿影响了你的情绪。”高寒解释说:“哪里,我喜欢看你开车的样子。”黄姗说:“真的?”高寒回答:“真的,骗你我就是地上爬的。“黄姗这才转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蓝鸟车启动后缓缓地驶离了张曼丽的家门。

到了家里,黄姗一进门就把高寒的手拿在自己的手里,看过之后在伤口上轻轻地吹了了几下,就像母亲安慰受到委屈的孩子。然后又把受伤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用嘴唇摩擦几下,抬头看着高寒,关心地问:“寒哥,还痛吗?”

高寒摇摇头,说:“不疼了。”

“当时疼吗?”

“不疼。”

“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一层皮不碍事的。但是。。。。。。”

“但是怎么样?”黄姗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迫切想知道高寒的下语。

“当时我的心很疼,尤其是你那句话。”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我控制不住自己。要是一个男人当着你的面送我一枚戒指,你会怎么样?”

“我会把你抱起来。。。。。”

“真的吗,我不相信你有如此雅量。”

“我会把你抱起来,然后走到窗前,把你从窗口扔下去,让你享受一下飞一般的感觉。”

高寒说着真的抱起黄姗走到窗前。黄姗尖叫着,连连说:“寒哥,我再也不敢了。”她知道高寒是在开玩笑,但她必须当真。这是女人撒娇的方式,也是示弱的表现。

黄姗喊叫着,紧紧地搂着高寒的脖子,脸就要接触到高寒的脸。

四目相对,情深无限,曾经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黄姗呼吸如兰,芳香阵阵扑向高寒的鼻孔。他情不自禁地把嘴贴向黄姗的柔软的唇。

高寒抱着黄姗进了卧室后,把黄姗轻轻地放到床上,自己开始宽衣解带。黄姗静静静地躺着,等高寒光溜着身子开始给黄姗脱衣服时,黄姗却滚到了床的另一边。高寒爬在床上,抓住黄姗问道:“你不想我吗?”黄姗反问道:“先说你想我没有?”高寒俏皮地说:“没有,我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打磨枪支上。人们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黄姗一时被高寒蒙住了,不知道他说的枪究竟是什么,就正经地问:“什么枪呀炮的,让我看看。”高寒握着自己的男根,说:“在这里呢,你早就看到了。你检查枪支的时间到了,我的弹药库也满满的,不信你就试试。我要把这支永不生锈的枪支插入敌人的心脏。”说完就压在了黄姗的身上。黄姗的脸红了,原来在闺房中难以启齿的想象,现在都变成了现实。怪不得成年的女人常常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高寒真的把枪插入到敌人的心脏时,黄姗的身体似乎被抛到了空中。她沿着弯弯曲曲的不规则的轨道,幸福得忘乎所以。高寒一边在曲径中扣动着扳机一边问着黄姗:“你还要让我滚蛋吗?”

“寒哥,只要你的枪支不生锈,永葆明亮,我就再也不说了。”

战斗刚要结束时,高寒的手机响了。

第153章30万之谜(1)

高寒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刘燕妮的号码,他没有理会,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开始穿衣服。才把裤子穿好,电话又响了。高寒不得不拿起电话,刚一接通,刘燕妮二话没说就催促高寒,要他赶快到信用社去。高寒问刘燕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刘燕妮骂道:“都火烧眉毛了,还要刨根问底,现在张主任的办公室已经地动山摇了,如果你再不来就会山崩地陷。”高寒听刘燕妮不像是在开玩笑,听口气,信用社发生了与张曼丽有关的大事。高寒赶忙穿衣服,慌乱之中穿反了裤子。他不管不顾,心急火燎地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往外走。黄姗还躺在床上,问高寒发生了什么事,高寒没有理会,开了门就直奔楼下。

高寒一到信用社的大楼前,就发现刘燕妮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离高寒七八米远,一看见高寒就急忙跑过来对高寒说:“不好了,刚一上班,有个人就来到了张主任的办公室,没多久就大喊大叫起来。保安上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被张主任轰了出来。现在就两个人在办公室,那个男人还是不断吵闹。只听到他提起保安器还有三十万元什么的。我和副主任王亚迪都不敢靠近,也听不出所为何事,我认为张主任不会不让你进去,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刘燕妮和高寒肩并肩向楼上跑去,到了信贷部的门前,刘燕妮停了下来,高寒直接向张曼丽的办公室走去。

高寒没有敲门进去了。

他发现张曼丽依然坐在办公桌上,一脸的怒气。看见高寒进来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桌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男人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七八个烟屁股,而烟灰缸里却干干净净。秃顶男人还在大口大口地抽烟。

高寒走到男人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这些烟头都是你扔的吧。”秃顶男人看了高寒一眼,发现高寒的目光冷峻而威严,就点点头。眼光的较量高寒占了上风,接下来就好办了。随着秃顶男人的点头,高寒也开始了微笑。但他依然没有坐下,也没有亮明身份,而是友善地说:“能不能请你把这些烟头放到该放的地方?”

秃顶的男人一阵犹豫之后,开始用手指把烟屁股一一夹起放进了烟灰缸。捡完之后又看了高寒一眼。高寒这才挨着他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是张主任的儿子,也在这家信用社,张主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可以解决,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北原市政府可以解决。有理不在高声,你喊叫什么。如喊叫能解决问题,我们遇到问题时只要在大街上喊几声就行了,你说是不是?”秃顶男人被高寒的镇定和气派所折服,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连说“是是是”。高寒见男人不再嚣张,就又问:“刚才我好想听说什么保安器三十万的,你说说究竟是咋回事。你不会是来贷款的吧。”高寒判断,此人如果是来贷款的,绝不敢如此张狂,张曼丽也不允许他如此张狂。男人这才开始一五一十地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秃顶男人叫胡一开,是邻省的一家电器企业的业务经理,去年秋天,一个朋友把他介绍给张曼丽,要张曼丽帮他在北原市推销一批保安器。当然,要别人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的好听点就是回扣。为了使推销有更大的把握性,他把所谓的三十万元回扣预先给了张曼丽,而张曼丽却说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笔钱。

高寒突然就想起了他在啤酒箱里发现的三十万块钱,就问胡一开说:“你是怎样把钱送给她的,有证据吗?”胡一开说:“我怕她不收,就把三十万放进了送给她的啤酒箱里。易拉罐蓝带啤酒,一沓一万,共三十沓。”高寒心里有数了,他那三十万元的意外之财,就是出自这位老兄的杰作。但是高寒不会当着胡一开的面承认说自己知道这三十万的下落,他要给张曼丽留面子。于是高寒便开导胡一开说:“这位老兄,恕我直言,你说你把三十万放进了啤酒箱里,这有谁能相信呢?现在是数字时代,你完全可以把钱存进卡里,或者直接把现金提到家里。你说你把钱放进了啤酒箱,她说没见,怎么办。你说你放了三十万,你怎么不说放了五十万呢?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就算她承认了,被有关部门处理,你的钱照样上缴国库,这样一来,岂不鸡飞蛋打两头落空?”胡一开听了高寒的话,急得头上冒汗,发誓说:“我真的是把钱放进了啤酒箱。。。。。。”高寒这时却改变了话题,拍了拍他的腿,说:“咱们现在不说钱的事情了。你如果还想推销你的保安器,由我来全权负责,并且我发誓,不要你一分钱的回扣。如果你不想推销你的保安器,我负责把三十万退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胡一开听高寒这么一说,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高寒,说:“谢谢兄弟鼎力相助。”高寒挡住了他递烟的手,说:“我不会抽烟,请你把联系的方式给我。”胡一开把烟放在茶几上,拿过包来从里面掏出名片,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高寒。高寒扫了一眼名片,说:“你刚才确实对张主任无理了,还不道歉。”胡一开站起来,走到张曼丽面前,说了句“张主任,我也是一时心急,说话声音大了点,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你赔礼了”,说完鞠了个几十度的躬。张曼丽尴尬地笑笑,说:“不打不成交,没什么,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胡一开转过身来,对高寒说:“那咱们的事就说定了?”高寒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晚上等我电话。”

高寒和胡一开肩并肩出了张曼丽的办公室。到了信贷部门前,高寒和胡一开握握手,说:“我还要工作,你先回去,等我佳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再见。”

胡一开走了,始终站在走廊的刘燕妮看到这一幕直纳闷。秃顶男人吵得凶巴巴的,怎么高寒一进去就风平浪静了,两人还友好地握手言别。她跟着高寒进了办公室,门还没关就问:“那个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高寒轻松地说:“一个客户揭不开锅了,想贷一笔款,张主任不同意,他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一阵。我给他讲了贷款的相关规定,把他打发了。对待这种素质低的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连哄带骗,先打发走了再说。”

刘燕妮听高寒说完,伸出舌头,给高寒伸出了大拇指。

第154章30万之谜(2)

就要下班时,高寒又来到张曼丽的办公室告诉她说:“妈,请给你给黄姗打个电话,告诉她说我不回去吃饭了,让她到你那儿去。”张曼丽从椅子上站起来,赶忙给高寒让座,并亲自给高寒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可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关于保安器一事,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以前的高寒在张曼丽的眼中只不过是个有点文化涵养的儒雅书生,今天高寒在胡一开面前初露的一手,使张曼丽看到了高寒的另一面,她不得不从心里对这个女婿大加赞赏并肃然起敬,认为自己的女婿才是真正的后起之秀,以后在仕途上可以大有作为。同时对自己独具的慧眼沾沾自喜。如果说高寒是一匹千里良驹,她张曼丽就是当之无愧的伯乐。

高寒喝了一口茶,把两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不停地地在扶手上跳舞。他满有把握的回答张曼丽说:“只要有支点,任何人都就能撬动地球,杠杆的力量是无限的。”

“你需要什么支点,也许我能给你提供。”

“你和爸爸的身份就是我的通行证,不过现在我急需要知道咱们市电业局长的尊姓大名。”

“欧阳楠,是电视台名嘴主持人文蓝的丈夫。怎么,你要亲自去找他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这几天吧。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一家人,客气什么。人们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我看你就是我和你爸爸的囫囵儿子。”张曼丽亲热地说。从今天下午开始,她要把高寒当做自己亲生的儿子来看。在高寒下午离开她房间时,她脑子里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现在,她的这种愿望更加的强烈了。人生在世,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我想听你讲讲那三十万的故事。”很久以来,高寒都没有机会提起那一大笔意外之财,张曼丽也从未问过,他今天就想破解那三十万之谜。

张曼丽沉吟片刻,缓缓地说:“你那时到我们家说你在啤酒箱里找到三十万块钱,我相信是真的。事到今天,你已经是我的女婿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想,当一个陌生人对你说他在你家里的啤酒箱里找到了三十万现金,你会怎么办?你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明他的底细,对他一无所知,万一他要是来者不善呢。你爸爸是市委书记,我是信用社主任,我们就没有对立面吗?一旦我们承认了,这又恰恰是对立面给我们下的套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要说乌纱帽了,就是坐牢都是可能的。所以,宁可舍掉三十万,也不能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高寒听着张曼丽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人们都说商场是战场,听了张曼丽的一席话,他不由把这句话篡改为官场如战场。做官就好像走钢丝,主观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客观上把握不好也会粉身碎骨。

“那么,你把我调进信用社,让我给黄姗补习英语也是故意的安排?”这种猜想在张曼丽把他调进信用社时他已经有了,直到张曼丽让他为黄姗补习英语,他才把这种大胆猜想的一半肯定下来。和黄姗结婚后,他的猜想全部变成了现实。现在,他要张曼丽亲自告诉他,以证明他人格的魅力。市委书记的夫人看上了一个收破烂的大学生,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同时也是高寒的骄傲。

张曼丽并没有正面回答高寒的疑问,而是笑呵呵打趣地说:“你呀,明知故问。哪有女婿和丈母娘之间讨论这个问题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以为我把你调进信用社是别有用心呢?”高寒什么都清楚了,但还想刨根问底,故意引逗张曼丽说:“你真是独具慧眼,在鱼目混珠的人群里相中了我这么颗没有污染的珠子。”张曼丽开怀地一笑,说:“你想想,哪个做母亲的不想给儿女找个合适的对象。你是男孩子中的精品,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缺钱,就想找一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儿女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高寒越发放肆了,接着张曼丽的话,托着腮帮子天真地又问:“亲爱的母亲大人,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你不妨说说我到底好在哪里?”张曼丽伸手在高寒的头上打了一下,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回去问你的姗姗去,懒得理你,赶快办事去吧,以后说话不准这样没大没小的,不成规矩。”说着拽起高寒,把他向门外推去。

第155章你必须分给我一杯羹(1)

到了下班的时间,刘燕妮还在办公室赶写一篇关于贷款的调查报告。当着刘燕妮的面,高寒不好给胡一开打电话。出于习惯,高寒临走前都要给刘燕妮打个招呼,刘燕妮张嘴正要说什么,桌子上的固话响了,刘燕妮示意高寒去接听。高寒从门口旋风般转过身来,拿起电话,对方找的是刘燕妮。从声音判断,大概是郑佳乐。

高寒把话筒递给刘燕妮,从刘燕妮对对方的称呼中,高寒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他给刘燕妮指了指门口,刘燕妮也给他摆摆手让他随意。高寒一出门便拨通了胡一开的电话,胡一开和高寒约定,两人在帝苑大酒店大堂里见面,并同时告诉他要带一个老朋友过去。

出租车只把高寒送到了酒店的门口的台阶,车子刚站稳,门卫就弯腰给高寒开了车门。

酒店的转门不断地旋转着,高寒不敢进去,因为他还不习惯。门卫看出他不是酒店的常客,就忍着笑扶着高寒把他推进了转动的玻璃格子。高寒随着格子进了酒店的大门,头还晕乎乎的,就看见胡一开领着齿轮厂的歪脖子厂长郑佳乐从圆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向他走来。两人一接近高寒,就迅速地伸出手。胡一开握着高寒的右手,郑佳乐握着高寒的左手,同时的摇晃着,左一声兄弟右一声老弟,和高寒如同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高寒一时不知道该应付哪个,嘴里只有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服务员问几位时,胡一开伸出了三个手指,郑佳乐却要再加一个。胡一开问:“我们只有三个人呀。”郑佳乐一笑说:“我进来时接了个电话,一个朋友也想热闹一下,我想三人喝酒两个忙,他来了正好配成对,就邀请了他。胡老板不会是心疼钱吧,要是这样,今天我买单,就冲着高寒老弟,我也要买单。”胡一开邀请郑佳乐前来,是因为他们是多年的朋友。把胡一开介绍给张曼丽的中间人就是郑佳乐,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今天本来是谈正经事的,如果再多出一个人,说起话来总不太方便,说不定还要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既然郑佳乐已经邀请了人家,总不能让他失信于人,嘴上只说“没关系”。

碗筷齐备,凉菜已上,就等郑佳乐的那位朋友了。三个人闲着没事,胡一开就拿起菜谱要高寒先点几个热菜,以备客人到齐时省些时间。高寒正要推让,门开了,进来一个小伙子。

来人中等个子,二十出头,削肩窄背,腰围不及高寒的一半,上嘴唇留了短短的黑胡子。与其说英俊倒不如说俊俏更为合适。高寒暗想,此人若是跳舞,必是一块好料。他要是托生成女人,也必是妖艳动人,男人一见,三魂六魄全被勾引。

小伙子进来后默不作声,胡一开给他打招呼,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摆摆手,郑佳乐见状赶忙解释说:“我的这位兄弟是个歌唱演员,最近场次太多,伤了嗓子,医生告诫说只能喝酒,不能说话,还请两位包涵。”高寒好奇,没听过嗓子有毛病的人还能喝酒。因为和对方不熟悉,也就不好多问。

小伙子坐在高寒和郑佳乐中间,略微靠近高寒。

人已到齐,在胡一开的一再要求下,每人点了两个热菜。猜酒行令高寒是外行,四个人经过商议,用扑克牌大小点子论输赢。高寒运气好,一圈过后没喝一口。轮到小伙子过关时,他先把自己的杯子加满,指着高寒前边的满满的一杯酒,又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然后伸出一个手指。他不说话,高寒莫名其妙。这时郑佳乐解释道:“他要和你赌一满杯。”郑佳乐说完,小伙子笑着直点头。高寒感觉这笑似曾相识。他有些犹豫,胡一开开导高寒说:“赌就赌,你未必就输。如果真输了,我替你喝一半。”男人都好面子,高寒把小伙子洗过的牌抬了一下,从里面抽了一张,然后看看点数,是个方片2。这是最小的派点,他知道完蛋了。小伙子在高寒看过牌点后也抽了一张迅速地扔到桌子上,大家一看,是黑桃A。高寒端起杯子要喝酒。胡一开不能食言,就想端过高寒的杯子,没想到却被小伙子挡住了。高寒分了三次才把酒喝完。

大家继续玩耍,这是高寒感到头昏目眩,有点撑不住。又轮到高寒时,他摆摆手说:“诸位兄弟,我真的不行了,还望海涵。”小伙子乐了,他又指了指高寒的杯子。郑佳乐翻译道:“你只管玩耍,他说你输了他替你。”小伙子点点头,给高寒倒了一杯水。就在他一手把杯子放在高寒面前时,另一只手在高寒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高寒虽然喝高了,但脑子清醒,他不由一愣,看看小伙子,对方嫣然一笑。高寒心想,该不会是个人妖吧?

第156章你必须分给我一杯羹(2)

小伙子果然没有食言,凡是高寒输了,他每杯必替。两瓶五粮液喝完,每人平均半斤。胡一开要喊服务员再拿,被高寒谢绝。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酒里有水,犹如女人,酒喝多了伤肝,女人多了伤身。这是高寒的逻辑。

三个人只管天南海北胡侃,小伙子只听不说话,不断给其他三人倒水。胡一开侃着就侃到了业务,所谓三句话离不开本行,自然也就侃到了保安器。这下该郑佳乐替高寒吹牛了,他指着给高寒说:“胡老板的保安器是黄瓜菜,这位老弟是特一级大厨,不在乎你的小菜,随便挥动刀子,很快就能把你的黄瓜拼成色香味俱全的精品。”胡一开更是给高寒戴了一顶高的不能再高的高帽子,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爸爸是市委的黄书记,妈妈是信用社主任。不要说保安器了,就是比保安器大几倍十几倍的大事,在咱们这位老弟眼中也是小菜。小老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听着入耳动听的话,高寒不知该如何回答。胡一开见高寒不说话,以为他在给自己讨价还价,就问高寒道:“至于好处,你放心,我不会少你的。”郑佳乐接着胡一开说:“辛苦费当然少不了,但必须要先小人后君子,还是说说为好。”胡一开想了想,说:“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按数量提成,销售一个提成五块,怎么样?”高寒还是沉默。郑佳乐倒是很替高寒高兴,板起手指就算起帐来,说道:“按照咱们农网改造的数量,北原市最少的需求量应该不少于二十万台,好家伙,一百万。还不用上税,老弟,你发财了。”高寒本想说一句“吹牛也不上税,但是为了保留郑佳乐的面子,话到嘴边又咽进了肚子。

高寒不说话,胡一开心里就没底,心始终高悬着,他不由追问高寒说:“你有把握吗?”高寒敷衍地说了一句:“我试试吧”。胡一开还想说话,郑佳乐打圆场说:“你就别再问了,老弟说试试,是给自己留着余地呢。你也不想想,在北原市能有咱老弟办不成的事吗?”纯粹的马屁精,高寒想。可惜他拍到了马蹄子上,要在平时,依着高寒的脾性,不吐他一脸才怪。

三个人酒足饭饱,胡一开邀请三人一同去美足浴洗脚,郑佳乐拍手叫好,小伙子不置可否,唯有高寒一口拒绝。郑佳乐和胡一开商量之后,决定让高寒和小伙子一起打车回去,他们两个人去了美足浴。

高寒和小伙子上了车才猛然想起他和小伙子未必是同路,但小伙子不能说话,高寒无从知道他要到哪里。正在发愁,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突然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我的装化得怎么样?”高寒扭头一看,只见小伙子正撕下嘴唇上的胡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原来是刘燕妮女扮男装,欺骗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高寒大吃一惊,不是因为刘燕妮欺骗了他,而是刘燕妮不该知道今天的秘密。他狠狠地瞪着刘燕妮,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才压着声音愤愤地说:“你怎么像个老鼠一样无孔不入。”刘燕妮并没有理会高寒的愤怒,而是嬉皮笑脸地说:“不要发火嘛,有钱大家赚,不能肥了某个人。咱们从今天起就是捆绑式的伙伴,有我的就有你的,有你的必须要有我的,两者合二为一,你不会拒绝我吧。”高寒冷淡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刘燕妮也冷笑着说:“兄弟呀,你会答应的。你以前不怕我的威胁,是因为你认为我不敢公开你和我的秘密。你的判断非常正确,那样做对谁都不好,但是今天的事情就不同了。那三十万元的事情我也是刚听说,这可是笔不小的数字。对这些数字感兴趣的不仅仅是黄书记张主任你和我,还有检察院。有饭大家吃,别把你们都撑死了把我们饿死。你大概还不知道,饿死鬼临死之前都想拉个垫背的,我是个小人物,死了没关系,但大人物就不同了,他们会更加留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司机也好像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断地往反光镜里看,高寒急忙让司机停车。

第157章你必须分给我一杯羹(3)

能喝酒的男人自然都是酒桌上的英雄,能喝酒的女人不但是酒桌上的巾帼英雄,还是商场和情场上的高手。

刘燕妮今天喝了酒,胆子更大,手段更高。她和高寒下车后直接挽住了高寒的胳臂。高寒说了声“讨厌”就想甩开,可刘燕妮说:“你要敢再这样对我无礼,我就大声喊叫说你耍流氓,当街调戏国家公务人员,到时候你就是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她不但没放手,还把头靠在了高寒的肩膀上。

都说男人越嫖胆越大,其实女人为达目的也会厚颜无耻,不择手段。平时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刘燕妮,唯独在高寒的面前才不顾及脸面。

无礼,高寒真的搞不清楚了,到底是谁在无礼。

无奈的高寒只能让刘燕妮挽着靠着,慢慢地先前走。他心里愤怒,但又不敢采取强硬的手段来摆脱刘燕妮的纠缠,正如刘燕妮说的,他的行为直接关系着黄姗一家人的命运。

走到街心公园时,刘燕妮说累了,要高寒陪她到公园里面坐一会儿,高寒不肯,他知道刘燕妮想干什么,但他没有拗不过刘燕妮。高寒就像一头牛,被刘燕妮在鼻子上钻了个孔子穿上了结实的绳子,任她牵着鼻子,失去了自主的权利。

在街心公园的树林里,刘燕妮拉着高寒坐在了长椅上。

高寒清楚地记得,他正是在这张椅子上,亲眼看到了米兰和白宝山亲昵的动作,才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米兰。也正是从这里走后,由于饥饿和气愤,他昏倒在公园的门口。他忘不了黄姗给他喂水时脸上焦急的模样。

一想到黄姗,高寒就想马上离开这里,但他只是想想而已。高寒了解刘燕妮,她言必行,行必果。为了黄姗,他只能隐忍不发。

高寒坐下后问刘燕妮说:“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干什么?”刘燕妮拉着高寒的说,说:“你先吻我,直到我满意我就告诉你。”不等高寒答应,刘燕妮就直接捧住了高寒的头,把嘴紧紧地贴了上去。

露骨的表白,裸的行为,刘燕妮没有像当初勾引高寒时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单刀直入。年轻美丽的少妇需要男人的爱抚,高寒是她梦中的情人。

高寒身上冷,嘴唇冷,心里更冷,他没有丝毫的动作,甚至还想拒绝。刘燕妮松开了他,说:“我再说一边,不会再重复第二遍,你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就会告诉你我要干什么。现在这是第一关。”说完看着高寒。气头上的高寒没有别的选择,对于这个疯狂的女人,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嘴凑了上去。他自己都恶心自己,为什么不狠狠地扇刘燕妮两个耳光,以解心头之恨,反而还要迎合她,去接触她不知羞耻的肉体。

高寒想远离这个女魔头,但避不开她的吻。刘燕妮的舌头进入到高寒的口内,上下左右不停地翻动。高寒被动地体验着刘燕妮的舌头的滑溜溜的感觉,也不由冲动起来。

他讨厌刘燕妮,但现在的他并不讨厌刘燕妮热烈的吻。

他的情绪受到了情欲的感染,舌头也不自觉地翻动起来,并加快了频率。刘燕妮的呼吸越来越短促,情绪也越来越高涨。她抓住高寒的手,把它放进自己的胸部。被触摸的迅速地充血膨胀,鼓囊囊的一起一伏。刘燕妮再也受不了了,直喊着高寒的名字。高寒的男根也膨胀了,但他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这样,决不能这样。

黑暗中,高寒好像看到了黄姗就躲在前面的那棵大树下后面,用那双不含半点杂质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谴责着他。他突然就推开了刘燕妮,穿着粗气说:“外边太冷,咱们改天吧。”刘燕妮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说呢,我们女人还不在乎呢,你一个男人家在乎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要和你分成,五五分成。”高寒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敷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提到分成了。”刘燕妮何许也人,岂能不知道高寒在和她打马虎眼,就裸地说:“好歹我比你多吃两年饭,我知道八字是怎样写的,更知道怎样能写好。你瞒不过我,想不做都不成。”高寒做梦都没有想到,刘燕妮的神通竟然这样广大,竟然到了手眼通天的境界,能和郑佳乐联手套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女婿,只好叹了口气说:“好吧。”刘燕妮从这两个字里,听出的是高寒对她的臣服,是高寒傲气的消失。她在高寒的脸上吻了一下,说:“只要你听姐的话,保证你不会走错路。咱们回家吧。”

高寒害怕这个女阎王再提出非分的要求,就问道:“回谁的家?”刘燕妮说:“各回各的家。”高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158章电视台巧遇旧相识

气温升高,天气逐渐转暖,黄河北岸的这片中原热土上,庄稼返青,莺飞草长,高寒的心情也随着气温的升高兴奋到了极点。

高寒喝酒回来,黄姗感觉到他似乎变了个人,每日喜上眉梢,走起路来蹦蹦跳跳,连上下楼嘴里都哼着小曲。黄姗问他为什么如此高兴,高寒只说这是秘密,黄姗也不便多问。

喝酒回来三天以后的早上,高寒一上班就给刘燕妮请了假,匆匆地赶往电视台,他要去找许文蓝。不是因为许文蓝是副台长兼名嘴主持人,而是因为她的丈夫欧阳楠是电业局的局长。

马克思说过,世间万物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联系在高寒看来就是一张网,而高寒现在不但是一名织网的能工巧匠,更是寻找关系网的高手。保安器要进入农网改造系统,必须要过欧阳楠这一关。欧阳楠和许文蓝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

许文蓝并不认识高寒,但这并不妨碍高寒和她的交流。

在许副台长办公室,高寒礼貌地给许文蓝介绍了自己:许副台长,我叫高寒,是本市信用社信贷科的一名职工。听完高寒的介绍,许文蓝才说:“可我们电视台并没有和贵单位有任何的业务关系呀。”

高寒说:“是的,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许文蓝点头。高寒不禁感慨,新闻媒介的领导就是不一样,对他的接待还算礼貌热情,但那个苏副台长除外。于是就大胆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等高寒说完,许文蓝才说:“你大概是走错庙门了。恕我直言,这个忙我不能帮,说轻了你这种行为是走后门,说重了就是不正之风。当然,你完全可以通过正常的渠道直接去找欧阳楠。”说着就要下逐客令。

高寒坐在那儿纹丝不动,颇有大将的风度。他该亮出身份了。

“我既然敢来,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我是黄书记的儿子。”许文蓝以为高寒是个骗子,就呵呵一笑,说:“天方夜谭。他姓黄,你姓高,就怎么就成了他的儿子。你怎么不说你是国家某个领导人的儿子呢,这样就是查起来也不方便,兴许你就能蒙混过关。我听说黄书记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叫黄姗,对了,就叫黄姗。”许文蓝不相信,高寒早有预料。高寒也想和许文蓝开个玩笑,就接着她的话说:“天方夜谭其实就是《一千零一夜》,但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一千零二夜里的主人公。这里有我妈妈张曼丽的电话,要不然你打一个过去。但是,请你千万别说我是她的儿子,因为我刚才说错了,我只是她的半个儿子。”说着站起来走到许文蓝的桌前,伸手拿起笔写了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许文蓝也有。她打开了手机,一下子就找到了张曼丽的电话。核对无误,正是。

许文蓝不客气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曼丽的手机号。她开口只有两句话,先澄清对方的身份,然后就直接问张曼丽是否有半个儿子。张曼丽给高寒介绍过许文蓝和欧阳楠是夫妻关系,一听就知道是高寒到了电视台,于是就请许文蓝把电话递给高寒。

“高寒,你要注意身份,不要在那儿乱说。”高寒一个劲儿地说:“我没有。”

等高寒和张曼丽通完了电话,许文蓝马上抱歉地对高寒说:“不是我不通情理,实在是怕出了差错。”正说着呢,进来一个人,是苏副台长。

高寒看到苏副台长,故意低下头,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他开始扮演角色了,他到底要看看这位曾经羞辱过他的苏副台长看到他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不出高寒所料,苏副台长看到高寒,脸上依然写满了不屑。他把高寒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看到高寒一身的名牌,但还是挖苦道:“这不是曾经来求过职的北方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吗?怎么,还没找到工作呀!不对,看着也不想是没有工作的人,看看,不当记者照样有饭吃嘛,请问在哪儿发财?一身的名牌,好气派。”许文蓝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赶忙地苏副台长递眼色,但苏副台长丝毫不加理会,只管自己嘴上痛快,继续酸溜溜地说道:“条条道路通罗马。。。。。。”许文蓝不愧为名嘴主持人,脑子转圈快,见她的眼色对苏副台长不起任何作用,不等他把话说完,急忙插话说:“哦,我忘了介绍了,这是苏副台长。这是高寒,是市委黄书记的女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张曼丽的半个儿子,怎么,你们早就认识呀。”苏副台长一听,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愣愣地站在那儿,连手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高寒不要说正眼看他,就连斜眼也没给他一个。对于这种势利小人,高寒如果正眼看他,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他对许文蓝说:“咱们先谈到这里,改天你安排我和欧阳局长见个面,最好你也能到场。”许文蓝一边说答应着,一边又给苏副台长使眼色。

高寒拔腿要走,苏副台长快走两步赶在高寒前面去开门,嘴里说着:“你走好。”刚才还是有模有样的大爷,转眼就变成了孙子相。高寒头也不回,大声地说:“走好你的路,别摔跤了爬不起来。”

高喊走了,苏副台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第159章惊人之发现

高寒和欧阳楠的谈话进行的很顺利,其间没有半点磕绊。当高寒把这一消息传递给胡一开时,胡一开一高兴,差一点就向高寒喊爷爷了。胡一开自然把这一振奋的消息透漏给了郑佳乐,郑佳乐为了讨好刘燕妮,放下电话就又通知了刘燕妮。刘燕妮当然高兴,一高兴就会得意忘形,她对着电话就给这个歪脖子厂长一个飞吻。郑佳乐放下电话,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好像刘燕妮真的吻了他一口。晚上回去,郑佳乐情不自禁,权且把燕红当做刘燕妮,风流快活一阵,感觉就是不一样。

当郑佳乐把燕红当做刘燕妮发泄了欲望的那天晚上,刘燕妮在八点钟给高寒打了电话,要他即可到刘燕妮的家里,他要和高寒商量保安器分成的大计。高寒没好气地对着话筒吼叫道:“钱少不了你的,请不要把我当做你取乐的工具。你要是真的受不了,我给你介绍一种女性器。。。。。。”刘燕妮再也不能忍受高寒粗鄙的语言,没等高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高寒也是气急了,他厌烦了刘燕妮三番五次的连续不断的骚扰。

正值欲望高峰的刘燕妮孤灯难眠,她躺在床上犹如万蚁钻心,灵机一动就想起了市委书记黄江河。她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刘燕妮打来电话时,黄江河和张曼丽正在陪着邻居的卫生局长打麻将。刘燕妮说:“你说话方便吗?我想请你到我这儿来一下。我在文苑小区门口等你,不见不散。”说完,照样给黄江河一个飞吻。当着其他人的面,黄江河故意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你的工作是怎么搞的?就这样,我马上过去。”说完,不等这局打完,就站起来要走。张曼丽判断黄书记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也就没说什么。

黄江河开着张曼丽的蓝鸟车直奔刘燕妮居住的小区,等到了小区的大门,刘燕妮早已在此等候了。

为防万一被熟人看见,刘燕妮在前,黄江河在后,两人拉开距离一前一后上了楼。

刘燕妮开门时,黄江河在旁边等着,等门一开,黄江河一闪身就进了屋子。

就在门后,黄江河抱起刘燕妮就往卧室走。摸着黄江河的脸,说:“看你把你饿的,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也想不起我来。先别急,让我洗个澡,你先在书房里玩会儿电脑吧。”

黄江河把刘燕妮放下,刘燕妮给他开了书房的门,又给他打开了电脑,在黄江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自己就进了卫生间。

黄江河是个网络高手,但他今天不想打游戏。他打开电脑上的文档,随便地浏览着。漂亮的风景图片,刘燕妮少女时代的照片。最吸引的黄江河就是刘燕妮在大学里的一张照片。校园门口,夏天的傍晚,烟霞漫天,刘燕妮手拿一本书站在背对夕阳。微风吹乱她的秀发,遮到膝盖的裙子也被风吹得偏离了合适的位置。逆光而摄,黄江河看不清她的脸庞,但却能感受到刘燕妮少女般的清纯。

再往下看,还有视频。黄江河打开视频,发现了黄色的一幕。男人疯狂的动作看呆了黄江河的眼睛,他感到这个男人很熟悉。黄江河揉揉眼睛,凑近电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高寒,是黄姗的丈夫,自己的女婿。不可能,可这不会是电脑合成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黄江河看不清女人的脸,圆圆的翘起的臀,蛮细的腰肢,弱小的呻吟,像刘燕妮,又不像。他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直觉心口发闷,只想呕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高寒怎么会是这样?他们是怎样鬼混到一块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黄江河的脑海里打了一连串的问号。最好,问号的下面的一点重重地击在黄江河的心口上,继而又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白宝山关于高寒和米兰的流言变成了现实,那时候他还不太相信,现在他相信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信都不行。

刘燕妮洗完了澡,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进来了。黄江河关了文档,继而关了电脑。刘燕妮爬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把两只饱满丰润的压在他的肩膀上,柔柔的感觉。散在前面的几缕湿润的头发随着刘燕妮头的摆动撩拨着黄江河的耳朵鼻子还有脸颊。一股温柔的氛围包围了黄江河。刘燕妮把黄江河的头扳过来,把他的脸摁在自己的,像母亲喂婴儿般把奶头塞进黄江河的嘴里。黄江河不由自主地吸着,只把刘燕妮吸得浑身发颤仰起脖子扭动着身子。黄江河满脑子都是都充斥着高寒和刘燕妮在床上火热的场面,他撤过椅子,抱起刘燕妮。

卧室灯光朦胧,床不停地摇晃。刘燕妮的细腰对于黄江河就是肉体的极品,是美酒佳肴。醒了醉,醉了醒,直到神倦力乏。

等风暴过去,刘燕妮把头真在黄江河的胸脯,才感到毛茸茸的。她摸来摸去,揶揄黄江河说:“你很接近人类的祖先。”黄江河说:“你还不如说我是只猴子。但群居的猴子也不能乱了辈分。”

刘燕妮感觉黄江河话里有话,就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怎么了?”黄江河故作轻松地说:“你在洗澡时我看了你的文档,里面的图片很精彩。”刘燕妮感觉到了不详的征兆,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那都是我无聊时消遣的。”黄江河直视着刘燕妮的眼睛,突然就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经常无聊,并且无聊的时候总是给人打电话?”刘燕妮心里已经有底了,他知道黄江河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就淡淡地说:“既然你已经看了,我就不隐瞒你了,是我邀请他的。”他要保护高寒,因为那批保安器的回扣还在高寒的手里,还不到买高喊的时候。

黄江河忽地坐起身来,威严地说:“你简直就是混蛋,什么邀请,那叫勾引。你毁了一个我的女儿,毁了她的家庭。”刘燕妮知道黄江河要发火,但她不能发火,她要发火了,黄江河一怒之下一走了之再也不来,她就前功尽弃了。于是她带着嘲讽的口气说:“要你这么说,我也是在勾引你了。你怎么不说我毁了你的家庭,毁了你的夫人呢。黄书记,你先消消气,如果你没有错,高寒也没有错,当然我也没有错。人没有错,是人的欲望错了。”刘燕妮说着就跪在床上,搂着黄江河的脖子,撒娇地说:“你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要说委屈,是我最委屈,你说是吗?路还要走,事情还要办,日子还要过,要不然大家都不好收场。”

刘燕妮玩弄男人很有一套,轻佻的挑逗和油嘴滑舌的劝说都是她的拿手好戏,黄江河终于暂时不生气了。不但不生气,又和刘燕妮梅开二度。

第160章她下半辈子只能是跛子

黄江河对刘燕妮的服侍很满意,但一想起高寒和刘燕妮的表演就想作呕。更令他难受的还是不能把这恶心的内幕告诉张曼丽,更不能告诉他的宝贝女儿。他怕张曼丽刨根问底,追问他是怎么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的,更怕女儿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后五内俱焚,痛不欲生,尚未完全成熟的心灵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只有把这一口恶气暂时埋藏在心里。

又是一个双休日,按照医生的吩咐,黄姗的受伤的腿该复查了。早上起来,张曼丽通过电话通知了黄姗,没多久,黄姗就开车带着高寒来到了她的娘家。

高寒到家后来先给张曼丽打招呼,等他向黄江河问好时,只见他的岳父大人先吊起脸又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对高寒不予理睬。高寒猜想,也许市委书记遇到了难以排遣的烦心事,也就再没多想。

四个人来到北原市骨科医院,还是那位骨科专家给黄姗进行了认真的检查,检查过后就拍片子。片子很快被冲洗出来。

骨科专家借着窗口的光亮仔细地看了片子后,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他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又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骨科专家要黄姗一家四口先到外边稍等,他们三个医生开始在门诊部研究起黄姗的伤情。四个人在外面心急如焚地等了半个小时。黄姗处在酒精和药物的混合气味的包围中,捂着鼻子一阵恶心。高寒拽着她走出了门诊大楼,手挽手在湖边溜达。湖面不大,波光粼粼。钱币大小的嫩绿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金鱼不时在水面觅食,给湖面增添了几分盎然的生机。

骨科专家开门了,却只叫黄江河一人过去。黄江河进去后,其他两位医生赶忙站起身来,客气地给黄江河弯腰点头。他们和骨科专家一样,面部表情极其严肃。黄江河感到不妙,他这种不妙的感觉立即就从骨科专家的话得到了验证。

“对不起黄书记,我只能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女儿黄姗的膝关节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从片子上了看,她已经不可能回复正常的走路了。换句话说,她的后半辈子只能是个跛子。”黄江河闻言,如五雷轰顶,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另外的两个医生,希望能得到相反的答案。但是,另外的两位医生点头认同了骨科专家的话。黄江河从他们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对市委书记的尊重,而是含蓄的同情。一想起年轻漂亮的女儿从此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锥心的疼痛袭上心来。都怪那个该死的高寒,他简直就是姗儿的克星。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他急于想知道的是能否用手术来医治姗儿的腿。无论花费再大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之后,骨科医生摇摇头说:“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对这种组织性的损伤还没有有效的办法。”黄江河心里一急,不顾市委书记的身份,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说:“这该让我如何让向女儿交代呢?”骨科医生能够理解他的无奈,但他们比黄江河更无奈,只能给他宽心说:“你先不要给她说,给她希望,时间久了,让她慢慢体会。很多事情,很多不能忍受的伤痛,只能靠时间来医治。”

黄江河出来了。高寒和黄姗已经回到了走廊上,和张曼丽坐在一起。开门之前,他揉揉脸,尽量放松面部的肌肉,装出高兴的样子。

像在主席台上作报告一样,黄江河篡改了医生的诊断结果,并编造谎话说:“医生说了,姗姗的腿需要慢慢恢复,具体时间不好说,但他们打了保票,最多再有一年。

尽管黄江河装得很像,但张曼丽还是从他游离的目光和闪烁其词的话中预感到不详之兆。,只是当着黄姗和高寒的面,她不想质问黄江河而已。

四个人难得在一起,在张曼丽的提议下,他们把车开到了东郊。在一家泡馍馆,他们吃了一顿葫芦头泡馍。

晚上,高寒和黄姗吃了晚饭就回去了,只剩下张曼丽和黄江河两人。憋了大半天的张曼丽等高寒和黄姗一上车,就拐回头来向黄江河询问姗姗的腿伤情况。这一问不要紧,拔出萝卜带出泥,黄江河终于忍不住揭露了高寒那点风流韵事。

第161章这个女婿还得要

没人在场,张曼丽立刻就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姿态,她拉着黄江河进了屋子后,然后把他按在沙发上,张口就问:“医生到底是怎样给你说的,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黄江河用两根手指从茶几上的铜质烟筒里夹出一支大中华,就要点燃时,张曼丽一把夺了过去扔在地板上,像训斥不懂事的孩子般大声嚷道:“我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思抽烟。”黄江河皱皱眉头,一个大写的“川”字挂在眉宇之间,叹了口气,说:“我说了你可不要心急,听医生的口气,姗儿的腿只怕就那样了。”说完重新重烟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后低着头,闷闷不乐。

张曼丽一听黄江河的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说:“哎,不管怎么样,反正她已经结婚了,否则,谁会要一个瘸子做老婆。我可怜女儿!”说话间,黄江河的烟已经抽了大半,一听到张曼丽提到结婚,就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埋怨张曼丽说:“结婚,你就知道她结婚了。都是你干的好事,给姗儿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张曼丽对黄江河的语气感到意外。在外面,黄江河吆五喝六耀武扬威的,可在她面前,黄江河从来不敢高声说过一句话,更不用说发火了。没等黄江河把话说完,张曼丽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黄江河的鼻子口诛笔伐起来,说:“你吃了火药了,高寒哪一点不好了,你不就嫌他是平民出身吗?当你嫌弃高寒的时候,你是否想过你自己的出身,你爸不就是个摆地摊买水果的?高寒哪一点配不上黄姗了,人高马大,风流儒雅,又是名牌大学毕业。难道你非要找个省委书记的儿子来做女婿,让人家对咱们姗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挨打受气你才甘心。”

张曼丽越说,黄江河的眼睛睁得越大,两个眼球几乎就要滚落在地了。等张曼丽发泄完了,黄江河才说:“你就是这样,从来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横加指责。你不要以为你的哥哥是个副部长就总是在家里欺负我。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高寒是个风流情种。白宝山曾经提醒过我,但我不相信,直到前天才有人让我看了一样东西。”张曼丽一听,口气软了许多,就问道:“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一段黄色的视频,你是没见高寒那下作的样子,看了你会一辈子吃不进饭,还要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恶心呀。”

本来直着腰板坐在沙发上的张曼丽此时一下子就靠到了沙发背上。她一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边问:“你在哪里看到的,真的确定是就是高寒吗?”黄江河肯定地点点头,说:“你也不想一想,我怎么会往姗儿的头上泼脏水呢?”“是谁给你提供的?不会是有人落井下石捕风捉影吧!”张曼丽对高寒还抱有一丝幻想。

黄江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知妻莫若夫,他一开始就算到张曼丽非要刨根问底不可,果不其然。但黄江河早已找好了托词,就回答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自有我的渠道。我手下掌握着那么多人,就是想在北原市找到一条三条腿的蛤蟆,也会有人替我想尽办法实现我的愿望。”

黄江河和张曼丽相对无言,唯有唉声叹气了。

外面起风了,大门的铁环被风一吹,发出“哐当哐当”的轻重不一的声响。北方的初春风沙不断,有时还会铺天盖地,把整个世界搅得一片浑黄。此时此刻,高寒在黄江河和张曼丽的心目中,就是一场西伯利亚的寒流,卷着风沙铺天盖地袭击了这个家,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曼丽站起来,走到黄江河的旁边坐下,摸着丈夫的手,半天才问:“老黄,那该怎办呢?”黄江河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呀。”张曼丽一咬牙说:“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就把姗儿叫回来,说服她离婚算了,一了百了。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让姗儿离开他,再找一个不就万事大吉了。以我们家的地位,还怕姗儿找不到好人家。”黄江河满脸的阴云,不屑地说:“你也就是马谡,只会纸上谈兵。我们给姗儿怎么说,难道我们直接告诉他说高寒不是个好人,曾经和某个女人有染,她一旦不相信,我们怎样解释,这是其一。其次,姗儿的腿怎么办,好人家会找一个瘸腿的姑娘,何况她已经不是姑娘家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据我所知,他了解了我们不少的家事,比如那三十万,如果他狗急跳墙宣扬出去,千里之堤就会毁于蚁穴了。所以,我这两天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好好改造高寒,也许他能被感化。苦就苦了姗儿了。”黄江河说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好斗的张曼丽的情绪亢奋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原则上按你说的办,但是,做了坏事必须要付出代价。从明天起,我就打算把他弄到乡下,让他不能太得意了,先让他尝点苦头再说。”黄江河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又补充道:“当他到乡下上班时,我们就找个理由把他们的房子先买了,等他回来也只能住在我们家里,这样一来,就为他这匹野马套上了笼头,他的行为自然而然就受到了管制。”

张曼丽和黄江河技高一筹,两个臭皮匠就相当于诸葛亮了,比世人高了一个档次。高寒倒是好说,万一黄姗要是不同意呢?

第162章狮子大开口

刘燕妮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初高寒结婚时,她瞒着张曼丽给高寒张罗着又是凑份子又是买房子,并把剩余的钱在新婚之夜亲自交给高寒。所有的这些都是鱼饵,不惜本钱在鱼钩上挂那么贵重的鱼饵,就是为了能钓大鱼。身在金融系统的刘燕妮深谙商场之道,能深刻领会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现在,该是得到回报的时候了。

黄姗检查过身体的第二天,刘燕妮从郑佳乐口中得知,胡一开已经把一百万打到了高寒的账户上。听到这个消息,刘燕妮高兴得几乎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精心打扮了自己。临出门前她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她站在门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了,该喷洒点香水。她转过身来,回到梳妆台前,启开了那瓶一个客户半年前送给自己的香奈儿香水。她从上到下喷了一边,最后就连脚上也喷洒了一点。刘燕妮一直认为,人的脚,尤其是女人的脚有时候不要说比手还要干净,甚至比脸都重要。它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性感。记得有一次她去商场买鞋子,卖鞋子的刚好是个年轻小伙子。刘燕妮脱掉旧鞋子,刚露出金莲般的玉足,小伙子便热情地蹲下来,假装帮刘燕妮穿新鞋子,趁着机会故意在她的脚上摸了捏了两把。刘燕妮没有对小伙子反感,相反,她还趁这机会和小伙子讨价还价,最后省了二十元钱。那时候,刘燕妮刚刚失身于那个第一次利用权力占有她的男人。

刘燕妮第一个到了办公室,今天,她一反常态,亲手给高寒泡了一杯茶放在了高寒的办公桌子上。高寒进来一看到那杯茶水,就猜想今天一定有故事要发生,情节他已经料到。她坐下来就敲山震虎,意味深长地说:“想不到今天是个阴天。”刘燕妮纠正说:“哪里,明明是晴天转多云,现在的预报很准。”高寒瞥了她一眼,说:“预报得再准,也比不过我。他们是观察卫星云图,而我是听声音。”刘燕妮不知道高寒是在给她卖关子,又问道:“什么声音?”高寒伸伸懒腰说:“这种声音你是听不见的,而我能听得见,不相信,一会儿就来了,是甲鱼叫唤的声音。婉转悠扬,优美动听。”刘燕妮觉得高寒很无聊,心里惦记着高寒保安器的回扣,就改变了话题,说:“我可是听说咱们的那笔钱到了你的账户上,你说该怎么分吧。”高寒呵呵地一笑,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听,乌龟叫了,还是个雌性的。据我判断,这只乌龟没多大,但手眼通天,神通不小,不要说人类,即使鬼神也敬而远之,唯恐躲避不及。”刘燕妮这才回过神来,明白中了高寒的圈套。原来他早已算计到自己要提回扣之事,但他心里不服,于是就讥讽高喊道:“我也听说只有雄性的乌龟才能听到雌性的声音。不要打岔了,说说怎么分钱吧。”和刘燕妮打交道,高寒占不了上风,充其量只能和她打成平手,于是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朝刘燕妮晃了晃。刘燕妮脸上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说:“你不是在打发叫花子吧。见一面分一半,少了不行。”高寒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把原来的两根手指又加了一根,说:“就这样了,要了就要,不要连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你只考虑你自己,也不想想还有人呢。我可不是过了河就拆桥的人。”

高寒所指的另外的人肯定是欧阳楠,这一点不要高寒说,刘燕妮心里也清楚。她不再讨价还价,又问了高寒一句:“什么时候兑现?”高寒回答:“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什么时候兑现。实话告诉你,我这中间的三个手指也有深刻的含义,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是渔民捕鱼时用的叉子,尤其是在捉乌龟时,特管用。”刘燕妮知道高寒又再骂她,就把一个纸团向他掷来。

此时的高寒还不知道,张曼丽马上就要把他发配到乡下了。

第163章去吧 为了你的将来

高寒和刘燕妮刚斗过嘴,就接到了主任办公室让他们去会议室开会的通知。

除了营业部值班的人,信用社的全部职工全部到位。这不到例会的时间,人们估计这临时召开的会议意义可能非同一般。

会议由张曼丽主持。她首先简明扼要地宣布,由于工作的需要,信用社再增加一名副主任,人选在三个候选人中选拨,信贷部主任刘燕妮就是候选人之一。会议的第二个议程是,为了使信用社的年轻人得到锻炼,经主任办公会议研究,决定抽派五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到最基层去工作。听到这一消息的年轻人纷纷不安起来,唯恐自己不幸榜上有名。他们翘首以待,希望自己能名落孙山,不在中榜之列。

派往基层人员的名单由王亚迪宣布。年轻人都惶恐不安,每念到一个名字,大家都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当念到高寒的名字时,整个会场全部向他看齐。这齐刷刷的目光都包含着同样的疑问:信用社主任的女婿怎么就被派往了最基层。被念到名单的其他人本来还想等到会议散场后和张曼丽理论的,但现在他们全部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主任的女婿也在其中。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他们无话可说。

会议一结束,高寒吊着脸直接进了张曼丽的办公室。高寒进去后不说话,没经张曼丽的许可就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事情明摆着,他不高兴。但张曼丽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张曼丽。张曼丽站起来走到高寒跟前,坐下后语重心长地笑着说:“没和你打招呼就把你的名单也列了进去,真是不好意思。但你想过没有,在这些被派往基层的人中,就你的资历最浅,如果你不去,就等于我丧失了立场,其他人不但会谈论我偏袒自己的女婿,也会说你的闲话,他们会说你是吃软饭的,是靠着老婆家里的势力平步青云。如果这样,你在人前怎样抬头怎样说话?舌头底下压死人呀。这还在其次,其实除了这个因素,我也想叫你到基层去锻炼一下,多多积累些金融方面的经验,多学习一些知识。你既捞到了资本,又学习到了知识,将来有一天,兴许会坐到我的位置上。”张曼丽说完,还拍了拍高寒的肩膀,继续安慰道:“你是我的女婿,我的儿子,我会害你吗?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将来。”

高寒不知道把他发配到最基层的内幕,张曼丽说的又头头是道,他脸上的寒霜终于慢慢地融化了,开始春光明媚,心情当然也逐渐好了起来。他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要出去时,又关心地问了一句:“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张曼丽说:“到时候会统一安排的,不会太久,也许半年,也许一两年。你就放心吧,不会太久的。”

等高寒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燕妮幸灾乐祸地说:“你的妈妈真伟大,铁面无私,怎么就把你发配到了基层。那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要是我呀,打死也不去。”高寒有气无力地说:“恭喜你呀,总算达到目的,如你所愿了。你该不会是把我的老丈人放倒了吧。”刘燕妮没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高寒竟然出言不逊,直捅她的痛处,本想挖苦他几句,但一想到自己多亏了他才能有机会接近黄江河,接近了黄江河才有了副主任候选人的资格,就打消了和他斗嘴的念头,好生安慰道:“你的岳父大人不是也正在为你铺路搭桥吗?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世间万物都是在曲折中前进。”高寒正烦着呢,就没好气地说:“哪凉快到哪儿呆着去,别找不自在。”

如果高寒知道了刘燕妮在无意中泄露了他和刘燕妮苟合的绝密视频,他还不定对刘燕妮下怎样的狠手呢。他不久就会知道,米兰也和他一样被下放到了基层,并且和他在一个镇。与高寒不同的是,米兰的下放是白宝山故意的安排,他只想要米兰在县上能混到一个地税所的所长。

第164章怀孕

高寒开完会和刘燕妮胡侃一阵就回家去了,他要把这一消息告诉黄姗。等他气喘吁吁地上楼打开了房门,却听到了从卫生间传来了呕吐声。他三步并作两步,一眼就看见黄姗正对着洗手盆里“阿阿”地吐着,连高寒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高寒上前,一边在黄姗的肩膀上拍打着,一边问:“姗姗,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黄姗摇摇头,继而又是一阵干呕。干呕完了,高寒扶着她到了卧室,躺下没多久,又想呕吐。高寒不想让她跑来跑去,就拿来了盆子让她吐在里面,可黄姗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这时,高寒发现黄姗的脸色灰白,眼圈发黑。他让黄姗躺在床上,告诉她要拨打急救电话,黄姗白天才抬起胳臂,轻轻地摆摆手,意在告诉高寒不要打急救电话。摆手之后,黄姗又想呕吐,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高寒没有征得黄姗的同意,拽起她的胳臂就把她放到了背上,开了门就向楼下跑去。

打了车很快就到了医院的急诊科。

高寒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像一只卧不稳的兔子,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大约五分钟后,年轻的女医生出来了,一打照面就笑眯眯地说:“恭喜了小伙子,你的老婆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高寒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恨不能跑到大街上大喊着告诉所有的人:我要做爸爸了。可他也只是这样想一想,医生见高寒发愣,正要转身,高寒突然就走过来,在医生的额头上轻轻地但是迅速地亲了一口,说:“谢谢你让我老婆怀孕,谢谢。”女医生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年轻的小伙子竟然如同一个疯子般在脸上亲吻自己,正想发作呢,突然戏想起高寒的话,情不自禁地说:“你谢错人了,我没有本事让你老婆怀孕,你该谢你自己。幸亏我是结过婚的人,要不然我会骂你的。”说着脸一红,又进了急诊室。

医生给黄姗开了药,高寒拿着要房子跑来跑去。等忙乎完了,高寒才想起该给张曼丽打个电话告诉她黄姗怀孕的喜讯。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把手机忘到了家里。

到了楼下,高寒依然背着黄姗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楼上走去。他不敢走快,更不敢鲁莽,他怕稍不小心就会伤到黄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背到二楼时,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看到他背着个女人,赶快给他让路。刚躲过不久,高寒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女的说:你看看人家,连上楼都背着自己的老婆,哪象你,睡觉前还要让我给你洗脚,睡到床上还要我给你抓痒,对比一下,脸红不。

男的说:其实都是一样,男人心疼女人和女人心疼男人有着同样的意义。

两人说着还打闹不止,好一对幸福快活的小夫妻。高寒却联想到了自己要被下放到偏远的小镇,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都不能和黄姗厮守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房间,高寒给黄姗断水喂药,等黄姗躺下后,他拿起手机给张曼丽打了电话。张曼丽接到电话后,开着车风一般就到了高寒家的楼下。

卧室里,黄姗已经好了许多。高寒坐在床头,把黄姗搂在怀里,自己却连连叹气。黄姗看着高寒的脸,说:“要当爸爸了,怎么唉声叹气的。”高寒是在忍不住了,就说:“今天单位开会了,妈妈要把我送到乡下去工作,离这儿七十多公里呢。我去了没关系,可是你得有人照顾呀。”黄姗以为高寒在和她开玩笑,就说:“你就贫吧,我根本不相信妈妈会对你做那样的事。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还有我吗?妈妈要真的把你发配到乡下,我就跟你去。”

黄姗正说着呢,张曼丽进来了。原来,高寒背着黄姗上来,进去后没有关门。听到黄姗的话,张曼丽就说:“你可以去呀。如果身体允许,你随时可以去。菊花镇镇在太行山脚下,自古就是名镇,至今流传着一个感天动地的美丽传说。”黄姗说:“那现在你就给我讲讲。”张曼丽说:“等你到了菊花镇,还是听当地人给你讲吧,我讲的每滋没味的,没有当地人讲得有韵味。”其实,她这话是说给高寒听的,她在警告高寒,要他不要试图通过黄姗来说情。高寒不是笨蛋,岂能体味不出张曼丽的话外之音。

张曼丽为黄姗的怀孕而高兴,当着高寒的面,毫不避讳地给黄姗讲了有关怀孕后应该注意的事项,但马上就转到了孩子的名字上来。

“我想给孩子起个名字。”张曼丽看看黄姗,有看看高寒。

“你是外婆,随便你了。黄姗你说是不是。”高寒说。黄姗点点头。

“名字好起,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看这样吧,先把孩子的姓定了吧。姓名姓名,先姓后名。”张曼丽认真地说。

这下轮到高寒不高兴了,但他不想说话,他已经明白了张曼丽所说的含义。黄姗倒是口无遮拦地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他肯定只能姓高了。”张曼丽看了黄姗一眼,对着高寒说:“你先考虑一下,我只是提供个参考。无论男女,最好能让他姓黄。”张曼丽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高寒不能不说话了,他首先问张曼丽说:“妈,我想知道,当初我们结婚时,是黄姗嫁给了我,还是我嫁给了黄姗呢。”

“当然是黄姗嫁给你了。这孩子,眼睛不小,净说瞎话,我几时说过你嫁给姗姗了。”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孩子姓黄呢?”高寒问。

“那你为什么要让孩子姓高呢?”张曼丽反问高寒说。

黄姗出来打圆场了,说:“你们别争了,我看不如这样。香港人无论男女,双姓的不是很多吗?我想,那司马诸葛一类的姓氏,当初肯定也是包括了男方和女方的姓。不如把孩子的姓定位高黄吧。”

张曼丽连说:“好好,黄高就黄高。”高寒转过身去,他怕黄姗和张曼丽看到他眼睛中快要溢出的泪水。他一边假装擦眼睛,一边想:我真的是无能啊,就连孩子的姓都保不住,妄为男人。

第165章冤家再聚头(1)

黄姗怀孕的喜讯冲淡了高寒因为被下放到乡下而产生的不愉快的心情,一回到家里就打开电脑开始在网络上搜寻孕妇知识。他轻击鼠标,打开了孕妇饮食一栏。大约看了二十多分钟,关上电脑给黄姗打了声招呼就下楼而去。他要到菜市场去,按照专家的提示学着侍候有孕在身的黄姗。

高寒把菜买回来开始做饭的时候,黄姗也进了厨房。高寒让她出去,怕她累坏了身子,黄姗用医生的话拒绝离开,适当的活动对大人和胎儿都十分重要。当锅里冒出油烟时,黄姗再一次干呕起来。孕妇忌油烟。高寒关了火,把黄姗扶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又回到厨房开始炒菜。

鱼头炖豆腐,虾米炒青菜,外加两碗白米饭。半个小时后,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子,高寒才把黄姗叫了过来。两人身子挨着身子,高寒不断地给黄姗夹菜,不时地看看黄姗。略显疲倦的黄姗胃口很差,但想起高寒为了自己亲自下厨做饭,就勉强自己小口小口地吃着。高寒也看出了黄姗吃饭的勉强,就安慰她说:“医生说了,孕妇反应最厉害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月,过了这阵子就会好起来。”黄姗看看高寒,想开个玩笑,就说:“等过了这阵子你是不是就不再给我做饭了。”高寒深情地看着黄姗,说“我情愿一辈子侍候你,给你洗衣,给你做饭,为了你,不要说做家务,就是赴汤蹈火也心甘。要是来世还能托生成人,只要还能和你结为伴侣,就是当牛做马我也毫无怨言。不过可惜的是。。。。。。”高寒言不由衷,只说了一半。黄姗敏感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快告诉我,不是有人这样说过吗,一份快乐能变成两份,一份痛苦也能减半。”高寒这才说:“我也是一时漏嘴,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说的,怕给你增添心里的负担和不必要的麻烦。单位里要派五个人到基层,其中有我一个。可能要派我到菊花县。”黄姗一听就放下筷子,吃惊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妈妈怎么能这样,不行,我得问问。”说着就站起来要去打电话。高寒拦住了她,劝说道:“没用的,我已经找过了,她的理由很充足。我走后你就到妈妈那里去住,她会照顾好你的。”高寒站起身来,把黄姗按在椅子上。

三天之后,被下放到基层的五个人都走马上任了,只剩下高寒还呆在家里。黄姗趁高寒不在时曾经去找过妈妈,但张曼丽说:“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暂时的分别就是为了以后能和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要是不走这步棋,后果可能会严重,只怕到那时为时已晚。”只这一句话,就想打发了黄姗。黄姗再问,张曼丽依样画瓢,绕来绕去还是这句话。黄姗了解妈妈,她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撬不开的嘴,只得悻悻地要走。张曼丽把她送到门外,亲自给她开了车门,然后又告诉她说:“等高寒一走,你马上搬过来住。”黄姗点点头,随即驾车而去。

高寒不能不走了,黄姗要亲自开车去送,高寒死活不依,最后两人达成协议,黄姗只能开车把高寒送到长途车站。车子就启动的刹那,黄姗突然泪流满面。高寒也透过玻璃不停地给高寒挥手告别。出站了,高寒看不到黄姗的影子才坐下来。车子已经走远,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在车站的出口处,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身影,还在不停地挥手。高寒的心不由猛地一沉,泪水顿时淹没了眼睛。正在这时,有人在他的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是米兰。

第166章冤家再聚首(2)

高寒一抬头看见是米兰,慌忙去擦眼泪,米兰取笑他,说:“我已经看见你哭了,怎么,分别的滋味不好受吧。”说着递过去一片纸。高寒接过来擦擦眼泪,没有搭理她。高寒的沉默并没有使米兰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打击,她没有回到前排的位置,不管高寒是否愿意,就挤到高寒身边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米兰一坐下就用肘碰碰高寒,只顾自己说:“你上来时我就看到你了,那依依惜别的深情好让人羡慕,真如歌中所唱,只闻新人笑,听不见旧人哭。咱们接触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为我流过一滴眼泪,我还以为男人的眼泪有多大的价值呢,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喂,什么时候也能为我哭一回,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高寒把脸扭过一边,只看窗外的风景,就是不看眼前的美人,这可气坏了米兰。她不由动起手来,把高寒的身体翻转过来。高寒想躲开米兰,站起来要重新选择座位,想不到米兰竟然抓着他的胳臂不让他离开。动静大了,自然影响到了其他的乘客,前边的一位中年妇女扭过来头,笑眯眯地对高寒说:“小伙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媳妇已经给你认错了,你还不理人家。男人家该有些度量。”这话正好合了米兰的心意,她趁机起哄道:“你看看人家多通情理,快坐下,回家就给你做好吃的。乖,听话。”

快嘴的妇女不知道情况,满口胡言,米兰又跟着瞎闹,高寒极为尴尬,只好重新坐下。他睁大眼睛瞪着米兰,米兰却一点也不恼,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纯情样。高寒直到眼睛瞪得生疼,目光才慢慢地柔和起来。事过一年,米兰风采依旧,以为人妇的米兰不但光彩照人,浑身上下还多了几许少妇的韵致,比起纯情的少女更能吸引成熟的男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有什么好看的。看到眼睛里不要紧,千万别把我装到了心里。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呀。”米兰说话还是那么放肆。

“菊花县。”高寒不能总是沉默,他和她毕竟曾经有过不一般的男女情缘。这段情缘,高寒终生难忘。

“你到那儿干什么。”

“上班。我被充军了。”

“我的天,不会这么巧吧。我也是到菊花县地税局去上班。”米兰又惊又喜地说。

高寒听说米兰也到菊花县上班,眉头一皱,表示了他的怀疑。他真怕这位刁蛮的女人再次作弄他,她送给自己的戒指已经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于是就露出不屑的表情,说:“你的表演已经过时了,现在时兴实话实说。”

在米兰听来,这话简直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她没有说话,直接把挂在身后的包挪到身前,从里面掏出一张调令和报到证明递给了高寒。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城市吗?”高寒看了证明,是真的,不像米兰那样虚伪。

“这都是我家的那位白先生为我安排的,他说我学历低,城市人才济济,先叫我到基层发展,等我有朝一日弄个一官半职再回来。”

“你什么学历。”高寒漫不经心地问。反正坐在车上也无可事事,不如就随便聊点什么,打发难耐的时间。

“亏你还和我接触那么长时间,连我的学历都不知道。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吗?”

“忘了。”

“我只有中专学历。喂,能不能给我弄一张大学专科或者本科的毕业证。”

“那是违法乱纪的行为,我可不想去坐牢,要弄你自己去弄。不过我可要提醒你,那些办假证的不但会制造假证,还贩卖人口,当心别让人给卖了还替人数钱。”高寒又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会米兰。可米兰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她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见高寒不想搭理自己,就再次把高寒的身体翻转过来,并且还不放手,小声地央求道:“我正巴不得被人卖呢,最好能卖给你。不开玩笑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帮我这一回,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对你倒是有好处,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好处。”

“对我的好处就不说了。至于对你呢,肯定没坏处。你知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一旦我放出什么风来,把你和我的过去随便露一点,要是传到你那位的耳朵里,就有好戏看了。能让坏事不出门烂在肚子里就是好事。”

“姗姗如果不相信呢?”

“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连三人成虎的成语都理解不透彻。”

“那好吧,不过要等待时机。”

“我不难为你,就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希望你到时完成任务,我会奖赏你的。”

米兰说话时,车子正好转弯,一摇一晃,米兰的身子碰到了高寒。这一碰不要紧,米兰就势就像粘在了高寒的身上,再也撕拽不开。高寒想把米兰挤过去,谁知越是用力,米兰越是纹丝不动。原来,米兰的脚蹬着邻座的的座位。无奈的高寒只能让米兰靠着。洗发水的香味混合着米兰特有的体香不断地撩拨着高寒的每根神经,他闭起眼睛,想极力躲开,越是想避开,这种混合的香味越是扑鼻而来。他尽量想使思维的触角远离眼前的女人,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时,他想起了黄姗,想起了黄姗有孕的身子,想起来黄姗车站口挥动手臂向他告别的动人情景。想着想着,汽车的颠簸把高寒摇晃进了梦乡。

米兰把高寒从睡梦中摇醒时,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出了车站高寒替米兰要了车想把他打发走,没想到米兰非要和高寒一起坐车,还说什么这叫同舟共济,她要先送高寒到单位,看看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工作。

无奈的高寒,才从刘燕妮这头母狮子的嘴巴里逃生出来,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母狼,真是可怜。

第167章办假证大功告成

时光如梭,日月轮回,眨眼间高寒到菊花县已整整一个月。

初来咋到时,由于张曼丽提前给菊花县信用社主任郝一文打过招呼,在生活和工作上,高寒都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郝一文照顾的不是高寒,而是张曼丽和市委书记的面子,同时也是在照顾他自己。既然顶头上司把自己的女婿安排在到联社,郝一文自然不敢怠慢,照顾好高寒就是侍候上级,上级如果高兴,自己也许就会有无量的前程。所以,高寒休息几天后,郝主任把他安排在联社办公室,暂时定为主任助理。高寒第一次体味到当领导的滋味。

高寒虽然只是郝主任的助理,但就连办公室主任对自己都点头哈腰,其他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工作和生活都还能适应,唯一令高寒感到棘手的就是米兰。

米兰为了得到一张假证隔三差五地不断来找高寒,这让他十分闹心,但又不好发作,因为米兰一来找高寒,有机会就四处宣扬她是高寒的同学。不仅如此,每次都要把高寒拉出去吃饭,惹得联社的其他人还以为米兰是高寒的女朋友。尽管高寒一再解释,说自己是已婚之人,妻子已有身孕,可人家就是不信。高寒无奈,只能答应米兰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弄一张大学毕业证,从而好尽快摆脱这条经常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花尾巴。

一天午饭后,高寒在大街上转悠,抄了几个电杆上的办证号码,然后在一个没人处就拨打了其中的一个。对方是南方口音的女性,语音绵软,清雅悠扬,张口就问高寒需要什么证件,高寒如实相告。

摸清了高寒的所需的证件后,就让他把照片和资料放到邮局的邮箱里。高寒问;“难道你不怕邮局的人取走?”对方一本正经地告诉高寒说:“取邮件的人是我们自己人,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现在的社会你也知道啦,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高寒不由不信,完全按照对方的说法照办。就在他即将离开时,办假证的人却给他打来了电话,要他把三百元钱打在一个他们提供的账号上,高寒又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对方的话,把钱乖乖地打了进去。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后来想想,高寒一直后悔不已。一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竟然被一伙智商和骗术都不高明的办假证的人用如此简单的方法糊弄了。

下午三点,按照和办证人的约定,到了取证件的时间了,高寒来到了邮局。重新拨打了那个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说要他自己去找邮局的人把证件取出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高寒满腹狐疑,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几经周折,高寒才找到了邮局的负责人。当开箱人向他提出疑问时,高寒撒谎说:“我替人投了一封信,犹豫匆忙,忘记了写地址和邮编,希望你们能帮忙。”开箱的人听信了高寒的话,就打开了邮箱。

在邮箱里,高寒发现了他的信封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动过。他彻底地失望了,在失望的同时又羞愧难当。拿着信封,告别了邮局的人,高寒匆匆地赶了回去。

快要到信用社时,在一座大楼的山墙上,高寒又发现了一个本地的办证号码。他停下来把号码输进手机,然后拨打,说话的果然是本地口音。对方承诺说能办理各种证件,上至国务院,下至乡村组,各种证件,无所不能。高寒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也要叫我把资料投进邮筒里,然后再给你们汇钱。”对方呵呵地一笑:“这样说你肯定已经上过当了。那都是南方人骗人的把戏,他们的人根本不在本地。我们的程序是这样的,先把你的照片和资料拿回去,等你看到证件并且满意后再付钱给我们。你看这样行吗?”人人都上当,当当不一样。没想到,办证的人又给高寒上了生动的一课。钱货两清,这主意不错,高寒要立即见面,对方很快就指定了见面的地点。

虽然费了周折,但高寒毕竟拿到了米兰所需要的假证,他终于可以避开米兰的纠缠了。当天夜里,高寒主动给米兰打了电话,要她到信用社来,要把证件当面交给她。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米兰的到来却给他增添了更多的麻烦,他的人生之路几乎为他今晚的行为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第168章夜深人静米兰多情

高寒叫米兰在下午下班后,也就是六点钟来拿回证件,可高寒一直等到六点半,还是没有见到米兰的影子。开饭的时间到了,高寒要先去填饱肚子,刚到楼下,米兰来了。

尽管高寒和米兰的缘分已尽,但米兰今天的打扮还是让高寒的眼睛一亮。

她穿着白底蓝格子的套裙,半截腿上套着贴肉的肉色丝袜。一头半长的秀发披肩,和白色的高跟鞋衬托出她的秀丽和优雅。

一见到高寒就站在他的面前,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笑容就如这美丽的春天,说:“怎么,就请我在你们餐厅吃饭呀?”高寒淡淡地一笑,回敬了一句话,说:“你想得倒美,我为你出力,还要请你吃饭,哪有这种说法。”米兰趁机说:“看来你是要我请你了。好,恭敬不如从命,请就请。”

高寒本来是想尽快打发走米兰的,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就用筷子敲着手里的碗,说:“你还是拿着你的宝贝赶快走吧,我吃完了饭还有事。”高寒说着,让米兰在楼下等,就转身上楼。

令高寒意想不到的是,米兰跟着高寒上了楼。

高寒把毕业证给了米兰后,米兰仍然坚持着要请高寒吃饭。高寒最终没能拗过米兰,只能随她而去。

米兰坚持要喝酒,高寒也无法拒绝。在米兰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一个男人,如果曾经占有过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如果一再的纠缠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能怎么样呢。没有身临其境,谁也说不清楚。但高寒却在不断地体会着这种滋味——拒之太无情,接近在玩火。

米兰有足够的理由能让高寒不断地喝酒,所以高寒也就喝多了,以至走出酒店时不得不让米兰扶着。这样一搀扶,米兰就把高寒搀到了信用社的宿舍。

米兰到了宿舍,心也留在了宿舍。

她像家庭主妇般给高寒泡茶,又像妻子一般给高寒脱鞋子。高寒不想说话,因为他一说话就想呕吐。他给米兰摆摆手,又向门口指了指,告诉米兰,她该回去了。米兰领会错了高寒的意思,走到门口就把门锁上,回过身子就就坐在高寒的床头。虽然,米兰曾经给白宝山发过誓,以后会和白宝山好好过日子,但她是个心性不定的女人,她钟情于与高寒,始终忘不了他,一有机会就会乘虚而入。

米兰要给高寒脱衣服,浑身无力的高寒想挣扎,就死死地抱着胳臂。米兰很执着,高寒也很固执。两人相持不下。米兰为了达到目的,就爬在高寒的身上,高寒奋力一挺,把米兰甩到了床下。高寒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大声地吼叫道:“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戒指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走吧,我和你再也没有什么了,也请你尊重我,同时也尊重你自己。”

米兰站起身来,冷笑着对高寒说:“你现在倒是一本正经起来了,那当初呢,忘了河边的一幕了吗?你真的认为我是一块抹布吗?用过了随手一扔就万事大吉。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丈母娘没经你的许可已经把房子卖了,你可爱的姗姗也住到了市委书记的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人家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还洁身自好呢,见鬼去吧。”高寒从床上站起来,扑向米兰,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说:“你就不要挑拨离间了,我不相信。红口白牙的,净说假话。”米兰一晃身子甩下高寒的手,跑到床头拿起高寒的电话并递给他,说:“还是让事实说话吧,你给米兰打个电话,要是我骗你,我马上从窗户里跳出去。”米兰说完,真的打开了高寒房间的窗户。

高寒接过手机,气哼哼地说了句“你等着,要是骗我,当心我把你撕成碎片。”米兰冷静地说:“那要是真的呢?”高寒赌气地说:“随你怎么样。”

电话拨通了。没有客套话,当然也没有温情,高寒一听是黄姗,张口就问:“你妈妈是不是把我的房子卖了?”黄姗沉默一会儿,才绵绵地说:“是的,不过高寒你听我说。。。。。。”高寒不等黄姗把话说完,就强压着怒气说:“请你妈妈听电话。”

那头的张曼丽接过电话,语气温和地说:“是高寒呀,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回来一趟?”高寒没好气地说:“我回去干什么,我回去后住在哪里?难道你要我住到大街上吗?你凭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卖掉了我的房子。”张曼丽辩解道:“本来等你回来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我。。。。。。”高寒牛气地对着电话吼道:“晚了,一切都晚了。黄姗是你的,孩子的姓名是你们的,房子也是你们的,惟有我是外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没了筋骨。他退了几步坐到了床上。米兰得意了,她走过去,从高寒的手里接过电话放在了床上,然后也挨着高寒坐下。高寒的神经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拿起电话就向地板上摔去。

“卡擦”一声,电话摔成了碎片。

米兰找到了话题,心疼地说:“高寒,那是我的电话。”说着就要弯腰去捡碎片。高寒从后面一把抱住米兰,大声地说:“他妈的,不就是一个破电话吗,连你都是老子的,不用说电话了。”

高寒疯狂了,他抱起米兰就把她扔到了床上,伸手就撕破了他的裙子。撕破了裙子,揪掉了胸罩,然后是鞋子,是肉色的袜子。米兰害怕了,她毕竟是个女人,看着歇斯底里的高寒,阵阵发怵。

当米兰把整个酮体暴露在高寒的面前时,高寒冷笑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饿虎般扑向米兰。此时的高寒简直就是个虐待狂,他把所有的怨气和委屈,痛苦和自责,统统地撒在了米兰的肉体上。

第169章怀疑

高寒把米兰搂在怀里,借着酒劲儿,不断地晃动着身体。米兰睁大眼睛,痴痴地看着高寒。很久以来她都想痛痛快快地报复黄姗,她盼望的这一美好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高寒放开米兰后不久,很快就进入梦乡,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米兰无法入睡,用手轻触着高寒英俊的脸庞。高寒说梦话了,吐字不清,言语含糊。米兰把耳朵贴近高寒的嘴边,才隐约地听到了高寒反复地在喊着“姗姗”“不要”的话。米兰气愤不过,在高寒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后调转身去,给高寒一个脊梁,心里愤愤地想: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二天,米兰七点钟醒来。她醒来后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忽闪着眼睛想心思。高寒能离婚吗?自己能离婚吗?白宝山愿意和自己离婚吗?离婚了工作怎么办?她的思维毫无头绪,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发现高寒临时的宿舍太过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一把椅子,一把笤帚,一个拖把,一个垃圾桶,仅此而已。简单单调,一目了然。如果能破镜重圆,她情愿一直和高寒住在这里,过着实实在在的生活。

快到八点,她捅捅高寒。

高寒睁开眼睛,翻身下床穿好衣服着急地对米兰说:“快起来呀,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走,人都上班了我你怎么出这个门。”米兰无辜地说:“那我的衣服呢。”高寒这才想起昨天醉酒之后的失态,就对米兰说:“你等我,我马上去给你买。”米兰说:“我还要那套裙子,县城步行街路西最南的一家专卖店里有,五百八十元一套。。。。。。。”高寒擦着脸,没好气地说:“随便给你买个麻袋片先裹了身子再说,要求还蛮高的。想穿那套裙子自己买去。”说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高寒走后,米兰光着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无聊的她下了床去找自己的裤衩和那双肉色的袜子。

裙子被高寒壮烈地撕破了,胸罩的扣子也掉了。被揉成一团的丝袜和裤衩被高寒扔在桌子上,碗状的胸罩一半悬在桌子下,来回地动着。米兰走过去,刚要伸手,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米兰本能地想床上跑去,还没到床边,一个男人叫着高寒的名字推门进来了。

原来,高寒出去时没有把门关好。

进来的是信用社主任郝一文。当他看见一个美丽女人的洁白光滑的酮体,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是市委书记的女儿。郝一文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等他想转身离开时,米兰来不及上床慌乱中抓起被子遮住了身体。

春光已经外泄,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来找高寒,可高寒不在。”郝一文语无伦次地表达着他的歉意。他明白偷看了市委书记女儿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米兰用被子遮住身体慢慢地上了床,然后用被子蒙着头,像一只被人追赶的企鹅。

郝一文改变了话题,又问道:“高寒呢?”米兰还是不说话。

一个陌生的男人窥视了自己的身体的全部,她怎好意思开口呀。

郝一文正想出去呢,高寒回来了。高寒看到郝一文在自己的宿舍,知道包在纸里的火非把纸燃烧了不可。说不定这把火还要烧痛自己。他急忙放下衣服,一把拉住郝一文就往外走,到了走廊上才红着脸对郝一文说:“对不起郝主任,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郝一文呵呵地一笑,劝说道:“有什么呀,弟妹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我这个当大哥的给她接风洗尘。”高寒一听就知道郝一文错把米兰当成了黄江河的女儿,于是赶忙低声地说:“错了,她不是我的爱人。昨天喝多了,她又。。。。。。”郝一文伸手来就在高寒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戏谑地说:“你们年轻人呢,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外边的女人都不干净的,搞不好会染上疾病。你不知道,刚才进去的时候,她正光着身子找东西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黄书记的女儿呢。”

高寒解释说:“她不是外边的女人,是市委书记的司机。。。。。。的老婆,就在本县地税局上班。”郝一文摇摇头,又点点头,高寒不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就连郝一文自己都不明白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寒打发走了米兰,没吃东西就上班了。到了办公室才知道,郝一文要和他一块到镇上调查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

半道上,郝一文接到了张曼丽的电话,她想问问高寒在这里的情况。当着高寒的面,郝一文把高寒夸成了一朵鲜花。当张曼丽问起高寒生活作风问题时,郝一文看看高寒,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了。如果实话实说就会得罪了高寒,如果不说实话就欺骗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他只能哼哼哈哈的打着马虎眼。张曼丽可不是等闲之辈,郝一文的含糊本身就说明,高寒的生活作风一定有问题,不然,他绝不会敢大胆妄为到和张曼丽在电话中大发雷霆的地步。

张曼丽告诉郝一文,请他转告高寒,要他在一两天之内务必回去一趟,否则自己将会亲自登门拜访。

等郝一文把张曼丽在电话中的话委婉地转告给高寒时,高寒尴尬地笑笑,什么话也没说。郝一文怕高寒的家务事燃起的大火呛到了自己,只能对高寒好言相劝,可无论郝一文说什么,高寒就像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郝一文由此猜测到,他们的家庭矛盾非同小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原来,高寒挂断了张曼丽的电话,张曼丽就想,高寒不会仅仅是因为张曼丽自作主张买了他的房子才会如此生气,他一定是嫌弃黄姗成了跛子,就在外边另外找了女人。张曼丽认为,高寒向她吼叫不但是在向她示威,而且是故意在找茬,所以她才打来了这个电话。

第170章赌气分手

第二天一早,高寒就到车站买了车票,决定打道回府,他倒要看看,张曼丽究竟怎样解释她卖房子的独断行为。

车站内人来人往,在熙攘的人群中,高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急走两步,故意赶在他的前边,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当真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汪笑天。

王笑天,成绩中不留,学校学生会干部,在校时和高寒关系一般。

汪笑天同时也认出了高寒。同学相见,分外亲热,两人挽着手走出人群,在僻静处放下包来,互诉毕业后的情况。高寒愁眉苦脸,王笑天却春风得意。他首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他毕业后靠着舅舅的关系进了省会的日报社,是群工部的专业记者。前几天接到群众的投诉,专门来菊花县暗访一起买官卖官的案件。介绍完后,转而问高寒说:“老同学是全校有名的高材生,不知在哪高就?”高寒叹了一口气,说:“原来在北原市信用社,现在被下放到了这个县,属于临时锻炼。不说了,反正是一言难尽。”王笑天从高寒的气色看出来,他没有了在学校时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有时候,要检验一个人是否得意,需要的却是时间。

发车的时间到了,汪笑天看看表,遗憾地告诉高寒说,他要走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寒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请拨打我的电话或直接来找我。”说完,和高寒握握手,背起包离开。

看着昔日的同学远去的背影,高寒怅然若失。他为自己背离了所学的专业而痛心不已。

高寒没家可去,下车后没有直接回到张曼丽的家,他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午饭后,他才乘坐公交车来到张曼丽的家。他坐得起出租车,但自从在电话中对张曼丽吼叫之后,他重新定位了自己,他,高寒,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他不想再把自己看成是市委书记的女婿。他选择乘坐公交车,就是心甘情愿做一平民的开始。

黄姗正坐在院子里,靠着墙晒太阳。看到高寒,激动地站起来,脸上欣喜着,脚步却没有移动,只呆呆地站着,愣愣地看着。她发现,高寒瘦了,气色也不如以前。高寒也看着黄姗,他也发现,黄姗原本纯真稚气的脸布带着菜色,两只眼睛下面布满了雀斑,怀孕的肚子依然平平,没有丝毫的隆起。高寒站着,看着黄姗,黄姗也站着,看着高寒。四目对视,无言以对。最终,还是黄姗先说话了。

“你吃饭了吗?”声音很低,如秋末的蚊子在叫。

“吃过了。你呢?”

黄姗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张曼丽听到了院子里有人说话,她出来了,只站在门口,只看了高寒一眼,然后对黄姗说:“姗儿,你先上楼。”黄姗看了高寒一眼,瘸着腿点着脚向里走去。

等黄姗上了楼,张曼丽才对高寒说:“你也进来吧。”张曼丽冷语冰人,高寒只感到一股寒气扑过来卷进了心窝。

客厅里,张曼丽坐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让座给高寒。高寒傲气地站着,如风雨中傲然挺立的松柏。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张曼丽习惯性地翘着二郎腿,质问高寒道:“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回来?”

“初来咋到,万事开头难,我不能回来。”

“这不是理由。”

“你需要什么理由请你明示,我直接说给你。”高寒不依不饶。

“是不是米兰也到了菊花县。”

“是。”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都是从北原市出来的,有时候在一起吃个饭。”

“仅此而已?没有别的?”

“仅此而已!没有别的!”

“我倒是听到了风言风语。”

“那是疯言疯语,捕风捉影而已。”

“我有证据。”

“请你拿出来。”

张曼丽昨天晚上又给郝一文打了电话,郝一文明白张曼丽所问之事是她的家务事,哪敢明说,还是敷衍了事。张曼丽又拿不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只能说:“如果让我拿到证据,后果我不说你比我还清楚。”高寒也毫不示弱,傲慢地说:“等你拿到了再说。我也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等张曼丽答应,高寒就问道: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卖了我的房子?”

“那不是你的房子。买房子的经过你最清楚。”

高寒无言以对。张曼丽的一句话,把他该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他心有不甘,就大大方方地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把我当做了你们家的奴隶。”张曼丽嘲讽道:“把你当奴隶看待还是高看了你,说的难听点,你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奴隶不敢反抗主人,而你却不同,随心所欲。”听到这话,高寒头脑发热,连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他愤怒得像头狮子,大声地挑战张曼丽说:“如果我不想做奴隶呢?”张曼丽一只手玩弄着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沉思片刻,说:“那就请你滚蛋,现在就滚蛋。”

张曼丽忽地站起,指着门口气势逼人地叫喊道。房子震颤,几乎摇摇欲坠。二十年来,没人敢和她进行这般较量,包括她的丈夫黄江河在内。原来,她对高寒还抱有幻想,但现在,高寒就是一块金子,张曼丽也要把它踢出门外。

高寒转身就走。出了房门到了院子,就要开大门时,黄姗追了出来。

“寒哥,你真的要走。你和妈妈吵架我不怪你,可咱们的孩子呢?难道你真的连咱们的孩子也不要了吗?你还会回来吗?”黄姗哽咽着说。一声寒哥,宛如一枚柔情的针,把高寒内心对黄姗的千般爱恋万般思念一缕缕地牵了出来。他正要拉门的手颤抖着。是走是留,是退是进,全在一念之间。可一想到张曼丽颐指气使的高傲神态,他的心凉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哪还有脸呆在这里。至于是否回来,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高寒强压着伤感,低声的说道。他不能对黄姗无礼,从结婚到现在,黄姗一直深爱着他。高寒面对冰凉的铁门,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他不敢转身,怕看到黄姗的泪眼。

黄姗还想再说什么,张曼丽从屋里出来,不由分说把黄姗拽进屋里,霸气十足地说:“让他走,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高寒开门甩袖而去。刚走几步,忽然就听到黄姗从身后传来的凄厉的哭声。他不敢回头,只要一停下,就再也迈不动他本就沉重的脚步。

第171章一篇文章惊天下(1)

高寒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黄姗一直追到路口,看见高寒上了车。她靠在路边的电杆,想着妈妈咄咄逼人的气势和高寒的无情,再也控制不自己,竟然嚎啕大哭。过路的人不明情况,围着她评头品足,议论纷纷。张曼丽追赶过来,拉起披头散发的黄姗要往回走,黄姗抱着电杆就是不放手。

白宝山开车载着黄江河从南方考察回来了,正要回家,碰巧路过这里。无意中看到,两个拉扯的人正是张曼丽和黄姗,他就把车缓缓地停在人行道上,连钥匙也没拔,走下来就往人堆里挤,到跟前不由分说,掰开黄姗的手,抱着她就向车子走。

回到家里,白宝山知趣地离开了。家务事,他呆在这里不方便。当黄江河听张曼丽说这一切都是由买房子引起时,一时无语。追根溯源,卖房子还是他的主意。

黄姗还在楼上不停地哭,声音由大到小。张曼丽和黄江河上了楼对黄姗好生安慰,黄姗虽然停止了哭泣,但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情急之下,张曼丽不由大发雷霆地教训黄姗说:“一个农村小子就把你心疼成那样,和他离婚,妈再给你找一个。”张曼丽不说还好,黄姗一听,拉开床头柜拿出剪子,一手抓住一把头发,“卡擦”一声就剪了下去。再要剪时,张曼丽赶忙上前,不顾安全就用双手抓住了剪刀。

“姗儿,你要干什么?你要出家做尼姑不成,难道那小子真的有如此魅力。”张曼丽急切地问道。张曼丽的手被割破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顺着剪子,一滴一滴的,滴到张曼丽的裤子上。

“是的,我要出家。”黄姗冷冷地说,说着把头发向空中撒去。黄姗的动作,犹如天女撒花。她抛撒到空中的,不仅仅是她的发丝,根根发丝都是对高寒无尽的思念,对张曼丽的厌恶,是对这个家族的反叛,更是她绝不离开高寒的决心。

几缕秀发飘飘扬扬,如丝丝梦幻,在空中停留片刻,洒落一地。黄江河沉不住气了,走过来拉着黄姗的手,说:“姗儿,你要真的放不下他,爸爸过几天就把他找回来。”听到爸爸这样说,黄姗不由激动,一下子就扑到了黄江河的身上,喊了一声:“爸爸,我离不开他。你能找他回来吗?”张曼丽低着头闷声不语,只在心里骂道:没出息的死妮子!可又怕黄姗再闹,就没敢吱声。黄江河继续安慰黄姗道:“爸爸是市委书记,全市人民都听爸爸的,难道高寒敢不听我。放心吧,等他回来后,爸爸就罚他给你下跪,然后杖责五十,先把屁打出来,再把屎打出来,直到他磕头求饶。”黄江河说着,看了一眼张曼丽。张曼丽心里明白,黄江河明着是说给黄姗听的,实际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他在遗憾,为什么母女相差如此之大,要是张曼丽能像女儿这般对待高寒一样对待自己,该是怎样的满足。

黄姗知道爸爸是在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但还是说:“爸爸,我不要你打他。”黄江河马上答应,说:“好好好,就听你的,我不打他。”

高寒没有回到菊花县,也没有回到他郊区的老家,他直接去了省城。他要去找汪笑天,他要当记者,要实现他的梦想。

夜晚,高寒和汪笑天促膝长谈。高寒把毕业后的种种境遇,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就像竹筒倒豆子统统地倒了出来。汪笑天品味着高寒倒出的每一粒豆子,哈哈大笑,打趣地说:“你的经历够写一本书了,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新闻系高材生毕业后传奇》,怎么样。”高寒说:“别没正行。我现在还是想当一名记者,四年的心血,就是为了实现人生的最大梦想。”

汪笑天沉默一会儿,认真地对高寒说:“这样吧,你先写点东西,然后我给主编看一下。如果他看上了你的文采,你就先委屈一下自己,暂时当一名实习记者,你看怎样?”高寒点点头说:“好,就写我感触最深的吧,还是以调查报告的形式来写。”

“你感触最深的是什么?”汪笑天问道。

“官场的黑暗。我打算把所知道的官场内幕,譬如官商勾结,贪污腐败等以犀利的文笔写一篇文章。至于题目,我想先暂定为《黄河北岸:一个城市的现代官场现形记》,觉得如何?”汪笑天笑着说:“你可别捅马蜂窝呀,到时候别成了众矢之的,不让马蜂蛰死,也给人当了活靶子。”高寒说:“谢谢你善意的提醒。但我会记住于谦的话: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出身于中国最底层的农民之家,我必须要为老百姓说话。”汪笑天感动地说:“想不到,毕业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一头犟驴。我支持你。”

不知道高寒用怎样的文笔,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

第172章一篇文章惊天下(2)

第二天,高寒就开始写他惊世骇俗的文章。在学校时,高寒就素有倚马可待之才,又是有感而发,事实依据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自然就能下笔千万言,落笔成文。他把所写文章构思成上中下三部曲,第一天就写完了第上集。

汪笑天晚上回来,看了高寒的文章,先拍案叫绝,后自感惭愧。他告诉高寒说自己明天就把文章送给主编,让高寒继续写下去,静候佳音。

汪笑天来到主编办公室,把高寒的稿子递给主编。主编嘴里嘟囔着说:“你不是说三天后才能交稿子,怎么现在就送上来了。”汪笑天说:“你先看看再说吧。”主编才看几分钟,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地对汪笑天说:“你小子的文采突飞猛进呀,人家是三年不见刮目相看,你呢,才几天的时间,就把文章写成这样。后生可畏吾衰矣,吾衰亦。好,好,好。大手笔,大手笔。”

“能发表吗?”汪笑天冷静地问道。他心里清楚,这文章不是他写的。主编对文章作者的表扬,就是对他变相的批评。同班同学,一个专业,一样的老师,一样的伙食,太多的一样,为什么高寒的文章咋那样引人注目。汪笑天不高兴,但为了高寒,他必须两肋插刀。

“不能发表.”主编看着汪笑天,呵呵一笑。

“为什么?”

“这牵涉到重大的政治问题,必须写成内参送到省委。”说到这里,主编比原来还要兴奋,接着表扬汪笑天说:“人才呀,文笔犀利老道,字字珠玑,句句匕首,直投要害,不能不令人感慨,激发人的正义。正人君子看了拍手称快,伪君子看了冒冷汗呀。说说你是怎么调查的。”

该到汪笑天说实话的时候了,他像个才嫁到夫家的新娘子,红着脸对主编说:“这文章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同学写的。我只是负责传递给你。”接着,就大致介绍了高寒的情况。

主编听完,并没有因为这文章的作者不是汪笑天而生气,相反,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来到汪笑天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赞赏地说:“你小子给我们报社立了一大功。你不是千里马,但你是伯乐呀。千里马易得,伯乐难寻。能不能给我引见引见?”说完看着汪笑天。那目光,很真诚,真诚里饱含了对文章作者的敬意。

自己推荐的人能得到主编的欣赏,汪笑天异常高兴。他开玩笑说:“主编大人,我可以把人引见给你,但是,你要请客。”

“好,我请客,连你的同学一块请。”

“我让你发点奖金给我。选伯乐也很辛苦的。”

“你这家伙,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要是能写出你同学一样的文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法子给你做个天梯。当然,至于怎样爬到天上,还是你亲自想办法吧。”

“我同学的编制咋办?”汪笑天趁机给主编提出了条件。党报机关进人,按规定必须要省委组织部的宣传部同意,汪笑天只是想给高寒争取一个实习记者的名额,他不敢有非分之想。没想到主编大人一口答应道:“没问题。不要说我,就是市委宣传部长看了这样的大手笔,也会破例给一个指标。我今天下午就想见到你的同学,你安排一下。”

汪笑天回到办公室就给高寒打了电话,他要把这一喜讯迅速地告诉了高寒。

第173章一篇文章惊天下(3)

文章千古秀,仕途一时荣。高寒听到了汪笑天带给他的好消息,并没有高兴得癫狂起来。他知道,这仅仅是他实现崇高理想的起点。虽然没有过度的兴奋,但还是冲淡了由于张曼丽卖房子而带来的不愉快的心情。

下午,由汪笑天牵线搭桥,三人在报社隔壁的咖啡馆相聚。咖啡馆不大,环境却极为优雅。四周明窗净几,偶有微风从窗口吹来,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上文竹婆娑。这是文人雅士谈话聊天的场所。

在散座的一角,由主编做东,要了一壶花茶,一盘瓜子,一盘腰果。无酒无菜,无吵杂之音,朴素简单,但空气中充满了温馨。三句话不离本行,文人相见,谈论最多的就只能是文章。高寒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历史,文学典籍,时政要闻无所不知,只把主编佩服得五体投地。茶没喝完,主编就给社长打了电话,张口一句叫高寒和汪笑天瞠目结舌。

“司徒社长,我要见你。我给咱们报社找到了一匹千里良驹。”主编兴奋,说起话来声音震颤,引得其他茶客纷纷投来各色目光。

“你老人家向来以批评见长,和你共事多年,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听过你表扬过谁,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哪里呀,我上午才知道他的名字看了他的文章。”

“那好,你现在就上来吧。”社长笑笑。主编号称日报社的一支笔,原来是中原大学的教授,桃李满天下,社长对他很尊重,平日里都称他为老人家。

主编站起,对两人说:“请稍等,我去去就来。”撂下汪笑天和高寒就去了报社。他自来到这里,茶还没喝几口。茶水随时可喝,人才难得,主编知道轻重。

大约半个小时,主编回来了,一进门就兴匆匆地说:“社长看了文章,要我转达他的意见,高寒现在就可来报社上班,在我手下做事,先把你作为特邀评论员。我专门给你预备一个房间。至于其他,日后再说,你意下如何?”高寒站起来,握着主编的手,感动地说:“感谢主编的知遇之恩,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绝不辜负你的厚望。”

三人一同来到报社,主编立即喊人给高寒另外安排了房间。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带有卫生间的房间,本来是专为那些没有房子的新婚双职工夫妇预备的,高寒能拿到钥匙,靠的是他的真才实学。

晚上,春风和煦,月挂中天,清澈如水。高寒奋笔疾书,续写着他的中集。再好的题材,如果没有感情的参入,文章也难以露出灿烂的光华。高寒的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的场面。毕业后为工作四处奔波,到处吃闭门羹的尴尬场景;郑佳乐的骗贷;副部长的回乡;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脚,蒋丽莎的媚眼;还有白宝山的投机专营,捡垃圾捡到的巨款。。。。。。等等等等,各种情景,历历在目。高寒奋笔疾书,层层揭露着社会的腐败。有理有据有情节,一腔豪情喷笔墨。这是一篇悔过书,更是铲除社会毒瘤的手术刀。

高寒一气呵成,修改过后已是凌晨两点。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可躺在床上怎么也难以入睡。此时时刻,姗姗在干什么呢?她睡着了吗?黑暗之中,高寒好像看到姗姗默不一语地站在床边,幽怨地看着他。高寒坐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他重新躺下,刚一关灯,就又听到了姗姗低声再问:“寒哥,我到底怎么了,惹得你无情地离开?你是否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隐隐的哭声。高寒想哭,他好想打一个电话给黄姗。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如果这样,他在张曼丽的眼中就会再无一点的尊严。

第174章一篇文章惊天下(4)

三天后,高寒把文章重新整理打印,装订成册亲手交给了报社主编陈之然,再由陈之然转交给司徒社长。司徒社长不敢怠慢,没让文章在报社过夜,即刻作为内参直接递给了省委书记。

文章递上去之后,高寒猛然考虑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篇文章能得到报社的重视。他带着疑问到群工部拜访了汪笑天。汪笑天笑着告诉他说:

“你毕业后违背初衷,远离了新闻事业,不晓得新闻事业和政治是一母同胞,休戚相关,这不能怪你。最近上边要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一次整治贪污腐败的行动,省里决定要记者先行暗访,配合其他渠道抓几个典型。你的出现适逢其时,你的文章也适逢其时。我不知该夸你的运气还是你的文章。此所谓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也。顺便告诉你,司徒社长身兼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厉害吧。”汪笑天说完,得意地看着高寒,是在告诉高寒,虽然他的才学不及高寒,但论在新闻时政方面,他无疑比高寒入道要早,经验比高寒丰富。

高寒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此刻担心的焦点是,省委是否会派专员查访北原市的主要领导?于是就疑虑重重地问道:“省委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汪笑天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按照常规,肯定要派监察机关进行调查。你不会是在担心谁吧。”高寒凝重地一笑,不置可否,汪笑天也不便多问。

省委书记来斌仔细翻阅了司徒社长递上去的内参,看完后叹惋木立。作为省委书记,他听到的都是喜报,不想就在黄河北岸,近在咫尺的北原市竟是这般黑暗。他毫不犹豫地挥笔签下几个大字:送纪检部门,立即派专员查处,不得有误。

来斌书记签字完毕,喊来机要秘书,将文件送往纪律检查委员会不提。回想文章风采,意犹未尽,不禁要生活秘书要通了司徒社长的电话,他指名道姓,要亲见文章的作者高寒。来斌书记早在高等学府时,也曾以文采斐然也著名校内,想不到今日高寒文章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惺惺相惜,百忙之中,他还是想会见有神来之笔的文章作者。

在省委接待室,省委书记亲自接待了高寒。这回轮到高寒瞠目了。在此以前,人人见到高寒,都被他轩昂的气度和斯文的外表所折服,他甚至习惯了人们对他的溢美之词。这次该轮到他赞美别人了。来斌书记一米九的个子差不多比高寒高出一头。寸头圆脸大眼睛,眉毛几乎倒立,四目如电却炯炯有神,目光过处几乎能洞穿人的五脏六腑。身着流行的灰色夹克衫,皮鞋锃亮,一尘不染。更令高寒惊讶的是,来书记四周似乎有一圈神秘之光在护着他的身体,亲切慈祥中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气。高寒从来没有在人前自卑过,可一见到来书记竟然有些自卑的感觉。他慌乱中把这位省委书记和中国的一位最伟大的伟人联系到了一起。不禁感慨万分:不是人人都都能成为大人物的,领袖人物自有他独到的风采。

一番简单的谈话之后,来书记轻松地问:“小高呀,你愿不愿意到省委来?”高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用手揉了揉,感觉挺好。来书记理解他的心情,就又问道:“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到我的身边工作,省委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我身边刚好少个得力的文字秘书。”高寒侧耳细听,他唯恐漏掉了哪个字。来书记等着他回答呢,高寒不能不说话了。

“我,我合适吗?”此时的高寒像个孩子,怯生生地问道。“我问过了,你还没有加入组织。你名义上是我的生活秘书,实际工作就替我写文章。调进来先写个申请,把组织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名正言顺地做我的文字秘书。你看如何呀?”高寒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愿意,为能工作是我的荣幸。请问我什么时候上班?”高寒看着来书记问道。“先更正你一个不当的说法,你不是为我工作,是在为党和人民工作。你把身边的事情解决好,尽快地过来。”

第175章鲤鱼跳龙门

高寒兴致冲冲地回到报社,先到群工部喊出汪笑天,一出门就忘乎所以地告诉汪笑天说:“我要调走了。”汪笑天吃惊地看着高寒,然后伸手摸摸高寒的额头,说:“你感冒不发烧呀,不发烧怎么净说胡话。”高寒知他不信,正要解释,汪笑天又说:“你怎么也成了三脚猫了,来到报社不满五天,就如卧不稳的兔子,想四处乱窜了。实话告诉你,能在省日报社工作,你已经够幸运了,毫不夸张地说,是你祖上积了德你才有如此运气。”

说着两人在走廊的栏杆上靠着,高寒把胳臂架在栏杆上,面对汪笑天,笑咧咧地说:“你知道我是个很严肃的人,不会骗你的。刚才,省委的来斌书记召见了我,想让我到他的身边工作,我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你,你还不信。”汪笑天看高寒不像是和他开玩笑,上前就搂着高寒的脖子,说:“我就知道,是金子早晚会闪光的,有花朵一遇春天就必定开放。你终于光芒四射,出人头地了。”高寒叹了口气,说:“可惜了陈主编的一片苦心了,我正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呢。”汪笑天接道:“走吧,还等什么,我和你一同去。古人有云,苟富贵勿相忘,将来有一天如果你出将入相,可千万别把我这个红娘给忘了。”两个挽着手向主编室走去,高寒连忙说:“那里的话,穷兄难弟,一个馍馍各一半,你就把心装到肚子里吧。”

进了主编室,两人看见陈之然刚刚放下电话,看见汪笑天和高寒进来,拿起样报只管看,沉着脸不理不睬的。高寒正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汪笑天大着胆子说:“陈老,我和高寒想和你商量个事。。。。。。”陈之然头也不抬地说:“还商量事什么,省委大院多好,绿树成荫,满园花香。以高寒的高才,不用多久,就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高寒知道陈之然心里难过,是在惋惜他这个人才不能留在报社,成为他的膀臂,所以才牢骚满腹,气话连篇。他走过去给陈之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桌上,小声地问道:“陈老,你都知道了?”陈之然这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就在你们进来时,司徒社长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征求我的意见,其实木已成舟,告诉我只是例行通知,我岂能不知呀。”

高寒站在一旁,两手垂立,毕恭毕敬地说:“临走之前,我想听听陈老的教诲。”陈之然说:“谈不上什么教诲。鲤鱼跳龙门的典故几乎家喻户晓,虽版本各异,但都传递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做人不能只顾一己之私,按佛家说法,就是要普度众生,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要造福于民。我不想大谈政治,免得你等厌烦。我只想说,做人做事,应以善为本。无论是玉姑为百姓舍身斗黄龙,虽死犹生;金龙受封后下凡逞能率众涌入灵霄殿是犯上作乱,一时得势,心态须正,不然,心灵就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何去何从,要谨慎选择。”

一登龙门,身价百倍。高寒刚收拾好行李,省委派来的小车早在报社大院等候。高寒告别陈主编和汪笑天,提着行李和来人一道上了小车,走马上任而去。

第176章疯狂的黄珊(1)

高寒的负气出走,使得黄姗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原本天真纯情的她哭闹之后,锁上了心扉,封闭了喉舌,再也不肯说话。更令黄江河夫妇不安的是,他们的女儿再也不肯下楼吃饭。张曼丽每次把饭端到楼上,试图劝说黄姗进食,说轻了她板着脸根本就不搭理张曼丽,说重了不是把碗打翻在地,要么就直接捧着碗走到窗户前,用力地把碗从楼上扔下。扔下之后还要对着张曼丽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还我的寒哥,替他偿命来。”在黄姗看来,张曼丽就是逼走高寒的罪魁祸首。每逢此时,张曼丽是骂不得,打不得,哭不得,笑不得。气得她下楼后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是造了什么孽。”

而黄姗对待黄江河却是另一种态度,只要是爸爸端饭上来,黄姗就会似笑非笑地对他说:“我要高寒,知道吗,我的寒哥,只要寒哥能回来,我就吃饭。”每到这时,黄江河就强忍眼泪,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乖孩子只要吃饭,我就去给你找你的寒哥。”黄姗这才端起碗来,往嘴里扒拉几口,又对着黄江河笑笑,眯起眼睛,说:“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爸爸是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是大官,大官有找到寒哥的权利。”黄江河点点头,许诺说:“乖孩子,只要你听话,爸爸就是把北原市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没良心地东西给你找回来。”黄姗一听,“啪”地一声,就把碗摔到了地上。

碗碎了,饭也溅到了黄江河的鞋子上。黄姗对着黄江河大吼道:“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寒哥,他的心没凉,是热的,不信就摸摸。”黄江河一边喊小李子把地板收拾干净,一边不断向他的宝贝女儿赔礼道歉:“爸爸再也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找你的寒哥。”

黄江河下了楼来到客厅,正在坐立不安的张曼丽迎面就问:“怎么样?”黄江河说:“吃了几口,又把碗给摔了。我看这小妮子的神经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是疯了。都是你,净给我添乱。你卖了他的房子还不算,还要辱骂他。你也不看看那小子的长相,天庭饱满,地额方圆,眉如弯月,气度不凡,日后定能成气候。你以为人人都像我,在老婆面前是个窝囊蛋。”

要在平时,张曼丽不是破口大骂就是严加指责,但今天例外,一是理亏,二是女儿黄姗神志不清,她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咱们怎么办?”关键的时候,还得老爷们拿主意,黄江河沉吟半晌,才下决心似的说:“我只能到菊花县再找找。”张曼丽劝说道:“我已经给菊花县的信用社主任郝一文打过几次电话了,他说那小子这几天根本没有上班。我看实在不行就在报纸上等个寻人启事。”黄江河瞪了张曼丽一眼,说:“你就别瞎扯淡了,你是不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市委书记的女婿失踪了,离家出走了,简直瞎胡闹,乱弹琴。”

黄江河说完就给白宝山打了电话,要他开车过来,两人要一同到菊花县。

暮春时节,夜凉如水。黄姗搬了把摇椅坐在阳台上,前后晃动着。

一弯残月,清明如水,光洁照人,一尘不染。她正对弯月,月儿的清辉洒满她的全身,她面带微笑,回想起她初识寒哥的情景。

公园门口,高寒衣服褴褛,灰头土脸,但没有掩盖住他清秀的面庞和高雅的气质。黄姗给他喂水,一是助人,二来也为同龄异性不凡的相貌所吸引折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最能打动黄姗芳心的,还是那三十万意外之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今社会,人们恨不能把鼻子加长,到处嗅铜臭之味。高寒能出污泥而不染,在三十万巨款面前没有贪念,定是高尚之人。在黄姗的心中,高寒就是一个没有丝毫瑕疵的完人,天上难找,地上难觅,如此完人竟被母亲逼走,怎不让人寒心。

黄姗想着,忽然就听到了楼下的门铃声,还隐约地听到高寒说话的声音。她一蹦而起,瘸着腿三步并作两步,还没等小李子出来,她已经来到了楼下的院子。她利索地打开门来,进来的却是黄江河。

黄姗一见爸爸,就期待地问道:“高寒呢,他什么时候回来。”黄江河转身关门,故作轻松地说:“终于知道他的下落了。他们领导派他出差了,估计要十天半月的。”黄姗一听,喜从天降,上去就搂住爸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说:“爸爸,你真好。”

张曼丽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了黄江河和女儿的谈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我还真的一位这小子离家出走了呢,他怎么会舍得。”黄江河说:“闭上你的嘴巴,还要惹祸呀。”张曼丽没敢吱声。黄江河亲自送黄姗上楼,并吩咐待会儿给她送饭上来,黄姗高兴地答应了。情到深处人自痴,男人如此,女人更如此。

黄江河下楼,要小李子给黄姗做饭。张曼丽问:“这小子是不是还在菊花县。我就说嘛,像我们这等家庭,他就是打着灯笼找八辈子也不一定能碰到,还赌气呢?有什么资格和我赌气,真是的。”黄江河见张曼丽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德行,就囔囔道:“你也太自负了,别总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实话告诉你,我是在骗姗儿,高寒根本就没有在菊花县。我和白宝山在去看了他的宿舍,什么也没留下,估计去了南方,找寻他的记者梦去了。”“那可咋办?”黄江河无奈地说:“哄一天算一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把人闹跑了,让我跟在后边擦屁股,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最苦恼的时候还没有到来。高寒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女儿又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第177章疯狂的黄珊(2)

黄姗的食欲和脾气都明显地好转了,这就是爱的力量。在黄江河从菊花县回来的一个星期里,她每天都按时下楼吃饭,有时候在饭桌上还谈笑风生的。她反复地重复着一个话题,她要吃的白白胖胖的等她的寒哥回来。张曼丽和黄江河表面上敷衍着,心里却却像有十八只猫爪子在挠着。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有关任何高寒下落的消息。

该死的小子,他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把黄姗折磨着这样。

双休日的晚上,黄姗思念心切,不由再次拨打高寒的手机,听筒里却传来了该手机号码是空号的提示。自高寒被妈妈撵出家门后,她曾多次拨打高寒的电话,每次的提示都是关机。黄姗一直抱着幻想,她认为等她的寒哥气消了就会开机,就会主动和她联系。而这次,黄姗彻底的绝望了。号码成空的了,她的寒哥肯定也失踪了,永远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想到这里,黄姗哭了,她哭了一个通宵。眼睛哭得红肿,泪水打湿了枕头。她转辗反侧,思来想去,最后下定决心,不等不靠,自己亲自去寻找她的寒哥。

窗外透白,院子里有几声麻雀的叫声。黄姗从床上爬起来,在衣柜里挑选几件衣服。花色的裙子,白色的花花仔旅游鞋,洗刷用具。她要穿戴整齐地去见她的寒哥。

黄姗把衣服装到一个中号的旅行包里,然后背着包,蹑手蹑脚地悄悄下了楼,穿过爸妈的卧室,走到院子里开了院门去找她的寒哥了。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燕子在空中忽高忽低地盘旋嬉戏。窗台前,三棵幼小的柳树吐出黄嫩的叶片,趴在墙上的刺玫的藤纵横交错,枝繁叶茂了。

黄江河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小李子出来喊他吃饭了。他回到屋里,擦了把脸,就去楼上喊姗儿。他站在外边,轻敲了几下,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再重重地敲了几声,高声地喊,依然没有回应。他试着推门,门开了,卧室里却空无一人。黄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两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空荡荡的。其实他能看出来,女儿不可能藏在里面,那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转过身来,打开柜门,柜子里全是衣服。他抱着最后的幻想,找遍了各个房间,还是一无所获。市委书记慌神了,即使工作上出现最大的失误,他也从来没有心慌意乱过。

黄江河匆忙地跑下楼去,快要到到时,他才空了一脚,打个趔趄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着地了,他头脑“嗡”地一声。张曼丽听到声响,从餐厅里出来,弯腰扶起黄江河,说:“大早上瞎跑什么。”黄江河两手触地想要爬起来,腰部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歪着脑袋,一手揉着摔伤的腰部,急切地对张曼丽说:“姗儿不见了。”

张曼丽和黄江河慌作一团,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也没有黄姗的影子。张曼丽哭了,捶打着黄江河向他要人,披头散发的样子特恐怖,犹如一个骂街的泼妇。黄江河坐在沙发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着。最后的一支烟才抽了一半,他狠狠地往烟灰缸里一按,对张曼丽说:“你就不要再闹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想办法找到她。”

家丑不可外扬,黄江河和张曼丽各自驾着奥迪和蓝鸟,开始在北原市寻找起来。大街小巷,各个车站,两人开车穿行在北原市的各个地方。一个中午过去了,黄姗就像泥牛入海,音讯杳然。

中午十二点,两人在家里碰头。小李子把饭端到了餐厅里,谁都没有心思动筷子张嘴。小李子站在一旁,怯生生地对黄江河说:“黄叔叔,你们是不是到菊花县看看,姗姗有可能到那里去找高寒了。”一句话提醒了黄江河。张曼丽掏出电话,就拨通了郝一文的手机。

第178章疯狂的黄姗(3)

郝一文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吃饭,听说张曼丽问起女儿的下落,他哪里会知道。但他随即答应立即去信用社询问一下情况。电话这头的张曼丽由于心急火燎,当即就许诺说,如果能及时找到她的女儿,她一定会让郝一文满意。张曼丽只要一涉及自身的利益,就会进行交易。郝一文顾不上继续吃饭,关了手机就驱车前往信用社。

领导的智商绝对高于职工,要不然怎么会对得起领导的称号。郝一文到了信用社直奔门岗。因为任何人想进入信用社的大门,都必须要在门岗登记。保卫科长翻看了当天中午外单位进出人员的登记表,在十点二十分,确实有一个叫黄姗的姑娘来过,在找人一栏里,明晃晃地写着高寒的名字。郝一文立即拨通了张曼丽的电话通报了这一个重要的发现。电话那头的张曼丽一下子兴奋了,在鼓励郝一文继续追寻黄姗下落的同时,依然没有忘记提醒郝一文,等找到黄姗之后,她会有很丰厚的回报。

张曼丽和黄江河听完郝一文的汇报,立即驾车前往菊花县。

郝一文掉看了当天中午的录像,发现在十点半左右,黄姗曾经在高寒宿舍的门前徘徊过,并且试图推了几次门,当确定无法进入后才怏怏地离开。

一个小时后,黄江河和张曼丽来到了信用社和郝一文碰面。郝一文把掌握的情况像汇报工作一样向张曼丽夫妇做了详细的汇报。线索仅此而已,到此再次中断。还是黄江河的注意多,他判断黄姗此刻还在菊花县,就果断地建议,立即打印黄姗的照片,并指示菊花县公安局长抽派部分警员在整个县城进行搜寻。

为了不扩大影响,黄江河提醒菊花县公安局长,既要达到目的,还不能声势浩大。公安局长心领神会,抽调公安局的中层领导,并要他们严格保密。

搜寻工作在悄悄地进行,黄江河夫妇在信用社焦急地等待。可是,一个下午过去了,搜寻人员一无所获,黄江河夫妇也没有等到他们需要的好消息。

黄江河夫妇垂头丧气地坐车回去了。

第178章疯狂的黄珊(3)

张曼丽一上车就眼泪汪汪,连连问黄江河:“这可怎么办?”平时与粗话无缘的市委书记看到张曼丽的怂样气不打一处来,就训斥道:“火烧到脚面才知道疼,你问我,我问谁?”张曼丽可怜巴巴地说:“谁让你是市委书记呢。”黄江河淡然一笑,突然就黑着脸,说:“现在你才把我当做市委书记。我平时在你眼里是个市委书记吗?我就是一片擦屁股的纸,你随用随扔,那把我放在眼里。”女人。只有在关键的时刻才露出女人的本性,张曼丽惭愧地说:“只要能找到女儿,我以后全听你的。”黄江河没有说话,他正在考虑用什么方法才能找他的宝贝女儿。

黄江河回到北原市时已是七点,在市委门口,他让张曼丽下了车,自己把车开到了市委大院。他饿了,但他没有心思吃饭,一到办公室就要了公安局长的电话。

不到五分钟,公安局长就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市委书记的家事此时成了绝密,公安局长听了情况,立即拟定了寻找黄姗的方案。第一,把照片发放给刑警队和交警队的每个成员,从今晚开始,在各个路口设卡堵截过往车辆,寻找的角落遍布汽车站和火车站。第二,在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黄江河点头同意,具体事宜由公安局长亲自操作。

就在公安局长离开时,黄书记提醒他说:“行动上可以大张旗鼓,但一定要注意影响。”公安局长明白黄书记的苦衷,忠诚地说:“我办事,你放心。但是,这需要有一个前提,黄姗必须还在北原市的地界。”这最后的一句,分明是在为找不到黄姗而铺设的退路,但心力交瘁的黄书记已经无力再去计较了。

公安局长具体执行他的方案去了,黄江河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他是马克思的忠实信徒,一个伟大的无神论者,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双手合一,面北背南,虔诚地默念着菩萨的保佑,希望尽快地找到他的女儿黄姗。

黄姗,你到底去了哪里,赶快现身,赶快回来吧。

第179章疯狂的黄姗(4)

就在黄江河夫妇筋疲力尽,身心交瘁地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时,黄姗已经到了省城了。毋庸讳言,黄姗的脑子因为高寒的负气出走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黄姗到菊花县找高寒无果,想起他以前要到南方去当新闻记者的话,黄姗简单地断定,她的寒哥一定是去了南方,于是她下定决心,就是踏破铁鞋,也要找到高寒,即使是死,也要为寻找高寒而死。她从直接从菊花县乘坐了到省城的长途汽车,打算再从省城坐火车到南方。她不担心花费,她携带的建行龙卡上存有十几万人民币,足够她找到她的寒哥。

下午四点,黄姗下了汽车。又饥又渴的她在一家餐厅吃了点东西,有买了一瓶水,然后匆匆地向火车站赶。汽车站和火车站相连,十几分钟就能走到。

到了售票窗口,当售票员问她要买哪里的票时,黄姗还没有正式拿定主意。她只知道要到南方,可南方的地面太广,地名太多,长江以南都可以叫做南方。买南京,上海,广州还是海南?黄姗迅速地在头脑中打着问号。这时,从车站的喇叭里传来要往广州的旅客赶快进站的提示声,她拿定了主意,就买到广州的车票。卧铺卖完了,黄姗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坐票。只要能找到高寒,付出再多的艰辛她都心甘情愿。爱是至高无上的,它所产生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晚上发车,时间是八点一刻,疲惫的黄姗需要休息。出了售票大厅,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迎了上来,问黄姗要不要住宿。从无出过远门的黄姗爽快地答应了,跟在后边向女孩子指定的方向就走。十分钟以后,女孩子把她领到一个离车站不远的一家宾馆,标准的房间,地毯卫生间,一夜一百八。黄姗只住几个小时,她想和服务人员高价钱,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为省一点钱去磨嘴皮子,不值得。

躺在房间里,黄姗打开电视,香港的电视剧,星哥搞笑的片子。她无心欣赏,只是让电视的声音来打发她难耐的寂寞。最上方的一行滚动字幕吸引了她的眼睛,是寻人启事。寻人启事里,她不是被寻找的对象,但黄姗却从中受到了启发,她正在为寻找高寒而发愁呢。对了,就用这种办法,去一个地方就现在电视台做一个寻人启事的广告,她的钱足够她在每一个达到的城市做无数个寻人广告。电视上如果没有效果,就在报纸上做。她相信,她的寒哥要当记者,离不开电视和报纸。情到深处人痴狂,黄姗为她的这种想法而兴奋不已。找不到寒哥,她决不收兵,如果弹尽粮绝了,她就和爸妈联系,要他们在卡上打些钱。她相信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总能找到她的寒哥。

七点一刻,黄姗该离开宾馆了。她在卫生间洗漱一番,退房后背起包出了宾馆的门。

车站广场,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比肩接踵,到处是攒动的人头。一片旅游车停放的空地上,一个秃头小伙子闷头走路,黄姗躲避不及就撞了上去。

就连傻子也能看出,秃头是故意的,但黄姗赶紧说:“对不起。”没想到秃头张口就脏话连篇:“瞎了你的狗眼了,生出来就不长眼的贱货,走路不看路,想找事呀。”

黄姗正想辩解,这时走过来一个三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斯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不容黄姗解释,那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一类的东西,朝黄姗的眼前一晃,扭头对秃头的小伙子说:“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闹事,我是当地派出所的,看你眼熟,我怀疑你与一起最近发生的抢劫案有关联,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秃头很听话,乖乖地上车了。黄姗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其余两个人从黄姗的手里夺过包,一边一个夹着黄姗硬往车上挤。黄姗说:“我还赶时间呢。”那人说:“很快的,搞清了情况马上送你回来。”黄姗听信了那人的话,就只好也坐到了车上。

可怜的黄姗哪里知道,这是一帮明火执仗专门在车站变着法子抢劫的不法分子。她这一去,肯定凶多吉少。

第179章疯狂的黄珊(4)

车子开了十多分还没有到所谓的派出所,黄姗急切地问;“你们不是说要去车站派出所吗,怎么这么远?”那人说:“马上就到。”说话不及,车子就拐向一个建筑工地,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凭着月色,黄姗看得出,这是一处烂尾工程。黑魆魆的大楼四周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脚手架,水泥块和砖块扔了一地,杂草丛生,直淹脚踝。附近的一堆生活垃圾散发着腐尸般的臭味。阴风阵阵,清白的月光一照到这里,仿佛也显得苍白起来。黄姗一阵恐怖,浑身哆嗦,预感到了不妙,就颤抖着声音问:“各位大哥,怎么在这种地方停下。”秃头小子哈哈一笑,说:“这就是我们办公的地方呀。”黄姗此刻才明白,自己不但遇到了强盗,还中了他们的圈套。黄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既然话已说明,他们也肆无忌惮。两个小子架着黄姗进了烂尾楼里。里面臭气熏天,一股臊味扑面而来,黄姗一阵恶心。

两个小子打开照明灯在黄姗的包里翻来翻去,除了衣服只翻到一张卡和一张火车票。他把卡递给大个子,大个子看了看,严厉地问黄姗说:“这里面有多少钱?”黄姗战战兢兢地老实回答说:“十八万多。”秃头高兴地说:“哥们,终于逮住了一条大鱼,还是美人鱼。”大个子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秃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说,密码是多少?”黄姗犹豫片刻,知道在劫难逃,报出了密码。她此时还抱有一丝幻想,钱为身外之物,钱去灾消,只要能平安无事,就是不幸中之万幸。

“女人爱说假话,但我相信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们哥们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大个子凶巴巴地吓唬黄姗说。

大个子刚说完,秃头就把手伸过来,一把就抓住黄姗的**,捏了一把狠狠地说:“大哥,挺有弹性的,比我马子的舒服多了。”黄姗往后一退,哀求道:“各位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钱几乎全在里面,求求你们,卡我不要了,你们就放我走吧。”

“没那么容易,我们要先去验证一下,如果你说的密码没错,大哥我是讲信用的人,绝不动你一根指头。如果你敢撒谎,哼哼,我的三个兄弟可正年轻呢,他们要是报复你,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黄姗的腿早已软了,听到这威胁的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指天发誓,说的全是真话。

大哥吩咐秃头带着其他两个小子开车到提款机验证密码去了,里面只留下了大个子和黄姗两人。黄姗靠在墙上,手软脚麻,战栗着不敢吭声。大个子用灯照着黄姗的脸,抚摸一下,然后把黄姗搂在怀里,动作狎昵,调戏道:“妹子,水灵灵的怎么就瘸了一条腿。”说着就把手伸进了黄姗的胸部,肆意地抚摸。黄姗不敢挣扎,大个子抚摸够了,就关了手电筒并把它放在地上,两手捧着黄姗的头,把嘴凑到黄姗的嘴上。黄姗拼死不张嘴,大个子就在黄姗的唇上胡乱地咬了几口。在无限的恐惧中,黄姗哀求着大个子说:“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怕。”大个子不理会,正要把手伸进黄姗的隐私部位,黄姗不由分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着大个子松手,黄姗撒腿就跑。大个子杀猪般大叫一声,紧追黄姗不放。

黄姗出了楼跑到院子里,可一时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在院子里打转。这时,一道亮光照进来,然后是车子的声音。

车灯照刚好照到黄姗。耀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大个子追上来,一把扯住黄姗的头发,不管死活,拖着她就向楼内走去。

秃头跟进来,简直神采飞扬。他笑呵呵地取笑大个子说:“大哥,是不是趁弟兄们不在想吃独食。你要吃只管吃,不过这钱你可要少分点。”大个子把黄姗交给两个小子,张口就骂道:“少他妈放狗屁,快说,密码是真是假。”秃头喜笑颜开地说:“大哥,我们发财了,是真的,密码是真的,钱也是真的,我在两个取款机上都试了,一共取来一万。看来小妮子没骗我们。”说着把钱递给大个子。大个子接过钱,在手上拍打两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秃头问:“大哥,那卡上剩余的钱咋办?小妮子咋办呢?”大个子沉吟半晌,说:“要想把钱全部取出来,只有等到明天银行上班以后了,所以,这女人暂时还得留在这里。这样吧,我们四人今晚就在这里委屈一晚,等明天早上取了钱,就把人放了。”秃头讨好地给大个子点了一支烟,试探着问:“你刚才趁我们不在,是不是过了把瘾。兄弟们也辛苦一个晚上了,是不是该照顾一下情绪,让我们也开开洋荤,享受一回。”

黄姗一听,嘶声力竭地大喊道:“你们不能这样,我把密码都给了你们了,还要怎样。”大个子走到黄姗的身边,狞笑着说:“好妹妹,刚才你要是从了我,我肯定放你一马,但是你却在肩膀上给我留了个纪念。我是怕了你啦,但我的兄弟们却喜欢被人咬,尤其是喜欢被女人咬。你就乖乖地听话,兴许他们会对你温存些。”说完就站到一边。秃头走过来,一手端起黄姗的下巴,用灯照着她的脸,轻浮地说:“真的是端庄秀丽。”然后扭过头来请示大个子说:“大哥,还是你先来吧。”没想到大个子却冷冷地说:“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小女子,哪来怎么多钱,万一要是个坐台小姐,给我染上爱死病什么的,我这一辈就完了。要玩你们玩,我没兴趣。”秃头一听,后退两步,凶狠地问黄姗说:“老实告诉老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哪来那么多钱?”黄姗灵机一动,顺着大个子的竿子就往上爬,大大咧咧地说:“既然你们问了,我就照实说。我就是个坐台小姐,卡里的钱是我两年的积蓄。前一阵子感到下身不舒服,就到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说我得了梅什么毒。这次就是回家看病的。”秃头一听,半信半疑地又问道:“他妈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黄姗说:“你要不信就试试。”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秃头哪还敢轻举妄动。大个子这时也过来劝说秃头:“兄弟,一百元大钞往吧台上一扔,小姐们任你挑拣,套子一戴,干净卫生,何必在这里为难给我们送钱的小妹妹。”

也是该黄姗侥幸,她的肉体终于免遭伤害。整整一个晚上,四个人轮番休息直到天亮。

卡里的钱已经在向他们亲切地招手示意,但愿不要节外生枝,果真如此,即将到嘴的肥肉就会烟消云散。

第180章疯狂的黄珊(5)

黄姗抱着胳臂靠着墙坐在地上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这是一个漫漫的长夜,她做了不止一噩梦,当她从最后一个噩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穿过破窗照到了她的脸上。

四个歹徒也醒来了,大个子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此时七点整。他把卡递给秃头说:“别忘了买个帽子戴上,尽量不要让摄像头照到你的脸。快去快回,如果八点半见不到你回来,我们几个会撤离。”秃头接过卡装到口袋里,领着两个小子出了楼。

汪笑天是日报社群工部的专栏记者,主要的任务就是接待群众来访,处理整理群众信访文件,把有价值的信件登载专栏里。近日,他又接到了省会群众关于一幢烂尾楼的投诉。一个南方的建筑开发商骗了群众一大笔钱后,捐款潜逃。汪笑天把此信件上报了主编,今天就带着知情群众来做实地调查。

八点半,大个子听到听到院子里有车子的响动,他兴致勃勃地走到门口,探出头来,一看不得了,进来的不是他们的车子,而是一辆中型面包,车子挡风玻璃的后面,赫然写着“采访专用”几个大红字。他情知不妙,赶快缩回身来走到黄姗身边,面带微笑地哄骗黄姗说:“现在这里来人了,你也知道,是我昨天拯救了你。不然,你就会遭到几个人的**,现在我只要听我的,还能保证你没事。”

黄姗被吓怕了,无论大个子说什么,她都点头。大个子见黄姗肯配合自己,就又说:“一会儿咱们两个一起出去,我搂着你,咱们假装是一对情侣。你只管低头走路,其余的我来应付。过了这道关,我会剩些钱给你。”说完,不管黄姗是否同意,一把抱住她就向门口走去。

大个子表面上搂着黄姗,手却却紧紧地卡主她的脖子,只要黄姗少有举动,他就会用力地卡下去。当然,这可能只是一种威慑和恫吓。

汪笑天一行的车子就停在院子的中央,当大个子搂着黄姗从里面出来时,他们认为两人只是临时住在这里的民工,也没有在意。就在两人就要经过他们身边时,黄姗趁大个子不注意,突然就大声地喊叫道:“快救我,救我。。。。。。”汪笑天一听,没有多想,弯身就向两人追来。大个子开始还想挟持黄姗一起跑,可黄姗不配合,又见汪笑天身后跟了一群人也向这边跑来,放下黄姗就像兔子般落荒而逃。

等汪笑天等人来到黄姗的身边时,黄姗已经软溜溜地躺倒在地了。她双目紧闭,不省人事。汪笑天把她抱起后走到车子旁,早有人打开了车门,黄姗被汪笑天抱进了车子。一个懂行的老人赶快掐住黄姗的人中,没多久,黄姗醒来了。醒来后的黄姗第一句话就说:“快到建行挂失我的龙卡,里面有十几万块钱,密码是182756。”汪笑天不敢怠慢,叫司机立即启动面包车,出了大门急速地向就近的建行开去。

按照黄姗提供的情况,银行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上认真地进行了查询,值得侥幸的是,除了昨晚上被取走的一万块钱,剩下的十七万还安然无恙地存在龙卡上。银行依照程序要黄姗写了申请,然后冻结了龙卡上的钱。

虽然遇到了意外,但工作还要进行。汪笑天认真地听取了市民的反应,迅速地查看了这处烂尾楼的具体方位,然后又走访了烂尾楼所属的行政管辖单位,才带着人回到报社。

汪笑天把黄姗领到自己的卧室,然后就来到主编室给陈之然汇报工作。就在汇报接近尾声时,汪笑天告诉陈之然说:“陈老,我今天干了一件见义勇为的事。”接着,就讲了遇到黄姗被劫持的经过。陈之然听完,竖起拇指只夸汪笑天,说:

“英雄救美,侠肝义胆,我要给社长建议,在今天的例会上,一定要表扬,大张旗鼓地表扬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

“陈老你过奖了,谁碰到都会这样做的。不过我倒是有个事想劳烦你老人家,我把那女孩子带过来了,就在我的宿舍。我想你能否把高寒住过的那套房子的钥匙给我,让姑娘先住几天。”汪笑天应付道。听陈老的口气,像是在和汪笑天开玩笑。

“我看呀,你是不看上人家姑娘了,要不,我去给你牵个红线,你看如何?说说看,那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你到底给不给钥匙。你放心,水电费我来付,不要你老人家作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女孩到底怎么样?”

“要不咱们一块过去看看。”汪笑天说。

在汪笑天的宿舍,一个女孩子蓬头垢面地趴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鞋上满是污泥,裤腿上还有沾着草痕。听见响动,她立即坐起,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包,唯恐被人夺去。汪笑天笑指着陈老,笑咧咧地对黄姗说:“这是陈主编。”然后又指着黄姗对陈老说:“这是。。。。。。”他突然就打住了,真的还不知道这女孩子的名字。陈老正要发笑,黄姗翻着眼生硬地说:“我叫黄姗。”陈老见她如同羔羊般胆怯,就亲切地说:“姑娘别怕,我们这是报社。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你尽管说。请问你是哪里人呀,怎么就被坏人劫持了?”黄姗依然胆怯,想哭的样子,挤挤眼眼泪就要留下来。

“我从北原市来,本想到南方找我爱人的,晚上上车前上了坏人的当,被骗到了那里,幸好这位大哥救了我,又帮我找回了钱。。。。。。”说着便“呜呜”地哭起来。黄姗一哭,两个大男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好。

还是陈之然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就让黄姗止住了哭泣。“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先住在这里,我先让汪笑天给你搞些吃的,然后给你换一个房间,你也好洗个澡,等养好了身体再去找你的爱人。”黄姗连连点头,眼里噙着泪,嘴里一直说谢谢。

为找高寒,黄姗历经磨难,险遭不测。所幸遇到汪笑天,才有惊无险,鬼使神差,竟然遇到高寒的同窗好友汪笑天。遗憾的是,汪笑天并不知晓高寒所爱之人的名字。黄姗要踏遍天涯海角去找高寒,殊不知要找的心上人就尽在咫尺,她是否会高寒擦肩而过,还要看她的运气如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女儿黄姗离家出走的消息不胫而走,两天内几乎传遍大街小巷。黄江河正在气头上,市委和市府大院内,各个岗位的公务人员小心翼翼地做事,唯恐在这关键时刻撞到了黄江河的枪口上,就会吃不完兜着走。

第181章黄珊有了下落

黄江河呆在办公室里两天都没有出门,无论秘书王佩怎样开导,黄江河都很少进食,两天下来,黄江河看起来整整瘦了一圈。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和交警队查访了二十几个小时,依然没有黄姗的半点消息。

就在黄江河就要绝望时,人事局的谭副局长打来了电话,给黄江河快要干裂的心情带来了一场甘霖。

“黄书记你好,我是人事局的谭副局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你女婿高寒的。”黄江河一听到高寒,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有了高寒的下落就能找到他的宝贝女儿。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黄江河已经不顾市委书记的身份和应有个礼仪了,他的心情任何人都可以理解。

“是这样,省委人事厅刚打来电话,说你的女婿高寒今天下午就要过来办调动手续。”谭副局长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就像高寒是他的女婿或其他的亲人。

“他要调到哪里?”

“听口气像是省城,具体的单位目前还不知道。但省人事厅亲自打来电话,不会是一般单位。”

黄江河停顿片刻,对着话筒客气地说:“如果高寒下午到人事局,你千万要留住他,如果放走了高寒,我拿你是问。”电话那头的谭副局长唯唯诺诺,再担保证,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不辱使命。

下午四点,等高寒到达北原市人事局办理调动手续时,谭副局长一边找借口拖着他,一边找机会给黄江河打了个电话。高寒的手续还没有办完,黄江河就到了。

两天没好好休息的黄江河依然精神抖擞。他进来后装作偶然碰到高寒的样子,吃惊地说:“高寒,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让我和你妈妈好找。你来这里是不是要办什么手续呀。我在这里等你,办完了坐我的车咱们一块回去。”高寒不自然地笑笑,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张曼丽要他从家里滚蛋的声音言犹在耳,他能说什么呢。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黄姗。今天,就是没有黄江河的邀请,他也会主动回去的,最起码他要看看黄姗。

黄江河尴尬地站在一边,等高寒办完了手续就要出门时,谭副局长才把嘴附在黄江河的耳边,低声地说:“你们家又添新贵了,你的姑爷现在是省委书记来斌的秘书。”黄江河喜笑颜开的,跟在高寒的身后,一溜碎步,唯恐高寒一眼看不住就从这里蒸发了。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如今的高寒身上长满了长毛,自然令黄江河刮目相看了。一路上,他替女婿高寒开着车,不断地寻找着各种话题,可无论他怎样说,高寒总是爱理不理的。到了家门口,黄江河停车后马上下车给高寒开了车门,然后把高寒请到家里。张曼丽听到门响,出门后一看是高寒,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高寒就吼叫:“你把黄姗藏到了哪里,信不信我告你拐骗良家妇女。”她这两天为女儿的失踪气坏了身子,认为高寒就是女儿失踪的罪魁祸首。黄江河赶快说:“不要责备孩子了,他现在来斌书记的秘书,身份不同了。”张曼丽也许没听清楚,更加的胡言乱语起来:“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还当什么秘书。”黄江河一急,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就哀求张曼丽说:“老婆大人,高寒这孩子现在省委工作,是省委书记来斌的秘书。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是我的领导,你怎么能和领导这样说话呢?”张曼丽这次听明白了,她清楚了省委书记秘书的份量,不敢再横眉冷对了。

高寒站在院子里,始终不愿进屋。等两个人停止了说话,高寒才不亢不卑地问:“我要见黄姗,她人在哪里?”黄江河这才说:“我们也正在找她呢,三天前她失踪了,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这话无疑是一颗炸弹,瞬间在高寒的心里开了花。高寒的心被炸碎了,血肉模糊,四处飞扬。一听黄姗失踪,高寒腿脚发麻,手里的包脱落下来,掉在地上,神情一下子就忧郁起来。高寒站立不稳,一下子蹲在地上,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都怨我,都是我不好,怎么就没和她打电话。这下可好,让我到哪里去找到她,到哪里去找到她。黄姗,你在哪里?”

黄姗在哪里?黄姗就在高寒几天前曾经呆过的报社,只是他不知道。

高寒最终还是被黄江河邀请到了屋里。

在客厅,黄江河和张曼丽详细地给高寒讲了黄姗失踪的经过。一想到纯情的黄姗此时不知身在何处,高寒象个孩子般哭了。看到高寒如此伤心,此时的张曼丽也消了气,她站起来给高寒倒了一杯水递给高寒,心想借此拉近和高寒的距离,以期解除误会,冰释前嫌。

高寒摆摆手,碰到了茶杯上。杯里的水溢出来,浇在张曼丽的手上,张曼丽一疼,就松开了手。茶杯跌落在地板上,“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黄江河生气地说:“干什么都毛手毛脚的,从来就不动动脑子,认真地思考,姗儿都是被你逼走的。”张曼丽揉着手,眼泪汪汪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霸道的嚣张。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高寒就想告辞了。如今的高寒已是省委书记的秘书,非同寻常了,黄江河坚持要用车子送高寒,高寒拗不过,就只好上了黄江河的车。张曼丽趴在车门上,对高寒说:“无论怎么说,我都是长辈,就是做错了什么,还请你不要计较。咱们共同想办法,一定要找到姗儿,你说好吗?”张曼丽说着就带上了哭腔。高寒看着岳母憔悴的面容,就对她点点头。其实,高寒的焦急不亚于张曼丽和黄江河,对于黄姗的失踪,高寒更为伤心。

黄江河把高寒送到了省委大院的门口就回来了。高寒看着奥迪车远去的影子,不禁感慨万千,心里想到:如今的社会,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人们太过势力,只会看人下菜,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老天有眼,垂青于高寒,他从容地从市委书记的庇荫走出,阴差阳错,又踏入了省委大院,并且还成为了省委书记的秘书,这无疑是一抹神来之笔。地位的变迁足可以改变人的眼珠的方向和颜色,有了这次体会,高寒对此深信不疑。

且说晚上高寒赶完了一篇稿子打个哈欠正要睡觉,不想汪笑天打来了电话,邀请他到报社一坐。高寒不好拒绝汪笑天这位贵人,只得答应。他坐着公交来到汪笑天的宿舍,老同学早已备好了酒菜在等他。一包四川榨菜,一包油炸花生米,一瓶五粮醇,两双筷子。高寒没有贪杯的习惯,但今天心情不好,一上来就大口喝酒。汪笑天不解,难免问高寒为什么。高寒接着酒劲,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家里的变故说得是一清二楚。

等高寒提到妻子的失踪,汪笑天张大了嘴巴,联想到那个姑娘,心想天下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但他还是不免问道:“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高寒懒得理他,只顾喝酒,汪笑天又问了一句,高寒才说:“你就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又有什么用途?一个符号而已,大千世界,红尘滚滚,一个平凡的女人,到何处到找寻呀。”说完瞅了汪笑天一眼。这一瞅,还真瞅出了门道。

只见汪笑天脸上闪着奇异的光彩。高寒以为他是幸灾乐祸,不高兴地问道:“你笑什么,人家丢了老婆,你很高兴吗?”汪笑天不管不顾地说:“巧了,真是巧了,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我昨天刚好搭救了一位姑娘,还别说,她就是北原市的。”

高寒恨恨地瞪了汪笑天一眼,说:“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理解我的心情吗,心急如焚,痛不欲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要开玩笑,也要换个话题。”汪笑天一把夺过高寒的杯子,瞪着眼睛严肃地说:“像你我之人,怎好拿此事当儿戏取笑,那也太没教养。我真的搭救了一位北原市的姑娘。不过,她是个瘸子。我不相信你会娶个瘸子当老婆,所以我不敢肯定。”高寒一听瘸子两字,一下子愣了。

汪笑天没有骗他,黄姗确实腿脚不方便。他“呼”地站起来,看着汪笑天正要问话,没想到汪笑天也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摆手,胆怯地说:“老兄,我真的不是在开你的玩笑,她的确是个跛子。不过她长得倒是蛮水灵,陈老也知道此事,还开玩笑说要给我当媒人呢。你要不相信,我现在就领你去看,就在你当初住的那套房里。”高寒再也不理他,拔腿就往外跑。

汪笑天跟在后面,以为高寒生气了要和他绝交才往回跑呢。

第182章孩子一定要姓高

黄姗屋里的灯还亮着。高寒来到门前没有片刻的犹豫,抬手就“咣咣”地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呲开门缝,偷偷往外望着。看着像是高寒,以为花了眼,揉揉重新审视,还是高寒,突然就大开房门,一下子就扑向高寒,“寒哥寒哥“地叫着。高寒两眼泪花,抱起黄姗,一脚踢开门就往里闯。

跟在后边的汪笑天看到此情此景,发呆过后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真有这种巧合呀,天方夜谭不是作者胡侃。哎,今天看来要下雨了,只可惜我还得受着干旱的煎熬。“说完掉头就走。

高寒把黄姗抱进房间放在椅子上,回身关了门又回到黄姗的身边。他晃着黄姗的肩膀,急切地问:“姗姗,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刚才那人——我的大学同学汪笑天是怎样搭救你的,你受到伤害了吗?快告诉我。”

黄姗傻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两眼泪花。

泪花溢出了眼眶,流向面颊。等眼泪连绵不断地长流,她咧嘴哭了。然后就站起来,死死地抱住高寒再也不肯放手,怕一松手高寒就会再次离她远去。她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强烈波动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她把所有的委屈和对高寒的怨恨通过哭声通通地释放出来。高寒把黄姗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关切。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等黄姗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始捶打着高寒的胸膛,小声地问:“寒哥,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你真的忍心撇下我。你不知道在你走后,我的日子是多么难熬。。。。。。”高寒打住了她,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也是赌气率性而为,出来后就后悔了,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可一想到你妈妈,我就。。。。。。”高寒接着给黄姗诉说了怎样遇到汪笑天,如何又调进了省委当了省委书记的秘书。

黄姗被高寒传奇的经历所感动,喜极而泣。

高寒讲完了自己的经历,才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起黄姗。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还算丰满的黄姗此时瘦比黄花,脸上的雀斑比先前也增加了许多。想起她为自己不辞辛苦,冒着危险漫无目的的寻找自己,惭愧之情油然而生。

黄姗铺床拉被,高寒亲手为黄姗宽衣解带,两人相拥而寝。

两人互诉衷肠,各叙别后的境况。说到伤心处,黄姗再次泪雨滂沱,她依偎在高寒宽大的胸怀,用手掐着他发达的胸肌,幽怨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高寒说:“不会的。我怎么会舍得你这样一个貌美如花性情温和的美娇娘。”

两人共有感悟,息息相通。一个思念心切,一个软语温存,肌肤相亲,不由内心激情犹如大海咆哮,肉体像火山岩浆。高寒搂着黄姗娇小细腰,翻身就压了上去。配合默契,天衣无缝。小别胜新婚,一个是护花使者,呵护中强健有力,一个是娇艳的花朵,娇艳中娇喘吁吁。如鱼得水,花瓣逢春,颠鸾倒凤,如胶似漆。意乱情迷之时,高寒山盟海誓,黄姗软语温存。

夜深人静,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大街上偶尔的汽车喇叭声传了过了,从门窗的缝隙间挤进房间,给卧室增添了动感和活力。

风平浪静之后,黄姗问高寒道:“我们明天给家里打个电话吧。”高寒沉默不语。黄姗明白高寒还在为她妈妈的卖房子的事生气,就开导高寒说:“她没打招呼卖了咱们的房子你该生气的,可是你知道吗,她也是为你好。”高寒不解地问:“怎么就为我好,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到眼里,还说我不如一个奴隶。女儿都嫁给我了,还那样侮辱我,怎么让我接受。”黄姗在高寒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撒着娇说道:“你还挺能记仇呀。我妈妈卖房子,目的就是为了拴住你,她是在乎你这个女婿,怕你飞了。至于说你不如奴隶,那是话赶话激出来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高寒本来就没打算再和张曼丽斗气,就说:“好了老婆,看在你今天侍寝有功的份上,就饶了她吧,不再和她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说着就又想蠢蠢欲动。黄姗用小手一把捏住高寒铁棍似得的命根,劝说道:“悠着点吧,来日方长,细水长流。”高寒不依,黄姗无奈,只得迎合。没想到高寒竟然越战越勇,直到黄姗高潮过后,还犹如狂风般风卷残云,大有扫尽落叶之势。

第二天一大早,黄姗脸还没洗,黄姗叫高寒拨通了张曼丽的电话。一听说找到了黄姗,张曼丽不顾长辈的尊严和体面,当着电话就痛哭失声。轮到黄江河说话时,这位不可一世的市委书记也是口未开泪先流,一口一个乖女儿地叫着。电话的两端凄凄惨惨,悲痛不已。张曼丽告诉黄姗说她和爸爸当天就要去接黄姗回来,被黄姗婉言谢绝,她说要和高寒在一起,共度美好时光。

有人说,世界上最容易松动的两样东西全长在女人身上,这是令很多男人羡慕并且为之不顾身家性命的宝贝。一个长在身下,一个是女人的嘴。下面的狭窄但女人腹中的婴儿却可以通过此道脱颖而出,那是生命的通道;而女人的嘴巴是最不严实的,什么风都可以通过这张嘴有意无意地跑出来,引起许多灾祸,甚至能翻转一个世界。人世间大半的流言蜚语都是女人的嘴巴制造出来的。

黄姗失踪的消息尽管被传得沸沸扬扬,信用社里也早有耳闻,但始终没人敢当面去问张曼丽,所以这消息也就无从证实。

张曼丽接听过高寒和黄姗的电话,急忙给刘燕妮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就不去上班了,有关信贷的事宜请她自做主张。

刘燕妮从张曼丽喜气洋洋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种信息,就变相地问:“张主任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临门?”兴奋的张曼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遮不掩地说:“黄姗有消息了,就在省城,和高寒在一起。我和黄书记现在就去省城,把姗姗接回来,单位的事请你多费心了。”刘燕妮趁机说:“郑佳乐又催促贷款的事,就像讨债鬼,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资金。你上次不是说要到省里托下一关系,给他免息贷开发黄淮海的资金吗?”不容张曼丽明确地表态,刘燕妮就又接着说:“我想和你一块过去,黄书记不是也要去,咱们共同想办法,你看怎么样?”张曼丽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加思索就满口答应了。

张曼丽把刘燕妮要去的消息告诉了黄江河,黄书记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高兴。黄江河的奥迪和刘燕妮的捷达在城外环城路回合后,一起上路了。

高寒去上班了,把黄姗一个人留在报社的宿舍里。张曼丽拨打了高寒的电话。姗儿是她最想见的,但高寒的身份不同了,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卖报纸和收破烂的高寒了,也不是在信用社工作的高寒了,他现在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张曼丽不得不在心里仰视这位争气的女婿。

高寒接到电话时正在省委秘书处修改一篇稿子,那是来斌书记要在明天全省农业会议上的讲话用的。张曼丽要他即刻带着黄姗到酒店去,他只能遗憾地说,自己很忙,只能等到中午下班才有时间,并提醒张曼丽说可以先给黄姗联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黄姗接到张曼丽的电话后,按照张曼丽的提示打车来到酒店时,爸妈和刘燕妮三人一起站在酒店的门前正等候着黄姗的到来。

几天的时间,犹如相隔几个世纪。三人相见,虽没包头痛哭,倒也眼泪汪汪。这气氛感动了刘燕妮的眼睛,也点燃了她的嫉妒之火。当初自己就看好了高寒,认为他必是一枝独秀的绩优股,如今事实证明了她分毫不差的判断。可是,高寒却另攀高枝儿,把自己当做残花败柳扔在一旁,不屑一顾。她越想越伤感,最后竟然跟着张曼丽抽泣起来。

毫不知情的张曼丽还以为刘燕妮多愁善感,深受人生的悲欢离合的感染,反而对她安慰有加。

张曼丽和黄江河对女儿自是问东问西,嘘寒问暖。黄姗挑拣着说了重点。直到中午高寒匆匆赶来,四人一起吃饭不提。

吃饭间张曼丽想起高寒如今高就在省委书记身旁,不免喜形于色,和蔼可亲地忙着劝吃劝喝。

刘燕妮心里醋味翻腾又不敢流露于色,倒是黄姗在旁眼见张曼丽和高寒冰释前嫌,真心高兴,嘴上却嗔怪道:“妈妈就顾他,对我不管不顾。”高寒给黄姗夹了一片瘦肉,说:“你就别吃醋了,猪毛长不到羊身上,妈妈疼爱我就是疼爱你。”说着话锋一转,对着这么张曼丽说:“黄姗有孕在身,需要加强营养。”张曼丽点头称是,不想高寒当着刘燕妮的面又问道:“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有给孩子想好一个合适的名字,你能不能帮个忙。”刘燕妮不知道高寒是在对张曼丽敲山震虎,忙推脱说:“你们一家都是文化人,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免得贻笑大方。”张曼丽这才明白,高寒对张曼丽要孩子姓黄的事还耿耿于怀,就敷衍道:“不就是一个符号嘛,到时候再说,还不定生男生女呢。”高寒说:“可姓氏。。。。。。”高寒还没说完,张曼丽赶快接道:“没什么可说的,你的孩子,只能姓高,我和你爸爸只管当好姥姥姥爷,就算尽了本分。”高寒不能不佩服张曼丽见风使舵的本领,就看看黄姗,黄姗会心地朝高寒一笑。

第183章五亿元贷款(1)

回到酒店,张曼丽要黄姗跟随他们一块回去,被黄姗婉言拒绝。高寒趁机说,他还要领着黄姗检查腿伤,张曼丽也不好强求。对于黄姗的去留,黄江河不置可否,只有他心里清楚,黄姗的腿再也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纸里终于包不住火了,黄江河只得找借口把高寒叫到外边。

“高寒,有个事实不得不告诉你了,希望你能挺住。”黄江河郑重其事地说。

“说吧,就是天塌下来,我也能挺得住。”

“那你挺好了,姗姗的腿很难痊愈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是为你才受的伤,希望你不要辜负她。”高寒发现,在他的面前,黄江河从来没有这么如此真诚过。

“岳父大人在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天崩地陷,我都会视黄姗如我生命,一如既往。”

“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黄江河面带微笑,主动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高寒的手。这一握,具有千钧之力。

“另外,我想见一下来斌书记,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黄江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我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高寒淡淡地说。政客们都会见风使舵,投机专营,这让高寒很反感。

“我们原本就认识,当然我没有这种神通,认识他是因为姗儿她舅舅的原因。我问你,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高寒明白了,张幼林虽然只是副部级干部,但他身兼中原六省的经济研究领导小组组长,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你见他。因为我在他的身边工作,我要避嫌。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如今,高寒这个女婿亦非同一般,也许今后很多事情都还要向他请教。黄江河点点头,认同了高寒的观点。

下午,高寒上班去了。黄江河和张曼丽找到了世界银行的负责人,打出了张幼林的旗号,要贷一笔黄淮海开发的免息资金。

黄江河见到了失踪几天的黄姗,黄姗又安然无恙,这才感到浑身轻松,于是就领着刘燕妮和黄姗直奔世界银行而去。

到世界银行贷款是张曼丽的主意,她要趁着哥哥张幼林这股强势的东风,下一场透彻大地的大雨,干一番惊天动地大事。只有信用社的钱柜满满的,她才能放出去更多的钱,只有放出去更多的钱,她的腰包才能不断地饱满,膨胀的欲望也会跟着满足,心情也就舒畅。

就在黄江河要踏进世界银行的大门时,他突然停止了脚步。其他三个人也停止了脚步。张曼丽急问怎么了。黄江河沉思良久才说告诉张曼丽说:“这么大的事,我要给哥哥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张曼丽同意,于是黄江河就地掏出手机,给远在北京的大舅子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听电话的却不是张幼林,而是他的秘书。等黄江河自报家门之后,电话才被转到了张幼林的耳边。张幼林听了黄江河的请求,笑呵呵地告诉他说:“你的笔太小了,写不出大字。只有大字才有气势,才有大家的风范。”

黄江河一时没有转过圈来,就愣愣地问:“我听不明白。”张幼林开导说:“北原市是黄河边上最大的冲积扇,可谓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是发展农业的最好的地方。五千万能解决什么问题,最少要五个亿。如果五个亿太多,至少也要贷三个亿。既然张嘴就要张大些,张小了人家会看不起你的,说你小家子气,像个要吃的乞丐。”

京官就是不一样,说话的气势非比寻常。黄江河总算开了窍,但还是惴惴不安地问:“世界银行的人会同意吗?”张幼林说:“这你不要管,我待会儿就给他们的负责人打电话,你半个小时以后只管进去,有人自会接待你。”

多大的口气,多豪迈的气派。

黄江河关了电话,拿手机的手竟然有些发抖。张曼丽不明就里,怕手机掉在地上,就从黄江河的手里拿过手机,问道:“老黄,你怎么了,哥哥是怎样说的。”黄江河这才回过神来,满面喜色地说:“哥哥说,我们的贷款数字太小了,最少要三个或五个亿。”刘燕妮一听,差一点蹦起来,欣喜地问:“这可能吗?”黄江河语无伦次地说:“差不多吧。”刘燕妮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她不认识那个远在北京的副部长张幼林,她只认得黄江河和张曼丽。在她的眼里,黄江河和张曼丽都是手眼通天的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人物,能陪伴在这种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人物身边,不仅三生有幸,除了感谢上苍,更要感谢爹娘。

时间就是效益,时间就是金钱。难熬的半个小时。黄江河不断抬手看表,半个小时,就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当指针正要指向正点,黄江河一秒都不敢耽搁,环视一周,最后抬眼看看广场上空飘扬的几面彩旗,满含深情,目光坚定地对其他三个人说:“走!”

四个人同时拔腿进了银行的大门。

黄江河很自信,也很自豪。只要跨入世界银行的大门,他好像就带领北原市人民走向了世界,和五湖四海融为一体,跨进了世界的先进行列。

四个人一步入世界银行,立即被它豪华的装饰所折服。

地面上铺着红色的簇绒地毯鲜亮无比,踏上去给人软绵绵的感觉。一进大门,两道中国式古老的屏风上绣着一凤一凰,展翅欲飞。

屏风前摆放着两只五尺多高的唐三彩骏马。骏马前蹄腾空,鬃毛竖立,惟妙惟肖。转过屏风,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姐用熟练的中国话问道:“请问,你们到此有何贵干?”黄江河一手合于胸前,略低头,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来自北原市政府,要见你们的负责人。”外国小姐把四人引到里面的客座,随即拨打了电话。

金发小姐放下电话,像是得到了上司的许可,微笑着对黄江河说:“请跟我来。”然后就领着他们进了电梯。

在不知是几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外国年轻人接待了他们。外国只有让座却没有给客人倒茶的习惯,他们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碧眼金发的外国人就吉利哇啦说开了。遗憾的是,他说的是英语,只有黄姗能全部听懂,其他人只是一知半解。刘燕妮只听懂了一句,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法国人,他们可以叫他莱恩。自我介绍完毕,莱恩毫无顾忌地把脸转向黄姗。

“小姐,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们中国的美人,叫什么貂蝉。王昭君太忧郁,杨贵妃太肥胖,而赵飞燕又过于轻浮,只有貂蝉才稳重大方,又美若天仙。你真的很美,就像天女下凡,对了,是嫦娥,天生丽质。”莱恩旁若无人,直接夸奖黄姗的美丽。

听了莱恩的赞美之词,黄姗的脸刷地红了。她知道外国人善于外露,不喜欢把感情隐藏在内心深处,也没有过多地计较。

“谢谢。”黄姗微笑着点头表示由衷的谢意。

“你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腿脚不方便,能说说是怎么了?”

黄姗的脸更红了,就像被人当场抹了胭脂,窘迫而又娇羞。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对莱恩笑笑。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总之我很喜欢你。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效犬马之劳。你不必难为情,维纳斯少了一条胳臂,但她的美丽几百年来举世闻名。你的腿脚虽然不便,但我同样认为,你是最漂亮的中国姑娘,如果有时间并且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吃饭,你愿意吗?”

黄姗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盛意的邀请。这时黄江河在一旁说:“姗儿,你还是问问他关于贷款的事情。”

“谢谢你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想从你们银行贷款。”

“噢,关于这件事,我的顶头上司在你们上来之前已经交待过了。首先你们要写出申请,这是最起码的程序,我们按照你们的申请还要实地考察。请转告你的负责人,三天之内把申请呈上来。如果各方面条件合格,我们会慎重考虑的,就像你会认真考虑我的邀请一样。请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莱恩说完,满含深情地看着黄姗。

黄姗把莱恩的意思转告给了在座的其他三位,刚一说完,莱恩就笑眯眯地说:“还满意吗?”这回大家都听懂了,他说的是地道的中国话。

其他人愣住了,但黄姗猜出了几分,大概这位浪漫的外国朋友想独自和黄姗说话,免得其他人从中打扰,所以才用英语和她交流。外国人就是幽默,尤其是多情浪漫的法国人,黄姗一点也没有恼怒,相反,能听到异域绅士的溢美之词,她还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她并没有马上喜上眉梢。刘燕妮则有些闷闷不乐,她嫉恨黄姗处处都能占到先机,就在外国人面前也是这样。她再次发誓,如果上天能再次赐予她接近高寒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嫉妒,是自掘坟墓的利器。当黄江河提议马上赶回北原市时,刘燕妮提醒说:“黄书记不妨给市委打个电话,把所需的材料派人送来,这样岂不省事。”黄江河说:“那谁来写呀。”刘燕妮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三人一听,明白她指的就是高寒。

第184章五亿元贷款(2)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燕妮听说黄姗要在此过夜,没给黄江河打招呼就又到服务台专门为黄姗开了一个房间。

夜幕还没降临,省城华灯初上。四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张曼丽要和女儿一起逛夜市,征求黄江河的意见。

就在走出餐厅的瞬间,刘燕妮又用老办法捏了黄江河一把,向他传递了信号。黄江河心领神会,故意伸了懒腰对张曼丽说:“劳累了一天,逛商场是你们女人的事情,我就不去了,要不请燕妮和你们一块去。”说着看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知道黄江河是在表演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说:“我也很想去,只是怕打扰了你们母女,所以就暂时回避了。你们就开我的车去吧。”这正合张曼丽的心思,母女游逛,正不想别人插足其中,以免影响了情绪。

她从刘燕妮的手中接过钥匙,领着黄姗走向刘燕妮的捷达车。四个人分成两路各奔东西而去。

黄江河看着张曼丽开着捷达车离开,才发动了自己的车子。刘燕妮坐在前排,伸手就去触摸黄江河握着方向盘的手。黄江河手一扬,挡开了刘燕妮的手,然后看了刘燕妮一眼,说:“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当着老虎的面翘尾巴。我可告诉你,一旦东窗事发,你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我家的那位可不是一般的皮老虎,真的发起威来,别说你,就是我也会生不如死。”

刘燕妮嫣然一笑,举手就在黄江河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酸溜溜地说:“你就别吓唬我了,也不要装什么正经。你要那么怕她,怎么不接受她的邀请,还要和我一块回来。说正经的,她会起疑心吗?”刘燕妮越发放肆,越发娇态十足,燕语呢喃,黄江河越感到她的可爱。他没有回答刘燕妮的问话,只在心里想着:等到了酒店,我要我的力量和技巧来征服你。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酒店,黄江河把车驾到了酒店的门前的台阶上,停车后从车上下来,连车门也没关,就把钥匙递给了酒店的门卫。刘燕妮下车后直接走进酒店,和服务员攀谈起来。

“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我想问一下,酒店的最高层在几楼?”

“二十四楼。”

“请在最高层给我开一间房。”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开了两次房。。。。。。”

不等服务员把话说完,刘燕妮就忽闪着大眼睛说:“开饭店的害怕吃饭人多,开酒店的嫌客人要房多吗?我要找你们的总经理说话。”

“小姐请稍等,马上就好。”服务员说着就给刘燕妮开了票据,刘燕妮付钱后拿着票就向等在大堂的黄江河一块到了电梯门口。

刘燕妮第一次乘坐外置的电梯。等电梯行驶到一半,放眼望去,酒店四周灯火辉煌,到处是一片灿烂的辉煌。急速提升的电梯使她有眩晕的感觉,她不顾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依偎在黄江河的怀里,小声地说:“江河,我怕。”黄江河没有忌讳刘燕妮这不尊敬的称呼,相反,他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和张曼丽结婚将近二十年来,五大三粗的张曼丽无论在任何场合,包括在床上从来没有如此亲切地向黄江河撒过娇,说话总是粗声粗气,声音震耳欲聋。刘燕妮柔声的撒娇,犹如空谷里传来的远方的呼唤,从黄江河的耳畔进去,直达五脏六腑,他浑身舒坦。加上电梯均匀的运行,黄江河有陷入温柔之乡的感觉。他不禁搂紧刘燕妮的可掬的细腰,轻声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怕。我就是你的保护神。”刘燕妮抬起头来,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娇滴滴地说:“你此刻是我的保护神,可我需要的是终生的保护神。”黄江河无语。想当年,他才华横溢,相貌出众,仅仅为了飞黄腾达,让自己的灵魂跪在了张曼丽的面前。如今想起,后悔不已。只是时光飞逝,青春不再,此时后悔,为时晚矣。鱼和熊掌如果能够兼得,普天之下再无憾事。

出了电梯,早有服务员接过票据开了门,刘燕妮拽着黄江河直接进去后把门反锁上。

刘燕妮亟不可待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帮着黄江河宽衣解带。快要露出隐私之时,黄江河要亲自己脱去短裤,刘燕妮依然不让。脱去了外衣的刘燕妮同时也去掉了一个美丽女人的所有虚伪的外装。她拽着黄江河来到卫生间,亲自动手在浴盆里放满了水,小心翼翼地调好了温度,两个人才搀扶着进去,躺在宽大的浴盆里。

房间里极度的安静。水不断地拍打着浴盆,如水漫沙滩,只发出轻微的声音。刘燕妮把手放在黄江河的胸脯轻轻地抚摸,黄江河也用手去捏刘燕妮富有弹性的**。红色的**受到刺激后,迅速地力挺。刘燕妮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托着**对黄江河说:“来,吃一口。”黄江河不客气地把嘴靠近,用嘴含住一个,用手摸着一个。没过多久,刘燕妮就撑不住了。她先是微张樱桃小口,接着就扭动身子,再往后就主动把双腿抬出水面,翘起臀部并分开两腿。两腿洁白,如秋天出水的莲藕,弯曲有致。任何男人都不能拒绝这种诱惑,何况是身强力壮的黄江河。黄江河一个翻身就压了上去。

水声“哗哗”,加大了拍打浴盆的频率。刘燕妮两腿架在黄江河的肩膀上,黄江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刺激着刘燕妮的肉体,同时也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快乐。刘燕妮软语呻吟,欲罢不能,身不由己。黄江河大刀阔斧,不停地变换着方位,加大着力度,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

刘燕妮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了。看着大汗淋漓地黄江河,她浪声浪语道:“这才叫市委书记的风采呢,和尊夫人比起来,我是不是更有女人的味道。”黄江河开怀一笑,说:“不能相提并论。我在她那里游刃有余,在你这里处处受到排挤和残酷的打击。”刘燕妮“扑哧”一笑,说:“不愧是市委书记,说起这种事也像做报告,风趣幽默。那你再说说,你是喜欢游刃有余还是喜欢狭窄的道路。”黄江河说:“鬼丫头,明知故问。当然是喜欢走在狭窄泥泞的小路上,这才叫曲径通幽。”刘燕妮搂着黄江河的脖子,说:“什么鬼丫头,人家早已被你变成女人啦。”

两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调情呢,忽然就听到敲门声。黄江河马上对着刘燕妮的耳朵说:“姑奶奶呀,不好了,我看是鬼子来扫荡了。”

这下可吓坏了刘燕妮,不知道敲门者为何人,所为何事,如果是张曼丽闻着臊味而来,如此尴尬场面如何收拾。

第185章翁婿同交桃花运

捉贼拿脏,捉奸在床。敲门声使刘燕妮慌了神,她顿时手足不错,一下子就扑到黄江河的怀里,脸色惨白,嘴角不停地抽动。黄江河搂紧刘燕妮,神情自若地说:“宝贝,别怕,有我在定能逢凶化吉。你按我说的去做,无论是谁在敲门,都保你万无一失。”刘燕妮愕然,以为他在吹牛。黄江河低声对刘燕妮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刘燕妮颤抖着身体问黄江河说:“这能行吗?”黄江河用力地点点头。

无论黄江河是否在吹牛,有一点到可以确定,他不愧是市委书记,遇到棘手之事不失大将风度。

刘燕妮光着身子迅速地出了浴室,对着门故意大声地喊叫道:“请问哪位,有何贵干?”对方没有答话,又传来几下敲门声。刘燕妮嘟囔道:“洗个澡还有人打扰,什么破酒店。”然后抬高声音说:“稍等一下,穿好衣服就来。”没人答话,刘燕妮已经断定,门外一定是张曼丽了。

刘燕妮迅速走到床边,把黄江河的衣服揉作一团藏到墙角,又把他的鞋子放在枕头底下,然后自己裹着浴巾就去开门。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张曼丽。

张曼丽黑着脸,一句话不说直往里闯。由于体型高大,脚踩到地板上,发出“咚咚”声响。刘燕妮故作震惊地问:“张主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张曼丽来到床边,四下张望,没有发现她要寻找的黄江河,就直视着刘燕妮的眼睛,**裸地问:“老实告诉我,老黄是不是来过这里?”刘燕妮真诚地回答说:“来过呀,我们才回来时他陪我一起开的房间。”张曼丽话锋一转,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在三楼不是有房间吗,为什么又重新开一间?”刘燕妮坐在床沿上,故作轻松地地说:“你不知道,我一直有神经官能症,夜里稍有声音就难以入睡,下面车来车往的,总受到打扰,所以就。。。。。”刘燕妮的理由还强差人意,她心里明白张曼丽此来的目的,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就反问张曼丽说:“你是不是怀疑我和黄书记一起在这里呀,你可以找一下。反正你守在门口,房间就这么大,楼层这么高,他又不会飞。对了,就剩下卫生间了。”刘燕妮说着,大着胆子拉起张曼丽的手就往卫生间走来。到了门口,刘燕妮一脚就踢开了门。

卫生间亮堂堂的,浴池的水平静如初。张曼丽往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她反而拉着刘燕妮的手,脸上堆满了笑,连忙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来这里找人呢,只是想问问你他到哪儿去了。这个老黄,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就要走。刘燕妮送她到门外,调侃道:“你收拾他?依我看,你是在等他回来收拾你吧。”张曼丽扑哧一笑,说:“油嘴滑舌的。”

刘燕妮返身回到房间把门反锁,进到卫生间甩掉浴巾就扑在黄江河的怀里。她浑身软溜溜的,柔若无骨。

“妈呀,吓死我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就是在万丈深渊的上空走钢丝,稍有不慎露出蛛丝马迹,我们都会坠入山崖,万劫不复。如果她真的进来再向门后看看,或者看见了你的脚,可怎么办。”黄江河笑笑,说:“这才叫色胆包天。”说着抱起刘燕妮走到外边,把她往床上一撂,又要压上去。刘燕妮惊魂未定,想要躲开,黄江河开玩笑说:“刚才是在海洋里,见不到我的真*夫,我让你体验一下陆地上山摇地动的感觉。”

花落花开。在黄江河的百般挑逗之下,刘燕妮重燃**,梅开二度。

黄江河从从刘燕妮的房间出来后,乘坐电梯直接下到三楼。

他很镇定,在门前理了理头发,调整好心态,然后吹着口哨开始敲门。黄姗开了门一看是爸爸,就扭头向里面喊道:“妈妈,爸爸回来了。”说完就出门到了自己的房间。

电视上,东北的笑星撇着娘娘腔正在煽情,一段荤段子说得有声有色。

张曼丽直盘腿坐在床上,直笑得前仰后合。听到高兴之处,手舞足蹈,不亦乐乎,对于黄江河的进来似乎视而不见。黄江河刚刚干了亏心事,难免心中有鬼,,坐到床边就侧着身子去搂张曼丽。张曼丽眼盯电视画面,看也不看黄江河一眼,晃动着身子拒绝他的搂抱。黄江河自感无趣,就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刚拉开被子,张曼丽就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到椅子上,使着性子说:“到哪儿浪去了,怎么不带个小姐回来?”黄江河故意逗她说:“在外边干完了事一提裤子多方便,何苦要带回来,自讨麻烦。我要是真的带个人回来,你还不先吃了她再吃我。”张曼丽气哼哼地说:“你隔三差五就往省城跑,谁知道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黄江河坐起来,笑嘻嘻地说:“要干那种事,我在北原市多方便,还有人专门给我买单,不用跑到省城了,你说是不是。”张曼丽没好气地说:“在你的老根据地只怕你不敢,只要一露头,谁不认识你。”黄江河更放肆了,越说越离谱,就敞开口说:“我知道他们认识我,可我下面的东西除了你还真没人认识。”

张曼丽终于被逗乐了,戳着黄江河的头说:“说话不讲方式,也不顾及你市委书记的身份。”说着就脱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黄江河这时才反应过来,心想不该和张曼丽打情骂俏,今天这个**极强的女人如果非要索取,自己就说不清楚了。刚想到这里,张曼丽的就把手伸向了黄江河的男根。

坏了,果不其然,黄江河心想不好,但他必须应付。

他装作热情的样子把张曼丽搂在怀里,双手在张曼丽的粗糙的身体上摸来摸去。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张曼丽的身体开始扭动,嘴里也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黄江河抖擞精神,下面的男根才强打精神进入状态。他拨开草地,在门前徘徊许久,才蔫不拉几地进入。

张曼丽人虽粗糙,但精神头却极为旺盛,此时已经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黄江河把浑身的精气都尽量聚在下面,尽量地满足身下不断扭动的张曼丽。他没有感觉,但他必须寻找感觉,否则,得不到满足的张曼丽将会大发雷霆,把多余的情感变成牢骚统统撒在他的身上。

勉勉强强的,黄江河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他的弹药库早已被刘燕妮掏空了,拿不出更多的子弹上膛和发射。黄江河翻身下来后,张曼丽意犹未尽地说:“要是还有皇宫,以你现在的能力,竞选太监绰绰有余。”黄江河傻笑着回应道:“惭愧,惭愧,今不如昔,今不如昔了,岁月不饶人。”

张曼丽下了床来到卫生间清洗了自己,回来后发现黄江河无精打采,就对他进行了警告。

“老黄我告诉你,你要是老了不中用了我不怪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规矩,我和你没完。”

“你能把我怎么样?”

“等你睡着了,我就用剪子剪掉你的——。”

“那样你连看也不能看了。”

秘书王佩在早上八点带着黄江河所要的资料的赶到了黄江河下榻的宾馆,刘燕妮核对无误后,王佩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秘书的工作,看起来很诱人,大多时候却是领导动动嘴,他们要跑断腿,两条腿不够用,恨不能让爹妈再生几条腿,不能叫苦,不能喊累。

这份资料必须马上送到高寒的手里。黄姗争着要去,黄江河说她腿脚不方便,要亲自送过去。刘燕妮趁机说这种小事何劳市委书记的大驾,争着自己要去。黄江河知道刘燕妮和高寒有一腿,还来不及找到借口进行阻止,张曼丽就欣然同意了,黄江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刘燕妮驱车到了市委大院门口,把车停在树荫下,才给高寒打了电话,高寒出来收好资料正要离开,却被刘燕妮叫住,并把高寒喊到了车上。高寒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以防刘燕妮肆无忌惮的骚扰。没想到刘燕妮下了车打开后门也坐到了后排,和高寒身挨着身挤在一起。

“我又不是老虎,你又何必如此恐惧。”刘燕妮的开场白单刀直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和高寒发生了肉体的关系后,在高寒面前,刘燕妮不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的女人。

“不是的,我。。。。。。”

“当了省委书记的秘书,走路腰板儿直了,身份高贵了,我能都成了土牛木马泥腿子,土鳖子一个,身份低贱,怕我给你添麻烦?”

“不是,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在你看来,我就是洪水猛兽。实话说吧,我就是想成为你的影子。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开满兰花的山谷,我被一只老虎追赶,正无处藏身,突然从身边闪出一个中年道士。浑身毛发具白,仙风道骨。他轻扬拂尘,老虎朝他拜了三拜,便乖乖地离去。他告诉我说,我前生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人前往京城赶考,路遇强盗,盘缠尽失,我本是富家千金,眼见公子落难,就心肠发软,大发慈悲,资助他到京城赶考。书生当时感激涕零,分手时曾许下诺言,一经榜上有名,定当以身相报,并咬破手指,以血盟誓。谁料想他中榜后却忘恩负义,另择新欢,忘我于九霄云外。道士问我是否想知道此人名字,我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他就告诉我说,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今世就叫做高寒,也就是你。他警告我说,如果这位忘恩负义之人今生再次不思报答,就会遭到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高寒听完,不屑地一笑,只说了句“无聊之极,荒诞不经”就要下车。刘燕妮扯住高寒。高寒红了脸几番挣扎,无奈刘燕妮死拽不放,高寒也无可奈何。

“欠条和视频你不在乎,那是在北原市。如果我真的把这两样东西邮寄到省委的秘书处,你替我分析一下,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你会一夜走红,连省委书记也会身价百倍,名扬四海。”听闻此言,高寒气得脸色发青,愤怒地说:“你真的很无聊,那些都是往事了,早已淡如烟云,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过去了,说得多轻巧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谁不会说几句漂亮话。是啊,很多事都过去,你原来的工作,你借的钱等等。但是你的黄姗是不是也成了失去时?你的未来过去了吗?”

“你要怎么样,有话好好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早说嘛,何必呢。我要你离开黄姗,我要嫁给你。你在北原市时,你害怕,说实话我也怕。因为我们都在黄江河和张曼丽的手掌心里,他们稍微用力一握,你我都会粉身碎骨,但你现在离开了那里,你现在是省委书记的秘书,黄江河管不了你了,张曼丽更管不了你了,他们现在还要巴结你呢,只怕提着猪头进不了的你的庙门,你还怕什么。”

“那你呢?”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我可以离开那里,你可以在省城给我找一份工作。”

“办不到,我爱黄姗,今生今世,她都是我唯一的爱。”

“你的意思是不爱我啦。好,我不勉强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我洗耳恭听。”

“在我未结婚之前,你要你分一半给我。”

“此话怎讲?”

“黄姗在明处,我在暗处,我和她一人一半。”

“你就心甘情愿给人当二奶,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我不是二奶,充其量只是第三者。”

“不要考虑了,这是底线。这两天我就给你打电话。在不影响你工作的前提下,你必须随——叫——随——到,听清楚了吗?如果听清楚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高寒下车后,两腿发软,踉跄着超省委大院走去。边走边想,刘燕妮这个女魔头,他妈的简直就是武则天再世,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交友不慎,后患无穷,高寒很后悔认识这位看来清纯靓丽,骨子里却毒如蛇蝎的女人。想到蝎子,他摸摸后背,就像真的钻进了一只蝎子,心里密刺蝎蛰般,万般难受。

第186章藏在口袋里的感情欠条(1)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高寒在文字方面不愧是一等高手,他仔细地把资料研读一遍,然后在电脑上找到格式,铺开思路,一个中午的时间,洋洋洒洒两万多字,从指间流向键盘,又从键盘流向屏幕。认真地校队过后,在打印机上拉出两份,中午十一点就给黄江河打来了电话,要他们派人去取报告。

黄江河接到高寒的电话,对他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是长辈对晚辈的钦佩,是老泰山对女婿的由衷的钦佩。

黄江河看完高寒写的报告,不禁当着其他三人夸奖道:“真是落笔成文,倚马可待,即使袁虎在世,莫非如此,怪不得省委书记破格提拔,也难怪姗儿为寻他离家出走。我当时要是把他调进市委,他小子哪会有今天。一时疏忽大意,痛失人才,这是我的损失,是北原市的损失呀。千里马易得,伯乐难求,我愧为一市之长,一市之书记。”黄姗听到爸爸如此褒奖自己的心上人,欣喜若狂地说:“那你重新把他调回来呀。”黄江河感慨地说:“据听说这小子当时怀揣毕业证敲遍了北原市各新闻单位的门,踢烂了他们的门槛,踏破了几双鞋,却无人用正眼看他。后来为了生计沿街卖报,跟随一个老人靠收废品维持生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算苦了他的心志,劳了他的筋骨,饿了他的体肤了。苦尽甘来,一入龙门,身价倍增,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不会再回来了。”说完竟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下该张曼丽彰显本领了,只听她夸夸其谈道:“幸亏我慧眼识珠,在泥巴中发现了他这颗璀璨的明珠,还把这么漂亮的女儿下嫁给他。要论功劳,我是第一位的,但愿他能不负众望,不要辜负了我等的苦心。”刘燕妮听着,心里像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样不少。当初自己要是再执着些,再多些付出,不需费力,如今的高寒只能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谁也牵不走他。

四个人吃过午饭,分乘两辆车同往世界银行驻省城办事处。正式递上申请之后,一行人折回宾馆,商量着准备返回北原市。黄江河一提要回去,张曼丽马上快嘴快舌插话。

“让姗儿留下吧,就住到报社,等到星期天让高寒陪着她到医院复查一下腿伤。”

“我也留下吧,黄姗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报社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包个房间,我陪着她说说话逛逛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们也省心。至于房费由我来付。”张曼丽话音刚落,刘燕妮就不失时机地说。

黄江河猜出了刘燕妮的心思,莫非就是要找机会接近高寒。他趁张曼丽不注意,白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努努嘴,做个鬼脸,带着要挟的神情。黄江河吃人嘴软,明知她留下对黄姗不利,却再也不敢吱声。

张曼丽客气地对刘燕妮说:“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说两家话,房费你不用管,住够了就回去,拿着单据我负责处理。另外,你在省城的这段时间按出公差处理。”

刘燕妮装出亲昵的样子靠近张曼丽说:“还是主任体恤民情,体察民意。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母亲就好了。可惜,我家坟头没长茂盛的青蒿,我也就没这个福气了。”

喜好奉承的张曼丽不加思考就当即接话:“那你就认我做你的干妈如何?”刘燕妮得寸进尺,说:“就怕黄书记不高兴,你要做干妈,黄书记岂不成了我的干爸。”黄江河听到这里,真是哭笑不得。他要是刘燕妮的干爸,自己和她不就是**了吗?被蒙在鼓里的张曼丽在一旁火上加油,中了刘燕妮的激将*,顺口就说:“你要叫了,他还敢不答应?凭空多出一个女儿总不会是什么坏事,你说是吧老黄。”机灵的刘燕妮对着黄江河脱口而出,叫了一声“爸爸”,黄江河不得不装出高兴的样子应了一声。

刘燕妮拉着黄姗的手说:“咱们以后就是亲姊妹了,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妹,我真的好高兴。先说好了,干爸妈在给我送礼物前,我一定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

黄姗对这个姐姐不是太感兴趣,但既然爸妈已经答应收她做了干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笑着应付两句。第六感觉告诉黄姗,刘燕妮的笑很恐怖,给她不安全的感觉。

黄姗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位甜言蜜语的姐姐,在十几个小时以后就用残酷的事实验证了她潜意识里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黄江河和张曼丽开车走了,刘燕妮和黄姗一起回到了房间。

初来咋到的高寒在省委秘书处的资历最浅,浅到了只有几天的工作经验。他必须埋头苦干,不断地向秘书处的起他人学习,一来博得大家的好感,二来也好站稳脚跟。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其他人都回去了,只有高寒还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酒店顶层的大钟响了七下,钟声悠远,久久不绝于耳,提醒人们白天即将过去,夜幕已经降临,夜生活即将拉开帷幕。刘燕妮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咱们该吃饭了,在外边吃还是在这里要点?”刘燕妮从卫生间一出来就问黄姗。黄姗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神态专注。

“我给高寒打个电话,一起到外边。”黄姗盯着画面,伸手就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刘燕妮赶快过来,抢先一步拿到黄姗的手机,说:“妹子不要耽搁了看电视,还是我来给你的寒哥打电话吧。我真羡慕你,无时不刻都有思念的对象,不想姐姐这般,形单影只,孤身一人。”不等黄姗头同意,刘燕妮就拨通了高寒的电话。

高寒一看是黄姗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活计,摁下了绿键。

“姗姗,是不是想我了。”高寒热情洋溢地问道。

“是我,刘燕妮。黄姗要你请我们吃饭,我们在酒店里,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电话的那端,高寒一阵沉默。在高寒的心中,刘燕妮就像一块挥之不去的魔影,无论高寒走到哪里,无论天空怎样明朗,这块阴影总是在太阳的周围漂浮不定笼罩着他,但高寒又无可奈何。

“好吧,我等着。”高寒无奈地说。

三个人在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饭店吃了便饭。就在高寒和刘燕妮争着买单时,刘燕妮一不小心,碰翻了碗,碗里的油渍菜汤洒在了高寒的裤子上。黄姗给了刘燕妮一个白眼,刘燕妮赶忙撕下一块餐巾纸低头给高寒擦拭。黄姗见状,撅着嘴说:“这条裤子就不要了,还是再买一件吧。”刘燕妮也附和道:“高先生现在是省委的秘书大人了,理当注意仪表。黄姗说得对,买就买吧,我弄脏了他的衣服,我来付钱,也算对你的升迁表示我的祝贺。”黄姗脸无表情,也不吭声。刘燕妮买了单,三人出了门开了车前往超市。

在百货大楼的名牌服装专柜,黄姗看中了一款*国的梦特娇商务长袖衫,高寒一看价格标签,三千五百多,不由惊叫。黄姗没有理会高寒吃惊的表情,吩咐服务员按照高寒的身高尺寸取了一件。等高寒从试衣间出来,刘燕妮笑得弯了腰。黄姗板着脸问:“你笑什么,不好吗?”刘燕妮这才直起身子说:“蛮好的,就是与裤子不配套。要我说,你买了衬衫,我就给他裤子。”黄姗立即毫不保留把她的抗议写在脸上,说:“怎好意思用你的钱呢,我又不是买不起。”刘燕妮争辩道:“我弄脏了他的裤子,理所当然由我来陪。高寒,你倒是给评评理。”高寒知道刘燕妮在胡闹,但又不好明说,就对黄姗说:“她说得对。她有钱就让她买好了,钱多了烫手。”黄姗不好违拗高寒,转身道柜台刷了卡。

在一家牛仔专卖柜前,刘燕妮给高寒挑选了一条价值一千二百多元的裤子。高寒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接过裤子走向试衣间。黄姗沉着脸站在一旁,对刘燕妮要给高寒买裤子不以为然。刘燕妮走到柜台,向收银员要了纸笔,继而奋笔疾书,不知写了些什么。高寒出来,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笑着说:“挺好,自我感觉挺好。”黄姗打了一个鼻腔后,说:“什么样子,皱巴巴的,穿着它去要饭还差不多,人家一定会施舍你的。看不出好在哪里。”刘燕妮再次走向柜台,把票据和银行卡一块放在收银台上,大气地说了声:“买单。”

就要离开超市时,黄姗看着高寒的牛仔裤,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又不好发作,就对高寒说:“有了衬衫没有西服不配套,咱们再买一套西服怎样。”高寒明白黄姗的心思,她还在对那条裤子提出抗议,发泄对刘燕妮的不满,于是就点头同意。三个人再次返回,挑选了一套国产的名牌西服,价值四千多元。高寒穿着西服出来了,黄姗从高寒手里夺过牛仔裤,笑着递到刘燕妮手里,说:“劳驾你先拿着你的宝贝。”

黄姗占了上风,刘燕妮一阵失落。如果说她先前对于破坏这对这对恩爱的夫妻还于心不忍的话,黄姗此刻的抢白使她下定了决心,她要背水一战了,即使她得不到高寒,也要搅得他们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女人是软弱的,但当她们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时,她们孤注一掷,奋力一搏,有时候甚至会舍生忘死。这就是为什么说女人心肠毒如蛇蝎。

第187章藏在口袋里的感情欠条(2)

三人回到酒店,刘燕妮把牛仔裤放到沙发上,没向高寒和黄姗打招呼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毕业时到人事局报到的那天起,被韩光垂涎她的姿色后,她就成了一个受害者。那个该死的寒光在一夜之间把她从少女变成了一个少妇,从此,一个纯真的少女演变成了一个堕落的**。如今,她已修炼成了一个猎人,能使用各种武器来捍卫自己表面的尊严,利用各种手段去敛财,去贿赂拉拢各个官员,其中包括市委书记黄江河。对付涉世不深的高寒和黄姗,她的手段绰绰有余。

她的局已经布好,弓箭已经拉开,陷阱挖得也很深,只等收获了猎物,就能放开胆子,暴殄天物了。

黄姗没理会她,高寒也没理会她,但刘燕妮还是哼着小曲离开了房间。

黄姗和高寒一起洗了澡,回到床上关了灯,房间里自然是风响雷动,下了一场透雨。一番感情的波浪席卷了黄姗的身心,她脸上泛起红晕,光着身子爬在高寒身上,连续触摸着高寒身体的各个部位。高寒把手枕在头下,欣赏着黄姗洁白细腻的酮体。只见他的姗姗胸映流霞,绰约可爱,灯光下娇艳尤绝。他从枕头下抽出手来,把玩着姗姗依然挺立的**。

“你为什么要穿她给你买的裤子,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小傻帽,她花她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才不管呢。如果她愿意给咱们买架飞机,我们就乘着它飞向爱的天堂,难道你不愿意吗?”

“不要回避我的话,你真的要穿吗?”

“你说呢,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黄姗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就翻身下床,跑到沙发上拿起那条牛仔裤,用力地撕拽。可惜裤子太结实,她又娇弱无力,无论她怎样用力,裤子都完好无损。

高寒也翻身下床,从黄姗手里夺过裤子,用力一撕,“嚓”地一声,裤子顿时分成两半。黄姗正要扑向高寒,以热烈的拥抱表示她的激动和对高寒的信任,这时发现,从撕烂的裤兜里飘落出一张纸条。

她弯腰拾起,展开后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顷刻间,黄姗的脸色由红到白,又由白转成青色。眼泪夺眶而出,纸条也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高寒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他弯腰拾起。只见纸条上写着:

正值深秋之夜,天气晴好,月朗星稀。本人自愿在刘燕妮女士住所,因情不自禁借到燕妮芳心一颗,情愿珍藏心中,永不归还,如若违约,甘愿受到惩处。落款高寒先生,某月某日深夜于刘燕妮住所。

高寒也愣在了哪里。他没有忘记,这是他第一次和刘燕妮云雨过后刘燕妮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他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没写,这也不是他的字迹。他认得这是刘燕妮的笔体。可怜的高寒,现在就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怎么办?

黄姗瘫坐到了地上。高寒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黄姗再也不会相信他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无声地去安慰黄姗,看看她如何反应,然后再作打算。高寒跪下来,想把黄姗扶到床上,可黄姗歪着头斜眼瞪着他,不说一句话。高寒解释道:“姗姗,这不是我写的字,你认识我的字迹。”说完愣愣地看着黄姗。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黄姗终于说话了。

“我不管是谁写的,我只想知道,你和她到底有没有那种肮脏的事。”

高寒又一次陷入了两难境地。他没有回答黄姗的话,转身就向门口跑去。他要去找刘燕妮,要刘燕妮给他个说*,他要问问这个难缠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敲开了刘燕妮房间的门。刘燕妮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用身子挡着门口,看样子她不想被人打扰。高寒一脸的怒气,像头疯牛,只管闯了进去。

“为什么,请你说说为什么总不让我安生。你伤害我我不在乎,可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心疼了,我就知道你会心疼的。可谁来心疼我,你想过没有当你和她相拥而寝甜言蜜语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刘燕妮停了一下,又冷笑着说:“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一张小小的纸条这么快就被她看到了,也好,迟早的事情。火山总要爆发的。”

“说吧,怎样才能挽回。”

“你自己想办*,我无能为力。”刘燕妮死猪不怕开水烫,满不在乎地说。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我不信,除非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刘燕妮说着把头伸向高寒。

刘燕妮嚣张的气焰彻底惹恼了高寒,他伸出手在刘燕妮的脖子上做成了钳子装,狠狠地掐了下去。刘燕妮想不到高寒真来这一手,可此时她只能伸舌张嘴说不出话来。两只眼睛往外鼓着,脸也呈现出猪肝色。危险很快就要发生,一幕惨剧眼看就要上演。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刘燕妮的眼睛里流露出谁也解读不了的光,也许是乞求,也许是绝望。但有一点能确定,她肯定很后悔。此时,一切都晚了。如果再给她一次生命的机会,她再也不会为争风吃醋而不择手段了。

刘燕妮的眼前发黑,头脑昏涨,就要失去直觉。千钧一发之时,黄姗进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她早已把忧伤和耻辱抛到了脑后,上去就在高寒的胳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高寒不放手,黄姗不松口。黄姗咬着高寒的胳臂不能说话,就用眼睛祈求高寒,请他高抬贵手。黄姗的眼神就是命令,高寒放手了,刘燕妮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虎狼之心也莫过于此,那是一条性命啊,你疯了吗?”黄姗马上跪下来,用手捧起刘燕妮的头,继续说:“还不过来,快点,做人工呼吸。”高喊这时仿佛才从梦中醒来,也跪了下来,骑在刘燕妮的身上,用双手在她的胸前有节奏地按着。反复十几次,刘燕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高寒低下头,嘴对着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刘燕妮咳嗽了一声,黄姗如释重负。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刚才是怎么了。黄姗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重新单腿跪下,捧着刘燕妮的头给她喂水。这动作高寒很熟悉。在公园门口,当高寒昏倒时,黄姗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小心地给他喂水。想到这里,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他伸出手去,把黄姗搂过来想表示他的爱意和悔恨,黄姗却不领情,一把甩开了他。胳臂肘碰在高寒的鼻子上,又疼又酸,高寒只想哭,他忍住了。

“我救她是不想让你体验子弹从身体中穿过的味道,这么年轻去见上帝,你也不要误会。从现在开始,我们,你和我,各奔东西。这一次不是你抛弃了我,是我主动离开你的,所以你不必自责。”说完就站起来放手茶杯,从容地从房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高寒一眼,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高寒就要跟随黄姗出去,刘燕妮醒过来了,她抱住高寒的腿,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声音依旧很微弱。“高寒,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知足了。刚才你怎么不掐死我?”高寒低着头,看到刘燕妮可怜巴巴的眼睛,不忍心马上离她而去。他弯下腰来,把刘燕妮抱到床上,转身又要出去。

“难道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我就那么让你讨厌?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爱一个人没错,可你爱上了一个你不该爱的人,所以你还是错了。”

高寒说完,没有再给刘燕妮说话的机会,就跑着出了门,追黄姗去了。等到了房间,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黄姗的包也不见了。他预感到了不妙,出门就向电梯跑去。

在酒店门前,高寒问门卫刚才是否看见一个背着包的女人出去,门卫告诉他说,是有怎么一个女人,她打车走了,说着还给高寒指了指方向。偌大的城市,他到哪里去找她。他掏出手机,拨打黄姗的电话。电话未接通之际,他祷告着,千万不要关机。等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他又重新祷告,请快接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听,直到最后传来网络的提示声。

高寒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听着单调的汽车喇叭声,伤感再次袭上了心头。虽然他能下笔千言,落笔成文,但他此时此刻,对于现实中的问题他却束手无策。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传来了信息的提示声。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信息,是黄姗发来的。

寒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再叫你一声,我要走了。咱们的相识纯粹是缘分,我对你一见钟情。第一次你说要到南方当记者,我怕失去你,开车时走了神,撞伤了我一条腿;第二次你赌气出走,我拦你不住,为了找你,我差一点丢了小命。事不过三,这次*到我走了。我允许你没钱,允许你没有工作,能原谅你很多很多,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的背叛。我不会走得很远,就在省城和家乡之间的水里。你不要找我,也找不到我。如果你真的还对我有一丝情意,每逢鬼节,请在黄河边为我烧几张纸钱,说几句祝福的话,我就知足了。爱你的人:黄姗

看过此信,高寒心如刀割。他立即拨通了黄姗的电话。电话依然没有关机,但还是没有人接听。刚好一辆出租车从身边经过,高寒摆摆手,司机放慢速度也朝他摆摆手,意为车上有人。高寒一步跨到车前,一个急刹车,车停了。高寒二话不说,拉开后门把乘客一把拽下,自己却上了车,车门还没管好就对司机说:“快,黄河大桥。你的损失我赔偿,要多少我给多少。”司机看到高寒脸色苍白,心急如火,判定他有人命关天的急事,哪里还敢说话,只得踩了油门加快速度向市区外的黄河大桥驶去。

第188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黄姗在给高寒发过信息后,拨打了妈妈张曼丽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张曼丽连着叫了无数个姗儿,黄姗就是不说话。张曼丽嘟囔着说:“你这孩子又在搞什么鬼。高寒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黄姗先是抽泣,然后才说:“妈妈,我不活了。”张曼丽觉得黄姗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猜想可能是因为腿伤,就开导说:“姗儿,腿残了只是走路不方便,即使你瘫痪了,妈妈也会养你的。乖女儿不难受,啊。”黄姗却说:“不是因为腿。。。。。。我不想说。我走了之后,你和爸爸要保重身体,不要责怪高寒。我在黄河桥上,我要走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张曼丽两腿发软,但还是强打精神一口气跑到卧室,嘴唇颤动着给黄江河讲了事情的经过。黄江河不愧是领导,遇事不慌,赶快叫张曼丽给高寒打电话。

高寒大致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告诉张曼丽说自己正赶往黄河大桥,并交代张曼丽说,一定要不断拨打黄姗的电话,想尽办*拖住她。如果可能就多给她说话,这样才能拖住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明了,黄姗一定是想投河自寻短见。黄江河夫妇哪敢怠慢,开了车就向黄河大桥疾驶而去。和省城相比,北原市离大桥较近,等高寒到达黄河桥边时,黄江河也驱车赶到了。

在桥的中间,黄姗骑在西边的桥栏上,腿脚一个栏杆外,一个栏杆里,身子倾向栏杆外。桥两边的灯光一如既往,照彻整个里面。东南风呼呼作响,黄姗嘴唇发紫,弱不禁风,稍一松手,就会坠入黄河。

几辆过往的小车停在离黄姗不远的两边,大概有七八米远。司机们有的探出头来,有的干脆下车,他们把目光都聚在这位年轻女人身上。河床的风在夜晚肆虐着,吹拂着黄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在桥边的路灯下,人们影影绰绰能看清,这是一位美丽秀气的女人。人们议论纷纷,有个年过半百的老司机劝说黄姗说:“姑娘,人生在世没什么想不开的,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只要你肯说出来,大叔我一定帮忙。下来吧。”一位年轻的司机对四周的人说:“这位姑娘肯定是失恋了,何苦呢,东方不亮西方亮,人生无处不青山嘛,失败了重头再来。”更有一位中年人说一口流利的陕西话,劝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生,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无论发生什么事,咬咬牙就过去了,何必年轻轻的就去做孤魂野鬼嘛。我认识一个曾经想死但是被人救活的人,问他是否还自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告诉我说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将死之时很难受的。姑娘,你还是下来吧。”

就在善良的人们想尽办*劝说黄姗时,高寒和黄江河夫妇几乎同时赶到了。高寒刚想接近桥栏,黄姗就松开一只手,用行为语言告诉高寒说:你敢再前进一步,我就跳下去。张曼丽向她扑过去,被高寒止住了。张曼丽哭着哀求黄姗下来,黄姗只哭不说话,张曼丽就问为什么要这样,黄姗只有一句话:我不想活了。然后再无话说。直到现在,她也不愿说出事情的真相。她不愿丢人,也不愿高寒丢人现眼。高寒急得毫无办*,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黄姗,平心而论,我和你结婚后没有故意对不起你,即使有,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说不清楚。我是个穷小子,只是多读了一点书,总觉得配不上你。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腿永远难以痊愈了,但我痴心不改,对你一如既往。你要跳就跳下去,你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要真的想不开,你就跳吧,咱们到阴曹地府还做夫妻。”

此话一出口,张曼丽抡巴掌狠狠地朝高寒打了下去,斥责道:“你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说这种混账话。要是姗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只要她敢跳,我就跟着跳下去,你想活剥我都被不可能了。”

桥下水流“哗哗”,桥上夜风阵阵的。就在高寒和张曼丽斗嘴时,黄姗说了句:爸妈,再见了。说完纵身跳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张曼丽瘫倒在地。黄江河和众人挤着跑到桥边,趴在桥栏上往下看。

高寒二话不说,跑到桥栏边不假思索也纵身跳了下去。河水依然哗哗,只是在“哗哗”声中,人们听到连续两次听到“普通”的声音,就像两块石头先后坠入河中。夜风阵阵,人们都傻眼了。

那个载高寒来的出租车司机赶快把车开到桥栏边,用车灯照着河面,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连续两个人跳进了黄河,大桥上一片混乱。人们纷纷靠近了桥栏,扒着栏杆往桥下俯瞰。出租司机的灯光只能照到远处,却看不见高寒和黄姗跳下去的水面。

张曼丽哭着跑到桥边,抓着栏杆就要往下跳,黄江河揽住她训斥道:“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安静会儿。你要再跳下去,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说完掏出电话,拨打了119急救电话,对着话筒就吼叫。

“喂,我是市委书记黄江河,我现在黄河大桥上。有一女子坠落河里,请多派人手马上前来,告诉你们的队长,十分钟之内如果赶不到,就地免职。”

黄江河挂了电话,环顾四周,对人们说:“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是市委书记。跳下去的是我的女儿,如果谁能救起她,我将不惜重金酬谢,除此之外,还要重重提携,决不食言。”有一个会水的年轻人马上接嘴道:“你不要着急,现在是春天,上游的水库又在控水,河水不深,水面也不宽,据我推断没什么大碍。”然后把脸扭向大家,说:“如果谁的车里有绳子,请拿出来,再给我找一只电灯,我下去。”张曼丽听他一说,马上来到他的身旁,颤抖着声音说:“不管你是否能救出我的女儿,我定当厚报,绝不反悔。”

说话间有人拿来了两根绳子和一个充电式手电筒。众人纷纷帮忙,把绳子的一端拴在靠近桥墩的桥栏上,小伙子把电筒别在腰里,抓起绳子就往下爬。

小伙子说的没错,高寒紧跟着黄姗跳进河里,本想河床该是波涛汹涌,漩涡连连,险象环生,可是当他跳下来接触到水,才发现水深只能淹没大腿。他一阵高兴,心想姗姗就是想死,也不能如她所愿了。他镇定下来,马上四处张望,开始寻找黄姗。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高寒借着星光四处搜寻着河面,可根本见不到黄姗的影子。他一边喊叫着黄姗的名字,一边在跳下去的地方来回地走动,如果黄姗在水里,他一定能踩到。高寒趟着水在方圆十几米的范围内来回地走动,脚下泥沙松软,哪里有黄姗的影子。

“姗姗,姗姗,听到了回话,我是高寒,是你的寒哥。”高寒的叫喊嘶声力竭,连绵不断,其间夹杂着无尽的期盼和凄凉。可河水哗哗,无人应答。

小伙子下到河底,先问高寒情况。高寒如实相告,小伙子打开电筒,把四周照了个遍,还是不见黄姗的踪迹。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桥上的消防队员赶到了。队长迅速听取了黄江河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当机立断指示,兵分两路,一队人马立即从桥上下到水里,另一队人马原路折回,从桥东下去,在下游寻找。

队长亲自指挥,消防队员系好绳子后,一跃而下。从桥上到桥下,不到一分钟。

桥上的人心急如焚,桥下的人仔细搜索。他们竭尽全力地搜寻,搜寻的结果很令人失望。直到凌晨三点,黄姗犹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队长对此也深感纳闷。

“水深不及腰部,既不能淹死人,也不会被水冲走,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在他跳下去以后由于加速度的原因陷入泥沙?”黄江河问道。

“这种可能性极小,几乎是零。高寒比她的体重还大,跳下去就没事,为什么单单就不见了她呢?要不我来试试。”

不等黄江河同意,队长走到桥边翻过栏杆纵身就跳。黄江河深受感动,扒着栏杆往下看,队长跳到水里马上就站起身来,仰起头来向黄江河招招手,告诉黄江河,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这是一团解不开的迷。看来再寻找下去奇迹也不会发生,等队长爬到桥上,黄江河再次询问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认为,黄姗求死不成,可能在高寒下水之前已经上岸走开了,只能有这么一种情况。人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会溺水死亡,但是,如果不是水强行进入体内被呛死,在自然状态下她就是强迫自己喝水,也难以死亡。”队长分析说。

黄江河点点头,无言以对。他望着河面,希望奇迹的出现,黄姗会像往常一样,听到他的叫声就向他扑来,高喊着爸爸。

队长经过黄江河许可,下令消防队取消行动。高寒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桥中间,犹如落汤鸡一般一动不动。张曼丽早已哭得筋疲力尽,不想说一句话。黄江河走到高寒身边。

“跟我回去吧,有些事我还要问问你。”

高寒不吭声,跟在黄江河的身后上了车。张曼丽瞪了高寒一眼,恨不得把高寒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了这个冤家。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她身在伤心的旋涡中已无力自拔,已经没有力气去搭理这个该死的畜生了。

第189章还我女儿命来

在黄江河家的客厅里,黄江河坐在沙发上,张曼丽趴在黄江河的膝盖上。高寒没有坐,他靠在客厅门后的墙角,如斗败的公鸡。水从高寒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流下,淌了一地。高寒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张曼丽讨厌地看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堆狗屎,马上就转移了目光。

“白眼狼,你好心收留你,不想却收留了你个白眼狼。你装模作样地要出走,害的黄姗开车找你撞坏了腿,留下终生的残疾,接着又有人送你戒指。我买了我家的房子,你却借故又一次离家出走,又害的姗儿到处流浪。现在倒好,你干脆逼死了姗儿。还我姗儿,你还我姗儿来。”

张曼丽鼻一把泪一把的,说到伤心处,竟然发出凄厉的叫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来就奔向高寒。

“还我女儿命来。。。。。。”

“妈妈,不是这样的,情况你不知道,不是我逼死她的,是刘燕妮这个混蛋女人捣的鬼,怨不得我,也许姗姗还没死,要不然。。。。。。”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快就扯上了刘燕妮,我倒是想听听她怎么会逼死我的姗儿,看看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姗儿死了,你口口声声地说你爱她,你怎么不死呀,厨房里有刀,院子里有绳子,你随便使用,没人拦你。”

“是这样的。。。。。。”

高寒正要解释,黄江河突然做了个手势,不让高寒继续再说下去。他站起来,给高寒点点手,然后就向楼上走去。高寒跟在后边,他明白黄江河一定有话问他。

在黄姗的卧室,高寒看到杯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放在床的一角,床边摆放着一双绣花拖鞋。搂在人去,人亡物在,高寒鼻子一酸,趴在床头不禁失声痛哭。黄江河的眼睛也红了,止不住眼泪滚滚,肝肠痛断。一个是父女难以割舍之爱,一个是夫妻难以离别之情,两个男人只哭得天昏地暗,声音嘶哑。

“你刚才提到是刘燕妮逼得黄姗跳了河,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江河终于收住哭声,问起了高寒。

“你不知道,在我落难之时,我曾经到信用社去贷款。当时由于户口未落,没有贷款的资格,刘燕妮主动借给我一万块钱,并引诱我和她做了那苟且之事。我和黄姗结婚后,她还死缠住我不放,扬言如果我不屈从,就要把我的丑事宣扬出去。昨天晚上,她又故伎重演,故意在我的口袋里装进了一张纸条。黄姗看到后就负气出走。为此我差一点掐死那个泼妇。”

黄江河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相信你的话,我也曾经上过她的当。。。。。。不说她了,你估计姗儿是否真的溺水身亡?”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你黄姗是否会游泳?”

“会。”

“那我保证她没事。”

“可如今她人在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会回来的,以为我爱她,她也爱我。她跳进黄河也是在气头上。”

高寒说完,掏出手机给省委秘书处打了电话,告诉处长说他今天有事,需要请假。

这时,两人听到了楼下有嘈杂的声音,正要准备下去看个究竟,三个穿警服的人已经上楼了。他们推门而入,指着高寒就说:“你是高寒吗?”高寒赶忙从床上坐起,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严厉地说:“你涉嫌逼死人命,请跟我们回去调查。”其他两人上前就站在高寒的身边。黄江河严厉地斥责道:“谁让你们来的,事实还没有搞清楚就随便抓人,简直是胡闹。”为首的一个正面朝着黄江河,礼貌地说:“对不起黄书记,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令?”

“奉我的命令,是我打电话告诉了刑警队队长。怎么,我的女儿被逼致死,难道我不该讨一个说*吗?”然后把脸转向警察,说:“带走。”

警察带着高寒下楼去了。黄江河小声地对张曼丽说:“那高寒现在不是一般人了,他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座上客知道吗?再说,小夫妻吵架,女人小心眼自寻了短见,*院会判男方有罪吗?刚才我问过高寒了,黄姗跳河自尽,全是刘燕妮那个疯女人搞得鬼。”张曼丽一听,牙齿咬得痒痒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要真的是她逼死了我的姗儿,看我不把她剁成肉泥。至于高寒,要他先在刑警队受几天罪再说。”添犊之情,动物之本性,张曼丽此举固然可原谅。只是高寒被拘禁后,不知要受多少罪。

高寒被带到公安局时正是早上上班时间,刑警大队亲自坐镇,在审讯室提审了高寒。

窗帘把窗户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昏暗的提审室犹如地狱般恐怖。一个警察走过来,打开台灯,调整了灯罩的方向,放射性的白炽灯光一下子照在高寒的脸上,他眼睛一阵昏眩。这种情形他只在电视里看过,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这样的灯照着,接受警察的审讯。

刑警队长询问高寒的年龄姓名和工作单位,高寒一一据实回答。队长问完,开始正式询问案情之前,带着讥讽和挖苦的口气来了个开场白。

“你小子不但艳福不浅,还官运亨通啊,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当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想当省委书记的女婿呀!如果能洗脱罪名出来,以你的能耐,说不定还出国当美国总统的女婿。”

“请注意你的措辞和一个警察的形象,你侮辱我的人格不要紧,最好不要侮辱市委书记尤其是省委书记的人格。要是问不出什么来,最好把我释放了,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小子嘴还挺厉害,怪不得能从市里跑到省里,还进了省委的大院。只可惜,犯了王*身无主,就是省委书记来了,我想他也不会包庇一个罪犯嫌疑人。我问你,是不是你逼死了黄姗?”说到最后一句,刑警队长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我再次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目前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没有逼死任何人。黄姗是我的老婆,我爱她,怎么会逼死她。如果是我逼她跳河,我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随着她跳进黄河区救她。你见过一个杀人犯杀人之后拿生命去冒险再去救他吗?”

“不要铁嘴钢牙,强词夺理。说说黄姗跳河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越详细越好。”

高寒从黄江河和张曼丽在省城申请贷款,一下子讲到怎样在河中搭救黄姗。三人相互看看,见高寒的话无懈可击,队长就说:“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记录在案。今天的审问就暂时到此,我们会对你说的话进行调查取证,同时希望你随时向我们汇报你想起的每一个细节。听清楚了吗?”高寒回答:“听清楚了。”

高寒被带到了置留室,等候进一步发落。

所谓的置留室,就是底楼的楼梯拐弯处一个靠墙的死角。在置留室的一角,乱糟糟地堆放着一堆干草,门口的一堆蚂蚁正围着一根骨头,试图要给它换个地方。高寒被推进去的时候,碰到了门口的铁门坎,打了个趔趄,一下子没收住身子栽倒在草堆上,一群不知名的小虫子受到惊扰,乱哄哄地飞起来,爬满了高寒一身。他们向高寒提出了严正的抗议,斥责他不该擅自闯入它们的领地。高寒浑身无力,由于寒冷不停地抖索。他想睡觉,栽倒后索性懒得动,往身上盖些乱草,不久就进入了梦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高寒刚进入梦乡就梦到了黄姗。蓝天白云之下,黄姗在河滩上嬉戏,她穿着裙子,裙子上绣满了文竹。光着脚丫,身后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她傻笑着跑到河边,对着黄河张开怀抱,抒发她天真无邪的情怀。裙幅在微风中张扬,如一块天然的画布,无数的文竹在空中摇曳。高寒站在河岸边,心旷神怡,满脸微笑。他大叫着黄姗的名字,向她跑去。就在他将要接近黄姗时,晴朗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黑云锅盖般向大地压来。接着就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高寒伸手去拉黄姗,一个巨浪卷来,黄姗被卷到了河里。

高寒在黑暗中挣扎着,大叫着黄姗的名字。一道闪电在空中炸裂,他看见黄姗向他走来。眨眼的功夫,俊俏的黄姗已经变作了魔鬼的模样。她披头散发,两眼流血,在河滩上手舞足蹈,不时地朝着高寒拼命地喊叫:“寒哥,拿命来。”叫过之后,又换做另一副模样,还是对着高寒,声音凄厉:“寒哥,救我,快救我。”高寒伸出手来,拉住黄姗的手,却感到她的手不再光滑,像老树皮般粗糙。他睁开眼来,发现是一场噩梦,手里紧抓的是一把干草。

高寒发烧了。朦胧中他恍恍惚惚,如腾云驾雾般。他影影绰绰地记得,黄姗跳进了黄河,他也跟着跳了进去。也许,他此刻正在阴曹地府呢。可黄姗在哪儿,阎罗王又在哪儿,自己喝了孟婆汤了吗?他摇晃着身子,不断地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

第190章看守所高寒钓鱼(1)

等高寒再次醒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无头无尾,穿越了时光的隧道,从黑暗中来,到黑暗中去,光明只是瞬间的闪现,这就是人生,也是高寒此时最深刻的感觉。

此时的高寒没有丝毫的饥饿感,依然是海阔天空腾云驾雾般的感觉。睁开朦胧的眼睛,留置室内伸手不见五指,从铁门往外看,夜色漆黑一片。他的脑子似乎再也没有沉重的负担,这个世界似乎模糊不清,朴素迷离,离他越来越遥远。他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就在他向往这种美好的境界永远不要消失时,听到了“咣当”的开门声。他重新闭上眼睛,可一束强烈的光却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想睁开眼睛时却怎么也睁不开。

“这小子,心倒是挺宽的,看这样子睡了整整一天多。起来吧,该给你换个好一点的地方。那里人多,免得你寂寞。”

高寒躺在草堆里,想动却连身子也翻不过来。那人先踢了他一脚,看他还是死猪般没有反应,就伸手去拉他。

高寒犹如使了千斤坠的功力,躺在地上就是不动。“这家伙,够沉,装死狗呢。挺文雅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来这下三滥的一手。”另一个走过来,刚一摸到高寒的手,就对另一个人说:“看把你笨的,他感冒了,手都发烫,要是我再摸他一把,没准会把我的手烫坏。”说着嘿嘿一笑。说归说,两个人弯腰架起高寒就往外走。

到了审讯室,把高寒放在椅子上,照样打开灯,照样把光明全部留给高寒。

威严的警察们,总是那么无私,像一根蜡烛,牺牲了自己,照亮了人们。

文雅的人,该得到这种额外的照顾。刑警队长走过来,手里拿着逮捕令,一把拽起高寒的头发,然后把纸在高寒面前晃动,说:“喂,别装死了,签个字吧。你要是死在我这里,我承担责任不说,还要赔上一副棺材。我可不能出事,一家老小还指望我养活呢,听到没有。”其中一个对队长说:“李队,这家伙身上发烧,还不轻呢,是不是给弄点药。”队长说:“死不了,先让他签了字再说。”

刑警队长把纸放在桌子上,另一个人掏出笔放在高寒手里。如同死人样的高寒这时已彻底失去了知觉,哪里还会写字。那人就握着高寒的手,在上面歪歪扭扭签了高寒两个字。

两个人驾着高寒出去,把他弄到了一辆面包上。刑警队长坐上去后,警车闪着警灯,拉着长鸣离开了刑警队大院,呼啸着向黄河岸边的看守所疾驰。

投进看守所后,刑警队长临走之前突然良心发现,给所长交代说该嫌疑犯身上可能发烧,请他们给用点药。看守所长把刑警队长的交代转化成了命令,一位好心的女警到卫生所给高寒拿了几粒感冒药,并接了半杯自来水,命令同室的犯人给高寒喂下。

高寒正发烧呢,不能和高温接触,喝点凉水能退烧。

人一经落难,就如虎落平川,龙困浅滩。

整整一个晚上,高寒都处于昏迷状态。黎明时分,稍微有点意识的高寒嘴里反复地嘟囔着“黄姗”的名字,时而还惊呼什么“我对不起你”之类的话。这个世界上,黄珊是高寒唯一的亲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室的都是刑事犯。毋庸讳言,高寒也是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高寒的叫声吵得他们难以入睡,他们很恼火。三十来岁的盗窃犯是个斑秃,号子里的人都叫他“花脑袋”,听到高寒不断地喊叫一个女人的名字,站起来就在高寒的身上踢了一脚,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说:“狗东西,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想着哪个风骚娘们儿,真他妈是个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主儿。”一个外号”鸭子“的转业军人因为做了和他外号内涵相同的勾当,经常靠陪女人睡觉挣钱,见”花脑袋“踢了高寒一脚,自己也不甘落后,伸手再就在高寒的头上狠狠打了一掌。那个卖发票的是个斯文人,路见不平但又不敢妄加评说,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两人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呢。”。

到底是和票据打交道的人,肚里还有几滴墨水,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强奸犯坚决地站在“花脑袋”和“鸭子”一边,碰了一下“发票贩子”说:“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就不要跟着瞎搅和了,为一个陌生的人,不值得,免得沾了一身骚。”四个人各说各的,他们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花脑袋”要小解了,起身走到马桶边,掏出自己的宝贝看也不看只管撒尿。

马桶就放在高寒的身边。腥臊的液体没有直接尿在桶里,而是撒在了桶沿上,一时间尿液四溅,满地都是,也溅了高寒一脸。发票贩子实在看不上眼,就低声地说:“拿好你的宝贝,被总是走火,把别人的脸当成了马桶。都是爹生娘养的,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爷长眼看着呢,生了孩子没**。”这一说不要紧,“花脑袋”提着他的宝物直接对着发票贩子,把剩余的残液一股脑全撒在发票贩子身上。发票贩子被惹急了,趁着“花脑袋”还没有把宝物放进裤子,就不分死活扑了过来。

两人好一场恶战,把整个房间打得稀里哗啦。马桶翻倒在地,一屋子都是臭味,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沾到了屎尿。

发票贩子平时靠嘴皮子吃饭,而“花脑袋”干的却是翻墙入室撬门别锁的勾当,所以发票贩子根本不是“花脑袋”的对手,不到两个回合,发票贩子就被压在地上。“花脑袋”骑在发票贩子身上,先是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然后伸手就去抓身边的马桶。看样子,他要把马桶里的污秽之物全部浇在发票贩子的头上。

眼看“花脑袋”的手就要触及到马桶,看守警察听到吵闹声过来了,看到如此乱糟糟的场面,只得捂着鼻子开了门,挨个把他们叫到讯械室询问事由。

第191章看守所高寒钓鱼(2)

高寒本就羸弱的身体哪堪如此一击,一下子就跪倒在铁门边。高寒的头重重地碰到了铁门的铁棱上,额头上马上就鼓起鸡蛋般大小的红包。

虽然高寒经历过很多的磨难,但从来没让人如此羞辱过,他咬牙切齿,疯牛般站起来,然后就扑向“花脑袋”。可怜的高寒哪里是“花脑袋”的对手,他只消用一条胳臂,就把高寒摔倒了。“花脑袋”一只脚踩在高寒的胸口上,一只手叉在腰间,往高寒身上啐了一口,狠狠地说:“看不出来,你他妈的还敢老虎头上拔毛,纯粹是找死!屎壳郎爬铁轨,假充大铆钉,今天要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其他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站在干沙滩上谁也不插嘴,唯恐河水湿了脚。

高寒想反抗,可身子被“花脑袋”踩着,动弹不得。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恼羞成怒的高寒抬头就在“花脑袋”的脚踝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花脑袋没想到高寒会来这一手,抬脚就在高寒的身上使劲地踢起来。高寒疼痛难忍,满地打滚,就是不吭一声。”花脑袋“踢累了,终于停了下来。他蹲下来问高寒道:“只要你喊我一声爷爷,我马上就饶了你。”高寒懒得理这个流氓,只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花脑袋”见高寒还是不服气,就站起来,把马桶提到高寒的身边,然后抓起他的头发,把高寒的脑袋按在马桶里。今天凌晨,由于打闹,马桶的污秽只剩下了小半桶,早上也没有提出去。一开始高寒尽量憋着气不呼吸,等着“花脑袋”松手,谁知“花脑袋”的手就像一把钳子死死地卡主高寒的脖子,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高寒不能不呼吸,难闻的气味源源不断地被高寒吸到体内,他一阵恶心,立即呕吐起来。

发票贩子终于不忍心看下去了,走过来替高寒向“花脑袋”求饶。“花脑袋”狞笑着说:“要我放他也可以,但还得换一种方式要老子消遣一下。”发票贩子还不明白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就急着对高寒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先答应了再说。”高寒晃动着身子,也不知道他是否同意,“花脑袋”就松了手。

高寒仰面躺在地上,犹如一具死尸。他没有流泪,或许他已经流干了眼泪,或许他没有了流泪的力气。

白色的天花板如一张死人的脸,如高寒此时的心情。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见天花板上出现了黄姗的脸。娇艳无比,灿若烟霞。黄姗不说话,只对他点头微笑,微笑过后是两只流泪的眼。高寒想要抬手给黄姗打招呼,忽然,一个巨浪打来,淹没了黄姗,那张亲切的脸也随之消失。

“花脑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支半尺长拇指粗细的棍子和一根细绳线,他把细线系住棍子的中间,使它平衡后走到高寒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才来了一天就腻味了,老子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没病也憋出病了。不要说找小姐了,就是连饭也吃不饱。今天就想拿你开心,给老子表演个节目,怎么样。”发票贩子陪着笑脸问道:“不知你要玩什么花样?说来听听,也好让我开开眼界。”“花脑袋”说:“很简单,我要这个小白脸玩一回钓鱼的把戏。方法是让他嘴里咬着绳子的一头,把拴着棍子的另一头放进马桶里,什么时候把里面的屎捞上一块来,就算成功,我也就放他一马,否则,哼哼,我就不说了,后果自负。”发票贩子和“花脑袋”相处两个多月,知道这家伙秉性无常,翻脸无情,就只好走到高寒说身边开导他说:“兄弟呀,俗话说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要我说,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照他说得做一回。有句名言不是这样说的吗,做不做是态度问题,做的好不好是能力问题,他就是要看你的态度是否诚恳。能大能小是条龙,能大不能小是条虫,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当一回龙怎么样。”

依高寒的倔强的本性,就是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他也不会做这等丧失尊严苟且偷生之事,但是,他现在承受着太多的委屈,他倒要看看,命运要把他捉弄到什么地步。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了“花脑袋”侮辱他的要求。

高寒两手撑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花脑袋”,从他手里接过“渔具”,然后把头伸向马桶,用嘴咬着绳子,开始了在马桶里“钓鱼”的行动。

发票贩子站在高寒的身边,义气地陪着他,其他三人站在高寒的正面,就像在观赏一只猴子的杂耍。高寒躬下身子,脑袋在马桶的上方不停地前后左右摆动。呛人的味道直扑高寒的鼻孔,他尽量放慢呼吸,阻止臭气进入体内。无数次的打捞,无数次的失败。“花脑袋”给高寒出的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难题,他的目的是消遣,无聊的消遣,他要得到的效果就是在弱者面前彰显他强者的本领。

屎尿混在一起,成了半桶混合的颗粒状的液体。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高寒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是否能打捞出什么对他已经毫无意义。发票贩子捂着鼻子,探头往马桶里看看,然后扭过头对“花脑袋”说:“屎都融化在尿液里了,我看是不是也该让他休息一下?”“花脑袋”看高寒工作还算认真,态度也强差人意,就点头许可了发票贩子的请求。发票贩子转过头来高兴地对高寒说:“停下吧兄弟。”可高寒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他的打捞工作。这下惹恼了“花脑袋”,他又一次抬起脚来,对着高寒的屁股就是一脚,踢过之后还骂道:“狗娘养的,感冒把耳朵也烧坏了。”

高寒倒下了,马桶再次翻倒在地。高寒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他再次昏死过去。

高寒再次醒来时,开饭的时间到了,老厨师在管教的陪护下来到了号子里。高寒看见老厨师进来,挣扎着从席子上坐起,晃悠着身子向他走来。等老厨师把饭桶放在地上准备往碗里盛饭时,高寒从席子上站起,晃悠着朝饭桶走来,等他距离饭桶还有几步远,也学着“花脑袋”的样子飞起一脚向饭桶踢去。

饭桶翻倒在地,和马桶翻倒时一个样子。老厨师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高寒,愣住了。管教飞奔而入,抡起警棍就向高寒的身上没死没活地打下去。高寒抱着头在地上直打滚,嘴里不停地说:“我要见所长,我要汇报情况。。。。。。”尽管声音很低,但其他人听得很清楚,管教也不例外。他收了警棍,弯腰拖着高寒把他拉到了门外。

第192章看守所高寒钓鱼(3)

高寒本就羸弱的身体哪堪如此一击,一下子就跪倒在铁门边。高寒的头重重地碰到了铁门的铁棱上,额头上马上就鼓起鸡蛋般大小的红包。

虽然高寒经历过很多的磨难,但从来没让人如此羞辱过,他咬牙切齿,疯牛般站起来,然后就扑向“花脑袋”。可怜的高寒哪里是“花脑袋”的对手,他只消用一条胳臂,就把高寒摔倒了。“花脑袋”一只脚踩在高寒的胸口上,一只手叉在腰间,往高寒身上啐了一口,狠狠地说:“看不出来,你他妈的还敢老虎头上拔毛,纯粹是找死!屎壳郎爬铁轨,假充大铆钉,今天要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其他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站在干沙滩上谁也不插嘴,唯恐河水湿了脚。

高寒想反抗,可身子被“花脑袋”踩着,动弹不得。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恼羞成怒的高寒抬头就在“花脑袋”的脚踝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花脑袋没想到高寒会来这一手,抬脚就在高寒的身上使劲地踢起来。高寒疼痛难忍,满地打滚,就是不吭一声。”花脑袋“踢累了,终于停了下来。他蹲下来问高寒道:“只要你喊我一声爷爷,我马上就饶了你。”高寒懒得理这个流氓,只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花脑袋”见高寒还是不服气,就站起来,把马桶提到高寒的身边,然后抓起他的头发,把高寒的脑袋按在马桶里。今天凌晨,由于打闹,马桶的污秽只剩下了小半桶,早上也没有提出去。一开始高寒尽量憋着气不呼吸,等着“花脑袋”松手,谁知“花脑袋”的手就像一把钳子死死地卡主高寒的脖子,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高寒不能不呼吸,难闻的气味源源不断地被高寒吸到体内,他一阵恶心,立即呕吐起来。

发票贩子终于不忍心看下去了,走过来替高寒向“花脑袋”求饶。“花脑袋”狞笑着说:“要我放他也可以,但还得换一种方式要老子消遣一下。”发票贩子还不明白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就急着对高寒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先答应了再说。”高寒晃动着身子,也不知道他是否同意,“花脑袋”就松了手。

高寒仰面躺在地上,犹如一具死尸。他没有流泪,或许他已经流干了眼泪,或许他没有了流泪的力气。

白色的天花板如一张死人的脸,如高寒此时的心情。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见天花板上出现了黄姗的脸。娇艳无比,灿若烟霞。黄姗不说话,只对他点头微笑,微笑过后是两只流泪的眼。高寒想要抬手给黄姗打招呼,忽然,一个巨浪打来,淹没了黄姗,那张亲切的脸也随之消失。

“花脑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支半尺长拇指粗细的棍子和一根细绳线,他把细线系住棍子的中间,使它平衡后走到高寒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才来了一天就腻味了,老子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没病也憋出病了。不要说找小姐了,就是连饭也吃不饱。今天就想拿你开心,给老子表演个节目,怎么样。”发票贩子陪着笑脸问道:“不知你要玩什么花样?说来听听,也好让我开开眼界。”“花脑袋”说:“很简单,我要这个小白脸玩一回钓鱼的把戏。方法是让他嘴里咬着绳子的一头,把拴着棍子的另一头放进马桶里,什么时候把里面的屎捞上一块来,就算成功,我也就放他一马,否则,哼哼,我就不说了,后果自负。”发票贩子和“花脑袋”相处两个多月,知道这家伙秉性无常,翻脸无情,就只好走到高寒说身边开导他说:“兄弟呀,俗话说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要我说,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照他说得做一回。有句名言不是这样说的吗,做不做是态度问题,做的好不好是能力问题,他就是要看你的态度是否诚恳。能大能小是条龙,能大不能小是条虫,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当一回龙怎么样。”

依高寒的倔强的本性,就是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他也不会做这等丧失尊严苟且偷生之事,但是,他现在承受着太多的委屈,他倒要看看,命运要把他捉弄到什么地步。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了“花脑袋”侮辱他的要求。

高寒两手撑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花脑袋”,从他手里接过“渔具”,然后把头伸向马桶,用嘴咬着绳子,开始了在马桶里“钓鱼”的行动。

发票贩子站在高寒的身边,义气地陪着他,其他三人站在高寒的正面,就像在观赏一只猴子的杂耍。高寒躬下身子,脑袋在马桶的上方不停地前后左右摆动。呛人的味道直扑高寒的鼻孔,他尽量放慢呼吸,阻止臭气进入体内。无数次的打捞,无数次的失败。“花脑袋”给高寒出的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难题,他的目的是消遣,无聊的消遣,他要得到的效果就是在弱者面前彰显他强者的本领。

屎尿混在一起,成了半桶混合的颗粒状的液体。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高寒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是否能打捞出什么对他已经毫无意义。发票贩子捂着鼻子,探头往马桶里看看,然后扭过头对“花脑袋”说:“屎都融化在尿液里了,我看是不是也该让他休息一下?”“花脑袋”看高寒工作还算认真,态度也强差人意,就点头许可了发票贩子的请求。发票贩子转过头来高兴地对高寒说:“停下吧兄弟。”可高寒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他的打捞工作。这下惹恼了“花脑袋”,他又一次抬起脚来,对着高寒的屁股就是一脚,踢过之后还骂道:“狗娘养的,感冒把耳朵也烧坏了。”

高寒倒下了,马桶再次翻倒在地。高寒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他再次昏死过去。

高寒再次醒来时,开饭的时间到了,老厨师在管教的陪护下来到了号子里。高寒看见老厨师进来,挣扎着从席子上坐起,晃悠着身子向他走来。等老厨师把饭桶放在地上准备往碗里盛饭时,高寒从席子上站起,晃悠着朝饭桶走来,等他距离饭桶还有几步远,也学着“花脑袋”的样子飞起一脚向饭桶踢去。

饭桶翻倒在地,和马桶翻倒时一个样子。老厨师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高寒,愣住了。管教飞奔而入,抡起警棍就向高寒的身上没死没活地打下去。高寒抱着头在地上直打滚,嘴里不停地说:“我要见所长,我要汇报情况。。。。。。”尽管声音很低,但其他人听得很清楚,管教也不例外。他收了警棍,弯腰拖着高寒把他拉到了门外。

第193章我要和省委书记通电话

在训诫室,高寒被强行按在椅子上。无论管教干事说什么,他只回答一句话:“我要见所长。”管教不屑一顾地讽刺道:“就凭你?一个逼死老婆的混蛋还想见我们所长,没睡醒吧。不要说你,就是我们要见所长,也要提前三天预约,真是白日做梦。”高寒耷拉着脑袋,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一个年轻管教见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对着主事的管教小声地嘀咕一阵就出去了,没多久,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管教大模大样地进来了。

他就是看守所的所长。

只见此人长了个大肉鼻子,三角眼睛,宽额头大脑门,倒八字眉毛。魁梧的身材,个子足有一米八几。他双重的下巴把原本短粗的脖子盖得严丝合缝,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缺碘,得了大脖子病。

所长进来后,管事的马上站起,恭敬地敬了个礼,说:“报告所长,他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向你汇报。”然后就殷勤地请所长入座,并递给所长一支烟,亲手给他点上。

所长悠闲自得地抽了一口,仰着脸吐了一个烟圈,才慢条斯理地问高寒说:“我就是所长,你要什么要交代的,说吧。来点直接的,开门见山,别拖泥带水给我扯淡。”

“我要和省委秘书处或者省委来斌书记通话。”高寒勉强抬起头来,看着所长大人请求道。

“笑话,省委书记,还国务院总理呢。你以为你是谁呀,犯罪嫌疑人,杀人犯。有什么问题只能在这里解决,我就是这里的书记。”所长感到高寒很可笑,身陷囹圄,竟然痴心妄想,要和省委书记通电话,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大概你还不知道,我是省委来斌书记的秘书。他有一样很重要的工作需要我完成,我被关押在这里纯粹是一种误会,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这里有省委秘书处的电话,你可以试着拨一次,找秘书处的处长李可强说话,告诉他我被关在这里。要不就拨打省日报社社长或主编的电话,也告诉他们同样的事实。我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完全的责任。”

高寒声音不高,但充满了威严。所长大人想他不会胡说,马上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上一脚,示意管教掏出手机,按照高寒的提示输入了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管教把拿着手机走到高寒身边,把电话对着高寒的耳朵。

“李处长,我是高寒。由于一场误会,我被关押了。”

“被关押了,在哪里?”

“北原市看守所。所长就在我的旁边。”

“你把电话给他。”

所长接过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严厉的声音。

“我是省委秘书处的李可强处长,我的属下被关在你的所里,我两个小时之内赶到。如果真的有问题,坚决按照法律规定执行,严惩不贷,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希望在我达到之前你能弄清事实,如果出现差错,我就拿你是问。”不等所长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忙音。

官大衙役大,好大的口气。所长这才知道,马王爷真的长了三只眼。

所长把电话递给管教,马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走进高寒。人未到笑声先到,官大一级压死人。

“对不起高先生,我们这里只听说原来是在本市的信用社工作,后来调到了省里,确实不知道具体你的单位。你的身份非同一般,我们一定要会同公安,查清事实的真相。你受委屈了。”看他那谦恭的态度,恨不能向高寒喊一声爷爷。所长说完,高寒的脸上流露出不屑。所长转身交代管教说:“请把高先生请到一个好房间,你们要好好照顾,不得离开他半步。”两个管教点头哈腰,惟命是从。

所长坐车出去了。省委秘书处来电话,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要面见市委书记。越级汇报违背了工作的原则,他本来只能直接对公安局长负责,但既然是他接到了电话,高寒又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张曼丽交代过的重点关押对象,他就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警车直接开进了市委大院,所长下车后急匆匆地赶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

黄书记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着所长的面拍着桌子发火道:“这个女人,我就知道她非要惹出乱子不可,简直是乱弹琴。”所长心里清楚黄江河在说谁,那是他的家务事,所长不便多言,只能垂着双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黄江河一个电话,检察长,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几分钟后就坐在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黄江河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训斥道:“你们视法律于不顾,竟敢羁押一个无罪的人,这是对法律的亵渎,是一个公安人员的严重失职行为。我命令你们,立即将高寒无罪释放。当然,释放过后你们还可以继续侦查,如果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以再次抓捕嘛。”检察长和公安局长对于黄江河的训诫只能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省委秘书处长李可强赶到北原市时,在公安局长的安排下,高寒已经躺在北原市第一人民医院,接受医生的悉心医治。

两瓶滴点挂在床头,高寒睁着无神的眼睛,静静地想着心思。他心里清楚,他的入狱是张曼丽一手造成的,但高寒在心里对张曼丽并没有过多地责备。他理解张曼丽此刻的心情。

在过度疲劳的恍惚中,高寒进入了梦想。不知过了多久,高寒发现他的手被黄珊紧紧地抓着。他能感觉到,那是黄珊的手——小巧,柔软,充满了温暖。他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握住了黄珊的手。

“黄珊,你可回来了。”高寒从床上坐起来,欣喜地说。

“不要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高寒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原来是护士小姐正在给他换药。等他彻底弄明白抓着他手的人不是黄珊时,又重新躺了下来。

“你现在是病人,什么都不用想。公安局给你交了医药费,交代我们要细心地看好你的病。市委书记刚才也来过,对你的病情也做了指示。最多两三天,你就能出院。”

人与人的不同,不在于长相,不在于性别,也不在于种族,而在于身份。高寒如果不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也许现在还躺在看守所的地板上。社会的地位,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第194章疯狂的报复

黄姗跳河自杀了,张曼丽的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三天来,无论白天黑夜,她总是呆坐在女儿的房间里,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原本满面的红光如今被萎靡不振的菜黄色所替代,没有了北原市第一夫人的自豪,眼睛也暗淡无光,失去了不可一世的骄横的光泽。乏困难耐之时,不得已才趴在女儿的床上打个盹儿。

黄江河中午回来了,看到失魂落魄的张曼丽脸色灰暗,六神无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来到她的身旁,想安慰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他明白,唯有女儿黄姗的出现才能医治张曼丽心灵的创伤,可是,黄江河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黄姗怕是再也难以回到这个家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希望能有个话题来转移张曼丽的注意力,把她从思念女儿的苦海里打捞出来。

“告诉你个消息,高寒被释放了,现在正在医院接受医生的治疗。”黄江河的这一招果然很灵,话音刚落,张曼丽像换了个人似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住黄江河的膀子没命似地晃动起来。现在,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处在深深的痛苦之中的张曼丽的敌人。

“谁给你的这个权利,你为什么要放了他。坏人必须得到惩处,他是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他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这样护着他。”张曼丽很愤怒,无神的眼光变得凶悍和专横。

“我没有放他,也没有那个权力释放他,是省委秘书处来人了,公检部门主要负责人都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黄江河装出无辜的、爱莫能助的神情,无可奈何地说。其实,当初张曼丽报警时,黄江河就持有异议,但当时木已成舟,他不便阻拦。

“我要给我哥打电话,凶手必须受到惩罚,我要他下令把那个坏蛋抓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要哥哥下令枪毙他。”

张曼丽说着竟然真的要去找手机。

黄江河死死地抱住她,把她按在沙发上,张曼丽拼命地挣扎。失去亲人的张曼丽正处于悲痛之中,而悲痛就是力量。黄江河刚一松手,张曼丽又要重新站起,善于运用战术的黄江河猛然地一吼,只把张曼丽吓得浑身一哆嗦。她脆弱的神经,怎能经得起这沉重的一喝。

“你没有脑子吗?逼死姗儿的另有其人,不是高寒,是刘燕妮。我和高寒谈过了,案卷上记录的也很清楚,是刘燕妮故意在姗儿和高寒之间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姗儿上了她的当,受不了刺激才走上了绝路。这不关高寒的事。”

黄江河这么一说,张曼丽才冷静下来。说话才能发泄内心的愤懑,才不至于憋坏了张曼丽,黄江河快要达到目的了。

“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抓不抓她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经过司法程序。对于姗儿的跳河自杀,高寒把来龙去脉已经交待清楚了,司法部门自会处理的。”现在,黄江河有两个最大的愿望,一个是希望能有黄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一个就是希望张曼丽要冷静,免得后院起火。女儿下落不明,要是张曼丽再疯了,这个家也就彻底的完了。

“我能惩罚她,对,我能惩罚她这个小贱人,我是信用社主任,我有这个权利。让我好好想想,我能找什么借口来处理她,什么借口?江河,帮帮我,给我个借口。”张曼丽使劲儿地拍着脑袋,抬头求助地看着黄江河说。

“你总是那么着急,要我说,司法机关只要传唤刘燕妮,你就能找到借口。”

“你快问一下,那个小贱人是否被传唤了。”

黄江河掏出电话,随即拨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黄江河委婉地询问了关于刘燕妮是否被传唤,对方告诉黄江河,他们正在办理传唤刘燕妮的手续,如果证据确凿,刘燕妮很快就会被羁押。

等张曼丽从黄江河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情况,站起来推开黄江河,到卧室换了衣服,顾不得打扮自己就出门而去。

信用社主任办公室里,张曼丽和三位副主任开始开会,刘燕妮也在场。张曼丽一张嘴,副主任们就已经心领神会,知道她要做什么,黄姗的事他们早有耳闻。只有刘燕妮低头不语。人没理,就像狗夹着尾巴。她做的事,她心里最清楚,只是刘燕妮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三个人举手表决,刘燕妮的命运在此一举了。

四个人,三个人举手通过。

张曼丽当场指派王亚迪迅速起草信用社本年度第某某号文件,将开除刘燕妮公职,从本单位驱除的决议形成文件。

半个小时以后,信用社全体职工大会正在举行,和往日不同的是,主席台上只坐了三位领导。刘燕妮也参加了,她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下边。她明白张曼丽是在报复自己,但她毫不在乎,因为她也有她的杀手锏。如果被逼急了,她照样会张嘴咬人。

中心议题只有一个,王亚迪宣读了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文件宣读完毕,台下鸦雀无声,王亚迪正要宣布散会,刘燕妮从容地站起来,大声地宣布,她有话要说。

在她还没离开信用社之前,没人能封住她的嘴巴,她有说话的自由。

“同事们,我必须暂时离开这里了。他们要我离开的借口是我与一件刑事案件有牵连。我不是犯罪嫌疑人,只是牵连其中。开除我的文件是无效的,我还会回来的,我相信,我的位置还在等我。到时候可能还要像今天这样再空出一个位置来,那个位置就是信用社主任张曼丽的交椅。我把话撂在这儿,无论我是否受到刑事处罚,到了公安局,我都会如实交待我们信用社存在的腐败贪污问题。也许由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市里不会调查我反应的问题,如果那样,我就把问题反映到省里,直至中央。。。。。。”

刘燕妮的演讲慷慨激昂,可惜她没能说完。警察进来了,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带走了。

第195章高空坠落气绝身亡(1)

就在刘燕妮被张曼丽踢出信用社的当天下午,世界银行给北原市政府打来了电话,通知经贸委,那笔黄淮海无息贷款的申请已经被批准了,数额是三个亿。使用这笔贷款还需要和世界银行签订一份协议,主要内容包括必须用于黄河滩涂的开发和湿地的保护,当然,修筑黄河堤坝也在其中,资金的具体分配由北原市根据情况自己掌握。

消息很快传到了张曼丽那里,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要说三个亿,就是把全世界都给她也不及女儿的万分之一。

这笔巨额的款项理应作为专项资金由财政局设立专用账户掌管,可市府和市委的人都知道,这是黄江河和张曼丽跑来的贷款,很可能与张曼丽在北京当副部长的哥哥张幼林有很大的关系,理应把这笔款打在信用社的账户上。政策是一成不变的条文,可政策是人制定的,它必须服务于人的活动,满足人的需要。人们不断地活学活用着为人们制订的原则。

北原市得到世界银行三亿元贷款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都打起来这笔贷款的主意,郑佳乐原本就付出很多,他在当天夜里首当其冲地来到了张曼丽的家。

郑佳乐是空手而来的,他玩弄经济这么多年,深知一般的礼物上不了市委书记家的台面。张曼丽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和糟糕的心情接待了这位视金钱如粪土的经济弄潮儿。

一场肮脏的交易在黑夜里拉开了帷幕,表演者只有张曼丽和郑佳乐两人,刘燕妮已经成了局外人。

“听说了你家女儿失踪一事,我很痛心。你放心,凭我的直觉,黄姗一定还活着。明天我就发动弟兄们到黄河两岸走访,打听黄姗的消息。”郑佳乐讨好地对张曼丽说,神情凄惨,如丧考妣。

张曼丽不说话,她很清楚郑佳乐此来的目的,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不过郑佳乐的话还是启发了张曼丽,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到河边走访查问黄姗的下落,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说有一笔开发资金存放在信用社?”

“是的,三个亿,但那时开发黄河滩涂的专项资金,不能用作其他方面的,尤其是工业。”

“我不这样认为。不管什么资金,说到底还是钱,是钱就该用,至于用到什么地方,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凡是和黄河有关的事业都可用。北原市就是一个大家庭,卖油的钱和卖盐的钱能分清吗?要我说,你还按原来的一千万贷给我,我再出这个数。”

郑佳乐伸出一个手指在张曼丽面前比划了一下。张曼丽摇摇头,说:“我又不是要饭的,你的手就是长满了金手指,又价值几何?”郑佳乐曾经给过张曼丽五十万,她以为郑佳乐又给她加了十万。其实郑佳乐的一个手指是一百万。郑佳乐见张曼丽对他比划的手指不感兴趣,就又伸出一个巴掌,说:“再加这个数,不然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张曼丽“嘿嘿”地冷笑一声,说:“你也太黑了,谁不知道你的齿轮厂是负债经营,到目前为止已经资不抵债了,还想蒙我。贷给你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十五万就想换走一千万,简直是痴人说梦。”说完还打了个鼻腔,以示不屑。

“我的姑奶奶,不,我的亲妈,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一百五十万。”郑佳乐皱起眉头,赌咒发誓,以表达他的诚意。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厂子要是垮了怎么办?你拿什么还贷?”

“不瞒你说,已经垮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通过法律程序来宣布它的破产。你放心,就是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给你添麻烦。”

“那好,我贷给你。”

“要等多久?”

“一个星期之内。”

郑佳乐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张曼丽如此一说,马上欠了屁股蹲在张曼丽的面前,一激动就抓住了张曼丽的手,两眼直直地望着张曼丽,说:“好,太好了,大恩不言谢,等我的钱一到帐,我马上给你用老办法给你办张卡。。。。。。”说着话不停地摇晃着张曼丽的手。张曼丽不耐烦地抽出手来,冷冰冰地说:“请你放尊重些!”郑佳乐这才感到自己由于高兴一时失态,连忙道歉。

张曼丽没有食言,一个星期之后,把钱打到了郑佳乐的账户上。郑佳乐也没有食言,在第二天就到省城给张曼丽开了一个卡,存进了一百五十万。

可惜的是,郑佳乐命运不济,没等他的企业破产,他倒是先破产了。在拿到贷款的第三天晚上,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再也没福消受他历尽千辛从信用社弄出的贷款了。

自古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郑佳乐仿佛就是为了这句话而产生而活着。在郑佳乐从娘胎里出生以来就只认得两个字,一个是钱,一个是色。不仅如此,他对这两个字的理解还有独到之处:钱为色开路,是色的坚强的后盾;色是钱的结果,再多的钱除了吃喝穿戴,主要的功能就是为服务。钱为色因,色为钱果。他文化水平不高,但在两个字上,把朴素的辩证法用得恰到好处。

虽然张曼丽对刘燕妮恨之入骨,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公安局按照刘燕妮的提供的线索走访了宾馆和高寒,最后经过认真分析,判断刘燕妮构不成刑事犯罪,只能释放。

刘燕妮咽不下这口气,从公安局一出来,马上想到的就是要报复张曼丽。如果张曼丽倒台了,黄江河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让他们是夫妻呢。可是,刘燕妮并没有直接掌握张曼丽贪污受贿的证据,要想取证,必须依赖他人,经过深思熟虑,刘燕妮认为,最好的证人就是郑佳乐。郑佳乐会不顾自己的切身利益愿意为自己作证吗?刘燕妮不好下结论。她回到家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策。

刘燕妮打开电脑的文档,无意中又重新看到了她和高寒一起缠绵的视频,一下子就有了灵感。那次在郑佳乐家里,他不是总想对自己动手动脚吗,好,就利用这一点。说干就干,当机立断,刘燕妮马上找出郑佳乐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我是燕妮。一向不见,真的就生分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你不是在。。。。。。”

“是呀,我是进了公安局,但我出来了,他们只是询问我一些情况。”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想见你。贷出款了,难道不想请我?”

“好好,我在蝴蝶泉等你,半个小时后,不见不散。”

好色的郑佳乐终于上钩了。但此时刘燕妮有点犹豫,一想起郑佳乐的歪脖子,刘燕妮就浑身不舒服。但这种犹豫很快就过去了。她迅速地从抽斗里找出微型录音笔藏在坤包里,又在梳妆台前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要把自己加工成色香味俱佳的鱼饵,这样才能钓到郑佳乐这条大鱼。

刘燕妮达到蝴蝶泉时,郑佳乐已经恭候多时了。刘燕妮一下车,郑佳乐馋的直流涎水,肚子里的色虫直蠕动,恨不能立刻就趴在刘燕妮的身上,吸尽她的青春美貌。

只见刘燕妮身穿鹅黄色短裙,黑色的丝袜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金星。修长的细腿,颀长的颈项,用手可掬的腰肢。一路走来,裙幅轻摆,两臀轻摇,十足的少妇韵味。郑佳乐迎过来,还有几步之遥就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刘燕妮的手再也不想松开。和往日不同的是,刘燕妮没有丝毫的厌恶,脸上春风荡漾,热情洋溢。郑佳乐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千万起了作用,松开刘燕妮的手后,得寸进尺地把手揽住了刘燕妮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蝴蝶泉的大院。

在售票台钱,郑佳乐掏出钱,却不知该卖什么票。他看着刘燕妮想寻找答案,刘燕妮轻启朱唇,给郑佳乐抛了个媚眼,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傻样,还要我提醒呀。”郑佳乐听出了弦外之音,忙不迭地对服务员说:“夫妻浴室,最豪华的。”

由于郑佳乐的脖子贴着锁骨不能随意扭转,为了看清楼梯,所以上楼时必须抬着两个肩膀,一边走还要礼貌地照顾走在身后的刘燕妮。郑佳乐扭头时脖子不能自如,还要连身体一块转动,这让刘燕妮感到很开心,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郑佳乐知道刘燕妮在笑什么,就打趣道:“这辈子不说了,下辈子如果有机会,让父母制造人的时候一定多下点功夫,造个像模像样的,如此就不会被女人取笑了。”刘燕妮诙谐地说:“千万不要,怪模怪样的人生来就有福气,像你这般的最好。”

在夫妻豪华浴室,郑佳乐像孙子侍候奶奶一般,替刘燕妮脱了个净光。当刘燕妮弯曲有致的细腻的酮体整个暴露在郑佳乐的面前时,这个好色的男人看傻了眼。他“扑通”一声就跪在刘燕妮的面前,哆嗦着嘴唇,说:“姑奶奶,你真的就是仙女呀,只要你答应一直和我好,我就什么都随你,你说到哪儿就到哪儿,指东我不敢往西,指南我不敢往北,出国都可以,我有的是钱。”

第196章高空坠落气绝身亡(2)

刘燕妮看着郑佳乐的下作样,强忍着笑,伸手端着他的下巴,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风骚样,说:“难得你一片痴心,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郑佳乐点头。他这一点头,刘燕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郑佳乐点头和常人不同,他的脖子和肩膀是连在一起的,只要点头,肩膀也会跟着抖动,就像一个机器人似的。刘燕妮把郑佳乐笑得莫名其妙,连连问道:“怎么了?”刘燕妮止住笑,接着问:“你能量大呀,怎么就一下子就能贷出这么多款?”“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舍得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郑佳乐自豪地说。“那你花了多少钱,都给谁了呀?”刘燕妮在录音笔就在她的坤包里。话筒朝外,两人的谈话全部录在其中。

“这个嘛,不能说。你也不需要知道,反正你只要答应了我,这钱基本上就是咱们的了。”郑佳乐曾经给张曼丽保证过,送钱的事情不会往外泄露半个字。刘燕妮立即就沉下脸,伸手就去拿床头的衣服。她要走了,她不能陪了她的身体之后一无所获。

郑佳乐一看刘燕妮要走,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消失,他不知真假,劈手就从刘燕妮手中夺过衣服,低声下气地说:“姑奶奶啊,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我曾经向张主任发过誓,要是把秘密说出来,就让我不得好死。既然你问了,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满足你的好奇心。”刘燕妮这才转嗔为喜,故意嗲声嗲气地说:“就是嘛,我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不想你还和我卖关子。早知如此,何必呢。”为了讨得刘燕妮的欢心,郑佳乐一五一十地向刘燕妮叙说了他和张曼丽谈判的经过。一百五十万是谈话中的重点,也是刘燕妮要捕捉的重要信息,可狡猾的郑佳乐一涉及这个数字,就含糊其辞,一语带过。刘燕妮的嗅觉是何等的灵敏,岂肯放过如此能把张曼丽置于死地的间接证据?

“郑厂长的意思是你答应给她将近百分之二十的回扣?我不相信,这么一大笔钱,你怎么会舍得?”刘燕妮质疑道。

“哎呀,我是舍不得,你没听说过,世界上有两种情况最令人心疼,一个是割肉,再一个就是出钱。我没办法,我要不给,就拿不到这笔贷款。”郑佳乐说到兴奋之处,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说来也巧,郑佳乐刚刚说完,就听到外边有嘈杂喧闹的声音。刘燕妮得到了想得到的详尽信息,就故意吓唬郑佳乐说:“你还是到外边看看,我最近听说上面有文件,要重点整治卖淫嫖娼,不会是警察查房吧。”郑佳乐才不管这些呢,趁着刘燕妮说话,上前就抱着她说:“不怕,就是警察来了,也等我把活干完了再说。浴室一刻值千金。”说着上去就要亲嘴。刘燕妮把头扭过一边,坚持道:“你当然不在乎,可你还要为我着想。我刚从局里出来,如果再被抓个现行,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听话,你还是到外边看看再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还怕我飞了不成。”郑佳乐不得已,只能穿好衣服,开了门到外边去看个究竟。

郑佳乐出去了,刘燕妮暗自得意。本想用色相作为资本套出郑佳乐的实话,不想天赐良机,趁着郑佳乐出去,赶紧穿好衣服,脱身而去。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外边的吵闹声还真的与郑佳乐有关。

原来,郑佳乐领着刘燕妮进来时,正好碰到了郑佳乐的的马子燕红的一个好姐妹,她以前和燕红同在一个浴池坐台,所以就认识郑佳乐。这个好事的小姐看见郑佳乐领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进来,就随手拨打了燕红的电话。燕红听到消息,二话没说打个车就来到了蝴蝶泉浴池,和朋友联系后,得知郑佳乐上了二楼,就不由分说往上闯。众所周知,二楼是男人的世界,保安肯定要阻挠,于是就发生了冲突。

郑佳乐从楼梯口一看是燕红,转身回到屋里就对刘燕妮说:“真他妈扫兴,我家的那个扫把星听到了风声,正在下边闹腾呢。我得找地方躲一躲。”说完就直奔楼顶而去。

这是一家刚开业的浴池,楼顶还没有修筑女墙。聪明的郑佳乐直接上了楼房的顶层,自以为万无一失了。

楼下,燕红的吵闹惊动了领班。老婆来浴池找老公的行为天经地义,领班怕事情闹大,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领着燕红上了二楼,挨着房间查找。房间里洗澡的人们听到敲门声,个个探出头来,经燕红一一辨认,全是陌生的面孔。找到最后的一个房间,刘燕妮把头从门缝里探出来,故意和燕红打了个招呼。虽然雾气腾腾,但燕红依然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到过自己的家,于是就要求领班要进入房间看个究竟。领班还在思考此举是否合适,刘燕妮就大方地把门打开了。

燕红找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没有见到着郑佳乐的身影。当她抱着疑虑出门时,刘燕妮随口说道:“你以为找人很容易吗,如果是我,听到风声就会跑到楼顶藏起来。。。。。。”话还没说完呢,燕红就沿着梯子独自向楼顶爬去。

郑佳乐站在楼顶正在暗自得意他的藏身之术,没想到燕红真的上来了。燕红借着路灯一看到郑佳乐的身影,就跑了过来。

“该死的歪脖子,你不是说过不再到外面找小姐了吗,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呢?”燕红气势汹汹,到了郑佳乐面前就在他身上乱抓乱挠,泼妇形象跃然楼顶。郑佳乐一边解释一边后退,眼看就到楼顶的边缘。燕红一看,连忙喊叫道:“快过来。”惊慌之中,她的语气没掌控好,依然凶狠异常。郑佳乐反而加快了后退的脚步。与其说燕红最后的一句话成了和郑佳乐永别的赠言,倒不如说这临别的赠言是一道催命符,把郑佳乐推到了黄泉路上。郑佳乐一脚踩空,头朝下从楼顶掉了下来。燕红惊呼着跑到郑佳乐坠落的地方,借着路灯往下看,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支撑楼顶的墙壁比悬崖更为陡峭,上面没有树木的枝桠可以阻挡郑佳乐的下坠,奇迹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梦幻。

郑佳乐掉到了围墙上,然后又从围墙上摔了下来。燕红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楼顶上,好久都没有起来。

领班站在上楼梯的口子旁,亲眼看到这一惨剧的发生。他顾不得燕红,转身从楼梯口爬了下去,直奔楼下,边跑边喊道:“不好了,出人命了,有人摔死了。”

第197章最后通牒(1)

歪脖子郑佳乐是北原市的名人,不但是因为他畸形的脖子,更因为他的经济地位。名人的死亡引起的反响非同寻常,更何况他是非正常的死亡。公安局介入了,经过调查,排除了任何谋杀的可能。他的遗体被运往殡仪馆,熊熊的烈火火化了他的肉体,更升华了他的灵魂。愿他的灵魂在天堂中得到永久的安宁。

燕红是最大的受害者,由于她的疯狂的泼妇般的过激行为,直接导致了郑佳乐灵魂的出窍,同时她也失去她富贵的生活。郑佳乐许诺给她的一百万成了一个美丽的肥皂泡,随着郑佳乐的肉体的消失被阴风吹灭。不仅如此,她还被郑佳乐的合法妻子赶出了安乐舒适的住宅。情妇死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都被无情地切断,郑佳乐的妻子还扬言威吓燕红说,她不排除运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以重婚的罪名起诉燕红。

郑佳乐死了,没有人认识和他一起洗浴的那个女人,刘燕妮等风头一过,又开始实施她复仇张曼丽的计划。

周末,初夏的夜风凉爽而舒适。刘燕妮吃过晚饭,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地方台的广告可真是不堪入目,穿着三角裤的风**人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竟然大谈特谈男女的隐私满足,之后闪出镜头的是男性强健有力的肌肉。吃过药几秒钟,立竿见影,这壮阳的速度比百米冲刺还要快。国家每天都在扫黄,可电视上每天都在无数次地播放这种下三滥的黄色广告。刘燕妮对此嗤之以鼻,她不但是高雅的文化人,还是高雅的文化女人,她的素质不允许她观赏具有黄色性质的广告。可是,这挑逗性的画面还是激发了她女性的欲望。

画面还在重复,那强健的发达的雄性肌肉闪亮发光,直刺刘燕妮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男性擎天柱一般的生殖器。她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两腿中间,隔着薄得透明的优质丝袜摸着自己的下体。她没有难为情,因为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别人还能享受,为什么自己就不能**。

粘糊糊的液体从裤裆里渗出,沾到了刘燕妮的指尖。她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上闻一闻,这特别的味道更加刺激了她兴奋的神经。她开始了幻想,先想到高寒,可高寒现在省城,大概还在省委秘书处奋笔疾书呢。即使他还在北原市,也不会对自己召之即来了。不行,远水不解饥渴。她在想象的空间里邂逅了黄江河,就是他了。张曼丽把自己踢出了信用社,砸了自己的饭碗,就给她戴个帽子吧。是什么颜色的帽子,反正不能用绿帽子这个词,那是男人给男人给男人戴的,至于女人给女人戴的帽子,她不知道该叫什么。管它呢,先把黄江河叫过来再说。

一个电话,黄江河就过来了。他不敢不来,他也高兴来,因为刘燕妮手里有他的把柄,因为他是个专爱吃荤腥的大馋猫。

刘燕妮给黄江河开门前,特意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心态。开门,先裂开一道门缝,然后是无言的天真烂漫的笑。刘燕妮迅速地把黄江河拉进来,快速地把门闭上,不等黄江河说话,刘燕妮就扑到了黄江河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说了句:“想死我了。”她尽量地装出一种无所谓的表情,好像这段时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黄姗没有跳水自尽,她也没有被张曼丽踢出信用社,还是专管信贷的副主任。他要首先打消黄江河所有的疑虑,这样他和她才能轻装上阵上演她成竹在胸的好戏。

听说鳄鱼捕猎前总要流出几滴眼泪,黄鼠狼给鸡拜年后才凶残地下嘴。此时的刘燕妮扮演的就是类似的角色。

和往日不同的是,刘燕妮这次异常的主动,主动到了要反串角色的程度。她给黄江河宽衣解带后,主动让黄江河躺到床上,自己却像男人一样骑在黄江河的身上。

从刘燕妮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柔情,这是经过粉饰的虚伪。她温文尔雅,动作轻慢,骨子里却渗透着对张曼丽刻骨的仇恨。她把对张曼丽的愤恨,通过这种方式统统地发泄出来,以期寻找到心灵的平衡。

慢节奏的温存,犹如和风细雨。越是黄江河不能自持,刘燕妮越是放慢节奏,她有时索性停止晃动,只用笋尖似的手指反复地抚摸着黄江河的胸部和其他敏感部位,只把黄江河急得不断扭曲身体,哀求刘燕妮快点满足他肉体的需求,拯救他饥饿的灵魂。

曲终人未散。满足之后的黄江河点燃一支大中华香烟,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狠抽两口,才问起刘燕妮关于她被开除的事情。刘燕妮主动送货上门,他不能不有所表示,象征性地关心一下这位红粉知己,虽然,女儿黄姗就是因为她才投河自尽。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有你在,我害怕没饭吃吗?不用我说,你肯定会为我安排一个更适合的工作,要么就干脆开个公司,你暗我明,二一添作五,怎么样。”刘燕妮在开始逗黄江河的玩了。

“恐怕不好办。你挑拨高寒和黄姗的关系,害得我和她妈妈失去了女儿,她怎么会饶得了你,我就是有心助你,也无力回天啊。”

今天接到刘燕妮的电话,黄江河早已想到她可能有求于他。可这一次,市委书记失算了。刘燕妮今天不是来求他的,相反,黄江河可能还要求她刘燕妮。刘燕妮很快就要开出价码了,只是黄江河还被蒙在鼓里。

“你考虑没过,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出事了,简单地说,就是如果你不做市委书记了,你的夫人还会继续做她的主人吗?再换个问法吧,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夫人经济上有了问题,比如受贿,再比如贪污,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市委书记能不受牵连吗?”刘燕妮的依然微笑着,只是由原来挑逗性的笑变成了挑战性的笑。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黄江河刚要把烟往嘴边送,刘燕妮伸手夺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鼓着嘴,把烟一缕缕地喷到了黄江河的脸上。

第198章最后通牒(2)

黄江河的眼睛被烟熏出了眼泪,他咳嗽两声,要把烟从刘燕妮的嘴上拿开。刘燕妮挡开了黄江河的手,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别胡闹了。”

“我不是和你胡闹。你今天回去后,给你家的老婆大人捎个口信,叫她乖乖地把我安排到原来的位子,咱们什么事都好商量。如若不然,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你大概认为我是鸡蛋碰石头,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一颗臭鸡蛋,虽然免不了要被你们的石头碰的粉身碎骨,但是,即使那样,石头也会被惹上一身的骚味。你大概能想象到,石头一旦被腥臭所污染,会是怎样的情形——苍蝇猖狂,蛆虫肆虐。”刘燕妮不紧不慢地说,就像在背诵一出电视剧的台词。她边说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来扇去,还皱起眉头,好像此刻的黄江河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来?”黄江河坐起来,威严地问。

“你真是个傻帽书记。叫你来和我同床共枕,你快乐我也快乐,两不亏欠,利益均等,何乐而不为呢。肉体和精神是两回事,两个概念。就像你在台上作报告,讲话时一个样,下边做事时是另一个样。这叫什么,阳奉阴违,不是吗?”

黄江河怔怔地听着刘燕妮的演说,心里想,这下子可好,只顾风流,遇到了难缠的女魔头。天天养蜜蜂,一不小心,反被蜂蛰了。黄江河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把阴毒的女人称为蛇蝎。

黄江河穿好衣服,黯然地站在床边。刘燕妮依然**着身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往日摄人魂魄的热情荡然无存。两双眼睛对视,从黄江河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冷淡和尴尬,刘燕妮的眼光却充满了挑衅。她一手撑在床上,头向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黄江河,就像一条要发起攻击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喷出毒液,把敌人置之死地。

“你到底掌握了什么?”黄江河知道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但他还是禁不住想尝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抱着侥幸心理,也许刘燕妮一时口松,会透漏些什么,这样他最起码在刘燕妮发起攻势之前能有所准备。

“彼此心照不宣而已,我敢这样,自然掌握有能置人于死地的把柄,在你和你的夫人被司法机关带走之后,他们会提醒你们的,也许,不用他们逼问,你的夫人就会坦白从宽,现在——恕我无可奉告。”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会尽量地满足你。”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或者说一定。你要避过灾难,就必须和张曼丽离婚。我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会考虑采用另一种方式来调和我和张曼丽之间的矛盾。”刘燕妮诡秘地笑着。黄江河听得毛骨悚然,一向温情脉脉的女人,不但恶毒,还异想天开。他怀疑刘燕妮得了臆想症。

黄江河突然伸出倒背的双手,上前抓住刘燕妮的肩膀并使劲儿地摇晃。

“你一定是疯了,你现在就到精神病院检查,我负责报销你所有的医疗费用。亏你想得出来,这可能吗?且不说市委书记和他的老婆离婚会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料,就是黄姗的舅舅也饶不了我,他可是京官呀,手长得很。我要是做不成书记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黄江河很激动,说话时唾液飞溅。刘燕妮心里暗自冷笑,她认为,她没有疯,是市委书记大人疯了,是她的话让市委书记疯狂了。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

刘燕妮继续她的表演,并且十分到位。趁着机会摇晃她肩膀和说话的机会,她又一次把双手扣成圆圈,把黄江河的脖子圈在她的臂弯里,娇声娇气地开导起黄江河。

“你说得对,如果你和夫人离婚,你很可能会失去市委书记的宝座,但你想过没有,你能得到伟大的爱情。我首先亮明我的观点,即使你成了叫花子,我也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不离不弃。你看我对感情多么的执着,哪像你们,只顾及切身的利益。”刘燕妮从床上站起来,当着黄江河的面展示着她苗条的身材。

“说的总是比唱的好听,我不相信你会具有如此惊天动地的牺牲精神。我看不如这样,你也不要添乱子了,我制订一个方案。咱们两人做永久的情人,我把我分一半给你。另外,等过了这阵子,我想办法给你注册一个公司,保证你挣的钱比在信用社当公务员要多,你看如何?”黄江河终于让步了,他想暂时稳住这个疯女人后再作打算。

“不行,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期限一到,我和我的举报材料就会同时出现在省里。”刘燕妮斩钉截铁地说,“当然,如果张曼丽同意把你分一半给我,我可以考虑。”刘燕妮补充道。

对于将死之人,死亡只是刹那间的事。无论是刀架脖子还是子弹穿堂,时间都只能以秒计算。可怕的是,杀人者在杀人之前会把要杀人的消息从容地告诉被杀者,那样,被杀者在死之前就会有一阵惶恐不安的心里历程。刘燕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到权利至高无上的市委书记和自己讨价还价,刘燕妮已经开始兴奋了。无论黄江河对她提出的条件是否答应,三天以后她都要实施她的报复计划。她要让黄江河夫妇得到应有的报应,并且在报应到来之前惶惶不可终日。

黄江河一再作出让步,可他所提出的条件刘燕妮拒不接受,就只能唉声叹气了。他回想起刘燕妮提出的苛刻的条件不断地升级,终于明白,这位充满女性魅力的漂亮女人无论怎样都会报复自己,彻底毁灭他的家庭,就只能自怨自艾地说:“看来是天要亡我,你随便吧,我会伸出头来等待你砍下的一刀。不过,我顺便提醒你一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至于你提出的条件,我也会考虑的。”看到堂堂的市委书记在一个弱女子面前如此丧魂失魄,刘燕妮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满足。

黄江河要走了,此次离去,他将永远不会再踏入此地半步,这里是个温柔的红色陷阱。

脸早已撕破了,刘燕妮也不好再说什么。黄江河走到门口就要拉开门闩时,突然转过身来,重新回到刘燕妮的卧室,满怀激动地说:“燕妮,难道你就不念一丝的旧情,难道你忘记了我是怎样欺骗张曼丽,让她提升你的。我的女儿因为你投河自尽,现在下落不明,你和我的女婿暗度陈仓我没有过分的责怪你,你还要怎样。不客气地说,我已经家破人亡了,难道你非要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吗?”黄江河说完,静静地等着刘燕妮说话。他多么希望,这位刚刚还和自己风流快活的女人能轻启朱唇,痛痛快快地说出解脱自己的话。可是,刘燕妮就像没听到他的话,拉开被子裹住了酮体。她懒得再看黄江河,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下了逐客令,毫不客气地说:“对不起,我累了,需要休息。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带上。”

第199章上访(1)

自从黄姗失踪之后,只要有可能,黄江河就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晚上都回来陪着张曼丽共进晚餐。没有女儿在场的晚餐显得枯燥乏味,即使吃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餐厅也沉闷许多。两人谁也不愿过多地说话,都怕一不小心提到和黄姗有关的话题,从而引起彼此的伤心。小李子是个有心人,猜出了黄江河夫妇的心思,就在两天前的晚饭前,她主动建议要在院子里吃饭。张曼丽领会她的一片苦心,就点头同意这一善意的建议。

这是一个美丽的初夏之夜。

市委书记黄江河的院墙上爬满了刺玫的藤条。五月的刺玫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每片花瓣甚至叶片都娇艳欲滴。微风吹来,把鲜花的芳香弥漫到了院子的各个角落。

一个方桌,两个皮墩被小李子摆放到了院子的中央。饭菜也不再讲究,一盘炒青菜,两碗稀饭,四个馍馍,和寻常百姓家的伙食毫无二致。这是小李子按照张曼丽的吩咐安排的晚饭,并且每天如此。黄江河明白张曼丽的苦心,知道她是在以这种简朴的方式思念女儿黄姗。

吃过晚饭,小李子收拾了碗筷独自清洗去了。没有了吃饭时咂嘴的声音和碗筷碰击的声响,院子里更加的沉寂。弯弯的月亮清冷地斜挂在东边的天际,把五月的初夏之夜装扮成银灰色,这是一个充满了光明的世界。墙外梧桐的树冠被月光移到了院落的地上,黄江河和张曼丽刚好就坐在它的阴影里。

张曼丽把皮墩往后挪动了一下,她讨厌这种树的阴影。她坐稳之后,顺手拉了黄江河一把,丈夫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皮墩往后挪动。黄姗的离去拉近了张曼丽和黄江河的距离。在黄江河面前,张曼丽不再骄横无礼,连说话都不再像以前那样粗声粗气,颐指气使了。张曼丽歪斜了身子,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身上。这时的张曼丽才真正像一个女人——温柔体贴,富有女人的味道。黄江河由女人想到女人,自然就想到了刘燕妮这个女魔头。他想对张曼丽说点什么,就伸出胳臂揽住张曼丽的肩膀。

“单位的情况怎么样?”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

“随便说点什么,比方说郑佳乐的贷款,人们对领导职位变动的反应,等等。”

“郑佳乐走了,信用社通过有关部门冻结了他的账户,遗憾的是上面只剩下了八百五十万,其余的钱不翼而飞。郑佳乐肯定知道它的下落,但他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张曼丽从来不给黄江河说起经济上的事情,她这样做自有她的打算。如果有朝一日,她这个信用社主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最少她还能保住他的丈夫黄江河。仅从这点来看,她不能不说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那领导职位变动的事呢?”

“你是在问那个死妮子的事吧。”

“嗯。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公报私仇,这样你会引火烧身的。”

“按理说,这个小媳妇对我还算忠诚,只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她连我的女婿都敢勾引,我的女儿都敢欺负,胆子也太大了。我才不管别人怎样说三道四,谁有力气让他随便说去,我先砸了她的饭碗。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北原市她要和我斗,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怎么会担心起她来?”张曼丽坐直了身子,看着黄江河。

“你误会了,我在为你担心。我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说你依仗权势,利用手中职权,打压下级。要我说,你干脆给她官复原职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和小人物一般见识,显得你没有度量。”黄江河尽量以和事老的态度从侧面规劝张曼丽,要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不是她找你了。我给你说,这个小媳妇可不一般,当初他来到信用社就是那个韩光出面解决的,你现在的司机白宝山就是因为她的生活作风问题才和她分道扬镳。我警告你,可千万别中了她的招数。”张曼丽不是善茬,谁要是在她面前耍什么心眼,只要一撅尾巴,她就未卜先知,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黄江河被点到了痛处,脸上顿时红通通的,只是在夜里,张曼丽看不见而已,不然,一场夫妻间的恶战肯定在所难免。

“哪里,我怎么会去招惹女人。不要说她了,上次省里组织市级以上干部观看一场歌舞表演,演出结束时,一个国家一级演员和我握手时给我暗送秋波,我都懒得搭理她。能在你这棵大树下乘凉,是我们老黄家几千年修来福气,我哪敢朝三暮四。”黄江河信誓旦旦地对张曼丽表忠心,心里却嘀咕着:老娘们,就是把你卖了,你还要替我数钱呢。

“你最好别沾花惹草,否则我决不饶你。”张曼丽惯用的亲昵动作,就是在心情不是太坏的情况下,用右手的食指在黄江河的脑门上狠狠地戳上那么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你现在不必担心我,应该担心刘燕妮才对。她要是真的掌握着你什么把柄,往上捅那么一下子,就怕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老实告诉我,她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水深。”黄江河的话题还在按照他设计好的轨迹继续往前运行着。

“知道些,但大都与她本人也有关联。如果她要采取行动,首先要考虑她自己。我判断她不会,她不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不是孙悟空,更不是西方的如来,没有多大的神通。”

黄江河在家里充其量就是一只壁虎,他和刘燕妮又有一腿子,也就不敢明着替她求情,怕张曼丽心里醋意翻滚。即使他说服了张曼丽让刘燕妮官复原职,刘燕妮也未必饶得了他。黄江河说来说去也始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敢光明正大,此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但他心里清楚,刘燕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迎接来自这个女魔头的挑战。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黄江河和张曼丽就被卷入了一场因刘燕妮上访而带来的政治危机。

第200章上访(2)

从刘燕妮家里走后,刘燕妮就开始精心构思她的上访材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上访成功,扳倒张曼丽乃至黄江河,就必须组织好上访材料。她对黄江河提出的各种条件只不过是一种调侃,她知道黄江河根本不会答应,就是有心答应,也过不了张曼丽这一关。

台灯前,刘燕妮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电脑前,手指灵便地敲打着键盘。她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她敲打出的每个字都是一粒粒子弹,她仿佛看见这一粒粒子弹呼啸着射向张曼丽的胸膛。枪声一响,张曼丽顷刻倒地,殷红的血从她的体内汩汩地流出。张曼丽殷红的鲜血浸染了身下的土地,鲜血还在不断地流出,只把张曼丽淹没。最后,她抽搐几下,终于气绝身亡。想到这里,刘燕妮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和满足的笑。

在刘燕妮列举的所有举报材料中,也有涉及高寒受贿的证据。那天,刘燕妮女扮男装蒙过了高寒,她至今还记忆犹新。她详细地记录了事情的经过,就像在写一篇回忆录。当刘燕妮写完了稿子重新审查时,发现应该删去有关高寒依仗权势收受贿赂的证据,不是因为刘燕妮动了恻隐之心,如果这样照直写,也会把自己卷入其中。猎人在搜寻猎物的时候,必须首先学会保护自己,这是一个有经验的猎手必备的常识。三十万,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如果张曼丽和高寒都受到惩罚,她自己也难逃牢狱之灾,说不定还要断送她后半生的前程。

刘燕妮审查完稿子,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有句成语叫损人利已,如果上访成功,她应当得到点什么,比如官复原职,兴许还能被扶正,坐到信用社主任的交椅上,过一回当一把手的瘾,也不枉来世上潇洒走一回。她张曼丽也是女流之辈,为什么她能当一把手而我就不能呢?刘燕妮兴奋的心情就如断线的风筝,在想象的空间肆意飞翔。于是,在举报材料的末尾,刘燕妮在键盘上敲打出了她对政府的殷切希望,要政府恢复她的官职。

等所有的材料准备就绪,东方已经发白。刘燕妮关掉了电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踱着方步走进卧室。

她坐到了床沿,席梦思把她的身子弹了起来。弹簧是个好东西,就像官位,坐在上面的人,只要利用自身的重量,就能找到被弹起的感觉,不想当神仙都难。她想起了张曼丽的那张老板椅。那是一把黑色的真皮子椅子,当初还是刘燕妮亲自买来的。从买来到现在,她只坐过一次。椅子不大不小,扶手的手感如同高寒的胳臂,柔性中带有男人刚强的牛劲。想到这里,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信用社无数个职工的身影。他们一个个点头哈腰,俯首帖耳,对自己唯唯诺诺,惟命是从。他们敬畏的只是那把真皮的椅子,不是张曼丽,当然也不会她刘燕妮。她又一次兴奋起来,站起来重新回到书房,然后迈着猫步,夸张地扭动着小巧的浑圆的臀,款款走进卧室。成功的女人,必须首先具备良好的心态。她在演示着被扶正后的走路的姿势,免得穿上凤冠霞帔之后不像王后。人虽然瘦了点,但刘燕妮自我感觉良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东方的太阳初露了笑脸,屡屡霞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卧室。房间里骤然明亮了许多,刘燕妮感受到了黑夜过去后光明的魅力。她拉开被子钻进被窝,在幻想中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在以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刘燕妮再也没有主动和黄江河联系过。她认为再也没有必要靠近这位行将就木的市委书记了,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就在十天半月之后,黄江河就会因为张曼丽的贪污和受贿受到牵连,不死也会脱一层皮。这令刘燕妮很遗憾,如果黄江河或者张曼丽趁着她的举报材料还锁在抽屉里来主动向她求情,或者当着她的面撕毁那份文件,她或许会考虑暂时不去告诉他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北原市离省城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上访信材料和录音笔到了省委的纪检部门,张曼丽和黄江河耀武扬威的日子就走到了尽头,刘燕妮坚信,监狱的大门已经为他们打开。。

中午七点五十,刘燕妮挎着包已经等候在省委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大门外。她是乘坐公交车过来的,捷达车不再属于她。但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只要上访成功,张曼丽的那辆蓝鸟很可能就会属于自己。八点整,刘燕妮经过门岗登记的程序,正式迈进了纪检委的门槛。是非成败,功过得失全部在此一举。

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就着茶水吃蛋糕,看见刘燕妮进来,礼貌地向她点点头,嘴角的微笑刘燕妮司空见惯,那是经过无数次迎来送往磨练而成的固定格式,带着机械式或者说条件反射。另外的一个是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微胖的笑脸,笔挺的西装,殷红色的领带,头发油光锃亮,一尘不染。刘燕妮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不是一把手也是主要负责人。刘燕妮神情自然地站在他的身旁。

“请问你有事吗?”中年男人放下电话后问。

“我要找这里的负责人,最好是一把手。”刘燕妮不亢不卑地说。

“呵呵,来头不小,还要见我们的一把手。能问为什么吗?”

“我来自北原市,是来反应问题的,准确地说是举报。我要举报的人很不一般,他的级别大概不低于你们的一把手,所以我要面见你们的领导。”

中年人还没说话,三十岁的女人就走过来了。她把刘燕妮让到座位上,告诉她说,眼前的这位是办公室主任,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他。至于一把手,女人笑笑,不好意思地告诉刘燕妮说:“他不具体负责来人来信的接待。”

“请问你要举报什么问题。你来自北原市,要举报的肯定是你们市里的人或事,这是越级上访,是违反上访条例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当地纪检部门反映。”

第201寻人启事

刘燕妮真不知道上访还有这么多条件,生怕自己被拒之门外,就急忙打开坤包,掏出材料后放在桌子上,说:“我要举报的是北原市市委书记的夫人,信用社主任张曼丽贪污受贿的事。她丈夫身居高位,在北原市我怎么敢上访她,这些资料还牵涉到市委书记黄江河。。。。。。”

中年人拿起资料,认真地翻看起来。看过两页后,把资料重新放回。刘燕妮迫不及待地问:“如果这些材料属实,你们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中年男人又是呵呵地一笑,对刘燕妮解释说:“你的材料很重要,如果查证属实,我们会依照司法程序处理,这一点请你放心。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反映的问题由于牵涉到高级干部,我们还要向上级部门汇报,在上级部门的指导下依法进行我们的工作。具体的程序我就不说了,你先回去,我们会把处理的结果告诉你的。”

从纪检委出来,刘燕妮感到非常失落。她满怀信心而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不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她所举报的问题牵涉到了市委书记,即使查清了事实,也要先提请人大常委会罢免黄江河的职务,然后才能进入司法程序。

刘燕妮不想回去,既然来了,她想见见高寒,尽管她心里清楚,高寒厌恶她。

刘燕妮上访前早已掐好了时间,今天,是“五一”长假最后的一天,做完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她要在省会逗留几天,放松一下连日来紧张的心情。

黄河边的蓄水库,高寒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坐在堤坝上。经过沉淀的黄河水变得青绿,早上的水面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几只渔船星星点点,飘荡在远处的水面。

如果不是心情郁闷,这里不失为一个休闲娱乐的场所。可是高寒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取乐,他一方面是排遣因失去黄珊的苦闷,二来也是想打听到黄珊的下落。

一只船正要下水,高寒从一摞寻人启事中抽出一张,装出热情地给艄公一张。他知道,以这样的方式寻找黄姗希望极为渺茫,但他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老人端详着纸上的照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年轻人不听话,不到夏天就慌着来这里游泳。可惜了一个青年女子。”高寒听了,心里不免难过。本想张口告诉老人,他的女友不是因为游水溺水死亡,而是人为的原因,罪魁祸首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是祸水。可他忍住了。

老人把寻人启事揣在怀里,撑起船下水走了。

黄姗跳河失踪后,高寒经受着心灵和身体双重的残酷打击。他一边上班,尽量把所有的经历全部投入到工作中,从而减轻不可言传的痛苦,一边利用空余的时间用各种方式寻找黄姗的下落。晚报的夹缝里,每天都有寻找黄姗的启示。只不过,高寒没有提及黄姗的真名。每天下午下班后,高寒都要打车来到黄河沿岸,张贴寻找黄姗的广告。他相信黄姗还活在人间,不会离他而去。高寒下定了决心,不管黄姗是否还在人世,只要一天见不到她,高寒就会找她一辈子。如果某一天真的证实了黄姗的死讯,他会在黄河沿岸买一块墓地,为她立一块墓碑,再在旁边盖一所房子,每天都守候在她的身旁。

早上起来,刘燕妮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后,不用查找号码,她随手就拨通了高寒的电话。电话响了三次,总是没人接听。等到第四次,才响两声,就被高寒摁下了终止键。刘燕妮明白,高寒不愿接她的电话。

刘燕妮提前早就想到高寒的这一招,不过她早有准备。她发了个信息过去,她坚信,高寒看到信息,一定会主动把电话打过来。

高寒:我是燕妮。我很想到省委大院去找你。

刘燕妮神机妙算,一分钟过后,高寒真的打来了电话。

“是我,我是燕妮。”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死尸般的,发出了腐朽的臭味,我有点恶心。”

“自己一身白毛,还说我是妖精。我在省城,我要见你。”

“我不想见你,这辈子都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在休息日被人打扰,那好,假期后我们在省委大院见面。我很想一睹省委书记的风采。再见。”

刘燕妮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她看着手机的时间,她准确地预料,半分钟后,高寒还要再次打电话过来。她没有神机妙算的本领,只不过,她有常人遥不可及的厚脸皮和一颗发霉的心。不要说高寒,任何人和她过招,都无疑是站在悬崖边上,后边是万丈深渊,稍不留意就会跌落下去。

不出所料,铃声再次震动。刘燕妮反倒得意地看着手机上来电显示,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坐下来,哼着小曲,衣服小人得意的神态。小人得志还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小女人得志。

电话响过三遍,刘燕妮才摁下绿键。

“谁呀,我不认识你。”刘燕妮明知故问。

“省会的蓄水库边。”高寒言简意赅。他不想对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多说一个字。

臭架子不小,小娘子连省委的纪检部门都敢去,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都敢告,害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刘燕妮动作潇洒地拉开她银灰色的坤包,把手机轻轻地丢了进去,然后拉上拉链。手机就是高寒,坤包菩萨降妖拿怪的宝葫芦。进了她的宝葫芦,小子高寒就别想再逃出去,即使你是孙大圣,也要把修炼成听话的猴子,乖乖地围着小娘子的裙子转圈。

高寒主动打来的电话,再次给了刘燕妮要收服高寒的决心。她照着镜子重新补了口红,在镜子面前转了三圈。

俏佳人,成熟的少妇,有钱有地位,又握着你高寒的把柄,就是齐天大圣,也难逃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现在让我先拜见你,有朝一日等我成了信用社的主任,看你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刘燕妮抱着这种心态,兴匆匆地去见高寒了。

第202章杀人啦

由的哥领路,刘燕妮没费半点周折就找到了蓄水库。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所在。水库里装满了绿,满池的绿容纳了五月的天空。五月的麦野更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夏风从东南吹来,一浪一浪的,后浪推前浪,间距相等,如起皱的绸缎。蓄水库的上空是往来不断的飞鸟,田野的上空是翩翩起舞的燕子。刘燕妮不禁佩服高寒的品味。只有具有无限内涵的人,才能找到如此惬意的休闲场所。

刘燕妮到来时,高寒正坐在蓄水库的观望台上,手扶栏杆,极目远眺。他希望,他的黄姗能感知他的思念,从水中缓缓现身,慢慢来到他的身旁,和他站在一起,共同探讨人生的真谛。

幻想该来的没来,没来的却像幽灵般向他靠近。

刘燕妮从身后捂住了高寒的眼睛。高寒无动于衷,他知道来人是谁,但他还是希望出现意外。温柔的小手,女人特有的芳香气息,柔弱的身段。这一切和黄姗毫无二致。就在刘燕妮把隆起的**故意压在高寒的备上时,高寒才从梦幻中清醒过来。他清楚,黄姗从来没有如此轻佻的举动,哪怕是在床上,都会羞答答如一朵雾中的兰花,水中的明月,始终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给人以朦胧的美,梦一般的感觉。

高寒没有动手掰开刘燕妮的手,他怕脏了自己的手;高寒不想看一眼,他怕脏了自己的眼睛;高寒更不想说话,与这样的女人搭腔,他感到羞辱。

他使劲儿晃动了一下膀子。刘燕妮被甩开了,被摔到了高寒一侧的栏杆上。一只鞋被甩掉了,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落在了水中,挣扎一下很快就沉到了水底。高寒亲眼看着这只鞋子沉了下去,他又想到了黄姗。黄姗落到水里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番情景。他哭了。

刘燕妮从地上爬起来,不顾羞耻再次从后面抱着高寒。高寒依然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可你该明白,我是因为得不到你才做了傻事,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高寒沉默。在女人面前沉默,就是女人最大的失败。可刘燕妮始终不想承认她的失败,她一直想成功,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

“寒,你把我当成她。我学着她的样子,学她走路,学她说话,学她做个跛子。如我我做不到,你可以提醒我。如果你不愿意娶我,我甘心做你的情人。你是我心中的皇帝,是我的太阳,即使你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也绝不吃醋。”

高寒从娘胎里出来,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女人,他猛然转过身子,抓住刘燕妮的肩膀,没命似地晃动着,大声吼叫道:“我叫你去死,你去吗?你现在就去死,只要你这样做了,我就答应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前面就是水,你跳下去,跳去下呀。”

刘燕妮向后退着,寻找着理由说:“我要是死了,你答应我的条件还有什么意义?出了让我死,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把黄江河和张曼丽举报了,本来也有你的份,可我一念及到我们往日的情分。。。。。。”

刘燕妮还未说完,高寒就停止了晃动。

“你刚才说什么,你举报了张曼丽和黄江河,还有我?”

“是的,不过我把你从死刑的名单了拯救出来了。我是真心爱你的,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也行动表明了我的心迹。”

高寒努力地使自己的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看来他的想办法整治一下她。高寒换了一副面孔,突然就改变了话题。

“今天的天气真好,温度适宜,蓝天白云。我刚才太激动了,真希望你放松一下。如果能在碧波荡漾的水上荡舟,也许能放松我们彼此紧张的心情。

“好呀,好呀。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可是我们到哪里找船呢?”刘燕妮相信了高寒的话,很快就轻松愉快起来。

高寒搜寻水面,发现不远处一位艄公正在下粘网,就把两手合成喇叭状。

“喂——请过来一下。”

艄公下好粘网,划着船过来了。

条件很快谈好,高寒以一百元的价格把他的船包下,时间是黄昏以前。

划船的老汉揣着高寒送给他的意外之财,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回来后坐在水库的观望台上,打开瓶盖仰起脖子“咚咚咚”就是几口。放下酒瓶后,把袋子撕开一个口子,倒出几粒花生米放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一百块钱,一瓶酒,一袋花生米,一首歌。诗情画意,好不逍遥自在。

高寒跳上船只等待刘燕妮也跟着跳上来,可刘燕妮却装作不敢跳。高寒站到船尾,伸出手来,刘燕妮也伸出手,拉着高寒的手用力地一跳。刘燕妮上船了,可船身也跟着晃动起来。刘燕妮趁着船的摆动故意扑在高寒的怀里,怯生生地说:“寒哥,我怕。”抬眼望望高寒。高寒知道她的把戏,就推开她说:“你来划船吧。”心里却在想:等到了水库中间,我再要你知道,什么才叫害怕。

刘燕妮很听话,握着船桨便划起来。小船不听话,要它往东偏往西,要它直走偏拐弯。好在刘燕妮心灵手巧,没多久就掌握了划船的技巧。高寒坐在船头,两手交叉于膝盖上,冷峻地皱着眉头。

“寒哥,我给你唱首歌。”不等高寒吱声,刘燕妮就扯起嗓子旁若无人地唱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刘燕妮的嗓音还真的清脆,音调婉转,宛如黄鹂。高寒把脸转向水面,对如此动听的歌声充耳不闻。

一首唱完,刘燕妮兴致未尽,依然征求高寒的意见,问他还想听什么歌曲。见高寒冷若冰霜,就兴致勃勃地转移了话题。

“像黄江河张曼丽这种社会的蛀虫,早就应该受到社会的审判。我已经想好了,等张曼丽倒了台,我就向省委申请做信用社的主任。他们总该奖励我一点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功臣,你说是不是。我劝你也不要再和他们家有任何往来,否则你会后悔的。”刘燕妮对自己的举报充满了信心,沾沾自喜地劝说高寒千万别上了黄江河一家的贼船,如若不然,就会自寻倒霉。

“你唱得不错,但你说的比唱得还要动听。你要是不说,我还真蒙在鼓里。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设计陷阱刺激黄姗,使她跳进了黄河,自寻短见的。”

“哼,就她一个黄毛丫头,想和我斗还少吃几年饭,套用一句俗话,我吃的盐比她吃的面还多,我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长。在你还没有迈进她家大门,正式加入他们的家籍时,她就依仗权势,在办公室里对我指手画脚,严词以待。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什么也不和她争,就争夺高寒——就是你。即使我得不到你,也不能让她安生。我要让她一辈子提心吊胆地守着你。新婚之夜我把你劫持到我家,让你和我共赴爱河,就已经向她发出了挑战的信号。那天夜里我给你买一条裤子也是在找茬。我要她生气,她越是生气,我就越高兴。本来我是先让你给我播种下种子的,可我的肚子不争气,机会又少。她生气了,就给你买了西服。她想让我生气,我当然就生气了。所以我就故意在裤子里装进了那张纸条,我断定,她一到宾馆就会撕了那条裤子,撕了裤子就会看到那张纸条。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刘燕妮越说越兴奋,越兴奋就越用力地划桨。

高寒的肺都快气炸了。船儿借着东风飞一般向水库中心划去,高寒的报复刘燕妮的心也越来越强烈。

“你脑子灵活,替我分析一下,黄姗是否还在人世?”

“我认为她还在人世。”

“为什么?”

“我打听过了,当时的河水不是太深,她又不是头朝下栽进去的,所以我断定,她一定还活在世上。”

“那她为什么不找我呢?”

“他肯定恨死你了。你想,连她最爱的人都背叛了她,性格脆弱的对你肯定失去了信心,不然她为什么要去死呢?不过我倒是真的希望她死了。”

“她在下面一定很孤独,我希望能有人,最好是熟人,下去和她做个伴。”

高寒说着站起来向刘燕妮走去。刘燕妮预感到了不妙,松开桨连忙说:“寒哥,你要干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我要你去陪她!可怜的姗姗在下面一定很想见你,你要是不去,她会伤心的。”高寒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说。

高寒来到刘燕妮的身边,抓住她的胳臂。但他不急于把刘燕妮推下去。刘燕妮明白的道理他也明白,甚至比刘燕妮还明白,那就是,他也不会让一个人突然死去,他要她体验死亡之前的恐惧。这种恐惧远远大于死亡本身所带来的恐惧。

“不要,寒哥,有话好说,我不想死。”刘燕妮开始求饶,鼻子泪水一把抓,声泪俱下。

“我知道你不想死,可是你要不死,很多人都不能安生,姗姗在九泉之下也不高兴。”

刘燕妮脸色发白,睁大了无助的眼睛。

“寒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

她退到了船边。小船的重心偏移,刘燕妮身子一闪,“扑通”一声,坠下河去。

第203章死别之后重相逢

刘燕妮掉进了水库,高寒站在船中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虽有东南风,但只是小风,水面还算风平浪静。刘燕妮会游泳,把头探出水面后,再也没有沉下去。她一边扑腾着,一边“寒哥,寒哥”地叫着。可他伤透了寒哥的心,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她的寒哥就是不吱声。高寒要让这个可恶的女人经历一次死亡前的恐惧。

刘燕妮奋力地挣扎着。水花四溅之后,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眼看没了力气。她游到船边试图抓住船帮,可每到快要抓住时,高寒就踩着小船来回地摇晃,刘燕妮不得不一次次失手。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眼见高寒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她索性大声地叫喊开来。

“救命呀,有人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高寒叉着腰,冷笑着说:“不要喊叫了,这里没人能救你。”

“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出来,我给你很多钱,再也不纠缠你了。”她没有用色相许诺高寒,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太稀罕她的色相。那是一团看似新鲜,实则腐败的烂肉。

高寒冷笑着,就是不说话。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就不怕被枪毙吗?”刘燕妮有气无力地威胁高喊道。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你的死与我无关。等你淹死之后,我会把你捞上船,然后送往医院,告诉医生说你是失足而死。到时候你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高寒只是想吓唬一下刘燕妮,但戏演得过了头,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情节了。

太阳的光线愈加强烈起来,高寒抬头向南看看,已经临近中午。当他收回眼光时,发现有两只小船并排着向这边驶来。刘燕妮已经没有了叫喊的力气。高寒指着两只小船,说:“你看看,那边来了两只小船,如果你能支撑到他们过来,你就命不该绝,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你沉入水底,那是你的命运不济,谁也别怪。不过你尽管放心,如果你去了极乐世界,每逢鬼节,我都会给你烧很多的纸钱,你不必担心阴间的用度。”高寒替刘燕妮展望着她在阴间的未来。

刘燕妮吃力地顺着高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两只小船向这边划来。她想喊叫,可已经叫不出声音了。此时的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昏目眩。手脚如果不动,就会沉入水底,如果加大动作,就会筋疲力尽。聪明的刘燕妮慌中不乱。她停止动作,屏住呼吸沉入水中,等稍微恢复体力后再把头露出水面。如此反复多次,暂时倒也没有危险。强烈的求生欲望,是她动力和体能的源泉。她不想死,她还年轻,她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小船终于慢慢地靠近了。当船只离高寒的小船还有二十几米时,高寒突然地大声喊叫起来。

“救命呀,救命呀!”

划船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听到高寒的喊叫声就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离这里只有十来米,一个小伙子顾不得脱衣服,纵身就跳进了水里,然后以冲刺的速度向刘燕妮游了过来。

穿上的人以为,这是一对荡舟的情侣,女方不慎落水,男的却干着急不敢下水。

那人一个猛子扎到刘燕妮身边,用肩膀扛着住了她。

刘燕妮被小伙子驼到船边,高寒弯腰助力,把她拉上船来。刘燕妮嘴唇发紫,两眼紧闭,呼吸微弱,已经奄奄一息。高寒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在问小伙子刘燕妮是否有危险。小伙子把手指放在刘燕妮的鼻子下边,稍停后收回,告诉高寒说没事。

另一个人划着船过来了,一看到躺在船上的刘燕妮就调侃起来。

“小子,你这个月是交了桃花运了,连救两个美人,一个比一个花哨。这个不会也是个跛子吧!”说完竟然唱起和那个老人一样的歌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是可惜她是个跛子。。。。。。”

“闭上你的臭嘴。”

那边臭嘴刚闭上,这边高寒就开始激动了。

“他刚才说什么,你连救了两个美人。请问那个女人有多大年龄,是不是走路不方便?你在几号救得她?知道她的名字吗?”

小伙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船上的人就快嘴说道:

“那个小娘们的腿确实有毛病,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腿脚不方便,大概是在半个多月前在大桥下救得她。还带着身孕呢。小子好艳福,只是那个女人脑子似乎有些毛病,从救她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呢,我们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高寒一听,一下子就抓住小伙子的肩膀,急切地问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肯定是我要找的人。你放心,我有很多钱,我会补偿你的。”

“你抓疼我了。”小伙子淡淡地一笑,看了一眼高寒的手。高寒松了手,小伙子才说:“可以去看看,要是你要找的人,请你赶快把她弄走,什么钱不钱的,既然碰到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四个人,六条腿走路。高寒和小伙子在前,胖子背着奄奄一息的刘燕妮跟在后面。刘燕妮趴在胖墩的背上,胖墩两手托着刘燕妮的屁股。

该上山了,胖墩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高寒不忍心,要接替他背刘燕妮,胖墩憨厚地笑笑,拒绝了高寒的好意。

“你是不是尚未婚配?”高寒问胖墩。胖墩亟不可待地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交通不便,母兔子都跑光了,哪个女人愿意嫁到这儿来。”高寒发现他托着刘燕妮的手有些不安分,说话另有深意,只是胖墩太憨厚,没有领会。他一边回答高寒的问话,一边托着刘燕妮的大腿,把她向上送了几下,然后回头看看,一副馋猫相,恨不能在刘燕妮的脸上亲一口。

黄河南岸,半山坡上坐落着一个小山村,背南面北。村子周围绿树掩映,狭窄的山道盘,偶有几株嫩竹在微风中摇来晃去。红尘之中,这儿不失为一个修身养性的美丽处所。从小伙子口中得知,这里的人家忙时种庄稼,闲时以捕鱼为生,半渔半农,倒也逍遥自在。

在一幢小白楼前,小伙子告诉高寒说,这就是他的家,他半月前所救的女子就在里面。

小伙子打开锁,先给高寒和胖墩让路,然后自己又跑到他们前边引路。

“就在里面,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话,我一直以为是个哑巴。”小伙子说着就敲门。几声过后,没有回应,小伙子推门而入。耳房不大,五六平米,白色的地板装,洁白的墙壁,靠墙的一角放着一张床,简单清静,没有华丽的陈设。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

“可能是出去了。大概又在山顶,我领你过去。”小伙子让胖墩把刘燕妮放到了床上。刘燕妮湿淋淋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小伙子丝毫没有介意。床头柜上的包吸引了高寒的视线,他跑过去拿起包,仔细审视一番,激动地叫了一声:“就是她,是黄姗,你说她在哪儿?”

小伙子交代胖墩,要他到邻居找婶子过来,给刘燕妮换衣服,然后就领着高寒,出门向山顶走去。

快到山顶时,远远望去,一个身穿白衬衣的女子,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上,呆呆地望着北原市的方向,一动不动,就如风中的一尊白色的雕塑。眼看就到了女子的跟前,小伙子知趣地停止了脚步,高寒一个人向女子走来。他轻手轻脚的,唯恐惊吓了她。

从后像看,这个女子正是高寒日思夜想的人。

当高寒确定该女子是黄姗无疑之后,就悄悄地走到黄姗的后面,他轻轻地把一缕秀发攥在手里,反复地揉搓一会儿,然后又把头发含在嘴里,慢慢地咀嚼。

黄姗没有回头。死过一回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以为来人是救她的小伙子。

“你是个好人,可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是个有家的人。我有爸爸妈妈,我有老公,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你不要赶我走,我现在无处可去,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走的。如果你愿意,我给你留些钱,你替我把孩子养大。无论男女,你将来都不要告诉他关于他妈妈的故事。至于我,我会去削发为尼,后半生与青灯为伴。。。。。”黄姗说着竟然泣不成声。

哭声是流露感情最佳的方式,这只能说明,黄姗还处在感情的漩涡中,心中还有她难以割舍的凡人俗事。

高寒流泪了,他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黄姗了,没想到眨眼的功夫,黄姗幽灵般重现他的面前,怎么能不悲喜交加,热泪盈眶。

他把手搭在黄姗的肩膀上,慢慢地,轻轻地扭转了黄姗的身子。

“姗姗,是我,你的寒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世界之大,奇迹每天都在发生。四目相对,这是生离死别后重逢的奇迹,高寒来不及看清黄姗的脸,也没有去读她的眼神,不由分说,把黄姗揽入怀中,两手不断地拍着黄姗的肩膀。

“小乖乖,你忘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就是不顾及我,也不顾及你的父母,你肚子里的孩子?”高寒捧起黄姗的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满含热泪地问道。

此时的黄姗就像刚从梦中惊醒的孩子,举起两个弱小的拳头在高寒的身上疯狂地捶打起来,继而又重新扑进高寒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从开始就预感到了,你和她共处一个办公室,总有一天会有故事发生。。。。。”

找到了黄姗,高寒对刘燕妮的恨意也减轻了很多。

刘燕妮的神志已经清醒,但她还需要静养时日。高寒要走了,他拿出了身上多有的钱要报答小伙子对黄姗的救命之恩,小伙子再三推让不肯接受,直到高寒要装作翻脸,小伙子才勉强收下。

第204章我愿意给你生个儿子

自古道,男人流血不流泪。女儿黄姗的再次失踪同样给了黄江河致命的打击,只不过,他把这种锥心刺骨的悲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他是市委书记,坚强是他性格的主格调,他不能因为家庭的变故就放弃他的工作和事业,给人留下软弱无能的形象。

蒋丽莎得知了黄江河痛失爱女的不幸,作为市委书记的心上人(她不愿意用情人这个字眼),她必须表现出应有的同情心。

同情是专门给那些同情不幸的人预备的,同时也是给那些被同情者预备的,她认为,此时的黄江河就是不幸的,而她应该成为那个被同情的人。能把她少得可怜的同情心刻意地赠给市委书记,蒋丽莎感到无比的荣幸。

另外,和南方老板关于租地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向黄江河汇报。

星期天的早上,蒋丽莎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黄江河打电话。

当蒋丽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红色的手机时,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黄江河能像这部手机一样,和她朝夕相伴,那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之后,更加坚定了他要立即和黄江河联系的信心。

“黄书记,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不想安慰你什么,只能说,时间是医治一切心灵创伤的良药。”

“呵呵,是小蒋呀,你放心,我没事,谢谢你的安慰。”

“有大将风范,我喜欢你这样镇定的风格,至于农场的事还是先放一放,等你的心情好了我再当面向你汇报。”

蒋丽莎最终还是主动出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蒋丽莎在乎的是她的利益,当然,其中也包含着黄江河的利益。泼水难收,人去不返,但活着的人还得生存,并且要寻找最好的生存空间。蒋丽莎就是不断地寻找生存空间的人。

黄江河的反应何等灵敏,他岂能听不出蒋丽莎的弦外之音。于是,两人敲定,一起到太行山下的竹林区会面。黄江河需要放松,尤其是需要有女人在身边陪伴的放松。

太行山下的这片竹林,成长着世界纬度最高的竹子。起伏的丘陵地带,被篱笆墙分成了大小不一的方块,一眼望去,阡陌纵横,漫无边际。墙内,经过人工修剪的竹子挺拔着清秀的身姿,绿荫掩映,小溪潺潺,林中小鸟在枝条间蹦来蹦去,婉转啼鸣。

蒋丽莎挽着黄江河,漫步在竹林的幽暗的小道,宛如一对成年的痴心恋人。

“如果你的女儿一直下落不明,你可怎么办?”欲要取之,必先与之,蒋丽莎设身处地为担心着黄江河的未来。她所给与的,只能是语言上的关怀,而她要索取的,是物质上的利益。蒋丽莎想用她的温情和灵巧的小手,在精神和物质之间画上一个等号。

蒋丽莎一提到黄姗,黄江河不由悲从中来。

“还能怎样,听天由命吧。想不到我堂堂市委书记,中年竟然痛失爱女。”

“如果你不介意,等时机成熟,我给你生一个如何?如此一来,也免得你晚年膝下无子。”

“条件成熟,什么时候条件才能成熟?”黄江河怅然若失,满脸的惆怅。他握紧了蒋丽莎的手,格外珍惜这份异性的关怀。

“等申请批复之后,我们和外商签订了租地协议,我就在南岸买别墅。十月怀胎,三百来天,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算话?”黑暗中的黄江河好像看到了一缕黎明的曙光。

“君子之言,绝不反悔。”

“好,我就是拼着市委书记不做,也要把你的事办好,保证让你满意。”

“不要说我的你的,应当说是咱们的事业。我就是放弃场长的职位,也决心为你再生一子。”

刘燕妮话音刚落,一直黄色的雏鸟从一棵破梢老竹的枝头上飞落,由于力不从心,跌落在篱笆墙上。

两人停下脚步,蒋丽莎走过去,伸手轻轻把小鸟拢在手里,怜爱地审视着这毛绒绒的小家伙。两只老鸟飞离了枝头,落在不远处的篱笆上,羽毛倒竖,一副凶狠的样子,唧唧咋咋地叫着。小鸟瞪着惊恐的小眼睛,四下张望,等确定了大鸟的位置,就展开翅膀,从蒋丽莎的手掌中吃力地飞去了。

在这具有高风亮节品格的竹林间,黄江河和蒋丽莎似乎在做一笔交易。双方都是受益者,他们会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哪怕丢弃官位,都会勇往直前,百折不回。

黄江河感动了,他把蒋丽莎紧紧地搂在怀里。男人在世,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建功立业,其次才是红颜知己。如果两者兼得,这个男人就是同类中的极品。黄江河就是如此幸运的男人。

中午,黄江河和蒋丽莎在农家小院共进了具有农家特色的午餐。

黄河岸边回来之后,连日来黄江河几乎阳事不举。现在半斤酒下肚,看着醉意朦胧的蒋丽莎脸泛红晕,娇态十足,难免想一振男人的雄风。

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只需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蒋丽莎推碗打着饱嗝开包买单,黄江河对年轻的老板说他们醉酒不能驾车,要他开一间房子休息,年轻人心领神会,欣然答应。

蒋丽莎步态轻盈,黄江河歪歪咧咧,两人似醉非醉,互相搀扶着上了竹楼。蒋丽莎到了房间打开窗户,一股清风携着阵阵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黄江河迫不及待地搂着蒋丽莎,把她抱到床上。蒋丽莎软语温存,黄江河肆意妄为。

窗外竹影摇曳,楼上的人赤身裸体,翻江倒海。竹楼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年轻的老板站在院子的中央,朝竹楼望了一眼,会心地一笑,继而又担心起来。他怕他的竹楼承受不了太大的负荷,一不小心坍塌下来。

黄江河和蒋丽莎不怕竹楼的坍塌,尤其是黄江河,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怕,因为,他就是北原市的天空,只要他不倒下,这片天空就会永远湛蓝。

第205章我真想一枪崩了你

从竹园回来的当天夜里,黄江河在家用电话联系了秘书王佩,要她马上通知两位副市长和经贸委主任,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召开市长办公会议,研究农场的经济体制改革问题。

虽然他是北原市市委书记兼市长,但每每遇到类似农场申请这样的重大问题,必须要经过必要的程序。放下电话,他又给其中的一个副市长打了电话,这位姓司的副市长,是紧跟黄江河,任何时候都不掉队的铁杆兄弟,平日里,哪怕是黄江河放一个屁,别人都捂着鼻子,司副市长也得强忍着难闻的气味,还得在必要的时候张口夸赞,说他闻到的味道充满了馨香。至于经贸委主任,无时无刻都要看黄江河的脸色行事。诸如市府秘书长一类的就更不用说了,只要黄江河眨眨眼,他们就得掂量好好思量一番,看看是书记大人的眼睛里进了沙子,还是得了眼病。如果情况允许,他们会亲自上前,伸出双手翻开市委书记的眼皮看个究竟。这叫不叫巴结,也不能说溜须拍马,这叫和领导处好关系。

会议按照计划在会议室进行。作为被改革的对象的领导,农场场长蒋丽莎被破例列席了会议。

申请被复印多分,人手一册,黄江河给大家十分钟的阅读时间。已经成竹在胸的事,十分钟已绰绰有余。轮到蒋丽莎发言介绍农场的情况,这位美丽的女厂长一张口就把农场说得一塌糊涂,她的本意是要制造农场改革势在必行的借口。原因还没有过渡到结果,不出黄江河的预料,那位对立面的李副市长就首先发难。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按照蒋厂长的意思,农场经营上的一无是处该是领导者的责任,我认为,申请上所列的理由都是次要的,只有更换领导才是正道。”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理由虽然恰当,但这有违常理。一般而言,凡是黄江河主持讨论的议题,都按找他的意志行事。这样的发言,矛头直指黄江河。

黄江河沉得住气,沉不住气就不是市委书记了。只见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却重重地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众人以为,他必定要大发雷霆,不料他满面春风,十分轻松地发言了。

“任何单位经营不好,领导都难辞其咎,但是,再好的领导,如果在一个不好的环境中,也难以发挥他的作用。”这是多么好的过度,他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把领导的能力立即转移到了环境上来。他的严厉的目光从一个个与会者的脸上扫过,然后又端起茶杯,再次轻呷了一口。这次,他放下茶杯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如果把一个衣着干净的人放在苍蝇肆虐,蛆虫成堆的地方,他还能干净吗?他还能洁身自好吗?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那么多的国有企业为什么要拍卖?理由很简单,就是让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为国家去经营企业,让他们尽心尽力地为职工服务,替他们缴纳养老保险,给国家创税。这都是小儿科的道理,我就不必重复了。我的意见是,依照惯例进行表决。现在开始。”

黄江河说完,第一个举起了手,然后是司副市长,秘书长,经贸委主任。蒋丽莎只是列席会议,没有资格表决。半数通过,决议被记录在案。那位持不同意见的李副市长说:“我持保留意见,并保留向上级部门反映的权利。”

李副市长的话刚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没有人阻拦他,这关系到立场问题。黄江河对李副市长的突然离席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轮到蒋丽莎发言了,这位市委书记的红颜知己正襟危坐,不亢不卑地说:“申请按照组织程序通过了,我很高兴,同时也很担心。高兴的是市领导能以大局为重,担心的是我怕辜负大家对我的厚爱。但无论如何,我就是赔上身家性命,也不能令领导们和北原市的父老乡亲们失望。我在此郑重承诺,从今年开始,我每年出了完成国家规定的利税,给地方财政缴纳五百万。”此话一出,黄江河领头,大家纷纷鼓掌,不大的会议室充满了喝彩声。

会议结束。一场中饱私囊的把戏,在游戏般的市长办公会议上被光明正大地通过。接下来就是要做的,就是如何把承包人,也就是蒋丽莎的利益最大化。当然,这些工作不需要黄江河直接出面,周边的人自然会依照他的眼色办事。

转眼到了七月,汛期随着太阳的北移开始光顾中原大地。北原市是汛期防洪的重点地段,一场大雨袭击了北原市,省防汛办公室在雷电交加中接通了市委书记黄江河的电话。告诉他,省委来斌书记要带着记者冒雨前来考察北原市的防洪情况,要他做好接待的准备。黄江河拍着胸脯回答:“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也要绕过北原市,别的我不敢说,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洪涝灾害绝不会发生。”

省委书记坐着车来了,前边警车开道,后边警车押尾,警灯闪烁,警笛长鸣,浩浩荡荡的,直接去了黄河大堤。直到来斌书记站在大堤上,黄江河才得到省委已经到来的消息。他来不及通知白宝山,直接带着秘书处的全体人员和市防洪办赶赴黄河边。

老天爷漏了,暴雨倾盆。浑浊的黄河水咆哮着,不断地冲刷着堤岸。三十几道石头砌成的大坝固若金汤。省委书记穿着雨衣站在三十二号大坝上,高寒站在旁边,把雨伞举到来斌书记的头顶。来斌书记挡开了雨伞,面带笑容地说:“无论如何,北原市的防洪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值得表扬。”话未说完,南岸山顶上,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一个巨浪猛兽般向来斌书记站立的大坝袭来。他感到大坝在震颤,像地震来临般抖动。工作人员要拉他走开,他甩开了他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防洪办的工作人员大声地喊道:“大坝的地基肯定有问题,估计没有夯实。砌坝的石头也没有用铁丝加固。如果水势再猛些,可能有决堤之势。”

来斌书记一听,气得脖子上青筋蹦得老高。

“打电话把黄江河叫来。”

正在来斌书记发火之时,黄江河亲自驾着奥迪来到了黄河大坝。他停好车后,连车门也来不及关,就朝来斌书记所在的大坝跑来。黄江河此时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度,深一脚浅一脚,等到了来斌书记身旁,不但鞋子,就连两个裤管都沾满了泥巴。黄江河还来不及说一句问候的话,来斌书记沉着脸就开始发问。

“铁丝呢?”

“什么铁丝?要铁丝干什么?”黄江河喘着粗气,愣愣地回答道。

“我问你捆石头的铁丝呢?”来斌书记威严地看着黄江河,尽量压制着他的怒火。

“不知道。”黄江河还没有反应过来。高寒在一边小声地提醒道:“大坝上的石头是要用铁丝加固的。”

“修筑堤坝时我没在现场。”

“那地基呢?夯实了吗?”

“等我把河务局的叫来。”黄江河说着扭头就要寻找河务局的负责人。

“等你把人叫来,河水都淹到家门口了。这是临时抱佛脚的事吗?你从省里弄来的三个亿都用到哪儿去了?他妈的,这要是在战场上,老子就一枪毙了你。赶快召集人马,预备麻袋,有多少预备多少,全部装满土,以防不测。如果麻袋不够用,就准备树枝。”黄江河把头点得像个捣蒜锤,连说“是是。”刚要转身去安排布置,来斌书记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说:“打个电话交代一下,难道你要亲自去扛麻袋吗?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儿,要是大坝出一丁点问题,我就拿你是问,就地免职还算轻的。你就在这里安排工作,不准离开半步。我一个省委书记的命还没有你市委书记的命值钱。妈妈的,气死我。”越是领导,关键的时候越说粗话。黄江河不敢怠慢,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打。

黄江河刚刚安排完毕,河水眼看着猛落,准备工作依然不敢停止。省委书记没有打伞,黄江河也不得不扔掉了自己的伞。可他没有穿雨衣,只能任凭雨水浇淋,没多久就牙齿碰撞,脸色发青,浑身不停地抖动。他斜眼看看高寒,不断地给自己的女婿使眼色。高寒明白他的意思,黄江河试图要他在来斌面前求情,可高寒视而不见。

雨停雷电收,大坝表面看起来安然无恙,内侧的底部却早被河水掏空,如果大雨再持续一个小时,随时就有坍塌的可能。来斌早就从内参上得知,这位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张曼丽依仗权势,把北原市搞得鸡飞狗跳。前天又听取了纪检委关于黄江河的夫人张曼丽贪污受贿的汇报,又加上大坝一事,此刻正在气头上。眼见河水落了下去,他弯下身爬到大坝内测半坡上,查看详情后向坝上的黄江河的喊道:“你下来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省委书记训斥一个市委书记,就像老爸教训儿子。黄江河听到召唤,赶快颤微微爬了下去。不想由于脚上站满了泥巴,一沾到石头就打滑,立即就顺着堤坝滑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到河里,来斌书记伸出手来,一把拉住黄江河的手,才阻止了他的下滑。黄江河两脚已经沾到水面。来斌书记拉着黄江河的手,却不急于把他拉上来。

“就你这种工作态度,我真想一脚把你踹到河里。要是在一个星期之内不把大坝加固好,看我怎样收拾你。”说完一用劲,把黄江河拉到了石头上。

黄江河瘫坐在大坝的底部,吓出一身冷汗。他抖动着牙齿,向来宾书记保证道:“书记大人放心,我就是豁上这条命,也要按时完成你交给我我的任务。”

来斌书记带着人马走了,把黄江河和市委的人留在了大坝上。看到省委的人马开车离开,黄江河翻着白眼,满脸怒气地对着众人吼叫道:“回去后放下一切工作,统统投入到防洪第一线,谁要给老子耍奸弄滑,看老子不敢枪毙了他。”众人看着黄江河的狼狈相,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当天夜里,省委书记在黄河大堤上扬言要枪毙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立即在北原市传开。看笑话者还添枝加叶说:“市委书记要被停职了,是省委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妈呀,省委书记要收拾一个市委书记,就像裤裆里抓鸡娃,伸手可及。”

第206章重逢之后(1)

高寒把带着黄姗到了省城,要她重新下榻在那家宾馆,无奈黄姗死活不肯,高寒不得已,只好把她领到了省委大院自己临时的住处。

出租车上,无论高寒怎样询问黄姗那天落水后得救的经过,黄姗总是沉默以对。虽然沉默,但她总是把身子靠在高寒的身上。高寒从黄姗的紧靠他的行为中,感觉到,黄姗从骨子里深爱着他。在省委大院门口,高寒搀扶着虚弱的黄姗从出租车上下来,正是下班的高峰,川流不息的人行道上,大部分是省委大院的工作人员。在大门口,高寒恰巧和秘书处的同事碰面。他们和高寒打过招呼之后,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黄姗的身上。一只只眼睛就像一台扫描仪,先聚焦在黄姗的脸上,然后是腰身,再其次就是那条不灵便的腿。高寒一阵尴尬,黄姗低下头去,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一头钻进去。两人都知道,是那条瘸腿引起了他们的好奇或不屑——好潇洒的小伙子,怎么就找一个跛子。在省委秘书处,消息灵通人士早就听说,高寒的老泰山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今日一见瘸腿的黄姗,他们一定认定,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潇洒斯文的高寒,用自己的感情和人格和达官贵人做了一笔交易,出卖了自己的人格,才换取了今日的显赫。

同事们欣赏完了那条瘸腿,从高寒的身边插肩而过。走出几步,高寒回过头来,他几个人也有一两个回过头来,目光碰撞之后,高寒隐约觉得,他们一定在议论什么。黄姗也感觉到人们目光中的疑惑和不屑,走起路来,左腿和右腿愈加不平衡,反差十分明显,可进出的人还在不自觉地欣赏着她走路的姿势。有缺乏修养的,更是把好奇的目光**裸地暴露给这个刚刚受过心灵打击的少妇。高寒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看了一眼黄姗,只见她的泪水将要溢满了眼眶。高寒心疼了,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为了曾经的相爱和曾经的誓言,他一步跨到黄姗面前,弯下腰来,等待黄姗爬上他的背脊。黄姗岂不明白高寒良苦的用心,但她犹豫了。高寒不由分说,双手搂着黄姗的双腿,把她拢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站起身,大踏步向前。他要用他的行为使黄姗明白,无论地位如何改变,他将一如既往,黄姗会是他终生的最爱;他同时用他的行为告诉其他人,真正的爱能够承受所有的白眼。黄姗是他最合适的最舒适的鞋子,没有这双鞋子,山珍海味都索然无味,穿上这双鞋子,就是艰难地跋涉在寂寞无边的沙漠,也如风景无限。

甩掉了所有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高寒背着心爱的人,大踏步地穿越了人流,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高寒把黄姗放到椅子上。黄姗满脸羞怯,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如初升的彩霞。

什么话也不用说,行动已经表明了心迹。高寒拿起碗走出宿舍到食堂打饭。一副不锈钢的方格子托盘内,两份米饭,一份炒青菜,一份排骨。高寒把托盘放下后,给黄姗打来了洗脸水,亲自为她擦拭手脸。初恋的感觉在黄姗的心中打着涟漪,温暖的波纹在心中荡漾开来。更令她感动的是,高寒给她擦拭过手脸后,开始给她无声地喂饭。黄姗张开小嘴,贪婪地吃着高寒不断送来的温暖。

“姗姗,我想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的。。。。。。”

“我不想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想说,只有说出来,我心里才痛快。”

诚实,是注册爱情专利的首要条件,高寒敞开了心扉,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统统倒给了黄姗。提到那张欠条时,高寒不顾黄姗捂着耳朵拒绝,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的总结耐人寻味。“肉体都一样,感觉在于心灵。”

“我已经不在乎了。人都有失足的时候,只不过人的失足有故意和非故意之分,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在你出门前,我会亲手给你打上领带,擦干净皮鞋。不过你幽会的时候,千万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在高寒面前,黄姗第一次这么幽默,说出的话这么富有哲理。

“那你也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怎样躲开我们的搜救,又是怎样被那个小伙子救起的?”

“你在怀疑我?”黄姗以为,高寒在旁敲侧击她和那个小伙子之间的事。

“你误会了,以你的性情,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好,我就说给你听。”

黄姗静静地说,就像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那天,当我看到那张纸条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我能肯定,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龌龊的事。一想起你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时的样子,我就恶心。我被鬼上身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迷心窍。当我骑在桥栏上,我领会最深的就是那句话:慷慨赴死易,从容就死难。我当时就充满了大无畏的气概。现在想起,我真的很傻,我要是死了,爸妈怎么办,你怎么办?但当时根本顾不得这些,我总觉得,我被欺骗了,被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欺骗了。就在我纵身跳下去的瞬间,我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唤,我后悔了。可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我浑身灌满了风,恐惧和后悔交织在一起。可是,当我落在水里时才发现,原来,由于季节的原因,河水不深,只能淹到大腿,流势也很平缓。我很快就从水里站起来,稍加定神,就向南岸走去。就在我走到一个桥墩时,听到了”噗通“的声响,接着就又听到你喊叫我名字。我怕你发现,我顺势躲在桥墩的一侧。那一刻,我才发现,你是真心爱我的。你与那个风流女人之间的事,也许你另有苦衷,我当时就在心里原谅你了。”

“既然没被淹死,也没被水冲走,为什么叫你不答应呢?”高寒满脸疑惑地问。

“人家想死都没成,多没面子。”黄姗羞答答地说。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一直躲到天亮?”高寒关切地问。

“没有,你们走后,我当时已经浑身发抖了,像筛糠一样。不怕你笑话,我很后悔。从我记事起,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你大概也能感觉到,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叫什么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的。我把包顶在头上——尽管它早已湿透了,艰难地继续向岸上走去。可当时是在太困乏了,黎明前气温很低,加上水的阻力,我几乎抬不起脚。就在这时,那个小伙子划船过来了。他戴着头灯,一眼就发现水中的我,就大声地问道:‘是人你说话,是鬼快走开,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你被吓我。如果你是冤死的,等我发了财,我会到庙里请和尚为你超度。’他话一说完,我就赶快叫了一声大哥。他一听是人的声音,就赶快把船划到我的身边,然后跳下船,把我抱到那条小船上。后来我就住在了他的家里,一直到你出现。”

“奇遇,想不到我的一段过失,竟然给你带来如此不堪的磨难。你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还想死吗?”

“我太傻了,有漂亮的女人喜欢你,不管你她的动机如何,在我看来,只能证明,你是最优秀的。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让好心人羡慕,让那个小贱人嫉妒。”黄姗又一次把头靠在高寒的身上,有点自豪地说。

“那我要是再出轨呢?”高寒逗起了黄姗。

“没有英雄不爱美人的,像你这般洒脱的男人,肯定有识货者给你抛媚眼,但是,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这里,和你朝夕相处,把你看得紧紧的,稍有风吹草动,我就把你锁起来,直到你心灰意冷,跪着求我说:‘姗姗,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心情好,就会放你出牢笼。否则,你就别想出门半步。”黄姗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浩翔在未来生活的蓝天。高寒知道她在开玩笑,就一把搂住她说:“你要敢这样对我,我就每天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不用我求你,你自然就会放虎归山,这样一来,我就又能和佳人频频约会,风流快活,把你抛到九霄云外。”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伸进黄姗的腋窝处,抓她的痒痒的。黄姗奇痒难耐,止不住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黄姗温柔的求饶声激发了高寒的兴致,她抱起黄姗,把她放到了床上,正要行男女羞怯之事,黄姗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忍着点吧,别让孩子笑话你。”高寒一听,才想起黄姗肚里的孩子,就好奇地问:“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孩子就没事?”“我也正奇怪呢。”高寒把黄姗从床上扶起,兴奋地说:“看来我爹说得没错,有福人不坐没福地,这孩子将来肯定像我这般,能经受起各种考验。今天下午我请个假,给你去检查一下,顺便也打个电话给爸妈,就说他们的宝贝女儿失而复得了。”

第207章重逢之后(2)

高寒放下碗筷,殷勤得像个善于操持家务的女人。黄姗坐在床沿,看着高寒麻利的动作,就开他的玩笑,说:“下辈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我也会像你一样,为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高寒把碗摞在简易的橱柜里,然后关上柜门,回过头来哈哈大笑,说:“听你的意思,我这一辈子就要在家里当牛做马了?我看不如这样,你要想当甩手掌柜也行,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黄姗痛快地说:“只要你听话,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说说看,我洗耳恭听。”高寒沉下脸来,正经地说:“好,那我就告诉你,话说在前边,你可不能生气。我专门找人来服侍你,你做老大,她做老二。她除了洗衣做饭干家务,还得给我洗脚搓背,晚上你要是累了,我就不打扰你,让她陪我。你看这样如何?”黄姗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高寒身边,抡起拳头就朝高寒打来,边打边嬉笑着说:“不好了,你看,屋子里是什么?”高寒满信以为真,像饥饿的野猫寻找食物般在地上瞅来瞅去,说:“什么也没有呀。”黄姗咯咯地笑着,取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火眼金睛,闹了半天是个睁眼瞎。满地的牙齿,你怎么就看不见。”黄姗还没有停手,高寒左遮右挡,知道黄姗在骂他,就说:“即使满地是牙,也是象牙。”黄姗顶嘴,说:“不对,明明是狗牙,你再看看。”高寒求饶道:“是狗牙,是狗牙。”黄姗这才停手。等黄姗停了手,高寒又补充说:“是狗牙没错,但怎么都是母狗吐出来的。”黄姗不依,正要再次动手,高寒吓唬她说:“当心肚子里的孩子。”黄姗这才停止了打闹。不大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歌笑语,高寒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

在妇幼保健院,高寒领着黄姗检查了身体,大人和胎儿,一切安然无恙。就在两人下楼时,黄姗一不小心,一脚踩空,身体打了个趔趄,差一点碰到墙壁。腿脚不便,给日常生活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高寒想起了黄江河离开省会时说过的话,就建议黄姗一起到骨科医院复查。黄姗腿伤难愈,迟早她要知道,早一天知道,虽然早一天懊恼,但坏心情结束的时间也会提前。

在出租车上,由于高寒心里有了底,就提前给黄姗打预防针,故作轻松地说:“检查后,如果你的腿永远没有康复的指望,我就休了你,也免得你动不动就给我发大小姐的脾气。不过你放心,这要等你替我生完了孩子。”黄姗接着高寒的话题说:“你敢,要是你敢那样对我,我就雇个杀手,把你的两条腿都弄坏,让你一辈子都走不成路。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回过头来求我。要不我就出家当尼姑。”“那咱们的孩子呢。”高寒问道。“这好办,我把孩子也带到尼姑庵里。”“要是男孩呢。”高寒进一步问道。黄姗撅着嘴假装生气,嗔怪道:“送去当和尚。”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骨科医院的门口。

片子很快出来了。医生和高寒说话时,黄姗就坐在旁边。高寒没有让黄姗回避,他认为,给面对的必须要面对。医生认真地看了片子后,毫无表情地对高寒说:“很遗憾,你爱人的这条腿恐怕就这样了。”高寒没说话,黄姗的就站起来来到医生的旁边,急切地问道:“我是不是以后永远就是个瘸子了?可给我看病的专家说过,我会恢复的,只是时间问题,麻烦你再仔细看看。我还年轻,我不想成为一个瘸子。”高寒把黄姗拉到一边,安慰她说:“不要急,听医生说。”医生说:“我也是骨科方面的专家,也许你说的那位专家是为了安慰你。”听到医生的话,黄姗只想哭。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年轻漂亮的她,在后半辈子会永远瘸着腿走路。高寒理解黄姗的心情,但现在还不是安慰她的时候。他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问医生说:“难道就没有治愈的希望了吗?哪怕是一丁点。”医生没说话,重新仔细地把片子查看了一边,郑重地说:“希望倒是有,并且还不小。但是,病人必须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医生的话就如一轮红日,不但给黑暗中的黄姗带来了光明,还给她送来了温暖。“我能忍受,即使是下地狱我也不怕,只要能治好我的腿。我先谢谢你了。”黄姗说着,走到医生面前,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医生如此这般地给两人交代了一番,高寒领着黄姗千恩万谢而去。

高寒和黄姗回到省委大院的宿舍,高寒这才提醒黄姗说,该给爸妈去个电话。黄姗从包里掏出手机扔到床上,告诉高寒说:“染坊里拿不出白布,水里浸泡过的手机怎么还能用?连这点常识都不懂。”黄姗经此一难,说起话来也不比从前,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连说话也干净利落起来。高寒承认错误,连忙拍着脑门,道歉说:“是,我是傻瓜,是笨蛋,不知是哪个笨蛋要嫁给我。”说着掏出手机,找到了张曼丽的电话,拨通后递给黄姗。黄姗把电话推给高寒,轻声地说:“还是你说吧。”高寒也不想接听张曼丽的电话,他忘不了在看守所里受到的种种侮辱。但电话里已经传出张曼丽狮吼似的声音。高寒摁下免提,张曼丽的声音就像一个高音喇叭,响彻整个宿舍。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你怎么不去死呀!你这种的小人活着,简直就是对环境的污染。天道不公,给你这种唯利是图,好攀高枝儿,投机取巧的下等人妄披了一张人皮。。。。。。”骂声不断,连黄姗都红了脸。高寒没等张曼丽骂完,就镇定地喊了一声:“妈,你听我说。。。。。“张曼丽也没等高寒说完,一如骂街婆般继续她的发泄。

“不要这样喊我,你不配。我就是养只狗,喂几根骨头,他也知道报恩。我把你一个穷小子安排工作不说,还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我,谁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吃里扒外,在外边偷鸡摸狗,沾花惹草,害得我宝贝女儿丢了性命。从今以后不要叫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会把你刀劈斧砍,食肉寝皮。”

黄姗和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亲爱的妈妈撒起泼来竟有如此风采。她感到脸上无光,就要夺过电话。高寒转过身去,避开了黄姗的手,对着电话说:“我找到你的宝贝女儿啦。”尽管他的语气很真诚,但还是招来了张曼丽的一顿臭骂。

“你弄死了我女儿,反过来还要把我气死吗?明知道我可怜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还要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即使生个儿子也不会有**。”张曼丽连续不断的叫骂终于激怒了高寒,只听他冷笑着说:“我生个儿子就是没**,我也高兴。我不能让他像某些人那样,屁股上插一刀,只会血口喷人。”他把张曼丽的那张破嘴比喻成**不说,还骂她信口雌黄。高寒骂完,这才把电话递到黄姗手里。

黄姗手拿电话,人未说话泪先流,对着话筒哽咽着叫了一声“妈”,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下轮到张曼丽懵了。她分明听到是女儿的声音,但她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对着话筒就喊:“女儿,是你吗?说话呀,是你吗?”黄姗强忍悲痛,颤微微地说了句“是我”,然后就泣不成声。

电话里,张曼丽一连问了N个为什么,黄姗却一个都没有答上来。感情的热流,通过无线的电波,有声地在母女之间传递着,交流着。千言万语,万语千言。

“好女儿,你赶快回来。”

“我不会去,我回去了,就把高寒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他会孤单的。”黄姗故意拉出高寒,想探探妈妈的口风。“没有了女儿,我肯定也没有了女婿。既然你安然无恙,就把他带回来吧,妈妈给他做好吃的。”张曼丽委婉地告诉黄姗,为了女儿,她情愿和高寒冰释前嫌。黄姗为了照顾高寒的面子,就对妈妈说:“他正要和我闹离婚呢,我找到他后,他两天都没有理过我,你还是自己亲口告诉他吧,我怕鹦鹉学舌走了样。”说完,把电话又递给了高寒。

“我说那个什么高寒,我被姗儿的失踪气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小人不计大人过,回来后咱们母子有话好好说。”在高寒面前,张曼丽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高寒对着话筒,只说了一个字,“嗯。”就算是对张曼丽热情的回报。

等通话终止,高寒放下电话,黄姗撒着娇搂着高寒的脖子,轻声地央求道:“那可是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我可不允许你对她无礼。”高寒抚摸着黄姗的头发,开朗地安慰黄姗说:“你就把心装到肚子里吧,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和丈母娘一般计较。”黄姗说:“这还差不多。”高寒把黄姗摁在床沿,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我答应了你的要求,看我实在憋坏了,你又不准我胡来,我该怎么办呢?”说着眼睛里就冒出一股**,同时把手伸进了黄姗的胸罩里。

黄姗被高寒摸得心旌摇动,小嘴微张,恨不能立即满足他的欲望。可一想到女人怀孕的注意事项,就收敛了芳心。按照书中的讲解和提示,伸手解开了高寒的腰带,把手伸进他的私处,握着高寒的命根,温柔地抚摸起来。高寒仰着脸,一副满足的神情,直到那粗壮的玩意经受不住黄姗的把玩,伸长脖子跳动几下,吐净了肚子的东西,才一屁股坐在黄姗的大腿上。

“姗,你真好。在哪儿学的这一手。”

黄姗红着脸说:“书上有的,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呢,只要你好好待我,我就。。。。。。”黄姗把脸埋在高寒宽大的怀里,下半句没有说完。软语温存,高寒美不胜收。一丝杂念开始在胸中涌动:女人,真是天生尤物。

第208重逢之后(3)

黄姗被高寒找到的消息不胫而走,祝贺的信息通过电话,纷纷传到了黄江河和张曼丽家里的电话,就连办公室的电话也不得安宁,手机就更不用说了。更有溜须拍马的人亲自登门拜访,以示祝贺,唯恐落在下风。黄江河为了不影响工作,不得不暂时把手机来电转接到张曼丽的手机上,这样一来,张曼丽的手机就像打鸣的公鸡,一个铃声接着一个铃声,可谓是此起彼伏,应接不暇。这是明眼人表忠心的关键时刻,生怕脚步稍慢给自己日后带来麻烦,从而影响到前程。

公安局刑警队长最为尴尬。当初,他坚决地执行了张曼丽的命令——虽然她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她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可现在,不但知道高寒是省委书记的秘书,而且黄姗也安然无恙。他不单单是尴尬,而且很害怕,害怕日后一不小心,一只小小的鞋子就会从不知什么地方,莫名其妙的飞来,那么,自己的脚就会红肿不说,恐怕连走路都会很困难。中午一下班,他没有任何预约,就直接来到了张曼丽的家。

张曼丽热情地接待了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刑警队长,客气地给他沏茶倒水。能踏进市委书记的门槛,并且市委书记的老婆能亲自给自己倒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刑警队长紧张的心才略微放松了些。但他还是紧张,和张曼丽和黄江河相比,他只是一碟小菜,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菜。他慌忙中只能不断地喝水,从而借此减轻他紧张的心情。没想到水太烫,一不留神烫伤了嘴巴。他不敢吭声,只得强忍着。

张曼丽猜到了他的来意,故意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随便过来看看。”说完他就后悔了。市委书记的家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即使是能来的,也不是想来就来的。后悔之后就补充道:“我听说你女儿找到了,还是被你女婿找到的。”张曼丽知道他是为传讯和羁押高寒的事情而来,就随口说:“找到了。没事的,你当时也是例行公事,没人指责你,包括你们的市委书记。”刑警队长过来就是为了讨两颗定心丸吃,他吃到了一颗,可高寒的那颗还遥不可及,就吞吞吐吐地问道:“我只是按你的吩咐办事,就怕高寒他不理解,要是怪罪下来,你说我该怎么办?”张曼丽不假思索就大度地说:“这一点你放心,高寒到省委给来斌书记当秘书,是我北京的哥哥张部长推荐的,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张曼丽不愧是官场里混出来的女强人,在给刑警队长宽心的同时,仍然没有忘记使劲儿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刑警队长心想,既然高寒的工作都是由张曼丽安排的,即使他想找自己的茬,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张曼丽和黄书记不介意,想来高寒也不会和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过不去,于是就站起身来要告辞。张曼丽没有强留他,送他门口时,刑警队长的嘴动了半天,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终于鼓足勇气对张曼丽说:“张主任,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高寒和黄姗一块回来,能不能让我做个东,给他们接个风,顺便也好向高寒陪个不是道个歉什么的。”说完紧盯着张曼丽的脸,只怕这个小小的要求会遭到张曼丽的拒绝。张曼丽看到刑警队长如此诚心,就爽快地答应道:“小事一桩,我能做主,他一回来我就安排。

刑警队长驾着车走了,心里对张曼丽感激不尽。张曼丽回到家里,自言自语地说:“小人物真是不容易。”

快到开饭的时间,黄江河回来了。保姆小李子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张曼丽给黄江河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黄江河的碗里,笑着告诉他刑警队长来访的目的,黄江河瞪了张曼丽一眼,责怪道:“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让高寒在看守所平白无故地遭了罪不说,还给人家队长惹来这么多麻烦。要我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被你开除的那个刘燕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借机闹起来,看你如何收场。”张曼丽不服气地说:“难道我还怕一个小妮子不成,她要是敢闹,我就给她好看。我就不相信,一个玩具飞机还能梦想着飞上蓝天,且不说上不去,就是被风吹到了天上,不粉身碎骨才怪。”作为市委书记的夫人和副部长的妹妹,她只顾吹牛过瘾,哪里明白阴沟里也能翻船的浅显道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刘燕妮这架玩具飞机撞得体无完肤,她会后悔莫及。

刑警队长走后的第二天中午,黄姗领着高寒回来了。由于黄姗提前用电话通知了张曼丽他们要回来的消息,所以黄江河和张曼丽整个中午都在家焦急地等着。一直处于激动不安之中的张曼丽不时地到附近的马路上,往南不断地张望着,像是怕自己的女儿认不得家门。

出租车在家门口停下,黄姗下车后,高寒正在付款给司机。黄姗推开门就要进去,被高寒喊住了。他挤到黄姗面前,拉着黄姗的手,大踏步就走进了家门。他不愿走在后边,他忘不了张曼丽两次对他的侮辱。他要用行动告诉张曼丽,是她的女儿黄姗嫁给了他高寒,而不是高寒嫁给了黄姗。他高寒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是上门她张曼丽的上门女婿。而黄姗不理解这一切,单纯的她体会不了高寒复杂的心情。

一家三口见面,悲喜交加,先是张曼丽把黄姗搂在怀里,“娇娇乖乖”地叫个不停,然后一直流着长长的眼泪。等母女二人互相诉完了衷肠,黄姗才走到父亲身边,说了句“爸爸好。”这三个字,牵引出了黄江河男子汉的眼泪。清水样的鼻子耷拉下来,越过嘴唇,直流到下巴。等情绪稍微稳定,激动地用袖子擦拭了鼻涕和眼泪,说了句:“乖女儿,回来就好,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千万别做傻事,你要走了,让爸妈如何活下去。”

自从进门,三人只顾释放亲情,把高寒撂倒了一边。黄江河劝说过黄姗之后,见张曼丽还在不停地唠叨,就示意高寒跟着自己上楼去。下面母女畅谈,上面翁婿也在交流。黄姗讲述了自己获救的经过,高寒向老泰山叙述了寻找黄姗的艰辛。母女哭哭啼啼,翁婿间或大笑。楼上楼下,总体上其乐融融。

中午,张曼丽亲自下厨和小李子一起包了饺子,以示团圆之意。

四个人吃过了饺子,张曼丽开始了她的演讲,重点强调刑警队长要为高寒接风洗尘之事。拐弯抹角,终难启齿,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原委。高寒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不等张曼丽征求意见,就爽快地应承下来。一个“好”字,把一切都涵盖其中。

晚上八点,甲鱼楼二层,面南的雅间里,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花样冷盘甲鱼。刑警队长,公安局长,看守所长,清一色的公安战线,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围坐在桌子旁,静等市委书记黄江河和他的女婿高寒的到来。为了表示对市委书记和高秘书的至高无上的尊重,公安局长早已吩咐服务员在门口望风,告诉她,只要看见奥迪车停在门口,就立即上来报告,不得有误。

当服务员慌慌张张地推来包间的门,三个人就知道,是两位领导大驾光临了。他们急忙起身,争先恐后地想楼下跑去,直埋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等他们下来时,黄江河和高秘书又服务员领着,正在穿越大堂向楼上走去。三个人做个邀请的姿势,走在前边代替服务员领路。

到了房间,黄江河被让到正位,高秘书坐在左侧。三个人站着,没有黄书记和高秘书的指令,谁也不敢就坐。直到黄江河摆摆手示意,三个人才一次坐下。公安局长坐在黄江河的右侧。

“上菜热。”公安局长朝着服务员叫喊道。刑警队长的官职最小,一落座就开始扭开酒瓶的盖子,给每人倒酒。给黄书记倒满了被子,又给高寒倒。给高寒倒酒之前,看了高寒一眼,看到正襟危坐的高秘书,刑警队长一脸的歉疚,在心里只骂自己:不争气的东西,当初怎么眼睛怎么就长到了屁股上,也不看看谁,就瞎折腾一番。早知道这是省委书记的秘书,还用得这现在孙子见了爷爷般,心里忐忑不安。只顾想心思,酒从杯子里溢出来也没看到。还是公安局长发现了刑警队长的异常,在下面碰了他一下,才没有把整瓶酒倒进高秘书的杯子。

公安局长正想着祝酒词,服务员端着第一道热菜进来了。服务员还没报菜名,公安局长就大声地说:“霸王别姬,祝高秘书一帆风顺,步步高升,长命百岁。”本来这是接风的酒宴,由于尴尬,就变成了祝寿的喜宴了。五个人把杯子高高举起,五个杯子聚在中间不约而同地碰撞,发出清脆的玻璃碰击的声音。四个人一饮而尽了,只有高秘书把酒放在桌子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家都知道高寒为什么不喝酒,但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这话实在难以开口。

第209章接风洗尘

黄江河是高寒的老泰山,明知他心里窝火,但却不能说什么。再说,他现在在黄江河的面前,不仅仅是女婿的身份,更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当时传讯高寒时,公安局长根本没有参与,劝说高寒的话也无从谈起。看守所长更是无辜,从高寒进看守所那天起,他从未授意任何人殴打侮辱高寒,相反,还是他亲自给省委秘书处打了电话,使高寒重见了天日。四个人中,只有刑警队长难辞其咎,今天的酒席,也是他的安排。高寒不喝酒,分明就是肚子里有怨气。可他毕竟也是北原市赫赫有名的刑警队长,摆了酒席已经是在认错了,难不成还要跪下求他?正在尴尬之极,公安局长出来圆场了。

“王队长,几个人中你的官职最小,前程最远大,难道你不想说些什么吗?”这分明是在提醒他,只有他才能打破僵局。既然顶头上司发话了,刑警队长就不得不站起来,两手端起酒杯,面向高秘书,低着头,满脸愧色地说:“高秘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恕我一时糊涂,有眼无珠,在局里对你无礼。现在我补上,请你看在黄书记的面上,喝了这杯酒,也算给我们大家一个薄面。”

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大个疤而已,按说高寒该站起,圆了这个场面。可他一想起在看守所钓鱼的侮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刑警队长还在眼前站着,其他六双眼睛也在看着自己,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他不能不表现他的大度,于是就懒洋洋地说:“我看算了吧。只是我提醒你一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请你秉公执法,我们提倡的是法制而不是人治。”说完一只手结果酒杯,一仰脖子喝了进去。

热菜一道接着一道上,道道离不开王八。清蒸的,清炖的,甲鱼汤,甲鱼片,麻辣的,三鲜的。酒配王八,别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觉中,三瓶茅台进肚,人均半斤还多。刑警队长久经沙场,半斤八两根本不能尽兴,难免提议再加一瓶。黄江河不置可否,其他三人拍手称快。公安局长更是趁着酒劲大喊大叫道:“难得和黄书记在酒席碰面,今天索性借花献佛,不醉不归。”看守所长在旁附和道:“是,是,是,不醉不归。李白对影才三人,我们是五个人,几乎超过他一倍。你看,窗外的月光多好。”他舌头已经捋不直,想来是不胜酒力了。高寒本来也不胜酒力的,但看守所长和公安局长为了讨好位高权重,前程不可限量的高秘书,总是替他喝酒,所以还在清醒状态。

刑警队长没有受过给人赔礼道歉的窝囊气,借着酒力,大喊着要和高秘书对垒。高寒本想退避,没曾想刑警队长盛气凌人,就挑明了说:“喝酒,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论文化,你的,不行。如果我输了,我就背诗,如果你输了,你就喝酒。”这本是戏谑之词,只是为自己逃避喝酒找个借口,谁知刑警队长一听高寒说他学问不行,真的就中了圈套。

猜酒行令,高秘书的确不是刑警队长的对手,但他输的只是几首藏在肚里的唐诗宋词而已,刑警队长却要一杯一杯地把酒喝到肚子里。同样是动嘴,性质截然相反。一来二去,刑警队长就喝高了。

高寒看到他酒意朦胧的熊样,有心挖苦几句,但不想被别人看扁,说他得理不让人,没有君子之风,思量再三,只好作罢。最后,服务员端来的是一碗甲鱼汤。高寒虽然喝了酒,但还是闻到了汤的浓郁的香味。服务员给每人盛了一小碗汤,最后盆子里还飘着一个圆乎乎白色球体,公安局长夹了几次都没有夹起来。高寒把筷子伸进去,发现此物圆溜溜的,好像鸡蛋,但又没有鸡蛋那么大,对问服务员说:“这是什么玩意儿?”服务员说:“喝汤要喝雌性甲鱼的,这里面的是甲鱼蛋。”公安局长接话道:“还别说,我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吃过这玩意儿,麻烦你给我们分一下好吗?”高秘书灵机一动,顺口说道:“局长大人,你也不想想,五个人,只有一个王八蛋,你让人怎样分呀!”在座的一听,都知道高寒是在骂刑警队长。王队长也知道高寒还在恨自己,但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趁着醉意,自我解嘲说:‘王八蛋就王八蛋,千年王八万年龟。。。。。。“话未说完,就一头趴在桌子上,打起来呼噜。

高寒领着黄姗离开小山村时,刘燕妮的身体也开始康复了。她睁开眼睛后,第一眼就看到小伙子站在她的床边。她吃惊地要坐起来,可极度虚弱的身体使她力不从心。女人最为关心就是她的贞洁,她条件反射般摸摸她的下体,没有感到异样,才稍微镇定下来。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朋友呢?是谁给我换的衣服?”身体虚弱的刘燕妮,肚子里灌进了不少水,脑子并没有因溺水而迟钝,在陌生人面前,她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奥,你终于醒来了,这是我的家,你的那位朋友带着他的女朋友走了。把你从水库救上来之后,你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我叫邻居的二婶给你换的衣服。不信我把二婶叫来,你问问就知道了,我。。。。。。”小伙子腼腆得如同一位姑娘家,说到最后,竟然结巴起来,胀红了脸。他怕解释不清楚,被这位少妇怀疑,他趁着女人的昏睡,沾了便宜。极具情场经验的刘燕妮稍一打量,就能看出,他是童子军的一员,和女性没有太过的接触。

“他的朋友,除了我还有谁?那天不就我们两个人吗?”刘燕妮揉着眼睛,努力地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可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高寒和自己,再也想不出还有第三个人。

小伙子详细地回答了那天她被救的经过,并且叙述了关于那位瘸腿姑娘的故事。刘燕妮这才明白,黄姗被找到了。刘燕妮相信这个世界,无时不刻都有奇迹的发生,没想到,希望渺茫的奇迹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小伙子出去了,再次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鱼汤。他把碗放在床头,依然静静地站在床边。

“喝点鱼汤吧,这是野生的鲶鱼汤,很营养的。等明天,也许能逮到一只甲鱼什么的,要不,我从其他人那儿弄一只也行。我们这个地方,临近水库,没有别的,就是不缺鱼虾,你趁热喝吧。”小伙子明知刘燕妮坐不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搓着手站在那里。

“你扶我一下。”刘燕妮说着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小伙子拘谨地靠近了刘燕妮,把手放在她的后背,用力地一扶,刘燕妮坐起,顺势靠在了床头。

“你喂喂我吧,我浑身无力。”刘燕妮温情地看了小伙子一眼。

小伙子不吱声,拿起勺子,舀了汤就放到了刘燕妮的嘴边。小伙子细腻的动作感动着刘燕妮,边吃边和他拉起了家常。从小伙子的嘴里,刘燕妮得知,小伙子名姓李名天赐,他父母双亡,两个姐姐都已成家。

“你的朋友不会水吗?说实话,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不定已经。。。。。。”小伙子没有说下去,刘燕妮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恶的高寒,竟然想置我于死地,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了鱼汤里高级动物蛋白的滋补,刘燕妮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两天后,她要走了,他要回到北原市。这两天她已经想好了,既然黄姗已经找到了,她就要向张曼丽要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小伙子用摩托车把刘燕妮送到了黄河桥边,刘燕妮下车后,从包里拿出五百元钱,要塞给小伙子。那是她身旁仅存的现金了,她不能忘恩负义,认为只有钱才是报答小伙子最好的方式。小伙子坚决不肯接受,掉转了车头就要离开。刘燕妮拽着摩托车的尾巴,诚恳地说:“姐比你有钱,等姐把事情处理好之后,会再次登门拜访,重重地谢你,说不定还要和你一起在水库上划船呢!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姐,姐心里会很难受的。”小伙子被刘燕妮的诚心所感动,只得收下。

黄江河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小李子站在一旁,尽心地侍候着。黄姗从死神那儿逃了回来,高寒理所当然又恢复了他在黄家女婿的地位,何况,他现在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张曼丽和黄姗轮流给高寒夹菜。对于黄姗不断夹菜的动作,高寒欣喜若狂,而对于张曼丽的殷勤,高寒在心里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和黄姗结婚后,经过几个大的事件,高寒才逐步看清了张曼丽的嘴脸,如果用一句话来给张曼丽一个总结,“变色龙”这三个字是最合适不过了。

晚餐快要接近尾声时,一家人都听到了“咣咣”的敲门声。张曼丽不耐烦地说:“哪个没礼貌的,有门铃不摁,把门敲得山摇地动,吵死人。”小李子不敢怠慢,转身就到院子里去开门,眨眼的功夫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没规没矩的,你瞎跑什么?”张曼丽厉声地责问道。

小李子张嘴正要解释,一个人大踏步地走进了餐厅,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同时聚了过来。张曼丽一看来人,顿时气得脸色发白。仇人相见,分爱眼红,账还没有和你算完,你还敢厚颜无耻找上门来,不是遭打吗?

第210章我要官复原职(1)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冤家路窄的刘燕妮,这个家庭所有人的克星。

刘燕妮不愧是女中豪杰,只见她背着一副简单的行李卷,进门后随便往沙发上一扔,就像顽皮的孩子扔掉束缚脚趾的鞋子,嘻嘻哈哈地说:“不等我来就开饭了,只剩下了残羹冷炙。也好,落难之人没有资格讲究,就将就着点,先填饱了肚子,保住小命再说吧。”话一说完,就直接坐在了张曼丽的身边,捋起袖子伸出手来,就把所有的残羹倒在了自己面前的碗里,端起来连饭带菜用筷子直往嘴里扒拉,旁若无人。

张曼丽本想严加训斥的,看到如此光景,只把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其他人也只莫名其妙地看着刘燕妮异常的举止。还是黄江河见多识广,猜到了刘燕妮是在装疯卖傻,笑着关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呀?”刘燕妮只顾吃饭,对黄江河的问话置之不理。黄江河转脸对小李子说:“再去盛些干净的饭菜来。”小李子看看张曼丽,见她脸上没有反对的表情,就按照黄江河的吩咐照办去了。

一碗白米稀饭端来后放在刘燕妮的面前,刘燕妮端起来就往肚里直灌,故意吧唧着嘴,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好像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饱饭似的。碗里的稀饭一部分进了肚里,一部分顺着下巴流了下来,裤子衣襟沾满了饭粒。

这时张曼丽才缓过神来,这个冤家是找茬来了。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先不说话,看她到底能拿出什么狗皮膏药。

刘燕妮吃完,把碗扣在桌子上,捏住碗底开始在让碗在桌子上打转转。“呜啦啦,乌啦啦“,沉重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她不说话,谁也不看,只顾自己玩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非常投入。她开始明目张胆地挑战了。

张曼丽作为主人,不能不开口说话了。他知道刘燕妮的目的,但习惯于颐指气使的她没有说软话的习惯,张口就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不管你来耍什么花招,你要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

“好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警察抓我,又不是第一次。你想呀,我现在失去了工作,没有钱花,没有饭吃,谁能帮我,只有警察,他们把我抓进去,总得管我饭吃,这样我才不至于饿死,我说的对吗,我的大主任。你就是我叫警察来,说不定我还要主动去找他们呢,就在两天前,黄河蓄水库上发生了一起命案,这个案件与你的乘龙快婿有直接的牵连,他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不信你问问。”刘燕妮越发玩世不恭起来,俨然黑社会的老大,大大咧咧地说。

“不要叫我主任,我不是你的主任,你已经被开除了,我管不了你。”刘燕妮伸手,在张曼丽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一下,把饭粒粘在了张曼丽的脸上。黄姗看不下去了,要走过去,被高寒一把拉住。“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下属了,可我还是愿意你当我的主任。你就是我的干妈,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嘛,你虽然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作为干女儿的我怎么嫌弃你呢?收下我吧,让我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继续为你效力,别人给钱的时候,我给你点点数也行呀,不然,那么大一笔钱,一时半刻的,你能数的过来吗?”掌握张曼丽的秘密,是刘燕妮的独有的锋利匕首,她随时可以把这把匕首投向张曼丽和黄江河,扎入他们的心脏。“我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张曼丽虽然还是一副骄傲的神态,但口气已经软了很多。她想知道,刘燕妮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你看过<聊斋>吗,死人有时候也会张嘴说话的,我昨天梦到了郑佳乐,哎呀,差一点没把我吓死,他张着血盆大口,电目血舌的,朝我只喊冤枉。你想知道他都告诉一些什么吗?一百五十万,可真不是个小数字。他说他死得冤枉,想找个人去陪伴他,于是我就想到你了。我猜想到你会报警的,所以就把行李带来了。如果你不方便打电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号码,公安局的,检察院的,我都有,熟记在心了。你要是不打电话,我可要在这里住下了。你一日不报警,我就一日不走。”

刘燕妮的每句话,都如一条鞭子,无情地抽打在张曼丽的心坎上。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黄江河会说话,对着张曼丽大声地斥责道:“你真是乱弹琴,这么好的一名干部,你怎么说撤职就撤了,市委的组织部门知道吗?”假装训完了张曼丽,又回过头来对刘燕妮说:“你反映的问题很重要,你要不来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地回去,三天之内,我让组织部门恢复你的职位,那辆车也理应开始为你服务。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说,能解决的绝不拖延。”刘燕妮站起来,看了高寒和黄姗一眼,抓住黄江河的手,说:“还是书记大人知道疼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早知道书记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我何苦背着个行李卷,在这里出洋相呢?”

刘燕妮说完,转身走到沙发前,弯腰就要提起行李。“哎呀,我的腰。高寒,我闪了腰了,麻烦你把行李给我提起来吧。这实在水库落下的毛病。”高寒知道她在出洋相,同时也在威胁他,但对这个女魔头毫无办法,只得走过去,替她拿起行李,和黄江河一道,打发了这个女瘟神。刘燕妮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对着高寒笑笑,说:“水库边风光无限,如果有时间,我还要陪着你去玩,不过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呀。”

刘燕妮还没有走出黄江河家门前的那条小路,高寒就跑着追上来,把那把捷达车的钥匙交到了刘燕妮的手里,并交待道:“黄书记叫我给你的,你现在就可以去取车。”刘燕妮毫不客气地把钥匙装到了包里。

第211章我要官复原职(2)

刘燕妮的出现,给这个刚刚充满喜庆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警告了除黄姗之外的所有人,心里最为焦急的就数黄江河和张曼丽。刘燕妮这个女魔头走后,黄江河回到房间,就示意高寒拉着黄姗上了楼,然后把张曼丽叫到了卧室。

“大意失荆州呀,如此重大的事,你怎么能让她知道?”黄江河低声地责问张曼丽说。张曼丽把苦恼全部写在了脸上,满脸的苦恼中又透出无限的无辜,见黄江河责问自己,就争辩说:“我收钱时只有郑佳乐在场,可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清楚那个小贱人怎么就知道的那么详细,连数目字都分毫不差。老黄,死人正的能托梦吗?”黄江河的手在空甩来甩去,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写的“川”字,不耐烦地说:“真是妇人之见,死人怎么会开口说话。别听她话说八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妖精一定和郑佳乐有一腿,手里也握着证据。”张曼丽毕竟是女流之辈,听黄江河如此一说,竟然手足无措,一脸的哭相,央求黄江河说:“老黄,这可咋办,如果她要检举,那是要坐牢的呀。”看到张曼丽六神无主的样子,黄江河就把拉着她,把她按在床沿上坐下,镇定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看不如这样,你明天一上班,就召集主任办公会议,我同事也派组织部的人过去,想办法先让她恢复她的职位,返还她的车子,稳住她再说。”黄江河的话不无道理,但张曼丽就是转不过弯来,就问黄江河说:“那我的脸面往哪放呀?”黄江河拍着张曼丽的肩膀,教训她说:“皮子不存,毛将焉附,火烧眉毛了,还顾及什么脸面。我让组织部的人替你解围,保全你的面子。当个信用社主任都当不好,什么事情都要我给你擦屁股,真是的。”

张曼丽从前总仗着她哥哥张幼林的是个副部长,做起事来总是目中无人,包括自己的丈夫黄江河在内。这次炭火烧到了脚面,感到疼痛时还得靠黄江河给她端水熄火,不由心生感激。听完黄江河的慷慨陈词,才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丈夫的本领比她强,于是就抱着黄江河的腰,温柔地说:“江河,要我过了这一关,我什么都听过你的。”黄江河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关键时我还有办法应付她,只是你以后不要胡来了。”

黄江河安慰了张曼丽几句,想起刘燕妮提起水库边命案一说,感觉里面还有故事,就出了卧室上了楼道。

高寒和黄姗也在讨论刘燕妮,听到敲门声,黄姗就去开门。黄江河进后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黄姗知道,爸爸从来不在自己的房间抽烟,这次破例,一定有重大的事情要说。烟抽了一半,黄江河把剩下的半截子丢到地下,用脚狠狠地搓了一下,才问高寒说:“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告诉我,刘燕妮说的水库边是怎么回事?”高寒见岳父大人严肃的态度,就当着黄姗的面,把怎样整治刘燕妮的经过大致重复了一边。黄江河听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高寒说:“无论什么情况下,你只能说,是她失足掉进了水里,不管你会不会游泳,你都不敢下水。是你拼了性命喊来了人,才把她救起的,听清楚了吗?”高寒对黄江河的话心领神会,点头称是。

第二天晚上,黄江河在家里吃过晚饭后,来到院子里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可话筒里不断传来关机的提示。黄江河再也没有其他联系的方式,只能走出家门开了车,向刘燕妮家的方向驶去。

市委书记的记忆力就是非比寻常,到了小区后,没费脑子就找到了刘燕妮的家。上次的来访,是一次猎艳的经历,怀着兴奋的心情寻找释放感情的愉悦。刘燕妮对自己言听计从,奉若上宾,而这次,他是来求和的。他尽量想使自己愉快起来,但脚步怎么也难以轻松。

听到敲门声后,刘燕妮来到门后,从猫眼里看到是黄江河,但她却没有马上开门,而是故意大声地问来人是谁。黄江河轻声地回答道:“燕妮,是我,快开门。”刘燕妮故作听不出黄江河的声音,就明知故问道:“你是谁,请报了姓名。”黄江河知道刘燕妮在戏耍他,就大声地回答道:“我是黄江河,北原市的市委书记。”

刘燕妮开门后,把身子堵在门口,问:“稀客,难得来一回。我一个女人家,晚上不方便接待你这位大人物,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说完了就走。”也难怪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副主任没有被撤销之前,无论节假日,家里客人络绎不绝,即使上班,问安的电话连绵不断,下班后还有人请吃请喝,想拒绝都难。可现在,门前冷落鞍马稀,偶尔在大街上碰到原来的客户,唯恐躲之不及,不得己撞了个正着,勉强说一两句客气话,赶快逃之夭夭,生怕沾染了自己的晦气。而这一切,都是张曼丽造成的,黄江河也难逃干系。

“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还是进去说吧。”黄江河尽量压着火气,脸上不自然地笑着说。

刘燕妮没有主动给黄江河让座,黄江河只得自己坐了下来。今非昔比,上次是情人,这次是仇人,不能同日而语。黄江河不在乎这些,他来的并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座位。

“你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安排,最迟明天下午你就可以上班,官复原职,车子也还是你的。这些日子你没去上班,工资照发,我再关照一下他们,这些你不在的日子,按照出公差对待。你还年轻,先好好干着,回头等有了机会,兴许能扶正。以你的领导能力,管理好一个信用社没有什么问题。我今天来呢,一是给你报个消息,让你提前高兴一下,二呢,也代表组织给你道个歉,由于工作的失误,让你受委屈了。”

刘燕妮轻蔑地一笑,立即回应说:“说得多好听,像外交辞令。我高兴了,你们才没有忧虑,这叫和睦相处。如果你没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回去了,我明天下午就去上班。”

第212章上阵父子兵

刘燕妮说着就去开门。黄江河站起来,走到刘燕妮的身边,小声地说:“你的事情我安排好了,你也该把嘴巴封得严实点,免得一不小心跑了风,这样对大家都不好。”黄江河一边说着,就拉住了刘燕妮的手。刘燕妮没有挣脱,反而把另一只小手放在了黄江河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黄江河以为,刘燕妮又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就就把另一只手揽住了刘燕妮的柔软的腰。就在这时,刘燕妮突然在黄江河的脸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有魅力?”黄江河对着刘燕妮的耳朵,说:“那还用说。”刘燕妮又问:“在你看来,我和坐台小姐是不是没什么两样。”黄江河一时无话,正在寻思刘燕妮问话的意思,刘燕妮拿开了黄江河的手,郑重地说:“我说过,要和我好,除非你休了那个黄脸婆,让我嫁给你。否则,你休想。你该走了。”

刘燕妮说完,不给黄江河由任何说话的机会,迅速拉开门,送瘟神般打发了黄江河。

据说胖子都喜欢睡觉,尤其是女胖子,更是粘床便能进入梦乡。黄江河回到家里时,张曼丽早已鼾声如雷。想起自己在刘燕妮那里受到的冷遇,黄江河愤愤难平。想当初,刘燕妮为了靠上自己这棵大树,曾经煞费苦心,抛弃女人的尊严,暗送秋波,趁机抓挠自己的手心,最后把自己拉上了她温柔的梦想,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而如今,自己为了堵住她的嘴巴,主动上门求和(说的难听点就是求欢),却被她冷言冷语,拒之千里,面子上怎能过得去。这还在其次,尤为让黄江河放心不下的是,刘燕妮冷若冰霜的态度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她表面上答应不去告发张曼丽,会不会阳奉阴违?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具空?黄江河越想越感到后怕,转辗反侧,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

怎么办?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捂住刘燕妮的嘴。黄江河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应之策。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使人张不开口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可是,他黄江河是何等样人,他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怎敢冒法律之大不韪,去干那些只有黑社会的败类们才会做的下三滥勾当。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张曼丽一个人惹的祸,倘若她能以柔克刚,锋芒不要太露,给自己也给刘燕妮留条后路,自己怎么会面对如此难题。

黄江河越想越后怕,索性起身下床,来到客厅里,点燃一支烟,继续陷入了沉思。他仰起脖子,向空中吐着一个个烟圈。每个烟圈都像刘燕妮的眼睛,飘忽不定的,慢慢向空中散去。等烟圈散尽之后,黄江河重新吐着一个个烟圈,这一次,烟圈却又像刘燕妮的脸。烟雾缭绕的,一张张脸也越发白了起来,对黄江河狞笑着。黄江河似乎听到了刘燕妮挑战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和张曼丽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黄江河打了个冷战,如尿后的哆嗦,顿时全身毛发倒竖。

不行,一定要堵住她的嘴,不能让她的嘴巴里跑出一丝风,否则,他的千里长提就会溃于蚁穴。他想起自己的女婿,省委书记的秘书高寒,靠他目前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何况,刘燕妮手里还掌握着高寒风流快活的证据。对了,能不能说服高寒去拉拢刘燕妮呢?黄江河想到这里,就像在漫无边际的苦海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寒是自己的女婿,平心而论,他舍不得高寒去冒这样的风险,更何况,这样做还直接给女儿黄姗带来伤害,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看高寒是否答应。

主意已定,黄江河毫不犹豫地向楼上走去。

高寒被喊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着呵欠。深夜被老丈人从睡梦中叫起,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黄江河把睡衣裹了一下,声音不高地说。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照办就是。”对于高寒而言,老丈人的话就是皇上的圣旨,他不敢违抗。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拜这个家庭所赐,人要是忘恩负义,与禽兽无异。高寒不想做禽兽,就要为这个家赴汤蹈火。

“不过,这件事不太好办。我想问一下,你和刘燕妮是否。。。。。。怎么说呢,我都不好启齿,直接点吧,她是不是有点钟情于你。你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管照直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怪罪你。”黄江河吞吞吐吐的,总算把意思表白清楚了。

尽管黄江河表白,他不会怪罪高寒,但高寒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为市委书记的丈人,一定是听到了关于自己和刘燕妮之间的什么风言风语,要不然,不会问得如此明显。他不由耳热面红,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首先声明,今天我要问的事,在这个家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和她的那点事,被她录成了视频,随时都可能被散布到网上,不瞒你说,我已经看到了。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你就别问了。我声明的第二点,就是我要表明我的观点,男人嘛,在不影响家庭和睦的前提下,在外面偶尔和女人做点什么,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事,你不要有任何疑虑。”黄江河为了打消高寒的顾虑,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观点。以高寒的智商,心里已经明白,这样的谈话只是一个序幕而已,紧接着,老丈人可能还有话要说。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再保密了。但我是被强迫的,不信你。。。。。。”

黄江河摆摆手,没让高寒继续说下去,插话道:“我说过,我不会责怪你的,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要说的是,刘燕妮表面上是来要工作的,我怀疑,背后还有文章。啰嗦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把你喊下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如果她还要采取什么行动,想让你出面阻止一下,上阵父子兵嘛——咱们是翁婿,可我和你妈只有黄姗这一个女儿,你就是我的儿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黄江河说完,紧盯着高寒。高寒从黄江河的眼里,看到了热切的期盼。

“你,你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高寒留了一个心眼,他怕黄江河是在考验他,故意反问道。黄江河拍着胸脯,一脸的正经相,说:“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摸清了她的底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你妈妈说话太难听了,极大地伤害了她的感情。这个女人太恶毒,如果她采取了什么过激的手段,我和你妈妈都要完蛋。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不是也得跟着倒霉。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就受点委屈吧。”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有老丈人怂恿自己的女婿去接近不是女儿的女人。可是,干大事之人,必有大量,小肚鸡肠之辈,只能喝稀饭配咸菜,人家骑马他骑驴了。如连驴也骑不起,就只能步行。

“你是说她可能要举报吧。”高寒没有正面回答黄江河。他已经猜测到了,以刘燕妮的秉性,她一定威胁过黄江河。

“你怎么知道?”黄江河吃惊地问,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脑子灵活,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高寒心想,我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淡淡地说:“我也是随便猜测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眼看着她揣着上访材料,跑到省城,走进信访办的大门?然后我和你妈妈就干等着被带走?”黄江河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也更迫不及待了。

“我答应你,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想,她只是为了恢复她在信用社的职位,如果你满足了她的要求,她也不会做出太过激的行为,这样对她能有多大的好处呢?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等我到了省城,马上就打电话联系她,本市耳目太多,说话也不方便。”高寒刚说完,黄江河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你放心,只有好你能阻止她,我会感激不尽的。”高寒嘴里应付着,心里却在想:刘燕妮早把信访材料送到了信访办,我所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让她再去一趟,想办法把材料取回来。

高寒正要上楼时,黄江河又把他叫住,告诉高寒说:“要不这样吧,你想办法联系她,让她明天早上用车把你送到省城,你们也好在路上说话。”高寒理解黄江河的心情,就爽快地回答说:“我尽量吧,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密秘密,尤其是对黄姗。”

第213章开弓没有回头箭(1)

刘燕妮说着就去开门。黄江河站起来,走到刘燕妮的身边,小声地说:“你的事情我安排好了,你也该把嘴巴封得严实点,免得一不小心跑了风,这样对大家都不好。”黄江河一边说着,就拉住了刘燕妮的手。刘燕妮没有挣脱,反而把另一只小手放在了黄江河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黄江河以为,刘燕妮又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就就把另一只手揽住了刘燕妮的柔软的腰。就在这时,刘燕妮突然在黄江河的脸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有魅力?”黄江河对着刘燕妮的耳朵,说:“那还用说。”刘燕妮又问:“在你看来,我和坐台小姐是不是没什么两样。”黄江河一时无话,正在寻思刘燕妮问话的意思,刘燕妮拿开了黄江河的手,郑重地说:“我说过,要和我好,除非你休了那个黄脸婆,让我嫁给你。否则,你休想。你该走了。”

刘燕妮说完,不给黄江河由任何说话的机会,迅速拉开门,送瘟神般打发了黄江河。

据说胖子都喜欢睡觉,尤其是女胖子,更是粘床便能进入梦乡。黄江河回到家里时,张曼丽早已鼾声如雷。想起自己在刘燕妮那里受到的冷遇,黄江河愤愤难平。想当初,刘燕妮为了靠上自己这棵大树,曾经煞费苦心,抛弃女人的尊严,暗送秋波,趁机抓挠自己的手心,最后把自己拉上了她温柔的梦想,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而如今,自己为了堵住她的嘴巴,主动上门求和(说的难听点就是求欢),却被她冷言冷语,拒之千里,面子上怎能过得去。这还在其次,尤为让黄江河放心不下的是,刘燕妮冷若冰霜的态度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她表面上答应不去告发张曼丽,会不会阳奉阴违?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具空?黄江河越想越感到后怕,转辗反侧,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

怎么办?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捂住刘燕妮的嘴。黄江河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应之策。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使人张不开口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可是,他黄江河是何等样人,他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怎敢冒法律之大不韪,去干那些只有黑社会的败类们才会做的下三滥勾当。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张曼丽一个人惹的祸,倘若她能以柔克刚,锋芒不要太露,给自己也给刘燕妮留条后路,自己怎么会面对如此难题。

黄江河越想越后怕,索性起身下床,来到客厅里,点燃一支烟,继续陷入了沉思。他仰起脖子,向空中吐着一个个烟圈。每个烟圈都像刘燕妮的眼睛,飘忽不定的,慢慢向空中散去。等烟圈散尽之后,黄江河重新吐着一个个烟圈,这一次,烟圈却又像刘燕妮的脸。烟雾缭绕的,一张张脸也越发白了起来,对黄江河狞笑着。黄江河似乎听到了刘燕妮挑战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和张曼丽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黄江河打了个冷战,如尿后的哆嗦,顿时全身毛发倒竖。

不行,一定要堵住她的嘴,不能让她的嘴巴里跑出一丝风,否则,他的千里长提就会溃于蚁穴。他想起自己的女婿,省委书记的秘书高寒,靠他目前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何况,刘燕妮手里还掌握着高寒风流快活的证据。对了,能不能说服高寒去拉拢刘燕妮呢?黄江河想到这里,就像在漫无边际的苦海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寒是自己的女婿,平心而论,他舍不得高寒去冒这样的风险,更何况,这样做还直接给女儿黄姗带来伤害,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看高寒是否答应。

主意已定,黄江河毫不犹豫地向楼上走去。

高寒被喊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着呵欠。深夜被老丈人从睡梦中叫起,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黄江河把睡衣裹了一下,声音不高地说。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照办就是。”对于高寒而言,老丈人的话就是皇上的圣旨,他不敢违抗。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拜这个家庭所赐,人要是忘恩负义,与禽兽无异。高寒不想做禽兽,就要为这个家赴汤蹈火。

“不过,这件事不太好办。我想问一下,你和刘燕妮是否。。。。。。怎么说呢,我都不好启齿,直接点吧,她是不是有点钟情于你。你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管照直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怪罪你。”黄江河吞吞吐吐的,总算把意思表白清楚了。

尽管黄江河表白,他不会怪罪高寒,但高寒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为市委书记的丈人,一定是听到了关于自己和刘燕妮之间的什么风言风语,要不然,不会问得如此明显。他不由耳热面红,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首先声明,今天我要问的事,在这个家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和她的那点事,被她录成了视频,随时都可能被散布到网上,不瞒你说,我已经看到了。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你就别问了。我声明的第二点,就是我要表明我的观点,男人嘛,在不影响家庭和睦的前提下,在外面偶尔和女人做点什么,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事,你不要有任何疑虑。”黄江河为了打消高寒的顾虑,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观点。以高寒的智商,心里已经明白,这样的谈话只是一个序幕而已,紧接着,老丈人可能还有话要说。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再保密了。但我是被强迫的,不信你。。。。。。”

黄江河摆摆手,没让高寒继续说下去,插话道:“我说过,我不会责怪你的,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要说的是,刘燕妮表面上是来要工作的,我怀疑,背后还有文章。啰嗦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把你喊下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如果她还要采取什么行动,想让你出面阻止一下,上阵父子兵嘛——咱们是翁婿,可我和你妈只有黄姗这一个女儿,你就是我的儿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黄江河说完,紧盯着高寒。高寒从黄江河的眼里,看到了热切的期盼。

“你,你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高寒留了一个心眼,他怕黄江河是在考验他,故意反问道。黄江河拍着胸脯,一脸的正经相,说:“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摸清了她的底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你妈妈说话太难听了,极大地伤害了她的感情。这个女人太恶毒,如果她采取了什么过激的手段,我和你妈妈都要完蛋。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不是也得跟着倒霉。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就受点委屈吧。”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有老丈人怂恿自己的女婿去接近不是女儿的女人。可是,干大事之人,必有大量,小肚鸡肠之辈,只能喝稀饭配咸菜,人家骑马他骑驴了。如连驴也骑不起,就只能步行。

“你是说她可能要举报吧。”高寒没有正面回答黄江河。他已经猜测到了,以刘燕妮的秉性,她一定威胁过黄江河。

“你怎么知道?”黄江河吃惊地问,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脑子灵活,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高寒心想,我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淡淡地说:“我也是随便猜测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眼看着她揣着上访材料,跑到省城,走进信访办的大门?然后我和你妈妈就干等着被带走?”黄江河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也更迫不及待了。

“我答应你,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想,她只是为了恢复她在信用社的职位,如果你满足了她的要求,她也不会做出太过激的行为,这样对她能有多大的好处呢?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等我到了省城,马上就打电话联系她,本市耳目太多,说话也不方便。”高寒刚说完,黄江河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你放心,只有好你能阻止她,我会感激不尽的。”高寒嘴里应付着,心里却在想:刘燕妮早把信访材料送到了信访办,我所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让她再去一趟,想办法把材料取回来。

高寒正要上楼时,黄江河又把他叫住,告诉高寒说:“要不这样吧,你想办法联系她,让她明天早上用车把你送到省城,你们也好在路上说话。”高寒理解黄江河的心情,就爽快地回答说:“我尽量吧,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密秘密,尤其是对黄姗。”

第214章开弓没有回头箭(2)

少妇怀春,天经地义,谁都无可厚非。长期的独处,如干旱的土地渴望甘霖,刘燕妮荡漾的春心经过高寒强劲春风的抚慰,逐渐风平浪静了。

满足之后的刘燕妮,脸上彩霞飞扬,眼睛和先前相比,也更加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高寒从云崖上跌落下来,平躺在床上,心情糟糕透顶,他满脑子都是黄姗的影子,愧疚之情折磨着他的自尊和良心。他此刻感觉到,自己和青楼小姐毫无二致。只不过,青楼女子以卖笑为生,他却是为了心爱的人和她的家庭,出卖了他的青春、尊严和肉体。想到这里,他立即坐起来,抓起衣服就要胡乱套在身上。刘燕妮也猛然坐起,一把抓住高寒的衬衫,猛地一拽,扔到了一边。高寒再次拿过来,刘燕妮还是从中捣乱,死活不让高寒穿上衣服。

好女怕三缠,好男只要一缠就会停下要走的脚步——柔能克刚。面对不断撒娇的刘燕妮,高寒不好用强,只得停止了穿衣服的动作。

“受委屈了吧,这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没人强迫你,怨不得我,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凌晨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贵干?”刘燕妮松开衬衫,搂着高寒的小腹,把脸贴在他的胯上,娇声细语,温情脉脉地问道。

“到了路上再说吧,也不耽搁我上班。我所要你做的,你很容易做到的,只要你愿意。”到了该亮底牌的时,高寒却张不开口来。

“我不能去,今天下午,组织部门的人宣布我副主任的职位时,我必须在场。除非。。。。。。”

“除非什么,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附加条件?莫不是又要叫我和你长相厮守吧,果真如此,请你莫开尊口。”高寒就怕刘燕妮猛展腿,自己就会再次栽到这个翻脸无情的小妇人提前挖好的阴沟里。

“知我者,高寒是也,你猜对了,只能加九分。我不要你朝朝暮暮的陪伴,只让你心里装着我。”刘燕妮笑着说。她的笑很放荡,一般的男人难以抗拒,但高寒还是抵挡了刘燕妮放荡的诱惑。

“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可能早已变成了可能。我理解你的苦衷,我也想通了,我不会让你离婚,只要你隔三差五的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当然,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如意郎君,我会归还你的自由。真的到了那天,即使你跪着求我,还要看小娘子我的心情。”刘燕妮死皮赖脸地提出了要求。

类似的要求,她同样对黄江河提起过。高寒能理解,曾经遭受过肉体的创伤和心灵的打击,使得刘燕妮的心态异于常人。权衡利弊,暂时答应她是唯一的选择。大丈夫站立起来能触摸天,弯曲身子能蹲地,如此方显英雄本色。

“好吧,但你必须马上和我一起到省城,应我的要求,去做该做的事。”

高寒的话一出口,刘燕妮就像犯人接到了特赦令,忽地坐起,搂着高寒的脖子,在他的腮边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即就开始穿衣服。

宽阔的马路上,捷达车风驰电掣,刘燕妮的脑子也如车轮子快速地转动着。

“我知道,你和黄江河先后找我,只有一个目的,叫我停止危险疯狂的动作。不要给他和他的母狮子增添任何麻烦。”

“聪明!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想你是明知故问。理由不止一个,说实话,你是我发现的猎物——恕我用这样不恭的字眼,但张曼丽凭借手中的权力从中横插一脚,把你从我的身边活生生地拉走。她这一脚,踢在了我的胸口上。我迫于无奈,不但要退出,既要给你们当红娘,还要为你们的结婚筹备房子。你的房子是怎么来的,我相信你们比我还清楚。我图什么,不说你也清楚。可最后我得到的是什么呢?副主任,那是我付出了身体的代价得到的。最后她竟然狠下心来,一脚把我踢出了信用社。要是当时她把我随便安排个部门,我也不会下如此狠手。”刘燕妮的嘴如决堤的河,滔滔不绝,泥沙俱下,一泻千里。竹筒里倒豆子,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一股脑倒给了高寒。高寒听了,不禁感慨万分。欲壑难填,在欲望的驱使下,人人都能成为一把不顾生死的利剑,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不但使对手心存顾忌,有时也会伤害到自己。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复制那张欠条?”

“很简单,一块翡翠,我得不到,别人抢走了,我也要想办法让它粉碎。说说你具体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从纪检委拿回你的检举信,告诉他们说,你是误听了闲话,上了别人的当。如果有什么后果,我自会处理好。”高寒直截了当地告诉刘燕妮说。

“好,但是,别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出尔反尔,等我下次再出手时,比现在要干净利落,说不定也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刘燕妮说得很轻松,如一阵清风,从她的口中徐徐吹出。但高寒听来,犹如凛冽的寒风。

高寒上班去了,刘燕妮也开着车去了纪检委。但是,刘燕妮没能拿回黄江河夫妇和高寒想要的东西。纪检委的人告诉刘燕妮,她的举报材料很重要,已经引起了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不久的将来,刘燕妮就会得到振奋人心的消息。刘燕妮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却被无可奉告打发了之。

白布掉进了染坊里,无论被染上什么颜色,都难以恢复原来的色彩了。刘燕妮有点后悔。职位即将被回复,高寒也答应了她的条件,如果拿不回那封信,如何向高寒交待?

刘燕妮开着车在省城的东郊转悠了半天,最后拿定主意,既然捅了马蜂窝,索性就让群魔乱舞吧,按照既定的方针,大踏步地向前。至于高寒,她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第215章开弓没有回头箭(3)

刘燕妮坐在网吧里,拼命地敲打着键盘。为了蒙住高寒,她正在码字,重新克隆一封举报材料。反正谁也没有见过,里面的内容只有她自己知道。

中午十二点整,刘燕妮接到了高寒的电话,她知道高寒要问什么,没等高寒说话,就燕语呢喃地告诉高寒说:“把心装到肚子里吧,我答应的事,肯定能做到,材料已经全部拿回,就在我的手里。我现在有事,晚上给你。”刘燕妮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高寒自然信以为真。

为了拴住高寒,在材料的末尾,她又加上了一段内容,包括高寒新婚房子的来源,替胡一开销售保安器的回扣,时间地点,所涉及的人物,一一写明。她要叫高寒明白,她刘燕妮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两只小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咽喉,随时都能用力地一掐,结果了高寒无量的前程。

刘燕妮打完材料,粗略地检查一遍,然后拷贝在U盘上,出门后找了一家打印部,几分钟以后,一份完整的举报材料呈现在她的面前。

刘燕妮自豪着,这是多么富有创意的举措。在她的眼里,黄江河和张曼丽,包括高寒,都成了酒囊饭袋,不牛木马,一群废物。他们想和她刘燕妮较量,简直就屎壳郎爬秤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刘燕妮驾着车子穿行在省会宽阔的马路上,她打开玻璃窗,阵阵凉风吹进来,她的刘海随即就飘扬起来,心情亢奋到了极点。她歪歪头,看到反光镜里绯红的脸颊,孤芳自赏,暗自得意。

一辆宝马超越了她的车子,引起了她的不快,但她没有和宝马车一决高下。她现在还没有资格,有朝一日,等张曼丽进了高墙之内,她就会被上级部门扶正,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买一辆宝马,没有宝马凌志也行。让谁当司机呢?刘燕妮思来想去也没有在脑海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司机的年龄不能太大,最好是年轻潇洒的,像高寒那样的就行。

夜幕降临,掩盖了白天的一切,美丽的和丑恶的,正义的和邪恶的。

新闻联播是刘燕妮必看的节目,她能从中捕捉到政治的风向。她躺在宾馆的房间里,身着睡衣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不大的脑袋,两只脚轮番着上下不停地抖动。领导人出访欧洲时,电话再一次响起。不用看,她知道那是谁的电话,她懒得去接。

高寒现在对刘燕妮的态度很好,一反过去高傲的常态。他很听话,把刘燕妮放在了第一位。不用刘燕妮召唤,就会三遍五遍地拨打刘燕妮的电话。这再次证明,刘燕妮的确非同凡响。半个小时的新闻节目,高寒拨打了五次电话,等到铃声第六次响起,刘燕妮才懒洋洋地接听。

刘燕妮没有邀请高寒过来,高寒却主动地提出了请求。刘燕妮一再拒绝,高寒就再三请求,刘燕妮不得已才答应了高寒的要求。

高寒进门后不好意思询问举报材料的下落,和刘燕妮说话时,眼睛总是瞟向她的坤包。刘燕妮东拉西扯,就是不提高寒最关心的材料。实在没话说时,刘燕妮才拿过包来。高寒眼巴巴地看着,刘燕妮从里面掏出一片卫生巾,拉上拉链,把卫生巾放在床头上。

“寒,我不舒服?”刘燕妮看着高寒说。高寒不止一次领教过刘燕妮的手段,知道她又在玩花样。

“我浑身酸痛,像散了架。”刘燕妮眉头微蹙,一副娇态。高寒实在难以恭维她的做作,那副故作的娇态,说穿了就是风骚。高寒不喜欢她这种做作的风骚,但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因为,刘燕妮手中有一条绳索,她随时可以收紧绳索,使高寒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你给我按摩一下吧。”刘燕妮终于发出了邀请,声音是婉转的,带着商量的余地。高寒不能拒绝,任何的不慎,都会让刘燕妮反悔。女人翻脸,要比男人来得快,来得坚决,来得彻底。

刘燕妮没等高寒答应,就直接趴在了床上。她心想,就是借给高寒一百个胆子,他此时也不敢拒绝自己。

高寒听话地走过去,在刘燕妮的肩膀上按摩起来。刘燕妮不愧是享受型的女人,她伸展四肢,如一个“大”字,俯卧在柔软的床上,不断给高寒提示着应该按摩的部位。肩膀,脊梁,大腿,小腿。刘燕妮在高寒手掌的抓挠下,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呻吟。这声音里,有真情的流露,也有故作的挑逗。就要结束时,刘燕妮翻过身来,要高寒给她按摩那双玉足。她示意高寒坐到床上来,然后把脚翘到高寒的怀里。高寒捧着刘燕妮的小脚,双手齐上,从上到下,从脚趾到脚心,每个部位都留下了他的强劲的力量。

刘燕妮终于心满意足了。她拿过包来,从里面掏出几张折叠的纸,看也没看就递给高寒。

高寒打开纸,仔细阅读着每个字。看完后,他把几张纸拦腰撕开,然后再折叠重合,再撕开,一直到这些罪魁祸首成了碎片,才翘腿下床,把它们扔在了垃圾箱里。做完这一切,高寒朝刘燕妮笑笑,浑身也轻松了许多。地雷被刨除,警报解除,这下他放心了,黄江河和张曼丽都可以放心了。

高寒不知道,这是一份假的材料,第一份举报材料,早已被编了号码,此时正躺在纪检部门的保险柜里,被作为绝密文件保存着,只是那里面,没有高寒的犯罪情节和证据。高寒还不知道,刘燕妮包里的U盘里,录制有郑佳乐死前的证言。高寒更不知道,再过几天,一场灾难就会降临到黄江河和张曼丽的头上。这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刘燕妮为自己的杰作暗自得意着,并坐着更进一步的遐想。如果黄江河和张曼丽倒台了,高寒就没有了靠山,他的那位跛子爱人的分量也会减轻,如果自己再稍加用些手段,高寒就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第216章谈判背后的交易

一份申请报告,一场市长办公会议,一份红头文件,三万亩土地的国营农场,转眼间变成了蒋丽莎的私有企业。什么改制,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市府的红头文件一经下达,蒋丽莎和南方老板的谈判就拉开了序幕。看不见的帷幕,只是遮掩黑暗和肮脏的画皮。画皮的后面,是权力与金钱的交易。

谈判,在五星级酒店举行,由四方参与:农场的职工代表职工,蒋丽莎代表承包人,也就是她自己,司副市长代表权威的官方,最后一方是南方的老板。

前期一个亿的投资,加上两个亿的后续资金,对于以农业为主的北原市来说,无疑是在它的上空悬挂了一颗人造的月亮,给经济的黑暗带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光明。

长方形的会议桌,司副市长和蒋丽莎并排坐在一头,南方老板坐在另一头。职工代表坐在两侧。他们来了十五个人,可谓阵容庞大。

蒋丽莎身穿浅灰色的衬衫,红色的领带笔挺地垂直在胸前,正襟危坐在司副市长的身边,一脸的严肃。这是扮演角色的需要,今天,她要广大的职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单从语言上,她只能维护他们的利益。

谈判进行到关键时刻,南方老板投资的先决条件也很苛刻——北原市的农场必须免费为南方的老板无偿提供五百亩土地。

市政府的司副市长作为谈判的最高行政长官,理所当然主持了会议。他衣着是标准的政府官员格式——黑色的衬衫,红白相间的领带,深灰色的西服。夏天处于闷热的时节,但西服是身份的象征。

和谈判对手不同的是,南方老板的着装就显得轻快多了。白色的丝绸T恤给人柔和的色调,最引人瞩目的,就是T恤上人工绣制的图案,两条黄色的巨龙栩栩如生,争抢着一颗发光的明珠,大概预示着,他是一位在商场上能征善战,叱咤风云的成功商人。两条巨龙的两旁,站立着两位他从南方带来的小姐,身着粉色旗袍,脚蹬高跟水晶鞋,两手自然交叉于前,面带微笑,婀娜多姿。她们也许没有什么身份可言,她们她们的站立,绝对衬托着老板的身份。土牛木马似的职工代表们哪见过这等排场,纷纷睁大贪婪的眼睛,把两位仙女般的小姐和自家的黄脸婆娘在心里做着比较,只恨自己生不逢时。在感慨的同时,更希望南方的老板能在建厂后,多多提供优惠的条件,增加自己的收入,多买些名贵的化妆品,好打扮家里的黄脸婆,增加她们的光彩度。当然,他们知道,自家的婆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眼前的美人相提并论,但只要使那些黄脸婆们能达到她们的十分之一,也就心满意足了。

土地可以使用,但决不能免费,这成了谈判的焦点。南方老板列举了他们经过调查掌握的第一手资料——土地的质量,亩产的价值,同时论证了他们建厂后,所能给北原市带来的利税和其他综合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蒋丽莎不停地摇头,发言时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司副市长不断地点头,坚决地和南方的老板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他言之凿凿,蒋丽莎无言以对。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招商引资,安排下岗工人再就业,利用我们的优势,给国家和地方创造税收。和发达地方相比,我们的土地只是一棵不大的梧桐树,而不是金凤凰。梧桐树到处都有,金凤凰难觅踪迹。我们的梧桐树已经残花败叶,金凤凰可以给它注入新鲜的血液,这样,我们的大树就能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我作为北原市政府的全权代表,首先郑重地声明,我同意土地无偿利用,这也符合我们招商引资的政策。我们的农场虽然改制了,但还是人民的农场,还是国家的财产,希望农场的负责人能从大局出发,配合政府和南方的老板,做好建厂前的准备。”

市府官员的话有理有据,感情充沛,具有极大的渲染力。南方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农场的职工代表天真地以为,市府官员和他们站在一起。四方参与的人中,只有蒋丽莎脸上阴云密布,但又无可奈何。

这一轮谈判中,蒋丽莎败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谈判桌下她对司副市长和南方老板的热情,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本就是一场红脸和黑脸共同参与的表演,观众就是农场的职工。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在演戏者的眼里,这些文化素质低下的疯子们最好糊弄。他们就像豢养的家犬,只要能啃几口主人随手扔下的骨头,就会感恩戴德,全心全意地看家护院,摇尾乞怜。

自从职工们得到蒋丽莎承包农场的消息,他们就以为,蒋丽莎成了现代社会的刘文彩,心里愤愤难平。为了收买人心,黄江河特意授意司副市长,一定要坚决站在职工的一边,把他们的利益放在首位。政客们是天才的演员,豪情壮语的演说当然是演员的必备素质,于是,又黄江河导演的话剧在五星级的酒店上演了。

谈判桌上是敌人,并不意味着在桌子下面就是敌人。中午开饭时,职工们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了,司副市长和蒋丽莎在同一个房间,陪着远道而来的南方老板。席间杯盏相传,欢笑不断。

协议签订后,幕后的交易也在下午进行。没有人知道,司副市长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价值几何,但蒋丽莎却拿到了五十万元的土地出租费。南方老板把卡放在蒋丽莎温柔的小手里时,操着不太流畅的普通话告诉她说:“这只是第一年的红包,只要你还在这个农场,只要我们的企业还存在,我们每年都会如此。”

蒋丽莎笑了,黄河南岸别墅的影子,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处美丽的所在,别墅背北朝南,四周开满鲜花,阳光遍洒,竹影摇曳。蒋丽莎甚至想象着她和黄江河一起住在别墅的情景,在风和日丽的春天,两人花前漫步,河中泛舟,偷情的日子怡然自得。

第217章空手套白狼(1)

谈判如同一列奔驰的列车,穿越了山山水水,崇山峻岭,按照预想的轨迹,轰轰烈烈,冒着白烟直奔向前。蒋丽莎成功了,那是一个美丽女人应有的成功,司副市长也成功了,他成功地完成了市委书记交给他的任务。农场的职工们也看到了希望,常年累月和土地打交道的他们,就要看到一幢幢的高楼在希望的田野上拔地而起,他们可以踏进工厂的大门,过一把当工人的瘾。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只有南方的老板心里清楚,他空手套白狼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协议已经签订,可前期的投资还没有着落。

南方老板姓李名旭东,祖籍海南,客家人,今年三十二岁,是海南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手上掌握有六千万的资产。

签订过协议几天了,李旭东依然住在五星级大酒店里,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早上起来,他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面对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

在北方人看来,他当然是财大气粗的老板。南方地处沿海,经商条件得天独厚,富贾商人动辄上亿甚至十几亿者比比皆是,和这些人相比,他只属末流。要想奋起直追那些遥遥领先的亿万富翁门,他就必须发展。可一夜暴富的机会早已成了昨日黄花,本地绝佳的机会总是与自己无缘。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来北方的粮食大省加工农副产品。土地有了,可钱在哪里。从本地贷款根本没有可能,因为哪里更需要外资的注入。怎么办?这就是他愁眉不展的症结所在。

冰柜上的鱼缸里,一群金色的鱼儿正逍遥自在地朝他摇头摆尾,好像嘲笑他的无能。他走过去,把手放在里面,瞅准机会,猛地抓住一条,握在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鱼儿开始还劲头十足,不久就张大嘴巴,气息奄奄。他由手里的鱼儿突然记想到了海洋馆,那些需要海水的鱼儿如果离开了海水,肯定也会气绝身亡。人们为了鱼儿的生存,不是想尽办法从海里运来了海水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借水养鱼呢。想到这里,他把手中的鱼放进了鱼缸。半死不活的鱼儿被放进鱼缸后,同类们都躲得远远的,想来是,生怕这条鱼到外边走了一遭,得了什么传染病。几分钟去过,那条鱼儿又重新活泛起来,和没有出来时相比,还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其他的鱼儿又变换了面孔,纷纷围拢过来,问寒问暖,脸皮厚实的还询问出游的经验。

看到这里,李旭东的眉头舒展开了。他马上就想到了蒋丽莎和那位政府的谈判代表司副市长。李旭东要通了蒋丽莎的电话,要她到酒店来,那头自然喜不自禁,没有人不喜欢财神,尤其是手握重权的漂亮女人。

陪睡的小姐醒来了,她悄悄地走到李旭东的后面,把他拦腰抱住。她要走了,但她再走之前,必须要拿走本该属于她的报酬。尽管她是小姐,可她张不开要钱的口。樱桃小口,苗条身材,那也是身份的标志,她不能为了区区几百元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昨天晚上,服务台把她找来,说是要她陪一个南方来的大老板,可李旭东昨晚上只让她陪睡,根本没动她。没有身体上**裸的付出,她怎么张口要钱,尤其是在如此体面的大老板面前。

李旭东掰开小姐的手,转身来到床边,拿起衣服,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摞钱,从中抽出七八张,数也没数就塞进小姐的怀里。

“不好意思,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小姐说话时嫣然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尽管,客人没有主动进攻不是她的错,但她还是感到抱歉。没教养的鸡爱找客人的毛病,而她是有素质的鸡,总是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毛毛雨啦。”

“看样子老板经常到内地来,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你拨打我的电话,要是想新鲜,我给你选择的余地,也许,我的其他姐妹能满足你的需要。”小姐说着,跑到床的另一侧,拿起自己的坤包,把钱放进去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如今的社会,干什么都得要幌子,名片是必不可少的媒介,至于脸面,那纯粹扯淡。

李旭东礼貌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北原市晓风残月礼仪公司宛如月

小姐穿好衣服,在卫生间装扮了自己,和李旭东打声招呼离开了房间。就在关门的刹那,她回身把手放在唇边,给李旭东一个撒娇的飞吻。李旭东点点头,对小姐充满了敬意。从小姐的身上,李旭东看到了敬业的精神。小姐本是鸡,但她懂得行规。李旭东迫切地希望蒋丽莎能准时达到,更希望她能像刚走的小姐一样,对他们即将合作的事业充满敬业的精神。

中国人见面时例行的问候,就是关于吃的问话,大老板李旭东也没有摆脱这种窠臼。蒋丽莎吃过了,而李旭东还空着肚子。李旭东要蒋丽莎请吃早点,并且要吃整个北原市最昂贵的早点,蒋丽莎没加思索地爽快地满口答应了。一顿早点,只要你的肚子不是金刚钻石镶嵌的,不吃金不吃银,莫非就是几十元。蒋丽莎清楚,这是老板看得起她才让她付钱。

在五楼,犹如花房式的西式餐厅,李旭东优雅地吃着,蒋丽莎优雅地看着。她怎么也看不惯吃西餐时,脖子上围的白布,这白布,使她想起了出殡时孝子们披麻戴孝时的孝衣。蒋丽莎由孝衣又联想到她的孩子小时候吃饭的样子,为了不让饭菜沾到身上,她就把一块抹布之类的东西围在他的脖子上。记得有一次,她一时找不到那块抹布,就用一条破旧的裤管来代替。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想笑,可捂着嘴又不敢笑。李旭东被她的没有出声的笑搞得莫名其妙。

五星级的酒店,一顿简单的饭菜。蒋丽莎还没等李旭东吃完,就礼貌地去前台结账。

“五百零八。”当收银员微笑着从嘴里吐出一串数字时,蒋丽莎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柳叶般的弯眉也更加弯曲有致。这哪里是卖饭,简直就是打劫。顷刻间,这豪华的餐厅顿时成了人间地狱,收银员理所当然就是阎罗王身边索要性命的小鬼。她不是付不起,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场长,见过大场面。问题是,她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这下可尴尬了。她害怕这种尴尬被李旭东看到,成了日后的笑柄,就急忙对收银员说:“我是国营农场的场长,你看,能不能。。。。。。”

蒋丽莎的话如一根软绵绵的绳子,还没有完全从肚子里拉出来,李旭东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用手轻轻地把蒋丽莎拨到一边,自己站在正位,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动作潇洒地扔在了前台上,两个字:“刷卡。”

随着刷卡的声音响起,蒋丽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第218章空手套白狼(2)

早点吃完了,单也买过了,可李旭东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把正在不好意思的蒋丽莎让到了椅子上。

服务员拿过一只烟灰缸来,李旭东悠闲地抽着烟。蒋丽莎丢尽了脸面,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毛毛雨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是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而已。在海南,我和朋友吃一顿早茶,通常要花几千元啦,这里的消费不算高啦。”李旭东不说还罢了,越是开导,蒋丽莎的脸就越红。此时此刻,她不但脸红,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不是有人曾经这样总结过吗,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也有窘迫的时候啦,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不会笑你的啦。”

“你还有为难的时候?”蒋丽莎看来,这位远道而来的神圣,家里肯定堆满了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钞票。孙子,曾孙,曾曾孙,祖祖辈辈,无穷无尽,任意挥霍也用之不尽,直到人类的末日降临。说不定南方的阴雨天多,存放久的钞票隔几日还要拿出来晒一晒太阳,以免变质腐烂。如果正晒的钱被突然而来的狂风吹走若干,她想,以李老板的身份,绝不会去拼命地追赶。

“英雄没有久困,但也会一时发愁。三百万五百万都是毛毛雨啦,但碰到用大钱时,我也很困难的啦。就拿眼前来说吧,协议上写好了前期要投入一个亿,可我昨天刚刚接到从海南打来的电话,一个外商客户没有按期把我们的货款打到账上,公司又新进了一批货,只怕前期的投资要减半了。我正为此发愁呢,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也许还能帮我想一点办法出来。果真如此,解了我燃眉之急,能按期履行协议,我就在心里建造一个佛龛,把你供奉在里面,早晚三叩九拜,祝愿你福星高照,青春常驻,美若天仙,长命百岁啦。”李旭东随口道来,无意中把蒋丽莎推到了台面上。蒋丽莎还真不客气,有点飘飘欲仙,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老板有难,蒋丽莎作为合作的一方,绝不能袖手旁观。

“最好的办法就是贷款。”蒋丽莎不假思索地替李旭东出主意。

“蒋场长在贷款方面有有门路,哎呀,真神就在眼前,那我还犯什么愁呀,请你指点迷津,我洗耳恭听。”李旭东的身子伸向蒋丽莎,不折不扣的小学生模样。

蒋丽莎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场,就尽量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们市里不久前,刚从世界银行申请到三个亿的无息贷款,现在就放在信用社里。你想,你从事的是食品加工行业,与黄淮海开发有直接的关系。你需要款,信用社是靠利息生存的,把本不该生利息的钱给他们生利息,何乐而不为呢?你想,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如果你能妙手回春使它日生一蛋,你传了美名,主人家又吃到了鸡蛋,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那怎样才能拿到这笔钱,你是本地人,路数多,门路广,还希望你指点迷津啦。你放心,我吃肉,绝不会让你喝汤啦,一定会和你有福同享。我的手很大的,这你领教过。”李旭东伸出五指,在蒋丽莎面前晃了两晃。

蒋丽莎看着李旭东伸开的手掌在眼前晃来晃去,发现他的手掌不但宽大,而且皮肉丰厚,她不由出现了幻觉,感觉到硕大的手掌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张张银行卡,里面写满了数不清的阿拉伯数字。

金钱的诱惑高于一切。

蒋丽莎神秘地一笑,声音压得更低了。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给李旭东指点了迷津,话一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你呀,巾帼不让须眉,当我们的企业一经运营,我一定要在董事会上,提名让你做这里的副总。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就代表我全权负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分彼此啦。”李旭东先给蒋丽莎划了一个大饼。

“不敢当,我是国家公务员,不比寻常百姓,损害国家的事我可不敢做,以身试法是要付出代价的。”蒋丽莎得意地以国家公务员自居,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清楚,自从和市委书记黄江河发生了那层关系后,她早已成了一条母蛀虫。喝人血,吃人肉,不皱眉头,贪得无厌。

蒋丽莎回农场了,李旭东却去了商场。她要按照蒋丽莎的主意,给张曼丽女士买一件贵重的礼物。这礼物的能量必须具备子弹的作用,一经射出就要击中目标的心脏。

在一家珠宝店里,李旭东看中了一个一尊弥勒佛。此佛身高一尺有余,两握大小,纯粹的缅甸翡翠,通体绿莹莹,在透明与非透明之间。那一脸憨笑给人间带来无尽的欢笑,长耳纳进千言万语,袒胸露腹是真诚的体现。这是一尊幸运的佛像,李旭东坚信,佛像所归属的主人一经接纳,必定能理解他的真诚,听信他诚挚的谎言。

如此贵重的佛像,自然价格不菲,六十六万八。李旭东付款时,又在后面加了三个八,六十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多吉利的数字,他抱着如此多的六八,一定能大吉大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这些吉祥的数字炸得粉身碎骨,片甲不留。

夜晚,蒋丽莎领着李旭东来到了黄江河的家的大门口后,蒋丽莎驾车走了,她深信,以李旭东的才干,外加怀里的敲门砖,一定能敲开黄江河家的大门。

“请问你是哪位?”张曼丽看看李旭东,再看看他怀里的弥勒佛像。

李旭东并没有正面回答张曼丽的问话,反问道:“这是黄书记的家吗?一个朋友让我过来的,就是那个农场的场长,她把我送到了你家的大门口,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先回去了。”李旭东不等主人许可,就把佛像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是这样,黄书记没回来,你找他有事?”说着就让小李子端来水果。

水果盘里,高高在上的是一个硕大的芒果。李旭东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开始剥皮。皮剥了一半后,把露出的一半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味道还不错,我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的水果了。黄书记不在,给你说也一样,蒋场长都给我说了,你是黄书记的夫人张主任,对了,我忘记了自我介绍,我是来北原市投资的商人,叫李旭东。”李旭东吃完了芒果,四处寻找着垃圾桶。张曼丽赶快接过来,把芒果皮拿在自己手里,又叫着小李子的名字。李旭东心想,太阳已经浮到了地平线上,事情已经有两成希望了。

张曼丽亲自给李旭东重新剥了一个芒果,然后递给李旭东。李旭东接过来,再次张开嘴。“那我就不客气,让你见笑了。”傻模傻样的,把极深的城府掩藏起来。

“请问你找黄书记有事吗?”张曼丽再次问道。她顺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尊佛像。傻傻的,憨憨的,直冲她笑。那模样,和李旭东还真有几分相像。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今天在商店里转悠,无意间看到这尊佛像,听蒋丽莎小姐说,张主任你虽然是国家公务人员,但却具有菩萨心肠。我想精致之物,必要有精致之人来收藏,这叫好马配好鞍,所以就给你请来了,希望你能收下。”张曼丽来不及说什么,李旭东就站起来,走到张曼丽跟前,掏出一张纸来,亲自交到她的手里。

“这是珍品认证的凭证,请你收好。”

张曼丽接过纸来,只扫一眼,就发现李旭东递过来的是两张纸,发票附在认证书的上面。668888。

张曼丽揉揉眼,再看,还是那一组数字。仔细数数,六位数,一个不少。

当她确定了这一切时,她的手有些发抖。尽管,她是信用社的主任,每天经她签字的钱,或进的或出的,何止千万,但她还是有些激动,那都是别人的,而这尊佛像,如果自已愿意接受,就是自己的。

这时李旭东心想,事情已经四成了。希望就在他和张曼丽的笑谈之间,只要张曼丽能收下这尊佛像,贷款一事就有了八成的胜算。

太阳已经露头,刘海飘荡在海面了,那是光芒四射的霞光。李旭东心情激动地沐浴在这魅力无限的霞光中,只等享受成功的喜悦。

张曼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旭东也不希望她说什么,他站起来,要走了。他不能一送东西就索取什么,那样显得太功利,太势力,也会太被动。他要留下悬念,让悬念产生无尽的波澜起伏的情节,他要让受恩者问他: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如此一来,他就主动了,从被救助者摇身一变就换了副嘴脸,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是心理战的策略。李旭东坚信,不要多久,他所希望的银行贷款就会转到他的账面。

第219章空手套白狼(3)

黄江河回到家时,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指到了十一点正,而卧室的灯光还亮着,他不由心里纳闷,那位粘床就打呼噜的母狮子怎么还没进入梦乡。他走进客厅,背靠着沙发正要闭目养神,张曼丽穿着兰花花睡衣,抱着那尊笑眯眯的大肚子弥勒佛进来了,一进门就把它塞进黄江河的怀里。

“老黄,你看看这是什么宝贝?”自李旭东走后,张曼丽爱不释手,几乎欣赏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黄江河回来,要好好地和他交流一番。好心情,分享的人多了,就会变成无数个好心情。太多的变故,磨平了张曼丽身上的棱角,在老黄面前,她温柔了许多。

“什么宝贝,不就是石头雕刻的佛像,值得你大惊小怪的。”男人不比女人,不喜欢这种景致的玩意。黄江河的话让张曼丽很不受用,她伸手小心地夺过佛像,嗔怪地数落道:“再好好看看,还是文化人呢,这么好的东西都欣赏不来,告诉你,这是缅甸翡翠。还有珍品的认证书呢。哎,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张曼丽把米勒捧在手里,正对着黄江河的眼睛。“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多也就三五万。张曼丽一听,重新把佛像塞进黄江河的怀里,转身就向卧室跑去,她要用事实证明,黄江河所说的价值是完全错误的。

当珍品认证书和发票同时摆在黄江河手里时,他两眼发直了。他并不是诧异他的价值。凭着直觉,他猜测,这一定是有人送货上门。这么贵重的礼物后面,隐藏着一个难写的题目,那一定是篇幅很长的文章。

“烫手,很烫手。”黄江河一惊一咋地说。

“胡说,八成是你太累了。翡翠属于玉,只听说玉凉,没听说发烫的,你一定是糊涂了。”张曼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然无法领会黄江河的深意。

“不是我糊涂了,糊涂的人是你。你也不想想,送大礼者,必有大求,两天之内,送礼者就会提出非分的要求,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黄江河索性把话挑明了。“我看不会,他是南方的老板,就是要在农场投资的那位叫什么李旭东的。人家那是大老板,把三五千万看得就像根鸟毛,几十万算什么。看样子还是个小伙子,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机,你多虑了。他初来咋到,只是想寻找个硬邦邦的靠山,站稳脚跟而已。”

“哈哈哈哈,你呀,真是头发长,眼光浅,只看到手心里的那么一点。不信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一问便知。”黄江河掏出手机,随即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

正在值班的蒋丽莎看到黄江河的电话,以为黄江河深夜思春,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来:“在哪里呀,想我了吧。告诉你,别墅有着落了。。。。。。”这句话吓出了黄江河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有用免提,要是让张曼丽听见,下跪倒不至于,挨顿臭骂甚至再生一场气在所难免。他急忙打断她的话,装模作样地说:“工作的事就不提了,我爱人也在身边,就想问你件事,李老板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黄江河已经给蒋丽莎打了预防针,就不怕她再胡言乱语,于是就摁下了免提,好让张曼丽亲身体验他的判断。

“是这样的黄书记,真神面前不说假话,你不愧是市委书记,料事如神。他的资金暂时出现了问题,想在咱们市里的信用社贷笔款,黄淮海开发的,也就一个亿。”黄江河捂着扬声器,朝张曼丽努努嘴,眨眨眼,小声地说:“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张曼丽做了个鬼脸,斜眼看了黄江河一眼,小声地回敬道:“看把你美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认为能贷给他吗?”黄江河问道。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为了工作上的事,反而去征求一个小小的农场场长的意见,本来就匪夷所思。可这就是事实。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即使职位的落差再大,高高在上者也没有丝毫的介意。

“我认为没问题。你想,第一,国家的钱只要不装进私人的腰包,谁都可以使用,此所谓钱不分南北,人不论东西。第二,他的钱只能用来建设厂房,引进设备,并且要分期贷给,监督使用。第三,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中途出现了变故,厂房他带不走,安全系数较大。第四,要和他签订协议,分期还清。”场长就是场长,分析起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出口成章。

“你的意见是贷给他?”

“我认为贷给他。”

“好,反正厂子建在你的地盘上,我就听你一回。出了问题,你可要负责人幺。到时候他若还不清,你要负责,真到了拆房卖地的地步,你可不要后悔。”

“不要说拆房子卖地,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会担负起责任。”

说起来可笑,一笔一个亿的贷款,在电话里就搞定了。枕边风比台风还厉害,发起威来排山倒海,地动山摇。任你是钢铁浇铸的脑壳,在它强大的攻势面前也会脑浆迸裂,铁屑四溅,失去正常的思维。

张曼丽得到了米勒宝贝,又听到了蒋丽莎面面俱到的分析,自然就听从了黄江河的安排,没有提出任何相反的意见。

蒋丽莎还真不是等闲女辈,灵机一动,在电话里就替李旭东增加了五千万。她躺在床上,几乎半宿未眠。她把手放在她的嘴上,反复地抚摸着,还不时伸出手指丈量着嘴的大小。她想笑,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笑没人看,没丁点意思,就把笑压制起来。但她不能不夸奖自己,她能成功,靠的就是她的这张樱桃小嘴,这张嘴不但符合中国男人对于女人的审美之道,还能牙利口,铁嘴钢牙,连市委书记这棵大树也被自己吹得东倒西歪。想到这里她还是想笑,这次她终于没能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蒋丽莎一笑,气就下沉到了丹田,挤压了膀胱。她想尿尿了。

蒋丽莎翻身下床,进到卫生间,脱下短裤骑在马桶上。

夜深人静,“哗哗”的水声清脆异常。蒋丽莎很欣赏这种声音。由声音的发源地联想起她的生殖器官,她于是又有了新的感慨:女人只要长得好,就什么都好,难道黄江河的夫人张曼丽的隐私处就没自己的好吗?未必,只是她长得不好而已。

蒋丽莎尿完后,伸手去墙上拿纸,发现纸盒子空了,就只好摆动一下屁股,好让残液甩下。摆动了一下之后,提起短裤,自豪地笑笑,她以为,她是公正的,她没有因为

第220章空手套白狼(4)

她有点可怜这个无辜的女人。

第220章空手套白狼(4)

“喔——喔——喔——”从农场的鸡圈里,不断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众多的公鸡们度过了漫漫的黑夜,盼望着光明的到来,扯起嗓子吹催着太阳,希望它尽快浮出水面,把光线洒进鸡间。轮番啼鸣,不知疲倦,这不知是第几遍了。蒋丽莎看看窗户,黎明的光漂白了窗帘。习惯早起的她却不想起来,她一宿未眠,尽管身上乏困,但她还是难以入睡。她要在黎明的柔光里,独享那一个亿给她带来的乐趣。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一张张红色的精灵包裹着,她发现正睡的床下塞满了钱,窗台上也摆满了钱。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想尿,可推不开卫生间的门,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推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往里一看,卫生间堆满了钞票。她转回来刚要躺倒床上,却发现床上也堆满了钱。用手摸摸,有一捆钞票像炸弹一样爆炸了。但却没有声音,钞票的纸屑向西周迅速地纷飞,在飞扬的过程中变成了血。蒋丽莎满身的血迹,一滩血迹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努力地睁开眼睛,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她的脸上。原来是一场梦。

虽然梦到了血,但蒋丽莎认为仍然是吉祥的征兆,因为,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她仍然不想起床,想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李旭东。潜意识里,她想表功,也许是要再讨得一杯羹。

“那笔钱搞定啦,我又给你增加了五千万。”蒋丽莎自豪地说。她没有说是市委书记同意了她的请求,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自己的头上,这是说话的艺术。

李旭东由于激动,就只顾感谢了,可许多感谢的话里,并没有报答的字眼,这让蒋丽莎不高兴,她不得不提醒李大老板,动物禽类还知道反哺,作为人,就更应该感恩戴德。但她不能提自己,如果那样,李旭东一定误会,这样的误会直接影响到蒋丽莎的身份和形象。她是极具风韵的女人,是农场的场长,决不能让这种不清不楚的误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那是耻辱。无论怎么样,蒋大场长都是知道廉耻的女人。

“顺便告诉你,虽然说定了,但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出来的,你还要有所表示。。。。。。”

“你放心,所有的关节我都会亲自疏通,一定要当事者满意。”李旭东在向蒋丽莎表忠心了,听语气,如果在蒋丽莎的身边,如果蒋丽莎不介意,他恨不得扒开他的胸膛,把心剜出来让她看看,上面沾满了诚信。可蒋丽莎没有和他谈情说爱,她需要另外的东西,而不是忠心。忠心不能等价另外的东西。

“李老板久经沙场,阅历丰富,可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亲自去办呢?”蒋丽莎在提醒他,疏通关节不劳他亲自动手,她蒋丽莎就是最好的膏药,随时都能贴到疼痛的部位。

“好的,好的,你是全权代表,我全听你的。”

听到这里,蒋丽莎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笑容是送给自己的,她不禁在心里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拉皮条也是一宗好买卖,不需要出卖肉体,只需动动嘴跑跑腿,就会有收获。

米兰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生命力和生殖器官同样旺盛的她,虽然喜欢风月,但还不至于见到什么人都急于脱裤子,所以回来的当天夜里,就把白宝山折磨得死去活来。按说是小别胜新婚,但白宝山身边不缺乏女人,面临米兰无休止的肉体的需求,他有点力不从心。米兰三番五次的闹腾,把他弄得筋疲力尽,直到那玩意儿就像感冒时流出的鼻涕,软不溜秋,米兰才放过白宝山。至于闹腾到什么程度,他们的席梦思床就是最好的见证。大多席梦思都由两部分组成,可经过这一夜,原本组合在一起的床,天亮时却裂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缝隙,足够掉进几只鞋子。

早上八点,米兰把早餐摆好,却没有喊叫白宝山。她心里清楚,白宝山被她闹腾的浑身像散了架。就在米兰要吃饭时,电话响了,是市委秘书处打来的,通知白宝山说,市委书记黄江河要外出,并详细说明了要出行的地点。

米兰一听白宝山要驱车前往水库,就吵着也要跟去,无奈的白宝山只好答应了她。

这次出行全是蒋丽莎的安排,李旭东作为主角,必须登场亮相。那笔一个亿的贷款要从信用社流出,张曼丽也位列其中,顺便还带上了她的宝贝女儿。

李旭东开着租来的奔驰,载着蒋丽莎在前面开道,白宝山的奥迪上坐着黄江河一家三口。两辆车子六个人,向黄河的上游水库,浩浩荡荡,飞驰而去。

夏日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斜挂在东方,虎视眈眈地俯视着这片土地,地上万物都在接受着他火热的考验。

水库边天然的游乐场地,六个人分成三组,根据喜好各自玩乐。蒋丽莎和张曼丽坐在阳伞下的躺椅上,从水面谈到飞鸟,无所不谈,包罗万象,最后把话题定格在一个亿的贷款上。水边的谈话是浪漫的,充满了诗意,但浪漫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话题涉及到贷款的辛苦时,蒋丽莎把一瓶饮料递到了张曼丽的手中,顺便伸出左手的巴掌,然后又翻了一番。二五一十。张曼丽心领神会,含笑点头。五个手指头,翻了一番,就是十,这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连小孩子都知道,可小孩子只知道手指头就是手指头,张曼丽却能读懂这十个手指头所包含的含义。这种交易是微妙的,微妙到了让别人无法察觉的地步。一百万的回扣,对于一个亿的贷款,只占百分之一,不如九牛一毛,张曼丽接受得心安理得。张曼丽刚一点头,一阵凉风就从水面吹来,她感到浑身的惬意,心里的感觉比肉体的感觉更加美妙。

黄姗和米兰的芥蒂似乎也冰消融化了,两个年龄相当的少妇脱掉了鞋子,把脚放进浅水里,相互往彼此的身上撩着水花。世界上没有永久的友谊,但也没有永久的仇恨,一切不愉快,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

白宝山和李旭东有了共同的语言,两人坐在水边钓起鱼来。白宝山今天运气不佳,垂钓一个小时,连个鱼鳞也没钓上来。和白宝山相比,李旭东的运气要好得多,他的鱼护里已经装了大小鱼儿十多条。白宝山玩腻了,就把位子让给黄江河,黄江河摆摆手,说了句:“玩物丧志。”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白宝山的手里接过鱼竿,坐到了他的位子上。和白宝山接触时间长了,受了他的影响,黄江河也喜欢钓鱼,但他并不专业。就在这时,李旭东的浮标猛地往下沉了一下,他嘴里说着“鲤鱼”,就迅速地扬起鱼竿,但鱼竿弯成了弓形,鱼却没有被提到水面。他站起身来,弓着腰,两手吃力地扶着鱼竿。白宝山在一边指挥说:“它动你不动,它不动你动。不要拔河,一拔河他肯定要逃跑。大鱼,最少十斤以上。行不行呀,不行就给我。”咋咋呼呼,没有了往日的风度。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经常在海里钓鱼,几十斤的大鱼都能钓上来。”李旭东说着,依然用力地弓着身子。鱼仍然没有露出水面,拼命地往水库的深处挣扎。眼看挣不脱鱼钩,聪明的鱼就往两边来回地游动,李旭东也跟着跑来跑去的,没多久就汗淋淋了。

第221章空手套白狼(5)

丽莎和张曼丽听到黄江河这边的惊呼声,也急匆匆地赶来了,米兰和黄姗也不例外,从老远处跑了过来。六个人围住李旭东,看他如何把大鲤鱼拉到岸上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鲤鱼的头终于浮出了水面,足有碗口大的鱼头和能塞进一只苹果的大嘴,证明了白宝山的判断,这条鱼至少有十五斤。大鱼睁着惊恐的眼睛,还在用力地往下沉。也许它能明白,只要被提到岸上,就成为这群人的果腹美食。白宝山看到鱼头露出了水面,着急得手只痒痒,他凑到李旭东的身边,李旭东明白他的意思,知趣地把鱼竿递到了白宝山的手里,白宝山的脸上就像孩子饥饿时拿到大人递过来的食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要享受因鲤鱼的挣扎而带来的剧烈颤抖的美。

白宝山不愧是钓鱼的行家,眼看鱼儿还在挣扎,就来回地摇动鱼竿,他要耗尽它的力气,然后把它整个身体提出水面。努力就会成功,不然,一切的幻想只能是纸上谈兵,想当初,他就是凭着这种心态,把米兰拉到了自己的怀抱。

大鱼本是水中生物,一旦长时间接触空气,大脑就会断氧。白宝山眼看时机已到,就奋力扬竿,足有两尺长的鲤鱼终于露出水面了。等白宝山把鲤鱼拉到岸边,李旭东早已拿着抄网在准备了。

任你像狐狸般狡猾,也要死在猎人的枪口下。李旭东暗暗地高兴着,他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调到了一条大鲤鱼。

他们累了,累了就要休息。七个人七把阳伞,七把伞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两张桌子紧挨,男女分开坐,但并不影响说话交流。

是男人都喜欢品评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在这方面,李旭东是个行家,他眼睛扫过两个女人,就把更多的目光留在了米兰的身上。米兰妖冶的外表感动了他。天蓝色的T恤上印满了展翅高飞的燕子,经风一吹,T恤飘飞,燕子展翅,整个人似乎要飞起来,这样的装扮给李旭东提供了想象的空间,他不由浮想联翩,甚至想象着米兰光着身子的样子一定娇态十足,风情万种。墨镜掩盖了他**裸的视线,没有人发现他内心深处的肮脏。看到米兰和黄姗的面前没有饮料,他顺手拿起两瓶,站起来绕到两位女人的身后,放下饮料后,取下墨镜。

黄姗扭过头,用微笑以示礼貌,米兰却站了起来,面对李旭东,灿烂地一笑,说道:“谢谢你的饮料。”说完当即打开瓶子,仰起脖子就喝。她不拘一格的动作,更加坚定了李旭东的判断,这个女人,身上充满天然的野性,就如这水库中的鱼儿。

“请问,能问你从事什么职业吗?”李旭东彬彬有礼地问。

“她呀,制服一族,税务局的。”米兰还没有回答,白宝山就先介绍道。他身处官场边缘,深谙其中之道,官们的财富,大多与这帮子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喜欢和李旭东这样的老板打交道,能与他搭上话,是自身的荣耀和机会。

“这工作好。不过呀,这只是北方人的看法,要是在我们那里,像她这样的条件——有文化有素质的漂亮女性,是不用到职能部门上班的,工资低,仅能糊口。想增加收入就要当官,这样钱来得快,可是来路不正的钱又很担惊受怕。。。。。。”刚说到这儿,他马上发现自己失口了,在座的各位,基本上端的都是单位的饭碗,他如此一说,容易使人产生误会,难免有含沙射影之嫌。对矮人不说短话,这是有品位的人的常识。

“你是不是想为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蒋丽莎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打趣地说。

“没问题,只要米小姐不介意,在我的单位里,中层领导岗位随你挑选。”

“你说话算话?”米兰按耐不住了,她信以为真。在税务局那样的单位,每天都和数字打交道,枯燥无味,天性好动的米兰早已厌烦,蒋丽莎的话刚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李旭东见米兰当真,正求之不得呢,就拍着胸脯应承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说话保证算话,只怕你的老公不肯呀。”

米兰是个人来疯,李旭东这么一激将,她马上就转到白宝山的身后,嗲声嗲气地喊着“老公”,要他当场表态。白宝山也不是等闲之辈,类似的场面没少应付,他把这个皮球当场就踢给了黄江河,说“一号人物在此,还是让黄书记表态吧。”米兰不依,吵闹着说:“我是你的老公,你要书记表什么态,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去。”米兰撅起小嘴,装作不高兴。

黄江河岂能不知白宝山肚子里的那点东西,他思量着,白宝山倒是想让米兰到新建的厂里去,但却不想丢了米兰的事业编制名额。于是,黄江河就说:“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就同意了。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人走了,编制不能留。”白宝山一听,反而高兴起来。他知道,黄江河说不的时候,你就要从相反的方向考虑。他说走,你就得停,他说东,你就得看西,如果不知反正,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回来的路上,李旭东问起蒋丽莎事情办得可有眉目,蒋丽莎伸出五指,在李旭东的面前晃了晃,李旭东口未开,笑声已从车内飘到车外,连说:“好好。”不料蒋丽莎把手来回翻了几次,李旭东两手握着方向盘,眼睛还要看路,也弄不清楚蒋丽莎到底翻了几次手,就索性问道:“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来个透明的啦,到底多少?”蒋丽莎狠狠心,比出三个手指。她认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李旭东依然笑笑说:“毛毛雨啦,等你分配好了,我再给你三十万。你的车子也该换了,不瞒你说,像你的车子,如果是在我们那里,都适合后勤买菜用的。如果在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拉狗的车子。”听了李旭东骂人的话,蒋丽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咯咯”地笑着,只夸李老板风趣幽默,比喻恰到好处。让蒋丽莎发笑的不是李旭东的幽默,而是他那三百三十万好处费。想到这一组数字,蒋丽莎就想到了财务科的保险柜。那个柜子太小,如果自己要买,就弄个大的,最少能放进两百万。现在存钱不比从前了,都要真名字,如果把一大笔钱存进银行,会招来麻烦的。蒋丽莎想着,就进入了梦乡。她甜甜地笑着,李旭东也笑着。

第22

第222章空手套白狼(6)

漂亮的女人都喜欢花草,米兰也不例外。和白宝山结婚后,她从一个乡下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和贵妇人沾边的准贵妇人。准贵妇人要朝着贵妇人的方向努力,就要有品位,而种植花草,养个小狗小猫,养殖各色的小金鱼就成了她的爱好。每逢贵客来访,无话可说时聊几句关于鱼虾花草,不但能增添谈话的话题,既能增加谈话的乐趣,还能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不,从水库回来的第三天早上,米兰做好了早餐,就又开始在院里给两盆兰花喷水了。闲适的女人,闲适的工作,米兰的生活充满了闲情逸致。

“北原市满地金食品加工公司”筹委会正式成立了,李旭东任主任委员,蒋丽莎和米兰为副主任委员,这是由市府参照李旭东的建议通过的决议。

李旭东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告诉米兰和白宝山,一大早就驱车亲自登门拜访来了。米兰看到李旭东,赶快丢下水壶,打着招呼,把他请到了室内的客厅。

“这么早来打扰你们,真的是不好意思啦。”

“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房顶叫喳喳的,果然就有贵客蹬门。你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千万别谈打扰两字,显得俗气。我这就给你叫老白起床,我们家老白是一条懒虫,逢到周末就睡懒觉,让你笑话了。”米兰说着,一溜烟似的跑到卧室,推醒了正在熟睡的白宝山。

“初次登门拜访,没什么礼物,顺便带了根鱼竿过来,希望你能笑纳。”李旭东说着,打开精美的包装,从里面取出一根不长的鱼竿来。

白宝山接过来,在手里掂量几下,很内行地说:“轻巧,估计有二十克,日本进口的,上千了吧。”白宝山刚说完,米兰就在一边咂舌说:“这么小的玩意,我刚进来我还以为是一副字画,不能吃喝,哪能呢?”

李旭东笑笑,等米兰说完,才又说道:“老白只说了它价格的十几分之一,这把竿子,呵呵。。。。。。”白宝山在渔具的投资上不惜血本的,可他也没用过这么昂贵的鱼竿。他张口结舌地看着李旭东,李旭东的手指还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动。大拇指朝着白宝山,小拇指指向自己。

“实话告诉你,就这根竿子,五六斤的鱼,你就使劲地拉拽,就是把鱼嘴挂破,鱼竿也不会折断,它是航空材质制成的。”

“无功受禄,我怎么能接受你这么厚的馈赠呢。”白宝山手里把玩着鱼竿,谦虚地说。

李旭东不是傻子,他明白这根鱼竿的份量,更明白白宝山的份量,他是市委书记身边的红人,即使当下用不着,也要提前预备,以防不测之需,省得临时抱佛脚,乱了阵脚。

“无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好的工具,钓鱼时怎么能得心应手。其实,我今天来,是有另外的事情要找你,我看米兰不适合在政府部门任职,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在我的公司给她谋了新的职位,筹建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我不希望你反对。”李旭东轻描淡写地说。

“这要看米兰本人的意愿,我不便参合其中,你就看着吧。”白宝山没有明显反对,其实就已经认可了。

李旭东此次前来,是有的放矢。白宝山虽说只是市委书记的抬轿之人,但其能量不可低估。司机秘书,都是领导身边的红人,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书记大人的决策。久经沙场的李旭东,绝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人物。

白宝山和李旭东在客厅闲聊着,米兰在卧室开始给把她要当筹建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的喜讯通过电话告诉了高寒,她要听取高寒的意见。

她和高寒的感情纠葛,早已时过境迁,但在米兰的心里,却极为珍惜那段情缘,她依然沉醉在往日的情分里,把高寒依然看做生命中的知己。

米兰说得多了,高寒了解的也多了。高寒本不想对米兰提供更多的参考,但出于本能,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天上不会凭空掉下馅饼,如果有什么东西真的掉下来,只能是陨石,但陨石是有重量的,有重量的东西砸到你身上,你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要么砸在你的头上,要么砸在你的鼻子上。就是不砸在这些地方,掉到了你的身边,它的能量也不会亚于一颗炸弹,你会粉身碎骨的。我劝你三思为妙,不可轻易接受无辜的馈赠。”

米兰很激动,无论高寒的话是否正确,但至少能证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米兰沉浸在高寒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中,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旭东要走了,他留下了该留下的,带走了该带走的,那根价值上万元的鱼竿就是最好的见证。一根鱼竿,不足挂齿,但是它收买的是一颗人心。这颗心,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会跳动在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身边,李旭东能随时感觉到它跳动的频率,并通过它能紧紧抓住市委书记的脉搏。

第223章内参引起了重视

一个星期转眼即逝,黄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高寒却没有回来。她多次联系高寒,手机却总是处于关机的状态。不止一次受过伤害的黄姗,胸口就像一个小鼓,被莫名其妙的槌子不断敲打着。说好了要回来的,怎么就失约了呢?黄姗做了种种猜测,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周末最后的一天,晚饭时,黄姗随便喝了几口稀饭,就匆匆地上楼了。她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躺在床上翻看起来。她努力地想把自己投入到书中,可每一页上不是印满了高寒的名字,就是闪动着高寒的身影。她把书放到身边,坐起来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拨打了高寒的手机。又是关机的提醒,两天来,这种声音把她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了。黄姗重新放下手机,随手把那本书扔到了墙角。关机的提示还萦绕在耳畔,那是女性的声音。黄姗对这温柔的声音开始浮想联翩了,她好像看到,高寒挽着穿着水晶鞋的女人漫步在省城的大街上,早把她这个瘸腿的灰姑娘忘到了爪哇国。一想到这里,她就心慌意乱。就在这时,她受伤的腿抽搐了一下,黄姗不由蜷起腿来,用手狠狠地捶打着关节部位。这该死的腿,怎么就会落下残疾呢,难道高寒真的是嫌弃我的腿了吗?明天早上,如果高寒再不主动来电话,黄姗就会到省城去找他,这次去了就和他住在一起,永不会来了。她要每天监督着他,看他还敢不敢和穿着水晶鞋的漂亮女人逛街。黄姗拿定了主意,就重新下床,捡回那本书来。

高寒的关机并非出于偶然,就在这两天,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件。

就在李旭东一行在水库边玩乐的那天中午,高寒被省纪检委叫走了,纪检书记亲自找他谈了话。纪检委书记复姓司马,单字一个闰,据说是司马懿的嫡系后代。司马闰肥头大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贵之人。

谈话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除了司马闰和高寒,还有纪检委的一个工作人员在做笔录。这足以证明谈话的严肃性。司马闰首先亮明了观点,这让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你写的内参引起了组织的高度重视,里面证据充分,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寒一听,神情立即紧张起来。那份内参,是在气头上所为,给他带来了成功,没想到事隔这么长时间,又旧事重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根据你原来的工作性质和你所处的职位,你不可能了解这么多的高层内幕,要知道那么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胡编乱造,一是你经常接触到高层,甚至就生活在他们中间,我们经过认真分析,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不要有顾虑,我们会实事求是的。来斌书记交代过,你是个有作为的青年,如果某些事情牵涉到你,我们会酌情处理。”司马闰已经亮出了底牌,想必早已知道了,高寒是北原市市委书记黄江河女婿的身份,所以就耐心开导着高寒。此时的高寒对于气头上所写的那份内参后悔不已,他想宣扬他的才华,什么不能写,偏偏就写了他的丈母娘。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另外,我正式的告诉你,就在半个月前,你们北原市的另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也向我们反映了那里的情况。找你谈话,一来是想从你这里找到突破口,节约我们的时间,二来也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都说清楚,这样做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男人在世,古时讲建功立业,现在讲为国贡献。大丈夫生为民,死为民,方显英雄本色。”纪检书记做起思想工作来一套一套的,只把高寒说得心服口服。在他的面前,高寒就像懵懂无知的三岁娃娃。

面对纪检委书记三番五次的开导,高寒再也不能沉默了。他这个竹筒子,终于被司马闰头朝下碰翻在地,里面的豆子一个不剩地倒了出来。每倒出一颗豆子,记录员都把它小心地拾起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司马书记的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剩下的都是我的问题了。因为我特殊的身份,在整个事情过程中,我也得到了好处,不过那都是被迫的,好在这些钱我基本没用。”

书记员正要记录,司马书记朝他摆摆手,书记员知趣地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样很好,你今天只是被叫来向组织反映问题的,没有其他的意思。至于你刚才说到被迫收受了贿赂,我想你会处理好的。”

“钱在我手上,我怎么处理?”高寒一脸的茫然,眼巴巴看着司马书记,希望得到他的点化。

“呵呵,你收了钱后是不是感到内心很不安,是不是很后悔,肯定后悔,后悔了该怎么办,就要退掉这笔钱。退钱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捐给希望工程,或者是直接交到反贪局,你那么聪明,我相信,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这些话,仍然没有被书记员记录。

谈话结束了,高寒也该做他要做的事。他不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了,听司马书记的口气,他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触及到法律。相反,他还是个有功之人,应该得到褒奖和鼓励。

高寒回去吃了晚饭,下午就带着存折和银行卡到了检察院反贪局。当反贪局的人听说他是省委书记的秘书,此番前来,又是纪检委书记给他指的光明大道时,大笔一挥,就给他开了一张收据,在款项一栏里写着:不当收入。

这张条据就是高寒主动退回赃款的证据,不当收入也就成了模糊的概念,最起码比赃款之类的字眼要好听些。他想洗清自己,司马书记也帮助他洗清了自己。

高寒从检察院出来,直接到省委大院上班。在路上,他总有一种负罪感。黄江河和黄姗没有亏待自己,他当初只是为了发泄对张曼丽的愤怒,也为了实现自己的美好的理想,才晾晒了自己的良知,宣泄了自己的不满。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即使流浪天涯,也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女婿举报了丈母娘,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高寒在公交车上陷入了沉思,连报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等他从沉思中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过了两个站点。他急忙下车,折回头去,向省委大院的方向疾奔。此时的高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都向他投来不屑的目光,其中一个人的目光最为刺眼,那就是黄姗鄙视的眼神。

进到省委大院,满腹心事的高寒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猛然的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女性,初看时,极像刘燕妮的身材。刘燕妮,这个女魔头,我被她骗了,她的举报材料根本就没有取出,自己看到的材料,只是复制品而已。高寒向撞到的女性强挤出一丝笑容,抱歉地说一声对不起。那人也向高寒笑笑,随即就接听了电话,从高寒的身边走过去。高寒摸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他想给黄姗打个电话。可他该对黄姗说些什么呢?想了半天,索性关掉了手机。

第224章不是冤家不聚头(1)

食品加工公司筹委会成立后,李旭东和信用社就签订了贷款协议。刘燕妮作为信用社专管信贷的副主任,这一大笔贷款的全部手续都由她来负责。自刘燕妮参加工作以来,还从未经手如此大的款项,心里难免犯了嘀咕。

周一早上,米兰和蒋丽莎陪着李旭东来到信用社,直接找到了刘燕妮,要求先转账两千万到筹委会的账户。刘燕妮看着摆在眼前的,由张曼丽亲自签字的单据,漂亮的面孔,立即就变成了腊月的冰块。李旭东从刘燕妮的表情看出了猫腻,就毫不遮掩地说:“请刘主任先把钱转过去,中午我在仙客来请你吃海鲜,你看怎么样?”李旭东的话,犹如一股冷风吹在刘燕妮的脸上,她眯起眼睛,嘴角翘起一种讽刺的微笑,说:“我们北方人吃不惯海鲜,还是留着你的大鱼大虾,叫胃口好的人吃吧。”李旭东不知内情,依然接口道:“既然刘主任不喜欢吃海鲜,那就随便你点什么啦,你说吃什么我们就陪你吃什么。”刘燕妮心想,这真是个厚脸皮的闷蛋,该死的南蛮子,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不知道怎么当的老板。这一大笔贷款,还不定养肥了多少人呢,黑名单上,张曼丽肯定是排在第一名的,蒋丽莎也不会例外,就连黄江河的狗腿子司副市长,也一定喝了李旭东端去的老汤。哼哼,小娘子连味道都闻不到,欺人太甚,这明明是架空我。现在想叫我签字,出了事我就得顶缸,我才不干呢。再说了,那份检举信还在省纪检委的手中,说不定他们明白就会派调查组来。我也不吃肉,不啃骨头也不喝汤,免得落下后遗症。但是,这个字,我是万万不能签的。

人都说无欲则刚,刘燕妮此时没有了贪念,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拿定了主意,任凭你说破了大天来,我也不会被别人当枪用。

三人中,只有蒋丽莎比较老道,她听出了弦外之音,就不亢不卑地说:“既然张主任已经签字了,还是早一点转过去。”没想到刘燕妮“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等着杏眼厉声地说:“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是专管贷款的副主任,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如果出了问题谁负责。不要说一个亿,就是这初期的两千万,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来个携款潜逃,别人还以为我是我吃了回扣。谁签的字谁负责,我不管。”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刘燕妮刚走到门口,张曼丽推门进来了。她刚才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吼叫,一看到刘燕妮要出去,就说:“刘主任,我让他们来找你,是为了抬高你的身份。这笔款是经过市府和市委研究后共同批准的,你我都是奉命行事。我看,你还是办了吧。”

刘燕妮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张曼丽,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是谁烟呀酒呀的,也不管是谁批准的,关于这笔钱,上面有明文规定,专款专用,任何人不得擅自挪用。要转你去转,我人微言轻,官小职位低,上面又没人罩着,不敢冒这样大的风险。”张曼丽无端遭到刘燕妮的抢白,还用烟酒的字眼,敲山震虎说她吃了回扣,要按以前的脾气,早已大发雷霆了。但是,张曼丽现在学乖了,她不想和这个女魔头硬碰硬,仍然保持着君子风度,说:“要说到责任,出了问题,也由我这个正主任背负,你只管服从就是。当然,你要是真的想撒手不管,我也不勉强,但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把你晾在了一边。”刘燕妮拉开门,就要迈出脚步时,又扭回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别吃得太多了,这样对胃不好。你今天是主任,说不定明天或后天,你就不是主任了。”

脾气再好的牲口,也会被不断抽来的鞭子激怒,刘燕妮的话终于激怒了张曼丽,它朝着刘燕妮,生气令人道:“别给脸不要脸,我就是不当这个主任,也会有更好的位置在等我,不像有的人,不叫的狗一样,专门喜欢背地里咬人,吃人连骨头都不吐。”两个女人终于交上了火,刘燕妮冲动地说:“等着吧,等风吹掉了你的乌纱帽,你就该穿牢衣吃牢饭了,最好的归属地就是高墙,高墙知道吗?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话一说完,使劲地一拉门,“咣当”一声,张曼丽不由打了个激灵,不是因为门响,是刘燕妮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同室操戈,谁都占不了便宜,张曼丽做过的事她自己清楚,有些事刘燕妮也清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黄姗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告诉黄江河和张曼丽说,她要到省城去找高寒,两人知道她思念高寒,也就没加阻拦,只是告诉女儿路上要小心。黄姗开着张曼丽的蓝鸟车一溜风似地上了高速公路。由于有了上次撞车的教训,她现在开车极为小心,唯恐类似的悲剧再次重演。

刘燕妮和张曼丽为贷款的事争吵之后,一气之下,决定把张曼丽非法放款的不当行为捅到世界银行。既然撕破了脸,就来个鱼死网破。她出了信用社的大门,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门,同样上了高速,向省会的方向驶去。

就要到达省会时,刘燕妮发现了张曼丽的蓝鸟车。她加快速度,超了过去,从后视镜里,刘燕妮发现驾驶者是黄姗。心里不由骂道:死妮子,腿瘸了也不安分,隔三差五的还要往省城跑,你和你那母狮子般的母亲目前不叫我痛快,我也不让你好过,咱们就一报还一报。

想到这里,刘燕妮猛地一踩油门,一个馊主意就在脑海里诞生了。

刘燕妮下了高速,直奔世界银行而去,他迅速地向银行的负责人反映了情况后,在停车场随即拨打了高寒的电话。她的遭遇和黄姗毫无二致,听到的也是关机的提示。她会心地一笑,心里暗想,这样更好,也许黄姗也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联系不上高寒,才跑来省城的。到省委大院去找他,也许还能碰到黄姗。这仅仅是刘燕妮的设想,未必能成功,但她是喜欢冒险的女人,既然有了大胆的设想,就要付诸行动。

在省委大院的门岗,刘燕妮遭遇到了门卫的干涉,理由很简单:省委重地,上班时间概不会客。刘燕妮的一张小嘴说得天花乱坠,她告诉门卫说,她的男友就在省委秘书处,她有要紧的事情要马上通知他,她恳求门卫拨打秘书处的电话,把高寒叫出来也行。门卫听她说得合乎情理,就真的拨打了电话,告诉高寒说,他的女友在门口等他。

等高寒来到门卫,发现找他的人是刘燕妮时,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这个女魔头,每次相遇,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把刘燕妮拽到大门外五十多米的地方,严厉地斥责道:“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满口跑风的,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男朋友了?这是省委大院,不是菜市场,当心我通知保卫人员驱赶你。”刘燕妮眨巴着多情的杏眼,温柔体贴地说:“人家来省城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早知道你这样对待人家,人家就不来了。”刘燕妮一边说着,眼睛不断溜溜地向西周查看。等她一发现那辆熟悉的蓝鸟,就故意去拉高寒的手,亲昵得如同初恋的情人。高寒甩开了她的手,刘燕妮索性抱着他的腰,像堆烂泥巴,贴在了高寒的身上,弄得高寒哭笑不得,挣不开走不掉。刘燕妮不知何故,突然就流出眼泪来。就在两人撕缠时,路边过来一对中年的妇女,看到如此情景,还以为是小两口生气,女人就数落高寒说:“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知道疼爱,在马路上吵架,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快听老婆的话,回家吧,到家里认个错,就什么都没有了。”男人就更幽默了,接着女人的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关上门就是跪搓板,也没人知道。”女的用胳臂碰了一下男的,说:“现在都用的是洗衣机,哪里还有搓板,说话连逻辑都不讲,我看跪地板也行。”

刘燕妮听了中年夫妇的话,正中下怀,更是搂着高寒的腰不放手,还眼泪汪汪地大地说:“看看人家,多恩爱,哪象你这般绝情。我是那么的爱你,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我的柔情感化了。呜呜呜。。。。。。”高寒被刘燕妮的这一手弄得莫名其妙。但他马上就镇定下来,凭着他对刘燕妮的了解,这样夸张的动作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要看的还一定是熟人。

果然,就在刘燕妮鼻一把泪一把伤心欲绝,引得众人围观时,一个姑娘瘸着腿拔开人群走进来了,她不由分说,跑到两人面前,抬起那条瘸腿,就在刘燕妮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刘燕妮装作紧张害怕的样子钻进了高寒的怀里,然后愣愣地看着黄姗。黄姗怒目而视着高寒,平静地说:“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说?”

第225章不是冤家不聚头(2)

刘燕妮挨了黄姗一脚,装作害怕的样子钻到了高寒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怯生生地看着刘燕妮,扮演着一个弱者的形象。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战术。

高寒被黄姗这么一问,反而镇静下来,他没有理会黄姗,抓住刘燕妮的肩膀,平静地说:“这下你达到了目的,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认为,这么一闹腾,姗姗看到了这一幕,就当真我们之间有了私情,就会生气,然后又会去跳河,或者一气之下,就去采取其他什么自寻短见的方式,她一死,我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好吧,当着众人的面,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如果你肯给我跪下,发誓说,你这样做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爱我,我就当众宣布,和我的爱人离婚,然后娶你为妻,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高寒气愤了,口不择言,义愤填膺。

高寒的话对刘燕妮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曾经潇洒风流的偶像,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绝情,这般狂妄。

她松开了高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又一次流出了眼泪。这是真挚的泪水,是伤心的泪水,没有虚伪,没有做作。

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到了极点。她演的这出戏,不排除高寒所说的目的——气煞黄姗,拉回高寒。但是,里面也含有相当的喜欢高寒的成分。可高寒的话太绝情,绝情得让她伤透了心。为情所来,又为情所困,怎能不肝肠寸断。

高寒呵斥刘燕妮的话,在黄姗听来,无疑是对她的爱的**裸的表白,她感觉又一次错怪了高寒,马上就在心里原谅了他。她瘸着腿走到高寒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向她的蓝鸟车走去。

到了车上,高寒打开手机,给秘书处打了电话请个假,然后示意黄姗把车开往市郊。

高寒和黄姗走了,刘燕妮站在原地,引来无数的斥责声,第三者等破坏家庭的话雨点般朝刘燕妮砸来。刚才那一对中年夫妇甩下的一句话耐人寻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被人抢不走,不该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姑娘,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树挪死,人挪活,换种活法,也许你会很快乐。”说完,想互搀扶着离开了人群。

随着中年夫妇的离去,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开了。

刘燕妮依然不想认输,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要找回面子,尤其是要在高寒和黄姗面前找回她的面子。她擦干了眼泪,真诚的和虚伪的,混合在一起的眼泪。她走到省委大院前的停车场,毫不犹豫地开门上车,发动了车子,朝着高寒和黄姗去的方向飞驶而去。

黄姗握着方向盘,沿着宽广的马路向前。

“寒哥,去哪儿。”黄珊问高寒说。

“河边山顶上。”

黄姗偷看了高寒一眼,从表情看,她的寒哥并没有埋怨她刚才莽撞的举动,就说:“我是不是很傻。”高寒微微一笑,说:“你很勇敢,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敢于挑战情敌。你刚才的勇敢,使我看到并感受到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所以,我高兴。”

高寒指路,黄姗驾驶,不久就到了南郊。黄姗正开着,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刘燕妮的捷达。高寒见她从往后看,也不由自主地透过玻璃往后看,等他确定了确实是刘燕妮的车跟在后面时,就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女魔头,又不知要搞什么名堂,你只管开车,不理她,看她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高寒要黄姗到山顶上来,是来给她打预防针的,他要把省委调查组的事多少透一点给她,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车子在山顶停下,高寒领着黄姗来到了山顶的松树林里。两人刚刚在一棵大树下坐下,刘燕妮停了车也跟了过来,也不拿什么做垫子,旁若无人似的,一屁股就坐在树叶上。

她的精神崩溃了,在曾经爱过的人面前,也顾不得了体面。

“你难道还没有闹够,像个幽灵似的,又跟着来干什么,当灯泡呀,大白天的,我们不需要。”高寒不客气地说。他给刘燕妮下了逐客令。

“我来是想和你们做最后的谈话。”刘燕妮的眼神在泪光中透出无尽的伤感。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高寒决绝地说。

“有,要谈的还不少,比如,我和你的感情问题,咱们三个人的感情问题。”

“你觉得你配和我谈感情吗?”高寒不屑一顾地说。

“高寒,我郑重地告诉你,你是个没有良心的男人。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是怎样到信用社来找我贷款的吗?衣衫褴褛,走投无路,现在想起,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还替你心酸。是的,我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并且我还告诉你,我在没结婚前就被一个坏男人糟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当我第一次把你哄到我的床上时,你怎么会那么卖力气呀,既然不爱,就不要勉强,可你呢,每次都竭尽全力。你是在讨好我,还是真爱我,要么就是在出卖你的灵魂。在我的面前,你还大谈什么爱情,狗屁,充其量,那也就是感情的投机者。”

刘燕妮受了太多的委屈,她貌似高谈阔论的话,如一枚枚炸弹,丢在高寒的身边,当着黄姗的面,把他的尊严砸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我不是,是你利用了我对感情的浅薄,引诱了我。”高寒狡辩道。

“笑话,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手握重权的漂亮的女人,怎么能勾引一个走投无路的青年。就算是我勾引了你,那么,米兰呢,难道也是米兰勾引你吗?你把她弄到你的床上,三番五次地糟蹋之后,然后又一脚踢开了她,这又怎样解释呢?”

刘燕妮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把高寒说得地缝难钻,尤其是当着黄姗的面,他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黄姗总算听明白了,在此以前,她真的不知道,在高寒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情节还这样的曲折和复杂,感情的经历,足够写一本书了。她以前只是怀疑高寒和米兰之间不清不楚,现在,所有的怀疑都被刘燕妮证明了。黄姗的胸脯起伏着,气愤的只想跳进眼前的山崖。可接下来,刘燕妮的话却让她更加吃惊了。

“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们都不要掖掖藏藏的了,高寒,实话告诉你,那封举报信,我根本就没有从纪检委要出来,你看到的是我的复制品。”刘燕妮洋洋自得地说。她把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投向了黄姗的心口。

“我知道了,省纪检委在星期一已经找我谈了话。”高寒轻描淡写地说。

“我只想问一句,当黄姗的父母丢弃了官职,甚至进了牢房,你还爱她吗?你不就是为了攀个高枝儿,弄个一官半职吗?没有了地位和身份的黄姗,你还会死心塌地去爱她?”

黄姗明白了,原来,刘燕妮为了得到高寒,已经把她的父母告到了省里。她站起来,绕到刘燕妮的身后,揪住她就把她往悬崖边推去。

刘燕妮一边挣扎,一边哈哈笑着,大义凛然地说:“你现在才动手,比高寒晚了半个月。就在得知你下落的那天,他在水库上,已经谋杀我一次了,只不过,我不忍心告发他,怕他担负谋杀的罪名,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依然爱他。”

刘燕妮说着,又一次哭了。为了得不到的爱情,为了生存,为了权力,为了报复,她付出的太多,包括肉体的和精神的。

夏季的天,少女的脸,说变就变,转眼间,东风咋起,红红的太阳被东南而来的厚厚的云层所覆盖,隐去了光辉灿烂的笑脸。一道闪电,在东边的天际划破长空,云层裂缝,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雷声,铜钱大小的雨点由疏到密,从天而降。

高寒站起来,拽开了黄姗的手,把两人分开后,对着苍天叹了口气,一语双关地说:“天要下雨了,谁都管不住。”然后,把黄姗拽到自己的面前,让黄姗背对着黄河,自己面对着黄姗,举起拳头说:“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起誓,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高寒从现在开始,只把黄姗作为唯一的爱人,如果违背誓言,电击雷劈,碎尸万段。”

刘燕妮发呆了,她一直以为,高寒娶黄姗为妻,只是为了她金枝玉叶似的身份,没想到,他对黄姗的感情竟然这样执着。黄姗也暂时忘记了父母的危险,满脸泪痕,不顾刘燕妮在场,扑到高寒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哭声和着雷声,泪水伴着雨水。站在一边的刘燕妮呆呆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活生生的感情话剧,心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她恨苍天的不公,恨高寒的绝情,嫉妒黄珊所得到的爱。在巨响的雷声中,她开始反思自己,如此疯狂地去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第226章不是冤家不聚头(3)

刘燕妮本想当着黄姗的面,出尽高寒的洋相,在黄姗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巴,使她疼痛难忍。没想到,她自编自导的精彩剧目,却给高寒带来了表白的机会。亲眼看到黄姗依偎在高寒的怀里,情深意切,难舍难分,刘燕妮心如刀绞,伤心欲绝。她精心搭建的舞台,却让情敌表现了自己,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天上雷声依然,地下雨水四溅。狂风大作,树木摇晃,刘燕妮仰天长笑,嘴里不断叫着“可惜,可惜。”

高寒解开衬衣,裹住黄姗的头,给她遮风挡雨,以示关爱。高寒搂着黄姗,眯眼看着刘燕妮,问道:“该说和不该说的,你都说了,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你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惜的?”

“可惜我心肠太软,对你一直抱着幻想。那天你看到的检举信,最后关于你的部分,是我后来刻意加上去的,原件上根本没有牵涉到你。早知道你如此绝情,我就连同你一块告发,让你戴上银镯子,再次尝尝吃牢饭的滋味。”

“更加可惜的事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去过省检察院了,把非法所得全部交到了反贪局,关于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就不劳你烦心了。”高寒轻蔑地说。

刘燕妮每次和高寒交手,都以失败而告终。不是她没有心机,而是下手太迟,心太软,总是对高寒抱着幻想。如果在高寒还没有进入省委工作之前,把那些视频和材料曝光,高寒就会像黄鼠狼,走到哪里,只能留下一溜难闻的骚味。而现在的高寒,就如根深的大树,就凭她刘燕妮的有限力量,不要说连根拔起,就是晃动一下也不可能了。

刘燕妮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又一次失败了。她要走了,她要回到省城去,在那里好好地休养几天,等养足了精神,理清了思维,另做打算。她终于承认,在感情的漩涡里,她是个失败者。

就在她迈动脚步的刹那,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哗”地一声就塌了下去。她大叫一声,腿脚就跟着下滑。绝处求生的刘燕妮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了崖上的一棵小树。

这是一座土山,漫山遍野的大树和灌木。说是悬崖,不如说土坡更为恰当。如果是陡峭的山崖,三个人也不会站在崖边,如果站在了这里,如此的滑坡,刘燕妮必死无疑。

湿淋淋地小树很光滑,加上刘燕妮身单力薄,手在一截截地向前,慢慢地捋向树梢,眼看就要脱手。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高寒一把推开黄姗,向前急跨两步,抓住了刘燕妮的胳臂,然后向后弓着身子,大叫一声,把她拖上了悬崖。

刘燕妮瘫倒在灌木丛里,脸色灰白。她的鞋子掉进了悬崖,一双小巧的脚在雨水中痉挛着,一条裤管从上到下,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划破的伤口往外渗着血迹,染红了腿上的泥巴。高寒回头看看黄姗,黄姗也正在雨水中打着哆嗦。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身来,抱着刘燕妮,向停放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黄姗深一脚浅一脚得跟在后面。

刘燕妮遭到惊吓,浑身发麻,腿脚酸软,但意识还算清醒。她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高寒刚毅的面孔,流出了痛苦的眼泪。

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高寒看不见刘燕妮的眼泪,但他能感受到刘燕妮因抽泣而抖动的身体。

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女人,一股歉疚之情涌上了心头,化作两股热泪,从眼睛里哗哗地流出。热泪流出眼眶,变得冰冷,他也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刘燕妮刚才的话不无道理。第一次见面,刘燕妮不但请他吃饭,还解决了燃眉之急,他要五千,刘燕妮给的是一万,这还不算,无论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当天夜里,就把自己少妇的贞洁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他。尤其是自己要和黄姗结婚时,刘燕妮眼看着心爱的人要和别人洞房花烛,还要出面应酬,为他筹集房款,使得高寒婚前和婚后有了栖息之地,自己才不至于寄人篱下,被张曼丽冷眼相待。就在刚才,如果刘燕妮不说,高寒还被蒙在鼓里。她虽然告发了张曼丽,但却怕高寒受到牵连,没有把自己的污点写在检举信上。她究竟有什么错?难道她不是一个受害者吗?

假如不是今天发生了遇到了意外,刘燕妮又一次躺在自己的话里,高寒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回忆和思考。

刘燕妮似乎感觉到了高寒的自责,紧紧地搂着高寒。痴情的女人,即使在生死关头,仍旧把心爱之人放在第一位。

高寒把刘燕妮放进了车里,自己也上了车,黄姗也跟着坐到了车里。刘燕妮浑身湿淋淋地平躺在后排的座位上,车座慢慢地被浸透了,水,顺着座子滴了下来,加上高寒和黄姗身上滴下的水,满车都是雨水了。黄姗呆呆地看着,手足无措。

“寒哥,咋办?”黄姗颤抖着声音问道。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只有在遇难时,心才往一处想,劲儿才往一处使。

“你开蓝鸟,我开这辆,快点,先把她送到医院。”高寒果断地说。

“你会开车吗?”

“我试试吧,你不是教过我吗?”

刘燕妮听了两人的对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满意了,关键的时候,高寒毕竟没有放弃她。她强迫自己坐起来,少气无力地说:“还是让我来开吧,你就在我的车上,如果我顶不住了,有你在身边会好些。”

没有别的选择,高寒和黄姗相互着,点点头,表示只能这样。

黄姗开着车在前面引路,刘燕妮慢慢地跟在后面。

“高寒,水库上你不是要淹死我吗,为什么刚才要救我?我要是死了,所有的感情纠葛,都会随我而去,就再也没有人纠缠你了。”刘燕妮说着,浑身不停地哆嗦,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别胡思乱想了,到了地方,赶快找一家医院住下,等养好了身体再说。”高寒安慰刘燕妮说。

刘燕妮勉强把车子开到了就近的一家医院,高寒搀扶着她办了住院手续。黄姗和高寒商量后,决定由黄姗暂时陪着刘燕妮,高寒到附近的商场随便没几件衣服。这一次,黄姗没有生气,今天发生的

第227章市委书记被带走了(1)

少了张屠夫,也不吃带毛猪,刘燕妮拒绝签字,有市委书记的夫人张曼丽做主,两千万贷款照样转到了筹建委的账户上。经筹委会研究商定,一个星期后,在农场举行公司新厂房开工奠基仪式。

太阳老人,在暑天最亲近中原人,大清早就把脸上洋溢的笑无私地抛洒在黄河两岸。蒋丽莎带领农场职工,着手准备典礼的前期工作。主席台的搭建,桌椅的搬运,蒋丽莎事必躬亲,唯恐出了什么差错,影响到今天的奠基仪式。

从蒋丽莎就任场长以来,还没有遇到这么重大的工程,就是遇到了,她也是只是动动嘴,只指挥,绝不动手。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孔孟的发明和创举。蒋丽莎属于高高在上的劳心阶层,出苦力的是那是顶风冒雨的劳苦大众。

现在不一样了,公司还没有建成,两百万的巨款已存进她新开的户头。如果公司开始运营,大把的票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腰包。她仿佛看见,一条天然形成的大河从这里经过,上面漂流了一层的百元大钞。她坐在河边,只消拿着抄网,把钱往网里一抄,然后放到岸边,只等钞票被风干之后,收藏到家里的任何一个房间。好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物质的欲望,成就着人的行为。

一个上了年纪的职工独自扛着一个桌子,慢腾腾地,往将要举行奠基仪式的场地上走,看起来有些吃力。蒋丽莎半道上把他喊住,非要自己来扛。

关心退休老职工,是蒋丽莎的本分。她慈爱的心肠可以得到展示。

老职工不让,蒋丽莎就嗔怪道:“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你就只管凑热闹,拢人气,赶快放下,别累坏了身子,我可吃罪不起。”老职工拗不过场长,不得不放下桌子。蒋丽莎双手搬起桌子,往上一举,就落到了肩膀上,歪着脖子,大踏步前进。

老职工跟在后面,不断地絮叨着说:“我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场长。等工厂开始投产,别忘了给我找一份工作,就是看大门也行。人老了,可我心不老,我要把最后的一点光热,全部无保留地洒在这块热土上。”话虽老掉了牙,但充满了真诚和憨厚,蒋丽莎也喜欢。老掉牙的嘴巴,说着老掉牙的话,却能像喇叭一样四处宣扬她的政绩,树立她美好的形象。外表美好的气势和菩萨般的心肠完美的结合,是蒋丽莎坚持不懈的追求。

蒋丽莎被老人的话感动了,她加快了脚步,说:“工厂建在咱们这里,我们就是这里年轻的主人,你是这里的老主人,我们都得听你的。没问题,等奠基仪式一结束,你就开始工作,看个工地什么的,把眼睛放亮就行。”老职工感动得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说:“闺女,你可真是个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不知是由于吃力还是受到了感染,蒋丽莎的脸上火烧火燎的。

两个小时过去,奠基场地上,主席台搭建完毕,台上麦克喇叭摆放整齐,台下彩旗纷飞,红绸飘扬。长长的鞭炮挂在主席台前方的上空,万事俱备,吉时一到,热火朝天的场景就会开始。整个农场都处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犹如过年。

蒋丽莎站在主席台上,把每样摆设看了一遍,最后发现,桌子上还缺少红绸子。吉日良辰,没有红色渲染,就不能驱邪避难。她走下台来,朝家的方向一溜小跑。她记得,她家的柜子里还存放着结婚时的红绸。

李旭东看到蒋丽莎跑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紧跟蒋丽莎的后面,嘴里不停地问“怎么啦”。蒋丽莎不说话,一直跑,李旭东紧追不放。到了家里,蒋丽莎一闪身进了房间,李旭东就在门外干等。不一会儿,蒋丽莎手里拿着几段红绸出来,在太阳下看看,嘴里嘟囔道:“够用了,就是太邹。来,帮我抻一下。”李旭东接过红绸的一头,和蒋丽莎拽起来。拽了几次,拿在手里依然是邹巴巴的,李旭东是南方人,知道怎么处理绸子的皱褶,就建议蒋丽莎在上面喷水。

蒋丽莎端了一瓢水,用嘴含了一口,鼓起嘴来,在红绸上不断地喷洒。

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经过反射,不断闪现一道一道彩虹。李旭东把手放进了彩虹里,像孩子般来回地挥动着。在经意和不经意间,他的手碰到了蒋丽莎的胸部,感觉软软的。

蒋丽莎没在意,还在一心一意地喷水。鼓起的小嘴,柔软的胸部,眼前不断闪现的彩虹,李旭东感到,这一切如此美好。蒋丽莎在他的眼里,就像起舞的娇娘。他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就在蒋丽莎又含了一口水之后,李旭东猛地就伸出手来,突然捧住蒋丽莎的头,把嘴凑了上去。

蒋丽莎想挣脱,可也不想真的挣脱,这张嘴不同寻常,是腰缠万贯的老板的嘴巴。从这张嘴巴里哈出来的,不是一般的气流,而是一股股神气。

她有些害羞,同时也感到自豪。她把嘴里的水连同唾液,一起送到了李旭东的嘴里。李旭东如饥渴的孩子,拼命地吸允着从蒋丽莎嘴里源源不断吐出的液体,津津有味的,如玉液琼浆。

亲吻还在继续,不过蒋丽莎有些惭愧。能和身价上亿的老板亲近,也不失为荣幸。即使不荣幸,就看在两百多万的份上,也得让李旭东亲近一回。蒋丽莎这样想着,就原谅了李旭东,也原谅了自己。

蒋丽莎的嘴里的水吐完了,想到今天的奠基仪式,她推开了李旭东的头,然后怔怔地看着他说:“这是第一次。”李旭东高兴地说:“第一次就是开始。”蒋丽莎星星般的眼睛闪动着,接着刚才的话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李旭东难为情地说:“也好,我们做生意也怕卷入到感情的漩涡里去,我会控制我自己的。”但他心里却另外想,演戏也不分个场合,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正经。女人见多了,像你这样的,我打眼就能看出来,就更不用提你那身子风骚味了。

红绸抻完,蒋丽莎迅速地用熨斗烫了一边,折叠起来拿到了场地上,和李旭东一起,小心翼翼地铺在了桌子上。不长不短,正好盖住了五张桌子。鲜艳的红布,遮掩了老旧的桌子,就像虚伪掩盖了肮脏的灵魂。

中午十一点整,两辆轿车在阳光的照耀下,徐徐地驶进了奠基的现场。

从车上下来的,除了市委市府的领导,还有张曼丽和米兰。张曼丽为此特意给省城的黄姗打了电话,所以黄姗带着高寒也跟在最后面。

当黄江河和市领导缓步走上主席台时,全场职工鼓起了掌声。被人戏称北原市西伯利亚的农场,终于要翻开它新的篇章,从此,一幢幢高楼大厦将要在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职工们除了忙地里的庄稼,还能走进工厂的大门,像城里人一样,穿着工作服,坐在操作台上,像模像样地做一回工厂的主人。

黄江河没拿稿子,但却能出口成章。昨天夜里,他按照秘书写的稿子,整整背了两个小时,整篇文章都装在了他肚子里,被他消化到了血液,并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今天,当我坐在这里,亲眼看到你们熟悉的面孔,感受着你们的呼吸,我不禁百感交集,甚至要热泪盈眶了。从此以后,我们一定要加快引进资金的步伐,尽快地甩掉我们北原市以农业为主的帽子,跨入工业强市的行列。。。。。。”

慷慨激昂的演说感动着人们,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场职工们,多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张曼丽和刘燕妮作为信用社领导人的身份,被邀请坐在主席台上。听到黄江河慷慨激昂的讲话,刘燕妮小声地说:“看把你得意的,今天作报告趾高气扬,明天还不定在哪里呢。”

张曼丽就紧挨着刘燕妮,知道这话是冲她来的,就冷笑着回敬道:“把你的心肠好好地装在肚子里,别让猪狗之类的畜生衔跑了,想找回来都难。远的不敢说,在北原市,我只要跺跺脚,河水会猛涨,山体会滑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语气极为傲慢,充满火药味。

接近十二点,吉时已到。司副市长宣布,奠基仪式正式开始。

鞭炮被点燃了,黄江河亲自走下主席台,来到基石旁边,手拿铁锹正要培第一锹土时,两辆挂着省会牌照的帕沙特轿车停在了主席台前。人们纷纷把目光聚拢过来,只见车子停稳后,从车上下来四个人,表情严肃地向基石走来。

刘燕妮看那架势,知道自己盼望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她碰碰身边的张曼丽,大声地说:“张主任的面子还真的不小,还请来了省委纪检部门的客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228章市委书记被带走了(2)

没有见过世面的职工们,以为上级又派来了参加奠基仪式的领导,不知道那个小年轻带头鼓起掌来,刹那间,现场上又掌声雷动了。

来人身着便装,脸无表情,领导们没人能看出他们的身份。黄江河最为敏感,他手握铲满泥土的铁锹,一下子愣住了,凭着直觉,他感到,来人和他有某种关系。他随即产生一种不想的预感。

四个人向他这边走来,经过刘燕妮身边时,她故意问道:“请问你们找谁?”她知道这四个人是省委派来的,更知道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目标就是黄江河,和奠基仪式没有丝毫的关系。

“我们来找你们的市委书记黄江河,请问是哪一个?”一个大约将近五十岁的男人礼貌地问道。

“长得最潇洒的就是我们的黄书记,你们找他有事?”刘燕妮知道他们找黄江河干什么,但却又一次故意地问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兴奋里掩藏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那人没有再理会刘燕妮,领着其他三个人直奔黄江河而去。

张曼丽就站在刘燕妮身边,她听清了来人和刘燕妮的对话,从对话中预感到了某种潜在的不妙。她顾不上搭理刘燕妮,跟在来人的后面,一起来到黄江河的身边。

“请问你就是黄江河?”五十多岁的男人严肃地问道。在北原市,凭他黄江河的身份,没有人敢用这种严肃的态度和他说话。黄书记是他早已习惯的称谓,仅凭直呼其名,他就知道来者不善。“我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有何贵干?”黄江河回答时打了个绊,但经过思考,还是加上了市委书记的称号。别人可以轻蔑他,但他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我们是省委派来的,请你到省里开会。”五十多岁的人语气严肃地通知黄江河说。他好像在例行公事,根本没有把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你看我们正在举行奠基仪式,是不是等等我培了土再走。”黄江河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为了面子,他想请来人配合一下。突然被带走,会给群众造成不好的影响,从而影响到他的形象。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那人不容置疑地说。

省委平时召集开会,都是电话通知,今天特意派人前来,一定与刘燕妮的那封信有关。张曼丽站在一边生气地说:“再要紧的会议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又不是抓犯人,说走就走。他要是犯了法,请你拿出逮捕证或居留证,给他戴上铐子。”

“请问你是哪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反问张曼丽。

“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张曼丽,北原市信用社的主任,黄江河的爱人,张幼林的亲妹妹。”张曼丽不可一世地回答说。她傲慢,自有傲慢的资本和底气,她的哥哥张幼林不仅仅是副部长,还是中原六省区的经济研究室主任,就是省长书记也要买他的帐。

“你说的张幼林我们不认识,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正要找你呢,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不惯张曼丽的霸气作风,加重了语气。

张曼丽傻眼了,她已经猜测到,把自己和丈夫弄到省城,绝不是为了开会。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心里当然清楚。

两个人此时已经清楚,所有的努力都成为一种徒劳。他们沉默了。

黄江河放下铁锹,拉着张曼丽,跟在四人的后面,麻木地向两辆帕萨特走去。经过黄姗的身边时,张曼丽毫不遮掩的对黄姗说:“你马上就去给你舅舅打电话。”黄姗哽咽着答应了,答应之后,浑身软溜溜地,再也站不稳。高寒扶着她,向那辆蓝鸟车走去。

突发的事件,把全场的人都搞懵了。黄江河和张曼丽被带走了,剩下的领导中,就数司副市长的官职最大,职位最高,理所当然成了领头羊。蒋丽莎和李旭东围在他的身边,用眼神问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副市长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家有万口,主事一人,他走了,那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拿主意,我看就此放下,冷一冷,等过几天再说,也许省里会有新的指示。”在场的都是官场的老油子,谁都听得出,司副市长已经猜测到,黄江河和张曼丽不是到省里开会,肯定是犯了事,也许这事就与眼前的奠基就有关。司副市长这样说,也是明哲保身,生怕措辞不当,引火烧身。于是,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认为司副市长的话不无道理。

所有带官衔的人都把司副市长的话当成了最高指示,该留的留下,该走的要走了。

就在司副市长抬腿上车时,刘燕妮跑过来了,她老远就喊着“司市长”。声音娇嫩,细声细语的,只喊得司副市长肉皮发麻。黄江河刚刚离开,就有人去掉了市长前的副字,他怕引起误会,急忙收住了腿脚,笑呵呵地说:“小刘呀,该怎叫就怎么叫,千万别乱喊,遭忌讳的,知道吗?”嘴上这样说,一丝美滋滋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送送你。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想向你讨教。张曼丽这一去,一时半刻回不来,信用社的工作暂时由谁来主持?”刘燕妮痴痴地看着司副市长,只把他看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这事情我哪里能做主。”刘燕妮一张口,司副市长就好准了她的脉搏,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还是婉言推辞着。司副市长有个至关重要的原则,在工作中,尽量不招惹女人,尤其是像刘燕妮这样漂亮的女人,不说主动接近,就连躲避还怕跑慢了被人追上。

“你就不要谦虚了,黄江河这一去,也很难回来了。他一走,你就是一把手,组织上即使不会马上任命,至少也是代理市长,我们这些做基层工作的,可都要以你的马首是瞻。”刘燕妮阿谀奉承道。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两人一时半刻都回不来,没有得到官方的消息,你可不能乱说,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小刘呀,舌头下面压死人,作为干部,讲话可得有分寸,不能信口开河。”“我有耳报神呢,未卜先知。”刘燕妮说着,咧嘴嗤嗤地笑。

“呵呵,我们小刘还信神呀。好吧,我得先走了,等有了时间,我和你好好聊聊。”

司副市长说着就要抬腿上车,刘燕妮可不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追问道:“给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

“周末怎么样,我给你电话。”司副市长痛快地说。周末,明天就是周末,他为什么不说明天呢。本来他是不想答应刘燕妮的,但是,从刘燕妮刚才的话里,他好像听出点什么。他知道刘燕妮主动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但他同样想从刘燕妮那里探出点口风。如果黄江河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么大的北原市,总得有个当家的人。虽然当家人很累,他还是愿意挑起这副重担,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他就会自责。

“一言为定,你是大官,说话可要算话。”

司副市长友善地对刘燕妮笑笑,自信地点点头,然后抬起腿来,上了车。车子掉过头来要走的时候,司副市长没有忘记把手伸到窗外,向刘燕妮招招手,算是礼貌的告别。

黄姗载着高寒,没把车开到北原市,而是奔上直通黄河大桥的公路上。飞奔的汽车上承载着两颗痛苦的心。高寒没有阻止黄姗的疯狂,他明白,此时的一切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

车子驶进了黄河边的杨树基地后,在一片树林中停下。

树林中蝉鸣阵阵,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黄姗皱起眉头,捂着耳朵,恨不能把所有的树木砍倒,逮住一个个疯叫的蝉,把它们一个个踩得稀巴烂,然后挫骨扬灰。高寒能体味到她内心的痛苦,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拨弄着她的耳朵,想尽快使她平静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黄姗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

“寒哥,帮帮我。”她咬着嘴唇,不高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听天由命吧,我也有心无力。”

“我在说她。她害了爸妈,害了我,我要杀了她。”黄姗狠狠地说。

“尘世间是是非非,都是咎由自取,不要做无谓的想象了。你能做的,就是照你妈妈的话,赶快去给你舅舅报个信,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不要说气话,不起任何作用。”

“寒哥,要是我爸妈都进去了,我可怎么办?”黄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怔怔地看着高寒问道。

“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听我的话,赶快和你舅舅联系,越快越好。”

黄姗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对高寒的话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从高寒的怀里钻出来,掏出手机就拨打了舅舅的电话。

如此重大的事件,不知道张幼林有没有回天之力。

第229章市长 我冷(1)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市委书记黄江河和信用社主任张曼丽被带走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在北原市传开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有好事者和别有用心的人,添枝加叶,放盐放醋,于是,黄江河和张曼丽就被传奇化了。

“你不知道,市委书记原来是一个大贪官,化肥厂本该能拍卖到八千万的,却只卖了六千万,买主一下子就给了他一千多万的回扣。”

“他的女儿提前跑到美国去避难了,张曼丽在出境时被边防站验明了身份扣押了。”

“他们家里的钱多了去了,省检察院撕开了他们家的沙发,里面全是钞票,整整装了三麻袋,其中有很多都发霉了。现场清点,十个人用验钞机整整花费了两天的时间。”

“自作自受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恐怕后半辈子要在铁窗里度过,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铁窗里度过还算便宜他了,听说要枪毙。多威风体面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被枪毙了呢。还是做老百姓好,吃穿差点,心安理得。”

。。。。。。

各种各样的议论就像一只只怪兽,穿着奇装异服,纷纷出笼,张牙舞爪奔跑游走在城乡的大街小巷,耸人听闻。

最最得意的就数刘燕妮。她往省城跑了一趟,一封检举信,一次谈话,就把黄江河和张曼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有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不仅是把黄江河和张曼丽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了下来,还来自于她就要当上信用社的主任,成为主宰信用社命运的头号人物。

可是,她会得到任命吗?她能成功吗?

周末早上,刘燕妮清早起来顾不上吃饭,就开始刻意地打扮自己。从最里层开始,她精心挑选着每一件她认为最为精致和性感的服饰。

按照尺寸买来的粉红色的裤头富有弹性,围在自己的臀部,就像气垫般柔软舒适。她穿好了裤头,正面对着镜子,面带微笑,自我欣赏了一小会儿,感到满意后又转过身来,两手叉在腰间,扭过头来,耸起肩膀,一腿高一腿,来回交换着姿势。

刘燕妮自我感觉良好,不禁从脑海中冒出几个字眼:性感靓丽,得体大方,北原市第一大美人,当之无愧。

刘燕妮对粉红**有独钟,就连胸罩也选粉红色的。她从来都认为,男人都喜欢粉红色——嘴唇是粉红色,**也呈现红色,就连女性最隐私的部位,也和粉红色相近,而这些都是男人最喜欢的部位。

但是,她不能穿着这样去见司副市长,有碍观瞻不说,还有失身份。自己如果如此暴露,一出门就会引来无数双指责和不屑的目光。她必须要再在外面加些什么。想到这里,她立即就从衣柜里取出那件紫红色的长裙。

紫色,是充满神秘的色彩,外国的贵妇人都喜欢这种颜色,要不,紫罗兰怎么就那么招女人爱怜。女人爱怜紫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迎合男人的眼光。刘燕妮的推断很富有逻辑性,她为她缜密的思维沾沾自喜。

这件长裙,是刘燕妮和白宝山结婚前,白宝山卖给她的最华丽的衣服。那时候,白宝山还是个穷小子,两百多元的紫色长裙,几乎要花光他三个多月的工资。和白宝山分居后,她就把它清洗干净,挂在了衣柜里,再也没有穿过。那是她耻辱的见证。现在,她要穿着它去见司市长,她要重新找回她的过去,以及她过去的自信。

粉红色裤头,粉红色的胸罩,紫色的长裙,高跟的紫色水晶凉鞋,俨然一束亭亭玉立的紫罗兰。一切准备停当,又在身上喷洒了少些香奈儿香水。打扮好了自己之后,刘燕妮这才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坐等副司市长的电话。

她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脱下水晶凉鞋,撩起裙子的下摆,拔脚放在沙发前的皮墩上,一边不停地晃动着拇指,一边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腿肚上,反复地抚摸着。

她的小腿很光滑,光滑中带有柔性。刘燕妮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捏起一块肉,停留片刻,然后放下,如此反复多次,在孤芳自赏中打发无聊的时光。

一个中午过去了,司副市长没有来电。

刘燕妮在惴惴不安中吃了午饭,心想司市长不会忘记他的承诺,他只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可是,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司市长依然杳无音信。直到夜幕吞噬了大地,半弯月儿挂上了枝头,刘燕妮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响动。

刘燕妮终于沉不住气了,她要主动出击。她没有司副市长的电话,可刘燕妮是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她想做成的事情,就是想尽办法也要做成。终于,她通过关系弄来了他的号码,并拨通了司副市长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链接声时,刘燕妮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等司副市长问了句:“你好。”刘燕妮的眼泪终于破框而出。两道小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那是通向信用社主任位置的铁轨。

她感觉,她就要成功了。

成功的男人和成功的女人,在成功的刹那间,都会泪水长流不止。刘燕妮与众不同,她的眼泪流的早了些。但愿她不要辜负自己,能如愿以偿地爬上信用社主任的宝座。在金钱的王国里,她掌管着数以亿万的金钱和财富,那是多大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威风。数不清的需要钱的人们都会拍着长队在办公室门外等候,有的还会在八小时以外的时间来家里拜访。她担忧着,如果这些人踏破了自己的门槛该怎么办。不过刘燕妮很快就有了主意,她决定,只要她一上任,就用铁皮把自家的门槛包起来,要不就索性换个铁门槛。这样一来,即使有再多的人来拜访,他的门槛也会安然无恙。

司副市长很爽快,他没有食言,因为,时针还在周末这天的二十四小时内走动。

司副市长答应了会面,他给刘燕妮约定了会面的地点——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刘燕妮委婉地拒绝,首次约会,她不能太迁就对方,这样就会落下风。她希望司副市长能和她在黄河边见面,理由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将是绝密的,如此绝密的谈话内容,理应在秘密的地方进行。

为了吊对方的胃口,刘燕妮卖个关子告诉司副市长说,他一定会不虚此行,收获将会装满他的车子和口袋。司副市长答应了刘燕妮的请求。在风波咋起的北原市,他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即使不能有所收获,就当是收罗一个人心。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他选择了路而不是墙。

刘燕妮把会面的地点就定在三十二号大坝,这里,曾经是省委书记来斌对黄江河发怒的地方。刘燕妮把地点选择在这里,可以说是意味深长。她要让司副市长明白,这里曾经是危险的所在,来斌书记就是在这里训斥了黄江河,并扬言要枪毙他。她在提醒司副市长,身居高位,稍有不慎,就会大难临头,说不定哪天,不长眼的子弹就会碰到他,穿过他的胸膛,或者是脑壳。她在强调自己的份量。

汛期的河水在河床哗哗地流着,力量和声音都波及到大坝,脚下有些震颤。两辆车并排停在大坝的边缘。

刘燕妮下车后,上前紧紧地握着司副市长的手。四只手刚一接触,刘燕妮就感觉到,这双手远没有黄江河的手那样温暖,也没有黄江河的手那样故意挑逗的无聊。司副市长只把手的前半部分,其实是三分之一的地方给了刘燕妮,把三分之二留了空白。这一握,就像蜻蜓点水,稍一接触就分开了,司副市长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刘燕妮建议要到司副市长的车上进行交流,被司副市长拒绝了。狭小的空间是危险的地方,男人也怕女人的袭击,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的袭击。

“外边挺好,月儿当空,水流潺潺,清风吹过,有什么话尽管说。”司副市长落落大方地说。深夜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河边约会,已经犯了大忌,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危险就会逼近自己。

“就是有些蚊子。”刘燕妮找着借口说。

“蚊子是人类的朋友,没有蚊子,生物链就会中断,很多物种就会退化甚至灭绝。”

“此话怎讲?”刘燕妮没想到,司副市长对生物链还有颇深的研究,不像黄江河,只会研究女人。

“如果没有蚊子,蝙蝠就会忍饥挨饿,没有了蝙蝠,中药里的就会缺少夜明砂,医治人类健康的良药就会少了一个品种。没有了蚊子,燕子吃什么,没有了燕子,世界就会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不要说蚊子,就连老鼠也不能灭绝,猫吃猫鼠,主要的原因就是,老鼠肉里含有一种胺类元素,猫吃了这些元素,夜里才能看得见。如果老鼠都死光了,猫就会退化。很多事情也是这样。”司副市长富有哲理的话,顿时开阔了刘燕妮的视野。不过也使她充分认识到,司副市长不同于黄江河,她很难下

第230章市长 我冷(2)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市委书记黄江河和信用社主任张曼丽被带走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在北原市传开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有好事者和别有用心的人,添枝加叶,放盐放醋,于是,黄江河和张曼丽就被传奇化了。

“你不知道,市委书记原来是一个大贪官,化肥厂本该能拍卖到八千万的,却只卖了六千万,买主一下子就给了他一千多万的回扣。”

“他的女儿提前跑到美国去避难了,张曼丽在出境时被边防站验明了身份扣押了。”

“他们家里的钱多了去了,省检察院撕开了他们家的沙发,里面全是钞票,整整装了三麻袋,其中有很多都发霉了。现场清点,十个人用验钞机整整花费了两天的时间。”

“自作自受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恐怕后半辈子要在铁窗里度过,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铁窗里度过还算便宜他了,听说要枪毙。多威风体面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被枪毙了呢。还是做老百姓好,吃穿差点,心安理得。”

。。。。。。

各种各样的议论就像一只只怪兽,穿着奇装异服,纷纷出笼,张牙舞爪奔跑游走在城乡的大街小巷,耸人听闻。

最最得意的就数刘燕妮。她往省城跑了一趟,一封检举信,一次谈话,就把黄江河和张曼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有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不仅是把黄江河和张曼丽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了下来,还来自于她就要当上信用社的主任,成为主宰信用社命运的头号人物。

可是,她会得到任命吗?她能成功吗?

周末早上,刘燕妮清早起来顾不上吃饭,就开始刻意地打扮自己。从最里层开始,她精心挑选着每一件她认为最为精致和性感的服饰。

按照尺寸买来的粉红色的裤头富有弹性,围在自己的臀部,就像气垫般柔软舒适。她穿好了裤头,正面对着镜子,面带微笑,自我欣赏了一小会儿,感到满意后又转过身来,两手叉在腰间,扭过头来,耸起肩膀,一腿高一腿,来回交换着姿势。

刘燕妮自我感觉良好,不禁从脑海中冒出几个字眼:性感靓丽,得体大方,北原市第一大美人,当之无愧。

刘燕妮对粉红**有独钟,就连胸罩也选粉红色的。她从来都认为,男人都喜欢粉红色——嘴唇是粉红色,**也呈现红色,就连女性最隐私的部位,也和粉红色相近,而这些都是男人最喜欢的部位。

但是,她不能穿着这样去见司副市长,有碍观瞻不说,还有失身份。自己如果如此暴露,一出门就会引来无数双指责和不屑的目光。她必须要再在外面加些什么。想到这里,她立即就从衣柜里取出那件紫红色的长裙。

紫色,是充满神秘的色彩,外国的贵妇人都喜欢这种颜色,要不,紫罗兰怎么就那么招女人爱怜。女人爱怜紫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迎合男人的眼光。刘燕妮的推断很富有逻辑性,她为她缜密的思维沾沾自喜。

这件长裙,是刘燕妮和白宝山结婚前,白宝山卖给她的最华丽的衣服。那时候,白宝山还是个穷小子,两百多元的紫色长裙,几乎要花光他三个多月的工资。和白宝山分居后,她就把它清洗干净,挂在了衣柜里,再也没有穿过。那是她耻辱的见证。现在,她要穿着它去见司市长,她要重新找回她的过去,以及她过去的自信。

粉红色裤头,粉红色的胸罩,紫色的长裙,高跟的紫色水晶凉鞋,俨然一束亭亭玉立的紫罗兰。一切准备停当,又在身上喷洒了少些香奈儿香水。打扮好了自己之后,刘燕妮这才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坐等副司市长的电话。

她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脱下水晶凉鞋,撩起裙子的下摆,拔脚放在沙发前的皮墩上,一边不停地晃动着拇指,一边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腿肚上,反复地抚摸着。

她的小腿很光滑,光滑中带有柔性。刘燕妮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捏起一块肉,停留片刻,然后放下,如此反复多次,在孤芳自赏中打发无聊的时光。

一个中午过去了,司副市长没有来电。

刘燕妮在惴惴不安中吃了午饭,心想司市长不会忘记他的承诺,他只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可是,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司市长依然杳无音信。直到夜幕吞噬了大地,半弯月儿挂上了枝头,刘燕妮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响动。

刘燕妮终于沉不住气了,她要主动出击。她没有司副市长的电话,可刘燕妮是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她想做成的事情,就是想尽办法也要做成。终于,她通过关系弄来了他的号码,并拨通了司副市长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链接声时,刘燕妮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等司副市长问了句:“你好。”刘燕妮的眼泪终于破框而出。两道小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那是通向信用社主任位置的铁轨。

她感觉,她就要成功了。

成功的男人和成功的女人,在成功的刹那间,都会泪水长流不止。刘燕妮与众不同,她的眼泪流的早了些。但愿她不要辜负自己,能如愿以偿地爬上信用社主任的宝座。在金钱的王国里,她掌管着数以亿万的金钱和财富,那是多大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威风。数不清的需要钱的人们都会拍着长队在办公室门外等候,有的还会在八小时以外的时间来家里拜访。她担忧着,如果这些人踏破了自己的门槛该怎么办。不过刘燕妮很快就有了主意,她决定,只要她一上任,就用铁皮把自家的门槛包起来,要不就索性换个铁门槛。这样一来,即使有再多的人来拜访,他的门槛也会安然无恙。

司副市长很爽快,他没有食言,因为,时针还在周末这天的二十四小时内走动。

司副市长答应了会面,他给刘燕妮约定了会面的地点——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刘燕妮委婉地拒绝,首次约会,她不能太迁就对方,这样就会落下风。她希望司副市长能和她在黄河边见面,理由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将是绝密的,如此绝密的谈话内容,理应在秘密的地方进行。

为了吊对方的胃口,刘燕妮卖个关子告诉司副市长说,他一定会不虚此行,收获将会装满他的车子和口袋。司副市长答应了刘燕妮的请求。在风波咋起的北原市,他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即使不能有所收获,就当是收罗一个人心。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他选择了路而不是墙。

刘燕妮把会面的地点就定在三十二号大坝,这里,曾经是省委书记来斌对黄江河发怒的地方。刘燕妮把地点选择在这里,可以说是意味深长。她要让司副市长明白,这里曾经是危险的所在,来斌书记就是在这里训斥了黄江河,并扬言要枪毙他。她在提醒司副市长,身居高位,稍有不慎,就会大难临头,说不定哪天,不长眼的子弹就会碰到他,穿过他的胸膛,或者是脑壳。她在强调自己的份量。

汛期的河水在河床哗哗地流着,力量和声音都波及到大坝,脚下有些震颤。两辆车并排停在大坝的边缘。

刘燕妮下车后,上前紧紧地握着司副市长的手。四只手刚一接触,刘燕妮就感觉到,这双手远没有黄江河的手那样温暖,也没有黄江河的手那样故意挑逗的无聊。司副市长只把手的前半部分,其实是三分之一的地方给了刘燕妮,把三分之二留了空白。这一握,就像蜻蜓点水,稍一接触就分开了,司副市长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刘燕妮建议要到司副市长的车上进行交流,被司副市长拒绝了。狭小的空间是危险的地方,男人也怕女人的袭击,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的袭击。

“外边挺好,月儿当空,水流潺潺,清风吹过,有什么话尽管说。”司副市长落落大方地说。深夜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河边约会,已经犯了大忌,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危险就会逼近自己。

“就是有些蚊子。”刘燕妮找着借口说。

“蚊子是人类的朋友,没有蚊子,生物链就会中断,很多物种就会退化甚至灭绝。”

“此话怎讲?”刘燕妮没想到,司副市长对生物链还有颇深的研究,不像黄江河,只会研究女人。

“如果没有蚊子,蝙蝠就会忍饥挨饿,没有了蝙蝠,中药里的就会缺少夜明砂,医治人类健康的良药就会少了一个品种。没有了蚊子,燕子吃什么,没有了燕子,世界就会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不要说蚊子,就连老鼠也不能灭绝,猫吃猫鼠,主要的原因就是,老鼠肉里含有一种胺类元素,猫吃了这些元素,夜里才能看得见。如果老鼠都死光了,猫就会退化。很多事情也是这样。”司副市长富有哲理的话,顿时开阔了刘燕妮的视野。不过也使她充分认识到,司副市长不同于黄江河,她很难

第231章双规之后(1)

既然司副市长不愿坐在车里谈话,刘燕妮就只好委屈自己,和司副市长一起靠着车子,拉开了谈话的序幕。

“说吧,只要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万不要保守。”司副市长首先给刘燕妮制定了谈话的方向,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除了工作,其他免谈。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谈谈黄江河的事。”刘燕妮单刀直入地说。

“请注意你的措辞,黄书记只是到省里去开会,在他没有被免职之前,他依然是我们的市委书记。即使被免职了,也曾经是我们的市委书记。”司副市长很尊重黄书记,他不愿别人直呼其名,那是对领导的不恭。背后莫论他人非,这是司副市长为人的原则。

今日你在我面前议论他,不定哪天你就会在别人面前议论我。司副市长暗暗地想着。推人到己,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他不是去开会,而是接受调查,省纪检委和监察部门的调查。”刘燕妮纠正了司副市长说法的一部分。对于司副市长后面的话,她也持反对的意见,只是她不便辩驳。

“你怎么知道?”司副市长故作吃惊地问道。其实,以他的阅历,怎么会看不出黄江河和张曼丽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大难临头。但他不愿点破,他要装成傻子。装疯卖傻能掩饰自己,还能迷惑敌人。政治说穿了就是一种游戏,不懂官场游戏规则的人很难持久。

“是我安排的。”刘燕妮毫不客气地说。偶然的成功,造就了她不可一世的性格,如果哪一天老天开了眼,给她一把交椅,她会把椅子当成天梯,梦想上天揽月,与吴刚谈话,与嫦娥交流。

“你有那么大的能量,如果你愿意,不妨说来听听,我愿闻其详。”司副市长没有隐瞒自己,他真的想听听,刘燕妮和黄江河夫妇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他们为什么被带走了,黄江河这次是否还能回来,继续当他的市委书记。

既然敢把司副市长喊到这里,刘燕妮就不怕什么,她满足了司副市长的好奇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她在诉述的过程中,难免加了些佐料,做了一些想象,说纪检委的领导是她同学的爸爸,领导已经告诉他,如果黄江河的事情一经查实,坐大牢就会成为不争的事实。说的再严重点,也许会被枪毙。当然,刘燕妮喜欢后者的结果。她不但期望黄江河被枪毙,更希望他不止被枪毙一次,最好能枪毙他五次,这才能解刘燕妮的心头之恨。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司副市长听完刘燕妮的讲述,语气平和地问道。

“司副市长见外了,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想不想成为北原市的一把手。”

刘燕妮说着,向司副市长靠拢了一些距离,而司副市长向同样的方向挪了一步。他刚和刘燕妮站在一起,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香水味道。他喜欢自然的体香,浓烈的香水味道刺激他的鼻孔,他只想把喷嚏。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大意,灯火就会随时无节制地燃烧,甚至能引发冲天的大火,漫天的乌烟瘴气,搞不好就会烧坏了车子,烧得他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刘燕妮明显感觉到司副市长在躲避她——不单单是身体,还包括心灵。她又一次发挥了穷追不舍的精神,就又进了一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口香糖来,剥开后,不管司副市长是否愿意,抬手就往他的嘴里送。司副市长把头外向一边表示强烈的拒绝,口香糖就跟着他,直到他无处躲避。

终于,口香糖被塞进了司副市长的嘴里。

刘燕妮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夜里和黄江河相约时,黄江河由于说了太多的话,接吻时嘴巴里的味道很难闻。她这次特意带口香糖过来,就是打算在接吻之前,让司副市长先清洁一下口腔。对于今晚的接吻,刘燕妮很自信。司副市长既然吃下了口香糖,离刘燕妮预期想象的场面已经很近。

导演拍戏上,早已策划好了情节,哪个导演都不会临场发挥。预定的场面在刘燕妮的心中早已布好了格局,只等着时间的检验。

“小刘副主任,不要这样,我们只是在谈工作,不是在谈情说爱。有些事就像走路,如不加以克制,就会离开道路,摔进悬崖。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司副市长对刘燕妮所谈的黄江河夫妇的事,没有一句评论。

听了司副市长的话,刘燕妮有点失望。尽管月色和流水的声音营造了惬意的氛围,但她想象的场面没有出现。

“我还没说完呢。张曼丽走了,我们信用社的工作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样,你是主管信贷的副主任,应该说是常务副主任,张主任的工作暂时由你接替,但只是代理。我现在说得还不算,等上班研究后,我们会主动通知你们单位。”司副市长说完就去开车门。

这下刘燕妮不干了,她处心积虑地把司副市长弄到这里来,不会让他就此回去,就索性拽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市长,我就那么可怕。”声音很细,犹如蚊子般。

她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拉拢司副市长。

独身的少妇,体内蕴藏了火山爆发般的巨大能量。这种能量憋在体内,闹得她日夜不得安宁。她需要发泄,但她不能随便把这种能量发泄给别人。黄江河被带走了,她认为司副市长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能和这样的人共享快乐,是她的骄傲。

司副市长不再动了,也没有拿开刘燕妮的手。

“小刘,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的爱人很漂亮,也很贤惠,又有很高的文化素质,我会和她终生厮守,举案齐眉。我不想背叛她,怕晚上失眠,即使睡着了,也怕做恶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司副市长平静地说。

“我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只是想。。。。。。”刘燕妮说不下去了。司副市长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也听说过你的过去。天堂和地狱有时候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我们此刻站立的大坝比作天堂,下面的河水就是地狱。向外走就是生,向里走就是死。我不愿意图一时之乐跳进黄河,同时也希望你振作起来,赶快成各家,好好地生活。”司副市长说话时,刘燕妮感到,他就像自己的父亲,虽然唠叨却充满了哲理。

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就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了。”虽然是在晚上,但刘燕妮的脸色一定很红。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直到不能自拔。今天和你有一脚,明天和另外的女人有一腿。天下之大,美味佳肴不可胜数,养成了习惯,我也就该被带走了。鄙视的目光,沉重的铐子,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等我进去,也许,我的老婆就会成为别人的老婆,你说是吗?我不会笑话你的,这是人之常情。”

“我冷,你抱抱我总行吧。”这时候的刘燕妮有些伤感。在她的眼里,男人都是心猿意马的货色,特别是身处官位的人,好色起来更是变本加厉。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刘燕妮本来是想通过色相收买司副市长,没想到这个正值的男人婉言谢绝了她,但并没有笑话她。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就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司副市长张开双臂,把刘燕妮搂在怀里,但只是礼节性的拥抱。

“你亲亲我,就一次。”刘燕妮不等司副市长同意,就把嘴凑了上去。

司副市长躲开了,躲开之后就松开了刘燕妮。他转身钻到了车里,摇下玻璃后,把头伸出来,对刘燕妮说:“关于黄书记的事,我早有耳闻,出问题是迟早的事。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人的关系,就像大坝上罩石头的铁丝网,盘根错节,千丝万缕地联系着。我可以让你暂时代理主任的位置,但对于你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大坝上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司副市长说完,发动了车子,不久,两道灯光就消失在远方。

她没有任何的付出,却得到了想得到的。刘燕妮站在大坝上,遥望着消失的车子,以及车子上的主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美丽就是一张无形的大网,里面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多数男人都只要接近,明知是陷阱,还要不顾死活往里钻,高寒和黄江河都是最好的证明。可她这张网,对于司副市长却失去了效用。

河水依旧哗哗地流着,在皎洁的月光下,流向远方,直到大海。此刻的刘燕妮,在这黄河岸边,回想着司副市长的每句话,在人格上,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第232章双规之后(2)

接到黄姗电话的并不是她的舅舅张幼林,而是张幼林的秘书。

黄姗拨通了电话,未语泪先流,然后才告诉舅舅说,妈妈和爸爸被省里的人带走了,具体是些什么人她也说不清楚。张幼林听完,呵呵一笑,告诉黄姗说,刚好他准备回老家去,等他回去后再说。

官居高位的张幼林,一听就知道妹妹和妹夫这是被双规了,他说刚好要回来,只是个借口,他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口实。

做官之人,尤其是做高官之人,除了脑子反应灵活,还必须要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否则,稍有不慎,都随时有可能从宝座上滚落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少胳臂少腿,甚至粉身碎骨。他当即以中原六省经济研究室主任的身份,给某位副总理作了工作上的汇报,说自己想回去召开个经济工作座谈会。请求得到了允许,张幼林就让秘书定了第二天的飞机票,马不停蹄地乘着飞机打回老家来了。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省委和省政府,还有家乡的大小官职,他此次回来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解救他的妹妹张曼丽和妹夫黄江河。他下了飞机后,悄悄地打了车。

黄江河夫妇在第二天接受询问时,张幼林已经坐在了黄江河的家里。兵贵神速,张幼林的行动不可谓不快。

张幼林一派大将之风,坐在客厅里,听黄姗和高寒讲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看着泪流满面的黄姗,他起身擦干了她的泪水。

“看把你吓的,有舅舅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亲自处理好的。关于我的回来,你们先不要声张。我想知道刘燕妮在检举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高寒拿出了刘燕妮的那份信,张幼林仔细地看过后,说:“那个郑佳乐已经死了,按说构不成什么威胁,省里敢把你爸爸和妈妈带走,一定还掌握有其他重要的证据,比如映像和声音方面的。”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高寒,他兴奋地说:“刘燕妮曾经向我透露过,那天晚上,在郑佳乐死之前,曾经和刘燕妮在一起,好像是在洗浴中心。”

此话一出口,就引来了黄姗的白眼,这么重要的事,她从来没有听高寒说过。风流胚子,简直就是个情种,暗地里还不知和那个女魔头怎么风流呢。

黄珊心里想着,去没敢吱声。现在还不是和高寒计较的时候。张幼林听高寒如此一说,忽然眼睛一亮,推测道:“既然刘燕妮在郑佳乐死亡前和他在一起,郑佳乐会不会给她留下了什么。高寒,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从刘燕妮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晚上之前,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可能采取的手段,一定要把他们见面时的详细情况弄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张幼林此时扮演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角色,果断地对高寒下了命令。

高寒不是神仙,他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搞到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绞尽了脑汁,想了整整一个下午,脑子依然是一片空白。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即将降临,高寒坐立不安,来回地踱步。如果脑子再不争气,就只能委屈自己,主动上刘燕妮的门,假装重叙旧情,再修旧好,现出自己的身体,看能不能从刘燕妮那儿弄出点什么。间谍呀,现代社会的间谍。高寒有点看不起自己。

正在高寒犯难的时候,电话响了。真是人迷糊,天照顾,屏幕上显示的是,刚好是刘燕妮的电话。高寒拿着电话上到了楼上。

高寒摁下接听键后,并没有急于说话,他也学会了后发制人,等弄清了对方的底细,再说话不迟。官场就是个大染缸,什么颜色都可能沾染上,初涉官场不久的高寒,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为官之道。

“喂,说话呀,我是刘燕妮,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刘燕妮兴奋地说。

高寒想听她继续说下去,还是没有给她任何反应。

“你要再不说话,我可挂了啊。”刘燕妮有些着急。她要把她坐上信用社主任位置的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高寒,让心上人分享她的快乐。

“你为什么要把好消息通知我?”高寒真的怕弦绷得太紧了,就会断。他轻松地问道,好像漠不关心似的。

“我被扶正了,当上了信用社的主任,今天中午刚接到通知,市委组织部亲自来人宣布的。”刘燕妮的声音开始颤抖。这声音,高寒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高寒平静地问道。

“看在那天山顶上你出手相救的份上,我想让你让分享我的喜悦。”

“你告倒了我的家人,有什么喜悦可言?”高寒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咄咄逼人地质问刘燕妮说。

“黄江河和张曼丽只是你的丈人和丈母娘,不是你的家人,你只是个外人。他们都完蛋了,难道你还想和罪犯的家属有什么瓜葛吗?出来吧,我请客,说,在什么地方见面,我恭候你的大驾。”刘燕妮声音洪亮,丹田之气通过电话直震高寒的耳膜。

“我想。。。。。。。”高寒故意画了个圈子。

“你想什么,尽管说。”刘燕妮关心地问。

“我想到你的家里去,不知道方便不?”

“好呀,我听你的,不见不散。”刘燕妮怎么也想不到,一听说自己当上了信用社主任,高寒就亟不可待地要和你套近乎。看来,高寒就是个投机分子。刘燕妮在心里如此评价高寒。

高寒和刘燕妮说话时,黄姗就在门外听着。高寒拉门出来时,黄姗来不及躲避。高寒看着黄姗,一脸的尴尬,幸好,黄姗没说什么。高寒拉着黄姗的手,快步下楼,恨不能两步并作一步。到了楼下,高寒和张幼林打了招呼,说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去去就回,要他和黄姗等自己的好消息。

黄姗把高寒送到门外,拉着高寒的手,不说一句话。高寒在黄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相信我。”然后转身离去。这话沉甸甸的,黄珊相信了高寒。

是要黄珊相信他和刘燕妮不会干出格的事,还是相信他嫩拿回重要的证据,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高寒敲门后进来时,站在他面前的刘燕妮,只穿着那件粉红色的裤头,碗状的胸罩耷拉在碗状的**下,来回地摆动着,给人动感的美丽。作为身强力壮的男人,他的眼睛不能不为之一亮。

刘燕妮一见到高寒,就像孩子般扑上去,搂着高寒的脖子,兴奋地说:“我成功了,我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说,想喝点什么。”她把幸福和兴奋全部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高寒也装出亲热的样子,看着刘燕妮的嘴唇,说:“想喝酒。”刘燕妮松开高寒就去就要到储藏室去,刚转过身子,就被高寒一把拉住,说,我想喝这里的酒,刘燕妮还没有反应过来,高寒就捧着她的头,把嘴巴压了上去。

高寒不想,但他重担在肩,不能不委曲求全。

舌头在彼此的嘴里轮番搅动着,尤其是刘燕妮,舌头如同柔软的搅拌机,在高寒的嘴里不停地肆意妄为,探触到每个部位,还不断地吐出津液。高寒为了达到目的,把刘燕妮渗出的津液,一口口咽到肚里。很快,刘燕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高寒的下体也急剧地膨胀。外来的刺激,没有心灵的沟通,一样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人性在特殊的环境下一经消失,动物的本性就会不加掩饰地全部暴露无遗。此时的高寒,就像发情的公狗。

“寒哥,抱着我。”刘燕妮闭着眼睛,轻声地呢喃着,把手伸向了高寒的隐私部位。性的饥渴,使得刘燕妮对男人的生殖器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向往,尤其是像司副市长和高寒这样阳性十足的男人所带来的欲望,简直不可抗拒。

高寒听话地抱起刘燕妮走向卧室。

高寒很主动,把刘燕妮抱进卧室后,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主动地给她宽衣解带。和刘燕妮的床底之欢已有几次,每次都是刘燕妮占据主动,这次,高寒例外了。

动物的本能充斥了刘燕妮的全身,她此时完全陷入了亡我的境界。不管高寒怎样看她,她都要尽情地享受心目中的偶像给她带来的全身心的愉悦。为了讨好刘燕妮,高寒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变换着不同的方位,满足着这个**女人的肉体的需要。

从粗重的呼吸到低声的呻吟,从低声的呻吟再到大声的喊叫,刘燕妮在高寒的面前,肆无忌惮,如一头发情的母狗。

公狗和母狗,完美的结合。

从野兽演变成人,需要经历几十万年的进化,而从人变成野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这种时间根据人的不同而不同,有的人需要一辈子,有的人需要几年,像刘燕妮这种放荡的女人,根本不需要时间。

第233章双轨之后(3)

充分享受到肉体快乐的刘燕妮,在满足之后痴情地看着高寒,那目光,只想把高寒永远留在身边,随时供她享用。

“我知道你对我不感兴趣,所以,我无数次告诫我自己,不能勉强你,也不能勉强我自己,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你会笑话我,甚至把我和青楼女子相提并论,但我不在乎。不想天长地久,只求一朝拥有。”刘燕妮把手放在高寒的胸脯,向他吐露着心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真好。要不是我发现你。。。。。。“高寒没有顺着刘燕妮的话茬往下说,他故意卖起了关子,等着刘燕妮接话。

“要不是发现什么,快说。”刘燕妮急着想知道高寒的心思,也好对症下药,就急忙问道。

“和你的接触中,我发现你不只是和我一个人好。”

“我发誓,除了你,在没有别的男人你能走入我的心。”

“呵呵,还扮演烈女呢,那郑佳乐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他死之前,你们不是还。。。。。。都有人看见了,我都替你脸红,你说说看,就他那个形象,那个年龄,你怎么就会看上他呢。”高寒只说了半截子话,剩下的空白等待刘燕妮填充,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没影的事,你也不想想,凭我刘燕妮的风韵,怎么会看上他,歪脖子,大肚子,整个畸形的人。我再不怎么样,也不会和他有一腿。那天晚上我是和他在一起,但那是为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不能说,也不想说。”刘燕妮翻身坐起,跪在高寒的身边,举起拳头发誓。

刘燕妮也给高寒留下了空白。情人之间充斥的只是**,缺少的是真诚。你给我留一手,我也会给你留一手,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想亮出底牌。

“孤男寡女,一起去洗澡,还说没事,匪夷所思,你就编吧,鬼才相信。”高寒万变不离其宗,话题总是围着郑佳乐转圈。他相信,只要刘燕妮话多,就肯定会露出马脚。

他用了激将法。以他对刘燕妮的了解,时间一长,不怕她不说实话。这个女人,本事不小,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女人如果有两样东西松动了,就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两样东西分别处于身体的上下两端,上面的是嘴巴,下面的就是神秘的隐私部位。刘燕妮为了自己的欲望,总是用色相勾引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她的那个隐秘的通道早已经过多个男人的摸爬滚打,已没有了神秘感。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那天我是有目的的,为了寻找证据,故意和他去洗澡。他一进门就想对我动粗,我就引诱他说出了贷款的实情。我把他的话录音后,正不知怎样脱身呢,他的二奶燕红就找上门来了,后来,他就摔死了。”

“你真的没有和他怎样,反正即使做了什么,也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什么记号,我还是不相信。”高寒嘴上说着,心里暗暗得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燕妮在向高寒显摆她的手段,没想到,高寒也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外青山楼外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燕妮头发长见识短,还是中了高寒的计。

高寒见达到了目的,就想回去,刘燕妮死缠不放。

“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黄江河夫妇出事了,黄姗一个人在家里,我得回去陪她。做人,即使没有夫妻情分,总该有良心。何况,我爱黄姗,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如果有朝一日我和你在一起,当你落难了,你也不会我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吧。”

话说到这份上,刘燕妮就不能不放高寒回去了。

高寒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一点。张幼林看到高寒喜庆的脸,就知道得手了。张幼林安慰了高寒和黄姗几句,把他们打发到了楼上,就亟不可待地拨通了许文蓝的电话。外甥女婿征战回来了,并且大获全胜,现在,轮到他披挂出征了。

一般当官之人,靠的也许是人际的关系和坚持不懈的努力,而高官厚禄者,除了良好的机遇,主要凭的是灵活的脑子。张幼林就是这样的人,他让高寒摸清了敌情,立马就联想到,像郑佳乐这样的企业红人,一定不止一次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他的声音肯定就存在电视台的资料库里。他半夜拨通许文蓝的电话,就是为了让她撤出与郑佳乐有关的一切采访资料。

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在电话里说清楚。许文蓝也清楚,张幼林深夜来电,一定是为了张曼丽和黄江河被带走的事。

徐文蓝和张幼林虽然只有***,但器宇轩昂的张幼林却被许文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情人深夜来电,许文蓝激动万分。当张幼林提出要和她见面时,许文蓝二话不说,放下电话稍微收拾打扮一番,就急忙奔向张幼林的身边。

郊区的酒店里,经过伪装的许文蓝和张幼林见面了。许文蓝是北原市的名人,名人随时都可能被人认出,她不能不进行伪装。

这对情人只见过两面,就在第二次见面时,张幼林凭他的身份和外貌,把许文蓝抱到了床上。许文蓝身体的一次付出,就换来了副台长的位置。她不需要感谢张幼林,因为那是她应该得到的,她不感谢张幼林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喜欢他。喜欢的人为她做了她喜欢的事,她不需要付出感谢。

“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求你。”张幼林开门见山地说。

许文蓝不搭腔,上去就坐在了张幼林的腿上,然后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一见面就说事,俗不俗呀,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走了一年多,也不打个电话过来,火烧眉毛了,才想到了人家,羞不羞呀。”

许文蓝向张幼林撒娇道。

她有权利这样问,她知道,张幼林也允许她这样撒娇。普天之下,能坐在副部长腿上的女人能有几个。许文蓝感到自豪,因为她本身就是个自豪的女人——漂亮,有文化,电视节目的名嘴,副台长,这都是光环。这美丽耀眼的光环随便戴一个在某个女人的头上,都能混出个人样来。

张幼林从下面撩开许文蓝的裙子,把手伸进去,往上一摸,直接抓住了**,手指在**上不断地拨拉,弄得许文蓝心里直痒痒。痒痒的不只是在心里,没多久,就在身体上表现出来。她略微地抖动着身体,搂紧了张幼林的脖子。

卧室里,床头灯的光线很昏暗,张幼林干起活来却是轻车熟路。和许文蓝有过第一次之后,他就回了京城。每当妻子和他赌气,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许文蓝。许文蓝的美丽大方和高雅的气质一直占据着他的心灵。他常常想,要不是身居高位,也许他真的要和那位骄傲的本地妻子离婚了,可每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反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因为,妻子的父亲曾经是开国的功臣,他的副部长和经济研究室主任的位置,就是沾了老丈人的光。

没有裙带关系,就凭他张幼林,即使努力一辈子,也难混到给部长提茶倒水的差事,更不要说副部长了。

中年人的床第之乐,时间不会太长,他们注重的是过程,是心理上的占有,更多的是感情上的交流。等张幼林完了事,许文蓝趴在他的胸脯上,笑着问道:“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就随便找个借口。”说着,就在这里的鼻子上戳了一下。

“不是的,有个事情,只有你最合适。你们电视台以前是否采访过郑佳乐。”张幼林刚说完,许文蓝就不加思索地点点头。

“你现在就去资料库,把有关他的采访资料全部取出来,我要亲眼看到。”张幼林抚摸着许文蓝的头,说完后把一缕头发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你就不怕我没有资料库的钥匙?”许文蓝问道。“你是副台长,随时都可能查找资料,你会有的,即使没有,你也会想办法。”

张幼林认为,许文蓝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他交代下去的任务,许文蓝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给他办到。结果最重要,过程不是他关心的事。

“你该怎么报答我?“许文蓝打趣地问。

“你说呢,大不了我迟走几天,让你快乐几回。”许文蓝一边把裙子往身上套着,一边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你的事业呀。”张幼林看到许文蓝蓬松的头发,不禁冲动,说话就失了口,说:“我要是狗,那你就被狗干了。”说完就不好意思起来。谁知许文蓝红着脸说:“我愿意。”

他妈的,一个电视台的女副台长,著名的节目主持名嘴,竟然被狗干了,还挺自豪,这是个什么世道,人心不古啊。

第234章双轨之后(4)

王副厅长带领着一干人,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一直询问到中午,始终没有从黄江河和张曼丽的口中掏出一句有价值的话。还真别说,如果是在战争岁月,像黄江河和张曼丽这样的人,绝对能从事地下工作,并且肯定不会当叛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守口如瓶,宁死不屈。

中午十二点,到了开饭的时间,王副厅长带着人在一楼吃饭。

王副厅长参与过二十几个被双规的领导干部的问话,还没遇到过像黄江河和张曼丽这两个这样顽固的。夫妻二人就像提前通了气,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出口就冲得要命。他心里想:要是能用老虎凳和辣椒水,他第一个主张先在黄江河夫妇身上试验。心里这样想着,他没敢说出来,饭没吃完,他就对小赵说:“你下午就拿着证明到北原市,通过各种渠道,查找郑佳乐的原始录音,只要我们手里的录音和找到的录音吻合,就把这两人移交到检察院。”

小赵的年龄说小也不小,已经四十出头,只是和王副厅长相比小了点。听王副厅长说话时带着怨气,就开玩笑说:“我还有个办法。”“什么办法?”王副厅长脸上出现一副期盼的神情,放下筷子,在等小赵发表高论。

凡是对案情有帮助的,他绝不放过。

“让那个黄江河再熬几天,等他身体受不了了,就拿条件和他交换。”

“怎么个交换法。”

“让他出点力气,干些重活。”小赵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这里不能体罚。”

“如果他心甘情愿呢。”

“不可能,市委书记,打个喷嚏就就嫌费力气,会给你干粗活出力气,你没睡醒吧。”

“把他和老婆关在一起,让他打洞。”话刚出口,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

王副厅长这时才听出来,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说了半天,是在拿他逗乐,于是就也开玩笑说:“只怕你是你想了吧。只可惜,他们被隔离,我们也不能远离,陪着他受罪,何日才是尽头。快些吃饭,完了就到北原市。等案子有了进展,先让你回去和,好好和老婆亲热亲热。但要记住,千万不能过了火。你们年轻人不知轻重,干起活来没死没活的,这样对身体不好,等老了会弯腰驼背。”

小赵一听,再次打趣道:“坚决执行王副厅长的命令,大家看见了吗,王副厅长可是再用铁砸事实在教训我们,看他的脊梁驼的,就像弓箭,年轻时——”

没等小赵说完,王副厅长就抡起拳头,在小赵的脊梁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我叫你小子胡扯。”

小赵驾着车一到北原市,就先找到了郑佳乐原来的家,当他说明了来意,郑佳乐的原配老婆告诉他,郑佳乐从当上齿轮厂的厂长后,就和一个叫燕红的女人住在一起,很少回家。小赵寻问燕红的下落,郑佳乐的老婆告诉他,燕红本就是个做台的小姐,现在不定和谁在床上鬼混呢。说完之后,就一口一个“贱货”的大骂。小赵发现,这个女人不但长得难看,脏话也说得挺好。就在他要告别时,郑佳乐的老婆却告诉他,郑佳乐原来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要小赵不妨到电视台看看。

小赵一听大喜,开着车就直奔电视台。

他手里的证明就是他的通行证,小赵没费劲就见到了苏副台长。苏副台长一看小赵是省监察厅的人,很卖力气也很客气,很快就带着小赵进了资料库,查看登记表时,果然发现了电视台采访郑佳乐的记录。可是,当他调出具体的资料时,里面却全是空白。他感到纳闷,资料库的资料,轻易不会丢失,怎么就偏偏少了郑佳乐的呢?苏副台长不是笨蛋,知道有人做了手脚,又不敢明说,怕里面的水太深,一不小心淹到了自己的脚面,搞不好还会被洪水卷走,丧了小命,到时候就迟了。他只能对小赵说了声抱歉,然后就把他打发了。

小赵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双规小组。王副厅长认真地听取了他的汇报,皱起眉头,发起了牢骚。

“难办,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是了不得,是不得了。”

小赵听了,感到他话里有话,又不敢多问。

许文蓝深更半夜到了电视台,删除了张幼林所需要的资料,回来时也是两手空空。等张幼林看到许文蓝满脸笑容地进来,就问她资料在哪儿,许文蓝嗤嗤地笑,笑过之后对张幼林说:“看你的傻样,外行了吧,那都是虚拟的东西,能看见却摸不着,你让我怎么拿回来呀”张幼林一拍脑门,说:“隔行如隔山,不懂,不懂,在这方面,你是专家。”

许文蓝坐到沙发上,只说自己口渴。张幼林知道她这是在撒娇,就走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你是功臣,我要好好地谢你。”他亲自双手把杯子送到许文蓝的手里。

“我辛苦了半天,你就拿这一杯水打发我,就是叫花子,平白无故地走到你的门前,你也得给点吃点吧。”许文蓝眨巴着媚眼,娇声娇气地说。

“说吧,想吃什么,我满足你。即使要我身上的肉,我也舍得。没听说嘛,衣带稍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为什么衣带宽了,那是情人饿了,他就割掉了身上的肉。”

“我才不吃你的东西呢,好像是饿死鬼投胎。我想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免得引火烧身。”

许文蓝见张幼林不方便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许文蓝喝完水,不免又和张幼林耳鬓厮磨,等调整好了感情,又在床上演了一出如鱼得水的感情好戏。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只要双方的家庭不干涉,谁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早上,许文蓝走了,张幼林也打了车前往省城。

好戏该正式上演了。

张幼林一到省委,就先会见了省委书记来斌。张幼林迅速告知了来宾书记他此次到省城的来意。

“中原的开发势在必行,我作为经济研究室主任,必须要不断地给上级拿出有参考价值的资料。此次前来,主要想召集各方面的经济学专家,当然还有本省的市长和市委书记,来共同讨论经济重心转移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张幼林按级别要比来斌小半级,但张幼林是京官,又肩负着中原的经济调研工作,从这方面讲,他比来斌高一头大一膀。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幼林的话对于来斌书记,虽不能说是圣旨,但最少应该是指示,因为他的很多话都代表着更高一级的精神。当天下午,来斌书记就安排秘书电话通知了各路人马,要他们接到通知后,火速赶往省城,不得有误。

第二天早上八点,省委会议大厅,中原六省经济开发座谈会如期举行。

会议一开场,张幼林就以经济研究室主任的身份作了报告。

到了讨论的阶段,张幼林对着来斌书记的耳朵,悄悄得问道:“各市的市长和市委书记都到齐了吗?”来斌书记点点头。张幼林说:“不会吧,我怎么没看见我妹夫呀。”来斌书记也装作不知道地问:“你妹夫,哪个市的市长,怎么就没听你说过。”张幼林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不敢给你提起,要避嫌嘛,怕别人说闲话。我的妹夫就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黄江河。”

张幼林的话一说完,来斌书记的脸略微有点红,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可能是秘书没有通知到,等散会后我问问。也许是通知了,他大概是忙吧,抽不开身,也许是他不愿来。”来斌书记含糊其辞应付着张幼林的问话。

一说到忙,张幼林有话说了。

“我的这个妹夫吧,叫我怎么说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别人到北京,都要想方设法找到我,想弄几张票,抽空看看中南海,他倒好,每次到北京都躲着我。那次我好不容易在宾馆找到他,给他两张票,你猜怎么样,他竟然说,他没时间,家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我劝说他注意身体,说身体就是本钱,没有了本钱还怎么工作,你说是不是?像这样的干部,我们国家太少了。”张幼林说完,叹了口气。

来斌书记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他张了几次口,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张幼林的话里,来斌品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他凭着直觉认为,张幼林此次回来,绝不是为了调研工作,肯定是为了他的妹夫黄江河。以他的经验,张幼林绝不会张口为黄江河和张曼丽求情,只是对他旁敲侧击。刚才的话就是张幼林在抛砖引玉。来斌书记要装傻子,也只能装一时,不可能一直装下去。饺子包得再好,只要一进嘴里,就会露出馅来。

研讨会还在进行,来斌书记的心早已飞了,他究竟该怎样处理黄江河和张曼丽的问题,成了当务之急。

第235双轨之后(5)

座谈会召开之前,高寒同样接到了省委秘书处的电话通知。作为省委书记的文字秘书,他不能不参加这样重要的会议。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根据会议的内容写备忘录,这是来斌书记每次开会之前的要求。

中午的会议结束时,高寒紧跟在张幼林和来斌书记的身后。高寒趁着一个空挡,快走两步想和张幼林打声招呼,没想到张幼林看到他后故意把脸扭到一边,躲避着高寒。高寒认为,舅舅不愿理他,一定有不理他的理由,就打消了和张幼林搭腔的念头。

省委大院的餐厅。

张幼林被来斌书记亲自安排到了贵客厅。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吃饭不再重要,关于黄江河的谈话势在必行。

果然,等工作人员上齐了饭菜,来斌书记就把他们全部打发到了外边,并要求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来书记,你可是还没有安排人通知我妹夫来开会呀。”张幼林笑眯眯地看着来斌书记,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呀,是在和我摆迷魂阵。我不相信你没听说黄江河和你妹妹张曼丽的事。”来斌书记也不再刻意地回避了,他知道,迟早都直面的事,躲避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今天说的话,出了这个门,我相信谁都不会承认。”

来斌书记点点头,他明白张幼林话中的含义。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他们两个可以畅所欲言,但如果谁想拿对方的话当做日后攻击的把柄,谁也不会承认。街头的混混有他们的游戏规则,高级文明的政客们也有他们的游戏规则。

“现在两人的情况我还不掌握。咱们也来个先君子后小人——当初双轨他们,是无奈之举,我也不想在我的地盘里出现一个闻名全国的大贪官,但是,既然民告,我这个父母官一定要追究,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这一点无须我说,同道中人,你也清楚。至于如何发落他们,我还是主张先小人为好。”

先小人,就是最坏的处理结果,说白了就是黄江河最坏的下场。

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筷子,来斌书记说到这里,先拿起筷子,给张副部长夹了一个红烧大虾,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副部长没用筷子,伸手捏起虾来,撕开掉腿脚就放进了嘴里。他一边品尝虾的味道,一边品尝着来书记的话。虾的味道不错,话的味道不好。

“小人怎么讲,君子又怎么说。”他的眼睛看着盘子,脸上毫无表情。他这是在用表情告诉对方,他很严肃,很在乎他的妹妹和妹夫。

“小人嘛,当然由我来当。如果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比如几百万,或者更多,并且有足够的证据,恕我无能为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含糊。君子嘛,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如果是普通层面的错误,我就当一回君子。每个人做事都有原则,请你谅解。等吃过这顿饭,我就通知监察厅的王副厅长,等清楚了情况,咱们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反正是在你的地盘上,全凭你做主。”张幼林微笑着说。

来斌书记喊来了工作人员,又要了两杯红酒。

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成礼,两杯红酒,两份情谊,来书记也不愿得罪京官,山不转路转,石不转磨转,他不想留下日后穿小鞋的机会。他端起杯子和张幼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张幼林把杯子举到空中,一语双关地说:“透明的杯子,装着半透明的液体,大老虎背着小老虎,马马虎虎。”来斌书记停在耳里,记在心里,也对张幼林微笑了一回。

张幼林休息去了,来斌书记让秘书喊来了王副厅长。两人的谈话也是秘密的,没有外人知道。来斌书记听完王副厅长的汇报,立即重新会见了张幼林。

“看来,黄江河没有多大问题,主要问题出现在你妹妹张曼丽的身上。我们商量一下,看怎样处理比较合适。我先谈一下我的看法,关于黄江河,我可以考虑给他平级调动,换个地方,还当他的市委书记。不过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总不能双规才几日,你一来就放了他,给人留下话柄。至于你的妹妹张曼丽,我认为她不再适合工作,特别是金融方面。如果还让她回去继续做信用社主任,还会给你造成不良的影响,弄不好还要断送你的政治前程。我这样说并不是危言耸听,她太仰仗你的权势,尤其是你的地位对他影响太大。当然,这只作为你的参考。”来斌书记直接提出了他的意见。也算是忠告。

“我基本同意你的意见,至于我妹夫黄江河的调动,我还要听听他本人的意见。”张幼林同意让她妹妹不再参与政治,也不担任任何职位,这已经使他丢尽了颜面。妹妹的政治前程断送了,他不能再委屈了他的妹夫。

“好,我给你们安排个见面的机会,就在夜里吧。”

谈话,或者说谈判还算顺利,谁都没有强求对方,两人互道保重,握手言别。

黄江河一见到张幼林,就感动地说:“我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你回来的,谢谢你。”他的脸上写满了希望,就像阴雨天里突现的一丝阳光。

“谢什么谢,没有一个给我争气的,让我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

简单的几句责问,没想到却问出了黄江河的眼泪。

“我什么问题也没有,都是你妹妹惹得祸,看见钱都走不动。。。。。。”

张幼林上前一把堵住黄江河的嘴巴,等了他一眼,小声地斥责道:“你不想活了,这是什么地方,信口雌黄。告诉你,来斌书记的意见是让你换个地方当市委书记,我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的。”

“我不换地方,就在北原市做我的市委书记。如果换地方,我就回家种红薯。”

两人只谈了半个多小时,张幼林就离开了。黄江河重新被带到了那个大院。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地方。

第236章双规之后(6)

在北原市,有两个半人对黄江河和张曼丽的被双规最为高兴,刘燕妮首当其冲,再就是李副市长,这是完整的两个人。刘燕妮阴谋得逞,报复了黄江河和张曼丽,还能有机会被扶正,而李副市长历来和黄江河矛盾重重,恨不得他走路时不小心被摔死,或者被车撞死,这样他就有机会登上市长的宝座。

剩下的半个人就是司副市长了。

为官之路上,人人都希望站得高看得远,司副市长也不例外。但他是个稳健派人物,一向小心谨慎,喝凉水怕塞牙缝,放个屁怕砸了脚后跟,看不准绝不下手。而李副市长则不同,他喜欢冒险。冒险不但能带来刺激性,还是一种投机。

黄江河被带走的当天夜里,他让老婆给他特意从市场上买了几样现成的小菜,到了开饭的时间却不吃饭,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自斟自饮。他左手端着一个杯子,右手端着一个杯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干杯,喝完了左手的,又喝右手的。喝到兴头上,放下杯子,竟然用自己的两只手划起拳来。

一点红呀,五魁首呀,七窍流血,八拜兄弟,官路长久,满堂喝彩。。。。。。

平时二两就醉意朦胧的李副市长,今天一高兴,自己和自己较上了劲,不知不觉一下子喝了半斤多。妻子把饭给他端进书房,他颤微微接过来,把饭碗放在桌子上,搂着妻子发疯般喊叫道:“机会来了,我要扶正了。以后你就是市长夫人啦,正房,偏房,结发夫妻,半路夫妻,正宫娘娘,哈哈哈——”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黄江河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大舅子不会袖手旁观站干沙滩的,再说不是还有那个姓司的嘛,别高兴的太早了,小心得了失心疯。”妻子在一旁嗔怪李副市长说。没喝酒的女人脑子很正常,也很知足,她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平平安安,不愿他为了一官半职上串下跳,弄不好碰得头破血流,到最后得不偿失。

“老婆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边不会轻易抓人的,只要动手,必定是掌握了铁的证据,这回他是在劫难逃了。至于你说的姓司的小子,他平时都和黄老怪伙穿一条裤子,怕受到牵连,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喝闷酒呢,哪像我那样春风得意,心情舒畅啊。”

老婆向来不掺乎他的政事,挣开了他的搂抱,一笑了之。

李副市长的分析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低估了张幼林的能量。他不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要奋力一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坐上市长的宝座,哪怕代理也行。

李副市长喝多了酒,东倒西歪地来到厨房,看到妻子正在刷洗厨具,就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知夫莫若妻,妻子知道丈夫想干什么,就扭头骂道:“没正经的,也不看个时间,人家正忙着呢,先到卧室等会儿,等我忙完了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让你停下来,听到没有,用不了几天,我就是市长了。你想啊,我要是当上了市长,在家里就不说了,到了单位,各个部门的人见了我还不三叩九拜,尤其是那些机关的红颜们。。。。。。”李副市长把对未来美好的想象,全部说给了妻子。

妻子一听,放下手中的活儿,用没有擦过的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拉着脸说:“你敢,你要是敢那样,我就把你阉了。”李副市长酒多乱性,听到妻子如此一说,抱着她就往卧室跑。

妻子一边喊叫着丈夫把她放下来,一边在丈夫的怀里挣扎。

李副市长眼花缭乱,本要去卧室,却跑错了地方,只把妻子抱到了客厅,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这床怎么变小了,赶明天你就到家具城去,买一张龙床回来。现在嘛,就将就一下。爱妃,让你受委屈了。”妻子一听,知道这家伙真的喝多了,就哄骗他说:“龙床我早就给你买好了,在另一个房间呢。”

“真的?知我者老婆也,走,咱们先享受一下龙床的感觉。”

妻子扶着丈夫来到卧室。等李副市长一沾到床,就已经四肢无力了。他一边拉着妻子的手,嘴里一边嘟囔着:“爱妃,陪朕睡觉。”说完,就迷迷糊糊地想进入梦乡。

妻子给丈夫盖好了被子,转身就去了厨房。还是市长呢,一喝酒就像个孩子。妻子想着。

就在李副市长就要进入梦乡时,电话铃响了,这边还没有拿起电话,手机又响了。他一手拿这手机,一手拿着座机的话筒,左一个右一个,应接不暇。电话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打来的,一来报喜,二来探风,更主要的是讨好来了。他们要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和李副市长站在一边,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绝无二心。

两天过去了,市里并没有接到省里的任何消息,北原市的整个领导班子,除了司副市长之外,没有人能证明,黄江河和张曼丽并不是去开会,而是被省监察厅双规。李副市长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上窜下跳,各处活动,要市委和市府平时和自己臭味相同的人,联名往省里写申请,要求派一个人暂时主持工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凡是能被李副市长做通工作的人,下边还有一帮子人。他抓住一个点,就是抓住了一条线,从而能带动一个面,再往后,整个北原市就是他李市长的了。

当天夜里,在李副市长一个铁杆的怂恿下,一帮人在北原市最远的一个县聚会了。其中有三个县长,三个县委书记,还有六个北原市的局级一把手。引人注目的是,北原市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张峰也在其中,这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北原市众多的官员,都是经过他的考察才升官晋级的。他虽然只是个县级干部,但在官场上却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十几个人在此聚会,说是休闲聊天,其实人人都清楚,这是一场夺权前的风云聚会。

当第一道热菜红烧鲤鱼被端到餐桌时,一个县委书记告诉服务员,要把鱼头对准李副市长。鲤鱼跳龙门,自然成龙,就像鸡变成凤凰。他们看好李副市长,虽然他不是鸡。李副市长没有客气,他站起来,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直插鱼眼,然后又拿起旁边的水果刀,一下就切下了鱼头,笑呵呵地对在座的说,每人一口,谁都不能例外。大家心里都明白,黄江河平时就爱吃黄河野生鲤鱼,李副市长这明着是让大家吃鱼,实际上吃的是黄江河,或者说是在挑战他的权力。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他对这位昔日的霸主恨之入骨。

大家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点破。

当盘子转到张峰面前时,他毫无表情地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鱼头,请大家谅解。说起吃鲤鱼,我想起了一个典故,据说李世民打下天下后,曾经昭告天下,任何人不能吃鲤鱼。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一家姓李,竟然不让天下百姓吃鲤鱼,滑天下之大稽。所以我认为,即使帝王将相,做每样事情之前,务必先要考虑事情的后果,千万不能一意孤行,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有的以为他只是看到鲤鱼有感而发,随便讲了一个故事,而大部分都听得出来,他这分明是在和李副市长唱反调。李副市长切了黄江河的头,挖了黄江河的眼,张峰却在警告李副市长,他的姓氏也和鲤鱼沾边,做事不能太过分,没准,今日的黄江河,就是明天的李副市长。

李副市长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尴尬地笑笑,附和着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心里却恨恨地想,只要我做了市长,先免去你组织部长的职,把你调到最穷的县,当个县长,或者干脆下放到企业。

鱿鱼海参,生猛海峡,天生飞的,底下跑的,鸽子王八,应有尽有。既然是喜事,当然不能亏了嘴巴。嘴巴是个好玩意儿,好多事情,都要通过它才能现实。

李副市长提前就有安排,酒过过三巡,菜上一半,就有人开始有意议论黄江河的事来。大家畅所欲言,无所不谈。李副市长等大家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无论结果怎样,我们的工作还得进行。可是,偌大的一个家,没有主事的人总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给省委写一份申请,要他们派一个了解北原市情况的市长或市委书记来。”

此话一出,最少有一半人表示赞同。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一把手,很多事情都难以决断。最后,经过商议,大家都此项重担放在了李副市长的身上。李副市长推辞一番,但大家一致认为,他是写申请的最佳人选。李副市长不便辜负大家的好意,也就没怎么推辞。但他声明,等写好了申请,在座的必须要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既然黄江河被双规了,看样子市长的位置非李副市长莫属,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表明立场的最佳机会。谁愿意与良机擦肩而过呢,除非他是个半吊子。

李副市长酒至半酣,曾是中文系毕业的他不禁东摇西晃,诗兴大发。

高吟大醉三千首,留诸人间伴明月。

这是唐朝张旭就醉酒后,用头发蘸墨在墙壁上留下的墨宝,李副市长仅仅

第237章市委书记的回马枪

省委书记买了张幼林的帐,张幼林总算不虚此行。座谈会一开完,他就声称接到了某位重量级领导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急于回去处理,他不得不走了。

来斌书记亲自到机场来给张幼林送行,顺便还带了了四箱土特产。该特产能补气养血,预防多种疾病,尤其是在防治糖尿病方面有独特疗效。

“好,就收下了。刚好,我的老领导就患有糖尿病,送他两箱。当然,我会转达你对他的诚挚的问候。”张幼林的说话艺术可算是一流水平。来斌书记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拉关系,他已经开始报答自己了。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来斌书记很欣慰,他舒展的眉头,如一朵绽放的花,灿烂在两只星星般的眼睛中间。

“谢谢你。”作为回报,他又给了张幼林一颗定心丸,说:“你放心,黄江河的工作能力很强,我会妥善处理的。高寒这小子,文化素养极高,等他磨练够了,我就给他一个合适的位子。”

谈话,在高层进行,就像两个卖菜的人,在菜市场互相交换蔬菜。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共同享受绿色的营养。可来斌书记和张幼林始终没有想过,这交换的营养来自哪里。

李副市长吩咐秘书写好了报告,就轮番叫大家签字。不需要隐瞒,这是光明正大的行为,都是为了工作,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可是,报告递上去半个月了,省委没有批复,一个月过去了,省委依然没有半点指示。面对同党们的质疑,李副市长心里发毛了,但他表面必须镇静。在装作镇静的同时,还指示同僚们四处散布谣言。

这谣言很可怕,很快就在老百姓中间传开。

“黄江河贪污超过千万,已经被判刑无期。张曼丽已经被押到女子监狱,两个大贪官玩儿完了,听说省里要在本市选拨一个德才兼备的领导,北原市将重现光明。”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可怕的。李副市长想通过老百姓的舌头,把黄江河夫妇压得粉身碎骨,永无出头之日,即使再次从北原市冒出头来,也无颜重见江东父老。一个贪官,犹如过街老鼠,人人见了都要喊打,这就是李副市长们需要的效果。

以组织部长张峰为首的黄江河的铁杆们,和李副市长唱起了反调,他们声称,黄书记的问题已有定论,此次去省城,是要调到其他地方任市委书记,被判刑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别有用心。

两个派别,两种截然相反的舆论,大家不知哪一方的话才是真实的。可怜的百姓哪里知道,两种截然相反的流言蜚语,都各自带有政治的目的,都是虚伪的愚弄百姓的把戏。

就在两种舆论像两只恶狼般相互撕咬时,一个深秋的早上,黄江河突然出现在市委大院。

经过他的妹夫张幼林的政治斡旋,他和张曼丽被解除了审查。政治,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流氓的代名词。官场上的游戏和街头混混们的游戏规则不但形式上相似,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黄江河来得很早,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当市委大院的工作人员按时上班后,发现黄江河正拿着喷壶,在给满院的花草洒水。

月季牡丹,冬青桂花,清澈的水从喷壶里喷洒出来,惠及到每棵花草。菊花怒放,桂花飘香。黄江河怡然自得,神情自然,给每个过往的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浑身洋溢出一股青春的活力。

他没有张狂,像胡汉三那样的张狂,等敌人一撤退,就不可一世地高叫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那是野蛮人的行径,不是文明人的修为。黄江河不但是文明人,还是手握重权管理文明人的高高在上的更文明的人,他不能张狂,在世人的面前,他要维持他没好的形象,保持他领导的大家风范。

他用行为告诉人们,他这次去省城,只是开会,双规与他无缘。

人们诧异了,依照主流的传说,他该是身着囚服,先后写着囚犯的代号,面黄肌瘦,两眼发直,或在监狱背石头扛水泥,接受劳动改造,或在大墙内接受着管教领导的严厉询问。可是,眼前的黄江河看起来比原先还要略微地胖些,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人们抬头看看东方,太阳已经探出地平线,说明这是白天,可大白天怎么会闹鬼。他们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得绞尽脑汁想明白,因为事实就摆在他们的眼前。也许,时代在进步,鬼们也在进步,他们早已适应了阳光。

黄江河先后提了五次水,直到把市委大院的花草全部浇了一边。他抬起手腕看看表,指针刚好指到了八点。于是他回到了办公室。

管理花草的园艺师这时才刚刚上班,他看到市委书记干完了自己的工作,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于是就跟在黄江河的身后,一个劲地道歉。

“黄书记,这不是你干的活儿,以后千万别这样,你要是在这样,我就——”

“没什么,劳动是锻炼,人和动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人会劳动,而动物不会。”

黄江河的一句话就是生动的一课,园艺师听了完了黄江河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摸着脑门,不断地想着黄江河这句富有深刻哲理的话。

黄江河让秘书王佩通知市委的常委们和市府的领导开会了。

会议一开始,黄江河就直接地谈到了关于惩治腐败的问题,所举例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个例子就是自己的爱人张曼丽。

他首先声明,张曼丽在工作中犯了极大的错误,主要是工作上的失误。这种失误,给国家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有愧于党的栽培,基于以上原因,于是,他果断地宣布,撤销张曼丽信用社主任的职位,提前退休,不得参与任何工作。

这是多么明知的抉择,整治腐败,先拿自己的家人开刀,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胆略。

他很自责,认为是自己的管教不严才导致了张曼丽的今天,并且当场宣布,从今天开始,要在市委市府内部进行一次反省活动,主要清查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

黄江河口若悬河,下面的人听得胆战心惊。他们都知道,黄江河冠冕堂皇地在谈工作,实际上是在为张曼丽出气。他要出重拳,把那些和自己政见不同,试图篡权的对手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最为不安的就是李副市长,他预感到,他的为官之路就要花上句号了。

在会议的最后,黄江河特意让大家讨论了信用社的问题。司副市长主动发言,向黄书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说不该趁着他不在家,擅自做主,让刘燕妮代理了信用社的主任的职务。黄江河还没有表态,李副市长就替他圆场说,那是经过组织部门同意的,如果说有责任,也是集体领导的责任。黄江河大度地笑笑,不但没有责怪司副市长,对他的工作还表示了赞许。

黄江河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燕妮的耳朵里,她在办公室来回地踱步,身上就像爬满了无数只马蜂,每个毛孔都往外流淌着毒液。她踱了至少有几十个来回,直到身上冒出虚汗,才停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把黑色的老板转椅,心里充满了惶恐。现在,她最担心的倒不是还能否在这张椅子上继续坐下去,而是黄江河会利用怎样的手段来报复她。

重新杀回来的市委书记,如果要和自己作对,随便找个借口,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在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和黄江河做交易,已是过时的行为。能认识到这一点,不能不说刘燕妮很明智。

刘燕妮绞尽了脑汁,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在高寒的身上。

刘燕妮的双手按在桌子的扶手上,明亮的桌面就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她胸部以上的少半截身子。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开始平静下来,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庞。这是一张多么美丽的面容——粉嘟嘟的,能掐出汁液的嫩肉。她把上搭上了自己的脸,慢慢地抚摸着,手与脸之间没有丝毫的摩擦。感觉了一会儿之后,摸脸的手自然地滑落到了胸脯上。她轻轻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这又是一双多么富有弹性的肉团。这对**,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是上天赋予她的最美好的礼物,令女人羡慕,男人垂涎。现在才感觉到,她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她魔鬼般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这是她所有的资本,她要利用这些资本,去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她掏出手机,立即拔通了高寒的电话,电话还未接通,她就亟不可待地对着话筒喊道:

“高寒,救救我。”

她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和高寒的那段录像。这段录像,又一次成了她救命的法宝。但高寒是否还像在悬崖边那样出手相救,刘燕妮心里确实没底。

第238章屈服在石榴裙下(1)

黄江河召开市委常委会议时,高寒正在和来斌书记一起陪着美国的考察团,在黄河滩区考察观赏黄河湿地,他扮演着翻译的角色。听到手机的震动,一看是刘燕妮的号码,随即就按下了绿色的听键。可不久电话就再次响起,他不好意思地朝美国人笑笑,随即就关了机。

这个女魔头,就像回不去的阴影,时刻伴随在他的身边。

刘燕妮感觉,高寒的关机就是向她关闭了绿色的通道,她生气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心里骂道:可恶的高寒,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竟然敢不接小娘子的电话。她转身来到窗前,两手交叉在胸前,思考着对付高寒的办法。

窗外的石榴树上挂满了红色的果子,靠近窗台处,几颗硕大的石榴压弯了枝条,紧贴在明净的玻璃上。金秋十月,太阳的光线透过横七竖八的枝桠,毫不吝啬色地把光辉照耀在刘燕妮的脸上。刘燕妮从挤进的阳光受到了启发,她要生存,要维护她所有的利益,就要像阳光一样无孔不入,像硕大的石榴一样,努力地生长在枝头。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终于像阳光般灿烂起来。

于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刘燕妮的脑海中诞生了。此路不通,另辟蹊径,漂亮的女人,怎能让尿憋死。

她快速地转身,跑步般走向她的办公桌,从桌子的一角拿起她的银灰色的坤包,又把手机装在里面,门也没关,就急匆匆地下楼去了。她要见黄江河,不但要他放过自己,还要他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再受到损害。刘燕妮深信,只要她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刘燕妮来黄江河办公室门前,正要抬手敲门,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刘,你找我有事吗?”

她扭过头来,正是黄江河。原来,黄江河刚好开完会,正要回到办公室来。

刘燕妮有点慌张,尽管提前把自己扮演成气势汹汹的角色,但一见到身材魁梧的黄江河,她还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不能,决不能让这种自卑的心里控制自己。她机械地笑笑,她是笑给自己的,想让微笑掩饰她不自在的心理。她要做一个女强人,就要像电视里的武则天一样,遇事不乱,胆大心细。她信奉一句格言,人最难战胜并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她笑过之后,并没有急于回答黄江河,首先打量着面前的巨人。黄江河的腋下夹着公文包,尴尬地笑着。

刘燕妮看到黄江河的微笑,突然就想到猫头鹰。老人们说,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传说中,猫头鹰只要一笑,就会有人死亡。这种说法其实刚好相反,准确地说,只要有人将死,猫头鹰必然要笑,因为,人之将死,身上发出一股只有猫头鹰才能闻到的死尸的味道。虽然没有经过科学的验证,但刘燕妮对此深信不疑。

黄江河的笑,在刘燕妮听来,就是猫头鹰的在闻到死尸味道之后的笑。这种味道,就是从刘燕妮身上发出的,将死的人,无疑就是刘燕妮。

但刘燕妮信用社一把手的官帽子还没戴几天,她还不想死。如果黄江河非要置她于死地,她也要奋力一搏。兔子急了还咬人,她决心做一回兔子。于是,刘燕妮也笑了,她笑声音比黄江河要大。

“呵——呵——呵——”

经过刻意修饰的笑声,在市委书记的门前的走廊上回荡着,以至于过路的人纷纷向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眼光——这个女人,太放肆,竟然对着市委书记如此傻笑。她既然敢这样放肆地笑,肯定和黄江河的关系不一般。

刘燕妮收住了笑声,然后就轻启朱唇,淑女般开始说话。

“黄书记,你回来了,在省城的滋味怎么样。”

“进去说。”黄江河向四周看了看,极其不自然地对刘燕妮说。刘燕妮一下子就明白,黄江河依然做贼心虚。在黄江河的面前,黄江河倒像个老鼠,面对老鼠,刘燕妮就不愿意再做兔子了,她要做猫。因为,猫是老鼠的天敌。

既然是猫,刘燕妮就迈着猫步,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刘燕妮被黄江河让到了里间。这个骚娘们,一进门就上前,做出要搂着黄江河的模样。她要试探一下黄江河的反应,然后再对症下药。

黄江河来不及放下公文包,转身就到外间。刘燕妮跟着出来,她以为,黄江河这是要逃跑。

刘燕妮判断失误。黄江河反锁了门,然后一把拉住刘燕妮,把她拽到里间,强行按到沙发上。

“姑奶奶,你还要干什么,张曼丽已经被革职了,我也差一点被你整死,你还要怎样?”昔日里风度翩翩威风凛凛地的黄江河,在刘燕妮的面前就如一条丧家犬,胆战心惊地说。

刘燕妮看到黄江河的狼狈样,只想笑。她板起了面孔,严肃地说:“不要怨我,那都是你的母夜叉惹的祸。你的回马枪杀得不错,像离奇的电影情节。眼看就要成为阶下囚,却能绝处逢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佩服。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事,就是怕你一回来就把我给撸了。”本来,刘燕妮是来破釜沉舟的,可一看到黄江河的怂样,反而改变了策略。她明目张胆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实际也是在光明正大地探探黄江河的口风。

“快别说了,哪里敢呀,你差一点把我整进了大墙,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整你。再说,我压根就没有整过你,那次,只是你们女人之间的斗争,与我没有关系。”

“其实呢,我今天过来就是向你递辞职报告的。你心里恨我,只是不说罢了。”刘燕妮还是没有改变话题,继续围着她设定的中心思想转圈。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但不把你怎么样,我还要让你监督食品加工公司的资金使用状况。但是,有一点我要声明,我尽量地照顾到你的利益,你就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

“除此之外呢?”刘燕妮心满意足了,但她想得寸进尺。

“姑奶奶呀,你还想怎么样?”

刘燕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黄江河的身边,拨弄着他的耳垂,然后向他的脸吹了一口气,闭起眼睛来,做接吻状。黄江河出于自卫的本能,惊恐地向四周看看,然后强迫自己,把嘴巴伸向这个女魔头。谁知刚一接触到刘燕妮的嘴唇,她的嘴唇却迅速地撤离了。

“这地方没情调,过几天你等我电话,可不许耍赖。”

刘燕妮说完之后,把身后的坤包转到小腹前,然后给黄江河一个飞吻,迈着猫步,出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人的欲望是没有穷尽的,刘燕妮出了黄江河的办公室,突然就想起了高寒。这个小混蛋,刚长出几根胎毛,就开始傲慢起来,竟然不接我的电话,想找死呀,连你的老泰山都被我收了,你还敢想逃脱我的手掌心呀?哼哼,看我如何收拾你这个小白脸。

第239章屈服在石榴裙下(2)

刘燕妮出了黄江河的办公室,挺胸抬头,浑身充满自信地来到停车场,她扭动了钥匙,就要发动车子时,发现停车场里,停放的都是名车。如果把这些名车比作骏马,她的这辆捷达,就是一头瘸腿的老驴。她忽然有些气馁,气馁之余就想起了张曼丽的那辆蓝鸟。那是信用社主任的车子,现在的主任是她刘燕妮,她理所当然该成为蓝鸟的主人。可是,人家不主动交出来,自己总不能跑到家里张口索要。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下手的手段。如果时机成熟,自己就再买一辆新车。别人用过的东西,她若视为至宝,会自贬了身份。光买车还不行,她要再配一个司机,司机的模样最好能像高寒那样的。

刘燕妮回到信用社后,一整天都在兴奋中度过,把市委书记收到她的宝瓶,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在市委大院,她决定要买一辆新车是她的第二大收获,晚上,她还要重新拨打高寒的电话,如果能让高寒重新回归到自己的怀抱,再次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刘燕妮就大功告成了。上任伊始,工作上虽然没有什么卓越的成绩,但如果能办成了这三件事,也算对得起自己。

刘燕妮一天都在不停地哼着小曲,大都是抒情的格调。信用社的职工们都喜欢听他们的主任哼曲,只要能听到她哼小曲,就说明她心情好,主任的心情好了,下面人工作起来也不用小心翼翼,免得挨骂。

刘燕妮吃过晚饭,孤寂弥漫了整个房间,单身的人,在空阔的房间,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感到难耐的寂寞。刘燕妮是个单身的女人,而寂寞对于单身的女人,就如同一个魔鬼。

她总想干点什么,可实在无可事事,就来到阳台上,推开塑钢窗户。一股凉风扑进来,她感到浑身舒畅。她迎着风长长地出了口气,想把内心的孤寂全部吹到窗外。

和她平楼的对面,是一个三口之家。透过大开的窗户,刘燕妮看到一家人围着桌子,快乐地吃着晚饭,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观看神态就知,气氛一定融洽,也一定充满了欢歌笑语。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一阵伤感袭上刘燕妮的心头。

她抬眼看看天空,秋高气爽的夜空,却没有月亮。月亮哪去了,刘燕妮展开想象的翅膀,追赶着月亮的下落。想那广袖的嫦娥,也和自己同样的境遇。当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夜空,才猛然发现,今夜虽然没有月亮,天上却布满了星星。从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秋风飒飒,万里无云,该露的星星全部高悬在遥远的上空,一片一片,连接成灿烂的天河。她东张西望,试图去数数它们,但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它们的次序。她又开始比较它们,看哪一个更名亮,哪一个更大。

偏南的一颗,就挂在树梢上,也许是在房顶。她锁定了位置,巡视一周后,最终发现,那是最亮的一颗。她隐隐约约地想起,那是一颗启明星。

刘燕妮由明亮的启明星联想到了高寒,于是,高寒的身影就占据了她整个的身心。她不自觉地掏出电话,像寻找启明星那样,查找着高寒的号码。

“嘟嘟”的声响,没人接。刘燕妮在心里祈祷着,快点,我是刘燕妮。终于,“嘟”声停止,那边有了一丝响动,像是高寒的呼吸。

“是我,寒,救救我。”刘燕妮惊呼道。

她很随便,尤其是在高寒面前,她只想和他开个玩笑,借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和难耐的寂寞。

“你是不是怕黄先生整治你,撤了你的官职,把你打入地狱,又想到叫我救你。英雄救美的故事多发生在故事里,我不是英雄,你也不是美人。”高寒好像很不痛快,对着话筒发起了牢骚。

“你总是误会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要说的事情与你有关。”刘燕妮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今天吃了太多的生菜,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她突然灵机一动,就顺口说:“你的种子发芽了。”

“我是非农户口,没有种地,哪来的种子。”高寒对刘燕妮的话莫名其妙。

“哈哈哈,你就装孙子吧,你的田地不在家里,就在我的身上。明着告诉你吧,我肥沃的土壤里,你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姓刘的,你就扯淡吧,我认为我会相信你吗?骗鬼去吧,你的谎话就像家常便饭,吃多了会腻味的。”

“我就怕你不相信我,可我有医院的化验单。如果你不相信是你的,我们还可以去做DNA化验。你若是心疼钱,我来承担一切费用。但你不能不承认,因为那是你的骨血。”刘燕妮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镇静自若。

高寒被刘燕妮的话吓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边的刘燕妮,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你的老丈人是市委书记,都被我收到了囊中,何况你这个毛头小子,看你怎么办。

“要是你不承认,我就直接去找张曼丽或者刘燕妮好了。”刘燕妮拿捏着嗓子,装作委屈的样子。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要不你过来吧。”高寒毕竟涉世不深,又一次被刘燕妮哄骗了。

“人家本来身体就苗条,两个月的身孕,还是双胞胎,肚子都略微地隆起了,你让我跑到你那儿,要是半道上出了问题,谁负责呀。你还是回来吧,我不会和你大吵大闹的,只需要和你谈谈孩子的抚养问题。”

刘燕妮说着,竟然真的哭了。如果她真的结婚了,真的有了身孕,她的另一半真的为了她能回来看她,她该是多么的幸福。她冰凉的泪水里,充斥了无尽的伤感。

高寒半信半疑,别无选择,只得答应。

刚刚停止了和刘燕妮的通话,电话却又一次响起,他看也没看号码,接过来就压低声音说:“主任大人,我都说过要回去了,你还要怎样?”

不想那边传来的却是黄姗的声音。

“寒哥,你在和谁说话,什么主人大人,是和刘燕妮在说话吗?”

“不是,不是。姗姗,你找我有事吗?”高寒的心“通通”直跳,连忙解释。

“预产期到了,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要我住院,恐怕过两天就要产生了,你能回来吗?”

高寒还没有回答,就又听到张曼丽的声音。

“赶快回来,哪有妻子生孩子男人不在身边的,就是母猪生仔旁边也得有人。”

听到如此不恰当的比喻,高寒哭笑不得。高寒心想,也许是他的岳母大人被双规的时间太长,脑子受到了刺激,于是就原谅了她。

一个晚上,两个女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给他打电话,都与肚子里的孩子有关,这可真是巧遇。高寒安慰了黄姗几句,答应她明天中午前肯定到家。

刘燕妮和高寒通过电话,猛然发现,一弯月牙从东方慢慢地升起,那些原本不太明亮的星星,被月亮衬托得无影无踪了。她转身回到房间,发现原本的压抑依然存在着,她比原来还要寂寞,就拿起她的坤包,打开后清点了里面的钞票,拉开门到外边寻找潇洒去了。

第240章屈服在石榴裙下(3)

刘燕妮在梦幻夜总会,一直疯狂到凌晨两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驱车回到家里,她把手机定了时,脱光了衣服倒头便睡。谁知一睡就过了头,连手机的时钟音乐响起,都未能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在睡梦中,刘燕妮又梦到了那颗启明星。她坐在床头,打开天窗,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心里做着美梦:如果哪一天,这颗美丽的星星被她的喜欢所感化,能下凡人间,它必然首先光临到她的身旁。那样,自己就会像遛狗一样牵着它,走到哪儿都会有它的陪伴,全人类都会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个女人,星辰下凡,年轻又漂亮。那将是怎样的自豪和骄傲。忽然,非分的梦想竟然变成了现实,那颗启明星真的下凡了。刘燕妮眼睁睁地看着它飘落下来,朝着自己的方向。在飘落的过程中,一个奇迹真的发生了,启明星忽然就变成了高寒,在风中张着翅膀落在了她的卧室,刚一落地就坐在了她的床上,并紧紧地抱着她。

高寒抱着她,她也抱着高寒。诚信所动,金石为开,不可能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一阵美妙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刘燕妮的手不自觉地伸向音乐的发源地,睁开眼来,感觉声音的存在,原来是手机响了。她的胳臂弯里,抱着的并不是高寒,而是软绵绵的枕头。

一场梦,令人心向神往的梦。刘燕妮有点失望,就像从希望的高峰坠落到失望的深渊。她懒洋洋地打开手机,当她看到手机的名字,一颗闪着金色的肥皂泡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刘燕妮告诉高寒说,她不在单位,正在家里恭候他的光临。

门没有锁,高寒进来的时候,经过尽心打扮的刘燕妮,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高寒进来,刘燕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后腰,吃力地站起来。站起身来的刘燕妮并没有上前迎接高寒,而是给高寒点点手,让他走到自己的身旁。

看到刘燕妮笨拙的身子,高寒真的相信,她的确怀孕了,极有可能还是自己的孩子。他听话地来到刘燕妮的身边,正想说点啥什么,刘燕妮却拿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你好好感觉一下,他们在里面打架呢。他们经常踢我的肚皮,闹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你说,我该怎么办呀,这不争气的肚子,可叫我怎么出门,刚当上主任——”

在刘燕妮的肚皮上,高寒并没有感到异样。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谨慎地问道:“化验单呢。”刘燕妮心想,糟糕,只顾玩耍贪睡,没想到去医院弄一张化验单。但刘燕妮的反应很快。她听了高寒的话,知道他不相信她,就毫不犹豫地向书房走去。高寒跟在后面,见刘燕妮打开抽屉,翻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

刘燕妮沉着脸,仰起头看看高寒,说:“你等我一会儿,化验单在单位呢,我这就开车去拿。”说着就往外走。“不必了,我还有事。”高寒说着也要走。“什么事比你的孩子还重要?作孽的时候就只顾自己快乐,把女人的肚子弄大了,就想一走了之。我就是个**,你也不该如此绝情吧。”刘燕妮一开口,眼泪就溢出了眼眶。高寒停住脚步,回过身子,看着眼泪汪汪的刘燕妮,不禁抬起手来,擦拭着她的眼泪。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真的有事。姗姗要产生了,现在就住在医院里。”高寒解释说。

刘燕妮一听说黄姗就要产生了,浑身流淌的血液里,醋的成分猛然增多了。她坐到椅子上,眼泪巴巴地看着高寒说:“我就知道,她比我重要。去吧,走了就不要再来了。为了她,你像逃避瘟神一样从我身边逃走;为了她,和你曾经想把我淹死。我知道,这次你又是为了她才回来的。我算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娼妓,一堆垃圾,甚至连娼妓都不如——呜呜呜——”刘燕妮哭了,哭得很伤心。高寒站在那儿,不知该去该留。

等刘燕妮的哭声稍低,高寒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我明白你的苦处,等我处理好姗姗的事情,再说咱们之间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此话一出口,刘燕妮忽地坐起。

“怎么先来后到呢?是我先认识你,是我先和你那个的,要论先后,也是我大她小。”

“我是说,她先怀孕,马上就要产生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只要是我的孩子,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负。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等黄姗一产生,再谈孩子的问题,你看好吗?”

刘燕妮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化验单的话题,高寒从来没有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过任何事,眼见他现在如此地善待自己,也怕穿帮了,就温柔地答应道:“这可是你说的。”高寒再次安慰说:“你放心,一定算话。”

从刘燕妮家里出来,高寒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当他找到黄姗所在的病房,他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从门缝往里观察了一番。特殊的身份,必须得到特殊的照顾,这是一间特护的病房,里面只有两个人,除了黄姗,还有张曼丽。

黄姗半躺在床上,看样子身体很虚弱。她脸色蜡黄,布满了雀斑,姑娘的风韵荡然无存。张曼丽手里拿着一颗削好的苹果,一刀刀地切成小块,往黄姗的嘴里一块块地塞着。

“这狗东西,都十一点了,还不回来。妈可告诉你,对待男人,不能一味地迁就,在他们面前一定要有脾气,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你放在眼里,藏在心中,娇娇乖乖地,神仙样供奉着你。你看你爸爸,什么事不听我的,只要我咳嗽一声,他浑身的汗毛孔就得张开。。。。。。”

女不教,母之过,这样的母亲,如何能**出好的女儿。高寒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推门而入。张曼丽很尴尬,急忙给高寒让座。黄姗没说话,但自打高寒进了门,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没有从高寒的身上离开过。

高寒走到窗前,弯下腰来,把黄姗肩膀下的枕头调整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坐在了张曼丽腾出的椅子上,伸手就去拉黄姗的手。

“感觉怎样?”

“好,幸亏有妈妈照顾。”

高寒扭过头来,对张曼丽笑笑,说了声“谢谢。”

“等姗姗产生过,孩子满月了,你们就一起住到省城。如果孩子需要照顾,我也搬过去,你爸爸就每星期回去一次。”张曼丽虽然下台了,但说话的官腔依然没变,她在给高寒下命令,没有一丝商量的口气。

“那需要好多钱呢,百八十万也难说。”看来,黄姗也同意他们一家搬到省城居住,只是担心钱的问题。

“两百万也不是问题。”张曼丽回答黄姗道,语气很自豪。高寒知道,张曼丽财大气粗,不要说在省城买一套房子,就是十套八套房子,也压不弯她的腰。

第241章屈服在石榴裙下(4)

第二天,刘燕妮鬼使神差,幽灵般来到了医院。她的目的不是来看黄珊,而是来找茬的。张曼丽失势了,刘燕妮连表面上对她都不再尊敬,她要看看,被拉下马的张曼丽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高寒那天离开她之后,刘燕妮一直不甘心。

高寒对黄姗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为什么对自己却冷若冰霜。同为女人,论长相,论身段,论风骚,她哪一点比黄姗差劲儿,黄姗不就是出身于官家吗?我刘燕妮要是市委书记的千金,指不定很多男人都跪着求我嫁给他。如果那样,我就不用洗脚了,他们自然会把我的脚趾头添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现在,我也是头顶乌纱的处级干部,一定要和黄姗比个高下。

黄珊嫁给高寒,靠的是她的爸爸黄江河,而卧爬到处级干部的位置上,靠的是我自己。她的命运被别人主宰着,而我却主宰着我自己的命运,我不但不比她差,相反,要比她高明许多倍。

刘燕妮提着孕妇所需要的几样礼物,找到了黄姗住院的病房。几样礼物是随便挑选来装潢门面的,而心情却是经过刻意打扮的。

张曼丽看见刘燕妮进来,只斜瞟了她一眼,然后就故意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她懒得搭理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骚货,你有脸来,我还没功夫看你呢。

张曼丽眼睛不瞅刘燕妮,脑子却在活动着:这条母狗,整惨了我,这又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要不是抬手不打上门客的这句俗语,我非活剥了她的,用她的人皮做一面大鼓,千人抡万人锤,让她死后也不能安生。

张曼丽不理刘燕妮,高寒不能无动于衷,他接过刘燕妮手里的礼物,客气地让座。

病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正被张曼丽占着。听到高寒的客气话,张曼丽坐着没动。

“你让我坐在哪里呀,要是坐在地板上,我受凉了不打紧,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凉,别人不心疼,难道你也不心疼吗?”刘燕妮被张曼丽的怠慢惹火了,一出口就找茬。她本来就是来找茬的。

高寒极力地给刘燕妮使着眼色,可刘燕妮也装作看不见。高寒异常的举动被黄姗看到了,更听到了她对高寒**裸的表白。

她开始寻思刘燕妮的话。思来想去,总觉得这句话与高寒有关,就质问道:“你是说孩子,谁的孩子,是在说我吗?我怀的不是双胞胎呀!”天真的黄珊尽量把事往好的方面想。

刘燕妮坐在床头,拉着黄姗的手,反复地抚摸着,娇声娇气地说:“你又不会坐在地上,我当然不说你了,我是说我。可惜呀,现在是新社会,一夫一妻制。要是换个时代,咱们两个还要成为妯娌,至于论资排辈,都好商量。你先进门,就做大,我不计较做小。你看,咱们同样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你舒舒服服地住在医院里,我呢,不但要工作,还得抽出时间来看你,不过我说过不在乎的,就一定不会在乎。”

黄姗黄姗从刘燕妮的话中听出了猫腻,一手捂着肚子,从床上坐起,还没坐稳当,就一把拉住刘燕妮的胳臂,睁大眼睛说:“此话怎讲?你是说你也怀了高寒的孩子吗?”

刘燕妮正要回答,张曼丽从椅子上坐起,冲着刘燕妮就喊:“别问她,这个疯婆子,就像屎壳郎出气——满嘴喷粪。想和黄姗抢男人,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上不了台面的臭狗肉,到这里来寻不自在了,你要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正好中了刘燕妮的奸计,她是来找茬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曼丽一生气,她就达到了一半的目的。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刘燕妮松开黄姗的手,站起来怒视着张曼丽说:“本来,我是想给你们母女留些面子的,想不到你如此张狂,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女儿的肚子怀的是高寒的种,他的种子也开始在这里生根发芽了,我已经做过了B超,还是龙凤胎呢。”说着故意隆起肚子,看了高寒一眼,问道:“你说是不是呀高寒。”

高寒摊开两手,面有难色地说:“你,你——哎——你都胡说了些什么?”

“你什么你,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别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说你是童子。就咱们的那点破事,黄姗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是吧黄姗?”

刘燕妮明目张胆地说出了她和高寒的关系,张曼丽也被气疯了。只见她双手叉腰,朝着刘燕妮就啐了一口,说:“呸,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我们家女婿能看上你这个破烂货。不要说高寒不要你,就是你脱光了躺在大街上,半辈子没沾过荤腥的叫花子看到你那骚样,也会用脚趾头夹起一片瓦,盖住你那臭地方。对了,还要先撒上一把盐,要不然太阳毒了,会晒坏了你的玩意儿,生了蛆会发臭,当**也没人上。”张曼丽像个骂街婆,骂起人来脏话连篇,高寒听了只想吐。

黄姗听罢刘燕妮的话,知道事出有因,怀疑地看着高寒,想听他的辩解,没想到高寒塔拉着脑袋,一声不响。高寒也会撒谎,但他撒谎的本领还没有达到极限。事实面前,他不想红口白牙瞎讲一气。

刘燕妮正要还嘴,张曼丽又开始了辱骂。

“不要脸的骚货,和你把老黄整惨了,又想害我的女儿。千人骑万人弄的骚狐狸,想男人了就说话,和尚大兵多得是,那玩意儿,硬邦邦一个顶俩,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要打我们家男人的主意,滚出去,别脏了我的眼。”

刘燕妮被张曼丽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冷笑几声,然后扛起肚子,在上面拍了几下,说:“你怎么就知道和尚大兵那玩意儿硬邦邦的一定俩,莫非你常用不成。我告诉你张曼丽,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不妨就告诉你,我不但和你家女婿有关关系,还和你老公——市委书记黄江河有一腿。知道他是怎样评价你的吗?皮肤黑,嘴巴臭,粗腿大脚板,浑身长赘肉,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大概不会忘记,就是他给你吹了枕边风,我才坐上了副主任的位子。那是因为,他喜欢我的风骚。那真是令人羡慕的晚上,黄河边,柳树下,水流哗哗。。。。。。你家老黄可真厉害,这你比我清楚,我就不说了。”

高寒见刘燕妮越说越不像话,就推搡着她走向门口。刘燕妮后弓着身子,嘴里不停地说:“我不走,想气我,门都没有。就是论起骚味,也是我的香,她的臭,我讨男人喜欢,她叫男人厌恶。”刘燕妮的语言可真丰富,只把张曼丽骂得张口结舌,面色赤红,呆若木鸡。就在两人纠缠时,张曼丽扑到刘燕妮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刘燕妮的脸上马上现出五道红红的指印。

在言语表达不清时,武力是解决纷争的唯一有效的手段。张曼丽嘴巴不能占上风,但抡起力气,刘燕妮可不是她的对手。

“你妈的,哪一块石头晒崩了,从缝里蹦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骚货,看老娘不打死你。”比嘴比不过,张曼丽索性动起了手,要比力气。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时,黄姗被眼前的景象气砸了肺,脆弱的神经再次崩溃,翻身下床,连鞋子也没穿,向外边跑去。

张曼丽和高寒一看黄姗跑到了外边,放开刘燕妮,争着跟在黄姗的身后,追赶出来。

医院的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三个人赛跑似的游戏。黄姗跑在最前边,高寒紧跟其后,张曼丽跟在高寒的后面。两个没穿病号服的人,追赶着穿着病号服的黄姗。人们以为,前边的病人大概是个疯子。但很快他们就否认了他们的判断,因为这不是精神病院。

当黄姗跑到医院的大门口,正要跑出门外,忽然,一辆急救车“呜哇呜哇”地急速驶来。司机看到黄姗,来了个紧急刹车。车停住了,但黄姗由于奔跑的惯性,一时收不住脚,撞在了车上,然后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张曼丽吓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个木桩。高寒叫喊着黄姗的名字,和几个医护人员,抬着黄姗就往急症室跑。黄姗的裤裆里,不断地有血渗出来,在黄姗的身体经过的地方,洒了一溜的血迹。张曼丽抱着头,蹲在医院的门口,“头疼头疼”地大叫着。几声之后,随即躺倒在地。好心人叫来了医生,张曼丽被抬到急诊室。

刘燕妮见自己闯了祸,趁着大家手忙脚乱之时,猫一般溜着墙根,出了医院的大门,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黄姗经过抢救,终于苏醒了。但医生告诉高寒说,她体内的胎衣已破,羊水已经已所剩无几,必须要进行刨腹产,否则,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两个小时过去后,黄姗顺利地产下了一个三公斤多的男婴。等他要把这一喜讯告诉张曼丽时,医生却告诉高寒说,张曼丽由于头疼,已经被抬进了急救室里,正在接受诊断。

第242章屈服在石榴裙下(5)

黄姗的脸色惨白,眼睛半闭,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高寒坐在床边,紧拉着她的手。一红一白两个瓶子挂在床头,红的是血浆,白的是生理盐水。

“姗,都是我不好,给你增添了这么多麻烦。”高寒用手摸着黄姗的额头,真心地忏悔道。黄姗努力地睁开眼睛,微微地一笑,说:“寒,我已经不怪你了。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我累了,我想睡觉,如果我死了,你就和她结婚吧。她不是也怀了你的孩子吗,你一定要善待孩子。你要是不愿意养活,就留给我的父母,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的孩子,我想看看——孩子——”黄姗话还没说完,呼吸就急促起来,眼睛紧闭,头上冒着虚汗。

“医生,医生——”

高寒跑到门口,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地喊叫着。整个楼道上,到处充斥着高寒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医生和护士来了。他们慢条斯理地测量着黄姗的血压和体温,把着黄姗的脉搏,然后又翻开黄姗的眼睛,查看瞳孔的情况。一切处理完毕,主治医生告诉高寒说,病人的体温高达四十度,需要物理降温。他命令护士去护士站拿来了酒精,然后翻开黄姗的被子,用药棉在酒精里浸泡后,在黄姗的身体上擦拭起来。

黄姗的身体完**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寒想给她盖上一点,被医生拦住。在医生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吃进去和排出来的地方,有着同等的意义。

两个护士分别站在病床的两侧,擦拭着黄姗身体的每个部位——脚心,腋窝,大腿的内侧也不放过。高寒站在一边,干着急帮不上忙,只能呆呆地看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黄姗终于苏醒过来,但她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刚一睁开眼睛就声音微弱地说:“我要孩子,高寒,你要善待孩子。。。。。。孩子在哪,我要看看孩子。”高寒拉着黄姗的手,把嘴靠近她的耳边,悄声地说:“姗,没事,你不会有事的,孩子在保温房,抱过来会着凉的。”看着黄姗毫无血色的面孔和干裂的嘴唇,高寒当着护士的面,哭了。

一个护士给高寒递来了药棉,说:“快擦擦眼泪,一会儿你用棉签蘸水,给她润润嘴唇。病人身体虚弱,不要让她说那么多话。”高寒接过药棉,向护士感激地点点头。

护士出去了,高寒端着水,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黄姗湿润着嘴唇。黄姗的意识慢慢地清醒了,看到高寒笨手笨脚的模样,强挤出一丝微笑,笑过之后,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黄江河来了,一家两口同时住院,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先来到黄姗的病房,听了医生汇报了黄姗的病情,又急着跑到张曼丽的病房。

张曼丽躺在床上,见到黄江河,不由分说就开口就骂:“才几日不管教,你就长了本事了,竟敢和那个小妖精私通,就是不为我想,你的市委书记的脸面往哪放,我看就只能装在裤裆里。人活脸树活皮,人若无脸,就是魔鬼。等我病好了,看不收拾你。”黄江河呵呵地笑着,说:“你又听什么闲言碎语了,这些年,我一直处于你的领导下,哪敢有半点越轨的行为。你放心,我弹药库的门会一直紧锁着,你什么时候想取,尽管不要客气,打开锁随便用。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趁早养好了病,想怎么摆治我都行。”

张曼丽听到黄江河的甜言蜜语胡,终于破涕为笑,说:“这些是不是她教你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跟着师傅下假神,你就学坏吧。”黄江河正要接话,医生进来了,他给黄江河使了个眼色,就跟着医生出去了。

在医护办,主治医生让黄江河坐下,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说:“黄书记,有个情况必须现在通知你。你爱人的病情不好呀,脑部长了个肿瘤,平时并无大碍,今天受到了刺激,情绪一紧张,血管就快速扩张,受到肿块的挤压后,脑部供血不足,引起了昏厥和疼痛。幸好血管没有破裂,如果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是不是特别严重?告诉我,能严重到什么程度?”黄江河迫不及待地问道。

“咱们这里的水平和设备,还不足以治疗她这种病。如果到省城,情况能好一些。目前本市对这种病的治疗,主要采取保守的手段,就是用药物控制,尽量不让肿瘤长大。你要是想有一个好的疗效,我建议你到北京去。”医生尽量详细地对黄江河说明白。

“治疗这种病,北京哪个医院最好?”

“三零二医院。如果你许可,我可以把病人的片子先发到那里,让我的同学看看再说。”

在官场上,黄江河叱咤风云,在医治病人方面,他一无所知,全要仰仗医生。对于主治医生的安排,他只能点头同意,并表示深深的谢意。

出了医护办,黄江河并没有立即回到病房。张曼丽的病情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结婚二十多年来,他虽然受尽了张曼丽的气,但他毕竟是靠着她的哥哥张幼林才有了今天的荣耀。要不是张幼林出手相助,只怕他早已在某个监狱服刑了。饮水思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张曼丽之于他,也算是人生的贵人,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医治她的病,就权当是对张幼林的报答。想到这里,他掉转身子,快步走进张曼丽的病房,一进门就满面春风地告诉她说:“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脑部长了个肿块。”

“哎呀,我的妈,是癌症吧。”张曼丽大吃一惊。

“哪来那么多癌症,肿瘤也分良性的和恶性的,刚才医生告诉我说,你的是良性的,很快就好了。”黄江河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都是刘燕妮这个小妖精惹的祸,你替我好好地收拾她。不行,你以后不能和她接近,不能和她有任何往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黄江河呵呵呵地笑着,他能说什么呢?

第243章屈服在石榴裙下(6)

在高寒的精心侍候下,黄姗的身体日渐好转。令高寒不安的是,黄姗好像失去了记忆,在病房里,不但和高寒谈笑风生,还从不提起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一来,高寒反而纳闷了,他总想找机会解释一下,他是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把种子播撒在刘燕妮的身体里。每当夜欲言又止时,黄姗总是想方设法转移话题,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产生后的黄姗饭量很大,一顿饭和高寒吃得不相上下。她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不到半个月,脸上已经红润,腰身也逐渐胖起来。和有孕时相比,黄姗更加增添了女人的风韵。

这天夜里,孩子吃奶后被护士抱走了,高寒蜷曲在黄姗的床头,紧紧地搂着黄姗的腿,把脸贴在一双小脚上,来回地摩擦。他不时地用手指挑逗着黄姗的脚心,把黄姗撩拨得直痒痒。黄姗想抽回腿,可高寒搂着不放。不但不放手,高寒的手犹如一条不安分的蛇,顺着小腿往上,开始往黄姗的大腿上面游走。

高寒用指尖轻轻地触及着黄姗大腿上细嫩的肉,黄姗的心里开始了痒痒。高寒的手继续往上走,到了大腿的根部,被黄姗的小手拦截了。高寒松开手,在床上调转了身子,头朝着黄姗的那头,钻了过去。他一过去就捧着黄姗的头,热烈地亲吻着,等体内澎湃的激情势不可挡时,翻身就上了黄姗的身子。

“快下来,医生说了,两月之内不允许你动我。”黄姗低声地央求高寒说。

“我多快要憋死了,再不打枪,子弹就会在里面爆炸。”

“爆炸了才好,免得那东西像个导弹,四处乱串,让别的女人遭殃。要不,你如果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你说个好办法,保管你满意。”

高寒爬在黄姗的身上,身体想孩子般不断地扭动。听黄姗说有释放能量的好办法,就停止了扭动,看着黄姗的眼睛,问道:“真的,可不要骗我。”

“这么简单的事,我一句话就摆平了。你现在就个那个女人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你们就在这张床上办事,我亲眼看着。我也想通了,对于男人,女人的肚量越大,他就越不忍心在外边沾花惹草,女人越是和他生气,他越是在外边乱跑。快打,要是觉着我在这里碍事,我可以出去。”

黄姗说话时,语气平和,情绪平静,就像在和高寒讨论他该买什么颜色的衣服一样,没有责备,没有怒气,只有商量的成分。

高寒从黄姗的身上翻下来,仰躺在一侧,静静地不说一句话。他的脸红了,像个猴屁股。

“怎么不吱声了,我是说真的。不要说她当着我的面和你办事,她要是想做大,也可以住到家里来,你们上班,我带孩子做家务,和睦相处,你们挣钱养我,多惬意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黄姗说着,碰了碰高寒的身体,说“同意不”。高寒侧过身来,把手放在黄姗的额头上。黄姗说:“我没有发烧。”

高寒从黄姗的头上,没有感到体温的异样,就缩回手来。他不能再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骂我,在打我的脸。可是,那次是怎么回事,你和我一样清楚。我是去救火。我要达到目的,从她那里弄出准确的情况,就要付出代价。是她主动的,我无法抗拒。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高寒也很平静。这是医院的病房,不能大吵大闹,他们两个都意识到了这点。

“我说过了我不责怪你,但你说错了。不是你无法抗拒,是她无法自拔。我的男人具有超常的吸引力,我是多么荣幸呀。回头等她搬到我们家,她要想和你睡觉,我就专门给你们预备个房间,你每天都满足她。”

“姗姗,你别说了。”高寒搂住了黄姗,把她拥入怀中,求饶道。他把脸贴在黄姗的脸上,感觉有两股热流,顺着黄姗的脸颊,慢慢地流淌着。高寒擦干了流出的泪水,但上面的泪水又汩汩地下淌。高寒把嘴轮番盖在黄姗的眼睛上,不断地吸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明白,黄姗说的都是反话,伤心的泪水就是极好的证明。他要吸干她伤心的泪水,以弥补他的不可饶恕的过错。

“那你说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黄姗终于开始质问起高寒。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等你出了院,我们就先住在省城,如果没有房子,就先租一套。我们远离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看来,高寒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等孩子满月了,我就去上班。躲避,是无能的选择。”

“还回到外贸公司?”

“不,我要去信用社,和刘燕妮一起。”黄姗拿定了主意,她要和刘燕妮这个女魔头在一起工作,看看她到底有多嚣张。

高寒发现,躺在她身边的黄姗,已经不是往日的娇柔可爱的黄姗了。她学会了镇静,学会了遇事不慌。他明白,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不久就会硝烟弥漫,搞的鸡飞狗跳。

刘燕妮大闹医院,本来只是想给张曼丽一家,包括高寒在内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差一点逼疯了黄姗不说,还让张曼丽也住了院。她回到家里,在房间里整整躲了一天,等恐惧慢慢地消除了,才到单位去上班。在以后的十多天里,她每日按时上下班,安分守己,不敢产生任何非分的想法。

黄江河听说了刘燕妮在医院的无礼吵闹,他发火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和刘燕妮有怎样的关系,和家人相比,她都处于黄江河思维的末端。他喜欢刘燕妮,只是喜欢她娇嫩风骚的肉体,并没有打算把她装在心里,永远地保存着。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张曼丽的片子也从北京寄回了,主治医生告诉黄江河说,他的同学说了,张曼丽的病情只能到那里医治,但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因为她的肿瘤的位置太接近中枢神经,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都很难治愈。

听到医生不妙的话,黄江河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他想到刘燕妮,他要整治一下这个女妖精了,叫她亲身体会一番他黄江河的厉害,叫她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第244章大人不偏小孩

张曼丽要转往北京三零二医院去治疗了,作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由于工作的需要,不可能陪着她去北京。老婆可以不要,但市委书记不能不当。老婆没有了可以再娶,市委书记的位子一旦失去,就满世界再也找不回。

张曼丽明天就要走了,黄江河开完会议,独坐在办公室里,为寻找合适的陪护人员而发愁。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秘书王佩进来了。他眼前一亮,突然客气地对王佩说:“王秘书,给你商量个事,来,坐下说。”王佩给黄江河当了三年的秘书,主要负责他日常的生活和工作时间的安排。她今年三十多岁,长相一般,不太适合黄江河的眼睛,几次都想把她调到别的部门。但是,黄江河对于她的工作很满意。黄江河想睡觉,她就会递来个枕头,黄江河想洗脚,她就会端来脸盆。黄江河用人的准则是,没能得有拙,没能没拙就的听话,王佩三样全占,黄江河也就找不出要调离她的理由。

王佩从未见市委书记对自己如此客气过,站在那里始终不敢落座。以她丰富的阅历,她感觉到,黄书记肯定找她有事。

“黄书记,我就是个跑腿的,你如果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尽量办好就是,千万不要客气。”本来就谦虚的王佩,这一次更谦卑起来,但谦卑中,夹杂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神态。

“没什么,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爱人张曼丽脑子里长了点东西,明天就要到北京去治疗。你知道,我工作很忙,根本脱不开身,女儿黄姗又刚刚产生,所以,我想让你和她一块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再考虑其他的人选。”黄江河客气地向王佩说明了情况后,王佩满口答应,说:“黄书记,我的任务就为你服务,解除你的后顾之忧是我分内的事。什么时间走,我把家里安排一下。”

王佩陪着张曼丽去北京,在黄江河的意料之中。要换成平常的人,只要黄江河咳嗽一声,他们马上就会问寒问暖,唯恐问得迟了,惹得书记大人不满意。而这次,是黄江河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秘书王佩正要转身回家去做走前的准备,黄书记叫住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等你回来,也该挪个窝了。你在这段时间里正好想一想,看什么单位更适合你。服务了我这几年,提个正科也不过分。”王佩明白黄江河是在提醒她,要好好照看好他的爱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笑了之。

第二天,黄江河派了专车,拉着张曼丽和秘书王佩到北京去了,并告诉司机说,车子就留在北京,专门为张曼丽看病服务。

张曼丽走后的当天夜里,黄江河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电视。一个电视剧刚刚开演,靓丽的女主角刚一出场,黄江河就发现,她和刘燕妮就像孪生的姐妹。一想到刘燕妮,黄江河的心里就像吃了颗苍蝇。这个女魔头,小妖精,需要自己时就自作多情,拉自己下水,不需要时就伸出小脚,把自己一脚踹到水里,差一点被淹死。我要好好地整整她,叫她领教一下我黄江河的厉害,知道我黄江河也不是等闲之辈,谁都可以拿圆捏扁。想到在这里,他就掏出电话。他要亲自问问刘燕妮,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大的让步,她还要再医院里大吵大闹。

令黄江河意想不到的是,他一连拨了三次,对方的电话都没人接听。他气愤地把电话摔在沙发上上。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远的不敢说,在北原市,没有哪个人敢不接我的电话,这个刘燕妮,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黄江河一生气,就感到有点口渴。今天的晚饭有点咸,这个小李子是怎么搞的。他朝外喊了一声,小李子一溜风似地跑了进来。

“黄叔叔,你有事?”小李子在家里,平时都管黄江河叫叔叔,把张曼丽叫阿姨。

“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放了那么多的盐。快去给我倒水。”

小李子什么也没有解释,转身就去倒水。在市委书记的面前,她永远是错的。小李子把杯端到黄江河的面前,亲自放到黄江河的手里,然后怯生生地说:“黄书记,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小李子正说话时,黄江河闻到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熟悉的香水味道。这是张曼丽和黄姗身上常有的味道。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小李子,问道:“什么味道?”说着又靠近了小李子,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对不起黄叔叔,我,我用了张阿姨的香水。我以前从没用过,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小李子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低着头只想哭。黄江河突然就伸出手来,拉住小李子的手,反而安慰道:“别怕,用就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小李子想把手从黄叔叔的的大手里抽出来,她越是用力,黄江河的把她的手就握得越紧。

小李子感到了不妙,就带着哭腔说:“叔叔,我害怕。”

“有叔叔在,你别怕。我又不是狼,会吃了你?过来,坐到叔叔的身边来。”黄江河说着,不管小李子是否愿意,就把小李子拉到自己的腿上,顺手就搂紧了小李子的腰。

黄江河把头靠近小李子,低声地问道:“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俺属鸡,今年二十。”

“想和叔叔好吗?”

“叔叔是市委书记,好大的官,我害怕。”

“别害怕,叔叔会疼你的。”

小李子真的很害怕,她浑身颤抖着。她的颤抖更加激发了黄江河的**。她抱着小李子就就进了卧室。

自从张曼丽住院以来,正值壮年的黄江河就如一头饿狼,早已忍耐不住了。小李子在家当了四年的保姆,黄江河对她从来没有非分的想法。和一个小保姆私通,降低他市委书记的身份。今天,心事烦乱的黄江河一人独处在家,他要尝一尝年轻女子的味道。

黄江河把小李子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就熟练地给她宽衣解带。小李子想抗拒黄叔叔的侵犯,但她不敢拒绝,只好任由她的叔叔脱光了她的衣服。

当黄江河小李子一丝不挂地暴露在黄江河的眼前时,他的眼睛发直了,不禁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处子之身。小李子浑身洁白无暇,皮肤光滑细腻。展现在黄江河眼前的,简直就是一头草原上一只美丽的羔羊。

小李子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身体,羞得无地自容。她两手抱着肩膀,试图掩盖她的两只小巧玲珑的**。黄江河跪在她的身边,掰开她胳臂,贪婪地欣赏着小李子胸前挺立的山峰,简直就要流出口涎。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两只肉团,拇指不停地拨弄着紫葡萄似的**。富有弹性的**经过黄江河的反复揉搓,更加坚挺起来,两只**也开始直挺挺的向上耸立着。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黄江河,此刻完全撕掉了虚伪的面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恶狼般扑到了小李子的身上,分开她的两腿,不由分说就强行攻击。

小李子疼痛的尖利的叫声回荡在卧室。黄江河忘记了他曾经的许诺,心疼之类的话都化作了烟云。他把兽性的快乐,完全建立在小李子的痛苦之上。

等风平浪静之后,小李子看到身下的一滩血迹,嘴里杂乱无章地说:“我该咋办,我该咋办。”黄江河从后背搂着小李子,两双罪恶的手紧抓着她清纯饱满的**,小声地安慰道:“别怕,有叔叔在呢。从今天开始,你就睡在这里,有叔叔陪着你,你就什么也不怕了。等一段时间,叔叔安排你去上班,你可以挑选任何单位,只要你愿意。”

小李子扭过头来,一脸孩子气地问道:“真的?”

“叔叔是大人,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孩子。”

凭良心说,黄江河是没有骗小孩子,只不过小孩子被他骗了。

黄江河搂着小李子钻进被窝里,把身子紧紧贴住她的每一个部位。小李子光溜溜地钻进他的怀里,像个温柔的小猫。黄江河抚摸着这只可爱的小猫,感到心满意足。光滑的皮肤,满身散发出的处子的馨香,都让这位人面兽心的市委书记陶醉。他不禁把小李子和他睡过的女人做着对比,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结发妻子张曼丽。这个女人只要和自己办事,总是只顾她自己的快乐,黄江河在她的眼里,就是一条雄性的狼狗,需要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拿来受用。黄江河爬在她的身上,就像搂着一只啤酒桶,没有温柔感,没有女人味。刘燕妮则更像一个**,虽然没有真情的流露,但能使黄江河感受到身体的疯狂。最可心的就数蒋丽莎,她既有女人的柔情,又有极高的文化素养,黄江河和她在一起能全身心的愉悦。但是,后两个女人都有共同的缺点,她们已经过了花季的年华,和怀里的小李子相比,都属人老珠黄之辈。要是能把这三个女人合并在一起,该是多么快乐的事。

黄江河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心理依然想入非非。

小李子大概是由于下体的疼痛,在黄江河的怀里不断就扭曲着。黄江河掀开被子,看到她娇艳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嘴唇,又产生了冲动。他低下头去,咬着小李子的唇,没命地亲吻着。

第245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

第二天早上,黄江河亲自给小李子做了早饭,又亲自端到了卧室。他把小李子从床上扶起来后,给她擦手脸,然后把牛奶放在小李的手里,一手端着蛋糕,让小李子补充身体的能量。即使对张曼丽,市委书记黄江河也从未如此主动关心过,可见,小李子在他心目中有着怎样的份量。

“叔叔,你不要客气,以后不要这样了,要是被阿姨知道了,她会赶我走的。”小李子瞪着清纯的大眼睛看着黄江河,慢慢地说。

“我不就是给你做点吃的,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说的不是吃的,是那件事。我害怕,要是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

黄江河拿着一块蛋糕,放到小李子的嘴边,安慰道:“不要怕,只要你不说,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今天我就给你些钱,我走后你就到超市,买一些喜欢的服饰和化妆品。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给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黄江河说着,走到床头,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来,数也不数就放在了被子上。

黄江河看看表,他要去上班了。“叔叔你走好。”小李子礼貌地说。

“以后不要叫我叔叔,没人的时候就叫我黄哥。”黄江河说完,对着小李子一笑,转身就离开了卧室。

黄江河一个上午都精神饱满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临到下班时,才想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小李子要她不要做饭,等待黄江河回去时捎些现成的方便食品。小李子说不敢劳黄大哥的大驾,黄江河开玩笑说:“你对我的称呼变得挺快的,好只要定听我的话,以后保证你衣食无忧。只要你肯付出,我就会和你等价交换,你阿姨不在的日子,你就不用做饭了,我会每天都会捎饭回去。”小李子哼哼着答应了。黄江河放下电话,就和白宝山一块到外边买了几样川菜,亲自送到了家里。

身边放着现成的女人,却招惹了刘燕妮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贱人,他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否则难解心头之恨。黄江河坐在车上,一想到刘燕妮,气就不打一处来。白宝山看见黄江河皱起眉头,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事,就问道:“是不是为嫂子的病担心呀。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三灾六难,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领导身边的红人,大多都是溜须拍马之辈,没有这样的能耐,就成不了红人。

当白宝山正在为他对黄江河的宽慰暗自得意时,没想到黄江河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想起来惭愧得很,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怎么就被一个女人耍得晕头转向。”白宝山听黄江河的口气,不想在说张曼丽,就放肆地开玩笑说:“市委书记会被女人戏耍,天方夜谭了吧,要是不介意,说来听听。”黄江河毫不忌讳地告诉白宝山,这个耍他的女人就是白宝山的前妻刘燕妮。白宝山一愣,身子不由地抖动了一下,不自觉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猛地向前一窜,黄江河的头被车座的后背碰了一下。他摸了摸头,也开玩笑道:“怎么,心疼了,旧情难忘吧。也不怪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能理解。”

车子到了十字路口,黄江河要白宝山向右打方向盘,说要去黄河滩区随便吃点什么。白宝山按照黄江河的话,向右转弯后,放慢了速度。

“她怎么就能开罪了你呢?”白宝山不解地问道。

黄江河闭上了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你大概不知道,我是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才提升了她,谁知她不思报恩还不说,还挖空心思把我告到了省里,叫我困了两个多月,害得张曼丽也丢了官职。你说这样的人可气不。按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额头上能跑马,我不该和一个小女子计较,最近我听说,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要再次出手,非把我置于死地,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大凡官场之人,撒起谎来不眨眼心不跳,如家常便饭。到了关键时刻,即使对最信任的人,也会下套子使绊子。黄江河故意唉声叹气,就是已经开始给白宝山下套子了,他要利用白宝山来打击刘燕妮。

果然,白宝山为了表示自己对黄江河的忠诚,再次放慢了车速,索性把头扭向黄江河,说:“黄书记,你说吧,要我怎样整治她。”黄江河看到白宝山眼睛里流露出的真诚,相信他对自己必定言听计从,但还是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就怕你下不了手。”他用的是激将法,想借此来激励白宝山的斗志。白宝山听到黄江河如此请看自己,心里实在难受。他索性把车停靠到路边,熄了火,正对着黄江河,一字一句地说:“黄书记,只要你一句话,不要说一个刘燕妮,就是我在亲近的人,我也敢下手。有什么指示,你只管说。”黄江河这才把手搭在白宝山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赞许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刘燕妮敢这样,就是因为她手里掌握着张曼丽在信用社时的一些证据。当然,她的这些证据都是查无实据的。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让她收敛嚣张的气焰就行,也不想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白宝山还没有听黄江河把话说完,就急着接话道:“我明白了,那我找几个人在半夜里吓唬她一回。”黄江河眯起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在白宝山面前晃了几晃,说:“不,这是笨蛋的做法。她不是以为手里掌握有张曼丽的证据吗,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手里也能掌握她的一些证据,这样一来,就能半斤对八两,最起码是旗鼓相当。”白宝山为难地说:“我又不在信用社,不能参与她的业务,怎么能掌握她的证据。”黄江河给白宝山点点手,让他他头伸过来,小声地说:“你怎么那么笨,谁说叫你掌握她经济方面的问题了?我是说,要在生活作风上给她一点小小的打击。这还要我提醒你?”白宝山终于听明白了,黄江河是要他和刘燕妮重叙旧好,然后记录整个过程。可他还是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好办吧。”黄江河突然就沉下脸,说:“我就知道你还在恋着旧情,舍不得下手,就会用空话哄我。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开车,真是个窝囊废。”

白宝山启动了车子,同时也启动了脑子。车子行驶了一公里,他的脑子也行驶了一公里,最后他终于想通了。他不但想通了他必须要为黄江河服务,更想出了对付刘燕妮的办法。他鼓足勇气对黄江河说:“你什么也不用管,就静候我的佳音吧,不过先说好了,可不能把我搭进去。”

“傻蛋,怎么会把你搭进去?老相好了,旧钢桶,旧活塞,用起来方便快捷,不用检查,也不用润滑,上去就能随心所欲地操作,有什么风险。”

黄江河本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要挟刘燕妮,想不到白宝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直接把刘燕妮推入了感情的泥坑,这还是个不小的泥坑,刘燕妮一头栽倒在这个泥坑中,浑身臭味难闻,无力自拔。

自刘燕妮坐上信用社第一把交椅的那天起,王亚迪心里就不是滋味,论年龄,他比刘燕妮大了整整三岁,论资历,他进入信用社的时间比刘燕妮早了两年,论学历,刘燕妮就更不是他的对手,本科毕业的他,早就盼着张曼丽挪位子高升后,自己毫无疑问地能坐上信用社主任的宝座。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想不到张曼丽这么快下台,更想不到主任的位子被刘燕妮快手抢走。王亚迪的城府极深,很少有人窥测出他内心的世界。听到组织部的副部长宣读了任命刘燕妮为主任,他带头起劲儿地鼓掌,心里却像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翻江倒海。

有魄力的人在寻找机会,并能抓住机会;没魄力的人在等待机会,但未必能抓住机会。王亚迪就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他不但能抓住机会,还能在机会到来之时推波助澜,实现自己人生的梦想。

张曼丽去北京看病的第二天中午,临到下班时,王亚迪靠着椅子的后背,把腿翘到桌子上,不停地抖动着,头也跟随着身体的抖动有节奏地左右摇晃。这是他正在思考问题的标志。他怎么也想不通,刘燕妮,一个银行学校的毕业生,怎么就在转眼之间超过他。对于刘燕妮,他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知道她是凭着韩光的关系才进了信用社,并且在两年后就登上了副主任的宝座。可韩光死了,失去了靠山的刘燕妮,凭什么就能骑在他的头上呢?任他晃破了头,也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

王亚迪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快指向十二点。他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站起来准备下班。就在他将要离开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下班时打来的电话,大多都是贷款的客户邀请领导们吃饭的,他厌恶了这种应酬的饭局。

打电话的人是他的一个金融界的朋友。这个电话,为他解开刘燕妮这个谜团,多少提供了一点线索。

朋友的爱人是医院的护士,她上班的医院,刚好就是张曼丽和黄姗住的那个医院。朋友的妻子刚好负责黄姗的病房,那天所发生的一锅粥的故事,基本上被她听了不少,还亲眼目睹了黄姗从病房跑出的全过程。她回到家里,就把那天的故事当做了新闻,告诉了他的丈夫。

她告诉了丈夫,丈夫现在就告诉了他的好友王亚迪。

当王亚迪得知了这一切,他虽然不了解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有什么,但他立即在脑海中划了一个三角图形——张曼丽、刘燕妮和黄江河。使这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大概就是一个情字了。

王亚迪想当天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明天,想现在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下一刻。他放下电话后,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刚好十二点。王亚迪最能理解时间就是效益的真谛,看过挂钟,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向刘燕妮的办公室走去。

他不是去告密,他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去找刘燕妮,就是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呈直线上升的女人,身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离奇的故事情节,是谁拼死给她打造了直升飞机。

礼貌地敲门,被允许进去。刘燕妮还没有走,这个单身的女人,有时候就在信用社的食堂进餐。

“你好刘主任。”王亚迪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在刘燕妮没当主任之前,和她平级的王亚迪总是称呼她燕妮,这样才显得同事之间的亲切。现在不同了,刘燕妮比他高半级,但这半级,足可以使刘燕妮比他高一头大一膀。

“你好王主任,有事吗?坐下说。”刘燕妮不好意思在王亚迪的职位前加一个副字。

“其实,我没有什么大事。你上任这么长时间,我该表示点祝贺,只是工作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想和你到外边坐坐,不知刘主任是否肯赏光。”王亚迪拘谨地说。在刘燕妮面前,他要极力装出畏惧领导的神色,这样才能博得领导的愉悦。

“你客气了,该请客的是我。今天我做东,咱们就到外边吃个便饭,你看怎样。”

王亚迪点头,又笑笑,算是同意。他亲自给刘燕妮开了门,然后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楼下,他始终没敢超过刘燕妮。这是对领导最起码的尊重,抢了领导的镜头,会随时带来不利。

腻味了山珍海味的刘燕妮和王亚迪,开着车跑到了郊区的农家小院,弄个四个素菜,点了一道野生的红烧鲤鱼。刘燕妮不喝酒,但在王亚迪的劝说下,不得不给些面子。几杯过后,刘燕妮的脸上就泛起了少妇独有的红晕。

酒多话也多。王亚迪有心,刘燕妮没心,有心算计无心,王亚迪自然马到成功,刘燕妮很快就钻进了圈套。

“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如果合你的胃口,你就听听,如果不合你的胃口,全当我没说。咱们在一起工作,要相互提携,不能拆台面,咱们都厌恶那种上面握手,下面使绊子,光说漂亮话,一到关键就落井下石的小人,你说是吗,刘主任?”王亚迪的开场白很有说服力,一下子就抓住了刘燕妮的芳心。

刘燕妮不停地点头,示意让王亚迪继续说下去。

“你在医院的事都传开了,我不敢保证全市的人都知道,最起码我们信用社的人现在都纷纷议论。”其实王亚迪对那天的事也知之甚少,他之所以这样神秘,就是想掏出刘燕妮的实话。再坚固的堤坝,只要在坝体上钻个扣子,里面的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

“都议论些什么?”刘燕妮装出一副满不关心的神态问道。但她这把戏,瞒不过王亚迪,如果她真的不关心,就不会追问议论的内容。她越是装作不关心,就越说明,她急于想知道议论的内容。

“说什么的都有,主要——我都不好意思说。”

“没关系,随便。”

“说你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市委书记的老婆和女儿。”

声称自己不能喝酒的刘燕妮,从王亚迪的嘴里,好像听到了大家对她的吹捧,就端起酒杯,猛地一仰脖子,全部灌了进去。灌进之后,还使劲儿地对着酒杯吸了几下。“吱吱”的响声很刺耳,王亚迪只想捂着耳朵。

“哼,不要说张曼丽和和她的女儿,就是黄江河站到我的面前,我也敢辱骂他,还保证他不敢还嘴,什么东西,我同学的爸爸是省纪检委的主任,人家管着全省干部的廉洁呢,他算什么。”刘燕妮说着,见王亚迪听得津津有味,就把嘴靠近他的耳边,继续说:“相不相信,他上次和张曼丽一起进去,就是我打的报告。要不,张曼丽怎么就被撸了,并且还一撸到底,要不是她的哥哥张幼林说情,连黄江河也跟着一起完蛋。”

刘燕妮说完,王亚迪伸出大拇指,只夸刘燕妮有胆量,有魄力。但他还想得到更多的情报信息,就进一步施展他的诡计。

“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还说,你之所以敢于和黄江河叫板,是因为你和他——”王亚迪故意说了个半截话,他想让刘燕妮乘兴接下去。

“哈哈,他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刘燕妮也说了半截子话,她给王亚迪留下了空白。王亚迪在刘燕妮留下的空白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最后,他的翅膀落在了一个房间和一张床上,床上的两个人就是刘燕妮和黄江河。

酒乱性,不止是乱了男女之性,更多的是指乱了性情。刘燕妮乘着酒兴,说了不该说的话,给王亚迪留下了口实。这话通过城府颇深的王亚迪的加工,很快就在信用社里传开了。然后,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从信用社一直传到社会上。

第246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2)

大凡人间演绎出的悲欢离合,除了必然的因素,还有许多偶然因素的凑合,才使得故事更加具有超强的吸引力,要么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就在王亚迪正在加工刘燕妮和黄江河的故事时,白宝山却为一个朋友贷款二十万的事来找刘燕妮。这也刚好给白宝山接近刘燕妮提供了不多的机会。

白宝山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不等刘燕妮相让,就直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刘燕妮心想,这混蛋,肯定和黄江河伙穿一条裤子,看来今天是找茬来了。但既然白宝山以客人的身份进了门,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只好主动打招呼。

“今天不用抬轿了,我这里可不需要司机。”抬轿是下苦力的代名词,这分明是看不起白宝山。想起白宝山抛弃了自己,刘燕妮就想借此机会挖苦他一下。

“我就是抬轿的命,这不,为了朋友的贷款,想叫你帮个忙。你可是今非昔比了,鸟枪换炮,要是当初——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宝山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刘燕妮的办公桌前,两手按在桌面上,两腿交叉,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刘燕妮。

女人就喜欢奉承,白宝山的话就像春天的暖烘烘的太阳,照射在刘燕妮的心里。她背靠着椅子,两手放在扶手上,左右摇摆着椅子,不客气地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你可不像是吃回头草的男人。不要装模作样了,说点正经的。”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经话。和米兰过了一年多,现在才发现,那纯粹是个好吃懒做的货。她当初嫁给我,完全就是冲着我是市委书记的司机。自我们结婚以后,她每天都晚睡晚起,这还不说,花起钱来简直就像流水,说什么要和法国的时装模特接轨,要赶超一流水平。你说说,就我那点工资,怎么就能养得起她。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时钟能倒转,我他妈的就——”白宝山越说越气愤,好像被气得说不下去了。

“你就怎么样?”刘燕妮好奇地问。白宝山说话时,她表面上镇静,其实心里也在打小鼓。要不是米兰突然的出现,她也不会和白宝山那么快就离婚。她恨米兰已经恨到了骨子里,恨不能把那个小妖精千刀万剐,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要是我早一点明白,我就不会和她走到一起。”白宝山不好意思地说。

“那现在呢,就没有点什么想法?”刘燕妮越来越逼近她想要的话题了。说白了,她这是在引诱。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毕竟在市委大院工作,总是闹离婚。知道的说是感情不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总想换口味。”

“如果你真的和米兰离婚,想和谁结婚呀?心里就没有个目标?”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白宝山也转过身来,在刘燕妮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我就是想吃回头草,就怕那草早有了好的主人,吃着扎嘴呀。”

白宝山的甜言蜜语终于感动了刘燕妮,她一把抓住白宝山的手,满脸羞怯地说:“你曾经吃过的草越来越嫩了,她随时欢迎你回来。”

从刘燕妮的羞涩的神态中,白宝山看得出来,刘燕妮动心了。他反倒有些不安起来,眼前的女人,毕竟和他同床共枕过,现在加害她,白宝山于心不忍。但为了黄江河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必须假戏真做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昧着良心。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等解决了我朋友贷款的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由于咱们特殊的关系,我不方便出面,要贷款你还是去找王亚迪,他会给你解决的。”

白宝山从刘燕妮那儿出来,直接去了王亚迪的办公室,王亚迪自然热情招待了这位市委书记的司机。一阵寒暄之后,白宝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这让王亚迪很为难。

“我说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介意,你想,你和刘主任曾经是——怎么说呢,就算是旧相识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额的贷款,我看你找她更好些。”虽然王亚迪闪烁其词,但白宝山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立即接口说:“你知道我们是怎样离婚的,我找她恐怕只会自讨没趣。”王亚迪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说:“那我恕我无能为力了,因为无论谁的贷款,哪怕只有一万块钱,最后还得由她来签字。”王亚迪说话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白宝山看得出,这不屑的神色是对刘燕妮大权独揽的不满,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大胆地问道:“我想给你说几句知心话,虽然我们并不是知心的人。副主任离主任只有一步之遥,难道你就不想取而代之?”

王亚迪听了白宝山的话,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八成是来拆台的,但他敢肯定,白宝山的到来,必定与医院里发生的吵闹有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说的详细些。”

“你是聪明人,如果你想取而代之,就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去掉那个副字。你应该知道我是代表谁在说话,无论你采用什么方法,先让她在单位里站不住脚跟,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今天的话,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承认。”白宝山终于对王亚迪亮了底牌。

当白宝山和王亚迪握手言别时,两个人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已经成了政治上的朋友。从此以后,他们就要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给刘燕妮这个敌人制造无数的麻烦,直到她身败名裂,从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摔下来,甚至直接从信用社滚蛋。

白宝山从王亚迪的办公室出来,又重新进了刘燕妮的办公室,他要给昔日的爱人打声招呼。刘燕妮亲手给白宝山泡了一杯茶,白宝山端着茶杯,心里有一种负罪感。平心而论,刘燕妮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他不想利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曾经和自己有过婚姻关系的女人,可是,他人在江湖,身不由自己。

马上就要面临不幸的刘燕妮,还在做着和白宝山重修旧好的美梦。

第247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3)

白宝山走后,王亚迪就开始思考,利用怎样的手段来传播刘燕妮的的绯闻,既能既搞臭她,又不使自己沾上腥臊味道。他总不能站在信用社的走廊里,像个疯子一般,叫喊着:刘燕妮是个做贼养汉的狐狸精,也不能写点什么贴在信用社的宣传黑板上。要在无形中杀人,还不能见血,才是高明的杀手。

从不抽烟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上好的香烟,撕开口子,从里面掏出一支。正把烟屁股在桌子上上下地墩着呢,送报纸的田歌进来了。

田歌是个女人,今年将近四十,是信用社专门送报纸的。她的名字听着挺顺耳,可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甜蜜,和可爱的鸽子更没有相像之处了。颧骨往上翘,下嘴唇往下拽,就像挂着个千斤重的物件。

她本是个农村人,因为丈夫在十年前被信用社的车子撞死,作为补偿,信用社把她招为合同工。田歌不但人长得丑,还是信用社有名的闲话大王。平日里总是爱打听别人的闲事,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生儿子,谁家娶媳妇,都在她的打听之列。人们都说嘴唇厚的人为人忠诚老实,可田歌的嘴巴却完全证明了这种没有丝毫科学根据是纯粹的谬误,说起闲话来唾液四溅,口不遮掩。信用社有哪位如果不开心了,就找她取乐,田歌只要一张口,红的带血的荤话就会连绵不断地从她的嘴巴中喷薄而出,旁听人的忧愁和烦恼就会烟消云散,心情也大为好转。

田歌进来后,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看到王亚迪副主任一脸的不快,就粗声粗气地问道:“昨天夜里老婆没让上床,还是跪搓板了。”由于平日里开惯了玩笑,王亚迪拿她也没办法。和没文化的女人斤斤计较,人们会说自己量小。王亚迪出于礼貌,就随便哼了一声。没想到田歌的人来疯又上来了,索性坐在王亚迪的对面,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从里面掏出一支,夹在厚厚的嘴唇中间,又向王亚迪要火。

“我告诉你王副主任,这个女人呢,她就喜欢男人哄,你要是把她哄高兴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便你,就拿我们那个死鬼来说吧,他晚上只要想那事,就先给我说好话,我听了好话就会高兴,一高兴就让他随便,就在他被车压死的前一天,我还让他。。。。。。”田歌正在起劲儿地回忆她和她的死鬼男人晚上的风流韵事时,王亚迪却基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他从田歌不断启合的嘴巴里喷出的故事,想到了对付刘燕妮的办法,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烟盒扔到田歌的面前。

田歌在信用社工作十几年了,还没有哪个人一次给过她一整包香烟。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望着王亚迪。

“人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从我的死鬼离开我后,也有几个男人想和我好,我可是守身如玉,没有半点出轨的勾当,我可劝你,你趁早不要有什么非分的想法,这样会让大家笑话的,我以后怎么在人前人后走路,人家可要戳段我的脊梁骨,你。。。。。。”王亚迪听着直想笑,忍不住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以后想抽烟就只管来找我。”田歌听了直点头,就想起身往外走,继续送她的报纸。

王亚迪叫住她,说还想和她拉家常,想听她说话,并夸奖她说,听她说话时一种享受。于是,受到鼓励的田歌就重新坐下,继续启动嘴巴,口不择言地一顿胡言乱语。

等田歌说够了,王亚迪按照自己的思路,给她讲了一个女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信用社的现任主任刘燕妮。讲完之后还特备叮嘱她说:“这话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是道听途说。”田歌点着头,向王亚迪保证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使有人说了,我也不会说是你说的。”

王亚迪心如明镜,不需要判断,就知道这个女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她总是要说的。

田歌定下保证后,继续送她的报纸去了。她每到一个办公室,都会停留一会儿,添油加醋地向她接触到的人,讲述了刘燕妮的风流韵事,不到半个中午,全信用社的人,除了聋子,就全部知道了。

到了下午,刘燕妮发现,只要在她出现的地方,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目光里,没有尊重,没有仰慕,充满了无声的讥讽。

中午送完了报纸的田歌,下午呆在保卫科里和几个人插科打诨。毋庸讳言,大凡从事保卫工作的人员,文化素质都不是很高,工作清闲时,都想和长相出众的田歌拉家常,以打发无聊的时光。这里成了田歌发表言论的最好的市场,她一拉开话匣子,嘴巴就像一台扩音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管往外倒,永远不会断电,喇叭也不会受潮。

保卫科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号叫斑鸠的秃顶男人是个光棍汉,一辈子没有沾过女人,每缝田歌来到这里,总想和她坐在一起,有时候还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碰碰她的身子,摸摸她粗大的手,似乎从中能感觉到女人的美好。他的这种行为,说轻了是开玩笑,往重里说,就是调戏良家妇女。但无论上纲上线还是下纲下线,田歌倒是都不在乎,有时她也喜欢秃顶男人主动碰她的身子,摸她的手。夏天的时候,田歌还喜欢敞开领子,露出饱满的**,故意在斑鸠面前晃来晃去,只把这个光棍汉馋得直流口水。兵对兵,将对将,尼姑喜欢小和尚。这两个,半斤八两,刚好在一个层面上,倒像是螃蟹握手,钳子对着钳子。

当几个人又在听田歌高谈阔论时,恰好刘燕妮从外边办完事回来,下了车迈着一字步路过保卫科门前。自从刘燕妮当了主任后,走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总是迈着猫步。秃顶男人喜欢看刘燕妮走路的姿势,每逢她从门前经过,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变成摄像机,记录下刘燕妮走路的姿势,好回家躺在床上慢慢欣赏。这回也不例外,刘燕妮一出现,他就用眼睛把她迎过来,又用眼睛送走了刘燕妮的屁股。那两团胖乎乎的肉团真带劲,像一个篮球被劈开后,被分别安放在刘燕妮的屁股上,性感迷人。

秃顶男人转移了关注的目标,对于田歌来说,无疑是移情别恋。他狠狠地在秃顶男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骂道:“别东张西望了,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你的小样,别说给人提鞋子,就是给人添脚趾添屁股,人家也嫌你的舌头脏。你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吗?你肯定不知道,但我知道。”

“你知道个狗屁,就知道她和你长有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你们女人都有,脱光了身子还不都一样。”秃顶男人荤到了极点,他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样子,当然,如果有机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品尝一下。可他的这番言论,还是引来了田歌的不满和抗议。

“哪能一样,人家的那里面,可是镶有钻石。”田歌翻了一下白眼,和秃顶男人唱起了反调。

“你好像钻进去看过,给我说说,钻石是什么样子的。我就不相信,要是真有钻石,那还不难受死了。”

话也说越离谱,荤腥的油烟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田歌为了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就压低了声音,开始了她的演讲。

“我虽然没有钻进去看过,但有事实能证明。你们不知道,她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眼光高得很。市委书记你们知道吗?你们肯定知道,但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你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你,她可是与市委书记粘乎在一起的,不要说认识,就是市委书记身上有几根汗毛,有几个胎记都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被你逮住了。”一个小伙子也对田歌的话发生了兴趣,不禁问道。

“她是踩着张曼丽的身体上去的。这个骚娘们儿,趁着去找张曼丽汇报工作,早就和市委书记勾搭上了。据说有一次,张曼丽出差了,她就悄悄地溜进了黄书记的家,两个人就在床上干上了。张曼丽本来说好当天不回来的,谁知在省城开完了会,晚上却赶了回来。这下可好了,两个奸夫**被张曼丽逮了个正着。刘燕妮跪在张曼丽面前不停地磕头,求张曼丽的原谅。听说,那天晚上她把头都磕破了。张曼丽打了她几个嘴巴,就把她赶出了家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丈夫还是市委书记,怎敢把事情闹大。刘燕妮咽不下这口气,从那时起,就开始整理张曼丽贪污受贿的证据,后来就把她告到了省里。张曼丽就是这样下台的,刘燕妮就是这样上台的。”

人们觉得田歌的话虽然有不少漏洞,但回想起张曼丽被带走的情景,也就相信了田歌的话。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个田歌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呢?

第248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4)

白宝山**裸表白的话,又一次打开了刘燕妮的心扉,几天来,她一直处在兴奋之中。每当她静下心来,脑海中总是会出现无数个假设——假设白宝山真的离婚和她重新组合成了家庭,她就会破镜重圆,再也不用忍受灵与肉的饥渴;假如白宝山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米兰就会被气得半死。她甚至设想着,当白宝山搂着她的腰肢从米兰眼前经过,米兰会向她投来嫉恨的目光。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形,刘燕妮会和白宝山一起,好好地安慰米兰几句告诉她说:珍重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

有兴奋就会有失落,刘燕妮同时感觉到,信用社的职工们和她打招呼时,眼里流露出的鄙视。敏感的刘燕妮猜测到,他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故事,这故事还与自己密切相关,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她。

又到了星期三中午,按照惯例,这天是主任们检查工作的日子。她和王亚迪还有另外一个副主任一起,来到了柜台。谁知刚一进去,就发现一个女职员异样的眼神。那双眼睛就像狗眼,把她看得很低。

这个名叫秀秀的女人三十多岁,是邻县的一个县长介绍来的,据说她的叔叔还是某个直辖市的副市长,有了如此身份,她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包括刘燕妮在内。刘燕妮讨厌这种目光,她没有控制住好自己的情绪,张嘴就训斥道:“有什么好看的,贼眉鼠眼的,干好你的工作才是本分。”

刘燕妮严厉的呵斥,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正在工作的信用社职工,还有外面办理业务的几十个客户。秀秀凭着特殊的身份,也是骄横的女人,哪堪承受如此难堪。刘燕妮的话还没有落地,她手里的油笔就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刘燕妮。一支笔,犹如一把利剑,刘燕妮遮挡了一下,可这支愤怒的笔,还在还是不偏不倚,正好戳到了刘燕妮的鼻子上。

鼻尖滑落,在刘燕妮的鼻尖上,留下了曾经到此一游的痕迹,一个小黑点,就像孙悟空在五指山上撒的尿,就是见证。

似乎是由于疼痛,也许是当众出了丑,刘燕妮的眼睛有些湿润。没想到秀秀来此一手,顿时感觉颜面扫地,尊严全无,不知该如何应对。冲动是魔鬼,刘燕妮领会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大厅里鸦雀无声,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但沉默总有爆发的时刻,遗憾的是,爆发的并不是刘燕妮,而是秀秀。

“大家都听好了,她说我贼眉鼠眼,你们好好看看,我是眼睛小还是下巴尖,是皮肤黑还是身材矮。给打个分,谁的分高我奖励谁,是女的奖励十块钱,是男的就是接个吻也无所谓。我和她打个赌,要是我的分数比她高,请她立即从这里滚蛋,要是她赢了我,我立即写辞职报告,回家种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王亚迪本该站出来打圆场的,可他就是不说话,他更希望两个女人打起来,等刘燕妮出尽了洋相,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秀秀并没有就此罢休,独角戏越唱越红火。

“没人敢呀,怕报复不是。大家不要害怕,出了事我负责。我承认我的长相不好,也不会狐媚。要是像有些人那样,靠着漂亮的脸蛋和身材,和某个大人物套套近乎,借机再亲近一下,被人多搂抱几次,我呀,不要说当主任,就是再大的官也当上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可作为人,我得要脸,要像某些人那样,把脸装到裤裆里,只会卖弄风骚,那还叫人吗?既然不是人,怎么能干出人事?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的人,统统都是王八蛋。”

这是公开的挑战。刘燕妮本想发泄内心的烦躁,借此改变大家的眼神,想不到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不知该如何收场,她无助地看看身边的王亚迪。

王亚迪要是再不来打圆场,刘燕妮真的就无法下台了。

“我说秀秀呀,刘主任的话是有些过火,她也是为了工作,你也说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就扯平了吧,就此结束。”

这分明是混账的话,要是真的想给刘燕妮搬个梯子,在秀秀开始发威时,就该阻止,把她喊出来,做做思想工作,然后平息事态。当场如此处理,其实就在告诉大家,没有人再找秀秀的后账,这就使刘燕妮落了下风。

王亚迪扯着刘燕妮出去了。一出大厅,刘燕妮的眼泪就止不住刷刷地往外流。她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上了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来,呜呜地哭起来。

刘燕妮哭红了眼睛,哭干了眼泪,直到筋疲力尽。此刻,她希望有人能敲门进来,哪怕说一句安慰的话,她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始终没人进来。她预感到不妙,秀秀的公开骂阵,绝不是偶然的巧合,一定是有预谋的算计。她的那句不得体的话,只是一根导火线,今天不燃烧,换个时间和地点也要燃烧。

想到这里,刘燕妮停止了哭泣,并逐渐地平静下来。她站起来走进洗漱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她一下子老了许多。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决不能倒下,她首先要战胜自己,然后才能战胜对手。她要重整旗鼓,甩下各种包袱,轻装上阵,狠狠地打击一切来犯之敌。

她洗把脸,重新洗了面,补了妆,梳理了凌乱的头发,然后从洗漱间出来,坐到了那把黑色的椅子上,靠在靠背,想着应对的策略。

两个副主任,王亚迪分明是在看笑话,另一个是个窝囊蛋。看样子他们是要搞垮自己,如果自己夸了,得利的就是王亚迪。对,这起阴谋一定和王亚迪有关。怎么办,黄江河不会帮自己了,高寒就更不用说了。突然,刘燕妮就想起了白宝山。那天白宝山的话言犹在耳,如果自己把白宝山拉过来,凭他和黄江河的关系,自己就是被赶出这里,也能重新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

想到在这里,刘燕妮就拿起座机的话筒,拨通了白宝山的电话。

第249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5)

刘燕妮来电时,白宝山驾驶着奥迪和黄江河正在路上。车载电话很方便,不劳白宝山动手,就能看到刘燕妮的名字。他向前探一下手,按下免提,那边就传来刘燕妮温柔的声音。

“宝山,我是燕妮,在哪儿,我有话对你说。”

白宝山坐在身边的黄江河。黄江河朝他点点头,白宝山才敢说话。

“不要管我在哪儿,我什么事只管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从你离开信用社后,我就遭到了内部一些人的攻击。他们用眼睛骂我,还当面说了我不少的闲话,能听着呢,我估摸着,就是那个副主任王亚迪在捣鬼,看样子是想轰我下台,我该怎么办?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是你抛弃了我,你可要替我做主,给我拿个主意。”

刘燕妮拿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声音,如泣如诉,如果不知道她的年龄,还以为是十**岁黄花大姑娘。黄江河直想笑,他伸手捂住话筒,悄声地告诉白宝山,说:“叫她在单位里开会,澄清流言蜚语,越热闹越好。”白宝山问道:“她会听吗?”黄江河点点头,松开了话筒。

“燕妮,你不要着急,他们不是说了你的闲话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你越不能退缩。我建议你下午就把中层干部集中起来,召开一个会议,追查闲话的源头。即使查不出来,那些捕风捉影的人以后也不敢乱说了。”白宝山老练地给她出了个馊主意。他想通过刘燕妮的行动,让她自己传播自己的流言蜚语。

“好,我就听你的,在黄书记面前,你也多给我美言几句。你放心,只要你离了婚,我马上就去和你登记,决不食言。”

刘燕妮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白宝山。

通完电话,黄江河突然就问道:“你就没问她,是怎样的闲话。”白宝山说:“管它呢,只要能和她扯上关系,都是不错的闲话。”

白宝山当着黄江河的面,把刘燕妮下午要开会的事通过电话传给了王亚迪,要他想个办法,再给刘燕妮一个难堪,一次致命的打击,彻底摧毁她的精神防线。

刘燕妮下午果然就召集中层干部开会,讨论中午营业大厅秀秀骂人的事件。中心议题只有一个,就是追查关于刘燕妮的蜚语的源头。当刘燕妮阐明了会议的精神后,王亚迪首先发言。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新上任的刘主任不满,就满嘴喷粪,臭气熏天地制造舆论,借机散布流言蜚语,打击领导的积极性,我建议,从现在开始,在上班时间里,除了正常的工作需要,任何人不能说闲话。把刘主任和某位领导的正常的交往说成是搞不正当关系,简直就是乱弹琴。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我们就把问题上交到组织部门,要他们来查一查,情节严重的,交给司法部门处理。”人们和王亚迪共事多年,从未见过他发火。稀里糊涂的人以为,他这是在为刘燕妮抱打不平,精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实际在强调刘燕妮的生活作风问题。

王亚迪说完,正要叫大家畅所欲言,一个人陌生人没敲门就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大约六十多岁,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一看他的衣着,就让人忍俊不禁,上身穿着百衲衣一般的黄色夹袄,里面的絮状物从烂补丁里探出一个个白脑袋;两条腿伤套着两只宽大的裤管,一个高一个低,破围巾似的裤腰带塔拉在两腿中间,来回地摇摆着。歪歪斜斜的五官就像黄土高坡的丘陵,满脸的络腮胡子就是丘陵上延绵的荒草。嘴巴和鼻孔里流出的赃物,简直就是溃破的伤口里溢出的脓血。

看到十几个人在开会,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进该退。王亚迪板着面孔问道:“我们正在开会,你有事吗?”老头这才说:“我是收破烂的,听说——”

“简直是胡闹,收破烂你该到大街上,我们这是信用社,存钱的地方,哪有什么破烂。”王亚迪说着就要赶他出去。老头一边转身一边辩解道:“不是我要来的,下面的一个人告诉我说,这里有很多的破鞋,说不要钱,我就上来了。天冷了,要是有合适的,我也想穿一双。”

此话一出,十几个人哄堂大笑,刘燕妮的脸刷地就红了,这分明又是有人在捣鬼,找一个不相干的老人找上门来骂她。破鞋,只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才叫破鞋。她捂着脸,顾不上和任何人打招呼,把腿就向门外跑。

太恶心了,竟然把我和这么一个脏乎乎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会议不欢而散,大家纷纷出了会议室的门,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各奔东西。

刘燕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次掩面痛哭。张曼丽当主任时,无论再怎么样张狂,也没有一个人敢当面顶撞一句。两天来,她遭受到内外的夹击,一个女人,怎么能承受住如此重的负荷。她一边哭鼻子,一边考虑着自己的处境。如果秀秀骂自己是内部人搞的鬼,那刚才的老头,又是谁指使的呢?曾几何时,她多么想爬上主任的位子,可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了,才发现,不是人人都能当一把手的。没有大伞挡风遮雨的她,稍不留神就会暴露在毒辣的太阳之下,或者遭受暴风雨的袭击。她思来想去,仍然没有现成的灵丹妙药。

在办公室呆了两个多小时后,她想回家了。她想暂时把自己包裹起来,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暴风雨的袭击。

刘燕妮小心翼翼地开门下楼,连走路的姿势也变换了。她不敢再走猫步,因为那是猫走的步伐。如果再走猫步,人们看她的眼神也会向看猫一样。她是人,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不希望人们用看动物的眼神来看她。

捷达车慢悠悠地驶出了信用社的大院,离高高的楼房却来越远。斑鸠把头从保卫科的门里伸出来,目送着捷达车,一直到捷达车从眼界消失。心里想呀,这个妮子就是比田歌好看,自己要是能娶上这样的老婆,就是每天夜里给她添脚趾头也心满意足。心里正品着美美的滋味,忽然就看见田歌向这里走来,就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说:“妹子,来这里坐坐,和老哥说会儿话。”其实,不用他叫,田歌也会主动上门来找他。地方可去的时候,斑鸠是个很有耐心的听众。田歌也喜欢斑鸠看她的眼神,只有在这个时候,田歌才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女人。

刘燕妮回到家里后,像许多次进门时一样,甩掉了鞋子。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躺在落地的地方。她来到客厅,抱着抱枕,慢慢地抚摸着。可抱枕不会说话,只能无言地感受到刘燕妮抚摸它的温存。

第250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6)

夜幕降临了,整个院子都沉浸在暮色里。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家人的欢笑声,刘燕妮却独坐在客厅里,像个被狗咬伤的乞丐,独自舔着血淋淋的伤口。她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位知己来安抚自己,包扎被狗咬伤的伤口,安慰自己痛苦的心灵。她想发泄,不止是心灵,更需要肉体上的刺激,哪怕是折磨。

在孤独无奈之中,刘燕妮再次想起了白宝山。她拿过身边的手机,凭着记忆输入了数字,很快,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宝山,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想你,你过来一下吧。”在白宝山面前,刘燕妮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的刚强。

“我不能去。”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求你陪陪我,我好孤独,甚至凄凉。”

“你误会了,我不想看到我们共同住过的房间,如果你愿意,咱们就在外边见,我开车去接你。”

刘燕妮梳洗了一番后,就快速地下楼,她怕白宝山久等了。她刚到楼下,白宝山也刚好开着奥迪进了小区的大院。

刘燕妮下了楼,走到白宝山的车前,左顾右看之后,发现周围没人,贼人般迅速拉开车门上了车。奥迪车调转了车头,出了小区的门,疯子般向南郊驶去。

车子在南郊开发区三星级宾馆前停下。车子停稳后,白宝山习惯性地下下车,跑到车身的一侧,拉开车门,拉住刘燕妮伸出的手。下车后的刘燕妮把身子靠着白宝山,两个人情侣般走向宾馆的大门。

白宝山拿着房间卡,再次扯着刘燕妮的手进了电梯。上升的电梯,正把白宝山带到他亲手设计的圈套,而刘燕妮却感觉到,她正一步步地走向曾经失落的幸福。她自豪地想,她本就是一瓶醇香的酒,无论存放的时间再长,埋藏得再深,总会有人寻着香味找来。米兰算什么,只是一朵鲜花,一过春天,不用风吹,只要向枝头吹一口气,就会飘零。

418,多么吉利的数字,事要发,凡是刘燕妮想的事情,必定马到成功。白宝山步入房间后,和刘燕妮的想法正好相反——和刘燕妮的事情迟早要东窗事发。出了电梯后,刘燕妮踩着地毯,再次迈着猫步,神采奕奕地跟在白宝山的身后。白宝山目前的刘燕妮的眼中,就是一抹阳光。刘燕妮的身上,只要沾到阳光就灿烂。

温柔的灯光,簇绒的地毯,标准的卫生间,一尘不染的被褥。刘燕妮一进房间就仰天八叉地躺在床上。富有弹性的席梦思床垫把她弹起来,她落了下去,然后又重新弹起来。如此反复无数次,刘燕妮和惬意,惬意得有点飘飘然,就像新婚之夜。

刘燕妮躺在床上,张牙舞爪,重新恢复了不可一世的神态。当初她提携了白宝山,如今她只要搂着白宝山这条粗腿,所有的风雨就会停止,收破烂的老头再也不会到信用社去收破鞋了。她只想在心底大喊:我是新鞋子,是水晶鞋,而不是破鞋。

“宝山,过来。”刘燕妮燕子般呢喃着。她轻声地呼唤着宝山的名字,风情万种的神态就像皇后。

白宝山来到床边,正对着刘燕妮坐下,然后侧卧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燕妮。刘燕妮把灵巧的手放在白宝山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你发福了,脸上的肉厚了,腰也粗了。成了市委书记的红人,一般人巴结不上啦。”

“你比原来更有韵味了,气色更好看了,身材更苗条了,一般男人配不上你啦。”白宝山学着刘燕妮的腔调,夸奖着她。

“说老实话,和米兰结婚后,是不是也在外边打野食。”

“你也告诉我,离开我之后,是不是也和别的男人上过床。”

“男人风流是身份的象征,女人风流就是下贱,你以为我会吗?”

“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咱们都不是那种人。”

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

彼此都给对方戴上了高帽,下一步就该脱衣服了。越是熟悉的人,无论男女,都有些害羞。白宝山羞愧当时遗弃了刘燕妮,刘燕妮惭愧当初嫁给白宝山时不是处女之身。心理上的主动支配了行为,刘燕妮闭上眼睛,等待白宝山主动一亲芳泽。微张的小嘴,如兰的呼吸,苗条的身材,曾经的苟合,这些都激发了白宝山的情趣。他完全忘记了肩负的市委书记的使命,捧着刘燕妮的头,充满激情地热吻起来。

嘴对着嘴,胸贴着胸,激情似火,破碎的镜子终于重新粘和在一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衣服一件件飘落到床下,床上,只剩下光溜溜的两个人。人受不了了,床也受不了了,在柔和的灯光下,演绎着赤身裸体的感天动地的故事情节。

当白宝山完成了男人的使命,刘燕妮也气喘吁吁,软如一团泥巴。这块充满香泽的泥巴黏在白宝山的怀里,撒着娇说:“宝山,回来吧,我们谁都不要嫌弃谁。说实话,我需要你,离不开你。”白宝山看着桃花般娇艳的刘燕妮,想起黄江河交给自己的使命,一阵心酸袭上心头。他心软了,刘燕妮敞开了心扉,他却不得不闭上自己情感的大门。他没有回答刘燕妮的问话,陷入了矛盾的思考当中。怎么办?

刘燕妮见白宝山神色恍惚,就摇晃着他的身体,重复地问道:“不舍得她呀。”白宝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是沉默无语。刘燕妮错误地领会了白宝山的这一巴掌的含义,伸出手来,抚摸着白宝山扇过的脸,心疼地说:“我不要你马上回答我,我可以等。但有些事不能等,目前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什么事?”白宝山终于说话了,虽然他知道刘燕妮要问什么。在刘燕妮回答之前,白宝山想,如果刘燕妮不提自己的事,他也许会放弃他的阴谋,破坏设好的圈套。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我叫你在黄江河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好不容易坐上了一把手的交椅,我不想下来。”

果然没出白宝山的预料,她的付出,纯粹是为了更多的得到。白宝山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刘燕妮笑了,依然面若桃花。

凌晨之前,白宝山搂着刘燕妮出了宾馆的大门。出来之前,白宝山并没有在前台退房,等刘燕妮问起房子的事,白宝山满不在乎地告诉她,他已经包下了这间房。刘燕妮刨根问底说多长时间,白宝山淡淡地说:永远。

刘燕妮把白宝山搂得更紧了,她天真地认为,白宝山虽然不能马上和她结婚,但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离开她。

第251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7)

有了和白宝山的幽会,刘燕妮焕发了青春,重新找回了自信。信用社的职工们,见到刘燕妮时,依然流露出不屑的的眼神,但刘燕妮不在乎。既然是女强人,就应该承受更多的压力。

在以后的半个月中,白宝山每星期都要和刘燕妮约会两次,两人在宾馆里耳鬓厮磨,享尽了温存。

在外面吃得多了,白宝山回到家里,面对正处在如狼似虎年龄的米兰,就会力不从心。

一个月亮皎洁的夜晚,白宝山又要出去,起了疑心的米兰等他的车子刚刚驶出胡同,就一溜小跑来到大街上,伸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紧跟前面的车子,如果跟丢了,车钱就会泡汤。

白宝山的车子在宾馆前停下了,但他并没有从车里出来。米兰乘坐的出租车也悄悄地停在了白宝山的车旁。白宝山在等待,米兰也在等待。米兰知道白宝山在等人,却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人。米兰也想掀开这个人的面纱,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遇到到,白宝山要等的人,必是女人。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女人的直觉。

十几分钟过去了,白宝山依然没有下车。司机要米兰下车,米兰出高价买断了他的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辆捷达车缓缓地驶进了停车场,在白宝山的车旁慢慢地停了下来。等穿着皮裙子的刘燕妮走下车来,米兰才明白,她就是白宝山要等的人。同时也是米兰想掀开面纱的人。

曾经的夫妻,今日的情人,解释起来合情合理。原来,白宝山总是推脱自己没有精神,是把多余的精力全部奉献给了这个下贱的女人。

等米兰看见白宝山也从车上下来,一手扯着刘燕妮的手,一手抚摸着刘燕妮的臀,款款地走进酒店时,米兰恨不得下车,撵上去揪住刘燕妮的头发,在她的脸上狠狠地给几个耳光。但她忍住了,她要捉奸在床,让白宝山和这个贱女人无地自容,无话可说。

米兰扔给司机一百元钞票,然后下车,特务般紧跟在两人的后面。

刘燕妮和白宝山进了宾馆的大门,直奔电梯。在电梯门口,刘燕妮踮起脚尖,对着白宝山的腮帮子,轻轻地亲了一口。白宝山斜眼看了一眼刘燕妮,微微地一笑。米兰感觉到,白宝山的微笑里,隐藏着深深的歉意。

电梯关闭,上升。米兰站在电梯口,抬头看着电梯停留的楼层。电梯在四楼停下,然后继续上升。另一个电梯下来了,米兰迅速地冲进去,按下了四楼的键。

米兰也到了四楼,刚下电梯就向走廊的两边张望,拐角处,两个身影一闪,进了一个房间。米兰跟过去,抬眼看看门牌号,418房间。

她站在门外,等待里面的好戏开场,然后就敲门。她焦急地等着,希望里面的两个人快些脱光衣服。十分钟过去了,米兰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到唧唧哝哝的声音,偶尔传来刘燕妮的浪笑。

她的心在急速地跳动,身体也不断地颤抖,呼吸加快。她想一脚踹开门冲进去,但她控制了自己。一个保安过来了,看到灰蓝色的制服上保安的图标,她产生了一个令她自己都吃惊的想法。想法既然产生了,就必须要实施,她想看到结果。

米兰转身回到电梯口,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

“喂,你好,我是南郊望月台宾馆的服务员,我要举报。在418房间,有人正在卖淫嫖娼,请迅速赶来。”

米兰打完电话,走到走廊的拐角处,静静地等待警察的到来。

警察的动作很快,五分钟后,从电梯里走出一个服务员,后面跟着五个警察。他们来到418房间门前,服务员轻轻地敲门。

白宝山开门,探出头来。没等他说话,五个警察蜂拥而入。

刘燕妮光**着身体仰面躺在床上,见突然冲进这么警察,赶快拉起身边的毛巾被捂在身上。她六神无主,脸色惨白。白宝山站在墙角,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不停地抖动。

白宝山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刘燕妮接受了警察的命令,披着毛巾被蹲在地毯上。她弯着腰,脸与地面平行,两只紫红色的奶头就要挨着地毯。审讯就地进行。

在警察面前,任何谎言都不攻自破。刘燕妮在警察的盘问下,如数家珍般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和职业。白宝山在另一个房间里也如实回答了警察的盘问。把一切弄明白之后,白宝山又重新被带了回来。

“哈哈,两个有身份的人,档次还不低,一个是信用社的主任,一个市委的司机,在三星级宾馆里通奸。难道你们就不怕各自的爱人知道?换做是我,就在车里马虎一下。”一个老年警察打趣地问道。

白宝山接话道:“警察大哥,你不知道,我的爱人精神上有问题,而她(白宝山指了指刘燕妮)又是单身,所以我们就。。。。。。”

话没说完,米兰冲进来了。

原来,从警察进来后,米兰就躲在门外偷听。米兰上去就在白宝山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然后又冲着刘燕妮啐了一口。

“奸夫**,你们才有神经病。警察同志,这个女人偷我的男人,破坏我的家庭,我要求逮捕她,最好能判她死刑,无期也可以。”

刘燕妮擦擦脸,看着米兰,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她用表情在告诉米兰,虽然米兰和白宝山结婚了,但白宝山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才是胜利者,只有胜利者才拥有笑容。

白宝山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警察告诉米兰说,通奸的事最多对两人进行教育,他们无权逮捕他们,更无权判处他们死刑或无期。当然,如果米兰要起诉他们,警察可以出庭为她作证。

一个警察走向窗户,却意外地在窗帘后面发下了一台摄像机,他好奇地拿过来并打开。几个警察围过来,发现了里面不堪入目的镜头。

一男一女时而蛇一般纠缠在一起,时而变换着各种姿势。从画面上看,女的是刘燕妮,却看不清男人的面孔。他们从头到尾看了一部黄片,几个人都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拿着摄像机的警察不禁问白宝山说:“你还打算留个纪念,让你的儿女以后欣赏你的风流韵事呀?”白宝山张口结舌,低着头沉默不语。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说,自己身上肩负着市委书记黄江河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吧。

警察走了,可一场闹剧还没有结束。两个女人在宾馆的停车场,又发起了一场战争。

第252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8)

警察对于两厢情愿的通奸,除了严加训斥,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一场看似惊天动地的风波,就这样不了了之。

警察一出门,刘燕妮和白宝山就当着米兰的面穿衣服。米兰看到不知廉耻的刘燕妮,拿起DV,甩下一句话就出门而去。

“**人,拿着屁股当大白脸,不知羞耻的东西。”米兰恨恨地骂道。

刘燕妮心如明镜,知道是是米兰告发了他们,此刻又听到米兰辱骂自己,也狠狠地顶撞道:“要说还是你先抢了我的男人,该不要脸的是你。”

米兰已经走到二楼电梯口,并没有听到刘燕妮的脏话。

再怎么说,刘燕妮和白宝山的通奸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两个人穿好二楼衣服,垂头丧气地出了宾馆的大门,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当刘燕妮发动了车子就要离开时,米兰突然就挡在了她的车前。

刘燕妮想倒车,可后面也停放的车挡住了她的退路。她按下车门,把头伸到车窗外,对着米兰就骂骂咧咧。

“好狗还不挡道,知趣点,赶快滚开。要不然,我会叫你为感情献身,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才是狗,野狗,发情的母狗。有本事你就压死我,到了阴间,我会变成厉鬼,日夜缠住你不放。”米兰大声地喊叫着,巴不得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笑话。她边说边在周围寻找着武器——砸车的砖块之类武器,可周边的卫生环境太好,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清洁工,她几步窜过去,一把从清洁工手里夺过扫把,回过头来,朝着捷达车的玻璃打了下去。“哗啦”一声,玻璃开了花,但并没有落在地上。砸过左边砸右边,砸过前边砸后边,一直把整个车身上全部的玻璃砸得粉碎。

刘燕妮口里骂着脏话,打开车门,要和米兰理论,没想到刚刚把腿刚刚从车里伸出来,米兰弯腰就抓住了她的裙子,然后猛地一拽,把刘燕妮拖翻在地。米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直把刘燕妮拖到四五米远的地方才住了手。

刘燕妮挣扎着,嘴里不断地喊着白宝山的名字。“宝山,救我,救救我。”嘶声力竭的,像挨了打的狗。

白宝山本来不好意思出面,但看到两个女人竟然大打出手,又听到刘燕妮声嘶力竭的叫喊,他不能无动于衷了。他打开车门,在众人猜测的目光下,快步走向两个女人。

白宝山上去就掰米兰的手,想不到疯狂的米兰反而低头咬住了白宝山的手臂。白宝山疼得呲牙咧嘴,猛一用力,手上被米兰撕开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米兰趁着白宝山没有缓过劲来,又拖着刘燕妮在停车场原地转起圈来。

刘燕妮被米兰提着裙子,头拖着地面,大声地哀嚎着。没有遮掩的大腿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依然细嫩洁白,上身的衬衫被退到脖子,粉红色的胸罩也磨掉了。

老年人叹息,嘴里唠叨着劝说米兰,快点停手吧,再大的冤屈也该知足了。年轻人稀奇地看着,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见过裸体女人的年轻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乎裸露的刘燕妮。姑娘们捂着眼睛,但还是忍不住把手叉开缝隙,偷偷地观看着。残忍和好奇,同时混杂在她们的心里。

白宝山跟在米兰的后面,哀求着米兰说:“我叫你大姐了,快松手吧。你不知道,这里面有隐情,咱们回家后我再告诉你,行不?”

“你就是叫我亲娘也别想再骗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你回家,你以为我还有家吗?”

白宝山趁着米兰说话放松了警惕,上前就掰开她的手。刘燕妮也不含糊,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在无力还手的情况下,逃跑和躲避是唯一的选择。

米兰还要去追,白宝山就紧紧地拉着她不放手。米兰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白宝山一个耳光。

白宝山要是打米兰,就像老鹰戏弄小鸡一样,但他没有出手。他把米兰搂在怀里,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兰兰,你坏了我的大事了。我今天身上肩负着一项很艰巨的任务,你这样一搞,前功尽弃了。我要是完了,你也跟着完蛋。”白宝山说完,仰望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米兰哪里还会相信他的鬼话,等她稍一恢复力气,就睁开白宝山的搂抱,对着他的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大声地骂道:“狗娘养的,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玩意儿,你以为老娘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让你的鬼话见鬼去吧。”米兰不再给白宝山任何解释的机会,一说完也撒腿跑了。

高潮过去了,人们还是不愿离去,他们围着白宝山,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男人,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想不到还养二奶。”

“这两个女人都够漂亮的,哎,好白菜都让猪吃了,可惜。”没结婚的男青年说起了俏皮话,眼热的不行。

刘燕妮受到了米兰的伤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第二天自然没去上班。她躲在家里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是在南郊,离家里又远,单位的人不可能知道。等她养好了伤再去上班,别人也不会知道。

刘燕妮最关心的就是她的脸。等她安静下来,站到镜子前,发现眼睛有些红肿,气色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她依然庆幸,她的脸完好无损。只要没有破相,她就还有很多机会。她始终认为,这个世界看起来是男人的世界,但只要女人征服了男人,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最后还是女人的世界。以她的阅历和经验,在征服男人的各种的手段中,脸面是最为重要的。只要有漂亮的脸蛋,世界再小,也有她的立足之地。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刘燕妮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正在家里的枕头上做黄粱美梦时,米兰的脑子一热,情绪一激动,又玩出了新鲜的一招。

米兰出其不意的一招,把刘燕妮打到了万劫不复之地狱。

第253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9)

白宝山离开后并没有回家,他亲自到了黄江河的家。他不是为了邀功,而是汇报今天晚上的砸锅场面。

黄江河给白宝山开了门,穿过院子,直接把他领到了客厅。白宝山在沙发上落座后,两手抱肩,像得了风寒。黄江河看不惯,瞟了他一眼。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怎能担当重任。”

“弄点水喝,渴死了。”白宝山沙哑着嗓子说。

黄江河走到客厅门口,对着卧室喊道:“小李子,端点水过来。”

不一会儿,小李子穿着睡衣,迈着碎步,手里端了一杯水进来了。她把水放在白宝山对面的茶几上,转回身嗔怪黄江河说:“节目正热闹着呢,就你事多。”说完扭着腰身款款而去。

白宝山睁大了眼睛,目送走小李的扭动的肥臀,才把眼睛盯着黄江河,说:“我在外边受罪,你倒是潇洒,也不怕我我嫂子回来找你算账。”

“狗屁熏死人,你受什么罪,不就是拍个像。自己痛快了还埋怨别人,得了便宜卖乖。”

“我的妈呀,砸锅了。”

“砸什么锅,一惊一咋的,有话好好说。”

“我出门时被米兰盯梢了,她一直跟我到宾馆,看我和刘燕妮进了房间,拨打了110电话,招上警察了。这还不说,临走时米兰在宾馆的停车场和刘燕妮干了一架。两个女人,打得死去活来,你看我的手。”

白宝山把手伸到黄江河的眼前,晃来晃去。黄江河推了一把,训斥白宝山说:“蠢货,这么简单的事,一经你的手,就搞砸了。那后来呢?”

白宝山一五一十地向黄江河汇报了情况。黄江河听完后,不但没有责怪白宝山,还把屁股挪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不错,干得不错。你不要担心,出了什么差错我担着。”

白宝山去了黄江河的家里,米兰回家后自然就看不到黄江河。她也不想看到他,她是来收拾东西的。米兰翻箱倒柜,挑选几件需要的衣服其他必需品,装到了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她这是第二次离家出走,如果说第一次出走时,对这个家还多少有些留恋,这一次,她是彻底地厌倦了这个家。

一辆货车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就像是从白宝山身上散发出的肮脏气味。她捂着鼻子,一阵恶心之后,一股酸液从她的喉咙口冲了出来。她赶紧蹲在路边,弯下了腰来,把酸水吐在马路沟里。

米兰感觉好些之后,重新往前走。正走着,忽然感到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打了个趔趄,幸好没有摔倒。回过头来,原来是一块砖头。她后退几步,朝着砖头狠狠踢去。砖头没飞走多远,她的脚却生疼。

妈的,该死的刘燕妮,我要报复。

米兰找到一家招待所,像上次那样住下了。

躺在床上,她重新打开DV,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白宝山和刘燕妮床上的表演。她不再恶心了,因为她感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内容已经与她无关。一连看了两遍,然后举起DV,想甩到床下。就在DV将要出手的瞬间,她突然停住了。她要保存着这个来之不易的证据,靠着它彻底击垮刘燕妮,把她从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拉下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米兰想起一句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要造反,造刘燕妮的反,造白宝山的反。米兰有了造反的思路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八点,米兰醒来了。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打开DV,看了内容还在,就把它收到了包里,洗漱之后,背着包就到了楼下。她要去信用社了,请信用社的人看一场免费的电影。

保卫科的斑鸠拦住了米兰,问她要找谁。

“我不找谁,我就是想让你们看一件宝贝,很精彩的,但我不要钱,纯粹的免费服务。”

不等斑鸠回话,米兰就从包里拿出DV,然后熟练地打开。

斑鸠看直了眼睛,两个小伙子看得脸色发红。其中一个小伙子指着片子中的女人只叫喊:快看,她是刘主任!

田歌正好路过,腋下夹着一摞报纸,听见小伙子大声的喊叫,赶快跑过来,腋下的报纸掉了几张,也不回头捡起。

“妈呀,好俊俏的奶,好细的身材。”

趁着几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米兰悄悄地离开了。

田歌看完后,抱着DV继续送她的报纸去了,不过,她每到一个房间就又多了一个话题:你们想不想看咱们刘主任脱光身子的骚样。

人们都知道田歌的嘴上缺少个把门的,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可当田歌打开机子,当刘燕妮真的**着白光光的身子出现在大家眼前时,人们不得不对田歌刮目相看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亚迪的耳朵里。他派人拿来了DV,关起门来,好奇地欣赏起来。这个刘燕妮,身材真的是不错。王亚迪这样想想着,就把手在刘燕妮的腰肢晃动的地方比划着。好家伙,最多两把大。真是傻子,早知道这娘们儿如此风骚,自己怎么就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王亚迪想到这里,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下。

王亚迪亲自把DV送到了组织部,组织部部长张峰亲自接待了王亚迪,并对他负责人的谨慎态度给予了肯定,叫他回去等候消息。

王亚迪走后,组织部长张峰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把DV事件汇报给了黄江河。黄江河毫不犹豫地当场指示:这样的干部不能用,建议立即撤销刘燕妮的行政职务,回家听后处理。主任一职暂时由王亚迪担任。

有了尚方宝剑,印制一纸文件易如反掌。下午,组织部派人亲自到信用社,再次召开了职工代表大会。

刘燕妮被撤销了,但这个消息必须马上通知到她本人。王亚迪灵机一动,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送报纸的田歌。王亚迪让财务科通知田歌,只要她顺利把文件送达,她会得到五十元的奖励,其中当然包括车马费。

田歌拿着刘燕妮家的详细地址出发了,她没舍得打的,自从来到信用社工作,她还没有坐过小车。她挤在公交车上想,如果今天完成任务,她一定请示那个王亚迪副主任,坐一回信用社的小车。

等刘燕妮看完了文件,目瞪口呆之后,突然抓住田歌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她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然后丢下田歌,发疯般冲楼下跑去,边跑边喊:“为什么,我看谁敢抢我主任的位子,它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是我和人睡觉换来的,你们不能这样,还我主任的位子。”

小区的人纷纷把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互相交流说:平时开小车的女人,怎么突然就疯了呢?如今呀,死人能变活,活人说死就死。

第254章刘燕妮疯了

田歌顺利地完成了王亚迪交给她的神圣使命,下了楼,孩子般一蹦一跳奔向公交车。

她有些癫狂了,在信用社十多年来,无论是哪个主任,还从来没有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她来完成,那可是一份红头文件啊。

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慢慢地驶向站点。车子还在缓行,田歌就站在车前,频频地向司机招手,要他停车。她恨不能大声地告诉所有的人,她有一份很自豪的工作,她是信用社的合同工,她刚刚为信用社主任送了一份红头文件。

车子,在离她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司机把头伸出窗外,严厉地训斥她:“你不想活了!”田歌没有生气,朝着司机挤眉弄眼,笑嘻嘻地说:“我送到了,那女人疯子,她疯了。”

司机看到她癫狂的模样,自言自语道:“真晦气,碰到个疯子。”她以为,田歌就是个疯子。他哪里知道,田歌没疯,是她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疯了。

田歌回到信用社路过门岗,斑鸠从门岗探出头来,本以为她要进来聊一会儿,说几句荤话,谁知田歌只对他说了一句:“她疯了,那个女人疯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心去给王主任汇报工作了。

田歌到了王亚迪的门前,由于心情太过激动,难免力气大了些,“咣当”一声,门碰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碰到了田歌的鼻子。

“你急什么?见到人了吗?”王主任看到田歌莽撞的样子,强压着火气问道。

“送到了,送到了,我亲自交到了她手里。”田歌捂着鼻子,由于疼痛,两眼挂满了泪花,但她依然笑嘻嘻地回答了王主任的话。

“到财务科领钱去吧,说好的,五十元,别忘了打条。”

田歌站着没动,王亚迪以为她嫌少,刚要说点什么,田歌倒先张口了。

“王副主任,不,王主任,刘主任,不,刘燕妮她疯了。”

“什么疯呀傻了的,慢点说,怎么回事。”王亚迪又像上次和田歌谈话一样,忙着给田歌让座,并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放在她的面前。

“王主任的烟全是整包的,我要是天天给你送文件,是不是都有烟抽。。。。。。”

“快说,她究竟怎么了。”王主任嘴上说,心里却在想,你想得倒美。

田歌撕开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由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上嘴唇和下嘴唇不断地抖动,叼在嘴里的烟也跟着上下晃动。王主任由抖动的烟想到那事,只想笑。

王亚迪拿起文具盒里的火柴,亲自给田歌点燃了香烟。田歌抽了一口,肺里的烟雾还没有完全吐出来,就急于说话。

烟雾和话一起从嘴里出来,田歌被呛到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把烟拿在另一只手里,开始说话。

“那个女人。。。。。。真是的,看过文件之后,她。。。。。。阿嚏。。。。。。疯了,门也不关,直往楼下。。。。。。楼下跑,鞋子都。。。。。。阿嚏。。。。。跑丢了。”

“慢点说,慢点说。”王亚迪基本听清楚了,但他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她疯了,刘燕妮疯了。窗户里全是眼睛,都看着她,她就在院里疯跑,然后就跑到大街上了。鞋子都跑掉了,可惜呀,我什么时候才能穿上那么漂亮的鞋子,鞋跟高,颜色也好,可惜了。。。。。。”

田歌还想再说下去,被王亚迪截住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到财务科去,就说我说的,叫他们给你一百块钱。你可要给我记住了,刘燕妮疯了这事,千万不要乱给人讲。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钱收回来,连工资也不给你发。”田歌答应着,疯一般向外跑去。

“两个疯子。”王亚迪自言自语地说。

田歌到财务科领钱去了,她很得意,送了一份文件就五十元钱,一个人疯了又加五十元,如果她每天都送文件,每天都有人疯狂,她就发了。

田歌领了钱就去传达室拿报纸,又经过保卫科时,斑鸠再次喊她。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看把你急的,有人给你说媒了。”

田歌给斑鸠点点手,让他把耳朵凑过来,小声地说:“王主任不让我随便说的,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你可不许胡说,原来的刘主任,看到文件后,疯了,哎呀,满大街的乱跑呀,不但是鞋子,就连衣服都脱光了,只剩下了小裤头,可怜哪,真的好可怜,你可不许乱说,王主任知道了会骂我的。”

斑鸠听到后神情黯然。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多漂亮的一个女人。疯了好。他不禁又有些得意,如果自己能亲眼看到她,一定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换上新衣服,然后再给她洗把脸,把她弄干净整洁了,然后就牵着她的手上街或是上其他的什么。。。。。。

田歌从保卫科出来,又开始往各个科室送报纸了。每到一个房间,她都压低声音告诉所有的人说,刘燕妮疯了。说完之后必定再加一句:“你可不许乱说,要是王主任知道了,他可饶不了我,连工资都不给我发,我一个单身的女人,没有工资可怎么活呀。”

人们将信将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亚迪也没在办公室闲着,田歌一出门,他就拿起电话,把田歌的所见所闻,分别通知了组织部的张峰,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刘燕妮的前夫白宝山。

张峰听到刘燕妮疯了的消息,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叮嘱王亚迪说,在消息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之前,先不要扩大影响。

王亚迪给白宝山打电话时,在语气和态度上掌握了极好的分寸。他不能幸灾乐祸,也不能毫无感觉。白宝山是刘燕妮的前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刘燕妮落到今天的下场,和白宝山有直接的关系,所以王亚迪不能兴奋;最后,王亚迪选择了冷漠,让白宝山摸不着王亚迪真实的心情。

果然不出所料,当王亚迪以冷漠的语气,把刘燕妮受到刺激后疯狂的消息告诉白宝山。从头到尾,白宝山都没说一句话。

白宝山一个人坐在后勤人员值班的房间里,陷入了不太遥远的回忆之中。凭心而论,刘燕妮没有对不起他,婚前接触刘燕妮,是他白宝山先主动进攻,最后拿下了刘燕妮这块阵地。在白宝山看来,这块阵地看起来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婚后的刘燕妮对白宝山百般照顾,还通过关系把他调到了市委,成了吃皇粮的司机。就算她对不起自己,那也是她结婚前的事。可自己都对她干了些什么?

当了市委的司机后,自己见多识广了,腰包也鼓起来了,见了更多的漂亮女人,就一脚把刘燕妮蹬了。蹬了就蹬了吧,可是在关键的时刻,自己不但不帮她,还药石相投,落井下石,这算什么呢?米兰走了,刘燕妮疯了,究竟是谁造成的。

他再也想不下去了,他要去见黄江河,尽管,就在他迈出门槛时还没有想清楚,他要见黄江河干什么。

黄江河正在批阅文件,看见白宝山萎靡不振地进来,就放下笔,笑呵呵地问道:“我不用车,你来干什么?”

“黄书记,我求你个事,一定要答应我。”白宝山可怜巴巴地说。

“来来,坐下说,不用客气。”

“燕妮她,她疯了。我就是想,就是想让你别扣发她的工资,给她留一口饭吃,行吗?”

白宝山说着,不知怎么,眼圈竟然红红的。

“你说清楚,她究竟怎么了?”好机会吃惊地问道。

白宝山把从王亚迪那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江河。黄江河听完白宝山的讲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想到哪里了,文件上只是说免去她信用社主任的职位,没有说开除公职呀。怎么,旧情难忘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人从猴子进化成人以后,就带有人的性情了,只是在尔虞我诈的客观环境中,有的人善良的天性泯灭了,他们又重新回归了自然,禽兽的本性也就回到了身上。

白宝山悻悻地走了,黄江河再也无心批阅文件。他的心情和白宝山一样复杂,悲喜参半。喜的是他终于为自己的女儿伸张了正义,使刘燕妮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同时也报了刘燕妮告发自己的一箭之仇。悲的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和刘燕妮再修就好了。

他半躺在椅子上,头枕着两手,望着天花板陷入到回忆着他和刘燕妮如烟的往事。门外的威风吹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夜晚。一个天仙般的女人,用成熟的魅力勾引了他的灵魂,用温柔的身体征服了他的肉体。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他和那个女人重新开始,他会只谈风月,避免政治。刘燕妮的事件,给了黄江河一个不小的启发,要是在找女人,一定要找远离官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会出现吗?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在自己的身边找到这样的女人。也许,这样的女人就在黄江河的身边,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而已。

第255章为保姆父女起争端(1)

张曼丽到北京看病去了,侍候黄姗的重担就落到了高寒一个人身上。打饭洗尿布,给黄姗处理脏污,高寒每天都处在忙碌之中。一个星期以来,他白天忙碌在病房内外,晚上就囫囵衣服在黄姗的脚头,蜷曲着身子打个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还要陪着黄姗说话。

在高寒的悉心照料下,黄姗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不禁重现了两人相识时的风采,还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第八天的早上,当高寒给高寒喂完了最后一勺饭,正要去洗碗,黄姗一把拉住了高寒的袖子。

“你不能总呆在这里,工作重要。闻闻你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气熏天的,一会儿就去洗个澡,准备上班吧。”

黄姗的话很短,但语气极其温柔,她似乎忘记了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都没有你和孩子重要。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那是身不由己,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的工作很轻松,专写书记需要的稿子,有事他们会和我联系。”高寒反握着黄姗的手,愧疚地说。

“去找她,把肚里的孩子拿掉,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给她解释清楚,好好安慰她,同是女人,我理解她的苦衷。”

高寒点点头,即使黄姗不提起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仅从刚才说话的语气,高寒明白,黄姗已经原谅他了。善良的女人,不会和自己的丈夫记仇,哪怕他犯有天大的过错。黄姗在给高寒改正的机会,希望用柔情把他从感情的泥潭里拉出来。忍让和谦虚都是美德。

高寒的眼圈湿润了,他想哭,为自己娶到黄姗这样通情达理的女人而感动了,但他极力控制住了自己。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高寒看看号码,笑着对黄姗说:“你可真是金口玉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省委秘书处打来的,要高寒立即赶回省委,来斌书记要去南方考察,特意吩咐秘书处,在随行的人员里,高寒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黄姗从高寒和省委秘书处的对话中,知道高寒必须要走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笑容。她希望高寒早一天返回工作岗位。

“走之前,去看看她。”黄姗再次大度地交待高寒说。

“那你怎么办?”

“我的感觉很好,你回去把小李子叫来,我们下午就出院。”

高寒没有听从黄姗的安排,走之前,他没有去见刘燕妮。他想到了省城,抽出时间给她打个电话。不见面的交流,比面对面说话要方便许多。

高寒走后,黄江河当天下午就亲自开车,把黄姗和孩子接到了家里。小李子有事干了,照顾孩子成了她分内的工作。两个女人没事时呆在黄姗的房间里,除了逗孩子,就说悄悄话。两个层次差别极大的女人在一起,不会去讨论太深刻的问题,只能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姐姐你知道吗,刘燕妮疯了。”小李子把特大的新闻告诉了黄珊。

“你怎么知道?”黄姗有些吃惊,以为小李子说刘燕妮的坏话,目的是在讨好她。

“黄叔叔告诉我的,她被免职了,看到市委组织部下发的文件时,就疯了。听说她从楼上跑下来,先在小区里乱窜,后来就跑到大街上去了。嘴里哇哇乱叫的,可吓人了。”

黄姗沉默。

她没有幸灾乐祸的天性,她天生的善良使她对刘燕妮产生了同情。看到黄姗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小李子感到有些尴尬,正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时,婴儿啼哭了。孩子饿了,需要喂奶。小李子看到黄姗撩起衣服,露出白生生饱满的**,她立即就联想到黄江河躺在她身边,伸着头啃她奶头的模样,“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黄姗抬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小李子。

“小李子,你笑什么?”

小李子转身就往外跑。黄姗以为是小李子看到了她的奶,害了羞才禁不住笑出声来的,就冲着她的背影喊道:“等你结了婚,也会像我一样的。”

只是她不知道,小李子早在她的妈妈张曼丽到北京治病的那天夜里,已经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姑娘,被黄江河变成了少妇了。

晚饭极为可口,一只炖得烂熟的乌鸡被黄姗吃去了大半,又喝了一碗加了红糖的小米稀饭。黄姗在睡前又给婴儿喂了一次奶,就昏然睡去。楼下的黄江河和小李子,也正发生着和往日相同的故事。

和小李子做这种事,黄江河不怕有任何的纠缠。他享受的只是小李子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酮体,他发泄的这是最原始的欲望,而下李子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威胁。在黄江河看来,肉体的享乐是首位的,也是单纯的。

黄姗的回来,给小李子增加了不小的心理负荷,等洗刷完餐具,黄江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邀请她一块看电视。黄江河很小心,他害怕黄珊看出破绽。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难以入睡。她亲耳听到黄江河看完电视后回到卧室的脚步声,心里不禁一阵痒痒。晚上睡觉时,黄江河的搂抱使她产生了依赖感。那张大手在她身体上全方位的抚摸,能使她产生从未有过的快感。怪不得成年的男女都想早日结婚,原来,夫妻相拥而寝是那样的快乐无穷。她希望每天都能躺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得到他的爱抚和安慰。此时的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她不想一晚上就这么失落下去,她要重新回到黄江河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翻身坐起,蹑手蹑脚地下床,穿着拖鞋和睡衣,悄悄地拉开门,向黄江河的卧室走去。

黄江河也没有睡觉,他也习惯了小李子软弱无骨的酮体贴着他黯然入睡,他喜欢听她匀称的呼吸和媾和时的低吟浅唱。在黄江河的潜意识里,他甚至希望张曼丽永远留在北京,再也不要回到北原市,回到这个家,更不想她回到这张床上。他讨厌张曼丽五大三粗的啤酒桶似的身材,讨厌她粗重的呼吸讨厌她**时发出的杀猪般的叫声。

听到门响,黄江河拉开了床头灯时,小李子已经来到了黄江河的床边。小李子二话没说,掀开黄江河的被子就钻进了被窝。

任何语言的交流都显得苍白无力,黄江河搂着小李子的娇嫩的身体,撩起她宽大的睡衣,迫不及待就爬了上去。被窝里的两个**的身体粘合在一起,被子一起一合,娇喘和吭哧声混合在一起。

鱼儿累了,水也停止了流动。身体媾和接近尾声,语言的交流才浮出水面。

“姗儿回来了,你得走,不能睡在这里。”黄江河悄声地说。小李子把头钻进黄江河的怀里,撒娇地说:“我不。”“她会发现的。”黄江河坚持着自己的意见,非要小李子离开。

“我就不,天明了我再走,她在楼上,不会发现的。你弄坏了人家,现在想赶人家走,不够意思。”小李子也在坚持。

娇媚的酮体,娇嫩的声音,终于摧毁了黄江河坚强的意志。小李子留下了,留在了他的被窝里,两只充满活力的饱满的**,紧贴着肌肉发达的胸膛。

由于出院时着了凉,凌晨两点,孩子身上开始发烧,啼哭声不断从房间里传出。楼下的黄江河和小李子睡得很死,并没有听到孩子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啼哭。

手足无措的黄姗只得穿着睡衣来找黄江河。

由于小李子进来时没有锁门,门虚掩着。床头灯也没关,还在亮着。

当黄珊推开了房门,看到被窝里除了她的父亲,还有小李子时,她愣住了。进不能进,进了会产生极大的难堪;退不能退,退回去后发烧的孩子怎么办。不得已,只能敲门。

黄江河听到敲门和黄姗的喊叫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就往外跑。孩子的啼哭传进了耳朵,不用说他就知道,孩子病了。

小李子钻进被窝里,紧张得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她生怕她的姐姐黄姗冲进来掀开了她的被子,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其实,此时的黄姗哪里顾得上这些。

昨天才出院,今天重新住进来。黄江河把黄姗安排妥当,呆在病房里,看着无色的液体瓶子,不知道给对黄姗说些什么。

该说的还是要说,只有说了的心里才痛快,才不会堵得慌。但要在女儿面前说这种事,该如何开口。黄江河响了半天,才红着脸说:“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她不在家,小李子她半夜进来,我就——”

“我妈妈正在生病,我刚产生过,家里事这么多。。。。。。她一个保姆,你要是。。。。。。她怎么敢呀”黄珊语无伦次地说。虽然她的话不完整,但黄江河还是听得出来,她在指责自己。在女儿面前谈论这事,黄江河感到脸上无光,但既然话已经说开,就要继续说下去。

“我以后不会了。”黄江河保证道。

“你们大人的事我该管,可是如果你和她。。。。。。她一个保姆,如果出了点什么差错,怎么办呀。”黄珊担心地说。但无论理由是什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劝说黄江河撒手。

“要么就打发她走。”黄江河试探着问黄珊道。

“那倒不必,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给妈妈说的。”

黄江河听了,对黄珊的态度很满意,但在心里,依然对小李子的身体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第256章为保姆父女起争端(2)

早上八点,护士来给孩子量过体温后,告诉黄姗说,体温已经正常,但还需要住院观察。

“有没有特护呀?”护士就要走出门时,黄江河问道。他要去上班了,黄姗和孩子都需要人照顾,他需要专职的护士来为黄姗和孩子服务。

“这样的病不需要特护的。你们如果需要护工,我们这里现成有。”护士转回身来,看着黄江河回答道。

黄姗笑着对护士说:“谢谢你,我们不需要护工。”护士出去了,黄姗这才对黄江河说:“你把小李子请来就可以了。”

黄姗拒绝医院的护工,就是为了把小李子叫到医院。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说:“姗儿,这合适吗?其实,我们只是。。。。。。”

“难为情了吧。你是我爸爸,我不能说什么过激的话,但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黄姗问道。她很平静,脸上没有丝毫严肃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审问者的姿态。女儿审问爸爸,也有悖情理。

虽然黄姗不像个审判官,但黄江河在女儿面前却像个罪犯,他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但最后还是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地说:“在你妈妈走后。”

“是当天夜里吗?谁主动的。”

黄姗很希望她的爸爸黄江河撒谎,说是自己睡着后忘了关门,小李子偷偷地推门而入,强行钻进了他的被窝。但他的爸爸没有撒谎,非常诚实地告诉黄姗说:“是我主动的,是我强迫了她,你不要责怪她。”

好汉做事好汉当,黄江河还有点英雄气概,也有点人情味。

“那你打算怎么办?”黄姗的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一种不屑,这种不屑不该用在她的爸爸黄江河的身上,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知道,你说吧。”黄江河本想说任你处置的,可一想到自己毕竟是姗儿的父亲,就又改了口。普天之下,哪有女儿处置爸爸的道理。

“撵她走吧,你放心,只要你撵她走,我会守口如瓶,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如果你同意,就把她喊来,让我来告诉她。”

黄江河走了,女儿是正确的,她不能再留在这个家了。幸亏是被女儿发现了,如果被张曼丽发现,自己就倒霉了,说不准又该一口一个姑奶奶地叫着,跪地求饶了。这还是好的,如果张曼丽的牛脾气犯了,自己能不能回家还是两可呢。和张曼丽相处这么多年,黄江河对她太熟悉了。

黄江河不愧是市委书记,回到家里,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小李子。

“你知道,咱们的事被姗姗知道了,好在她妈妈不在家,如果她告诉了她的妈妈,不但我倒霉,你也会跟着倒大霉的,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发起火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现在就到医院去,她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如果她要撵我走,我该咋办呢?”小李子一听黄江河的话,先流眼泪后说话。黄江河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得安慰小李子,一个女孩子,被自己玩弄了,总得给她点什么。

“你放心,她让你走你就走,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会安排人去找你。如果机会成熟,我会把你安排在这个城市,相信我,啊,听话。你从医院里出来后就到红情招待所,我会安排你的。”

小李子忐忑不安地来到医院,当找到黄姗的病房,心惊胆战地推门进去时,看到的却是一张相迎的笑脸。她的黄珊姐姐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黄姗把她让到椅子上,自己坐在床头,用手抚摸着小李子低垂的头,关心地说:“妹子,别怕,姐姐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给姐姐说说你的打算。”

两句温暖的话,把小李子说得声泪俱下。

“姐姐,不怪我,都是。。。。。。”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姐姐我不怪你。”

小李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黄姗赶紧弯腰要扶她起来,无奈使尽了力气,小李子就是不起来。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我走。我在这里干了三四年,对这个城市这个家已经有感情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家乡穷山恶水的,爸妈辛苦一年,也不抵我两个月的工钱,我要是回去了,一家人都会很难过的。”

小李子的哭声惊醒了孩子,病房里传来了“哇哇”的哭声。黄姗抱起孩子,“嗷嗷”地哄着。小李子赶紧站起,要去抱孩子,被黄姗转身躲过。

“你以为你还能留在这个家吗?要是我妈妈知道了,她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我来告诉你一个最好的出路,你出了这个家门,不用回去,还可以到别处再找一份工作,你说是吗?”

小李子被黄姗充足的理由说服了,她一句话没说就退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他立即就拨打了黄江河的电话。很多人都不知道黄江河的电话,但小李子知道。特权交换特权,黄江河对小李子使用了他的特权,自然也会给小李子一些特权,把电话号码告诉小李子就是其中的一项。

正在开会的黄江河知道小李子会被女儿赶出家门的,可他抽不出身来,就趁着会议中间休息的空当,找到白宝山,对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交代一番,白宝山就开着车出了市委大院的大门。

白宝山按照黄江河交代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小李子。两个人熟人经常在黄江河的家里见面,这次的相会,只是地点的不同。他们不需要接头暗号,一见面,小李子就上了白宝山的奥迪车。

坐在豪华的轿车上,小李子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要换地方?”白宝山也不是个好货,明知故问。小李子把头扭到窗外,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白宝山心想,给我打马虎眼呀,你还嫩点,于是就换了个问法,这次的问话很直截了当,没有半点遮掩。

“撞到枪口上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呀?说说你的打算。”白宝山撕下了小李子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裸地问。

“全听黄书记和你的安排。”小李子毕竟在黄江河家里当了几年的保姆,也算见多识广。她跳过了白宝山的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后半句。

可白宝山不达目的不罢休,小李绕过了问题,白宝山还能再绕回来。

“我会给你安排的,除非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想,黄书记既然叫我来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小李子心想也是,自己的很多事,黄书记不好出面的,还非要仰仗这位司机大哥。于是就比较详细地给白宝山讲诉了昨天晚上,在黄江河的家里发生的故事。白宝山听完,呵呵大笑,笑过之后对小李子说:“你可真够胆大的,敢在虎口里拔牙。好吧,我的任务是把你暂时安排在招待所。你先住下,等过一段时间,由我来安排你的工作。”

“不会是继续做保姆吧?”小李子高兴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老黄还真够意思,但她还是担心,怕黄书记给他安排保姆的工作。

保姆是专门侍候人的工作,自从小李子和黄江河之间发生了那种事,小李子就幻想着哪一天能换个工作,所以她对白宝山所说的工作极为关心。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给你安排好一点的工作,如果你表现不好,我就给你安排差一点的工作。反正呀,你的工作由我说了算。”白宝山很自豪地说。并且说完之后,瞄了小李子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情窦已开的大姑娘,岂能听不出白宝山的话外之音。不用白宝山再费心思,小李子就把手放在了白宝山的大腿上。

白宝山也没吃熊心豹胆,他哪里敢承受市委书记的女人的抚摸,就大大咧咧地说:“小李姑娘,你最好还是把手拿开。要不然,等你见了黄书记随便一说,我就完蛋了,说不准死无葬身之地。”

白宝山分明是在提醒小李子,叫她千万不要乱说。这种把戏,小李子岂会不知,于是就说:“你放心吧,我不是傻子。老黄太忙,很多事情就由你代劳了,尤其是我的工作,你可要多多费心。”

白宝山放慢了速度,充满激情地看了小李子一眼,夸奖道:“这孩子,真懂事。我说话算话,一定给你选择一个好工作。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北原市,这辆车子就是我的通行证,我说话,就是代表市委书记说话,谁要敢打折扣,就是公然违背市委书记的命令,就是对抗。搞对抗没有好下场。”白宝山说最后一句话时,加重了语气。小李子听了,浑身不自在,她总觉着,白宝山这句话是专门冲她说的。

奥迪绕过两道大街后,终于到了小李子和黄江河约定的红情招待所。小李子下车后,白宝山也跟着下了车。一路上,他的心里都在打着小鼓,小李子虽然是黄江河沾过的女人,但白宝山很想尝尝市委书记占有过的女人的味道。到底他能否达到目的,还要看小李子的反应如何,

第257章女疯子(1)

那天下午,田歌把市委组织部下发的红头文件送到了刘燕妮的家,等刘燕妮看到自己被免去信用社职务的几行字,顿感山崩地裂,天旋地转。心跳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一口痰上涌,被卡在了喉咙。

她好像被埋在了废墟中,马上就要窒息身亡。潜意识里仅存的一点意识提醒她,她不能死。她挣扎着搬掉压在她身上的楼板,就使尽了力气,伸腰蹬腿。逃生的本能提醒她向门口冲去。

她的确疯了,但她并没有像田歌说的那样脱光了衣服,把女人的酮体暴露在大街上。她只是衣服有些衣衫不整,头发有些凌乱。

从那天开始,小区附近的大街上,又多了一个疯女人,一个女乞丐。小区内的人知道她曾经是开着捷达轿车的风光女人,大街上的人却只知道她是个疯子,女疯子。

女疯子有家,还是个装修豪华的家,可她不知道回家;女疯子也有饥饿感,可女疯子不知道回家做饭吃。女疯子每天都游荡在小区附近,拾别人丢弃的食物,如果在马路边找不到食物,女疯子就在饭店的泔水桶里捞些废弃的饭菜。那都是喂猪喂狗的食物,可女疯子没有资格讲究了。无论抓起什么,她都塞到嘴里,香喷喷地咀嚼着。

刘燕妮虽然衣履不整,但有眼光的人们还是从她凌乱的头发下面看出,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刘燕妮是乞丐中的女皇后。当刘燕妮伸出手来,向吃正在吃东西的路人们乞讨同情心时,人们,尤其是男人们,会把正在享受的香蕉和其他的什么零食递给她。三六九等,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都显示着它的权威性。

刘燕妮正在穿越马路时,一辆豪华的轿车开过来了。司机看到衣衫褴褛的女疯子挡在车前,就连续不断地按喇叭。走路缓慢的刘燕妮听到喇叭声,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转身向车子走来。她走到车前,拍拍车身,然后走到车子的旁边,敲打着玻璃,朝里的人笑笑。

“这是我的车子。。。。。。”

司机如果一踩油门,车子就会疾驰而去,但司机并么有踩油门。

玻璃放了下来,他看着外面的女疯子,怔怔地看着,一然后眼睛有些湿润。但他有很好的控制能力,最终没让眼泪流下来。

后面的车子排成了长龙,车喇叭此起彼伏。司机并没有着急,他拿起身边的公文夹,打开后,从里面摸出几张大钞,然后塞给女疯子。女疯子接过钱来,以为是食物,就塞进了嘴里。

嘴唇一张一合,钱成了纸团。她发现口感不好,就吐了出来。看到如此景象,司机的眼睛比原来还要湿润,但眼泪还是没有流下来。后面的喇叭还在没命似的叫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司机最后下定了决心,踩了油门,缓缓地驶去。

警察走过来,把女疯子拉到了马路边。

那个眼睛湿润的司机,就是白宝山,女疯子就是刘燕妮。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

黄姗和高寒的孩子要过满月了,白宝山奉命到省城去接高寒,他路过这里,刚好碰到了女疯子。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女疯子是谁,直到她走到他的奥迪车前,拍他的车窗玻璃,他才认出,这个女疯子就是刘燕妮。

看到曾经的妻子变成了如此模样,一丝歉疚和悲凉袭上了白宝山的心头。如果不是自己抛弃了她,也许,她就不会走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埋藏在灵魂深处的一丁点的良心了出来,他只能用钱来弥补他的过失,同时也稍微安慰一下自己不安的灵魂。

满月喜宴在大酒店举行。

黄江河没有办得很隆重,他吸取了高寒结婚时的教训,免得给人留下口实,所以就没有给任何人下请柬,并尽量封闭了消息。但前来喝喜酒的人还是不少。他们不是为了高寒,更多是冲着黄江河而来,因为喜宴的主角是黄江河的外孙。

贵宾们都被安排在雅间了,普通的人只能在一楼的大厅。高寒给在雅间给贵客敬完了酒,就来到一楼。他出身于农民,和下层的人打交道,没有拘束感。一位远房的亲戚问高寒,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高寒说还没有想好。其实他早已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只是碍于他是市委书记的女婿,孩子的姓什么还不能做主,名字就更无从谈起了。

敬酒完毕,高寒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没有人邀请他入座,他也不想就坐。

挨着酒店大门的一堵墙,全是玻璃。阳光没有遮挡地照进来,整个大厅亮堂堂的。在酒店的门边,有道屏风把大厅分出一块,大概是大堂经理办公的场所。高寒走过来,坐在椅子上,面对阳光,看着外边往来的车辆和行人。他好像看见,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就穿行在熙攘的人群里。

远房亲戚好心的问话又勾起了他对张曼丽和自己争吵的回忆。如果自己给孩子起好了名字,以张曼丽的性格,如果不合她的口味,回来时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吵闹。该怎么办?

高寒最终拿定了主意,孩子血管里流淌的是高家的骨血,首先必须姓高。至于姓后边的那两个字,可以由张曼丽做主,这是底线。如果张曼丽逾越了这条底线,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高寒都不会让步。

想好了这一切,高寒站起来。他要去见黄姗,把这个重要的决定告诉她,让她到了关键的时刻能和自己站在一起。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多一份力量。

就在他正要走出屏风时,窗外闪现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睛,继而抓住了他的心。一个脏兮兮的女乞丐,在白色的阳光下,弓着身子,正在垃圾箱里翻找什么。她抓出一把朔料纸,貌似仔细地看着。忽然,一阵吹过来,把她淹没在旋涡中,手中的纸也随风而去,打着滚,飘忽着飞向空中。她重新弯下腰来,依然在垃圾桶里寻找着什么。一个半拉的油饼被拿出来,她吹也不吹,放到嘴里就开始大口地咀嚼。就在女乞丐仰脸的刹那,高寒的心猛地一收:一张熟悉的面孔被他收进了瞳孔。

他皱起眉头,怀疑了自己的眼睛。他揉揉眼睛,可还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258章女疯子(2)

高寒拉开酒店的大门,急匆匆向女人跑去。

他站在女乞丐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地撩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曾经的秀发现在沾满了尘垢,完全粘合在一起,如废弃的板刷,干巴巴的。,散发着异味。

是她,就是她。女人看到高寒,眼睛里有一丝亮光划过,那道光,短暂,飘逸,如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一划而过,但却在高寒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划痕。

重重的一划,划出了高寒的血。高寒不禁想起了刘燕妮曾经借给他的一万块钱,想起了自己为套出刘燕妮的隐藏的情报怎样欺骗了她。他惭愧了,曾经俊俏的女人,为何落到了今天这般田地?谁是幕后的黑手?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高寒的脑海里。

“刘主任,你怎么了?”高寒失声问道。

刘燕妮笑笑。她的牙齿还是那样洁白,嘴角依然翘起,惹人心动。

高寒吃惊地打量这位冤家。她上衣的扣子掉了两颗,脖子就像沾满了油腻的黑车轴子。一条裤管上开了一道口子,耷拉下来的一块破布,如同一面旗子,在风中凄凉地飘来飘去,在述说着什么。但无论述说着什么,主题只能有一个,就是悲剧和忧伤。

等高寒再伸出手时,刘燕妮惊恐地后退着,转身就跑。边跑边说;“地震了,涨水了,死人了,我要出去,快救我出去。”那声音,凄厉而忧伤,惊恐而单调。

“你不能走。”高寒不由自主地喊道,并追了上去。

他紧跟两步,一把抓住刘燕妮的胳臂。

“不要,不要啊。我是主任,我是信用社的主任,你们不能这样。”刘燕妮挣扎着,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哀求的光。

酒店的保安过来了,他对高寒说:“这个女人经常在这里游荡,你不用管她。”高寒瞪了他一眼,用眼睛呵斥着多事的保安,拉着刘燕妮就往对面的建筑工地走去。

保安在身后甩下一句话:神经病。是啊,和神经病在一起的人,一定是神经病。

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高寒还是刘燕妮。

在建筑工地的入口处,一个中年妇女戴着红袖头,像个看场子的工作人员。她看见高寒拉着一个疯子过来,赶忙站起来,拦住高寒。

“你捣什么乱,弄个疯子来这里,哪来的回哪去!”

红袖头女人边说边捂着鼻子,唯恐刘燕妮身上的难闻的气味呛到了她的鼻子,传染到她的身上,进入她的肺腑。她就是个看场子的临时工,说白了就是条看门的狗,但她却讨厌这个女疯子。退五十步笑百步。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完。她是我家的亲戚,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把她留在这里,当然,我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高寒一只手拽着刘燕妮,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到红袖头的手里。用世俗的眼光看钱,钱是万能的主宰,它可以充当等号,在五十步和一百步之间,甚至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划上等号。

“和谁都能结仇,就是不能和钱结仇。这里大概有两千所块钱,你先收好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抽出时间来,先带她去洗个澡,买几件衣服。我下午六点过来,带她回去。你看这些钱够吗?”高寒诚恳地说。

红袖头数着钱,赶快应承说:“够了,够了。”

她数完钱后,当着高寒的面,把钱装到了口袋里,想一想不合适,又掏了出来,解开衣襟的扣子,把钱塞进了胸前,估计是装到了胸罩里了。

高寒把刘燕妮交给红袖头,温情地对刘燕妮说:“听话呀,下午我就带你回去。不要害怕,我会照顾你的,等我给你看好病,你还去当你的主任。”那语气,就像在哄不听话的孩子,说完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冲着红袖头说:“记住,如果不小心把人弄丢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和先前相比,高寒凶狠了许多。

红袖头对高寒不断地点头,说:“你放心,我就是把我弄丢了,也不敢把她弄丢了。”这话是对高寒说的,也是冲着她手里的钱说的。她看的,更多是钱的面子。

“废话,你要丢了,我上哪儿找人去。”高寒愤愤地吼道。

高寒回到酒店,直接就上了楼,进了黄姗的房间。他没有别的人可问,只能问问黄珊,在他不在北原市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燕妮到底怎么了。

黄姗正坐在椅子上给孩子喂奶,见高寒进来,就笑眯眯地说:“寒,你看你儿子多能吃,一个中午,喂了五次奶。长大了保证和你一个样,高大魁梧,英俊潇洒,后面追他的女人能排成加强连。”

高寒绕到黄姗的身后,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听到黄姗褒贬都有的话,只是冷冷地说:“我有那么风流吗?”

黄姗扭过头,问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烦心,还不是因为孩子的名字。”

高寒也回过头来,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名字都无所谓了,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何必认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都没有了,还要名字干什么。”高寒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伤感,黄珊听得出来。

“你就别多愁善感,借题发挥了。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就创造个复姓,让我们的孩子姓高黄。至于名字,还是由你来起。”黄姗兴致很高地说。

“就让他叫原野吧,高黄原野。”

“像个日本名字,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听你的。”黄珊顺从地说。

高寒走进黄姗,用手拨弄着孩子的小脸。高黄原野看了爸爸一眼,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又专心致志地吃奶。

黄姗觉得高寒的神色不对劲,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就让孩子直接姓高,妈妈那里我去说。”

“这都不重要,我想问你个事。我刚才在酒店门前看到刘燕妮,她为什么成了现在的样子?”经过慎重的考虑,高寒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黄姗这才知道高寒为什么多愁善感了。她迟疑了片刻,正要张嘴说什么,高寒连忙解释说:“你放心,我说过,以后干每件事情之前,都会和你商量,如果来不及商量,事后我给你个交代。”

黄姗被高寒的坦诚所感动,就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关于刘燕妮发疯的故事。她没亲眼见过刘燕妮是怎样发疯的,更没有见到刘燕妮本人,只是道听途说。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已经把她拉到了建筑工地,先让一个妇女代管一下,然后再做处理。我们三人之间虽然有很多故事,但是,她已经到了如此凄凉的境地,我们有责任尽一点力,一份心,你说是吗?就算为我们的原野积德行善。”

黄姗一阵激动,正要表明自己的立场,门被推门了。

黄江河阴沉着脸把头伸进来,给高寒点点手,示意他出来。

黄姗以为是爸爸知道了高寒要插手刘燕妮的事,怕翁婿之间引起什么误会,吵得翻天覆地的,引起家庭的不合,就小声地对高寒说:“只要你考虑清楚了,只管去做,我会支持你的。注意策略,不要惹爸爸生气。”高寒点点头,跟着黄江河出门。

高寒跟着黄江河进了一个房间。

黄江河进去后,背对着高寒,哽咽着说:“我刚接到王佩的电话,你妈妈她——去世了,就在刚才。”黄江河说完后,竟然掩面哭了起来。他和张曼丽的感情不和,但毕竟和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突然间她走了,黄江河能怎能不伤心呢。

高寒懵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处于晚辈的身份,他不可能去安慰黄江河,作为女婿,听到张曼丽去世的噩耗,高寒并没有撕心裂肺的伤痛。在高寒和张曼丽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是否把这个噩耗告诉黄姗。她刚产生过,身体虚弱,怎么能承受如此重的打击。”黄江河请教高寒说。

“说,必须要说,生离死别,人生大事,如果隐瞒不说,她会埋怨咱们一辈子的。你不好说,由我来说。”高寒坚决地说。

黄江河转过身来,拍拍高寒的肩膀,提醒高寒说:“你要注意方式。”高寒点点头,反过来安慰黄江河道:“人死不能复生,爸爸,你也要节哀顺变。”

高寒一进到黄姗的房间,没等黄姗说话,就从她怀里抱过原野,对黄姗说:“姗姗,咱们回家吧。”

“爸爸是不是知道了。”黄姗担心地问。

“姗姗,咱们先回家,刘燕妮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想到黄姗自己已经失去了妈妈还被蒙在鼓里,高寒悲从中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敏感的黄姗岂能感觉不到异样,就安慰道:“无论爸爸持怎样的观点,我都支持你,只是你这次可不能再逃跑了。你就是不牵挂我,能舍得下咱们的小原野吗?”

第259章女疯子(3)

喜宴虽然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好喝酒的人们还在吆五喝六,交杯碰盏。这怨不得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喜宴的主人家里出了丧事。

黄江河把喜宴收尾的工作交给了白宝山,自己开车前往市委,他要安排给秘书交代工作,然后准备和高寒一道到北京去,料理张曼丽的后事。

黄姗被高寒拉着,也离开了酒店。吃喜宴的客人只管喝酒聊天,没注意到主人的悄悄离去。

黄姗开着车,高寒抱着原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蓝鸟车缓缓地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黄姗不时地把眼睛投向高寒怀抱中的原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看那小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两颗小星星;眉毛浓黑,脸部棱角分明,活脱脱一个小高寒。儿子,你可不要长大之后可不能像你爸爸那样,做个多情的种子,处处给妈妈惹麻烦,让妈妈心烦。”黄姗把兴奋和幸福都写在了脸上。高寒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打趣逗乐而已。

又是一个深秋的季节,马路边高大的树冠上,大部分叶子已经飞离了枝头,只有少许的叶子还勉强挂在树梢,惊慌不安地发抖,唯恐一阵风来,吹离了枝头。路中心的隔离带里,夹竹桃厚厚的叶子依然泛着青光,缀满枝条的粉红色的花朵,在深秋的季节衬托着城市的美丽。

这一切,都使黄姗愉快的心情锦上添花。

“寒,到了双节,等妈妈的病好了,我们带着孩子和妈妈一起到黄山旅游,听说那里的迎客松可好看了。”

“要是到时候妈妈的病不好呢?”高寒毫不客气地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话题一步步引向张曼丽。

高寒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把张曼丽去世的消息告诉黄姗,他终于找到了这种机会。

黄姗对高寒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我知道你和妈妈有过节,但她毕竟是长辈,即使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能诅咒她。”

高寒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报喜不报忧,他张不开口。

一辆面包车从前面驶来,车顶上捆绑着一个椭圆形的花圈,和蓝鸟车擦过的瞬间,一朵紫色的小花伸进了车窗,被挂在了车内。

黄珊一手扶着方向平盘,一手拿起那朵紫色的花儿,把它扔到了窗外。

“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吉利的话。”黄珊责怪着高寒。

高寒和黄姗到了卧室,宝宝已经进入了梦乡。高寒把孩子放到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看到宝宝胖乎乎的安然的小脸庞,高寒又重新找到了话题。

“小孩子就是幸福,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真是不知愁滋味。其实,人如果睡着了和死没有什么两样,静静地躺在小盒子里,经历过阳间,再去体验阴间的生活。”

“你今天怎么了,尽说些不着调的话。我说过了,刘燕妮的事情随你处理,我绝不插话。看来你还是旧情难忘,莫非真的要把她请到家里金窝藏娇不成呀?”黄姗从后面搂着高寒的腰,嗔怪地说。

“那边肯定好,不吃饭,也不干活,走路用灵魂,有思想没烦恼,能知道人间事,人间却不能了解他们。要是不好,凡是过去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愿意回来呢?”高寒越说越不着调了。

黄姗松开手,转到高寒的面前,微蹙眉头,眯起眼睛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发了神经了,总是死呀活呀的,就不能换个话题,说点别的吗?”

高寒掉过头去,避开了黄姗的眼睛,小声地说:“姗姗,我在路上说的是实话,妈妈她——”

“她怎么啦?”一阵恐惧向黄姗袭来,她预感到了不妙。

“爸爸叫我出去时对我说,他刚刚接到王佩的电话,说妈妈已经走了。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怕落下埋怨,所以。。。。。。”

高寒后面的话,黄姗没有听到一句,她的耳旁,有一群蜜蜂嗡嗡地叫着。没有哭声,没有说话,黄姗站在那儿,如风中的电线杆,失去了知觉。

空气凝结成冰,黄姗被冻在其中,血液停止了流动,神经僵硬,脑子突然被掏空了。

高寒紧紧地抱着黄姗。“想哭就哭吧。”

“哇”的一声,不是痛苦,是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嚎啕大哭。高寒没有安慰她,他知道,悲痛欲绝的黄姗需要发泄,释放她悲伤的能量。

可宝宝被惊醒了,惊醒后的宝宝开始大声地啼哭。高寒从床上抱起孩子,送到黄姗的面前,示意她喂奶哄孩子。

“别吓着了孩子,走的已经走了,活着的还有活下去。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呆在家里照顾好孩子。你放心,我和爸爸会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黄姗撩起衣襟,露出硕大的奶。宝宝的嘴触及到了奶头,拼命地吸允,他只知饥饿,不知道人间的疾苦。可怜的孩子,还没见到姥姥,被姥姥抱抱,姥姥就离他而去了。

渐渐的,黄姗终于平静下来,但身体还是不断地抖动。

“寒,你要给妈妈穿最好的衣服,买最好的盒子。回家的路上,每到十字路口,都要呼唤她,免得她忘了回家的路,成了他乡的孤魂。”说着又要哭。高寒用手擦去了黄姗的泪水,不断地点头,一一应承。

等孩子再次进入梦乡,黄姗就把他放在床上,开始给高寒在衣柜里找衣服。高寒想拦住,黄姗就坚持地说:“不是为你,我要穿的干干净净地去见妈妈。别忘了告诉她,她的女儿很平安,宝宝也很平安,把宝宝的名字也告诉她,好让她安心上路,就算替我尽一份孝心。再就是,你要给妈妈承认错误。。。。。。”

黄姗正说着,院外传来了喇叭声,黄江河的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外了。高寒提着包,急急忙忙地向楼下跑去。到了院子里,他突然想起了刘燕妮,本想回来告诉黄姗,要她下午五点之前赶到建筑工地,把刘燕妮接到家里,但又怕惹黄姗生气,也就打消了念头。

第260章女疯子(4)

高寒和黄江河都走了,黄姗一个人留在家里,艰难地度过了三天三夜。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梦到她的母亲张曼丽。第三天凌晨,黄姗梦到张曼丽来到她的身边,满脸微笑地拉住她的手,问寒问暖之后,接过黄姗怀里的原野,在小脸蛋上没命地亲吻。

就在这时,两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拿着铁链,悄悄地从门缝里挤进来,从后面套住了张曼丽的脖子。

“你的阳寿已尽,我们奉阴司之命前来拿你,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领头的小鬼威严地说。

张曼丽挣扎着,大喊救命。“你们不能这样,我还年轻,我的哥哥是副部长,丈夫是市委书记,高级干部。。。。。。”

“有冤屈到了阴间自然会给你机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顺便告诉你,就因为你的哥哥和丈夫身居要职却丧尽天良,缺德事做得太多,才缩短了你的阳寿。”小鬼说着,拉着张曼丽就就要上路。

黄姗扑上前来,和小鬼纠缠在一起。两个小鬼锁紧了张曼丽,怒目而视着黄姗,大声地斥责道:“如果你再胆敢无礼,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连你一块锁了,拿回阴间。”

妈妈被带走了,黄姗跟在后面,惊叫着:“还我妈妈。”可转眼间,房间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两个小鬼连同张曼丽就失去了踪影。黄姗却听到了宝宝的啼哭声。

她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场梦。

当天上午,黄江河和高寒带着张曼丽的骨灰,从北京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曼丽的哥哥张幼林。

按照当地的习俗,在外死亡的人不能再次踏进家门,如若不然,就会连累活着的人,但张幼林和黄江河不在乎这些,他们把张曼丽的骨灰带进了家,灵堂就设在客厅。

骨灰盒上,悬挂着张曼丽的遗像。这是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圆乎乎的脸上,写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黄姗跪在遗像前,扑在妈妈的骨灰盒上,痛哭失声。

“妈妈,你好狠心,一个人撒手归去,让女儿的知心话对谁述说;妈妈,你看看宝宝吧!为什么不再看女儿一眼。。。。。。”

黄姗肝肠寸断,在场的人眼泪汪汪。问苍天,既然给了生命的机会,为什么又制造生离死别。

黄姗在张曼丽的遗像前整整跪了四天四夜,两腿酸软,全身麻木。任何人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她有一个梦,希望能用自己的诚心感动上苍,把妈妈送回她的身边。

第七天中午,追悼会在家举行。院外的路两边,摆满了长长的花圈。院内的一张张脸,如阴沉的天。

第一拨前来吊唁的,是本市要害部门的要员。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黄江河和来人一一握手,点头答谢。吊唁死者,是对活人的尊重,也许,他们还能从活人那里得到些什么,比如升官进阶。

第二拨是各县的领导,清一色的县长和县委书记。这是他们表功的机会,谁也不甘心落后。除了来吊唁,还想亲眼目睹张幼林副部长的风采。他们是县长和县委书记,但还没有见过如此高级别的京官。

他们认识了张幼林,但张幼林并不认识他们。也许,张幼林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们。即使这样,他们也感到庆幸,虽然副部长的职位在北京满大街都是,但来自北原市的副部长,只有张幼林一个。这是家乡的骄傲。

追悼会开完,轮到出殡了。

礼炮响起,哭声震天。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漫天开花,如冬天飞扬的雪花,据说那是给死人买路的钱。阳间用钱,阴间也用钱,尤其是黄泉路上,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来打点,阴间的政客们也会徇私枉法,地痞们也会惹是生非。他们不择手段欺侮刚刚来阴间报道的陌生鬼,图的也是中饱私囊,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

前边的四辆警车闪烁着警灯,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白色的凌志跑车,黄姗和高寒并肩站在跑车上。黄姗手里捧着张曼丽的骨灰盒,高寒挽着黄姗的胳臂,和黄姗紧紧地贴在一起。

高寒阴沉着脸,黄姗的眼睛像个熟透的桃子。悲伤,才正真是一把杀人的利剑。

原来,在安排这辆跑车时,司副市长在车管所,找遍了本市所有的记录,就是没有发现白颜色的跑车。最后,一个私企老板听说市委书记的老婆要出殡需要白颜色的跑车,就主动请缨,把自己红色的跑车喷了漆,就成了现在白颜色的跑车。无私的精神,通过这辆白色的跑车正在发扬光大。

灵车后面的五辆中巴上,坐满了亲朋好友。押后的十几辆轿车上,是清一色的政府要人。为了市委书记的老婆,他们充当了孝子的角色。人们的公仆为人民,张曼丽是人民中一个,为张曼丽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公务员的称号,他们当之无愧。

长长的车队在北山墓地停下。墓地紧邻北山,是北原市风景最秀丽的地方。青草已经泛黄,但这枯黄的草连成一片,给人金黄的感觉,如上天将一大片黄色的绸缎铺盖在此。这美丽的所在,就是通向天堂的大道。

吉时已到,黄姗捧着张曼丽的骨灰盒,亲自到墓坑里安放。这是一个由工匠高手砌成的墓坑——同样尺寸的方方正正的石块,在墓坑地底部砌成了一个方正的小房子。缝隙与缝隙之间,全由糯米粉浇灌而成。张曼丽活着时没有万寿无疆,但死后骨灰的如此存放,千年万年也不会发霉。

放好骨灰盒子,黄姗依旧跪着,她在向妈妈做最后的告别。她不想出来,但拗不过高寒的力气,她被高寒拉出来之后,瘫坐在坑旁。人们只见她张嘴,听不见她痛哭的声音。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嗓子早已哭破。

封土立碑,鞭炮响起。人们再次鞠躬。

在墓地的对面,有一条小河蜿蜒向东。河的两岸,栽满了柳树。风吹树动,枝叶莎莎,和着河水的哗哗,宛如流畅的哀乐。

在一棵大柳树下,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河岸上,手扶枝条,向墓地的方向张望。鞭炮响完之后,她蹦跳着喊道:“完了,终于完了。”

说完朝这边跑来,捡起地上的纸花,插在头上。没插一次,便大叫道:“我要做新娘了,谁来娶我?”说完,看看人群。

闪烁的泪光模糊了黄姗的眼睛,她只看见,一位白色的仙女向这边走来,以为是慈悲的菩萨来为她的母亲送行。

高寒想走过去,可他始终不敢迈动脚步。这种场合,不适合表示他的同情。

第261章女疯子(5)

张曼丽走了,究竟是进了天堂和还是下了地狱,谁也说不清楚。客人们完成了给张曼丽送行的任务,也都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市委书记的家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高寒一对小夫妻。

墙上的刺玫藤条上,已被肆虐的西风剥光了身子,只剩下一根根刺儿,着无数的刺儿,就如一把把伤心的剑,无数次地穿刺着黄姗的心。昔日热闹的院子,此时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悲痛的氛围,笼罩在客厅里。黄姗抱着宝宝在喂奶,可不断透支的身体吸不出奶水。原野哇哇地哭着,两只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抓挠。高寒见此情景,站起来出了客厅的门。他要去给孩子冲奶喝,大人再委屈,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宝宝是他的希望,是他精神的支柱。

等孩子噙着奶嘴停止了啼哭,高寒的屁股还没挨着沙发,黄江河就把高寒喊到了他的卧室。

“听说你接近了那个女人?”黄江河直视着高寒,目光威严,好像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说话的语气极其严厉。

“给你打小报告的人还不少,听谁说的?”在黄江河面前,不再像个孩子,不亢不卑,一反问的口气回答道。

“不要说是一个大活人,在北原市,就是大风吹倒了一棵树或者一棵小草,都会有人给我汇报。你拉着她到了酒店的建筑工地,把她交给了一个戴着红袖头的女人。”

“没错。”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女儿的丈夫,是我的女婿,而她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她大闹医院,你妈妈也不会那么快离开我们,你该和我站在一起,我不希望你背叛我,背叛黄姗和这个家。”黄江河把失去张曼丽的悲愤心情,统统发泄在了高寒的身上。

“她做错了事,已经遭到了报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不应该这么早就结束她美好的生活,我帮她并没有非分之想。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们三人之间的故事,只有我们心里清楚,既然你提到了她,我就索性告诉你,放她一马,我们都好做人,最起码在良心上能安宁些。”

高寒的话无疑是对黄江河的顶撞。

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刚迈出学校大门的高寒了,也不是面对女人意乱情迷的高寒了。经历了太多的故事之后,他站在了现实的土地上,有了自己的是非标准,有了自己的立场。

“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要让那些曾经和我唱对台戏的人好看。如果你坚持要那样做,也是其中的一个。”黄江河说完,一甩袖子,把高寒撇在冷板凳上,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出了卧室。

黄江河没有进客厅,直接出了院子,开着奥迪去了市委大院,他要去找司副市长,好好和他商量一下,怎样整治那些眼中钉肉中刺。

黄江河离开后,高寒来到客厅,在黄姗的身边坐下。

“姗姗,我有事要对你说,论说我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事,但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话,请你原谅我。”

黄姗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要把刘燕妮安置好再走。这并不能说明她在我的心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说过,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我相信你。”黄姗通情达理地说,因为她知道,能和陪伴她终生的人不是别人,只能是高寒。她之所以支持高寒,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鸟窝里的雏鸟了,他的翅膀硬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有他的立场,过多地过问,只能徒增不快。

高寒感激地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去了厨房,他要为黄姗做点吃的,当然还有他自己。

两碗鸡蛋挂面热乎乎地端到了黄姗面前,一人一碗。高寒从黄姗怀里抱过熟睡的宝宝,先让黄姗吃饭。黄姗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去,又放下碗来,接过孩子。高寒端起碗,三下五除二,一碗饭倒进了肚子。

高寒收拾了碗筷,和黄姗打了招呼就到建筑工地去了。

红袖头见高寒过来,赶忙站起来,没等高寒问话,就一脸惭愧地说:“对不起,我在工棚里看了她两天,去个厕所的功夫,她就没影了。我退给你钱,除了给她买衣服洗澡的钱,其余的全部给你。”说着就去口袋里掏钱。

高寒给她摆摆手,一句话没说,转身就离开这里。是他没有及时来接刘燕妮回去,不守信用在先,他不怪红袖头。长势欺人,是恶劣的行径,不是大丈夫的修为。

高寒去了李燕妮所住的小区附近,问遍了能问的人,都说没有见过一个女疯子。他站在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心想,在偌大的城市找一个疯子,就像大海捞针,其结果不言而喻。他失望了,但他并没有放弃。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把车子停在高寒的身边,问他要不要坐车。高寒的眼睛猛然地一亮,便有了主意。

“车子我不坐,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商量。”横肉男人点燃一支烟,然后把手两手抱住肩膀,歪着脑袋,大大咧咧的,一副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神态。

“我想让你和你的摩的兄弟们找个人。”

“什么模样,多大年龄,平时在什么地方活动,精神是否有问题。”

“呵,你挺内行。”高寒夸了一句,然后就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问题,报酬怎么说。”

“你说。”

“五个人,每天一人一百,先付定金。”

“找不到怎么办?我看不如这样,定金可以考虑,但不能太多。我不管你用多少人,给你三天时间,先给你两百元定金,找到后再给钱,一口价,两千。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找不到人不要紧,但你我能躲避。如果你敢耍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刨出来。”

横肉男人一口一个不敢,他接过高寒给的两百元钱,然后又要了高寒的电话,骑着车子就去找他的兄弟们了。

横肉去找人了,高寒开始考虑找到刘燕妮后怎么办。他稍加思索,就去了劳务市场。

在人山人海的市场,他选择了一个看似从农村来的中年妇女,两个人经过讨价还价,最后拍板定音。中年妇女负责照顾刘燕妮的起居生活,她得到的报酬是每月一千,月底领钱。高寒把她先安置到刘燕妮居住小区附近的一家招待所要她等候消息。

第二天下午,高寒终于等到了横肉男人的电话,让他去南郊的一个烂尾工程内领人。两人在电话中经过认真核对,高寒认为,横肉男人找到的女疯子,就是刘燕妮。

但是,当高寒兴致勃勃地去领人生时,却看到了另外的一幕,差一点没把他气死。

第262章女疯子(6)

由于不熟悉环境,手机又没电,直到太阳落山,高寒才找到了横肉男人说的那个烂尾楼。

傍晚时分,西北风呼呼叫着,天上飘着零星小雪。当高寒来到烂尾楼内,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叫喊声。他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越过砖头水泥块,很快就到了主楼的门口。

在楼房内的空地中间,一堆快要燃尽的火冒着蓝烟,房间内烟雾缭绕。

为了搞清楚横肉男人是否设了陷阱,高寒透过砖缝往里看着。

两个男人各拽着一个女人的胳臂,中间的一个男人开始脱女人的衣服,边脱边狞笑着说:“不要喊叫,这里没有人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谁会关心一个疯子。这么漂亮的女人,成天在外面疯跑,不知道好过了多少男人,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老子就好好痛快一回。”

女人挣扎着,不停地踢着脱衣服的男人。

“狗日的,用点力,把她给按住。等老子快活够了,你也你们两个尝尝新鲜。谁家的女人,不好好心疼,怪可惜的。”

两个男人听了横肉男人的话,就反扭着女人的胳臂,把她按在地上。横肉男人恶狼般扑了上去。。。。。。

女人的头在地上来回地摆动。

高寒就着微微闪动的火苗,发现被摁在地上的女人就是刘燕妮。他本想冲进去,但又怕遭到三个男人的袭击,于是就先干咳一声,然后迈着方步,四平八稳地朝里面走去。

“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就这样对待我的亲戚。”

此时的高寒,说话的口气俨然是一副黑社会的老大。三个人见高寒进来,就停止了动作。

横肉男人提着裤子,走到高寒面前,依然大大咧咧地说:“这怪不得我们,是你不遵守诺言,没有及时赶来,让爷三个等了半个下午,我还以为你拿我们开涮。你想,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她,要是拿不到钱,岂不吃了点大亏,就想沾点荤腥,也不枉找了她两天。既然你来了,咱们就来个钱货两清。不过,原来说好的太少,再加一倍,我们弟兄就拿钱走人。”

高寒第一次见到横肉男人时,就感到这家伙不是个好玩意儿,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但高寒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对方开始耍赖,也就不顾及了身份。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们。识相点,说好了两千,我一个子儿也不少你们,但是,如果你趁机讹诈,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高寒冷静地说。

“哼哼,一个女疯子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她不会是你妈,更不会是你妹妹,莫非是你玩腻味的女人。你不给钱正好,这女人长得也不赖,咱们兄弟就把她卖了,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你们两个说是不是?”两个听了横肉男人的话,只管点头。横肉男人说着就向高寒逼过来。

“拿钱来,四千块钱,少一分连你一块费了。”

高寒后退着,突然脚下被一根什么绊住,感觉像是铁棍。他弯下腰来,捡起铁棍,不由分说就朝横肉男人横扫过去。高寒曾经是学校的运动健将,用蛮力也是一把好手,铁棍横扫过去,还呼呼生风。

铁棍扫在了横肉男人的脖子上,他受到重击之后,歪着脖子,“妈呀”一声就躺倒了。其他的两个男人见高寒玩阴的,就后退着说:“大哥,不,大爷,不管我们的事,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请大爷手下留情。”说着撒腿就跑。其中各一个没跑多远,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另一个扶起他来,慌不择路,狼狈逃窜。

高寒扶着刘燕妮,慢慢地从烂尾楼里出来了。后面传来了横肉男人的快要断气的哼哼声。

高寒出来后打了车,和刘燕妮一起来到了中年妇女所住的招待所。高寒搀扶着李燕妮一进房间,中年妇女看到刘燕妮的腰带耷拉着,就问高寒道:“你把她怎么了?”高寒没好气地说:“她是我妹妹,我能把她怎么,她遭到了坏人的欺负。”

中年妇女嘴里说着“可怜”,弯下腰来,替刘燕妮系好了腰带,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门,又向刘燕妮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早上,高寒就去了信用社。他要去找王亚迪,解决刘燕妮的工资问题。两个人没打过交道,勉强能算得上是熟人。王亚迪看到市委书记的女婿屈尊来到信用社,自然是满脸堆笑相迎,烟茶招待自然不在话下。高寒既不抽烟也不喝茶,寒暄过后就开门见山。

“请问刘燕妮的工资什么时候给他发放?”

“你放心,她目前是个疯子,又没有什么亲人,她不会来领钱的,就是来了,我也会通知财务科,让她有钱难花。”王亚迪以为,市委书记的女婿,自然和市委书记一个鼻孔出气,他这样说,纯粹是为了讨好。

“放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职工的吗?她是被撤职了,可并没有开除公职,还是信用社的职工,怎么就不能领工资?”高寒突然就变了脸,一身的霸气。

“这。。。。。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还请你明示。”王亚迪被高寒的话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领工资。如果你们用的是工资卡,请你现在就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动用一分钱,她的钱自然用在她的身上,除了生活,还要看病。其余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知道。除此之外,她的福利待遇你也要按时送到她家里,听清楚了吗?”

高寒不是以市委书记女婿的身份在和王亚迪说话,他凭的是另一种身份——省委书记的秘书在给王亚迪下命令。这一点,王亚迪能感觉到。

“那黄书记那里。。。。。。。”

“他不会过问这些小事的,更不会徇私枉法。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由我顶着。”

“那是,那是。”

王亚迪换了一副嘴脸,在高寒面前,就像个晚辈。高寒看到王亚迪的狼狈相,不禁在心里骂道:就这怂样,还他妈的当官。要是在我的手下,趁早踢出门去,到大街要饭。

虽然县官不如现官,但省委书记的秘书无论如何是得罪不起的,王亚迪只得客气地让高寒先等一会儿,自己到财务科拿来了刘燕妮的工资卡。



第263章泄怨气排除异己(1)

黄江河从家里开车出来后,直接就到了市委办公室。这时才一点半,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想给司副市长打电话,就拿起了话筒,号码拨到一半,又怕打扰了司副市长吃饭,就放下了电话。

可是,黄江河需要交流,只有通过说话才能减轻他思想的负担。他想喝水,习惯性地叫了一下王佩的名字,可没人理他。突然他就想起了王秘书。张曼丽虽然不治身亡,但王佩作为陪护人员,确实功不可没。既然有功,就该得到褒奖。他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秘书王佩的手机,告诉她说自己有要事在办公室等她。

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时,王佩正在吃饭,一听说有要事找她,丢下饭碗就抹了嘴骑着车子就直奔市委大院而来。市委的命令就是圣旨,她一刻也耽误不得。

等王佩气喘吁吁地来到黄江河的办公室,黄江河正坐在沙发上独自沉思。一贯有眼色的王佩二话不说,先给黄江河倒杯水,然后站在他的旁边,等着黄江河做重要的指示。

黄江河喝了口水之后,才示意王佩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辛苦了,谢谢你。”王佩听到市委书记的如此诚挚的问候,哪里承受得起,赶忙站起,连连说道:“不敢,为你服务是我的职责,没照顾好你的家人是我的失职,请你责罚。”

对于王佩的谦虚的态度,黄江河很满意。他再次示意王佩坐下。

“她得的是不治之症,生死由命,怪不得你。你辛苦了,就该得到表扬和奖励,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在北原市,你想去哪个单位。”

“我哪也不想去,就愿意留在你的身边。”王佩谨慎地说。她心里很清楚,书记既然把她喊来,肯定已经为她做了安排,自己如果挑选工作,难免有挑肥拣瘦之嫌疑。

“在我面前,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如果不挑选,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你最好到下面锻炼一下,到就近的县里先当个副县长,再过几年,等历练成熟了,做个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黄江河不但安排了王佩现在的工作,就连她的将来也做了理想的设想。他的手下掌管着十几个县,安排一个副县长,也就是动动嘴的事。

“我不去。”王佩的回答出乎了黄江河的意外。要是换做别人,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为什么?”

“我还想在是市委大院。”王佩低声地说。她没有说自己还想留在黄江河的身边,就说明她想在市委大院某个职位。

“好,那就给你个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你看如何。”黄江河不假思索地说。

王佩站起来,对着黄江河深深地鞠个躬。

“谢谢黄书记的栽培,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你的厚望。”

王佩心满意足地走了。看到王佩远去的身影,黄江河不禁感慨万千:有权利真好,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可以为所欲为。

这时已到了上班的时间,黄江河又一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司副市长的电话。

在黄江河的办公室,黄江河和司副市长进行了严肃的谈话。

“司副市长,我想做个手术。”领导之间的谈话,黄江河必须首先摸清对方的态度,他不想开门见山。

“难道你也有病,没听你说过呀。哪里不舒服,确诊了吗?”司副市长关切地问道。

“我想在北原市动一次大的手术,想让你配合一下。”这时的黄江河,故意在脸上写满了杀气。他在用表情告诉司副市长,他的所采取的行为时必须的,也是残酷的。

“小心呀,老百姓常说,砖头瓦片能排上大用场,但也能绊倒人。刘燕妮就是个血的教训啊!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张部长知道一些详细的情况,你最好问问他。”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司副市长一听,就知道市委书记在想什么。他要动刀子了,拿下一部分人,然后再在空缺的位置上填充一批人。他只想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浑水。

“这次动手术,由你来主刀,我只敲边鼓,给你止血递刀子。如果手术成功,你就是由副主治医师升格为主治医师,怎么样?”黄江河深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他料想司副市长也难落窠臼。

果然不出所料,司副市长听了黄江河的话,脸上凸现兴奋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为了搞好工作,我甘愿为黄书记赴汤蹈火,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一场交易就这样产生了。很快,组织部长被叫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三十分钟后,市委常委就聚在了会议室。

会议中心议题是换届的问题,一开始就由组织部长张峰传达了省委的精神,精神的核心内容,就是要拿掉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无能官员,整个北原市的处级和处级以上公务员,包括副市长在内,都要通过组织部的考察。

会听的听门道,不会听的听闹热。能参加市委常委会议的人,都是人类的精英,他们的耳朵和心灵都久经官场,辨别风向的能力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千般说万般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黄江河开始报他的一箭之仇了,他的被双规要得到补偿,补偿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对立面统统踩到自己的脚下。

散会后,黄江河才有了饥饿感。他给张峰打了个招呼,要他陪自己到外边有事,出了市委大院的门才告诉张峰说,他要去吃饭,要他选个不错的地方。

张峰建议说:“你是市委书记,走到哪儿人们都认识你,不方便在本市吃饭,我领你去个地方,只是有点远,不知你意下如何?”

“远点就远点,只要吃得舒服。”黄江河**裸地回答道。

在张峰的指引下,白宝山开着奥迪车驶向了北山,等车子到了北山脚下,张峰才告诉黄江河说,在大山深处,有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能吃上各种野味,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还有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说完后,他对着黄江河的耳朵,小声地说:“不仅如此,他们还提供特殊的服务,只要价钱合适。。。。。。”

黄江河打断了他的话,呵呵一笑,说:“不管有什么,你只管安排就是。”

第2

第264章泄怨气排除异己(2)

奥迪车在山下绕了两道弯后,撅起屁股开始爬山,车后冒起一溜白烟,如怕冷的人在冷空中哈出的气。

初冬时节,丛林的宽叶子已经泛黄,逐渐开始凋零,只有松柏还泛着绿色。白宝山熟练地驾着车,穿行在大山之间。峰回路转了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来到一个山顶平地,当地人把山顶上的小块平原称作塬。

这里就是张峰说的山中天堂。他没有忘记,韩光一年前领着省委组织部的人来这里游玩,酒醉后不幸坠入山崖。他不怕坠入山崖,因为他酒后有德,既不会胡言乱语,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五十多岁的肥胖的女老板娘热情地迎接了张峰,他们很熟悉,张峰经常光顾这里,是饭店的熟客。

张部长熟悉的不单单是老板娘,在这里挣钱的姑娘们他也熟悉,还能“小红小翠”的叫出她们的名字。名字也许是假的,但她们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每位姑娘的身上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她们接触,张峰能受到这种青春活力的感染。张峰还依稀记得,哪个姑娘的背上有几颗红痣,哪个姑娘的大腿上有几颗黑痣。尽管他平时作报告发言时要看发言稿,但这些标记却永远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张峰不仅为他身居北原市组织部长的职务而自豪,更为他在这方面的记忆力而骄傲。

三个人被老板娘亲自领到房间,热情地寒暄后,顺手递过菜谱,张峰打开后交给黄江河,让他做主。黄江河只说了句:“随便。”

黄江河饿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过饥饿的感觉。此时的他,全然看不出刚刚失去爱人的悲痛。他只感到,他是市委书记,不应该有挨饿的感觉,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耻辱。

张峰把菜谱“啪”地一合,哈哈一笑,对老板娘说:“两斤重的娃娃,清炖的,出锅后只加小磨香油和香菜,人参炖野鸡,首乌炖乌鸡,先做着,然后再说。”白宝山插嘴道:“不行,说什么也要来四个菜,三个菜是鬼菜,专门上给吹鼓手的,不吉利。”黄江河说:“那就再来个红烧鲤鱼,一定是野生的。”老板娘接过话说:“你放心,纯粹水库里的鲜鱼,现杀现做,保证新鲜。”

老板娘出去了,张峰站起来,紧跟其后。

老板娘知道张峰有事,并且还能算出他有什么事。她到门外后站着,静等吩咐。张峰给老板年点点手,让她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小声地说:“有鲜货吗?”这是行话,外人听不懂。老板娘点点头,也小声地回答道:“刚从山西过来,还嫩着呢,能掐出嫩汁,包你满意。”张峰高兴地说:“那好,价格。”老板娘不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张峰摇摇头,说:“太贵,你干脆拿刀子把我们三个抢劫了,然后扔到山崖下,荒山野岭的,没人知道,连车子都是你的,奥迪呀,好几十万。”

老板娘客气地笑笑,也打趣地说:“等你验过了货,才知道这个数,值。”张峰示意,等会儿上菜时,就让山那边的雏儿把菜端上来,先看货再谈价钱。老板娘嘴里说着“好说”,就忙着去厨房交代了。

没多久,一个服务员把首乌炖乌鸡端了上来。张峰心里清楚,她就是老板娘说的鲜货,不禁打量起来。

姑娘最多十**岁,腰间系着花围裙,围裙的正面绣着鸳鸯戏水;脚穿绣花布鞋,鞋脸上也绣着鸳鸯戏水,不过一个上面是鸳,一个上面是鸯,只有两脚并在一起时,才是一副完整的图;身后一条小辫子油光华亮,就像一条细鞭子,轻轻地抽打在张峰的心扉上。

姑娘一副村姑打扮,身上绝没有城里姑娘的故作的妖媚,也没有坐台小姐的俗气。她把菜一放到桌子上,就羞涩地报了菜名,说:“乌鸡炖乌首。”张峰一听,就“扑哧”一笑,纠正道:“姑娘,是首乌炖乌鸡,不是乌鸡炖乌首。”没想到姑娘反驳道:“反正有两个乌字。”说完“咯咯”一笑,捂着脸就往门外跑。从姑娘进来的那刻起,黄江河的眼睛就没有从姑娘的身上离开过。姑娘的脸上没施粉黛,但光滑的皮肤就像春天的嫩笋。黄江河想到这里,禁不住张开嘴,想象着咀嚼嫩笋的滋味和感觉。恰在这时,姑娘把身子探向桌子放菜,胸前隆起的两座小山差一点就擦到了黄江河的脸。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最让黄江河销魂的就是那双大眼睛,不但会说话,简直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他巴不得乘一叶扁舟,荡起小浆,在无边的大海中乘风破浪,尽兴游玩。

张峰从黄江河的眼神看出了他向往的心思,就连连说:“黄书记,先填饱肚子,其他的事等吃饱了再说。”白宝山心领神会,忙拿起刀子,割下乌鸡的头,然后用快夹起,放到了黄江河的碗里。

席面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鱼头鸡头,一般人只能看不能吃,只有身份最高的人才能享用,黄江河是市委书记,级别最高,当仁不让,夹起就啃。

“其实,乌鸡的屁股最好吃,还富含营养。”白宝山为了活跃气氛,说起了俏皮话。

“此话怎讲?”张峰信以为真地问道。

“乌鸡的屁股就像牛羊的睾丸,雄性所需的营养全在里面。不信你吃一个,立竿见影,走不到家里就会把裤裆顶烂,晚上睡觉那玩意儿就变成了画笔,被子上全是地图。”

张峰听此一说,随即夹起鸡屁股放在了白宝山的盘子里,说道:“黄书记作证,这话可是这小子说的,让他吃了,看看效果如何,要不等晚上我就去听房,到底看看里面有多大的动静。”

白宝山把鸡屁股重新夹到了张峰的盘子里,说:“我还年轻,不需要,你的年龄比我大,工作比我繁忙,干活的机会比我多,还是你来吧。”

说话间,娃娃鱼上来了,端菜的还是那位姑娘。

盘子就要落到桌面时,姑娘的一只手从盘沿脱落,汤水洒了出来,飞溅到姑娘的手上。黄江河趁机伸手,一把抓住姑娘的手,擦拭了汤水之后,看着姑娘的眼睛问道:“烫伤了吧,小心点。”姑娘抽出手来,怯生生地说:“不碍事,请你们慢用。”说完就转身离开。

四道菜上齐后,老板娘亲自端上来三碗米饭。老板娘出去后,张峰又紧跟其后。两个人嘴来嘴去,终于谈好了价钱,最后以一万五成交。

老板娘拍着胸脯向张峰保证,不见红一分钱不要,白送。

酒足饭饱,张峰负责安排了房间。

客房也是竹楼。白宝山和张峰一个房间,黄江河单独一个房间。姑娘被老板娘领到了黄江河的房间后,转身就出去了。大补之后的黄江河早已亟不可待,等老板娘一离开房间,就抱起姑娘,把她放到了床上。

没等黄江河动手,姑娘就脱光了衣服。洁白的酮体,窈窕的身段,只把黄江河看得五官挪位,心跳加速。等到了耳鬓厮磨之际,没想到姑娘软语温存,娇声浪语,投怀送抱,极尽女人床上之能事。能有幸让如此多情美丽的姑娘侍寝,黄江河感到很荣幸,心里想,姑娘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

大补之后行男女之事,不可能长久。没几分钟,黄江河就如咆哮的黄河决堤,一泻千里了。回想姑娘老练的动作,觉得和她的年龄不相称,于是,他好奇地翻开被子,查看床后,果然见到几丝血迹。但他还是心存疑问——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床上的动作为何如此娴熟,和他配合得完好无缺,天衣无缝。

其实,黄江河这回是真的上当了。正如老板娘所言,姑娘真的是山西人,只不过,姑娘本不是良家好女儿,只是个小姐而已。她不是坐台的小姐,当然更不是处女之身。从十六岁开始,她每年都要做四次修复处女膜的手术,每修复一次,就把自己说成是处女,然后哄骗有钱的老板上当。这次她通过老板娘钓到的可不是一般的老板,而是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

看来,人间处处是陷阱,任你奸似鬼,也要喝姑娘的洗脚水。隔行如隔山,在官场上,黄江河是尔虞我诈的行家,在情场上,他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会掉进一个小姑娘设计好的陷阱。

不知者不为罪,这怨不得黄江河,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唯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就是中午刚刚埋葬了爱妻,下午自己就行了男女不轨之事。但他依然安慰自己说,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排遣失去亲人的苦闷,如果张曼丽泉下有知,不但会原谅自己,说不定还为的这种消遣方式感到高兴。他相信,张曼丽一定希望活着的人能享受到最大的快乐,尤其是自己的丈夫黄江河。

第265 章泄怨气排除异己(3)

姑娘把黄江河服侍得舒舒服服之后,装作难舍难分的小模样,千不舍万不舍地离开了房间,到老板娘那儿领钱去了。临走之前,黄江河想知道姑娘的芳名和联系的方式,可姑娘婉言谢绝,只轻轻地告诉她说:“自己做这种事情,也是迫不得已,有难言的苦衷,希望你能忘了小女子。”说着,眼睛里竟然闪现出盈盈的泪花。

黄江河不知道,姑娘这样说,是为了增加黄江河对她的信任度,真的相信自己就是处女。征服男人的最好武器,就是女人的泪水。她的泪水就如同胶水,牢牢地粘住黄江河口袋里的钱,即使有大风吹来,这些钱也能乖乖地进入姑娘的口袋。

姑娘从不和客人做第二次生意,如果那样,她就不能以处女的身份出现,身价也就大打折扣。

既然黄江河没有不满意,张峰就按照约定,给了老板娘一万五千块钱。老板娘接过钱,喜笑颜开地说:“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那该多好。”张峰没心思和她开玩笑,但为了应付,就说道:“你不用再年轻,凭你的风韵,就是现在往大街上一站,也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老板娘信以为真,出口就问为什么,张峰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难看的女人。”说完,不等老板娘发火,就进了黄江河的房间。

黄江河还沉醉在对姑娘的回味中,张峰进来时没打招呼,用力的推门声吓了黄江河一跳。他猛地一激灵,一抬头看见是张峰,就说道:“吓死我了。”张峰所问非所答地问:“感觉如何?”黄江河也所问非所答地回答说:“娃娃鱼看着挺顺眼,吃起来不怎么样。”张峰明白黄江河在装糊涂,也不便多问什么。张峰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时,低头看见地上放的卫生纸,就弯腰捡起来,开了门扔了出去,嘴里说道:“这些脏东西,也不知藏起来。”

黄江河依然所问非所答地说:“你看怎么样才能把那些挡道的脏东西清理干净?”张峰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清理不干净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弄到马路边。等强风来时,自然就被吹到路沟里,或飞到天空中。”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拟一份名单给我,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张峰拍拍脑袋,说:“不用了,都在我的脑子里。”说着就坐到了床沿上,把黄江河被双规后,包括李副市长和县里的对立面的活动。像说书一样,说得一清二楚。主要内容就是他参加的那个酒会上听来的消息。那些人嘴巴一动就跑了气儿,跑气之后就丢了官。他们都是官场的赌徒,一把押不好,就会失去官位。这还是侥幸的,要是碰到强硬的对手,蹲班房和脑袋搬家都是常事。

黄江河听完,生气地说:“这些人,简直想造反。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在换届之前做好准备,统统把他们拿下来。”

官场如战场,帅才发令,将才执行。黄江河发了话,张峰心里也就有了底,当天晚上,张峰就把人大主任等一干人请到了一起,名为聚会,实则是拉帮结派,为清理道路做前期工作。

第二天,张峰带领一干人马下乡考察去了。名为考察,实际上是串联。他每到一个县,都有计划地名正言顺地找人谈话,笼络自己的人,封官许愿,从而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

人代会如期召开了,地点就在北原市大礼堂。市长的候选名单上,赫然写着李副市长和司副市长,人大主任的名单上,写着张峰和另外的一个人。就在进入会场前,黄江河还把李副市长拉到一边,态度诚恳地说:“看来,你当选为市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希望你当选后,咱们两人能齐心协力,共同搞好工作。”李副市长拉着黄江河的手,差一点感激涕零,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旁边,他大概真的要给黄江河下跪了。从西宫娘娘走向东宫,名正言顺地坐上东宫娘娘的凤床,是李副市长多年的梦想,眼看梦想就要成为现实,他怎么不激动万分呢。

选举正式开始。按照程序,投票结束后就开始当众唱票。一开始李副市长和司副市长的票额难分仲伯,随着唱票的进行,司副市长的票越来越多,李副市长的票则刚好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呈直线下降。最后,司副市长以压倒的优势当选为市长。

整个选举过程出乎少数人的意料。张峰当选为副市长,而李副市长最后莫名其妙地当选为人大主任。

这一切均在张峰的意料之中,因为这是他提前布好的局。

那些曾经希望黄江河被投进监狱的官员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本来是局长的,现在统统成了党组书记,本来是县长的,现在反倒成了人大主任。只有一个对立面的县委书记幸免于难,依然连任,这也在张峰的掌控之中。当张峰到下面考察工作时,那位县委书记见风使舵,半夜里给张峰送来了一张信用卡,美其名曰,这是给孩子的圣诞礼物。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提前给小孩子送礼,未免早了些。

借口无处不在,至于是否合理,那得有人说了算。圣诞节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节日,但终归是个节日。节日到来时,朋友们互赠礼物也在情理之中。张峰理所当然地收下了礼物,县委书记也理所当然地留住了他的宝座上。

散会后,李副市长好不懊恼。他腋下夹着公文包,走到台阶下,来到自己的小车旁,一拉车门没开,就四处张望寻找司机的影子。可这个混蛋司机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了踪影。李副市长,不,应当说李主任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狮子般叫喊着司机的名字,就差骂娘的脏话了。这时黄江河满面春风地走过来,离李主任最少还有五米远,就热情伸出手来。李主任的手被动地被黄江河握着,黄江河用力地晃着李主任的手,大声地主河道:“恭喜你,人大主任的担子可不轻呀,以后还请你多多配合我的工作。今晚上你做东,地点就在你家里,庆贺一下如何?”

李主任有口难言,打掉了牙齿只能咽到肚里,强挤出几丝笑来,满口应承着。心里却恨恨地骂道: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笑面虎一个,垃圾!

第266章我怎能让你独身

作为黄江河的狗腿子,白宝山虽然在搞垮他的前妻刘燕妮的事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和刘燕妮禽兽般的行为被米兰发现了。他能理解米兰的心情,就是长一百张嘴,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也说不清道不明了。他想,随着时间的流逝,等米兰淡化了对他仇恨的情绪,再解释也不迟。

小夫妻正在磨合期,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古如此,米兰也坏不了这个规矩。

米兰在招待所住了几天后,重新租了房子。她也在等待时机,不过和白宝山的打算刚好相反——她不愿再和了,要推翻牌打乱秩序重新洗牌,和白宝山离婚是她唯一的愿望。

一想到白宝山和刘燕妮在床上的镜头,她就恶心,只想把肠子都吐出来,她不能和一个放荡不羁的禽兽般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从抓住白宝山和米兰的那天夜里开始,米兰对白宝山的厌恶已经不能任何语言来表达。虽然她和白宝山结婚前与高寒有染,但那是恋人之间的亲昵,并不是灵魂的堕落。直到现在,她还在怀念和高寒在一起的日子,她爱高寒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如果上帝有眼睛能看穿她的心,从而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紧紧抓住,不会让难得的机会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可是,天不如愿,这辈子,她都难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她伤感,她愤怒,并想把这些积压的愤怒统统释放出来。

黄江河打倒了对立面,清除了异己,多少冲淡了因失去张曼丽而带来的悲痛。其实他感到悲痛的并不是张曼丽本人。在他的心中,张曼丽就是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就像一把万能多功能的大伞,晴天遮挡太阳,阴天遮挡风雨。张曼丽走了,这把大伞很快就消失了,黄江河在张幼林那儿的份量就会轻了许多。在以后漫漫的官场之路上,他需要更多的打拼,才能保住自己现有的地位,杀出一条通向更高境界的血路。在官场上如果没有联姻,就像女人没有生殖器,男人没有男根,不管怎样努力,都难产生出漂亮的婴儿。,如果强行在试管里实验孕育,即使成功,也可能会是畸形儿。

又是一个难得双休日,黄江河和白宝山再次驾着奥迪来到了农场。市委书记利用星期天视察工作天经地义,但由于黄江河心中有鬼,也就尽量隐瞒自己的行踪,就连身边的秘书也不知道。作为狗腿子,白宝山知道黄江河来干什么,所以,等把黄江河送到了农场之后,就借口修车离开了那里,好给黄江河留下更多更大的自我空间。他要黄江河在这个空间里充分实现他的愿望,我完全放松自己。如果黄江河到了忘我的境界,白宝山也会跟着快乐。狗腿子狗腿子,狗不快乐,腿子如何才能快来。

黄江河不期的造访给蒋丽莎带来了欣喜,她领着黄江河参观了正在建设的厂房。黄江河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刚刚失去夫人的悲痛。蒋丽莎心中的鬼比黄江河的那只闹腾得还厉害,在工地上走了一圈之后,蒋丽莎把黄江河引到了工地附近的一片果园中。

人烟稀少的地方,才能畅所欲言,毫不顾忌。

初冬的天气,太阳白色的光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给人冷飕飕的冰凉的感觉。两只看似两口子的斑鸠卧在枝头上,缩着脖子懒得东张西望。蒋丽莎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土块,挥动膀子就向斑鸠投去,斑鸠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处,但依然留恋这片果园,不久又飞了回来,落在了围墙上。两只斑鸠如果有一只离去,另一只一定会随之而去。在某种程度上,兽类或禽类的人情味,似乎还要多于人类。

黄江河似乎受到启发,随口就大发感慨。

“它们怪可怜的,连个窝也没有,你还忍心撵它们,不觉得残忍吗?”

“想不到你还菩萨心肠,你可怜它们,谁来可怜你呀?”蒋丽莎反问道,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借题发挥,但又被她的关心所感动。

“我有什么好可怜的,你算过吗,普天之下,能做到市委书记的能有几人。”黄江河自豪地说。他的优越感极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我是说你的生活。”蒋丽莎强调说。

“生活也挺好,吃香的喝辣的,多惬意。如果当官不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打破了脑袋都想当官?连古代人都知道,千里当官,只为吃穿。”

“你不避讳呀,我说的是你的私人生活,就是个人问题。夫人走了,把你一个人撇下,你就没有什么想法?”蒋丽莎终于敞开了心扉,把话挑明了。

蒋丽莎的话,把黄江河逼到了墙角。他听得出来,蒋丽莎在发动进攻了。

“她走了,我也解脱了,落得个逍遥自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她飞走了,把我孤零零地留在了人世,我也只能苟且偷生了。”

“人家给你说正经呢,我是说,你就没打算再娶一个。”

两人正在贫嘴,一条树枝横在了两人的面前,蒋丽莎伸出手来,抬起胳臂高举着树枝,等黄江河过去了,才放了下来。然后紧跟两步,仍然和黄江河并肩走着,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几乎身子挨着了身子。

“好呀,你手边要是有看得过去的,不妨给我物色一个,我求之不得呢。”

黄江河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蒋丽莎是在抛砖引玉,毛遂自荐。

“傻样,越说越离谱,不和你说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破坏你的家庭呢。”黄江河停了下来,转身正对着蒋丽莎,一本正经地说。

“说你傻你就傻,我先离婚,但不急于和你结婚。咱们先好着,两年后再结合,这个主意不错吧。”蒋丽莎四处张望一下,发现这里已经离场部很远了,就大着胆子,搂着黄江河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黄江河受到感染,歪着脑袋,把蒋丽莎紧紧地搂在怀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蒋丽莎和黄江河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俩人身体接触时,一双远方的眼睛,正透过苹果树的枝条间的缝隙,向这里偷偷地窥视着。这双眼睛,就像安放在隐蔽处的摄像头,生动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对于蒋丽莎的提议,黄江河没有明确的表态,但没有表态就是默许了,他用他的行为表明了他的心迹——他喜欢这个女人,虽然有时她轻飘飘的,但他喜欢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等黄江河和蒋丽莎参观苹果园回来,白宝山已经把车停在了场部的院子里,并没有见到白宝山的影子。蒋丽莎开了办公室的门,正要让黄江河坐下,却听到二楼上传来了吵闹声。

蒋丽莎掀开门帘,发现白宝山站在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平台上,浑身湿淋淋的,像个落汤鸡。二楼的米兰,一手掂着脸盆,一手指着白宝山,正在破口大骂。

“你个乌龟王八蛋,找你的野女人去吧,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蒋丽莎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龌龊,只能静听,想听出个门道来。

“米兰,你听我说。。。。。。”白宝山有些低声下气,甚至是低三下四。

“闭上你的臭嘴,别让你的狗屁污染了这里的空气。你不就是个司机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左手拉一个不放,右手拽一个不掉,世上的漂亮女人聚在一起,能把你压死,贪得无厌的臭男人,想起你的下作样我就恶心。。。。。。”

米兰还要继续骂下去,这时黄江河出来了,压低声音呵斥道:“别吵了,丢人现眼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一说不打紧,一说米兰反而越来气了。“哐当”一声,她丢下脸盆子,“通通通”跑下来,站在黄江河面前,瞪着两只杏眼,大声地质问黄江河道:“你是书记,他是你的司机,我倒要问问,他口口声声地地说那天晚上是在执行你的命令,你真的让它去招惹那个女人了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即向他赔礼道歉,连屁也不再放一个。”

好爽快的话。

米兰的话让黄江河也无地自容,他连忙改变了话题,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也说不清楚,你先进来,有话屋里说。”谁知正在气头上的米兰不吃这一套,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死活不进办公室。黄江河害怕她再大吵大闹下去,会当众出丑,就连忙给白宝山摆手,说:“咱们先走,等她消了气再说。”

白宝山接到命令,拉开车门,让黄江河坐上后,自己驾着车就离开了农场。蒋丽莎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正要斥责米兰几句,想不到米兰捂着脸跑到了楼上。

第267章三角情债(1)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在蒋丽莎的眼中,米兰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蒋丽莎心想,米兰刚才对白宝山的态度,一定是因为白宝山有不可原谅的错误,听口气,好像与女人有关。

同是女人,又在一个单位,蒋丽莎既是领导又是老大姐,应该对米兰有所关心,更何况,她也想使自己的好奇心得到满足。白宝山载着黄江河走了,米兰也上楼而去,蒋丽莎也跟着米兰上了楼。

蒋丽莎一边叫着米兰的名字,一边推门,可门被米兰反锁着。她看到楼道上被摔在地上的脸盆,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放在窗台后,正要再次敲门时,门却开了。米兰吊着脸出现在门口,蒋丽莎笑着说:“你就不打算请我进去。”米兰这才把门完全打开,对蒋丽莎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蒋丽莎一进门就坐在米兰的床头,问道:“小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你没听说过,天上下雨地下流,小夫妻吵架不记仇,何况又是当着市委书记的面,不怕被人笑话呀。”

米兰本来撅着小嘴吊着脸,一听到市委书记的名字,人未语,泪先流,带着哭腔没好气地说:“都不是什么好鸟。”蒋丽莎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这话映射到了黄江河。蒋丽莎听到米兰把黄江河也捎带在内,心里也不怎么舒服,越是这样,越想刨根问底儿,知道究竟,于是就故意安慰米兰说:“男人在外做事,应酬多,有时候也是逢场作戏,你也不必太在意。”蒋丽莎猜想,米兰臭骂白宝山,一定与风花雪月有关,她也在抛砖引玉,套出米兰更多的话来。

正在气头上的米兰,果然接着蒋丽莎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讲述了那天晚上她跟踪白宝山的经过和在宾馆里白宝山和刘燕妮发生的风流韵事。

“蒋场长你评评理,要是你看到你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并且还在你的眼皮底下,你能原谅他吗?更可气的是,他被捉奸在床,有录像为证,当我质问他时,他竟然厚着脸皮对我说,他这样做,纯粹是执行市委书记的指示。真是荒唐之极,我今天就是想问问黄书记,他是否给白宝山下过这样的任务,如果有,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他白宝山要找女人,也该找个比我好点的,怎么就去吃回头草呢,这充分说明,他觉得和我结婚是错误的行为,我还不如他的前妻。我失败了,我只能退出。”

米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着就泪流满面了。“我也想通了,这样的花心男人,不要说你嫌弃我,我还不要他呢。”

“呜呜‘的哭声充满了房间,又挤出门窗的缝隙,传到了院子里。几个来向蒋丽莎汇报工作的人听到哭声,连话也不敢说,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这个故事很离奇,蒋丽莎不相信,但看米兰又不像是在撒谎,她自己也就纳闷起来。也许,白宝山的行为真的是受了黄江河的指使,如果那样,这就是政治斗争的需要了。蒋丽莎胡思乱想着,但她不敢说出来。

“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一日夫妻百日恩,一年夫妻比海深,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看你先不要急于下结论,还是弄清楚了再说。”蒋丽莎所能做的,只是几句安慰的话而已。当然,说服一个人,除了理论还要考虑到利益。

“小米,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再也不回去了,再也不想看到令我恶心的人,我要离婚。我倒要看看,他一辈子能娶几个女人。”

“你考虑过你的工作吗?他可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如果把他得罪了,还能有你好果子吃?”蒋丽莎是个讲实惠的女人,讲实惠的女人,在说服别人时,用最得力的武器就是把利益放在首位。

“别人小看我,我不能小看了我自己,也许不等他在我的工作问题上做手脚,我就先辞职了。我就不相信,天下之大,竟然真的没有我米兰的立足之地。”

苦难的经历,是一本取之不完用之不竭的教科书,现在的米兰已经不是刚参加工作时的米兰了,经历了太多感情的波折之后,她看淡了感情,不想再依靠男人来炫耀自己,她多了几分豁达和大气。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这最坏的打算对于她的人生之路,会是一个大写的叹号。她要以这个叹号为里程碑,重新选择自己的道路,靠自己的奋斗,谱写辉煌的人生。

蒋丽莎以为米兰说的是气话,仍然尽最大的努力开导着比自己年幼的小妹妹。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亲自擦拭了米兰的泪水。

“等姐姐我有了时间,好好替你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该是谁的责任谁来承担。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姐姐让他来给你承认错误。”

米兰感动蒋丽莎亲手给自己擦泪水的动作,但却不接受她的好意。

“谢谢你,不必了,他刚才就是来给我承认错误的,并且要喊我回家。我坦白地告诉你,从我走出家门的那刻起,我就没有家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这里。”

话说到这份上,蒋丽莎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米兰也站起来,赶紧快走几步,给蒋丽莎开了门。

从蒋丽莎进屋到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可等米兰和蒋丽莎走到门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无声的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洒向地面,远近已是一片银白的世界。花园里两边的两个凉亭上,各落着一只斑鸠,依然缩着脖子一动不动,像是感受着这雪白的美好。

米兰目送着蒋丽莎下了楼,自己刚要转身进屋时,发现蒋丽莎的老公朱志明打着伞从月亮门里走进来。蒋丽莎刚要钻进伞,却被朱志明一把推了出来。米兰以为两个人在开玩笑,心里好不羡慕。她哪里会想到,这边的战争刚刚结束,另一场战争又在等着蒋丽莎。

生活就是一本书,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蒋丽莎的经,比米兰的经还要难念,因为她是农场的领导,同时也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情人。

第268章三角情债(2)

客观地说,蒋丽莎的老公朱志明是个好男人。论长相,他中等身材,国字脸,行得端,坐得正,论品行,从不在外边沾花惹草,论工作,他是北原市饲料公司的销售科长。他的父亲虽然已经退休,但曾经是保险公司的经理。

要说蒋丽莎能当上农场的场长,除了她自己的努力之外,还沾了她老公公的光。在朱志明的父亲还没有成为保险公司之前,曾是本市一中的特级老师,当时的组织部长是他的学生。组织部来考察候选场长,看在老师的薄面上,难免参杂了一份中国式的人情,于是,蒋丽莎就通过了考察,顺利当上了农场的场长。

朱志明良好的品行,不但表现在不在外沾花惹草,更为重要的是他没有大男子主义。

和蒋丽莎结婚的那天晚上,朱志明享受到了新婚男人在新婚之夜应该享受到的快乐,第二天一起床,就给蒋丽莎打好了洗脸水,把该用的和不该用的化妆品统统打开了盖子,然后才把蒋丽莎从床上叫起。当蒋丽莎看到朱志明为她准备好的一切,开玩笑地对朱志明说:“不要新建茅厕三天香,如果你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侍候我,我这辈子心里就不会再装第二个男人。”朱志明笑呵呵地答应了。蒋丽莎见他答应的爽快,又开玩笑说:“这还不够,我要你每天睡觉之前都要亲自给我洗脚。”朱志明“好好”满口答应。俗话说得好,男人的头,女人的脚,能看不能摸,天天都能触摸到老婆的脚,也算艳福不浅。

大丈夫男子汉,一诺千金,何况,朱志明许诺的对象是自己的妻子。他也高兴给蒋丽莎洗脚,因为他喜欢蒋丽莎那双白生生的小脚。当天晚上,朱志明就给蒋丽莎第一次洗了脚脚。没想到,等蒋丽莎躺到床上之后,把脚伸到朱志明的嘴边,让他亲吻。朱志明没有丝毫的犹豫,抱起蒋丽莎的小脚就亲吻起来。女人的身体对于男人而言,无处不散发着芳泽,朱志明亲吻得有滋有味,嘴里不断发出“啧啧”之声。自此以后,他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到临睡前,必定抱着蒋丽莎的脚亲吻一番,即使在进行房事之前,也毫不例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夫妻闺房之事,两人不说,本也无人知道。等蒋丽莎有了孩子之后,难免和同龄女人谈起家庭夫妻之间的恩爱,有一次嘴上没有上锁,无意中就把这等外人不可知道的事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最后竟然演绎成两种可怕的谣言。一种传说是,朱志明如果在晚上睡觉之前不亲吻老婆的脚趾头,就浑身痒痒,难以入睡;另一种说法是,朱志明怕老婆怕得要命,蒋丽莎要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如果他在晚上要爬老婆的肚皮,就得先亲蒋丽莎的脚趾头。无论哪种谣言,在传说的最后都要又加上一句:男人活到这份上,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最终传到了朱志明的耳朵里。但这位大度的男人又是呵呵一笑对蒋丽莎说:“这没什么,我喜欢。别人想亲吻,就是我老婆同意,我还不同意呢,他们嘴上作践我,心里还不定怎么羡慕呢。”他每天晚上依然如故,好像是在履行一种规章制度。

朱志明平时很少来到农场大院,即使喊蒋丽莎吃饭,要么打电话,要么就叫人传话。他认为,场部是蒋丽莎工作的地方,他一个非本单位的人,不适合往场部跑来跑去。结婚这么多年来,他这是第一次踏进场部的大门。

他不是来喊蒋丽莎吃饭的,他是来捉奸的。

这话还要从一个外号叫闲话篓子的人说起。闲话篓子是个瘸腿的男人,在农场保卫科工作,说是保卫科,说白了莫非就是门岗。门岗的职责就是负责登记进出本单位的客人。某某人何时进来,何时出去,他心里都一清二楚。在保卫科工作的时间久了,就养成了一个好打听别人隐私的毛病。东家的小孩子发烧了,西家的老人走亲戚去了,哪一家今天吃什么,哪一对小夫妻怄气了,没有他不知道的,说穿了,就是个包打听。

黄江河第一次来到农场时就被他瞄上了。午饭后,白宝山开了车出去了,场部只留下了黄江河和蒋丽莎,别人可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闲话篓子想知道。他几次都想找个借口进去,看看这一男一女究竟在办公室干什么,但他最终没有鼓起勇气,原因只有一个,里面的男人身份太高,他怕一旦出了什么篓子,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闲话篓子亲眼看着白宝山回来,又亲眼看着车子载着黄江河离开了农场。他有点纳闷,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非工作时间里,和一个男人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事情,任何人都能想象到。只是,别人即使知道了也不敢说,而闲话篓子即使不知道也要说,不说他心里憋得慌。

当天下午,当朱志明上班回来路过门岗时,闲话篓子的篓子终于倒了,从篓子里滚出了一堆的闲话。

“哥哥我没烟了,给一支。”朱志明掏出烟来,恭敬地给闲话篓子点上,正要离开。他知道篓子的名声,不想和这样无聊的男人打交道。闲话篓子一看他要走,就使劲儿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夸奖道:“你平时不用买烟,真好。”朱志明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难免问道:“此话怎讲?”闲话篓子便趁机说:“你老蒋丽莎经常和市委书记混在一起,你抽烟还要买呀。”不等朱志明仔细询问详情,闲话篓子就把市委书记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说得清清楚楚,最后摊开两手,哈哈一笑,加了句,要知详情,回家问你老婆。完了。

朱志明推着车子,半信半疑地回到了家,还没想好怎样开口,蒋丽莎就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说,今天市委书记来农场听取了她的汇报,所说时间和地点与闲话篓子的话刚好吻合。他不禁在心里骂道:这个闲话篓子,把闲话说到我这儿来了。

闲话篓子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就下决定决心,如果市委书记再来,他一定要拿到证据,他想证明,凭他的江湖经验,他所说的话都是有根有据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从黄江河和蒋丽莎一开始参观,闲话篓子就一直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一直到黄江河和蒋丽莎进入了苹果园,闲话篓子绕了一个大弯,像守株待兔的似的,借着树枝的遮掩,提前蹲守在苹果园的中心地带,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就在黄江河和蒋丽莎正在劝架时,闲话篓子已经把手机摄到的证据交到了朱志明的手中。

第269章三角情债(3)

蒋丽莎看到朱志明打着伞来接自己,感动之情夹杂着几分愧疚如潮水在心中涌动,就在她笑呵呵地走进伞内,正要挽着朱志明的胳臂时,不想被朱志明推了出来。

这意外的一推,推得蒋丽莎胆战心惊,她预感到,朱志明知道了什么。

蒋丽莎在地上滑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地上雪花飞溅,灌满了鞋子,她突然感到脚面冰凉,心也猛地往下一沉,预感到了某种不妙。结婚之后,她还从未感受过丈夫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就气哼哼地独自向家里走去。

朱志明一进家门,就看到蒋丽莎横眉冷对的眼,他二话不说,抡起手掌朝着蒋丽莎的脸就打了下去。由于是在气头上,用力过大,一掌就把蒋丽莎打翻在地。蒋丽莎躺在地上,捂着脸半天没动。等她回过神来,才扭头对朱志明吼叫道:“你是不是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打我?”

“打你是轻的,你一个场长,咋就那么下贱呢,要不是照顾你的体面,在场部就该教训你。你拍着良心想想,这么些年来,我哪一点对不起你。客户请我吃饭,吃过饭拉我去洗澡,我寻找各种借口就是不进浴室,情愿在外面给人看车。我为了什么,怕对不起你,怕沾染了病毒传染给你。人家洗澡,我坐在车里,想着咱们的家,想着咱们的孩子,想着你的温柔和善良,你可倒好,阳奉阴违,竟然背着我三番五次和别的男人幽会,给我戴绿帽子,你还要脸不要。”

“志明,你听我说,也许是误会了。”蒋丽莎说着站起来,走到朱志明的身边,低声地辩解道。至于怎么样辩解,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

“不是我误会了你,是你会晤了别人。”朱志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那不光彩的图像,然后塞进了蒋丽莎的怀里。“说说吧,除了果园里的丑事,你们在办公室还干了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他是市委书记,参观过厂房之后,想看看果园,没想到他竟然想和我亲近。我无法拒绝,只得顺从。可我真的是逢场作戏,回到场部后。。。。。。不信你去问米兰,对,当时米兰和黄书记的司机正在吵架。有人在场,你说我们能做什么。又不是公鸡和母鸡,随便一个动作,几秒钟就能成事。”

人没理,就像狗夹尾。蒋丽莎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解释的话虽然像连珠炮,但明显没有底气。她曾经心血来潮,想嫁给黄江河,从现在的状况看,她还缺乏勇气。理论和实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说和做也就成了两码事。

“我会去问的,无论情况是否属实,我都会追查到底的。”

朱志明说完,就气哼哼地出了门。他要去找米兰,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好端端的,米兰又被蒋丽莎扯了进来。不知道朱志明此去,见到米兰如何向她开口。

朱志明来到米兰的门前,抬起手来正要敲门,忽然又犹豫不定地放下手来。心里暗想,我该怎么开口询问,总不能一张口就问蒋丽莎和黄江河是否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就在这时,门自动开了,米兰弯着腰,端着一大盆洗衣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朱志明见状,连忙说:“让我来。”不管米兰是否同意,就直接上去,伸出两手端着盆沿儿。米兰哪里肯让,两个人稍一推让,盆子失去了平衡,水洒到了朱志明的身上。裤管湿了,鞋子里也灌满了水。米兰这下子慌了神,也顾不上倒水了,放下盆子直起身子,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她弯下腰去,本想替朱志明捋起裤管,可又觉着不适合,就重新站起来,抱歉地说:“你赶快回去换条裤子。”她两手放在嘴边,不断地搓着,嘴里也不住地往手上哈着热气。

“不用了,我来是。。。。。。”

“蒋场长不是和你一块回家了吗?”快嘴的米兰以为朱志明是来找蒋丽莎的。

“不是,我来是想问你个事,不,是想到你这儿坐坐。”朱志明依然没有考虑好怎么样向米兰开口,于是就改变了话题。来坐坐,是个不错的理由。米兰就是再没礼貌,也得请他进去坐坐。

米兰把朱志明让到了屋里,然后抽开火。

“朱哥,你还是把鞋子脱掉吧,先烤烤再说,都怨我,把你弄成这样。”米兰还为刚才的事道歉。

朱志明看来,在米兰的嘴里,除了说道歉,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他哪里知道米兰此刻的心情和境遇。在女人面前脱鞋子,朱志明以为是不礼貌的事,有碍观瞻不说,也有失自己的身份。米兰见朱志明坐着不动,就装作要去替他脱鞋。这下朱志明可慌了神,连忙说:“我自己来。”说着就弯腰去解鞋带子。

朱志明脱下鞋子,把脚放在炉子边,身子靠着木头沙发。没多久,他的袜子上就冒出了腾腾的热气,一股脚臭也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米兰想打开窗户,可又怕冷气进来,只能本能地捂着鼻子。

“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还是穿上吧。脚汗真是让人讨厌,但出脚汗可不是个坏事,你没听说吗,头上没油,脚上没汗,一辈子吃不饱饭。”朱志明说着就要把脚放下来。米兰嘴里说着没事,可一想起农场里的人对于朱志明亲吻蒋丽莎脚趾头的传说,不禁笑了起来。米兰这一笑,更使得朱志明不好意思起来。他终于把脚从炉子边放下来。

“看来你有事呀?”米兰依然笑着。和白宝山闹别扭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笑着,这笑声是朱志明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那个笑料似的传言,就如寒冬里几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米兰的心田。

炉子里,最上面的一个蜂窝煤已经开始燃烧,蓝色的火焰闪来闪去,给人明亮温馨的感觉。也许是米兰灿烂天真的笑感染了朱志明,他不想绕弯子了。在纯真女人面前,他不想说假话。

“我听说你和你的爱人今天吵架了,那时候,蒋丽莎和黄书记刚从外边回来,是这样的吗?”

他强调的是黄江河和蒋丽莎回来的时间,而米兰听的却是自己和白宝山吵架的事件,她以为,朱志明是受了蒋丽莎的委托,来劝说自己的,于是,对蒋丽莎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天下好人多的感慨也在心里荡漾着。

屋外雪花飞扬,屋内炉火正旺,米兰没有按照朱志明的思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新叙述了那天晚上见不得天日的丑事。

米兰讲完了,朱志明也听明白了。要不是闲话篓子拍下的照片为证,他死活都不会相信,一个市委书记会给司机下达这样的任务,但现在,他相信了。他不但相信了米兰的话,同时也相信了,在自己的爱人蒋丽莎和黄江河之间,同样有见不得天日的暧昧故事。他在心里开始鄙视黄江河,就在米兰讲完了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放弃,放弃蒋丽莎,他不能和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你打算怎么办?”朱志明把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开始关心起米兰的将来。同情弱者是善良人的本能,虽然朱志明现在也需要同情。

“你没来之前,我已经给蒋厂长表明了心迹,离婚是唯一的选择。离开这片死海,也许我能重新找到无边的海洋。”米兰的话充满了诗情画意,但脸上却带着无限的忧伤。

“好,大哥我支持你。感情合则聚,不合则分。”朱志明没想到,米兰的选择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他这话明着是说给米兰的,其实更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不但如此,我还打算离开这里。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工作都是白宝山替我安排的,我既然选择离婚,自然也会放弃他赐给我的事业。我要重新开辟我的事业之路,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兴许还要叫你帮忙,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辞。”米兰的后半句话,纯粹是为了调和气氛。朱志明却激动地说:“不要说以后了,现在我就可以帮你。如果你不嫌弃,就到我们单位来,我正在策划成立一家种子公司。如果你愿意,可以入股,我们一起干。”

“真的?”米兰喜出望外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就怕你嫌我的庙小。”

“能挣钱吗?”

“隔行如隔山,一半句话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经营好,前途无量,不久的将来,我会成为本地的小富翁,你也许就是个小富婆。”

听了朱志明踌躇满志的话,米兰兴奋地站了起来,正要继续发问,听到了敲门声。

随着米兰说“请进“的声音,蒋丽莎推门进来了。米兰敏锐地发现,朱志明一看到蒋丽莎,两眼突然就灰暗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随即凝固。蒋丽莎和米兰的招呼还没打完,朱志明就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出了米兰的房间。

第270章三角情债(4)

朱志明和蒋丽莎一前一后地出了米兰的房间,米兰出于礼貌,将两人送到楼下。一到楼下,蒋丽莎就把朱志明拉进了自己的伞,并挽着朱志明的胳臂。朱志明想甩开,可蒋丽莎的胳臂就像一根绳子,死死地缠着他的胳臂。既然甩不开,朱志明也打算给她更多的难堪,只能身不由己地被蒋丽莎带着往前走。

不知情的米兰看到两人恩爱的举止,一阵酸楚袭上了心头,她死劲儿地控制住自己,才没让眼泪流出来。米兰一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直到朱志明和蒋丽莎消失在月亮门,才转过身来,郁郁寡欢地上了楼。

朱志明和蒋丽莎进到院子,蒋丽莎把伞递给朱志明,快走几步,先行进屋。当朱志明进到屋里,蒋丽莎已经拿着扫床用的扫帚,开始扫他肩膀上的雪花了。结婚十多年来,朱志明从未见蒋丽莎如此殷勤过,要在平时,他早已感动了,可现在,他只感觉到蒋丽莎在演戏。朱志明不稀罕她为自己扫雪,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就进了餐厅。

餐厅的桌子上,已摆放好了四菜一汤。朱志明刚坐下,蒋丽莎已端着脸盆来到了他的身边。朱志明依然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洗洗手吧,这样多不卫生。”蒋丽莎笑着对朱志明说。但朱志明不但听不到,就像压根没感到蒋丽莎的存在。心里却在想,我再不卫生,也不会像你,身上沾满了男人的气味!

蒋丽莎没生气,反倒从朱志明的手里夺过筷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抓着朱志明的手,用毛巾给他擦着。朱志明毫无感觉地接受着蒋丽莎平时少见的侍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那双手不是自己的。

朱志明旁若无人地吃着蒋丽莎为他做好的饭菜。不过,他的吃相很难看。他平时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今天却有点狼吞虎咽。蒋丽莎以为丈夫饿了,就不断地给朱志明夹菜。朱志明来者不拒,只吃不说话。

有的人在生气时拒绝进食,有的人在生气时反而饭量大增,朱志明就属于后者。眼看一碗汤喝完,蒋丽莎赶忙起身,拿着碗就往厨房,给朱志明盛来了第二碗。朱志明依然来者不拒,一口气就喝了半碗,蒋丽莎刚想说慢点,朱志明的碗已经见底了。

“我就知道你问不出什么来。。。。。。”蒋丽莎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志明已经起身去了卧室,没多久就抱着一床被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蒋丽莎吃惊地问,说着站起来走向朱志明。

朱志明停下脚步,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很轻松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居吧,也许明天我就住进单位了。同床异梦的滋味,你受得了,我却不能。”

蒋丽莎想从朱志明的手里夺过被子,但她终究没有朱志明的力气大,最后以失败而告终。她跟着朱志明进了客卧,不等朱志明摊开铺盖,就先坐到了床沿上。

一个人想铺床,另一个却拒绝铺床,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也不想听到什么,谁做了什么,谁心里清楚,不需要别人说什么。”

蒋丽莎毕竟心里有鬼,赶快改变话题,说:“志明,无论我做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他是市委书记,我不能不听他的,我保证,我再也不敢做出格的事了,要是再。。。。。。”

“没有再次了。你把农场弄到了手里,我还暗暗地替你高兴,以为我娶到了一个才华出众的老婆,哪曾想,你是靠着漂亮的脸蛋得到市委书记的赏赐。告诉你,我就是混成了叫花子,也不会稀罕老婆靠脱裤子给我挣来的一切,我对于这些只会感到恶心。去抱你的粗腿,到你的大树下去乘凉吧。”朱志明从来不说粗话,即使对于朋友,也是彬彬有礼,绝无半点越轨的言行。可是现在,蒋丽莎的不耻行为已经把它逼到了感情的死角,他疯狂了,肮脏的话也就像水样,源源不断地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蒋丽莎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受不了朱志明如此的侮辱所带来的刺激,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就变换了一副嘴脸,瞪着鸟蛋般的眼睛,愤怒地看着朱志明。她终于撕掉了虚伪的面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看样子你是要离婚了,那好,我就成全你,可是我的把话说到前边,财产全部归我,你休想拿走一分钱,其余的你可以任意选择。”

“我说过我不稀罕你的臭钱,但孩子必须归我。”

“什么时候办理手续?”

“看来你也迫不及待了,当然是越快越好。”

有人把现在的离婚比作吃饭和上厕所,结婚是吃饭,不吃会饿肚子,离婚就是上厕所,不离就会撑坏肚子。蒋丽莎为了权势和金钱,本来就做了黄江河的情人,而朱志明现在和她闹别扭,刚好给她搬了个梯子。两人谁都不需要上法院,只需一纸协议,就到民政局拿到了各人需要的红本本,就可以各奔东西,重新选择自己的配偶了。

如果蒋丽莎能继续软弱下去,哪怕是装出来的软弱,兴许,朱志明最终能原谅她。可是她没有继续她的柔情,赌气般说出了更为绝情的话。朱志明不再吭声了,蒋丽莎也气哼哼地走出了卧室。

朱志明和衣躺在了床上,这一晚,他恐怕要失眠了。

虽然蒋丽莎即将解脱枷锁,但她始终不敢确定,市委书记黄江河是不是在耍弄她,只把她当做一个风月场中的玩物。离婚一个十多天后的一个星期天,她打电话约了黄江河出来。

在临市的一个豪华酒店的豪华房间,心急如焚的蒋丽莎终于等到了黄江河的出现。黄江河可不像朱志明,朱志明每次和蒋丽莎进行房事之前,都要亲自给蒋丽莎放好洗澡水,并试过温度之后,才把蒋丽莎从床上抱进来,然后轻轻放到浴池里,等浸泡够了,才慢慢地给她擦拭身体。

现在反过来了,蒋丽莎看到躺在床上的黄江河,不得不自己到卫生间放水,等洗完了澡出来叫黄江河进去时,黄江河懒洋洋指使蒋丽莎,要她把水换了,清洗了浴池,放好水调试好水温后再喊自己进去。

蒋丽莎不得不重新返回卫生间,把手伸进浴缸里,放干了自己用过的脏水,再放进热水后,才出来喊黄江河洗澡。

黄江河进去了,蒋丽莎躺在床上,打开电视,还没有选好频道,就又听到了黄江河的喊叫声。她穿着拖鞋走进卫生间,一股热气向她扑来。她的胸口闷闷的,像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和朱志明在一块洗澡时,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把衣服给我脱了吧。”黄江河轻描淡写地说,就像在使唤一个佣人。

蒋丽莎犹豫片刻,只得用她那芊芊细手开始给黄江河脱衣服。脱光了衣服,蒋丽莎正要出去,又被黄江河叫住了。这次,黄江河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蒋丽莎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弯下身来,拿着毛巾给黄江河擦拭着。

蒋丽莎有点生气,可她不敢生气,因为她正在侍候的是市委书记,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她小心翼翼地给黄江河清洗着身体。擦了没多久,黄江河突然抓住蒋丽莎的手。

蒋丽莎以为黄江河的激情到来了,扔掉毛巾,正要解开自己的浴巾,不想黄江河抓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慢慢地揉搓起来。黄江河闭着眼睛,在热气腾腾的卫生间里,如同睡着的神仙。

黄江河终于出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抱着蒋丽莎,赤身裸体地来到了床边,把蒋丽莎扔到床上之后,不由分说就把身体压了上去。

蒋丽莎挣扎着,她还没有进入状态。黄江河不知她要干什么,就从她身上翻下来。

蒋丽莎把脚翘到黄江河的嘴边,这是她的习惯,从结婚那天起,她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否则,她无法进入状态。

黄江河的床上课程里,没有这生动的一课,他不知道蒋丽莎要干什么,于是就皱起眉头问道:“你不舒服吗?”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道:“我敏感的部位都在这里,如果它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你也会不高兴的。”黄江河被逗乐了,说:“怎么才能让它高兴。”“你亲亲它。”

黄江河纳闷了,这不是在戏弄自己吗?堂堂的市委书记,去亲吻女人的脚,心里难免不舒服。想着就看看蒋丽莎的脚。这一看不要紧,他还真的被这双小脚吸引了。

嫩嫩的皮肤下,富有弹性的细肉洁白无暇;紫色细小的血管蜿蜒其中;小巧的脚趾头由高到低地依次排列,个个如白色的玻璃球。他情不自禁地把这双脚搂在怀里,反复地揉搓着。随着黄江河感情的投入,蒋丽莎慢慢地闭起眼睛,然后微张小口,显现出一副渴望的神情,从嘴里不断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这呻吟声不断地刺激着黄江河敏感的神经,他终于情不自禁地把嘴靠向了蒋丽莎的脚,亲吻着它的各个部位。

终于,蒋丽莎的身体如蛇一样开始了扭动,膨胀的**也开始随着身体的扭动而颤抖。不等黄江河主动进攻,她已经拉着黄江河的手靠近了自己的**。

一个是苍天,一个是大地,一个是蓝天,一个是白云。苍天裹着大地,大地震颤有声;蓝天裹着白云,白云肆意舒卷腾飞。两具丑恶的灵魂,在豪华的房间里,毫无缝隙地粘和在了一起,不断地扭曲着,滚动着。

第271章三角情债(5)

俗话说,三十四五,如狼似虎,这句关于女人欲望的谚语虽然粗鄙不堪,但也是经过了几千年的沉淀,绝对是真金不怕火炼的真理。蒋丽莎恰好是处于这个年龄段,肉体和灵魂的欲望就像马里亚纳海沟。

黄江河几经拼搏,还是没有填平这道沟壑,他接近五十的年龄成了他的不懈战斗的障碍。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了。面对蒋丽莎不断扭曲的身体,他只能遗憾地摇摇头,翻身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蒋丽莎的身旁。蒋丽莎眼见黄江河折戟沉沙,只能偃旗息鼓,冷却了尚处高峰的饱满欲望。

蒋丽莎还没有和朱志明办理离婚手续,她今天是来探底的。她要问问黄江河,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态,是否打算和她结婚。

“江河,我和他已经草拟了离婚协议,就看你的了。”蒋丽莎第一次改变了对黄江河的称呼,把手放在黄江河的胸部,柔情似水地说。

黄江河没有回答,望着天花板,神情有些发呆。他当初被蒋丽莎少妇的风韵所折服,也是为了满足猎艳的心理,并没有打算和蒋丽莎结为永久伉俪。他是学过哲学的人,明白世间万物普遍联系的道理。蒋丽莎能瞒着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偷情,如果哪一天自己风光不再,难保她不会红杏出墙,给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给自己也戴一顶绿帽子。

选择妻子和选择情人的标准并不一样。现在张曼丽死了,蒋丽莎要嫁给自己,他不能不慎重考虑。

蒋丽莎见黄江河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就使劲儿地摇着他的肩膀,嗲声嗲气地说:“当初是你把我拉下了水,使我由一个本分的女人变成这样,你要负全部的责任。”说着把嘴唇附在黄江河的胸部,用舌头撩拨着他的奶头。黄江河忍俊不禁,晃动着身子,不断地发出笑声。

“我可从来没让你离婚,那是你自找的。不过,考虑到我也有责任,我可以先考虑一下,等时机成熟了,给你一个机会,也许咱们能走到一起。”黄江河言不由衷地对蒋丽莎说,算是对她穷追不舍得答复。

他要给蒋丽莎机会,这听起来有点好笑。当初他和蒋丽莎在农场的办公室,抓着她的手,渴望蒋丽莎给他机会,这才几天就翻了过来。他由一个被施舍者变成了施舍者。

蒋丽莎心头酸酸的,涩涩的,就像吃了一颗没有成熟的柿子。

黄江河的话就像一条橡皮经,又像一根弹簧,有韧性但随时可以拉长,粗俗地说,就是一句屁话。蒋丽莎对于他官样似的答复当然不满意,于是就板着脸说:“一听就知道你是在糊弄我。我不管,反正我只要一离婚,就搬到你家去,和你住到一起,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不信你就试试。”这话虽然听起来像玩笑,但黄江河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推开蒋丽莎的手,翻过身来,看着蒋丽莎的眼睛,像要看穿她。

黄江河发现,蒋丽莎说话的语气和刘燕妮极其相似。

“你先离了,反正又不是我要你离的,但是我保证,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叫随到。至于结婚,还是那句话,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你想,张曼丽的尸骨未寒,我就另娶新欢,黄姗怎么看我,她的舅舅又怎么看我?等两年再说吧,反正咱们已经这样了,结不结婚都一样。”蒋丽莎听了黄江河有理有据的话,吃不下吐不出,知道再说下去也只能是脱裤子放屁,白费二茬气,只能装出高兴的样子,摸着黄江河的鼻子,轻轻地掐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当真了。”说完又开始撩拨黄江河。从今天开始,蒋丽莎要不断地讨好黄江河,直到和她结婚。

就在黄江河和蒋丽莎进行谈判似的对话时,白宝山正在修理厂修车。

他是市委书记的司机,来到修理厂修车,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把车停在这里,交代了毛病,就钻进了修理厂的办公室,坐在暖气中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百无聊赖的白宝山正要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杂志,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讨厌陌生的号码。身处市委书记的身边,很多人有很多事都要求他帮忙,每次接到陌生的号码,都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这两天,他一直在等米兰的电话。虽然他了解米兰的性格,知道她不会主动地找自己,但还是抱有幻想。他稍加犹豫,还是接听了。

原来,是法院工作人员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告诉他,他们到市委大院给他送传票,发现他没在,向其他人要了他的电话才找到了他。那人没有告诉他是一张什么样的传票,只要他立即赶回。

等白宝山拿到传票时,当着法院的人,他原本红光满面神气十足的脸,现在变得暗淡无光了。原来,是米兰为了和他离婚,把他起诉到了法院。

女人起诉自己,要和自己离婚,这是不光彩的事。尤其是对于他来说,因为,他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和红人。

贱女人,要离就离,还要经过什么法律程序,这不是给我难堪吗?白宝山愤愤地想着。法院的人刚一走,他就把传票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团纸还没安定下来,他又弯腰捡起,然后又打开看看。

他有点眼花缭乱,眼前也好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满纸都是米兰嘲笑的目光,这嘲笑的目光转眼间又幻变成一把把利剑,直刺他的胸膛。

他妈的,我真是个窝囊废,一弯清洁的月亮,自己拼命似的追赶,好不容易才照亮了自己,还没有充分享受到她的清辉,就被乌云遮挡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想离婚,没门。即使我是一棵歪脖子树,也要当成绞刑架,把你吊死,吊死你这个贱女人。

在白宝山的眼里,除了他的母亲,所有的女人都是下贱的,包括刘燕妮,米兰,还有那个小李子。

离婚的理由很简单,男方,也就是白宝山在外有了第三者。起诉者,也就是米兰的要求很简单,财产全部归白宝山所有,只要判决离婚。

三天后,白宝山按照传票的日期,按时到了民事审判庭。他希望见到米兰,很多事情都想和她当面说清楚,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只要还能和她生活在一起,就能折磨她,报复她。

可是,直到开庭的那一刻,他始终都没有见到米兰的身影,米兰只派了她的委托代理人出席了法庭。

对于起诉方的证据,白宝山根本不予承认。他知道,那台摄像机转了一圈,完成了它的使命后,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但当程序进行到双方答辩时,对方的委托人刚一开口,白宝山主动缴械投降了。他举起右手,得到审判长的允许后,低声地开始了他的陈词。

“我现在当着法官的面承认,由于和米兰是半路夫妻,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我在外边找了情人,我承认这是事实,我同意和米兰离婚,并且主动分给她一半财产。”

白宝山不是心慈手软的男人,也不是慈善家,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卦,主动缴械投降了呢?一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怕。米兰既然下了要和他离婚的决心,也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果被委托人当庭呈交给法庭,别说自己丢尽了脸面,就连市委书记也会在风言风语的旋涡中打转。真到了那种地步,大概黄江河也会舍车保帅,把他踢到一边。何况,从根本是说,他就是个小卒子。

判决的障碍在于白宝山,既然他同意了离婚,法庭也会少了诸多麻烦。休庭几分钟之后,当再次开庭,法庭所有的人都全体起立了。

经合议庭合议,判决双方离婚。由于男女双方结婚后时间未到法律规定之年限,财产归男方所有。但如果男方主动给予女方物质上的补偿,法院不予干涉。

白宝山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法院的大门。和米兰结婚一年多,夫妻生活刚刚融洽,又再次沦为孤家寡人,好不沮丧。

白宝山打开车门刚上了车,电话再次响起,又是个生号码,后面的两位数还是47。死去,死去,邪了门了,你们就那么希望我去死?

他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把手机狠狠地朝车座上摔去。手机从车座上反弹下来,静静地躺到了车门的一边,但依然响声不断。铃声清脆——流浪的人儿在天涯。。。。。。

他弯腰重新捡起来,摁下绿键朝着话筒鸡喊:谁呀,烦死了,能不能选个时间。正要挂断电话,里面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白哥,是我,我是小李子。”电话的那头响起娇滴滴的声音。白宝山听得出来,里面充满了渴望。

一听是小李子,白宝山马上变换了一副面孔,虽然没人看见。声音也由粗暴转换成比铃声还要动听的男中音。

第272章三角情债(6)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天气也异常的寒冷。据气象部门统计,这是有史以来最寒冷的冬天。

张曼丽死了,白宝山和米兰的家庭发生了裂变,蒋丽莎和朱志明的感情生活似乎也走到了危险的边缘。老天爷不忍目睹这些凡夫俗子们的感情生活的巨变,一连多天大雪不断,大概是为了惩戒,惩罚他们放着悠闲舒适的生活不好好过,生在福中不知福,没事找事,给人间增添许多痛苦和忧伤。

从太行山到黄河,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颜色都被染成了白色,所有的肮脏都被掩埋了。

田野和道路失去了明显的界限。兔子们无处躲藏,纷纷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的,不是被专门撵兔子的狗擒住,成了狗们或人们的果腹美餐,就是被突如其来的汽车活活压死,溅起鲜红的血。一幕幕惨剧,和这雪白的美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厚厚的积雪无处不在肆虐,显摆着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威力。小树被压弯了,大树的树冠被雪片盖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树冠上凸起的部分向地面垂直着,一棱一棱的,如凝固的白色的瀑布,引人无限的遐想。那些宁折不弯的枝条,由于不堪承受厚厚的雪片的重量,纷纷断裂,脱离了树身的牵挂,没有了管束,也就失去了生命的价值。

大雪带来的寒冷冰冻了河流,黄河冷静了头脑,在思索着严肃的问题,不再咆哮呐喊,河床的每一滴水都结成了冰,上下左右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正应了伟人的那句豪迈的诗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中午的太阳刚露出个头,又被一阵西伯利亚刮来的狂风吹进了厚厚的云层,转眼间,一场暴雪从西边的天际又席卷而来。

整个农场承受不住这连续不断的雪,快要被淹没在纷扬的雪花之中了。

农场正在建设的工地只剩下了一个看守的老人,场部里,也只剩下米兰一个人。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手里拿着判决书,不知道该庆贺还是该悲哀。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从门窗的缝隙里挤进来,然后又围着米兰的身体,如鬼魂们的手,撕开她的袖口和衣领,试图要耍流氓。寒风没长手,何故乱翻衣。

孤独和苦闷,是一本看不完的苦难的书。米兰忽然有个愿望,想找人聊天。不管对象是谁,也不管能说些什么,只要能说话,就能找到一丝轻松,发泄积累已久的苦闷。

她想到了蒋丽莎,同是女人,说起话来也会投机。

她把判决书折叠起来,小心地装到了上衣的口袋,起身走到床头,取下墙上挂着的毛巾,开了门就下楼,向农场的家属院走去。

雪很深,已经淹没了月季花的身子,浑身长满尖刺的月季花枝条只露出少许的一段,像是要冲破雪的包围和重压,冲向自由的天空。米兰想,她也许就是这些还没有被淹没的尖刺中的一个。

一只快要被冻僵的老鼠从墙角的一堆玉米秸秆里探出头来,睁着鼠眼看着米兰,像要向她乞讨什么吃的。米兰的眼睛和老鼠对望一下,从老鼠可怜的眼睛里,米兰发现了自己和老鼠一样发抖的身影。她朝着老鼠挥挥手,以示友好,自言自语地说“你还有个窝,我什么也没有了。”

一只白色的鸽子孤独地卧在凉亭上,茫然地看着茫茫的世界。也许她走失了同伴,也许她迷失了方向。总之,她不快乐。

穿过月亮门,米兰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来到蒋丽莎的家。

大门没有锁,米兰没打招呼就推门而入。院里的雪花几乎要淹没米兰的膝盖,散漫的雪顺着她的靴筒,不客气地溜到了她的鞋子里,好像要在她的体内寻找温暖。

这个场长,连院子也不打扫,怎么进出?米兰想。

掀开门帘,门开着,屋子里空无一人。

“蒋姐,在家吗?我是米兰。”米兰大声地叫道。

“进来吧。”从卧室里传来少气无力的声音,米兰能听得出来,那是蒋丽莎的声音。

“还有人吗?”米兰站在客厅里,她怕朱志明也在里面。夫妻若是同床共眠,被米兰打扰,那是多么的尴尬。

“进来吧。”蒋丽莎再次喊道,声音比原来高了两个分贝。

米兰推开卧室的门,看见蒋丽莎一个人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得如同鸡窝。看见米兰进来,她露出了膀子,继而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还没起床呀,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米兰不客气和蒋丽莎开起了玩笑。

“太阳被狗吃了,说雪花淹到了屋里还差不多。傻妹子,还没吃饭吧,我也是。”

蒋丽莎起床后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建议要吃火锅。冰箱里有现成的羊肉片,青菜萝卜调味品,稍一整治,打开煤气,一顿丰盛的火锅就摆在了眼前。

“来点酒!”蒋丽莎说着就站起来向里间走去。

“来点酒!”米兰附和着,她真的想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她愁闷的心需要酒精的浸泡和折磨。

没有相互的谦让,没有拘谨的礼数,蒋丽莎从里屋拿出了酒,熟练地打开,先给米兰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两人举起酒杯,说了声干,于是就两杯酒就分别灌进了两个女人的肚子。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三杯进肚,米兰就打开了话匣子。

“姐,我离婚了,和那个畜生。他就是个畜生,我和畜生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想起来心里就难过。”

蒋丽莎正夹着没有切开的一串羊肉片往嘴里送着,送到嘴里后嚼了两下,反驳米兰说:“这么说,你和畜生睡了将近四百个晚上。”

“她就是个畜生,我瞎了眼,被那个畜生蹂躏了一年多。下辈子如果能托生成人,我就求阎王把我生成男人,让那个畜生变作女人,我还和他结婚,做他的男人。然后加倍地折磨她,让她也尝尝被男人蹂躏和欺骗的滋味。”酒后吐真言,米兰把心里话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有话说给知人,有饭送给饥人,米兰认为,蒋丽莎是个善良的女人,自己应该对她说真话。

“等过够了再和他离婚,让他也品尝独身的滋味。”蒋丽莎翻眼看看米兰,想着米兰肯定要这样说,她替她说了,免得麻烦。

“不,大错特错,我要和他生活一辈子。我要在外边找女人,和无数的女人睡觉。并且我还要找丑陋的女人,呲牙咧嘴的,人老色衰的,没有下巴的,秃顶的,越丑我就越喜欢。我还要他她们带到家里来,当着她的面和这些女人你们亲热,让她活活气死。她要上吊,我就给她找绳子,她要喝药,我就给她拿瓶子,她要抹脖子,我就给她拿刀子。她死后,然后我就找一片烂席子裹着他肮脏的躯体,就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在路边挖一个坑,一脚把他踢进去,随便撒上一把土。。。。。。”米兰有点醉意了,尽量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发泄她没处发泄的恨意。

“那么麻烦,直接喂狗不就得了。”蒋丽莎补充说。

“高,还是姐姐高明。对,就直接喂狗,不,喂老鼠。一堆烂肉,一定能引来无数的老鼠。”

米兰说着,眼睛居然有些红肿。她不是害怕那些老鼠,她恨那个男人,没心没肺的男人白宝山,臭流氓白宝山。

看着米兰红肿的眼圈,蒋丽莎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朱志明眼看就要离开自己,原本信誓旦旦的黄江河又不吐不咽,失落和辛酸顿时袭上心头,就如外面的大雪,覆盖了她的心灵。

她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下去。

所有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

又端起一杯,再次猛灌下去。

她有点后悔了,不该那么爽快地答应朱志明和他离婚。这山望着那山高,跑到那山没柴烧,如果黄江河言而不信,自己的下场,大概比米兰还要可悲。

又一阵狂风横扫了院子,门帘被掀开,门也吱地一声打开了。蒋丽莎本能地朝着门口望望。她希望是朱志明推门进来。如果真是这样,她会当着米兰的面给他跪下,再给他磕一百个头,乞求他的谅解。

但她没看到任何人,只有风裹着院子里的雪花在门口招摇。

米兰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蒋丽莎自言自语地说:“永远关上了,再也不会进来了。”米兰莫名其妙,只看见平时喝酒海量的蒋丽莎,眼睛里溢出两行清泪。

两个女人,离婚的和将要离婚的,在风雪交加的天气,关起门来整整喝了一下午。后来,喝到傍晚时,从小院里子传来两个女人的大笑声,然后是痛哭声。

由于风雪太大,谁也没有听见。

天作孽,人受罪。人作孽,受害的将不只是一人,而是一个家庭,一群人。

第273章三角情债(7)

酒不醉人醉人自醉,人若想醉会更醉。一对小酒杯,两个伤心人,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只喝得天昏地暗,大醉忘我的境界。

米兰遥遥晃晃地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蒋丽莎的身边,搂着蒋丽莎的脖子,说起了醉话。

“姐呀,人不能走错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原本出身农民,好不容易参加了工作,却贪图虚荣,和一个有妇之夫同居一年有余。自认为享尽别的女人不能享受的富贵,没想到那个男人却旧情难忘,先前的山盟海誓都成了过眼云烟。我不思悔过,等碰到白宝山,虚荣心再次占据心灵,以为从此能继续逍遥自在,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想不到出了脏水坑,又跳进了一个肮脏的茅坑。这两个狗男人都把我当成摆设的花瓶,他们看中的只是我苗条的身材,鲜嫩的肉体。我好后悔,如果能有来生,必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重新做人。”

“来,干杯。”米兰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一仰脖子,跐溜一声,蛮像喝酒的样子。

蒋丽莎本有二斤酒量,但正处苦闷之中,听了米兰掏心窝子的话,也感慨万千,出口成章。

“想我十八岁考上大学,年年三好学生,学生会主席。三十二岁成了三万亩土地的主宰,不幸遇到黄江河,他贪图我的美色,和我勾搭成奸。从此便甘心做了他的玩物,直至丈夫朱志明发现。我丈夫现在离我而去,带走了孩子,留下我孤身一人。凭我国家特级品酒委员会成员的身份,混到如此地步,那还有脸见人。你的男人不可信,我的丈夫可是男人中的精品。我后悔,比你还后悔。不信你看看我的肠子,已经悔青了。”蒋丽莎说着就要揭开衣襟,被米兰一把拦住。

两个人一唱一和,手舞足蹈,哭笑无常。

正在狂欢之际,米兰突然问道:“蒋丽莎女士,你刚才说什么,那个黄江河,是不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哈哈,你真有手腕,竟然和市委书记有一腿,不简单的女人,配不简单的男人,两个不简单合在一起,就是两个不简单。但是你可知道,我比你还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我呀,曾经和黄江河的女婿,就是那个叫高寒有过一段恋情,纯粹的恋情,没有一丝杂质的恋情。只可惜,他嫌弃我,把我甩了,都是那个白宝山害得我。高寒是正直的男人。。。。。。”

“高寒,就是那个曾经卖报纸的高寒?就是那个曾经和我一起打麻将的高寒?”

“打不打麻将我不知道,他买过报纸是真的。”

酒后吐真言,男女都一样。两个女人越说越不像话,最后蒋丽莎竟然扯到了朱志明**的事上来。

“妹妹你可不知道,姐姐我最自豪的,就是我的丈夫朱志明每晚睡觉之前,都会主动亲吻我的脚。你不知道也,那感觉,真是赛过神仙。脚心痒痒的,心里麻麻的。可是,我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如果你要是有机会,我劝你也体验一下,醉了的感觉,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飞一般的感觉,妙哉。”

“姐姐说疯话了,我又没打算嫁给他,怎么会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呢?”

“我劝你,姐姐我郑重地劝你,如果再重新选择男人,就要选择朱志明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

“你想,一个男人,他连你的脚都愿意亲吻,说明了什么问题——他爱你,爱你的心灵,爱你的肉体,爱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蒋丽莎闭起双眼,抱着肩膀,抬起头来,情不自禁地幻想着。此刻,好像朱志明真的正在亲吻她的脚趾。

“我试试,我试过后,一定告诉你我的感觉。不能,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米兰做着幻想状,好像朱志明真的已经舔到了她的脚心。

梦里说梦话,醉了说醉话。等到不能说醉话时,两个女人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是睡,就躺在地板上。她们没有感觉到冷,因为酒是热的,心是激动的。等酒精开始在体内起作用,就是无节制的呕吐。吐不出来了,都想喝水,一个大铝壶,足有十公斤的凉水,被两个人抢着喝,直到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又吐。满屋子都是水,成了水的世界;满屋子都是酒臭味,但两人谁都闻不到。

喝够了,说够了,吐够了,剩下的只是难受和昏睡。蒋丽莎和米兰一声不吭地睡了,要不是朱志明天明赶到,也许,她们就会永远地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了。阎王如果闻到她们满身的酒气,就会把她们分配到酒厂,主管酒的生产。

朱志明和蒋丽莎分居的那天晚上,也是他在家里睡觉的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什么也没带就住到了种子公司。

走的潇洒,走的决绝,走的毫不留情。那是男人走的方式。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天是他第一次回来,趁着大雪没事干,他要回来和蒋丽莎共同草拟离婚协议。

表面看,他是文弱的,但他的内心却是刚强的。他决定的事,即使刀山他也敢闯,是油锅他也敢跳。

他来到院子时,天女停止了散花,可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埋没他的膝盖。他拿过门口靠着的铁锹,一锹一锹地把雪铲到了院外。在家里干活成了他的习惯,就像每晚睡觉之前都要亲吻蒋丽莎的小脚。

铲完了雪,又拿起大扫帚把院子打扫一遍,然后才去叫门。

朱志明没有拍门的习惯,他走到窗户前,习惯性地叫着蒋丽莎的名字。

“丽莎,丽莎。”叫了两声后,自己都感到难为情,于是又改了口。

“蒋场长——”只叫一声,还是感到别扭,他停止了喊叫。

他走到门前,掀起门帘,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一股酒臭味扑鼻而来。抬腿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蒋丽莎仰天八叉地横躺在地板上,米兰瑟缩着身子,抱着蒋丽莎的脚,像是怕冷的样子。炉子早已熄火了,炉子旁边的桌子上杯盘狼藉,地上全是她们吐出的污物。

朱志明来不及捂鼻子,以过滤呛人的令人反胃的刺鼻味道,赶忙弯下腰来,摸了摸蒋丽莎的鼻子和脉搏。朱志明的手感到一丝热气,说明蒋丽莎还有呼吸,又摸摸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

他抱着蒋丽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又返回客厅,抱起米兰往卧室疾跑。

放好了两人,朱志明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120。

第274章三角情债(8)

一个小时过后,急救车“呜——哇,呜——哇”地拉着警笛驶进了农场的大门。

朱志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家属院,领着医护人员进了家门。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担架,担架上躺着蒋丽莎和米兰。熟睡的人们被惊醒了,披着衣服纷纷走出了家门。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两个农场的中层领导走过来,站在朱志明的身边想问些什么,但朱志明正心如猫抓,顾不上搭理他们,两人只能站在一边,成了一名忠实的观众。

担架很快被抬上了急救车,朱志明作为病人的家属,理所当然地被请到了车上。

急救车“呜哇呜哇”地来了,“呜哇呜哇”地走了。

在北原市急救中心,蒋丽莎和米兰经过医生们的精心检查和化验,最终被确诊为急性酒精中毒。两个女人被安置在一个病房,朱志明成了陪护人员。

无色的和有色的液体,通过白色的输液袋,悄无声息地输进了两个柔弱的身体。一个小时过去后,蒋丽莎醒来了。她睁开水蜜桃般红肿的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朱志明,想伸出手来,被朱志明拦住了。朱志明看见她的被头有些松动,赶忙去掖,被子还没掖好,蒋丽莎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曾经温柔的小手,此刻是如此冰凉。朱志明想把自己的手,从那双冰凉的小手中抽出,可又怕伤了正在病中的蒋丽莎的心,只能任凭她抓着。蒋丽莎抓住朱志明的手,越握越紧,最后竟然握出了眼泪。

两行眼泪一起流出来,一出眼眶就改变了方向,流向太阳穴,顺着太阳穴又流到了枕头上。枕巾湿了,朱志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想原谅蒋丽莎,可眼前不断出现黄江河的身影。于是,朱志明决定抽出自己的手。无论是谁,只要走错了路,就该付出代价,蒋丽莎也不例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蒋丽莎愧疚地说。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心也是颤抖的。朱志明相信,此时的蒋丽莎是真诚的,可他不知道,这种真诚能维持多久。短暂的真诚过后,也许那颗骚动的心还是属于别人。

“什么都不要说,好好地养病,一切都会过去的。”朱志明安慰道。

可这话在蒋丽莎听来,是那样的揪心。朱志明所说的一切,包括两人的曾经拥有的美好感情。最起码,蒋丽莎是这样理解的。所以,朱志明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还如一把匕首,穿透了蒋丽莎的心。她的心再次流血了,朱志明似乎能看到那鲜红血浸透了床单,蒋丽莎就躺在血泊之中。

温柔的过后,是残忍的出现,红杏出墙,带来的并不是一个人的悲剧。

眼泪,从眼眶里一股一股地溢出来,其中充满了苦辣酸甜咸五种滋味。朱志明拿起床头的纸,给蒋丽莎擦干了眼泪,又垫高了她的枕头。

米兰也醒来了。醒来后,米兰的神态和蒋丽莎截然相反。她的第一句话是:我冷!

她没有做作。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几乎睡了大半个晚上,怎能不冷。要不冷,她就不会本能地抱着蒋丽莎的腿。

朱志明来到米兰的床前,也替她掖好了被子。

“我去给你弄个热水袋?”朱志明问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却没有半点私心杂念。朱志明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这样的人没有杂念。

米兰点头后,朱志明立即就出去了。

五分钟后,朱志明怀里抱着热水袋进来了。蒋丽莎眼巴巴地看着朱志明从怀里掏出热水袋,迅速地放在了米兰的被窝里。他在米兰的脚头摸了有两分钟。朱志明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是想放好热水袋。脚上的血液离心脏最远,血液循环的也最慢。脚冷,浑身就冷,脚一热心就热,接着全身就热了。

放好了热水袋,米兰再次向他点头。这次带着微笑,不过微笑有些痛苦,就像漫天的雪花,虽然好看,但却冰冷一样。朱志明正要问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蒋丽莎的声音。

“志明,我也冷。”朱志明估摸着,蒋丽莎不是身体冷,大概是心冷。看到自己的男人如此关心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怎能不冷。蒋丽莎从来没有吃过朱志明的醋,但这一次例外,她吃醋了。

朱志明二话没说,又出去了,还是不过五分钟,抱着热水袋进来,照例放在蒋丽莎的脚头。

朱志明为了放好热水袋,无意中碰到了蒋丽莎的脚。那只脚,很快就不安分了一下,脚趾夹住了朱志明的手指。这是求和的信号,说白了就是在示爱。

要在以往,朱志明会狠狠地反击,拧着蒋丽莎的不安分的脚趾头,直到她大叫求饶,。这一次,他没有。他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

朱志明刚放好热水袋,那边的米兰又说话了。

“朱哥,我渴。”由于病弱,米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在见识了听来,米兰像是在向朱志明撒娇。

朱志明走过来,两手按在床沿上,开玩笑地说:“我不是佣人,现在社会提倡有偿服务,拿钱来,否则我拒绝服务。”

“病好后给你开工资,不,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就怕你不敢要呢。”米兰也开玩笑说。

“我不要,我要你给我打工。”朱志明看着米兰的眼睛,认真地说。

“说好了,就去你的公司,到时候你得给我开工资。”米兰答应了朱志明。这次她没有开玩笑,说的是心里话。

朱志明出去给米兰端水去了,走到门口,回过头来问蒋丽莎,说:“你渴吗?”蒋丽莎点点头,尴尬地笑笑,说:“我也给你开工资,要么就当你的马仔,给你打工。”朱志明没接话,转身出了门。

朱志明刚出门,蒋丽莎就问米兰,说:“刚才你说什么?你要给他打工?”

“是的,那天他拿伞把你接走后,他又回来了。。。。。。”

“他都问了什么,你都给他说了什么?”蒋丽莎急切地问道。

“他没问什么,我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说,他准备开个体的公司,经营种子,到时候要我帮忙。”米兰实话实说道。

“那你答应了?”蒋丽莎抬起头来,看着米兰问。

“答应了。”

蒋丽莎把头放下来,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朱志明和米兰在种子公司出双入对的情景。她有点难过。

二十多分钟后,朱志明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奶,加过热的。他还是走到米兰的床边,扶着米兰坐起来,拧开盖子递到米兰的手里,看着她开始喝,才转过身来,用同样的方式把奶递给了蒋丽莎。蒋丽莎拿着奶瓶,眼睛盯着,没喝。

米兰喝了一半,把瓶子放在床头柜上。

“朱哥,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米兰再次问朱志明说。

“你要带钱去入股,参与分红。”

“都搞些什么呀?”

“小麦,玉米,山药,棉花,等等,都是新品种,要走到前边才有钱赚。我已经考察过了,只要认真经营,公司不久就会发扬光大,前途无量。”朱志明信心十足地告诉米兰。

米兰听了,一激动,猛地举起双手。“哎呀”一声,朱志明和米兰同时惊呼。原来,由于用力过猛,输液针从米兰的胳臂上掉了,弄疼了米兰。

朱志明跑过去。

“快喊医生。”米兰惊叫着。扎针处已经渗出了血。

“不急,我来。”朱志明急忙走过去。

朱志明抓着米兰的手,消毒后拿起针来,对准了血管,猛地一插,进去了。缠上了胶布,输液袋里的液体又开始正常流动。

蒋丽莎看着,一滴一滴的液体,就像硫酸,滴到了她的心上,腐蚀着她的心田。她觉得嗓子有异物在涌动,咳了一声,是一口痰,咸咸的,甜甜的,酸酸的感觉。

有比较才有鉴别。佩戴珍珠久了,就想换银器,银器佩戴久了,就想换金子。如果蒋丽莎的身边,早早有米兰这样的姑娘陪衬着,吸引自己的男人,她会珍惜这块珍珠的。可现在,虽然没有离婚,但她自己觉得,已经没有资格吃醋了。她只能把这一口酸醋咽到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品着它的滋味,独自享用了。

米兰躺下不久,忽然就把头摆到床边,“哇”的一声,秽物喷洒了一地。朱志明跑过去,在米兰的背上轻轻地捶着,直到她停止了呕吐。

满屋的酒气。

护士进来换药,看到满地的脏污,捂着鼻子退了出去,隔着门叫喊道:“把你老婆吐的清理一下。”

朱志明朱志明一愣,马上又忙乎起来。

米兰听到护士把自己当做朱志明老婆的话,心里有点激动。但她很快就使自己平静下来。朱哥是蒋场长的丈夫,而自己又是蒋场长的好朋友,她不能有这种想法。如果她这样想了,会遭到报应。

当她看到朱志明弯着腰正在清理自己所吐的污秽之物时,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爱意。

第275章三角情债(9)

半夜,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刺鼻的药味肆意弥漫着。病房和走廊里的暖气片充足了气,往发门外“嗤嗤”地冒着热气。朱志明坐在凳子上,眼皮不住地打架。他想睡觉,可想趴在床上睡觉,可是两张床他都不能趴。

蒋丽莎是自己的已经分居的老婆,他如果太过接近,蒋丽莎就会误会。如果蒋丽莎发起攻击,他会进退两难。米兰刚刚离婚,是个独身的女人,他不能趴在米兰的床上,那样蒋丽莎心里会不舒服。

他不想让任何人不舒服,就只能自己不舒服了。

凌晨两点,病房外又响起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朱志明被惊醒了。他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翻了翻眼睛,尽量放松一下眼皮。他想上厕所,就转身去开门。蹑手蹑脚的,生怕惊醒了两个女人,但开锁的声音还是惊动了米兰。

“朱哥,你要去哪儿。”

朱志明回头笑笑,往自己的腹部指了指。他没有说话,怕再惊动蒋丽莎,但蒋丽莎还是醒了。蒋丽莎听见了他和米兰的对话,就说道:“志明,你要累了就过来歇一会儿。”说着掀开了被子。

米兰也趁机起哄说:“你一晚上都没睡好,就过去躺一会儿吧,这是医院,我不会笑话你们的。”米兰是好心肠,但她不知道,朱志明的口袋里装着和蒋丽莎的离婚协议书。就是这份协议,救了她和蒋丽莎的命。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朱志明更尿急了,顾不上说话,开了门就往外跑。

朱志明尿完回来,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他打住了脚步,没有进去,静静地听了下。

只听蒋丽莎央求米兰说:“好妹妹,待会儿他回来,你好好地劝劝他,就说起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了架,床尾一热乎,就万事大吉。你要是能把他说到了我的床上,姐一定感恩不尽。”

米兰慷慨地说:“蒋姐你放心,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说服他。你也真是的,多好的一个男人,不知道珍惜,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反过来再求人家。”

蒋丽莎的话就更随便了,要不是朱志明及时地捂着嘴巴,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了。

“妹妹,看把你心疼的,他要是真的不要我了,你就拼命地追,姐姐我会怪罪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和我虽然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姐姐觉得,你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女人,把志明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

“这可是你说的,待一会儿他进来了,我干脆就喊他到我这儿来,你可不许吃醋。”

“好,只要你敢说,我反过来劝他和你好。”

都说男人们在一起爱谈论女人,说起女人来七红八绿,想不到女人在一起谈起男人来也是七荤八素的。

朱志明故意弄出点响动,里面的两个女人便停止了说话。他推门进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坐在凳子闭起眼睛。

“朱哥,看来你是真困了,要不就躺在蒋姐的床上睡一会儿?”米兰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好心地劝说道。

这话可难为了朱志明,正在考虑该怎样回答,米兰又催促说:“怎么,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呀,都是过来人,没人笑话你的。”

蒋丽莎也趁机说:“来吧,志明,你也累了一天多了。不想上床,就把椅子拿过来,趴在床沿迷糊一阵儿,第二天也好继续为我们服务。”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米兰又开始打气。

“人是铁,觉是刚,一会儿不睡困得慌,叫你过去几过去吧。”

朱志明超米兰嘿嘿地苦笑,说道:“有些事,你管不了,就别跟着惨呼了。”

蒋丽莎原本想,只要能把朱志明弄到床边来,自己就能想办法让他就范。可是朱志明铁了心就是不过来。这时的蒋丽莎就有有点生气了。

“不过来这边,那你就到米兰那边去吧。”蒋丽莎的脸就像漫天的雪的颜色,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朱志明不是浪荡公子,他不可能到米兰的那边去,也知道蒋丽莎说的是气话。但是,为了表明自己要和蒋丽莎彻底决绝的决心,他不得不做样子了。

他站起来,走到米兰的床边,坐在床上,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

其实他只是做做样子,米兰和蒋丽莎一样,都穿着病号服。他掀开被子,也看不到什么。即使看到什么,他也不会介意,因为,从客观上讲,他对于米兰和蒋丽莎又救命之恩。

米兰拽着被子裹严了自己,脸上尴尬地笑着,笑过之后皱起眉头看着朱志明。

“你疯了吧。”

“让他进去,看他的胆子有多大。”

这话再次激恼了朱志明,挣脱米兰的手,一翘腿就上了床,钻进了米兰的被窝。

蒋丽莎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朱志明一眼。米兰惊恐地往床边挪着身子,躲避着朱志明。

戏演完了就该收场。朱志明从米兰的床上下来,走到蒋丽莎的床边,小声地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听我说,强扭的瓜不甜,冬天里长不出麦穗。我们该结束了,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们就在协议上签字,不管怎样,我都会珍惜我俩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当然包括美好的感情。你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已经忘记我了,所以,我决定放弃。我的放弃绝不是抛弃,因为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只是我们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朱志明说完,蒋丽莎再次流出了伤心的泪水。她坐起身来,抱着朱志明,任凭眼泪唰唰地流淌。

米兰看着这一对曾经的相爱的人,联想到自己婚姻的不幸,把复合的酸楚化作了一行行泪水。

朱志明也哭了。他也舍不得蒋丽莎,可覆水难收,他必须重新选择他的生活。

“在分手之前,请你再听我说几句。第一,我收回那天我说过的话,孩子依然归你,但财产必须平分。我先给你十万块钱,作为你投资种子公司的资本。按说,我不该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可我放不下我们的孩子,万一你要是再找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做他的后妈,孩子的心灵会蒙受阴影。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你看行不行。”

“哪个,我是否认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米兰。”

没等张大了嘴,正要争辩,蒋丽莎给她摆摆手,止住了她的发言。蒋丽莎毕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在处理问题时有些武断,这大概就是所有女强人的风格。

“米兰,凭志明的品行,和你相配绰绰有余,你不要再推辞了。我是一脚踏错,万脚难回,我希望你和朱志明两个相敬如宾,白头偕老。这还是次要的,我的孩子都在上高中,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你要善待他。如果你委屈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找上门也要和你理论。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外泄。”

蒋丽莎说完了,朱志明和米兰谁也没有吭声。他们的心里沉甸甸的,上面压着的不是石块,而是蒋丽莎的心。

第276章我先养着你

白宝山从法院出来,气得连手机都摔了。他生气自有他的道理,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市委书记的司机就是市委书记的影子,从某个角度说,他基本能等同于市委书记。他为他的特殊的身份而感到自豪,当年他发现了刘燕妮生活作风不检点的隐情后,也是认为刘燕妮的出轨有玷污他的身份,所以才决定抛弃了她。

可是,一个从农村来的米兰,竟然把他一脚给踹了。他白宝山才不稀罕米兰呢,只不过,他不该处于被动的地位。早知道有今天的结局,白宝山就会先于米兰下手,这样才不辱没他的身份。

小李子,那个年轻的姑娘,黄江河的小情人,竟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一想起小李子稚嫩的脸,白宝山的心情逐渐地好了起来。他打开音响,一个甜妹子的歌声立即在车厢里散漫开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白宝山听来,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如果小李子会唱歌,也能唱出动人心弦的声音。他开大了音量,踩油门的脚也跟着抖动,车子也就随着忽快忽慢了。

后面的一辆宝马超过来,与白宝山的奥迪持平后,司机白了他一眼,伸给他一根小拇指,以此小瞧他开车的技术。

白宝山的心情刚刚好了一点,谁知就有人来触他的霉头,于是就加了油门,撵上宝马之后,直接把它逼到了路边。

宝马缓缓地停下来,司机坐着没动。等白宝山打开车门,宝马车的司机隔着玻璃瞪了白宝山一眼。这一瞪不要紧,白宝山体内的温度急剧地上升了。他边用拳头砸着玻璃,便示意司机出来。司机大大咧咧地打开了车门。

“你还敢来叫阵,会开车吗,晃晃悠悠的,快慢不定,要是撞到了算谁的责任?”

口气之严厉,黄江河从未领教过。即使黄江河,也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过话。白宝山气愤到了极点,他看了一眼车牌,外地的。狗日的,哪来的野狗,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口出狂言,横行霸道,大概是不想活了。

“妈妈的,你去死吧。”对于这种讲理的人,白宝山认为就不能和他讲理。要讲理,也只能用另一种方式。白宝山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目标是司机的脸。

“光天化日,你怎么就敢打人?北原市是个黑社会吗?”司机捂着半拉脸,斜着身子看着白宝山。他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如果白宝山再上来一拳,也好及时躲避。

“老子就是这里的老大,黑红通吃。”说着抡起拳头,照脸又是一拳。

这一拳比第一拳还重,司机没捂着的那半拉脸,顿时就像发面的火烧饼子,浮肿起来。

“你要承担一切后果,一看看车牌子就知道了,我可是北京来的。你丫的胆子也太大,吃不了兜着走吧。”说完就用一只手掏出电话。

白宝山一把夺过电话,使劲儿地摔倒了马路上。

手机触地,成了碎片。电池蹦跳着,落在了栏杆外。

“狗日的,不用打了,老子替你喊警察。”

车子的堵塞越来越严重,后面的各种车辆已经排成了长龙。人们以为出了事故,不怕多事的纷纷围过来。喜欢看热闹是无聊人的本性,在热闹中能得到某种安慰。

两个警察骑着摩托过来了。他们不认识白宝山,但认识市委书记的车子,没等白宝山说话,两个警察就问起了宝马车的司机。

在地头蛇的地盘上,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出理。一个警察的笔在纸上随便的一划,一张大额的罚单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警察像完成了某种任务,连招呼也没和白宝山打一个,骑着车子就扬长而去。

“什么警察,简直是车费路霸。”

白宝山神气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取笑的口气说:“孙子,爷爷没说错吧,我就是车费路霸,你能把我怎么样。莫说你是从北京来的,就是从月亮上来的也没用,交了罚款赶快滚蛋。不要再叫我碰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白宝山说完,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了车子,加足了油门,神气地离去。

古人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白宝山太过的张扬,只能给他带来祸端。很快他就要必须要放弃他赖以生存的方向盘,另谋生路了。

白宝山把米兰赐给他的恶气,统统通过孔武有力的拳头,发泄给了宝马车的司机。他加大了油门,飞一般来到了小李子下榻的招待所。

敲门进入后,白宝山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赤着脚,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

白宝山观察女人很老道,一进门就发现,女子弯曲有致的黄头发像是刚刚烫过,剃光的眉毛尾部的上方,描了一弯柳叶似的假眉。睫毛向上挑着,衬托着顾盼生辉的星星般的眼睛。鹅蛋型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和她的年龄极不协调。

两只手放在暖气片上正在取暖,五对染红的指甲如红鲤鱼的鳞片。

生瓜冒充熟瓜,白宝山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城里的姑娘。

“对不起,请问原来的那位姑娘呢?”白宝山以为走错房间,可一看门牌号,就是小李子住的房间,疑惑不解地问道。

“哪位姑娘呀,是不是小李子呀?”那女子歪着头,装作清纯的模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宝山才恍然大悟,夸张地把手放在胸口上,上下拍了几下。

“你把我吓死了。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小李子比原来可好看多了。来,让叔叔好好看看,你是怎样重新塑造了自我的形象。就这身段,我要是导演,一定把你弄成女一号。一夜之间,你就会名扬天下。”

女人都爱被夸奖,小李子听到白宝山的溢美之词,翻身下床,穿起鞋子在他面前走了几步。

“我真的像个演员?”

“不行,你还得加强锻炼。没有长时间的磨练,和都市人相比,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你要不介意,我来教你。”

白宝山的脑子不能说不灵活,眨眼的功夫,就把小李子搂抱在怀了。

“走路要这样的,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第一步迈出去之后,先吊臀部,在跟上第二只脚,但是,你要记住,这跟上来的第一只脚,必须落在第一只脚走过的脚印上。这叫什么你知道吗?猫步,什么事猫步,就是模特走路的步伐,又叫一字步。挺胸抬头,臀部翘起,尤其是胸部,那可是最性感的部位,对,就这样。”

白宝山搂着小李子的细腰做着示范的动作,为了准确无误地向这位美丽的姑娘传授真功夫,他不时地把手放在小李子的臀部,趁机还摸几把。小李子不介意,他知道白宝山没有恶意,就是有,她也得体谅,因为白宝山曾经答应过,要给她在本市找一份好工作。白宝山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怎么会在意他在身上摸几把呢。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白宝山用自己的本钱交给自己本事,又有什么不对呢?

白宝山示范完了,小李子也累了。

两人坐在床上,白宝山开始讲来见小李子时路上发生的事。

“我接到你的电话,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急着赶来,那家伙竟然当我的路。好狗还不挡道呢。我一气之下,上去只一拳,就把把他打翻在地了。要不是警察来了,我非要废了他不可,哼,也不打听打听,我白某人是何等人也。”

白宝山传奇式的经历感染了小李子,她听完了白宝山杜撰的故事,竟然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没有把身子贴在地面,却伸手搂着了白宝山的脖子。

“白哥,既然你神通这么广大,就给我找个工作吧,我不想回去。”

“好,我给你找工作。只要我说句话,什么样的工作都能找到。”

“固定的,要拿国家工资的那种,我想永远地留在这里,想和你做永远的朋友。你要是叫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穷山沟,我该多伤心哪,要是我伤心了,你也会伤心的,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不回去就不回去,白哥也舍不得你回去。”

放荡的或无知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放荡的或无知的。有时候她们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无知或放荡,只是条件还没有成熟,或者是没有人给她们提供放荡或无知的土壤。

白宝山和黄江河就是小李子放荡的温床。这里有松散的土壤,有合适的温度,还有适量的养分和水。小李子一遇到这样的温床,就会落地生根,放荡不羁了。

所有的语言都有它的目的,这目的是肮脏的,只能在阴暗里发生。

故作的娇喘,加工过的呻吟,夸张的扭曲。白宝山亢奋了,在小李子的身上为所欲为。他是多么的庆幸呀,一个女人刚刚和他解除了婚姻关系,另一个女人又主动送货上门了。并且,她还是市委书记曾经拥有过,还想继续拥有的女人。

该办的事办完了,白宝山也要走了。小李子要送白宝山下楼,白宝山告诉她说怕万一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小李子站在楼道口,目送着白宝山下楼,就在快要看不见白宝山时,小李子喊了白宝山一声。“白大哥。”

白宝山转回头来,问什么事。小李子脸色绯红地告诉白宝山说,她的钱快用完了。拍拍脑袋,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大约十几张钱,塞到了小李子的怀里。

“你看,我倒是忘了。我身上就这么多,以后用钱时打声招呼,我多给点。一个人在外,千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啊!如果实在找不到可心的工作,我先养着你。”

这亲切的话语,给了小李子无限的温暖。尤其是那“啊”的一声,啊出了小李子的眼泪。黄江河把自己赶出了家门,好心的白宝山收留了自己,还给自己钱花。她越想越激动,忍不住趴在白宝山的肩膀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白哥,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来,我别的没有,身体是现成的。”

反正小李子当时就是就是那么说的,至于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兴许,两者都有吧。

第277章点背不能怨社会

白宝山在小李子的身上过足了瘾,每个毛孔都逍遥自在,一身轻松地开车行驶在路上,哼着小曲,晃着脑袋,还在回味征服小李子的滋味。

小娘们,真够劲,**裸躺在床上,从头到脚,洁白无暇。两只刚刚成熟的**,即使平躺着也高高耸起,鼓囊囊饱满得如同充足了气的白色气球,又如刚出笼的白生生的雪白的馒头,更重要的,还是黄书记碰过的女人。

白宝山摸摸被小李子亲吻时由于激动而咬过的下巴,咂咂嘴,细细地品味着残留唾液的余香。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笑,笑容还没有表现在脸上,电话再次响起。

拿起电话先看号码,黄江河打来的。主人在召唤,白宝山哪敢怠慢,赶快把电话贴近耳朵,侧耳细听。

“领导有何吩咐,我正往回赶呢。”

“你惹祸了,快滚回来。”

白宝山正要问个究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惹祸了,惹什么祸,自己和小李子幽会,没人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知道小李子就是黄江河的女人,更不会这么快就报告到领导那里。什么事呢,离婚事件?不会,那是自己的家事。听黄江河的口气,事情还不小,他和自己说话可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管它呢,先回去再说,天塌了,地顶着,地陷了——都完蛋。

他加大了油门,奥迪车直奔市委大院的方向。

十字路口到了,就在绿灯闪烁,红灯就要亮起的刹那,白宝山再次加大了油门,向前冲刺。他有这个权利,市委书记是什么,就是北原市的皇帝,白宝山奉旨办差,遇鬼杀鬼,遇佛杀佛,谁敢挡道,绝没有好下场。

交警认识市委书记的车子,见奥迪车风驰电掣,以为市委书记坐在车上,赶快举手,拦截了本该通行的其他车辆。然后对着奥迪,以立正的姿势,“啪”地敬个礼,然后目送着奥迪,直到消失。

他们只认车子不认人,就算市委书记的车里坐的不是市委书记,而是一条狗,他们也得先放行再敬礼。

车子进了市委大院,在车库前缓缓地停下。

白宝山一溜小跑直奔黄江河的办公室。那速度,比奔丧还快还猛。

当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挨过他两拳的那辆宝马车的司机,正端坐在沙发上。他右手捂着脸,皱着眉头,一看到白宝山,就忽地站起,指着白宝山的鼻子,对旁边陪坐的黄江河说:“就是他,是他打的我。”

白宝山木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江河站起来,对司机陪着笑示意他先坐下,然后拉着脸,面对着白宝山。

“都是你干的好事,简直是无理取闹,不好好开车还打人,你是街头的小混混还是无赖流氓。知道这是谁吗?教育部的巡视员,司长,省教育厅的贵客。”

白宝山低着头,愁眉苦脸的,面部的肌肉痉挛着,就像睾丸的表皮。他妈的,还真有来头,碰到钉子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还不向王司长认错。”黄江河命令道。

“对不起,恕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在此向你老人家赔罪了。”白宝山说完,正面对着司长,深深地鞠了一躬。那样子,有点玩世不恭。表面是鞠躬,心里却在想,打一耳光揉三揉,陪个礼算个球,有能耐,也还我两耳光,那才叫本事。

司长把脸扭到一边,看也不看白宝山一眼,实际上是拒绝他的赔礼。

“不行,我强烈要求你们惩治他,这样的司机,只能败坏你们的形象。你们要是不处理,我就反映到省里。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司机,哪敢如此张狂。”

司长得理不饶人,非要黄江河给个说法。两个耳光,哪能白挨,放到谁身上,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让他赔偿你的医疗费,你说多少就是多少,然后把他调离这个岗位。白宝山,请你把钥匙交出来,我要重新安排你的工作。从今天起,你就去到门岗看门去。”

白宝山听话地从腰带上解下钥匙,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他心里清楚,红脸黑脸,各选一个,就当是演戏。

“不高兴,早知道这样,就不要到处给我惹祸。”黄江河假意训斥着白宝山,然后又对着司长大人,说:“今天把教育局长喊来,给你压惊,你看怎么样。”

市委书记当着司长的面,把白宝山骂了个狗血喷头,已经给足了司长面子。如果在京城,他也就是个芝麻大的官。如果再一味追究下去,也不会搞出什么名堂,于是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黄江河见司长吐了口,就把白宝山拉到一边,悄悄地对他说:“你开着车赶快去取两万块钱,回来后看我的眼色行事。”

“取谁的钱呀?”

“当然是你的了,难道还要叫我给你垫钱不成,榆木脑子。”

白宝山刚要出去,又被黄江河喊了回来,当着司长的面说:“慌里慌张的急着去当孝子呀,拿钥匙。”白宝山有点事车开,黄江河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挣回面子。你一个外地的官,说叫我换司机我就换呀,没门。

白宝山转回来,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悻悻地走了。

出了门,白宝山看看自己的手掌,苦笑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妈的,我的手还真他妈的值钱,一掌一万。

白宝山取钱回来时,黄江河正和司长大人谈得热火朝天。他把钱交到黄江河的手里,黄江河又放回到了桌子上。白宝山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就悄悄地进了里间。

“你先收下,其他的事咱们再说。”

司长没说话,白宝山估计着他已经把钱收下。两万块钱,对于白宝山来说不是个大数字,但两掌打掉了两万,无论如何都觉得冤屈。于是他心里愤愤地想,早知道有如此好事,自己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走在大街上,随便找个茬让人打一掌,不用半年,自己就是个百万富翁了。

正经场合办不成的事,只要到了酒桌上,就一定能办成。黄江河没有食言,既然说过要给司长大人压惊,他就要言出必行。在北原市最豪华的酒店,黄江河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他太把司长放在眼里,不就是一个司长吗,我的大舅子还是副部长呢。但面子上的事,总是要给的,俗话说,山不转路转,不定哪天就能再次转到一起,到那时,大家也都不尴尬。

白宝山依然手握方向盘,把黄江河送到了酒店。同来的还有教育局长和蒋丽莎。

黄江河之所以把蒋丽莎喊来,并不是为了要见她,他是看中了蒋丽莎的酒量。一个教育部的司长,闯进他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气势汹汹地向他告状,黄江河表面上虽然斥责了白宝山,但心里却愤愤难平。子不教,父子过,司机不教,那就是黄江河的过错了。失掉的面子必须补,但要换个方式,他把蒋丽莎喊来,就是好好在酒桌子上惩治一下这位傲慢的司长。

白宝山本来要避嫌的,但黄江河拦住了他,还把他叫到自己的身边。

大人物在一起喝酒,酒菜一定得上档次,一箱茅台就摆在雅间的墙角。酒宴一开始,蒋丽莎就熟练地打开两瓶,然后倒满了四个茶杯。她面朝司长,双手端着酒杯,慷慨激昂地说:“司长不远千里来到本地,非但没有受到热情接待,还遭遇到麻烦,今天奉黄书记的好意,给你压惊。来,我先干为敬。”

蒋丽莎说完,一仰脖子,二两半茅台顺着喉管流进了肚子。

司长久居京城,一向喝酒稳健,哪见过这等场面——一个女人,竟然一下能喝进去二两半酒,还是茅台。他正要说什么,黄江河趁机端起酒杯。

“来,有什么话干了再说。”

黄江河说完便喝,白宝山和教育局长也跟着端起酒杯,喝完后把杯口朝下,摇了几下,以示喝得干净。

司长无奈,只能端起酒杯,喝了两口。两口只喝下了一半,他把剩下的半杯放下,皱着眉头说:“歇一会儿再喝。”白宝山不依,刚想说话,黄江河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吭声。

蒋丽莎赶快让司长吃菜,司长不客气地夹了两筷子,咽到肚里后,看着酒杯直发呆。蒋丽莎拿着重新打开的酒瓶站在司长的身边,作着要倒酒的样子,实际是在催促他赶快喝酒。

司长知道求情无用,只得硬着头皮猛灌两口,喝尽之后咳了两声。蒋丽莎没再倒酒,提出建议要大家抽牌点论输赢。不需要挤眉弄眼,三个人把目标不约而同地一起对准了司长。

强龙不压地头蛇,此话果然不差,四圈过后,司长大人喝高了,说话连舌头也伸不直了。

司长醉了,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他抬起头来,指着白宝山说:“你真厉害,竟敢动手打我。市委书记可是说过,要把你调离市委大院的。黄书记,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要是发现他还在给你开车,你可要小心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给你赔罪了,还赔偿了你的损失,你还要怎样,莫非在还我两拳。”

白宝山也喝高了。他今天本来就有气,又听见司长还在不依不饶,就开始戏弄他。

“好,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过来,我就敢打。”司长的身份不允许他关键的时刻拉稀,就让白宝山放马过来。

白宝山绕着黄江河真的走了过去,黄江河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把手放在司长的脸上摸了两把,他以为,司长的脸和小李子的脸一样,随便摸一下没事的。

令白宝山没想到的是,他正在得意之际,司长突然就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拉,白宝山就跪在了地上。黄江河和蒋丽莎都没有看见司长是怎样出手的,一下子都傻了眼。白宝山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司长就伸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只听“扑通”一声,白宝山就仰面躺倒在地,头也碰到了墙上。

黄江河站起来了。打狗看主人,司长打的是白宝山,实际就是给自己难堪。可司长比他站起的速度比他还快。

只见司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扔到黄江河的面前。

黄江河打开小本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副部长王某某。

黄江河看看本子上的照片,又抬头看看王副部长。

“这。。。。。。”

黄江河的君子风度刹那间荡然无存,,膝盖发软,两腿麻嗖嗖的,一脸的茫然。

“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不敢,不敢。”黄江河点头哈腰地回答着。

“你一个市委书记,先不说你是否有错,就凭你用这样的司机,我一句话就能把你就地免职。但是,看在你哥哥张幼林的面子上,就先饶了你。我命令你,立即把这个地痞流氓调出市委大院,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白宝山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敢站起,只敢蹲在地上,看着地面,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狗娘养的,眨眼的功夫,司长怎么就成了副部长。他想不通。

蒋丽莎低着头,一言不发。黄江河把她喊来,就是想让她用酒量来对付这个小司长的,没想到,自报家门是司长的人却是个副部长。

黄江河心想,一个副部长,怎么就驾着宝马行驶在北原市的大街上,他嘴上说着不敢,眼睛里还是流露出少许的怀疑。

王副部长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就解释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实话告诉你,某首长正在你们省会,我来就是专门给他弄些本地特产,没想到遇到这个败类。”

他这一说,黄江河就猛然想起,就在昨天晚上,某位重量级的领导人确实在电视上出现过。

和这些人相比,黄江河简直就是野地里生长的一棵小草。他后悔不跌,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连下跪的心都有了。

王副部长说完,收起自己的蓝本子,整理一下衣服,迈着方步,一身正气走出了房间。黄江河和蒋丽莎一起,赶快尾随其后。就在黄江河要出门时,白宝山站起来,喊了一声:“黄书记。”

黄江河回过头来,把手伸出来。

“把钥匙给我,从今天起,你另谋生路吧。”

说完,头也不回,紧跟几步,向王副部长撵去。

白宝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拍拍身上的土,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都是小李子惹的祸,要不是她的电话,我怎么就会碰到一个什么狗屁副部长。背运呀,一个白宝山,就偏偏碰到了一个副部长。”

他就要出门时,他突然就想到了墙角的茅台,重新转回身来,弯下腰拿起来,夹在腋下,心想,以后的路会很难走,这几瓶酒拿回去先藏起来,等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也好充当个门面,不能叫别人小瞧了自己。

第28

第278章夫唱妇随

高寒领着刘燕妮和从劳务市场找来的保姆,一起回到了刘燕妮的住所。

保姆还算勤快,一进门就开始打扫房间。先扫再拖地,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被她拖得干干净净。

保姆忙碌时,刘燕妮跟在后边,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动动拖把。高寒跟在刘燕妮的后边,不停地劝说她不要捣乱,可这根本是对牛弹琴,劝说对她根本任何作用。高寒一着急,就去拉刘燕妮的胳臂,想不到刘燕妮一下子就扑在高寒的身上,眨着眼睛,放声高唱。

送你送到大门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高寒哄着她说:“不采,我不采。”

保姆看到如此闹剧,不住地偷笑。

饭做好了,保姆盛好了饭菜,刘燕妮不请自到,坐在桌旁,伸手就抓盘子里的菜。高寒要保姆把她拉过去,在卫生间给刘燕妮洗了手,出来后还没等给她递筷子,刘燕妮又伸手去抓。高寒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有病,什么病能得,就是不能得精神病。

高寒在旁边坐着,看着刘燕妮狼吞虎咽的吃相,无奈地苦笑着。

“你叫什么?我以后好有个称呼。”高寒问保姆说。

“我叫燕子。”保姆羞涩地说。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为情,这个名字和她的年龄和身段不般配。

一米五几的个头,短促的身材。高寒也想笑,但他克制了自己。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人类创造文字时,如果把面包叫做厕所,当吃面包时,人们就会说:“我要吃厕所。”反之,如果把厕所叫做面包,人们去厕所时,就会说:“我要去面包。”

想到这里,高寒自己都笑了,这是个不错的幽默。燕子以为高寒是在笑自己的名子,就连忙解释。

“我们家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我妈快要产生时,正是麦子灌浆时,南来的燕子在我家的房檐下筑了好多巢。等我出生的那天,第一对筑巢的燕子刚好孵出了一窝子小燕子,于是我妈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希望我长大后能像燕子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飞翔在蓝天。这不,多少像我这般大的村里人都还窝在家里,我就出来了。一个月一千,她们在家一年也难挣到这个数,这还要感谢我妈妈呢。”

燕子的话刚说完,刘燕妮就接话道:“不对,我叫杨贵妃,是武则天的女儿,后来就改名了,叫燕子。燕子燕子飞呀飞——”她展开双臂,好像真的飞了起来。

刘燕妮的话虽然无头无脑,但高寒却极为高兴。能接话,说明她还具有较敏捷的思维,如果经过医治,很可能就有好转。

高寒站起来,走到桌边。刘燕妮恐惧地往一边歪着身子,怕受到高寒的袭击。高寒慢慢地伸出手来,摸着刘燕妮的头发,微笑着小声地说:“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大乌龟,在天上飞的大乌龟。。。。。。小机器,能看见人的小机器,里面全是影子,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哎呀。”

刘燕妮胡言乱语着,突然就站起来跑到墙角,抱着肩膀,恐惧地看着高寒说:“不是我,不是我,你说好和我好的,怎么就骗我,你好坏。嘻嘻嘻。”正说着,突然就捂着脸,发出瘆人的叫声。

燕子捂着耳朵,说:“谁把孩子弄成了这样,作孽呀。”

看看天色已晚,高寒想到黄姗还一个人留在家里,就准备起身回家。

“燕子我可告诉你,按说我给你的钱不少,你的工作就是把燕妮看好,不要让她乱跑,每天都要按时做饭,还有搞好她的卫生。我明天再过来,带她到精神病院看看。你要是工作上出了大的疏漏,我可不依你。你的身份证都在我这里,就是跑了,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这么好的差事,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哪里会跑呀,大兄弟,你就把心装到肚里吧。”

燕子用围腰擦着手,边点着头,边把高寒送到门口。

高寒回到家里时,黄姗已经吃过饭,正搂着原野在暖气边坐着。

“回来了,饭给你热着呢,吃过后把碗洗一下,出去这么久也不来个电话,让人担心死了。”

高寒从黄姗的怀里接过原野,一个手举起来。原野脸朝下,呱呱地笑着。

“快放他下来,别吓着了孩子。”

高寒放下孩子,黄姗想要接过去,可原野扭着头,就是不想离开。

“这孩子,每天喂你奶吃,见到你爸爸就不要我,长大了也是个白眼狼。”

高寒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争辩道:“才不呢,我的孩子像他爸爸妈妈一样,从小就富有爱心,知道妈妈累了,要她休息一下,你说是吗原野。告诉你,爸爸今天干了件善事。”

心有灵犀一点通,黄姗知道,高寒这是变着法子在告诉她,他已经安置好了刘燕妮。明着是告诉原野的,其实就是想让黄姗知道。

“有什么就明着说,对我还要掖藏,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找到刘燕妮了?”

“你妈妈真是聪明绝顶,一猜就猜中了,给她个一百分,继续努力加油。告诉你,要不是我及时感到,刘燕妮可就惨了。”

“怎么个惨了,是不是有坏人欺负她?”

“又猜中了,再奖励一百分。”

高寒一边逗着原野,一边讲述了拯救刘燕妮于危险之中的经过。她尽量地掩盖某些细节,可黄姗还是吃醋了。

“一个大男人,丢下我们母子在家,去奋力拯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还好意思说。”

高寒明白黄姗的心思,知道是在和他开玩笑,但又不全是玩笑。不相干,相干,高寒无法争辩。只要他说些相干,黄姗就一定会相干到他的头上,如果是不相干,就没有必要争辩了。

正不知说什么才好呢,黄姗又发问了。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管着她吗?那可是砸在手里的累赘。”

高寒把孩子送到黄姗的怀里,捋了捋她的刘海。黄姗也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高寒。

“我明天和保姆一起,把她带到精神病院,全面给她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你说过,就算是给我们的小原野积德。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听你的。”

“自己拿定了主意,还要说好听话,你能允许我不同意吗?快去吃饭吧。”

高寒听得出来,黄姗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在黄姗的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就去了厨房。

第279章我是省委书记的秘书

高寒心情愉快,虽然上床晚了些,但精神头十足。原野吃了奶睡着了,黄姗要把他放在两人的中间,说这样才不会冻着孩子。作为妈妈,黄珊的用心可谓良苦。高寒心里有所不快,但黄珊说的在理,他不能不接受。

等黄姗放好了原野,高寒就把手越过孩子伸向黄姗,在她的胸部摸来摸去。

不用做更多的解说,黄珊知道高寒干什么。

两个本来就饱满的**,受到触摸,一下子就鼓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个奶头就喷出了奶水。

黄姗推开高寒的手,可没多久高寒又把手伸过来,重新放在黄姗的**上。

“这是原野的粮库,是营养基地,你也想吃呀。”黄姗揶揄高寒说。

“想,不但想吃你的奶,连你都想吃了。”高寒挑逗黄珊说。

“当初你就像孩子一样,每到晚上都有要含着奶头才能睡觉,现在有了孩子,还是那副德行,忍着吧,等孩子不吃奶了,才轮到你吃。”

“到那时你的奶就会像没水的皮囊,干瘪的不成样子了,想叫我吃我也不吃了。”

高寒说着,轻轻地把原野挪到一边,自己代替了他的位子,含着黄姗的奶头,使劲儿地吸起来。

大孩子代替了小孩子,黄姗感到惬意,母性的本能充分显现,他拍着高寒,嘴里“嗷嗷”地叫,要哄他入睡一般。在黄珊的眼里,高寒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从小失去母亲的高寒,结婚以后,在内心深处还真的把黄珊当做了母亲。

黄姗闭着眼睛,想起了和高寒结婚的那个晚上,高寒羞涩的像个姑娘。干过了新婚之夜该干的事,高寒爬在黄姗的身上,就是不下来。黄姗问为什么,高寒说,黄姗的身子就是最好席梦思,她的**是天下最好的弹簧。想到这里,黄姗不禁“咯咯”地笑。

“你笑什么?不会是发了神经了吧。”高寒问。

“你是不是见到了刘燕妮想怎么样,才把我当做替身?”黄珊冷不丁地问高喊道。

“凭良心说,我现在只把她当做我的姐姐看待。”

“这我相信,可是,如果没有令人难以忘怀的那么多往事,你还能这样对待她吗?大街上那么多的乞丐,怎么就没见你同情哪一个。说到底,你对她还是旧情难忘。也难怪,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养个猫儿狗儿的,也会产生一些感情,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高寒沉默了。论智商,黄姗不在他之下,高寒清楚这一点,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再去欺骗黄姗。

高寒不说话,就等于他承认了,黄姗也不再追问。高寒的嘴还在不停地吸着黄姗的奶头,吸过了这个吸那个,把黄姗吸得心里直痒痒。她把手放在高寒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着。高寒感觉到了黄姗在传递的信号,嘴也停止了吸允,手却不安分起来。

生过孩子的少妇,在床上的经验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需要高寒的指点,黄姗配合起高寒来,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由于孩子躺在身边,他们动作的幅度不敢太大,越是小心翼翼,粘和在一起的时间就越长。

随着时间的加长,黄珊忍不住开始呻吟。黄姗呻吟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月光下的欢乐的舞曲。高寒有意无意地和着她呻吟的节拍,迎合着她的各种需要。高寒在跳舞,黄珊的声音就是伴奏的音乐。

旧钢桶,旧活塞,虽是两般旧物,但运动起来畅通无阻,感觉十分美妙而流畅。黄姗达到了极致,高寒也酣畅淋漓。

等双方偃旗息鼓,黄姗依然搂着高寒的脖子不放手,在他的额头上不断地亲吻着。

“寒,带我走吧,咱们都生活在省城,我带孩子你上班,咱们离开这里。“黄姗央求道。

“等刘燕妮的病有了着落,我就带你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的。”“什么时间?”黄珊迫不及待地问高寒说。

“明天我带着她去检查,等有了结果,我们立即动身。”

第二天早上,高寒早早就起床,给黄姗做好了早饭,并亲自端到楼上,喂饱了黄姗,自己才出门,打了车到了刘燕妮的家。

人之初,性本善,治好刘燕妮的病,把她从疯子的行列中拯救出来,是高寒当前唯一的使命。

燕子给高寒开门后,没来得及和高寒说话,就急忙跑到卧室。高寒紧跟身后,看见燕子正在给刘燕妮穿衣服。

刘燕妮一看见高寒进来,把本来穿好的上衣脱下来,双手抓着自己的**不断地摆弄,朝着高寒嘻嘻地笑。高寒刚转身要出去,刘燕妮从床上蹦下来,一下子冲到高寒面前,拉着他,依然嘻嘻地笑。

刘燕妮的牙齿和以前毫无二致,依然闪耀着白色的光,堆满笑容的脸有些扭曲。高寒心里沉甸甸的。

高寒从燕子的手里接过衣服,朝刘燕妮笑笑,然后轻轻地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又拿着她的胳臂,小心地穿进袖子,又一个个地替她扣上了扣子。

“哦发现她一看见你就会兴奋。”燕子用西北人浓重的鼻音对高寒说。她没有恶意,只是把看到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给高寒。

“不可能的,那是你的错觉。我们曾经是同事,她对我很照顾。她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要再不管她,她还会流落街头的。”高寒知道燕子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本能地解释。

高寒给刘燕妮穿好了衣服,燕子帮刘燕妮洗了脸。刘燕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高寒站在门口,如果刘燕妮不说话,没人认为她是个疯子。

疯和不疯本来就什么严格的界限。有的人表面上疯了,其实心里没疯,有的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心里疯了。

燕子给刘燕妮冲了一杯牛奶,又喂她吃了两块蛋糕,三个人一起下楼,打了车向精神病院去了。

大冷的天,精神病院的活动中心里,三三两两的病人在各处溜达着。有的蹦蹦跳跳,有的歪着脖子,有的沉默不语仰头看着远方。几个护工分布在活动中心的各个角落,以防不测事故的发生。

刘燕妮被高寒领进门诊,站在一边等着医生的检查。

看瞳孔,验血,做磁共振,高寒一步不离,就像刘燕妮贴身的卫士。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拿着一摞化验结果,取下口罩后把高寒让在椅子上。

“从检查结果看,你的爱人脑子并没有器官性病变,只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的发作是间歇性的,时好时坏。我先给她开点药,但光吃这些药还远远不够,心病还需心来医,你要经常陪她聊天,尽量唤醒她的意识,如果这些做得好,比药物的效果要强百倍。”

高寒听着不断地点头。他什么也听不懂,只记得医生告诉他,刘燕妮需要他陪护在身边,他做不到。但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医生,说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不说也得说,为了刘燕妮的病,高寒豁出去了。

“大夫,我先听我说,首先,我不是她的丈夫,只是她的同事,还是曾经的同事。我完全可以不管她,但我必须要管。你说的没错,她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有人免去了她信用社主任的职务,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就出现了这种精神状态。”

“你为什么要照顾她?”

女医生向高寒投来了一种只有高寒才能看懂的眼神——这种眼神很暧昧,很复杂,夹杂着怀疑,是对高寒和刘燕妮关系的怀疑。一个年轻潇洒的男人,尽义务来给一个曾经的女同事看病,而这个女同事还这般年轻漂亮,想起来匪夷所思,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怎么说呢,说了你也许不相信,她曾经是我的上司,对我很照顾,帮我解决过困难,我得知恩图报,是的,知恩图报。这位大姐也是我为她请来的保姆,不相信你问问。”

“我没有必要不相信。对不起,我只是感到好奇。我看你不如就让她住在我们医院,除了你雇佣的保姆,我们派专人来负责她的病。”

女医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征求高寒的意见。

“不行,她有家,一个很舒适的家,我希望她能在家里得到治疗。我还想给你提个建议,你能不能根据她的病情定期到她家里来为她治疗,当然,我会考虑费用的。顺便告诉你,我在省城工作,是省委书记的秘书。”

高寒说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把名片捧在手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热情地看着高寒。

“我说呢,一看你就不像普通的百姓,方头大耳的,一脸的官相。好的,我听你的,我会定期到家里为她治疗。”

女医生的痛快出乎高寒的意料,他握着她的手,连说了几声谢谢。

“你放心,我会考虑费用的,包括你出诊的费用。”

“哪里敢当呀,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我会竭尽全力的,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推辞。”女医生客气地对高寒说。也许她真的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医生,也许她中的是高寒的身份。不管怎样,她总算同意定时到家里给刘燕妮看病,这才是最重要的。

高寒对女医生非常感激,不断地点头致谢。从古至今,天上都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一报还一报,这是天理,更是人际关系中必须遵守的法则。

第280章穿红色套装的女子

星期天,黄江河在市委招待所一直睡到十一点,醒来后,他想抽支烟,可床头柜上的烟盒已经空空如也。

床上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是黄江河私底下的口头禅,男人离不开烟,就像男人离不开女人。他拨通了服务台的电话,一盒顶级玉溪很快被服务员送来。

黄江河听到敲门声,懒洋洋地说了声“进来。

一位穿着红色套装裙子的服务员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进来了,见黄江河还赖在床上,把烟放到床头柜上,一句话不说就转身就要打算离开。

“请你把烟打开。“黄江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过之后,两手往床上一撑,坐起来靠在了席梦思的靠背上。黄江河一贯认为,和女人说话是一种乐趣。刚刚睡醒的他需要和人交流。

服务员转回身来,重新拿起玉溪,可两只手搬弄了半天,也无从下手。

“呵呵,我忘记了,你们女人不抽烟,自然打不开。来,我教你。”

黄江河说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烟盒,两个手指在烟盒的扣子捏住了一片塑料纸头,轻轻一拽,塑料包装被整段切开。那片被撕掉的塑料纸,在暖洋洋的空间里,轻飘飘地翻转着,静静地落在了褐色的簇绒地毯上。

黄江河从里面夹出一支,吊在嘴上。

服务员赶快拿起床头柜上的火机,想给黄江河点火。火机的转轮转动了几次,只见火花不见明火。

“看我笨的,玩不惯这种老掉牙的玩意儿,还是你来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样的火机,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是服务员进来后对黄江河说的第一句话。

黄江河像接过香烟那样结接过火机,大拇指轻轻地一动,蓝色的火苗便魔术般在火机上忽闪。

“不是你笨,是我笨,没交给你使用的方法。这是一只豪华火机,里面装的是古老的火石,但它的外表却价值不菲。你看,它的机体是合金的,轮子是纯金的,千足金。”

“值不少钱吧?”

女人,总是把看到的物品和它的价值联系在一起,服务员也不例外。黄江河没有回答她,在女人面前谈钱,他觉得俗气。但他却不想让服务员扫兴,于是他谈起了另外的话题,也是关于价值的,不过不是商品的价值,而是人的价值。

“你一个月多少钱呀?”

“不多,就几百。”

“这只火机大概能顶你一年的工资。”黄江河漫不经心地说,他把话题又绕了回来。他改变了主意,服务员既然关心火机的价值,自己就不妨满足她的好奇心,否则就不礼貌,对于漂亮的女人不礼貌,就会失去绅士风度,黄江河可不愿意失去。

“你就吹牛吧。”女服务员以为黄江河在调侃,逗她玩儿呢,一高兴就口不遮拦。说过之后才开始后悔,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哈。”黄江河爽朗地一笑。这哈哈的一笑,就表示,他已经原谅了她的不谨慎。

接着,黄江河就让姑娘坐在了床头的沙发上,继续和她拉起了家常,同时用心地打量起她来。

服务员的个子足有一米六五,不胖不瘦,身体匀称,红色的套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像商场橱柜里的模特。她坐下后,习惯性地把右腿翘起来,放在左腿上,然后本能地整了整裙子的下摆,唯恐暴露了不该暴露的地方,又用手理了理刘海。

其实,她的刘海很整齐,纹丝不乱。她只是想用动作掩饰她内心的忐忑。市委书记,平常百姓很难一见。

顺着服务员理头发的动作,黄江河仔细地端详了姑娘的脸庞。适中的圆脸,微微翘起的鼻子,不薄不厚线条分明的嘴唇。黑色的眸子就像两颗饱满圆润的秋天的黑葡萄,散发着自然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稳重大气,绝对是女人中的精品。

服务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黄江河顺着她的眼看到姑娘的鞋子。那是一双再简单不过的布鞋,古老的样式,蓝底白花,价值不会超过十元。但在黄江河的眼里却是那样的朴素得体。一双鞋子,映射出姑娘的品行,黄江河心想,这等女人中的精品,就是为他这样的人间俊杰创造的。

不过,黄江河还是认为,像这等女人中的精品,应该穿上高跟鞋或靴子一类的高档次皮鞋,那样才更能和她的身材和气质匹配。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你多大了,结婚了吗?对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一下。”

“还没有。”服务员的回答很诚实,也很羞涩。

“想不想换个工作?”

“想,可我没文化,只有高中水平,找不到好工作。”

“傻姑娘,好工作是别人安排的,不是找来的。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去当司机。”黄江河开始循循善诱起来。只要姑娘牵着他抛出去的线头,就会拽出一条长长的丝线。也许,这些丝线最后能织成一身华丽的衣服,裹在姑娘的身上。

“司机太辛苦,再说我也不会开车。”

“你说的是货车司机,小车司机不辛苦。没有哪个人从娘胎里一出来就会开车,不会可以慢慢学。如果你不介意,过几天就到驾校学习,然后来给我开车,怎么样?”

姑娘羞涩地一笑,回答道:“我得回去问问家人。”

“好的,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司机太难找了,我原来的司机就是太粗心,结果弄出了乱子,被我开销了。我刚才看了你的手,绝对是握方向盘的好料。”

姑娘正要再问些什么,黄江河的手机响了。

黄江河一看姑娘想说话,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静等着姑娘发言。无论是谁的电话,都该有个先来后到。他和姑娘的谈性正浓,不想被人打扰。

“我叫司马冰莹,等我想好了就给你打电话,我该忙去了。”说完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姑娘,连我的电话都不知道,怎么给我打电话。呵呵。

黄江河该起床了,这时电话再次响起,原来是黄姗打来的。

张曼丽走了,小李子被黄姗赶走了,白宝山又出了事,虽然蒋丽莎紧追不放手,但尝过了新鲜的黄江河对她多少有些厌倦,黄江河心里空落落的。家里有黄姗和高寒在,他懒得回家,就一直住在市委招待所里。由于他特殊的身份,一般不和服务员打招呼。今天例外,从司马冰莹走进房间的那刻起,他就有些心猿意马。这位姑娘不但清纯,黄江河在她的身上还看到一种现在社会不可多得的真诚。但他对这位清纯的姑娘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只是觉得,他的身边应该有个女人陪着,即使和她说说话也好,这样才不感到孤独和苦闷。

黄姗在电话中要他回家。她和高寒要到省城去了,想和黄江河在一起吃顿饭。黄姗的叫声依然那样亲切,爸爸两个字还是那么充满了甜蜜。黄江河心里一阵激动,乖女儿,只要你不怪罪爸爸,爸爸就心满意足了。

第281章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该多好

黄江河开着车子回到家里时,高寒和黄姗已经把饭菜摆好。黄江河刚坐下,黄姗就抱着孩子来到他的身边。

“爸爸,你还把这儿当做你的家呀。”

黄江河从黄姗怀里抱过孩子,边逗着孩子,边解释说:“爸爸一进到这个家门,就感觉到你妈妈的影子无处不在。年轻夫妻老来伴,说走就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一下子受不了。住在招待所多好,有吃有住,环境优雅。再说了,有你和高寒在家,我也放心。这下倒好,你们要走了,我一个人如果回来,更感到没有意思。如果爸爸以前做了什么事,你千万不要见怪。”

黄江河说了这么多,这最后的一句话才是点睛之笔,他在委婉地告诉黄姗,要她原谅他的错误。

黄姗没想到爸爸会主动提起他和小李子的事,红着脸解释说:“你们大人的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我也没有对高寒说过,以后就不要提起了。”

高寒端来了最后的一道菜,放在桌子上后,把手在围腰上擦了擦,抱歉地说:“爸爸,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不过不是野生的,你先尝尝,品一下味道如何。”

黄江河拿起筷子,在鱼身上插了一下,然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皱起眉头问道:“今天卖盐的是不是来过咱们家,还被你打死了。”高寒一听,就知道放盐太多,只好咧嘴笑笑,难为情地说:“失手了,我也是第一次做。也许里面不咸,你再尝尝。”

黄江河重新夹了一筷,嚼了两口,再次皱起眉头问道:“你把鱼鳃抠出来了吗?让我忆苦思甜呀。”

高寒这下慌了,赶忙说:“对不起,我忘了,下次一定记住。”

鱼鳃不抠出来,整个鱼汤就会发苦。高寒二话不说,端起盘子就往外走。黄江河看着高寒的背影,对黄姗说:“粗心大意,鱼鳃相当于苦胆,不抠出来怎么吃?”黄姗急忙替高寒辩解,说:“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黄江河笑呵呵地挖苦黄姗说:“女大十八变,说的可不仅仅是模样的变化,还包括爱心的转移,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才和他生活几天,就偏向他了。”

黄姗还想争辩,黄江河的电话又响起,一看号码,是蒋丽莎的。

“星期天也不让人休息,真是烦人。什么时候不做这个官了,才会轻松,否则,永无宁日了。”黄江河说。

说归说,电话该接还得接。蒋丽莎在电话中告诉黄江河,王亚迪催着食品公司筹建委要快点归还一个亿的贷款,问黄江河在哪里,她要立即和黄江河见面。

“我正在家里吃饭呢,下午到市委招待所找我。”黄江河不耐烦地说。蒋丽莎听了,和黄江河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说她马上就到。

黄姗对蒋丽莎不了解,高寒心里清楚她和黄江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层关系。凭良心说,蒋丽莎给他的印象还不坏。他清楚地记得,蒋丽莎还曾经请他吃过一顿饭,大概是拉面,那段时间,是高寒正走背运的时候。一饭之恩,终生难忘,高寒一听蒋丽莎要来,赶紧去准备碗筷。

蒋丽莎驾着车,几分钟后就到了黄江河的家。

黄江河和黄姗坐着没动,高寒热情地请蒋丽莎入座,蒋丽莎也就不客气地坐在了黄江河的身边,自我解嘲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上了就吃。”

黄江河开玩笑说:“只怕你是专程为吃饭而来的吧。”蒋丽莎反唇相讥道:“你如果心疼粮食,改日我吩咐他们送一车过来。咱们农场别的没有,就是有粮食。”高寒接话道:“其他的没把握,这话我相信,三万亩土地产的粮食,随便拿出一点,就够我们吃一辈子。”

正说笑着,原野突然哭闹起来。蒋丽莎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夹,从里面取出一沓钱来,数了十张,塞进原野的棉袄里。

“阿姨,不要。”

“本来能多给的,先给一千,取个团圆之意,不要嫌少。”说着包裹孩子,仔细端详一番后,自是夸奖一番,满屋子都是吉祥如意的话。

黄江河吃完了碗里的,把碗放在桌子上,高寒正要站起来给黄江河盛饭,蒋丽莎却端起碗来,把自己的饭饭迅速地往黄江河的空碗里扒拉了一半。

“我饭量小,你替我吃点,”说着看了黄江河一眼。

黄姗也迅速地把将目光从蒋丽莎的脸上掠过,意外地发现,蒋丽莎看爸爸时的眼光,和当初高寒看自己的眼光一模一样,触电般的光芒,饱含了无限的深情。不要说男人和女人,就是动物和动物之间,相互表示爱意时,眼光也很独特。

黄姗有些不高兴,她的妈妈张曼丽去世还不到两个月。她不想管束爸爸的感情生活,但她认为,爸爸最起码改为妈妈守节,不说三年了,怎么说也得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可现在,离七七四十九天还差二十天。

黄姗把她对蒋丽莎的不满表现在目光里,蒋丽莎发现了这种不满,于是就对着原野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看,小家伙长得多帅,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我要是能有你妈妈这样的女儿该多好。”

黄姗是何等的聪明颖慧,眼睛里岂能让蒋丽莎揉进沙子,一听就知道她是在变着法子讨好自己,于是就装作天真地问道:“阿姨难道没有孩子吗?”

蒋丽莎不明白黄姗的用意何在,就老实地告诉黄姗说:“有,只是个男孩,已经上高中了。现在和他爸爸在一起,我和他爸爸离婚了。”

“可惜呀。”

“你可惜什么,还不如说可怜,离了婚的女人多可怜。”

“你说要是有我做你的女儿多好,所以我感到可惜。你要是没离婚,我就能认你做干妈了。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其实离了婚的女人也一样,尤其是像阿姨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只要一接近谁,肯定能传出不少的闲话。那就等吧,等你再成了家,我就认你做干妈,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

黄江河和高寒都没有想到,一向柔软的黄姗,竟然说出这么多尖酸刻薄的话来。高喊正要打圆场,蒋丽莎却满不在乎地说:“还是黄姗这孩子聪明,知道离婚女人的苦处。你放心,等我再婚时,一定给你送一大包喜糖,让你吃个够。”

蒋丽莎不愧见过大场面,能见机行事,临危不乱。

黄江河怕两个女人再说下去就会翻脸,如此一来就不好收场,赶忙打圆场对蒋丽莎说:“你不是来商量还款的事吗?快说,高寒和黄姗下午就要走了,我得去送送他们。”

蒋丽莎趁机接话道:“我也去,咱们在路上好好说,反正是星期天,不用上班。”

黄姗白了蒋丽莎一眼,对高寒说:“我们不要你们送。”

“大冷的天,你们带着孩子怎么怎么走呀。”黄江河还没说话,蒋丽莎就问道。

这是他们的家事,按说蒋丽莎不该插嘴,但她就是要当着黄江河的面,看看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一直以为,他的离婚是黄江河一手造成的,说白了,黄江河就是罪魁祸首。要不是黄江河初来咋到就勾引自己,自己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吗?

黄江河不能不说话了。

“姗儿,你阿姨说得对,大冷的天,还是我们送送你们。不为大人考虑,也得为原野想想不是?”高寒趁机敲着边鼓,也劝着黄江河,说:“爸爸心情不好,你也体谅点,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三个人联合起来劝说自己,黄姗如果再固执己见,就显得小家子气,于是不再吭声。

黄姗抱着孩子上楼收拾去了,高寒也开始收拾碗筷。蒋丽莎把高寒挡在一旁,说这种事情只能由女人来做,说着自己就动起手来,麻利地把碗摞起来,然后抱到厨房,开始洗涮。高寒看着系着围腰的蒋丽莎一副麻利的样子,心里不禁想,如果老泰山真能娶上这个漂亮的阿姨,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黄江河开着奥迪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蒋丽莎坐在黄江河的旁边,高寒和黄姗坐在后排。车子一上路,蒋丽莎就开始给黄江河诉苦。

“这个王亚迪,才做了几天的信用社主任,就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开始给我们出难题。一个亿,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快到年关了,叫我们去哪里找钱。”

“牢骚满腹没有用,首先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当初说好了,贷给你们一个亿,先解燃眉之急,那个李旭东说好了很快就归还,可几个月过去了,据我了解,他还没有投入一分钱。要怪只能怪你们,李旭东按照合同办事,何罪之有啊。”黄江河冠冕堂皇地劝说着蒋丽莎,要他不要怪罪王亚迪。

“别说没用的,现在就是来向你讨主意,看看怎么办?”和黄江河说话,蒋丽莎用不着客气。张曼丽虽然不在了,但张曼丽往家里拿钱,黄江河不会不知道。

“好办,看在你诚心诚意地求教我,我就给你支一招。过几天研究一下,让王亚迪来当筹委会的主任,怎么样?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得让贤了。”

“高,不愧是市委书记,一招顶十招!让他自己给自己出难题。”蒋丽莎兴奋地说,要不是高寒和黄姗在后面坐着,以蒋丽莎的秉性,肯定会在黄江河的脸上亲一口。不过不要紧,等到到了省会,我不会放过你的,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蒋丽莎心里想。

第282章爸爸 你好自为之

蒋丽莎和黄江河坐在车前谈论着王亚迪要还款的事,坐在后排的高寒和黄姗也没闲着。只不过,他们所谈的话题绝对不同。

黄姗看到蒋丽莎在爸爸面前神采飞扬,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几次都想插嘴,碍于爸爸的面子,都压着火气。但有话必须要说,俗话说,有饭送给饥人,有话说给知人,身旁的高寒就是黄姗发泄和讨论的对象。

“你看她那风骚样子,要不是你我在这里,还不定疯成什么样子呢。这女人,看起来挺稳重的,怎么就这副德行?”黄姗把嘴尽量凑近高寒的耳朵,免得蒋丽莎听见。她并不是害怕她听见,是不想让爸爸生气。

面对黄姗的牢骚,高寒不能无动于衷。不过,他的意见和黄姗刚好相反。等黄姗说够了,高寒才用手挡着嘴,看着前边,小声地劝说道:

“要我说,你就是个傻子。你想,爸爸正当壮年,身边的人突然离他而去,阴阳两隔,再也不会回来,他正心如刀绞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不要介意,就是养个小狗小猫的,突然失踪了,你会怎么样。所以,爸爸不会不难受,他只是没有表露出来。难道你要他像个没志气的男人,整天处在悲痛之中,萎靡不振,借酒浇愁吗?你肯定不想他这样。至于你不想蒋丽莎和爸爸接近,那也是本能的反应,说明妈妈在你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别人是不可替代的。我要是你,不但不反对,还要竭尽全力地撮合他们,让他们尽快地走到一起。这样一来,爸爸就会得到照顾,我们也不用操更多的心。你对蒋丽莎不了解,只是出于自卫的本能才对她抱有成见,我刚毕业时就认识她,很善良的女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反正我是看到了她的闪光点。你不妨再好好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

高寒的这番话,把黄姗说得五体投地。可在感情上,她还是不愿接受这个女人。就是换做其他的女人,黄姗也会坚决地反对。一家三口,长相厮守,已经永远镌刻在黄姗的脑海里,她不希望再有另外的女人走进她和爸爸的生活。

黄姗没有说话,高寒看得出,他快要说服黄姗了。

高寒见黄姗陷入了沉思,知道她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正要再说些什么,蒋丽莎把头扭到了后面。

“我说黄姗,刚才来的时候我忘记了,你妈妈的蓝鸟车不是还停在院子外边,你会开车,怎么就没想到开着来呢?”

黄姗想去高寒刚才的话,对蒋丽莎的态度多少好了有点,强挤出几丝笑容,说:“那是信用社的车,只不过人家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没有要回去。”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可以给王亚迪说说,咱们出钱,按市场价把它买回来,让他们再买一辆新车。那是你妈妈坐过的车,由你开着,也是念想,阿姨说的对不对?”

黄姗听到蒋丽莎如此通情达理的话,觉得高寒对蒋丽莎的评价没错,她不但细腻,还确实善良。

“咱们出钱,这个咱们是谁们?”黄姗想和她开个玩笑,看她究竟怎样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果然不出黄姗的所料,蒋丽莎被黄姗突如其来的问话难倒了,红着脸无法解释。不过,她不愧是农场场长,当即把黄姗替来的足球又踢给了黄江河。

“江河,你来替我解释一下。”

蒋丽莎踢过来的好像不只是足球,倒像是烫手的火球。黄江河的脸也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蒋丽莎回来这一手。

从家里到现在,蒋丽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十分得体。她给原野见面礼,对黄姗咄咄逼人的话并没有斤斤计较,还有刚才提到的蓝鸟车,这一切都让黄江河感动。论长相,论年龄,论性情,蒋丽莎都无可挑剔,是百里挑一的,甚至是千里挑一的好女人。

这还不说,黄江河想起,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自己曾经和白宝山一道驱车赶到农场,寻找借口和她接近。随着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她曾经许诺说,想为自己生一个儿子。那一刻,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真的很感动。女人,结过婚的女人,却想为别的男人生孩子,那是怎样的付出?现在她离婚了,并且还与自己有关,自己却想朝三暮四。

黄江河想到这里,一丝愧疚从心头涌出,一直传递到眼睛,继而到嘴巴。

温暖的车里,漂亮的女人,温存的话语,所有的这一切都把黄江河的心情推到了兴奋的高峰。感情,只能在愧疚中才能得到最好的升华。

“你阿姨说的咱们,就是——你和我,还有她,当然也包括高寒。”黄江河脱口而出。

“不可能咱们都出钱吧,说清楚了,到底由谁来出钱。”黄姗穷追不舍地问。

“你阿姨出的主意,就让她来出钱,你只管坐车就行。她是农场主,有的是钱。”

黄姗什么都想到了,怎么也想不到黄江河会这样说。于是就再次给黄江河出了个难题,问道:“那你就不怕别人说她贿赂你?”

蒋丽莎从黄姗的话里听出了缓和的余地,就扭过头来,说:“等我有资格给你买车时,别人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什么意思?”

“问你爸爸。”蒋丽莎再次把足球踢给了黄江河。

“你阿姨的意思是说到了你改口叫她妈妈时,别人就不会说闲话了。”

这话一出口,就连高寒的脸也红了。

黄姗不再说话,她已经明白,爸爸和蒋丽莎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天要下雨,爸要娶人,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也不便横加阻拦,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时,原野吃饱了奶,蹬着腿,举着手,在怀里手舞足蹈起来。黄姗不能明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就抱起原野,对他说:“快叫奶奶。”

蒋丽莎伸出手来,接过原野,顺口说道:“来,让奶奶抱抱。”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市区。高寒告诉黄江河说:“你把我们送到省委家属院,赶快去吧,别耽搁了工作。”黄姗打趣说:“回去?爸爸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舍得这么快回去?你说呢蒋阿姨?”又转回头对黄江河说:“爸爸,你好自为之。”

蒋丽莎笑笑,摸着黄姗的头说:“这个鬼丫头。”

第283章又一次地震

不出黄姗的预料,黄江河把她和高寒送到了地方,直接载着蒋丽莎来到开发区的一家宾馆。

车子刚在宾馆的门前停下,黄江河还没有拔掉车钥匙,蒋丽莎就喜笑颜开地把头伸向黄江河,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吻了一下。

“我们胜利了。”蒋丽莎吻过之后对黄江河说,她的脸,就像冰山上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黄江河拔掉车钥匙,无动于衷地说:“请注意你的用词,不是我们胜利了,而是你胜利了。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费一枪一弹,收复了我的女儿和女婿,现在又该收复我了。”

“贫嘴,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的枪收复了我的大好河山。”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农场主,竟然这么**。”

“哪里呀,跟着师傅下假神,都被你教坏了。”

两个打情骂俏,互挽着走向宾馆。

无声的电梯,载着黄江河和蒋丽莎向十八层急速地上升。

这是通向天堂的云梯。蒋丽莎不顾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把整个身体贴到黄江河敞开外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在黄江河面前,她永远是主动者。她先是靠着黄江河的肩膀,然后又挪动了位置,紧挨着他的胸口,她想聆听黄江河心跳的声音。

进了房间,蒋丽莎仆人般殷勤地给黄江河脱掉了外套,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架上。黄江河一阵感动,和张曼丽生活这么多年,她没有主动给自己脱过一次衣服,这还不说,黄江河还要被动地接受张曼丽的指令,服务的内容包罗万象——洗脚,捶背,剪指甲,甚至还有不堪拿到台面上的闺房秘事。一想到这里,黄江河就想冻结他的思维。他想把张曼丽从脑海赶走,把前排最佳的位置留给蒋丽莎。

暖气在房间里无声地流动着,蒋丽莎的气息也混在其中,包围了黄江河。

黄江河就像处身于美丽的春天的山谷。淡绿色的地毯就如漫山遍野的小草,在春风的吹拂中,慢慢地生长,一节节地拔高。地毯上布满的白色的花纹就是从山涧里流出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小溪。墙上挂着的方框里山清水秀,小鸟欢歌,绿叶摇曳,云彩飘扬。几只刚满月的小猫在绿色的葡萄架下,跟着母亲嬉闹着垂下架子的一团一团的葡萄,七八只蝴蝶点缀其中。

蒋丽莎脱光了外衣,只剩下一身保暖内衣,光着脚优雅地向他走来。那洁白的小脚,无声地踩在地毯上,就像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一个脚印陷进去,一个脚印又弹出来。她的身体轻摇着,飘飘的,轻歌曼舞般,如仙女下凡。

来到黄江河的面前,伸出芊芊玉手,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着。黄江河低头看着,那柔软的小手,就像硫磺熏蒸过的山药条子,白白的,嫩嫩的,没有筋骨,带着十足的柔性。脱光了衣服,她把两只山药条子似的手,放在黄江河的胸前,轻轻地碰触着,抚摸着。

黄江河有种异样的感觉,胸口被毛茸茸的蒲公英的花絮轻抚着,痒痒的,醉醉的,传遍了全身。他后退着,坐到了床沿上。蒋丽莎推了他一把,他就躺倒在床上。

她开始脱衣服。焦急中带着稳重,白色的内衣脱掉了,她看也没看就扔向了身后。纯白色的一块云彩,从她的手中抛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轻轻地落到了地上。于是,赤条条的她就整个呈现在他的面前。

雪白雪白的身体,是一尊妙手雕刻的雕塑,那位技艺高超的艺术家,一定是经过了跋山涉水,历经了千辛万苦,在大山深处成就了这件伟大的作品。隆起的**稍微地下垂,匀称地分布在胸部的两侧,调皮地带着挑逗的眼神看着黄江河。小腹如平坦的原野,肚脐眼就如平原中间的山泉。

她突然跪了下来,在他的两腿中间。他抬起头来,半坐着拽着她的两只**,她就顺势爬在了他的身上。

他抓住她的两个引以自豪的巨峰,轻轻地揉着,把握的力度恰到好处,生怕用力过猛,两个袋子就会炸裂。可他又希望袋子的炸裂,这炸裂的声音能给他带了感官的刺激。

她的身体在他强大的拥挤中开始蠕动,两座欲望的山峰在地震到来之后,毫无缝隙地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燃烧的岩浆。石头溶化了,花草树木溶化了,小溪里的水被炽热的岩浆蒸发成了水汽,飘荡在这溶化的山峰上空,慢慢地升腾,再升腾,变换成多姿的七彩的云。他和她也随着升腾的变换的云彩,遨游在无边无际浩瀚的星际。像牛郎织女,像嫦娥吴刚。他们都没有生活在一起,而黄江河和蒋丽莎很幸运,紧紧地搂抱着,在云彩里打着滚儿,随着星空的运转而遨游四方。到处是幽暗,又到处是光明,在幽暗和光明的交织中,两个人身心荡漾着。

等岩浆冷却,云收雾散,他和她才从云头跌落。他把他的脸贴在她的臀上,感觉到大脸盘的柔软。她把腿翘到他的身上,感受他的强大和勇猛。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之后,他感激着她给他带来的畅快。

恢复了体力之后,她开始说话。

“江河,我想住到家里。”

“你不是一直在家住着吗?”

“我是那个家,是那个家。”

“你还有两个家?”

“别打马虎眼了,我是说你的家,我想住到你的家。”

“不怕被人说?他们即使不说你,也会说我。我是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就得独身,就得忍饥挨饿?”

“有你陪着,我不会挨饿的。”

“但我想当正宫娘娘。”

“我答应你,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我就把你接到家里来。”

“我等你。在此之前,我要沐浴吃斋。”

“就你还吃斋,还想清心寡欲?”

“都是使得坏。”

“孤掌难鸣,你就知足吧。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的宝葫芦可真厉害,我一进去就出不来了,非被你化成水不可。”

“那你就多多锻炼,像孙悟空,修炼成金刚之身。”

“这主意不错,等我修炼成了金箍棒,就怕你受不了啊”

“你这个市委书记不要当了,干脆就去干流氓协会的会长。”

第284章人情冷暖话凄凉(1)

白宝山被黄江河当着副部长的面免了职,他以为黄书记只是做个样子,第二天,他照旧来到市委大院,后勤处的负责人却告诉他说:“我们刚接到市委办公室的通知,你被调离了工作岗位。”

白宝山的嘴张得像个老鼠洞,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负责人说完,没再吭声,躲瘟疫般扭头便走。他想和其他人打招呼,人们看到他,就像看到一只狂犬,生怕被咬上一口,纷纷躲离开来。白宝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他突然感到,他被人遗弃了,一下子就想到了流落在街头的狗。他不愿意和那些丧家的狗们呆在一起,吃过街的人们丢掉的骨头和面包的碎屑。想到这里,白宝山头脑一热,就想起一个人来。

不行,要去找黄书记,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白宝山这样想着,就迈动脚步,开始去找他的老主子黄江河。

那天黄江河送走了王副部长回来,特意给他的大舅子打了个电话。大舅子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的热情了,但他还是告诉黄江河说,王副部长确实跟着某位重量级的领导人到了黄江河所在的省。黄江河提到土特产,张幼林又告诉他,那位重量级的领导人,就是吃了来斌书记给他捎回去的土特产,感觉良好后,才让王副部长下去采购的。

一切都得到了证实,无论以后王副部长是否还来过问,白宝山都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白宝山来到黄江河的办公室,正要敲门就被新来的秘书吴黎拦住了。刚来没几天的秘书不认识白宝山,白宝山也不认识他。

“同志你要找谁?”政府部门没有先生小姐之说,他只能称呼白宝山为同志。这样的称呼虽然土了些,但符合常规。倘若哪位时髦的政府官员在单位里小姐先生地乱叫一通,那人肯定是不懂得官方礼仪的疯子。

“我找黄书记?”白宝山理直气壮地说。

“有预约吗?”

“我不需要预约。”

白宝山说着还是抡起了拳头,照着门“通通通”三声响。秘书正要发火,黄江河打开了门,和白宝山来了个照面。

“黄书记,我——”

“你来干什么,那天不是已经通知过你了吗?”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笑话,一个市委书记能和你开玩笑吗?”黄江河板着面孔,平时的平和之气荡然无存。

“那总得给我的饭碗找个地方,他要是饿了,就喜欢张嘴,一张嘴就跑气,跑出的气味道不好,人们要知道我曾经是你的司机,会认为我有病,也许。。。。。。”

黄江河只知道刘燕妮疯了,想不到这个白宝山也是个疯子。白宝山在威胁他。

“不要说了,回头我安排一下,你暂时去门岗上班。”黄江河有了刘燕妮的教训,这次不敢大意了,大意是要失荆州的,搞不好还要再被双规一回。

“我不去。”

“那你要去哪儿。”

“如果不当你的司机,你就交代一声,保留我的公职,我在家休息。”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莫说一个白宝山,就是整个北原市多养成千上万只狗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黄江河答应了白宝山的要求,白宝山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了市委大院。

白宝山走出市委大院后,漫天的雪花便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落。开始还是一粒一粒的,不久就变成了大块的雪片。西北风迎面吹来,他感到有点冷,赶忙回过身来,倒退着,让凛冽的寒风吹在背部。可是,肆虐的风依然夹杂着雪钻进了他的脖子。他不由想起了办公室温暖的空调和奥迪车里暖洋洋的热风。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干瘪的烟盒里只剩下一支香烟。他瑟缩着手,把最后的一支烟掏出来,然后拉开衣服上的拉链,背着风点着了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把高档的烟盒扔在空中,默念道:再见了,我的高档香烟,我的高档次的生活。

烟皮被扔在空中,顺着风打了几个转,落到了地上,和雪花混在了一起,不久就不应无踪了。

路旁的一堆垃圾旁,几只狗在寻找着人们丢弃的残羹冷炙。一只小狗发现了什么,用嘴咬起一根骨头样的东西,另一只大狗伸过嘴来,想抢走小狗嘴里的食物,于是,两只狗便干起架来,随即就听到了几声“汪汪”的狗叫。小狗的嘴上流了血,逃命般一溜烟飞跑。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该放弃就要放弃,即使被饿死,也不能被咬死。狗肯定是这样想的,估计白宝山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白宝山无处可去。这时,一个女子骑着车子从他身边路过,一不小心,刚好撞在了白宝山的屁股上。他刚要发火,女子却向他笑笑,笑容里满是歉意。白宝山忽然觉得,这笑很熟悉,他马上就想起来小李子。于是,白宝山就改变了方向。去找小李子。

路过菜市场,一个卖香蕉的老人在棚子下高喊着香蕉便宜了。白宝山不能空手去见小李子,他掏出十元钱来,买了八斤香蕉。就在老人给他系好了袋子时,白宝山一再央求着,要老人再给他加一瓣。老人开始不肯,但拗不过白宝山死缠,只好给他加了一瓣。不过,这只香蕉的外皮有点发黑。捡来的麦子磨成的面,白宝山不好再计较,就提着香蕉等在公交车的站牌下。

小李子不知道白宝山已经不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了,依然以饱满的热情接待了这位贵客。白宝山把香蕉放在暖气片上,不久,香蕉就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果香。白宝山剥下一瓣,亲自剥了皮,然后放在小李子的嘴边。

“白哥,我的工作怎么样。”小李子品着香蕉的美味,开始询问她工作的情况。

“别急,正在跑呢,你想,我一个市委书记的司机,即使他们不买我的帐,也得看市委书记的面子吧。我要是不高兴了,随便在书记面前给他穿个小鞋,谁能受得了呀。”白宝山依然得意地炫耀着说。

“我就知道白哥有本事。”小李子深信不疑地夸奖着白宝山。在漆黑的夜晚,白宝山就是小李子的北斗星,只要有这颗星星在身边,就不会迷失方向。

“你经常这样出来,就不怕市委书记用车呀?”小李子关心地问道。以后在北原市,很多事都要仰仗白哥,她不能不为白哥着想。只有先关心他人,他人才能关心自己,这道理,小李子懂。

“不用,大雪天,他哪里也不去。即使要用,我把车给他留下了,他自己随便。”

“奥,原来是这样。我总是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能不能挪个地方?”

小李子家住农村,平时节约惯了,每天都要给招待所教二十元钱,她心疼。要是在家里,二十元钱能买好多东西。记得她第一次来例假,她怕得要死,以为自己的隐私处有了毛病,就告诉了妈妈。等妈妈给她解释清楚了,她就问怎么办。妈妈没说话,就从枕头下面给她拿出一块破棉花团,要她塞到裤裆里。那脏兮兮的黑得发霉的套子,现在想起来还感到恶心。直到她到了城里,才知道女人例假来时,应该用卫生巾的。二十元钱,能买多少卫生巾呀。

小李子这一问,正合了白宝山的心意,他立即出主意说:“那你就住到我家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那你老婆呢?”小李子欣喜地问道。

“就在前几天,我把她赶走了。”

小李子一听,欣喜若狂,又问道:“好好的,你怎么就把她赶走了呢?是离婚了吗,还是生了气暂时出走。”

“怎么说呢,当初她死皮赖脸的要跟我,谁知道娶进家门后才发现,那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成天连饭也不做,光记着打牌,出了打牌,就是打扮自己。我说了她几句,还竟然和我顶嘴,你说说,这样的女人要她干什么?我过几天就到法院去,休了这个女人。”

如果说小李子刚才是兴奋,那么现在听了白宝山的话,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她顺着白宝山的话说:“白哥说的一点没错,这种女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要她也没用,离了就离了,来个干脆的。我要是在那种环境中,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你放心,如果我住到你家里,绝对勤快。可惜我们不是夫妻,如果是,不要说洗衣做饭,就是每天晚上给你洗脚,我都心甘情愿。白哥,我这样说是不是很傻?”

“不傻,不傻,一点也不傻。”白宝山听得出来,那小李子现在也是无家可归,恨不能立即嫁给他白宝山。不管怎样,先把她弄到家里才说。

说走就走,一刻也不停留,为了每天能节约二十元钱,小李子当机立断,结了招待所的帐,和白宝山一块提着包,打了车去了白宝山的家。

一路上,小李子都把身体靠在白宝山的肩膀上。从黄江河家里出来后,她有一种失落感,现在她又找到了家的感觉,尽管那不是她的家,可她还是向往。

第285章人情冷暖话凄凉(2)

厚厚的积雪堆满了白宝山家的院子。从大门口到房门口,只有一条仅仅能容下一个人走路的狭窄的通道,那是白宝山昨天才铲出的小路。朝阳的墙根处摆放的一溜花盆淹没在雪厚厚的积雪中,残败的狮子头菊花被洁白的雪花包裹起来,如棉花团一般,还在不断地肿胀。翠绿的君子兰的叶面上也覆盖着厚厚的雪,像一把把没有开刃的白色的弯剑插在雪地里。仙人掌被雪片掩盖了锋芒,黄黄的橘子被冻成了黑紫色。

爱花的女人走了,鲜花被遗弃在风雪里,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和自尊。

白宝山替小李子提着包走在前边,小李子跟在后面,通过狭窄的雪道来到房门前。白宝山把包递给小李子,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

小李子进到屋里就开始跺脚。她一边跺脚,一边晃动着身子。雪花飞溅,纷纷扬扬跌落在地板上,化作了雪水。白宝山从卫生间拿来拖把要拖地板,小李子一纵身就搂着了白宝山的脖子,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脖子里。

流**子的小手需要温暖,心里装满了阳光,脸上才会灿烂。白宝山成了小李子温暖的源泉。

拖把从白宝山的手中脱落,空心的竹把子敲打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小李子的小手如两块冰,接触到白宝山的皮肤。两股寒流从白宝山脖子的下方迅速地向四周蔓延。他扭曲了脸部的肌肉,本能地向后退着,想躲开小李子冰凉的手。小李子也向前跟着白宝山,把手紧紧地插在他的身体里。

“暖暖手还想跑,忘记了你是怎样把我抱得紧紧的。”小李子嗔怪着,发出哈哈的笑声。这笑声,没有做作,没有女子该有的拘谨,缺乏最起码女性的温柔。

小李子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闪烁的银光照耀了白宝山的眼睛。他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突然就捧住了小李子的头,没命地亲吻起来。

小李子软绵绵的嘴唇就像两瓣儿棉花糖,不但松软,还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白宝山闭起眼睛,享受着棉花团软软的甜甜的感觉。小李子敏感的嘴唇受到刺激的挑逗,津液不断地从喉管里冒出来,滋润着四片嘴唇。白宝山如获至宝,把这香甜的津液源源不断地吸到了自己的嘴里,又贪婪地咽了下去。他终于有了冲动,腾出一只手来,向小李子的下身摸去。

小李子突然就推开了白宝山。

这两天在招待所,无聊的她一直在思考着严肃的问题,那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男人都是主动的,女人都是被动的,尤其是大男人和小女人之间。她要利用自己年轻的身体作为资本,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为男人服务其实就是为自己服务,但必须先要男人为自己服务,自己才能为男人服务。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白哥,冰天雪地的,又是大白天,不要。”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她不能完全拒绝,要给他留点希望和光明。在通向光明的路上,他才肯不断地付出。

“你什么时候能安排好我的工作?”

“过几天。”

“到底几天?要我说,赶早不赶晚,你不如现在就去。趁着下雪,人都猫在单位。”

小李子还不知道,白宝山已经不再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可白宝山不能露出马脚,听了小李子的话,他觉着有道理。

“好,白哥就听你的。我现在就出去,等我走了,你把房间打扫一下。”

“你放心,我不但把房间整理好,还会给你做好晚饭。”

“不错的主意,等吃完了晚饭,我再吃你。”白宝山坏坏地笑着。

白宝山硬着头皮来到了税务局。

米兰的工作就是通过税务局长安排的,白宝山还在做着好梦,趁着别人还不知道他的现状,他还能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给小李子找一份工作,哪怕是临时的,来满足小李子的心愿。

白宝山披着一身白雪进到了局长的办公室。他想,局长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市委书记,他会被当做贵宾一样受到热情的招待。

可他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局长看到时根本没有站起来,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就像被钉在椅子上一般。但出于对老朋友的最起码的礼貌,他还是他抬头看了一眼白宝山,然后点点头,又低下头看起文件来。

“是我,我是老白。”

“知道是你。请你到外面把身上的雪抖下来,被脏了地板。”局长冷冷地说。

白宝山尴尬地站着,见局长不像是开玩笑,只得转过身去,重新出了门。在门外,白宝山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重新进入了房间。

“把门关严了,暖气会跑出去的,顺便告诉你,以后进来时请先敲门,这是常识。”

局长没有请白宝山入座,白宝山只能站着。室内的空气暖暖的,白宝山却感到脊背发凉。

“你有事吗?听说你被安排到了门岗,以后去市委还得麻烦你。”局长依然没有抬头,拿起铅笔在文件上画着什么。也许,他手里的活儿比白宝山重要。

白宝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默默地骂道:真是坏事传千里,老子才刚刚知道,他们比我知道的还早。

什么也不用说了,白宝山转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悄悄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税务局的常客和白宝山也很熟悉,他们见了白宝山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礼貌地点头微笑,然后迅速地把脸扭到一边,尽量避免再见的尴尬。白宝山低着头,尽量躲开人们的视线。

幸好门岗的老人还认识他,在他就要出门时和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兄弟,不拿方向盘才好,那是玩命的差事,咱们以后成了同行,也多了些共同语言,没事的时候常过来坐坐。”

白宝山吊着脸,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他的脸有些苍白,就像天上正飘着的雪花,恍惚不定。

第286章人情冷暖话凄凉(3)

心情沉闷的白宝山迈着沉重的步伐,神思恍惚地在雪花中转悠着。他答应了小李子,要给她找一份好工作,可现在,连自己的饭碗都没有着落,回去后怎样向小李子交代。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小李子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离他而去。她有离开的资本,年轻就是她的本钱。他得想个办法,找个严实的借口堵住小李子的嘴。

雪片越来越大,密度越来越密集。白宝山就这样在雪中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他的思绪也在漫天的雪花中打着滚儿,随着雪花没有方向地飘着。

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靠近他时放慢了速度,在他的身边缓缓地停下。司机探出头来,看着白宝山,希望他能坐上自己的车,也好为自己的口袋增加点钱的数量。白宝山抱歉地朝司机摇摇头,车子和司机都遗憾地走了。

白宝山转过身来,看着出租车的背影,忽然受到了启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怎么就不能买一辆车呢。对,就买一辆车,和小李子一起开出租。你黄江河嫌弃我,我还懒得为你侍候你呢。伴君如伴虎,说把老子开销就开销了,老子要让你看看,离开你张屠夫,老子照样不吃戴毛猪。不但不吃戴毛猪,老子还要吃牛肉,吃羊肉。白宝山咂咂嘴,两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做着手握方向盘状,想象着自己开车的样子。小李子坐在身边,便拉着生意边和她调侃拉家常,在移动的空间里,钞票哗哗地流进了口袋,又充满了诗情画意的情调。

宝宝想到这里,转过身子,向家的方向疾走。他要把这个想法告诉小李子,让她和自己共同分享做老板的快乐。

白宝山走后,小李子便开始忙碌。她把地板拖得油光滑亮之后,又找来一块干净的毛巾,跪在地上,把每一块瓷砖重新擦了一遍。她擦拭得很干净,连瓷砖的交接的缝隙也没有放过。这里,很可能就是自己以后永久的家,她这样卖力,不是为了白宝山一个人,也是为了她自己。白宝山的年龄虽然比她大了些,最多也就十几岁,但她不嫌弃。白宝山是城里人,还是市委书记身边的红人,他能为自己找工作,如果他愿意,自己就嫁给他。可是他还没有提出来,他要是主动提出来,自己一定要满口答应,决不能有半点羁绊。

小李子在想象中亢奋着。她尽心尽力地擦完了地板,站起身来时却感觉到膝盖很疼痛。她咬咬牙,在房间里活动了几步,然后走到门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纷扬的雪花,不禁产生了联想——这雪花是怎样形成的,它们从怎样的高度坠落,是上帝的眼泪的吗?它们究竟要飘向哪里?她想走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神奇的魅力。

小李子站在院子的中央,张开怀抱,仰起头来,任凭雪花洒落了全身,拥抱着她的身心,感受着它的纯洁。脖子里进了雪花,她低下头来,要抖尽里面的雪。在弯腰的过程中,她发现了墙根的花盆。她突然就有了冲动,她跑过去,刨开了厚厚的积雪,把花盆一个个搬出来,放到了雪地上,然后又跑进屋里,找出一块布,把每个花盆都仔细地擦了一遍,又一个个抱进房间。

君子兰重新露出了翠翠的绿,红色的橘子虽然冻僵了,但光秃秃的枝条上依然缀满了圆圆的果实。她把它们放到茶几上,摆放在电视柜上。她在装扮她未来生活的空间,当然也是在装扮她的生活。

忙完了这一切,白宝山刚好回来了。白宝山的脸上喜气洋洋,有一半是装出来的。白宝山心里清楚他不但失去了司机的工作,还处处被人奚落,而小李子不知道。小李子扑上去,欣喜地握着白宝山的手。

“怎么样?我先给你暖暖手。”

“还好,快给我做些吃的,我快被饿死了。”

“死了的好,这个房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名没分的,轮不到你,小狐狸,真贪心。”白宝山说着,在小李子的脸上掐了一把。嫩嫩的,柔滑的感觉。年轻的女子就是好,有房子有女人,有技术,再买一辆崭新的车子,一个完整的家。

小李子到厨房,打开了煤气。几分钟后水就开始在锅里翻滚,热气从锅盖的出气眼冲出来,“嗤嗤”地响。打开橱柜,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把挂面。她往锅里下了半把挂面,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三颗鸡蛋,等挂面煮熟了,打了鸡蛋进去。

挂面出锅后,小李子麻利地放了酱醋,加了味精,热腾腾的两碗面端上了餐桌。要在平时,这种面,白宝山根本不屑一顾,但现在不同了,他饿了,又从高高的山岗上跌下来,他没有了挑剔的资格。他大口地吃着,还不停地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小李子。妈的,市委书记的保姆,现在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家。小李子曾经是个黄江河的女人,现在和我在一起,我打败了你,睡了你的女人,这叫报复。他吃着想着,脸上不由荡漾起自豪的笑容。

“白哥,究竟怎么样?”小李子小心地问。她没敢大声,白宝山就像她的救命恩人,在救命恩人面前,她要学会收敛,不敢太放肆。

“呵呵,等急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晚上再说。”白宝山再次遮挡着,他不能让她一下子失望。她要是失望了,可能就会离开。他不想让小李子离开,就像当时紧抓着米兰不放手一样。

小李子心想白宝山大概累了,就没再说话。

吃完了饭,洗涮过,白宝山拉着小李子来到卧室,打开了空调,卧室里不久就暖洋洋了。

两个人躺在被窝里,白宝山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想忘记所有的不快,把所有的失意统统抛到无边的雪地里,让它们化成水,流向远方。而小李子就是照耀冰雪的太阳。

他搂着这颗炽热的太阳,温暖着他的灵魂和肉体。

她的身体柔柔的,每根骨头都如同富有弹性的弹簧。白宝山用多情的大手,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这里有广阔的草原,有白色的山峰,有起伏的山峦,有奔腾的河流。在他激情荡漾的抚摸和玩赏下,她像一只在草原上奔跑的羔羊,很快就“哞哞”地叫着。她要吃奶,要寻找母亲,寻求一种孤独中的依靠。

他把这只美丽柔弱的羔羊揽在入怀中,把她放倒在开阔的软绵绵的草原上,然后在她的身上左奔右冲,发起了狂野的进攻。

可是,巨大的心理压力阻碍了他,伴随着激情的动作,下体却无能为力。他攀不上山崖,采不到雪莲。他发现了鱼儿,鱼钩却柔软无力。他想陷入芳泽,却迈不动脚步。他干喘着粗气,找不到回家的路,进不到理想的境界。而她还在草原上扭动着身体,眼巴巴地望着他。她干渴难耐,急需水分的补给,盼望着他是一股清新自然的山泉,滋润她这片干旱的土地,催生小草快速地成长,盼望着他是一棵参天的大树,能在他遮天蔽日的树荫下惬意地乘凉。

她等不及了,就狠狠地抓挠着他的身体。他惭愧了,痛恨他的武器在关键的时候扣不动扳机,发射不了子弹,他后悔为什么没有磨快自己的镰刀,不能锋利地割下茂密的小草。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中,他只能用他其他的感官来满足这片草原的需要。

她大声地叫着,这叫声,犹如夜空中惊鸟似啼鸣。他用他爱怜的和悔恨的手,安抚着受惊的小鸟。终于,在狂躁不安之后,她慢慢地平静下来,用幽怨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惭愧和内疚。他躲开了她的眼,翻身下床拿来了纸,开始为她打扫战场。

“工作的事究竟怎么样?”她已经是第三次发问了。他再也不能回避她。

“我不想再在单位里干了。”白宝山没有等小李子问为什么,就接着解释说:“我只是个司机,就是干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但我不想改行,想给更多的人抬轿。”

“那你准备干什么?”

“我还想当司机,但只为我自己。我想买辆车,你和我一起跑出租。”

白宝山终于和盘托出了他下午在冰天雪地里才刚刚产生的想法。

白宝山以为,小李子一定会问为什么他要离开单位,但他又一次错了。小李子翻动了身体,一下子就爬在了白宝山的身上。大腿摞着大腿,肚皮贴着肚皮,轻轻地摇动着身子。毛茸茸的小草,摩擦着白宝山的小腹,挑逗着他的毛孔,撩拨着他的渴望。他不知道小李子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种感觉挺好。

“那你要教我开车,咱们轮流着当司机,你一天,我一天,你白天,我晚上,这样好不好?”

“好,车好,你好,我好,都好。”

白宝山做梦都没有想到,小李子答应的这样爽快。他终于卸下了精神的枷锁和心理的负担,又开始春风得意了。他翘起腿来,用脚跟勾着小李子的小腿肚子。一只手摸着她的面包似的**。他再次冲动了,他想翻转小李子的身体,小李子却仅仅地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寻找他的武器。她想要他的长矛再次洞穿自己,释放她饱满的热情和鼓鼓的情欲。

于是白宝山的武器又重振了往日的雄风,这一次,他是被动的。

被子一开一合,把卧室的空气搅动起来。他被动地接受着她的恩赐,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欢畅。小李子好像在驾驶着一辆跑车,生疏地体验着把握车辆的快乐。

“白哥,我要嫁给你。”

“恩。嗷——嗷——嗷。”

“我要你做我的老公。”

“恩——恩——恩。”

“你明天就去申请和我结婚。”

“恩恩。快点,小娘子,快点。”

“叫我小妈。”

“小妈,小姐姐,恩恩。”

窗外的雪还在无声地下着,无声的雪淹没了有声的呢喃和娇喘。从此,白宝山将拉开他新生活的序幕,重写谱写他新的篇章。

第287章人情冷暖话凄凉(4)

省会不像蒋丽莎的农场,没有鸡,尤其是没有宾馆。蒋丽莎睡得死死的,除了没有鸡叫,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累了。黄江河的年龄要比朱志明大些,但他的技巧却远远地超过了前夫朱志明。男人在征服女人时表现出的超强的气力和高超的技艺,只能说明他风流有方。蒋丽莎结婚十几年来,从未体验过如此强大的冲击力。那种感觉,就像乘坐在一架正在起飞或降落的飞机上,忽高忽低的,喝醉了酒一般,又害怕又向往的感觉。

她累了,在省会的宾馆里,她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早上五点,黄江河醒来,抬眼望着窗户,看到玻璃上布满的水珠,像是张曼丽的泪滴。

昨天晚上,张曼丽闯进了他的梦。她从遥远的地方向他走来,身披大红的婚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黄江河的眼前。黄江河惭愧地低着头,等待着张曼丽的责备。可是他的亡妻并没有责怪他,只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奔向了远方。他紧追张曼丽的身后,拼了命地奔跑。他想和她说,哪怕被她臭骂一顿,他的心情也会舒坦很多。

对于亡人,黄江河充满了畏惧和敬意。

张曼丽不理他,他就拼命地叫喊,他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醒来后才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就躺在了床上。他感到胸闷,就轻轻地拿开蒋丽莎放在胸口的手,悄悄地起床了。黄江河下床后走到窗前,拉开窗纱。

黄江河站在窗前往外望去,路灯还在睁着朦胧的眼睛,穿着黄衣服的清洁工已经带着口罩,拿着扫帚开始清扫马路的积雪。离开了办公室,他突然就感到失落。他要回去,只有坐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他才能找回自己。他转过身来回到床边,想拿起衣服。衣服的一角被蒋丽莎枕着。他轻轻地抽出来,尽量不惊醒蒋丽莎。就在他抽出衣服往身上披的瞬间,衣服煽起的凉风还是把蒋丽莎从睡梦中惊醒了。

蒋丽莎醒来后,看见黄江河正在穿衣服,就把洁白的胳臂从被窝里抽出来,然后高举了一下,像是舒展倦怠的身体,然后才把手又举到面前黄江河。她想让黄江河抱抱她,在黎明前再感受一回他的拥抱。黄江河弯下身来,一手抓着蒋丽莎的胳臂,一手慢慢地在她的胳臂上轻抚着。

“起床了,还要上班。”黄江河轻轻地说。

“你的精神真好,我真的还想再睡会儿,有钱难买黎明觉,神仙般的感觉。”

“你没听说过吗?身体不好的人不能当领导,大人从小就要求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黄江河有些敷衍,他只想快些回去。

“怪不得人家说你们男领导那么多坏话,搞女人三个五个不累,喝起酒来三斤两斤不醉。你锻炼身体,原来就是为了更好地勾引女人。”

“别胡扯,我可是老实人。”

“我知道你老实,不老实的人是不会在打牌时把脚放在女人脚面上的,更不会趁着和人家握手的机会轻轻地捏一把人家的手指。如今把人家搞到手了,竟然说自己老实,真是不知羞耻二字怎写。”

“好了,好了,就算是我把你拉进了泥潭,什么时候想出去,只要说一声,我撒手就是。快些起床,不然就迟到了。”黄江河不知怎么,有些不耐烦。

蒋丽莎要黄江河亲自给她拿来了衣服,又要他亲自给自己穿上。她侍候了他,他理应为她做点什么。

奥迪车刚驶进了北原市,黄江河就把车子停在路边,他要蒋丽莎下车后自己打车回去。黄江河让蒋丽莎下车自有他的道理,毕竟是市委书记,他怕被人看见和蒋丽莎在一起影响不好。生活作风不检点是领导们最遭忌讳的事,他不想被人嚼舌根。可蒋丽莎不高兴,她坐在车上,任凭黄江河说破了嘴皮,就是一动不动。无可奈何的黄江河就只好重新启动了车子,绕过北原市的繁华路段,把蒋丽莎送到农场。

通向农场的公路上,厚厚的积雪还没有清扫。轮胎打着滑东拐西拐,曲曲弯弯,就是不想前行。黄江河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驾驶着,生怕一不小心拐进了路沟。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汗津津的了。蒋丽莎坐在身旁,看着黄江河吃力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她联想起昨天夜里黄江河东奔西突,驰骋疆场的卖力样,终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看到你开车,我就在想,无论男人和女人,白天穿着衣服走在大街上,都是人模人样的,到了晚上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还是露出动物的本能。等春暖花开时,我来开车,就不用你这么费力了。”

“你不是想开车,是想驾驭我。让一个市委书记为你流汗出力,你于心何忍。”黄江河打趣地说。

“别尽说好听的,你巴不得呢。多少男人希望我驾驭,我都看不上眼。能驾驭你是你的荣幸。”

车子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农场的门口。黄江河停下车子,让蒋丽莎下了车,自己掉转了车头,按原路返回。

蒋丽莎下车后站在原地,目送着黄江河驾车远去,心里难免嘀咕道:“才一天一夜的功夫,你就厌倦了。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你的身份。等着吧,既然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就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蒋丽莎路过月亮门时,不由自主地往里瞥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凭着直觉,她知道,那一定是朱志明。

这小子,都和我离婚了,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蒋丽莎心想。

朱志明进到了米兰的房间,不久就又出来了。他吃力地搬着一个纸箱,放到楼下的走廊后,又快步如飞地向楼上跑去。米兰掀开了帘子,和朱志明打着招呼。由于太远,蒋丽莎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也不想听他们说什么。

蒋丽莎看到朱志明进了米兰的房间,心里顿时不高兴起来。她在想,前夫朱志明和自己离婚,是因为自己接近了黄江河,这也许只是个借口,他大概看上了米兰或许其他的什么女人,才甩掉了自己。男人们都喜欢寻找新鲜的感觉,黄江河是这样,朱志明也是这样。尽管这样想着,但还是同情起朱志明来。无论是谁先提出的离婚,事实是,朱志明现在没有了家,没有了财产,就连他住了这么些年的农场,他以后也会很少来了。

蒋丽莎还不算太没良心的女人,想到这里,就想为朱志明做点什么。

蒋丽莎回到房间,想起朱志明在自己主动提出离婚时并没有提到财产的分配,就取下钥匙,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十万现金,用报纸包好后放在床头,门也没锁就直奔场部。她有的是钱,为了孩子,为了和朱志明往日的情分,她要想表达一下,或许这样做能减轻自己负罪的心理。

米兰看到蒋丽莎前来,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她和她之间,没有矛盾冲突,有的只是姐妹情谊。蒋丽莎笑呵呵地回应着,看不出对米兰有丝毫的成见。

朱志明还在给米兰往外搬运东西,看见蒋丽莎进来,只点点头。蒋丽莎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她有点失望。或愤怒,或惭愧,或沮丧,或幸灾乐祸。如果朱志明随便有点什么表情,蒋丽莎都会高兴。没有表情,只能解释为冷漠,解释为蒋丽莎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假如这时走来一只狗,朱志明很可能会赶他走,也可能喂它点什么,但他不会无动于衷。蒋丽莎的失望变成了伤心。她想走,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她的惭愧的心使她留了下来。

她站在房间的角落,等着朱志明说话,可朱志明搬着米兰的行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匆匆地下楼了。

蒋丽莎站不住了,她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她摸摸脸,有些发烫,肯定是红了。一纸协议,使她和他成了陌路之人。他不甘心,就跟在朱志明的身后,向楼下走去。

朱志明放下了行李又要上楼,蒋丽莎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蒋丽莎很会撒娇,要不是离了婚,她一定会拉住朱志明的手,替他擦擦汗,打打身上的灰土,整理一下蓬乱的头发。可是,现在的她不能再做这些了。

“有事吗?”朱志明冷冷地问道。

“有事,你跟我来一下。”蒋丽莎说完就往前走。她没有回头,但她很担心,担心朱志明不会跟着自己,又要上楼继续干活。她在较量,如果他不跟着来,她就节省了十万块钱,并且一辈子都不要想让她再理他一次。

她听到了踩雪的脚步声。“咯吱咯吱的。”她知道,他就跟在后面。

朱志明脸上没有表情,但他是个长有人心的男人,他知道蒋丽莎既然叫他,就一定有事,所以他就跟在蒋丽莎的身后来了。

在房间里,她让他坐下,他不坐。这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不会坐下。

蒋丽莎从里间拿出报纸包着的一沓钱,放在朱志明的手里。

“这是什么?”朱志明但觉到那是钞票,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看一下就知道。”

朱志明打开了报纸,崭新的一沓钱,他数了数,正好十小摞。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朱志明问道。

“算对你的补偿。”

“我不需要补偿。该补偿是我,我先提出了离婚。”朱志明的声音低下来,他认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男人主动对女人提出了离婚,就是抛弃了女人。而抛弃者是可耻的。他现在就有些可耻的感觉。

朱志明要把钱放下,可蒋丽莎拦住了他,并毫无顾忌握紧了他的手。

“你新开的公司要钱运转,孩子上学也需要钱。”蒋丽莎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伤感。至于她为什么要伤感,朱志明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好,我就以孩子的名义存下。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忙去了。”朱志明可以不接受蒋丽莎的钱,但孩子需要。蒋丽莎一提到孩子,朱志明反而有些惭愧。

“是要给米兰搬家吗?”

朱志明点点头,但他没有说话。

“是不是要搬到你的公司?”蒋丽莎还在问。

“你连我都不管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管她干什么?”

朱志明说着,赶快扭过头去。他的眼睛湿润了。

十几年的夫妻,孩子已经上了中学,说分就分了。气头上故作的潇洒,不能代替他的伤感,毕竟夫妻一场,人在屋也在,感情还藕断丝连,可是,连同床异梦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蒋丽莎隐约感到朱志明声音的异样,她靠近朱志明几步,伸出手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夫妻多年,即使分手了,也能抱一抱,这一点也不过分,蒋丽莎是这样想的,朱志明也是这样想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朱志明掰开了蒋丽莎的手,手里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蒋丽莎站在原地,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也许他想回头,但他知道,他目前就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切都晚了。

朱志明回到米兰的房间时,里面已经空了。她和朱志明一道锁好门,肩并着肩一起下了楼。走到一楼和二楼的平台上,朱志明掏出手机,拨打了搬运公司的电话。

朱志明新注册的种子公司坐落在东郊的马路边,这是一座宽敞的院子。一座四间两层小楼面南背北,楼体的外表镶满了白色的瓷砖。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卧室。当车子开来时,从办公室走出一男一女,开始往楼上搬运米兰的书籍和行李。男的五十多岁,是下岗的会计,女的三十多岁,是朱志明聘请来的技术员。四个人,一个小公司,就像一个家。

米兰已经办好了辞职的手续。她曾经把白宝山作为靠山,依赖她得到了梦想得到的一切。既然分手了,她就不再眷顾他所赐予的一切。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此开始,她要尽可能地忘记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在这里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第288章黄河南岸买别墅

朱志明和米兰走了,蒋丽莎一个呆在家里,想起黄江河从省会到这里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忐忑不安。大人物必有高智商,高智商城府必深,如果城府极深的黄江河戏耍了她,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蒋丽莎越想越怕,在屋内来回地走着。她要牢牢地抓住黄江河,每天都和她联系,把自己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想甩也甩不掉。想到这里,蒋丽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黄江河打了电话。

刚刚和黄江河分手,蒋丽莎没话可说。没事能找事,没话可说就找话说,米兰辞职的事也是不错的借口。

于是,米兰辞职的消息通过蒋丽莎的嘴巴,很快就传到了黄江河的耳朵里。只谈米兰,蒋丽莎还觉得不够,就重新拾起王亚迪催还贷款的事。话题越多,交流就越多,说话的时间就会加长,感情也就能进一步加深了。

听到米兰辞职的消息,黄江河有感而发地对蒋丽莎说:“女人,还是要靠自己,她是对的,是女人中的楷模。”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丽莎以为,黄江河是在含沙射影,敲山震虎。一对情人,还没有等到结婚,就开始相互猜忌,蒋丽莎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在电话中,蒋丽莎看不到黄江河的表情,就只能凭着语气来猜测黄江河的说话的用意了。她想继续试探黄江河的口气,还没想好话题,黄江河就告诉她,三天之内安排王亚迪兼任筹委会一职,叫蒋丽莎尽管放心。

蒋丽莎和黄江河在电话中拉东扯西,直到再也找不出新的话题,只好挂断了电话。

黄江河是市委书记,从某些方面说,不能过多干预市府的政务,尤其是在经济方面。但是,现任的司市长是他一手提拔的,他可以给他提个建议来实现自己的意图。

一场由司市长牵头,关于农场食品公司筹委会主任换人的工作在市府举行。政治资历深厚的司市长一开场就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蒋丽莎是农场的场长,肩上的担子重,身上的责任多,经她本人申请,市府同意,筹委会主任要重新选拨。我个人认为,筹建委的前期工作主要是资金的运转,这样就必须要一个金融方面的行家来担当主任,我看信用社的王亚迪比较合适,请大家发表个人的意见。”

简短的发言,给蒋丽莎的卸任和王亚迪的上任铺平了道路。会听的听门道,不会听的听热闹。在座的都是官场上的老手,只要领导眨眨眼睛,就能判断领导是得了眼病还是感冒发烧,当下属的就会随时送上灵丹妙药。如果领导放了个屁,闻到者必须能辨别领导上一顿饭吃的是什么,是洋葱多了还是羊肉多了,不仅如此,还得判断风的风向,看看都是什么人闻到领导的屁。察言观色,辨别风向,是下属必须具有的本领,否则,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说,官场的政客们和贼们有相似之处,必须具备贼眉鼠眼的功能。只不过,贼们表现在外面,而政客们是在心里,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

司市长话一出口,在座的各位随即心领神会,纷纷发言,认为王亚迪是合适的人选,言谈之中,好像除了王亚迪,北原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于是筹委会的主任便这样敲定了。

会议有记录,记录着开会的时间和每个人的发言情况。这样做很有好处,一旦出现问题,也是集体领导的责任,追查不到最高决策者的头上。

官场如战场,只不过,战场上能听到枪炮声,能看到血染疆场,横尸遍野,官场则不同,看不见硝烟,看不见战火,即使有死人事件的发生,也要通过某种冠冕堂皇的程序。换句话说,在官场上,今天好好的,明天你可能就会死去,只是,死去的未必是你的身体,也许是灵魂,也许是你的政治生命。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会议,王亚迪就又兼任了一个新领导职位。那可是投资几个亿的工程,必须小心谨慎才能不出差错。

王亚迪第二天中午接到电话通知,要他到市府去开会。等他到了市府大院,才知道司市长要见他。市长的会见非同小可,王亚迪感到无比的荣幸。他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精神十足。

在市府的小型会议室,司市长热情地接待了王亚迪,笑呵呵地把一份红头文件摆放在王亚迪的面前。

“恭喜你,事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又给你安排了新的职务,如果有意见,现在提出来也不算晚,我和市委组织部会慎重考虑的。”

司市长说得极为轻巧,就像喝酒和抽烟一样随便。王亚迪看完了任命他为筹建委主任的文件,忽然明白,这是一个圈套。这明明是因人设岗,目的就是为了堵他的嘴。如果他当了筹建委主任后再向筹建委要求还款,就是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明白,就只能欣然接受。无论这个任命是否合适,他都不能有任何异议,否则不用多久,不定那阵风无缘无故地吹来,就连信用社主任一职,也会连根拔掉。此刻的他,不禁想起刘燕妮来。曾经的一份红头文件,把刘燕妮推向了精神病院。他警告自己,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刘燕妮的悲剧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谢谢领导的信任和提拔,我即使肝脑涂地,也要把工作搞好。”王亚迪笑着说。司市长能看出来,在王亚迪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万般的无奈。司市长也不想得罪人,即使是对小人物。他微微地翘起嘴角,眯起眼睛,只露出一丝微笑,告诉王亚迪说:“王主任,这是市委领导的意见。”

王亚迪领会司市长的潜台词,意思是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任命他的另有其人,按照推论,只能是市委书记黄江河。

他朝司市长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司市长,我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希望你能理解。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如果工程在钱上出现了任何问题,我负完全责任。我再次向你郑重地保证,在我任职期间,我不会拿走筹建委的一分钱,如果发现,请你就地免去我的职务,当然包括信用社主任一职。”

两个聪明的脑袋,两张微笑的面孔,看起来很随和,谈话也极为简单,但里面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他们都明白,在工程的投资和建设中,有人已经中饱了私囊。别人偷走了牛,他成了拔橛子的人。至于是谁,司市长清楚,王亚迪也清楚,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蒋丽莎是女流之辈,她不会下棋,不明白利用车马炮的妙招,但是,作为女人,在捍卫自己的利益时,她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为彻底收复市委书记黄江河,她想到一个妙招——先斩后奏,把黄江河推入两难境地。她才不会像刘燕妮那样傻,为了达到目的,亲自出马。

蒋丽莎开动的是脑筋,而不是使用蛮力。她不会明火执仗,像个勇士般赤膊上阵拿着刀剑和敌人对决。她要在敌人必经的路上挖一个陷阱,里面还要插上几根利剑,让敌人在不经意中掉进去,然后,蒋丽莎再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用根绳子把他吊上来,替他包扎伤口,好言好语地抚慰,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最后彻底地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抱着自己的腿,叫着姑奶奶,添她的脚趾头。

蒋丽莎要给市委书记黄江河挖的陷阱,就是他们在肉体交合时提到的别墅。

自地球上有生命以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充满了无限的杀机。强者和弱者的重要区别之一,就是强者必须是个阴谋家。

月有圆缺,天有阴晴,一连十几天的大雪过后,阴云终于散去,太阳露出了笑脸。蒋丽莎开着她的小车,直奔省会,她要去她和黄江河住过的宾馆,查找黄江河的分身证号码。

一个女强人想办到的事就一定能办到。在宾馆的服务台,蒋丽莎没用五分钟就让服务员找到了黄江河的身份证号码。然后,她马不停蹄地奔向了黄河开发区。

在黄河南岸,濒临黄河湿地游览区的地方,一年前刚刚开发了一群高级别墅,南岸的煤炭基地的富人们,纷纷在这远离城市的郊区购买了花园式的住宅,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苦不堪言的污染,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蒋丽莎要来买的,是第二批刚刚开发出来的别墅。

蒋丽莎来到这里,很快就找到了开发办。

顾客永远是上帝,但上帝必须有钱才能被称作上帝,也才能被看做上帝。蒋丽莎是有钱的顾客,理所当然就成了上帝。她一身的珠光宝气,手里拿着信用卡,受到了贵宾般的接待。

售楼小姐驱车带着蒋丽莎首先游览了黄河湿地。这是引诱购买别墅者预热的手段,要那些腰缠万贯的人对这里先产生较深的感情,然后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河水虽然断流,但成群的鸭子依然在冻结的河面上呱呱地叫着,寻找着河岸被冻死的小虾小鱼借以果腹,从而给生命增加营养,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高腿的鹳鸟把一条腿隐藏在肚子下面,缩着脖子,在做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大雁从河面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沿河的松柏在冬天的寒冷中坚持着自己的绿色,枝头没有融化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白灿灿耀眼的光。

虽然是在冬天,这里仍旧给人诗情画意的感觉。这种诗情画意是无形的资产,对有钱的人形成很大的诱惑。

在一座山丘的南边,一栋豪华的别墅映入蒋丽莎的眼帘。她停下了车子,售楼小姐也停下了车子。

售楼小姐穿得极为单薄,但为了贵宾般的上帝,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还是迎寒风领着蒋丽莎来到别墅里面。

院子里摆满了花草,虽然不太名贵,但蒋丽莎却感到满意。她想象着,如果是在春天,她和黄江河各搬一把摇椅,手持一把扇子,躺在门楼的平台上,一边聊天,一边望着滚滚的黄河,是何等的惬意。眼收黄河,谈论古今,又是何等境界。她抬眼环顾四周,宽敞的院子里,北面的主房是复式的洋楼,其余的三面是一层的平台。平台上的女墙是由不锈钢焊接而成的栏杆,栏杆的上面是连接不段的圆圈,不用问,那是放置花盆的架子。

在主楼里,她走马观花地把房子的结构看了个大概,就问起这套别墅的价格。

小姐没有立即回答蒋丽莎的问题,她想先给蒋丽莎打个预防针,免得吓着了她。

“我们这里的别墅,大多都卖给了煤窑主和省会的大商人。你大概也知道,他们很有钱,他们开的车不是奔驰就是卡迪拉克,宝马凌志都是买给小孩子的玩意儿。有几个还在北京买了房子,六百多万呢,所以。。。。。。”

“你能不能直接点。”蒋丽莎有点不耐烦,她认为小姐说这么多,莫非就是怀疑她的实力。她不想叫人小看自己,那是一种耻辱。

“好吧,两百五十万,如果你能付现钱,我们还能打个折。”

蒋丽莎从口袋里掏出卡来,在小姐的面前晃了晃,带着讽刺的笑容,说:“这里面的钱绰绰有余,我希望现在就能办个手续。”

小姐看着蒋丽莎手里的银行卡,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在售楼办公室,蒋丽莎再次受到贵宾般的礼遇。经过讨价还价,她最终以两百四十五万的价格买下了这栋别墅,用的当然是黄江河的名字和他的身份证号码。

蒋丽莎向婚姻的殿堂又走进了一步,她相信,在不远的将来,黄江河就会正式成为她的丈夫,当然,她也就是黄江河的合法的妻子。

第289章 江河 他想调戏我(1)

蒋丽莎开着车子兴致勃勃地返回来农场。

她没有把买了别墅的大好消息告诉黄江河,怕招引他的呵斥。一个市委书记,即使身价千万,也只能把钱存在银行或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如果有人知道他在游览区买了一栋高级别墅,很难说不会掀起一场政治风波。

蒋丽莎就像一只狡猾而又细心的狐狸精,埋伏在路旁的丛林中,她在等待小鸟飞到她的身边,然后轻而易举地捕捉猎物。现在她心中的猎物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原来和黄江河相好,只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说要给黄江河生个孩子,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谎言。如今朱志明离开了她,她成了独身的少妇,而黄江河有丧了偶,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绝佳的机会,是命运带来的福分,她绝不会放过。

大雪过后,一连几日天气晴朗,白色的太阳在中午九点钟以后耀武扬威的普照着大地。积雪开始融化,大地变成了水的乐园,可气温依然全天候处于零度以下。

李旭东到食品机械厂考察设备回来了,回来的第二天,太阳刚从地平线探出头来,他就来到蒋丽莎的家。超低的气温冻结了土地和水泥,工地上难以施工,又到了年关,他该走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他都孤身一人四处奔波,现在他累了,他想回家看看。

从酒厂的临时办公室里出来,他踏着融化的雪水走在不太平整的水泥路面上,走路时不经意溅起的水落到了另一个不大的水坑里,水面上荡起了小小的涟漪。他不适应这里冬天的低温,生活上也感到很多的不便,但为了生存,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是来和蒋丽莎告别的。

蒋丽莎很早就醒来了,可她一直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丈夫离婚了,孩子又住在学校,她每天回到家里,都会想起和朱志明一起生活的日子。屋里的每一件陈设,都引起她伤感的回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前夫的影子和他的音容笑貌。只有晚上进入到梦里,才会忘记因离婚而带来的不快。也不全是这样,偶尔的梦境也会给她带来伤感,伤感的泪水往往打湿了枕头。

此时的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蜷曲着身子,两手拉着被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说不怕议论那是自欺欺人的话,从离婚以后,农场里的人们看她的眼神变了,一部分人还在暗地里议论着,说朱志明和她离婚是因为她的外边有了其他的男人。

听到敲门声,蒋丽莎不想吭声。她是场长,即使外面的人知道她就在房间里,也不会说什么。场长的工作很繁忙,也许是她累了,还在睡梦里休整自己的身体。人们不但不会说什么,还会原谅她。

可敲门声不断,声音越来越重。终于,浓重的南方口音传了进来,蒋丽莎听得出,是李旭东。

一般的职工她能不予理会,但对李大老板却必须开绿灯。到目前为止,李大老板虽然还没有投资一分钱,但蒋丽莎从李大老板手里拿来的钱,一般平头百姓一辈子也难挣到。别说一辈子,就是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到了孙子曾孙子也挣不到。李旭东是蒋丽莎发财的源泉,是能给她带来温暖的春天的和风,是能给她带来凉爽的夏天的凉风。吃水不忘挖井人,忘记了甜蜜的源泉就意味着背叛。蒋丽莎听到李旭东的声音,蒋丽莎必须要答应。

“请在门外稍等,我马上来。”蒋丽莎经过拿捏的声音带有女人特有的磁性的温柔。在男人面前,一定要保持风度,即使说话,也要显现出女人的温柔本色。蒋丽莎从来都持这样观点,并在这个观点的指引下一路走来,很有收获。

李旭东站在门外,听到了蒋丽莎脚步的“踢踏”声,然后是开锁的声音。蒋丽莎把门拉开了一道小缝,从里面探出头来,只说了声“进来吧”,然后自己就闪了回去。

李旭东进去了,进去后的李旭东马上就发现,蒋丽莎只穿着内衣和拖鞋。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害臊,李旭东这样想着。

红色的羊绒保暖内衣紧紧地裹在蒋丽莎的上身,没有一丝的皱褶,就如她饱满而又光滑的肌肤。套在脚上的毛茸茸的拖鞋脸上,绣着两只大头的熊猫,熊猫的怀里抱着一支绿色的竹枝,绿色的枝条上长满了茂密肥厚的叶子。蒋丽莎走起路来,就像踩在熊猫的背上,给人松软的感觉。这种美好的感觉感染着李旭东,他顿时觉着,房子里充满了温馨,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蒋丽莎掀开卧室的门帘进去了,李旭东站在客厅的中间,正在手足无措,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要客气,进来吧。”

门帘还在闪动,但李旭东却迈不动脚步。那是蒋丽莎的闺房,他一个有身份的老板进去,不合适。

“就在这里,我等你出来。”李旭东礼貌地说。

“呵呵,不愧是老板,见过世面,懂得礼节。你不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让你进来,进来吧,没事的。太阳照到身上,影子总是斜的,只要站直了,就不怕闲话。”蒋丽莎热情地说。

盛情难却,李旭东终于迈动脚步,掀开帘子进到了卧室。

“请坐。”

蒋丽莎的下半身盖着被子,背靠着床头,双手自然地放在被子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蒋场长好福气,能睡懒觉,我可不行,劳碌的名,无论睡得多晚,黎明一过就再也不无法入眠。”李旭东搭讪着,他还是觉着,在卧室里,和钻在被窝里的女人谈话不合适。他是南方的大老板,见过大世面,大世面中有很多好看的女人,还都是年轻美貌的,像蒋丽莎这样的半老徐娘,虽然风韵犹存,但很难如他的眼。心中有佛,佛就无处不在。他不明白蒋丽莎要干什么,但他拿定了主意,一定遵循一个古老的话题——远不赌博,近不嫖娼,尽管蒋丽莎不是娼妓。

他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他不能过早就下结论。

“蒋场长,我来是要向你汇报考察的情况,等汇报完了,我得走了。”

既来之,则谈之,李旭东想,就在卧室里谈工作,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就将就点,谈完了话就走。

“设备的事你拿主意,我就不听了,你这么快就走呀,可那一个亿的贷款你是知道的,期限早到了,信用社和政府都催得紧,你打算怎么办?”

一提到还款的事,李旭东顿时成了哑炮。蒋丽莎不得不拿着火,再次点燃导火索。

“你快说,年前最好能还上,不然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前功尽弃了。”

李旭东必须说话了,哪怕是谎话。可他又不能说谎话,钱是硬头货,骗过了今天,躲不过明天,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给你说实话,就家里公司目前经营的情况,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蒋场长门路广,替我想想办法。”

李旭东说完后就低着头,他想听听蒋丽莎的意见,然后再对症下药。

“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几百万,是一个亿,一个亿有多少你比我还清楚,摞起来比这张床还要大,最起码是它的两倍,你一句缓一缓,就推得一干二净,让我们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当时可是给人拍胸膛打肚子打了保票的,我的农场做了担保。投资不了就不要吹牛嘛,没吃饱饭,还要装什么大肚汉。”

蒋丽莎情绪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竟然把床拍的“啪啪”响。

女人水性,水往低处流,哪有口子就从那过,说白了就是无常形。刚才还温情脉脉,礼貌有加,眨眼的功夫就冷语冰言,拒人千里之外了。

李旭东不说话,他在等待蒋丽莎平静下来在慢慢开导她。他别的本事不敢恭维,要说动起脑筋开导起人来,那是一把好手。

在南部沿海的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他懂得什么叫沉着冷静,无论任何情况的出现,他都能应付自如,不会乱了阵脚。钱已经投进去了,就像姑娘娶到了家入了洞房,新娘子再要回去,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说少妇有些早,但说她不是处女并不过分。不是处女的女人,再怎么说也是被男人侵犯过的。

说简单点,谁见过染坊里出来的是白布?没人见过。李旭东压根就没打算还银行的贷款,他要是有那么多钱,还未必肯在这里投资呢。

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藕,只是人们对她的赞美,天底下哪有莲藕不沾染污泥的。

李旭东在来这里投资前就缝好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只要蒋丽莎和北原市钻进去,他就会收口。只要扎好了布袋口,再想出来,就比登天还难了。孙悟空本事大,不照样在炼丹炉里呆了九九八十一天吗?

“蒋场长,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在我上中学时,我我家里很穷,有一次学校让我们交十块钱的资料费,我却拿不出来,我只有五块钱。眼看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交齐了,就剩下我一个,老师放学后把我叫到办办公室,警告我说,要是下午再不交钱,我就不要再到学校来了。我当时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到哪里弄钱去呀?”蒋丽莎被李旭东的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忙不迭地问道。根据蒋丽莎的判断,李旭东除了偷抢,不会再有其他的门路。

“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要想办法。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要路过一个藕粉摊,我对身边的两个同学说,我只拿一份钱就能吃三份藕粉。他俩不相信,我就和他们打赌,说如果我能做到,回头他们要拿出自己的那份藕粉钱。两个同学同意了,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们吃完后必须先走人,躲在旁边看我怎样和老板交涉。两个人同意了。我们三个人说说笑笑地来到藕粉摊坐下,每个人要了一份藕粉。两个同学几口就扒拉进去,然后抬起腿就走人。老板以为我们是一起来的,就没说什么。等我吃完了藕粉,站起来就掏出钱来,给了他五元钱。老板手里拿着五块钱,等我再给呢,我转身就走。你猜怎么样,老板追上来就抓住我,说还差十元钱。我就问他我吃了几碗,他说一碗,我说一碗多少钱,他说五块钱,我问他我少给了吗?老板说还有其他两个人呢?他说我们是朋友,我就又问为什么。老板就说出了理由,他的理由是我们是一起来的,坐下时还有说有笑。我笑着告诉老板说,每个和我一起来吃藕粉的人都可能和我说话,但我会为他们每个人付账吗?由于争论的时间太长,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大家一听我说的有道理,就纷纷指责起老板来。于是我就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等李旭东讲完了他的故事,蒋丽莎不禁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就问李旭东说:“这事和贷款还款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这在生意场上叫借鸡生蛋,或者说借水养鱼,不管怎么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说难听点,你和我,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生死与共,利益共享,风险共担。还款的事,拖一天算一天,等建好了公司,咱们再拿工厂做抵押在其他的银行贷款,这叫连环套。我把你看做朋友才给你说这些的,这是做生意的绝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李旭东说着站起来,来到蒋丽莎的窗前,把手按在床梆上,一字一句地说:“我的那些钱不会白花的,如果出了问题,受到牵连的不是我一个,所以,信用社要是再问起还款的事,你只管拖延。”

这一堂课可让蒋丽莎长了见识,她坐直了身子,问李旭东说:“那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去送你。”

“机票已经买好了,今天过来,就是想让你送我一程。”

蒋丽莎对李旭东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当着李旭东的面,掀开了被子,从床头拿过衣服,开始穿衣起床。

蒋丽莎被说服了,同时对李旭东也大为佩服。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此言不差。

第290章江河 他想调戏我(2)

高速公路。蒋丽莎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能认识李旭东这样的有才之士,真是三生有幸。

由于气温太低,车子在高速公路的交叉口抛了锚,蒋丽莎打了几次火都没有启动车子。无奈中,蒋丽莎只得拨打了求救电话。

几分钟后,修理工就赶到了。他们打开引擎盖子,查看一番后,认为是车子的油路出了问题。他们给车子更换了油管,车子很快就上路了。

“像你这种高的身份开这样的车子,有点掉价啦。”李旭东毫不讳言地说。但言语之中丝毫没有轻蔑的意思。

“有个车坐就不错了,在我们这里,这样的车子还算上档次的。”蒋丽莎握着方向盘,直视着远方。

“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弄辆好车。”

“什么车子,广本还是尼桑,不会是丰田跑车吧。”李旭东的话引起了蒋丽莎的兴趣,但她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哪算什么车子呀,要弄就弄一辆奔驰。”

蒋丽莎以为她在开玩笑,但从反光镜里看到李旭东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问道:“那可是动辄几百万的车子,你也只是说说而已。”

李旭东见蒋丽莎有了兴趣,就坐直了身子,把头探到前面,认真地说:“我从来不说假话啦,如果你真要,等过了年我就给你弄一辆,毛毛雨了。”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蒋丽莎说的是真话,要她那几百万弄一辆车子,就是有钱,她也舍不得。

“不用你花钱了,几十万就搞定了。”

蒋丽莎认为,李旭东的牛越吹越大,牛皮就快被吹破了,就是就开玩笑地说:“春节回去要是吃牛肉,就不用杀牛了。”“我们不吃牛肉,主要吃海鲜。”李旭东不明白蒋丽莎的意思,认真地纠正着她的话。

“不吃牛肉,你吹死那么多牛怎么办?”

李旭东明白了蒋丽莎在挖苦自己,咧嘴笑了几声,说:“你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们那里,很多老板已经陪得倾家荡产了,也不坐这样的车子。等有了机会,我领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们那里那么多好车呀。”蒋丽莎半信半疑地问道。

“走私呀,很多好车都是走私过来的。你们内地人没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而我们有。”李旭东自豪地解释道。

“那你怎么弄过来呀?”蒋丽莎终于相信了李旭东的话。没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对任何人说。如果你和车管所熟悉,这事就好办了。我在那边把车子的照片照好,然后抄下发动机的号码,把这些资料拿过来,办好了拍照和行车证,在过去把车开过来就行了。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但只要知道门路,操作起来就简单了。有一点很重要,车管所必须要有人,否则就没有戏。”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蒋丽莎又一次耳目一新了。和李旭东这样的老板比起来,她终于承认,她就是井底之蛙。

“照你说的意思,我该换个地方,背井离乡到你们那里去住了。”

“你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很多内地人都把家安在了我们那里。山清水秀,风景秀丽,靠近大海,空气好,水质也好。我给你说一组官方统计出来的数字,你一听,保不准现在就想跟我一起去,扎根沿海,永远也不想回来了。那里的水质在全国排名第一,男人平均寿命在八十二岁,女的七十三岁,怎么样。”

李旭东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大老板,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蒋丽莎知道他在开玩笑,并没有当真,就信口胡来道:“我是女人,我可不想活那么长时间。等到人老珠黄时,没有了青年时的风采,有没有故乡的人相伴,讨人嫌不说,自身也孤独难耐。”

“哈哈哈,这话差远了。像你这般具有无限魅力的女人,即使到了八十岁,后面追你的男人也会排成长龙,只怕你躲都躲不及,还怕没人要?”

司机无聊,乘车的人更无聊。两个人都知道这是闲话,一路走来,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谁也没有认真。大凡女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喜欢人们对自己刮目相看,更喜欢男人的奉承话。本来就对李旭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蒋丽莎,听到他的奉承话,更是喜不自禁。

人一高兴话就多,言多必失,蒋丽莎高兴之余,话也就比原来还多,不由就跑了风。

“我有那么好呀,要不就跟着你一起发展。”话一出口,就感到不妥,可又收不回来了。李旭东对蒋丽莎的离婚也略有耳闻,听到她如此表白,心生疑惑,赶忙接话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我的朋友中给你物色一个。”

李旭东说完,尴尬地一笑。这一笑,笑红了蒋丽莎的脸,她不想再解释什么。写好的毛笔字,不好看就不好看了,如果再描,会越描越黑的。

此后两人无话,车子也很快到了机场。

下车之后,李旭东主动挽着蒋丽莎的胳臂,从容地向候机大厅走去。蒋丽莎没有拒绝,她不需要拒绝,他知道李旭东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装潢门面而已。但是,蒋丽莎却从李旭东的手臂上找到了一种假想的感觉。她想把这条胳臂甚至李旭东的身心作为武器,给黄江河一种压力。她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狮子老虎们为了争夺异性而发起的战争。

她笑了,笑得极为灿烂。别墅是物质上的武器,嫉妒是心理上的利剑。

就在李旭东就要进入机场时,蒋丽莎挥动手臂,做着依依不舍的模样。她被自己充分的想象力感动了。

车子一下高速路,蒋丽莎就开始拨打黄江河的电话,可黄江河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今天是星期天,是黄江河休息的日子,她想到家里去找他,又怕黄江河不在家,就在这时,她想起了上次黄江河要她去招待所的话,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招待所。

黄江河的确在招待所,不过他没有休息,他正和冰莹姑娘谈论司机的话题。黄江河早上没有起床,直到十一点,才打电话通知服务台,让冰莹送来了一碗羊肉泡馍。黄江河平时喜欢吃红烧鲤鱼,冬天却喜欢吃羊肉泡馍。这是来自陕西的口味,黄江河对这种口味情有独钟。羊肉能暖胃,还能温补阳性。他充沛的体力加上羊肉之后,体内洋溢的激情就会澎湃。他喜欢羊肉就是喜欢这种澎湃的激情。

吃晚饭,等冰莹送碗的功夫,黄江河才从床上爬起来。

冰莹又回来了,她走之前黄江河曾经交代过,所以她必须回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黄江河重新拾起司机的话题。

“你家里人什么意见?”黄江河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告诉他们说是你让我学开车,然后到市委去工作,他们不相信。”这话合情合理,要是放在黄江河的身上,他也不会相信。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能去市委工作。

“你的打算呢?”黄江河开始问起冰莹的意见。

“我想,但我没钱,据说去驾校学习学费很贵的,要两千多,加上耽搁上班的时间,算下来还不止呢。”

“呵呵呵呵。”黄江河笑了,两腮的肌肉往眼角不断地挑着,上下抖动。他真的感到可笑,两千多是什么东西,一顿饭钱都不够。笑了几声,他停了下来。两千多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平常的家庭,很可能就是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所以,他的同情心又从心底浮出来。他为他的同情心而骄傲,同时也从冰莹的窘迫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我给你。”黄江河慷慨地说。

“为什么?”

这是冰莹第一次在黄江河面前打问号。一个市委书记和一个招待所的服务员之间,究竟能攀上些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冰莹的问号不无道理。

“我要说我们之间有缘分,你肯定不相信我。我不妨给你说话实话。。。。。。要么你先猜猜?”黄江河故弄着玄虚,其实,就连他也不能说出适合的理由。他在拖延时间,给自己增加思考的时间。

冰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对黄江河摇摇头。并伸出手来,在脸前晃了一晃。

黄江河从冰莹的手上找到了答案,或者说是借口。

“就凭你的手。”

“和我的手能扯上什么关系。”冰莹不解地问。

“黄江河毫无顾忌地把冰莹的手抓过来,然后让她摊开,五指并拢,仔细地看着。

“我的手难看死了,枯柴一样。”冰莹自嘲地说。

“那是你不懂,不懂就不要装懂。这双手,绝对的精品,可能还是极品。没错,你的手确实像枯柴一般,但它恰好就好在这里。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女子手如柴,无财也有财,你今后一定会发达的,会有很多的钱,命中注定要你碰见我,这就叫缘分。听我的话,明天就去驾校报到,在此期间工资照发,至于学费,我先垫付,你以后有了钱再还我,怎么样。”

手相,司机,发财,缘分。黄江河巧舌如簧,把这四个不相干的字眼联系在了一起,冰莹稀里糊涂就相信了。其实,她所关心就是工作和工资。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高官还是百姓,如果想干什么,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大千世界,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只是看怎么把它们联系到一块,从而产生自圆其说的理由。

第291章女人也杀回马枪(1)

看完了手相,黄江河把冰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宽大的手掌里,另一只手在冰莹的手心里轻轻地抚摸一把,然后皱起眉头,吃惊地说:“哎呀,你的感情线好长,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深爱你的人。”

“真的?你从哪儿学来的?”冰莹姑娘天真地问道。

黄江河一边摸着冰莹的手,一边自豪地说:“说了你也许不懂,这牵涉到易经八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今天刚好休息,就教给你学习一些粗浅的知识,也许你以后会用得着。”

冰莹姑娘真诚地点点头,表示愿意当黄江河的学生。她一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静等黄江河的下文。她在心里默默地佩服着黄江河,毕竟是市委书记,肚子里的学问多,不但能领导一个城市,还懂得易经八卦,将来找对象,一定得找一个像黄书记这样的好男人。

通常情况下,男人把心思装在心里,女人把心思写在脸上。黄江河握着冰莹的手,口若悬河地开始了他的演讲。当然,完全可以用另一个词汇来代替他的演讲,最合适的就是“卖弄。”

“人和其他的生命存在,从外形上讲是一个道理,举个例子说吧,无论是那种动物,只要长相出众,动作敏捷,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凡是看着无精打采蔫不拉几的,都是受罪的命。好男人人高马大,英俊潇洒,好女人身材苗条,长相漂亮,连走路都多彩多姿,充满诱人的气质。除了这些,人身体上的每个部位都能预兆他一生的命运。三国时的刘备,两耳垂肩,所以就有福气,俗话说大耳有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鼻子,鼻子在五官中最为重要,它起着统领全局的作用。塌鼻梁的和露脊的鼻子,都是破败之相,一辈子都要在苦难中度过。再拿人中来说吧,上宽下窄的多生女孩子,上窄下宽的多生女孩子。你没听说过吗,人中一条线,有儿也不见,人中上下一样宽窄的人,即使生了儿子,不是死就是被人抱走,一辈子也看不到。”

黄江河说得有理有据,冰莹听得津津有味。她后悔自己怎么没好好上学,要不然也会像市委书记一样,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还能预测人生,无所不知。

她的手还被黄书记握着,手心里已经出了汗。她已经被黄江河彻底征服了,而黄江河还言犹未尽。

“五官的例子我改天再给你说,现在我想再给你说说人的身体,它包括人的皮肤的颜色,毛发的柔软程度,手脚的大小,等等等等。我只给你随便举个例子。比如说起人的臀部,凡是胖人都大多是有福之人。”

“哪些胖人是没福的?”冰莹不等黄江河说完,就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先不要急,我马上就告诉你。有这样一句话你记好了,十个胖人九个富,就怕胖人没屁股。听懂了吧,再胖的人,无论男女,只要屁股没有鼓起来,肯定是受罪的命。”

黄江河话音刚落地,冰莹已经羞红了脸。不知是对黄江河的佩服到了极点,还是认为他的话太粗俗。但无论怎样,冰莹还在专心致志地听着。

黄江河本想接着这个话题让冰莹站起来,好好欣赏这位美人的屁股,但他终于忍住了。他不断地警告自己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豆腐还在,迟早会吃到嘴里的。

“我现在给你说的只是皮毛,既然说到了皮毛,就不妨说说皮肤的颜色。皮肤细嫩的人,都是有福之人,相反,毛孔粗大,皮肤奥黑,也是受罪的命。毛发粗硬稠密者,更是一生劳碌。我看你脸上的皮肤还可以,毛发稀疏柔软,带有富贵之相。”

黄江河说着,把放在冰莹姑娘手上的那只手伸向了冰莹的刘海。

冰莹想躲避,但她最终没有躲避。黄书记正在传授给她知识,而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他只不过想感觉一下自己的头发的柔软程度,他没有外心,更没有歪心。冰莹这样想着,所以就没有躲避。

黄江河若有其事地在冰莹的头上摸了几把,然后用手指轻轻地碰触了她的前额,就把手收了回来。

冰莹判断的没错,黄书记没有外心。

接着,黄江河又重新提起另外一个话题,那就是人的脚。

脚可是人体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人体一百多斤的重量,在走路时统统压在一双脚上。同时,脚也是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女人的脚,在生人的面前轻易不露,更不能让人随便抚摸。

“我想强调的是人的脚。狗的弹跳力如何,与它的弯弓很有关系。什么是弯弓呢,就是爪子上面弯曲的那部分,弯的角度越大,它的弹跳力越好,否则就跳不高,跑不快。人也是这样的,脚心周围的凹度越大,就越好。俗话说,足下能卧龟,必定成大器。女人的脚不能太大,更不能太瘦,越胖越好。说到这里,我作为叔字辈的,想看看你的脚,不知你是否愿意?”

黄江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扯到了他所谓的正题。他笑眯眯地看着冰莹,看他如何反应。

听到这里,冰莹的脸“唰”地就红了。

她可以在夏天穿着拖鞋走路,马路上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欣赏她的脚丫,甚至能欣赏她的小腿,不但不反感,还会为自己能吸引男人的眼球而欣喜不已,但是,她不能刻意在一个男人面前脱下她的鞋袜,让人家观赏或触摸她的脚,那是女人的隐私。

可是,市委书记在传授给自己知识,自己如果不配合,会令他不高兴的。如果市委书记要不高兴了,她就是学了驾驶技术又有什么用呢。看就看吧,不就是一双臭脚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想到这里,冰莹地就从黄江河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弯下腰开始脱鞋子,脱下了鞋子又开始脱袜子。

终于,一双嫩白的小脚终于暴露在黄江河的眼前。他贪婪地看着,嘴里不停地说:“好脚,真的是一双好脚。”

说着,他也弯下腰来,想去触摸这双晶莹剔透的脚。

黄江河的手捧起冰莹小巧的脚,用两个大拇指轻轻地触摸着脚背,然后又由脚背下滑,开始触摸脚心。

冰莹感动痒痒,想抽回自己的脚,但又不愿意放弃美好的感觉,任凭黄江河把玩着。

黄江河闭起眼睛,就像在触摸一件古老的玉器,光滑,圣洁,晶莹剔透。一股蕴含女性肉体的自然香味从旷古穿越时光的隧道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想把这双美丽的玩物抱在怀中,低头近距离地闻闻。可他最终克制了自己,他怕冰莹看扁了他,鄙视他,把他当成一个色魔。

他在心里呐喊着,我是有身份的市委书记,我不是色魔,我亲近年轻的女子,只是为了缓解由工作的压力带来的紧张和疲劳。

黄江河这样想着,心里舒坦了许多,也不再有负罪的感觉。触摸过脚之后,又顺着脚踝向上,开始轻触冰莹细嫩饱满的小腿。由于没有了负罪感,他就加大了力度,在冰莹洁白柔软的小腿肚子上,用力地掐了一把。他想把这里掐出个洞,自己从洞口钻进去,游遍冰莹的全身,享尽无边的快乐。

黄江河幻想着,还在用心感受着身心的愉悦,就在这时,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冰莹赶忙抽回了自己的脚,来不及穿袜子,赶快穿起了鞋子。

等冰莹穿好了鞋子,把袜子塞进了口袋,站起身来从沙发上站起,黄江河才开始说话。

“谁呀,进来。”黄江河满心不快。哪个扫把星,来的真不是时候,连老子想摸摸一双美丽的脚丫都要来打搅。该死的,敲门的人该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随着黄江河“请进”的声音,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推门而入了。她就是蒋丽莎。

这是一幅尴尬的场面图。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男人和两个女人中间,有些一种模糊的关联。

冰莹站在床边假装叠被子,动作麻利,心也“砰砰”直跳。蒋丽莎看看黄江河,黄江河回望着蒋丽莎,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

冰莹叠好了被子,一句话也不说就出去了。她走到门边时,故意转回身来,轻轻地善意地对蒋丽莎点点头,然后迈着优雅的脚步,掩上门没有了身影。

“你怎么找到这里?”黄江河问道。

“不是你曾经告诉我,说你住在招待所吗?这里不错,红地毯红衣服,如果有机会我也在这里包一间房子。”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蒋丽莎从进门的那刻起,就闻到了异样的气味。但现在不是她计较的时候,她还没有资格来过问黄江河的生活。

“这里住的都是市委市府的人,你不适合在这里,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蒋丽莎转回身去,把门反锁后,丢下手里的包,疾步向黄江河走来,一下子就坐在了她的腿上,然后搂着黄江河的脖子,嘤嘤地啜泣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你?”

蒋丽莎一味小声地哭泣,就是不说话。等黄江河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显得有点生气时,蒋丽莎才开始叙述她在机场编造的故事。

“江河,下辈子我再也不托生成女人了,就是还做女人,也不做漂亮的女人。”

“能不能说清楚点。”

“就在今天早上,那个李旭东出差回来去敲我的门,我给他开门后,他一进去就抱着我,把我抱到卧室的床上,直夸我漂亮,说如果没有我就会变成疯子。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拼死抵抗,直到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才放了手。谁知他放开我后,扑通一声就跪在我的面前,要我做他的情人。我才不呢,像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去做那么下贱的勾当。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你的女人,后来,后来——”

“后来咋啦?”

“后来他见我不答应,就要我去机场送他,我想他也许是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谁知在机场,他一下车就挽着我。我想挣开,他就用力地搂着我的腰。我怕周围的人看笑话,就只能由着他。江河,我该怎么办呀,咱们还是赶快结婚吧。”

蒋丽莎用编造的故事来刺激黄江河。她说完后就紧紧地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胸膛,然后抬头看看这黄江河的眼睛。

从蒋丽莎的眼睛里,黄江河看到了冰莹水灵灵的眼神。他刚刚被压制的**又重新燃烧了。他抱起蒋丽莎,蒋丽莎的嘴里发出爱恋的声音:“妈的,他吃了豹子胆了,竟敢碰我,我是谁,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夫人呀。”

黄江河闭起眼睛,尽量温柔地体贴着身下的女人。身下躺着的是蒋丽莎,但黄江河感觉到的却是冰莹姑娘。他在意乱情迷中感觉到,仰躺的他身下就是一片春天,是春天的一块翠绿的富有弹性的草地,草地的上空春风和煦,溪流潺潺。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上,他弯腰卖力,挥洒汗水,用心地耕耘着。

在黄江河的辛勤劳动中,这片土壤开始逐渐地疏松起来,黄江河听到种子发芽和成长的声音。这声音萦绕在土地的上空,鼓动着黄江河的耳膜。他受到了鼓舞,在蓝天白云下投入了所有的感情。

当序幕正式拉开,黄江河就要投入体力时,他开始轻声地喊着冰莹的名字。

蒋丽莎听到这句话,春天顿时消失,她侧着身子抬起头责问黄江河道:“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还在想着刚刚离去的她?是不是把我当做了她的替身?”黄江河这才反应过来,躺在他身边的人是蒋丽莎,而不是那位年轻的姑娘。猛然的惊醒中,他很快就说:“我是说,我是说你比她年轻,比我珊儿的妈妈年轻。不要胡思乱想,凭我的身份,怎么会对一个幼稚的姑娘动那种念头,那是犯罪。”蒋丽莎这才转嗔为喜,摸着黄江河的下巴说:“我谅你也不敢。”

听到黄江河的奉承话,蒋丽莎才喜上心头,开始在春风中手舞足蹈。

第293章女人也杀回马枪(2)

床头灯朦朦胧胧,如雾罩的月亮,若明若暗。黄江河被月光下的潮汐扑打着身子,每一滴水都经过了柔和光线的过滤,如令人微醉的酒,沁入了他每个毛孔。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全身心细细地品尝着从天而降的玉液琼浆。他醉了,已届知天命之年的他,陶醉在如春风沐浴的温柔之乡。

蒋丽莎就是潮汐中的每一滴温情的水珠,争着抢着向黄江河扑来。她要洒遍他的全身,每一滴水都碰出了春天般的花朵。她要散发出所有的芬芳,让他永远保持着如沐春风的激情。她也醉了,猫儿般贴着他的身体。堤岸上,杨柳轻飘,在暖风中摇曳,她的每一根毛发都飘散开来,树影婆娑般。

忽然,一个巨浪打来,两个人都同时猛地颤了几颤,便大汗淋漓了。那是劳动后从身体里流出的水分,每一滴水分都散发着不可言状的快感。

“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冰清玉洁,你是从天而降的精灵,是漫漫长夜里的星星,是大海中的灯塔,给我指明了方向,使我的人生之路铺满了鲜花。有了你,我就拥有了一切。好好跟着我,我也会好好待你。我把你捧在手里,把你含在嘴里,把你浓缩后装在心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财产,人,生命,所有的一切。”

黄江河信誓旦旦,他顷刻间似乎成了一位伟大的诗人,在劳作后的田间地头吟诗作赋,有感而发。他仍然在神仙般的幻觉中,紧紧地抱着冰莹的酮体,恨不能把她幻化一杯清水吞在肚里,滋润他的心田,流遍他的全身。

“我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他们穷怕了,就给我起了个外国人的名字,丽莎,多温柔的名字呀。我的人是你的,名字也是你的。我不要你的身体,也不要你的财产,只要你和我朝夕相随,白头偕老,我此生就无怨无悔了。”蒋丽莎回答说。

蒋丽莎被黄江河感动了,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撒着娇说。

“你是蒋丽莎?”黄江河吃惊地问道,他松开紧抱蒋丽莎的手,抬起头来,看着躺在身旁的女人真的是蒋丽莎。他吃惊的神情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出乎蒋丽莎的意料。

“你以为我是谁?你是不是对她动了邪念,把我当成了她?”蒋丽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

此刻的床头灯像被黑云完全覆盖了,黄江河的眼前一片漆黑。他闭起眼睛,沉默着,少气无力地躺了下来。

他觉察到了他的失言,对冰莹的向往把他拖进了感情的漩涡,他溺水了,在旋涡中不能自拔,将要窒息而亡。他清醒了,他想自圆其说,不然,蒋丽莎不会放过他。

“对不起,我在说梦话。我之前我就解释过了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黄江河抱歉地说。

蒋丽莎怎么也不会想到,黄江河还是把她想象成了冰莹姑娘。她被蒙在鼓里,听到黄江河的解释,依然兴奋着,把黄江河抱得更紧了。

这个男人神魂颠倒了,可见我多有诱惑的魅力。她沾沾自喜着,差一点就流出了眼泪。

夜幕降临,给白天所有的罪恶和美好披上了虚伪的外衣。黄江河在蒋丽莎的要求下,一起出去吃了晚饭。黄江河的梦话给了她鼓励,她大大方方地挽着黄江河,步行在比肩接踵的人流中,炫耀在橘红色的街灯下。

吃过饭回到了招待所,蒋丽莎不想回去了,她委婉地向黄江河提出,她要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才能陪伴他。为了他,她可以抛弃一切,只要他能和她走到一起。

黄江河有充足的理由拒绝蒋丽莎留下的要求。

“回去吧,都是熟脸,人多嘴杂,我不想成为街头巷尾人们笑料的主角。”

“我只想要你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把手续办了,这样一来,我有了归属,你也有人照顾了。名正言顺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吧,我会考虑的。”黄江河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蒋丽莎坐在床上不想走,黄江河下了逐客令没有效果。黄江河不得已,只得上前拉着蒋丽莎。蒋丽莎向后扯着身子,可最终没有拗过黄江河,只得跟着他向门外走。

楼梯口,就在两个人打着招呼分别时,冰莹来换班了。她扫了一眼蒋丽莎,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招待所的大门。

黄江河看着蒋丽莎驾着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市委招待所,才转回身来,跟着冰莹上了楼。

冰莹刚在前台放下了随身携带的包,黄江河已经站在前台了。冰莹抬头看看黄江河,嫣然地一笑,黄江河正要张嘴想说点什么,把手伸向拿起暖水瓶,迈动脚步,轻盈地向开水房走去。

她是个打工者,必须首先做好本职工作。

黄江河被晾晒在前台,尴尬地站着。冰莹不会误会什么吧,黄江河想,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他只是想帮她一把,让她成为自己的司机。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所女人都求之不得呢。她不会讨厌自己的,就在蒋丽莎来之前,他还给她看了相貌,说了一堆的奉承话,那可都是好听的,他从来对任何人说那么多动听的话,她怎么会讨厌自己呢。

可她为什么不搭理自己呢,是因为我没有兑现若言吗?大概是的,不,肯定是的。黄江河这样想着,就毫不犹豫地向楼下跑去。

他来到奥迪车旁,掏出遥控,打开车门,迅速地上了车,然后把钥匙**去扭转一下,车子就启动了。

在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前,黄江河掏出银行卡,**取款机。看到银行卡被吸进取款机里,黄江河会心地一笑。取款机要是冰莹的身体,那该多好。他知道他的这种想法和龌龊,有失他市委书记的身份,但他还是禁不住这样想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包括这台取款机。

屏幕上显示了可选择的取款数额,他没加思索,毫不犹豫地把手指按在5000上。触摸式的感应器传导了黄江河的意愿,“吱吱”的声响后,机子里吐出了一沓钱。他没有数钱,取款机不会错的,要错也是人的错。大千世界,犯错误的只有人类,没听说东西犯错误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犯了错误,那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而黄江河是人,他不是什么东西,市委书记怎么能是东西呢。

车子回到了招待所的停车场。等黄江河再次站在前台时,冰莹抬起头来,还是嫣然地一笑。黄江河也没有说话,只给冰莹点点手,然后就走向自己的房间。

冰莹跟在黄江河的身后进了房间。市委书记不但是市委书记,还是这里的客人,客人召唤自己,作为服务员的冰莹不敢不去。

房间里暖洋洋的,冰莹穿着红套裙进来了,犹如一团燃烧的火,黄江河感到房间更加的温暖。

“来,冰莹姑娘,请坐。”黄江河站着,他要等冰莹姑娘坐下后他才坐,这是礼貌。对其他人可以不礼貌,但冰莹姑娘必须例外。人们对美好的事物不但喜欢,还充满了敬意。

冰莹姑娘坐下了。坐下后,她依然习惯性用手抚摸了一遍大腿和臀部的部位,这是姑娘家穿裙子入座的礼仪。就这一个动作,黄江河感到,冰莹是一位有教养的姑娘。也许在他的眼里,凡是漂亮的女人都是有教养的人,那是经过祖上遗传的结果。没有教养的爹妈,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有教养的子女。黄江河想的很远,把教养问题和遗憾基因都联系在了一起,不能不说他知识的渊博。

冰莹坐下了,黄江河并没有入座,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向冰莹姑娘走来。冰莹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正在向他走来的黄江河。

黄江河一手拿着钱,一手抓起冰莹的手。

“这是五千块钱,你明天就到驾校报到,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把驾证拿到,然后在到市委来报到。还是那句话,在培训期间工资照发。”黄江河说话时,充满了人情味,与其说说他是市委书记,倒不如说他更像一个父亲。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咱们无亲无故的,我想知道。”

冰莹被动地握着钱,看着黄江河问道。她的表情很天真,简直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对神秘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再加一条,你长的和我的女儿很相像。可惜我的女儿远在省城,如果你不介意,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女儿。我这样做并不是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只是为了慰藉我对女儿的思念,你明白吗?”黄江河的话依然充满了真诚。他把内心的渴望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他要等到春风化雨的那天,才让这种渴望像禾苗一样疯长,直到开花结果。

冰莹点点头,她以为,市委书记的这个理由很充分。既然有正当的理由,就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帮助了。

就在黄江河还想继续和冰莹姑娘再谈点什么时,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第294章女人也杀回马枪(3)

不敲门竟敢擅自闯入市委书记的包房,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般胆大妄为。黄江河正要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发火,转身抬眼一看,便呆若木鸡了。他是市委书记,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丈夫气概,怎么会被来人惊得目瞪口呆呢。

原来,站在门口半遮半掩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蒋丽莎。

这女人,还会使回马枪这招,黄江河心想。

冰莹看着蒋丽莎,脸上毫无表情。她也想,她怎么又来了。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站起来走人,同是客人,来人也不比谁高一头大一膀,没有三头六臂,吃不了自己,她怕什么。她能来这里走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何况还是自己先来。这样想着,就更加理直气壮起来,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还不断地晃悠着。

“哎呀,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黄江河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不愧是市委书记,料事如神,我还真的是忘了东西。我开车走到半路上,才发现找不到钥匙。你想,我没有钥匙就进不去家门,进不去家门就不能睡觉,所以我就想,如果在这里找不到钥匙,也睡在招待所,反正这里也不在乎多我一个,你说是吗?”

蒋丽莎快速地翻动着嘴唇,舌头就像一把利剑,直刺黄江河的要害部位。她边说着边向里面迈着脚步。

“真是巧了,我两次进来都碰到你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这里的服务员吧?”

蒋丽莎的嘴里好像装满了火药,随时都可能对任何人发起攻击。她正把射击的目标对准了冰莹。她要扣动扳机,时刻准备发射子弹,让敌人倒在自己的枪口之下。

“是的,服务员从事的是第三产业,我感觉自豪。请问你是哪位?要住店吗?”

两个女人交上了火,开始短兵相接。

“我嘛,是农场的场长,我的名字是蒋丽莎。我以后会经常来这里的,既然都是熟人,我不妨告诉你,我是黄书记的未婚妻。”

蒋丽莎说完,把脸转向黄江河,温柔地问道:“江河,是这样吗?”

黄江河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妥,只能含糊地“哼”了一声。这女人,太厉害。

蒋丽莎问过了黄江河,又把脸转向冰莹姑娘,笑脸问道:“我刚才在门口怎么听到你们两人说起驾驶车辆的事,这是真的吗?我说姑娘,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能去学习驾驶呢。女人开车不好,开大车吧,太累,开小车吧——哎,怎么说呢,你没听说过吗,女司机找到劫持的可多了,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江河,我说的对吗?”

如果说蒋丽莎的到来还能使黄江河忍受的话,她后面的话就过头了。黄江河拉着脸,声音沉闷地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难道女人就不能当司机吗,那你怎么还开车呀?”

简短的一句话,把蒋丽莎问得无话可说。一个萝卜两头切,不切这头切那头,无言以对的蒋丽莎被黄江河问得哑口无言,但她不能轻易败下阵来,就是改变了话题。

“江河,你真的要把这位姑娘认作干闺女吗?”

他妈的,真是那把壶不开提那壶,尽往有窟窿的地方撒盐。黄江河知道蒋丽莎站在门口偷听了多时,想瞒也瞒不住,索性就承认了。

“怎么,不行吗?”

“行呀,这是好事,你要是干爸,我就是成了干妈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可真够幸运的,市委书记做干爸,农场的场长做干妈。你要是真愿意,现在就认了吧。等过了今天,找个适合的时间,我们再举行个仪式,你看如何。”

蒋丽莎说着,走进了冰莹,一只手拉着冰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冰莹的头上,嘴里“啧啧”地称赞着,说:“俊,真的是俊,谁见谁爱,快叫阿姨。”

“阿姨,我叫冰莹,以后就叫你干妈了,干妈!。”冰莹却生生地叫道。

“这才是好闺女。”

“干妈我还在值班,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有事直接给前台打电话。”

冰莹说完话,手里拿着钱,朝黄江河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蒋丽莎两个人。

黄江河气哼哼地坐在床上,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蒋丽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到黄江河的身边,含情脉脉地说:“怎么了江河,生气了。我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确实是掉了钥匙,等我站在门口时,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我就揉了起来,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也知道,不管是谁,眼睛里都不能揉进沙子,进了沙子很难受的。我要是惹你生气,现在就给你赔罪。不生气了,啊!”

蒋丽莎的话柔情似水,正说着,就把手放在黄江河的胸前,象征性地上下抚摸起来。

“咱们都是大人,不能像小孩子一样,遇到点小事就吵嘴,那样会有失身份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呀。”

黄江河终于开口了,但这并不是蒋丽莎想听的。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走了,就睡在这里。”

“不错,你是说睡在这里的,但你并没有说要睡在我的房间呀。”

“傻样,即使我睡在别的房间,最起码,今天晚上招待所里的人都会知道,你和我,共睡在一个招待所里,等到第二天,你就是跳进黄江河也说不清了。你就乖乖的,听话,啊!”

老虎消失在天堂去享清福了,黄江河本想找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好好照顾自己,没曾想由于自己的多情却招来一只狐狸。此刻的蒋丽莎就像掉进灰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这该如何是好。一向以擅长以智谋取胜的黄江河这时像掉进了一个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洞,没有了主意,辨不清了方向。他托着腮帮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蒋丽莎可不像黄江河那样,她把正在沉思的黄江河拉到一边,然后开始铺床。等整理好了床铺,就走到黄江河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相公,好相公,该上床了。”不等黄江河应声,蒋丽莎就再次把黄江河拉回到床边坐在床上,弯下腰来,开始给黄江河拖鞋子。脱完了鞋子,又抱着黄江河的腿把他平放在了床上。

第295章我是他的未婚妻(1)

两个人躺在床上,蒋丽莎像万能胶一般粘在黄江河的身上,欲行不轨之事。任凭她百般挑逗,黄江河就是心如止水,无动于衷。蒋丽莎心里清楚,黄江河还在生她的气,她半道上突然的折回,在冰莹姑娘面前胡言乱语,都是她的错。

“不要生气了,我回来不都是为了你嘛。”蒋丽莎母性十足地开始开导黄江河。做过母亲的女人都明白,男人无论年龄再大,在女人面前,都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就要用孩子的语气和办法来哄他。

“你怎么不找钥匙呀?真的丢在这里了吗?”黄江河一肚子怨气地质问蒋丽莎说。女人贴得越近,男人越想躲避,市委书记不但有才能,还有个性,他不能受制于一个女人,听任她的摆布,那样就没有了自由。失去了自由的男人就是悲哀的男人,他不想失去自由,更不想成为悲哀的男人。

蒋丽莎最怕的就是黄江河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只要他开口,就能和他交流。互通了信息,互诉了心声,就能冰释前嫌,重归于好。黄江河此刻全然没有了当初寻找机会百般挑逗蒋丽莎的心思,说话也粗声粗气的。但是蒋丽莎不在乎,对付男人,她有的是耐心和计谋。

“我的前半句话是真的,的确是来寻找钥匙的;我的后半句话是假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要寻找的不是铁的钥匙,也不是铜的钥匙,是肉的。”这话一下子逗乐了黄江河。

肉钥匙,可笑,所以黄江河就嘿嘿地笑了一声。男女之间的交流,适当的荤话是酱醋香油,是润滑剂,能增进彼此说话的情趣。

蒋丽莎听到了黄江河的笑声,就把手伸向黄江河的隐私部位。黄江河没有躲避,任凭温柔的小手肆意地挑逗。蒋丽莎试探了对方,见黄江河没有拒绝和厌恶,就想翻身上去。

黄江河没等蒋丽莎到位,就翻过身来,面对着蒋丽莎。

“老人们说过,吃饭不能饱,老婆不能好。”受了蒋丽莎挑逗的感染,他谈话的情趣猛然的高涨起来,黄江河也开始插科打诨,荤腥起来。

“此话怎讲?”蒋丽莎真的不知道黄江河在说什么,对着黄江河的脸吹了一口气,请教道。

“吃饭饱了伤胃,老婆好了伤身。”在蒋丽莎的面前,黄江河摆起了内行的资格。他这样一说,被蒋丽莎抓住了把柄。

“那你为什么见了漂亮的女孩子还嘴馋。”她指的是冰莹姑娘。

“我和她没什么,只是觉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辈子只能当个服务员,替人端茶倒水的,太可惜了。”黄江河解释说。连他自己都知道,如此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可他和冰莹非亲非故的,那样扶持她,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蒋丽莎知道他在敷衍,说的是假话,也不戳穿他,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侠义心肠,我赞成,我佩服,我理解,就按照我刚才的提议,咱们就认她做干女儿吧,你说好不好?”

“看不出来,你比我还慈悲,好,难得你也这样狭义。等有了机会,我就提拔你,让你做慈善协会的会长。”

黄江河开始调侃蒋丽莎,心里在想,你就和我玩吧,只要你答应冰莹做我的干女儿,我就有机会和她接近,有了接近的机会,迟早有和她融为一体的一天。想阻止我,门儿都没有。

“夫唱妇随,我同意,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著名的慈善家。在正式成为慈善家之前,你先施舍我,给我点精神的食量,我饿了,江河,我饿了。”

蒋丽莎说着,撅着嘴,故意做出放荡的样子,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又不安分起来。黄江河把手挡在两人中间。

“我明天还要到省里开会,老婆不要好,刚说过的。睡觉吧。”黄江河不是推脱,他早已过了年轻力壮的年龄,没有了连续作战本事。蒋丽莎见黄江河心灰意冷,只得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想起了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蒋丽莎还在熟睡,黄江河起床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洗漱之后,然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间下了楼,驾着奥迪走了。

蒋丽莎醒来后发现黄江河不再身边,就轻轻地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应声,猜测他已经去了省会开会去了。没良心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小娘子可不是破鞋,是你哭天喊地勾引了我,现在想躲避,晚了。等我想好了计策,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掌心。

蒋丽莎想罢,把一只手从被窝里抽出来,用舌头舔舔掌心。她希望,自己的唾液就是万能的胶水,只要一接触到黄江河的身体,就能像粘知了一样,把它牢牢粘住,想跑都难。

她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冰莹年轻的身影总在眼前晃悠。

冰莹来回地在她的眼前走来走去,一会儿撩起裙子露出洁白的大腿,一会儿自豪地朝蒋丽莎笑笑。身材苗条,走路轻盈,牙齿洁白,笑靥生辉。冰莹故意在蒋丽莎的面前和她比拼着实力,卖弄着她的年轻。五十岁的男人是极品,何况黄江河还不到五十。一种恐惧突然包围了蒋丽莎的全身,她挥挥手,想赶跑冰莹的影子,但冰莹却挥之不去,仍然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显摆,自豪的笑。

这让蒋丽莎很生气。美丽是征服男人的法宝,年龄更是法宝中的法宝。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人老珠黄的女人。蒋丽莎三十多了,俗话说三十的女人臭粑粑,闻着不香,吃着不脆,看着不养眼,摸着不爽快,色香味都已过时。在争夺极品男人的厮杀中,她不能败给年龄,不能败给那个叫冰莹的姑娘,她要战斗,和所有的来犯之敌拼个你死我活。

她没有了年龄上的优势,可她手里有制胜的法宝。别墅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她一摁遥控,随时都能把黄江河炸得体无完肤,粉身碎骨。这还不是重型武器,她必须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黄江河乖乖地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蒋丽莎冥思苦想着,可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妙计。她穿着睡衣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冬天的太阳已经挂上了树梢,两只喜鹊站在树梢的末端,迎着白色的阳光“喳喳”地叫着。其中的一只摇摇欲坠,另一只飞过来,和它站在一起。树枝承受不了两个喜鹊的重量,弯成了弓形。

两只喜鹊终于恐惧了,一起张开翅膀,飞离了枝头,比翼双飞,向远方飞去。

如此动人的一幕激发了蒋丽莎的灵感,启发了她的心智,她要用果敢的行动来实现她的理想。

她转过身来,大踏步回到床边,毫无顾忌地脱下了睡衣,然后从衣服架上取下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在身上。

蒋丽莎出了门,顾不上吃饭,把车子开到糖果批发市场。

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是弱者的行为,而蒋丽莎是敢作敢当的巾帼英雄。行动,必须从现在开始。

第296章我是他的未婚妻(2)

在一个年轻女人的糖果摊位前,蒋丽莎连价格也不问,挑选了五包高档次的各种糖果。香型各异,形状不一。一包一百,五包糖果五百块钱。这是她宣扬喜事的糖果,她不搞价格,搞了价格降低了身份是次要的,主要是怕影响了她的情绪。

买过糖果之后,蒋丽莎再次走进烟酒批发店,毫不犹豫地买了十条顶级玉溪。黄江河平时就喜欢抽这种牌子,市委大院的人都知道。十条玉溪,也就四千多块钱,她不心疼。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用出手,就知道轻重缓急。她会让这些烟糖长上嘴巴,向接触到它们的人宣扬,她就是黄江河的未婚妻,她和他就要结婚了。

蒋丽莎搬不动这么多东西,没等她求助,商店的伙计就毫不犹豫帮她搬运。等所有的货物装进了后备箱,蒋丽莎从鳄鱼牌的钱夹里摸出五十元人民币,微笑着递给了商店的伙计。

伙计说不用,蒋丽莎非要塞进他的手里,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应该的,应该的。”而蒋丽莎后面又加上去的话,却让商店的伙计瞠目结舌。

“结婚那天,我请你过来吃喜糖喝喜酒。”说完就钻进了车子。

当小车一溜烟似的消失,伙计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蒋丽莎强塞给他的五十元,如坠雾里。

“这娘们儿,肯定把我当成了熟人,要不就是精神错乱了。”

来到市委大院的大门口,蒋丽莎的车子没能顺利地进去。门岗不认识她的车牌号,更不认得她这个人。她不得不停下车来,来到门岗前的桌子前。

年轻的武警战士“啪”地一声给蒋丽莎敬了个礼,然后严肃地问道:“市委要地,没有通行证不得入内。”

“我来找江河书记,我是她的未婚妻。”蒋丽莎绷着脸,严肃地回答武警战士的问话。

武警想笑,但又不敢笑。市委书记的老婆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了天国,整个市委大院谁人不知。而眼前的女人却说她是市委书记的老婆,他有些纳闷,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话题。

“好吧,我不难为你,我是农场的场长蒋丽莎,请你给市委秘书处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武警转身进去,拿起电话要通了秘书处。蒋丽莎在旁听着。武警并没有提到和市委书记老婆相关的话题,只说有个叫蒋丽莎的农场场长要进市委大院。

放行,秘书处知道蒋丽莎这个人。市委书记的秘书,大概对市委书记的朋友多少有些了解。

车子大摇大摆地进去,就在路过门岗时,蒋丽莎摇下窗玻璃,笑着重复着她对那个商店伙计说过的话。

“结婚那天,我请你过来吃喜糖喝喜酒。”

“啪”的一声,武警再次向蒋丽莎敬了个礼,那动作,标准,潇洒。车子刚要启动,又停了下来。蒋丽莎开了车门,从从车上下来,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一袋子糖果,拿出一条香烟,放在桌子上。

“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把礼物收回。请你进去,我是奉命行事,你不需要谢我。”说完,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小同志,你误会了。这是我和江河同志结婚的烟糖,不是给你一个人的,麻烦你发给市委大院每个进出的人。这可是任务,请你务必完成。”蒋丽莎说完转身就走,重新走到车门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蒋丽莎把车子停在市委大院的停车场,车门也顾不上锁,左手提着一袋子糖果,右手拿着两条香烟,直接就去了秘书处。

秘书处长和蒋丽莎打过照面,也算是熟人,看见她两手提着东西进来,赶忙站起问了句:“蒋场长,你这是干哈?”蒋丽莎把糖果和香烟放在了办公桌上,大方地说:“黄书记走之前没给你们交代过我要来吗?大概是他走得太急忘记了。这些是我和他将要结婚的喜糖和烟,请你把它发给秘书处的同志们。江河曾经多次告诉我说,你们的工作很辛苦,这些也是点小意思,除了带个喜字,也算对你们平时工作的奖赏。”

此话一出,秘书处长比原来还要热情,赶快给蒋丽莎让座,并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蒋丽莎端起杯子,用嘴碰了碰杯沿,然后又把杯子放下,站起来对秘书处长说:“外边的车上还有一些,请你派个人帮我搬过来,就以你们秘书处的名义发给每个部门,至于酒嘛,到结婚那天再让你们喝个够。”

在未来的市委书记面前,秘书处长哪敢怠慢,他跟在蒋丽莎的身后,亲自去搬运了烟糖。

蒋丽莎办完了该办的事,开着车子驶出了市委大院。她有点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蒋丽莎走后,秘书处长领着手下的两位秘书,搬着烟糖开始给各个部门分发,每到一个部门,都要先打声招呼,说说这些烟糖的出处和来历。

整整一个中午,市委大院的工作人员都在谈论黄江河要结婚的事,并且知道,他的未婚妻子是农场的场长,国家特级品酒师,年轻漂亮,出手阔绰。

“黄书记就是好福气,那个还在通往天国的路上正走着,这个就追过来了。”

“哎,世态炎凉呀,说不定那个还没走,这个早就——”

省去了后半句,给听话的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说话的人也不留下什么把柄。

“听说了吗,这个还是农场的场长,说是场长,其实整个农场现在都是她的啦,太牛了。”

人们吃着糖果,说着调皮话,子虚乌有地猜测着蒋丽莎和黄江河现在和过去。

市委大院里,只有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他就是蒋丽莎的未婚夫,市委大院最高的行政长官,市委书记黄江河。

下午五点多,黄江河开着车带着文件回来了。他把车子停在大院后,腋下夹着公文夹向办公室走去。屁股刚落在座位上,正想吩咐秘书倒一杯茶过来,秘书处长拿着一把糖从里间出来了。

“黄书记,请吃糖。”秘书处长本来是想和黄江河开一个玩笑。

“哪弄来这样么多东西。”黄江河问道。黄江河一边问着,一边拨开一块糖放进了嘴里。

“你就别装了,你结婚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市委大院,这些烟糖就是你的未婚妻蒋丽莎小姐今天中午亲自送过来的,还说不久你们就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谁来过?蒋丽莎?”

黄江河嘴里含着糖,却并没有感到它的香甜,一股苦涩的滋味迅速地从心窝里冒了出来,直冲嗓子眼。

秘书看着黄江河不像是装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就把蒋丽莎送烟糖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然后小心谨慎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297章谁给你这个权利(1)

秘书长出去后不久,黄江河把嘴里的糖块吐在了烟灰缸里。粘糊糊的糖块粘在了缸沿上,黄江河想把它弄进缸里边,一时找不到可用之物,就对着糖块吹了口气。这一吹不要紧,缸里的烟灰从里面飞扬出来,沾得黄江河满脸都是。

黄江河眼睛涩涩的,难闻的气味钻进了鼻孔,随着呼吸进入了肺部。他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胸中还是发闷。他站起来走到里间,湿了毛巾擦了脸,一肚子怨气。

这个骚娘们儿,本事也太大,竟然四处宣扬要和我结婚,简直是岂有此理,找她算账去。

黄江河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抖动,两眉之间形成个大写的“川”字。他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浸湿了脸,然后用手把整个脸部抚摸了一边,对着镜子笑一笑,调整了呼吸,转身就出了门。

他要去找蒋丽莎,当面问问她,她凭什么自作主张买了糖果四处宣扬要和自己结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江河把肚子里的火气全部发泄到了油门上,出了市委大院的门就以八十迈的高速行驶在马路上。到了十字路口,刚好碰上了红灯,他紧急刹车,才没有压着斑马线。

白宝山当司机时,每逢高速行驶时,黄江河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减速,再减速,宁等三分,不抢一秒。可这次他忘记了,都是蒋丽莎惹的祸。他眼睁睁地看着红绿灯,希望绿灯早一点亮起。

红灯熄了,绿灯亮起,可黄江河依然没有挂档前行。可恶的红灯,那分明是蒋丽莎朦胧的眼睛。

后面喇叭声四起,警察走过来,向黄江河敬了个礼,然后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你的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黄江河看看警察,正在纳闷,警察向前指了指红绿灯,黄江河这才如梦方醒,对着警察机械地笑笑,然后挂档起步,拐个弯向北驶去。

在离农场大门口一百多米的地方,黄江河停下了车子。他不能进去,他不是一般的百姓,很多人都认识他。他一个人驾着车进去不方便。

他掏出电话,拨打了蒋丽莎的手机号,告诉她他就在农场的大门口。他要她出来,她却要他进去。他说他不进去,她说她也不出来。

进去就进去,老子是市委书记,难道还怕谁不成。迅速地扭动钥匙,加大了油门。车轮子受到惊吓,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滑,空转几圈,不得不猛地向前一窜。黄江河的上半身随着摇晃了一下。

等车子驶进了月亮门,蒋丽莎已经从家属院里走了出来。车子慢慢地拐进月亮门。蒋丽莎跟在车子的后面,闻到一股呛人的汽油味。她强忍着恶心,不敢超越车子半步。

车子停下了,蒋丽莎急走几步赶在黄江河下车之前。她拉开了车门,把一只手挡在车门的上方,一面碰到了黄江河的尊贵的头。

下车,进屋,蒋丽莎走在前边,黄江河跟在后面。

蒋丽莎进到屋子就打开了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空调,遥控器完成了使命,然后在黄江河的脸前故意晃动了几下。当然,它是听从了主人的操纵。黄江河哪里会不清楚,这是蒋丽莎在提醒他,第一次来到农场,他是怎样挖空心思想接近她,最后怎样借着看手相,把她拉上了床,和她成就了一段风流往事。

遥控器,似乎成了黄江河勾引良家妇女的见证,他肚子里的火减去了一半。蒋丽莎没有给黄江河让座,黄江河自己坐了下来。座位,还是那张沙发。

蒋丽莎一言不发地朝里间走去。和第一次不同的是,她走进去后,特意转过身来,把帘子轻轻地挂在黄色的钩子上,并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江河一眼,微微地一笑。

黄江河不能不承认,蒋丽莎的笑依然是那么的温柔和灿烂。

蒋丽莎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转身出来,坐在黄江河身旁的沙发上。

“怎么,回来后也不休息一下,又过来给我看手相呀。”蒋丽莎伸出手来,可这双手并没有向黄江河伸过来,而是放在自己的眼前。手伸得很直,五个手指并拢在一起,翘起的样子很好看。细长,光洁,白嫩,手指尖尖,削葱根一般。

“我知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问我为什么要四处散布谣言,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是这样吗?黄书记。”

黄江河突然感到坐立不安。从蒋丽莎不软不硬的话中,他体验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他晃动了几下屁股。

“是不是沙发不舒服呀。第一次见面,你握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地挂了一下,我当时就明白你的意思。人嘛,毕竟是动物,然后能进化成人。我很自豪,你是市委书记,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我能使你赏心悦目,说明我也是女人中的精品,作为女人,我难道不该高兴吗?后来你来到这里,趁着打麻将,把脚放到我的脚面上,脚趾不断地撩拨我的大腿,我就知道,你是有备而来,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空着手回去的。我满足了你。。。。。。”

“可我也满足了你,整个农场都控制在你的手里,你还不满足吗?”黄江河反驳着蒋丽莎,振振有辞。

“是的,我们取长补短,各取所需,按说我应该满足了。可是上帝给我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就是,你的夫人张曼丽女士驾鹤西归,而我的丈夫朱志明发现了我们的私情,也离我而去。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还来找我算账,你就是不来,我也会再去找你。我问我为什么要败坏你的名声,我倒要问问你,你堂堂的市委书记,为什么要勾引良家妇女?你气势汹汹地来到这里,莫非是要问我,是给你的这个权利,我现在也要问问你,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黄江河本以为,以他市委书记的身份加上他赐给蒋丽莎的财富,在他的面前,这个女人会像猫儿一样温顺,没想到,她会能牙利嘴,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他只能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东西,为了一时的快乐,引火烧身,引狼入室。

他从未被人如此血淋淋地奚落过,面对蒋丽莎的质问,他无地自容。

“那你说说,我怎样做才能补偿你?”黄江河没有了底气,连声音都想蚊子的叫声。

他的声音刚刚落地,蒋丽莎突然就变换了一副面孔,说:“江河,来,我也给你看看手相。”

第298章谁给你这个权利(2)

蒋丽莎说着,抓着黄江河的手,若有其事地说:“你的手很厚重,掌心的凹度很大。俗话说,男人手打抓四方,女人手大抓菜糠,你生来就是享福的命,高官任你坐,骏马任你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黄江河问道。这时,他一肚子的怨气早已被蒋丽莎说得烟消云散了。

“你的生命线虽然很长,但你的感情线在中间断开了,你看,这里是不是没有连接?所以,你命中注定是要中年丧妻的。不过还好,只是中年时丧妻,如果是晚年丧妻,就这辈子就完蛋了。我认为我是最好的人选,你放心,我嫁给你之后,绝对做一个贤妻良母。你今天一回来就跑到这里来看我,不管是什么目的,我都会很高兴。现在,市委大院人不但知道我是农场的场长,还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中途而非,想不说我会怎么样,会给你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这还不算,我哪一点配不上你。长相我在女人中是一流的,才能在北原市我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说你是市委书记,职位比我高,官职比我大,可我年轻呀?即使将来我们都老了,你也死在我的前面,可在你死之前呢,老态龙钟时谁来照顾你,端屎端尿的任务,只能落在我的肩膀上了。你不会说你喜欢更年轻的女孩子吧?你可要想好了,大十几岁不算大,年龄要是相差太大,不但不般配,就是夫妻生活也会很不和谐。举个例子说吧,当你六十岁的时候,你的妻子才三十来岁,你怎么去满足她,她如果是个发育正常的人,能不红杏出墙吗?莫说她不让你知道,你就是知道了,又能奈何她?所以,我是个最佳的人选。当然,你是市委书记,官大权重,你有选择的自由。”

蒋丽莎情绪激动,不知不觉中捏紧了黄江河的手。

黄江河被蒋丽莎握紧的不仅仅是他的手,还有他的心。兴师问罪不成,反被蒋丽莎收取了灵魂。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门,肉没吃成,最后还被孙悟空打了个遍体鳞伤,更有甚的甚至命丧黄泉。

他笑了,他的笑很尴尬。但蒋丽莎从黄江河的笑猜测出,她已经战胜了情场的对手,只不过这个对手就是她想嫁给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在被自己说服,心里也正在佩服着自己。

“怎么样?”蒋丽莎不失时机地问道。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要约法五章。”黄江河小声地说。

“你就是约法十章我也答应你,说吧。”

“第一,你不能像我的前妻张曼丽那样,干预我的政事,尤其是大的事件。第二,不能收受别人的礼金和财务。第三,不能怠慢我的女儿黄姗。第四,不能红杏出墙。第五,不能干涉我的私人生活。第六,结婚时不能大操大办。第七,黄姗的舅舅家就是你个半个娘家。”

黄江河说完后,静静地看着蒋丽莎。

蒋丽莎放开了黄江河的手,嗤嗤地一笑,说:“我还以为是大不了的事呢,就这么几条还大惊小怪的。七条中我答应六条,但第五条我不能答应,理由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不允许我红杏出墙,却不让我干涉你的私人生活,这可行吗?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允许别的女人向你投怀送抱?我这样说是好听的,假使你在外面随意倾慕别的女人,像当初追求我一样做出出轨的事,我能不管不问吗?这一条必须去掉,其余的我全部接受。”

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对于蒋丽莎的话,黄江河没有充足反驳的理由。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过去了,黄江河想走了,可他总觉得还少问了什么。再说,他也气势汹汹地来,被人数落一顿之后,灰溜溜就走。

他欠欠屁股,就张口问道:“假如我要是坚决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蒋丽莎感觉到,他的问话就像个孩子般天真。既然她蒋丽莎敢在市委大院宣扬她要和黄江河结婚,自然就预备了后路。既然黄江河问起,她也不妨直说。

但她没有说话,她认为事实胜于雄辩。她站起身来,走到里间,打开箱子拿了一张纸,很快就出现在黄江河的面前。

蒋丽莎把这张纸递给黄江河后,自己就翘起二郎腿重新坐了下来。

黄江河拿过纸来,只见上面写着:

房屋位置:黄河南岸湿地游览区。

房屋结构面积:花园式复式楼房,面积五百六十平米。

房屋价值:2400000元人民币。

购买者:黄江河。

后面是黄江河的身份证号码。

黄江河看完后,莫名其妙地看着蒋丽莎。蒋丽莎的二郎腿增加了晃动的频率,穿着鞋子的小脚还不停地扭曲着,好像在给黄江河点头致意。

“你在哪里弄来的?究竟怎么回事?”黄江河急切地问道。

“这是我给咱们买的别墅,怎么样,改天一起去看看?”

“那我的身份证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是有心人,我也是有心人。”

“为什么要瞒着我,还用我的名字?”

“如果你不同意和我结婚,这张纸会断送你的前程。现在好了,你不用担心了,只要你和我结了婚,我就把名字改过来,换成黄姗或者高寒的名字。”

蒋丽莎说完,黄江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女人,三十几岁当场长,手里掌管着三万亩土地,绝非一般女流之辈,不可小觑。

黄江河把房产证递给蒋丽莎,蒋丽莎撂在了茶几上。现在看来,它已经完成了它的神圣的使命。

“咱们商量一下,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我全听你的,只要不超过两年。”

黄江河心里明白,蒋丽莎这是在敲山震虎。

“春节,借着过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了。”

“可我们住在哪里呀?”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不想住在家里。”黄江河肯定地说。

第299章男人没有好东西(1)

今年的天气很怪异,小雪未到,老天爷便抢先在中原大地上播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小雪节气已过,天气却异常的晴朗。

中午十点,朱志明在自己的公司的院落里,把刚刚买来的二手面包车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米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朱志明还在卖力气,就打趣地说:“再怎么擦也是个二手货,即使看起来光亮,部件早已磨损了,等有了钱就买个新的。”朱志明一边在水桶里摆着抹布,一边辩解道:“说的好听,我要是有钱,就买个宝马凌志,最不济也买个广本什么的。现在不是没钱吗,你别看它是旧货,用起来很方便,就像离了婚的女人,别人用过的不一定就不好。不然,为什么出现那么多的第三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米兰的脸立即红得像十月熟透的石榴,再也没有了下语。朱志明听不到米兰对答,抬起头来,看到米兰红红的脸,才知道自己只顾高兴,说漏了嘴。

“别介意,我不是也一样吗?咱俩是爷俩比鸡。。。。。。”他本想说爷俩比**,一球样,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想不到你说话咋这么粗俗不堪,在这样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在女人面前说话,也没个分寸,真是的。”说完即往楼上走。

米兰纲要踏上楼梯,朱志明又把她喊了过来。米兰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是不是又要说脏话,再敢那样,就往你嘴里抹些大粪,看你还敢不敢。”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是狗。”

“这还差不多,嗯?你说谁是狗?”米兰听出来,朱志明在变着法子骂她。

“我是狗,我是狗,这下行了吧。给你说个事,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开着车到河边溜溜,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无限风光。”

一提到水,米兰便不吱声了。当初白宝山就是借着钓鱼的名义把她引诱到水库,然后趁机把她拉下了水。一提到水面,她的心就像被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朱志明见米兰没说话,就抬起头来看看天空。

真是冬日里难见的好天气,太阳高照,万里无云。

“到底去不去,昨天几个朋友说,黄河还未解冻,他们从这边一直跑到那边,在对面的山上玩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奥,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河里有什么怪物,把你这个美女拉到水中做了他的夫人。平时听你说话理直气壮的,怎么会这么胆小。”

米兰知道朱志明用的是激将法,于是就接口道:“拜托了猪哥,我姓米,不姓将。好了,既然你好意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咱们先说好了,中午你请客吃饭。”

“好哩,请就请,猪肉炖粉条,外加小米饭,我吃小米饭,你吃猪肉。上车,出发。”

“你是猪肉,我可不是小米饭,不要捎带我。”米兰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车子的状况实在不敢恭维,即使行驶在光洁的马路上,也像散了架似的,米兰坐在后面,颠得屁股不断离开座位,有几次,头还重重地碰到了车篷。这还不算,车子偶尔还像饥饿的人,光哼不走。

短短的二十多里地,买面包就像老牛破车,行驶了整整四十分钟,才到了北岸的大坝。

正如朱志明所描述的那样,平日咆哮肆虐的黄河,被寒冷所制服了,水面变成了厚重无边的玻璃覆盖在河床,太阳照在上面,发出白色的耀眼的光芒。几个少年带着护膝和头盔在冻结的黄河上滑冰嬉戏。一群叫不上名字的灰色水鸟缩着脖子站在河床上,感受着冬天少有的温暖。更让米兰吃惊的是,一个老人坐在河床中间,精神贯注地在捞着什么。

“猪哥,老人在干什么?”米兰好奇地问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在钓鱼。”朱志明毫不犹豫地说。

“大冬天,河水都结冰了,怎么钓鱼?你看他手里连鱼竿都没拿。”米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走,过去看看。”

两个人下了堤坝,向老人坐着的方向走去。

河面太滑,根本把不住脚,朱志明以前在冰上走过,还能对付,可米兰就不行了,没走两步就打了几次滑。朱志明想搀扶她,被米兰婉言谢绝。结过婚并离过婚的米兰,想封闭自己,不想再和男人在感情上有什么纠缠。

“好意帮你,不知好歹。”朱志明遭到拒绝,明白米兰心有顾忌,只得甩下一句话,只顾自己前走。

“扑通”一声,朱志明转过身来,发现米兰摔倒在冰上。他急忙回头,一脚刚刚抬起,另一只脚一滑,也跌倒在冰上。两个人都想爬起来,可由于冰面太滑,干着急就是起不来。好在朱志明力气大,一手撑着冰面,慢慢地爬了起来,站稳后一步步朝米兰走去。

米兰还在地上挣扎,看见朱志明过来,就急忙伸出手来,刚刚抓住朱志明的手,谁知稍一用力,又把朱志明拉倒在冰上了。也许是由于巧合,朱志明倒下后,正好压在米兰的身上。四条胳臂四条腿,在空中乱蹬乱抓,如仰面朝天的王八,谁也爬不起来。情急之中,朱志明从脖子上扯下自己的围巾放在冰上,然后小心地把脚踏在上面,单条腿站了起来。

朱志明站起来后,又弯下身子拉米兰。动作慢慢的,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终于,米兰也站起来了。米兰站起来之后脚下又一滑,正要跌倒,朱志明紧紧抱着米兰的腰。

米兰想掰开朱志明的手,可又怕自己再次倒下去,就只能让朱志明紧紧地抱着。

眼睛对着眼睛,嘴唇对着嘴唇,眼看一幕热烈的镜头就要上演。就在朱志明想把嘴唇凑上去时,米兰躲开了。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更不能在一生中犯两次错误,有了徐华和白宝山的教训,现在的米兰变得谨慎了,她不能茫然地接受一个男人的吻,她懂得了自尊和自爱。

但米兰的腰还得让朱志明搂着,否则她就会失去平衡,再次摔倒在冰上。

“猪哥,咱回去吧。”米兰恳求道。

“不,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坚持到底,继续,为了我们的意志和理想。”

米兰不得不让朱志明搂着,继续向老人坐着的方向前行。由水冻成的路走起来十分艰难,但朱志明的话却让米兰很兴奋。

“以后,我也可以吹牛,我曾经在黄河上行走过。”

第300章男人没有好东西(2)

眼看快到了老人坐的地方,米兰再次滑倒了,这一次,朱志明没有跟着她倒地。他想拉起米兰,米兰却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走路胆战心惊的,你一个人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米兰喘着粗气,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上汗津津的。

“快起来吧,屁股受了凉会拉肚子的。”朱志明劝说米兰道。

无论朱志明怎样劝说,米兰就是不起来。情急之下的朱志明从脖子上解下围巾,要套米兰的手。

“我栓住你的手,在前边牵着你,看你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拖着你。”米兰一听,拍手称快,主动伸出手来,伸进围巾的绾成的圈子里。不用费力,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可米兰没有站起来,她蹲在地上,朱志明牵着围巾的一端,在冰面上滑行起来。

“米饭,你可真的是把猪哥当老黄牛了,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拉着你,猪哥就心满意足了。”朱志明笑咧咧地说着俏皮话。米兰听在耳里,记在心头,她明白朱志明的意思,但她就是不接话。这样的话不接还好,一经交火,只能越说越离谱,越说胆越大。

都说男人越嫖胆越大,可话又说回来,母狗不翘尾巴,公狗干着急也没办法。

米兰不主动接近朱志明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理由。用她的眼光看蒋丽莎,不管是事业还是模样,蒋丽莎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她虽然不知道朱志明和蒋丽莎离婚的详情,但她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道理。长相好又有地位的女人,朱志明就能以火箭般的速度和她离婚,自己怎么敢轻易去接这样的男人抛出的彩球呢?

三个肉体上亲近过的男人,有两个是花心大萝卜,一个不花心,可对自己熟视无睹。米兰心如枯井,无论朱志明投入多大的石块,再也难激起波浪般的涟漪。

米兰继续滑行。她抬起头来,太阳的白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低下头去,冰面反射的光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有些眩晕。太阳在晃动,对面的山在晃动着,脚下的冰似乎要炸裂,她感到头晕目眩,急忙闭起眼睛。

尽管闭起眼睛想驱赶眩晕,可她还是滑倒了。朱志明听到“哎呀哦”一声,赶忙回过头来,扔掉围巾就跑过来,然后弯下身来,抱起米兰就继续往前。

奇怪的是,他走得很稳,脚步也很矫健。米兰不敢挣扎,生怕一不小心,两人又会摔倒。

终于到了老人坐的地方,朱志明依然没有放下米兰。

“放我下来。”米兰说。朱志明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你猜猜,老人家到底在干什么?”朱志明所问非所答地问米兰。

可米兰没有回答,她真的不知道老人家在干什么。

“在乘凉。”朱志明替米兰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骗人,大冷的天,来这里乘凉的一定是傻子。”

米兰睁开眼睛,挣扎着要下来。朱志明把米兰放下,但米兰依然挽着朱志明。她怕摔跤。

原来,老人家在钓鱼,但他用的不是鱼竿和鱼钩,而是柳树枝条。在河的中心地带,老人在厚厚的冰面上砸开了一个洞,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枝条放在水里,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在米兰刚刚站稳,老人家的手带着柔软的枝条往上一扬,一条半斤重的鲫鱼被抛到了冰面上。

鱼儿在冰面上不断地蹦跳,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老人站起来,朝着鱼儿走去,弯腰捡起后回来,放进旁边的一个水桶里。“哗啦哗啦”的声响从水桶传出来。鱼儿受不了狭小空间的约束,拼命地往外跳。

“老人家,这么冷的水,鱼儿怎么会吃食?你是怎样把它弄上来的。”朱志明一边问着老人,一边把头探向水桶。

七八条鱼儿在水桶里游来游去,见有人看它们,加快了游水的速度,一条大的鲫鱼晃动着身子想蹦出来,结果搅起白色的水花,溅了朱志明一脸,其他的鱼儿也惊恐不安。

“鲫鱼即使在零度以下也会开口。冰面是冷,可冰层下面的温度至少在零度以上。鲫鱼在适宜的水温中,看见树枝以为是吃的东西,就张口猛咬,有了手感就势一提,它来不及松口就被提了上来。”

老人慢吞吞地解释完,两个人才恍然大悟。

米兰领会的比朱志明还要深刻。想当初,白宝山就是以这种方式把她钓到了怀中。

这时,一群大雁从头上掠过,朱志明抬起头来,望着人字形的雁阵,不禁大发感慨道:“世间生命都能成双成对,人却不能阴阳平衡,中年失偶,不幸之至。”老人头也不抬地说:“你携带这么漂亮的妻子来看冬景,知足吧,还牢骚满腹,就不怕你的妻子责怪。我要不是老来丧妻,也不会孤身一人坐在这冰天雪地里消磨时光。”说完爽朗地一笑。

这一说不要紧,米兰赶快把挽着朱志明的手松开。朱志明伸出手来去拉米兰,米兰把手放在背后。老人扭头看看,诸葛孔明似的自夸道:“看看,我没说错吧,老婆生气了吧。”

米兰看看天空,太阳已经正南,就催着朱志明要离开。朱志明迈动脚步,谁知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一脚把水桶碰翻,里面的鱼儿随即随水流出,在冰面上蹦下跳,乱成一团。老人赶快起身,和朱志明一道,把鱼儿一个个捡起,重新装到桶里,然后拿起水舀,在冰窟窿里舀水出来倒进桶中。

“在冰面上走,脚上要缠些草绳,你看看。”老人抬起脚来,自豪地说。

朱志明受到启发,灵机一动,从腰间解下刀子,在围巾上划了一道口,然后两手一撕,“嘶嘶”一声响,围巾分为两段。然后跪在地上,不等米兰同意,把两半围巾系在米兰的两只脚上。

“败家子,这么好的围巾被你撕成了破布,也不知心疼。”米兰责备朱志明说。

“只要你不滑倒,能完好无损,别说是条围巾,就是把我撕成碎片垫在你的脚下,我也无怨无悔。保护女人的安全是男人该尽的本分。”朱志明豪言壮语的话被老人听到,老人回过头来,向朱志明伸出大拇指,晃了几晃。

第301章男人没有好东西(3)

“知道心疼老婆的人都是好男人。”老人大声地说。

米兰听了,脸上泛起红晕,但又不好解释什么,拉着朱志明按原路返回。

快到岸边,朱志明忽然跪在冰面上,抱着米兰的腿,抬起头来。米兰以为朱志明再次跌倒,正要弯腰拉他,刚好和朱志明火热的眼睛相对。

“米饭,我求你嫁给我。我不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我给你时间。”

招待所里,曾经相似的一幕又在黄河岸边重演。米兰没有激动,她避开了正在热切地注视她的眼,脸上冷若冰霜。她直起身子,把腿从朱志明的搂抱中抽出来,头也不回地向岸上走去。

这些鸟男人,需要女人时就会演戏。只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我上了两次当,怎么还会再上第三次,你就跪着吧,跪酸了腿时自然会起来的。那么好的老婆都被你一脚踢开了,我要是嫁给你,你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再踹我一脚,我就哭天无泪了。米兰想着,到了大堤上,拉开车门猫了进去。

朱志明见米兰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感到没趣,看着米兰自顾自向岸上走去,也站起身来跟在后面,就要上大堤上,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太阳穴碰到了大堤的石头的棱角,顿时鲜血直流。

米兰坐在车里,没有看见朱志明被石块磕破了头。当朱志明捂着头钻进车里时,米兰看到他满脸是都是血,像开了个将菜铺,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米兰想找块卫生纸给朱志明止血,可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片纸,情急之下,她突然想起了朱志明腰间的小刀。

“把刀给我。”米兰命令道。

朱志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从腰间解下小刀,递到米兰的手里。米兰接过刀子,打开后,一手拽着衣襟,把小刀狠狠地向衣襟上刺去。衣襟被刺穿后,米兰丢下小刀,把手指伸进衣襟的窟窿,使劲地一撕,只听“嚓”地一声,衣襟被撕开了一道口,又用力地一拽,衣襟脱离了衣服,被扯了下来。

米兰把衣襟裹在朱志明的头上,然后系紧,才松了一口气。

“米饭,你真好,等回去后我陪你一件衣服。”朱志明感动地说。

“我才不稀罕呢。你为了我毁坏了你的围巾,我为了你撕坏了衣服,咱们扯平了,两不相欠。”米兰淡淡地说。

“你说的不对,大错特错,我的围巾怎么能抵得上你的衣服。”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把那么好的人都一脚踹开了,还在乎一件衣服一条围巾吗?”

同是女人,米兰为蒋丽莎叫屈。她本是无意识的随便说说,没想到却遭到朱志明有意识的强烈反对。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指责我抛弃了蒋丽莎,哼哼,真是井底之蛙,少见多怪。你只知道她是风光无限的场长,国家特级品酒师,人长得漂亮,可你知道她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吗?”朱志明气愤地说。

“她能干什么,如果她要干出出格的事,岂不失了高贵的身份?”米兰反问道。

“狗屁身份,都是装出来的虚伪的尊严,一个有家室的女人,随便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裤子,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不可能吧?”

“这种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知道她的相好是谁吗?说出来吓你一跳,市委书记黄江河。”

提到蒋丽莎的丑事,朱志明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米兰知道朱志明不像是在撒谎,再也不吭声了,可朱志明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嫌我的年龄比你大?”朱志明**裸地问米兰说。

“我觉得吧,你有点可笑。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双方互不了解,这是其一。其二呢,从我这方面说,我再也不想结婚了。其三,男人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认为我的理由还不够充分,请给我补充。”

“我就是好东西。”朱志明看着米兰,用手指着自己说。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知脸红。我想听听你到底好在哪里?”

“不能说,等时间长了,你就会看到我的闪光点。但是你放心,你只管好好工作,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绝不骚扰你。”

“你敢,你要是骚扰我,我就打电话报警。我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稀里糊涂就——”

米兰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声音有些哽咽。

朱志明望着米兰,只见她眼睛红红的,泪花正在眼眶里打转,猜想她一定触及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他没敢吱声,只要一句话不当,米兰就会泪流满面。他发动了车子,故意转移了话题,说:“太阳偏西了,我们去吃饭,人人肚子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就不要伤心了。”想不到,这最后的一句,还是刺激了米兰的泪腺。她终于泪流满面了。

朱志明专心地开着车子,再也不敢胡说什么了。好在米兰没有哭出声来,伤心了一会儿就擦干了眼泪。

“让你见笑了猪哥,我看你不像肚子里装满了花花肠子的男人,就给你说几句心里话。刚进城市那会儿,由于年轻不懂事,总想走直线,通过婚姻之路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来还不长心眼,嫁给白宝山时又犯了一个错误。我贪图他的权利和地位,他贪图的只是我年轻的美丽。后来他厌恶了,就和原来的女人重温旧梦。你总算明白了,喜新厌旧可是男人的本色,在我的眼里,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男人本来就不是东西,他是人呀,怎么能是东西。你呀,是一朝被蛇咬,一辈子都怕井绳。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日久才能见人心。我不勉强你,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你想成家了,我就是第一位候选人。当然,如果在你之前我有了可心的人儿,那你就另攀高枝儿吧,你想,我不能一辈子等你呀。”朱志明这一说,米兰破涕为笑了。

“油嘴滑舌的,一听就不是好鸟。我就说过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就别等我了,有好的赶快上手,别被耽搁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第302章新建茅厕三天香(1)

气候反常,小雪过去将近二十天,依然没有零下温度。高温伴着干燥,感冒的人越来越多,医院里人满为患。

白宝山和小李子都没在感冒之列,大概是因为两人晚上泻火太频繁。正值壮年的白宝山,老牛吃嫩草,把小李子看成了美娇娘,白天和她一起到各4S店看车,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充分享受着原始的兴奋。

车倒是不贵,一般的价格也就十几万,牌照和路线的费用却很昂贵,超出了车的价格。马不贵鞍贵,白宝山和小李子看了至少有十几家店,就是没敢买。

这天晚上,白宝山和小李子从出租公司出来,顺便在外面吃了点饭,喝了点酒。回到家里,白宝山趁着酒劲对小李子发起了疯狂的进攻。遗憾的是,小李子不但不配合,还一把把白宝山推到了床边。现在的她没有了刚刚认识白宝山时的兴奋和冲动。

“无缘无故的,你神经了你。”白宝山瞪着牛眼,想吼叫又不敢吼叫。

离开了市委大院,他就像一条丧家的犬,身心一直处在失落的困扰中,经常把小李子的身体当做了发泄的对象,小李子每一次都欣喜承欢。可今天,她怎么了?女人的心思最难琢磨,说变脸就变脸。

“别把眼睛瞪得像灯泡,光记着快乐,小娘子不是大街上的**,你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就是**,你上一次也得给个百八十的,还是想一想车子的事。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出什么洋相。”小李子跟着白宝山,本来就是冲着他是市委书记的红人,可现在,丢了工作没有了招牌不说,小李子的工作也泡了汤,买车子不够钱。一件不顺心,件件不如意,她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白宝山往小李子的身边靠了靠,话软绵绵的,像泥巴。

“这么些年,你就拿不出二十万,鬼才相信呢?你要是嫌我,我现在就走,别以为离开你这一亩三分地,我就无处可去。两个人挣钱,一年也能存下几万块钱,哭什么穷。”小李子越说越起劲,两只手还不停地在被窝里把床拍得“咚咚”响。

“说是两个人的工资,其实米兰根本就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她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最好还把老子一脚登了,想起来就生气。”白宝山提起米兰还真就一肚子火,今天又喝了酒,被小李子一问,气不打一处来。他越想越生气,感觉在米兰的眼里,就是一块破旧的抹布,她说不用就不用,连洗也不洗,随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小李子也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劳而获是她的第二本性。除了钱,估计再也没有什么能调动她的积极性,能让她的眼睛发出灿烂的光辉。听白宝山这么一说,就出了个馊主意。

“要我说,你现在就去向她要钱。”

“你就别出洋相了,都离婚了,再向人家要钱,只怕她不指着鼻子骂我,别人也会笑掉大牙的。我好歹也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当初离婚时,我还说要给她一些钱呢,钱没给,人家也没要,你叫我现在要钱,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再说了,她也未必给。”别看白宝山有时昏头,说这话倒也在理。可小李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见白宝山到现在还在维护米兰,就“噌”地一声坐起来,掀开白宝山的杯子,大声地呵斥起来。

“我说呢,原来是恋着旧情呢。你要是真敢去要,她敢不给吗?你想,她离婚了,比你年轻,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你跑去向她要钱,先礼后兵,如果她敢硬抗,你就大吵大闹,让她难以下台,她就是打碎了牙齿也得往肚里咽。你要是觉着一个人去不合适,我和你一块去,怎么样?”

卧室虽然开着空调,但光着身子谁也受不了。白宝山被小李子掀开了被子,冻得直打哆嗦,一直往下钻。他往下挪动一点,小李子就把被子掀开一点,直到再也无处可去,才求饶道:“快放下被子,我要冻死了。”

“冻死了才好呢,这房子就归我了。快说,你去还是不去?我们也不多要,就要五万块钱。你可知道,在我们那儿,盖一栋房子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不计算工钱,五万块钱够盖一座小洋楼了。”小李子来自农村,但在城里呆久了,也成了人精,说起话来有理有据,算起帐来笔笔清。

“好,好,我答应你,明天就去。你先放下杯子,不然我会冻死的,至于房子你就别想了,咱们没有合法手续,你没有继承权。”

小李子见白宝山答应了她的要求,就放下被子。作为对白宝山的奖励,她先在白宝山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主动接近他,把身子贴在白宝山的肚皮上。

“来,让小娘子犒劳一下。”女人也能霸王上弓,只是白宝山挨了冻,浑身只打哆嗦,哪还有多余的精神来接受小李子的诚恳的邀请,只能连打退堂鼓。

一方要进,一方要退,先发起攻势的现在不肯应战,小李子哪里肯让步。她先是抓白宝山的痒痒,然后再挑逗他身上各个部位。

小溪潺潺,莺歌燕舞,蓝天白云,微风习习。小李子青春年少,如疯长的丛林,白宝山老牛吃嫩草,气喘吁吁。可是连日来疲惫不堪的白宝山最终没有攀上巅峰,中途而废。小李子正值兴头,见白宝山败下阵来,恼不得,喜不得,只能用尖酸刻薄的话来挖苦白宝山。

“没用的东西,怪不得米兰要和你离婚,原来这才是主要的原因。你当了司机简直是亏大发了,要是在封建社会,干脆就去皇宫里当太监算了。就这能耐还到外边找女人,我要是像你这样的男人,干脆就一头撞死了。”

白宝山心里恨恨的,可由于自己无能,只得任凭小李子任意奚落。小李子的嘴里不停地唠唠叨叨,手也没有闲着,仍旧在白宝山的身上任意妄为。不堪忍受折磨的白宝山一气之下,翻转身子,掉给小李子一个后背。

“算了,晚上你是不行了,明天你要是把钱要回来,你也还算个男人。”小李子说着也翻转了身子。

第303章新建茅厕三天香(2)

再窝囊的男人,也架不住女人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白宝山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又听到小李子的挖苦,翻身就坐了起来,然后“哗”地一声掀开了被子,一脚把小李子从床上踹了下来。

小李子在地上打了个滚,看了白宝山一眼,一声不吭地又要上床。她刚刚触摸到床帮,白宝山朝着她的心窝子又是一脚。

“狗日的骚娘们,你以为你是谁,你算老几呀,竟敢侮辱我的人格。你不是说要滚吗?快点滚蛋,免得我见了心烦,滚!”

白宝山的牛脾气犯了,又摆起了市委书记司机的架势。他穿好睡衣,下床后直奔衣架,取下小李子的衣服扔在她的面前,大声地喊着:你他妈的给我滚蛋。

小李子被白宝山的疯狂吓怕了,哆哆嗦嗦地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着。她穿好衣服,然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拉开门就往外走。

冬天毕竟是冬天,虽然白天的气温还强差人意,但到了晚上,寒风依然刺骨。小李子从热被窝里被白宝山一脚踹了出来,在床边穿衣服又费了些时间,一走到门外就感到寒风刺骨。她浑身冰冷,瑟瑟发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她哆嗦着身子朝大门口走去,步子慢得能踩死地上的蚂蚁。她不想走,不想离开这个家,虽然这个家本就不属于她,但她还是希望能留下来。小李子这时最大的愿望已经不是她的好工作,也不是一辆崭新的出租车,而是一种声音,一种喊她停止脚步的声音。

可她所期望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身后传来“通通”沉重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白宝山的脚步声。白宝山不是跟在她的身后并不是来给她送行的,他是来关大门的。只要小李子一出这个大门,她就永远也难以回来了。

尽管她走得很慢,但院子太小,很快就到大门口了,她期望的挽留的声音还没有从白宝山的口中喊出来。她彻底的失望了。

就在她将要迈出扭开锁将要迈出大门时,她在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能走,如果踏出这个大门,再迈进来就不是容易了。拿定了主意,终于横下心来,丢下手里的包,转过身来,一下子就扑到了白宝山的怀里。

“白哥,你就忍心这样把我一脚踢开吗?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和你犟嘴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白天我给你洗衣做饭,晚上我陪你睡觉。你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男人,我再也不敢挖苦你了。我保证,我以后会以最温柔的口气和你说话,不惹你生气。我给你生孩子,为了你我可以去死,只求你留下我。”小李子说完就哭,哭声越来越高,在安静的夜空显得无尽的凄凉。

可憎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志气的女人,为了不劳而获,为了所谓的美好的生存环境,竟然可耻到这步田地,真是女人的不幸和悲哀。

白宝山见多识广,他本来就没打算把小李子赶出家门,只是吓吓她而已,如果小李子真的出了家门,他会喊她回来的。小李子只要在坚持几秒钟,白宝山就会发出挽留她的声音,但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在两人心理的较量中,小李子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了。

白宝山见好就收,他好像被小李子的话感动了,但他的语气并没有软下来。

“别嚎了,狼叫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果然,白宝山的话就像圣旨,小李子立即停止了哭泣,并娇声娇语地答应道:“白哥,我全听你的。”声音中依然带着哭腔,可哭腔中多了几分温柔,在床上的撒野似的骄傲姿态荡然无存。

“既然不想走,就进来吧。”

小李子跟在白宝山的身后,扭扭捏捏地进了屋里。

这下可轮到小李子献殷勤了。她跟着白宝山来到卧室,一进门就丢下包,赶忙给白宝山脱下睡衣,然后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给脸不要脸,才几天的功夫,竟然和我唱反调,不给你点厉害,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白宝山余怒未消,还在斥责车小李子。

“是的,我现在知道了,马王爷是三只眼没错。白哥更是火眼金睛,我以后会乖乖地听话。”小李子像个小媳妇,在白宝山的面前显得温柔体贴。

“我现在给你下个命令,你明天就去执行,否则,别说在这个家呆不成,就是北原市也容不下你。”白宝山不客气地又一次教训小李子说。

“白哥,你尽管吩咐,就是让我跳火坑我也甘心情愿。”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一会儿的功夫,小李子就像变了个人,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猫。

“你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赶到市委大院,就在大门口等黄江河。见到他之后,就只管向他要钱,既然张口了,就张得大些,要十万,并给他规定期限。在哪儿碰到就在哪儿要,不管旁边是否有人。”

“他要是不给呢?”小李子问道。

“他会给的,相信我。如果他敢不给,你回来后告诉我,我自有妙计收拾他。”白宝山胸有成竹地说。

“白哥,我不想去,他是市委书记。”

“你刚才是怎么动员我的,轮到自己就拉稀啦?告诉你,他不敢不给。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了。我把丑话说到前边,你要是敢拿了钱糊弄我,我决不饶不了你。”

“那你还去找米兰吗?”小李子小心地问。

“等你把这事办妥了,我就去。他们不让我活了,我也不会让他们舒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底看看谁怕谁。”白宝山皱起眉头,黑着脸,好像正在和仇人决斗似的。

小李子趴在白宝山的胸口,柔软的发丝撩拨着白宝山的心口,他搂着小李子的肩膀,一股款款的深情弥漫了全身。

“他要是问起你的住处,你可千万不要说和我在一起。”

“恩,我听你的。”小李子从白宝山的语气中也感受到他不再对自己反感,回答过白宝山的话,想起刚才被赶出家门的一幕,不禁问道:“你刚才那么凶,把我吓死了。我都快走出家门了,你也不拦住人家。”

“小乖乖,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把你赶走呢,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过头。”

泰山易移,本性难改,小李子如果知道白宝山也曾经以这样的方式赶走过米兰,只怕就不会停止她离开的脚步,投到白宝山的怀中向他求情了。目前的她,既是白宝山的玩物,又是他手里的枪。他只要扣动扳机,小李子的子弹就会出膛,射向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心脏。

明天,白宝山就会坐在家里,静等小李子的佳音。以他的判断,黄江河肯定会就范。

第304章别忘了 给你三天时间

早上起床后,白宝山亲自下厨房给小李子准备好了早点,然后才喊她起床。要叫马儿跑,就要喂好草。马儿吃饱喝足了,地也能梨的深,货物也能驮得多,小李子吃了这顿饭,很快就能给白宝山驮来十万块钱,这生意,不亏本。小李子吃着,白宝山看着,小李子吃饭的嘴巴没停,白宝山说话的嘴巴也没停。

“李子,如果在门口等不到黄江河,你就到办公室找他,门卫要是阻拦,你就说是黄书记家里的保姆,家里出了事,必须马上见到他。他要不给钱,你就威胁他,至于理由你自己先想好。你可以说你父亲病了,也可以说曾经做过人工流产,当然,孩子肯定是他的。一句话说完了,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拿到钱,知道吗?”白宝山就像是一个政治工作者,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好像他的嘴巴一动,钱就哗哗地流进了口袋里了。

“知道,我在他家里当了那么长时间的保姆,了解他的性格,也多少知道些官场上的规矩,他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吗,我就故意先给他漏点口风,让他害怕一下。人们经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说的是,不戴帽的不怕戴帽的,他戴着那么高的官帽子,我就当自己是个秃子好了。”小李子成竹在胸,大包大揽地说。

小李子吃了饭站起来要去洗碗,被白宝山挡住了。他要她到卧室,好好地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再去见黄江河。小李子明白白宝山的用心所在,就听从了白宝山的吩咐。对付好色的男人,美人计这招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小李子从家里离开时,白宝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反复交待道:“李子,如果他是在不买你的帐,你就哭,在市委大院里里哭,声音越大越好,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要是有好心人问你为什么,你就说市委书记拖欠了你的工资。保安要是抓你,你就大喊大叫,到处喊冤枉,反正他欺负了你是事实。”

七点五十,小李子准时出现在市委大院的门口。她手里提着包,静静地站在门岗的一侧,不断地向大门外两侧的公路上张望,就像等待久盼的情人,望眼欲穿。

熙熙攘攘的人流各奔东西,各种车辆都沿着自己的道路向两边开去。偶尔有轿车拐进市委大院,可就是不见黄江河的奥迪。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黄江河的车子依然没有出现。就在小李子迈动脚步准备进入大院时,她所期望见到的黄江河的奥迪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好久没有见到这辆熟悉的车子了,更没有见到过车子的主人。小李子很后悔,在黄江河家里做了两年多的保姆,竟然没有坐过这辆豪华的奥迪车。如果再有给黄江河做保姆的机会,她一定给他说说,好好坐上几回。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小李子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频率极不均匀。她想打退堂鼓,可一想起白宝山的话,她就像看到了崭新的十万元钞票在向她招手。她警告自己,不能犹豫,更不能退缩。也许,只要向前跨进一步,就能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她为自己找了无数个向黄江河要钱的理由,最恰当的理由就是,在黄江河的引诱下,她失去了她的处女之身。那层薄膜,说轻就轻,说重也重,说轻了一文不值,说重了价值千金。堂堂的市委书记,既然敢破坏那层薄膜,就付得起薄膜的价值。

奥迪车缓缓地驶过来,门岗的武警把手放在了帽沿边,两腿并拢,脑袋带着两只眼睛随着车子的前行不断地改变着方向。注目礼,多么的神圣,这神圣是属于黄江河的,而不属于武警战士。

就在车尾刚要摆脱不锈钢栅栏的阻拦时,小李子不再多想,一步就跨到了车前。

车子停下了,然后上下弹动了两下,给人柔软的悠闲的感觉。小李子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武警真的过来,说她对市委书记图谋不轨,她该怎么办?幸好,她按着车头的引擎盖子,向武警望了望,武警没动。他大概以为小李子和奥迪只是偶然的相遇。

小李子走到车身的一侧,黄江河也按下了车窗玻璃的按钮。四目对视,都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神。黄江河先皱眉头,然后微微地一笑。笑过之后他重新挂档起步。

他想走?小李子恨恨地想。如果他胆敢离开,下一次小李子就会直接到办公室去找他。黄江河可以不回家,但他不能不去办公室工作。

但车子并没有上路,只在大门一侧空阔的场地上停下。后面的车窗玻璃也开了,从里面探出女人的头来,小李子似曾相识。这个女人是蒋丽莎。原来,她和黄江河一块要到黄河南岸去看别墅。

“这不是小李子吗?有事吗?”蒋丽莎以女主人的身份问道。不厚不薄的嘴唇上,涂抹了淡红色的口红,这颜色,有点骄傲,也让她羡慕。小李子心想,我要是拿到了钱,也去买这样的口红。我要是涂上了这种口红看起来比她还要漂亮,白宝山也一定会喜欢的。

“我找黄叔叔。”一看有别的女人在场,小李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她心里有鬼,没敢正视蒋丽莎。黄江河手拿方向盘,小声地问道:“快说有什么事,我还要赶路。”小李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勇气说道:“我家里人病了,父亲遇到了车祸,要动手术,我需要。。。。。。”

“你需要什么?”蒋丽莎接口道。医院和病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不用想,蒋丽莎知道小李子要什么,但她还是要亲口问问。她很生气,一个保姆,怎么敢来向市委书记要钱。从小李子目视黄江河的眼神中,凭着女人的直觉,蒋丽莎捕捉到了一丝信息,这两个人中间,一定有着什么。小保姆和男主人之间经常有故事发生,这很正常,但她不敢肯定。

“我要钱。”小李子难为情地回答说。

蒋丽莎正要接话,黄江河扭过头来对蒋丽莎解释道:“是这样的,小李子早就离开了家,我还欠她几个月的工资。”蒋丽莎一听,一边打开身边的坤包准备拿钱,一边嘟嘟囔囔地说:“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拖欠保姆的工资,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说着掏出钱来,又问黄江河道:“多少?”黄江河无语。只有他心里清楚,小李子这次找到这里,为的不是工资。

白宝山分析的没错,黄江河做过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小李子既然提出来她父亲遇到了车祸要动手术,就不会是三千五千。黄江河无法回答蒋丽莎的问话,他知道,蒋丽莎手里的钱根本满足不了小李子的需要。

“你给她一些,让她先用着,回头再说。”黄江河这话既是说给蒋丽莎的,也是让小李子听的。

蒋丽莎手里拿的估计有两千块钱,她把钱递到窗外,可小李子就是不伸手。心里想,这点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小娘子不是叫花子,更不是来要饭的。我不是平白无故地来要钱的,我要的是我的青春,而女人的青春是无价的。

黄江河见小李子不伸手接钱,已经明白了大概,这个小女人,分明是来讨债的。当着蒋丽莎的面,他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这个女人,正在想词呢,小李子说话了。她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脱口而出。

“我需要十万。”小李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高,蒋丽莎好像受到了刺激,浑身打了个激灵,瞥了一眼小李子,说:“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买一把枪,去抢银行。”

“我也想过抢银行,但是我买不到枪,就是买到了枪,我也不敢去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说,如果连脑袋都没有了,我还要钱干什么。所以,我想来想去,就要他的钱。”小李子赌气地和蒋丽莎耍起了贫嘴。

蒋丽莎正要拉开车门下车和小李子理论,被黄江河扭身扯住。

“小李子这几年在我家做得很好,她现在有困难,在这里又举目无亲,借些钱是应该的。我看不如这样,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我给你留个电话,等我有了时间就和你联系,你看怎样?”黄江河做贼心虚,怕在市委大门口把事情闹大,就想息事宁人,先打发了小李子再说。

“那好,我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如果还拿不到钱,我还在这里等你。当然了,你可以不走这里,那也好办,我直接到你办公室等你。”说完又面对着蒋丽莎,大大咧咧地说:“你刚才不是要给我钱吗?”说着就伸手出来。

蒋丽莎怒目圆睁,愤恨地说:“别作梦了,我这点钱太少,满足不了你的胃口,还是等你的主人给你大把的钞票吧。十万,胃口倒不小,不怕撑坏了你。”

小李子又把脸扭向黄江河,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你就先给她吧,有些事情现在说不清楚,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听话,啊!”

蒋丽莎再次打开坤包,把钱掏出来递到车窗外。小李子接住钱后,阴阳怪气地对蒋丽莎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黄江河说:“别忘了,三天。”

小李子说着,又伸出手来,向黄江河要了笔和一片纸,靠着车子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门岗的武警看到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以为发生了什么争执,就背着枪走过来,还没开口,黄江河就赶快说:“没事。”

第305章保姆所要青春费(1)

小李子拿着蒋丽莎施舍给她的两千块钱回到家里,受到了白宝山的隆重的欢迎。小李子一进门,白宝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像对待贵宾般拉着小李子的手,开口就问:“怎么样了?”

小李子得到了黄江河的亲口许诺,犹如怀里揣着一柄尚方宝剑,高兴地说:“老公,你简直是料事如神。。。。。。”

话还没说完,白宝山就亟不可待地又问道:“拿到了吗?”

小李子把手伸向内衣口袋。

白宝山一蹦老高,摇着小李子的肩膀,伸过头来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心里想,身上肯定装不下十万块钱,一定是一张卡。小李子还真有本事,马到成功,我以后要好好待她。等取回了钱,我就向她承认错误,昨天把她一脚踹下床,实在是太过分,是我不对。以后再和李子发生冲突,绝对不能在上脚了,如果想打,也不能把李子往床下踹,要是把李子的腿摔坏了,像拿钱这种事她还怎么跑腿呀。

白宝山眼睁睁地等着小李子拿出银行卡,等到的却是一二十张红色的百元钞票。

小李子手里拿着钱,在白宝山的眼前晃来晃去。她挺自豪的,一句话就拿到了两千块钱。

“就这么多?”白宝山心存疑惑地问道。

“就这么多!不过我已经对他说了,三天后我必须拿到钱。”

白宝山没有看到十万元的银行卡,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后退两步,瘫坐在沙发上。

“给我讲讲经过吧,让我好好替你分析一下。我告诉你,那个老黄可是一只老狐狸,我要是不替你好好算计一下,你会掉进他设计的陷阱,到时候就晚了。”白宝山有气无力地说。

小李子走过来,坐在白宝山的身旁,向他详细地叙述了见到黄江河的经过。等小李子提到蒋丽莎时,白宝山的眼睛猛地一亮,重新抱着小李子的肩膀说:“你确定她就是蒋丽莎?”

“是的,她是农场的场长,没错的,烧成灰我也认得。”小李子肯定地说。

“好,这对狗男女,终于走到一起了。张曼丽死了,现在想起来就是他们合伙谋杀。一定是的,这对狗男女,一定是他们合伙谋杀了张曼丽。十万,十万块钱太便宜他了,从现在开始,行市看好,价码要涨了。”白宝山掩饰不住他的兴奋,说完后对着小李子哈哈地笑着。

看到白宝山得意忘形的样子,小李子不禁问道:“又有什么歪主意了?十万块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一张张地数也要数一千次,就是用点钞机也得半个小时,你还嫌少呀?五十万,他会给吗?”

小李子接触白宝山时间并不长,对他了解也不多,但从他昨晚上给自己出的主意来看,这个老白不简单。如果说她又开始追随白宝山,跟他来到家里是因为自己无处可去,那么现在,小李子有点喜欢这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白哥了。如今的世道,挣钱的不出力,出力的不挣钱,有了白宝山的脑子,小李子一辈子就等着享清福了。她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白宝山狠狠踹她的那一脚了。有本事的男人脾气都很大,白宝山就是这样。老虎和绵羊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老虎吃的是肉,绵羊吃的是草。

“我给你说,这十万块钱,黄江河是非给不可,但我觉着太少了。你大概不知道,这个人听起来是市委书记,实际上就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如果说他干掉你是因为你年轻漂亮,那么,他和农场的场长,就是你说的蒋丽莎有一腿子,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个大色狼。什么市委书记,简直是他妈的一堆狗屎。我现在正式告诉你,再见到他时,先拿到十万,然后就告诉他,你要的是五十万。”白宝山神气地对小李子说。

“我看你才是男盗女娼,他能给十万已经不少了,你还这山望着那山高,小心到了那山没柴烧。这么多钱,他会给吗?”

“会的,一定会的。他如果不给,我自有妙招。”白宝山老成地说道。

“你先给人家说一说嘛?”小李子见白宝山心情不错,就开始撒起娇来,连说话也娇里娇气的。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不灵了。你只需要记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白哥好歹也在市委大院混了这么些年,知道些规矩,更知道写整人的办法。到时候如果他敢说半个不字,看我怎样收拾他。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先给你透露点消息。我曾经和几次陪着黄江河到农场去见蒋丽莎,他们很早就好上了,如果他不给钱,我就把这丑事抖出来,看他的颜面往哪儿放。李子,今天咱们到外边吃去。要是有机会,就让黄江河给咱们定个酒店,每天都吃住在里面。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白宝山晃着脑袋最后唱起了京剧,一手拉着小李子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你给我听好了,李子,从今以后,咱们只要出门,你都要挽着我的手。我老白现在不是司机了,我还不想干了呢,那是人干的活吗?抬轿的,拉车的,提鞋子的差事。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喝凉水,就你口袋里的两千来块钱,使劲地花,他妈的,钱是吊毛,花了再找。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就在白宝山和小李子一唱一和,讨论十万五十万钞票时,黄江河和蒋丽莎在车里几乎快要把车子吵翻了。

蒋丽莎头天和黄江河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今天要去黄河湿地游览区看别墅,没想到刚出市委大院就碰到了小李子来向黄江河要钱。蒋丽莎眼见小李子要钱时理直气壮,黄江河却顾左右而言他,情知里面有鬼,却不敢当场发作。为什么呀,蒋丽莎缺少一个红本本,要是有了那个红本本,当场就会质问黄江河到底和小李子干过什么勾当。没有红本本撑腰,蒋丽莎不敢太放肆。

等车子出了市区,蒋丽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脸上无表情地开始了盘问。无表情也是一种表情,那种表情不言而喻。

“她怎么就敢狮子大张嘴,一开口就要十万。”蒋丽莎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江河的脸,她想细心地观察黄江河听到后的反应。

黄江河一手握着方向盘,听到蒋丽莎的问话后,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放在蒋丽莎的腿上,乘机捏了两把,轻描淡写地说:“年龄小嘛,不懂事,父亲可能病重,需要那么多钱,很自然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看不出来,不愧是市委书记,你挺富有同情心。不过我想,你对她不仅仅是同情那么简单吧。你打算怎么办?”蒋丽莎开始步步紧逼,既想知道原因,也想知道黄江河应对的办法。

“能怎么办,张嘴容易闭嘴难,她一个女孩子,家里穷,既然张口了,就先给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在我家里当过保姆,我和黄姗还有她的妈妈都得到过她悉心的照顾,咱们不能过了河就拆桥,用江湖行话来说是不道义,站在我的立场上,就是对我的市民不关心了。”

黄江河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也知道蒋丽莎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但他只能这样说,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看她当的不是一般的保姆吧,大概照顾起你来也是无微不至,包括你的精神和感情,是不是这样,我的大书记?她今天来要钱,大概也不是为父亲看病,我想一定是她本人病了。你是不是在你家干活累坏了。你怎么那么粗心大意,人家还是个姑娘,你就那么忍心呀。”

如果说前边的话还带着模棱两可的话,这最后的问话就**裸的了。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受用,直刺黄江河的耳膜。但他不能发作,仍然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别把人往歪处想,我一个市委书记,她一个农村来的小保姆,怎么可能呢?别瞎掰了,隔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哼,说的好听,不是人家看扁了人,是你被人看扁了。小情人就是好,说话甜蜜,身材苗条,细皮嫩肉,价格高高,用起来感觉也好。”

黄江河见蒋丽莎越说越露骨,心想这婆娘,还没进家门呢,对我说话就这样,要是娶进门来,还有我的活路吗?

黄江河想到这里,脚下猛地用力,一踩刹车,奥迪车突然就停下了。由于惯性,车子往前滑行了足足有四五米。车子车子停稳后,黄江河把身子转向蒋丽莎,冷冷地说:“不要捕风捉影了,眼见的还未必是真的,怎么就胡乱猜想呢,我不想因为一个保姆影响了我俩的感情。这房子到底还看不看,要不看咱们现在就回去,你要是不坐我的车,就打车回去,从现在开始,桥归桥,路归路。”黄江河把话说完,双手挽起,看着方向盘,不再说话。

第306章保姆所要青春费(2)

蒋丽莎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和她如此说话,更何况,黄江河明明是在训斥她,训斥中还夹带着作践,她当然不能忍受,更不肯示弱。看到黄江河黑着脸,蒋丽莎恼羞成怒,嘴里也开始喋喋不休地反驳起了黄江河。

“不做贼心不虚,我也是怕你掉进别人为你精心设计的陷阱,才好心地问了几句,就把你猴急成这样。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摆起你市委书记的架子,板着脸训人了。我的猜测又不是没有理由,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小保姆向主人家要钱,一张嘴就是十万,要是你对她没怎么样,她敢吗?当初你怎样对我的,能让我不怀疑吗?”

蒋丽莎话没说完,两只眼睛已溢出了泪水。哭鼻子是女人的本能,如果黄江河这时能说几句好话,事情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世界上有两种动物的脾气最坏,一种是警察,一种是牲口,其理由让人心服口服。警察是管人的人,其脾气可想而知。而牲口是受人管的,如果不听话,主人就会抡起鞭子狠狠地抽打。现在要把这话修正一下,那就是除了以上说的两种,还得再加上一种,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

黄江河管理的大城市有几百万的人口,他跺跺脚或吹口气,整个北原市就会像发生了六级以上的地震,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的骄横。

“你说有就有,你说是就是,我就是和她睡了,你怎么着吧,想去告发就是告发,要不然就替小李子做一回主,讨个公道?还好意思提起我和你的事,我承认我当初是被你的风韵气质所吸引了,但如果你无心勾搭我,我怎么能得手呢?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是妖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是以我的名义买别墅,又是往市委大院送烟糖,不就是先造舆论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蒋丽莎被黄江河慷慨激昂的话说得无地自容,瞪大了眼睛说不一句话来,拉开车门就跳了下来。

一辆车刚好从对面开过来,擦着蒋丽莎的身子呼啸而过,蒋丽莎两腿发软,吓出了一身冷汗。妈呀,要是再往前走半步,自己即使不魂归西天,也会遭受到重创。

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面子何存,尊严何在。蒋丽莎下了车,强打精神,拔脚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蒋丽莎边走边回头看看。她的回头不是看看黄江河是否掉转了车头来撵她,而是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趁早拉倒,免得以后再和黄江河斗起嘴来,被他呛着噎着,受气不说,还可能挨打,

正想着呢,一辆出租车在她的身旁缓缓地停下。蒋丽莎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蒋丽莎负气下车而去,黄江河心想以她的性情,只是赌气而已,一会儿等气消了,就会折回头来,到那时,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就会万事大吉,继续去看黄河湿地的别墅。他一直从反光镜里看着蒋丽莎,观察着她的动作,直到他看见蒋丽莎上了出租车,才慌了神,赶忙调转车头,追了上来。

其实,刚才黄江河在蒋丽莎下车后也在后悔。女人吃醋,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喜欢自己,如果她放任自己,对自己的不轨行为听之任之,黄江河的心里会更难过。

黄江河加足了油门,几分钟便赶上了出租车,他按响了喇叭,想引起出租司机的主意,没想到出租车不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加大了油门,拼命向前开去。这下惹恼了黄江河,他的奥迪也算是上了档次的轿车,比速度出租车哪里是对手,他稍加油门,便超了过去。他把手伸出窗外,向司机频频招手,可司机并不理会,车子依然飞一般向前。由于黄江河的招手,他的车放慢了速度,出租车再次超过了他的奥迪。他再加油门,几乎就和出租车平行了。

黄江河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一打方向,奥迪车便向出租车靠拢过去。出租车减缓了速度,想要停下,可黄江河的奥迪却没有收住,一下子就撞到了出租车的屁股上。

“咣当”一声之后,出租车被撞到了马路边的栏杆上,两辆车子基本同时停下。

出租车的屁股的一侧凹了进去,奥迪的头被撞破了。一个车灯碎了,引擎盖掀起,像大鸟的翅膀,在风中不断地来回摆着。

蒋丽莎下车了,呆呆地站在路边,捂着耳朵。她毕竟是女人家,怕车子被撞后爆炸。出租车司机下来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给交管部门打电话。

黄江河下车后并没有理会司机,直接走向蒋丽莎。

“真是女人家,说变脸就变脸,为一个小保姆,值得吗?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上车去,走。”黄江河拉起蒋丽莎的手,走到车旁就要上车。

司机打过电话走过来挡住了车门。

“你不能走,等警察来勘验过现场划分了责任再走不迟。”司机说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停车?”

“这位女士不让我停车,她是我的雇主,我得听她的。你要是警察,我肯定就停。”

“她的话你听,我的话你就不听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比警察官大。”黄江河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市委书记撞车算个鸟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警察就是家里的老婆,我们司机只听警察的。”司机见黄江河没有恶意,也打趣地说。

警察很快赶到了,为首的一个一看是市委的奥迪,上来就给黄江河敬了个礼,然后对着出租车司机就训斥道:“把驾驶证拿来,你是怎么开的车?”司机傻了脸,一边掏驾驶证一边辩解道:“警察同志,是他先撞得我。”“扯淡,两辆车子相撞,只能同时,哪分先后。”司机知道说错了话,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警察一支。警察摇手晃脑袋,再次囔道:“少来这一套,我会秉公处理的。”

黄江河走了过来,拍着警察的肩膀,说:“这位司机说得没错,是我撞了他的车子,我看不如这样,你也不要记录了,车子都有保险,各修各的车,如果他修车的费用出了问题,我来解决。”

警察得到圣旨,两腿并拢,右手高举,给黄江河敬个礼。

“一切听从黄书记安排。”说完,把驾驶证递给司机,讨好地说:“你看,还是我们的黄书记风格高,以后开车注意点。”司机从警察手里接过驾驶证,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我一定注意,下次再也不敢和领导撞车了。”听他的意思,如果不是领导的车,他就敢撞。警察一听,张嘴一乐,说:“你喜欢撞谁就撞谁。”

虽然没有勘查现场,事故也算处理完毕。警察走了,蒋丽莎也跟着黄江河上了车。幸好撞车时没有影响到奥迪车的心脏,黄江河打着了火,挂了档加了油门,成了独眼龙的奥迪车掉转了车头,继续向南飞驶而去。

第307章保姆索要青春费(3)

黄江河对于蒋丽莎购买的别墅极为满意,回来的路上还在不断地夸奖她独具的慧眼。蒋丽莎看黄江河的气消了,就又开始过问起小李子要钱的事来。

“你真的打算给小李子十万呀?”这次蒋丽莎乖了很多,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不再咄咄逼人。

天下的笨蛋之所以被称为笨蛋,就是因为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而聪明的人往往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蒋丽莎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因为她从来不犯第二次错误。人类,就是在这种不断积累经验的过程中逐渐进化的。在黄江河面前,蒋丽莎早已由原来的猴精进化成了人精,而且还是个女人精。

“不给她怎么办,她既然张嘴敢要,我就不得不给,花钱消灾,为事之道,更是为人之道,十万块钱也不算什么,你不付出,她就会闹得你鸡飞狗跳,得不偿失。”黄江河来时死不承认他和小李子有一腿,但现在听口气,已经在暗示蒋丽莎,他和小李子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再反感关于小李子话题,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江河,你以前的事我不管,我也无权过问,但是以后可得注意了,俗话说,红颜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有我陪伴在你身边,你何苦还要在外边沾花惹草呢。”她在说话时,就连自己的心也在狂跳不止。推己及人,黄江河当时把脚放在她的脚面上时,怎么就没用这句话来提醒自己呢。

黄江河被蒋丽莎说红了脸,一时无话。心里想着,看来小李子的事是瞒不过去了,于是就索性打开窗户说了亮话,也免得蒋丽莎疑神疑鬼,老提这个话题。

“丽莎,你听我说,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有时候不要说湿脚,连腿都被淹没了。其实我和小李子也没有什么,张曼丽去北京看病后,黄姗和高寒又都在医院里,家里就我和小李子两个人。白天我很少在家,可到了晚上我得回家睡觉呀。小李子大概是早有此心吧,一天夜里趁我睡熟了,就打开卧室的门,钻进了我的被窝。你想,我是个男人,是男人哪有不吃腥的,只不过有时候没有机会而已。她和我那个以后,就总是想缠着我。你想,我一个市委书记,和一个小保姆私通,如果传了出去,岂不丢人现眼的。所以,几天后就把她打发走了。她走的时候就想向我要钱,我手头不方便,事也多,没给。现在她家里有事,她找上门来,我能不管吗?”

黄江河口若悬河,就像是在大会上作报告一样,讲的是有理有据,说的是通情达理,蒋丽莎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感觉如何?”蒋丽莎故意调侃道。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取笑自己,沉默了片刻,就满不在乎地说:“还不就那样。”

“究竟怎么样,说来听听。”嘴上虽然这样问着,但心里总觉得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底盘,是动物的本能。女人不知怎么了,都会把心上的人看做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别人一经介入,就会醋意大发。男人们就是这样被宠坏的。

男人的本事有两样,一个是嘴上的功夫,一个是床上的功夫,两样如果占一样,这个男人就是成功的男人,在对付女人时,就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黄江河两样都占,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蒋丽莎不但相信了黄江河的话,而且还主动为他分担起忧愁来。

“江河,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蒋丽莎显得异常大度,像在请求一项艰难的任务。

“这不好吧,你是怕我见了她会心猿意马,告诉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你去郊游,你会把路边的野花永远戴在头上吗?不会吧,带到家里养起来就更不可能了。”

“你误会了,你是市委书记,如果经常和这样的小人物大交道,万一要是别人知道了,会出事的。”

“好吧,但你要保证,不能使用任何不合法的手段,包括不能吓唬她。我还是那句话,钱去人安乐。今天回去我就给你十万块钱,拜托了。”黄江河虽然不是东西,但不是东西的人总不会一无是处吧,他能以这种方式和心态来处理小李子这件事,说明他还有最起码的良知。

“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你要羞死我呀。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区区几个小钱吗?我拿出这笔钱来,替你把这件事摆平了。”

这话简直快要把黄江河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千言万语都难表达他此刻对蒋丽莎的感激之心。他深情地看了蒋丽莎一眼,心里默默地想能与如此通达情理的女人的在一起,也不枉老天爷给自己披了一张人皮,在这个世界走一回。

就在黄江河和蒋丽莎在车上讨论怎样满足小李子索要十万块钱的要求时,下李子和白宝山也在家里计划着如何再增加钱的数额。

是神都有三分雨,白宝山也不例外。他除了会开车,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喜欢毛笔字。没事的时候总爱在纸上画几笔,不但能把古代四大家书法作品临摹的惟妙惟肖,更叫人拍案惊奇的是,他还会模仿当代伟人的草书,虽然形似神不似,但足以能蒙住外行。当时他被调市委,本来是要进宣传部的,可他厌倦在室内工作,就选择了司机的行当。

现在,他的书法才能终于派上了用场。当小李子再次向他请教增加钱的妙计时,黄江河从书房拿来了一张宣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十个大字。

小李子看了这十个大字,莫名其妙,再向白宝山讨要这八个大字的妙用。白宝山对着小李子的耳朵,如此这般就交代了几句,小李子听后,忍俊不禁,直夸白宝山就是诸葛再世,司马重生。

“这纸上的八个字,就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不需要念出来,他只要一看,定会吓得魂飞魄散,不要说五十万,就是再多些,他也得心甘情愿地掏腰包。”小李子夸张地说。

小李子奉承的话,就像夏天的习习凉风,把白宝山吹得飘飘然,简直到了忘乎所以的境界。他受到了吹捧,作为回报,自然也对小李子刮目相看,大加赞赏。

“有我运筹帷幄,你只管照章执行,别看他是市委书记,也得俯首帖耳,乖乖地听话。”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喜不自禁,只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们天真地以为,他们就是狂风,一经发作,满世界就会日月无光,山河变色;他们就是太阳和月亮,普天之下,唯独他们能给人们带来希望和光明。

第308章保姆索要青春费(4)

白宝山和小李子在家等了一个中午,从朝阳里露出地平线一直等到日挂中天,始终没有等到黄江河的电话。小李子有些泄气,同时也有些生气。

她是个守信用的人,在黄江河家里做保姆,一日三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有闲暇,不是擦地板就是洗衣服。因为她明白,吃人饭,受人管,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人家侍候好。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懂得这叫讲信用。

而黄江河曾经从她的身上拿走了最宝贵的东西,这东西对于她来说,一生中只能又有一次,其重要的程度等同于她的生命,她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而黄江河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半天过去了,怎么就不来个电话呢。

“狗东西,竟敢耍我。”小李子愤愤地说。

白宝山坐在沙发上,伸长了退,搂着小李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他心里有谱,知道黄江河不敢耍赖,听到小李子发牢骚,就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急,人家是市委书记,日理万机,哪会为了区区的十万块钱耽搁了正事,他没有时间,咱们有时间,慢慢等,就当是守株待兔。”

眼看太阳已慢慢偏西,小李子仍然等不到黄江河的电话,起身到厨房做饭,不想被白宝山一把拉住。

“做什么饭,咱们还到街上吃去,以后如果累了,就到外面吃。”

“总这样吃会很费钱的,不如在家里。”小李子挣脱了白宝山的手,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亏你在市委书记的家做了几年保姆,还是摆脱不了小农民的习气,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小农意识,现在你哪一家是被吃穷的。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日日穷,有我给你给你出谋划策,咱以后就会有用不完的钱。再说了,咱们现在做的是大生意,俗话说的好,小生意怕吃,大生意怕背,只要咱们把握机会,先拿了这十万块钱,然后再狠狠地敲他一笔,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话赶着话,最终还是赶到了黄江河的身上来,如果再深挖一点,就挖到了小李子的身上。白宝山说过之后,突然有了一种饮水思源的报恩心理。他联想到事情的起因,一把拉住小李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抱着她的腰,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女人真好,我要是女人该多好。这辈子不说了,好好地祷告老天爷,让他来世巴我托生成年前美貌的女人,让黄江河这样的大官垂涎三尺,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李子被白宝山的说服了,虽然她不懂得什么叫大生意怕背。两个人手拉手到了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要了四个特色川菜,一斤饺子,半斤装浓香型汾酒。

酒足饭饱,白宝山从餐桌上的牙签盒里抽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晃着脑袋。小李子起身到前台结账,被白宝山一把拦住。

他和黄江河无论在哪吃饭,从来就是喊服务员过来,这叫身份。虽然他现在不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虎死威不倒,不能降了身份。

“过来买单。”白宝山扭过头去,超服务员喊道。

小姐款款地朝上帝走来。

“两百五十八元,零头去掉,两百五。”服务员微笑着,灿烂得像一朵冬天的花。白宝山知道冬天里没有花,但他依然这样想。

“吃了多少就该付多少,我们不是穷人,有的是钱,去掉了八字,不吉利。去把你们的老板喊来。”白宝山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又把牙签伸到嘴里,在牙缝里搅拌了一下,抽出来时带着黄色的残留的饭。白宝山撕下一片餐巾纸,把牙签仔上面抹了抹,然后又放到了嘴里。

服务员咧咧嘴,但她克制了自己的恶心,转回身子就去喊老板。

老板过来了,先递给白宝山一支烟。白宝山接过后叼在嘴上,老板弯腰点火。

“请问先生有什么吩咐?”老板谨慎地问道。花钱的爷爷,挣钱的时候都是孙子。老板现在时孙子,等拿着挣来的钱去消费时也是爷爷,所以,此刻的恭敬是必要的,他不吃亏。

“我能否在这里挂个账户?”白宝山晃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问。

“请问先生的单位?”

“我家就在附近,我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可能每天都要来吃饭。。。。。。”

“先生请原谅,我们的饭店不挂私人账户,但可以优惠。刚才服务员说了,给你免了八块,你老人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请你先付账,你经常光顾小店,我就再给你个优惠,两百五也不好听,就两百四。我给你个方便,你也给我个方便。”

白宝山一听,把手里的牙签一扔,对小李子喊道:“李子,买单。”

出了门,小李子问白宝山说:“你出什么洋相,能吃几次饭,还要挂什么账户。”

“这你就不懂了,花钱就是为了找乐,这不,又省了十块不是。”

回到家里,白宝山和小李子偎在被窝里,又把黄江河讨论了一次,然后在焦急的等待中进入了梦想。太阳并不因为他们进入梦乡就停止了运转,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七点。

小李子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的电话,就在这时,铃声骤然响起。她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白宝山伸过头来,催着小李子快接。小李子颤抖着手,摁下了绿色的按钮。这肯定是黄江河的电话,因为在这个城市里,小李子几乎没有任何熟人。

出乎小李子意料的是,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女人介绍说,她是黄江河的妻子,小李子要的钱已经准备好,要她到街心公园旁边的咖啡店和她见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白宝山在旁边听着,知道这个打电话的女人就是蒋丽莎。

“白哥,我怕。“小李子瞪着求助的眼睛,颤抖着声音说。

“怕个球,拿钱都害怕,只管去。”

“万一。。。。。。”

“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和你这样的人犯不着,不会吃了你的。”

“那你陪我去,在外边等着我,万一要是有什么,也好帮我。”

白宝山求之不得呢,他刚才还在想,如果小李子拿了钱跑得无影无踪,他就枉费了心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第309章保姆索要青春费(5)

一辆出租车在街心公园停了下来,白宝山先从车上下来,小李子接着下来。白宝山向咖啡店指了指,小李子惊恐地看了看,想和白宝山一块走过去,白宝山把小李子往前推了几步,自己一转身消失在公园的松树下。

猎人豢养的鹰犬抓兔子时,自己总是跟在后面。白宝山既是来保护小李子的,更是来监视她的。

小李子走几步都要回头看看,直到了咖啡店的门口,才装着胆子走了进去。

蒋丽莎看见了小李子掀开门帘进来,就在墙角站起来向她招手。小李子走过来,呆呆地站在桌子旁边,两条腿只抖动。她不敢坐下来,不是怕座位上有钉子扎了屁股,是害怕蒋丽莎在店里安排有耳目。她四周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怯生生地坐了下来。

蒋丽莎对前台招招手,服务员又端过来一杯咖啡,微笑着放在小李子的面前。

“你喝一口,很好喝。”这是小李子进来后蒋丽莎说的第一句话。

小李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苦的,涩涩的,有股子中药的味道。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想吐却不敢吐。

“用勺子慢慢地品,咖啡是一种高档次的消费,你在黄书记家就没喝过?”蒋丽莎微笑着,说话的时候眉眼有节奏上下动着。她的微笑给了小子很大的安慰,她紧张的情绪慢慢地松弛下来。

“蒋场长,我的钱呢?”

“那不是你的钱,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咱们先聊聊,然后你就拿着钱走人。你不要怕,这里很安全。”蒋丽莎好像猜透了小李子的心思。说着,从座位上拿起一个包,朝小李子晃晃,然后又放到了原地。

“能告诉我你那天怎么那大胆子吗?竟敢拦截市委书记的车,知道吗?当时只要黄书记一个手势,你就会被带进局里,吃两天免费的饭。”蒋丽莎端起杯子,用勺子舀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到嘴边,轻轻地吸了一口。但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小李子的脸。

“我需要钱,我的父亲被车撞了,要几十万。”小李子重复着那天的话题。蒋丽莎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丝虚伪。虚伪就意味着谎言,她由此判断,小李子说的是谎话。

“被车撞了不是由肇事一方赔偿吗?”

小李子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有多少见识,更没有张曼丽蒋丽莎之流的奸诈。

“孩子,这么简单的问题就都答不上来,还想骗钱花。要是有人这样问我,我就说司机肇事后逃逸。我要是说和你一起到医院看看,你会更害怕的。因为,你的父亲根本就不在医院里。”

蒋丽莎说完,依然笑着。小李子和白宝山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到蒋丽莎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反正我要钱。”小李子执着地说。农村的姑娘,认死理,既然绕不成弯子,就来电点脆的,看你蒋丽莎还能说什么。“我就要钱。”

“我没说不给钱,就是想随便问问。要想拿走钱,我还有个条件,你拿到钱后,必须从这个城市消失,如果发现你还在这个城市,后果会很严重的。城市里失踪的人口太多,几乎每天都有。这么大个地方,少个把人,就像大海里少了一滴水,蚂蚁堆里少个蚂蚁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二十来岁的人了,肯定能听出蒋丽莎的弦外之音,小李子知道她在威胁她,浑身突然就不自在起来,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的两个肩膀带动了后背,好像有虫子在身上爬着。

“你把钱给我,要不我明天还去找黄书记。”

“对你说过了,钱你一定会拿到手的,我刚才说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好,我拿了钱就走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小李子本来没想过要逃跑的,经不住蒋丽莎三番两次一直提醒,就动起了拿到钱后逃跑的念头。

她在等着,如果拿到钱就想尽办法避过白宝山的耳目。可蒋丽莎还是没有立即给钱的意思。

“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和黄书记干那个事,是谁先找谁的。换句话说,就是你先主动还是他先主动,反正他都告诉我了,你不说也不要紧。不过,他可是告诉我了,是你先主动的,还是在大白天。”黄江河的话早已被蒋丽莎忘到了九霄云外,她想证实一下,两个人到底谁在说假话。

小李子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一听说她的黄叔叔在背后如此作践她,心里就冒出一肚子的火,接着就把来龙去脉给蒋丽莎说得清清楚楚。

蒋丽莎听着小李子的诉说,表面上微笑着,可就在微笑的下面,蕴藏着无限的悲哀。自己将要嫁给的男人,竟然是见了女人就腿脚酸软,满嘴流口水走不动路的家伙,如果真要嫁给他——她不愿再想下去了。

这个色鬼,什么人都不放过,还净说假话。尽管是黄江河的错,可一看眼前的小李子,心里对她还是充满了敌意。为了报复,她想羞辱一下这个农村来的保姆。人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高贵的人欺负低贱的人,根本不需要分地点和场合。蒋丽莎作弄小李子,就是裤裆里抓痒痒,随手可抓。抓过之后,才能产生舒舒服和开心的感觉。

“当时的感觉怎么样?给姐说说,姐是过来人,什么不知道呀?”

小李子的脸红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如果她要是不回答,很可能就拿不到那十万块钱。于是,她红着脸向蒋丽莎叙述了当时的感受。

“一开始很想的,可接触后,很痛的感觉。”

“有血吗?”

“一点。”

“你们一共几次?”

“从夫人到北京的那天起,我们晚上就睡在一起。”

“他没有许诺你什么,比如工作什么的?”

“说了,可是后来被黄姗知道了,就把我赶了出去。”

小李子说的和蒋丽莎从黄江河嘴里得到的几乎大相径庭。她现在终于知道,越是有本事的男人,说起谎来越是脸不红心不跳。不管怎样,先和黄江河结婚再说,等结了婚再收拾他不迟。

蒋丽莎把咖啡喝完了,小李子的咖啡几乎没动。蒋丽莎觉得小李子的话没错,今天的咖啡真的很苦。听了小李子的话,她只想反胃。到底是咖啡的原因还是小李子的话使得她想吐,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把装着十万块钱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对小李子说:“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消失。”小李子没应声,拿起钱袋子坐着没动。

“你怎么还不走?”蒋丽莎问道。

小李子没说话,她把钱抱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摸进胸口,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钱大概还不够,你把这个给黄叔叔带回去,告诉他说,再给我四十万,凑个整数,我就离开这里。人们都说现在的行市涨了,我当时流了血,证明我还是处女,能值这么多他要是不想给,我就把这个挂在脖子上,到市委大院门口等他。”

话一说完,小李子抱着钱袋子就往外走。蒋丽莎打开纸来,只见上面写着:

黄江河,赔偿我的青春费。

毛笔写的,整整十个大字。

第310章保姆索要青春费(6)

蒋丽莎看过十个大字,知道小李子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赶快出门想叫住她问个清楚,不料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放眼寻找,已经没有了小李子的身影。回到屋内,坐在座位上,垂头丧气。

一个农场的大场长,被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戏耍了,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她气愤之极,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擦起了桌子。

其实在潜意识里,蒋丽莎擦得并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子。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样向黄江河交代。

小李子出门后害怕蒋丽莎跟出来,赶忙跑向对面的松树林。白宝山正在接应,看见小李子就拉着她就向公园深处跑去。两个人藏在水池边的一个假山后,白宝山扯着小李子就钻进了假山的洞口。

小李子喘着粗气,紧紧地靠着白宝山,双手搂着他的腰,浑身发抖。

“别怕,又白哥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谁要是敢找事,哥就和他拼命。”白宝山也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安慰着小李子。一边安慰一边问起和蒋丽莎见面的情况。

“她说叫我消失,叫我从这里消失。白哥,她要杀我,她说要我失踪,就像死了一只蚂蚁,我怕。”小李子战战兢兢地说。

“她还说什么?”

“她说在这个城市失踪个把人谁也不会知道,白哥,你救救我,我怕,万一她要杀我,我怎么办,怎么办呢?”小李子言不成句,浑身筛糠,说着竟然想哭。

“李子,你在家里种过地吗?”

“种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那你种过脑袋吗?”

小李子使劲地摇头。

“见别人种过脑袋吗?”

“你的废话咋就那么多,脑袋是长在头上的,怎么能种在地里,简直胡说八道。你给我分一半钱,我要回家,我怕!”小李子以为白宝山在开玩笑,索性提出了要求。他远在农村的爸爸,一辈子也挣不到五万块钱,如果她能拿回去五万块钱,一家人这辈子就有钱花了。

“傻子,你就是个傻子。既然你只见过种庄稼,没见过种脑袋的,就说明人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以他们的地位,他们不敢干犯法的事。你听我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像你和黄江河睡觉一样,只要睡了一次,他就永远睡过你了,你就永远不是处女了。白哥我不嫌弃你,只要我们有了钱,我就和你结婚,然后你就永远是城市人了,你的孩子也永远是城市人了。退一万步说,他们就是真的敢对你怎么样,你白哥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会和他们拼命,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呢?”

白宝山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好像小李子真的就成了他的老婆,情绪亢奋起来,说着,把小李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老婆吗?”小李子也有些激动。

“傻瓜,我都和你睡觉了,你已经是我事实上的老婆了。”

“那接下来咋办?”

“继续向他们要钱,如果在三天之内接不到电话,就按我说的去做。怕什么,他们要活,我们也要吃饭,搞僵了一起完蛋。走,咱们回家。”

白宝山背着钱袋子,拉着小李子,从公园的北大门绕道回家了。

且说蒋丽莎把纸团按在桌子上,快要把纸擦烂了才想起应该保留证据。纸上的字虽然不怎么工整,但不像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写的。她要把纸拿回去,和黄江河好好研究研究,分析一下写字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结了帐,无精打采出了门,上车后朝招待所的方向慢悠悠地开去。

黄江河听到敲门声,穿着睡衣开了门,看见蒋丽莎就问:“咋样?她肯走吗?什么时候动身。”

“动个屁,被这个小骚娘们儿耍了,都是你干得好事。”蒋丽莎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撒在黄江河身上了。

“不会吧,钱都不见了,还装样子吓我,别闹了,快给我说说,究竟怎么了?”黄江河以为蒋丽莎和他开玩笑,趁着机会拿架子,就满不在乎地说。

蒋丽莎一屁股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纸片来,扔到黄江河的面前,冷冷地说:“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黄江河弯腰捡起,小心地把纸摊开,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上面的字,然后问蒋丽莎说:“快说,这纸从哪儿来?”

“你的那个娇娇乖乖给我的,她先答应了我让她拿钱后在城市消失的条件,骗走了我的钱,然后就丢给我一张纸,突然就消失了。”

见多识广的黄江河这时也傻了脸,凭他对小李子的了解,她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来,她的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当他向蒋丽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时,两个人竟然不谋而合。

黄江河的脸色发白,就像那次在黄河大堤上省委书记来斌说要枪毙他一样,他有点害怕了。他不是在乎十万或五十万块钱,他怕这里边牵涉到政治斗争,如果那样,他的政治前途可能面临着完蛋。

张曼丽死了,她的哥哥张幼林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罩着自己了,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下场可能会惨不忍睹。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脸色发白,说话也不敢随便,她挪动了屁股,靠近了黄江河,小心地问道:“怎么办?”“不好办,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可能牵涉到政治。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官场上的流氓行为,谁的脸皮厚谁就能占上风,弱肉强食呀,看来我的气数是尽了。”

黄江河看了蒋丽莎一眼,感慨万千地说。

蒋丽莎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握着黄江河的手,柔声地安慰道:“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只要把身后的那个人挖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身后的人不好找呀。”

“从小李子身上开刀。”蒋丽莎建议道。

“杀手来杀你,肯定收受了别人的好处,她不会说出来的,我们碍于身份,又不好用强,所以不好办。”黄江河有些伤感。这时的黄江河很后悔,贪图一时的快乐,没想到带来这么严重的隐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我们就出双倍的钱,让她倒戈。这事交给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来个干脆的,一了百了。”蒋丽莎狠狠地说。

“就是被判了刑,也不能干那种事。就按你说的办,多给些钱,只要她说出幕后的指使人,明天你就去办。希望你不要再出差错。”

蒋丽莎得到黄江河的指令,拍胸膛打肚子向黄江河保证说:“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要是出了差错,我再也不来见你。一个黄毛丫头,还真是反了天了。”

第311章保姆索要青春费(7)

平常百姓之家如果被人敲诈,敲诈者一般不为别的,只为钱财而已,被敲诈者只要肯花钱,就会平安无事,继续做他的百姓。官家之人则不同,敲诈者不仅仅是为了求财,很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这个更大的阴谋,极有可能是为了揭露被敲诈者在官场上难见天日的阴暗。

这种事落到了黄江河的头上,也算他倒霉透顶。在唉声叹气之余,他催促着蒋丽莎,赶快和小李子见面。早一天见面,就会减少一份风险。

黄江河一晚上都没有睡个踏实觉,一直处在恍惚之中。黎明,一个噩梦把他带进了恐怖之境。

他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品尝咖啡,秘书却突然报告说,黄河发了大水,难民成灾,朝北原市蜂拥而入。他扔掉杯子,跑出办公室,看见满院子的人都在等他。黄江河抬头看看天空,红红的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东方的朝霞灿烂无比。他满心不快地训斥着市委大院的人,斥责他们白日做梦,谎报军情。这么好的天,怎么能发大水。可人们告诉他说,黄河已经泛滥了,河滩大批的人已经开始四散撤离。

他不相信,以为人们都在戏弄他。他不想去,可已经由不得他了。人们不由分说,像抬猪一样抬着他,把他塞到车里,然后直接把他拉到了河边。

水真的很大,河水裹着泥沙从上游奔腾着一泻千里,可大坝安然无恙,河水根本没有泛滥成灾。

他正想呵斥身边欺骗他的人,却发现他们踪影全无。妈的,骗到老子头上了。正在骂娘,突然看见小李子从河里慢慢地露出半个身子,然后踩着河水向他飘逸而来。

飘逸的秀发,美丽的身段,修长的四肢,莲花般的笑脸。黄江河喜不自禁,心里想着,你们走了更好,留我一个,正好和小李子卿卿我我,爱恋无限。他突然就感谢起市委大院的人来,他们是在为他创造机会,成全他的好事,为他所想,为他所急。

眼看小李子就要投入怀抱,他张开双臂正要拥她入怀,突然发现,小李子脸色惨白,两眼无珠,呲牙咧嘴,原本飘逸的秀发变成了一把把利剑。脸色灰白,指甲狰狞。黄江河两腿酸麻,心脏突然就从胸前鼓起,大叫一声,扭头就跑。此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他大叫着“救命”,可风声淹没了他叫喊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胸闷异常,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等翻过身来,看见小李子一下子就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脖子猛咬下去。

“救命,救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黄江河声嘶力竭,一边向小李子忏悔,一边大喊求救。

“江河,醒醒,江河,醒醒。”蒋丽莎被黄江河的恐惧的叫喊声惊醒,知道他被噩梦缠身,想把他从虚幻的世界中拯救出来。

黄江河睁开眼睛,看到蒋丽莎的面孔,仍然惊恐不定。

“你是谁?”

“我是你的丽莎。”蒋丽莎柔情似水地回答。

当他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蒋丽莎时,才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把头钻入蒋丽莎的怀里,嘴里不停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蒋丽莎轻轻地拍着黄江河,小声地安慰道:“江河,别怕,有我在呢,一会儿就好了。”

“你今天就去见小李子,一定摸清她的路数。不要在市区见面,就在黄河滩区。”刚才的梦境就在那里,从不迷信的黄江河,以为这是神灵在提醒他,只有在黄河滩区才能化解他和小李子之间的怨恨。

“好,我听你的,但我咱们要先商量好对策。要想一劳永逸,就要斩断幕后的黑手,必须借用我们手中的权利,要公安出面。”这是蒋丽莎昨天晚上考虑好的一步棋,她要征得黄江河的同意才能实施。

“这是丢人现眼的事,怎么能张扬?如果打走了狼群又来了虎豹怎么办?”黄江河站得高看得远,棋高一着。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们事先和公安的人商量好,不能把小李子带到局子里,在外悄悄地审问,等问出了结果,处理好善后,然后再给小李子一笔钱,让她离开这个地方。连哄带吓,不怕她不就范。如果搞黑吃黑那套,才容易后患无穷。”蒋丽莎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黄江河不点头称是。这个女人,比张曼丽有心计,头脑灵活,思考缜密,行为及其果敢,此事交给她,必能化险为夷。黄江河心里想着,就紧紧地把脸贴在蒋丽莎的胸口,像个孩子般说:“好,一切全听你的,你这就去安排。”

此时天已大亮,蒋丽莎起床后连饭也没吃就去了公安局,按着黄江河的吩咐,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下午,蒋丽莎和又给小李子打了电话,两人相约在黄河滩区见面。

在美丽的黄河滩区,一辆黑色的轿车带着小李子在杨树林中缓缓地停下,一幕肮脏的交易拉开了序幕,而小李子还一无所知,她在惊恐不安中想象着,五十万究竟有多大的一堆。

“钱呢?”小李子一张嘴就提到钱。

“钱在银行里呢,多着呢,怕你拿着不安全,所以没敢带。”蒋丽莎玩世不恭地说。她说话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充满母性的安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李子的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

小李子听出了蒋丽莎话中的酸醋成分,知道不好,拉门就想下车。

“既然把你拉到了这里,有些话不说清楚只怕你很难离开了。”蒋丽莎一把拉住小李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官场之人如果扮演起黑社会的老大,绝对比真正的黑老大还要形象逼真。在小李子的眼中,身边的蒋丽莎就是黑社会的女魔头。

小李子害怕了,向蒋丽莎求饶道:“我不要钱了,你让我走吧。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他不会饶过你们的。”

“咱们就来谈谈那个他吧,那个他是谁?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他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这叫什么,敲诈,按照你索要的钱的数额,你的后半生都会在监狱中度过。识相点还是赶快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大姐,我不能说。我不是敲诈,是要回我的青春损失费。”

小李子说着,一边不停地向外边望着。

第312章保姆索要青春费(8)

小李子说着,一边不停地向外边望着。

她希望周围有人,这样蒋丽莎就不至于杀人灭口。她还年轻,她不能死,老人们常说人死如灯灭,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另一个世界一定很恐怖,不然人们怎么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使在人间受尽了苦难,也不愿意到阎王那里去报到。

这时,一辆警车从北边开了过来,在蒋丽莎的车旁缓缓地停下,从车子上麻利地下来两个中年警察。

警察来了更好,她可以向警察报告说,眼前的女人想杀她。小李子天真地想。

蒋丽莎打开车门,先后热情地和两个警察握了手,然后向车里边指了指。

“警察同志,救救我。。。。。。”

话没说完,一个警察钻进车里,伸手就拽出了浑身发软的小李子,然后架着她向附近的一家养牛场走去。

小李子被两个警察驾着,不断回过头来朝蒋丽莎大喊着:“你敢骗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告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是他强奸了我。”

蒋丽莎跟在后面,听到小李子的话,脸上火辣辣的。幸好小李子没有指名道姓,否则,黄江河和自己的脸面真的就像猴子的屁股,招摇过市,受人白眼了。

这两个警察并不是刑警大队的人。

早上,蒋丽莎按照黄江河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公安局的刑警队长王勋和。聪明的蒋丽莎并没有对他说出事情,只是告诉他说,她需要两名警察去帮她办点事,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吩咐的。

刑警队长王勋和通晓法律,是执法者,知道以警察的身份给人办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一经露出马脚非同小可,免了官职脱了警服还是小事,关键是弄不好还要蹲监狱。他有些犹豫。

蒋丽莎见刑警队长为难,就若无其事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家里有个保姆趁我不在家拿走了一些钱财。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保姆,你看这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我只想要回钱物,并无它意。保姆也不容易,如果通过正常的手续,搞不好她还要承担法律责任。忘了告诉你,我是黄书记的未婚妻子。”

刑警队长听信了蒋丽莎的话,就顺口问道:“那么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黄河滩区。”

“这样吧,我给森林公安局大队联系一下,让他们派两个人协助你。我可把话说在前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吃不了会兜着走的。”刑警队长还是不太放心。一年多以前,高寒的教训还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里。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莽撞行事。

“放心吧,没事的,有事我担着。”

两个警察把小李子带到养牛场的饲料棚里。饲料麻袋当成了审讯的桌椅,一个警察坐着,一个警察站着,让小李子蹲在地上,开始审讯。

问过姓名年龄之后,坐着的警察猛地一拍麻袋,厉声问道: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吗?”

“知道。“

“说一说。”

“我向她要我的青春损失费。”

“你一个保姆只会洗衣做饭,要什么青春损失费。”

小李子刚要回答,一直在外面偷听的蒋丽莎一闪身就进来了,她要阻止小李子信口开河。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怎么还要,填不满的无底洞呀。说说是谁在幕后指使你的,如果敢说假话,现在就把你带到看守所,到里面忍饥挨饿不说,看不打死你。如果你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就请你告诉我。”

两个警察听到蒋丽莎吓唬小李子的话,只想笑。

小李子听蒋丽莎如此一说,一屁股就蹲在地上,张嘴就哭。没有文化的她哪里知道什么司法程序,要是知道了,就知道蒋丽莎和警察是在演戏骗她。

“说,张纸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蒋丽莎严厉地问过之后,就走到小李子身边,变换了一种强调,好心地开导起小李子来。

“给姐说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姐向警察求求情,不让他们带你走。听话,你还是个孩子,如果进了看守所,再被以敲诈勒索罪判个十年八年的,出来后还怎样嫁人,谁还敢要你。来,到外边给姐姐说说。”

蒋丽莎拉着小李子出了饲料棚,刚到外面,小李子就“扑通”给蒋丽莎跪了下来。农村来的女人,买不起钙片,腿骨软,给城里人下跪理所当然。

“姐,我不能进看守所,你一定要救我,我都是被逼的。那个人你们都熟悉,他就是黄叔叔的司机白宝山。你们可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不然他饶不了我。”

小李子跪走几步,抱着蒋丽莎的腿,鼻一把泪一把哭起来。那副可怜相,连蒋丽莎都觉得心酸。

“好了,不要哭了,姐说过会为你求情的,就一定办到。都怪姐的心肠太软,不然,你就死定了。说说吧,该怎么办?”蒋丽莎不是想听小李子的意见,她想让小李子自己说她要回家。可是,小李子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们也不要找白哥的事,就让我留在北原市,我要和白哥结婚,我不想再回到我的家乡,那里穷山恶水的,兔子都不拉屎。连喝的水都是下雨时积攒起来的地窖水,脏死人了,想一想都恶心。”

小李子说完,抬头眼巴巴地瞅着蒋丽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先留在养牛场,过两天我再过来安排你。你不要乱跑,否则警察会抓到你的。”

小李子趴在地上,连忙给蒋丽莎磕头,一连磕了三个,然后才站起来,眼里含着感激的泪水,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姐,我谢你了,你能放过我,就是我的再生母亲。”

蒋丽莎摸摸脸,心里骂道,我有那么老吗?

蒋丽莎让小李子在外边等着,然后自己进了棚子里,和两个警察悄悄地耳语几句,然后就和两个警察一起出来,对小李子说:“你先在他们森林公安大队休息几天。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小李子睁着惊恐的眼睛,对着两个警察说:“麻烦你们了,我一定听话,你们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洗衣做饭我都会。”

蒋丽莎把小李子拉到旁边,小声地对她说:“他们还不知道你和黄书记还有白宝山的事,到了里面你不要胡说,不然他们会逮捕你的,知道吗?”

小李子由于害怕,除了点头和服从,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蒋丽莎一个人开车回去了,黄江河还在等候他的好消息呢。

第313章保姆索要青春费(9)

要说白宝山没有钱那是胡说,他给市纪委书记当了几年的司机,哪一年都有十万八万的进项。这些年下来,也攒了几十万。和米兰结婚时,一座小院子买下来,加上装修的费用,他的存款几乎归零。

他前一阵惹了祸,打了副部长的脸,黄江河迫于无奈停了他的职,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是保留了他的工资。白宝山没有了外快,就等于马无夜草,那几个工资根本不够他开销,也不合他的胃口,刚好遇到了小李子,于是就横下心来,想干一桩大买卖。

如果蒋丽莎给小李子拿去的是五万或三万块钱,兴许白宝山就不会再生枝节了。但是,蒋丽莎和黄江河的慷慨滋长了黄江河嚣张的气焰,他才和小李子商量,决定再干一票,有了五十万,就和黄江河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有的人曾经问有的人,人世间什么最高最大,有的人回答说,人心最高最大。这句话如果用在正面无疑是再正确不过了,它能鼓励人们追求人生至高的境界。但是如果用反了,就只能适得其反,有时还会招来无尽的祸患。

白宝山八十万块钱拿回来之后,枕在枕头下,晚上不断抚摸,白天不时观看,越摸越喜欢,越看越可爱。

没拿来十万块钱时,他白天看小李子的脸蛋子,晚上摸小李子的肚皮子,现在倒好,这些钱好像成了白宝山的心上人以一般。小李子和他开玩笑说:“白哥,干脆你就把这钱当做你的情人得了。”白宝山厚颜无耻地回答道:“完全有这种可能。”小李子取笑他,再说:“那些钱既不会说话,也没有情调,怎么能当你的情人。”白宝山再次厚颜无耻地回答说:“呵呵,你真是个傻妹子,我要是拿着这些钱去找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钓不到手。”小李子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瞪大眼睛说:“你要敢拿钱去找外边的女人消遣,我就割了你的命根,叫你后半辈子都当太监。”白宝山搂着小李子,趁我还没有成为太监之前,说:“让我想好好地享受一下。”

说归说,笑归笑,他和小李子揣摩着黄江河此时的心情,认为他马上就会和小李子联系,再拿出四十万块钱来消灾解难。

果然,第二天中午,蒋丽莎就再次打来电话,要小李子在街心公园等她。

小李子临出门时问白宝山,蒋丽莎和黄江河会不会真的再给四十万。初尝甜头的白宝山向小李子打包票说:“放心去,打不完敌人绝不下战场,他们是官场上的人,我们捏着他们的把柄,这些人都很精明,关键时能让钱吃亏,不让人吃亏。钱没了能再挣,官帽子没有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小李子一听有理,就信心十足地打车去了街心公园。蒋丽莎见到小李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把小李子哄上了车后,不容分说,直接就把车开到了黄河滩,演了一出精彩的剧目。

蒋丽莎开车回来走到半道上刚好遇到了堵车,闲着无聊,就给黄江河打电话。蒋丽莎由于心情愉快,人未说话先笑出声来。黄江河听到笑声,知道大功告成,欣喜地告诉蒋丽莎说,回来后直接到招待所找他。

蒋丽莎春风满面地进门后,还没说话,黄江河就冲上来,一把抱着蒋丽莎,在她的脸颊上使劲地亲吻着。

这是他表达感情最好的方式,当初他费尽了周折终于赢得张曼丽的芳心时,在图书馆门口,黄江河不顾同学们刚从图书馆出来,就抱着张曼丽,也同样是在她的脸颊上没命地亲吻。当时围观的同学何止百人。他们看到精彩的一幕,都纷纷鼓起掌来,只把张曼丽的脸羞得通红。这还不算,他狂吻过后,抱着张曼丽不放手,一直把她抱到了女生楼。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和张曼丽正式恋爱了,张曼丽从现在开始,成了他黄江河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不过,那时的他和张曼丽谈恋爱,成分最多的是爱上了她国务院直属部门的哥哥。现在,他的亲吻是发自内心的,蒋丽莎感受到这一点。

黄江河抱着蒋丽莎在室内来回地转圈,庆祝着他们的成功。蒋丽莎的鞋子掉了,头发也散乱开来,她“咯咯”地笑着,像少女一般。她又重新找回了她的青春她的梦。

当没有力气的黄江河喘着粗气放下蒋丽莎之后,才问起具体的情况。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蒋丽莎说完,怔怔地看着黄江河,要他拿主意。

“我认为,小李子不能留在本市,不定哪一天她冷酒后发,我们还是很被动。”黄江河皱起眉头,眉间大写的川字预示着他的决心。

“对倒是对,但还有白宝山呢?即使打发走了小李子,白宝山不还是隐患吗?”

“你说怎么办?”黄江河把蒋丽莎当成了军师,向她讨要主意。

“小李子曾经告诉我,她想和白宝山结婚,我看就让他们结婚。使人不张口说话的方式不止一种,在不能彻底打垮敌人时,我们必须尽量地安抚。看过水浒吗?那一百零八个好汉最后是怎样死的?”蒋丽莎老道地说。她在引经据典,从而启发黄江河。

“我知道,水浒里的英雄被大宋皇帝利用之后,才置之死地。可白宝山和小李子如果以后反悔呢?”黄江河还在深谋远虑,他希望蒋丽莎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再说,今天不保,谈何明天,有了今天,才有明天,我们就先顾眼前吧,先礼后兵才是上策,你说是吗?”

当黄江河再次提到关于如何安置白宝山时,蒋丽莎告诉黄江河说,可以把他安排到酒厂,要他搞推销业务。

一对未来的鬼夫妻经过细心的商量,决定今天晚上就找白宝山谈判。以蒋丽莎和黄江河的智谋,白宝山一定会就范。

第314章保姆素要青春费(10)

天色已晚,傍晚的太阳如火红的大火球,挂在西天边,舍不得离开。晚霞映红的群山如长长的驼队,驮着即将消失的连绵起伏的血色,。冬日里西坠的太阳看上去红彤彤的,但在寒冷的氛围中,却给人清冷的感觉。强弓之末的残阳,如离人红肿的眼。

小李子从中午到现在音信杳然,白宝山心急如焚。他在焦急的等待中对小李子的不回做了重重的猜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携款潜逃,次要的可能就是被蒋丽莎和黄江河扣押,但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以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学识和地位,他们知道鼻青脸肿,不敢明目张胆的枉法。

但是,白宝山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会披着合法的外衣干不合法的勾当。他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太阳终于隐去了,把几缕晚霞留在天边,组成了一条彩带。白宝山到外边走了几趟,依然不见小李子的身影。他本能地判断着,这个小女人跑了,肯定是携款潜逃。

白宝山饿了,他必须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思考小李子的去留。就在他将要迈出大门口时,听到了室内座机的铃声。他欣喜若狂,急忙掉转了身子,风一般朝屋里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该错怪了小李子。

白宝山拿起听筒,里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电话也没有挂断,他认为是小李子在和他开玩笑。人在经过不懈的努力获得成功之后,非常愿意和亲密无间的人开玩笑,这是奇特的分享成功喜悦的方式。白宝山这样想着。

“李子,怎么不说话,是我,我是你白哥,事情怎么样了,拿到钱了吗?”

“你好白司机。”电话的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并不是小李子的。这声音比小李子的声音成熟,充满摄人魂魄的魅力。

“你是哪位?”白宝山一肚子的火。他妈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来,骗得老子上当。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告诉你,小李子现在正在公安局里。我索性就告诉你吧,我是蒋丽莎,农场的场长,黄书记将要过门的妻子。我和黄书记想和你谈谈,如果你有时间,请到市委招待所来。千万不要说你不认路,这地方你曾经住过,你过来后一问便知。”

蒋丽莎不紧不慢地说说着。她以为,像白宝山这样的人,只要吓唬他一下,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可这一次,她错了。

“奥,原来是熟人,老相识,我还为你和黄江河站过岗放过哨,是你们的知情人,半个月老和红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我也告诉你,我是不会到市委招待所去的,这是第一,第二,关于小李子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要强出头,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到时候不要说你,就连黄江河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好吧,我希望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小李子,希望她和我同床共枕。顺便告诉你,我有个毛病,就是在晚上脚容易冷,小李子很会暖脚,我还希望她晚上回来给我暖脚呢。奥,又想起一件事来,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如果小李子今天晚上回不来,我明天就到省会去了。如果我脖子上挂着一面牌子,上面随便写几个字,然后往省委大院门口一站,你想象一下,可能会人山人海的,我也风光一回。好了,我还没吃饭,先挂了。”

这话说的,张弛有度,有礼有节,客客气气,声音不高,充满无穷的威严。黄江河和蒋丽莎听过电话,一脸的茫然。

“这小子,他妈的就不是个东西,急疯了,穷疯了,脑子有病了,软硬不吃,老子急了就给刑警队打个电话,马上关起来,治他个敲诈勒索罪,管他几天,不,关他几年,十几年,看他还敢和我作对。气死我了,反了他了。”

黄江河大发牢骚之后,又对着蒋丽莎发泄起来。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让来自讨没趣,丢死人了,老子这次的脸丢大了,比屁股还大。”

蒋丽莎见黄江河连自己都骂了,并没有生气,反而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依偎在黄江河的身边,嗤嗤地笑着,说:“我还以为市委书记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呢,现在看来,也莫非如此,这么点小事就值得你大发雷霆,要是泰山崩了,你还不面无人色,哭天抢地,不等石头把你压死,自己就先寻短见了。”

“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锦囊妙计。”黄江河对蒋丽莎的话不屑一顾。

“锦囊妙计我倒是真的没有,因为我不是诸葛孔明,但我知道,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额头上能跑马。你虽然不是宰相,只是个市委书记,但额头上也应该跑个兔子什么的,总不能连只蚂蚁也跑不下吧。听我说,咱们现在就走,他不来找咱们,咱们偏要找他。摆平这件事才算本事,光发脾气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蒋丽莎不愧是女人中的精品,遇到这么大的事,竟能巧舌如簧,稳坐钓鱼船,这让黄江河极为佩服。但他还是想不通。

“你让我去拜访一个曾经给我开过车,现在正在整我的司机?”

“是的,他曾经是的司机,但你别忘了,现在他是要把你置于死地的敌人。你拜访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这点道理你该明白吧。”

蒋丽莎见黄江河没再吭声,就知道已经动了心,于是拉起他的手就外走,边走边说:“在路上我再告诉你,连一个表面上的敌人都收拾不了,如果人家躲在暗处,你身上不是早就长满了箭。”

蒋丽莎开着车,黄江河坐在上面,朝着白宝山家的方向开去。

在路上,蒋丽莎和黄江河约法三章,其中有一章就是,无论蒋丽莎说什么,就是给白宝山许个大天来,黄江河也得当场表态,实在不想表态,也只能默不作声。蒋丽莎许下诺言说,如果她今天亲自出马再摆不平白宝山这件事,她就远离黄江河,打消和他结婚的想法。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份上,黄江河不同意也得同意,万一白宝山真的疯了,明天跑到省会胡闹一阵子,他黄江河就真得跳进江河了。

车子在白宝山家的大门口刚停下,就引来几声狗吠。蒋丽莎自言自语地说:“城市里不让养大狗,小狗倒是能养。像这种货色的小狗,中看不中用,随便哪个女人穿着高跟鞋都能把它踢死。”言外之意,她收拾白宝山就像踢死一只小狗那么容易。

黄江河心领神会,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黄江河给蒋丽莎指了指白宝山的大门,自己跟在后面,让蒋丽莎去叫门。

第315章保姆索要青春费(11)

蒋丽莎抬起手来,轻轻地在铁门上敲了三下,门板震动,发出“铛铛“的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夜空。没有听到动静,蒋丽莎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动静。黄江河生气了,嘴里嘟囔着:“明明知道我们要来,却假装聋子,叫我来。”

蒋丽莎还没吭气,黄江河抡起拳头在门上“框框”地敲起来。空气震颤着,耳膜震颤着。蒋丽莎嗔怪道:“你小点声,咱们是来拜访人家的。”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丢人现眼的,人家不领情,让我们吃闭门羹呢,打道回府吧。”黄江河说着打了个鼻腔,向蒋丽莎发泄着他的不满。

面对黄江河的挖苦,蒋丽莎也无话可说。她没有忘记她向黄江河许下的诺言。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哪来的野蛮人,干什么呢,打砸抢呀,黑灯瞎火的趁着家里没人抢劫。”

蒋丽莎和黄江河知道白宝山在故意撒气。黄江河正要说话,蒋丽莎急忙碰了他一下,自己面对白宝山,开口就说:“宝山呀,我和黄书记今天是特意来拜访你的,我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好了吗,你怎么故意躲着我们呀?”

“说到拜访我可不敢当,咱这庙小,放不下两位真神,你们要找乐,还是到农场去打个麻将谈个工作什么的,我这破地方,怕脏了你们的身子。至于躲避,就更不合情理了,我怕你们吗?不怕,不怕我为什么要躲避呢?你们是老虎吗?不是,不是老虎我为什么要躲避呢?咱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说躲避,谁要是把咱惹急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都是有可能的。男人吗?还能没点脾气。”

白宝山说着并没有去开门,说完之后就势靠在了墙上,一副无赖相。蒋丽莎听到白宝山恶言恶语,也没有发火,不但没有发火,还冲着白宝山笑。

“宝山,我知道你肚子里有气,今天来,就是来向你赔礼的,我们进去再说好不好。”

白宝山从腰间掏出钥匙,走到两人中间,边开门边说:“赔礼,我可受不起,怕折了寿。你们是谁,贵族,我呢,小百姓一个。过去还能给人抬抬轿出点力气混口饭吃,现在连当轿夫的资格都被取消了,那承受得了你们的赔礼。”

蒋丽莎和黄江河跟着白宝山进了房间,白宝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却没有给他们两个让座。自己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着后喷了一口,冲着黄江河说:“书记大人,我就不让你抽烟了,如今我混背了,五块钱的劣质烟,怕呛了你,我就成了全市人民的罪人了。人背不能怪社会,只能怪自己。说说吧,你们把我的下李子弄到哪儿去了。”

这下又轮到蒋丽莎逞口舌之能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去给小李子送钱,她嫌少,和我发生了争执,结果敲好被两个公安看到了,他们走过来问情况,小李子哪见过这阵势,就结结巴巴的说不成个话,于是就被带到了局子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明天就让她出来。”

“那钱呢,怎么说。”白宝山毫不讳言地又提到了五十万块钱。

“宝山呀,你也太狠了,不是给了你十万了吗。我知道你以前习惯了花钱,这十万不够你点眼的,可我们手头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蒋丽莎像孙子似的给白宝山陪着笑脸,好像应该背负所有的责任。

“你们没钱,你们要是没钱,全市的人民都该饿死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鞍前马后的为他服务了这么多年,就因为我打了那个鸟部长,就把我开销了。鸟部长是个副的,你还是市委书记呢,他撂下一句话走了,我就被打入了冷宫。”白宝山没有了刚才的蛮横,有点伤心起来。

这次轮到黄江河说话了。按说,像黄江河这种身份的人就不该和白宝山讲什么道理,但是黄江河同时也知道,白宝山的手里随便抛出点什么来,黄江河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现在才承认,蒋丽莎说得没错,该低头就低头。

“宝山呀,你可把我冤死了。人家是副部长,还是京官,我在人家面前,就是个七品芝麻官,哪有说话的资格呀。我当时处理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也太张狂,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呢,这不是往我脸上抹黑吗?再说,我本想等过了风声,再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可你呢,都干些什么事?敲诈,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我的司机的份上,我立即就给公安局打电话。。。。。。了”

蒋丽莎怕黄江河再说下去跑了风,把白宝山惹毛了,就赶快截住他的话,说:“那你还等什么,既然有个这个心,当时怎么不说清楚,害的宝山成天提心吊胆的,不要说了,这事我做主,你还回到市委大院。”

“是不是还要我开车,当你的司机呀?”

白宝山的脸上终于多云转晴了,站起来,只想拉黄江河的手。

那个司机的位子给冰莹留着呢,黄江河要是再拿着方向盘,他的冰莹往哪安插呀。正在犹豫,蒋丽莎当机立断地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白宝山一听,喜从天降,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赶快给两人让座。进来这么长的时间,又说了这么多的话,黄江河和蒋丽莎的两腿早已酸软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小李子的问题,这是白宝山也最为关心的。没等他问,蒋丽莎就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想为小李子安排一份工作,不用你说,我早就为你想好了,就让她到我的农场来,我带着她,让她学些调酒的技术。艺多不压身嘛,不能门门通,要有一门精,你看怎么样。”

白宝山双手和于胸前,闭起眼睛,对着蒋丽莎说:“你就是上天派来的观音菩萨,大恩不言谢,以后就看我的行动吧。”

“那五十万你还要吗?”蒋丽莎打趣地问道。

“就是一百万也换不来市委书记司机的位子,那五十万,你们留着花吧,算是我给你们结婚的贺礼。”

蒋丽莎抿着嘴只想笑。这个无赖,拿着我们的钱,给我们开了个空头支票。

第316章这娘子 比我早聪明了一个晚上(1)

白宝山和小李子的事终于被搞定了,这大多是蒋丽莎的功劳。回来的路上,蒋丽莎撒着娇要想喝酒,黄江河不能拨了功臣的面子,碍于市委书记的特殊身份,不方便在公众场合露面,只能和蒋丽莎商量出了个变通的办法,在超市里买了两瓶五粮液,一包榨菜,一包花生米,装进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然后驾着车一块回到了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两人坐下后,黄江河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蒋丽莎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先从里面掏出两瓶白酒,一看司五粮液,欣喜地说:“真是好老公,不问就知道我爱喝什么酒,来,香一个。”说完就在黄江河的脸上亲了一个。

蒋丽莎放下酒瓶子,再拿出下酒菜,一看只有一包榨菜和一包花生米,故作吃惊地说:“你就拿这些犒劳我呀,不说生猛海鲜,最起码也该弄些香肠鸭脖子之类的,你也太小气了。”黄江河嘿嘿地笑着说:“特级品酒师,有没有小酒菜都没关系。再说我已经不小气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说我小家子气,你想要什么呀,天上的星星太高,水中的月亮遥不可及。”

蒋丽莎看出来黄江河的兴致很高,但他说自己归属了蒋丽莎这句话听起来很不受用,就撅起小嘴装作认真的样子反问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想方设法把你搞到手的,今天咱们说个清楚,到底是谁先挑逗谁的?”黄江河说:“我说错了吗?不是你买了别墅出了高价格才把我弄到手里。”蒋丽莎回敬道:“我说的是一开始,就是从你到这里上任后第一次开会后和我握手的那一次。你不但胆子大,还是个勾引女人的老江湖,指甲轻轻地已挂,就把人家的心挂走了。等到第二次见面,就把人家的人挂走了。”

黄江河呵呵地笑着,连忙解释道:“都是老黄历了,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谈这些。”蒋丽莎非要叫黄江河说出了个青红皂白,子丑寅卯,就较上了劲儿。她伸手掐着黄江河的耳朵,质问道:“这不是小事,今天非问清楚不可,免得以后磕碰时,你总是说我死皮赖脸勾引了你,现在你就得承认,是你勾引了我。我可是有铁证如山,容不得你抵赖。”黄江河一看没辙,不得不承认道:“请你放开尊手,我承认了,是我不好,勾引了良家妇女,先挑逗了她的小手,再挑逗了她的身子,最后占领了她整个的阵地,把革命的红旗插在了她的中心地带。”

黄江河的贫嘴又招来了蒋丽莎的另一只手,他的另一个耳朵也被蒋丽莎拽住,不得不求饶道:“是我错了,请夫人原谅我。”蒋丽莎并没有放手,继续追问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已经定性了?以后还敢不敢说是我先挑逗了你?”黄江河的本不想回答,但他的耳朵受不了了,就只得俯首帖耳,恭恭敬敬地说:“老婆大人,这个问题已经定性了,是我勾引了你,你也主动上钩了,咱们是兄弟俩脱裤子,露出的东西一摸一样。”说着,趁蒋丽莎不注意,一摇脑袋,摆脱了蒋丽莎的手。

“今天不和你费口舌,你不是特级品酒师吗,咱们比酒量。”黄江河将了蒋丽莎一军。喝酒是蒋丽莎的强项,一听黄江河要和她比赛喝酒,就不再纠缠黄江河,用嘴咬开一瓶酒,放到了黄江河的面前,然后又咬开一瓶,直接就往肚子里灌,“咕咚咕咚”声响,下了三分之一。蒋丽莎放下酒瓶,看着黄江河,就是不说话。

黄江河喝酒也是一把好手,可如果和蒋丽莎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没有能耐一口气喝下三两,但也不想给蒋丽莎留下笑话他的口实,于是就开始耍赖。

“没规矩不成方圆,我还没说怎么比呢,你就先喝下那么多,不算,等我立了规矩咱们再喝。”

“你怎么就成了赖皮了。好,我不和计较,但这规矩必须经过两人同意,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即使是有个重大的决策,不是还要通过常委会共同研究吗?”蒋丽莎说的合情合理,黄江河举手通过,然后两掌一拍,说:“好,咱们就猜枚定输赢,拿个杯子来,一枚一杯,每次一样多,谁输谁喝。”这是公平合理的买卖,蒋丽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蒋丽莎从茶几的下面拿出杯子,一下子就倒了半杯酒,然后把啊杯子推在茶几的中间,伸出手就要和黄江河划拳,一副女中豪杰的姿态。

要说起划拳,黄江河可不是一般的主儿。他能快能慢,快中有慢,慢中有快,猜起拳来张弛有度,变幻莫测。除此之外,他好友一个制人于死地的不二法门,那就是在对手第一次喊完,还没有收回去再喊第二次时,他的第二次已经叫了出来,这时刚好就赢了你。很多人就是在他这种强大的强大的攻势面前一败涂地,丢盔弃甲,不到散席就落荒而逃。

蒋丽莎剩下的七分酒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灌进了蒋丽莎的肚子里。此时,她的肚子里已经装了一斤酒了。黄江河怕蒋丽莎改变方法,就故意问道:“你要是觉得这种办法不好,咱们可以再换一个办法。”

生性不服输的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的用意,就毫不犹豫地说:“就用这种办法,我不信我赢不了你。”说着就再次伸出手来,和黄江河对决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蒋丽莎从头至尾没有赢过黄江河一拳。等瓶子里剩下最后的一杯酒时,黄江河说起了漂亮话。

“丽莎,你真是太狠心了,太贪杯了,看见好酒就走不动路,一直不想赢我,不就是为了能多喝点酒,这次我不和你猜拳了,算我输了,我喝。”说完,不等蒋丽莎同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才叫高,的的确确的高。欺负了人,到最后还要说几句漂亮话,把人说得舒舒服服的。黄江河就是把这种类似于酒桌上的把戏,在谈笑之间应用到了官场了,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前程。

蒋丽莎没有醉,凭她的酒量,就是再喝半斤八两也不会醉。但她想装醉,只有醉了才能畅所欲言,说出人们以为是真话的心里话。

第317章这娘子 比我早聪明了一个晚上(2)

蒋丽莎没有醉,凭她的酒量,就是再喝半斤八两也不会醉。但她想装醉,只有醉了才能畅所欲言,说出人们以为是醉话的心里话。

她遥遥晃晃地站起来,再弯腰把茶几搬到一边,然后坐在黄江河的腿上,仰头看着黄江河,就像在黑夜里观看夜空的星星和月亮。她仰望他的不仅仅是眼睛,还有一颗心。

“江河,你对今天的事情还满意吧?”

“不怎么样,不要想邀功请赏。”黄江河感到沮丧,他一个市委书记处理个小事,还得仰仗一个女人,想起来不免惭愧。

“为什么呢?”

“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他本来就知道很多的事情,就连你我的私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躲还来不及呢,好不容易借着机会一脚把他踹开,你倒好,又把他弄到我身边来。你该替我痛打落水狗,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心服口服。现在,他随时都可能咬到我们的屁股,等他再张开嘴咬人时,咱们不但要缝补裤子,还得打狂犬疫苗。”黄江河说的是真心话,归根结底是怕白宝山再次反水。在黄江河看来,这种脑后张反骨的人,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永远免除后患。

“那还不好办,多打一针疫苗不久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能得罪君子,不开罪小人。像白宝山这样的小人,只能像狗一样的利用,不能拒之千里之外。你想,一条狗,你只有把它拴在眼前,监视着他的一举,它才没有下嘴的机会,即使咬人,也要为你去咬别人。你把它流放在外,不定哪天他不高兴了,趁你不注意,偷偷地回来咬你一口,你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蒋丽莎长篇大论开始了她的演讲。不过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黄江河不由点头称是。

“那你说说,我把你流浪在外的狗给你找了回来,你该怎么奖励我。”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等于干喊不前进,原地踏步。

“你要什么奖励,莫非就是要和我。。。。。。”黄江河说着,在蒋丽莎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现在,他要对蒋丽莎想干什么,不会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直接就可以露出真面目。

“你呀,光想着自己的快乐,从来不想别人的感受,我就直接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蒋丽莎把一只手举起来,勾住黄江河的脖子,然后使劲地往下勾,直到黄江河的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快说,人家等急了。”

“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老娘们儿了,也不知道害羞,结婚结婚的,都是老机器了,老是提年轻人的话。”说着,抱起蒋丽莎就到了床边。

他把蒋丽莎放在床上,蒋丽莎却坐起身子,两手按着床沿,然后把腿脚放到床下,来回地摆着,装疯卖傻地说:“我知道,女人三十了,青春不再,哪像人家姑娘家,皮肤细嫩,一掐一包水,腿脚灵活,学习驾驶来,挂挡起步就像轻歌曼舞,看着就心旷神怡。你倒是说说,你真的要那个冰莹去给你开车吗?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比她漂亮多了,不要说开车,就是火箭我也开得。”

蒋丽莎说着,故意搂着黄江河,在他的脸上一阵狂吻,像真的醉了酒。

“你们女人呢,都是小肚鸡肠,我都年龄一大把了,怎么会那么花心呢。既然你问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和她非亲非故的,帮助她,就是看她年轻漂亮。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身边培植一朵鲜花,就是想劳累时闻闻她的芳香,养养神,解解闷儿,至于你说的,都是猜测,是以狭窄之腹度坦荡之心。”

黄江河不是傻子,按说这种话他不便说给蒋丽莎听,但他考虑到,迟早有一天冰莹要来给他开车,到了那时蒋丽莎再出面阻拦,事情就不好说了。赶早不赶晚,不如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胡搅蛮缠。

蒋丽莎见黄江河毫不隐瞒他的目的,自然也无话可说。自己还没有成为黄江河家族的正式成员,过多地干涉他的私事,会招惹他的不快。幸好,她多长了个心眼,提前又把白宝山安放到了黄江河的身边。至于将来冰莹是否能顺利进到市委大院,那要看蒋丽莎的能耐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蒋丽莎喝了将近两斤白酒。此时,酒精在她的体内开始燃烧,更点燃了她的欲望。她听完黄江河的话,心里想,不管以后如何,反正,现在的黄江河是自己的,今晚的黄江河时自己的。她主动地把脸贴到黄江河的脸上,无限柔情地说:“我为你辛苦了一天了,我要你奖励我。”

“我其他的东西没有,只有这种奖励是现成的,我的弹药库里子弹无数,炮弹成堆,随要随给。”黄江河嘻嘻哈哈地回答说。

小李子将要带来的隐患终于被消除了,黄江河暂时没有了忧虑,心情当然畅快,又被喝酒之后的蒋丽莎的浪声浪语多挑逗,**难耐,随即关灯上床,一阵温存之后,直奔主题,在狂风暴雨中寻求着不再新鲜的刺激。

第二天早上,黄江河醒来时,天还没亮。他想起昨天在白宝山家里,蒋丽莎没有经过自己的许可,要把白宝山重新安排到自己身边的行为,又想起昨天喝酒之后关于冰莹的话题,黄江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人是早有预谋,是想用白宝山占冰莹的位子,让冰莹永远失去给他开车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失声地笑了。他很惭愧,蒋丽莎比他提前聪明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侧过身来,看到熟睡中的蒋丽莎,那圆圆地脸庞,宽大的额头,不失为大家风范。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古代的四大美人,在心里大发感慨:从古到今,美无数,比黄河滩的沙子还多;将来以后,人类不断进化,美人更多,自己不可能占尽古今天下美女,得一红颜佳人,该知足了。至于和蒋丽莎结婚以后,他这头老牛是否还能有机会吃到嫩草,那就要看他攀柳折花的本事了。

第318章一个眼色把你打入地狱(1)

蒋丽莎为了兑现昨天晚上给白宝山许下的诺言,第二天中午就去森林公安大队接回了小李子。收买人心,是蒋丽莎的拿手好戏。

黄河滩区的冬天充满了原始的美,尽管这种美有些凄美。轻飘飘的薄雾,若隐若现的阳光,一望无际麦田,在薄雾与若隐若现的阳光的映衬下,像是大地的绿衣。离路边不远的三两只野鸡被车惊动后,扑棱着翅膀发出几声惊叫,在薄雾中消失在远方。

小李子并有太多的心思来欣赏如此佳境,她还处在忐忑不安之中。虽然那些警察没把她怎么样,但想起自己被架走的情形,依然惊恐不安。

蒋丽莎心情愉快地开导着小李子,告诉她说,黄江河重新回到了市委大院,她也被安排到了农场跟着蒋丽莎学习白酒勾兑技术。小李子喜出望外,在感动中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她突然感觉到,人世间充满了爱,温情大于冷漠。她向蒋丽莎发誓说,自己一定要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这就是蒋丽莎想要的效果,杀人于无形,才是至高的境界。

蒋丽莎把小李子送到家门口,再三叮嘱小李子,要她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然后就到农场来找她。小李子再次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和蒋丽莎挥手告别。

小李子进了家门,却没有发现白宝山的影子。她估摸着,他已经去上班了。白宝山再次回到市委大院,对于小李子来说未必是好事,她害怕,重新回到市委书记身边的白宝山会远离她,但小李子还是由衷地为他高兴。

小李子猜的没错,白宝山去上班了,他重新回到了市委大院,回到了黄江河的身边。

整个市委大院的人再次见到白宝山时,冷漠的眼光又再次充满了温情。不但眼光中充满了温暖,就连肢体言语也显得彬彬有礼,见了白宝山不是点头哈腰,就是脸上洋溢着久不消失的微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带着官衔,但他们不敢不对白宝山恭敬,因为他是委书记身边的人,他有时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这些官员中的一个打入地狱或捧上蓝天。

那个后勤处长对待白宝山的态度,和前几天白宝山离开市委大院时相比,更是天囊之别。当白宝山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桌前,后勤处长殷勤地和白宝山打了招呼,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上好的茶叶,给白宝山起了一杯茶水,恭敬地端到了白宝山的面前。

“那天我心情不好,请你见谅。以后咱们还是同事,同事就是亲哥们儿,有什么事打声招呼,我会尽力而为。”后勤处长说话时极其自然,他的脸一点也没有红。官场之人如果想在官场混得持久,就得练出一张厚厚的脸皮,水浸不透,火烧不烂。这还不够,还要有变幻莫测的本领,遇到阴天脸皮湿,赶到晴天脸皮阳光灿烂。后勤处长这张脸,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按理说,他一个后勤处长,没必要巴结一个只会手握方向盘的司机,但是,善于洞察官场风云的后勤处长,知道市委书记司机身份的分量。一品大员,有时候也得巴结皇帝身边的太监。小鞋挤脚,谁穿上谁不舒服。

白宝山只是深谙官场之道,但他的不要脸的水平还没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对于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恭敬还不习惯。看着后勤处长的满脸的笑,白宝山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考很久,才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谢谢你的茶。”

人们常说,失去的东西才能感到它的珍贵,有了这次的教训,白宝山最能深刻领会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珍惜失而复得的工作机会,一个中午往黄江河的办公室跑了两回,每次都奔着一个主题,他想问问黄书记是否用车。

所有见到白宝山的人对他都很热情,唯有黄江河例外。第一次进了黄江河的办公室,新来的秘书挡驾了他,他告诉秘书说,他是黄书记的司机,并自报了家门,秘书不相信,进去问了黄江河,黄江河让白宝山进去了。白宝山进去后不但没有受到黄江河的热情招呼,相反,他坐在椅子上,脸没扭头没抬。白宝山在他的身后足足站了有五分钟,看黄书记还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就问黄江河是否用车。

黄江河听到白宝山的问话,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就摘下老花眼镜,以教训的口气说:“我要用车就会派人或打电话通知你,以后没有我的指令请不要擅自来这里,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语气的冷漠超出了白宝山的想象,他一句话没说,退着出了黄书记的办公室。

白宝山回到后勤处,眼前总是出现黄江河和他说话时冷漠的表情。但他没有责怪黄书记,除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他又给黄江河的冷漠加了一个理由,那就是黄书记的心情不好或工作繁忙。

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后勤处长来到白宝山的身边,告诉他该送黄书记回家了。这下又提醒了白宝山,他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又去了黄江河的办公室。刚走到拐弯处,恰好就碰到了黄江河。

“黄书记,我来送你回家。”白宝山跟在黄江河的屁股后面,热情地给黄江河打着招呼。

“我自己能回去,你也该下班了。顺便告诉你一生,以后上下班都要骑自行车,要么就搭车回去。总是开着公家的车,影响不好。”黄江河没回头,更没有停住脚步,边说话边往前走。

白宝山止住了脚步。他的脸红了,心跳加快。他虽然不是特别的灵性,但他还是从黄江河的口气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漠。等黄江河开着车驶出了市委大院,他才开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白宝山走在人行道上,想起黄江河今天的态度,才开始真正地反思。

我和市委书记本来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以前他可从来没有以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过自己,今天是他被开销后第一天来上班,就被放置到了冷板登上,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要想扭转这种局面,重新成为黄书记的红人,就必须更正自己的错误。可怎么才能更正自己的错误呢?他首先想到了那十万块钱,再想到了小李子。如果白把钱和物都归还了他,自己就能再次受到重用吗?钱能退回去,可小李子怎么是个有感情的人,就是黄江河还愿意接纳她,小李子自己愿意回到黄江河的身边吗?

他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两腿走酸了,脑袋也膨胀起来。这时一辆出租车在他的身边经过,他毫不犹豫地挥挥手。

第319章一个眼色把你打入地狱(2)

白宝山回到家里,小李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在市委书记的家里做了几年保姆,小李子烧得一手好菜,白宝山一进门,一股香喷喷的饭菜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白宝山心情不好,没有问起小李子昨天的经历。而小李子却主动地向白宝山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白宝山始终没说一句话,等小李子不断夸奖起蒋丽莎时,白宝山扔掉了筷子,瞪着牛眼睛凶巴巴地骂道:“你这挨刀的猪脑子,我们都被人卖了你他妈的还帮人数钱呢,一点小恩惠就把你高兴成那样不成器的女人。”

小李子见白宝山发了火把筷子扔到地上,吓得再也不敢吭气,连忙弯下腰来,捡起筷子,拿到厨房后又换了一双出来。她把筷子递到白宝山的手中,看着白宝山又开始夹菜,才小心地问道:“白哥,我们怎么就被他们买了?”

“你给我拿酒来,听我慢慢给你说道说道,你一个小妮子,懂什么。”

等小李子把酒拿来,给白宝山倒上,白宝山喝了一杯,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才像个老成的牧师一样开始给小李子讲经布道。小李子端着下巴,信徒般认真听着。

“你知不知道,蒋丽莎那娘们把你弄到公安局,并要你不要乱讲话,其实是在给我们下套,她这是借用权利来堵我们的嘴。如果我们坚持再要四十万,他们也不敢不给。她明着要我回去上班,其实就是把我放到冷板凳上,今天中午我就感觉到了。你要是不相信就等着看,有了机会他们肯定还要找我们算账。”

“那该咋办?”

“我也不知道。那十万块钱是要退回去的,就连你恐怕也难以留在我的身边了。”白宝山连着喝了几杯酒,有点伤感地说。

“我不回去,打死我我也不回去,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小李子一听白宝山说要把她送回到黄江河的身边,赌气地说。

“我也只是猜测,走着看吧,船到桥头自会直,担心也没用。”白宝山无可奈何地说。

白宝山说着又喝了一杯酒。小李子拿过酒杯斟满,端起来一仰脖子,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又喝了下去。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差,从未喝过酒的小李子两杯酒进肚,没多久就慷慨激昂起来。

“白哥,你不要考虑那么多,既然他把你放在冷板凳上,你就当是坐的是热板凳,吃着菜糠当猪肉,下午你就只管开着车出去,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小李子一说完,白宝山立即就向她伸出大拇指。“好,有点英雄气概,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就听你的,我来开车,你坐在上面,咱们去兜风,看他敢把我们怎么样。反正已经被赶出过一次了,就是再多一次也无所谓,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下午到了上班的时间,白宝山让小李子在市委大院的大门外等着,他真的就去开车出来,然后带着小李子在市区里转悠起来。

久违的感觉真的无比的惬意,白宝山手握方向盘,一边和小李子聊天,一边欣赏着冬天里不太美丽的风景。他们开着车在最繁华的大街上转悠了几圈后,小李子劝说白宝山把车开到市郊区,她想体验一下郊区接近农村的精致。

就在车子快要行驶到东郊时,白宝山看见朱志明开着车从身边过去,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看起来有点熟悉。他加了油门跟上去,不需要睁大眼睛,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米兰。

分手的夫妻大多是冤家,此时的米兰在白宝山眼里不但是个放荡的女人,而且还是可憎可恶的女人。白宝山一看到米兰,一股无名之火直窜心头。他把连日来遇到的晦气,全部怪罪在米兰的身上。小李子这时也顺着白宝山的目光看到了米兰,就问道:“你对她是不是还念念不忘啊,去追呀,她要是能回到你的身边,我就立即离开,成全你们。”白宝山反问道:“你不是要我去向她要钱吗?现在机会来了,敢不敢和我一块去?”

“白哥敢做的事,我一定奉陪,天塌下来由你大个子顶着,我怕什么。”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不说谁黑,一对二百五,加起来正好五百。

白宝山放慢了速度,悄悄地跟在面包车的后面。破旧的面包车后尾排出的黑雾在马路上不断地弥漫,直把跟在后面的白宝山和小李子熏得胸闷。白宝山摇上玻璃窗,自言自语地骂道:“鸟女人离开我,以为能坐飞机呢,现在看来,她也就配乘一辆比她还烂的面包车。”

面包车拐进了种子公司,熄火后,米兰和朱志明一起下了车。白宝山的奥迪跟在后面,几乎和面包车同时停下。

“喂,老公来看你了。”白宝山乘着酒兴大声地朝米兰吼道。他晦气了,也不能让这个离开他的女人舒心,他想找茬,发泄肚里的怨气。

米兰一看是白宝山,就要走过来和他理论。朱志明拦住了米兰,把她挡在身后,然后大声地喊叫道:“什么老公,已经离了婚了,怎么那么不要脸。这是我的公司,不要来找事,小心我劈了你。”朱志明嘴上说着,脚并没有走动。他不是个多事的人,不想把事情弄大。

朱志明没有走过来,白宝山却扯着小李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那块石头被太阳晒崩了,从里面蹦出你这么个孬种,我和我老婆说话,你插什么嘴。别看在你的一亩三分地,老子一样废了你。你也不想想,老子丢掉的破烂,你捡起来当宝贝,自己的女人却跟别人跑了。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在南墙得了,还敢和我大呼小叫。”

白宝山说着已走到朱志明的面前。

君子可杀不可辱,朱志明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不堪的侮辱过,等白宝山走到眼前,就伸手照脸打了过来。

第320z章一个眼色把你打入地狱(3)

朱志明人小力气薄,一拳虽然打在了白宝山的脸上,但并没有晕头转向。人高马大的他上去就把朱志明摁到在地,然后骑在身上不顾死活抡起拳头就打,可怜的朱志明抱着头没有还手之力。米兰气愤不过,扑上来要推开白宝山,白宝山抬起脚来就把米兰踹到了一边。米兰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打了一个滚后又重新站起来,跑到一边捡起一块砖头,然后又跑到白宝山跟前,举起来就要砸下去。

白宝山还真有底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米兰手里的砖头,阴阳怪气地说:“砸呀,你要敢砸我,我就是你养的,管叫你妈。”米兰犹豫了一下,终于把砖头向白宝山的头上砸来。说时迟那时快,砖头还没砸到白宝山的头上,就被他腾出手来接住。

白宝山手里拿着砖头,狞笑着说:“你还真的长了本事,竟敢对老公下黑手,是不是他比我本事大,晚上能让你成神仙。我倒是忘了,你**的声音还真他妈的好听,要不要再来一回,重温旧梦。既然这样,我就把他废了,让你舒服不成。但那时你就又想起我来了。”

米兰以为他只是说几句气话,谁知白宝山话音刚落,举起砖头就朝朱志明的头上砸去。

砖头砸在朱志明的额头上,鲜血顿时如注。白宝山从朱志明的身上起来,扔掉了砖头,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多好看的红色,我和你新婚之夜怎么没见红啊,是不是你们那时候就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米兰看到朱志明昏倒在地不能动弹,顾不上理会白宝山的秽言恶语,赶忙弯下腰来去照顾朱志明。

“哎呀哎哟,看把你心疼的。”白宝山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向车子走去。

白宝山砸了,倒像没事人一样挽着小李子的向车子走去。米兰一看白宝山要走,就拾起砖头跟着向车子走去。

“你砸,你砸,你要敢砸,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你养的。翻了天了,市委书记的车子你也敢砸。”

正当她举起砖头要向车子砸下去时,朱志明喊道:“不要砸车,赶快报警。”

米兰这才反应过来,掏出电话就报了警。然后站在车前,阻挡了车的退路。

白宝山拉着小李子上了车,发动了车子挂了档,就是不敢起步。米兰站在车前怒目而视着白宝山,小嘴撅起,能栓住一头驴。

东郊派出所离这儿不远,几分钟以后,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警车停下后,从车山下来三名警察,看到米兰手里举着砖头,就走过来喊叫着要她放下。米兰放下砖头,流着眼泪对警察说:“你们是警察,一定要替我做主,好好惩罚一下车上坐着的畜牲。”

警察正要说话,白宝山从车子上下来,也对警察说:“你看这是谁的车子,是市委黄书记的车子,这个臭女人吃了豹子胆,竟敢砸市委书记的车子,赶快把她逮起来,好好问问,谁给她的胆子。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你们也看见了,她刚才还拿着砖头呢。“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硬塞到警察的手里。

领队的警察看看车牌号,果真是黄江河的车子,一时也没了主意,赶快给局里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然后把几个人一块带到办公室,等待局里的回音。

二十分钟以后,公安局和市委秘书处的人一起赶到了,同来的还有蒋丽莎。

白宝山看到蒋丽莎,就像看到了亲娘,装出一副可怜相。

“蒋场长,你可要替我做主,我来这里和我原来的老婆谈家务,那个朱志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我在自卫过程中不慎打破了他的脑袋,米兰还要砸黄书记的车子。。。。。。“

白宝山还没有把谎话编造完,刚到的刑警队的副队长就喝住了他。

“你说的不算,我们要调查。”说完就命令其他的警察把四个在场的人隔离开来,挨个审问。

事实的真相不难分辨,审讯很快有了结果。白宝山喝酒驾车滋事,无理取闹,殴打他人,要被带回到局里。朱志明在殴斗过程中虽有不当之处,但念其头上被打,立即送到法医门诊诊治。小李子没有参与,现在就可俩开现场。米兰也有过错,带到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

白宝山被迫上了警车,被带离了现场。蒋丽莎亲自扶着朱志明上了另一辆警车,去法医门诊验伤。一场由白宝山寻衅滋事引起的殴斗,暂告结束。

白宝山把宝全压在黄江河的车上,他哪里知道,这正好给黄江河和蒋丽莎整治他找到了机会。他从窗外看到蒋丽莎亲自扶着朱志明上了另一辆警车,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原来,派出所的警察一听肇事的人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把情况汇报了公安局,局长听了更不敢自作主张,直接把情况会报告给了黄江河。黄江河当即指示,白宝山身为市委书记的司机,酒后驾车,寻衅滋事,一定要严肃处理。黄江河怕公安局长不能按章执行自己的命令,放下电话后又联系二楼蒋丽莎,让她马上赶到现场,监督公安局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命令。

而白宝山还被蒙在鼓里,对这些毫不知情。

到了局里,白宝山被监视在置留室。隔着铁门,他大声地喊叫着:“我是市委书记的司机,我开的是黄书记的车子,你们快放了我。你们关押我,就是关押黄书记,他要是知道,绝不会饶了你们。”一开始没人理他,可他就像一条疯狗,不停地叫喊着。

刑警队副队长来了,指着白宝山的鼻子,严厉地斥责道:“不要说你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就是皇亲国戚,玉皇大帝侍卫,犯了法也与普通百姓同罪。”这样一说,白宝山才暂时安静下来。

没多久,朱志明的验伤报告出来了,由于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的界限,所以被法医门诊界定为轻伤。刑警队长亲自拿着验伤报告来到白宝山面前,说:“你涉嫌故意伤害,我们明天上班后正式拘留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321章一个眼色把你打入地狱(4)

其实,把白宝山关起来,要他主动提出要见蒋丽莎,然后满足他的要求,这正是提前布好的局,从而达到蒋丽莎对白宝山又拉又打的目的。

不懂法律程序的白宝山被吓破了胆,嘶声力竭地说:“我要见将场长,我有话要说。”他还算聪明,知道他见不到黄江河,就只能提蒋场长了。他认为他和蒋场长是老交情,却不知道他如今呆在局子里,正是蒋场长在作祟。

白宝山这一叫喊,这正合了刑警队长的心意,他告诉白宝山说:“看在你是市委书记的司机的面子上,我们就满足你的要求。但你记住,我们执法公正,在惩治坏人时绝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你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是是是,你们是青天大老爷,包公在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见蒋场长一面,请给个方便。”白宝山一反以前的嚣张气焰,唯唯诺诺地哀求道。心里想,只要能让我见到蒋丽莎,你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晚上,白宝山被两个警察从置留室带到一间屋子,他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一个女人面对着墙壁,双手背后站在,墙上挂着一幅蒙娜丽莎的油画。白宝山从后像一眼就看出,正在欣赏油画的人正是他要求见的蒋丽莎。只是,蒋丽莎明明听到脚步声,却没有转过身来。

“蒋姐,是我,我是宝山。我完蛋了,朱志明被我打成了轻伤,眼看我就要被拘留,说不定还要被判刑,你救救我,只要你帮我躲过这一劫难,我会报答你的。”白宝山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又成了一只丧家犬。这种鸟人,得势时一脸傲气,整个世界为我独尊,失势时犹如丧家之犬,觉得满世界人都强过自己。你要他喊爹喊娘,他都不会毫无吝啬地叫喊出来,恨不能把你当做祖宗。

蒋丽莎不但没有回过头来,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直凉了白宝山的心。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敢有你这样的弟弟。你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重新握住了方向盘,你倒好,不思悔过,第一天上班就惹是生非,叫我怎么帮你。下午一听到你打人的消息,我就赶快赶过来,生怕你被带进了局里。谁知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把人打成轻伤,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白宝山听蒋丽莎的口气,好像帮不上或不愿帮他的忙,就质问道。

“我听说你要见我,感到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人,所以就来一趟,看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现在公安局执法,行政上不能个干预,我也我能为力。你要没什么要说,为了避嫌,我也该走了。”

蒋丽莎说完,转过身来,把腿就往外走。

白宝山真的急了,就在蒋丽莎快要走出门口时,“扑通”一声就给蒋丽莎跪下了。白宝山跪下之后,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断地求饶道:“蒋姐,你要不救我,就再也没人管我了。你放心,只要我度过这道坎儿,出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我要再干出对不起的事,我就。。。。。。”

蒋丽莎停住了脚步,看到白宝山的狼狈相,心里只想笑。但她强压着内心的快感,表情严肃地说:“好了,你就起来吧。”

“蒋姐要是不答应救我,我就不敢起来。”

“那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姑奶奶,你就是二十件事我也答应你。”

白宝山站起来,两眼充满了感激之情。看到蒋丽莎严肃的表情,赶快低下头开。

“第一,你得为这次的行为付出经济上的代价,至于要赔多少,就看受害方的态度了。第二,你恐怕当不成黄书记的司机了。”蒋丽莎不紧不慢地说,她说完后看着白宝山。

“蒋姐,第一件事我现在就能答应你,三万五万的我都给。至于第二件,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求你了。”

“三万五万恐怕不行,我可是听说了,朱志明被你打成了轻伤,搞不好要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看最少也得十万。当司机肯定是不行了,但我可以让你做其他的事,当然还在市委大院里面。这件事我没把握,如果办成了,你今后要听我的。”

蒋丽莎早已设好了圈套,步步紧逼着白宝山,直到把他逼到死角。狗娘养的,你敢敲诈小娘子的钱,看我不让你吐出来。

“我全听你的。”白宝山俯首帖耳,把蒋丽莎当成了救命恩人。

“我现在我方便告诉你,等我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赖。”蒋丽莎说到这里,脸上开始露出微笑。这微笑,既是给白宝山的希望,也是她喜悦心情的流露。

白宝山千恩万谢的,就差再给蒋丽莎跪下了。

“蒋姐,那我今天能出去吗?”

“你也太心急了,三两天之内只有能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这是市委大院,你开着车随便进出。这是公安局,专门关押坏人的地方。看在你是黄书记司机的面子上,我尽量给他们说说,让你早一天出去。”

蒋丽莎说完,开门就走了出去。白宝山站在原地,还在不停地说“谢谢。”

蒋丽莎出去后不久,两个警察又进来了,他们对白宝山说:“你住的那个屋子里有人了,都是冒泡的,给你换个地方。”

两人驾着白宝山的胳臂朝楼梯口走去,那是高寒曾经呆过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小黑屋里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连根干草都没有剩下。

铁栏们被打开了,白宝山被两个警察温柔地推了进去然后两个人就扬长而去。

白宝山刚进去还没感到什么,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发现,这里虽然很干净,但很冷。能钻进兔子的铁栏门,寒风也能肆无忌惮地进来然后打个回旋,送进了刺骨的冷,带走了骨头上残存的热气,然后快速地离开。循环往复,连绵不断。白宝山抱着肩膀,浑身瑟瑟发抖。来回地跺着脚,身上才有了些热气。他想蹦起来做剧烈的运动,刚一用劲儿,顶棚就碰到了脑袋。他眼冒金星之后,头昏目眩,然后就倒了下来,重重地躺倒在地上。

半夜,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从楼道的拐角处,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来人啊,我冷。来人啊,我要冻死了,我冷。”

第322章一个眼神把你打入地狱(5)

白宝山喊叫了半个晚上,当黎明的曙光透过桐树光秃秃的枝条和冰冷的铁栏照进黑暗的屋子时,他的叫喊声终于有了效果,昨天带他过来的两个警察过来了。

“快放我出去,把我冻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们会负责任的。”白宝山求饶道。

警察并没有打开铁门,一个在外边揉着惺忪的眼,怒气冲冲地对白宝山吼道:“三更半夜的,你爹死了还是你妈嫁人了,杀猪一样,吵人睡不着。”另一个警察比这个有些修养,和和气气地对白宝山说:“大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对象,赶明儿出去,给他牵条红线搭个桥,他的心情就会好起来。这样吧,我给换个地方,人一多就暖和些,你看行不?”

白宝山一听高兴得跳起来,他忘记了低矮的楼板,头又被修理了一回。警察转身要走,白宝山焦急地问道:“警察大哥,你不是要换地方吗?”

“是的,我是给人换地方,但不是让你过去,是让他们过来。好好呆着,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警察带了三个人过来。准确地说,两个人是走着过来,其中一个是被两个警察拖过来的。

门被打开,两个人被赶进去,然后警察拖着另外的一个,放到了门口。

“把他拖进去。”警察向新来的两个人喊叫道。此时的警察就是赶马车的把式,而其他的人就是牲口。

新来的两个人一人抓着一条胳臂,把那个不会走路的拖了进去,然后就把他撂在正中间。那人嘴唇发黑,脸色发青,死猪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还吐着白沫。白宝山抬眼看看其他的两个,只见一高一低,瘦得如两个猴子。高个子见白宝山穿戴整齐,就对小个子说:“兄弟,这个人看起来倒像个有身份的,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我们穿在穿着,也许能挡些风寒。”

小个子得到命令,伸手就去解白宝山的扣子。白宝山抬手阻挡,小个子伸手就给了一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兄弟,有话好说——”白宝山变了一副面孔,想和两人套近乎。话没说完,又挨了一个耳光。

“狗娘养的,什么兄弟,大爷不叫也罢了,最起码也该叫声大哥。”小个子的说着,手并没有停下,只管解白宝山的扣子。

白宝山举起双手,做着投降的架势,不敢乱动。小个子把外套脱掉,披在大个子的身上。白宝山手抱肩膀,瑟缩着看着大个子,还想显摆身份,就说:“大哥们,我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因为有点误会,所以才。。。。。。”

话没说完,大个子抬起腿来,一脚踹到白宝山的小腿上。

“妈妈的,老子不管你在外面是干什么,来到这里,我就是老大,滚一边去,再敢多嘴,小心皮肉。”

白宝山被踹,碰到墙上,就势蹲下,缩成一团。看样子,三个都是冒泡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白宝山不和小人一般见识,懒得张嘴说话。

白宝山猜得没错,这三个人都是冒泡的,躺在地上的那个还是卖白粉的。两个人晚上入室盗窃,被抓后经审问,都是瘾君子。警察刨根问底,追溯毒源,拔出萝卜带出泥,顺藤摸瓜,抓住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大个子和小个子烟瘾不大,中毒不深,关了一个晚上还能挺住,烟贩子就不行了,手边有货,是神不是神,一天三驾云,云里来雾里去,关起来不到两个小时,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把他们带到这里,也是蒋丽莎对警察的暗示,而警察也暗示了新来的两个。狼和狈走到一块,只能组成一个成语,那就是狼狈为奸。

外边天气晴好,但风也好,刮起来没完没了。一股股寒风顺着楼道吹进来,直逼死角。大个子看到白宝山躲在里面,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提到了门口。

“到前边去,站直了,伸开双臂,给我们挡风。”

白宝山领教过小个子的耳光,不敢不听,只能叉开双腿,伸开双臂,迎风站着。白宝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不要说吃饭,连口水也没碰过牙齿,加上冻了一个晚上,寒冷饥渴交加,身体虚弱不堪。但此时,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因为他的全身已经麻木了,大部分神经和肌肉都失去了知觉。

白宝山虽然四肢麻木,大部分肌肉失去了知觉,但他的中枢神经还在运转,并感觉灵敏。从昨天被关进来到今天早上的遭遇,他预感到了什么,只是还不能肯定。他迎风站着,心想,如果在这样下去,生命虽然受不到任何威胁,但冻坏身体极有可能。

人在饥饿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食物和水,白宝山饿得头昏眼花,但现在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温暖。一想到温暖,他突然就想到了小李子的身体。弹性,柔软,温馨的气息。他突然有了欲望,不是肉体的欲望,而是温暖的欲望。他要摆脱目前的困境,赶快回到家里,回到小李子的身边,用小李子的身体来温暖他已经冻僵的身体,当然还有灵魂。

想到这里,他放开嗓子,不顾死活地突然大叫起来。

“来人啦,救救我,我被冻死了。”

昨天晚上他不断地叫喊,可没人理他。现在,他的喊声很见效,两分钟过后,两个警察过来了。

“警察同志救救我,我要死了。”

两个警察没说话,打开锁,使个眼色,白宝山就出来了。到了门外,再次迈动脚步时,下半身失去了直觉,一头栽倒在地上。

两个警察拖着他,向其他的房间走去。

白宝山不再感到寒冷了,浑身暖烘烘的。他像坐在飞机上,透过舷窗往下看,云山雾海的。头脑轰轰直响,像是飞机引擎的声音。

他被拖到一个温暖的房间,然后坐在椅子上。前面坐着的是一个熟悉的女人,蒋丽莎。两个警察扶着白宝山的肩膀,不断地向他赔笑,一边笑一边说:“真的不知道你是蒋场长的朋友,让你受委屈了,不好意思,你千万不要怪罪。出来后要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帮忙。”说完后,拍拍白宝山的肩膀,扭身出去了。

“宝山,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昨天没给他们说清楚,让你遭了这么多罪。现在好了。”

白宝山坐不稳,浑身疼痛,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支撑着自己,不断警告自己,不能掉下来,在美丽的女人面前,不能丧失了尊严破坏了形象。他努力地坐着,尽量地直起腰来。

“蒋姐,我出去后马上就钱给你送去,帮帮我打通关节,这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要马上出去。”

“宝山,你很快就能出去。我早已给你活动好了,该吃的吃了,该花的花了,你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至于钱嘛,你和我,还提钱干什么,俗气。”

第323章就让他当个车队副队长

蒋丽莎领着白宝山交了罚款,办完了该办的手续,用车把他送到家门口。

白宝山到了家里,小李子看见没穿外套的他,急忙给他找来大衣披在身上。白宝山一把推开小李子,没有任何解释就往卧室跑,边跑边喊:“李子,快开空调。”小李子急忙去开空调,白宝山窜进卧室,上到床上,胡乱抓起被子就裹在身上。

“李子,热汤。”白宝山再次有气无力地喊道。

“你要吃什么?”小李子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热的。”

白宝山浑身哆嗦着,魂不附体,像得了疟疾。惨象,惨不忍睹。看到他战战兢兢的鸟样,不禁使人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有个大财主,每天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妻妾成群,悠哉快乐,可他却不感到快乐。一天他碰到一个酸秀才,心想秀才肚里学问多,一定能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痛快。于是就问秀才痛快在什么地方,秀才仰头一笑,回答说:“天机不可泄露。“

财主以为秀才想索要些什么,就拿出十两白银,诚恳地请教。秀才被感动,就对财主耳语道:“痛快就在终南山最高的山峰上,只不过他每天黎明才出现,你要是去晚就见不到他。”

第二天,财主鸡叫头边就起床,一个人悄悄地向终南山的山峰赶去。沿途荆棘丛生,蚊虫叮咬,不时还听到狼的嚎叫。他想打退堂鼓,但一想到秀才所说的痛快,就鼓励自己继续前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黎明前,财主终于赶到了山峰。当他浑身酸痛,筋疲力尽地躺在山顶,第一句话就说:“真的痛快死了。”等他休息一会儿,才发现秀才正在山顶上读书,就起身问道:“你不是说有痛快在这里等我吗?怎么不见啊。”秀才不紧不慢地说:“你刚上来时不是说过痛快了吗?”

财主一愣,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对秀才千恩万谢地说:“奥,我明白了。”

蒋丽莎巧妙地运用了这个民间的典故,终于使白宝山明白,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白宝山此时感同身受,经历过苦难,才知道家庭的温暖和平民生活的美好。

小李子麻利地荷包了六个鸡蛋,赶快端到了卧室。白宝山裹着被子,两手掖着被头,腾不出手来,小李子只能喂他。热汤是琼浆玉液,鸡蛋成了山珍海味。白宝山一口气吃了六个荷包蛋,把剩余的汤水一滴不剩地哧溜到嘴里,恨不能连碗一块吞下。

吃完了鸡蛋,白宝山才告诉小李子说:“你下午赶快把钱取出来交给蒋丽莎。”小李子愣怔了半天,好像没听懂白宝山说什么,就问了一句:“什么钱?”“就是蒋丽莎给我们的十万块钱。”白宝山不耐烦地说。

“凭什么?”小李子不解地问道。

“你就别问为什么了,那钱烫手,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估摸着就是那十万块钱惹的祸。钱去人安乐,不能拿的钱,即使强行拿到手里,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小李子撅着嘴拿起碗到外边去了。她想不通,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钱,怎么还要送回去。但是,她不敢违背白宝山的意愿,等洗刷了碗筷,赶忙找出存折来,和白宝山打了个招呼,急忙取钱去了。

自从蒋丽莎给市委大院送过烟糖之后,她和黄江河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了,最起码在市委大院是这样。有事没事,她可以心安理得地进出市委大院的大门,也用不着登记,更没人盘问,光明正大地去找黄江河。随着和黄江河接触的机会日益增多,她对黄江河的要求也多了起来,中午必须和她一块吃饭就是其中的要求之一。

蒋丽莎把白宝山送到家门口之后,回到招待所,已经接近中午。心想黄江河也该回来了,就打发服务员到外边的饭店要了两盘菜,两碗大米饭,一份酸辣鸡蛋汤。

她不需要付钱,在饭店的账户上,她提前存下了一千元钱。她这样做自有她的想法,市委书记吃饭要是赊账,要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她有的是大钱,需要的也是大钱,不在乎这点小钱。这不,她随便赶上了机会,随便动了点脑子,白宝山就得吐出十万块钱来。如果她的心再黑点,十万块钱还不止呢。

黄江河回来了。看到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感激地看了蒋丽莎一眼。蒋丽莎受到鼓励,不用黄江河动手,赶快从卫生间打来了热水,亲自给黄江河洗了手脸。她侍奉的是未来的老公,更是市委书记。

“老婆大人,你真好。比原来的。。。。。。”黄江河感动地说。他没有说出下半句话,但蒋丽莎知道他要说什么。

“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何况,她还是你的老婆。”蒋丽莎大度地说。

吃着饭,蒋丽莎把从警察那儿听来的关于白宝山的故事,连同自己亲眼看到的统统说给了黄江河。黄江河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蒋丽莎的小嘴里吐出的连珠妙语,直夸蒋丽莎办事得体有方,还不时地揶揄白宝山几句:“这小子,不给他点厉害,不知道天高地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也算他自讨没趣,活该。你说,这样的司机我能用吗?”

这正是蒋丽莎所要的话题,她顺着黄江河的话说道:“是呀,老公说的没错,这样的人,喝酒滋事,殴打他人,是不能再握方向盘了。但是他这次很听话,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干脆就在市委的车队里给他一个闲差,我看车队的副队长就很适合他,既堵了他的口,也免得在外生事,岂不两全其美。”

黄江河不知道蒋丽莎深谋远虑,对白宝山还有另外的打算,就点头同意了蒋丽的意见。一物降一物,别看黄江河市委书记,蒋丽莎从现在起,就开始给黄江河下套了,只是黄江河毫无察觉,根本没有防备之心。

“对了,我怎么听说是你带朱志明去看病的,还亲自给他找了法医。”黄江河突然问道。

“是这样的,但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已经和他离了,就不会再藕断丝连。我给他找法医,只是想做些对白宝山不利的手脚,并没有别的意思。”蒋丽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那个嘴松的告了密,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为好。

第324章非常感谢 把这样漂亮的女人送到我身边

就在黄江河和蒋丽莎在招待所谈论朱志明时,朱志明正躺在急救中心的脑外科接受治疗。

白宝山的一砖,刚好砸在朱志明的额头的一侧,砖头的棱角从皮肉擦过,挂掉了一块足有三公分长的表皮,颅骨倒没有受到伤害。医生告诉朱志明和米兰说,如果砖头的方向稍加改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缝合伤口之后过了几个小时,麻醉不再起作用,朱志明的伤口开始疼痛。他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呻吟,但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米兰,他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米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当白宝山在公安局饱受寒冷之苦时,朱志明躺在病床上一夜未眠。深夜两点,就在米兰趴在床沿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朱志明再也忍不住了,他小声地呻吟着,以免惊醒了熟睡中的米兰。可米兰还是被朱志明的呻吟声惊醒了,想到朱志明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才遭受到白宝山的袭击,不禁把手伸进朱志明的被窝,紧紧地握住朱志明的手说:“猪哥,忍不住就喊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都是我连累了你。”米兰说着,不由眼泪汪汪。

“快别这样,不要说是你,就是陌生的女人遇到你着这种事,我也会挺身而出。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也很难过。一个好好的家庭,说散就散了。女人的心,风中的云,飘忽不定。孩子在上学,我现在不但没有家,寂寞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朱志明的道白比他的疼痛的呻吟更具有杀伤力,话刚说完,米兰就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说:“猪哥,不是还有我吗?”

米兰只是为了安慰朱志明,她话一出口,就感到选错了表达的方式。还好,朱志明并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听米兰这么一说,反而松开了米兰的手,笑着说:“米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次在冰上,是我自作多情,还请你不要见怪。我承认我是为了你才受到了伤害,但我并不想借机勉强一个不爱我的人来爱我,那是我的失败,人生的失败。”

米兰相信,朱志明的话是发自内心,不含一点的做作。这样的好男人,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蒋丽莎惋惜,同时也为自己庆幸。想到这里,米兰重新抓住朱志明的手,说:“猪哥,我刚才说的是真心的。可惜的是,在我年轻美貌风华正茂的时候没有遇到你。”

“现在也不晚呀,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最爱吃米饭了,尤其是小米饭。又一次,家里做了一锅的米饭,当爸爸和妈妈正在盛饭时,我闻到香喷喷的米香,突然就跑过去,用身子挡在米饭锅前,叉开两腿,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呢?”

“后来爸爸和妈妈给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并答应先给我盛一大碗我才做了让步。”

“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米蹲在门口,正当我吃的起劲时,我妹妹跑过来,拿着筷子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并骂道:好吃鬼,好吃鬼。我一听就站起来要找他算账。我还没有完全站起来,一碗热饭就全部倒在了我的肚子上,现在还留了个很大的疤痕。”

“咯咯咯咯。”米兰听完后笑起来,米兰一笑,朱志明也跟着笑,还没笑过瘾,伤口的肌肉就被牵动,笑声突然就嘎然而止,很快就变成“哎呀”的痛苦的叫喊声。

米兰赶快站起来,伸手去抚摸朱志明的伤口,却又不敢抚摸。朱志明看到米兰焦急的样子,停止了喊叫,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米兰的手。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同命相怜的女人,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双眼睛,对着另一双眼睛,两双眼睛,久久地对视着。表情与表情交流着,眼睛与眼睛交流着,谁都没有说话,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四只手我在一起,纹丝不动。

病房里寂静无声,静得似乎能听到液体的点滴声。病房外,西北风呼呼地刮着,想穿越玻璃挤进来,看看这对有缘人在怎样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米兰的胸口起伏着,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呼吸,脸红红的那是羞红的红晕。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紧紧的一握,久久的对视之后,谁都离不开谁了。

就在这时,朱志明突然对米兰说:“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米兰倔强地说。她松开了朱志明的手,她不知道,朱志明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难道是那天的拒绝伤害了他的自尊吗?

“我想办点私事。”朱志明说。米兰还是不明白,可当她看到朱志明红扑扑的脸,突然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米兰问道。

“是的,我想方便。”

心有灵犀一点通,米兰没有猜错。她没有出去,相反,她弯下腰来,从床底下拿出夜壶,放到了朱志明的被窝里。

朱志明把脸憋得通红,却无法排解自己的尿液。

“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不行呀。”

米兰转过身去,心平气和地说:“闭眼,深呼吸,使劲儿,想一想美好的事。”

朱志明在米兰的鼓励下,终于完成了任务。米兰端着朱志明从被窝里送出来的夜壶,转身就到了卫生间。

米兰很快从卫生间出来了,刚在床沿坐下,就问朱志明说:“你打算让他赔多少钱呢,要是告他,我们有必胜的把握,比如误工费,破相费,医疗费什么的。”

朱志明的回答超乎了米兰的想象,只听他心平气和地说:“我只要医疗费,其他的免提。”

“为什么,你有讨回公道和惩罚他的权利。”米兰开导着朱志明说。

“是的,但是我要感谢他。”朱志明仍然很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把这么美丽善良的女人送到了我的身边。”

“你真坏。”米兰豁然开朗了。

“是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第325章苹果和爱的理论

从住进医院的第一天开始,米兰就没有离开过半步,她离不开医院,是因为朱志明的吃喝拉撒不能没有她的照顾。从朱志明当着米兰在被窝里小便,加上谈话和沟通,两人中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被彻底捅破了。

窗户纸捅破了,双方就隔着这层被捅个大窟窿的窗户纸相互敞开心扉,无所不谈。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并不是什么繁重的体力劳动,但却是全日制的工作,听起来轻松,实际上是个累人的活儿。等到第三天,米兰到了晚上就显得萎靡不振,不到十点,她就趴在床沿着进入了梦乡。

液体瓶子空了。朱志明舍不得叫醒米兰,就关了输液袋的开关,等米兰睡醒或护士来了再说。

日光灯把病房照得如同白昼,米兰的头趴在挽起的胳臂上,把脸淹没在臂弯里,朱志明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匀称的呼吸。

爱恋加上感激,给朱志明带来了双重的冲动,他禁不住伸出手来,去抚摸米兰细软的秀发。细细的,黄黄的,朱志明握在手里,那一根根发丝撩拨着他的心,心里便开始痒痒的,如春风拂过心田。他的眼前出现了蓝蓝的天空,天空中漂游着无尽的芦花。他的心也跟随着芦花飘荡在风中,随着和风开始滑翔,一直飘到天的尽头,飘落在另一颗心旁。两颗心慢慢地接近,最后重合在一起,又开始起飞,滑翔,漫游在天际。

就在他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时,护士进来了,看到空空的液体瓶子,责问道:“输完了也不吭声,血液回流了怎么办?”

朱志明把中指和食指并拢在一起,然后横放在嘴上,要她不要再做声,又给她指了指熟睡中的米兰。

可米兰还是醒了,看着护士正在换瓶子,一脸的抱歉。

护士出去了,朱志明对米兰说:“要么你来床上躺一会儿。”米兰摇摇头。她以前犯过类似的错误,现在,她不会了,她怕朱志明小看了她,把她看做轻浮的女人。

“和我还要见外?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太累了,我心疼。”朱志明问着米兰,洗刷着自己。

“程序和秩序是必需的,否则,世界就会乱套了。”结过婚离过婚的米兰,从婚姻的关系里总结出了一句哲理。这哲理,很多人都明白,只是没有切身的体验,只限于表面的理解。

朱志明善意的要求遭到了米兰委婉的拒绝,又听到米兰意味深长的对婚姻的理解,就像和他讨论婚姻的话题,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就此拉开。

“那你说说,婚姻到底是什么?”朱志明谦虚地向米兰讨教道。

“婚姻就是男女双方在成熟的季节在果树上摘苹果,有的人喜欢酸的,有的人喜欢甜的,有的人喜欢红的,有的人喜欢绿的,有的人喜欢熟透的,有的人喜欢生的。但他们挑选的方式则不同,有的人喜欢碰运气,靠的是缘分,有的人喜欢精挑细选,目光挑剔。说起来虽然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有的人挑选时被外表看似熟透的苹果所迷惑,结果费尽心机挑选到的,却是个没有熟透的生果子。”

朱志明想不到,比他小几岁的米兰说起话来不但妙趣横生,还充满哲理,就不禁问道:“米饭,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果子。”米兰说:“我不在乎苹果的颜色,也不在乎他的生熟,只求他里面没有发霉。熟透的我会立即吃下,生的我会把他储存起来,小心地保护着,等熟了再吃。”

“那你看看,我是生的还是熟的,里面有没有发霉。”

“你是熟的,但你的头烂了。”米兰没有正面回答朱志明,和他开了个玩笑。

“但我的内部构件完好无损啊,不相信你打开看一看,好了再吃,不好就免费退货,绝对三包。”

“你又不是我购买的商品,退什么货,如果我不中意,就把你这一百多斤送到食品公司,当成四条腿给卖了。”米兰越说越兴奋了。朱志明是她密切接触过的第三个男人,她感到,这个看起来轻飘飘的男人,内心却极为沉重。

沉重的男人,给她带来的兴奋和幸福也是沉甸甸的沉重。

她喜欢这种沉重,包括喜欢给她带来沉重兴奋的男人,但是,她却不能钻进她的被窝,来恢复她的精神。她学会了稳重,学会了从容,更学会了检点。

一个女人主动离开了她的男人,而另一个男人也刚刚离开了他的女人,一对怀抱伤痛的男女,在医治身体的各种创伤的医院里,相互舔着对方的伤口,以期难以愈合的创伤早日痊愈。

入院后第七天天早上,当米兰再次去药房取药时,却空手而归。收费处告诉米兰,账户上已经没钱了。

米兰回到病房,告诉朱志明说她要回去取钱,朱志明沉思片刻,同意了米兰的要求,但他向米兰保证,一出院就会立即把钱还给米兰。米兰对朱志明笑笑,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医院。

本来,米兰和朱志明可以打电话通知白宝山或蒋丽莎,也可以通过公安局向白宝山讨要医药费,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在参杂着纷争的感情旋涡中,他和她找到了一份真情,他们不想让金钱玷污了他们纯洁的感情,让仇恨出现在他们刚刚开始的甜美的梦境中。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心照不宣。

米兰和护士站打了招呼,一个人到了医院门口的站牌下,静静地等着下班车的到来。

公交车开过来,慢慢地向站牌下靠拢,米兰往前挤着,想早一点踏进车门。这时,蒋丽莎开着车刚好停在医院门前的停车场,并从车子上走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白宝山和小李子。

米兰听到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扭头看看,是她曾经的蒋姐蒋丽莎。蒋丽莎再向她招手,要她过去。米兰犹豫着。

后面的人拥着她,她站在人群中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蒋丽莎从腋下抽出公文夹,向她晃晃。米兰凭直觉,知道公文夹里装着钞票。

米兰挤不出人群,只能站着不动。人们上车了,只留下米兰一个人站在原地,她还是没有要向蒋丽莎走过来的意思,因为,在不远处,她发现站着白宝山和小李子,两人挽着手,远远地望着她。

第326章唇枪舌剑在病房

原来,白宝山身体复原后,和小李子商量着把敲诈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十万块钱给蒋丽莎送过去。蒋丽莎谦虚着,说这钱她不能要。就在白宝山感动得差一点当着蒋丽莎的面流下眼泪,把钱重新装回口袋时,蒋丽莎提醒道:“既然你把钱拿来了,就不要再拿回去了。不是我说你,你把朱志明打成那样,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去看看,你就不怕人家出院后找你的麻烦。”

白宝山的头脑还算灵活,知道蒋丽莎的用意何在,于是就大方地说:“也好,咱们现在就把这钱给他送去,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还麻烦蒋姐和我一道过去。”

蒋丽莎没再反对,就证明了白宝山猜中了蒋丽莎的心思。蒋丽莎是个有文化的人,更是个品酒师,她品尝过各种各样的酒,高档的和低档的。除此之外,她对品尝人性也不外行。她的红杏出墙导致了她和朱志明劳燕分飞,各奔东西,她为此一直感到羞愧难当。在两人分手时,她曾经以孩子为借口给朱志明十万块钱,但她还是感到心中有愧。

心中藏着愧疚的人,如果不想方设法弥补回来,晚上睡觉总是噩梦缠身,走路开车心里也不踏实。刚好了遇到这次机会,她就让白宝山把他敲诈的钱吐出来,转让给朱志明和米兰,也算把钱用在正地方。十万块钱,对于蒋丽莎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是,她要的是良心的安宁。

米兰考虑再三,还是走过来了。蒋丽莎一见到米兰,叫了声“妹妹”,上前就抓住米兰的手。

这两个女人之间,本来就是一起工作过,一起喝过酒,一起醉过的好姐妹,可是现在中间夹了个朱志明,表面上看还是那么亲近,其实心却离得远了。尽管米兰想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但越是想,越显得不自然。她的心,被厚厚的烟雾笼罩着,这层遮挡太阳和光明的烟雾,就是朱志明曾经是蒋丽莎的老公。自己也是个女人,却捡别的女人的丢掉的人,无论怎么说,心里都要失衡。

蒋丽莎似乎看穿了米兰的心思,一边挽着米兰的胳臂超医院里走,一边假装无意地说道:“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都与这些无关。你说,是吗?”

米兰只能点头称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到了朱志明的病房,米兰推门进去,后面紧跟着蒋丽莎和白宝山,小李子跟在最后。

米兰还来不及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蒋丽莎就热情地走到病床前,夸张地说:“这个该死的白宝山,喝点酒就把人打成这样,还不过来,向他道个歉陪个不是。”

白宝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走到病床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才低声地说:“兄弟,我那天喝了酒,心里不痛快,把你打了,我该死,请你原谅我。”

朱志明强打精神坐起来,蒋丽莎赶快伸手去扶,还没等伸出手来,米兰就挤上前,用手托着朱志明的腰。朱志明听到白宝山道歉的话,坐起来就是一种客气。他不但身体客气着,嘴里也客气着。

“归根到底,都是酒惹的祸,不打不相识,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没事。”说着,用手拍了拍伤口。

现在的米兰,把朱志明看做了心上人,蒋丽莎刚才要扶朱志明的动作,她看在眼里,恼在心头,朱志明刚说完,米兰就接话道:“什么都是酒惹的祸,难道是酒惹了你吗?是人打了你,是人用手打了你。什么喝多了酒,只见过人喝多了酒装疯卖傻,做狗样猪样的,没见过人喝多了酒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的。喝多了,喝多了怎么不回去打自己的爹妈,打自己的儿女,非要在外边惹是生非呢?”

米兰说完,气哼哼地又扶着朱志明躺下。

白宝山倒过了歉,赶快溜到一边去了,她怕米兰发起火来,在他的脸上抡上一耳光,他就丢人现眼了。

蒋丽莎看见米兰对朱志明照顾得如此周到,心里难免醋意涌动。她认为,米兰这是在做样子,是故意气她的。于是就说:“有你在朱志明身边这样周到的照顾,我们也就放心了。

米兰认为蒋丽莎话中有话,就索性大胆地说:“我照顾他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他,同时也为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出去后就要结婚了。”

故意的炫耀和夸张,不是为虚无缥缈的虚荣心,而是为了曾经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失落。白宝山的脸红得像猪肝,蒋丽莎的脸像红透的柿子。只有小李子躲在门的角落,不声响。她是个保姆,是侍候认得女人,这里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蒋丽莎的身份受到了米兰的大胆的挑战,她心里当然不服,于是就拿起公文夹,拉开了拉链,里面露出一沓沓崭新的钞票。她把这些钱倒在床上,然后对朱志明说:“白宝山打了你,他不能白打,这是十万块钱,什么都算在内了。我看也差不多了,从此你们两清了,谁都不谁的。”

“请把钱拿走,我不需要。”朱志明把头扭到里边,坚决地说。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补偿,不要白不要。其实白宝山也没钱,这些钱还是我借给他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收下吧。”蒋丽莎在透漏着一个大多数人都能听懂的信息,那就是是她敦促白宝山拿出了十万块钱,无论朱志明是否接受,他都要感谢蒋丽莎。

米兰可不吃这一套,她认为,蒋丽莎现在的表现,就是向其他人证明,她虽然和朱志明离婚了,但他们原来的夫妻情分还在

蒋丽莎正说话,米兰已经把钱重新装回了公文夹,然后放到了茶几上。蒋丽莎以为米兰和朱志明的态度一样,拒绝接受这赔偿,于是就说:“米兰妹妹,在经济上,姐现在比你们都强,无论如何还要请你收下。”

米兰冷冷地说:“你放心,既然你拿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拿走。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朱志明该得到的。”

小李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从三个人的谈话中,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这些谈话,暂时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回去。于是她拉拉白宝山的手,表达了她想回去的意图。这个动作刚好被米兰看到,于是就大声地问白宝山:“你好本事呀,连黄江河家里的小保姆都勾搭上了。我说小李子,你平时喊白宝山叔叔呀还是大哥。”

小李子没想到米兰来这一手,于是一转身,推开门就往外跑。米兰问过之后就后悔了,她本想挖苦白宝山只会哄骗小姑娘,由于措辞不当,伤害了小李子。看见小李子脸色煞白地跑了出去,米兰丢下病房的人,紧跟着也追出来。

第327章我要认你做干妈

米兰这样说,本来是挖苦白宝山的,笑话他只会哄骗像小李子这样的小姑娘,只是措辞不当,伤害到了小李子。她和小李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话一出口已经后悔,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看到小李子跑了出去,内心一阵愧疚,紧跟着就跑了出来。

米兰出去了,蒋丽莎趁这机会对朱志明说:“好歹咱们夫妻一场,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面呢。白宝山虽然打了你,但也是喝了酒,一时失控。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出事的那天夜里,他被警察关了一个晚上,遭了不少的罪,这不,到今天才完全恢复过来。他一大早就和小李子一块去找我,说要补偿你,我就先给他那些钱。说到这些钱,你还是收下吧,这是白宝山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

朱志明又想坐起来,被蒋丽莎拦住。“有什么就躺在床上说,都不是外人。”蒋丽莎安慰道。

朱志明眼望液体瓶,叹了口气,说:“你上次给我的钱我都给孩子存着呢,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我现在虽然穷了点,但总不会一直这样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重新找到你的归属,我也放心了。就是我一直穷下去,也心甘情愿,有些钱能挣,有些钱放到手里也不能要,烫手,凡事都有个定数。你身处官场,而官场风云变幻莫测,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就算为了孩子吧。”

蒋丽莎听了,眼睛竟然有些红红的,她不是后悔,而是被朱志明感动了。像朱志明这样厚道的男人,在尔虞我诈的生存世界里,如今已经不多见了。要不是白宝山在场,要不是怕米兰突然回来,蒋丽莎很可能要哭了。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该说的说完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蒋丽莎站起来,要告辞了。白宝山对着朱志明,再次弯下腰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跟在蒋丽莎的身后就要出门。

朱志明笑笑,说:“就像和遗体告别似的。”白宝山本不想说话,但还是被朱志明的幽默逗笑了。在胸怀如此宽广的男人面前,他惭愧得无地自容。

“哥们,我在市委大院当了几年的司机,跟着领导们见过不少有大将风度的男人,但像你这样肚量的,是第一个。要说该进骨灰盒子的,应当是我,你看我的名字不就是八宝山吗?”说完,竖起大拇指,一转身就出了门。

这话不知真假,也许是为了顾全蒋丽莎的面子。连蒋丽莎扔掉的都是好男人,何况再次选择的黄江河呢。

小李子和米兰正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手拉手交谈着,看样子很投机。小李子看到蒋丽莎和白宝山过来,急忙松开了米兰的手。蒋丽莎和米兰打过招呼之后,米兰冷冷地应着。白宝山也想张口和米兰说声再见,一看到米兰冰冷的脸,把话又收了回去。

三个人坐到车上,蒋丽莎刚要发动车子,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原来是黄江河打来的,告诉蒋丽莎说,高寒和黄珊从省城回来了,要她中午回家把家收拾一下,顺便做点好吃的,他也要回来。

白宝山拿出千辛万苦敲诈出的十万块钱,除了害怕再次被蒋丽莎和黄江河寻找机会整治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能够重新呆在市委大院里。可眼看一个中午都要过去了,钱送出去了,罪也陪过了,时间也耽搁了,蒋丽莎就是不提他重新上班的事。就在车子在白宝山的家门口停下时,白宝山才不好意思地问:“蒋场长,你看我的工作——”

“奥,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基本已经给黄书记说好了,你不用再当司机了。”蒋丽莎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故弄着玄虚。

“那我怎么办?”白宝山真的急了,他最怕就是两头空。

“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工作,市委车队的副队长,怎么样,蒋姐还算对得起你吧,不找你的麻烦,还替你求情,也算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了,就看你以后怎么报答我了。”蒋丽莎优哉游哉地说。

“蒋姐,你可吓了我一跳,办好了这件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李子,还不赶快喊干妈。”白宝山双手合在胸前,把头使劲地点了几下,嬉皮笑脸地推了一把小李子。

小李子听到白宝山的话,屁股一下子从车座上滑下来,两手按着靠背,把头向下点了三下,嘴里说:“干妈,以后我和宝山就仰仗你了,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你就是我的亲妈。妈——妈。”

蒋丽莎并没有答应,只嗤嗤地笑。白宝山见蒋丽莎不答应,就赶快补充说:“干妈,你要是我们的干妈,那黄书记不就是我们的干爸爸了吗?”

蒋丽莎一听,直笑得前仰后合。这两个现世宝,除了认钱,还会认干爹干妈。

“我是我,他是他,有干妈未必有干爸,你们要认他做干爸,只能求他,求我没用。”

白宝山和小李子尴尬地笑笑。他们要市委书记做干爸,也确实有点可笑之至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白宝山不放心地问道。

“明天,明天早上就能去上班,到时候我自会安排的。”蒋丽莎自信地说。她想嫁给市委书记黄江河,要的就是这种呼风唤雨的效果。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项。

蒋丽莎回到家里时,高寒已经开始打扫房间了。黄珊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

三个人相互打过招呼,蒋丽莎从包里掏出几样玩具,逗原野玩儿。原野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位陌生的女人,就是不伸手去接玩具。

“来,叫奶奶。”

原野一脸的严肃,还是一声不吭。蒋丽莎要从黄珊的怀里接过来,原野小嘴一咧就要哭。蒋丽莎尴尬地自嘲道:“小家伙,还认生呢,连你姥爷都同意了,你还有意见呢。有意见也不行,你现在太小,说话不算数,等长大了再说。到那时,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蒋丽莎这话,明着是说给原野听的,其实是说给高寒和黄珊听的。高寒和黄珊也都听得出来。他们是现代开明的年轻人,不计较这些。何况,蒋丽莎如果真能和黄江河走到一起,从各方面说也很匹配。爸爸有人照顾,小字辈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呢。

第328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1)

中午的饭很简单,一斤半羊肉,掺上韭菜,拌成馅儿做成饺子,一家人坐在一起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团圆饭。蒋丽莎为了讨好两个小字辈的,又是包饺子又是往锅里下饺子,忙上忙下,等大家都吃完了自己才吃。黄珊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心里想着,年轻夫妻老来伴,等爸爸将来老了,能有蒋丽莎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她不但能少操心,还省了不少麻烦。

三个人吃过了饺子,黄江河接到电话有事走了,高寒也要到刘燕妮的家里去看看她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家里只剩下黄珊和蒋丽莎。两个人说长道短不到半个小时,蒋丽莎就要求黄珊抱着孩子和她一块到商场逛逛。黄珊本来不想出去的,但碍于蒋丽莎的诚心邀请,只得答应。

在北原市最大的百货超市,蒋丽莎特意把黄珊领到了儿童玩具专柜。她今天领黄珊过来,就是为了给原野买玩具和衣服。她很聪明,讨好大人不如讨好孩子,有孩子的女人,只要你眼里有了他的孩子,她自然会对你感激不尽。

坦克飞机,工程车,围着轨道循环运转的火车,只要是蒋丽莎如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打包。黄珊想拦也拦不住,说得多了,蒋丽莎就一句话:“这是给孩子买的,不用你管。”

“可孩子太小,他不会玩。”黄珊辩解道。

“他会长大的。”

这些玩具,与其说是给原野买的,还不如说蒋丽莎是给自己买的,她买的不是玩具,一条路,一条高速公路。不用原野长大,这条路就会把蒋丽莎运送到每个家庭成员的心里,从而成为这个家庭的主心骨。她相信,以她的能力,她能做到这一点。

买完了玩具,再买衣服,蒋丽莎恨不能把这里所有的衣服都买下来。黄珊眼见阻拦不了蒋丽莎,就只能听之任之。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珊为了回报蒋丽莎,想给她买一件冬天的衣服。在成人服装专柜,黄珊看中了一件蓝色的狐皮大衣。她看了一眼标价,三万八人民币。她身上的钱不够,不敢贸然。站在一旁的蒋丽莎从黄珊看衣服的神态中,猜测出她喜欢这件衣服,就喊来了服务员,要黄珊试试。

“蒋阿姨,我是给你看的,本来想给你买,但身上的钱不够,所以就——”

黄珊不好意思地说。

“傻妮子,我一大把年龄了,你就是买了我也不敢穿,走到大街上,人家会说我是老妖婆。你还年轻,今天就给阿姨一个面子,就买这一件。”

蒋丽莎说完,不等黄珊有还口的机会,就从她怀里抱过孩子,推着她走向试衣间。黄珊推脱不得,只能拿着服务员递来的衣服进去。

等黄珊再次出来时,连自认为自己美若天仙的蒋丽莎的眼睛都为之一亮。蒋丽莎拍着手,啧啧称赞,把黄珊的脸羞得灿若烟霞。

“服务员,打包。”蒋丽莎对说。

服务员拿来包装,就要让黄珊脱衣服,蒋丽莎埋怨服务员说:“让你把原来的衣服包起来,这件穿着走。”

服务员包好黄珊脱下的旧衣服,到柜台前开了票递给蒋丽莎。蒋丽莎交了钱,替黄珊提着包,喜洋洋地离开了超市。

高寒这次主要是想看看刘燕妮的病情。与她的母亲不同,黄珊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的善良超出了高寒的想象。在省城,当高寒向黄珊提到刘燕妮的病情时,黄珊虽然没有喜笑颜开地鼓励他回来看看,但也没有表现出反对,她反而认为,高寒能如此地牵挂一个和他曾经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在未来的日子里,也会用同样的性情来善待自己。她为这辈子能找到高寒的夫君而高兴。

再大的官也会有失落的那天,再多的钱也会有花光的时候,唯有感情是永存在心底的不灭的精灵。

高寒在去看刘燕妮的路上,心情非常激动。这激动不仅仅来自于马上就能见到刘燕妮,亲眼看一下他劳动后收获的成果,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能有一颗善良的心而骄傲。正如歌中所唱到的那样,如果人人能付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如果当初自己被刘燕妮拉去吃饭和跳舞违背了自己的初衷,那么现在,他是主动的,没有好色的企图,没有金钱的诱惑,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利性的成分。

高寒敲响了刘燕妮家的防盗门,保姆燕子打开门来,一见到是高寒,两团高高鼓起的颧骨猛然地上下耸动了几下,接着鼻子和眼睛快速地伸展,又迅速地合拢,完成了这几个连贯的动作,才张开宽厚的嘴唇,满脸扎成一朵秋天里盛开的向日葵。

她笑了,面对着高寒。此刻的高寒成了向日葵瞩目的太阳。

燕子没有说话,但燕子的表情已经在告诉了高寒,刘燕妮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

“她怎么样了?”

“好着哩,医生告诉哦说,燕妮的脑子没有器官性的——那个啥,变病,只是功能性受到了伤害,只要不受到——那个啥,激刺,在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康复。”

到底是农村人,没文化,也许是由于激动,燕妮结结巴巴地向高寒汇报着刘燕妮的情况。

“是病变,不是变病,是刺激,不是激刺。”

“告诉哦,什么叫器官性,功能性。”燕妮想多增长些知识,向高寒讨教道。

“奥,器官性病变,就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头,你只是感到头晕,而里边的东西还都是原来的位置,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害,这就是没有器官性病变;如果某一根血管被打破了,就会脑出血,这就是器官性病变。”

“原来也是这样,要是有人打哦的都,我就告诉他,千万不能把我打成器官性病变。”燕子边说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还不断地说:功能性,器官性,知识,绝对是知识,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

“她在哪里?”高寒焦急地问道。

燕子这才停止拍打自己的脑袋,向书房指了指。

第329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2)

高寒正要推门走进厨房,却听到刘燕妮的声音。

“燕子,是谁呀,医生来了吗?”

这声音,和正常人没有两样,还是那么清脆细腻,就像刘燕妮的细腰,软绵绵的轻飘飘的,空谷传音,柔若无骨。

高寒生怕吓着了刘燕妮,轻轻地推开门,探头看着。刘燕妮正坐在电脑前,一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一手不断地移动着鼠标。她专心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高寒走到跟前,仔细看看,是小孩子的游戏。心想坏了,她不会是脑子退化了吧。转念一想,退化也好,省的烦恼和痛苦。人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孩提时代,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无边无际的欲望。一个人的智商如果一辈子都停留在孩提时代,那是一种荣幸。很多宗教的最终目的说穿了,就是要人们克制自己的欲望,归根结底还是纯净心灵,升华灵魂。而孩提时代的所有正符合这个特点和要求。

“你在玩什么?”高寒就像在问一个小孩子。和玩小孩子游戏的人说话,他只能用小孩子的语气。

“医生怎么没来,你是谁?换了医生了吗?我怎么没听说。”

刘燕妮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你猜猜我是谁。”高含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和认知能力。

“你是梵高。”刘燕妮依然没抬头。

屏幕上的小孩子买了一块地,是机场。有人要通过,必需付钱。

“梵高是谁呀,哪国人,他是干什么的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梵高是法国人,画家,印象派的,喜欢画向日葵。”

“他还会干什么呀?”

“他是个笨蛋,喜欢要饭,喜欢割掉自己的耳朵,喜欢和**睡觉。”

高寒一下子激动起来了。虽然刘燕妮没认出他来,但她肚里的学问还在,只要神智开始复苏,离正常就不远了。

“他是笨蛋,活着的时候他的画不值钱,死了价值连城,一幅画一个亿,还是美元。美元好,可燕子不让我出去,我挣不到美元,挣不到美元就无法去美国。这个地方太肮脏,人太坏,我要去美国,那是个自由的世界。”

刘燕妮说着又跑题了,高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完蛋,就像二百五,一说多就跑题。

“我是高寒,不是梵高。”

高寒话一出口,刘燕妮浑身哆嗦了一下,但马上就平静下来。

“高寒,高处不胜寒,你和黄蓉在一起,你伐树,她弹琴。你伐树的声音像打雷,还会发光,她弹出的曲子都变成了月光。月光好白好白,如果能剪成衣服,穿上一定漂亮。我要穿白色的衣服,你给我买一件好不好,好不好?”

刘燕妮突然就站起来,转过身子,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就搂着他的脖子。高寒想掰开她的手,她却死死地搂着,还踮起脚尖,把脸贴在高寒的脸上,不断地摩擦着。

“乖乖,你先坐下,我答应你,给你买一件新衣服,白色的。”高寒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刘燕妮的肩膀,低声地安慰道。

刘燕妮听到高寒的许诺,松开了手,但仍然没有坐下,站在高寒的面前,嘻嘻地一笑。

“你真好,比他们都好,他们只会骗我,给我看红头的纸,还逼我,要我让出位子。多好的游戏,我舍不得离开。我不要红头的纸,我要红裤头。”

“好好,给你买红裤头。”

刘燕妮听到高寒再次的许诺,就一转身跑出来,嘴里不断地含着燕子的名字。

“燕子快过来,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这个人想用红裤头收买我,他想和我睡觉,我不要和他睡觉,你先陪他睡,等他给我买来了红裤头我就和他睡。”

喊过之后,一个人重新回到书房,旁若无人地玩起了小孩子的电脑游戏。高寒忽然想起来,游戏的名字叫大富豪。

高寒蹑手蹑脚地出来了,悄悄地问燕子说:“她平时是不是总是这个样子,神经兮兮的,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不会的,偶尔自言自语地说不要看红头文件,要继续当女皇什么的。”

高寒和燕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问了刘燕妮平时的一些情况,然后对燕子说:“快要过春节了,家里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我希望你能留下来,至于待遇,你放心,春节期间,我给你再加五百。”

燕子一听,马上站起来,摆着手说:“不不,我——”

“你要是嫌少,再加五百。”

“那个什么寒,哦不是这个意思,哦不要你加钱,一个月一千已经老不少了,我只是想,等她的病好了,我是不是还能在这里继续当保姆。你不知道,在我们家——”燕子很知足,只想着她的一千块钱,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从燕子的态度,高寒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贪得无厌,过分的贪欲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刘燕妮的境况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高寒没等她说完,就大包大揽道:“只要本本分分的,即使这里不用了,我也会再给你找个地方。”

燕子听了,就像捡到了一锭金元宝,对高寒千恩万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穷人图利是为了嘴,有钱人图利是为了利上得利,像燕子这等人,见人矮三分,只是为了糊口而已。能碰到高寒这样的,算她走运。

高寒要走了,他怕再次打扰刘燕妮会引起她的不安,就没敢和她告别。看到刘燕妮能把他的名字和梵高联系到一起,能记住一个和黄珊沾边的黄字,还有使她受到致命刺激的红头文件中的红色,他感到,她的病情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很大的起色。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加深,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在获取快乐的同时,要懂得报恩,懂得弥补因自己的过错给别人造成的心灵的创伤,更是人生的快事。他没有白白地为刘燕妮操心,也没有白来一趟。他在帮助别人,同时也是在帮助自己,他的灵魂会在不断的付出中得到净化和升华。

蒋丽莎和黄珊从超市回来后,开始准备晚饭,黄珊要照看孩子,忙碌的事自然就落在蒋丽莎的身上。她情愿这样,能和黄珊和睦相处,为她以后和黄江河真正一起生活奠定了基础。

厨房煤气灶是上的骨头汤已经煮沸了,浓浓的香气飘出来,散漫在整个房间。蒋丽莎在客厅里一边择菜,一边和黄珊说着家长里短。原野不断握着孩子的腰,上下耸动着。原野在上下晃动中歪头看着蒋丽莎。在他幼小的眼睛里,这个比妈妈大些的女人看起来很成熟,很有味道。

大多时候,女人和女人之间谈话的内容,都离不开家庭。家庭既是生活的基本组成部分,更是避风的港湾,人生的所有都离不开这个基点。

“蒋阿姨,你们已经那个了,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爸结婚。”

蒋丽莎对黄珊所说的“那个”心知肚明,作为长辈,她有点不好意思。她的手随着黄珊的话抖动了一下。未婚先同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珊的问话。

“没什么的,都什么时代了,还不好意思。不要说你们了,就是年轻人,只要情投意合,认识没多长时间,还不照样那个。”已经初为人母的黄珊,早已把男女之事看得极为平淡。结婚前,黄珊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真到了新婚的那天晚上,男人怎么好意思扒光了衣服和女人干那种事情,女人怎么好意思让男人干那种事情。真正到了那天晚上,无论男人和女人,其实都渴望那个美好时刻的到来。

除此以外,她天真的以为,男人和女人结婚其实就是为了那种事情。现在她才明白,那种事情也只是婚姻的一部分。就像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吃饭一样。那种事情,只是生活的润滑剂,和吃饭没有本质的区别。

“那你和高寒在没结婚之前是不是也那个了。”蒋丽莎反问起了黄珊。

“阿姨是长辈,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既然你问了,我就老老实实的不含一点水分地告诉你,我们在没结婚之前可是守身如玉。”

“还洁白如瑕呢。我相信你,可高寒呢。”

蒋丽莎说到了兴头上,嘴上也不知道把门,后半句话旧漏了嘴,说了不该说的话。黄珊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此时的黄珊又不能不回答,听了片刻,她豁然地说:“管他呢,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他现在对我好,我就知足了。两情相悦,不在乎肉体,主要看心灵。就说现在吧,我们在家准备吃的,他倒好,去看刘燕妮了。我才不怪他呢,这说明他心地善良。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可是有言在先,如果你们结婚了,政策要是许可,最好再给我生个小弟弟。”

蒋丽莎刚要说话,高寒进来了。

第330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3)

高寒进门就问道:“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我看,两个女人照样能成一台戏,我在门外可是听到你们提起了我的名字,告诉我,说我什么坏话呢?”

原野看到高寒,两手朝着高寒的方向不断地挥动小手,眼睛也格外炯炯有神,高寒把原野接过来,逗着他说:“小家伙,想爸爸了吧,那你快告诉爸爸,阿姨和妈妈在说什么呢?”

高寒抱过了孩子,黄珊腾出手来,帮助蒋丽莎择菜。听高寒不断地唠叨,就嗔怪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心里没鬼,怕什么。”

“我就怕你们冤枉好人,一直以来,我可是明明白白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可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要是冤枉好人,我就去告你们。”

黄珊知道高寒在贫嘴,也没在意,就打趣地说:“还告我们,原野也参与了我们的谈话,你去告呀,老子告儿子,只怕没人受理。”

“是的,我知道没人受理,但人心是杆秤,我要在道德的法庭上审判你们,包括你这个小家伙,你说是不是,小原野。”说着翻转了原野的屁股,在上面狠狠地亲了一口。

俗话说,祸从口出,此话一点也不假,两个人本无心发生口角,只是斗嘴而已,谁知黄珊任性惯了,既然高寒挑开了头,黄珊也不依不饶起来,就笑着问高喊道:“就凭你还敢提什么道德法庭,你还是在心里审判你自己吧,我给你说个方法,就是晚上睡觉时,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我究竟干过什么缺德事,我究竟干过什么缺德事,公正的上帝呀,来拯救我这可怜的灵魂吧。”

高寒见黄珊高兴,就顺口说道:“我要问也只能这样问:我究竟干了多少好事。公正的上帝呀,快来奖励我吧。”

“知道了,你刚才不是还干了一件好事吗?关心弱势群体,照顾老弱病残,把精神病人的康复放在了首要的位置,比老婆和孩子还重要的位置。”

黄珊这一说,蒋丽莎也掺乎进来了。

“高寒你倒是说说,刘燕妮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好多了,好多了,在她的大脑中,还保存着最原始的记忆,包括黄珊的黄字,高寒的高字,还有撤销她职务的那份红头文件。才进去的时候,她还把我当成了梵高,后来又把我当成了在月宫中伐树的吴刚,呵呵,恢复得不赖。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全康复了。”

高寒自顾自的说着,不知道黄珊的脸早已不见天日了。等高寒说完,黄珊阴沉着脸挖苦他说:“看把你激动的,什么词都用上了,最原始的记忆,你说的最原始的记忆恐怕就是你吧。我想问你一下,你脑海的原始记忆是什么,奥,我知道,不管是谁,不会是我和孩子。她要康复了,你是不是还要让原野认她做干妈,这样一来,你再接近她也好有个借口,随时都能说,孩子,咱们去看一下你的干妈,然后孩子就在外边玩,你们——”

高寒一听味道不好,马上转移话题说:“什么味道这么香?”

蒋丽莎也连忙打岔说:“是骨头汤,喝了骨头汤,不但营养,连钙片都省了。小两口没事就是爱吵嘴,在一起吵个不停,有的分开了也吵个不停,就拿白宝山来说吧,酒醉驾车不说,还要和小李子一起找到米兰,结果打了一架,米兰的头被打破了,白宝山赔了钱不说,还差一点进了看守所。”

蒋丽莎太急于岔开话题,说话也太流畅,无意中把挨打的对象说成了米兰。高寒听了,随口说:“女人真可怜,动不动就要挨打,这是家庭暴力。”

“你还不知道,米兰和白宝山已经离婚了,他的行为是对他人身体的故意伤害,不算家庭暴力。”

高寒从一进门就一直罗嗦刘燕妮,黄珊本来肚里就有火,现在见他又对米兰关心起来,就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心疼,就赶快到医院去看看,把你的侠义心肠赠点给她,免得晚上睡不着觉。”

高寒见黄珊动了气,就装作没听见,只管逗着原野玩儿。

房间里的话少了,顿时显得冷清起来。黄珊刚才听蒋丽莎提到小李子,就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白宝山带着小李子,哪个小李子,是不是在我们家做保姆的那个?”蒋丽莎嗯了一声。黄珊肚子里的火还没发完,就借着小李子发起了牢骚。

“这个女子,看起来挺老实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当时要不是刚产生过孩子,非要向她讨个说法不可。”

“她一个从农村来的小保姆,你妈妈不在了,爸爸又经常不在家,走了就走了,你对她不客气什么。她当保姆时我来过你们家,挺本分的。”

蒋丽莎明着是为小李子开脱,其实是在套黄珊的话。她从黄珊说话的口气中,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黄珊毕竟年龄还小,胸无城府,听蒋丽莎替小李子说话,自然要反驳,于是就说:“她老实,那是你看着她老实,她老实到了不吃大粪的地步。有的人看起来本分,其实一肚子的坏水。”

“姗姗,你说了这么多,阿姨还是没听明白,她究竟怎么了?是偷了你的化妆品还是金戒指。”蒋丽莎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步步紧逼,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什么也不偷,专门偷人心,看似老实的狐狸精。”

听了黄珊的话,蒋丽莎基本上能肯定,小李子一定趁着家里没人,和哪个男人干了出格的事。这个男人究竟是黄江河还是高寒,她还不能肯定。不过,这个聪明的女人能肯定一点,无论小李子和这两个男人中的哪一个发生了什么,她都无权干涉。

强风怕日落,屋内的干柴正点着烈火,屋外的风逐渐平息下来了,太阳也慢慢地收缩着院子中的影子。蒋丽莎和黄珊一起,把骨头汤倒在火锅里,准备好了下锅的菜类,就等黄江河回来,一起吃香喷喷的麻辣火锅了。

第331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4)

火锅已经开始大冒热气,白色的骨头汤翻着滚直冒花,就是等不到黄江河回来。蒋丽莎要给黄江河打电话,黄珊说还是自己来打。蒋丽莎理解黄珊的心情,她几个月不在爸爸的身边,打个电话给爸爸,让他回来吃饭,好进些孝道,这样做能平衡她的心理。

黄珊拨通了电话,同时听到两种不同的铃声,一个从听筒里发出,另一个是八十年代老掉牙的音乐,正感到好奇呢,黄江河推门进来了。

“爸爸,你怎么用这种土得掉渣的音乐,赶明儿赶快换了,一点也不酷。”黄珊嗔怪着黄江河。

“哎,老了,爸爸年轻时也爱干个时髦,眼看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不能和你们小年轻并驾齐驱了,爸爸落伍了。”

“别发牢骚了,还不到五十,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快坐下吃吧,多吃点牛肉,长个牛身体,浑身充满力量,长个牛嘴最舌头,多吹牛气,多说牛话,满身牛气,你就不老了。”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就两眼发光,精神也焕发起来。她边说着边拉着黄江河坐在自己的身边。黄珊看到蒋丽莎对黄江河的那股亲热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此时的她,又想起她的母亲来。那次高寒第一次在家里吃饭,在张曼丽的张罗下,也是吃的火锅。可如今,物在人亡,怎不令黄珊有种凄凉的感觉。高寒一手抱着孩子,只能和火锅拉开点距离,免得稍有不慎,热气和汤水烫到了原野。黄珊吃一口,就给高寒夹一口。

高寒捕捉到了黄珊脸上的不快,以为黄珊还在为刚才双方的斗嘴生气呢,为了讨得黄珊的开心,黄珊每夹来一筷子,不管是什么,高寒都故意地夸张张嘴的动作,弄出响动来,不时还呲牙咧嘴,做起一副滑稽相。这一招果然见效,三番两次下来,黄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原野,快看看,拨开云雾见太阳,只要你妈妈不生气了,我们都充满了欢乐。”

原野闻到了肉香,两手不断地抖动着,好像对火锅里的食物很感兴趣。黄珊就对原野说:“小宝宝,不是不叫你吃,是你太小,长大了把你埋在肉缸里,让你吃个够。”蒋丽莎是过来人,就问黄珊说:“原野几个月了?”“六个月。”黄珊回答说。

“哎呀,五个月就能吃米面了,你们两个给孩子嚼一口嫩肉,越细烂越好,然后一点一点地喂他。”蒋丽莎说。

“不敢吧,这么小。”高寒惊诧地说。

“没事的,出了事我负责,只是不敢喂多了。”

黄珊站起来到卫生间刷了牙,回来后在火锅里挑了一块嫩肉,放在嘴里咀嚼后,往手里吐了一点,塞到原野的嘴里,没想到小家伙真的笑眯眯的一口吞下,然后又睁着贪婪的眼睛,身子上下纵着,眼巴巴地看着黄珊的嘴。

黄珊正要再从火锅里夹出一块肉来,突然就听到了“铛铛”的敲门声。这声音像要刺穿人的耳膜,山摇地动的,原野受到惊吓,猛地张嘴大哭。

凭感觉不像是有人捶门,倒好象有人拿着粗大的木棍在顶撞。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以这种方式来打搅市委书记。

高寒急忙走出去开门,其他的人都跟在后面,本能地站在房门里面,以防不测事件的发生。

高寒打开锁,直接就把门拉开了。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大门口,并在高寒打开门的刹那,年轻的一个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就直接跑进了院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年轻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高寒刚刚看过,回来后三个人还议论过的刘燕妮。后面紧跟的是高寒为刘燕妮雇来的保姆燕子。

刘燕妮和燕子一前一后跑进来,其他的人顿时目瞪口呆了。家里凭空跑进来一个疯子,谁想起心里也会窝火。窝了火肯定要发泄的,但刘燕妮并没有给他们发泄的机会,就指着黄江河说:“你是市委书记,叫黄江河。”然后又扭回头来,指着高寒说:“你是高寒,原来在我的手下干过,是我的马仔。”指认过黄江河和高寒之后,她又把手指着黄珊,用另一个手拍着脑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究竟是谁。黄珊抱着孩子躲到了蒋丽莎的身后。她害怕,害怕这个女疯子一不小心伤到了她的孩子。

黄珊躲到了蒋丽莎的身后,把蒋丽莎完全暴露在刘燕妮的面前。刘燕妮毫不犹豫地指着蒋丽莎的鼻子,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大声地说:“你一个农场的大场长,不好好呆在单位,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燕妮,有话好好说,要不咱们进屋去?”蒋丽莎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了,只好说出了打圆场的话。

刘燕妮毫不客气地拨开黄江河和蒋丽莎,自己一个人进屋了。

燕子吓得脸色惨白,看到刘燕妮进屋,才对高寒说:“小兄弟,不能怪我的,你走了没和她打招呼,她玩过了电脑出来后就向我要人,大喊大叫的,发了好大的脾气,但是她说起话来很正经,从来没见她这样正常过。我告诉她说你走了,她就说要找你。我说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她说她知道,说你肯定在市委书记的家,然后就吵着我要来。我没办法,只好打了车过来了,我该死,认打认罚,全凭你做主,要么你扣我工资好了。”燕子说着,只想哭。高寒知道她没说谎,就好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和她一起进了屋,到了客厅里。

等高寒进到客厅,看见刘燕妮正拿着筷子,像个正常人一样端坐在桌子旁,不断地夹着火锅里的各种食物。只见吃起来有板有眼,还不时地理一理额头上的刘海,旁若无人。

黄江河和蒋丽莎站在一边,黄珊抱着孩子仍然躲在蒋丽莎的身后。此刻的刘燕妮,俨然成了这个房子的主人,她坐着吃着,稳如泰山,其他的人都站着,像是她的佣人。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刘燕妮吃够了,才向大家摆摆手,说:“都过来吧,一起吃,你们看着我吃,我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人纹丝不动地站着,刘燕妮见她的命令不起任何作用,就撂下筷子说:“都过来,一起吃,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过来呀。”

黄珊小声地对蒋丽莎说:“我们打电话吧,报警。”

“胡闹,让人知道市委书记的家里平白无故地来了个女疯子,人们还不嚼烂了舌头。”

“那该怎么办?”

“有高寒在呢,怕什么。”

这时该高寒出来说话了。这种状况,一辈子难遇见,千年等一回,不知道他该如何收场。

第332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5)

刘燕妮看疯不疯,亦疯亦痴,看起来却举止有度,端庄秀丽,高寒一下子摸不着大头小尾。

高寒听见蒋丽莎对黄珊说要他出来主持局面,只得硬着头皮上阵了。他走到刘燕妮身边坐下,想先和她聊几句,借以试探刘燕妮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刘主任,我是——”

高寒还没说完,刘燕妮就把身体转向他,盯着高寒的眼睛,说:“不用自我介绍了,你是高寒,曾经和我在一个办公室。你一定还记得水库的事吧,我差一点被你淹死。不过我不怨你,谁让我那么死心眼呢。果真被你淹死了,我也知足,下辈子,我还那样。”刘燕妮说话不紧不慢,头脑反应灵活,完全不像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那你是否还记得我刚从你家里出来,你正在玩电脑游戏,游戏的名字好像是——”

“大富豪,我不但喜欢大富豪的游戏,还喜欢成为大富豪。在这个屋子里就有全市独一无二的大富豪,他就站在我们身边,那个人就是他。”刘燕妮边说,便把手指指向黄江河,然后把伸出的手变成瓦垄状,向下点了点。

“你过来,我要和你说话。”刘燕妮向黄江河点手时,有一丝羞怯的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黄江河一看刘燕妮叫自己,害怕他说出什么有失体统的话,就想向门外开溜,刚迈动脚步,就被刘燕妮叫停。

“你过来,你要是胆敢再走一步,我就揭发你。我掌握着你重大的秘密,不信我就说几句让大家听听。”

黄江河还真的停止了脚步,并朝刘燕妮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看周围的人,尴尬地笑笑。这笑,不但尴尬,还挺苦,挺辣,黄连河辣椒的滋味,混合在一起。

“坐下,我想和你说话。”刘燕妮指着椅子对黄江河说,那神态突然有点盛气凌人,就像在指使一个佣人。即使在被双规期间,他也从无这样拘谨,如今,在一个女人面前,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黄江河惴惴不安地坐到了椅子上,刘燕妮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黄江河的手。黄江河想挣开,高寒就劝说道:“爸爸,她不太正常,你千万别激怒了她。”黄江河听高寒说的有理,就任凭刘燕妮抓着。

“你是黄书记,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大的官,我的信用社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给我的,对不对?你跺一跺脚,就像地震,对不对?”

黄江河没想到刘燕妮会来这一手,只能用沉默来表示他的抗议。刘燕妮听不到黄江河的回答,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示,就使劲地一握他的手,大声地问道:“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两种答案,任选其一,我等着呢。”

黄江河只能点头了,做了肯定的选择。

“你还记得黄河边发生的事吗?河水哗哗,凉风习习,星星闪烁,蛙声阵阵,车子就停在河边,你和我。。。。。。”

“记得,记得,我们不是为了谈工作嘛,当时白宝山也在场,他可以作证人,我记得,一辈子都不敢忘。”黄江河试图岔开话题,并乘机拉出个白宝山来。

高寒也怕刘燕妮满嘴跑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赶快插嘴道啊;“当时我也在场,不就是讨论黄淮海贷款的事吗?”黄江河见又多了一个见证人,也趁机说:“你看,我把这茬都忘记了,对对,当时高寒也在场。”

刘燕妮被他这么一说,也糊涂起来,跟着他说:“是呀,还有白宝山呢,那个东西,也是始乱终弃,不是个好东西。那我的主任呢,是不是你叫人给我下了红头文件,把我免职了。你好没良心,老白好没良心,还有这个梵高,人面兽心的家伙,你们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全是混蛋,你们会受到上帝的惩罚,我已经给上帝说过了,就在昨天,不对,是刚才,我要他惩罚你们——”

刘燕妮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脸上的肌肉也不停地抽搐着,浑身哆嗦,冷的感觉。身子也开始向一边倾斜。眼看就要倒地,高寒赶快伸手,拖住了她的腰。刘燕妮的头发飘散开来,在空中摇曳着,飘荡着一大片黑色的秀逸。

屋子里一片混乱。只有火锅里的骨头汤还在不停地翻滚,往外冒着白色的雾。

黄珊抱着孩子赶快躲到了一边,怀里的原野感到热闹,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蒋丽莎把两条胳臂不停地甩来甩去,嘴里不断地嘟囔:“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一个疯子怎么能找到这里,怎么会呢。”

高寒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赶快对燕子说:“到外边叫辆车。”

燕子晃晃张张地向门外跑去,不久就又跑进来,对高寒说:“我没拿钱,怎么叫车。”

“哪有先付钱再坐车的,你傻呀,赶快去,不用你付钱。”高寒狠狠地骂道。

燕子答应着,又是一溜小跑。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门口,高寒抱着刘燕妮到了大门外,把刘燕妮放到了车上,然后又叫上了燕子,拉上车门后对司机说:“快,精神病院。”

好好的一顿团圆饭,被一个刘燕妮搅和成了一锅粥。高寒把刘燕妮弄走后,蒋丽莎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白。她不仅仅是受到惊吓,从刘燕妮真真假假的说话中,她能捕捉到刘燕妮曾经和黄江河不清不楚的蛛丝马迹。不过,她现在顾不上盘问黄江河。她有些失落,本来以为,离开了朱志明这个俗人,重新找到的黄江河会是一个谦谦君子,没想到,越是看起来高贵的人,行为越是龌龊。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就像一望无际的沙漠,在阳光的暴晒下,寸草不生。甘泉在哪里,绿洲在何方?她的耳边传来了狼的嚎叫,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人模人样地向她窜来,张大了嘴巴,咬噬她的喉管。

黄江河更是不安地在室内来回地踱步,一边走动一边骂着高寒。

“这小子,鬼迷心窍了,净干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去拯救一个疯子,有时间还不如把自己好好拯救一下。一回来就瞎跑,要不是他跑去疯子的家,怎么会引狼入室。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看回来我不收拾他。”

心里最难受的就数黄珊了。她也一直以为,爸爸只不过趁着妈妈不在家,上了小李子的当,一时糊涂才被她拉下水的,没想到,他早就和刘燕妮有一腿。可爸爸是自己的亲人,她不能过分地在心里责备他,她只能把内心的愤怒发泄在刘燕妮身上。这个疯子,也不知道哪来的魔力,竟然能勾引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气也罢,怒也罢,反正已经成了事实,自己也无能为力,就只能生闷气了。

这个高寒,等回来我再和你算账。黄珊产生了和她爸爸黄江河一样的想法。

第333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6)

高寒不断地催着司机,要他加大油门。燕子坐在司机的旁边,把头扭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刘燕妮和高寒,嘴里不停地说:“小兄弟,不怨哦,哦拦不住她,哦说哦认识路,她说她认得,哦真的是拦不住,要么你就扣哦的工资。。。。。。”

“闭上你的嘴巴。”高寒没好气地说。他很少发火,尤其是对地位低下的人,今天,他破例了。

刘燕妮躺在高寒的怀里,惨白的脸色又灿若烟霞了。她一手搂着高寒的脖子,张开干裂的嘴唇,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个梦,一开始挺好的,我在河边跑着,看见成群的牛羊,后来一只怪物想欺负我,就开始追我,于是我就跑,后来就上气不接下气,我就累了,晕乎乎的躺在河边。”

“那只是一个梦,一切都过去了。”高寒纳闷着,他开始问自己,刘燕妮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如果是真疯,她说起话来怎么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如果是假疯,刚才在家里怎么会脸色惨白。

他不明白,只有到了医院见了医生,诊断后才能得出结论。

车子到了医院,三个人下车后等高寒给司机付了钱,正要去门诊部,刘燕妮扯住了他,然后就抓住他的胳臂放在自己的腰间,身子往高寒的身上顺势一靠。高寒知道她要干什么,不得不重新把她拦腰抱起。此时,一个重复的念头又从高寒的头脑中冒了出来: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高寒把刘燕妮放在了椅子上,值班的护士去叫主治医生。高寒站在刘燕妮的身边,等待着医生的到来。刘燕妮歪着头,又一次把身子靠在高寒的身上。

医生来了,例行公事似的和高寒打过招呼,然后开始常规的检查。翻眼皮,看神色,把脉,听心脏,一切正常。当开始询问时病情时,没等高寒讲述发病的经过,刘燕妮就口若悬河,从怎样拉着燕子坐车,一直讲到黄江河家里的火锅。刘燕妮神色镇静,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没说。

这情况,不但使高寒感到吃惊,就连站在一旁的燕子,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听完了刘燕妮作报告似的述说,医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救死扶伤的路上,他又多了一项新的记录,他为病人感到高兴,同时也为他自己骄傲。高寒解读着医生的笑容,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但高寒还想问更具体的情况,医生看出了高寒的心思,又抛给他一个开心的笑,笑过之后,两手交在一起不断地上下变换着位置。

“几本上大功告成,只是在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她看到了引起她伤心回忆的事,听到了能引起她伤心回忆的话,她还会发作。这种病是间歇性的,如果能避开刺激,就是减少发病的几率。”

“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吗?”高寒请教道。

“不会的,以她目前的病情,要她身边的人在她心情愉快的时候慢慢地给她多讲些往事,或者引导她多讲一讲往事,让她慢慢地接受已经存在的事实。也就是说,让她从心理上习惯于往事,让她对往事产生一种麻痹,她慢慢就会好起来,就会和正常人一样,毫无二致。”

“你能肯定吗?”

“呵呵,以我二十多年的从医经验,我想你保证。”

医生的话对于高寒来说,就像一颗定心丸,他上前握住医生的手,使劲地晃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感激,有时候只能表现杂行动上,而是不是语言上。

“如果再出现今天的情况怎么办?”高寒不放心地问道。

“让她平静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医生说着,拿起笔来,又开了几粒镇静药,告诉高寒说,如果出现了癫狂的症状,就让她服下半粒。

高寒怀着激动地心情带着刘燕妮和燕子出了门诊,叫了一辆车子就要乘车离去。燕子上车了,高寒拉开了后门等刘燕妮上去,谁知刘燕妮又一次张开双臂。高寒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抱着她把她放进了车里。

在刘燕妮的楼层下面,相似的一幕重新上演。高寒只能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重复了今天晚上的第三次动作。她现在基本能确定,现在的刘燕妮是正常的。

高寒把刘燕妮抱到了楼上,对燕子交代该交代的话就要走了。就在高寒将要拉开门的时候,刘燕妮从卧室跑了出来,从后面抱着高寒,把头贴在高寒的后背上。

“你真的要走吗?”

高寒扭过身来,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无话可说。要说必须走,怕刘燕妮再受到刺激,要说不走,可他必须要走。黄珊在家里,黄江河和蒋丽莎说不定也在家里。不要说不回去,就是现在回去,还不知道该如何向黄珊交代今天的发生的事。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摆脱这种窘况,只能选择另一种表达的方式。高寒轻轻地掰开刘燕妮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皱着眉头,直视着刘燕妮的眼睛,装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我很想留下来陪你,可是我必须得走,因为我要去挣钱,你没有了上班的地方,我也被单位开除了。你没有了工作但你还有工资,而我什么也没有。我要吃饭穿衣,要养活孩子,就得拼命地去挣钱。我想你不愿意看着我被饿死或冻死吧。”

“你骗人,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婿,怎么会没有工作。”刘燕妮思维敏捷地问道。

“我不想靠别人,只想靠我自己。你也一样,不要总想靠别人生活,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靠别人就要听任别人的摆布,你的经历已经说明了这点。”

高寒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用假设的悲惨来打动刘燕妮。他利用的心理战术,想借此引起刘燕妮的共鸣,自己也好脱身。这办法还真见效,刘燕妮听了高寒的话,松开了紧抓高寒胳臂的手,通情达理地说:“你走吧。”转身又朝燕子喊道:“高寒要走了,去送送他。”然后亲自拉开门,眼看着高寒离去。

高寒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刘燕妮的家,等他打车到了黄江河的家门口,犹豫了半天没有进去。他在想,从回来到现在,他在家里陪黄珊的时间总共加起来没超过两个小时,如果黄珊要是发起脾气来,自己该怎样应对。

第334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7)

等黄江河发完了脾气,蒋丽莎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黄江河看到蒋丽莎的面色难看,就坐回到她的身边,把手放在蒋丽莎的腿上,想给她一点安慰,没想到蒋丽莎轻轻地拿开黄江河的手,淡淡地是说:“我要走了,你今天晚上还走吗?”黄江河沉默片刻,面有难色地说:“你看黄珊和高寒刚回来,高寒现在又不在家,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黄江河话没说完,蒋丽莎已经站起来,顺手把包垮在肩上,说:“这不太合适吧,我暂时还不习惯。这样吧,我先会招待所,如果高寒回来,你要还想去,就过来。”黄江河眼看挽留蒋丽莎不太可能,也站起来准备送送蒋丽莎。

两个人走到大门外,蒋丽莎打开车门正要上车,黄江河才抱歉地说:“真是对不起,我也不愿意这样,都是刘燕妮这个疯子惹的祸。”

蒋丽莎上了车,摁下车窗玻璃的按钮,把脸对着黄江河,说:“还不知道究竟谁是疯子呢,也许是刘燕妮,也许是我,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疯了。我不想留在这里,让我躺在你原配夫人的床上,我会做噩梦的。”说完就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车子“呼”地一声,向前直窜。

人有脾气,车子也就有了脾气,好好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朝着车子开去的方向摇摇头,然后转身回去了。

黄江河进去后,看到黄珊抱着孩子,没精打采的,就走过去想劝说她先回到楼上。

“姗儿,高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来,你还是先睡下吧。”黄江河小声地说,怕惊醒了原野。

“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我真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怎么了,被一个女疯子搞成这样,不觉得狼狈吗?”黄珊本不想责备父亲的,她知道她没有这个权利,也不想管大人们的事,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市委书记在外边招惹女人,还被人家找上家门,胡搅蛮缠,搅得一家人不能安生,她要是不发脾气才叫才不正常。

黄江河受到女人的责备,自己心里有愧,也不敢大声地辩解,只能笼统地说:“都是高寒惹的祸,非要去招惹一个女人,吃饱了撑的慌,他要是回来,你得好好地数落他,以后不要再管这种不疼不痒的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黄珊知道爸爸在转移话题,但既然话已经挑开了,不说心里就不舒服,索性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

“爸爸,你不要只说高寒,这不是他一个人惹的祸,平心而论,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黄珊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本意上说,她不想责备爸爸,只想提醒他,要他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江河的脸被黄珊说红了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咽喉节也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几下,张张嘴想辩解,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从小的时候,他就教育黄珊,人不能撒谎,做了错事要勇敢地承担起责任。可现在,对面女儿的质问,他张口结舌,有口难言。

高寒的进来打破了黄江河正在面临的尴尬。他客气地站起来,给高寒让了座,然后就问起了刘燕妮的情况。高寒说着,黄江河听着,直到听到刘燕妮基本康复的消息,才叹息了一声,说:“这下好了,正常了就好。你看他今天过来,把家里闹成了什么样子。”

从高寒进来,黄珊不要说和他打招呼,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黄江河的话音刚落,黄珊就接着说:“有了你们的不正常,才导致了她的不正常,现在她正常了,你们又轮到你们不正常了。都知道她是个外人,你们对她咋就那么热心呢?”

高寒在车里还感到暖烘烘的,一出车门才感到外面是个冰凉的世界,现在听到黄珊的话,只感到背后发麻。他的预感没错,黄珊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为了弥补以前的和现在的过失,高寒没有接黄珊的话茬,只是把屁股向黄珊挪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去触摸原野的脸庞。孩子是连接夫妻的纽带,是夫妻感情的催化剂和润滑剂,夫妻间有了摩擦,只要有孩子在中间,一切误会和不快都会烟消云散。

高寒还没有摸到原野,黄珊就像推开爸爸的手那样,又一次轻轻地推开了高寒的手。

黄江河一看小夫妻要斗嘴,怕斗起嘴来再牵涉到自己,就起身回到了卧室,客厅里只剩下了高寒和黄珊。黄江河刚走出客厅,黄珊就挖苦高寒说:“你怎么住在医院里,一个女人家,孤零零地留在医院里,多可怜。”

高寒明白黄珊在生他的气,但他可以假装听不出来,于是就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她回去了,不用我赔。”黄珊也知道高寒在装糊涂,就进一步问道:“你可以到家里去陪她呀。”高寒继续装迷糊,接话道:“那是人家的家,又不是我的家,大冷天的,我不回来陪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会陪她。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也说不清楚,现在我是有家室的人,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和这么乖巧的孩子,你就是借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呀。”

黄珊见高寒油嘴滑舌的,知道他又想蒙混过关,就继续大发牢骚。

“鸟儿到了晚上也知道找个窝,就是小狗小猫也明白陪伴主人的道理,你是个人,不是猫儿狗儿的。”

“你的意思是,每晚睡在你身边不是猫儿就是狗儿呀,那咱们的孩子是谁的,难道是你和那条狗儿生下的。”高寒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黄珊逗乐了,缓和紧张的气氛。

“别给我捡好听的说,我不吃这一套。和别的女人亲热够了,回来光捡好听的给我说,以为我是孩子呀。”高寒听得出来,黄珊的语气明显地缓和了,没有了刚回来时的怒气,就接嘴道:“老婆呀,你要是不放心我,赶明儿就给我买个狗圈儿,把我套起来,无论走到那儿都牵着我,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在你的面前,我永远是条狗。”

黄珊终于被高寒逗乐了,脸上阴云散去,太阳升起,呵呵地笑着。高寒见黄珊终于笑了,就把嘴凑到黄珊的耳边,悄悄地问道:“老婆,今天没吃好,你是不是有点饿。”

“气都吃饱了,不饿,要饿了你自己做去。”

“我说的不是你上面的嘴,而是——”

高寒还没说完,黄珊抬起脚就踢向高寒的腿,一边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像个大男孩,没个正经。在她哪里还没吃饱呀。”

“那是野食儿,不是正餐,不过瘾。”

高寒说着,从黄珊怀里轻轻地抱过原野,笑声地说:“孩子,你妈妈饿了,待会儿我喂她的时候,你可千万别醒来啊。”黄珊跟在高寒的屁股后面,听到如此下流的话,伸出手来,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自己饿了,反赖到别人的头上,要不是看在你是孩子他爸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做吃的呢。”

滴335章拯救他人就是拯救自己(8)

丈夫安慰妻子最好的地方是在床上,最好的办法就不说了,是男人都知道。结婚一年的高寒深谙此道,一上来就把原野放进被窝,自己来不及脱衣服,就先脱掉了黄姗的外套。黄珊还是一把推开高寒的手,扔下一句话:

“你该侍候谁侍候谁去,我用不找你来拍马屁。”

高寒心里清楚,黄珊只是在拿架子而已,只要自己得了手,不怕她不向自己低头说好话。于是就油腔滑调地说道:“只有在马屁股上拍的才叫马屁,人屁股上拍的叫人屁。无论是马屁还是人屁,都是变了味道哦空气。”

“刚才还说几句人话,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和疯子呆在一起,兴许被感染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还是离我和孩子远一些,免得我们也被你传染成了疯子。”黄珊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一句话的亏也不吃。

黄珊这话说的有点过,高寒有些不高兴,不高兴时只能说出不高兴的话来。但此时的高寒想起了一句话,也是他从他爹那儿听来的,叫做“当面教子背地教妻。”现在趁着没人,也该给黄珊讲一些人生的道理。

高寒想到这里,高寒板起面孔,真的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你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意见,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话,如果刘燕妮的事情放在你的身上,你是否愿意得到别人的帮助。对刘燕妮有罪过的男人不止我一个,但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的双手,不但如此,有些人还药石相投,落井下石。这些人的良心何在呢?我是帮了她,也许帮她的方式,包括时间和地点都有些问题,但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在帮我自己。说的再明白点,我是在赎罪,自我赎罪。从这个层面说,和以前的我相比,我的灵魂正在升华,我正在悔过自新,难道你不愿意看到我洁净的灵魂吗?我帮她是为了帮我,我帮我也是为了帮你,因为你和我是一辈子都连在一起的两个相依相伴的人。我干净了,你也就干净了,我的灵魂安生了,就会高兴,我高兴了,这个家庭就多了一份快乐,你也就快乐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高寒拐弯抹角,把黄珊拐到了真理的胡同里,她明白了,又不明白,可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嫁给的不是你——”黄珊说。

“那是什么?”高寒问。

“是你的嘴巴。”黄珊回答说。

“不能得满分,除了嘴巴,还有——”高寒分辩道。

“还有什么?”黄珊再次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高寒说着,脱了衣服,掀开被窝就钻了进去。钻进去之后就对黄珊欲行不轨。

“先自个暖和一下,浑身冰凉,一边去。”黄珊想推开高寒,可又推不动他,只能让他死死地靠住自己,动弹不得。

“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人最幸福的就三件事,点灯要靠油,犁地要靠牛,晚上娱乐要靠——”黄珊知道高寒要说什么,伸手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都当孩子的爸爸了,还整日胡说八道的,靠什么,靠你个头。真变成流氓了。”

“你说的头和我说的差不多,都是圆形的东西,知我者,老婆也,在老婆面前不能流氓的男人都是太监。”

墙角的空调呼呼地向外吹着热风,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极为和谐温馨。被窝里开始暖和起来,高寒和黄珊的身体也开始发烫,心也慢慢的热了,在火热中加快了跳的节奏,高寒和黄珊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的声音。

黄珊主动地把手放在高寒的胸膛上,悄声地问道:“寒,老实地告诉我,就在你抱着她的时候,是不是有男人应有的冲动?”

“如果我说有,你肯定不高兴,就会马上掉过身子,给我一个脊梁;我要说没有,你肯定不相信,说男人都是不老实的禽兽。干脆我这样说吧,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高寒高明地回避了黄珊提出的棘手的问题。

“你心中的佛祖是什么?”黄珊打烂砂锅问到底,不依不饶。

“这还用问吗?你就是我心中的佛祖,是我的女神,谁也不可替代的女神。”

“妻子一定是丈夫心中的女神吗?”黄珊天真地问道。

“未必。看大千世界,能把妻子装在心中的男人又有几个。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拿现在官场上的很多人来说,尤其是官高权重的,哪一个没有一段风流韵事。如果只是在外边找一个红颜知己也还说得过去,关键是,他们只要有吃饭喝酒洗浴等娱乐的机会,就有接触女人的机会。我说的接触不是一般的接触,你大概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像我这样的男人在如今的社会已经不可多得了,你该感到庆幸。”

黄珊涉世不深,没有过多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感到高寒的话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但她相信高寒不会对自己撒谎。她顿时感到身上有些冷,就把腿翘在高寒的腿上,把头依偎在高寒的怀里。

“我爸爸他难道真的和刘燕妮。。。。。。”黄珊情不自禁地问道。

“姗姗,那是大人的事,咱们不提长辈的事好吗?”高寒一语带过,他怕提到刘燕妮,因为刘燕妮的存在,已经给他和黄珊以及这个家庭带来了太多的不快。

谈话不再进行,室内的气温还在不断地升高,高寒和黄珊体内的激情也迅速地被越来越高的气温推到了不能自禁。两情相悦的一对男女,没有了主动和被动,在春风化雨般的温馨环境中,他们只剩下了一种需求。

他们的心在慢慢地靠近,两颗火热的太阳重合后,终于融化在一起。寒冰解冻,燕子高飞,杨柳吐翠,黄鹂啼鸣。在沉醉的夜晚,女人如开屏的孔雀,用华丽的姿势展示着动人的魅力,吸引着雄性;男人像威猛而又温顺的狮子,向雌性性昭示着他威武的雄风。

桃花绽放,梨花盛开,天上白云悠悠,地上仙鹤鸣鸣。突然狂风席卷而来,江河白浪滔滔,大海惊涛拍岸。暴雨终于倾盆,山涧洪水成灾,好一片人间奇观,美不胜收。

风雨过后,夕阳西下,黄珊徜徉在落日里的余晖里,搂着高寒情意绵绵地说:“寒,你真好。”高寒调皮地说:“姗,不是我好,是我东西好。”

第336章你充其量也就是个浪货

蒋丽莎驾着车回到了招待所刚到楼上,就看见冰莹和几个服务员站围在前台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刘燕妮的影子还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晃动,似乎要挤破她的脑袋,冰莹的出现又燃起了她的另一把怒火。

冰莹在她一上来就发现了她,但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地停留。蒋丽莎路过前台时,她本能地瞄了一眼冰莹,冰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她很生气,于是就莫名地对冰莹喊道:“你过来一下。”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向她投来。蒋丽莎正在气头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喊冰莹姑娘。这让人们想起了一句话,冲动是魔鬼。

欢歌笑语顿时被燕雀无声所替代。冰莹姑娘走了过来,蒋丽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找我有事吗?我已经不是这里的服务员了,如果你有事,请喊她们过来。”冰莹姑娘不亢不卑,沉着冷静地说。

蒋丽莎一时语塞。她低下头来,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冰莹脚上新买的长筒靴,于是就找到了说话的借口。

“我刚才看到你的皮靴,挺好的,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买的。”蒋丽莎反应还算快,总算找到了理由,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冰冷。

冰莹正要说话,蒋丽莎又说:“你还是来房间吧,我想试一试。”说完之后,也不管冰莹是否同意,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冰莹在蒋丽莎的身后跟着,还扭头朝伙伴们笑笑,挺惬意的神态。

到了房间,蒋丽莎并有客气地给冰莹让座,张口就问:“这鞋子一定很贵吧。”

“不算太贵,也就三百多。”冰莹有点纳闷,她和蒋丽莎并不熟悉,一见面就问自己身上衣着的价格,有点不礼貌,但她还是礼貌地回答了蒋丽莎的问话。

“听说你家里并不富裕,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鞋子,是不是黄书记给你的钱呀,他给了你多少钱?”

蒋丽莎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刻意地刺在冰莹的心上。看来,这位看起来充满魅力的贵妇人是来找茬的。

“那天我也不知道他给了我多少钱,他让我学驾驶,我就听从了他的建议,服从了他的安排,谁都知道他是市委书记,我不敢不听。学驾驶用不了那么多钱,我就用顺手抽出几张,买了几件衣服,这鞋子只是其中的一件。你问的我都说了,我现在想问问你,你问我这些干什么呀。”

现代的姑娘们,独生的居多,大部分都是80、90后出生的,在家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有时即使父母说话不在地方,反驳起来也会像一挺走火的机枪,一个外人,以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她怎能服气。冰莹这么一反问,蒋丽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蒋丽莎就是蒋丽莎,不愧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稍一动脑,理由便脱口而出。

“呵呵,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当然,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怪你。”蒋丽莎本来想对冰莹说,她和黄江河是夫妻,可一想起自己还没有和他结婚,话到嘴边就又改口了。她没有说出夫妻两字,还算知趣。

现在的孩子们都是百事通,身边发生的事没有不知道的。冰莹在市委招待所工作了两年了,对市委有来头的领导知道的门儿清,听蒋丽莎提到了她和黄江河的关系,张嘴便笑。也许是有意的夸张吧,冰莹笑起来没完没了,只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蒋丽莎一脸的怒气,她以为,冰莹这般大笑,分明就是在有意取笑她。

“我笑你太会说话了,竟然拿你和书记的关系来胡糊弄我。据我所知,黄书记的爱人在三个月前就死了,你不会是他的妻子。如果说到你和他的关系,从一般的意义上说,只能是同事或朋友的关系;如果真实地讲,你是他的未婚妻,就是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如果说的难听点,呵呵,这样说就太难听了,不但有失你的身份,就连我都替你感到脸红,你呢,充其量就是他的一个姘头。知道什么是姘头吗?呵呵,我告诉你,就是非法和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睡觉的女人;如果再再再说的难听点,你就是个高级的**,不过不是职业的。”

冰莹说起话来就像连珠炮,颗颗炮弹都击中蒋丽莎的要害,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但又不能破口大骂,只能指着冰莹说:“你、你、你。。。。。。”

“你什么你,有话就快说,有那个什么就快放那个什么,我还等着和姐妹们聊天呢,没闲工夫陪你玩儿。”冰莹依然嬉皮笑脸的。

“看似纯洁无暇的姑娘家,怎么说起话来像个泼妇。”蒋丽莎终于气急败坏了,开始说起了脏话。她早就该领教到冰莹的厉害的,可她还是不知趣,依然想占上风。

冰莹姑娘仍然不温不火回敬道:“你看起来像个贵妇人,其实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死皮赖脸的守在这里不走,不知害羞的老婆娘。”

听到冰莹骂自己老婆娘,蒋丽莎彻底失控了,大声地说:“我是没你年轻,可市委书记他就是看上了我,你想嫁给他,他还不要你呢,怎么样,要不试试看看。”

“你就别做梦想男人,一厢情愿净想好事了,还不定要不要你呢。他现在和你睡觉,只是想弥补一下暂时的空虚,用过了就会把你扔了,就像扔掉一个破抹布,沾满了污渍和油腥味,就等着收破烂的老头送废品站吧。”

冰莹没等她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向她挥挥手,做拜拜状,说:“你慢慢品味吧,有什么事别忘了叫我,我先出去没姐妹们还等我聊天呢,再见!”说完拉开门,一闪身就消失在门缝里。

蒋丽莎本想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下胸中的郁闷,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眼看着冰莹出了门,自己碍于身份又不能撵出去,就只能打烂牙齿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她脱掉了鞋子,甩掉了身上的坤包,然后气哼哼地躺到了床上,翘起脚,把一只手当做枕头枕在后脑勺下,用另外的一只手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蒋丽莎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抓心挠肺之后,突然就又恼恨起黄江河来,这个老色鬼,什么女人都想占。我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的,等到明天,我一定要向他讨个说法。

第337章梦里寻她千百度

蒋丽莎容易生气,生气时如秸秆或棉絮之燃烧,来势凶猛异常,熄灭时也快如闪电,转眼间就能烟消云散,不见踪迹。她借着拍脑袋发泄自己的怨气很有效,没多久就又恢复了正常。她下了床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逍遥自在地看了起来。

她不生气了,身体是自己的,怨气是自找的,如果气坏了,连活着的机会都丧失了,哪里还能谈什么感情。感情必需要和躯体有机地结合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没有躯体和灵魂的感情是虚无缥缈的,是可怕的。

在电视的喧闹声中,蒋丽莎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就在蒋丽莎和冰莹进行口舌之战时,黄江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刘燕妮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扰乱了他正常的思绪。最让他不安的是,女儿黄珊肯定已经猜测到了他和刘燕妮的关系,这让他很难堪。无论再多的人议论他的风流,他都不会在乎,因为他是男人,有本事有地位的男人才有资格风流。风流更是充分地享受生活。可是他不想让女儿知道,女儿已经亲眼看到了他和小李子一起睡在一起的情景,如果再猜测到他和刘燕妮不清不白,他在女儿面前就会抬不起头来。父亲被女儿看不起,那该是多么大的耻辱。黄江河干了耻辱的事,却不能让女儿笑话,这也符合一种逻辑。

黄江河不止一次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无论怎么努力,脑子总是乱哄哄的。他想尽了办法,开始扳着手指头数数,一二三,刚数到第三,刘燕妮就第一个开始在眼前出现,然后依次是小李子和蒋丽莎,数到第四时,朦胧中发现自已已经去世的妻子张曼丽就坐在床边。他睁开眼睛,又看见冰莹姑娘在天花板向他笑着。

于是,黄江河屏住了呼吸,轮番欣赏着这四个女人。

张曼丽离他最近,他却一把推开她。他不喜欢张曼丽,虽然张曼丽给了他很多,地位,金钱,但他不喜欢她身材和皮肤,更不喜欢她颐指气使的,高高在上的性格。他一挥手,张曼丽就像一股青烟组成的躯体,被他扇到了门口,想近身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在门后看着他。

第一个挤到前边来的就是刘燕妮。刘燕妮的眼睛很好看,清澈见底,但最深的眼底,他看到的是**裸的贪婪。这个女人太可恶,竟然利用他。黄江河讨厌这样的女人,他需要的是无私的感情,不是有目的向他索取利益的感情。他厌恶这种带着**裸交易的感情。于是,刘燕妮又被他拨拉到了一边。

刘燕妮被黄江河拨开后,她哭了,哭得很伤心,目光中带着幽怨,最后变成了愤怒。

蒋丽莎站在远处,看到黄江河已经筛选过两个女人,她怀疑自己的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江河。她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期盼的矛盾,想走近又不敢走近,既矜持又想放荡,换句话说,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黄江河终于向她招手了。蒋丽莎慢慢地靠近,矜持带着高贵的骄傲。黄江河喜欢这种骄傲,等蒋丽莎一走近,就揽他入怀。一阵耳鬓厮磨之后,蒋丽莎就开出了一个单子。黄江河借着灯光,看见上面写着无数的条款,最醒目的就是国营农场几个字样。他把单子装在口袋里,然后先让蒋丽莎躺在床边。他知道这样做不对,怕蒋丽莎不高兴,但后面还有更好的女人在等着他,他不能不这样做。

这几个人中,身份最低的就是小李子了。她清楚自己低贱的身份,所以连看也不敢看黄江河一眼。但是轮到了她,黄江河也不愿放手,只哼了一声,小李子就掩着面向他走来。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求市委书记能赏给她一口饭吃。黄江河也很乐意,这样的要求,很廉价,他随便张张口,就能施舍给她一个饭碗。可小李子最终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饭碗,只能悻悻地离去。

这时,冰莹姑娘现身了,她从天花板上一纵身就跳了下来。轻飘飘的,裙子在风中飘扬着,被和煦的风撕拽着,一片一片的,像多彩的云。洁白的身体在空中伸展着,弯曲着。黄江河的口水流了出来,正看得起劲,一块裙子飘落下来,刚好盖在了他的脸上。眼被蒙住了,他看不到冰莹的身躯,只能伸出手来,想触摸纯真的美丽。可手里什么也没有抓住。他大声地呼唤着冰莹的名字,听到的却是冷冷的回应的声音。

“你做梦吧,别看我是个姑娘家,我才不上你的当。”

黄江河猛然惊醒了,看看四周,只有墙上挂着的张曼丽的遗像,对着他冷冷地笑。他忘不了冰莹,于是就翻过身来,把脸对着墙壁,想象着冰莹美丽的身影,开始打起来手枪。

估计已到了后半夜,外边起风了。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寒风,强劲地吹打在山墙上,想穿墙而来,但最后没有如愿,只能“呜呜”地嚎叫着去寻找另一处落脚点了。

风没有归宿,黄江河的感情也没有归属。他在找不到归属感的朦胧中,终于进入了梦乡。

等他从睡梦中醒来时,一看到了窗户的亮光,他以为,天亮了。

黄江河起床了。他没有洗脸,也没有刷牙,穿上大衣就出门了。等到了院子,才看到西天边挂着一轮银盘似的月亮。大大的,圆圆的,银色的脸盆里盛满了水银,把清寒银白的光洒向大地。

黄江河揉揉眼睛,抬起手腕看看表,才四点多。他想返回屋里,但犹豫片刻,还是从公文包里找出钥匙,打开大门后走了出去。

车子里的空调坏了。黄江河由空调想到了白宝山,在白宝山开车的日子里,车子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故障。这人,用着挺好,就是太多事。

黄江河驾驶着没有空调的奥迪,慢悠悠地到了招待所,在停车场把车放好,就夹着公文包向楼上走去。他要给蒋丽莎解释一下,昨天夜里,刘燕妮是在痴人说梦,要蒋丽莎千万不要听信她的梦话。

第338章我要你补偿我(1)

黄江河浑身打着哆嗦上了楼,来到房门前掏出钥匙就要开门,可钥匙**锁眼怎么也转不动,心想一定是蒋丽莎反锁了门,于是就轻轻地敲门。“咚咚咚”。

三声过后,里面传来了蒋丽莎睡意朦胧的声音。

“谁呀,天还没亮就来捣乱。”

“我。”黄江河也小声地回答道。

不一会儿,黄江河就听到了“踢踏踢踏”的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门被拉开一道缝隙,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等黄江河推门进去,蒋丽莎已经半躺在了床上。

黄江河放下公文夹,打着哆嗦脱下了外套,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你还要睡觉呀。”蒋丽莎懒洋洋地问道。

“还早,再睡一会儿,冻死了。”说话间黄江河已经脱光了衣服,抬腿就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你千万不能冻死,你要死了,很多人会难过的。有的人不但难过,还要再次疯狂,重新进到精神病院。”蒋丽莎说得太过露骨,黄江河一下子就听到弦外之音,感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冷飕飕的感觉。

他知道蒋丽莎肚子里有气,就没有接话,在被窝里搂着蒋丽莎的大腿取暖。软软的,绵绵的,热热的,感觉挺好。蒋丽莎见黄江河抱紧她的腿不吱声,就耍起了女人的脾气。她弓起腿来,想摆脱黄江河的搂抱。黄江河把头钻出被窝,伸手就抓住了蒋丽莎的两只**。以他的经验,只要有了肌肤的亲昵接触,蒋丽莎的怨气很快就会冰雪融化,不久就阳光灿烂了。

可这一次,他失算了。蒋丽莎拨开了黄江河的手,然后两条胳臂缠绕在一起,掩盖了她的两只肉团。

“说说吧,我只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在家里睡不着,想着你,所以就过来了。”黄江河知道她在问什么,就故意装傻充愣,岔开话题。

“我是说那个疯子的事。”

“奥,你是说刘燕妮呀,她不就是一个疯子吗?你没事替她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她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呀,嘿嘿,这事说起来都怨我,她不知眉高眼低,不自量力想告我,我就把她拿下了。她想不通,所以就得了精神病。”黄江河说起谎来眼不眨心不跳,应付自如。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要是这样,她昨天怎么会说——你还记得黄河边发生的事吗?河水哗哗,凉风习习,星星闪烁,蛙声阵阵,车子就停在河边,你和我。。。。。。”蒋丽莎学着刘燕妮的强调,重复着昨天刘燕妮说过的话。

“你说这呀,我还以为怎么了,当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白宝山和高寒都在场,没什么呀,你疑心太重,这样对身体不好。”黄江河很庆幸,昨天高寒出面替他打了圆场,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蒋丽莎。

“你就别瞒我了,我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我从那个疯子的眼中读懂了她对你的怨恨,你就老实地招认了吧。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不会怪罪你的。”蒋丽莎还不死心,依然想从黄江河的口中套出点什么来。

“你那么关心我的过去,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在和刘燕妮的接触中,她也想对我那个,但我是市委书记,这还不说,她和张曼丽又在一个单位,我就是想怎么样,也不敢呀。我要是真的那样了,张曼丽的脸面往哪儿放,你说是不是?”

黄江河拐弯抹角,闪闪烁烁的言辞,最终没能骗过敏感的蒋丽莎。这个故事太久远,她不想追究了,就又把话绕到了冰莹的身上。

“好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现在就说说冰莹的事。你凭什么给她那么多钱,你知道他拿着你的那些钱都去干什么了吗?你这样做不要说对不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老婆张曼丽吗?你们这些当大官的,就知道在外面寻欢作乐,把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当做取乐的对象。我算什么,就是你市委书记的玩物。看看你做的事,欺负老实人,敲寡妇门,就差没有挖绝户坟了。真不愧你姓黄,简直就是一个黄色的市委书记。。。。。。”

平时的蒋丽莎不这样的,看起来气质高雅,说话做事有礼有节,现在的她脑子似乎受到刺激,说起来没完没了的。黄江河哪里受到过这样严厉的指责,蒋丽莎的话还没说完,黄江河就“呼”第一声从被窝里坐起,然后瞪着蒋丽莎,恨不能一口吃下她。

“你走,马上走,离开这里,我不和你吵嘴,有失我的身份,马上离开,走,走呀。”黄江河没受过这等责骂,也没有发过这等脾气。他指向门口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蒋丽莎的面子把他伸出的手扫得荡然无存。蒋丽莎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她的言辞过于激烈,惹恼了黄江河。

黄江河放下了手,蒋丽莎还半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江河,你让我去哪儿?为了你,我都离婚了,孩子也归了丈夫,我——”

“好,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你愿意在这里住,就永远住下去。我回头给他们交代一下,给你免费,免一辈子费。”黄江河说着就站起来,迈过蒋丽莎的身体跳下床来,走到衣架边就去取衣服。

蒋丽莎一看黄江河来真的,这才慌了神,一声不吭也跟着下了床,走到黄江河的身后,从后面抱着黄江河。

“江河,我错了,是我吃错了药误会了你。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以后全听你的,再也不胡乱猜忌了。人家猜忌你,还不是喜欢你吗,如果对你不管不问的,那只能证明我心里没有你,你说对吗?”

蒋丽莎带着哭腔,哀求着黄江河。黄江河面对着衣架,偷偷地笑。这娘们,肚子里也就这么点货。但他不甘示弱,还要把戏演下去。官场是个大舞台,在上面呆的久了,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扮演,现在要是不把蒋丽莎拿下,等到日后,她就会是第二个张曼丽。

“你今天的行为时不能原谅的,我既然说出了口,就不会收回来了。走一定要走的,不过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说着就去掰蒋丽莎的手。

蒋丽莎两只手死死地扣着,任凭黄江河怎样用力,就是掰不开。

“江河,不要,我已经承认错误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你要是走了,我就从楼上跳下来,跳之前还要再写一份遗书。”

黄江河被蒋丽莎整治怕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软柿子,要好好地捏一下,享受一下欺负人的感觉,心想,你吓唬谁呀,舍得死呀。正要再耍点什么把戏出来,好好地戏弄一下蒋丽莎,这时,电话响了。他打开屏幕,一看是市委办公室的号码,心想不好,肯定有事发生,还不会是小事。

第339章我要你补偿我(2)

黄江河摁下免提,那边首先传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黄书记,不好了,死人了。”听声音是王佩走后刚来的秘书小吴。

“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究竟怎么了?”

“今晚刮大风,黎明时在街心公园附近,一辆车被刮倒的大树砸到了,车头扁了,司机死了,后面的几辆车来不及刹车,发生了连环撞车事故。现在交警和市政公司的人都已经赶到了现场,我一个人在值班,他们要我通知你。”

小吴断断续续的,终于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黄江河听完电话,马上开始穿衣服,蒋丽莎也急忙到床边给黄江河拿鞋子。黄江河穿好衣服,来不及和蒋丽莎打招呼,两步就来到门边,拉开门就向楼下跑去。蒋丽莎追到楼梯口,对着黄江河的背影喊道:“江河,早一点回来。”

黄江河边跑,头也没回,大声地回应着,但说的话却出乎蒋丽莎的意料。

“都是被你捣乱的。”

蒋丽莎站在那里,扶着栏杆,只想掉眼泪,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事都安到我的头上。”她谁也没招,谁也没惹,只是自己招惹自己了。她此刻最担心,就是怕黄江河因为她的胡闹,再也不回来了。如果真的那样,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站了一会儿,伤感地转身,慢悠悠地回到了房间。

黄江河赶到现场时,交警和消防队的官兵伙同市政的人正在全力抢救被困在车里的司机。消防车的灯闪烁着,警车的灯也闪烁着,不远处的救护车也在“呜哇呜哇”地叫着,场面上一片混乱,就像到了世界的末日。

一辆吊车停在路边,还没有派上用场。消防队长拿着撬杠,想敲开被砸扁的车厢,可干着急就是无处下手,只能围着车子干着急。黄江河拨开人群,挤到里面,对着消防队长就大喊道:“你还是队长,就这样救人吗?等你把人救出来,该直接进火葬场了。快叫你的人去准备电线和切割机,把车厢割了。连氧气瓶也一块运来,实在不行就用氧气切割。十分钟之内要是还见不到你开始工作,我就免了你的职。”

黄江河见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市政人员,就对着人群大喊道:“谁是市政负责人?过来。”一个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两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缩着脖子歪歪咧咧地来到黄江河的面前。

“你是哪个?”

“我叫吴以用,是市政管理局局长。”来人慢吞吞地说。

黄江河看到他那个熊样,就想一抬脚把他踹到八百里以外的地方。但那样做有失体统。

“你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看热闹的吗?我问你,这些树木都几十年了,早该修剪了。俗话说,树大招风,剪掉了树梢哪来的灾祸。”黄江河训斥道。

“你说得对,今年冬天是来不及了,太冷,就等明年开春吧。”吴一用答应道。

“你要是现在有病了,也会等到明年春天在去看医生吗?”黄江河皱起眉头,不解地问。

“那不一样,树木没有生命,而我是有生命的,你怎么把无生命的树木和人相提并论呢?我认为你说的不对。”吴以用哪里知道,黄江河是在耐着性子和他说话。他的理论彻底把黄江河惹恼了。

“你的歪理还不少,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黄江河转过脸来,不再搭理他。

“正在救人呢,我怎么能回去呢?”

“我他妈的让你回去写一份辞职报告,你一拿来,我不用通过研究,立即就审批了,不用你等。马上滚蛋。”

吴以用听到黄江河骂自己,愣是站着不动,他想和黄江河辩解一番。

“你叫我滚蛋我滚蛋就是了,怎么能骂人呢?不就是写一份辞职报告吗?告诉你,我会写。不过我就是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黄江河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半死不活烂牙臭嘴的人。他正要再发脾气,消防队的人已经把用得着的工具全部运来了。他二话不说,上前就帮忙卸车。

电视台闻讯赶来了,一到现场就把镜头对准黄江河,在一边解说的,就是北原市的名嘴许文蓝。

有了镜头之后的黄江河,干起活来更卖力气。他手拿电锯,小心地切割着车厢的铁皮。大冷的天,黄江河的额头上不断地闪现出明亮的汗珠。等车厢被割开三分之一后,消防队长有开始命令吊车开过来,把钢绳系在在车厢上,开始把车厢往上吊。

盖子终于被掀开了。驾车者歪着头,胸部已经凹了进去,看样子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个中年妇女,还在不停地呻吟。医护人员过来了,首先查看了驾驶者,摸了脉搏在翻看眼睛,又量过血压之后,遗憾地摇摇头。

两个人都被抬走了,男的估计要被抬到太平间,做着去见阎王的最后准备。女人被当场挂上了液体,看来她的生命还有保障。

当救护车“呜哇呜哇”地离开,黄江河才感到腰酸背痛。好多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力气了,他用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背部,借以缓解刚才的紧张。

许文蓝拿着默克风过来了,就在她对着假象的观众解说了一阵之后,把默克风放到了黄江河的嘴边。镜头也同时对着了黄江河。

“我没什么可说的,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悲剧。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都能遇到天灾人祸。今天发生的事,主要的责任在于市政局,如果他们早一天修剪了树梢,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当然我作为市领导,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黄江河的讲话很简短,可谓言简意赅。但通过他今天晚上亲临现场的并且亲自参与营救工作的举动,为他赢得了很好的声誉。为此,他还被评选为北原市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340章我要你补偿我(3)

战斗结束了,黄江河以他的实际行动向他的市民们证明,哪里有危险,哪里就会有他黄江河的身影,哪里有困难,他就会出现在哪里。他付出了代价,理所当然应该获得荣誉。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人们都回家了,黄江河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了几分钟,也回到了招待所。他昨天晚上就没吃好,折腾了一宿,现在也饥肠辘辘的。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无精打采地回来,把兴奋的心情都表现在了行动上。他亲自给黄江河脱掉了外套,又跑到卫生间,把牙膏挤在牙刷上,亲自递到了黄江河的手里,看着黄江河开始刷牙,才又去漂洗毛巾。等黄江河刷完了牙,蒋丽莎赶快递上毛巾。黄江河刚接到手里,蒋丽莎有夺过来。她要亲自给黄江河洗脸。

蒋丽莎在黄江河洗脸时,闻到了从他脖子里发出的难闻的味道,就要他到卫生间洗个澡。

“我累了,晚上再说吧。”黄江河说。

“你只管到卫生间,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不要你动手的。”蒋丽莎殷勤地说。

蒋丽莎拉着黄江河到了卫生间,在浴池里放满水,试了水温,又亲自动手给他脱掉了衣服,然后把他搀扶到浴缸里。

室内烟雾缭绕,热气腾腾,黄江河闭着眼睛,享受着冬日里温暖的感觉。蒋丽莎坐在浴池的盆沿上,用手搓着黄江河身体的每个部位。适宜的水温浸透着黄江河的皮肤,蒋丽莎的抚摸撩拨着他的每一个毛孔。自从当了市委书记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享受过。

浴池里不断翻动着水花,一波一波的涟漪,轻轻地冲击着黄江河的肌肤。黄江河被蒋丽莎冷冻的心,终于开始融化了。他突然想干些什么,这种念头刚一露头,就被饥饿的感觉垄断了。

“丽莎,我饿了。”黄江河轻轻地说。

“我就在你身边,饿了就吃。”蒋丽莎错误地领会了黄江河的意思。

“我的确饿了。”黄江河再次申辩道。

蒋丽莎没有再说话,把手从黄江河的身体上拿开,用毛巾擦了擦,就开始解扣子。

“我肚子饿了。”

蒋丽莎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你等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蒋丽莎起身出去了,她拉开房间的门,对着前台喊一声,服务员屁颠屁颠过来了。蒋丽莎交代了几句,服务员领到圣旨,又屁颠屁颠地去了。为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服务,是市委招待所的服务员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蒋丽莎返回到卫生间,迅速地给黄江河清洗了身子,然后又给他披上毛巾被,搀扶着他出了卫生间。

黄江河到了外边就去穿衣服,被蒋丽莎拦住了。他以为,蒋丽莎还想要做什么,就说:“我说过我累了,改日吧。”

“你把女人都想成什么了,你躺下,我给你解解乏,试试我的手艺。”

黄江河躺在床上,蒋丽莎就开始给他按摩。

蒋丽莎要给黄江河松皮了。她首先从颈椎开始,把皮肤适度地拉起,然后再猛地放下,没捏几下,就换个位子,一直从上面松到下面。蒋丽莎一边做,一边讲解道:“一切感觉都是通过这条脊椎传输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的,这里舒服了,就是全身舒坦。”黄江河没说话,他正在享受着蒋丽莎纤纤玉手给他带来的快乐。

松完了皮肤,蒋丽莎开始给黄江河捶背。她把握的力度很好,空心掌锤在黄江河的身体身体上,说疼不疼,似痒非痒。锤过了大腿锤小腿,锤过了肩膀锤后背。到了最后,蒋丽莎要给黄江河捶脚心。

黄江河平躺在床上,蒋丽莎把他的脚捧在怀里,先用指甲在脚心处轻轻地划了几下。黄江河想抽回脚来,可又舍不得抽回。划过之后,蒋丽莎又用把手握成拳头,用指关节狠狠地按着脚心的各个部位。舒服的感觉迅速地传遍了黄江河的全身。

黄江河感到惊奇,一个场长,竟然在哪里学得如此的特长。想起今天对蒋丽莎发火时说的话,黄江河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丽莎,你能不能每天都给我来一次。”

蒋丽莎点点头。她知道,她成功了,黄江河自此以后,再也离不开她这一手绝活了。征服男人,靠的不仅仅是花言巧语,还要有相当的实力。蒋丽莎这样想着,连自己都想笑。

吃过了早饭,黄江河要到市委大院上班了。蒋丽莎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悠然自得地看着电视,正当看到精彩的高潮,忽然听到饿了敲门声。她连忙坐起来,穿上鞋子,然后才捏着声音说:“进来。”

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是一个干瘪的老头。蒋丽莎不认识他,他就是早上被黄江河命令回家写辞职报告的市政局局长吴以用。

“你好,你大概我认识我,我是市政局的局长吴以用。我知道你是黄书记的未婚妻,你叫蒋丽莎。”

蒋丽莎趁着来人说话的功夫,仔细打量了他。

只见他鹰钩鼻子,三角眼,两腮无肉尖下巴,个字不足一米七,罗圈腿带着常人已经不屑一顾的鸭舌帽。

“他到市委上班了,你找他有事?”蒋丽莎问道。虽然这个吴以用其貌不扬,但蒋丽莎以为他很会说话,他知道蒋丽莎是黄江河的未婚妻,就冲着一点,蒋丽莎就该热情。

“我能坐下吗?”吴以用礼貌地问道。

蒋丽莎还没允许呢,吴以用酒走到沙发前,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一个方便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吴以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诚布公地说明了来意。

“我不但知道你是黄书记的未婚妻,还知道你是农场的场长。今天来不为别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今天在街心公园附近出了车祸,不是车子和车子相撞,是一棵树被大风吹倒了,刚好砸在一辆车上,砸死了一个人。当时我也在场,黄书记正在气头上,就说是我的责任,要我回家写辞职报告。我本来想写来着,可又一想,既然人已经死了,我就是写一万分辞职报告,也不能唤回他的生命。所以我就想,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如果再让一个人丢了官,无异于又发生了一次车祸。我拿来二十万块钱,不瞒你说,都是我平时积攒下的,至于怎么来的,我不说你也能才出来,所以我就不罗嗦了。另外呢,我考虑再三,还是写了一份报告。如果钱要是起了作用,报告就不起作用了,反之亦然。你就在黄书记面前美言几句,最好不要让报告起作用。我今年五十一,在市政局干了快一辈子了,一届局长还没干到头,就让人半道上给撸了,你说冤枉不冤枉。再说了,当时竞选局长时,我花了整整五十万,本钱才刚刚捞回来,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谁干不是干呀。”

第341章我要你补偿我(4)

吴以用说着,蒋丽莎听着,吴以用说完了,蒋丽莎也听明白了。原来,在事故现场,黄江河和这个吴以用还唱了这么一出戏。吴以用说完后,想听蒋丽莎说点什么,可蒋丽莎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干瞪着。

空调开的时间长了,房间里本来就不通风,空气不流动,温度就高。吴以用解开两颗扣子,顺手把鸭舌帽往上推了推,接着就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方便袋子,另一只手抓住袋子的底,口朝下猛地一抖动,崭新的票子从里面滚落出来。“哗啦啦”的,声音很清脆,票子上油墨的化学香味一下子就弥漫开来。蒋丽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跳的节奏有点快。崭新的票子就是好,连闻起来都香喷喷的,沁人心脾。

“既然黄书记叫你写报告,你就把报告送到市委吧,你放在我这儿,不合适,我从来不干预他工作上的事。”

蒋丽莎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茶几上的一堆票子,脸上洋溢着极具少妇风韵的笑。吴以用能读懂这种笑容。三年前,为了竞选市政局局长的位置,他跑断了腿,求亲戚告朋友,东挪西凑,加上自己原有的积蓄,才凑够了五十万。当他把一大堆钱装在一个纸箱里送到某位领导家里时,那位自命清高的领导把他放在桌子上的纸箱直接打翻在地。吴以用很从容,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到门后,拿起扫帚弯下腰就把钱连同纸箱全部扫到了门后边,然后对着那位领导憨厚地一笑,说:“如果你不需要,请你把它倒在垃圾桶里,就当我没来过,我也从没来过。”说完就拉开门就往外走。吴以用大摇大摆地从领导家里出来,见没有被人追出来,知道大功告成了,局长的位子非他莫属了。

给领导上货讲的是技巧,对方只要不发火不恼怒,不把你赶出家门,你就成功了一半,如果能把货留下来,成功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正所谓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他只要有了贼心,就有了贼胆。吴以用从蒋丽莎的笑容中已经明白了一切,他很清楚,他几乎要成功在望了。

蒋丽莎只提到报告没提到钱,说明在她的潜意识里想把钱留下。人和人和结仇,谁要是和钱结仇,那不成了傻子。蒋丽莎才不是傻子呢,她不会和钱结仇。

“你发话了就等于黄书记发话了,我就听你的,把报告送到市委去。可是,我要带着这些钱去不方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钱先留在你这儿,只带着报告过去。你放心,这些都是真钱,放在你这儿就是被人偷走了,我也不会说什么,钱是为人服务的,如果为丢了钱而苦恼,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行,就这样,我就不耽搁你宝贵的时间了,我去找黄书记去。不干就不干了,我也一大把年龄了。”

蒋丽莎一看吴以用站起来就要走人,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紧走两步,说:“我不是不想让你把钱留下,只是怕黄书记知道了会和我过不去。”

吴以用见火候到了,就停住脚步,转身对蒋丽莎说:“你先不要给他提钱的事,等把事办好了,以后再说也不迟。如果今天决定要我继续干下去,我一定将功补过,明天就找个公司把全市街道上的大树全部修剪一边。那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字,三十万五十万也难说。要不,到时候你给想个办法,就当我帮我了,好不好?”

吴以用说话时,偷偷地观察着蒋丽莎,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喜笑颜开的,就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果然,等他一说完,蒋丽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修剪树木不是你们市政局的事吗,怎么还要找人呀。”

“嘿嘿,你这样问,只能说明你是外行,我能不能坐下慢慢对你说。”

蒋丽莎点头后,吴以用不请自回,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是农场的场长,掌握着三万亩土地,那么多的农活靠你去干吗?”

“不会的,我只是协调指挥,要我干还不累死我。”

“这就对了,我们市政局扮演的角色和你一样。我们只牵头,要下面所属的市政公司去修剪树枝,也可以找其他人来干。不瞒你说,为修剪树枝的事去年就有人找过我,他们免费进义务,前提条件就是把修剪下的树枝归他们所有。现在如果修剪,我情愿拿出三十万,树枝还归修剪树枝的人,这一来一去的,最少翻了两番,你说——”

吴以用还没说完,蒋丽莎就急忙问道:“他们要那些枝条干什么?”

“这你就又外行了不是,修剪下的树枝,最低的价格是一毛钱一斤,何况修剪下的不仅仅是枝条,为了不影响交通,每棵树上只留一个主干,最少要去掉四分之三,一棵大树的利润就是几百元。全市一共有多少棵树,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

真是隔行如隔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了吴以用的讲解,蒋丽莎动心了。原来真的是出力不挣钱,挣钱不出力,她决定先收下吴以用的钱,让他继续做他的局长,然后自己就插手修剪树的事情,狠狠地赚他一笔。

收钱也需要借口,虽然送钱的人心甘情愿。这样的借口很容易找到,就在蒋丽莎的嘴边放着。只见她轻启朱唇,客气地对吴以用说:“你找到这里也不容易,听你说话也像个干实事的人,目前像你这样的局长已经不多见了。我看不如这样,你先把报告留下,钱呢,你还是先拿走。”

“不不,要留就都留下。你放心,就是我做不成局长了,咱们还是朋友,以后用你的地方多着呢。”

这句话是吴以用进门后说的最实在的一句。他说的没错,就是真他真的做不成市政局的局长,他也舍得这二十万。这是鱼饵,他放的还是长线,只要黄江河还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他就又把握把这二十万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

吴以用从市委招待所出来,驾着车直奔市政局去了。他要趁着其他的副局长还没有下班,和他们一起研究怎样执行黄书记的指示,尽快修剪大街上影响交通的大树。

第342章不就是个市政局长 谁干都一样

吴以用走后,蒋丽莎坐到沙发上,先把钱码好,然后然后一沓一沓地清点,整整二十沓。清点过后,拿起一沓来,放在鼻子上闻一闻。她喜欢闻钱的味道,尤其是崭新的钱。闻过之后又数了数,只有九十八张。她不相信不够数,不相信钱数会少,又数了一遍,正好一百张。她拿起破旧的方便袋子,然后走到门后,放进了垃圾桶,拐回来拿起钱走到床边,却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她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小钱,她只是害怕黄江河知道。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把钱放在了枕头下面。放好钱之后,蒋丽莎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一刻,心想,黄江河快要回来了,她该为黄江河准备吃的了。从今以后,她一边管理着农场,一边就在家里收钱,一个萝卜两头切,切完了这边切那边,双喜临门双丰收,不用几年,她就能成为北原市的千万富翁。她美滋滋地想完这一切,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鞋子走到门口,拉开门后朝着前台喊了一声。

服务员过来了,问蒋丽莎有什么吩咐,蒋丽莎告诉她说,请她到挂着账号的川菜馆要几样菜,再来两碗米饭。服务员问起菜名,蒋丽莎随口吩咐道,宫保鸡丁,回锅肉,红烧野生鲤鱼,麻辣豆腐。

不久饭店的人就把菜端了上来,可黄江河还没有回来。蒋丽莎把菜盖好,然后就跑到楼下,眼巴巴地在停车场巡视了一圈,没发现黄江河的车子。她没有回到楼上去,就站在招待所的门口等着。

昨晚的风散了厚厚的云彩,太阳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挡,畅通无阻地普照在大地上,平日白惨惨的光今天有些发红。她抬眼看看满面红光的太阳,心里想着,如果哪天攒够了钱,也像外国人一样,坐着宇航船到太空游玩一圈,近距离地观察一下,看看到底太阳是个什么样子。对于人间的一切她已经满足了,她的心飞向了天空,飞向了宇宙,在星际间遨游着。

蒋丽莎熟悉的奥迪车慢悠悠地开进了停车场,没等车子停稳,蒋丽莎就来到了车旁。车门打开了,蒋丽莎的嘴呀张开了,一串妙语从性感的嘴巴中流了出来。

“老公,你可回来了,人家等得都有点生气了。”

蒋丽莎说着就挽起黄江河。车子还没锁好,黄江河的一支胳臂被蒋丽莎挽着,只能用另一只手关了门,然后摁了一下遥控。“吉娃”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说蒋丽莎挽着黄江河,还不如说蒋丽莎搀扶着黄江河。此刻的黄江河也有点飘飘然,和张曼丽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有搀扶过自己,就连自己生病在床上躺着,还要自己倒水喝药。现在,自己能享受到被女人搀扶的待遇,有点像个老太爷。改日如果有机会,在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比如那栋别墅附近,自己就拄着一根文明杖,穿着褐色的大氅,带着一顶黑色的礼貌,和蒋丽莎在河边漫步,草坪上徜徉,那才叫现代。

到了房间,蒋丽莎又一次亲自给黄江河洗了手脸,把筷子递在黄江河的手里,看到黄江河吃饭,自己才动手。夫荣妻贵,黄江河就是她心中的太阳,虽然还没有这样侍候过黄江河几次,但蒋丽莎已经习惯了。

“老公,听说你想免去一个局长的职位。”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津津有味地吃着野生的红烧鲤鱼,就开始对他发起进攻。

一根鱼刺卡在了黄江河的咽喉,蒋丽莎赶快放下筷子,在他的后背上捶了几下,鱼刺被咽进了肚子。蒋丽莎没吱声就跑到外面,要服务员拿些醋过来。蒋丽莎知道一些生活的常识,醋可以软化鱼刺,当然她也明白,温柔一把看不见的利剑,不用费力就能击中想要击中的地方。

“你消息挺灵通呀,是谁告诉你的。那个干瘪老头,人家在忙着救人,他倒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我问了他几句,他竟敢反驳,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这样的官僚,要他何用,干脆一脚踢开,让他回家养老。要不是我中午事多,就直接让组织部下文件了。”

鱼头和鱼尾被黄江河吃进了肚子,又开始鱼身。黄江河吃鱼又个习惯,先吃鱼头,再吃鱼尾,然后再吃中间,这让蒋丽莎想起了他的前夫朱志明。朱志明和蒋丽莎在床上干活,也有一个特点,先亲嘴,再亲脚,等嘴巴过足了瘾,然后再开始收拾蒋丽莎中间的部分。看到黄江河如此吃鱼,蒋丽莎不由把两个男人联系到了一起。只是,鱼和人不同。有一天,黄江河如果也能像朱志明那样,把蒋丽莎的脚视作生命般宝贵和美好,蒋丽莎就知足了。

“这样的局长,不要也罢,现在年轻人还用不完呢,用他一个干老头有何用。不过——”

蒋丽莎只说半句话,剩下的半句,等着黄江河问呢。

“不过什么,他中午是不是来找过你。都说了些什么,我不是和你约法三章嘛,不要干预我的工作。你是不是受了人家钱了,我可告诉你,有点钱能花,有的钱不能花。我已经当场表了态,一定要免去他的职务,你千万不能添乱,让人怀疑我收了人家的好处。”

“老公,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人了,人家是见了钱就流口水走不动的人吗?你脑子还真的蛮灵活的,反应快,我看中的就是你这点。不瞒你说,他还真的来找过我,就是为了免职的事。他是我的一家远方亲戚,是我表姨的丈夫,按说你还得管他叫表姨夫呢。你想,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再能干几天。他只是觉着没面子,一个长辈,说着说着就哭了,多可怜,为了面子,值得吗?张嘴容易闭嘴难,你就成全他吧,我的好老公。”

黄江河没吱声,吃完了红烧鲤鱼,又开始吃回锅肉。着回锅肉做的还真地道,麻麻的,筋道。蒋丽莎见黄江河没说话,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已经默许了。为了巩固她胜利的成果,蒋丽莎在盘子里找到一块大肉片,夹起后直接送到了黄江河的嘴边,继续劝说道:“老公,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了,不要再提了,以后不允许你再干涉我的工作。”

“谢谢老公给我面子,作为回报,我下午要去家里见黄珊。”蒋丽莎挑起了新的话题。

“你见她干什么,又不是亲娘,做那么多样子何苦呢?”

“我要送给她一件礼物。”蒋丽莎兴奋地说。

‘“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43章车子本来就是你妈妈的

吃过午饭,蒋丽莎拍着肚皮上床休息去了,蒋丽莎叫来了服务员,端走了碗盘还有碗盘里的残羹冷炙。等她抹过了吃饭用过的茶几,黄江河已经扯起了呼噜。她到卫生间梳洗了一下,换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招待所。

招待所离黄江河的家并不远,也就是十几站的路,二十几分钟后,蒋丽莎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黄江河的小院外边。

大门虚掩着,蒋丽莎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了小院。

太阳暖暖地照在院落,加上院墙上白色瓷砖的反光,整个院子都处在暖和的光明之中。

黄珊用两只手掌揽着原野的腰,让他站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下地耸动着。原野每跳起一次,都发出欢天喜地的叫声。高寒在黄珊身旁的小凳子上坐着,两手托着下巴,看着黄珊逗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荡漾着阳光般的笑容。

两人太过专注于原野,以至于蒋丽莎的到来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快乐的三口之家,我真的好羡慕你们。等孩子断了奶,你们就把孩子给我留下,我专门给你照看孩子。”蒋丽莎说着已经来到了黄珊和高寒的身边。两人站起,急忙给蒋丽莎让座。蒋丽莎客气地推辞一番,还是坐在黄珊的凳子上。坐稳之后,从黄珊的怀里接过孩子,也学着黄珊的样子逗起原野来。

原野认生,也许是蒋丽莎的到来打扰了他和母亲的快乐,蒋丽莎想尽了办法,原野就是不再蹦跳,花朵般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但不再蹦跳,还把手放在嘴里,把脸转向黄珊,只想哭。

“这孩子还真认生呢,怪不得人家说,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看来孩子还是离娘亲。”黄珊把孩子接过来,嘴里无意地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珊无意中说的这句话,叫蒋丽莎很不痛快,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笼罩住她兴奋的心情,她的心不禁猛地往下一沉。

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蒋丽莎也不例外,她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她能想得开,她就是为了讨得黄珊的欢心才过来的,不会过分地在意黄珊的一句话,即使她是有意的。

“姗姗,我过来就是要和你们商量件事。你妈妈不在了,那辆蓝鸟车现在不是还闲置着,我想把它买过来,过了户之后,你们这次回去就能开着走了。”

蒋丽莎在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黄珊如果能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不已,说不定还要搂着她的脖子,得意忘形,“阿姨阿姨“地叫个不停。她甚至还想着,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形,她会客气地说:“你妈妈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妈妈,这样做是应该的。”

可是,她预想的场面没有出现,只听到黄珊淡淡地说:“阿姨,在我没有正式答复你之前,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你的钱吗?那辆车是顶级的蓝鸟,才开了不到两年,现在最少也值将近二十万,你怎么就那么大方呢?”

不多的几句话,最少问了蒋丽莎两个问题,为什么?谁的钱?

问话虽然简单,但却含义深刻。黄珊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反而当面反问她,比打蒋丽莎两个耳光还要难受。她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把所有的不快乐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脸上带着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瞒你。第一,我要和你爸爸结婚,咱们就成了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关心。你和高寒经常往来于省会和家里,还带着孩子,有了车会很方便。第二,既然是我给你买车,当然用我的钱,这事你爸爸还不知道。”

蒋丽莎尽管故作轻松,但轻松中难免带着严肃和紧张。黄珊感觉到了蒋丽莎的紧张,对于自己刚才的问话,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于是就转移了话题解释道:“阿姨,你不要误解我的意识,我怕我爸爸不同意吗,那毕竟是公家的车。”

“哎呀,好闺女,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女人也算是烧高香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责怪你的,就是说什么也有我顶着,别怕。”蒋丽莎给黄珊打气说。

“阿姨,你和我爸爸认识很久了吗?”黄珊还在逗着原野,也装作轻松地问。

蒋丽莎见黄珊一口一个阿姨地叫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就口无遮拦地回答说:“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了,你爸爸这个人,很会心疼人的,不要说给你买个二手车,就是买个新车,他也不会说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他很会心疼人?”黄珊冷不丁地问道。

蒋丽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急,说露了嘴。黄珊问过,眼顶着蒋丽莎,看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只是接触过几次,你别误会,那是我的感觉,纯粹的感觉。”蒋丽莎语无伦次,脸色顿时泛红。黄珊的话,就像无形的充满力量的大手,瞬间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晾晒在红红的太阳下,她感到四周有无数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裸的身体。

“阿姨,要我说,那辆车你要是喜欢,你就买来自己开。那是我妈妈开过的车,你开着它,会经常想起我妈妈来。”

有文化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同于常人,黄珊在有意与无意之间,把蒋丽莎羞得无言以对。这还不够,她趁着蒋丽莎还没有想起应对的话,就对她下了逐客令。

“我和高寒待会儿还要出去,阿姨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一贯沉着冷静的蒋丽莎,在黄珊的面前一时手足无措。她按着自己的大腿,慢慢地站起来,然后悻悻地朝门口走去。黄珊摇动着原野的手,朝着蒋丽莎的后背,大声地吆喝道:“原野,快给阿姨说再见。”

两人在说话时,高寒一直坐在旁边听着,本想劝说黄珊几句,在中间和一把稀泥,可又觉得娘们儿家说话,自己不便插嘴,就只能兑一双耳朵。眼见蒋丽莎伤感地离去,他也站起来跟在后面想送送蒋丽莎,没想到黄珊却又对着高寒说:“回来,原野要尿尿了。”高寒只得对着蒋丽莎的背影说:“阿姨你慢走。”然后就乖乖地回来了。

高寒等听到了车子离去的声音,才对黄珊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我们是晚辈,她一心好意来巴结你,却把热恋贴到了你的冷屁股上,你让人家多难受哪。”

“活该,怪不得我,我最讨厌被人收买。她要是不提车子,我好挺高兴的。再说,是她自己说露了嘴。妈妈活着的时候,她就和爸爸钻到一个被窝里了。想拿一部二手车来收买我,我就那么贱。”黄珊愤愤地说。

“好好的一个家,就为了攀高枝儿,舍下了丈夫和孩子,图什么呢?”高寒不由大发感慨。

“你可不要跟着学,如果在你身上演绎她的故事,我就带着孩子远走天涯海角,叫你一辈子见不到孩子。”黄珊给高寒敲起了警钟。

“你走呀,你要走了,我就再娶一个,说不定还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呢。”

“你敢。”黄珊边说,便抬起脚来朝着高寒踢了一脚。不过,她登空了,高寒早已躲到了一边。

原野以为两人真的干起架来,吓得哇哇直哭。

第344章要买就买个新车

蒋丽莎当着黄珊和高寒的面,强忍着才没有使眼泪夺眶而出,等上了车,眼睛就像两个泉眼,清水直往外冒。她扭动了钥匙,一踩油门,车子只往前窜。到了拐角,才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和从拐角那头过来的一辆三轮车相撞了。幸亏她刹车及时,车子刚接触到三轮车就嘎然而止,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蒋丽莎下车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老人道歉,打开坤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钞票,硬要塞到老人的手里。

老人抬眼看看眼前漂亮的女人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是在为撞车的事儿害怕,就安慰道:“闺女,没事,以后开车小心点就是了。一个破车子,用不了这么多,再说也没撞坏什么。老人边说,从几张钱里抽出一张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把剩余的钱要还给蒋丽莎。

刚刚受过黄珊沉重打击的蒋丽莎被老人的举动感动了,她不但没有收下老人的钱,反而从坤包里又抽出几张,放到了老人的三轮车上,然后上了车,一打方向盘,车子从三轮车的旁边缓缓地开了过去。

老人手里拿着钱,望着离去的车子,嘴里不停地说:“好人那,这世道,还是好人多。”老实巴交的老人哪里知道,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富有,才导致了他们的贫穷,富贵的蒋丽莎给他几百块钱,想买到的是刚刚失去的尊严。

蒋丽莎回到招待所时,黄江河还在梦中。她一进门就把包狠狠地摔在沙发上,然后趴在茶几上,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开始还是小声地抽泣,等想到饿了伤心处,就哇哇大哭起来。

黄江河被惊醒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上面对着蒋丽莎,吃惊地问道:“谁又招惹你了,把你伤心成这样。”

蒋丽莎耸动着肩膀,稍微抬头,看了黄江河一眼,说:“除了你的千金还能有谁?我是出力不讨好,热脸贴在人家的冷屁股上,还放臭屁熏我。”

黄江河一听,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说道:“没听过谁的屁是香的,你一个大人,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把你气成那样,是不是你又招惹她了。”

“我才没有呢,我好心对她说,要把那辆蓝鸟买回来送给她,她不但不领情,还臊我。”

“她怎么臊的你呀,说来听听。”

蒋丽莎停止了哭泣,一五一十地把黄珊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黄江河听完,又是大笑。

“人家都气死了,你还大笑,你们父女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黄江河说。

“我怎么就不对了。”

“你要买就买一辆新车,一辆旧车,她稀罕吗?再怎么说她也是黄江河的女儿,怎么会稀罕一辆二手车,这是其一,其二,你不要总在她面前提到她妈妈,你一提到她妈妈,她的心情就不好。她今天这样对你还算好的呢,当初为了点小事,她连高寒都撵出了家门。高寒是她新婚的丈夫,你算什么呀,是没有过门的后妈能不能当成后妈还两可呢。”

蒋丽莎被黄江河这么胡侃一阵,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这才该轮到她向黄江河讨教了,于是就问道:“依你的意思,我该给她买一辆好车。我刚买了别墅,有替你出了十万块钱,哪来那么多钱呀。”蒋丽莎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黄江河没吭声,直接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从里面摸出几沓钱,拿在手里朝着蒋丽莎晃了几晃,才说道:“我知道你有钱,枕头下面都塞满了钱,还哭穷呀。”

蒋丽莎塔拉下脑袋,小声地问:“那你都知道了。”

“就在你向我替吴以用求情时我就知道你收了他的钱,只是我不知道数目。二十万,不多嘛。老实告诉你,今天你要不是打算拿着这些钱给姗儿买车,等你回来我就直接把你开了。幸好你的心眼还不坏,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还知道想着我的孩子,所以我就原谅你了。告诉你,以后不许你这样,偷嘴吃不要瞒我这个老灶爷,否则,我会到玉皇大帝那儿告御状的。”

黄江河始终笑呵呵的,蒋丽莎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真的要我给他买辆好车呀,没有几十万怎么行啊。”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黄江河说。

“那我要是给她买辆走私车你看怎么样?”

“我说过了,你看着办,只要不把我拉进水里就行。”黄江河说着就开始穿衣服,然后抹把脸,拉开门就往外走。

等黄江河一出门,蒋丽莎就打开手机,开始寻找李旭东的电话。

蒋丽莎拨通了李旭东的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很热情,问好之后就邀请蒋丽莎到南方游玩,蒋丽莎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就简明扼要地提到了走私车。李旭东问她想要什么样的车子,蒋丽莎心里也没底,就让李旭东自己拿主意,并警告他说不要糊弄她,因为这车是买给市委书记的千金黄珊的。

李旭东一听,不敢马虎,就陈述了自己的看法。他告诉蒋丽莎说,如果她肯花二十万块钱,就能买到一辆雷克萨斯RX400H,并简要地说,这是一款油电混合动力,高科技含量很高的越野车,市场价格大致在八十万人民币以上。蒋丽莎一听,当场拍板,就要这款。

当谈到怎么样才能把车弄过来时,李旭东很内行地告诉蒋丽莎,只要按照他的吩咐,等他过完了年就能把车开到北原市。随后,两人又详细地交流了具体的办法。

打完了电话,蒋丽莎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她决定,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江河,就在她刚要拨打电话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摁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声音似曾相识,等对方报了所在单位的名称,蒋丽莎才恍然大悟,原来打电话的是那个干瘪老头,市政局的局长吴以用。

第345章蒋丽莎金口玉言五十万

吴以用看起来五短身材,鹰鼻鹞眼,一副邋遢相,就连起的名字也含有百无一用之意,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要不人们怎么常说,只有短小的才能精悍,金子的体积小,但比石头的价值高。吴以用就是浓缩的精华,是大堆石块中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别的不说,他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打听到黄江河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并且知道她住在市委招待所,这需要多大的能量。他不但行为果敢,而且还能掐会算。黄江河在救人现场曾明确表态,要他立即回去写一份辞职报告,吴以用做完了该做的事,等到下午下班前没见动静,就知道他的二十万起了作用。等下午一上班,他就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

他没有蒋丽莎的电话号码,但他是短小精悍的人,是浓缩的精品,是人精,自然有办法弄到她的号码。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能比的神通广大。

蒋丽莎以为无以用是向她打听关于免去他局长一职的事情,一张口就堵上了他的嘴。

“吴局长,你吃豆子也得等煮烂了再吃,上午刚来过,下午就打听,未免有点心急了吧。你的事我已经给黄书记说过了,他不置可否,我看还是等几天再说吧,到时候我通知你。”

吴以用一听,呵呵一笑,说:“有劳你操心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想告诉你的是,经过我们开会研究决定,局里打算拿出五十万劳务费,请一个具有专业知识的绿化队,把我市所有临近公路的数目修剪一遍,我想你的农场不但闲人多,而且都是种庄稼的好手,你一定能组织起一支强大的修剪队伍。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边,你只管拿你的五十万劳务费,至于卖树枝的钱,除了开工资,其余的全部归我。吃开吃开,有吃的大家自然是你吃我吃大家吃,不然就没有吃开这个词了。当然,这些钱我也不会只顾自己花,至于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你看怎么样?”

蒋丽莎听了吴以用的话,高兴得差一点蹦起来。

她是见过大钱也用过大钱的人,可她的钱来得从来没有这么容易过。中午坐着没动,从天而降二十万,现在又有五十万元的大餐,这都是黄江河带来的福音。她第一该庆幸的,就是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黄江河。她早就知道当官好,不然,咋会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走官场之路,可就是没想到当官会这么好。怎一个好字了得呀。

由于思想开了小差,后来吴以用究竟又说了些什么,都如耳旁风一般,从她的耳边悄悄地溜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她关掉了手机,并且把手机重重地甩到了床上。手机也像很高兴的样子,被甩到床上后,兴奋地弹跳了几下,然后静静地躺在被子上,一动也不动了。蒋丽莎随即也躺在床上,两腿同时翘起。由于用力过猛,两条腿差一点翻过去。不过就是翻过去也无大碍,因为房间里铺满了地毯。

她真想打开窗户,告诉所有的人,这个世界的钱真的是太好赚了,赚不到钱的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当事者的无能。像吴以用和她蒋丽莎这样的人,只要大胆地抓住机会,就有赚不完的钱。

爱屋及乌,现在想起黄珊来也不感到那么可憎了。她的父亲黄江河是个可爱的人,那么他的女儿也一定很可爱啦,优秀的父亲,生出的一定是优秀的女儿。即使黄珊有点脾气也很正常,大凡大人物的子女,脾气好的又有几个?

蒋丽莎真想把此项创造性的思维申报到吉尼斯总部,暂时定名为“蒋氏定理”,从而以此定理扬名整个世界。她想,如果申报成功,足以能和万有引力定律以及很多世界知名的定理相媲美。

蒋丽莎的这种冲动,把她的心情推到了兴奋的巅峰。她飘向了云端,感觉到祥云擦身而过,无数个星球对着她挤眉弄眼,喜笑颜开。她成了宇宙的中心,成了浩瀚星河中最美丽的女神。

她在刹那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黄珊买一部那个叫雷克萨斯的越野车。

蒋丽莎开车离开了招待所,她要到她的大本营去准备修剪树木的前期工作。一路上,她一边开着车,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每一颗树木。怪不得人们说草木有情,当她用欣赏的眼光审视着树木时,棵棵树木也向她投来了充满敬意的目光。它们感谢她,也许明天或后天,它们就要在这位美丽女神的指挥下,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重新焕发青春的朝气。

到了农场,她来来不及让通俗员写通知,亲自用高音喇叭告诉所有的农场人,要在他们中间挑选出最年轻最有经验的修剪树木的队伍。农闲在家无所事事的职工们听到这个大好的消息,纷纷地向场部会议室涌来。

蒋丽莎很会说话,她的发言感动了所有在场的职工们。这无疑是她表功的机会,更是她炫耀自己实力的机会。

“职工同志们,农闲之时,工人在上班,学生在学习,只有我们这些农场的职工们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我为此而感到难过,甚至可以说寝食不安。我总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在农闲的时候,让我们大家口袋里的钱能更多些。我在市里呆了几天,找了无数个部门,就是想给大家找一个挣钱的机会,经过我的努力,我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市里把全市修剪马里边大树的工作交给了我们农场,凡是能爬高的人先报名,不能爬高的,只要身强力壮,并且愿意为完成此项工作流汗出力的人后报名。每人每天五十元,直到把全市路边的树木修剪完为止,有一天算一天,工具由场部负责提供,大家说好不好。”

讲话结束,全场掌声雷动,纷纷涌上前来报名,唯恐落后。他们感谢蒋丽莎,感谢她为了职工的利益废寝忘食,不辞辛苦,忘我地工作。

报名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安排人员购买修剪树木的工具。她安排好了买工具的人手后,驾着车正准备离开,从月亮门外一瘸一拐地走进一个人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拆散了蒋丽莎和朱志明,外号叫闲话篓子的瘸腿男人。只见他来到车的前边,伸开双臂叉开腿,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第346章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蒋丽莎平时就对这个闲话篓子很是反感,尤其在闹离婚之前知道,朱志明要和她离婚,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闲话篓子,更是对他深恶痛绝。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他,可闲话篓子既不杀人又不防火,蒋丽莎对他也无可奈何。

这时蒋丽莎见闲话篓子主动送上门来,不管是什么事,先羞辱他一番再说。蒋丽莎想到这里,就摁下车窗的玻璃的按钮,把头略微地伸到窗外,问了句:“你有事吗?”

“你安排其他人去挣钱,怎么就没想到我这老弱病残呀?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又不会养家,叫我喝西北风。”闲话篓子不会说话,张口就质问。听语气似乎还理直气壮的,这让蒋丽莎很生气。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是残疾人,怎么还要我给你安排?爬树需要两条腿,你一条腿怎么爬树。”蒋丽莎在逗他玩儿,但就是这句那他开涮的话,激起了闲话篓子的牛脾气。

“我要是能爬树,你就安排我去,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闲话篓子边说着,就开始脱外套。只见他脱掉了外套后,使劲地把外套扔到了月季花池里,然后瞅着旁边的一棵桐树,向上看了一眼,往手心里啐了一口吐沫星子,准备上树。

正在报名的人一开始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现在看到闲话篓子脱掉了外套要爬树,纷纷过来看热闹。

只见闲话篓子来到树下,两手抱着树,两腿绕着树身,猛一用力,眼看就要上去。就在大家准备鼓掌叫好时,他的一只脚在树身上打了滑,身体失去平衡,裆部和树身相撞,整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仰天八叉地躺倒了地上,双手捂着裆部,大声地叫喊起来。“妈妈的,晚上爬老婆的肚子也没有这么难,连树也想欺负我。哎呀,疼死我了。”

蒋丽莎见此情景,准备开车离去。就在这时,闲话篓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然后脱掉了鞋子甩掉了袜子,重复了刚才的工作,“噌噌”几下,就爬到了树顶。他爬到树上之后,站在一枝桠上,朝着下边大声地喊叫着:“这下我能去了吧。”

蒋丽莎一看这家伙还真有股牛劲儿,就按响了喇叭,然后朝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加入修剪树木的队伍,然后开着车去准备购买工具去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所有的工作准备就绪。在蒋丽莎的带领下,一百五十多个人组成的修剪队伍,分乘着三辆工具车,浩浩荡荡地向北原市进发。为了维护交通秩序,所有的交警都出动了,各个路口都站着比平时多一倍的警察。整个城市就像过节日般,充满热火朝天的气氛。

到了市里,几十个小组在市政局的指挥下,迅速地在全市的各个马路分散开来,一个小时以后,工作已正式铺开。

蒋丽莎不需要劳动,她开着车转悠在各个修树点,欣赏着不断积累的劳动成果。一条条树梢被砍下来,经过修剪和分类,装车后被快速地运到了收购站,变成了一捆捆的钞票。这个世界,只要你肯用心,什么都能变成钱。蒋丽莎由此受到启发,又创新出一个新的成语来,叫修树成金。

人间的不幸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正当蒋丽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拿到五十万钞票时,一个不幸的消息通过手机传来了。一个瘸腿的男人从一棵大树的顶端摔到了马路上,地点就在街心公园附近。

她怀着惊恐的心开车到了出事地点,看见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正在把闲话篓子抬到车上。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不等蒋丽莎询问,就主动地向她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闲话篓子在树上正砍着一支粗大的树枝时,才砍了一半,就产生了一个偷懒的想法。他两手握着上面的枝条,踩在还没有被完全砍断的枝条上,用力地往下一踩,枝条断了,整个树梢一下子扑向地面。他两脚登空,随即两只手也松开了上面的枝条,于是就从树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在下坠的过程中,一个小枝条阻挡了他一下,减缓了他向地面的冲击力,这本应是好事。但是幸运中往往蕴含着更大的不幸。正是那条树枝的阻挡,没有使他跌落在树梢上,而是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这还是次要的,第二个不幸是,由于树枝阻挡的是他的腿部,使他的身体在下跌的过程中失去了平衡,头朝着地面撞到了地面。

情况大致清楚了,蒋丽莎不敢久留,开着车去了医院。

闲话篓子从事故的发生到医院,整整过了半个小时。躺在急救室里的他早已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从医学的角度上说,他的灵魂已经飞向了另一个世界。而蒋丽莎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吩咐医生,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活他。

没有自主呼吸,就用呼吸机,没有心跳,就用电击起搏。可是,经过奋力的抢救,心电图上显示的依然是一条直线。医生想放弃了,可蒋丽莎不愿放弃。在她一再的要求下,医生只能开胸,动用人工起搏心脏的手段。

闲话篓子的左胸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隔开了一个口子。他已经不再感到疼痛了。医生戴着橡胶手套伸进了他的胸腔,用手一起一合地捏着他的心脏。

奇迹终于发生了,心电仪器上终于显示了高低不平的曲线。医生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他把手从胸腔里缩回来,然后示意旁边的护士给他取下口罩,对周围的人说:“这是奇迹,在医学史上,心跳停止半个小时后能重新起搏很很少,我要写一篇论文。”

蒋丽莎也笑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不出人命,花再多的钱也值得。如果闲话篓子真的死了,会给她招惹很多麻烦。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后,天色已晚,蒋丽莎邀请医生们到外边吃饭,以表达她的深深地谢意。可是就在吃饭时,主治医生的话却让蒋丽莎改变了想全力以赴救活闲话篓子的决定。

第347章生命在一句话中了结

蒋丽莎在饭桌上的热情让医生们甚为感动,他们由衷地钦佩这位女领导对病人和病人家属负责人的态度,褒奖的话也在咀嚼着饭菜的间隙里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喷薄而出。蒋丽莎受到了表扬,于是就更加表现出对病人预后的关心。

“请问你们对治好我的病人有多大的把握?”蒋丽莎谦虚地问主治医生说。

“这很难说,最大的可能就是保住他的性命,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完全康复。”

“精神会出现问题,是吗?”

“如果他能在明天五点钟之前维持现状,兴许能保住性命,成为一个植物人。如若不然,就只能料理后事了。站在人道的立场上,与其成为植物人,还不如——”

主治医生给蒋丽莎留下了让她想象的空白,蒋丽莎的思维开始在这片空白里自由的翱翔。

如果闲话篓子成为植物人,以他的家庭背景,会给农场,也就是蒋丽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本人活着还不如行尸走肉。于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脑海中产生了。蒋丽莎想到这里,对主治医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始议论起生命的价值。

“人活着就是为了向社会和家庭奉献些什么,如果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不仅不能为他人奉献,还要他人为自己的存在而牺牲无数宝贵的时间和金钱,就成了一种累赘,你说是吗?”

主治医生一开始没有听出蒋丽莎的话中话,直到蒋丽莎在桌子下面轻轻地碰了碰主治医生的腿,主治医生才深刻地领会了蒋丽莎的意图。他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其实,这个病人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以我从医二十多年的经验,他的心脏能够重新起搏,已经是奇迹了。但这种奇迹不可能无限制地延伸下去,我想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心力衰竭而死亡。从现实的意义上说,他现在已经死亡了。”

“太可惜了,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爱人还是个不能治家的女人,这可怎么办。”蒋丽莎也同样领会了医生的暗示。

无论闲话篓子是否能真的创造奇迹,但此时此刻,蒋丽莎和医生已经把他判处了死刑。

等大家一起回到医院再次进入重症监护室,特护的护士一看到医生,就直夸闲话篓子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医生向护士摆摆手说:“这只是一时的。”

从病房里出来,蒋丽莎对医生说:“该办的事我会办好的,你放心。不过你该办的事也要办好。”医生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肮脏的交易,有时候不需要**裸地说出来,更不需要讨价还价。

蒋丽莎的心情很沉重,不过她不是为了即将消失的生命而痛心,而是为让闲话篓子参与到修剪树木的队伍中而悔恨不已。她要把这件事赶快告诉她未来的夫婿黄江河,商讨一个对应之策,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蒋丽莎来到招待所的房间时,黄江河正躺在床上看书,看见蒋丽莎一脸黯然地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打趣地问道:“倦鸟归林了,怎么愁容满面的?”

蒋丽莎没有兴趣和黄江河开玩笑,精神萎靡地走到床边,低着头小声地说:“江河,我闯祸了,你要救我呀。”

“一副水深火热的模样,谁吃了豹子胆,但欺负我黄江河的未婚妻,说来听听。”黄江河摸着蒋丽莎的手,感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要死人了。”

“怎么就要死人了,把话说清楚。”黄江河放开蒋丽莎的手,坐起身子,又把手放在了蒋丽莎的肩膀上。

蒋丽莎这时才敢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黄江河说:“我说了,你可不能埋怨我。”

“快说吧,都急死人了,是不是出了车祸?”黄江河摇晃着蒋丽莎,焦急地问道。在黄江河看来,再大的事他也能抗住,就怕人命官司。人命关天,自来古训,谁要是缠上了人命,麻烦事就大了。

蒋丽莎这才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怎样修剪树木,闲话篓子如何被摔死的经过。黄江河听完,把手从蒋丽莎的肩膀上放下来,怒气冲冲地开始训斥蒋丽莎。

“我当初和你约法,就是怕你利欲熏心,不断地感触出格的事。你想,我是市委书记,送钱的人都能排成长队,我躲都躲不及,你倒好,还把手伸得那么长,五十万块钱很多吗?在根本就看不上,你要是需要钱,我随便打个电话给那些承包工程的人暗示一下,不要说几十万,就是几百万他们也给,关键是看你敢拿不敢拿。我早就对你说过,很多钱是很烫手的,弄不好还要赔上小命。你接的活大小也是个工程,首先要有合法的资质等级和资格。这下可好,搞出人命了才来求我。”黄江河一口气把蒋丽莎批得是体无完肤。

“好了,人家已经知错了,你看看该怎么办呀。”蒋丽莎焦急地问道。

“这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现在赶快去找吴以用,让他给你开个证明,他知道该怎么写。另外,开过证明后还要去找个单位,最好是在其他的县市。”

“什么单位呀?”蒋丽莎傻乎乎地问道。

“这还用我教你吗?就是有资格砍伐树木或者有绿化资质的单位,具体的事情你和吴以用商量,实在不行就去找个律师。要把事情坐在前边,防患于未然,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蒋丽莎没想到,市委书记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在她看来不足挂齿的小事,经过他的分析倒成了一个系统工程。蒋丽莎不敢久留,和黄江河打了招呼,出门按黄江河的吩咐补办手续去了。

当蒋丽莎补办完了砍伐树木的手续,已经是凌晨了。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闲话篓子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人也被推进了太平间。

这时的蒋丽莎很沉得住气,因为她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以闲话篓子的家庭背景,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只要她多拿些钱出来,好好地抚恤一下,就会万事大吉,风平浪静了。可她忘记了书本上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大千世界,凡事都是相互联系的,闲话篓子虽然没有什么背景,蒋丽莎在农场的对立面,借着此事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第348章死人掀起的轩然大波(1)

蒋丽莎没有回到招待所,政治嗅觉敏感的她直接开车回到了农场,她想听一下农场职工们的反应,看看闲话篓子家里人的动静。

她把车停到场部,没有回家直接就向闲话篓子的家走去,老远就看见闲话篓子的小院里灯火通明,看来他们已经的到了闲话篓子死亡的噩耗。蒋丽莎走近后,隔着门缝朝里看看,院子里空无一人,隐约的哭泣声从屋里传来,她想着可能是闲话篓子爱人的哭声。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推门进去。她要先把这个最有发言权利的女人摁下来,其他的事就好说了。

蒋丽莎走进院子,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女人坐在屋子的正中间,用手不断地有节奏地拍着两条腿,歪着脖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哭着。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既没有哭闹也没有劝说。蒋丽莎推门的声音惊动了女人,女人一抬头看见蒋丽莎,就跪着向她爬过来,然后抱着蒋丽莎的腿,开始大声地嚎叫。

“我可怜的爹呀,你撇下我们母子三人,可让我们怎么活呀。”蒋丽莎本来想流几滴眼泪以表同情的,可一听到女人把孩子他爹哭诉成了女人的爹,不禁想笑。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脸,不敢有丝毫的笑容。

“你可得赔我的人呀,要不是你要他去,她怎么就会死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女人哭着,把脸也贴在了蒋丽莎的裤子上,她把鼻子和眼泪统统擦在蒋丽莎的身上。蒋丽莎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你让我赔,我怎么陪你,难不成要我给你生一个,或者找为你找一个男人?蒋丽莎心里寻思着。

“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我们也不想这样,你放心,你家里以后的生活由单位负责,等人入了土,你会得到一笔赔偿。”

蒋丽莎的话刚说完,女人便收住了声音,突然就抬起头来问道:“场长,我想知道你能赔我们多少钱?”蒋丽莎低头看看女人的眼睛,里面除了有一丝无奈和酸楚的渴盼,更多的是隐藏的贪婪。

“不是我赔你,是农场。具体的数字还不好说,要按法律程序,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人已经走了,能多赔就多赔,咱们这么大一个场,也不差十万八万的。”

蒋丽莎不敢说出具体的数目字,她心里对于到底该赔多少钱也没个底。女人一听,马上松开蒋丽莎的裤子,在地上随即磕了几个响头。磕过之后把两个孩子也叫过来,一起跪在地上,又给蒋丽莎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感激不尽地说:“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一定把你当神仙供奉在家里。你看能不能多赔点,就筹够十万,怎么样。昨天夜里家里来了几个人,他们还要我告你呢。你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个妇道人家,也不认识几个字,怎么会去告你呢,你就多赔点吧。”

蒋丽莎一听,脑子轰地一响。坏了,有人已经开始煽风点火,万万大意不得,于是就搀扶起女人,把她扶到椅子上。谁知女人还未坐稳,只听“卡擦”一声,椅子的一条腿折了,女人被向后躺去,后脑勺撞到了墙上。

真他妈的倒霉,别再碰死一个,就倒霉透顶了。蒋丽莎心想。

女人还真结实,没等蒋丽莎再扶她,就自个爬起来,握着蒋丽莎的手,说:“你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一定要筹够十万。”

蒋丽莎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问道:“昨天都是谁来过。”

“他们不要我说,只告诉我,只要我告了你,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对了,他们还说,要是趁势查出你承包农场的事,连什么书记都要受到牵连。”

蒋丽莎再问下去,女人搜肠刮肚的,好像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什么。蒋丽莎又安慰几句,就急忙出了门,连家也没回,直接坐上车离开了农场,直奔市委招待所,她要去找黄江河商量个对策。

等蒋丽莎开了门,心急火燎地叫醒了黄江河,把女人的话给黄江河学说了一边,黄江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指着蒋丽莎的鼻子,气愤地说:“你呀,你呀,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这次要是再被被双规了,看你怎么办。”说完披着衣服就下床。

“现在该怎么办?”蒋丽莎站在黄江河面前,手足无措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当初自作主张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来问我?以不变应万变吧。”黄江河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烟来。蒋丽莎赶快拿起火机,要给黄江河点火,被黄江河一把推开。蒋丽莎受到冷落,也不敢吭声,只得垂着手站在旁边,等侯黄江河替自己拿主意。

黄江河把烟横放在鼻子下,深深地闻了几下,然后看着蒋丽莎,说:“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千万别扯出我来,只要我不倒台,你还能东山再起。”

“我把手续办好了。”蒋丽莎浑身筛糠地说。

“你懂个球,上面如果认真查下来,就咱们这点小把戏,根本难以蒙混过关。能给你安的罪名很多,可以是渎职罪,也能是其他的什么。不出人命什么都好说,出了人命你就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这事不但牵连到你,就连吴以用也难辞其咎。上下其手,乱弹琴。”

蒋丽莎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她单条腿跪在黄江河面前,把脸贴在黄江河的腿上,说:“老公,我想搞些钱就是为了给姗姗买辆车,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一定要救我。”

遇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慌张的黄江河把烟屁股在指甲盖上顿了几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着眉头对蒋丽莎说:“如果上面正的派人来查,你就说你是为了职工们的利益才承揽了这个工程,本来不让那个闲话篓子参加的,可他是个无赖,怕他惹事,所以不得已才让他过来。并且你再三地嘱咐过他,他只能在地面工作,不能上树。”

此时的蒋丽莎已经六神无主了,只能不停地点头。点头之后又问黄江河道:“那承包农场的事呢?”

“死人的事只要能捂住,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当时要你承包农场,是市府常委讨论通过的,你没有责任,我也不会一个人担负起这个责任。”

“江河,我没看错,你真是我的好老公。”能说会道的蒋丽莎,现在一声一个老公的叫着,把黄江河的心里叫得直发毛。

第349章死人引起的轩然大波(2)

第二天一大早,蒋丽莎就通知了场部的会计,要他从银行取出十万块钱现金赶快送到闲话篓子老婆的手上,并且一再叮嘱会计,一定要让闲话篓子的老婆先答应必需在今天埋葬闲话篓子,然后才能给钱。

双方达成口头协议之后,由会计牵头组织本场人马,立即动手把闲话篓子的遗体从医院的太平间移到了殡仪馆。时间还不到中午九点,闲话篓子的遗体就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化作了一把灰烬。闲话篓子是个爱说闲话的,这回去了阴间,就只能在小鬼们之间挑拨是非了。如果阎王大殿里设有专司闲话的部门,闲话篓子也许还能得到一官半职。

蒋丽莎听到遗体已被火花的消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场危机眼看就要化解,她悬着的心又基本恢复了平静。

修剪树木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蒋丽莎依然开着车行驶在大街上,每到一处先看一看,然后交代小组的负责人,一定要他们注意安全。中午十一点,就在蒋丽莎准备开车返回招待所时,农场的心腹突然到来了电话,说省电视台的人昨天晚上就接到了因砍伐树木而引起死人事件的举报电话,现在正在农场里采访。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蒋丽莎把车停在路边,静下心来开始静静地考虑该如何应对。思考了大约几分钟后,她终于理清了思绪。她首先给黄江河打了个电话,要他想办法通知北原市电视台火速赶到农场。黄江河问为什么,蒋丽莎从容地回答说:“这样做最起码有两个好处,第一,市电视台也来采访,能说明市里对这起死人事件也很重视。第二,据我所知,省电视台的社会观察主持人和徐文蓝是大学同学,同学和同学之间能够交流,最起码能说老实话。”黄江河听蒋丽莎言之有理,市台的主持人,她不停市委书记的话,还能听谁的。黄江河放下电话后就迅速地做了周密的安排。

打过电话,蒋丽莎发动了车子,开足了马力,火速地赶往农场。时间和速度,在此时此刻,成了保住官位的加速器。

农场的大院里可谓是人山人海,一千多名职工围观着电视台的采访。蒋丽莎把车停在农场的大门口,下车后静静地来到人群里。

正在接受采访的是农场的一个中层干部。这个干部原来是办公室主任,后来由于生活作风不检点,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被蒋丽莎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后,下放到了一个农业队。被下放后的他一直对蒋丽莎一直怀恨在心,处处寻找机会想把蒋丽莎从场长的宝座上拉下来。高高在上者可以生活糜烂,一个区区的办公室主任,怎么能在男女关系上肆意妄为。只须官人放火,百姓不能点灯,这个法则由来已久。

当电视台的记者问他对这次死人事件有什么看法时,这个曾经当过办公室主任的男人口若悬河地说:“我认为,这次事件不仅仅是偶然的,承揽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没有资质证明,我们也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没有正规的培训就不能进行高空作业,所以才闹出了人命。我建议立即停止这个项目,否则,死人的事件还有可能发生——”

蒋丽莎见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就挤到记者的面前,指了指自己说:“我就是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有资质证明。”蒋丽莎说着,随手打开公文夹,从里面拿出昨天夜里才从绿化队开出的委托证明书,对着镜头扬了扬。等镜头扫过证明,蒋丽莎又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农场的职工们某些福利,并没有别的意思,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们。”此话一出,下面想起了热烈的掌声,鼓掌者大都是和蒋丽莎站在同一立场的职工们,要么就是和原来的办公室主任有怨的人们。

徐文蓝受到掌声的鼓励,说起话来更加充满了激情。

“至于死亡的那个职工,本来不要他参与这项工作,可他拦住我的车非要无理取闹,说他家庭生活困难。为职工解决问题是我们当领导的首要责任,所以我当时就答应了他,但有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只允许他在地面干活。大家都知道,他的腿脚不好,不能爬树。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他的家属。”

没等电视台同意,蒋丽莎立即叫人喊来了闲话篓子的老婆。

闲话篓子的老婆到来后,一见到蒋丽莎,“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说:“谢谢场长,谢谢活菩萨,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十万块钱,换得一条鲜活的生命,是社会的真实写照,也是对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们的莫大讽刺。

全场的人顿时哄然大笑。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人们纷纷望去,一看是市电视台的采访车。

这边还在采访,那边就又打开了摄像头。徐文蓝风度翩翩地向这边走来,边走边解说。

“大家好,我是北原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徐文蓝。我们社会新闻栏目今天早上接到电话,听说农场的职工在修建树木时违规作业,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两个老同学同为一件事而来,不是偶然的巧合。省台是接到了农场的举报电话,徐文蓝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办事。记者是无冕之王,他们的嘴巴往哪儿偏,那儿就是无理也能占三分。各自采访完毕,难免叙旧。在叙旧的过程中,徐文蓝对老同学稍加暗示,老同学便深知其意。一来二去,一场调查死亡真相的采访,几乎变成了对农场场长蒋丽莎的歌功颂德的采访。

蒋丽莎承揽修剪树木的举措本来就是一场闹剧,现在的采访又变成了另一场闹剧,一场闹剧加上另一场闹剧,就是两场闹剧。

最后,徐文蓝和她的同学商定,既然是采访,就该是有目的的采访,采访的结果要起到教化的作用。因此,他们便有了共同的目的,他们共同的话题就是生产和生活中的安全问题。

电视台的人走了,蒋丽莎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想起选话篓子的老婆刚才的良好表现,蒋丽莎临时召开了场长会议,研究决定,再给闲话篓子的家属增加十万元的赔偿金。

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那个曾经当过办公室主任的人来了。他谨慎地走到蒋丽莎的面前,拘谨地说:“你别怪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说了糊涂的话。”蒋丽莎大量地笑笑说:“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观点,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的思想千篇一律。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我现在决定把你从农业队调回来,继续在办公室工作。你的具体工作是负责宣传,以后写写画画的事就全靠你了。”

对于敌对的势力,不能一味地打击,在适当的时候,也需要伸出援助之手,拉他一把,这才叫帮助。蒋丽莎愿意帮助那些肯在自己面前低头的人,这也是为官之道的把戏。

第350章死人引起的轩然大波(3)

两个电视台的人都走了,蒋丽莎把闲话篓子的家属又好好地抚慰了一番,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了。至于她在接受采访时提到的,她曾经交代过闲话篓子必需在地面作业的话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死人是不会张口说话的。蒋丽莎从这次教训中总结出一个经验,爱说闲话挑拨是非的人,即使当事者当时听不见,但老天爷长有耳朵和眼睛,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自从和黄江河一起住到了招待所,她的锅灶早已蒙满了灰土。她开完会,就把电视台采访时所出现的出乎意料的喜人场面以喜悦的口气通过电话报告给了黄江河。等她一口气说完,等着黄江河一起分享她的喜悦时,没想过到黄江河却冷冷地说:“一张纸擦不净你屁股上的屎,你赶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蒋丽莎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黄江河,这次是怎么了。事态早已平息,怎么还紧张兮兮的。

等蒋丽莎驾着车匆忙地来到招待所,却看到黄江河还只紧绷着脸。

“老公,已经没事了。家属那边我又赔了十万,电视台也走了,云开雾散,一切OK。”蒋丽莎说完,把腋下的公文夹扔到了床上,又问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叫饭。”

蒋丽莎转身拉开了门,朝着服务台喊来了服务员,交代了几句,转过身来把门关上,走到黄江河的身边后蹲下来,伸出双手就去摸黄江河的脸。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蒋丽莎风情万种地说。她的语气又恢复了本来的娇嫩,肢体也变得灵活起来。黄江河喜欢蒋丽莎这种风情万种的模样,他在蒋丽莎的风情万种的娇柔里,能感受到女人的温馨。他把手贴在蒋丽莎的手上,抚摸了一阵,然后静静地说:“你呀,遇到事就手忙脚乱,事情稍有转机就幸灾乐祸,狂妄自大。”

“没必要担惊受怕的,都结束了。”蒋丽莎仍然摸不透黄江河话里的意思,自信地说。

“被砍掉头的毒蛇,它的头还能跳起来要人,并且咬死了人。”黄江河老成地说。

“这个故事我知道,那只是偶然。”

“偶然也是必然的一种表现,大意失荆州啊。”

“那你说怎么办,还需要我做什么?”

“下午你还得到检察院去一趟。”黄江河绕了半天,才说到了主题。

蒋丽莎一听,本能地手从黄江河的手里抽了出来,忽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你凭什么把我送到检察院,这事和检察院有什么关系,要去你去,我不去。”蒋丽莎气哼哼地转过身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把脸扭到一边。

黄江河从沙发上站起来,也来到床边,挨着蒋丽莎坐下,拉着她的手,说:“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告诉你,市政局每个月都要往上面做报表,尤其是死人的事。你这次承揽的活儿,说白了就是砍树枝,但如果用正规的语言那叫工程,工程上死了人是要是上报到建设部的。由于渎职引起的死亡必需备案,检察院还要有处理意见。我们必须把工作做到前边,才能有备无患。”

黄江河身为市委书记,对各行各业都懂一点。经他这么一解释,蒋丽莎才像拨开云雾见天阳。她是个讲理的人,既然黄江河说的在理,她就不能不听。黄江河就如火红的太阳,他的光辉刹那间照亮了蒋丽莎的心田。她豁然开朗了,豁然开朗之后就转过身来,搂住眼前的这颗火红的太阳,在太阳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老公,你终于让我开窍了。”蒋丽莎兴奋地撒娇道。

“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幻想着能让你开窍,这不,初次到农场去拜访你,就让你开窍了。”黄江河调皮地说。没人规定市委书记就不能说调皮话,不能对女人调情。这种调情似的调皮话能启发人的心智,能给人带来身心的愉悦。

“你真的很坏。”蒋丽莎把上半身靠在黄江河的肩膀上,仰起脸来看着黄江河,羞答答地夸奖着她的老公。

“要说坏只能说你坏,你长得这么迷人本事就是一种错误,一种美丽的错误。你要是不这么勾人魂魄,我怎么会对你动坏心眼。你还巴不得我坏呢,我要是不坏,你哪来的乐趣。”

黄江河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恰在这时,听到了敲门声。蒋丽莎站起来去开门,饭菜端进来了。

下午到了上班的时间,蒋丽莎开着车到了检察院的法纪科。

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到进来的是位女士,才把翘到桌子上的脚慢吞吞地放下来,然后放下手里的报纸,直起身子懒洋洋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是农场的农场,名叫蒋丽莎,我来向你们反映情况。”蒋丽莎没有被请坐,只能站着说话。

“要反映什么情况?”

法纪科的人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居多,一般人不放在眼里。年轻人说着话,又想把脚翘到桌子上,可想一想不对劲,就顺势把一条腿压在了另一条腿上。

蒋丽莎心里很不愉快,但这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也不敢把不快表现在脸上。她简要地向这位年轻人陈述了闲话篓子的死亡情况。

年轻人听完,厉声地质问道:“昨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今天才来报告,你可知道你已经犯了渎职罪。”

蒋丽莎没有接话,她看了看靠在墙边的沙发,走过去坐了下来。

“请你起来说话,这里不是咖啡厅,也不是酒吧,你来这儿不是来喝咖啡的,也不是来喝酒的。”年轻人像吃了火药似的,脖筋嘣得老高。有犯罪嫌疑的人到这里自首,不经他的允许,怎么就敢擅自坐下。他有些生气,认为这个女人太目中无人。

蒋丽莎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地一笑,不亢不卑地说:“要不是黄江河叫我来,我还等着你们找上门呢。不要发那么大的火气,火气大了伤身,你还年轻,好日子在后面呢。”

年轻人一听,吃惊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黄江河,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吗?”

第351章死人引起的轩然大波(4)

年轻人听蒋丽莎提到黄江河的名讳,不禁大吃一惊,张口便问:“你刚才说什么,黄江河,是不是市委书记黄江河?”他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还没等蒋丽莎回答,就急忙起身来到蒋丽莎身边,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他坐的姿势很有意思,只把屁股蛋子接触到沙发,两条胳臂架在沙发的扶手上,似坐非坐。蒋丽莎对于他这种姿势能充分地理解,那足以说明年轻人对市委书记无限的尊重和崇敬。

“你说呢,难道在北原市还有第二个黄江河。”尽管年轻人把脸对着蒋丽莎,但蒋丽莎故意地把脸扭到一边,她想以这种姿势给年轻人一点颜色看看,教训他以后不要再狗眼看人低。

“你怎么不早说呢,差一点闹出误会来。”年轻人为了弥补他狗眼看人低的过错,赶紧站起来,走到热水器旁边,给蒋丽莎倒了一杯水过来。

“我叫郭中,是法纪科的科长,以后你尽管叫我小郭。你是前辈,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你多多原谅。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请你开口,我一定——效劳,一定效劳。”听口气,他打算在效劳之前加犬马一词,但唯恐马屁拍过了头,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不能把自己当做犬马,尽管他心里十分愿意,他要给自己留一点最起码的尊严。

蒋丽莎这才把脸转过来,打量起这个名字叫郭中的法纪科长。

此人中等个子,燕窝深陷,两腮瘦削,两只门牙露在薄薄的嘴唇外边,给人贼眉鼠眼的印象。

“你看我说的那件事。。。。。。”

“死人的事经常发生,你不必惊慌。就在前年,我市的建筑公司几乎每个月都要死人。中国其他多不多我不知道,就是人多了点,死个把人就像死了只蚂蚁,算不了什么。你回去后写一份报告上来,该怎么写我想你比我清楚。我在这里备个案,这事就基本上算了结了。”郭明科长大包大揽地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要想复杂也能复杂,如果走复杂的程序,上法庭都是很有可能的。”郭明想表功,所以才加了最后的一句。

“那我就能走了。”蒋丽莎问道。

“可以走了。你能大驾光临,也算是我的荣幸,我正好想向你讨教个事,不知道你是否肯赏脸。”

郭明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好在他经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那些人的脸皮都厚实,久而久之,他受到了感染,脸皮自然也就厚了起来,所以,他不在乎这些。

“那你就说说看。”蒋丽莎从心里厌恶这条检察院的变色龙,但也想听听他有什么要求,要是他需要几箱酒什么的,蒋丽莎就能随口答应。如果要求太过分,蒋丽莎会一口回绝的。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她不需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的一个亲戚想办一个工厂,托我给他找块地,我正在发愁呢。今天早上没起床就被树上的喜鹊吵醒了,这不,吉星高照,下午就贵人就找上门来。你看能不能让他把工厂建在你们农场。”郭明一激动,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那是个什么地方,号称北原市的西伯利亚,山高皇帝远的,能合人家的心意?”

郭明听蒋丽莎的口气,好像已经答应了,就看他是否同意,于是就连忙说:“你不知道情况,他的工厂原来就开在市郊,是个碳素厂,环保说污染环境,就想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那就等我回去后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蒋丽莎漫不经心地说。

“哎呀,商量什么,你是场长,一个人说了算,只要你答应了,什么事都好办。我那亲戚有的是钱,不然你们就来个珠联璧合,你看怎么样?”郭明已经兴奋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了,由于说话太急,从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了蒋丽莎的脸上。但此刻的蒋丽莎对郭明已经不再那么反感了,在她的眼里,郭明不但是拍马屁的行家,更是她蒋丽莎的财神爷。

人要是走运,身边的土块也能变成黄金。蒋丽莎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不露声色地问道:“农场是国家的,土地更是国家的,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可耕地,不会随便让什么人在那里建工厂的,尤其是污染的工厂。”她要增加点难度,只有门槛抬高了,想迈过门槛儿的人才会把腿抬高。

“我说过的,他可以和你分成,我的亲戚太有钱了,多了不敢说,几千万倒是拿得出。只要你点点头,叫他给你干股,你只管分红就是了。现在的世道,我不说你也清楚,人们都往钱眼里钻,就怕钻不进去呢。我知道像你这样身份的让你不在乎钱,可钱在乎你呀,我的亲戚在乎你呀。你要是绕开钱走路,会很不方便的。”

“我倒是没意见,就怕黄江河批我。”蒋丽莎故意买了个关子说。她这样说,就是想抬高她的分量,说穿了就是增加讨价还价的筹码。她预测到,郭明肯定要问此话的出处了。

果不其然,郭明一听,迅速地站了起来,再次吃惊地问道:“你和黄江河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年关就要结婚了。”

“真的?”郭明闻过就后悔了。他感到自己太不会说话,在市委书记的夫人的面前,他竟敢怀疑她的身份。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深深地歉意,就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我打你这张臭嘴,叫你不会说话,连市委书记夫人的话也不相信,你该死,我打死你。”他用动作弥补了他语言上的失误,再用语言来增加他动作上的不足。

郭明的一连贯的滑稽动作,就像一个表演的小丑。蒋丽莎在兴奋的同时,也为郭明这种具有演员天赋的人才没有到高等戏剧学院深造而深深地惋惜。

“我该走了。”蒋丽莎站起来,抱歉地说。

她想起了在大学里曾经学过的摄影,老师告诉她说,一个再好的镜头,如果不留下空白,就会使人失去想象。太充实的图片,看起来不能使人产生赏心悦目的感觉。她要给郭明留下点空白,让他在这片空白里充分地发挥他的想象。

“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郭明见蒋丽莎真的要走,不得不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蒋丽莎从打开坤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郭明。郭明双手接过来,捧在手里,细细地看了一眼,然后跟在蒋丽莎的身后,一直把她送出了检察院的大门。看到蒋丽莎上了车,郭明才隔着车窗发出了邀请,喊道:“我能不能请你吃饭?”

蒋丽莎摁下玻璃,微微地一笑,什么也没说,发动了车子,踩了油门。

第352章钻戒(1)

蒋丽莎回到招待所,已经黄江河已经没了踪影,蒋丽莎想,老公一定上班去了。她匆匆地上去,又匆匆地下来,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起来。她想在既是老板,于是监工兼领班,虽然有些忙绿,但一想到那五十万的钞票,心里还是充满了无限的快乐。

职工们看到老板的车子经过,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力气。他们虽然是农场的职工,但说到底还是没又脱离土地的拿着市民户口本的农民,所处的层次决定了他们的质朴和诚实。

大冷的天,站在树上的和在地面作业的,额头上都冒着热气,有的还脱掉了棉衣。看到如此情景,蒋丽莎善良的本性又一次被逗引出来。她停下了车,然后从车上下来,走到一个小伙子的身旁,大声地说:“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每天再增加十块钱。”

此话一出,人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他们的要求很低,也很知足,只想挣些买菜的钱。十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钱,能买一斤肉,或者买十斤面粉。一斤肉就能够一家人吃一顿饺子,十斤面粉是一家人几天的口粮。饮水思源,这要拜他们的女场长蒋丽莎所赐,怎能不让他们感激涕零呢。

所以,蒋丽莎成了他们的恩人,没有蒋丽莎,他们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只能猫在家里打个麻将或说个闲话。

蒋丽莎播撒了她的恩赐,得到一片的感激和欢呼声后,开着她的轿车走了,这些知道感恩的人又开始挥动胳臂干活。

蒋丽莎开着车又转悠了几个地方,把她的恩惠播种在出卖力气的职工们的心田上。

太阳已经泛红,薄厚均匀的云层恰到好处,刚好遮挡了这张圆脸。它没有发出光线,只把红红的脸膛挂在西天,给人醉意朦胧的感觉。成群的鸽子和斑鸠还有其他的鸟类从田野回来,在空中盘旋着,寻找着它们的家园。蒋丽莎的心中充满了美好,她要回家了,她要和黄江河共进晚餐,她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分享她心中的美好。

路过川菜馆,她停下车来,走近饭店内,亲自给老板交代了几样菜,然后又要了两瓶酒,匆匆地上楼了。

黄江河还没有回来,她一个人进到卫生间,放了热水之后又试了水温,然后脱光了衣服躺在浴池里。

她把两手捂在**上,一动不动地躺着。水的浮力支撑着她的身体,总想把她漂浮起来。她稍微用力地把臀部往上躬起来,她白洁光滑的肚皮就呈现在了水面上了。她拿开了捂**的手,把它放在肚皮上,上下地抚摸着。这种感觉真好,她有些冲动,又把手伸向自己的大腿。任何人都没有她对自己的身体更加的熟悉了,她大腿里侧的肉是全身最松弛的部分,但也是最光滑最柔软的部分。她轻轻地抚摸着,力图把她的冲动推到高峰。她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随着抚摸力度的加大,她在浴池内左右地扭曲着身体。

池里的水不断地晃动着,她的身体也不停地摇晃着。她曾经认为这是放荡的行为,但这种念头刚一出现,就很快被浑身的飘飘欲仙的舒坦所否定了。她继续着,直到发出了娇喘的呻吟,全身像有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她才平静下来。

美好的感觉在她的脑海中久久地停留着,挥之不去。她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不禁地心里暗暗地想着,如果有一天没有男人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以这种方式来自娱自乐,同样能达到理想的境界。

等蒋丽莎洗完了澡从卫生间出来,还是没有见到黄江河的身影,正在她想到外边去迎接一下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黄江河的电话,就急忙打开屏幕,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两天来好运不断,她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接听键。

是检察院法纪科郭明的电话。他抑制不住兴奋,告诉蒋丽莎说,他的亲戚想和她共进晚餐,顺便谈一谈合作的事宜,并附带地说,他的亲戚有礼品相送。

蒋丽莎很想去,但她的语气极其冷淡。她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何况,要见她的人还拿物质来引诱她。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随便结合搜别人的邀请。

她冷冷地拒绝着,告诉对方说自己晚上还有事。她的确很忙,市委书记的夫人不能不忙。那边热情地邀请着,请求蒋丽莎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滴时间和他的亲戚见一面。

蒋丽莎最终没有拗过对方,她以无可奈何的语气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其实她很想会一会那位所谓的富豪,看看到底他富有到什么程度,更想见识一下他所谓的礼品。

蒋丽莎开门下楼,在楼梯口,刚好碰到了上班回来的黄江河。她没敢做太久的停留,只对黄江河说她已经要过了饭菜,现在她接到了电话,必需马上离开。黄江河还没完全听懂蒋丽莎的话,蒋丽莎已经走到了她的车旁。

在五星级大酒店的门前,蒋丽莎刚把车子停好,才下车,就看见郭明在向她挥手。郭明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大氅的高大的男人,在郭明向蒋丽莎挥手时,那个男人朝着蒋丽莎的方向微微地笑着。

蒋丽莎尽量挺胸抬头,不紧不慢地朝酒店的门口走去。就在踏上酒店台阶的时,高大的男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离蒋丽莎还有两件米多,就热情地伸出手来。

好大的手掌,只把蒋丽莎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他那宽大的掌心里。蒋丽莎感到,这双大手软绵绵的,她的手就像被一个大棉花团簇拥着。手心的温度也很高,一股热量就要通过手掌心传递到蒋丽莎的全身。

四只手晃动的同时,蒋丽莎抬眼看看。方正的脸上皮肤白皙,两个嘿嘿的鬓角下垂到耳垂的下方,衬托着男人的英俊。

刹那间,蒋丽莎的心被征服了。

第353章钻戒(2)

郭明没有和蒋丽莎握手,他也许知道自己不够分量。

蒋丽莎被男人牵着手拉到台阶上,然后三个人并排着进入了酒店。一切好像早已被男人安排妥当,经过总台时,两个小姐热情地走在前边,开始给他们引路。其实,就是小姐们不引路,男人也知道他的房间在那儿,因为这个五星级的酒店有他的长包房。小姐们之所以给男人领路,是入住酒店时男人和酒店的老板谈好的条件,若要问起原因,两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气派。

气派也是无形的资产,首先要有钱,才能有气派,而气派又能带来更多的钱,所以有钱的人讲气派,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钱。

坐电梯到了八楼,小姐亲自给男人开了门后并没有离开。

“请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其中的一个小姐彬彬有礼地问道。

“去把你们餐厅的大堂经理喊来,我今天有贵宾,需要他的配合。”小姐答应着转身离开。及时地为上帝服务,是她们义不容辞的职责。

男人请蒋丽莎坐下后,才开始正式地做自我介绍。

“我叫郝奇,是碳素厂负责人。”蒋丽莎想听他做更多的自我介绍,郝琦却打住了,并没有要继续介绍下去的意思。他心里有数,他想办成的事没有办不成的,但办成事情靠的并不是语言,而是实力。他相信他的实力,因为在北原市,很多人都相信他的实力,眼前的女人在今天晚上也会相信他的实力,从而对他刮目相看。

餐厅的大堂经理过来了,一见到郝琦就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知情的人清楚,大堂经理不是对郝琦点头哈腰,他是因为对钱的崇拜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郝琦每年在这里的花费都超过百万,只要他住在这里,酒店每年都会多一百多万元的收入。如果哪个员工得罪了郝琦,就是得罪了钱。而酒店的老板和钱最亲近,得罪了钱就是得罪了老板,不会有好果子吃。

“请问有鲜鲍鱼吗?”郝琦问道。

“真对不起郝先生,由于你没有提前吩咐,没有订货,只有干鲍鱼。”

“我要是吩咐了你们就有了吗?”郝琦知道,这是大堂经理在和他玩外交辞令,他虽然是尊贵的客人,但酒店也不会因为他提前打招呼就专门用飞机给他空运鲍鱼过来。

大堂经理的脸红红的,一阵尴尬。

“去给我预备三份鲍鱼,另外,今天要喝茅台,最少十年陈酿的。至于其他的菜类,你看着办,不要低于一万。”

大堂经理领了上帝的命令,急忙准备去了。郝琦又吩咐站在一边的小姐,让她把准备进餐的桌子摆好。

小姐接到指示,开始摆放桌子。一张圆桌摆在中间,四把椅子均匀地围在桌子旁边。桌子都是暗红色的,看样子好像没有被漆过,只有表层有一层清漆,露出了原本的木纹。蒋丽莎想站起来看个究竟,又怕被人取笑,只能用眼光远远地欣赏着,在心里猜测着。

郝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对蒋丽莎解释说:“这是我特意托人从泰国空运过来的一套红木家具,平时很少用的,我怕麻烦,只有像你这样的贵宾来造访时,我才用一用。”

“一定很贵吧。”蒋丽莎脱口而出。

“也没多贵,大概就是二十多万。蒋场长如果喜欢,过一段时间我再托人给你买一套。”郝琦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敢当,粗茶淡饭吃惯了,用不了这么好的物件。”蒋丽莎应付着,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应对。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桌,小姐拿来热毛巾,每个人擦手之后开始围坐在桌子旁进餐。其他的菜蒋丽莎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知道如何下口,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吃鲍鱼。

郝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大大方方地说:“我们内地人很少吃鲍鱼,不知道怎么吃也不为怪。人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人,你今天就当一回勇敢的人,以后如果想吃,我保管让你吃个够。”

蒋丽莎听了郝琦的话,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市委书记的夫人没有吃过鲍鱼,让人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在气势上,她已经矮了三分了。

但喝起酒来蒋丽莎就不外行了。文明人喝酒都用小口,郝琦是文明人,当然就慢慢地品酒。蒋丽莎为了找回因没吃过鲍鱼而带来的羞愧,非要和郝琦大口地干杯。郝琦不能拨了客人的面子,自然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半斤酒过后,他已经醉醺醺了。

郝琦酒醉心不醉,当吃饭接近尾声时,他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只见此物正面周围镶嵌着红绿两种宝石,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钻石。红绿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地发光,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组合成柔和的色彩。中间的钻石和柔和的色彩交相辉映,整个戒指看起来光灿灿的,直耀人的眼。

“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还望蒋小姐笑纳。我知道,按说男人不能送戒指给女人,那是指一般的男女之间,怕别人引起误会。像我们这样光明磊落的人,以前没有闲话,以后也不会有任何闲话,纯粹是礼仪之交。”

蒋丽莎对首饰从来都很青睐,何况眼前的宝石加钻石的白金戒指一定价值不菲。她想接受,但又怕失了身份,只能连连推脱。但最终经不住郝琦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考验,只能收下。

蒋丽莎收下了戒指,但毕竟心里有愧,就主动提起碳素厂建厂一事,没想到郝琦却说:“咱们初次见面就谈物质方面的事,我感到俗气。以后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谈如何?你放心,如果谈到交易,我绝不会让你吃亏。”

该吃了吃了,该拿的也拿了,蒋丽莎也该告辞了。郝琦没有挽留,他跟在蒋丽莎的身后,一直把她送到她的车旁。他怕蒋丽莎喝多了,就在蒋丽莎上车时,他赶快扶着她的胳臂。蒋丽莎感到自己的胳臂被郝琦抓的紧紧的,指甲好像要嵌入她的肉体。但她没有往歪处多想。一个大富豪,和自己并没有深交,何况自己又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就是借给他胆量,他也不敢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第354章钻戒(3)

蒋丽莎哼着小曲扭着腰肢进到房间,看见黄江河已经就寝。她扭动了床头灯,房间里顿时通明。黄江河并未睡死,只是下午太累,听到房间里响动,知道蒋丽莎回来了,假装沉睡。

蒋丽莎也知道黄江河没有沉睡,坐在床沿后从头上揪下一根头发,然后悄悄地**黄江河的耳孔,迅速地转动几下。黄江河知道瞒哄不过,就睁开眼睛,刚要说话,蒋丽莎的嘴唇便压了上去。

男人喝酒乱性,女人喝酒同样性乱。蒋丽莎使劲地咬着黄江河的嘴唇,只想当成肉块吞到肚里。黄江河闻不惯蒋丽莎嘴里的酒气,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想推开蒋丽莎。蒋丽莎也伸出手来,捧着黄江河的头,继续发泄她体内急剧膨胀的邪火。

蒋丽莎手上的戒指夹住了黄江河的头发,黄江河感到疼痛,猛一用力,把蒋丽莎的头推了过去。

蒋丽莎以为黄江河厌烦她,顿时撅起小嘴,一副扫兴的样子。黄江河看到蒋丽莎要生气,就赶快陪着笑脸说:“你手上的东西弄疼我了。”

蒋丽莎这在转嗔为喜,脸上又荡起了春风。

“我还以为你这可快就厌烦我了。”

黄江河没有说话,眼盯着蒋丽莎的手,好奇地问道:“你哪来的戒指,钱还没挣到手,就开始大手大脚了,要注意影响,别忘了你的身份。”

蒋丽莎这才岔开五指,也开始欣赏手指上的戒指。

黄江河点点手,蒋丽莎把手伸过去,黄江河用手摸了几下戒指,又问道:“多少钱?”

“没花钱,别人送的。”蒋丽莎沾沾自喜地说。她不是稀罕戒指,她引以自豪的是目前的身份。如果说黄江河是条龙,她蒋丽莎就是凤。凤因龙而尊贵,龙因凤而得意,龙凤相配,互显身份,相得益彰。

“就你这张脸,也就是我这把年龄的男人才感兴趣,但也不会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知道这枚戒指价值多少么?”黄江河内行地问道。

“不知道。”蒋丽莎说的是老实话。如果要问她粮食的价格和酒的品味,她不假思索地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要问这枚戒指的价格,她还真的说不上来。

“那我就告诉你,最少价值十万。”黄江河有把握地说。

黄江河的话如同平地炸起一声响雷,只把蒋丽莎惊得瞠目结舌,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下你该告诉我,它究竟从何而来了吧。”黄江河嘿嘿地笑着,补充道:“想蒙我,你还嫩点,你连戒指的价格都不知道,竟敢说是你买的,也不害臊。”

“真的是别人送的。”蒋丽莎老实地回答道。

“哪个送的,别又是别人挖好的陷阱,一不小心掉了进去,被人宰杀了,做成人肉包子卖了。”黄江河提醒道。

“是一个大老板送的,他是搞碳素的。她的厂就在市区,环保局说他的企业污染——”

“于是就找到了你,想把厂子搬迁到你的农场,你就答应了,所以人家就送你戒指,是不是。那个人叫郝琦,很气派的一个人物,是吗?”黄江河补充了蒋丽莎还没有说完的话。

刚才蒋丽莎是瞠目结舌,现在就是目瞪口呆了。

“老公,你真是神人哦,我一说你就知道是哪个人送我的戒指,你不会吃醋吧。”蒋丽莎最关心的就是怕黄江河吃醋,可她又希望黄江河吃醋,只有黄江河吃醋,才能证明他的心里有她。

可黄江河并没有顺着蒋丽莎的话说下去,而是反问道:“你答应了他?”

“还没有。”

“没有就好。”

“为什么?”蒋丽莎问道。

“农场是一块风水宝地,谁都想在那里插一脚,沾点那儿的宝气。三万亩土地随便给他给一个小角,他都吃喝不尽。可是,等人家建好了工厂,把柄就攥在他的手里,他一翻脸把答应你的好处一笔勾销,你能把他怎么样。”黄江河老辣地解说着,蒋丽莎就豁然开朗起来。姜还是老的辣,黄江河肚里的肠子绝对比蒋丽莎的弯曲得多。

“不是还有你吗?我靠什么,靠的就是你,人家早就把你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蒋丽莎像个小学生似的问道。

“我也不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市委书记。她如果再来和你谈判,你就是和他签一份协议,入股分红。当然不能用你的名义,你可以在你的亲戚中找个可靠的。当然,说是入股,其实入的是干股,说白了就是不入股,只拿分红,最好能三七开。”

黄江河点石成金的话启发了蒋丽莎,她接着黄江河的话,说:“老酒厂的厂房还没有用,先让他暂时用着。这样他也能节省了投资,我再以农场的名义和他签一份协议,让他在使用工人时,必需首先招本场的职工,在给农场象征性地拿点费用,堵住众人之口,你看如何。”

“哈哈哈,你呀,好的没学多少,坏的倒学了不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活学活用。”黄江河指着蒋丽莎,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你教的,跟着师傅下假神。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才几天的功夫就让你教坏了。”

“那你该怎样犒劳我?”黄江河看着蒋丽莎的一副风骚样,眼睛里顿时有一丝亮光闪过。蒋丽莎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故意说:“今日太累了,改日吧。”

“你不是说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一部分不累,整体就累了?我看是那个送戒指的人——”蒋丽莎知道黄江河又想信口开河,就伸手捂住他的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快五十的人了,倒像个年轻人,好没羞耻。”

“我要真的像个老头,你还不一脚把我踹开,和那个什么郝琦再来上一腿。”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打情骂俏,互相挑逗着对方。蒋丽莎表面上拒绝黄江河的示爱,身体里燃烧的酒精早已成了情欲的催化剂。她迅速地脱光了衣服,黄江河早已掀开被窝,顺势把蒋丽莎怀中。黄江河正要把蒋丽莎压在身下,不想蒋丽莎搂着黄江河的脖子,以命令的语气说:“咱们来个新鲜花样,龙凤颠倒,好叫你省些力气。”

黄江河和张曼丽同床多年,向来扮演着奴隶的角色,从未领略过被动的滋味,听蒋丽莎一说,正求之不得,于是听从了蒋丽莎的建议,仰面躺着,等待蒋丽莎的主动出击。

蒋丽莎使出浑身的解数,只把黄江河折腾的飘飘欲仙,直到他筋疲力尽,开口求饶。

第355章肮脏的交易

半个月后,树终于被修剪完毕,市政局验收合格后,名正言顺地把五十万转到了蒋丽莎的账户上。这不需要隐瞒,因为这些钱是蒋丽莎应该得到的劳务费。虽然没有隐瞒,但还是很少有人知道内情。那些被修剪下的枝桠也卖了不少钱,有人估算了一下,大概超过一百万。除了给修剪树木的职工们开的十多万块钱的工钱,市政局也是个大赢家。

蒋丽莎到银行查证了五十万确是被转到了自己的账户之后,开着车在大街上整整转悠了两个小时。她要亲自检阅一下那些被修剪过的大树,因为那都是她的丰功伟绩。

原来那些长着横七竖八枝桠的大树们,经过修剪修剪后,一个个亭亭玉立的。都说树大招风,看来此言不虚,这些亭亭玉立的大树,不但在大风来时不再被刮倒,就连大雪对它们也无可奈何。蒋丽莎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她为北原市做了一次重大的贡献。她同时希望这些大树们快快地成长,在不远的将来能让她组织人再修剪一次,那样她就在此狠狠地再赚一笔。

都说贪官们是老鼠,其实蒋丽莎感到这个词并不是贬义词,她这样认为自有她的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让你靠勤劳致富是天性使然,而老鼠们不能像人类一样在地里种庄稼在工厂做工,这也是天性使然。生物学家们和环境学家们总是说,凡是生存在地球上的生命都具有同等的价值,蒋丽莎以为这话照样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老鼠不会像人类一样劳动,但它们却有自己劳动的方式,它们会打洞,会把偷来的粮食藏在辛苦打出的洞里。所以,如果有人说蒋丽莎之类的人是老鼠,首先蒋丽莎就高兴。投机和懒惰是人的本性,蒋丽莎只不过是发挥了人的本性而已。

蒋丽莎就这样一边开着车观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边思考着带有哲学命题的深刻问题。

一个老人在一个背风处用丢弃的树枝隆起了一堆火,把他肮脏的脚从破旧的鞋子里抽出来,放在火上熏烤着,从而取得热量暖和身子。蒋丽莎突发了灵感,认为她自己就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而黄江河就是一阵风,蒋丽莎就是借着黄江河这股风才能燃起冲天的火光。这样一想,黄江河就成了她心目的神。她在庆幸自己选择的同时,又为朱志明深深地惋惜,一丝愧疚涌上了蒋丽莎的心头。不过她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她想弥补一下朱志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平衡,良心才能得到安宁。

一次偶然的事故,给蒋丽莎带来了五十万。她感谢那场大风,感谢那个被大树砸死在车里的不幸的司机,尽管她知道,这些想法有些卑鄙和龌龊,但她还是这样想着。她的思路由此延伸开来,突然就又想到了检察院的郭明,又有郭明想起了那个器宇轩昂的郝琦。

那天晚上回来,她就一直在等待郝琦的电话,可十几天过去了,那个该来的电话却没有打来。蒋丽莎几次都想主动地拨打那个电话,可她每次都中途而废。心理学告诉她,先发制人固然有它的道理,但后发制人也是一剂灵丹妙药,也许那个叫郝琦的人和她玩的就是心理战术。她暗暗地和郝琦较着劲儿,在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主动。只有对方主动了,她才能抬高价码,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辩证。暂时的退却,就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蒋丽莎在进行缜密的推理时,电话响了,正是郝琦打来的。蒋丽莎知道,一场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地点,还是郝琦下榻的五星级酒店,不过这次没有了红木餐桌和椅子,那个检察院的郭明也没在场。沙发替代了红木家具,漂亮的女秘书替代了郭明。郝琦依然那么器宇轩昂,那么风流倜傥,但脸上的笑容却蕴藏着严肃。不但郝琦的德笑容里藏着严肃,其实在蒋丽莎的心里也很严肃。在遇到事关自己的利益时,就应该又严肃慎重的态度来面对。

“蒋场长考虑的怎么样了。”郝琦一开场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蒋丽莎沉着地回答说。

“那好,你在农场给我划出两百亩土地,厂房由我来建设,开始生产后当然也由我来管理,我每年在纯利润中给你提成百分之十。”郝琦胸有成竹地说。

“我看不妥,土地是国家的,我无权租给任何人,何况你也没有说明白,你想以什么方式租用农场的土地,这是其一。其二,你说在纯利润中给我提成百分之十,我想问一句,你如果赔钱了呢?是不是还要我按同样的比例倒贴给你。”蒋丽莎对郝琦的意见不敢恭维,基本上否定了他的提议。

“我想听听你的高见。”郝琦语气缓和地说。

“那好,厂房有现成的,不需要你重建。我想入股,并且要参与你的分红。除此之外,你每年还要给农场拿租赁费,至于多少,我们可以商量。这些还要以合同的形式写下来,并要进行公证。这是大原则,任何谈判不能超出这个范围。我还要声明,我只是名义上入股。”蒋丽莎把黄江河的思路和盘托出。

“你直说想拿多好干股?”听口气,郝琦已经基本同意了蒋丽莎的条件。

“五五分成。”蒋丽莎语气坚决地说。

“不行,最多二八。”郝琦的语气比蒋丽莎还要硬。

“四六分成,不能再少了。”蒋丽莎固执地说。

“三七开,一锤定音,否则我重新选择地方。”

郝琦的果断超乎了蒋丽莎的想象,看来这只能这样了。两个人就像在菜市场买菜,你来我往的,但最终达成了共识。不过蒋丽莎突然又想起一个新的条件,于是就补充道:“你在录用工人时,必需先考虑农场的职工。”

“小意思,无论什么人,长的都是两条腿,就近录用,我求之不得。”

框架定好后,两个人又开始谈笑风生。已经掉进钱眼里的蒋丽莎最为关心的就是碳素厂的产值和利润,就开始询问碳素厂的经营情况。郝琦深知其意,就一一告知。

“一年的产值大概也就是四五千万,至于利润,暂时保密。当然,你如果不放心,等建厂投产后,可以派个财务总监过来,只管账目不管钱。”

眼看就到正午,郝琦问蒋丽莎要吃什么,蒋丽莎不客气地说:“我想吃上海的红烧大闸蟹。”郝琦一语双关地说:“大闸蟹好吃,但牙口要好。”

蒋丽莎笑笑回敬道:“我不但牙口好,胃口也好。”郝琦心想,这女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看来以后和她共事,还要多见小心。

两人说完,会心地一笑。

第356章婚礼进行曲(1)

蒋丽莎这段时间连连交好运,她就像站在珠穆朗玛上,全世界都在她的脚下。她常常在心里幻想着张开双臂,仰望蓝天,把整个世界都拥入怀中。每到这时,她就幻想着能与黄江河站在一起,成双成对,共同俯瞰这个美丽的属于两个人的世界,才没有丝毫的缺憾。

离春节还有十几天的一天夜里,蒋丽莎在招待所,当黄江河又一次向她求欢时,蒋丽莎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再次撅起小嘴,闷闷不乐。黄江河干着急不得入手,就哀求蒋丽莎,要她快点解他的饥渴,并许诺蒋丽莎说,只要满足他的要求,不管蒋丽莎提出什么条件,黄江河都会答应。

蒋丽莎才不上当呢,她下了床后,穿戴整齐地坐到了沙发上。黄江河穿着裤头,紧跟着也坐到了另一只沙发上,并伸出手来要搂抱蒋丽莎。

蒋丽莎捂着她的胸部,面向黄江河提出了她的要求。

“我要和你结婚,越快越好。”蒋丽莎说。

“这样和结婚有什么不同吗?我们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和真正的夫妻没有分毫的差别。”

“不一样,结了婚才会名正言顺,否则只能姘头。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姘头。你知道,每当我进到市委大院经过人民的身边,他们总在背后议论我,虽然我听不到议论我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好话。如果我和你办了手续,就没人再敢嚼舌根了。”这些都是蒋丽莎杜撰出来的理由。在市委大院,人们不可能对蒋丽莎没有没有想法和看法,但没人敢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公然议论她和黄江河的关系,除非他想永远地离开。没有耳目的市委书记就不是市委书记。

“好好,等时间成熟了再说,已经到了年关了,快把我忙死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咱到床上去,有话好说。”黄江河就像在哄下孩子。可惜的是,蒋丽莎不是小孩子。

“既然快累死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耽搁了工作。”蒋丽莎说着推了黄江河一把。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候结婚,怎么结婚?”黄江河想听听蒋丽莎的意见。

听到黄江河如此一说,蒋丽莎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本来就红扑扑的脸,灿烂得如一朵鲜花。

“咱们明天就是去领登记证,然后就选个时间结婚,年前年后都可以。年前就不说了,年后不能超过十五十六。否则——“

“否则怎么样?”好好大胆地问。

“就吹灯。”蒋丽莎说完,做了个吹灯状。

黄江河故意黑着脸,从沙发上“噌”地站起来,然后走到床边,用被子捂住头,不再吭声。

这下轮到蒋丽莎懵了,她本来是和黄江河开个玩笑,只想表达她想快点结婚的意志,没想到弦绷得太紧,断了。虽然和黄江河已经形同夫妻,但她还是觉得丢失了面子,就低着头开始嘤嘤啜泣。她想用她的哭声引来黄江河的关怀,可是哭了足足有几分钟,没看到黄江河有一点动静。

自己要一直这样哭下去,黄江河要是再不理自己,该如何下台。自己光记着要面子,那谁给市委书记面子。蒋丽莎想到这里,就停止了啜泣,站起来走到床边,掀开黄江河的被头。谁知黄江河掉转了身子,把脸背对着蒋丽莎。

蒋丽莎踮起脚尖,解开衣服,然后把两只硕大的**放在黄江河的脸上,来回地摩擦着。摩擦几下,**就受到了刺激,直挺挺的发硬。黄江河也受到刺激,终于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哭够了。要是没哭够就继续哭,哭够了就上来,该干什么急干什么。反了你了,还没怎么样呢,就和我耍起小脾气,要是和你结了婚,你一不称心,还不把我吃了。”

其实黄江河是在装模作样的,只是蒋丽莎不知道而已。她有些害怕,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市委书记和一个农场场长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

黄江河这番话依然不是蒋丽莎的下台阶,但她不能不把它当成下台阶。

“你把人家都气哭了,也不来哄哄人家,还尽说风凉话,其实人家不就是想和你结婚吗?”

黄江河见蒋丽莎服了软,就继续扮演他高高在上的角色。

“想和我结婚可不仅仅是你蒋丽莎一个,很多女人都想和我黄江河结婚,只是看我愿不愿意。”黄江河的话有些冷,寒气逼人的,蒋丽莎打了个哆嗦。但她不能丢了这根稻草,否则自己就被撂在了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回头都难了。

她无言以对,黄江河说的没错,想和他结婚不止她一个。看来她必须地向黄江河承认错误,但语言上的承认实在是太苍白无力了,她要用行为来挽回她的过错。

蒋丽莎脱光了衣服,一钻进被窝就拱在黄江河的怀里,然后把身子贴着黄江河。她只能用她的肉体来感化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了。肉体的勾引是最下作的行为,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蒋丽莎感觉到黄江河的阳刚之物硬邦邦地顶着她的细嫩的大腿,就毫不犹豫地抓在手里,放进了该放进的地方。

一场世界大战在床上爆发了,混战的双方只有两人,一个是蒋丽莎,一个是黄江河。时而黄江河占了上风,时而蒋丽莎占了上风,无论谁占了上风,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互相征服的过程中求得最大的欢乐。

当阳光不再强烈,当咆哮的潮水终于退潮,当床头灯不再摇晃,当火热的激情的战斗中消磨殆尽,双方才偃旗息鼓。偃旗息鼓后的黄江河呵呵地笑了,只把蒋丽莎笑得莫名其妙。

“你,你笑什么?我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和你在一起,才——”

蒋丽莎羞红了脸,以为黄江河笑她在床上太放荡,不过黄江河没让蒋丽莎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刚才和你闹着玩呢,你说结婚就结婚吧,还用拿你的身体做挡箭牌。你老大个人了,也不动动脑筋想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要和你结婚了,我就是一百个不情愿,还敢说个不字,真的那样,让人们怎么说我。我的名气比你大,面子比你重要,傻瓜,好好学学吧,以后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蒋丽莎这时才明白,原来黄江河装模作样的,就是为了拿她取乐。她挥起肉呼呼的小拳头,一阵阵地砸在黄江河的身上,黄江河大喊道:“你这是在报复,是对我刚才爬在你说身上的报复,我要正方防卫了。”他一边叫喊着,一边又把蒋丽莎压在身体下面,说:“又轮到我报复你了。”

第357章婚礼进行曲(2)

结婚这个词说来简单,但如果运用到实际当中,简直复杂透顶了。它是一项系统工程,时间,地点,人物,场面,家具,服装,道具,等等,每一项都必须落在实处。身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一切,这项重大的系统工程就落在了蒋丽莎的身上。

蒋丽莎对于婚礼进行了种种的设想,可每当到了和黄江河讨论的时候,黄江河不是挑剔毛病,就是默不作声。蒋丽莎问急了,黄江河就一甩手说:“我看你也操作不了,要不就找个人商量一下。”蒋丽莎点头认可,蛋黄又问找谁商量比较合适,黄江河这才说:“你这就去组织部,找张峰部长,要他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来。”

“我的天呀,咱们结婚,你竟然叫去找组织部长,是不是昏头了。”蒋丽莎吃惊地问道。

“妇人之见,没有深谋远虑,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以后你会明白的。”黄江河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坚决地说。

蒋丽莎知道黄江河比自己高明,他要这样做,必定有这样做的道理,于是立即就去了组织部并找到了张峰。

在组织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蒋丽莎向张峰部长原封不动地学说了黄江河的话,张峰听后哈哈大笑,只把蒋丽莎笑得一愣一愣的。

“你笑什么?这本来就是黄书记的意思,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张峰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对蒋丽莎说。

“为什么要你参与这件事?”蒋丽莎还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就问张峰说。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就算个秘密吧,也许有一天你不想知道都不行。这个婚礼不能大张旗鼓地举行,但这只限于结婚的当天。结婚前一定要举行,此事交给我,我会办妥当的。”张峰毫不客气地说。

“那黄书记那边能同意吗,你就不和他商量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我办事他放心,你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们两人结婚,必须要在家里,结婚的当天不要叫过多的朋友,尤其是场面上的朋友,也就是北原市所有和官场有瓜葛的。但结婚之前,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是黄书记的终身大事,也是北原市人民的大事件。只有黄书记的家庭安稳了,才能尽心尽力地为全市人民服务,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这几天你就住在黄书记的家里,如果有人去表示祝贺,顺便带点小礼物什么的,你只管收下,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们以为咱们这些做官的架子大,明白吗?”

“明白,明白。”脸上说是明白,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明白。人都有亲朋好友,结婚了都要送点礼品什么,关键是张峰部长为什么特别强调此事。

见过了张峰,蒋丽莎就开始置办结婚的必需品。家具自然是现成的,所缺少的莫非就是衣服。这些都好办,不好办的是她如果住到黄江河的家里,会感到十分别扭。那曾经是黄江河和张曼丽共同拥有的家,别的先不说,如果她和黄江河躺在张曼丽曾经睡过的床上,黄珊那里会通过吗?黄珊不高兴,在新婚的那天要弄出点什么响动来,岂不是成了一团糟。

当她把心中的疑惑告诉黄江河时,黄江河却安慰她说:“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当你的新娘子,其他的事由我来做。必要的时候,我就亲自去一趟省城,和黄珊好好地谈一次。我毕竟是她的爸爸,难道她为了纪念她的母亲,要我后半辈子都在孤独中度过。”黄江河好像已经想好了说服黄珊的话。黄江河既然不要蒋丽莎操心,蒋丽莎也就图个省事,不再考虑黄珊的事了。

蒋丽莎见过张峰后的第二天,全市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市委书记黄江河要在大年初一和名叫蒋丽莎的女人结婚了,一时间,蒋丽莎成了北原市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她的名字也成了热点。她走在大街上或正在逛商场,不是有人在的身后指指点点,就是有人故意走到她的前边,扭头端详一番。这让正处在兴奋之中的蒋丽莎很是恼火。她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物,她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可她没办法,谁让她要嫁给的男人是市委书记呢。

为了避免人们的背后的议论,蒋丽莎就尽量避免上街,如果非要上街不可,就只得趁着夜里市场快要下班时,低着头来到超市,购买结婚的必需品。等采购完了商品,一出门就上车,然后就开着车一路不停地直往家跑。

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就要到来,蒋丽莎很快就要开始她新的家庭生活。从阴历二十五开始,黄江河的家的门槛快要被络绎不绝的人踩断了。

这天夜里,蒋丽莎一个人呆在黄江河的家里,正在清点她亲自购买来的结婚用品。就在她试用在卫生间试用一瓶高级的化妆品时,好像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黄江河回来了,脸也没洗就急忙出去开门,没有打开,她就开始罗嗦:“出去也不带钥匙,我正在洗面呢,还得来给你开门。

开门后进来的却不是黄江河,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进门后看到蒋丽莎脸上白花花的,知道她正在洗面,就抱歉地说:“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你了。”

“没什么,只是黄书记他不在家。”蒋丽莎说。她没有把中年让进屋子,理由就是黄江河不在家。

“我知道黄书记很忙,所以才过来,要是他在家里,我还不敢来呢,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奥,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广电局的局长周孟,听说你和黄书记快结婚了,顺便过来看看,如果有需要摄像什么的,我会尽快安排。”

客人既然想进来坐坐,蒋丽莎当然不能拒之门外,于是这位局长大人就被蒋丽莎让到了屋里。

第358章婚礼进行曲(3)

周孟局长被蒋丽莎请到了客厅后,客人并没有落座,而是把手里的一个方方正正的鞋盒子放在茶几上。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一定笑纳,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千万不要告诉黄书记,他要是知道不但要骂我,很可能还要撤我的职,拜托了。”

“哪里的话,只要你好好工作,他不会那样对你的,何况只是一双鞋子。”

周孟局长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周孟局长没有坐,又和蒋丽莎客气了几句,就声称自己还有事,就匆匆地走了。

蒋丽莎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一双鞋子,收买不了她的感情。等送走了周孟局长,蒋丽莎还是抱着好奇心,想打开盒子看看,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鞋子,值得这位局长大人交代她不敢告诉给黄江河。

她掂起鞋盒子,感到沉甸甸的,不像是一双鞋子的分量,于是就急忙解开绳子,撕去上面包裹的红纸。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蒋丽莎。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揉揉眼睛,再看,没错,一盒子的钱。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客厅里跑出来,赶紧关上房门,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跑回来,把盒子翻转过来,让里面所有的钱都倒在了茶几上,一沓一沓地数起来。整整三十沓,一沓一万,整整三十万。妈呀,这才叫大气,才是大家手笔。她顿时有点后悔,后悔没有热情地招待那位周孟局长。

还区区小意思,不成敬意,那要是成敬意,还不成三百万了。结婚真好,和市委书记结婚更好,如果和更大的人物结婚。。。。。。蒋丽莎不敢想下去了,大人物那么多钱,原来都是这样来的。怪不得那些局长们老是喜欢给他们的爹妈过生日,原来在热闹的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玄机。她赶忙把钱收好,跑到卧室里想把钱藏起来,可找了几个地方都不合她的心意,最好就把盒子放在了床底下。

蒋丽莎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到敲门声,估计又是送钱的人来了。她这时才想起来,为什么张峰交代她,要她这几天一定要呆在黄江河的家里,黄江河为什么对自己挖空心思弄到的五十万那么不屑一顾,原来,钱该来的时候,就像雪花那样,轻飘飘的从天而降。

她再次打开门来,热情地把人让到客厅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她不敢怠慢这些财神们。她也很清楚,这些人送钱过来,看的并不是她蒋丽莎的面子,而是黄江河的面子。这样说也不对,准确地说,这些人看的是市委书记的权利。他们今天送十万三十万,说不定明天就能从别的地方捞回来。

就这样,蒋丽莎在黄江河回来之前,一直不停地接待着形形**的客人。最少的是十万,最多的还有五十万的。只有最后的一个什么企业的经理,只拿了五万过来,当场还提出了要求,说什么贷款的事还要黄书记帮忙。蒋丽莎嘴上应着,差一点就把钱砸在他的脸上。区区的五万块钱,还提什么贷款,他有脸说,蒋丽莎还没脸听呢。

这些客人们都是人精,好像提前约好了似的,从没碰头的。蒋丽莎心想,他们可能早就来了,就躲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出来,他们才敢进来。给人送钱上货,要是被局外的人知道,那是多么的尴尬。这些人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也知道尴尬。只是他们想把这种尴尬压到最低的限度,只让当事人知道就足够了。

十点多钟,蒋丽莎等了好久也没听到敲门声,她估摸着,再也不会有人来了,于是她关了卧室的门,一个人把钱倒在床上,开始清点具体的数目字。十五个人,一共送了两百八十万。为了便于给黄江河汇报,她每收一笔钱,就记录一笔,把送钱人的姓名和单位都写在一张纸上。她重新对照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差错,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她想藏起一部分,不多,就一百万。就在她清点出一百万时,忽然想起,她和黄江河就要成为一家子了,这些钱不仅仅是黄江河的,更是她的,所以,他就把钱放回了原处。

黄江河回来了。蒋丽莎一看见黄江河,就从他手中接过文件夹,然后帮他脱去了外套,又到卫生间放水去了。等黄江河洗完了澡出来上到了床上,蒋丽莎就开始了殷勤的服务。她又开始给黄江河松皮了,这一次比上一次服务得还要周到,连耳朵和脚心都没有放过。等黄江河发出了痛快淋漓地呻吟时,蒋丽莎才问道:“你该如何报答我呢?”

“就我这一百多斤,你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黄江河随口说道。

“我只要床下的东西,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蒋丽莎提出了要求。

黄江河眯着眼睛看着蒋丽莎,说:“不就是一点钱吗,至于吗,你要是想要钱,抱着钱马上离开,我不会阻拦你的。”

蒋丽莎一下子被镇住了,她吃惊地问:“难道你长有千里眼?”

“我只是肉眼凡胎,只不过我比你早知道。你也不想一想,他们把那么多钱送给我,我要是不知道,他们不是白送了吗?”黄江河说着,揪住蒋丽莎的一只**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咬着嚼着,有滋有味的。

“那你为什么要我去找张峰?”蒋丽莎终于想解开她心中的谜团了。

“我说你傻你就傻,张峰是组织部长,每天都在和局长们打交道,他顺口只要一说,市委书记要结婚了,那些人会怎么想。告诉你个秘密,不要向别人要钱。同样的钱,如果别人主动装到你的口袋里,那是看得起你,如果你硬要伸手从人家的口袋里往外掏,那叫赖皮。”

黄江河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喝一口凉水,轻描淡写的。而蒋丽莎又学到了一门学问。她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今天看来,和黄江河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第359章婚礼进行曲(4)

在大年三十来临之前,蒋丽莎每天都只恨白天太长。她越是恨白天长,老天爷就越是和她过不去,越和她过不去,白天就越长。她巴望着白天早一点结束,夜幕早一点降临,并不是为了和黄江河共同拥有缠绵的鸳鸯梦,而是为了看到一个接一个的人主动上门送钱。

说来也奇怪,每天送钱的人都不超过二十位,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除此之外,十点钟之后就再也无人登门拜访。蒋丽莎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向黄江河讨教。在她看来充满神秘的事件,黄江河却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说丽莎,你也不想一想,你接待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得十五分钟。”蒋丽莎回答说。

“你从几点开始?”黄江河又问。

“六点是最早的。”

“你算一下,每个小时能只能接待四个人,从六点到十点,一共是五个小时,最多也就二十来个。”黄江河板起指头,像在教一个小学生。

“那为什么到了十点就没人了?”蒋丽莎再问道。

“市委书记不睡觉吗?”黄江河反问着蒋丽莎。这时蒋丽莎才如梦方醒,不禁对黄江河佩服得五体投地。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蒋丽莎再次对选择黄江河而感到无比的荣幸。

眼看日子一天天接近大年初一,送礼的人也越来越稀少了。蒋丽莎初步清点了一下总数,大概有七百五十多万。她悄悄地藏起五十万,准备拿这些钱给黄珊和高寒买辆车。

黄珊和高寒也在阴历二十九回家来过年。她对爸爸的婚事也没有什么看法,更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就像高寒对黄珊所说的,爸爸还年轻,他不可能在没有伴侣的情况下过完他的后半生。既然必需要再娶,不如趁早了却他的心愿。再说了,蒋丽莎看样子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即使她是这样的女人,黄珊和高寒又不会和她过一辈子。

黄珊听从了高寒的意见,她没有阻拦。但她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蒋丽莎和黄江河不能在家里举行婚礼。大年二十九了,黄珊突然提出这个苛刻的条件,无论对于黄江河还是蒋丽莎,无疑都是晴天里的霹雳。好在黄珊没有当着蒋丽莎的面提起,她只是让高寒转达了她的意思。

“姗姗,说来说去还是那些理,爸爸不可能就这样孤身过一辈子,迟早要再婚的,赶晚不如趁早,选生人不如选熟人。你不要他在家里结婚,难道要让他一直住在招待所里,知情的会表扬你对妈妈的深情厚谊,不知情会指责你不通情达理,怕后妈再生个孩子就会和你生分,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争家产。”

高寒的苦口婆心并未使黄珊的固执有丝毫的改变,任高寒说破了大天,黄珊就是低头不语。无可奈何的高寒只能把黄珊的意思转告给了黄江河。

黄珊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好像在黄江河的意料之中。听了高寒的话,黄江河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到楼上去找黄珊。

黄江河一见到黄珊就笑呵呵的,从黄珊的怀里抱过原野,先逗了一番,把原野逗得喜笑颜开的。黄珊知道爸爸这样做的目的,但既然她拿定了主意,就只能为黄江河的任何行为多感动,只低着头闷不作声。

黄江河逗了一会儿原野,然后把孩子交给高寒,才对黄珊说:“孩子,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爸爸都听你的。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现在说句话,要爸爸和她分手,爸爸立即把她赶出家门,一辈子就守着你,为你带孩子,为你做饭,直到老死。等爸爸不能自顾时,你就到药店给爸爸买些安眠药,爸爸一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黄江河说完,依然呵呵地笑。但黄珊和高寒都听得出来,黄江河的笑声里充满了辛酸。他笑着笑着,两眼便湿润了,然后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但坚强的黄江河仍然笑着,转身朝楼下走去。

“爸爸。”黄珊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等黄江河回过头了,黄珊已经扑到黄江河的跟前,搂着爸爸的脖子开始抽泣。

“孩子,爸爸不怪你,爸爸理解你对妈妈的感情。俗话说,女儿是妈妈身上的小棉袄,你有这份孝心,你妈妈在九泉之下也知足了。”

“爸爸,我同意你们在家里举行婚礼,但我还有条件。”黄珊抽泣着说。

“你说,不要说一两个条件,你就是要爸爸的这条老命,爸爸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

“你和她不能睡在妈妈的卧室,不能取下妈妈的照片。”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这也算是条件,好,爸爸答应你。”

黄江河答应过了黄珊,拍拍女儿的肩膀,然后向楼下走去。

等黄江河来到楼下,看见蒋丽莎正和张峰在一起讨论大年初一怎样结婚的事。张峰看见黄江河进来,赶快站起来,上前和黄江河握手。

“谢谢你,辛苦了。”市委书记能用如此口气和下级说话,已经是对下属最大的褒奖。

“我在和蒋场长谈后天结婚的事。我的看法是这样的,你们都是二婚,年龄也不小了,况且都是领导,就不必张扬了,等到明天,你们位领导在家人的陪同下,再叫上几个好朋友,在酒店好好庆贺一下就行。没有鞭炮,但满世界都是鞭炮,我们的人少,但满世界都是人。虽然简陋点,你是市委书记,应该给全市人民带个好头。”

不愧是组织部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等张峰说完,黄江河亲切拉着他的手,说:“我一切都听你的,从现在开始到结婚那天,你是我的领导。到那天,你把弟妹和孩子都带上,要不是不听我的,看我怎样整治你。”

张峰点头之后正要告辞,黄江河对蒋丽莎说:“一事不烦二主,就让张部长好事做到底,你去拿些钱出来,让他明天就去饭店安排喜宴。”

蒋丽莎问拿多少,黄江河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蒋丽莎进到卧室,拿了两万块钱出来,黄江河看到后,推开她自己进到屋里,一会儿就拿出了二十万。

“就这么多钱,多了不退少了不补,你看着办。”黄江河慷慨地说。

“黄书记,用不了这么多——”

“就这些,少了别再向我张嘴。”黄江河说着,把钱塞到了张峰的怀里。

张峰走了,蒋丽莎好奇地问黄江河说:“就办几桌子酒席,哪能用那么多。”

“你个傻婆娘,就知道收钱,如果没有张峰从中斡旋,你收个屁。”黄江河笑着说。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蒋丽莎没有装糊涂,正像她所说的,她真的是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到明白的时候不用人点拨,你自然就会明白。”

第360章婚礼进行曲(5)

大年三十俗称小年,一般人家的年货都已置办齐备。黄江河临到年关,文山会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蒋丽莎又忙于置办新婚用品,所以家里还和平时一样,没有来得及置办一点年货。

年三十早上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睁着朝气蓬勃的眼看着人间的喜乐。蒋丽莎在太阳的微笑中起了床,做好了早饭,然后才把黄江河从梦中叫醒。黄江河坐在床上穿好上衣,想起昨天黄珊提出的条件,就像趁着没有其他人在场,把话挑明了。

“丽莎,和你商量个事。”黄江河故意把丽莎丽莎的最后一个字提高了声调,听起来好像在叫一个外国女人的名字。蒋丽莎听到后,一种温馨涌上心头。

“咱们现在已经合二为一了,有什么事尽管说,还客气什么,听起来生分。你是一家之主,只要发号施令,我哪有不从的道理。”蒋丽莎谦虚地说。自从收了那七百多万之后,黄江河就真正成为了她心目中的太阳,在黄江河的面前,她又回到了刚认识他时的状态,在温柔中又加入了更多的娇嫩。

“你看这房子是黄珊她妈妈曾经住过的,你住在这里会影响到你的心情,咱们是不是换个房间。”黄江河没有说这是女人的主意,免得影响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

黄江河说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墙上挂着的张曼丽的遗像看看。蒋丽莎顺着黄江河的眼光,也把目光投向了张曼丽。

当他们看着张曼丽时,张曼丽也把正看着他们。两个黑色的眸子里有两颗白点闪现,那是照相时灯光的反射,在黄江河看来,好像是晶莹的泪光。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而这闪光的亮点对于蒋丽莎,却显得极其寒冷,就像两把利剑直刺她的心扉。她后退两步,马上低下头来,然后搓着两只手,低声地说:“一切全凭你做主。但我们住在哪里呀。”

“就住在客厅吧,反正也是临时的,等过了年,我们就把搬到那套别墅里,到时候也让黄珊和高寒一块过去,咱们五口人住到一起。你再给黄珊买一辆车子,一家人两部车子,上下班也方便,你看如何。”

“可黄珊心思不定,总排斥我。”

“换作是你也会这样的,母子连心,你担待点,感情总是慢慢培养的。你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不要和小孩子斤斤计较。”黄江河循循善诱的开导着蒋丽莎。他知道后娘不好当,尤其是市委书记女儿的后娘,比一般人的后娘更难当。不能治家,怎么能治理这么大一个城市,他必须在两个中间当和事老,两头打压,才能使家庭和睦。

蒋丽莎答应着黄江河,退出来卧室,一出门就上了楼梯。黄江河听到蒋丽莎上楼的脚步声,不由会心地一笑。

蒋丽莎敲响门后,对着卧室轻声地喊道:“姗姗,该吃饭了,等吃完了饭,我们三个人一起上街,置办些年货。”

她没有听到黄珊的回应,只听到高寒的应答声。

幸好黄珊没有拨了她的面子,吃过饭后,蒋丽莎开着车带着高寒一块去了北原市最大的菜市场。在路上,黄珊和高寒坐在后排,一起逗着原野取乐,蒋丽莎看到三人兴致勃勃的,总想插几句话,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只顾开车。等下了车,蒋丽莎才从黄珊的怀里抱过孩子,对黄珊说:“姗姗,今天咱们要买最好的菜,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付账。”

蒋丽莎说完看着黄珊,黄珊不能不可了,于是就敷衍道:“我很少做饭,也不会做饭,你们两个看着办。”高寒感到黄珊的话有些冷冰冰的,就赶忙打圆场,说:“就按阿姨说的,只卖贵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不花白不花。”蒋丽莎接嘴道:“阿姨有的是钱,无论以后需要什么,尽管给阿姨说,只要你们能张开口,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满足你们的要求。等过了年,我先给你们买一部好车,最时髦的雷克萨斯RX400H,油气混合动力,越野型的,价值八十多万呢,办完牌照下来,也就一百来万了,怎么样。”

黄珊知道这是蒋丽莎在讨好卖乖,但她不稀罕,于是就说:“那么好的车,你还是留着自己坐吧,我们要想要,给爸爸说一声也能买一辆。”

蒋丽莎自讨了没趣,心里怪难受的,就不想再搭理黄珊,但想起了黄江河的话,就索性一摸脸一竿子打到底。

“姗姗,从咱们两人接触以来,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和你爸爸在一起,咱们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可是阿姨总是用一张热脸贴到了你的冷屁股上。你看我和你爸爸明天就要结婚了,咱们要是心里不愉快,你爸爸能高兴吗?我这样讨好你,只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换句话说,我对你要是不管不顾的,只要你爸爸不说什么,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蒋丽莎说的都在理,黄珊正要辩解,话头被高寒接过了。

“阿姨你不要生气,黄珊总从摔坏了腿,心情一直不好。你说的车子她不要我要。”高寒只想化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其实他不明白,蒋丽莎和黄珊之间根本就没有矛盾,黄珊对蒋丽莎时冷时热的,只是打不开心里的那个结,说白了就是不想让蒋丽莎代替她妈妈张曼丽的位置。

“你会开车要车干什么?”黄珊接口说道。这次她是笑着说话的,蒋丽莎和高寒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化解矛盾的希望,于是高寒就说:“你可以交给我呀。”蒋丽莎也趁机说:“就是,你比高寒有能耐,可以交给他开车。”

“你可要说话算话,等到明年开春,如果我和姗姗再见不到你说的什么雷克萨斯,黄珊可不认识你这个后妈。”高寒费尽心机,就是想缓和黄珊和蒋丽莎之间紧张的气氛。黄珊低着头不接话,蒋丽莎赶忙说:“叫妈不叫妈的,无所谓。姗姗要是不高兴呢,就叫我一声大姐也无妨,要是高兴呢,叫妈我也答应。关键是我一定做起当妈的样子。好了,今天不说了,咱们开始买菜。”

第361章婚礼进行曲(6)

大年初一早上九点,张峰驾着车带着老婆孩子准时来到黄江河的家。组织部长张峰今天要扮演几种角色,他既是婚礼的总管,更是婚礼的具体操持者,还是黄江河的伴郎。他把妻子带来,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和热闹,妻子同样也扮演着蒋丽莎伴娘的角色。

张峰和他的妻子和黄江河一家人互道过节日的快乐之后,张峰就把一朵小红花别在了黄江河的胸前,她的妻子也效法着张峰,把另一朵小红花别在了蒋丽莎的胸前,然后一干人上了三辆车,向蒋丽莎曾经和郝琦吃饭和谈判的五星级酒店进发。

酒店前的广场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由长条形的气囊搭成的红色的凯旋门足有十几米之高,整个广场的上空到处飘扬着被拴住的气球,气球呈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象征着生活的多姿多彩。五面各色的旗帜在酒店门前高高飘扬,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哗啦啦”的清越的响声。男女老少携家带口全部聚集在广场的中心地带,全身心地享受着节日的快乐。

“看看吧,虽然没有更多的亲戚朋友,可这是最隆重的婚礼。”张峰走在前边,边领路边对大家说。

见过大场面的都市人看见他们一行人兴匆匆的进入酒店的大门,其中有一男一女还带着小红花,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有几个看着黄江河有些面熟,可也只是看了几眼而已。在他们眼里,市委书记的官位很高,高到了高不可攀的程度,他们也挺羡慕,可总得来说这些好像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酒店的大堂里摆满了桌子,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吃着新年的第一顿早饭。张峰领着黄江河一行,穿过走廊来到**,在一个特号雅间门前,早有服务小姐打开门,坐着邀请的姿势请他们进去。

这个雅间至少有六十平米,就连见多识广的蒋丽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雅间,她一进门将丢惊呼道:“好大的包间。“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儿。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按照规矩,作为新娘子的她应该少说话。

更为奇妙的是,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鲜艳的玫瑰花,每一片花瓣都舒展着娇艳,把最美丽的一面呈现在客人的面前。蒋丽莎伸手触摸着,又把手放在鼻子下闻闻,纯情的娇气和夸张的动作惹人怜爱。

“当然,咱们市的头号人物结婚,自然要要选最大的包间。不但是包间大,从今天开始,你也就是咱们这个城市的一号夫人。在市里黄书记说了算,在家里你说了算,以后我们要是遇到麻烦,在黄书记哪里求不来请,还要仰仗你呢。“张峰不愧是组织部长,什么话只有从他的嘴里出来,就好像经过了精心的加工,得体大方,听着受用。

“哪里的话,今天不正在麻烦你吗?”蒋丽莎客气地说。

几个人围着桌子做好。黄江河和蒋丽莎面朝门坐在正位,高寒和黄姗分别v坐在黄江河和蒋丽莎的两侧,张峰暂时没有落座,他得站着,他还要主持仪式。

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一般平民百姓,组织部长来着主持婚礼,对于结婚的对象来说,那就面子。可今天最感到有面子不是黄江河和蒋丽莎,而是张峰本人。能给市委书记举行婚礼仪式,是他的荣幸和荣耀。他把这种荣幸和荣耀挂在脸上,并且尽量体现在行为上。

“现在全体起立。”张峰该上场了。只有在今天,市委书记才能听他的调遣,过了今天,他依然是黄江河的一个马前卒。

在战场上,枪声就是命令,在婚礼仪式上,主持人的话没人敢不听。

“现在进行婚礼第一项节目,由结婚双方给大家讲一讲他们是怎样相识并相知的,最后走向了婚姻的殿堂。从南方开始。”

黄江河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是第一次结婚,要说认识的经过,肯定要牵涉到他的前妻张曼丽,何况他的女儿黄珊也在场,即使他胡编乱造,也能造成对黄珊的伤害。他认为,张峰安排这项节目,简直就是出他的洋相。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就对张峰说:“我看这一项就算了吧。”

不想张峰却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如果不把认识的过程说清楚,就等于不承认他们有很深的感情基础。

紧挨着黄江河站着的黄珊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她的母亲张曼丽就像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中,故意装作什么都听不见,只顾逗孩子玩着。

蒋丽莎的脑子反应很快,眼看第一项就要陷入僵局,就笑呵呵地说:“这样吧,还是我先说。”

张峰带头鼓掌,黄江河和高寒也跟着象征性地拍了几下。

“其实我认为可以跳过这个项目,用其他的节目来代替。我和他认识也是偶然的机会,谁也没有主动,谁也没有被动。他是孤男,我是寡女,两个人都是主动的。至于过程,那属于隐私,你总不能强怕我们把隐私晾晒在你们面前吧。我我想强调的是,和江河结婚后,我会一心一意地和他过下去。他是市委书记,我和他一路走到底,他不是市委书记,我依然和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我还要强调的是,我和会把黄珊当做自己的孩子,即使她对我有什么误会和看法,我也不会计较。接纳是需要时间的,成长是需要过程的。这个项目就进行到这里吧,让张峰继续主持下一个节目。”

蒋丽莎以含糊的语言概括了该详尽的内容,把话题扯到了黄珊的身上。黄珊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想在举行第二项,双方互相鞠躬,然后由蒋丽莎女士开始认亲,所认之人包括黄江河在内。”

黄江河一愣,又是一惊。这个张峰,尽搞些荒唐之事。但话已出口,黄江河也不好说什么了。他哪里知道张峰的良苦用心。

两个人转了身子,互相面对着对方,然后再张峰的喊声中,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鞠躬完毕,蒋丽莎对张峰笑笑,说:“你让我怎么认亲啊。”

“请你对黄江河叫一声。”张峰提示说。

“叫什么呀?”蒋丽莎问道。

“什么都可以,小名,大号,老公,哥哥,弟弟,反正你得叫。你叫过之后,对方必须还礼,还礼之后他再叫,你再应声,才算圆满结束。”黄江河这时才想明白,张峰是在拿今天的事让大家取乐。

蒋丽莎倒也听话,张峰一说完,她就对黄江河喊了一声老公。黄江河答应后,深深地对蒋丽莎鞠了一躬。张峰却突然喊道:“这不算,老公前一定要加上个形容词,比如亲爱的,用英语也行。”

蒋丽莎也意识到了,张峰是在起哄。她不得不重新在老公的前边加上了“亲爱的”三个字,张峰才算通过。

黄江河也如法效仿,对蒋丽莎叫了声“亲爱的老婆”。蒋丽莎还礼后,两个人重新并肩站在一起,等着下一个节目。

张峰的把戏又开始了,他告诉蒋丽莎说,黄书记的这一关通过了,但她这一关并没有过,蒋丽莎问为什么,张峰说:“还有你的女儿黄珊呢,你虽然嫁给了黄书记,但她的女儿要是不认你,你们的生活也不会协调。”

第362婚礼进行曲(7)

张峰的提议不但用心良苦,而且还是一出好戏,但越是好戏越容易砸锅。蒋丽莎好喜欢这场戏,只要唱好,她就能和黄珊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但她怕黄珊不配合。她佩服张峰的脑子的灵活,什么事都能想到前边。

张峰的嘴随便地一动,蒋丽莎就得绞尽脑汁。但她已经没有了瞻前顾后的余地,既然张峰说出了口,已经提前替她考虑周全了,就是黄珊那边有什么不太良好的反应,张峰也会遮着挡着,不会让她太难堪的。蒋丽莎想到这里,不等张峰吹催,就把脸扭向黄珊一边,然后主动地伸出手来,拉住黄珊的手,面带微笑地说:“姗姗,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虽然是女流,但我吐口唾沫落到地上就是个钉子,说话一定算话,以后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如果有违誓言,老天爷长有眼睛,叫我不得好——”

那个死字还没说出来,蒋丽莎的话就被张峰打断了。

“大喜的日子,不能光耍嘴皮,你得有点表示。”张峰努力把事情推到圆满的境界,于是就点拨着蒋丽莎。

蒋丽莎摊开双手,说:“我什么也没拿,这样,你张叔叔也不是外人,我昨天已经许过诺言了,过了年给他俩买一辆车子,全包,一百万。”

“好是好,不过你眼前得送点什么,比如你手上的戒指。”张峰提示道。

经张峰这么一提醒,蒋丽莎还真的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拉着黄珊要给她戴到手上。黄珊挣扎着,说:“那是爸爸买给你的,我不要。”

“你爸爸,他才舍不得呢,这时一位南方的朋友送给我的,你就只管戴上,以后再遇到好的,我再给你买。”

这时黄江河和张峰几乎同时劝说黄珊说:“你就戴着吧,不要白不要。”

黄珊不再挣扎了,蒋丽莎就顺顺当当地把戒指戴到黄珊的手指上。当黄珊红着脸刚戴好了戒指,张峰就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姗姗,你戴了人家的戒指,总该说些什么吧。”

黄珊毕竟是文化人,在如此大喜的日子,她不会胡搅蛮缠的,何况又收了蒋丽莎那么贵重的礼物,于是就先鞠躬,后说话。

“爸爸,祝你们白头偕老,和好百年。”

黄江河和蒋丽莎的脸上露出了来到这里后最灿烂的笑容。可张峰觉着还少了点什么就继续说:“你刚才只喊了爸爸,还该再叫一声的,快叫。”

黄珊知道张峰叔叔在开玩笑,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就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就朝着蒋丽莎喊道:“黄阿姨。”

蒋丽莎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没想到张峰还是没完没了。

“不行,不行,还带着个黄字,干脆叫声妈妈得了。”

黄珊红着脸不说话,蒋丽莎赶快解围说:“孩子一时改不过口,我看就这样吧。”

这是张峰安排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聪明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分清主次。接下来又进行了几个小节目,莫非都是些逗乐的事。眼看尽了兴,张峰就到外边叫服务员开始上饭。

大年初一,又是黄江河和蒋丽莎大喜的日子,饭菜的风声自不待言。七八人围在一起,举杯互祝新年快乐,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就在接近尾声时,突然有人敲门,张峰还以为是服务员,就站起来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立的一男一女却让蒋丽莎傻了眼。

来人不是别人,男的是蒋丽莎的前夫朱志明,女的是白宝山的前妻米兰。

只见米兰搀扶着朱志明,嘴里不断地说:“叫你别喝那么多,你偏要喝,看看成了什么样子了。不要你来你非要来,看你来干什么。”

朱志明顶嘴说:“我就是要喝,我高兴,所以我就喝。能找到你这么通情达理貌若天仙的老婆,是我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来就是想看看,我的前妻怎么会在这里。”听他说话的语调,的确喝了不少,舌头已经捋不直了。

张峰挡在门口,不让两个人进来,正想把人劝回去,黄江河说话了。

“张峰,就让他们进来,大过年的,又是大喜的日子,既然赶上了,就让他们进来喝杯喜酒。”

朱志明喝多了,舌头捋不直的,但他的耳朵没有喝酒,挺管用的,听黄江河这么一说,一手拨过张峰,就说:“你看,还是市委书记高风亮节,喝酒喝,谁怕谁呀。”说着,在米兰的搀扶下,一摇一晃地进到了房间。

高寒赶快给两个人让座,朱志明坐下了,米兰就站在他的身边。

蒋丽莎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冤家会带着米兰来到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静观事态的发展。她以为,朱志明是来找茬的,最起码是来给她难堪的。

黄江河站起来倒了两杯酒,然后亲自端到朱志明的面前,说:“年轻人,既然赶上了,酒喝一杯。”朱志明正要伸手去接酒杯,被米兰一把夺过去,说:“这是喜酒,不能不喝,但他已经喝多了,来,我替他喝。”说完也不等黄江河是否同意,一样脖子就把酒灌进了肚子。

黄江河坐下,笑眯眯地问米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我们已经登记了,也在这里喜庆。”米兰大声地回答说。

“那你们在这里,怎么不见你们的客人呢?”黄江河和蔼可亲地问道。

“我们不需要客人,只要自己高兴就行。”米兰说着,就想扶朱志明起来,并好生地劝说道:“咱们回家去,别打扰人家了。”

此时的朱志明已经醉眼朦胧了,但他还能认出蒋丽莎来。喝多了话就多,想的也多,平时不想说的话到了此时非说不可,平时不想干的事到现在也非干不行。只见他遥遥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蒋丽莎的身边,说:“实在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和你离婚,小生在此向你赔罪了,对——不——起。”说完话就抓起黄江河刚才倒的酒,一样脖子也喝了进去。

此时的蒋丽莎简直无地自容,她是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进退两难,好在她能借机行事,找借口说自己要上卫生间。米兰怕朱志明话多了惹麻烦,就想扶着他走,可无奈她身单力薄没有力气,任凭怎样用力,就是扶不起朱志明。高寒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上去就提起朱志明,然后让他靠着米兰。米兰看了高寒一眼,小声地说:“不要你管,我的男人我自己会扶他回去。”

高寒怔怔地站在那里,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黄珊见高寒受到冷落,就大声地数落着高寒说:“你逞什么能,人家的老公人家自会照顾,不用你瞎操心,跟着起哄。”

米兰回头望了黄珊一眼,然后搀扶着朱志明,遥遥晃晃地出了门。



第363章婚礼进行曲(8)

喜庆的场面就要接近尾声时,被喝多了酒的朱志明这么一闹腾,多少被涂抹上了一片阴影。张峰怕黄江河生气,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喝多的人都这样,我也经常喝多,尤其是逢年过节的,只有喝了酒才更显出节日的气氛,无酒不成席嘛。”

黄江河知道这是张峰在给他宽心,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男人都这样,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早饭和午饭加在一起,省了一顿饭,划得来。”这时蒋丽莎也回来了。朱志明这一闹,蒋丽莎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的难受,新婚之际,被喝醉了酒的前夫找上门来,放在谁的心里也不会痛快。别人结婚都是热热闹闹的,自己结婚,不但要给丈夫的女儿说好话,还被前夫找上门来,越想越晦气,不由板起脸来。

一行人出了门,张峰和黄江河等一一握手告别,黄江河一家人自然对张峰说了不少感激的话,然后坐上车各自回家。蒋丽莎把车子让给黄珊开,坐到了黄江河的车上。

由多人的世界变成了两人的世界,黄江河慢悠悠地开着车,看着蒋丽莎脸色不好,和蒋丽莎拉起了话。

“你就不要生气了,新婚的第一天就生气,结婚后不会有好运的。他不就是喝多了酒,想进来看看热闹,也许他是故意叫你心烦的。我作为你的后男人还不生气,你生什么气呀,不生气了。”

“离婚本来就是他先提出来的,现在故意来气我,还带着那个小妖精,什么意思。”蒋丽莎愤愤不平地说。

“他先提出来的没错,可是你犯错误在先,怨不得人家。再说了,他即使是来看笑话找茬的,也正好说明他心里有气,为什么有气,说明他心里还是爱你的,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经黄江河这么一开导,蒋丽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直了身子,说:“在我所见过的不要脸的男人中,你的官最大,也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我要是要脸,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你勾引到手,嘿嘿。”

“都是你,挺贞洁的一个女人,一不小心掉到了你温柔的陷阱里,再也无力自拔。”蒋丽莎终于开始说起了俏皮话。

黄江河针锋相对地说:“到底是你掉进了我的坑里,还是我被你引诱到了你的洞里?”

蒋丽莎一听黄江河又在用语言调戏她,就情不自禁地用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黄江河本能地躲避着,用一只手一挡,车子随即失控了。好在他开的不快,赶紧扶正了方向。蒋丽莎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黄江河和黄珊先后把车子停在了院子的外边,几乎同时进了家门。蒋丽莎为了巩固和黄珊的关系,一进门就提议四个人一起打麻将。高寒和黄江河积极地响应,黄珊闭着嘴不说话。

“黄珊,就等你了,今天好好地赢黄阿姨的钱,就当是她给我们的压岁钱。”黄珊见高寒不断地给自己使眼色,就说:“还有原野呢。”

“没事,你就把他抱在怀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丽莎听到高寒说起压岁钱的事,就急忙来到卧室,从床底下拿出十万块钱来,兴冲冲地来到客厅,把钱放在原野的怀里,说:“今天是双喜临门,奶奶给你压岁钱。你爸爸和妈妈年龄大了,我就不给了。”

黄珊见蒋丽莎一下子给原野这么多钱,知道她是在讨好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终于对蒋丽莎说:“阿姨,他还小,花不了这么多。你的钱要是真的花不完,就帮助那个什么一点。”

黄珊话一出口,自己就感到后悔了。她知道她说的那个什么指的是谁,蒋丽莎也能听出来她说的是谁。黄珊向来没有坏心眼,她说这样的话本是一片好意。在蒋丽莎听来,还是觉得黄珊在嫌弃她,进而才挖苦她,于是两串现成的泪珠就滚滚而落。黄珊见蒋丽莎伤心得直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都被高寒看在眼里,他劝蒋丽莎说:“阿姨不要难过,黄珊是无心的。黄珊你说是不是。”

“阿姨,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你就不要难过了,你要是难过,我爸爸也会跟着难过。我只是觉得,你给我的那个戒指已经价值不菲了,再不值钱也值个一两万的,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我知道你人好就是了。”

蒋丽莎听黄珊这么一说,知道她不是成心的,就破涕为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知道你不是成心的,我是太高兴了。那枚戒指是一个客户前几天才送我的,你爸爸他知道,大概能价值十几万,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把它弄掉了。”

整整摩擦了一天之后,所有的不快终于灰飞烟灭了。黄江河从卧室里拿来了麻将牌,高寒拉开了桌子,四个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娱乐起来。

为了讨得黄珊的高兴,黄江河和蒋丽莎两个人总是不胡牌,把成牌的机会全部让给了黄珊和高寒,后来高寒也看出了玄机,也和黄江河与蒋丽莎串通一气,把成牌的机会全部让给了黄珊。三个人还不停地夸奖着黄珊的运气好,只把黄珊笑得合不拢嘴。

四个人整整玩了四个小时,最后清点钱数时,三个人全是输家,黄珊一个下午赢了一万八。蒋丽莎卷起牌布,不停地夸黄珊说:“一万八,一万八,要发,要发,今年你肯定要发大财,说不定过几天还能买一栋别墅呢。”

黄江河呵呵笑着,说:“在孩子们面前,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蒋阿姨已经在黄河的对岸给咱们卖了一栋别墅,等过了年,我们就一起搬过去。到时候你蒋阿姨再给你们买一辆车,你们上班就往南走,我们上班就往北走,下了班方向又刚好相反,闲暇之余,我们也能在河边漫步,到时候我再学学钓鱼。等我钓鱼回来,让你们的阿姨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野生的黄河鲤鱼,真的太好了。”

第364章婚礼进行曲(9)

吃过晚饭,高寒为了给蒋丽莎和黄江河留下更多自由的空间,就拉着黄珊要上街。蒋丽莎把车钥匙递给黄珊,黄江河却说自己的车好,于是黄珊就开着爸爸的奥迪和高寒一块上街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蒋丽莎,他们一边欣赏着省台的文艺晚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家常话。黄江河对蒋丽莎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不免要夸奖几句。

“看不出来你还真通情达理的,要不是你的努力,黄珊不会怎么快接纳你的。”

“再好我也是后娘,正因为是后娘,才不得不受些委屈。要是我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敢那样对我,我也不允许她那样对我,我对她这样,也是为了不让你生气。”蒋丽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她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她之所以善待黄珊,一是为了日后和黄珊和睦相处,二是为了黄江河,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能在这个初来咋到的家站稳脚跟。

“不管怎样,从这件事我还是认为你是个好女人。”黄江河这话时发自内心的,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地步的女人没有几个,蒋丽莎能懂得曲线救国,为她日后打算,目光长远,思维独到。

“我不图你的夸奖,和我生活在一起,不要再在外边花花草草的,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以后要是叫我发现,和你吵嘴还是小事,把我惹急了,我会不顾一切的。”蒋丽莎半开玩笑把当真地说。

“你就别吓唬我了,我又不是吓大的。就凭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打架你不行,吵嘴你也不是对手。”黄江河在女人面前从来不示弱,这是他的秉性,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惩治你我有的是办法,你想都想不出来的办法。”

“那就说来听听,如果让我听了害怕,我就以后就什么都听你的。”

黄江河说着,趁势把手搭在蒋丽莎的肩膀上。蒋丽莎把嘴巴对着黄江河的耳朵,装作要告诉她秘密的神秘样子,趁着黄江河不在意,偷偷地把手伸到黄江河的大腿边上。

“你要是敢像勾引我那样再去勾引别的良家妇女,我就这样——”

她一把抓住了黄江河裤裆的玩意儿,然后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就这样,就像捏鸡蛋一样,把它捏得粉碎,叫你下半辈子当太监。说,还敢不敢了。”

那玩意儿是男人最娇贵的东西,只要稍一用力,轻者会疼痛不止,重者会致人死命。黄江河还真怕蒋丽莎用力,就把身体前倾斜,紧靠着蒋丽莎,不敢乱动,求饶道:“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再见到其他的女人,尤其是良家妇女,我就绕道而行。我要做到十不政策,有女人的地方不去,不和女人说话,不和女人亲热,不和女人拉手,不和女人。。。。。。”

“不准叫我姑奶奶,不老都让你叫老了。”蒋丽莎认为黄江河表达方式不当。

“那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姐姐。”

“好了,我知道了,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蒋丽莎刚把手放开,黄江河又贫嘴道:“我刚才说过,我再也不调戏良家妇女了,如果良家妇女要是调戏我,强怕我和她发生什么事,我可做不了主。”等蒋丽莎再想伸手时,黄江河早已挪动了屁股,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蒋丽莎正要站起来撵过去,这时听到了敲门声。她顾不得和黄江河继续打闹,赶快走出客厅,到外边开门去了。

当蒋丽莎客气地领着两个客人进来时,黄江河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他妈的今天真是撞了鬼啦,越是不想见到谁,谁就越是找上门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冤家路窄的白宝山和小李子。

这不明明是让老子难堪吗?狗日的!黄江河心里骂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还要欠欠屁股表示欢迎,虽然他表示欢迎的态度并不热烈。

小李子和黄江河各提着一包东西,进来后就把两只大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小李子就蹲下来,解开包来,从里间一样样地拿出他们所谓的礼物。小李子一边往外拿东西,嘴里一边报着礼物的名字。

“羊腿,葡萄干儿,带鱼,两条软中华,两只海南文昌鸡,两颗火龙果,两条石斑鱼。。。。。。”小李子把东西拿出来,一一摆放在地板上。

羊肉和鱼腥的味道顿时充斥到客厅的各个角落,黄江河捂住了鼻子,斜眼看着小李子。姥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的客厅是菜市吗?黄江河讨厌到了极点,但碍于小李子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蒋丽莎看着黄江河捂着鼻子,一副难受的模样,抿着嘴止不住笑出声来。眼看小李子又打开第二只袋子,黄江河早已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得得得,知道了,大过年的,拿这些玩意儿来干什么,有什么只管说。”

白宝山一直站在一边,看到黄江河心烦意乱的样子,就训斥小李子说:“叫你把东西放下,你拿出来如数家珍,黄书记什么没见过。”小李子赶快站起来,躲到一边,呆呆地站着。她受了委屈,想难受还不敢难受,想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的小媳妇样,惹得蒋丽莎哭笑不得。

“黄书记你不知道,有几样东西咱们这里根本没有,石斑鱼是热带深海鱼,价钱贵就不说了,很有营养价值的,文昌鸡更是海南的特产了,没去过海南的人一般吃不到,软中华是你最爱吃的。这些都是人家送我的,我舍不得吃,所以就给拿来了。”白宝山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黄江河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因为白宝山说的没有画面上只穿着裙子的美女好看。

白宝山说完了,黄江河好像还没有听到。蒋丽莎很为白宝山难过,毕竟他们是熟人,于是就喊了黄江河一声。黄江河这才如梦方醒,待理不理地问白宝山说:“说说吧,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黄书记,我明天就打算和小李子到海南旅游结婚,一来是和你道别,二来是想问问我车队副队长的事,别等我回来又找不到事做。我也想明白了,在北原市,你就是我的靠山,没有你,就没有我白宝山,只要叫我当了车队的副队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只要你看得起我,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白宝山想表达的意思太多,但黄江河只听懂了一点,那就是他要想当市委车队的副队长。

“为什么时候答应你做副队长了?”黄江河再次皱起眉头,质问白宝山。

白宝山张大了嘴巴,看着蒋丽莎。蒋丽莎也没说话,她来到黄江河的身边,小声地说:“江河,你看宝山既然来了,你就给个痛快话,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就给他个副队长。那么大的单位,也不差这一个职位。你看,人家宝山连别人送的东西都拿来孝敬你了,你还生气呀。”

第365章婚礼进行曲(10)

作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虽然不能说日理万机,但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北原市人民忘我的工作。当然,至于在业余的时间开着车到邻近的市县洗个桑拿,让小姐们按摩一下,有时候为了放松由于工作而带来的压力和年轻的小姐们有些肌肤之亲,这都能原谅。这些都是生活的小节,而像黄江河这样的大人物是不能拘于小节的。

经蒋丽莎一提醒,黄江河才想起来,蒋丽莎确实向他提到过让白宝山当市委车队副队长的事,他当时也确实应允了。但他当着白宝山的面,不能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的白宝山仗着是黄江河的小车司机,处处不可一世,盛气凌人,有时候甚至还横行霸道,这让黄江河非常看不惯。

既然是狗,就要有狗的样子,如果狗的个子和气势都超过了主人,那主人的脸面何在?现在的白宝山学得乖巧了,懂得了作为狗是永远不能和主人平起平坐的,所以他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站着。

为了好好地打击一下白宝山,使他再多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黄江河终于把脸转向了白宝山,正式开始对他进行说服和教育。

“我的车队已经有队长了,不需要再设一个副队长的职位。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进行机构的精简,不能因人设职。”黄江河说完之后,直视着白宝山,他想听听,白宝山到底有还能说些什么。被废掉的司机,就如同皇宫里被废除的太子,想要东山再起,卷土从来,必需要付出常人不能付出的代价。

“我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反正我只知道,说是精简机构,这些年来越减机构越是臃肿,越减公务员,领导子弟们进到机关的人越多。我曾经是你的司机,如果你是皇帝,我就相当于你的侍卫大臣或者是——反正是你的跟班的。我给你开了这么些年车,从来没有使你的人身受到过什么安全,更没有信口开河在外边说过你什么,他们都能得到提拔,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个马夫队的副队长。”

白宝山的话,在黄江河听来一半讨厌一半喜欢。喜欢的是他能把黄江河当做皇帝,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皇帝,但还是盼望能得到人们的恭维,哪怕仅仅是刻意的奉承。人嘛,谁不喜好戴一顶高帽子。让他讨厌的是,白宝山竟然说在他当司机的时间里,没有使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更不该的是他还说自己没有信口开河在外边说过什么,难道他黄江河曾经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不错,他和蒋丽莎最先偷情时,白宝山是知道一二,但那是他市委书记的权利呀。他黄江河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在最年轻最需要的感情的时候出卖了自己的感情,不就是为了日后能发财,能有无数的美女相伴吗?难道这也算得上丑事。

黄江河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不快。狗日的马夫,竟然在大年初一的夜里来向我讨要官职,还威胁我。于是,他的愤怒占了上风。

“你他娘的真是扯淡,我凭什么提拔你,就你的德行,能拿一份工资已经看得起你了,还要当什么车队的副队长,要不明天我把市委书记的让给你,你看怎么样?”

白宝山的脸白了,他脸上的肌肉被黄江河的话牵动了几下,上下地跳动着。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为了切身的利益,给人说几句好话没什么,但不能总是让人当着面骂自己,这是有辱人格的事。他白宝山的人格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不能再让黄江河扒光了衣服,痛击得体无完肤,于是他想发火,可他还是缺少那么一点点勇气。

小李子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就在白宝山拉着她要来拜访黄江河时,小李子死活不想过来。她和黄江河曾经睡过一个星期,黄江河把她视作生命的那层薄膜弄坏了,他曾经信誓旦旦地答应过要赔偿小李子的损失,但由于中间发生了变故,最后差一点落到了卷着铺盖卷,从这个城市滚蛋的下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层薄膜若论起高贵,兴许价值连城。黄江河剥夺了她的贞操,她理应得到赔偿。眼见黄江河对白宝山严厉训斥,副队长的事也快要成为肥皂泡影,小李子不得不撕了脸皮,来到黄江河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黄书记,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往日的情分,不,看在我在这个家服务了这么些年的份上,你就答应了老白的要求吧,我求求你了。”

黄江河做梦也不会想到,小李子回来这一手。女人给一个大男人下跪,不能说明女人的下贱——因为女人本来就是水做的,而恰恰说明男人的蛮横。男人要是不欺负女人,女人怎能给男人下跪。黄江河进退两难,尴尬之极。蒋丽莎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扶起小李子并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副队长吗,至于吗?他不答应我答应,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眼泪汪汪的,不吉利。他要是不答应,我也不答应。”

两个不答应重合在一起,把小李子听的稀里糊涂的,她站起来,泪眼望着蒋丽莎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答应了。”

蒋丽莎赶忙纠正说:“不是的,他要是不让我答应你们,我就和他过不去,屁大个事,值得吗?”

小李子这才破涕为笑,转嗔为喜,站起来后对着蒋丽莎深深地一拜,说:“谢谢阿姨。”

“不要谢我,最后拍板定音的还是你黄叔叔,还不快去谢谢他。”蒋丽莎提示着小李子说。

小李子倒也机灵,转过身到黄江河跟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谢谢黄叔叔。”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丽莎,取两千块钱过来,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折成钱,让他们带回去。”黄江河说。

蒋丽莎到走出客厅,不会儿就从卧室里拿出两千块钱,塞到小李子的手中。小李子死活不肯收下,蒋丽莎就说:“就当是我给你结婚的礼钱,快收下。”

白宝山大功告成,领着小李子出了黄江河家的大门。蒋丽莎和黄江河都没有出来相送,蒋丽莎只把他们送到房门口,黄江河的屁股连欠都没有欠一下。等蒋丽莎转回身来,正要问黄江河为什么要给他们钱时,黄江河说:“白宝山没有了外快,也不容易,我不想让他小看我。”

“那是,那是,你这人,就是心肠软。”

蒋丽莎哪里知道,黄江河只是为了照顾小李子的情绪,给她两千块钱,算作是对她曾经献身的赔偿费。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蒋丽莎自言自语地说:“黄珊和高寒也该回来了。”

第366章大年初一看燕妮(1)

大年初一晚上,北原市灯火通明。路灯好像也被节日的气氛所感染,分外的明亮。在主要街道上,被修剪过的大树上也挂满了霓虹灯,密密麻麻的霓虹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闪烁的星星。走在大街上,就像置身于浩瀚无际的天街,灯火通明中充满了神秘。

更有不愿在家里看电视的大小孩子,在大街上三五成群地疯跑,有的还点燃了炮仗,不时传来霹雳跑啦的响声。俗话说,春节到,姑娘要花儿要炮,老头子要个小棉帽。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头子不再要小棉帽了,但姑娘要花儿要炮的习俗依然传承下来。放完了炮仗放烟花,大家互相攀比着谁的烟花好看,谁的烟花放的更高。

竞争不处不在,就连小子也不例外。

黄珊开车车带着高寒在大街上转悠着,高寒抱起原野,把他的脸靠近玻璃。窗外的七彩烟花在空中燃放着,也点燃了小原野的眼睛。他身体上下跳动,小手不停地拍打着玻璃,想到外边去亲自体验一下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美丽世界。

转悠了两圈之后,黄珊和高寒的兴致在车轮子和地面的摩擦声中慢慢地递减着,直到完全消失。

“咱们回家吧。”黄珊对高寒说。

“现在回去还有点早,多给他们留点自由的时间和空间,要不咱们就去超市看看。”高寒回答说。

黄珊听高寒说的有道理,就扭转了方向盘,把车向超市缓缓地开去。

两个人不想买什么,只是想到处溜溜,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两个人轮流抱着原野,从一楼上到六楼,又从六楼下到一楼。一楼摆放的全是食品,小原野看到那些水池里蹦跳的红尾巴鲤鱼,高兴得手舞足蹈,小手不断地指着水池,嘴里呀呀的。两个人都被小小年纪的他夸张的动作逗得直乐,高寒对黄珊说:“这孩子,像他姥爷,长大了也爱吃红烧鲤鱼。”黄珊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回答道:“我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爸爸的,原野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我的,那是遗传。要是在母系社会,只能是女人在家里占主要的地位,男人从属于女人。”

高寒和她打趣说:“那样也好,男女结婚时,人家都会说,那个男人要出嫁了,那个女人要娶老婆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真聪明,一点拨就透彻。所以我说,以后在咱们家,我是老公,你是老婆。”黄珊开心地说。

“我也坚决支持,那以后呀,我要是想那个了,就说,老婆老公,我想要了,你要想那个,就说,老婆过来,让老公亲热一下。”

高寒一说完,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站在一边的三十来岁的极有风韵的少妇只听到了一丁点内容,但大概也领会到了他们谈话的精髓,所以也跟着呵呵地笑。

看到少妇的笑脸,高寒不禁想起刘燕妮来,他想去看看这个可怜的,但曾经给过他安慰的女人,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就绕着弯子说:“姗姗,咱们在欢度节日的时候,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了生计在奔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前者还能与工作为伴,后者就太可怜了。”

女人是敏感的,如果敏感的女人再加上一个灵活的头脑,就什么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什么话也糊弄不了她的耳朵。他清楚高寒在说什么,如果她不接话,就会扫了高寒的兴致,如果接话,她就要表态。大春节的,和老婆孩子在一起,自己的男人突然想到了和他曾经有过不正常关系的女人,黄珊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高寒,黄珊以为他的老公是善良的,他今天能关心刘燕妮,日后更会关心自己。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说明他心里没鬼。他要是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一个人去探望刘燕妮,根本不让黄珊知道,黄珊又能怎么样呢?所以,能从两个方面看问题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

黄珊想到这里,也没和高寒打招呼,就开始在一楼挑选食品。不一会儿,黄珊就挑选了一大框,什么烤鸭,烧鸡,熏肉等肉类和水果。等再回到高寒身边时,高寒就怔怔地问:“家里什么都有,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满足你的心愿呀,你不是说有的人一个人在家里冷清吗,走,咱们一块去看看。”

高寒听到黄珊的话,脸马上就变成了猴屁股,小声地说:“姗姗,你真好。”

“和你在一起过了一年多,你只要一撅尾巴,我就能猜到你要拉什么屎,更不要说放屁了。你看看,这些东西够吗?”

“够了够了,礼轻人意重。”高寒忙不迭地回答说。

“我这是在给儿子积德,替你赎罪。”黄珊说。

“为了我们俩正是为了你自己。”

“贫嘴,就看我老实才欺负我,走吧。”

到了刘燕妮的门前,高寒把原野递给黄珊,自己就去敲门。黄珊怀着好奇的心在等待着看到刘燕妮。她倒要看看,这个曾经想把高寒抢走的女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同样作为女人,黄珊对刘燕妮的遭遇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但作为曾经的情敌,她不希望这个女人完全康复。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只是表现的程度不同而已。

出乎高寒意料的是,他刚敲过三下,门就迅速地被打开了,而站在他面前并不是燕子,而是刘燕妮。当刘燕妮神态自若地出现在高寒面前时,他被她的镇定的正常吓呆了。

眼睛对峙的刹那,高寒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就迅速躲避了刘燕妮的目光。那目光里蕴藏的深刻的含义高寒是多么的熟悉,清纯中夹杂着复杂,执着中带着委屈,正值中携带着邪恶。高寒刹那间感到,刘燕妮的神经系统不再紊乱,已经彻底正常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刘燕妮把她的心分成了两半,分别镶嵌在两只黑色的眸子里。

“是你?”刘燕妮娇柔地问道。

“是我,我来看看你,黄珊和我儿子也想来看看你。”高寒回答说。

“快些进来。”刘燕妮这才把门完全打开,做着请进的姿势。她的姿态依然是那么优雅,微笑仍旧那么得体,以至于高寒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来看她,究竟什么原因,连高寒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367章大年初一看燕妮(2)

高寒进去了,黄珊跟着高寒的身后也进去了。刘燕妮一看到黄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东西,张嘴就说:“来就来吧,还提什么东西,我有工资,买得起。”说着话就把黄珊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放在地上,然后又要抱孩子。原野睁大眼睛,看着陌生的刘燕妮,搂着黄珊的脖子不放手。

“小家伙,还认生呢,快叫阿姨,阿姨给你糖吃。燕子,把糖果拿过来。”刘燕妮对着卫生间大声地喊道。

燕子正在卫生间放洗澡水,听到刘燕妮的叫声,赶快出来,一看到高寒,就好像见到了恩人,笑眯眯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和高寒打过照面,就从另一间房子里拿出了水果和糖,然后端着盘子站在高寒的面前。

“燕子,把客人领到客厅去。”刘燕妮指挥燕子,就像当初在信用社时对高寒发号施令一般无二。高寒不由在心里想着,人生下来是什么样的脾气,该吃哪一门饭,从落地的第一声哭声起,就已经注定好了。刘燕妮走路的架势和说话的腔调,都像是当领导的命,就是当不了领导,也是个享福之人。高寒胡思乱想着,就被刘燕妮领到了客厅里。

三人坐定之后,刘燕妮挪动了一下,来到黄珊的身边,然后拉着黄珊的手,说:“好妹妹,姐姐真的是对不起你——”黄珊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就打断了她,急忙插话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不,我要提,我最遗憾的就是那次在医院里做了对不你和你妈妈的事,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无论怎样都是我的错。可惜的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向张主任当面道歉了。”

刘燕妮说着,眼睛竟然红红的,要哭的样子。黄珊虽然以为刘燕妮的态度有些夸张,但话题一涉及到她的母亲,她的眼泪马上就像春天的小雨,连绵不绝了。高寒走过来,从她怀里接过原野,正想安慰几句,刘燕妮就站了起来,到卧室拿了餐巾纸过来,亲自给黄珊擦拭了眼泪。

人是可以变的,正常的人能变得不正常,不正常的人也能变得正常;善良的人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厉鬼一样的性格,恶人受到某种事物或行为的启发,在一夜之间也能转化成善良的人。刘燕妮遭到黄江河的报复后从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滚落下来,由于一时想不开,脑子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在高寒和医生的细心照料下,她又慢慢地回复了神智。处于清醒和半清醒之间的她,经常听燕子唠叨说高寒是个好人。等刘燕妮问起高寒好在哪里时,燕子就列举了高寒如何请医生给刘燕妮看病,又是怎么交代燕子照顾好刘燕妮。燕子的话,就像春风化雨般,解开了刘燕妮心中的死结。她就像是在一座庙宇里打坐了好长时间,经过苦苦的思索,禅透了某种玄机,于是,她豁然开朗了,在她自己的身上,她重新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刘燕妮对高寒和黄姗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种热情没有做作,没有娇柔,是发自内心的,是感情的真实流露。

三个曾经关系复杂的人,不可能无话不谈,如果那样的话,不知道哪句话就会产生误会,撕裂本来已经基本愈合的伤口,让人痛苦让人烦恼。所以高寒和黄珊也不会一直坐下去。终于,黄珊提出来要走了,高寒附和着。刘燕妮没有过多的挽留,因为她明白,该来的迟早要来,该走的迟早都要走,有时候晚些走比早些走要好。

刘燕妮的热情超出了高寒和黄姗姗的想象,她一直把两人送到楼下,直到黄珊启动了车子,刘燕妮还没有要返回的意思。高寒摁下车窗的玻璃,不由问了一句,说:“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走。”

“你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很远很远,远离这个城市,到我该去的地方。”

黄珊在等着,高寒不能再说什么了,以免引起黄珊的误会。他把手伸到车窗外,向刘燕妮招招手,以示告别。

黄珊挂了档,加了油门,车屁股周围冒出一股青烟,慢慢地驶出了小区的大门。

刘燕妮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她眼巴巴地望着就要消失的车子,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车尾的红灯亮闪了几下,刘燕妮知道,车里的黄珊正在刹车。要拐弯了,松开了刹车之后,车子和高寒一起,就要永远消失在刘燕妮的视野。

等车子连同它的尾灯完全消失之后,两行清泪从刘燕妮的眼角处慢慢地流了出来,然后流到腮边,又顺着腮边流到了下巴,从下巴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她好像听到了眼泪落地的声音,这声音和着她的心跳,“咚咚咚”的。她终于忍不住哭了。但她不敢大声地哭,她压抑不住她的情感,但她能压制她的声音。

在万家欢乐的大年初一的夜晚,高寒和黄珊的到来,打破了刘燕妮刚刚开始的平静生活。在漆黑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一个年轻的曾经当过信用社主任的女人,在送走两个客人之后,站在她居住的楼下,压低自己的哭泣的声音,流着大滴大滴的眼泪。

她一边哭着,一边进行着痛苦的思索。她今天所遭遇到的种种不幸,究竟是她造成的,还是她周边的人造成的。生活中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偶然因素,如果没有韩光,她现在还不知在哪个单位,如果没有高寒,也许她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如果没有黄江河,她也做不了主任。正是因为黄江河,她又从希望的巅峰跌落到了痛苦的深渊。

寒风凛冽,似乎所有的寒气包围了她的身体,冰冻着她的灵魂,她要回去了,就在楼梯的拐弯处,她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熟悉这个身影,那是张曼丽的阴魂。但此时的刘燕妮已经不怕了,一个活着的人,难道还怕一个死人不成。她不但没有害怕,还感到一丝的庆幸,毕竟,她还活着,只要能活着,就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想到这里,刚才还眼泪汪汪的刘燕妮,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是的,她该笑,每一个人都该微笑着去面对生活。在她的脚踏上楼梯的瞬间,她已经下了一个最大的决心,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到远方的世界去看看。

第368章走私(1)

大年初五中午,黄江河一家人正在吃午饭,高寒就接到了省委秘书处的电话,要他在晚上六点之前一定赶到省委。高寒没有问为什么,这是省委秘书处的原则,身处领导身边,只能按照吩咐和指示做事,没有为什么。他若是问了,不但得不到明确的回答,还要招来严厉的训斥。

当高寒接完了电话,趁着大家都在场,就告诉所有的人说他和黄珊下午要走。黄江河没说什么,倒是蒋丽莎表现出格外的热情。

“高寒,你和黄珊带着孩子坐车不方便,我开车去送送你们。”高寒看看黄珊,黄珊瞪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干什么,既然阿姨是一番好意,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就按她说的办。”

“我看你就是要征求你的意思,夫人不发话,我哪里敢应承。”高寒又耍起贫嘴。

如果说张曼丽刚刚加入到这个家庭的时候,还把自己当做外人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把自己看做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小年轻就喜欢吵嘴,其实经常斗嘴对身体有好处,还能活跃大脑。等人上了年纪,不想斗嘴了,就说明没有了活力。”蒋丽莎喜欢家里热闹,只有在热闹中,她才能得到一种快乐。

吃完了午饭,蒋丽莎洗刷过碗筷,又给黄江河泡了一杯碧螺春,就开始催着高寒和黄珊赶快出发。黄江河一边品着茶,一边对蒋丽莎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高寒和黄珊还不着急,你急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早把他们打发走了,你好清净。”

“喝茶也占不住你的嘴,这是我们娘们儿的事,你跟着瞎搅和什么。”黄江河闭着嘴巴,只管喝茶,再也不吱声了。

平淡的日子才有味道,黄江河和蒋丽莎之间火热的情感,已经被锅盆瓢碗的声音冲淡了,原来的感情的激流已经翻不起不起任何浪花,只有偶尔的涟漪还能溅起几朵不高的水花。两个人开始为家庭的琐碎之事不断地斗嘴,在善意的争吵中寻求平淡的快乐。

高寒和黄珊收拾好了该拿的东西,和黄江河告了别,坐着蒋丽莎的车上路了。整个春节都没有好好摸过方向盘的蒋丽莎,一上高速就把车速提到了一百五十多迈。路边的栏杆在眼睛里划成了两道平行的蓝色直线,飞一般被甩到后边,栏杆外的夹竹桃和垂柳也以同样的速度,像长了腿一般向后狂奔。

蒋丽莎的左眼皮不断地跳动,她预感到,又要有天大的好事将临到她的头上,于是她就情不自禁地冷不丁地说:“右眼跳祸,左眼跳财,我又该发财了。等我发了财,不给你们买辆奔驰凯迪拉克,也要买一辆那个叫什么——”

“雷克萨斯RX400H,油气混合动力,越野型的,价值八十多万,办完牌照下来,也得一百来万,是这样吗?”高寒打趣地说。他清楚地记得蒋丽莎对他和黄珊说过的话。

“是是是,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记性好,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你们放心,你蒋阿姨再怎么说也是个场长,还是你们的长辈,我说话算话,等那边给我回了话,我一定给你们买一辆。”蒋丽莎怕黄珊不相信她,再次保证道。

“阿姨,买就买吧,还等那边回了话,你不会在等我爸爸同意吧,你要是做不了主,我们就不要了。”高寒坐在车上没事,故意和蒋丽莎逗乐道。

“他呀,在市委大院说了算,在家里我说了算,不信你问问,再说我又不用他的钱,他管不了我。”蒋丽莎自豪地说。

黄珊听到蒋丽莎的话总感到别扭,心里想着,就你那样,要不是冲着我爸爸是市委书记,你能嫁给他吗?心里这样想着,但嘴里说出的却是另外的一番话。

“阿姨,你的话我们相信,百分之百的相信,但我们不要你给我们买车了,你不是说那车能价值**十万吗,我们不要那么多,就要五十万,四十万也行,你就别让我们等了,今天到了省城就把钱给我们,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好吗?”

“这里面有很多事你们不知道,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我说的那边不是这边,是南方——好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惹麻烦,你爸爸现在还不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阻止我的。”

高寒一听,大事不好,这个蒋阿姨要买的不是二手车,就是走私车。想到这里,高寒就提醒道:“蒋阿姨,你不会要给我们买一辆走私车吧,那可是违法乱纪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使你买来了,我们也不敢要。你大概也知道,我在省委书记身边工作,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也会受到牵连的。”

蒋丽莎想不到高寒的脑子如此灵活,她只说了一个南边,他就听出了话外之音。高寒说完后,和黄珊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等着蒋丽莎回话。

“嘿嘿,嘿嘿”,蒋丽莎干笑了两声,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高寒点了点,继续补充道:“你呀,不愧是在省委书记的身边,脑子反应的就是快。不过你说的只是沾点边,不完全正确。一个南方的朋友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弄一辆崭新的雷克萨斯。我可不知道是不是走私车,即使是,我也不怕,他要犯了事,那是他的责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至于你们,就更不必瞎操心了,只管开车就行。”

由于车速快,路程短,一个多小时,车子已经接近省会的边缘。高寒要蒋丽莎停下来,说省会道路拥挤,行驶不方便。蒋丽莎却说好事做到底,一定能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高寒和黄珊拗不过蒋丽莎,只能任凭她把车开到了省委的家属院。

蒋丽莎在回来的路上,还没有上高速,电话就响了。她把车停在弯道里,先看看是谁的号码。不看不知道,一看号码蒋丽莎才又一次证明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眼皮跳就是曹操要来的征兆,原来正是李旭东从南方打来的电话。

“你要的车子有眉目了,不过不是一辆。”李旭东和蒋丽莎互相问好之后,立即就提到了车子。

“我又不是卖车子的,要那么多干什么?”蒋丽莎问道。

“连你都想要,其他人难道不想要吗?除了我给你说过的雷克萨斯,还有几个品种,比如奔驰600,凌志和宝马,还有五辆丰田越野,都是新款的。放羊不成群,白误一个人,搞一辆也是搞,搞十几辆也是搞,不搞白不搞,你说呢大姐。”李旭东兴奋地说。

“天呀,那你怎么弄过来呀?”蒋丽莎再次提出了她的疑问,也就是基本同意了李旭东放羊不成群白误一个人的观点。

“所以我才需要和你合作啦,你现在那边搞一辆军车,要加长十二米的,我在这边把车子预备好,你那边的车子一过来,我就装车,军车基本没人查的啦。”

“要是万一查到了呢?”

“哎呀,毛毛雨了,即使查到了也没什么,走私车的价格只是新车价格的四分之一,查到四次只要一次成功,我们还是赔不了钱啦。”李旭东说话时一直呵呵笑着,他要用轻松的语气使蒋丽莎感到,这是没有风险的买卖。

“好吧,叫我考虑一下。不过要是被查到后把你关起来,我可无能为力。”蒋丽莎提前给李旭东打了预防针。

“蒋姐呀,你不会不管我的。”李旭东蛮有把握地说。

第369章走私(2)

蒋丽莎把车驾得比来时还要快,一家伙把速度提升到一百八十迈。自从和黄江河认识并和他结婚以来,通过几大笔意外之财,使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突然间暴富的人,要么是赶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么就是必须和官场相勾结,蒋丽莎两者都占。她为命中有这样的好运而沾沾自喜,尤其是接到李旭东的电话之后,她把马上就要再发大财的希望和兴奋通过她的高速驾驶表现出来。

飞驰的不仅仅是她的轿车,还包括她不能控制的飘然的心情。她目前虽然还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钱去干什么,但是她想敛财,她想在有生之年像媒体上报道的大富豪那样,成为千万亿万富翁。她要尽情地享受这些钱,用这些钱去周游世界,去美国风景最秀丽的拉斯维加斯。如果这些钱用不完,她要留给她的子孙后代,让她的后代们成为人类财富的拥有者,永远站在时代的前列,享受高级奢侈的生活。

到了家里,蒋丽莎停好车就疾奔大门口,推了两下没推开,就狠狠地敲门,可没人回应。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连门也来不及虚掩,又直奔房间。她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的夫君黄江河。她要告诉他说,她又找到了新的生财之道,中原人只是听说还没有力身体力行的生财之道。

让她遗憾的是,黄江河不在家里,兴许他去上班了。她好想立即就跟他到市委大院,但她只是想想。蒋丽莎并没有被李旭东带来的好消息重婚头脑,她马上意识到,在市委大院里和黄江河谈走私车辆不合适。

蒋丽莎被兴奋的心情折磨得坐立不安,她想干点什么,想在忙碌中平静她的心情。

她从屋里走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走回屋里,可还是没有找到要做的事。她只觉得屋里有点寂寞,她不喜欢这种寂寞,有钱有势的人都不喜欢寂寞。她重新从屋里出来,看到墙角水池上放的拖把,终于走了过去,拿起拖把打开水龙头,沾湿了拖把后带着它走到屋里。

她仔细地拖着每一块地板,每一个墙角,拖完了客厅拖餐厅,拖完了餐厅拖卧室。就在她进到另一个卧室时,在不经意的抬头中,看到墙上挂着的张曼丽的遗像。

两只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蒋丽莎想躲避她,就低下头,躲避了张曼丽的目光,但她心里总有一种败落下风的感觉。她不服气地重新抬起头来,还是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她移动了脚步,换了个位子,再看那双眼睛,依然追随着她,紧盯不放。蒋丽莎终于害怕了,她丢下拖把就往外跑。

蒋丽莎惊慌不安地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着,最后还是把车子开到了市委大院。

市委大院,几辆各种款式的轿车稀稀落落地停放在停车场的边缘,整个大院也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热闹。蒋丽莎把车停在黄江河的那辆奥迪车的一旁,然后颇有风度地走下车来,环视了四周,款款地向办公大楼走去。

从车子进入大院,到停放车子的过程,没有人拦截她。大家都知道,这是市委书记老婆的车子,市委书记老婆的车子里,坐的不可能是狗呀猫呀的,只能是市委书记的老婆。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犯忌的事儿。

等蒋丽莎来到黄江河的办公室敲响了门,开门的却不是黄江河,而是自王佩走后新来的秘书小吴。

“黄书记在活动室打球呢,要不我领你过去?”小吴秘书没等蒋丽莎开口询问黄江河的下落,张嘴就告诉她黄江河的去向。

蒋丽莎点点头,小吴就走在前边,领着蒋丽莎到了三楼的活动室。

小吴和蒋丽莎进去时,黄江河正在打球。正和黄江河对垒的人事处局局长一看见蒋丽莎进来,就用手接住了黄江河扣过来的球,停下来向黄江河使了个眼色。黄江河扭头看看蒋丽莎,对人事局长说了句,继续。

书记叫继续,局长就只能继续。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斗得十分激烈。黄色的乒乓球在球台上飞来飞去,让人目不暇接。让蒋丽莎有点惊奇的是,看起来有些肥胖的黄江河,打起球来一点也不显得累赘。他脚步轻移,拍子在手中就如同羽毛扇子,上下左右,挥动自如。有时候竟然他竟能站着不动,从容地应付着对方的各种攻击。

等人事局长败下阵来,又重新上了一个。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没人是黄江河的对手。直到黄江河头上冒汗,才放下拍子,穿好衣服,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后,给蒋丽莎努努嘴,两个人并排出了活动室。

一出活动室,蒋丽莎就挽起黄江河的胳臂,把身子靠近黄江河的身体,说:“我害怕。”

“怕什么,你是我黄江河的老婆,谁敢把你怎么样。”黄江河见蒋丽莎搂住自己,怕被别人看见,就想推开蒋丽莎,没想到他稍有动作,蒋丽莎就把他贴得更紧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一个人在家里很害怕。”

黄江河没有搭理她,以为她只是在撒娇。蒋丽莎也不想说出具体的理由,此话题就此打住了。

两个人下了楼来到办公室,秘书小吴没吱声就出去了。蒋丽莎把门关好,就对黄江河说:“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千万别骂我。”

“女人真扯淡,说话总是自相矛盾,一会儿说害怕,一会儿又好消息的,既然是好消息,我怎么会骂你,好像我经常骂你似的,说吧。”

“在去送姗姗和高寒的路上,我接到了李旭东的电话,他说马上就可以把车子弄过来,雷克萨斯的,价值将近一百万呢,是最新型的高科技含量很高的越野车——”

“不就是一辆车子嘛,弄过来就弄过来,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芝麻大点事,经常一惊一咋的,都让你吓出毛病了。”黄江河满不在乎地说。

“不是的,不是一辆,是十几辆——”蒋丽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地说。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十几辆,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你一个人有几个屁股,能坐几辆车,你把话说清楚点。”

第370章走私(3)

蒋丽莎早已预料到,黄江河不会顺利让她过关。他曾经说过,他是市委书记,市委书记如果需要钱,钱就会像天空中的雪花一样,不需要他动手,铺天盖地地向他飞来,飞到他的口袋中。口袋里如果装不下,就会飞到他的保险柜中,保险柜装不下,就会飞到他的房间中,最后飞进银行,变成无数个小小的存折。

但蒋丽莎自有她自己的想法,她除了敛财,还想寻找到一种刺激。刺激能使人身心愉悦,只有愉悦的心情才能使人长寿。蒋丽莎不想早死,她想长寿,只有长寿了,才能最大可能地享受到人间的快乐。

秦始皇不就是为了长生不老,才向东海派出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古人尚且想无限制地延长人的生命,何况她是一个现代人。

为了这个宏伟而又远大的目标,她必须征服自己的夫君,借助他的地位和权势。

“我本来就只想要一辆,可人家一下子就弄了这么多,我把钱已经打过去了,现在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蒋丽莎想造成一种既成事实的假象来说服黄江河。

“一辆车子不是什么问题,但多了就不好说了。你也不想一想,走私车的手续办理很麻烦,证明呀,附加费呀,发票呀什么的,对了,还有运输问题。那么多的车子,又不是小玩意儿,装在口袋里带过来就行了,他怎么运过来呀。”黄江河已经不知不觉开始为蒋丽莎担忧了。这正是蒋丽莎所要达到的效果。但她不想这么早就亮出李旭东要她搞辆军车的话,她要先让黄江河想办法。

“所以人家才问你嘛,我是你的女人,你得替我想办法。我又没有什么恶意,本来只想为黄珊买一辆的,谁知道——哎,不说了,你就帮帮我吧,啊!”

蒋丽莎说着,故伎重演,移动了位子,坐在了黄江河的大腿上。这种行为语言非常有效,蒋丽莎在黄江河面前几乎屡试不爽。在男人的面前,她掌握了一个定律,这个定律只有四个字:以柔克刚。

果然,黄江河掏出烟来,点燃后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烟头一明一暗的,有节奏地闪烁着红红的光亮,蒋丽莎在明暗中看到了希望,黄江河在闪烁中寻找着怎样把车子运过来的最好的方法。

半支烟的功夫,黄江河的心头终于云开雾散了。

“这样吧,想办法搞一辆军车,但你必须给我记好了,你不能出面,我更不能出面,如果出了问题,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有关部门找到我们的头上。”

“老公,你真的是太伟大了,和李旭东想的一模一样。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蒋丽莎兴奋地说。

“通过正常的渠道只有死路一条,军车和军人一样,在地方上有一定的特权,即使出了事故,也好抵挡一阵。”黄江河解释道。

“可是,到哪里去找军车呀?”蒋丽莎问道。

“这就靠你了,我一个市委书记,难道你要叫我给军分区打电话,说我需要一辆军车来走私轿车。”

“那你也得给我提供一个思路呀。”蒋丽莎哀求道。

“你呀,非要让我明说,我先问你,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农场的场长呀。”

“还有呢?”

“对了,我还是市委书记的老婆。”

“还不笨,你要是出面,自然就能找到合适的人,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就会有合适的办法。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某个人和你是相隔千山万水的陌生人,你如果想认识他,打听起来不会超过六个人,就能找到他。”

蒋丽莎对黄江河的佩服之情不再停留在语言上,她一跃而起,然后又俯下身来,捧起黄江河的头,然后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亲过之后又用两手拧着他的两只耳朵,忘乎所以地夸奖道:“我的天,你真是太有学问了。”

“你以为呢,我要不是独具慧眼,和你初次见面,怎么就敢把脚放在你的脚面上,你当时要是把脚抽过去,肯定就没戏了。可惜呀,你没那么做。如果你拒绝了我,我会加倍努力的,这样一来,我就会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再多几分感受。”

“你是头上长瘡,脚底流脓,坏透顶了。你以为我听出来,你是在说我水性杨花。”蒋丽莎拉着脸,顿时不高兴起来。

再**的女人,也不喜欢别人说她风流成性,水性杨花,蒋丽莎也不例外。黄江河一看蒋丽莎真的生气了,一把揽她到怀里,小声地赔罪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水性杨花,当初不该把脚放到你的脚面上,不该和你有肌肤之亲,不该。。。。。。”

贫嘴的黄江河终于把蒋丽莎重新逗乐了,没等黄江河说完,蒋丽莎就扬起手来,在黄江河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下次别说了,啊。”

“不说了,我再也不敢说你水性杨花了。”

“欠打。”蒋丽莎又在黄江河的脸上拍了一下。

到了下班的时间,黄江河和蒋丽莎开着各自的车子回到家里,蒋丽莎利索地做了晚饭,然后就给郝琦打了电话。下午在市委大院,黄江河提示她不能亲自出马之后,他立即就想到了郝琦。郝琦是个商人,是商人就唯利是图,像走私轿车这么好的生意,他一定求之不得。

郝琦并不知道蒋丽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蒋丽莎要和他谈合作的事,就让蒋丽莎立即到酒店去,他们需要好好的谈谈。

蒋丽莎的车刚在酒店门口停下,人还没有下车,就看见一辆奔驰也在她的车旁缓缓地停了下来。等那人开门下车,蒋丽莎才发现,这个开着奔驰的男人正是郝琦。两人几乎同时下车,蒋丽莎不由问道:“原来郝老板不在酒店呀。”

“我在外边,和人正谈着合作的事,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上赶了过来,怎么,你是不是想通了,要急于和我签协议。”郝琦问道。

“哪里,协议时一定要签的,不过我今天找郝老板,是有一笔大买卖,就看郝老板有没有兴趣了。”

第371章走私(4)

郝大老板听蒋丽莎说笔大买卖要做,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既然蒋丽莎说出了口,就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大买卖。于是他就翘起二郎腿,心不在焉地问道:“不知道蒋场长要做什么大买卖,不妨说来听听。”

蒋丽莎对郝琦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他是个干正当生意的行家,只对分内的生意感兴趣,凡是牵涉到歪门邪道的事,他都退避三舍。刚才他翘起二郎腿的动作,就说明了他对蒋丽莎说的所谓的大生意没有太大的兴趣。

蒋丽莎能感到郝大老板对她所说生意的冷漠态度,但既然已经挑开了话题,就不能不说下去。凡事只能做了才知道它的可行性,不做怎么能知道呢。

当蒋丽莎一五一十地把从南方走私车辆的事讲给郝琦听时,郝琦皱起眉头,十分平淡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你说说,要我做什么。”

“合伙呀,不然找你干什么。”

“要是我说我无能为力,蒋场长是否就要终止和我的合作。”郝琦平静地说。胸有城府的人,一般都比较稳重,像郝琦这样的大老板,内心的修炼已经到了佛门弟子所达到的境界,表现在外就是任你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昏天地暗,他也能处变不惊,静若止水。

蒋丽莎听到郝琦如此一说,知道他已经不愿趟这趟浑水,就站起来尴尬地说:“既然郝老板无心参与,就当我没说,我先告辞了。”蒋丽莎装作要走的意思,想给郝琦施加一种压力。她想着郝琦一定会站起来,好话连篇地对她进行挽留,没想到好奇坐着动也没动。

这个人,有点傲慢,蒋丽莎心里想着。但已经迈动了双脚,想停下来会扫了蒋丽莎的面子,她只能硬着头皮拔腿就往外走。就在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到门外时,郝琦才开始说话。

“蒋场长好大的脾气,这可不像是做大生意的做派,我只说我不想参与,但我并没有说我不帮忙。少了我的参与,你的利润不是更大些吗?商人嘛,以营利为目的,难道你不想多赚吗?”

郝琦的话,使得蒋丽莎抽回了已经迈到外边的那只脚。她转过身来,脸上的重新堆满了笑,但这笑很僵硬。在郝琦的面前,她感到自己还不成熟,太冲动了。她被郝琦的镇静和稳重所折服,主动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就先行谢过。我倒很想听听你的高见。”蒋丽莎谦虚地说。

“这样吧,我们先签了合同,然后我就给你支个招,肯定管用。这种事情,不能亲自赤膊上阵,即使遇到不测,也好有个补救的办法。你是个女流,也许不懂得下棋,将帅是不用出动的,不但不出动,还得要旁边的象仕,也就是侍卫保护着。好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先谈谈协议的事。”郝琦只是纸上谈兵地点拨了几句,并没有说出实质性的内容。

“你在要挟我?这样也好,就当我没说过,我讨厌别人的要挟。”蒋丽莎又有些不耐烦,她感到眼前的郝琦和那天送她戒指时的郝琦判若两人。那天的郝琦看起来有风度,大气,慷慨大方,而今天的郝琦却有点斤斤计较,不近人情。她这次是真的要打退堂鼓了。

有时候,放弃是最明知的选择。

“蒋场长很沉不住气,这是做生意的大忌。你来求我参与你的生意,我不但不参与,还给你支招。你能提出你的要求,我就不能提出我的要求吗?如果你认为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不用你说,我会主动取消和你的合作,大不了我把厂子搬到黄河滩区就是了。你还是安静地坐下来,只要我们签了协议,你不出两天就能找到所需要的车子,不就是一个加长的车子吗,运十几辆轿车而已。”

郝琦说着,到里间取出早已起草好的文件,拿过来要蒋丽莎过目。蒋丽莎从头看到尾,和那天谈判的几乎一致。为了表现郝琦所说的大气,就毫不犹豫地掏出笔来,在乙方法人代表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先这样吧,至于农场的公章,改日再签,你看如何?现在你可以支招了。”蒋丽莎把文件递给郝琦,面带微笑,要求郝琦立即满足她的愿望。

“我相信蒋场长一定会言而有信的。你今天晚上就去找军分区的后勤处长,他会在家里等你的,你别说是我叫你去的,那样有失你市委书记夫人的身份,但在谈话的过程中可以提到我的名字。”

蒋丽莎和他周旋了这么长时间,郝琦一句话既打发了她,她心有不甘。郝琦刚才还提到身份,蒋丽莎晚上是否会失了身份还在其次,就在现在,她已经掉了身价了。

“我能知道你和后勤处长的关系吗?他叫什么名字?”蒋丽莎想多知道一点,这样对她有好处。

“和你一个姓,蒋巍,但不是三国中的姜维,大概四十多岁,是我的表弟。我和他同时当兵,他考上了军校,后来就平步青云,我复原后当了老板,靠做生意吃饭。”

蒋丽莎一听,不由对眼前的郝琦肃然起敬。

以蒋丽莎的目前的身份,她没有必要对郝琦这样,但要不是她和黄江河结了婚,她只是个农场的场长而已,最多也就是个处级干部。虽然她已经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了,但在骨子里,连她自己还没有适应。从古到今,人与人的接触讲的都是门第和身份,而衡量门第和身份的重要的标准只有两个,一个是钱的多少,一个就是社会的地位。前者衡量起来极其简单,只要腰包鼓起,财大气粗,就会令人刮目相看,其能量大到能使鬼推磨的地步。而后者衡量起来就有些难度,有的人直接身处官场,本身就是一个区域的领袖,有的人和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人,不仅仅能让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蒋丽莎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在郝琦面前拿她的官架子,她赶紧坐直了身子,以恭敬的口气说:“看不出来,在军界你还有这么重要的朋友,失敬了。”

“哪里,是神都能掌控三分雨水,他的背景才厉害呢,在北京都有关系,详细的情况我就不说了,我要强调的是,如果你的车开回来,兴许他还能帮你买几辆。”

蒋丽莎听了郝琦的话,一丝不易觉察的惭愧爬上了脸颊。她该告辞了,等她站起来和郝琦握手时,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好久都没有松开。

“我说话一定算数,你明天就到场部,我把图章给你盖上去,协议就生效了。”蒋丽莎临出门时,对郝琦许下了重重的诺言。

第372章走私(5)

军分区家属院三楼,两百多平米的五居室内大房子内,前来拜访后勤处处长蒋巍的蒋丽莎,被贵宾般邀请在客厅里。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除了蒋丽莎,另一个就是房子的主人,后勤处处长蒋巍。

对于蒋处长的长相,蒋丽莎实在不敢恭维,四十多岁的他已经早早地谢了顶,只在大脑的四周长了一圈稀里哗啦的发黄的头发。说是头发,其实是给了蒋处长面子,准确地说,那简直就是刚生下来的婴儿的胎毛。

毛发虽然已经稀疏到几乎绝迹的程度,但蒋处长却极为珍爱。他那屈指可数的毛发像是被精心地梳理过,大概还被喷上了定型的发胶,像球形的花盆里种植的吊兰。

蒋丽莎和蒋处长并排坐在沙发上,能闻到从蒋处长头上散发出来的带有柠檬香型的发胶味道。稀疏的头发被定型之后,就像光洁的马路边周围没有喷洒除草剂而滋生出来的营养不良的黄色的小草。

中国有位当代的名人曾经说过,光洁的马路上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上不长毛,可见蒋处长是极其聪明的男人。

如果说头发稀疏到几乎绝迹是蒋处长的第一大特色的话,那么他的第二个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的个子了。蒋丽莎以审视庄稼高度的眼光估摸着蒋处长的个子,经过在心里仔细的琢磨,她认为,蒋处长的个子绝不会超过一米五八。她的这种估算是有实际根据的,蒋丽莎本身的个子就是一米六二,而在她刚刚进来和蒋巍有机会站在一起时,她发现蒋处长比她的个子还低了那么一截子。

蒋丽莎并没有因此在心里鄙视蒋处长,她知道,凡是小个子都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在天使下凡的过程中,由于和大气产生了摩擦,才慢慢地缩短了四肢,为了减少空气的阻力,他们才紧缩了肌肉和筋骨。有理论证明,大个子的血液循环系统没有小个子的好,尤其是到了晚年,大个子所患的疾病,以心肌梗塞者居多。蒋丽莎没有鄙视蒋处长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凡是小个子的男人都是有本事的男人,神话传说中的孙悟空是个小个子,水浒中的矮脚虎,法国的拿破仑,他们不是具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就是有非凡的军事天才。

当然,让蒋丽莎不敢小看蒋处长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目前她需要他的帮助,这才具有非凡的最现实的意义。

蒋丽莎的开场白很具有独特的幽默。当两人坐下来之后,蒋丽莎先给两人定了位。

“我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夫人,可以说是和他最近的人,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其他方面,我在他身边的位置具有不可替代性。而你是军区后勤处的处长,管着全军区的吃喝拉撒,当然也包括军区司令的吃喝拉撒,所以你和他的关系也可以说油盐罐子。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同一级别。他们的级别一样了,我和你也就没什么高下之分了,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

蒋丽莎说的没错,市委书记和军分区司令员确是在同一个级别上,两人半斤对八两,站在杠杆的两头,就像两个重量完全相同的砝码,杠杆永远不会失去平衡。

她一下子就把蒋处长拔高到和她平起平坐的位置。蒋处长听了,心里首先乐滋滋的,他胖乎乎的脸上堆起的笑容,足以证明他喜欢听蒋丽莎这样说。虽然蒋丽莎的逻辑推理有些混乱,在有些人听来有点莫名其妙,甚至能把精明的人说愚笨了,把糊涂的人说聪明了,但蒋处长依然喜欢。蒋丽莎能使他高兴,他自然愿意继续听蒋丽莎说话,于是他就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你就只管说。”

“好,爽快,我就喜欢爽快的人。是这样的,我的朋友要从南方搞十几辆豪华的轿车过来,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具个证明,说这些车是部队的,还是要我用一辆大卡车运过来,避开路上的盘查。”出乎蒋丽莎的意料,蒋处长一点也没有吃惊,相反,蒋丽莎从他说话的神态上,还感到了他的兴奋。她又一次相信了那句话,聪明的头上不长毛。这脑袋,好使。

“正如郝琦大老板所说的那样,你真的很聪明。”

“十二米的大车,我这里倒是有一辆,但是,就怕碰到军管队的督察。”蒋处长不无忧虑地说。

“那看你能不能来个双保险,就是打通军管队的督察。”蒋丽莎提示道。

“不好办,从南方到这里,最少要经过三道岗。”

“在长江以南有我的人负责,你只管想一想到了我们的地界怎么办就行了。”

“这就好办了,在我们这段,我刚好有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要车。”

“越快越好。”

“到了咱们的地界,你一定要提前和我打招呼,我也好操作。”蒋处长提醒蒋丽莎说。

就这样,挺复杂的事,没有半个小时,两个人就谈妥了。接下来,蒋丽莎还想问问车子到了以后怎么办。当他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桌面上时,蒋处长高兴地说:“只要你的车子到了,我给你全部包圆,有几辆我要几辆。不过——”蒋处长故意拉长了语调,过字以后就没了下语,蒋丽莎知道他在关心什么,就豁达地说:“你说吧,只要不过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呢。”

“好吧,咱们先君子后小人,我只要一辆车。”

“有好几种,你要什么档次的?”

“都有什么品种?”

“宝马凌志雷克萨斯等等。”

“我要凌志,先说好了,免费的。”

“一言为定。”

蒋丽莎愉快地答应了,她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蒋处长不但要负责路上的安全,到了上牌照时,还得要他帮忙。

一份违法乱纪的口头协议,在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中,没用两个小时就达成了。蒋丽莎怀着愉快的心情走了,蒋处长在送走蒋丽莎之后也开始不断地往外打电话。他是后勤处长,全军后勤的事都归他管,用一辆车简直易如反掌。别人可能害怕,但他不怕,有人知道,他的上面有一根粗腿,只要这根粗腿不断,就能永远支撑着他不倒。

等蒋丽莎回到家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黄江河听时,黄江河很为蒋丽莎感到自豪。他不想把已经故去的张曼丽和蒋丽莎做比较,这有辱故去人的尊严,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在心里想着,如果张曼丽依仗的不是她哥哥张幼林,和蒋丽莎比起来,简直就和一个农村妇女没有什么两样。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但有的人修养好,能克制自己,常想人的好处和特长,而有的人则刚好反其道而行之,把人的弱点和缺陷放在首位。其实,人和人相处,处的就是缺点,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完人,朋友这个词就不复存在了。

第373章走私(6)

黄江河看完了最精彩的电视节目,稍加洗漱就要上床睡觉。黄江河由于白日打了乒乓球,一上床就感到浑身困乏,他又要求蒋丽莎给他按摩捶背。他喜欢蒋丽莎用灵巧温柔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那种感觉麻嗖嗖软乎乎的,从头到脚,每个汗毛孔都充满了舒坦。

蒋丽莎像个温顺的小猫,掀开被子,把毛巾被盖在黄江河的身上,慢慢地开始为他工作。

异性的接触,最能触动人最原始的那根神经。蒋丽莎给黄江河按摩了一会儿,就在黄江河正要浑然入睡时,蒋丽莎的却把温柔的小手伸到了黄江河最隐私的部位。

黄江河累了,他需要休息,他休息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搅他,尤其是女人要他出卖体力的时候。他伸手想拿过蒋丽莎的手,可蒋丽莎就是抓住不放。他掉转了身子,蒋丽莎的手依然跟随着,并把两只女人最引以自豪的饱满的乳峰压在黄江河的身上。

男人如果有兴趣,即使女人不想承受,她最起码也能被动地迎战,可是,如果男人没有兴趣,他连被动迎战的资格都没有。那东西,很有性格,虽然长在人的身上,但未必听从人的摆布。

蒋丽莎极尽挑逗之能事,黄江河的命根依然软得像一把鼻涕。她需要擎天一柱般的金箍棒,而不是软溜溜的鼻涕。蒋丽莎生气了,就用起了激将法。

“晚上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黄江河在半醒半睡的朦胧中,应付着蒋丽莎的问话。

“没人来过,你怎么成了这样?”蒋丽莎追问道。

“打球累了,告诉你,我现在只想睡觉,来日方长,有你叫唤的时候。”

“偏不,我现在就要,一个小乒乓球,就把你折磨成这样。”

女人想要的时候,大概比男人还难受,也许其难受的程度不亚于毒瘾的发作。黄江河越是半死不活的,蒋丽莎欲望的火焰就燃烧得越猛烈,冲天的火光弥漫了天空,她需要在云里雾里走一遭。走私车的事情有了眉目,她正在兴头上,她不想放过这次享受的机会。

“江河,你闭着眼睛好好想想,想想你第一次看到我时的感受,或许就有了精神。”

黄江河不说话,朦胧中还有点意识,假装打起了呼噜。蒋丽莎终于放弃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扶不起的阿斗,以后想也别想。”说完就掉给黄江河一个屁股。

似睡非睡中,听到了蒋丽莎挖苦他的话,黄江河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侮辱和挑战。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翻转了身子,然后就把蒋丽莎压在了身体的下面。

弹簧似的富有巨大弹性的肉体,就像嫩肉铺成的温暖的床垫,黄江河如同漂在一片软绵绵的海洋上。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集中了思想,像百米冲刺般猛地起步,可总觉得腰酸背痛,头脑嗡嗡地响,就是启动不了原始的装置。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某个部件遭到了破坏,于是就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再强大的男人,如果不能在关键的时刻满足女人的需要,这个男人无异于废人一个,等同于皇宫里的太监。

另一半温柔得像羔羊般的身体在他下面不断就扭曲着,可黄江河就是伸不出援助的手来。他懊丧着,悔恨着,先是狠狠地抓住蒋丽莎的两个粉嘟嘟的肉团,肆无忌惮地反复搓揉着,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兴趣,增加身体的力度。直到蒋丽莎不能忍受,抬头咬住了黄江河的手。

“你正经的本事没有,旁门左道倒挺有能耐的。”始终得不到满足的蒋丽莎还在挖苦他。

黄江河不但没有冲刺到百米的终点,甚至连起步的动力都失去了。他懊丧地从蒋丽莎的身体上爬下,然后躺在蒋丽莎的身旁,想以其他的方式来安慰这位正处在饥渴之中的女人。

蒋丽莎拿开了黄江河的手,翻身下床,她要到卫生间去处理她的赃物。她的激情燃烧到了一半,可缺少了黄江河的配合,滚烫的岩浆只能在体内肆意泛滥,不能冲出身体的堤坝。她闷得慌,憋得慌,只能把这种不能释放的情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转化成对黄江河的怨恨。

她打开淋浴的喷头,站在下面仔细地清洗着下身的污秽,不断地用纤细的手指摸着大腿两侧的凝脂般的肌肤。在反复的抚摸之后,她的身体又有了触电般的感觉。她不由闭起眼睛,在充分的想象中开始**。

细小的喷头喷出细密的水线,无数的水线组成了放射状的水雾。蒋丽莎被笼罩在无数的水线中,微微地仰起头来,闭着眼睛,享受着数不清的细小的水珠在她身体上全方位的抚慰。她的手也在不停地为自己工作。

原来,女人不通过男人也可以享受到腾云驾雾的感觉。水声“飒飒”,似星转斗移的声音,水温适宜,不断地挑逗着蒋丽莎的肌肤。她抛下了所有的杂念,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

直到身体开始痉挛般的颤抖,释放了集聚在体内的能量,蒋丽莎才关掉了喷头,擦干了身子后,迈着满足的步伐进到了卧室。

当太阳把白惨惨的光芒挤压成电筒般的光束照到了蒋丽莎的脸上,她才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惺忪的眼,伸手摸摸身边,发现被窝空空的,想着黄江河已经上班去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看着挺健壮的,怎么这么不中用,看来得好好补一补,要这样下去,自己跟着他岂不是守活寡。蒋丽莎回忆起昨晚黄江河的尴尬,这样想着。

一味追求肉体享乐的女人,心里总想着自己的快乐,这种肉体的快乐必需要通过男人才能实现。基于这种想法,蒋丽莎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草草地洗漱后,随便吃了点早点,就驾着车匆匆地上街了。

蒋丽莎一路上都在想着和朱志明在一起的日子。朱志明的身体看起来一般,可在晚上干起活来要比黄江河强多了,他总像个吃不饱饭的孩子,每个星期少者两次,精神头足的时候三次四次也是常有。蒋丽莎在他的屡次的疯狂中,总是腰酸背痛,无精打采的。

蒋丽莎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能这样,朱志明一开始欺哄她说是男人本来都这样。蒋丽莎相信了他。可是后来蒋丽莎无意中在书中看到,一般的男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干劲,于是她就在一次和谐之后再次追问,朱志明这才说了老实话。他说他经常在一家回民餐馆吃饭,隔三差五的就吃些驴鞭马鞭之类的补品。当时蒋丽莎还不知道朱志明说的是什么,还质问朱志明,赶牲口的鞭子怎能食用。朱志明听了大笑不止,等笑出了眼泪才告诉她说,那都是动物的生殖器。

从那以后,蒋丽莎就又增长了知识,知道男人吃了动物的生殖器就能滋补身体,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才知道了虎鞭是所有动物的鞭类中的极品。

蒋丽莎开着车直接去了牛羊肉市场。

在一个摊位前,卖肉的师傅问她要什么,蒋丽莎张张嘴,脸一红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幸好卖肉师傅的老婆也在旁边站着,蒋丽莎就把女人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我想要下身的东西。”

“奥,我知道了,你是想买羊尾巴。那东西太好吃了,油而不腻,口感极好,请问你要几个。”

“不是的,我要——怎么说呢,就是那个,下身。”蒋丽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词语。

“你是说羊腿吧?”

“不是的,是羊腿中间的那种东西,长的——”

女人终于听明白了,蒋丽莎敢情是要买羊鞭。她呵呵地笑着,顺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根来。

“是这个吗?”女人问道。

“是的,是的。”

“你就明说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男人吃了大补的,你没听说过吗,这种东西,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

蒋丽莎听了,脸羞得像红萝卜。但她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大姐,真的有用吗?”

“呵呵,我那口子,每天吃一条,几乎每天都要和我温存,有时候一个晚上还两次呢,像我们这把年龄,要是没有这种东西撑着,他早累趴下了。”

“那就给我多来几根。”女人见蒋丽莎是个大买主,就把柜子里的所有的羊鞭全部拿出来,装在方便袋里,系好了**给了蒋丽莎。

蒋丽莎回到家里,拿出来一数,妈呀,二十几根。她马上动起手来,先挑出两根粗壮的,按照大姐的吩咐,泡在了温水里。大约泡了半个小时之后,她才把那玩意儿捞出来,拿到水龙头下清洗后,放在案板上切开,除去了空心里的白色的薄膜。

黄江河,你就等着瞧吧,到了晚上,看你不跪着求我。到那时,我要拿点架子出来,让你也体会一下我昨天晚上的难耐的感觉。

第374章走私(7)

在蒋巍和蒋丽莎的精心安排下,三天后,一辆挂着军牌的十二米长的加长车开到了南方,李旭东接车后,给蒋丽莎打来了报平安的电话。

蒋丽莎在极度兴奋的心情中等待着十五辆走私车的到来。她一边等待着,一边精心算计着这次生意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利润。她在大致估算了利润之后,又开始盘算着,除了给黄珊一辆车之外,她自己也想留一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不敢完全做主,如此重大的事情,她必须要征求黄江河的意见。

那天黄江河中午吃了蒋丽莎给他顿的羊鞭之后,到了晚上,黄江河刚吃过晚饭便把持不住了,没等蒋丽莎收拾好碗筷,就跟在蒋丽莎的身后,总想和蒋丽莎近距离地接触,一会儿摸摸她的手,一会儿楼楼她的腰。蒋丽莎能领会黄江河亟不可待的心情,但她总是不紧不慢地干着该干的活儿。

洗完了锅碗,蒋丽莎又从院子里拿来拖把,装模作样地开始拖起地板来。黄江河站在蒋丽莎的身边,蒋丽莎拖一块,他就让一步,等让到了墙角,黄江河一不小心,就跨到了蒋丽莎拖过的地板上。

“你在搞什么鬼,故意捣乱,刚拖过的地板,又被你弄脏了。”蒋丽莎嗔怪道。

“你能不能快点,早不拖晚不拖,偏偏选在这时候,把人急死了。”黄江河应道。

“你先去看电视吧,我拖完了地板还的把那些脏衣服洗一下。”蒋丽莎故意说。她放下拖把,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给黄江河选好了频道,关心地说:“这不是你最爱看的韩剧嘛,你就坐下好好地看吧。”

也许是感到蒋丽莎的盛情难却,也许是肚子里正在生气,黄江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盯住画面,再也没说一句话。

“乖乖的,听话,我干完了活儿,咱们。”蒋丽莎轻盈地离开了沙发,重新拿起拖把,仔细地拖着每一块地板砖。

黄江河爱看韩剧,不光是因为韩剧中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韩剧里的年轻女人常常能打动他的心,使他充满了兴奋的幻想。他经常为那些走路轻盈,年轻貌美的的女明星所感动。她们的蛮细的腰肢,没有丝毫做作的天真烂漫的笑,甚至连她们的娇柔的哭泣都能使他魂不守舍。黄江河在她们的一颦一笑中经常幻想着,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祈求上苍把他托生在出产美人的半岛上,这样他就能和无数的美人朝夕相伴。如果他还是市委书记,不,在韩国肯定不叫市委书记,但无论叫什么,他只要还是个官,就用美丽的女人来做他的司机和秘书。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止不住神采飞扬。在神采飞扬之后,懊悔和沮丧和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他怨恨他的爹妈,为什么没有把他生在那样一个美丽的国度。

蒋丽莎拖完了地,真的又去卫生间开始洗衣服。

电视上,一位潇洒的小伙子和一位貌若天仙的纯真美丽的少女在明月皎洁的晚上,在濒临一片小树林的小溪旁,紧贴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黄江河甚至能听到少女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娇喘声。狂风席卷着他的内心火热的土地,热浪在他的血管奔涌不止,黄江河的心急速地跳动着,他的心在不断地胀大,几乎要冲破他的皮囊。他看不下去,关上了电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卫生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蒋丽莎的胳臂就把她向卧室拉去。

“你疯了吗,没看见我正在洗衣服。”蒋丽莎身不由己地被黄江河拉到了卧室,她装作不理解地问道。

黄江河什么话也不说,任何的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想做的事,即使蒋丽莎有一千个阻挡的理由他都不在乎。

到了卧室,黄江河拦腰抱起蒋丽莎,不假思索地把她扔到了床上,不等蒋丽莎说话,黄江河伸手就去解蒋丽莎的衣扣。由于用力过猛,第一个衣扣就被黄江河扯掉了。

既然扯掉了一颗,其他的黄江河也就不在乎了。他索性两手同时上去,用力地扯着衣襟。

“迟啦”的声响,扣子全部脱落,粉红色的胸罩完全暴露在眼前。黄江河受到了鲜艳颜色的刺激,又想扯掉蒋丽莎的胸罩。蒋丽莎抱起肩膀,护着自己的胸。黄江河分开蒋丽莎的胳臂,瞅着机会又猛拽胸罩。

在强大的攻势面前,蒋丽莎终于被扒光了衣服,**着身子平躺在床上。黄江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像一只恶狼扑了上去。

没有温存的前奏,没有下雨前的任何征兆——闪电或雷鸣,黄江河直接就进入了程序。

黄河为泛滥而泛滥,最直接的后果只能带来灾害;男人或女人,为发泄而发泄,只能使对方感到不适和痛苦,蒋丽莎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感,她被动地接受着黄江河野兽般的蹂躏。她本来只是想吊一吊黄江河的胃口,让他在情急之中给自己说好话,没想到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好在黄江河就如一闪而过的列车,轰轰烈烈而来,销声匿迹而去,刹那间膨胀的激情就无影无踪了。

“就你这点本事,还猴急成那样。”蒋丽莎又开始奚落黄江河说。

“那东西不能常吃,吃多了反而不好,这事要顺其自然,不然会未老先衰的。”黄江河解释说。

“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其他的都软如泥巴。”

“早晚有一天,你会领教我的厉害,我能把你捧上天堂,然后再把你摔下来,让你坠入深渊。”黄江河不服气地说。当然他指的是在床上的功夫,而不是官场。黄江河对付女人的拿手好戏,就是当女人在他的身体下欲死欲活时,他能狠下心来用尽各种办法让女人向他求饶,然后满足他强大的心理优势。

“有本事就拿出点真金白银来,别光逞口舌之能。”蒋丽莎反唇相讥道。

“等到春暖花开时,我带你去黄河滩区,在无限的大自然风光中,听着从天而来的黄河水和你沐浴在爱河里。”

“还选择到时间和地点,我们在那儿不是有现成的别墅吗?过几天就搬过去怎么样?”蒋丽莎原本就没大打算在这里长住,张曼丽的影子总是在她的眼前晃动,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怕。

“好,你就看着办吧。”

第375章走私(8)

既然黄江河不反对搬进别墅,蒋丽莎也就心花怒放了,只要一住进新房子,她就能摆脱张曼丽的阴影,乐得逍遥快活。可怎么搬,让谁搬,什么时间搬,这都是蒋丽莎需要细心考虑后才能定夺。

平民百姓搬家,叫几个亲朋好友,手提肩扛车子拉,搬完后被请到大排档,啤酒成打,白酒成箱,要上几盘猪肉,凉拌几份家常菜,猜拳比高低,喝酒论酒量,快快活活。可是高官厚禄之人搬个家就不同了,尤其是像黄江河这等高干之家,更是马虎不得。首先他家里的东西金贵,绝没有破砖烂瓦之类的瓶瓶罐罐,也没有寻常百姓家的米面器具,除了冰箱冰柜之类的家用电器,还有高档次的衣物和价值不菲的家具。遇上小心的,在搬运的过程中蹭掉了家具上的漆皮,或者华贵的衣物被手脚不干净的偷走两件,比搬家的费用要高出好多。这还是其次的,更重要的就是家里的保险柜,那里面经常存放的现钞也不是三万五万,动辄最少都在六位数以上。遇到心术不正的惦记在心,日后还要惹来更大的麻烦。

如果说以上的情况都还能忍受的话,最让蒋丽莎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的新别墅了。众所周知,黄江河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市委书记在台上教育他的下属和广大的人民时,讲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这些廉洁奉公光明磊落之类的话,都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固定的用语,如果在北原市寻找搬家公司,没等他搬完家,全市的人都知道他在黄河的对岸有一座价值不菲的别墅,这一定会玷污了他美好的形象。

所有的这些,黄江河想到了,蒋丽莎也想到了。财不露白是自古以来的古训,平常人尚且还有这种防范意识,何况高素质的黄江河和蒋丽莎呢。做人难,做有钱人更难,做有钱的高干更是难上加难。老百姓只知道当官好,可他们哪里知道黄江河之类的当官人的苦衷呢。

经过深思熟虑的蒋丽莎和黄江河商量后决定,不但不能用本市的搬家公司,就连时间也得选择。于是蒋丽莎亲自出马,开着车到黄河南岸去找搬家公司了。

南岸和北岸,虽然只有一河之隔,但经济条件却相差甚远。原因很简单,就是南岸地层里,蕴藏着丰富的矿藏,除了煤炭之外,还有其他有色金属。在这样富有的地方找一个搬家公司,价格自然不菲。但蒋丽莎不在乎,她有的是钱。有钱人也分为两种,一种吝啬,一种大方,而蒋丽莎属于后者。为了达到自己顺利搬家的目的,她是不会吝啬钱财的,这充分说明她具有高瞻远瞩的目光。

虽然人们挖苦有钱人时总是说,那个人穷得只剩下钱了,这句话用在蒋丽莎的身上并不是那么恰如其分。不错,她为了追求更高更富有的生活目标,抛夫弃子,但她却得到了一般女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地位,金钱,**的满足,高贵的情感需要等等。除此之外,她还能为她的子孙后代积累永远用不尽的财富。

在一家搬家公司的门前,蒋丽莎下车后整理了衣服,弹了弹她身上的灰土,然后她从容地走进了房间。

虽然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灰土,但这是风度和气质的象征,她需要这样的动作来衬托她的高雅。客人的到来无疑就是一笔财富,蒋丽莎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当蒋丽莎说明了情况并问起了价格时,搬家公司的负责人向她比划出两个手指。

“两千?太少。”蒋丽莎沉着地说。这话本该出自搬家公司经理之口的,但现在却被雇主说了出来,负责人感到不可思议。他先把他的不快表现在了脸上,然后才点燃一支劣质香烟,对着蒋丽莎喷了一口,才瞪着眼睛说:“我们靠体力吃饭的,没时间和你磨蹭,也不允许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也要是闲得慌,不妨到凉快的地方溜溜弯儿,要么我给你出个好主意,随着我们的车去出点力气。”

负责人的脸就像核桃皮,到处都布满了褐色的皱褶,皱褶的缝隙里藏满的污垢,不像是黄河滩的泥沙,倒像是黑色的煤灰。

“我给你再加一千,一共三千,怎么样?”负责人在教训蒋丽莎时,蒋丽莎也阴沉着脸,等负责人教训完了,她伸出了中间的三根手指,她又一本正经地说。

按当地的风俗,三根手指如果指向人,就是不礼貌的表示,因为三根手指指的是叉王八的叉子。

要在平时,如果谁敢这样用三根手指指向负责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不和指他的人拼命,也会和他好好地理论一番。王八是个东西,四条腿的鱼类,愚蠢而又低等的动物。但此时的他却不在乎眼前女人指向他的三根手指了,他在乎的是三根手指代表的深刻含义。

钱的力量是多么的伟大,它能使伟大的人变得渺小,渺小的人变得伟大,能使富人变成穷人,也能使穷人变成富人。为了钱,就是当一回王八又何妨。无论哪个人,只要每次搬家都能多给一千,他情愿一辈子都当王八。

他忽地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激动地说:“请坐。”随即就给蒋丽莎搬来把椅子。蒋丽莎只是看了看,她没有落座。椅子上的灰土如果是有机肥料,让农民拿回去清洗一下,足能当做肥料撒到地里,来年的庄稼一定会大丰收。

“此话当真?”负责人脸上的皱褶又加大了深度,沟壑纵横的,像是龟裂的土地。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只能在夜间。”

“原来是这样,我可把话说在前边,违法的事咱不干,你要是和老公闹离婚,要我帮你搬家倒可以,要是搬了别人的家,无论你出多少钱,我们都不敢。”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蒋丽莎质问道。

“不像,怎么看也不像,我们非常愿意为你效劳,刚才有不恭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核桃皮舒展开了,在原来打折的地方,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不过额头上的皱纹更大更深了,像是一张破旧的渔网。

就在当天夜里,蒋丽莎把北原市本不属于她的家,搬到了黄河南岸的别墅里。她没有食言,当天夜里就给黄珊和高寒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说,她明天趁着星期天,把他们接到这个新家。

第376章走私(9)

又一个三天过去了,在这三天之中,跟在军车后面的李旭东不断地给蒋丽莎报着平安,到了第三天,运送轿车的军车已经跨入了中原地界。

希望就要出现,崭新的十五辆走私车马上就会映入蒋丽莎的眼帘。她一边愉悦着,一边祷告着上帝,既然车子快到了家门口,千万别再出事了。

这几天叫蒋丽莎最失望的,还是黄江河软溜溜不中用的命根儿。蒋丽莎自结婚以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遇到烦恼或高兴的事时,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无论白天晚上,都会要求朱志明用旺盛的精力来抚慰她,她的心情在**的满足中才能得到缓解或进入更高的兴奋的高峰。这一次,她也不例外。

中午,当黄江河开着车子准备去上班时,蒋丽莎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有事吗?”黄江河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蒋丽莎。

蒋丽莎没有说话。她只是抬高了黄江河的手臂,然后轻柔地抓住黄江河的手,眼睛直视着黄江河的眼睛。

蒋丽莎的眼睛会说话,里面波光流转,桃花映现,一股清泉似乎要从里面溢出。黄江河读懂了她的眼神,微皱眉头,小声地说:“昨晚不是——,当饭吃呀,一天三顿,我还要上班,过两天吧。”

黄江河的话让蒋丽莎很失望,但她是个不喜欢失望的女人,想要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

黄江河说完就要出门,蒋丽莎使劲地拉住他的手,一步步向卧室的门边退着。

卧室的门敞开着,等蒋丽莎和黄江河一块到了里面,门被蒋丽莎用力地关上了。

无奈的黄江河被蒋丽莎脱光了衣服后,蒋丽莎自己就平躺在绿色的簇绒地毯上。

令蒋丽莎想不到的是,黄江河还是力不从心。她在失望的同时对黄江河起了疑心,她不是怀疑黄江河有了外遇,而是认为他的心里没有了她。女人最忌讳男人的,不是他暴躁的脾气,而是她在男人的心中失去了她认为应该享有的位置。

正常的男人,只有在厌恶一个女人时,才出屡次出现力不从心的状态,这是蒋丽莎的观点。

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疑心重重的,好好的一个男人,在和自己偷情时还力量无穷,怎么在结了婚后一遇到房事就雄风不振,偃旗息鼓了呢。她推开了黄江河,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后,质问黄江河说:“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就趁早说。”

面对蒋丽莎的话,黄江河尴尬着,他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不已。他真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一段时间以来,每当骑在蒋丽莎的肚皮上,那玩意儿总是皮不邋遢的。他想解释,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憋了一会儿才对蒋丽莎说:“我想我可能出了毛病,如果有时间,你陪我到医院看看吧。”

本来正在气头上看到黄江河的窘迫,又听到他自责的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一边给黄江河扣着扣子,一边答应着。

“人家就怕你是成心的。”

“不会的,那时候我不远百里到农场去找你,就是为了一亲芳泽,现在美人就在身边,我怎么会舍得呢?”

蒋丽莎的情欲虽然没有得到发泄,但能听到黄江河这样坦诚的话,也算得到了少许的安慰。她送走了黄江河后,关上了大门,然后又到卫生间,按照以前的程序,**了事。

蒋丽莎自己满足了自己,穿好衣服后准备到市里去一趟,她要到狗市买一条狗回来,一来陪伴自己,二来也好看家护院。就在她锁上大门准备离开时,坤包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是李旭东打来的。一接通电话她就对着话筒软绵绵的问道:“怎么,也该到家了吧。”

电话的那头传来沉闷的呼吸,蒋丽莎预感到了不妙。

“说话呀,怎么了,信号不好吗?”她有些着急,但她还是尽量往好处想着。

“蒋姐,出事了。就在咱们最有把握的关口,被军管的督察查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旭东的话无疑是一种噩耗,重创了蒋丽莎希望的梦。她感到头昏目眩,对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报告你具体的方位,我马上联系蒋巍处长,联系过后我尽快赶到。”

等李旭东说明了情况之后,蒋丽莎重新打开刚刚锁好的大门,进去后开始联系蒋巍处长。

在京广高速省会某段,李旭东老远就发现前边有军管的督察在查车。十几个头上戴着钢盔,胳臂上戴着红袖头的军人手里拿着着红绿旗子,站在马路的中间,一看到军车就挥动红色的旗子。李旭东想指挥军车掉头,但一想到这是在高速公路上,只得作罢。他加大了油门,超过了军车,然后在一处弯道停下,下车后翻过栏杆,向督察所在的地方走来。

军车的司机看到不断挥动的红色的旗子,只能把车开向高速路口,然后停放在高速路口的停车场。

第一要检查的是司机的证件。督察向司机敬礼后,没等开口,司机就把驾驶证递了过来。证件没问题,但督察把证件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请问你拉的是什么货。”督察问道。

“是军用物质。”司机按照蒋巍提前交代的话,脱口而出。

“请你下车,我们要例行检查。”

“我部队的所在地就在北岸,请你和我们的上级联系。”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是分区的司令来了,我们也照查不误。”督察说完,又给司机敬礼。

“对不起,我没拿车厢的钥匙。”司机一边下车一边说。

“钥匙在谁的手里?”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拉货。”

督察的问话都在预料之中,司机的回答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只有这样才能有周旋的时间。阴谋的实施也需要策略,小偷不仅仅会翻墙。

躲在一边的李旭东这时才把情况报告给了蒋丽莎。

现在就是不知道,蒋丽莎是否联系到了蒋巍处长。

第377章走私(10)

蒋丽莎接过了李旭东的电话,就拨打了蒋巍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蒋丽莎简单地转述了李旭东向她汇报过的情况,蒋巍听后不敢怠慢,马上和他上边所谓的粗腿联系。

那头接电话不是蒋巍的粗腿,而是他粗腿的夫人。夫人告诉蒋巍说,她的丈夫不在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她讲。无奈的蒋巍只好道出了实情。夫人一听,违法乱纪的事,还是少沾边为妙,于是就告诉蒋巍说,他的丈夫正在出国考察。

真出国也好,假出国也罢,反正蒋巍的嘴巴被堵上了。

原来站着的蒋巍,听到如此不幸的消息,立即就瘫坐在椅子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该如何向蒋丽莎交代。如果他把他的粗腿出国考察的事告诉了蒋丽莎,即使蒋丽莎相信了他,下一步又该怎样打捞被扣的走私车辆。

蒋丽莎还在焦急地等候着他的消息,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没有了粗腿的帮助,就没有了外援,军车走私,如果把事情弄大,蒋处长会被推到军事法庭,等到那时再想办法,为时已晚。思来想去,他只能把情况汇报给军分区司令员了。

在中国,地级以上的干部被称为高干,司令员恰好就是师级干部,属于高干之列。以蒋巍的见识,一个高干要在自己的地盘说处理一起走私车事件,还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蒋巍当机立断地给司令员打了电话。司令员也知道蒋巍上边有人,他们不但是好朋友,就是在平时,无论出现任何状况,司令员都要看蒋巍三分薄面。后勤处长,相当于财政大臣,下管基层,上通高层,能量不可低估。

蒋巍的表达很有个性,更具有相当的艺术性。个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就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在汇报事件的过程中,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只是对司令员说:“一个朋友要用车,为了和地方搞好关系,我就答应了。当时我还问是否是违禁品,朋友拍着胸脯保证发誓,绝不干违法乱纪的事,谁知他拉的真是走私的轿车,现在就被扣在省会附近,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忙。”

最后,蒋巍处长也向司令员保证说,请司令员放心,他保证没有参与走私一事。这些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贪官们,撒起谎来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这都是经过无数次修炼的结果。撒谎面不改色是因为脸皮太厚,他脸上厚重的肉经得起风雨的侵蚀,就像钢铁铸成的盾牌,不但能抵挡长矛,就连最先进的武器也无可奈何。心不跳也是久经磨练的结果,蒋巍处长的心在冷水里浸过,在沸水里煮过,在油锅里煎过,外表厚实,里面包藏祸心,胆大妄为。

司令员沉默良久,才告诉蒋巍说,他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说。蒋巍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他只有等到司令员的消息,才好给蒋丽莎回电话。

李旭东在等着蒋丽莎,蒋丽莎在等着蒋巍处长,蒋巍处长在等着司令员。所有的等待,都与那十五辆走私车有关,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腰包的鼓起。

蒋巍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盼来了司令员的电话。司令员的电话让他很失望,他只能保证蒋巍不受到牵连,其他的事情,只能交由地方处理。

蒋巍处长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电话,然后又调整了心态,给蒋丽莎回了电话。

“我联系不到我上面的人,但我已经和司令员取得了联系,他要我们先和地方联系,当让是省会的最高领导。你那边行动,我这边也行动,咱们一起行动,越快越好。”

蒋丽莎听完听话,凭着直觉,她知道蒋巍处长要撤退了,这千斤重的担子,最后落在了她蒋丽莎一个人的肩膀上。妈的,这些王八蛋,答应的时候像个人,到了关键的时刻,把我当成了猴子。她此时已经明白,别人把她当成了大街上被耍的猴子。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救于黄江河了,也只有黄江河,才能与省上扯上关系。当蒋丽莎吞吞吐吐地向黄江河汇报了情况,黄江河当即就发了火,把蒋丽莎骂个狗血喷头。骂归骂,事情总要有个了断,黄江河告诉蒋丽莎说,这种事情,他一个市委书记怎好出面,要蒋丽莎和高寒联系。

军车就像一个足球,被踢来踢去,始终没有结果。

李旭东还在检查站的周围不断地徘徊,他在等着蒋丽莎的电话。

从南方过来的他没有穿戴棉衣,下了车之后就一直在寒风中站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电话一直没有响起。他嘴唇发黑,浑身瑟瑟发抖,再也支撑不住了,就跑到了附近的加油站,给人说了好话,加油站的人勉强同意他到房间暖和一下。

军车的后门始终没有被打开,理由只有一个,没有钥匙。

被扣军车被开走了,一个督察驾驶着车子,司机暂时被取消了驾驶资格,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李旭东看到军车被开走,赶忙从加油站出来,跑到自己的车旁,上车后紧跟在军车的后面。车子被开到省军区的督察站,李旭东也把车停在附近,继续等待蒋丽莎的电话。

蒋丽莎和高寒联系上了,她只对高寒说有事找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在省委家属院高寒的临时住处见面了。

蒋丽莎心里十分烦躁不安,但她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后辈面前,她必须保持长者的风度,免得被人笑话。她满肠子搜刮着词汇,想以平静的情绪和最简单的语言告诉高寒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年前不是说过要给你们买一辆车子吗,我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弄来了十几辆。”蒋丽莎说完故意停了下来,她在等着高寒接话。只有高寒说话了,她才能从中看出高寒的态度。

谁知谦虚的高寒却不说话,他的等着蒋丽莎的下文。蒋丽莎等不到高寒接话,就只能继续说了下去。

“遗憾的是,车子在省会检查站被扣住了,扣车的是军管的督察。”

“我和部队没什么瓜葛,就是有,你看我人微言轻的,也帮不上什么忙。”高寒一张口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还年轻,他不想趟这趟浑水。走私是国家严厉打击的对象。

“这件事可能要转到地方处理,你爸爸叫我来找你的。”蒋丽莎抬出了黄江河。

第378章走私(11)

高寒听蒋丽莎抬出了自己的老丈人黄江河,就不能敷衍了事,袖手旁观了,但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如此棘手的非法事件,他该怎样下手处理呢。他不能把他的所有的疑问全盘托出。

“还请你指点迷津,我可以去试试,但我没有成功的把握。”高寒不是信口开河,把许诺当儿戏的人,他答应了蒋丽莎的要求,但他说出的话却模棱两可。

“只有找来斌书记了。”蒋丽莎提醒道。

“你以为省委书记会给我这个面子吗?我要是没钱花或者是没房子住,兴许他能借点钱给我,这条路走不通。”高寒认为蒋丽莎很可笑,把省委书记当做了马戏团的团长。

“这是唯一可走的路了,即使打捞不出车辆,最起码不会再影响到其他的什么,就算我这个当后丈母娘的求你了。”蒋丽莎抬出了长辈的身份,她想以这种身份给高寒施加点压力,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下命令更合适一些。

“好吧,好吧,我尽量试试,别为了这点事,再把我的饭碗砸了。”

“哪里,退一万步说,即使你在省城呆不下去,不是还能回到北原市吗?”

高寒正要反驳,这时电话响了。又是省委秘书处的电话,他们告诉高寒说,来斌书记晚上八点要接待一个美国的华人商会代表团,要高寒立即回去协助准备工作。

从高寒在接电话的应答中,蒋丽莎好像闻到什么味道,等高寒接完电话,就小心翼翼地问道:“有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处理吧。”

“是的,来斌书记晚上要接待一个美国的代表团,要我回去准备一下。”

“你最好趁着晚上的机会和书记沟通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省委。”

高寒没有拒绝蒋丽莎的要送她的要求,就和她一道出了门,坐着蒋丽莎的车赶紧上班去了。

蒋丽莎把高寒送到了省委,在车上和李旭东联系之后,驾着车到了督察站。

蒋丽莎一见到李旭东,就把出事后她所进行的活动大致对李旭东讲了一遍,李旭东一听,不禁火冒三丈,原来的谦谦君子的风度荡然无存。

“你说过只要到了你的地界,无论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现在却搞成了这样,我看如何收场?没收了车子是小事,事情砸锅了还要住监狱。”

“事情不是正在处理当中吗?我又没说我不管。”蒋丽莎争辩道。

“你不管也得管,什么狗屁处长,简直就是他妈的疯子,这么大的事情是儿戏吗?”李旭东明着在骂蒋巍,其实是在敲山震虎,蒋丽莎能听得出来。

“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反正督察现在还没拿到证据,他们不敢强行撬开车厢。”

李旭东想,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也只能先这样。

李旭东和蒋丽莎把车子开到就近的酒店旁,开了两个房间先住了下来,等着高寒的消息。

李旭东毕竟是个大老板,奔波劳累了几天,早已苦不堪言。他在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按他自己的话说叫“冲了凉”,就披着毛巾被坐到沙发上,给酒店的前台拨打了电话,要服务人员送些饭菜过来。

放下电话之后,他感到浑身疲倦,就想要人来按摩一下。于是他重新拿起电话拨到了前台,**裸地问服务员本酒店有没有现成的三陪,最好要会按摩的。

他不了解内地的行情,只知道在他们的地界,满大街都是三陪小姐,住进酒店不到三分钟,她们就会有电话打来,主动要求上门服务。其实,内地的三陪小姐们虽然不会是满大街都是,但也充斥在各个角落。

前台服务员的回答也是**裸的,她告诉李旭东说,五分钟之内就会有人来敲门。李旭东放下电话,心里怪怪地想着:有人曾说内地比沿海落后了三十年,这是极大的错误,紧紧落后了两三分钟而已。

正在他还要继续往深处想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是小姐来了,就披着毛巾被亲自去开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酒店的服务人员。一位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个托盘走近了房间。等中年妇女把饭菜放在了茶几上,李旭东也退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服务员走了,李旭东拿起筷子,开始填充他早已饥饿的肚皮。刚刚吃了两口,又听到敲门声。这回李旭东没有起来,他只是说了句“请进”。

等李旭东抬起头来,发现一位妙龄的女子已经玉树临风般站到了他的面前。

女子最多十**岁,苗条的身段,左右两个瘦削的肩膀成一直线,身段下方的两边,猛地鼓起的是两个丰满的臀。往上看,细长的颈项使人联想起水边站立的丹顶鹤的脖子,长型的脸蛋红扑扑的,两腮就如春天里盛开的两朵鲜艳的桃花。姑娘发现李旭东的张着的嘴半天没有合拢,就迅速在他的眼前转了一圈。

蓝色的皮裙子忽然像打开的雨伞,他顿时产生了冲动,幻想着能进入伞的下面,无论避雨还是乘凉,感觉一定良好。

李旭东这才又发现,姑娘的臀部就像一个浑圆的球体,中间被一条线勒进去,才分成了两半。

李旭东痴痴地望着,到了忘我的境界。姑娘也为自己碰到了这样能欣赏自己的男人而自豪,还没等李旭东欣赏够,就坐在了李旭东的大腿上。

姑娘坐下后,从容地从李旭东的手里拿过筷子,然后慢悠悠地在盘子里夹了一口菜,放在自己的嘴里。她没有完全吃进去,只咬下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一半送到了李旭东的嘴里。

如果有人在半道上吐了一口唾液,哪怕只有一点点唾液的星子溅到了李旭东的身上,他也会感到恶心。但是现在,姑娘把菜上沾满的口中的残液亲自送到了这个男人的口中,李旭东却没有丝毫的嫌弃。相反,他张大了嘴巴,把剩菜含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品味着。

李旭东品尝的不是饭菜的滋味,而是姑娘美好的形象,和形象里包含的年轻的气息。

第379章走私(12)

饭菜只吃了一半,李旭东就扔掉了筷子,有更好的美味佳肴在等着他享用。和三陪女打交道,李旭东是轻车熟路。尽管这样,他也想说点什么。好戏开场之前,总得听到锣鼓敲打的声音,不然就会感到沉闷。如果就直接进入正题,无异于是一场没有乐器伴奏的清唱,

就在李旭东正在寻思说点什么时,姑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方地告诉李旭东说,她能为他提供全方位的服务。李旭东明白全方位的含义,他心里高兴着,但表情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在如此绝美的姑娘面前,他不能掉了身价,暂时还不能剥去他的伪装。

“我只想按摩。“李旭东简单地说。他在告诉小姐,他不是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只想让姑娘给他提供光明正大的服务。

“我说过,我可以为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当然包括按摩。”

李旭东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后静静地趴到了床上。姑娘就跟在他的身后,等他一躺下,就脱掉了鞋子,上床后骑在李旭东的身上,然后又把手放在了李旭东的肩膀,把这里作为起点,开始给李旭东按摩。

姑娘的纤纤若软的小手拿捏着李旭东的每块肌肉,李旭东感到浑身的舒坦。要命的是,姑娘胖乎乎的臀部挤压在李旭东的脊背上,并随着两手按摩的动作不断地摇晃着。李旭东感到,姑娘身上的气息不断地通过身体传递到他的身内,他浑身的肌肤松弛着,内心却燃起了占有她的渴望。

即使如此,李旭东依然保持着他的君子风度,仍然没有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他在等待,等待姑娘的主动,李旭东喜欢女人的主动,在女人的主动中他能得到无尽的快乐,在女人的主动中他才能感受到自己作为男人的魅力。

等姑娘把李旭东的浑身都按摩了一遍,还不见李旭东有包括语言在内的任何反应,她终于把持不住了。

“先生,我的手也疼了,你是不是也该有点什么别的要求?”

李旭东翻转了身子,仰面躺在床上,面带微笑地回答说:“你看呢。”

姑娘二话没说,就脱掉了上衣,然后拿着硕大无比的肉团,趴下后把肉团放在了李旭东的胸膛上,她还美其名说这叫“乳摩”。

李旭东刚感到兴奋,房间的门开了,蒋丽莎走了进来。

姑娘看到一个女人没打招呼就走了进来,以为是另一个和她身份一样的女人,就有点烦心地说:“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不懂得规矩呀。”

姑娘见蒋丽莎不言不语的,就转过脸去,审视了蒋丽莎的脸和她的年龄。当她能确定蒋丽莎是个中年妇女时,就大大咧咧地说:“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还要和小姑娘家抢生意,我都替你害臊,识相的赶快走人。”

姑娘说话时,蒋丽莎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她听到一个三陪女竟然敢这样教训自己,本来想发火的,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压制了自己的火气,冷冷地说:“滚出去吧,到别处卖去,别脏了我的眼睛。”

姑娘听口气,才知道错怪了蒋丽莎,就从李旭东的身上爬起来,下床后穿好鞋子,静静地站在床边。李旭东明白她在等着要小费,就向蒋丽莎努努嘴。蒋丽莎打开坤包,从里面掏出两百块钱扔到了地上。姑娘走过来,弯下腰捡起钱,然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真有你的,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调情。”蒋丽莎挖苦李旭东说。

“我也是苦闷呀,所以才想冲喜。”李旭东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说。

他穿好了鞋子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突然就胆大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蒋丽莎的手。

“你把我的人赶跑了,你要赔偿。”

蒋丽莎对李旭东明目张胆的挑逗没加理会,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李旭东见蒋丽莎没有拒绝的反应,感到有机可乘,就想品尝一下市委书记夫人的味道。他又一次壮了胆,站起来就把手伸进了蒋丽莎的腋下,然后抱起来就走到床边。

蒋丽莎仍然没有挣扎。说实话,她也有点饥渴,饥渴的女人都需要男人的抚慰。

李旭东把他放到了床上,然后就开始解蒋丽莎的衣服。解开了扣子就要脱下外套时,蒋丽莎却猛然就推开了李旭东的手,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刚才,她才猛然地意识到,她是市委书记的女人,她不能随便在别的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更要说做那种苟且之事了。

她系好了衣服的扣子,对李旭东没有任何的指责。她脸上泛起红晕告诉李旭东说,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蒋丽莎穿好了衣服,下床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房间,把李旭东一个人留在了房间。

等蒋丽莎出了门,李旭东才朝着蒋丽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狠狠地骂道:“假装正经。”

蒋丽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表已经十点,她想着该给高寒打电话了,于是急拨通了高寒的手机。

人和人讲的是缘分,自从来斌书记吧高寒弄到了省委大院当了自己的秘书,除了要高寒替他谢谢发言稿,在报上以他的名义发几篇文章,每当遇到大的事件,必需要有高寒陪伴在身旁。今天美国的商务代表团来省里考察,在选择需要陪同自己的最佳人选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又是高寒。

晚上八点,按照提前的安排,来斌在市委领导和高寒的陪同下,和美国的华侨商务团在省委会议大厅进行会晤,他们要进行一次关于商务投资的对话。

高寒的任务依然是做会议记录,并把今天的会谈内容发表在明天的日报上。可是,当会谈一开始,高寒就被华侨团队中一个女人吸引住了。平心而论,高寒不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男人,他关心这个女人,除了她长得美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从美国来的女人,和高寒认识的一个女人完全的想象,毫不夸张地说,她们完全就是一个人。

这个女人突然在高寒的面前出现,把高寒搞得莫名其妙,从不相信鬼神的高寒,从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起,他真的以为见鬼了。

第380章走私(13)

省委会议大厅,一场别开生面的关于在美华侨来华投资的商讨会正在进行。高寒早就坐在来斌书记的身边,细心地做着会议记录。

省委的会议大厅是高级别的,高级到省内的其他会议室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程度。

四周的墙壁上,等距离的莲花型壁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和头上的吊灯散发的白炽的光交相辉映,就像朝阳柔和的光线,把会议室装扮成美丽的早晨。会议桌和吊灯都呈椭圆形,上下呼应,甚为和谐。四面的墙壁上,分别悬挂着大幅的山水壁画和手工编制而成的挂毯。山水壁画上,树木葱郁,高山流水,牧童横笛;挂毯上,蓝天白云,草原一望无际,成群的牛羊低头吃草,或追逐嬉戏。坐在里面,就如同置身于人间仙境,使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高寒低着头,迅速地记录着双方的谈话内容。他偶尔趁着双方谈话的间隙,环视四周,活动一些劳累的筋骨。就在第一次把目光投向美方代表团时,发现坐在美方团长身边的年轻女人,立即就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相信这种感觉,眨眨疲劳的眼睛,再次把目光定格在那女人的身上,突然就惊愕了。

那个年轻的女人正是刘燕妮。

他马上就否定这种想法。他眯起眼睛,再次细细地观看,甚至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五官,连头发也没有放过。是的,真是的是刘燕妮。真的是见鬼了,刘燕妮还在家里养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美方的代表团坐在一起。

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商谈中,高寒再也静不下心来,他不断地朝刘燕妮所坐的方向看着。等到商讨会结束,来斌省长和美方代表一一握手告别,高寒才近距离地和刘燕妮有了接触。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脸上洋溢着微笑的刘燕妮只是礼貌性向他点点头,看神态好像就更本不认识高寒。

高寒纳闷了,她明明认识自己,怎么就装作不认识自己呢。

就在美方坐上车走后,高寒才向旁边的人打听了美方下榻的宾馆。他告别了身边的人,然后打着车就直接去了宾馆。他要解开这个谜团,看看到底是不是遇到鬼了。

在美方下榻的宾馆,高寒通过服务台很快就找到了美方客人所住的房间。

在团长的房间里,高寒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他用英语和团长相互问好之后,就直接问道:“你们的团队里是否有一个叫刘燕妮的女人。”

“我们的团里只有一个女人,但她并不叫什么刘燕妮。”

“她叫什么名字?”

“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你们省委书记的女儿,是你们省住美国商务团的代表,这次会谈就是她促成的。她的中文名字叫来华,她的英文名字叫susan。”

高寒这才想起,来斌书记和susan握手时,显得格外的亲切,还做了礼节性的拥抱。他告别了团长先生,出门后走在走廊上,嘴里不停嘟囔着susan的名字。这时,碰巧来华从房间里出来,就大声地问道:“喂,你是在叫我吗?”

高寒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回答说:“我是在叫你,不过我更愿意叫你刘燕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你的这套把戏对我行不通,接下来你肯定要对我说,我的模样和你认识的一个女人长得很一样,这个女人还曾经是你的恋人,你很想念她,所以就把我当成了她。你不知道,我也是从中国出去的,这是老掉牙的把戏,太老土了,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可以。”

高寒胀红了脸,无言以对。而那个来华还在继续挖苦高寒。

“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对我说,你很喜欢我,不用绕那么多的弯子,我能理解你们男孩子的感受。我可以老实地告诉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到我的房间坐一坐。”

中西方文化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就连高寒这样受到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也不能接受这种**裸的表白。

为了解开藏在心里的谜团,高寒跟着来华进入了她的房间。

高寒进去的时候,来华已经坐在了床上。高寒被来华让到了沙发上,然后对他说:“要喝水你自己倒去。”

高寒坐着没动,他重新把来华审视了一遍,然后重复着那句也许被来华厌恶的话题。

“你真的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相像,准确地说就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也许你认为我在追求你,可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已经有老婆了,并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高寒一本正经地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被人认为是个纨绔子弟。

“我说过了,即使你不这样说,我也喜欢上你了,至于你有没有老婆和孩子,这与我无关。当然,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这份情谊,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

天呀,不愧是美国人,开放的程度已经超乎出了一般人的想象。高寒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美国人的说话方式真的是这么的直截了当。

看来,他们的谈话难以进行下去了,高寒不得不告辞了。来华把高寒送到了电梯口,就在电梯就要关门时,来华突然就挤了进来。

高寒低着头,他不敢看来华的眼睛。

出了电梯,高寒要走了,来华又把他送到酒店的门口。高寒打开车门就要上车时,来华突然说:“你能吻我一下吗?”高寒犹豫了。他知道美国人开放,可怎么也不会开放到要一个才认识几个小时的男人来亲吻她。

出租车司机催着高寒快点上车,高寒还在犹豫。这时来华走上前来,踮起脚尖,在高寒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无论你怎样想,我都会想你的,这是我的电话。以后如果再想和哪个女孩亲近,千万不要在编造什么像某个人的谎话,那是老掉牙的把戏。对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的爸爸就是你的上级,他是省委书记。但请你放心,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会像你,只会说假话。”

司机等不及了,拼命地按响着喇叭,高寒不得不走了。

在车上,高寒依然在回想着来华的形象,她不是刘燕妮,但肯定和刘燕妮有什么瓜葛。但是,怎样才能弄清这个事实呢。

第381章走私(14)

夜已经很深了,加上天寒地冻,马路上只有出租车还在往来奔驰。高寒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想着来华的模样,他不敢相信,天下真的有如此相像两个人。他和刘燕妮不止一次做过苟且之事,他清楚地记得,在刘燕妮的两个肩膀上,有两颗成对称的红痣,如果她能验证来华的两个肩膀上,也有两颗同样的红痣,就能证明,今天的来华就是刘燕妮。

可是刘燕妮怎么就突然去了美国,又出现在商务代表团呢,她怎么又成了省委书记来斌的女儿?高寒越想越糊涂。

就在快要到家时,高寒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问起他是否向省委书记提起了走私车的事。高寒只能据实相告,告诉蒋丽莎说,他没有机会向来斌书记提及此事。蒋丽莎虽然焦急,但并没有生气,他要求高寒无论如何都要到下榻的宾馆来一次。蒋丽莎虽然在只是高寒的后丈母娘,但毕竟是长辈,对于长辈提出来的要求,高寒只能满足。

高寒进到蒋丽莎的房间时,蒋丽莎早已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宾馆的睡衣。她拖拉着鞋子给高寒开了门,高寒看到蒋丽莎穿着拖鞋的脚白生生的,两个**之间挤压而成的深深的**几乎裸露在外,心里就像揣了两只小兔子,蹦蹦乱跳。蒋丽莎虽然是他的丈母娘,但比高寒大不了几岁,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蒋丽莎又是如此的打扮,高寒确实感到别扭。

高寒在沙发上坐下后,蒋丽莎也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高寒抬头看了一眼蒋丽莎,那鼓起的山峰和深陷的**再次映入他的眼帘,他脸一红,迅速地低下了脑袋。蒋丽莎似乎也感到了高寒的难为情,就顺手把睡衣的衣领往一起拽拽,然而,富有弹性的领口一离开蒋丽莎的手,就又恢复了原样。

露着就露着吧,反正是自家人,我是长辈没什么的。蒋丽莎想着,就开始问道:“你和来斌书记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就没有一点机会。车子的事十万火急,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撬开了锁,十几辆豪华的轿车就会被没收,既然你爸爸发话了,你还是赶快想点办法,要不,你现在就给来斌书记打个电话,只要他随便说句话,车子就会马上放行。”原来,蒋丽莎在深夜把高寒叫来,就是为了督促他给省委书记打个电话。

“阿姨,你不知道,我一个晚上都陪在来书记的身边,而那是开会的场所,哪里有机会谈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高寒回答说。

“那散会以后呢?”

“散会后我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就去了美国人下榻的宾馆。”

“有什么谜团比这十几辆车子更重要?”蒋丽莎有点生气地问道。

“我大白天见鬼了。你还记得刘燕妮吗?我在会上遇到了一个从美国来的女人,和刘燕妮长得一模一样,而她自己却说她叫来华,是我们省住美国商务团的代表,还说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他们下榻的宾馆出来。”高寒把心中解不开的谜团说了出来。他本能地希望蒋丽莎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虽然他清楚这不可能。

“你说什么?她和刘燕妮长得一模一样,”蒋丽莎也不禁好奇地问道。

“是的。身材,年龄,个子,甚至连头发和说话的声音都相似,你说是不是遇到鬼了。”高寒继续解释说。

“难道她们两个是孪生姊妹。也不会,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一个是北原市的女人,怎么能联系在一块呢。”蒋丽莎也纳闷了,暂时把走私车辆的事放到了一边。

“我有一个证据能证明她们是否有什么联系?”高寒的思想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很想解开这个奇怪的谜团。

“什么证据,说来听听。”蒋丽莎的好奇心也被高寒调动起来,急切地问道。

“在刘燕妮的两个肩膀上,长有两个红痣,如果来华的身上也长有同样的红痣,谜团就能解开了。”高寒情急之中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可他在说完之后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蒋丽莎是何等精明的女人,他从高寒的话里马上捕捉到了高寒主动暴露出来的隐私,于是就质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刘燕妮的肩膀上有两颗红痣,你和她是不是——怪不得你不惜时间和精力为她治病,原来——呵呵,年轻人,好风流呀,和你爸爸一个样。”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原来在一个办公室,偶尔看到的。”高寒此刻才意识到,他只顾想着证明来华和刘燕妮的关系,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他和刘燕妮的关系暴露给了蒋丽莎。

“你就别解释了,越描越黑,我不会向外说的。”蒋丽莎安慰着高寒。她此时笑得极为灿烂,连胸前的那辆座鼓起山峰也跟着身体上下抖动起来。

“阿姨,咱们就别开玩笑了,你说怎么才能证明她身上也有同样的红痣呢?”高寒向蒋丽莎请教道。

“好办呀,你和她——嗯?”蒋丽莎把不好出口的深刻含义,全部蕴藏在那个带着升调的问号里。

“这种玩笑开不得,要是叫人知道了,会捕风捉影的。”

“那影子早就有了,还用得着人家去捕吗?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替你想办法,能解开你心中的谜团。”蒋丽莎说着,把自己的刘海向上理了理,斜着眼睛看着高寒。高寒发现蒋丽莎的神态怪怪的,但他没有往深处想。她不会那样的,她是长辈,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

“你还是先证明吧,如果你能证明来华的身上有两颗红痣,就能进一步证明她和刘燕妮有了某种关系,如果我们把这种象征她们之间关系的一系列证据告诉了来宾书记,你被扣的车子就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了。”

高寒把蒋丽莎的问题翻了过来,并且理由充分,蒋丽莎也无言以对。

蒋丽莎从高寒刚才的话里,断定高寒和刘燕妮之间一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连日来遭受到黄江河冷遇的她,心中有一种无法排遣的苦闷。看到眼前风流倜傥的高寒,内心燃烧起无法遏制的渴望。她的心里在斗争着,矛盾着。她把苦闷压抑在内心的深处,把渴望写在了脸上。她盯着高寒的眼睛,用深情的眼神传递着她的渴望。

高寒意识到了蒋丽莎的失态,感觉不妙,就想站来告辞。他站起之后告辞的话还未出口,蒋丽莎就跟着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挡在高寒的面前。

第382章走私(15)

蒋丽莎挡在高寒的面前,高寒见势不妙,就想绕过蒋丽莎向门边走。可是已经晚了,蒋丽莎早已伸出手来,把高寒紧紧地抱在怀中。

蒋丽莎温柔中冲动的一抱,只把高寒抱得心旌动摇,同时又浑身哆嗦。如果刚才高寒对蒋丽莎的行为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他的怀疑变成了现实。

“阿姨,你要干什么?”高寒惊慌失措地问道,由于紧张,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蒋丽莎张开嘴巴却没有说话,她把嘴靠向高寒的脸。

“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的丈母娘,是我的母亲,母亲和儿子怎么能这样?”

高寒把头偏到了一边,躲开了蒋丽莎的亲吻。蒋丽莎不说话,紧紧地抱着高寒,把两只**压在高寒的胸前。高寒听到了蒋丽莎急促的呼吸,闻到了从她身上发出的成熟女人的气息。他紧张着,拒绝着,在紧张和拒绝中感受着成熟的美。他在内心告诫自己,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长辈,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她有任何肌肤的接触。他想到了曾经对黄珊发过的誓言,努力地拒绝着美丽的诱惑。

等蒋丽莎再次把嘴唇压在高寒的脸上时,高寒稍一用力,就推开了蒋丽莎的搂抱,然后就想夺门而逃。他有的是力量,就是两三个像蒋丽莎这样的女人也挡不住他的去路。逃避,使他唯一的选择,如果再呆下去,就会铸成后悔也来不及的,终身大错,和刘燕妮多次的苟且,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女人征服男人不会靠体力,如果温情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威胁就是最好的武器。

“站住,你如果再敢走一步,我马上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说你试图非礼我,不管怎么,我看你还怎么面对这个家庭,怎么样面对黄珊。”

舆论是多么可怕的力量,表面看起来善良的女人,内心的世界又是何其肮脏。高寒害怕了,他只能停下匆匆的脚步。

高寒只能站住,只能乖乖地转回身子,来到蒋丽莎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是可耻的呀。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可你——”

蒋丽莎没有回答高寒的问话,她坐到了沙发上。她坐下之后又给高寒使了个眼色,让高寒也坐到了沙发上。

“你爸爸他不行。”蒋丽莎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冲动,相反,现在的她脸上泛着羞怯的红晕。

这不该是她和高寒讨论的话题,可既然说出了口,高寒既不能不应付。

“那你就让他去看医生,何苦要这样呢?”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蒋丽莎难为情地说。

“那你就只有暂时克制一下。你放心,今天的事会烂在我的肚里,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请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耻辱。”高寒保证道。

蒋丽莎本想给高寒来一个投怀送抱,谁知高寒并不领情,拒绝了她的好意,她感到无地自容。她很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这时她倒是情愿为高寒做点什么,好弥补她一时冲动带来的尴尬,于是就说:“你不是要我想办法证明那个来华身上有什么红痣吗?你来安排,我去实施。”

“我早已想好了,你明天和我一块去见她,然后你就邀请她一块洗澡,这样你就能发现她身上到底有没有我们要见的证据。如果得到证实,你的走私车就好办了,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蒋丽莎爽快地答应了。高寒看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告辞了,蒋丽莎也没有挽留。

高寒走后,蒋丽莎心里空落落的,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难以入眠。她重新用了她前两次用过的办法,把手放在自己的隐私处,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前总是出现高寒高大魁梧的身影,越是抚摸,就越难以达到理想的境界。她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这样到底是风**荡还是正常的需要,难道女人正常的需要就是**吗?她问了许多遍,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肯定的答案。但另一个答案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就是女人的需要才是最现实的。虽然这个答案和她要寻找的答案大相径庭,但还是本能地支持了这个答案。有了自己认可的答案,她又开始思索起另一个问题,黄江河当初挑逗自己时,他不是还和张曼丽正维持着牢不可破的婚姻关系吗?为什么男人能到处寻欢作乐,而女人就得为他们守着。隔壁的李旭东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理论从实践中来,反过来对实践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蒋丽莎有了理论的支撑,就有了实践的依据。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了,要找个实体来作为发泄的对象。男人能玩弄女人,女人怎么就不能玩弄男人呢?想到这里,她立即就放弃了自我安慰的行为,翻身下床,穿着拖鞋就去开门。

蒋丽莎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敲响了李旭东的门。李旭东开门的时候,只穿着三角裤头。他见蒋丽莎穿着睡衣,靠着门框站在他面前,一副娇羞的神态,火热的眼睛里散发出挑逗的光,就预感到这个风骚的女人耐不住了漫漫长夜的寂寞。没等蒋丽莎站直了身子,他就一把把蒋丽莎拉了进来。

送到嘴边的肥肉,焉有不吃的道理。李旭东情愿充当一枚别针,来扎破蒋丽莎充满欲望的气球。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心灵的门敞开了。没有语言的交流,两双眼睛就是对话的窗口;没有被动和主动,干柴只要遇到烈火,必定燃起熊熊的光焰。一个是风流成性,把和异性的接触当成了喝凉水;一个没有丝毫的娇柔做作,把欲望的发泄当成了正常的需要。

绿色的地毯,柔色的墙壁,昏暗的灯光,两具燃烧的肉体**裸地粘合在一起。不久,两种声音——喘息和呻吟就交织混合在一起,给寂静的夜晚带来了一丝狂躁不安。

没有两情相悦,没有真情实意的重合,只有两具相互需要的肉体,在这沉寂的夜晚像动物般撕咬着,融合着。

第383章走私(16)

当蒋丽莎筋疲力尽地平躺在了地毯上望着天花板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她就想作弄一下这个刚刚侵犯过她并给她带来身心愉悦的男人。

“再为我做一件事吧。”蒋丽莎对李旭东说。

“只要你不叫我去死,我愿为你效犬马之劳。”李旭东大方地说。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再也不能享受像蒋丽莎这样如此温存多情的女人了。

李旭东很感动,虽然蒋丽莎的身体和他体验过的那些三陪并没有什么两样,但蒋丽莎的身份却让他兴奋不已。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市委书记夫人,如此高级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

蒋丽莎慢慢地抬起脚来,并把它伸到李旭东的面前。

“我不让你去死,我要让你活着,只有你好好地活着,我们才能在一起。”

“那你要我替你按摩脚吗?”李旭东见蒋丽莎把脚伸到了自己的怀里,心想这女人挺会享受,伸手就把脚抱起来。

就在李旭东开始抚摸蒋丽莎温柔的小脚时,蒋丽莎却突然把脚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抬高之后放到了李旭东的嘴边。

李旭东还没有反应过来,蒋丽莎已经把脚趾放到了李旭东的嘴唇上。一切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李旭东立即就明白了蒋丽莎的意思。他张开嘴来,含住蒋丽莎的脚趾,开始慢慢地品味起来。

能为蒋丽莎**,李旭东没有丝毫的难为情,相反,他还很自豪。不要说在北原市,就是在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为像蒋丽莎这样的贵妇人**。他自豪着,自豪之后就开始了疯狂。还真别说,李旭东吃过鸡爪,啃过猪蹄,甚至还吃过鸭掌。他最渴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品尝熊掌的味道,就是没有想到过能亲吻女人的脚。当一个从来没有想过要实现的愿望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并正在亲身体验时,那种从未有过的兴奋简直达到了极致。

蒋丽莎的脚味道确实非同一般,那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玲珑的脚趾就像若软光滑的弹跳球,李旭东轻轻地咬下去,再轻轻地松开,软玉般温存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尤其当他把蒋丽莎的小脚抱在脸前,用舌头轻轻地舔着脚心时,看到蒋丽莎的脚不停地抽动,身体也随着痉挛,李旭东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在女人的身上获取快乐的同时,也能给女人以快乐,李旭东感到了极度的愉悦。

在享受过**的愉悦之后,蒋丽莎终于开始索取了。她还记挂着那十五辆走私车。

“你打算拿什么报答我?”蒋丽莎痴痴地问道。

“我成为你的附属品,就是对你最好的报答。”在商场上纵横驰骋的李旭东闻到了一种味道,那是女人付出后所需要的回报。李旭东在和女人干完事之后,每次都按照规矩拿出三五百甚至更多的钱来给她们。他从没有吝啬过,那是她们应该得到的报酬。

可这次不同,要打发市委书记的夫人,不要说三百五百,就是三万五万也难填满她深不见底的欲壑。所以,他说的极为好听,就是把自己全部送给这个有身份的女人,看她还要什么。

这是假大空的许诺,是情场上的好听话,蒋丽莎可不是小孩子,谁也糊弄不了她。

“说具体点。”蒋丽莎追问道。她没时间和李旭东打情骂俏。

“你说吧,我全听你的。”

“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免费要那辆雷克萨斯。”蒋丽莎亮出了底牌,她的胃口不大。

李旭东爽快地答应了,但他也有条件。

就在李旭东答应之后,蒋丽莎冷不丁地又提出了一个更为苛刻的条件,她要这次走私车一半的利润。

在蒋丽莎的地盘上,李旭东没有选择的余地,蒋丽莎既然说出了口,也不会给他留下选择的余地,他只能答应她的条件。但李旭东也有自己的条件,他的条件就是从此以后能不断有机会和蒋丽莎温存。

“咱们以后——”

“那要看我的情绪。别以为是你占有了我,或者认为我就是送上门来的贱货,我告诉你,我有我的苦衷,我和你只是在取乐。”蒋丽莎终于把脚从李旭东的怀里抽了出来,然后坐起来,指了指扔在旁边的衣服。

李旭东就像乖巧的孩子,听话地爬了过去,把衣服拿过来后想给蒋丽莎穿上。蒋丽莎接过衣服,挡住了李旭东的手。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蒋丽莎冷冷地说。蒋丽莎穿好了衣服,头也没回就走了。看到蒋丽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旭东不禁在心里骂道:“翻脸无情,和婊子没什么两样,老子这一仗打的真他妈的窝囊,一辆豪华的轿车被她干掉了。

按照预定的行程安排,第二天中午省委书记来斌要陪同美国商务团考察黄河湿地。蒋丽莎一大早就接到了高寒的电话,要她九点钟到省委大院,随着商务团一起到游览区考察。高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蒋丽莎亲眼看看,来华和刘燕妮是何等的相像。除此之外,高寒还想要蒋丽莎和来华近距离地接触,看来华的肩膀到底有没有和刘燕妮一样的红痣。

安排一个人随着商务团一起考察,对于高寒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需给领队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就可让蒋丽莎混入其中。

虽然年前已经打春,但空阔的黄河滩区仍然春寒料峭。七八辆车子行驶在河滩的水泥路上,前边警车开道,后面保安押尾,中间是省委书记乘坐的奥迪A6,紧跟在轿车后面的是美方商务团的商务用车。

高寒该和省委书记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但临到上车时,来华强行把他拽到了这个车上。在来华拽高寒上车的时候,被来斌书记看见了。高寒为谨慎起见,挣脱了来华的手,来到来斌书记面前,告诉他说是来华非要让他上美方的商务车。他之所以多此一举,就是怕引起省委书记的误会,想不到来斌书记对他笑笑,什么也没说。高寒从来斌书记的笑容里,看到了宽厚的慈爱,转回身来,向商务车走去。

来华还在车门口等他,等高寒来到跟前,依然扯着高寒的袖子,两人一起上了车。

全车上都是美方的代表,他们能看地出来,来华对高寒有点意思,不过,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在美国,这种事情很正常。中国人把这种情形叫做一见钟情,而美国人把它叫自由。但无论把它叫做什么,它都是人类感情的最自然的流露,任何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加以指责。

高寒坐在车上想着,等到了湿地,就把蒋丽莎介绍给来华认识,顺便也告诉来华说,这位贵妇人就是自己的丈母娘。

第384章走私(17)

从省委大院到黄河湿地,整个车队刚好用了一个小时。等最后一辆押尾的保安车停在了伊河和黄河的交汇处时,正好中午十点。

打春之后,太阳逐渐北移,到了十点,寒气已不再肆虐,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气温。一行人下车之后,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黄河和伊河交界处的大坝一直往前,直达黄河和伊河的交汇处。省委之所以要做这样的行程安排,就是想让这些远离祖国的美籍华人亲眼目睹中国母亲河的伟大和壮丽。

大堤两边垂直的柳树枝条,经历了冬天的洗礼和寒风的侵袭,依然轻摇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向世人炫耀着她的柔性的美丽。南边是清澈的伊河,西边是刚刚解冻的黄河,两河相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清者有清者的飘逸,浊者有浊者的沉重。这些从未见过黄河的美籍华人,被黄河博大的胸怀所感染,纷纷举起胸前的相机摄影留念。

来华也不例外,她和其他的几个美国人合影之后,开始到处搜寻高寒的身影。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的高寒身上有一种神秘而又神奇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就像一块北极的磁铁,深深地吸引着来自美国的来华。

高寒正在和美国的客人们站在黄河的坝头,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讲解着黄河文化的源远流长。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点,微风吹来,头发飞扬,浊浪滚滚的黄河之水把他衬托的更加的伟岸。

来华站在不远的地方,偷偷地用相机摄下了高寒指点江山的潇洒形象,然后就走向高寒。当来华走近高寒,趁着他说话的间隙正要他打招呼时,却看见身旁极具东方典雅风韵的蒋丽莎用吃惊的眼光看着她。

来华被看得莫名其妙,就耸耸肩膀忍不住先向她打招呼:“嘿,你好!”

蒋丽莎却没有回应,她转身走到高寒身边,拉着高寒的手,仍然一脸的惊奇,大叫道:“你没有撒谎,她就是刘燕妮,简直一模一样,绝对是刘燕妮。”

她坚信,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不会有外貌如此相似的两个女人。千百年来伟大的颠扑不破的哲学命题不会因为眼前的姑娘而改变。

还没等高寒说话,蒋丽莎又松开高寒的手,走到来华面前,再次抓起来华的手,亲切地说:“你的病好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到的美国?你。。。。。。”一连串的问号,把开放自由的来华问得一脸茫然。

“夫人,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叫什么刘燕妮,我叫来华。”来华解释道。

可蒋丽莎根本听不进,她以为来华在骗她,就嗔怪道:“有了美国的身份就不认识老朋友了,你忘了,我们曾经在水库边。。。。。。和黄江河一起,还有李旭东,你忘了。。。。。。高寒为了你的病——”由于过分的激动,一向稳健的蒋丽莎已经语无伦次了。

高寒走了过来,对来华说:“我没有骗你,你真的很像一个叫刘燕妮的女人。”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十五岁去了美国,每年都回来一两次,但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你们。这是怎么了,连你也说我是刘燕妮,看我真的不是知道你们说的刘燕妮是何许人。”

周围的人也听不明白三个人在争论什么,还以为是家庭冲突,都知趣地纷纷走开。

“你们在合伙骗我,你是他的爱人吗?”来华问蒋丽莎。

“我是他的丈母娘,他是我女儿的丈夫。我们没有欺骗你的必要,我们说的都是真话。”蒋丽莎尴尬了,她一边向来华解释说她不是高寒的爱人,一边想澄清自己并不想从从中得到什么,她只是想证明一个事实。

蒋丽莎刚说完,来斌书记过来了。

“挺热闹呀,你们在争论什么?华华大部分的时间在美国度过,对中国的文化缺乏了解,她要是说错了什么,你们慢慢向她解释。面红耳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吵架。”

来华看见自己的父亲,就像找到了自己是自己的证据,于是就抓住来斌的胳臂,撒娇地说:“爸爸,他们骗我。”

“他们竟敢骗你,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吗,都骗了你什么,说给爸爸听听。”来斌慈祥地问女儿。

“昨天你的秘书说我像另外的一个人,今天他的丈母娘又说了同样的话。”

此话一出,来斌甩开了来华的手,突然把脸转向高寒说:“这是真的?”

“我在你面前,哪敢有半句谎言,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我——。”高寒省略了后面的称呼,他指着蒋丽莎说。截至目前,他还没有叫过蒋丽莎一声妈妈。妈妈的称呼太沉重,不会轻易地从高寒的口中叫出来。

来斌又把脸转向蒋丽莎,焦急地问道:“是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我昨天听高寒说了还不敢相信,以为他别有用心,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证明高寒是否说了谎话。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们北原市的信用社原来有位工作人员,名叫刘燕妮,还当过信用社的主任,和你的女儿一模一样。”

来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眼泪随即夺眶而出。一时间,省委书记的风度荡然无存。

“终于找到她了,终于找到她了,你们是功臣,不不,是我来斌的恩人,我要感谢你们。快说,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现在就要见她,请你们带我过去,要快,我要见我的丹呢”

高寒纳闷了,皱起了眉头;蒋丽莎吃惊了,她的判断没错,刘燕妮和来华是孪生的姊妹;来华糊涂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唯有来斌心里清楚,他终于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女儿来丹呢。

除了来斌之外,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斌喊来了省委的副秘书长,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告诉高寒说,他现在就要见他的宝贝女儿丹呢。

高寒纠正说:“她叫刘燕妮,不叫丹呢。”来斌书记赶忙改口说:“是是是,她现在叫刘燕妮。不管叫什么,她都是我的女儿。”

来斌书记亲自驾着车带着高寒,来华开着另外的一辆车,两辆车穿过黄河大桥,急速向北岸奔驰。

在路上,来斌向高寒简单地讲述了他和他的夫人丢失现在叫刘燕妮的故事。

第385章走私(18)

来斌书记平时出行,最少要有两辆车子跟随,除了文字和生活秘书,还有两名保安不离左右,这是省委的规定。但这次例外,由于牵涉到他的家事,他亲自驾驶起车辆,随从人员除了另外一辆车上的来华和蒋丽莎,身边只有有高寒陪伴。

来斌书记把急切的心情首先表现在了油门上,车子一上黄河大桥,他就猛踩油门,把车子开到了将近两百迈。高寒从未坐过这种高速度的车子,就好心地在后面提醒道:“来书记,请放慢速度,安全第一。”

来斌书记此刻才意识到车子的速度过快,就听从了高寒的建议,但他又以另一种方式来释放他憋在心里的焦急。

“高秘书。”虽然来斌是省委书记,但从来不对身边的工作人员直呼其名,他认为这是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更是应有的礼节。

“请指示。”高寒应道。

“以后私下,请你不要再用这种官方语言,如果有可能,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的丹呢她过得好吗?”

这是高寒最怕提起的话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来斌书记的问话,但是,在领导身边,他不能撒谎。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高寒却认为,撒谎不仅是对领导的背叛更是对自己人格的背叛。他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想听实话吗?”

“据实说来,我不会怪罪你的。”来斌书记大气地说。知道真相是他唯一的目的。

“她毕业于银行学校,后来被分配到信用社,两年后提升为信贷部主任,后来又被提升为信用社主任,可是——”高寒正说着,嘎然而止。他丰富的语言和词汇一时被堵塞到了胸口,用尽了力气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可是怎么了?快告诉我。”

“她后来由于某种原因,被解职了。这还是次要的,要命的是,她受到了刺激,精神上有点问题。”高寒尽量放缓语气,以冲淡悲剧性的味道。

“她现在怎样了?”来斌关心地问道。听到丹呢的精神上出了问题时,来斌书记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动,好在他及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我曾经在她的手下干过,她对我很好,一直把我当小弟弟对待。等我知道她得病后,就请专门的医生给她看病,还请了个保姆专门照顾她,春节过后我去看她,已经康复了。”高寒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事情的经过。

来斌书记把车子的速度放到了最低,高寒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他都极其重要。他不想因为车子的速度而影响了他的听觉,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从而漏掉任何一个关键的字眼。如果这样,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她为什么被免职?”来斌问道。他要解开他心中的谜团,尽可能不放过有关丹呢的任何信息。

“来书记,我能不说吗?”高寒小心地问道。

“为什么?”来斌反问道。

“人生漂浮不定,世事变幻莫测,晚上脱了鞋子,明天早上说不定人已经没了呼吸,今天乌纱帽戴得好好的,不定哪天就会被摘下来,被别人当做破烂扔进垃圾桶。官场之事,你比我清楚。”

高寒把来斌书记的问话绕了过去,但来斌书记还是听得出来,丹呢是官场尔虞我诈的牺牲品。他没再问什么,也不想再问什么。身处官场多年的他,怎么能不了解官场的黑暗和残酷。

“你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高寒的好奇心也想得到满足,就忍不住地问道。

他这句问话,使来斌书记又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当时的他还是西北某部的刚刚成名的作家,和高寒的境遇一样,也是因为一篇文章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某个开国功臣要来大西北视察,这里曾经是他战斗和工作过的地方。将军要来视察,此事非同一般,在接待工作的安排上,除了隆重的仪式,还要借助媒体来宣传将军永存青史的丰功伟绩。军区领导把这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素有文采的来斌。

军区领导在交代任务时,曾经下了死命令,这篇文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来斌就要复原,回家种地。来斌知道这篇文章的分量,就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坐着军区提供的吉普,跑遍了将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走访了一百多位老人,最后拿到了详实的第一手材料。

他所收集的材料并没有传奇色彩,都是将军关心下级和群众的小事。当他把题为《将军的眼泪》这篇洋洋洒洒上万字的文章拿到军区司令面前时,军区司令对他是又吹胡子又瞪眼睛,把稿子扔在了地上,差一点就别撕碎。

司令员发火了,军人发火不可小视,除了暴跳如雷,还脏话连篇,什么“混蛋孬种乌龟王八”统统地朝来斌的头上砸来。

“什么狗屁文章,不写炮火连天的故事,尽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关心百姓疾苦,难登大雅之堂。这哪是将军这样的人干的事?”

要是一般人,肯定会做出各种低头认罪的反应——承认错误,要求处分,甚至哭鼻子抹眼泪,然后灰溜溜地离开。来斌也做出了反应,但绝没有上边所说的各种软蛋的姿态,相反,当司令骂够了,他开始呵呵地傻笑。

这一笑,把司令只笑得摸不着大头小尾。他沉下脸来,厉声问道:“狗日的你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我的脑子好着呢,依我看,你司令你的脑子有了问题。你想,他的英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都不再新鲜了,唯有这些小事,才能折射出将军身上闪光的亮点。”司令一听,这小子竟敢辱骂上级,就当即要他卷铺盖走人。可来斌并没有抬脚走人,他以非凡的胆量和司令打了个赌。

“我的这篇文章肯定能引起将军的重视,如果不能,我情愿被开除党籍和军籍,立即回家耕种田地。我要是能做到这点,你该怎么办?”

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和司令打赌。军人出身,脾气火爆,经不住要激将,司令立马接话说:“你的这篇文章如果能引起司令的重视,我就把这个司令的位子让给你。”他说的本是气话,事已至此,本该等着文章说话,谁知来斌竟然不依不饶地要司令写下字据。

司令见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就让警卫撵他滚蛋。

第386章走私(19)

来斌虽然从司令部滚蛋出来,但他的文章还是在将军来视察的那天被登载在日报的头版头条。三日连登,将军并无反应,直到一星期之后将军要走的那天,才让警卫给司令部打来了电话,他要亲自接见《将军的眼泪》的作者。

司令亲自陪着来斌去拜见了将军。在路上,司令把来斌骂得狗血喷头。

“老子的名节全毁在你狗日的手里,等我回去,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一枪毙了,省得你给我惹是生非。”司令气愤地骂道。

“呵呵,你就等着把司令的位置让给我吧。”来斌满不在乎地说。他知道,司令也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打仗是一把好手,若论文章,他再学十年,也不是来斌的对手。

等司令陪着来斌见到了将军,将军听完了介绍,把司令冷落在一边,上去就拉着来斌的手,问长问短,问寒问暖,好久没有松开。

司令惊呆了,在心里直骂自己:打了半辈子仗,也没摸过将军几次手,这狗日的,竟然受到这等待遇。

以后发生的事更是让司令瞠目结舌,将军命令司令说,他要把来斌带回北京,让他做自己的文字秘书。

来斌带着老婆和孩子离开了西北的司令部,司令亲自把来斌送到了机场。司令和来斌都没有想到,一篇文章,竟能改变来斌的命运。

可天有不测风云,来斌和爱人晓冰只顾和司令告别,忘记了照顾他们那刚满三岁的双胞胎,等司令离开后,夫妻两人才发现,两个站在一边的女儿,现在只剩下了一个。

两个女儿,姐姐叫丹盈,妹妹叫丹呢。丹盈就是现在的来华,丹呢就是高寒所说的刘燕妮。

找不到孩子也得走,北京那边已经做好了接人的准备。可孩子不能不找,来华就退了晓冰的飞机票,叫她留下继续寻找女儿的下落,他一个人坐着飞机走了。

“二十年来,我们两个每每想起丹呢,爱人都痛哭失声。我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拒绝吃饭,团圆啊,对于人类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对于我们中国人,更是大事。现在好了,我就要见到我失散二十年的丹呢。你是我的恩人,是丹呢的恩人。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调到了省委做我的秘书了吧。对于文字工作,我本来就是门里出身,你的文章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我都佩服。”

来斌书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话题拐到了提拔高寒做秘书的事。

高寒在听来斌书记讲故事时,蒋丽莎也在和来华套近乎。

蒋丽莎目前最关心的不是刘燕妮是否是来斌丢失的女儿,而是她的那十五辆走私车。两个几乎是陌生的女人,还有着不同的国籍,刚刚才认识一个多小时,不可能那么投缘。但是话题可以寻找,有了话题就就看可能有投缘的机会,只要缘分到了,那十五辆车子就会平安地从督察站里出来,回到蒋丽莎的手里。

来华紧紧地跟着前边的车,和蒋丽莎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车子的话题就成了蒋丽莎聊天的敲门砖。

“华华,美国的车子是不是特便宜?”蒋丽莎问道。

“国内进口的车子都要缴纳百分之二百的关税,扣除了这些钱,基本就是美国的车价。”来华并没有直接回答蒋丽莎的问话。

“我香港那边的朋友为了支持我们北原市,以曾送的名义给我们发了十几辆车子,都是豪华款的。”蒋丽莎终于把谈话引向了她的走私车。她不能说那是走私车,那是违法的事,任何国家都不允许,所以她避免了走私车三个字。

“那好办,回头我给爸爸打声招呼,要他们放行就是了。”来华轻松地说。

“那我能直接对你爸爸说吗?”蒋丽莎只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何况她做市委书记的夫人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她不清楚,像她这种级别的女人,敢不敢向省委书记提出这个问题。

“自由的交谈是人类的权利,你可以提出来,但他也能拒绝。”受到过美国文化熏陶的人就是不一样,说的话一针见血,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那我选个适当的时机,说说看,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你会不会帮我一个忙,替我求求情。”蒋丽莎想好了两套方案,她想两条腿走路,这样更稳当些。

来华回头笑笑,说:“你们真逗,怎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搞的这么复杂,他如果不答应,我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他是省委书记,但我只是他的女儿,除了我是他女儿的身份,我还是美国的公民,作为一个外国人,我不可能干涉你们的内政,你说是这样吗?”

好家伙,一张口就把问题上升到了国际化的层次,蒋丽莎这才意识到,要把事情办好,依靠这位来自美国的姑娘是一种愚蠢的想法。这样一来,就更加坚定了她要瞅准机会向来斌书记亲自回报的信心。

车子终于到了北原市,在高寒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刘燕妮居住的小区。

下车后,高寒在前边领路,来斌书记紧跟其后,来华和蒋丽莎走在最后边。到了刘燕妮的房门前,高寒伸手就去按门铃,可被来斌书记阻拦了。

高寒不解地望着来斌书记,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惴惴不安地问道:“高秘书,你说我要是见到了她,我该说些什么?她要是不认我该怎么办?”

来斌平时的发言稿或者其他有关的文字工作,都由高寒来亲自处理,想不到这回来斌书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高寒还真的不知道给怎么回答。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进去后你先不要说话,等她见到来华后看她的反应,等她感到纳闷时,就要求我们给她答案,然后我们慢慢地告诉她实情。至于你说的她不认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从小就离开了父母的人,一旦她的亲生父母出现在她的眼前,你想他会怎么样?要是这样的故事在你的身上发生,你的反应什么?”

高寒说完,没等来斌再说什么,就直接按响了门铃。

第387章走私(20)

悲伤和喜悦同在,希望和失望共存,人常说,希望越大,失望越深。高寒按了半天的门铃,却听到屋内没有任何反应,他索性把手放在门铃的按钮上,让门铃一直响个不停。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就像一只蜜蜂飞进我的窗口。。。。。。”

音乐从门缝挤出来,在空间打着转,灌进人们的耳朵,但优美的旋律并没有松弛人们的神经。他们不是蝴蝶,不能从窗户飞进刘燕妮的家,只能无奈地等待。

身后的三个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有人打开希望的大门,但是,希望的门却一直没有打开。

来斌的脸由渴望变成失望,又由失望变成了沮丧,心灵的大门就要关闭。

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门里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高寒放弃了,把手从门铃的按钮上放了下来。来斌低下头来,高寒跟随他一年多,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沮丧过。

“也许——她和保姆一块出去了,我们再等等。”高寒安慰来斌书记说。

来斌点点头,表示同意高寒的意见,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时,刘燕妮的邻居上来了,她见到一群人站在刘燕妮的门口,就谨慎地问道:“你们是来找这户人家的吧?”

“是的,今天你见过她吗?”来斌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三天前已经走了,大包小包的,大概是出远门了吧。和她一块走的还有她的保姆,看样子是从农村来的,两个人分别时还哭哭啼啼的。”邻居把她见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高寒不甘心,等邻居说完了话,就又问道:“你知道她要到哪里吗?”

邻居摇摇头,然后就打开了自家的门,一闪身就进去了。

防盗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几个人的心同时猛地一跳,渴望见到刘燕妮的希望的大门完全被封闭起来。

来斌迈着沉重的脚步开始下楼。高寒不忍心,脑子正飞速地转着,思考着安慰来斌书记的办法。

“来书记你等等,我去找物业,让他们把门打开。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

来斌书记停住了脚步,眼睛里又重新闪过一丝光亮。见不到女儿,能进到她曾经住过的房子,也不虚此行。

高寒找到了物业管理人员,费尽了口舌,总算拿到了刘燕妮的房门钥匙。他迅速地打开门来,领着其他的三个人一起进到房间。

地板上被拖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客厅的沙发和茶几,卧室的床以及床头柜都被蒙上了一层崭新的白布,厨房里,灶具和餐具被装进了纸箱。看起来刘燕妮真的是出了远门。

高寒和来斌来到刘燕妮的书房,书架上也蒙上了白布,电脑也被拆散开来,蒙上了白布。只有书桌上的一只洋娃娃,还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举着手像是在给他们几个打招呼。洋娃娃的旁边,放置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相框,里面装着刘燕妮的照片。

刘燕妮侧脸笑着,眼里闪着青春的光芒。

来斌书记双手捧着洋娃娃,抱在怀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高寒明白,他是把洋娃娃当成了他的女儿丹呢。

在覆盖电脑显示器的白布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高寒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打开后读了起来。

第一行字映入高寒的眼帘,他的眼睛便湿润了。原来,这是写给高寒的信。只见信中写道:

亲爱的寒:

请允许我这样最后一次称呼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读到这封信,但我知道,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座曾经令我向往,也让我心碎的美丽的城市。

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世,也就是说,我至今还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我是被我的父亲养大的,在他去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的父亲,直到他去世的那天,他才告诉我,我是从新疆的孤儿院里领来的。她的话使我模糊地记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姐姐,再多的事我也想不起来。

我需要告诉你的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只是爱你的方式不太恰当,使你对我产生了误会。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都祈求你的原谅;同时,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你。

我感谢你在我有病的时候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同时也感谢你的夫人黄珊的大度。正是因为她的善良,才没有使我迈向罪恶的深渊——你大概不知道,我原来是想报复你的,让你掉进万劫不复的地域,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我要走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把对你的爱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不会再把它晾晒在凄风苦雨之中,遭受无尽的凄凉。

在我走之前,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没有黄珊的出现,我和你最终是否有走到一起的可能,请你在心里告诉你。

再见了,我曾经爱过的人,我会在遥远的地方深深地祝福你,祝你幸福,祝你快乐,祝你平安。

曾经爱你的人:刘燕妮

读完刘燕妮留下的信,高寒流下了无声的眼泪。蒋丽莎和来华呆呆地看着,默不作声,只有来斌书记感到蹊跷,伸手要拿过信件。高寒把信交到了来斌书记的手中,然后离开了书房,一个人来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的两盆君子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翠绿的光,高寒抚摸着每一片叶子,百感交集。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了绿色的叶面上,然后又随着叶面滚落下来,滴到了花盆里。人走屋在,往事历历在目,高寒本以为刘燕妮只是个风流成性的女人,哪里了解过她内心真正的感受。

来斌看完了丹呢的信,才了解到,在丹呢和高寒之间,曾经发生过一段悲剧性的恋情。一想起本来就孤苦伶仃的丹呢,在成年之后又遭遇到不幸的爱情,来斌就五内俱焚,心力交瘁。他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想问问高寒,在他和丹呢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高寒独自站在阳台上,正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知道他此刻也正饱受着心灵中痛苦的煎熬,就打消了想问他的念头。

等高寒转过身来,发现来斌书记的怀里,抱着装有刘燕妮相片的相框。

第388章走私(21)

既然见不到刘燕妮,四个人只能打道回府了。就在四个人准备上车时,来华却来到高寒的身旁,要他乘坐自己的车回去。高寒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只能勉强答应。

这正好符合蒋丽莎的心意,她正想坐来斌书记的车呢,这样才有机会提到走私车。等高寒离开了来斌书记的车子,蒋丽莎就毫不客气当仁不让地上了来斌书记的车。

无论什么机会,都在于自己的把握,蒋丽莎不会放过任何有利于自己的机会,就像当初不放过黄江河对她**裸的勾引。

虽然高寒提供了刘燕妮的情况,但由于最终没有让来斌书记见到他的女儿,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再加上来斌书记还看了刘燕妮写给他的情书,高寒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一封情书,成了高寒挥之不去的心病。

高寒正要从后门上车,不想来华却给他拉开了前门,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这眼睛,高寒是那么的熟悉,和当初刘燕妮看他的眼睛毫无二致。高寒的心怦怦直跳,他回避了来华的眼睛,但还是主动地关上了后车门,走到前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来华发动了车子,然后猛踩油门,车子快速地冲向小区的门口。

“慢点,主意安全。”高寒好意地提醒说。

“你害怕了吗?你把我们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我妹妹写给你的情书。你多么自豪,竟然甩了省委书记的女儿。有种你就别下车,到了黄河大桥上,咱们一起冲进去,来个玉石俱焚。”一股呛人的汽油味直扑高寒的鼻孔,他看看车窗的玻璃,严丝合缝的。深深地呼吸了两口,还是那种感觉。也许是错觉,高寒想。

高寒明白了,原来,趁着他去阳台的功夫,来华也看了那封书信。完蛋了,听口气,自己好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一个玩弄女人的流氓。

“来华,你不了解情况,不是你说的那样的——”高寒想辩解,可来华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再胡说八道我把大粪浇在你的头上。”来华用英语骂他,这是地道的美国方言,来华以为高寒听不懂。

其实高寒的英语水平不比她差,他瞟了来华一眼,低声地回敬道:“看起来蛮斯文的,怎么就讲起了脏话,这是美国的地方语言,没有教养的人才用来骂人。”

来华一听,脸色发白,就像被霜打过一般,气哼哼地说:“骂你是轻的,我还想揍烂你的屁股。”

又一次听到来华美国式的骂人话,不由想起了她的妹妹刘燕妮,高寒非但没有恼怒,脸上反而荡起了笑容。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巨大的改变。高寒对刘燕妮并无好感,后来给他看病,只是为了弥补良心的愧疚。今天看到刘燕妮写给自己的信,心里反而有涩涩的酸楚般的感受,在涩涩的酸楚里,似乎还有夹杂着几分幸福。高寒和刘燕妮接触了那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与她的门第和身世有关吗?高寒砸心里问自己。他找不到答案,也就放弃了思索。

来华斜眼看到高寒的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美国式的梦中,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她不是个轻浮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想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今天看了妹妹留给高寒的信,才知道人们所说的心灵感应。莫非自己的心灵真的和妹妹息息相通?

来华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扭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昨天在和他分手时,还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现在却用尖酸刻薄的话来骂他,可是在心里,她对高寒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来斌书记没有见到他迫切想见到的丹呢,心里深深的失落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但作为大人物的省委书记,他的伤感只是一时的。令他能自我安慰的是,他毕竟有了丹呢的信息,只要她还在这个地球上,就终会有相见的一天。

他这样想着,心情也不再像在刘燕妮房间时那般难过。虽然没有见到女儿丹呢,但毕竟看到了她曾经生活过的空间,还拿回了她的照片,来斌书记已经暂时得到了满足。

为了彻底调节自己的心情,他开始主动地和蒋丽莎说话。

“你怎么会成为高秘书的丈母娘,我清楚地记得,高秘书是北原市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女婿,他的丈母娘应该是张曼丽女士。”来斌书记突然问道。

蒋丽莎一上车就保持着矜持的风度,她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就一定得有市委书记夫人的做派。可来斌书记的问话,对她自豪的心理状态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要是别人问起这个无聊的话题,蒋丽莎也许会绕过去,也许会对提问者嗤之以鼻。但是问话者是省委书记,她就不能敷衍了事。

“我是黄江河后来的夫人。”蒋丽莎腼腆地说。她虽然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但心里仍然怦怦直跳。她感到自卑,因为她不是黄江河的原配夫人。不但不是黄江河的原配夫人,就连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极其短暂。在来斌书记的面前,她就像一颗没有成熟的酸杏子。

“张曼丽呢?”来斌书记继续问道。

“她很不幸,加入了共产国际组织。”蒋丽莎幽默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哪里还有共产国际。是不是黄江河这个家伙抛弃了人家,还是她出国了。”

“来书记你不知道,她去见马克思了。”蒋丽莎和来斌书记绕了半天,才道出了最后的结果。

“哈哈,看不出来,你还真行,把我都蒙住了,怪不得黄江河选择了你。很好,不过我可告诉你,作为市委书记的夫人,你可不能在他的耳边乱吹风,如果大风眯了眼,看不清方向,人就会迷失在无边无际的沙漠。”蒋丽莎听得出来,来斌书记是在对她进行说教。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蒋丽莎,在来斌书记的面前显得极为谦卑,她嘴里不断地应着,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自己还没张口提起走私车的车,就先被来斌书记堵上了口,这可如何是好。

但蒋丽莎看准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她要借着来斌书记的话,把话题引到走私车子的事情上来。于是她就顺口说道:“来斌书记,我哪里敢乱吹风呀,即使吹风,也要吹正气之风。当然,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就拿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情来说吧,就让他很为难,当然我也很为难。”

“多什么严重的事,竟然能难倒他一个市委书记?”来斌书记接话道。

“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一个来市里投资的老板,看到北原市的豪华轿车太少,就鼓动我说他可以通过关系让香港赠送我们十几辆,我就答应了,可车子却在咱们的地界被查到了,现在还扣在军队的督察站。我让黄江河出面,他不但不帮忙,还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通。”

蒋丽莎把走私车说成了赠送的车辆,故意扰乱了来斌书记的视听,可省委书记岂是等闲之辈,一听话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于是就不动声色地问道:“不会是走私车吧,那可是国家严令禁止的,千万别玩火。”

“哪里敢呀,虽然我不能和你相比,但我知道我的身份,怎能干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今天刚好碰到你,也是我的运气好,希望来书记能帮个忙,给相关的部门打声招呼,把车子放行了,也好给我个下台阶。人家南方的老板在这里投资了上亿元的资金,咱们要是再不给点面子,人家还怎么有脸呆在这里。”

绕来绕去的,蒋丽莎最终还是提出了要求。

她说完后又补充道:“很多事情靠的都是缘分,你看,你提拔了高寒,高寒却告诉了你女儿的下落,这叫什么,叫缘分。不用很久,你就会找到你的女儿,要是找不到,我会背着干粮袋子,即使走遍中国所有的城市,也要帮你找到。我今天能遇到你,也是遇到了贵人,这是更大的缘分。”

“赠送车子是件好事,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句话就能放行。”来斌书记知道蒋丽莎在对他说好听话,就直接地说。

“那我先感谢你了。”蒋丽莎抑制不住兴奋,两只手不断地搓来搓去。

“不用谢我,你今天就跟我到家里。我要把女儿已经有了下落的好消息告诉晓冰,好让她高兴一下。有你在身旁,又加上丹呢的照片,会多一些说服力,不然她会以为我在骗她。”

蒋丽莎一听,正求之不得呢,就愉快地答应了来斌书记的请求。能和省委书记的夫人扯上关系,是今天更大的收获。

到了省会的边缘地带,马路上的各种车辆往来如梭,蒋丽莎好像看见,她的那十几辆走私车就穿梭在省会宽阔的马路上。

由于中午没有吃饭,四个人早已饥肠辘辘,来华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了车子。

等来斌书记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来华打开车门走下来,建议大家再次吃饭。来华的话音刚落,蒋丽莎就相应道:“好,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高寒皱一皱眉头,心里想道,这话简直多余,省委书记吃饭,还用你买单。看到蒋丽莎脸上洋溢的笑,高寒猜测到,她在车上已经向来斌书记提到了车子的事,并且来斌书记已经答应了她。

这女人,不简单,高寒第一次给蒋丽莎下了一个中性的概念。

等四人吃了午饭,来宾书记要带着蒋丽莎回家,向自己的夫人晓冰汇报关于丹呢有了下落的消息,高寒要来华把他送回省委的家属院。来华答应了高寒的要求,可等高寒一上车,就发现车子所开的方向不对,急忙提醒来华说,通往他家的路在北边。

来华抓着方向盘,绷着脸不说话。高寒不知道,来华演的是哪出戏,她究竟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第389章走私(22)

车子从南边出了城,然后沿着伊河向西,开出几十公里后,往来的车辆逐渐少了起来。高寒偷偷地看了来华一眼,只见她依然紧绷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高寒在心里把来华和刘燕妮又进行了比较,发现她现在的表情和刘燕妮发脾气时的表情也完全相似。

要是在刘燕妮敢给自己这样的脸色,高寒就会要求她立即停车,如果她敢违背自己的意愿,高寒就敢从车上跳下去。可在这个女人面前,高寒却收敛了自己,不敢张扬他的个性。

是因为刘燕妮没有和她姐姐来华一样强硬后台?高寒在心里问着自己,也许是这样,他在心里自问自答。虽然他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个答案,但那这种心里暗示足以让他羞愧不已。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是势利的小人,高寒也不例外。

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思想活动之后,高寒想克服自己,他想重新找回自己,不能在来华的面前低三下四。于是大胆地把头扭向来华,同样绷着脸问道:“我想知道,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

来华的脸没有一点动静,车厢里只有低沉的引擎声。

“请你停车,我要下去,我得回去工作。”高寒把身子靠向来华,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地叫喊道。

来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不过她的笑是僵硬的,是固执的,是顽皮的,带着讽刺和挖苦,还有对高寒的不屑一顾,也就是常人司空见惯的皮笑肉不笑。

高寒不能忍受这种笑,那是对他存在的蔑视,往深处说,就是对他的侮辱。他不要这种讽刺挖苦的侮辱。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无忌惮地加以蹂躏。

在忍无可忍之中,他的牛脾气终于爆发了。他要张扬他的个性,找回他刚刚失落的尊严。高寒不再说话,他要用他的行为来证明,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人都不例外,哪怕是黄珊。于是,他伸手就去抓方向盘。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高寒失去了理性。

就在高寒抓住方向盘的瞬间,来华就明白了高寒在威胁她。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她威胁。她没有放慢速度,相反的是,她加大了油门。在加大油门的同时,她的手松开了方向盘。

高寒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来华,没想到来华的胆子比他还大,索性松开了方向盘。从未正式驾驶过车辆的高寒一时慌了神,大叫着说:“快停车,危险。”

来华对高寒的请求充耳不闻,依然在加大油门。车子偏离了跑道,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往来的车辆以为以为遇到了喝醉酒的,唯恐避之不及。

一辆对面驶来的白色轿车在躲避他们的车子时撞到了旁边的树上,引擎的盖子被陡然掀起,就像一只白色的旗帜,在风中不断地抖动着,摇晃着。司机下车后,看着正在远去的肇事车,记下了车牌号,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这一切,来华和高寒谁也不知道,两个人还在车子上较劲。

妈的,两个姐妹花,一对牛脾气,认准的事绝不放手。高寒在恐惧中把来华和刘燕妮继续做着比较。刘燕妮不择手段是为了得到高寒,而眼前刘燕妮的翻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如此这般,她究竟要干什么,高寒到现在还不清楚。

眼看前边就到了立体交叉桥,在高速行驶中,高寒乱了阵脚。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刹车,一抬脚,没有踩到刹车,却把脚踩到了来华的脚面上。车子猛地往前一串,随即放慢了速度,然后静静地停在了马路中间。

原来,高寒由于紧张,踩刹车时把脚放错了地方,狠狠地踩在了来华的脚面上。油门虽然被再次加大,但由于来华忍受不了疼痛,只好用力把脚从高寒的脚底下抽了出了,车子也就放慢了速度。

高寒的头上汗津津的,不断喘着粗气。为了他所谓的尊严,他经历一场几乎等同于生死的考验。

等高寒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却发现来华靠在椅子上,正对他微笑着。

“你和你妹妹刘燕妮一个德行,自己认准的事,总是一意孤行。我和你认识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咯咯咯咯。”看到高寒认真的神态,来华终于有了声音,虽然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开怀爽朗的大笑,但她毕竟发出了声音。

来华笑够之后,还是没有说话,重新启动了车子,继续前行。

不过,她这次开得很稳当,车子的速度绝没有超过六十迈。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要去哪里。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从车门跳下去。”高寒给来华下了最后的通牒,并想打开车门。

根本不懂车的高寒,哪里知道,要打开这种高档车的车门,必需经过司机的允许。车里的遥控装置只服从主人的命令。他使劲地拽着把手,就是打不开车门。

来华的手随便地动了一下,然后给高寒使了个眼色,高寒再拽,车门立即被打开。高寒也不再说话,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来华。

来华再次提高了速度。

“为了减轻你被摔伤后的痛苦,我现在提高了车速,你可以跳下去了。只要你的头一接触到地面,马上就会失去知觉。你会在刹那间没有任何痛苦的走向天堂。跳呀,只要你跳下去,你就融化在蓝天里啦。”来华一边说,一边扮着鬼脸,学着日本电影中的对白。

高寒对来华的威胁又一次失效了。他不得不关上车门,然后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从现在开始,他决定不说话,以永久的沉默来表示他的抗议。

“你怎么不跳了,你要是真的跳下去,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胆量的,谁知你也不过是个软蛋,我那没有见过面的妹妹怎么就看上了你怎么个不争气的窝囊废。”

高寒本想和来华争辩几句,但一想起刚才曾经对自己发过的誓言,他保持了沉默。他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来华还想继续问下去,后面却想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高寒凭着直觉,判断这声音和他们这辆车子有关。

第390章大山深处的篝火(1)

“你闯祸了,后面的那辆警车是追你的。”为了提醒来华,高寒终于开始说话了。

“哈哈,我才不怕你呢,天塌下来有地顶着,女人出事有男人顶着。”来华满不在乎地说。她故意放慢了速度,似乎在等待这警车的靠近。

“你当然不怕,谁叫你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呢,要是我,我才不怕呢。”高寒为了报复来华,发泄从北原市到这里所受到的委屈,也开始尖酸刻薄起来。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烂橘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老百姓怎么说来着,对了,是驴粪蛋,外表光滑,里面臭不可闻。”来华冷笑着说。

“此话怎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高寒好奇地问道。

“等警察追上来,我就说当时的车是你在开。”来华狡猾地说。

“可我不会开车,警察试试便知。”

“正因为你不会开车,所以才出了事故。你当时就是为了学习开车,车子才会在马路上横七竖八地乱撞,导致其他车子撞到了树上。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反正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能证明真假。”来华洋洋得意地说,一脸的坏笑。

“你和你的妹妹一个德行,都是女魔头,叫人生厌。”

警察已经靠近,高寒和来华已经听到了从警车的喇叭上发出了叫喊声。

“前边的车子请停下,前边的车子请停下。”

来华本来还满不在乎地以正常的速度驾驶着,一听到警车在不停的鸣叫中还发出了强制的命令,就又耍起了脾气,一踩油门,车子猛然提速,飞一般向前开去。

车子猛然提速,高寒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失去平衡,后背在靠背上猛撞一下,然后偏向一边,他的手本能地按在了来华的大腿上。

“背光想着吃我的豆腐,系上安全带,坐好了,我还要加速。”

听到豆腐的字眼,高寒的脸红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就大声地争辩道:“我没想吃你的豆腐,我的老婆比你漂亮多了,就像下凡的仙女,哪像你,凶神恶煞般,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

来华一边继续加到油门,一边想和高寒争论,还没出声,高寒就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在美国长大,怎么就知道男人站女人的便宜叫吃豆腐。”

“真是少见多怪,我十五岁在到美国,这还不说,那边也有港台的片子,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吃豆腐。”来华不屑一顾地回答说。

高寒突然萌生了想调戏一下这个女魔头的美丽的女人,就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把沾女人的便宜叫吃豆腐吗?”

“这是小儿科的东西,谁都知道。女人长得白净,身体的皮肤又好,感觉和豆腐一样。”

“错,大错特错。豆腐是指女人身上特有的一个部位——”

话没说完,警车已经追到了车屁股,喇叭里还在哇啦哇啦地叫着。

来华再次提速,车子成了飞机,高寒感到轻飘飘的,有些害怕。

“怕什么,就是死了,也有我这个从美国来的大美女陪着,在阴间你也不会感到寂寞。”来华又开始挖苦高寒。

“我不是关心我自己,我在替我的老婆和孩子担忧。,我要是死了,我的美丽的老婆就会守寡,她如果不守寡,就痛快了别的男人。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我的孩子还太小。”

来华听得出来,高寒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在表达自己没有他的老婆有魅力,同时也在告诉来华,他不会给自己留下可乘之机。

警车被甩到了后面,但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高寒心想,今天这个尾巴是甩不掉了。高寒用嘲笑的眼光看着来华,脸上堆起幸灾乐祸的表情。

高寒的表情刺激了来华,她再次加大了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沿着马路的中心线往前直窜,很快就和警车拉开了距离。

半个小时后,来华和高寒再也听不到警车的呼叫声。来华减低了速度,同时也放松了警惕。

“你是不是很高兴我被警车逮住。”来华问高寒说。

“你和你的妹妹刘燕妮不但外表相似,性格也没有本质的区别。”高寒回答说。

“所以你就抛弃了我的妹妹,选择了你现在的妻子。你当时不知道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要是知道了,哼哼。”来华干笑了两声,不屑地说。

“如果你听了我和她之间的故事,你就会改变你的看法。”

说话间,警笛再次响起,来华刚踩了油门,猛然发现前边不远处的马路中间,站立着两个警察,路边还停放着一辆越野车,越野车的车顶上,警灯在无声地闪烁。

前后夹击,眼看在劫难逃。高寒的脸上重现了刚才幸灾乐祸的表情。

来华环顾马路两侧,刚好发现有一条通向山区的的小路,随即扭转了方向盘,向小路拐去。

后面的车子紧跟着也拐向了小路,前边的警察没想到这辆肇事的司机竟敢如此胆大,他们跑向了越野车,立即拉响了警笛,也向小路口开来。

警笛声声刺耳,警察如临大敌,一边加速向前,一边对前边的车子不停地喊话。

“肇事逃逸,要追究刑事责任,请你们立即停车,请你们立即停车!”

“停下来吧,我们跑不掉的。”高寒焦急地说。

“我在美国西部的草原上接受过驾驶训练,他们追不上我们的,你只管坐好,少说废话。”

来华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下了决心要好好和警察较量一番。高寒由此看出,来华和刘燕妮一样,不愧是两姐妹,在困难面前都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头。只要想得到的东西,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在她们的势力范围内,高寒有点害怕,他最怕的就是来华已经盯上了他,想把他作为盘中美味。

来华从反光镜里看到,紧跟在后面的两辆车子变成了一辆,正在纳闷呢,前边的岔道路口左侧,又开过来一辆警车。

这下完了,他们在围追堵截。来华把油门踩到了底,想在前边的那辆警车到达路口之前冲过去。

来华的车子和那辆警车几乎同时达到路口。狭路相逢勇者胜,来华的脸上露出刚毅的神色,直冲过去。车子的尾部撞到了警车的头部,警车打个滚翻到了路沟里。

“妈呀,你惹祸了。”高寒惊叫道。

“我说过,天塔下来由地顶着,没事。”来华轻松地说。

后面的警车停了下来,看到翻在路沟里的警车没有大碍,重新启动了车子,紧紧地咬住来华的车子。

第391章大山深处的篝火(2)

车子拐进了大山,山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好在来华的驾驶技术精湛,车子还算平稳。

可是轿车的底盘太低,不能和越野车相提并论,后边的车子很快就被追了上来。在一个转弯处,由于来华心急,车头撞到了路边山体凸出的石块上,等要在退回时,后面的越野车就顶住了屁股。

长途的征战和较量之后,来华终于落了下风。三个警察从车上走下来,气势汹汹地来到来华车子的门边,为首的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警察伸手就去拉车门。

车门被锁着,他拉不开。拉不开就敲玻璃,对着里面大喊。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年轻抬脚就向车子踹去。“咣咣”的声音,震动天地,在空灵的山中回响着。高寒惊慌失措地向外边望着,他不是害怕受到什么制裁,而是担心他的身份。省委书记的秘书,伙同司机肇事潜逃,好说不好听。

来华的神态和高寒截然相反,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还不停地朝外边的警察做鬼脸。

“咣咣”声音还在继续,来华讨厌这种声音,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车门,下车后就朝着年轻的警察吼道:“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子吗?有事说事,别知法犯法,带个大盖子就自以为了不起了。”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听不懂来华在说什么,因为情急之下,她说的是英语。

“请用中文说话。”白头发警察正色地向来华提出了要求。来华故意装出听不懂的神情,木然地看着警察。

来华的英语提示了高寒,该到他粉墨登场了。只见他扮着见多识广的官架子,挽起胳臂对白头发的警察说:“她是美籍华人,不会说中国话。她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要在这里投资,改变这里贫穷的面貌,首先要在这里建一所希望小学。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免费当翻译,但一定请你们注意说话的态度,千万不要得罪这位美国的客人,她今天中午还和省委来斌书记在一起吃饭。”

又是美国人又是省委书记的,两个小年轻不再狂妄。白头发的警察听了高寒的话倒是很镇静,他也学着高寒的模样挽起胳臂,端起了警察的架子,不紧不慢地问道:“既然是美国人,我倒想看看她的证件。”

高寒装模作样地把白头发的话翻译给了来华,来华拉开车门,拿出她的包,从里面掏出她的护照,然后交到了高寒的手里,再由高寒转给白头发的警察。

白头发拿着护照,里面全是英文,他也看不懂,就装着看懂的样子扫了一遍,然后又递给了高寒。

“你告诉她,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公民,只要来到了我们的国家,就必须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我想她肯定没有我们国家的驾驶证,现在我以你们违反交通管理条例和交通肇事罪的理由,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高寒又把话翻译给了来华,想不到来华竟然说:“你们可以把车子开走,但我还要到山区里去,我不能跟你们走。”说完把车钥匙扔给了白头发的警察。

白头发的警察接住了钥匙,但还在犹豫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小警察提醒他说:“别和她磨蹭了,我们先把车子开走,只要有车子在,不怕她不去报到,除非她不要这辆车子。”

白发警察第一次遇到这种涉外的事,怕处理不当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就只好点头,同意了小警察的说法。

他们开着车走了,把高寒和来华两个人留在了半山道上。高寒看到车子被开走,瞪着眼睛问来华说:“我们怎么办呀?”

来华耸耸肩膀说:“你看着办,我无所谓。”

“赶快往回赶路,天要是再晚了连车都搭不上了。”高寒提示着来华说。

“要走你走,我想一个人在山里转转,看看祖国大好的山河。”来华依然耸耸肩膀,轻松地回答说。

高寒以为她在开玩笑,就故意顺着她说:“也好,你远离了祖国这么多年,这种爱国的热情我能理解。大山里风景无限,你就好好去欣赏吧,我要走了,趁着太阳没有落山,兴许还能碰上个好心的司机。”说完转身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就不信你不跟我来,高寒想着,挺胸抬头,勇往直前。

等高寒走了几十米之后,听不到身后有任何动静,更听不到来华叫喊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向后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哪有有来华的影子。

这个女疯子,和她妹妹一样任性。高寒想着,同时也慌了神。他转回身来,朝着山里跑去。

高寒拐了弯就看来华的身影,他急跑几步追了上去,等接近了来华,伸手既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跟我回去,山里经常野兽出没,会吃了你的。”来华扑哧一笑,扮了个鬼脸,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什么狗呀狼的,我才不怕呢。”她说着反而抓住了高寒的胳臂,继续往前走着。

无奈的高寒进退不得,只能跟在来华向大山深处走去。

弯弯的山道,一边是悬崖陡壁,一边是万丈深渊。陡峭的山崖上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峭壁上的稀拉拉光秃秃的枝桠上,站立着几只缩着脖子的寒鸦。空中偶尔有山鸡飞过,在远处的山坡上投下了孤独的影子,也留下了几声凄美的声音。

高寒的手还被来华拽着,他感到很不自在,几次都想抽出来。每当他稍加用力,来华也装作不经心地抓紧了他的手。

来华的手心里湿漉漉的,高寒感受着从来华体内流出来的津液,心也开始潮湿起来。慢慢的,走累的来华把身子有意无意地靠在高寒的身上,高寒也用力地靠着来华。

高寒现在都不知道来华为什么拉他出来,不过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就一直和来华这样走下去,直到天长地久,永无止境。可一想到黄珊,他就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并警告自己说:高寒呀高寒,你千万要挺住,别忘了你当初对黄珊的誓言。

高寒想到这里,就又想把手从来华的手里抽出来。

第392章大山深处的篝火(3)

山路弯弯,也越来越狭窄,上了几个坡之后,几乎快到了峰巅,林子也逐渐茂密起来。

冬日的西坠的落日没有彩霞的陪伴,正孤独地下沉。在森林的边缘,稀稀落落村庄的上空已开始飘散着渺渺的炊烟。

折腾了半天的来华终于走累了,她额头上珍珠般的汗滴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醒目,鼻子的呼吸已不能满足肺部的需要,只能张大了嘴巴,从而吸进更多的氧气。

“高寒,我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吧。”来华停下了脚步,求助起高寒来。她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高寒的身上。

“走不动了就回去,还要继续逞能呀。”能听到这位女疯子的求助的声音,高寒幸灾乐祸的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我不。”来华依然固执地说。

“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出来。”高寒和来华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但她了解来华的脾气,他说不动来华,就想知道来华带他出来的目的。

“那好,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在洛杉矶生活过很长的时间,那时候我经常在草原上骑马,每次出来我都带着我心爱的——”

“你心爱的人,是吗?”高寒接话说。

“不是的,是艾利。”来华纠正说。

“艾利是谁?”

“是我的宠物狗。”来华说完,哈哈大笑,诡秘地看着高寒。

高寒上了当,撤去了身子,来华身体失去了平衡,打了个趔趄,差一点栽倒在地。她收住了身子,坐在地上骂起了高寒。

“狠心的家伙,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是把我摔坏了,看你如何向你的上级交代。”

“大不了把我训斥我一顿,然后把我从省委大院里赶出来。”

“那样也好,我就带你去美国。”来华顺着高寒的话,得意地说。

“你做梦吧,我才不去呢。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老婆和孩子,鬼才愿意去呢。”

来华没说什么,向高寒伸出手来。高寒走过去,把来华从地上来起来。来还刚站好,趁着高寒不在意,就迅速地绕到他的背后,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往上猛地一窜,趴在另外高寒的背上。

“向前,继续向前。”来华命令道。

高寒拗不过这个女疯子,一声不响地背着来华继续向上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女疯子到底还能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太阳没了踪迹,天色逐渐阴沉起来,山顶上慢慢地飘起薄薄的雾。刚才还浑身燥热的来华由于停止了运动,身上开始冰凉起来。她紧贴着高寒的身体,尽可能阻挡寒风的侵入。

山里的气候变化无常,当高寒背着来华来到一个山坳时,天上飘起来零星的雪花。他没有征得来华的同意,就把她背到了一颗松树下,然后把来华放了下来。

雪逐渐大了起来,来华的身体开始哆嗦。她从高寒的身上下来后,还是紧贴着高寒的身体。

“怎么办?我看你怎么办。”高寒一边问着来华,一边向四周望着,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避风的地方。

功夫不有心人,在五十米开外的悬崖底部,高寒发现一个不大的山洞。他二话不说,拉着来华的手就向山洞走去。

到了跟前才知道,这不是天然的洞穴,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看着被磨光的洞口,高寒判断这里很可能经常有人出入,也许原来是放棺材的地方。他不能说出来,要是来华知道了,肯定要被吓得半死。而这个山洞,是四周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雪花逐渐大了起来,一片一片的,在空中轻歌曼舞般落到树上和地上。来华已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致,她抱着肩膀,浑身发抖,牙齿不断地打架。

“高寒,我冷。”来华终于不再调皮,话也少了起来。

“自找的,忍着吧。”

“你有没有火?”来华问道。

“我不抽烟,哪来的火。你的本事大,可以钻木取火。”高寒开始挖苦来华。

来华的话提醒了高寒。看到来华的嘴唇已经发紫,就命令她说:“你先到外边捡些干柴,我到附近的人家去借火。”说完,不管来华是否同意,就一个人走出洞口,按原路返回。

“高寒,你可千万别走。”来华可怜巴巴地祈求高寒说。

“呵呵,那要看我的心情。”高寒头也不回地回答道。现在的他终于占了上风,自尊心也得到了满足。

高寒借火去了,来华就按照高寒的吩咐,也走出洞口开始捡柴火。山里的干枯的树枝到处都是,来华不久就捡了一堆,等她放好了柴火从洞口再次出来时,发现一只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卧着一只灰色的狼。

当来华看见大灰狼时,大灰狼也竖起耳朵,眼睛里发出绿色的光。这是神话传说中的情景,一位美丽的姑娘在大山深处,和一条野性十足的狼开始了眼神的较量。

从来华发现大灰狼的那刻起,狼就一直卧着,没有对来华发起进攻。而来华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过大灰狼。她本想退回到洞里,但她思维敏捷的头脑马上就否定了她这种愚蠢的想法——如果狼把她堵到了洞里,她就死定了。所以她不能进去,只能呆在外边,如果狼开始进攻,她还能跑。虽然最后她还要被吃掉,但最起码能多活几分钟。

生命在遇到威胁时,人尤其显得精明,哪怕多活的时间以秒来计算,也会不惜任何代价,延长着可怜的秒钟。生死的关头,活着的希望高于一切。

她竭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在稳定中想象着被狼咬死的样子。狼首先要扑上来,用两个前爪扒着她的肩膀,再把锋利的牙齿慢慢地接近她的喉管,要她充分体验死亡前的恐惧。等戏弄够了之后,大灰狼才猛地咬断她的血管,然后看着鲜红的血从体内慢慢地流出来。

来华想到这里,精神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她的两腿不住地筛糠般抖动。此刻,她只希望高寒快一点回来,好拯救她脆弱的生命。

狼呀狼,你再忍受一会儿吧,等我的援兵到了你再进攻。要是我们都无招架之力,你就把我们都咬死吧,在黄泉路上,我也好有个伴儿。但是你,你一定要咬死我,不要让我看到你咬死另一个人的血淋淋的场面,我求求你了。

就在来华向上帝虔诚地祷告时,大灰狼突然站起来,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她。

完了,我这回彻底死定了。来华想着,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第393章大山深处的篝火(4)

等来还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石洞的墙壁上,眼前的一堆熊熊的烈火正在燃烧。高寒正拿着一个棍子在拨弄着火。

她很庆幸她没有被狼咬死并吃掉,但刚才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失。高寒发现她醒了过来,只看了来华一眼,继续往火堆上一根根地放着干柴,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其实刚才卧在灌木丛中的只是一条狼狗,并不是什么大灰狼。

来华见高寒神情自若,还以为自己刚才做了梦,在梦中见到了大灰狼。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的情形,最后才确定,刚才在外边,确实见到了一条大灰狼。等来华相信了刚才的事实,就是问高寒说:“那条狼呢?”

“我把它赶跑了。”高寒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高寒镇定的神情出乎来华的意料,此时的高寒在来华的眼里,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它会不会再来。”来华忧心忡忡地问道。

“冬天里找不到食物,我想它一定是饿了,当它饿得不能忍受时,它会回来的。”高寒吓唬来华说。

来华一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高寒的身边,胆战心惊地问道:“那可咋办?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没事的,凡是野兽都怕火,只要火一直燃烧,就是豹子来了也不敢靠近。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再去捡些柴火回来。”高寒故意说。

来华一听,伸手就抓住了高寒的胳臂,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不用怕,那是只母狼,她不吃和自己同性别的人,要吃也是先吃我。如果我真的被狼吃了,无论怎样你都要想尽办法把骨头带回去,我可不想暴尸荒野。”高寒伤感地说。

高寒越是吓唬来华,来华越是抓住他不放手。

“我不让你出去。”

“也好,但你要告诉我,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就一个人出去,把你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我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把你带出来,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来华低声地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男,你就竟然拿这种话来糊弄我,难道这就是你美国式的幽默?”高寒对来华的话根本不相信。不要说高寒,甚至就连外边的那只大灰狼也不相信。

高寒以为来华在说假话,站起来就真的要到外面去。来华拉不住他,就跟在高寒的后面也来到洞外。

洞外的地上,雪的深度已淹没了脚,高寒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雪地中寻找干柴。他每捡起一根枯枝,就递到来华的手里,没多久,来华的怀里已经抱满了柴火。

高寒要来华把干柴抱到洞里,来华死活不去,就放在地上。由于害怕,她一步也不敢离开高寒。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要是说出了实情你可不能笑我。”来华忍了很久,还是想让高寒相信她说的话。

高寒没吱声,来华就继续说:“我一年多在美国,几乎每个晚上都梦到一个人。他身材高大,风流倜傥,他无时不刻不在我的身旁。后来梦做多了,就连白天,我无论在干什么,好像他都在我的身边。好几次,在梦里,他还对我做了那种事。我醒过来之后,发现身边没有他的影子,伤心得直哭。那个人就是你,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信,可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有时候我和你也吵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一边和我温存,一边背着我和另外的一个女人幽会。那个女人的腿脚不好,可她的爸爸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人,你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就和她结了婚。每当我看见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总是哭,可又无能为力。我不止一次哭着从梦中醒来,我以为我病了,就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是得了精神狂想症。”

来华开始讲述的时候,高寒还以为她在编造谎话,可当他听到“温存、吵架、腿脚不好”的话时,他突然就停止了捡柴火的动作。

他转过身来,想再次询问来华是否在撒谎,可他刚刚把嘴张开,就迅速地闭上了。凭着直觉,他知道来华没有撒谎。

高寒想起了在大学里看过的一本书,说的也是孪生的姊妹共同爱上一个男人的故事。当姐姐和那个男人相亲相爱时,妹妹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只是一本研究心理学的书籍,当时高寒还以为作者是个精神病,他所写的都是天方夜谭的神话,现在看来,高寒但是认为的神话,完完全全来自于生活。

高寒不再捡柴火了,他弯腰抱起干柴,让来华走在前边,一起回到了洞里。他想听来华讲更多的关于梦中的故事,他要解开这个谜团。

高寒和来华进到洞里,然后往火堆上添加了干柴。含着大量松油的松枝熊熊地燃烧着,洞子里充满了温暖,一股温情在高寒的心里涌动着。

“我想听听再多听听你梦中的故事。”高寒终于不再冷冰地对待来华了,他开始了主动,为了心中的谜团。

来华努力地回忆着曾经的梦,把支离破碎的梦拼凑成一个梦里的神话。吃饭,温情,吵架。

来华和那个男人的认识起始于一个意外的邂逅。一个充满收获的季节,来华经过一个水塘边时,发现一个男人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来华来不及脱衣服就跳进了水里把男人救了出来,然后带着他回家,给他换了衣服。又给他做了可口的饭菜。以后发生的事来华难以启齿,那个男人借着酒劲,把他的雄健的力量留在了来华的闺房。

这是一个美丽的梦境,来华终身难忘。所以,第一次和高寒见面,她就在高寒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这个亲吻,对于来华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在梦里,她早已无数次地亲吻过这个潇洒的帅哥。

一个美丽的童话,和高寒与刘燕妮的故事是多么的相似。来华满含深情地讲述着,高寒激动地听着。

洞外的雪花还在无止境地纷纷扬扬,而这个美丽动听的故事还在洞中继续演绎着。

第394章大山深处的篝火(5)

听完了来华的故事,高寒终于明白了,每当他和刘燕妮缠绵时,由于孪生姊妹心灵的相互感应,他同时出现在远在美国的来华的梦里,而这一切,高寒并不知道。

高寒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对梦中曾经伤害过来华而感到羞愧不已,他要安慰她,不是像梦里那样,而是用另一种方式。

洞外开始起风了,高寒和来华所处的山洞正好位于群上的低洼,狂风吹来,在这个不大的盆地里回旋着,然后碰在石壁上,发出尖厉的呼啸。这个洞口也就成了狂风经常偷袭他们的缺口。

一股风回旋到这里,忽地吹进了洞口,火势直往里扑,差一点烧到了来华。肆虐的风在洞里转了几圈之后,然后又倏然离去。

高寒把来华拉到洞口,可不断吹进的雪花散落到来华的身上。与其在洞口受寒风的袭击,还不如把来华在里面受点烟熏之苦。高寒这样想着,又把来华让到了里面。

高寒再次把来华拉到里面,就在来华经过高寒的面前时,来华突然就背靠着高寒,高寒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来华已经坐在了高寒的怀里。

高寒想拒绝,他曾经伤害过不止一个女人,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可拒绝就不会给喜欢自己的姑娘带来伤害了吗?他进退维谷,只能保持沉默。

来华坐在高寒的怀里,前边是燃烧的火焰,后面是高寒健壮的身躯,她夹在温暖的缝隙中,心里顿时充满了温暖。

熊熊的烈火映红了来华的脸庞,不断溅起的火星是她激情的迸发,她感到浑身燥热,滚烫的热情在她身体蔓延滋长。她从高寒的膝盖上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际,然后回望着高寒。

一丝羞愧从高寒的眼睛里划过,羞愧里夹着怯懦。来华能深刻体会到高寒的无奈,但她不想放弃,用热情的光芒激励着高寒。她一边抓紧高寒的手,让两只手扣在一起,拦住了自己的腰,一边低声地说:“你不必自责,我是自愿的。”

高寒回避着来华深情无限的目光,可回避不了她喷洒在自己面颊上的热气,那是从来华体内发出的自由的呼吸。兰惠般的气息吸进了高寒的鼻孔,逗引着他敏感的神经,他的血脉在来华的热情和火焰的熏烤下不断地喷张,他不由自主地搂住了来华细细的腰肢,把脸凑到了来华滚烫的脸上。

两匝的细腰,温柔小巧的小手,颀长的脖颈,柔软的头发,来华的一切和刘燕妮都如此想像。高寒不由想起刘燕妮后背上两颗红痣,就装着胆子问道:“你的,你的后背上是否也有两颗黄豆大小的红痣?”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看——看。”来华的声音很小,就像空谷的回音,悠长而绵绵无力,狂妄的她竟变得如此的羞怯。

高寒松开了紧搂来华的手,慢慢地揭开来华上衣的两颗扣子,然后轻轻地翻开了她的衣领,把手伸了进去。

他在寻找着。光滑的皮肤柔软着高寒的心,溶化了他男性的刚强。在极度的惭愧中,他终于到两颗斜着对称的痣,位置和大小,都和刘燕妮身上的红痣一模一样。他想把手抽出来,可来华却把手从自己的肩膀上伸过去,按住了高寒的手。

等高寒的手不再动弹,来华才把手拿开,并迅速地解开了自己所有的扣子。等来华把上衣脱下来扔到了一旁,又抓住高喊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洞外的寒风还在呼啸,偶尔的风还是不断地从洞口扑进来,把燃烧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在火星四起中,来华翻转了身子,和高寒面对面地拥抱着。胸膛与胸膛的对接,心灵与心灵的碰撞,热情和热情的交流。原始的冲动替代了激情的约束,道德的绳索被挣断,肉体失去了应有的界限。

火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来华仰着脸闭起眼睛,等待着高寒的亲吻。高寒却突然推开了来华,然后迅速地脱光了衣服,又从柴堆里挑选了两根粗大的树枝靠在了洞口,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了树枝上。

来华明白了高寒的意思,也把自己的衣服扑在了地上。

在狭小的山洞里,两个**的人互搂着躺倒在地。

狭小的不仅仅是山洞口,燃烧的也不仅仅是干柴。尽管高寒小心翼翼,在丛林中艰难地跋涉在羊肠小道上,可来华还是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一瞬间,大山向她压来,她咬紧着嘴唇,柳叶般的眉毛卷曲成了一条痉挛的虫子。她是女人,女人总要过这一道管卡,黑暗之后,一定是充满希望的黎明,黎明过后,一定是灿烂无边的朝霞,她希望在痛苦中看到美丽的霞光。没有血的沐浴,怎么会出现绚丽的天空。

高寒紧紧抱着来华,就像抱着一只毛茸茸温柔的小猫。他不敢过分地坚持他的强大,可他也希望在风雨过后看到晴朗天空那道美丽的彩虹。他抚摸着小猫的耳朵,亲吻着她的眼睛,理顺着她温情的毛发,他把所有怜香惜玉的饱满热情,统统播撒在这只小猫的身上。他怕伤害到她,可又不得在她饥渴的需要中去重创她脆弱的娇嫩的躯体。

迈过了痛苦的门槛儿,接踵而来的就是风调雨顺的收获。她开始了轻微的呻吟,在和风细雨中接受着雨露的滋润。她恨不能真的像只小猫,钻进他的身体,随他生,随他活,随他成长,随他死去。

她的情绪亢奋起来之后,他也受到了鼓励,他挥动镰刀和斧头,披荆斩棘,挥汗如雨,在崎岖的弯道上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路。他的跋涉不再艰难,他的心也不再受到约束,随意而为,恣意张狂,他无所顾忌地奔跑着,为达到理想的境界,他不惜一切代价。

等呼吸开始正常,火也停止了燃烧,但剩余的木炭还在发出红红的光。只要有火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再次燃起冲天的火光。

就在两个人享受着事先没有预见的快乐时,黄珊在家里几乎打爆了她的手机,而来华所在的美国商务考察团也开始到处打听她的下落。

第395章大山深处的篝火(6)

篝火燃烧了整个晚上,直到黎明才熄灭了火焰。在温暖的洞穴中,来华和高寒相拥而寝,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夜晚。

大山托起了朝阳,雪光和阳光交相辉映,刺着来华和高寒的眼。起床后两人站在洞口,望着白茫茫的雪,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里不是久居之地,他们必须回家。高寒第一个走出洞口,试探着积雪的深度。大雪几乎能淹没膝盖,一脚踏下去,听见“咯吱咯吱”的脆蹦蹦的响。高寒向来华伸出手来,把来华拉到山洞外边,两个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向大山的外走去。

他们刚刚离开洞开,就听到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来华吃惊地回头,看见昨天见到的大灰狼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山洞。她本能地把身子贴紧高寒,惊恐地喊道:“高寒,狼。”

高寒顺着来华手指的方向,笑着对来华说:“那不是狼,是一只狗。昨天我们侵占了它的家园,它不定怎样仇恨我们呢。”

“动物即使在仇恨也对你我无可奈何,人要是仇恨起来,你会增添很多麻烦。你说说,要是你的黄珊知道了我们的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高寒无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来华的话。纠缠他的刘燕妮走了,他不希望刚刚消失的麻烦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男人或女人都要为他的行为负起责任,必要的时候还要付出代价,有些代价是无力承受的,不能承受的代价就必须放弃和躲避。

“来华,我不能给你什么。”高寒的话很朦胧,但马上就听出来,他所说的什么就是感情的付出,他怕自己对他无休止的纠缠。

“你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你知道吗,在法国,有个男人告诉他的妻子说他要去和他的情人约会,他的妻子就亲自替他擦亮了皮鞋,又替他打好了领带,然后开着车吧他送到了和情人约会的地点。我不想要你效法,更不想要你抛弃你的黄珊,因为我知道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和做人的底线。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但我希望你能把感情的几分之一,那怕是十几分之一留一点给我,我就满足了。”

面对来华几乎无私的表白,高寒还能说什么。他曾经向黄珊发过誓言,如果他的感情再次出轨,他就遭受天谴,死无葬身之地,可如今——。

“对不起,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是我主动的,梦和现实只有一纸之隔,你不要感到愧疚,我只有一个要求。”来华说。

“什么要求?不会要和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吧。我——”高寒吃惊地问,他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看把你吓得,我说过我不会的,我只要你经常想到我,如果我实在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请你陪陪我。”

高寒再次沉默了,这是面对来华的问话时第三次的沉默,前两次他经过考虑应对了,可这一次,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雪好深呀!”高寒感慨地说。

经他这一提醒,来华忽然感到浑身无力,再也迈不动深陷的脚步。

“你能能背背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高寒背着来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山堆满厚厚积雪的路上。饥饿的他也早已没有了力气,可为了曾经的得到,不得不肩负起神圣的使命。人生的路上,得到和付出必须成正比例增长,艰难的跋涉不仅仅是山中的小路,在感情的路上,高寒还要经历更多的凄风苦雨。当肉体的快乐烟消云散时,情感的死结还在死死地纠缠着。

四个小时之后,高寒和来华终于站在了宽大的马路边。

当轮胎上扎着防滑链的长途客车在他们身边缓缓的停下,高寒和来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在前排的座位上刚刚坐下,两部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两人感到,这二十几个小时,他们好像穿越了漫漫的时空隧道,回到了原始的部落,享受了古代人最原始的快乐。现在,手机的铃声把他们带回了现代的社会,他们要重新面对现代的生活。

高寒打开手机,上面显示了一百二十八个信息,每个信息几乎都重复着一个相同的内容:

寒哥,联系不到你,手机总是远离服务区,看到信息后请速回,我和孩子都想你。姗姗。

来华的手机上只有五条信息,两个是她当省委书记的爸爸来斌发来的,三条是她所在的美国商务考察团的刘燕妮。

来斌的信息幽默诙谐,耐人寻味:

华华,看到信息后赶快回来,不要把外边的世界当做你的家。

商务考察团的信息让来华很好笑:

我们已经把你的失踪汇报给了领事馆,也请你看到信息后和我们联系。

尽管来华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但美国人在人伦关系上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让来华失望。

高寒看过信息后,很快和黄珊取得了联系。黄珊听到高寒的声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几乎要哭出声音来。高寒一边安慰着黄珊,一边告诉她说自己马上到家。

来华和高寒的态度刚好相反,看过信息后把电话装到口袋中,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当她听到高寒对黄珊柔声的安慰,把身子靠在高寒的身上,一阵涩涩的酸楚涌上了她的心头。

都说美国人开放,以为凡是美国人对待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得过且过,可全世界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对自己的情敌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来华把她的醋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她对高寒说过,我不在乎所谓的形式,不破坏他的家庭。

当车子把来华和高寒带进了省会,来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希望和高寒依然艰难地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依然在那个燃烧着篝火的山洞里,享受着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世界。

高寒要回家了,来华极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可高寒能感觉到,来华的笑很苦涩,很无奈。但他不能不离开她,他有他的家,有他的妻子和孩子,他要回到他们身边,展开宽厚的翅膀,给他们遮风挡雨,给他们太阳和月亮。

第396章我保证不是走私车

大凡大人物,除了在正规的场合,一般不苟言笑,即使在正规场合,脸上的笑容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很有分寸。微笑,大笑,含蓄的笑,无可奈何的笑,等等,在不同的场合针对不同的对象必须有不同的笑容。

来斌书记也是这般,从上车的那刻起,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蒋丽莎本来还想和他套套近乎,但一看到来斌书记严肃的面孔,就把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一山更比一山高,在北原市,蒋丽莎的身份至高无上,可和来斌书记地位相比根本就不成比例。

省委家属院离省委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条不宽的胡同。来斌书记把车停在小区内,锁好了车门,一言不发地向一号家属楼走去。蒋丽莎跟在后面,始终不敢超越来斌书记半步,身份的不同,造就了她自卑的心里。她怕抢了来斌书记的镜头,给来斌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

蒋丽莎跟着来斌书记进到家门,听完了丈夫的介绍,来斌书记的夫人晓冰热情地招待了这位北原市市委书记的夫人。当晓冰把削好的苹果递到蒋丽莎手中时,蒋丽莎的嘴唇蠕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好像憋足了力气,下定了决心,才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谢谢”,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能吃到省委书记亲自给自己削的苹果,蒋丽莎感到从未有过的荣幸。她慢慢地咀嚼着,仔细地品味着吃到嘴里的每一口。到了最后,她恨不能连里面的种子都咽到肚里,以期望这颗苹果的种子能在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成为永久的见证。

来斌书记到了卫生间稍加洗漱之后也来到了客厅,一坐下来就满面春风地打开了话匣子。

“晓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但你一定要挺住。”来斌书记满怀兴奋地说。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事没有经历过,还要你给我打预防针,有什么尽管说,我能挺住。”晓冰说着,又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熟练地削了起来。

“还真有你的,那我可说了。你听好了,咱们的丹呢有下落了。”来斌书记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晓冰走去。尽管他提前给晓冰打了预防针,但还是怕她挺不住。

“你说什么?”晓冰削苹果的手开始抖动,原本自然的脸有些紧张。

“我说咱们的丹呢有下落了。”来斌书记说着已经在晓冰的身边坐下。

苹果和刀子一起从晓冰的手中跌落,她突然就抓住来斌书记的手,从丹田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这吼声似乎攒足了劲儿,用尽另外浑身所有的力量。

“小斌,我的心脏不好,你不能这样作弄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把话说清楚了。”

失散了二十年的女儿,如今有了下落,晓冰怎能承受住这意外的惊喜。

来斌书记理解她的心情,就紧握着晓冰的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得清清楚楚。等来斌书记说完之后,晓冰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她的两只眼睛,就像两只感叹号下面的两个的黑点,凝重又充满了疑惑。

“不信你问蒋丽莎。”来斌向蒋丽莎指了指。

蒋丽莎听到召唤,赶忙殷勤地站起来,迈着碎步来到晓冰的身边坐下,然后补充了来斌书记漏掉的细节。

晓冰终于相信了,她不顾蒋丽莎这个外人就在身边,趴在来斌书记的腿上就开始嘤嘤的啜泣。

“我可怜的女儿,总算有了你的下落,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爸妈的身边。”

“不要难过了,只要有了下落,说明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二十年都等了,三年五年也等得起。”蒋丽莎安慰晓冰说。

“我不要等那么长时间,我要她快点回来,小斌,你快想想办法吧。”晓冰一边哀求来斌书记,一边晃着他的腿。

“不哭了,我尽快想办法。”来斌书记说。

“你现在就想办法,一个省委书记,还找不到我们的女儿。公安局通缉犯人时不是有很多办法吗?”

“可惜,我们的女儿不是犯人呀。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蒋丽莎听到这里,心想现在一般人出去,都是到南方打工的,于是就提醒他们说:“燕妮这次离家,很可能是去了南方。她当过信用社的领导,手里也有些积蓄,又懂得金融操作,估计会在南方做生意。我的身边倒是有个南方人,兴许能帮上点忙。”

病急乱投医的晓冰听了蒋丽莎的话,认为很有道理,就亟不可待地问道:“那你说说,你那个南方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可惜,他因为帮我从南方弄了十几辆车,正在办理他的手续呢。如果他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了,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们。这个人在南方也是个大老板,手眼通天啊。”蒋丽莎有目的地说。

“你就赶快要他办,只要能帮我们找到女儿,我就让小斌。。。。。。”

晓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来斌书记干咳了两声。晓冰知道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就马上停止了。

“以后的事情咱们再说,只要他能帮我找到女儿,我会感谢他的。你现在就出去找他,我给督察站的上级打个电话,让他们放行就是了。但是有一条很重要,车子必须是赠送的,如果属于走私的车辆,恕我我能为力,那可是违法乱纪的事。”

来斌书记的话刚说完,蒋丽莎就站起来,郑重地说:“来书记请放心,我保证不是走私车。如果他真的糊弄了我,向我撒了谎,我也保证另想办法,一定替你找到燕妮。”

“不是燕妮,是丹呢。”来斌书记纠正道。

“是的,是丹呢。”蒋丽莎重复说。

来斌书记站起来向书房走去,不久就拿了一张纸出来了。他把纸递给蒋丽莎,再三交代道:“先说好了,一定不能是走私车,如果手续有问题,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那是,那是,谁敢在你的面前撒谎。蒋丽莎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不撒谎才怪呢。我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看谁敢不放行。

蒋丽莎又安慰了晓冰几句,然后就告别了来斌书记,屁颠屁颠地出了省委书记的门。她要火速赶到督察站,尽快打捞出她的车辆。

就在蒋丽莎打着车迅速地赶到督察站时,她还是晚来了一步,那辆载满走私轿车的军车,已经被督察站的督察们打开了车厢。

第397章我有书记的手令

蒋丽莎出了省委书记来斌所居住的小区的大门,招手就打了一辆车,火速地赶往督察站。在车上,她兴奋掏出电话,找到了李旭东的电话号码,迅速地拨了过去。遗憾的是,一连打了三遍,电话的主人就是不接。

这个李旭东,无缘无故的,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也不怕误了事。蒋丽莎心里想着,催着司机加快速度。

昨天晚上,李旭东按耐不住长夜漫漫的寂寞,又从前台那儿招来了一名小姐,一男一女颠鸾倒凤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直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当他打发走了小姐随便吃了点早点,开着车来到督察站时,却发现督察站的人们正在撬车厢。十五辆豪华轿车,按照每辆十五万的走私价格,少说也值二百多万,市场价更是令人心动,初步估算也值七百来完。如果被当场查获,后果不堪设想。先不说经济上的损失,如果认真查下去,李旭东还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但习惯于冒险的李旭东不甘心车子就这样被查扣,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

李旭东把自己的车子停在督察站附近的停车场,然后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地进了督察站。

军车的司机就站在旁边,看到李旭东本想上来打招呼,一看到李旭东向他挤眉弄眼的,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再拿不出钥匙,我们就要撬锁了。”督察队队长问司机道。

司机向刚到现场的李旭东投来了求助的眼光。李旭东会意地朝他点点头,然后对督察站长说:“你们就别难为他了,军车里装的是都是正常的货物,是运到军分区的,你们要查,先问问军分区的后勤处,这里面全是他们的货。”

李旭东在南方从小就是出名的烂仔,不但在烂仔堆里能征善战,脑子还特别灵活。他曾经听蒋丽莎说过,军分区的后勤处长曾经答应过要帮忙过关的,如今却下了软蛋,现在把他拉出来,即使出事,也得有个垫背的。

督察一看李旭东穿着便装,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李旭东,南方来本省的投资商,先期已经投资一个多亿,是后勤处长的朋友,更是北原市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客人。后勤处长他要货,我供货,就这么简单。”李旭东从容地说。

“里面装的是什么,有没有手续。”

“手续倒是有,不过不在我的手里,你如果能联系上后勤处长,他就能拿出证明。他的名字叫蒋巍。”

既然有人证明说军车里的货是军分区的军用品,撬锁的事就得往后放一放。李旭东看见督察亲自到办公室打电话去询问虚实,就判定他们已经让了步,于是就装着胆子说:“我希望你们能立即放行,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如果说给地方官员也不为过分,但站在他面前却是国门的守卫者,他们不吃这一套。一个小个子督察看不惯李旭东的张狂,就大声地呵斥道:“你算老几,敢这样命令我们,就是比我们督察队长再大的官来了,也要客客气气的。”

李旭东四十来岁,在江湖上横行惯了,听不得难听话,于是就以不屑一顾的口气骂道:“看你屁大的年龄,充其量也就是个蚂蚁蛋,竟敢这样和我说话,识相点快给老子赔礼道歉,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蚂蚁蛋挑起了小个子军人的火气,两个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督察的一方也加入了吵架的队伍,在相互推让中李旭东扬手打了小个子军人,结果他的战友们一哄而上,拳打脚踢,直把李旭东打得头破血流,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

督察队长打完了电话,来到现场看到如此情景,先问清了情况,然后喝令一名军人拿来了手铐,直接把李旭东拷在了院里的一棵一搂粗的桐树上。

遭受到群殴的李旭东被拷在树上后,也没有了刚才的张狂,他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次不但车子要被没收,连面子也丧失殆尽了。他头上一处不大的伤口在往外慢慢地冒血,半张脸全是殷红的血迹。督察队长看不下去,吩咐一个小兵到附近的卫生所叫来了医生替他包扎,等医生走后,小兵对着李旭东嘻嘻地一笑,说:“费用我先替你垫了,等有机会一定还我。”

李旭东翻翻白眼看看小兵,没吱声。龙困浅滩遭虾戏,凤凰落架不如鸡,老子今天算是认栽了。

北风呼呼而来,卷起阵阵尘沙,一股旋风直扑李旭东。他闭起眼睛,想起刚才的冲动,不禁有些后悔。人冷尿多,在寒风中不断发抖的李旭东这时只想尿尿,就张开嘴巴大叫道:“我要尿尿,放开我,我要尿尿。”

李旭东嘶声力竭,喊破了喉咙,就是没人理他。原本的绅士风度此时荡然无存,他只能提着一口气,不敢大胆地呼吸,唯恐稍不注意尿在理裤子里。

这时督察队长又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过问起军车的事来。上级的命令很明确,和来书记的指示几乎同出一辙:在没有违法乱纪的情况下,可以放行。

这话好,有了前提,即使出了事也不但责任。这种命令无论写在纸上还是口头传达,都无懈可击。

但督察队长也不是白痴,他负责具体事务的处理,如果出了差错,他要承担最主要的责任。不放吧,军车的主人能找到他的上级,来头肯定不小;放行吧,没事便罢,要是有事,自己一定是第一责任人。正在为难之际,蒋丽莎打着车到了。

督察队长和蒋丽莎的对话非常耐人寻味,这是一场高层次的对白,显示了谈话人不同于一般的水平。

“我是北原市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我朋友的一车货被扣在这里,我已经给省委的领导打过招呼,这是他的亲笔信,请你过目。”

督察队长接过信纸,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板着脸说:“我的上级也打来了同样的电话,和这封信一样,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这车货必须有合法的手续,否则恕我无能为力。”

“手续的事我还不清楚,不过——”

“现在最好办的就是——手续,只要你拿来合法的手续,我立即放行,绝不拖延一秒钟的时间。”

督察队长加重了手续二字的语气,分明是在提醒蒋丽莎,他只看手续以便有个交代,不管真假。蒋丽莎心领神会,和督察队长握手言别。当她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再看,声音从桐树旁发出,再细看,拷在桐树上的人正是平日里具有绅士风度的李旭东。蒋丽莎拐了回来,看到李旭东的狼狈样,止不住哈哈大笑。

第398章尿裤之后办假证

蒋丽莎转身回头,看到李旭东的熊样,笑得喘不过起来。笑过之后揶揄道:“怎么,两天不见,就练起功夫了,这叫什么,抱树功夫啊,是祖传的还是——”

“你就别扯淡了,我都快尿到裤子里了,快给他们说说,把我放了。”李旭东无心开玩笑,也不敢大声说话,不定那口气喘不均匀,就真的尿湿了裤子,这一来人就丢大了。

蒋丽莎转回头来,向督察队长求情道:“看在我的薄面上,请你先把我的兄弟放了,然后要他给你赔礼道歉。”

“不行,哪来的胆子,竟敢出手打我的兄弟。你让他先赔礼,然后我再放他。”督察的要求不过分,蒋丽莎还没说话,那边的李旭东就大声地喊道:“督察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错了,你先把我放了吧。”

“你又不是屁,我怎么放你。光给我道歉没用,还得给我的兄弟们道歉。”

“那你叫他们来呀。”李旭东急切喊道。他还是不敢大声,生怕声音引起震动,把尿给震了出来。

“全体集合。”督察大声地喊道。

军人的作风果然不同凡响,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刹那间齐刷刷地排成了横队。

“同志们,那位同志要给全体战士道歉了,现在我命令,你们一个个过去听到当面道歉,如果有不满意的,直到满意为止。”督察大声地命令道。

蒋丽莎和李旭东一听,这明明还是在为难他,但在人家的地头上,就不能不听人摆布了。

第一人过去了,李旭东诚恳地说:“我错了,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第一个人看到脸色铁青的李旭东,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向李旭东敬礼之后,转身起步归队。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很顺利,没有谁不接受李旭东的道歉。

等轮到小个子时,李旭东直到麻烦事来了。

“兄弟,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抬抬腿把我放了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李旭东的道歉也够诚心的了,可是小个子一想起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男人曾经骂他是个蚂蚁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听完李旭东道歉的话,转身起步,正步走,来到督察队长面前,敬礼后大声地说:“我不接受他的道歉,他竟然说他自己是个屁。他明着是骂自己,其实是在骂我们。我们要是和一个屁过不去,那我们成了什么了。”

督察队长一听小个子说的在理,于是就对小个子说:“你再回去,让他重新道歉。”

小个子立正敬礼,回身起步,正步走,又来到李旭东面前,再次听他的道歉。

“我错了我同志,我不是个屁,请你饶了我,把我放了吧。”

小个子再次回到督察队长的面前,报告说:“他竟然说他不是个屁,让我们把他放了。他不是屁我们怎么放他?”

督察队长笑笑,对小个子说:“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承认另外错误,就这样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吧。”

李旭东被打开了手铐后,撒腿就往厕所跑,刚到厕所门口,就站着不动了,蒋丽莎仔细一看,一股尿液顺着李旭东的裤管直往下淌。

李旭东最终还是尿裤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等李旭东到宾馆换了衣服出来坐到了车上,才开始和蒋丽莎商量手续的事。

“这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既然是赠送的车子,就必须有赠送房和被赠送方的两份手续,同时还要有各种车辆的手续,很难办的。”李旭东为难地说。他在南方就是靠走私发家的,知道走私的猫腻,对于各种假手续都很在行。

“对于这方面我是外行,你看着办。要不我找个人来,让他想给你起草个双方的协议,然后你再把车子的种类列个单子出来,到大街上办证明,你看怎么样。”

“只能这样了。”

蒋丽莎和李旭东商量完毕,李旭东给蒋丽莎列了军车里所装轿车的清单,叫他去找高寒,自己就到大街上去给假证贩子打电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李旭东要办的假证很顺当,没过两个小时,所有的手续都办齐了。

蒋丽莎找到高寒,拿出了走私车辆的清单,要他写甲方和乙方的赠送和被赠送的协议。做这种事对高寒来说简直就如同喝凉水。但凉水容易喝下去,高寒却害怕肠胃不好拉肚子。他很清楚,这是违法乱纪的买卖,如果处理不当,坐牢都是极有可能的。

蒋丽莎看到高寒为难的神情,就鼓起了三寸不烂之舌。

“我知道叫你做这种事太不应该,但是这种事只能找自己人。我虽然不是你的亲丈母娘,但毕竟咱们是一家子,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首先来书记已经同意放行了,督察队长也接到了上级的电话。其二呢,这里面还有黄珊一辆车子,市场价八十多万呢。说是她的车子,其实还不是你的车子。我已经给李旭东说好了,只要我们办好了这事,这辆车就是你们的。”

高寒毕竟年轻,面子又薄,经不住蒋丽莎死磨硬缠,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高寒有言在先,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下不为例。

高寒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最拿手的就是笔杆子,不到一个小时,两份协议就一蹴而就了。

蒋丽莎和李旭东会合之后,又拨打了假证贩子的电话,在虚假协议上加盖了图章,于是,走私车所需要的一切手续都完好无缺了。

有风的夜晚,云层稀薄,月光皎洁,在浑圆的月亮周围,围着一圈美丽的光环,内行人把它叫做月晕。蒋丽莎和李旭东拿着在大街上办好的手续,来到了督察站,开走了那辆装满走私轿车的军车。

很多肮脏的故事,其实并不在黑暗中发生,越是光明的地方,越是充满了污垢。据说现在很多猫都成了所谓的“看猫”,它们被摆在阳台上或者桌子上,吃香的喝辣的,根本就不知道老鼠是什么样子,有的居然和猫成了朋友。

第399章寻找丹呢(1)

拉着走私接车的军车出了督察站,跟在李旭东车子的后面,向北原市开去。

奔波了一天的蒋丽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把身子斜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对李旭东说起了感谢的话。

“你辛苦了,本钱是你拿得,车子也是你想办法弄来的,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李旭东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知道蒋丽莎明着是感谢他,其实强调的是合作。既然是合作,就要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蒋丽莎在提醒李旭东,她要分红了。

“你和我就不要绕弯子了,有话明说。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躺下来,除去成本,最后能挣到手的也就是不到三百万,我是客人,你也出了力,等车子全部出手,就给你一百万,另外把那辆雷克萨斯送给你。”

李旭东的爽快和大方让蒋丽莎很感动,她偷偷地乐着。为了表示她的谢意,她顺手从挡风玻璃的下边拿过烟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含在了嘴里,又拿起打火机亲自点燃,然后递给了李旭东。李旭东趁接烟的机会抓住了蒋丽莎的手。

“一百万加一辆豪华雷克萨斯,你就给我点一支烟,这代价也太小了。”李旭东色迷迷地说。他认为,通过他和蒋丽莎的共同合作,两人已经不分你我,彻底融为一体了。蒋丽莎把手从李旭东的手里抽出来,冷冷地一笑,说:“你想让我怎样报答你呢?”

“还用我明说嘛,不就是——嗯?”

这一声轻浮的“嗯”里,包含着无边的风月。

李旭东“嗯”完之后,又把手放在了蒋丽莎的大腿上,并使劲儿地捏了一把。为了这些走私的车辆,他付出另外尿裤子的代价,他想从蒋丽莎的肉体上得到最大的补偿。何况,他和蒋丽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有这个信心和把握。

蒋丽莎在李旭东的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然后打了个鼻腔,冷淡地说:“别偷吃了我一次奶就把我当成娘,本姑奶奶喂了你一次,是因为有原因的,说句难听点,就只当是花钱找了个小白脸,别太把自己当人看了。”

李旭东再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的老板,听蒋丽莎把自己当成了鸭子,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再也无话可说。

这就是商家和官家的区别,商家的高傲和自豪是写在脸上的,而官家的盛气凌人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官家只有在利用商家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捏造出来的笑,而商家永远只能是官家的狗。

一个小时后,军车驶进了北原市的地界,这里是蒋丽莎的势力范围,她再也不怕什么督察站了。等车子快到农场时,蒋丽莎担心地问李旭东说:“这么多的车子在高处,你怎么开下来呀?”

李旭东诡秘地一笑,说:“我能把它们弄上去,就能把它们弄下来,你就不要操心了。遗憾的是——”李旭东省略了后半句,等着蒋丽莎接话。

“只是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我遗憾的是,这些东西都是死的物件,没有思想,不会说话。它们比人强多了,人能爬到人的身上,想要再上去就——”

蒋丽莎这才听出李旭东说话的味道,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截断了他的话,就挖苦李旭东说:“是呀,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听从人的安排,有生命的就不一样了,要不你怎么会尿裤子呢。”

李旭东又一次次受到蒋丽莎的打击,再也不敢说挑逗性的话了。

军车开进了农场的酿酒车间,李旭东打开后门,放下早已准备在车上的架子,小心翼翼地把轿车一辆辆开了下来。

就在剩下最后的一辆车时,蒋丽莎的电话响了,是军分区的后勤处长蒋巍打来的。

“哎呀书记夫人,我刚刚和我的老上级联系上,他一听就赶紧往督察站打了电话,谁知道夫人神通广大,已经把车子捞出来了。没事就好,出了事情大家应该共同承担责任嘛。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急得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唯恐车子被没收了。这下好了,车子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想问一下,我要的凌志弄来了吗?”

狗日的真实老江湖,和我还玩雨后送伞的把戏,这帮官员,就知道说好听话,嘴上的功夫,如今的社会,办事效率如此低下,都是由这帮子官僚造成的。蒋丽莎这样想着,就想糊弄一下这位秃顶子的蒋巍处长,于是就装作关心的样子说:“劳你费心了,你这两天不是没有休息好了,就吃点好的,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们刚把车子弄出来,还没有清点呢,你要的凌志也不知道有没有,等过几天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

蒋丽莎说完,不等蒋巍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两分钟后,电话重新打了过来。

“哎呀呀,我说蒋处长,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呀,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就没有一切。为了这批车子,你费尽了心机,连我都感动了。”蒋丽莎明摆着是在挖苦蒋巍处长,他岂能听不出来。但为了那辆可爱的凌志轿车,蒋巍处长也顾不得面子了。

“书记夫人,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原谅,那辆车子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了,请你一定给我留下。”

“我刚刚清点过过,你要你的那辆车子确实有,但你知道,这次出了事故,费用大了些,你看。。。。。。”

蒋巍一听,知道蒋丽莎在谈价格,就不假思索地问道:“书记夫人请开个价,但不要太那个了。”

“难得你体谅我们的难处,好吧,就按市场价的一半吧。”

蒋巍处长还算知趣,和蒋丽莎在电话中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二十二万的价格成交。

李旭东卸完了车子,站在蒋丽莎的身旁,等她打完电话,才说:“我饿了。”

蒋丽莎没有应答他吃饭的要求,要他把那辆雷克萨斯开了过来,然后才对他说:“走,开着这辆车子,咱们吃火锅去,我还有事对你说。”

第400章寻找丹呢(2)

蒋丽莎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李旭东把他车子里的汽油抽了几公升出来,然后灌进雷克萨斯的油箱里,发动了车子就要起步。李旭东拍着车门叫喊道:“还有我呢?”蒋丽莎把车窗玻璃裂开一道缝,朝外喊道:“你还是开你的那辆吧,这辆车子归我了。”说完就开着车子离开了。

“喜新厌旧,只顾自己舒服,倒把我甩到脑门后了。”李旭东嘟囔着,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在北原市最大的火锅城,大堂里挤满了吃火锅的人,蒋丽莎和李旭东已经去,就受到了服务员的热情招待。当服务员把两人领到大堂的一个角落时,蒋丽莎不动声色地问道:“有没有雅间?”

“有倒是有,不过你们的人数太少,就在外边吃吧,外边热闹。”服务员微笑着对蒋丽莎说。

“去把你们的经理喊来。”说完之后就颇有分度地坐了下来。服务员还想再说点什么,一看蒋丽莎大模大样的,知道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就转身去叫经理去了。

饮食行业的老板在招待客人时的态度说好听点是热情,说难听点就是孙子。当老板一脸谦恭地站在蒋丽莎的面前问她有什么吩咐时,蒋丽莎抬起眼来以挑剔的眼光审视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两个人不能在雅间吃饭是你规定的?”

“是的,是的,不过只是为了节省空间,还请你谅解。”老板点头哈腰,一脸的奴才相。

“节省空间?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怎么不节省一下你的肚子呀,不吃饭不是很省事吗?我看你的饭店业别开了,这样就更能节省空间。”蒋丽莎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来。她的手的确很漂亮,手指修长,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贵之人。蒋丽莎很喜欢她这双小手,当然她也希望别人也喜欢。她更喜欢她这种欣赏她小手的动作,这叫风度和气质。

“哪敢,哪敢,我现在就叫人安排。”经理说完,转身就朝服务员喊道:“谁让你把客人领到这里来的,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客人,快选一间最好的雅间请客人进去,好生侍候着,要是客人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小心我开了你。”

训斥完毕,然后对蒋丽莎再次弯腰点点头,看蒋丽莎再无什么不良的反应,才悄悄地离去。

市委书记的夫人,果然不同凡响,吃个饭都要横挑鼻子竖挑眼。

是人都吃蔬菜,市委书记的夫人和李大老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蒋丽莎吃菜太挑剔,当服务员把各种生菜用盘子端上来时,蒋丽莎用筷子翻了几下,然后说:“这是昨天的剩菜,不是今天的,请重新选一些新鲜的上来。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是农场的场长,对蔬菜很有研究,叫他别糊弄我。另外我们点的甲鱼和黄河鲤鱼都要活着的,一定等我们验过之后再杀。如果胆敢疏忽,小心他的饭店变成垃圾场。”

服务员听了蒋丽莎的话,赶快乖乖地把菜端了回去。

等新鲜的蔬菜再次被端上来时,蒋丽莎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才让服务员放下。

老板亲自端着活的甲鱼和鲤鱼进来了,蒋丽莎仔细地看过之后,对老板说:“甲鱼倒是无可挑剔,背上发黄,是野生的,倒是鲤鱼有些问题。”

“请指教。”老板小心翼翼地说。

“这不是野生的,野生的鲤鱼由于常年逆水游动,头部就像悬崖峭壁,而这一条头部的坡度平缓,所以我断定它不是野生的。”

蒋丽莎说完,洋洋自得地看着老板。

“你真是好眼力,这确实不是野生的。大冬天,哪来的野生鲤鱼,还请你将就一下。”

蒋丽莎见老板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也就只好将就了。

火锅吃了一半,李旭东见蒋丽莎还未提起她提过的好事,就按耐不住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有天大的好事吗?说来听听的,只要是能挣钱的,我都愿意干。我这人就是有一个不好的毛病,一提到钱就来劲儿。”

“我说的事暂时与钱无关。是这样的——”

蒋丽莎一边吃着,一边讲给李旭东讲了关于刘燕妮的故事,李旭东听得津津有味的。当蒋丽莎讲完了,李旭东才问道:“这事与我又什么关系吗,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和被人玩玩还行,要是叫我在组建一个家庭,我可不敢。”他以为蒋丽莎在给他介绍对象呢。

“你呀,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就你的德行,别说你不愿意,就是你再过几辈子,也休想舔到她的一根脚趾。你知道她是谁吗?是省委书记的失散二十年的女儿,她的本名叫丹呢。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因为你是南方人,在哪里朋友多,好办事。如果你能把丹呢找回来,只怕你就成了省委书记的红人了。”

“好是好,不过这些车子怎么办?”李旭东问道。

“车子的事就不是个事,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就放心地去吧,想尽办法找到丹呢,大功一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我把话说道前边,你找到她之后不能动邪念,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看我怎么样收拾你。”蒋丽莎最后警告李旭东说。

“那你总得答应我点什么,我饿呀。”

“这不正吃着吗,使劲吃,只是别撑死了。”蒋丽莎还没有听出李旭东是在调侃。

“我肚子是饱了,就是精神有点饿。”李旭东斜眼看着蒋丽莎,不怀好意地说。

“我说过了,你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剁了你的命根。”

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李旭东结了帐,和蒋丽莎一起出了饭店。就在蒋丽莎刚要上车时,李旭东突然说:“我需要丹呢详细的情况,比如照片,籍贯,出生年月等等,请你尽快给我备好,我过两天就走。”

“你有具体的办法吗?”蒋丽莎问道。

“这你就不要管了。”

“那好,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蒋丽莎告别了李旭东开着车向黄河南岸驶去。等她回到别墅,黄江河已经睡下。她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和李旭东交代过的事,就迅速地打开手机,往省委书记的家里打了个电话,她要告诉晓冰或来斌书记,两天之后,她就往南方派人,一定要找到丹呢。

第401章寻找丹呢(3)

晓冰接到电话,听到是蒋丽莎的声音,先对着话筒喊了声妹妹,蒋丽莎感动得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也叫了一声姐姐。她声音甜甜的,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差一点流出了眼泪。

她几乎是含着热泪告诉晓冰说:“我明天就派人到南方去,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帮你把女儿找回来。”晓冰听了,自然对蒋丽莎感激不尽。省委书记的夫人对自己感激涕零,蒋丽莎哪里承受得起。她走回到沙发上本想坐下,可一想这样对省委书记不够尊重,于是就跪在沙发上,面朝南方信誓旦旦地又表了一番决心。

在李旭东之流面前,她蒋丽莎是姑奶奶,那些人简直就是她豢养的宠物,高兴时呼来喝去,不高兴时随便抬腿踢一脚他们就得滚蛋。可在晓冰比她地位高的人面前,她自己又成了她们的孙女。既然是隔着辈分的孙女,就只能把她们当奶奶看待。奶奶对自己客气,自己就会折寿,所以蒋丽莎不能不下跪。

蒋丽莎又说了几句怕打扰奶奶之类的话,就请求晓冰说自己明天要过去那丹呢的照片,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蒋丽莎把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发出了几声爽朗的笑声。她的笑声惊醒了屋内的熟睡人。

“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我明天还得早起哩。”黄江河不耐烦地说。

蒋丽莎听到黄江河的叫声便走向了卧室。她打开灯后走到床边,一声不吭地把手伸进了黄江河的被窝。

“给我暖暖手,我就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我的车子被解放了,你猜猜是谁出的面,是来斌书记。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当我拿着他的手谕到了督察站时,那些督察们就像看见了皇帝的圣旨,二话不说,立即放行,真是太好了。”蒋丽莎夸张地说。

“看把你神气的,你以为是你的本事大,其实不然,还不是黄珊她舅舅的面子在顶着。用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还不知道害臊。”黄江河不以为然地说。

“你以为就你们家的本事大,别人都是无能之辈?实话告诉你,这事和黄珊连边也不沾。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大事,也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你知道刘燕妮是谁?”

蒋丽莎故意卖起了关子,她停顿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黄江河问道。

“还不就是那个曾经告发过我,后来当了几天信用社主任,又被王亚迪轰下台的女人,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黄江河听到蒋丽莎提起刘燕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以为蒋丽莎知道了他和刘燕妮的秘密,所以他才特意强调了刘燕妮曾经告发过他。

“我问你她是谁?这个谜底,在全北原市只有我,李旭东还有高寒知道三人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快点,我还要睡觉。”

“不知道了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她是省委书记来斌失散二十年的女儿,原名叫丹呢,来丹呢。”说了半天的废话,蒋丽莎终于和盘托出了她所谓的神秘的谜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黄江河从床上忽地坐了起来,直视着蒋丽莎吃惊地问道。

“刘燕妮原名叫丹尼,是来斌书记失散二十年的女儿。”蒋丽莎自豪地重复道。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黄江河说着就把原本坐直的身子靠在了靠背上。

“这是好事呀,怎么就完蛋了呢。奥,我知道了,你在后悔没有好好地照顾她,是不是这样?”蒋丽莎自作聪明地问道。

黄江河突然就抓住了蒋丽莎的肩膀,问道:“刘燕妮现在在哪里?她的病好了吗?”

“看把你着急的,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起巴结人家了,可惜晚了,她看好了病去外地发展去了。还是高寒有眼光,他不顾大家的反对,看好了丹尼的病。要是丹尼真的被找到了,高寒就只等着坐上直升飞机,平步青云了。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让我碰上。”

等黄江河从蒋丽莎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下我是真的完蛋了。”黄江河说完,把头靠在床头上,眼望天花板,失望到了极点。

“你怎么就完蛋了?你是我老公,我在省委书记那儿吃得开,你不也跟着沾光,怎么就完蛋了呢。”蒋丽莎诧异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啊,刘燕妮曾经到省里告发过我和黄姗的妈妈,我们两人被双规就是因为她向上边写了材料。后来她威胁我,才当上了信用社主任,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和王亚迪串通好了,免去了她信用社主任的职务,她受到了刺激才得了精神病。想不到事情会是怎么个样子。你想想,你要是把她找回来,她向她的爸爸告了我的状,我不就死定了吗?你也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添乱子。”

蒋丽莎见黄江河怪罪自己,一时想不起应对之词,只能保持沉默。沉默一会儿之后,又开始眉眼乱动,她神采飞扬地说:“就是丹呢回来,她只能通过她爸爸才能报复你,而你是我的老公,我又是找到她的功臣,来斌书记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所以你就把心装到肚子里吧。”

黄江河做梦也没有想到,刘燕妮会是来斌书记的女儿,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蒋丽莎居然很可能成为他将来的保护伞。他以前靠张曼丽爬上了市委书记的宝座,现在又要仰仗蒋丽莎来保护他。看来,自己就是靠女人吃饭的命。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把蒋丽莎揽入怀中,亲吻着她温柔的发丝。

“只要你好好待我,你会没事的。”蒋丽莎撒着娇说。

黄江河亲吻的动作把蒋丽莎拉向了想入非非的梦幻之境,她一边依偎在黄江河的宽大的胸怀里,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当蒋丽莎袒胸露乳在黄江河的面前时,黄江河终于打开了情欲的闸门。他的身体就像是滔天的洪水,一下子就全部灌注在蒋丽莎的身上。

正值感情需要高峰的蒋丽莎,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儿,从滚滚的洪流中贪婪地吸取着养分。

可是,正当蒋丽莎在希望的峰巅恣意遨游时,黄江河却从驰骋的沙场上再次退却了。不能自持的蒋丽莎又一次体验到了黄江河的无能,就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402章寻找丹呢(4)

蒋丽莎**中烧,欲罢不能,而黄江河却再次力不从心。蒋丽莎不断扭动的身体让黄江河惭愧万分,他只能好言好语地对蒋丽莎进行安慰。“你再忍一忍,等我明天抽出时间来到医院看看。”

“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却是好看不中用,只有嘴上的功夫,早知这样——”蒋丽莎用尖刻的语言来发泄她一肚子的怨气。黄江河耷拉的脑袋就像一只不断漏气的足球。

蒋丽莎训斥过黄江河,突然就想重温被人**的滋味,于是就转换了笑脸,对黄江河说:“我要你做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只要老婆大人需要的,我一定尽力,说吧。”黄江河慷慨地说。

“你在农场打牌时勾引我用的是什么动作?”蒋丽莎看着黄江河,满脸的淫笑。

“你又在笑话我,我也只不过是把脚放到了你的脚面上,就这件事,你已经说了多少次了,好像是我把你带坏了似的。”

“那你怎么看待我的这双脚。”蒋丽莎再把话题一步步地引向深处。她很清楚,黄江河不是李旭东之流,她不能一上来就直扑主题,万一黄江河要是反感起来,场面将十分难堪。

“呵呵,我只听有人夸奖人长得好,没听过说夸奖脚的。不过说实在的,你的脚确实不同一般。脚趾修长,胖不露骨,颜色红润,富有弹性。”黄江河展开丰富的想象,尽量满足蒋丽莎的虚荣心。

“你是说我的脚也很可爱了。”

“当然,凡是你身上的部件我都喜欢。”

“想不想亲亲呀。”蒋丽莎的笑容里充满了挑逗。

黄江河一听,这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于是来不及答应,捧着蒋丽莎的头就把嘴压到了蒋丽莎的嘴唇上。刚刚碰到蒋丽莎的嘴唇,谁知蒋丽莎一歪头,黄江河由于用力太猛,把脸扑到了床上。

黄江河捂着鼻子,两眼泪花,嘟嘟囔囔地说:“我一个市委书记,你怎么总是戏弄我。”

蒋丽莎没说话,把右脚抬起,送到了黄江河的嘴边。

黄江河怔怔地看着蒋丽莎的小脚,觉得莫名其妙。蒋丽莎不断地活动着她的白生生的脚趾,引逗着黄江河。脚趾的缝隙里发出一股非香非臭的味道,刺激着黄江河的鼻孔。

“你什么意思?”黄江河抓住蒋丽莎的脚,好奇地问道。

“你说呢?你嘴上的功夫不是挺厉害的吗?”

“原来你喜欢这样?”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器官具有同等的价值,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没听古人说过吗,三寸金莲四寸腰。脚是人体极为敏感的部位,人的一百多斤都压在脚上,你能说它不重要吗?这么重要的部位,难道不该得到男人的呵护?”

蒋丽莎的话句句在理,黄江河无可辩驳,也为了弥补他他暂时的无能,就毫不犹豫地就把嘴凑了上去。他试着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蒋丽莎的脚趾。还真别说,这一开始还真把握不住了。等到蒋丽莎再次开始扭动身体,黄江河受到了感染,就没命似的咬住蒋丽莎的脚趾,恨不能把整个脚吞到肚里。

慢慢的,黄江河又有了原始的冲动,等蒋丽莎发出了轻微的呻吟,黄江河就再也保持不住了,他不顾一切地扑到了蒋丽莎的身上。

蒋丽莎第二天早上开着那辆走私的雷克萨斯越野车,兴高采烈地去了省城,她在来斌书记家里拿到丹呢的照片后,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然后把照片交给了李旭东。

李旭东推脱着,请求蒋丽莎要他在家再休息几天,蒋丽莎不依他,并亲自把李旭东送到了机场,给了买了飞机票,看着他走进机场后才离开。

要说李旭东还真不是一只纸老虎,他从省会乘机两个小时后到达广州,一下飞机就找了一家宾馆,然后就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找长江以南的所有大中城市的报纸。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整理了各大报纸的电话号码,然后又招来五名具有高素质的女性青年,开始按照电话号码和各大报社联络。

她们向报社询问的几乎是同一的内容:

报社发广告的费用,寻人启事见报的时间,照片在报纸上的效果等等。

一切搞定之后,寻人启事连同报社发广告的费用一起邮寄到了各个报社,然后李旭东就住在宾馆里,只等接电话。

三天后,电话不停地打了过来,可经过仔细询问,所有的联络人都不是李旭东要寻找的刘燕妮。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李旭东不停地接电话,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刘燕妮的下落。

蒋丽莎也跟着趁热闹,几乎每天都要从北原市打来电话,询问李旭东寻找刘燕妮的进展情况。李旭东对蒋丽莎对他工作的关心烦恼透顶,有时不免发几句牢骚,蒋丽莎就好言安慰他说,只要能找到刘燕妮,他就是省委书记的红人,如果他成了红人,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当今社会最流行的话就是,机会永远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就在李旭东在广州坚持到第二十九天时,她终于等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那天早上,一个女人从福州给他打来了电话,女人在电话中声称,她就是从北方刚刚来到南方的刘燕妮。

当期盼已久的好消息突然降临时,李旭东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怕对方欺骗了他,就诚恳地要求她通过手机发一张近照过来。几分钟之后,女人果然往李旭东的手机上发过来了各种不同姿势的照片。

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二十多岁的年龄。经过不止几十次的比对之后,最终李旭东终于证明,两张照片同属一人。这个女人,就是蒋丽莎要找的刘燕妮,是省委书记要找的丹呢,是李旭东完成任务的对象。

李旭东再次和刘燕妮进行了联系,然而对方却一再逼问李旭东的身份,问他为什么要寻找自己。李旭东在电话中告诉刘燕妮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要她在福州等着他,他马上就坐飞机过去。

第403章寻找丹呢(5)

现代的交通工具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个多小时以后,李旭东就出现在福州的国际机场。

和省委书记的女儿见面,不能在普通的宾馆。

虽然两人曾经是熟人,但今日刘燕妮的身份今非昔比。过去她只是一个信用社的主任,而你现在是省委书记的千金。

李旭东一下飞机,坐上出租车就告诉司机要到全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李旭东这样做,自有他的小算盘。这么多年来,他认识不少地级的高干,但从来没有能交接上省委书记这样高级别官员的机会。他要把握这个机会,而省委书记的女儿就是他走向上层路线的切入点。

安排好房间之后,李旭东很快地拨打了刘燕妮的手机,告诉了自己的酒店名称和房间号码。

通话完毕,李旭东就处于焦急的等待状态。他无法安下心来,只能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这样才能打发难以度过的分分秒秒。

一个小时过去后,终于等到了敲门声。他迅速地打开房门,一个妙龄女子随即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在他的眼眶中不断地放大。

女子中等个子,大眼睛,柳叶眉,白白净净的脸。细细的脖子上挂一条金光闪闪的细项链。上身穿着带有鳄鱼花纹的黄色紧身夹克,下身是黑色的短裙。柔色的丝袜把两条修长的腿衬托得极为性感。这是一个标准的站在灿烂阳光的女孩。

李旭东粗中有细地把女子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然后才对女郎点点头,面带微笑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刘燕妮小姐。”他认识刘燕妮,但那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现在故意这样问,就是想看看刘燕妮的反应。

女郎一笑,嘴角的两侧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轻声地回答说:“你就是李先生吧,我是刘燕妮,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寻找的刘燕妮。”听到如此回答,李旭东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李旭东把女郎请进房间,然后又把她让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希望你就是我要找的刘燕妮。”李旭东这时才冷不丁地蹦了一句。

从女孩出现在他的眼眶里的那刻起,他就在寻思着一个能恰如其分地形容女孩子的词,他翻遍了脑海中的词典,最后终于找到了——亭亭玉立。按他找李旭东的理解,亭亭玉立就是像亭子那样的着站着。

刘燕妮的话把他的神经从搜寻词汇的紧张中唤了回来。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皮夹子,小心地从里面拿出刘燕妮的照片,然后仔细地对比着。

李旭东看一眼实体的刘燕妮,又看一眼照片上的刘燕妮,比对过后,发现照片和本人基本吻合,这才问道:“请问刘小姐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春节以后。”

“你曾经当过信用社的主任?”

“对不起,没有。”

“你从哪里来?”

“从东北来。”

李旭东一听,的确是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他挺直的脊背立即弯曲。他知道,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误会。如果他在寻人启事上写明刘燕妮是北原市人,也不会闹出这等笑话。不过他不甘心,迅速地站起来走到刘燕妮的身边,然后把照片递到刘燕妮的手里。

刘燕妮看过之后,吃惊地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张照片,照片是上的人就是我,可是,可是我没有照过这样的照片。”

李旭东不禁想笑,这话不是明显的自相矛盾吗?

“既然照片上的是你,怎么又不是你的照片?”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刘燕妮没有理会李旭东的质问,而是自言自语地说。

“既然刘小姐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就请便吧。真的不好意思,找人心切,搞错了,搞错了。”李旭东尴尬地说。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刘燕妮也该走了,可是她居然坐着没动。

“真的不好意思,为了见你,我特意向公司请了假。先生你大概有所不知,这里的公司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如果员工请假一次,全月的工资都要泡汤,你看是不是——”

李旭东二话没说,从口袋里随便摸出几张钱,也没看多少,直接地递到了刘燕妮的手里。刘燕妮手里拿着钱才站起来,客气地向李旭东打着招呼,然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从刘燕妮应酬的动作来看,她的工作一定和搞公关有关。李旭东突然就冒出了怎么个念头。

一个不是刘燕妮的刘燕妮走了,李旭东心里空落落的。千里之外满怀希望而来,却是狗吃膀胱,有屁无肉,空喜欢一场,怎不叫人心烦。

电话还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否定着。

中国的地面太大,人口太多,和刘燕妮同名同姓甚至长相都接近的人多如牛毛。李旭东彻底失望了,看来他与省委书记是沾不上边了。在稍加休息之后,他决定放弃寻找。但他还不想马上回到北原市,他想到海南的公司看看,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带上几个自己本土的人回到内地。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应付不了太多的事务。

当天下午,李旭东在酒店订了飞往海南的飞机票,第二天中午,他来到机场再次坐上了飞往海南的飞机。

当飞机越过琼州海峡的上空,李旭东透过舷窗俯瞰大海时,从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悟出了一个道理——轮船只能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才能留下它的轨迹,火车只能在轨道上畅通无阻,而飞机只能翱翔在蓝天里。他是一个商人,只能把商海当成自己驰骋的疆场。

一个月寻人无果,彻底击碎了他想和省委书记攀上关系的梦。当飞机降落在海口的机场时,他也思想也踩到了现实的土地上。

出了机场打开手机,又有几个未接来电。他坐在车上,逐一回了过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索性关了手机,不愿再受没有丝毫结果的打扰。

当出租车路过他位于海口东海岸的别墅事,他没有叫停车,而是让司机直接把他带到了海边。

初春季节,热带的海洋性气温已高达十多度,基本相当于内地的夏季。这里还是一片尚未完全开发的处女滩涂。沿海的开阔地带,大片的含羞草已经绿油油地开始疯长,海风吹来,齐整的绿色翻起一浪一浪的绿色波纹,和海面上的波浪互相攀比着。

第404章寻找丹呢(6)

李旭东到家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打电话给给他的副总,要他通知所有的董事,明年早上八点在公司会议室召开全体董事会议。

第三天早上,李旭东戴着墨镜,开着他的红色本田跑着,准时八点来到了公司。全体董事早已在会议室等候,看到董事长的到来,纷纷站起鼓掌欢迎。

李旭东开会时讲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坐下后就申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要从公司抽调五个有经验的骨干和他一起到内地去发展。他强调的重点就是让财务总监从财务部挑选一个得力的助手。公司管理,财务室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由于李旭东在公司掌握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在公司从来说一不二,开会议事只是走个过场,其他董事对于他的意见向来言听计从。

会议不到十分钟就结束,李旭东宣布散会之后,立即回到他的办公室,等候五个跟随他到内地的候选人来向他报到。

前四个人选都是老职员,从公司开张的那天起就一直跟随着李旭东一起打天下,李旭东分别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做出发前的准备。

当财务部把他们推选的候选人领到李旭东的办公室时,李旭东一下子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

眼睛和眼睛的对视,一双尴尬,一双吃惊,尴尬的是刘燕妮,吃惊的是李旭东。

谁都没有想到,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狭小,稍不留意,两个曾经相识的人就会相聚在天涯海角。

“你是——”刘燕妮吃惊地问,但她没敢问下去,相似的人太多,她害怕引起多疑的误会。

“你是——”李旭东也不敢确定,曾经的差错,使他不敢再掉以轻心。

财务总监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李旭东向他摆摆手,他才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室内,只留下了刘燕妮和李旭东。

这个李董,见了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说话都不成调了,真是的。财务总监退出门后摇摇头,在心里大发人心不古之感慨。

当刘燕妮确定眼前的大老板就是李旭东时,她的脸红了,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李总,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家里的情况你也听说了,我不想呆在那里了,就想来南方发展,但是你知道,我不会做生意,只懂一点财务上的皮毛,所以在人才市场,就——我这就去写辞职报告,我马上离开,只是希望李总顾及我的面子,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把我的情况说出去,你求求你了。”

刘燕妮说完,对着李旭东深深地鞠了一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旭东看到如此谦虚的刘燕妮,一阵阵辛酸袭上了心头,他对于人生又有了新的感悟。如果刘燕妮早一点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省委书记的爸爸,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信用社主任而疯狂;如果其他的比如黄江河等之流知道她是省委书记的千金,不用刘燕妮说话,她就会被以各种的方式提拔重用;如果——太多的如果,但这些太多的假设都不会成立。现实就是怎么残酷,当你阴差阳错地走过了艰难坎坷的路,回过头来,却发现你所追求的目标其实很容易实现。

李旭东承受不起刘燕妮如此的大礼。

李旭东离开了他的老板椅,面带微笑地走到刘燕妮的面前,由于激动,他把手放在了刘燕妮的肩膀上。他不是有意的,他不会去调戏省委书记的女儿,在古代,这叫大不敬,而现在叫耍流氓。他可以对很多女人耍流氓,唯独不能调戏省委书记的千金。

“李老板,请不要这样,我这次到南方来,就是想改变我过去的生活方式。。。。。。”

刘燕妮晃动着肩膀,后退着。曾经的伤害,给她带来了比较辉煌的前程,可给她带来更多的是永远无法解除的心灵深处的伤痛。经历了太多人生的无奈,她想换一种活法,告别伤心的过去,重塑一个新的自我。

“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在广州住了整整一个月,不对,差一天一个月,二十九天;为了找你,我两天前从广州飞到了福州。我联系了长江以南的各种报纸,发了无数的广告,就在我将要灰心时,你出现了,真是苍天有眼,功夫不负有心人。”

李旭东站在刘燕妮面前像是表功,他在述说他的苦,他的累,他的无奈;又像是在向上帝做着忏悔,他在后悔他的无能。

“李总是不是导演系出来的,觉得挖苦一个落难的女人很开心?我已经落魄了,拜托你就不要再奚落一个落难的女人。对不起,我要去写辞职报告去了,你等着,马上回来。”

刘燕妮说完,就向门边退去。

“站住,你就是写好了报告,也该给你的顶头上司。他如果敢让你辞职,我就开除他。“李旭东恼怒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你是你们省的省委书记来斌的女儿。”李旭东激动地说。

“你发烧了,该去看医生了。”刘燕妮又要转身。

李旭东上前一把拉住刘燕妮,然后腾出一只手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放在刘燕妮的眼前,说:“你也不想一想,我一个怎么大的老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纠缠你。这是你妈妈让蒋丽莎亲自交到我手里,你和你的爸爸和妈妈失散了二十年,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她叫来华。你小的时候叫丹呢,她小的时候叫丹。高寒看到了你的姐姐来还,还以为是你。他领着省委书记和你姐姐到家找你,发现了你留给高寒的信。我说了这么多,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这下轮到刘燕妮惊呆了,她惊呆了足足有五秒钟,惊呆之后她的脸上出现了惊喜,惊喜之后又开始了摇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李旭东的眼睛被她摇晕了,就连刘燕妮自己也用晕头转向起来。

第405章寻找丹呢(7)

李旭东没有把找到刘燕妮的消息告诉蒋丽莎,他怕出了意外回去后不好交代。直到买好了机票,在到飞机场之前,李旭东才按耐不住兴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蒋丽莎。

海岛市候机大厅里,李旭东领着他的五个下属坐在豪华的包间里等待着进入机场通道,刘燕妮也在其中。

刘燕妮的心情很矛盾,她一边想尽快见到她的失散二十年的亲生父母,一边又不想违背她离家出走时曾经发过的誓言——在外边不干出一点名堂,绝不再踏进北原市半步。刘燕妮紧锁着眉头,要走要留,还在犹豫不决。

李旭东看到刘燕妮紧缩的眉头,知道她有心思,就来到刘燕妮的身边,想对她进行最后的开导。她还没有张口,刘燕妮就起身告诉他说自己要到卫生间。

刘燕妮出了包间的门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直接走出了候机大厅,她需要一个人理清她的思绪。

一对夫妇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从她的眼前经过,引起她朦胧的回忆。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一个机场——很简陋的机场,她不知为什么和她的家人走散了,后来被送到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现在想来,应该是孤儿院。再后来,她就被她的爸爸,一个孤身的中年男人领到了北原市。很多事都很朦胧,很遥远,她努力地回忆着,最后脑子里又成了一片空白。

往事如烟,但那久远的往事并没有给她带来痛苦,最令她不安的就是大学毕业以后所经历的各种磨难,那个好色的韩光几乎毁了她的一生。当她相信了李旭东的话时,同时也为自己近几年的所作所为而羞愧不已。

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就在飞机的影子从她的头顶掠过的瞬间,她决定,她不想回去了。她希望她的过去能像这飞机的影子一样,飞过之后再也不会重复。她要开始走自己的路,不再回到曾经噩梦重重的北原市。

决定一经作出,就要付诸行动,她迈开大步,向一辆出租车走去。

包间内,李旭东看看表,离登机只剩下二十分钟了,广播室里传来了小姐温柔的声音。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外边的咨询台前,要一位咨询人员帮帮忙,替他到卫生间看看,刘燕妮是否还在里面。

小姐回来了,对李旭东摇摇头。李旭东预感到了不妙,撒腿就向广播室跑去。

不久,广播室里就传来寻找刘燕妮的声音,同时也提醒着,乘坐李旭东这趟班机的人也该进入机场了。

李旭东等五个人站在机场的入口处,等着刘燕妮的到来,可奇迹并没有出现。他知道,刘燕妮不想回去了。李旭东想不明白,分散了二十年的亲人,为什么在就要重逢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拒绝分享这人生少见的快乐。

机场的入口处,只剩下李旭东和他的四个下属,机场的服务人员在催着他们,再不进去,飞机就要起飞了。李旭东无可奈何地领着他的下属们,垂头丧气地进入了机场。

蒋丽莎接到李旭东从海岛打来的电话,兴奋得差一点在电话中给李旭东一个飞吻。能找到刘燕妮,李旭东和高寒都是功臣,但最大的功臣就是她蒋丽莎。从现在开始,蒋丽莎不但是市委书记的夫人,而且还是省委书记的红人。在极度的兴奋中,她在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觉。她发现她一瞬间成了省委书记的座上宾,她和省委书记的夫人晓冰肩并肩走在大街上,情同手足,亲如姐妹。省委书记来斌主动地满足了她的各种要求,她拿去的房地产批文很快被批复了,她的农场成了北方最大的乐园,她的爱人黄江河也被调到了省会,成为省会的市委书记兼市长。哎呀呀,她是何其幸运的一个人,省委书记丢失的女人,竟然被她蒋丽莎找到了,她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

幻想只能幻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立即告知省委书记和他的夫人。

晓冰接到了蒋丽莎报喜的电话,当着蒋丽莎就喜极而泣。蒋丽莎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留下了眼泪。为了让晓冰明白她也在哭泣,蒋丽莎捏着嗓子故意发出了泣不成声的呜咽。她要为晓冰的喜而喜,为晓冰的悲而悲,即使心中没有悲痛,也要装出点悲痛。重在参与,蒋丽莎只是想让她的晓冰姐姐知道,蒋丽莎是她的知心人,是她的好姐妹。

省委书记来斌接到夫人晓冰的电话后,放下了正在进行的重要工作,立即驾车回家接了晓冰,两个人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开车前往机场。

等他们到达机场的出场口时,蒋丽莎早已等候多时了。

来斌书记一下车就紧紧地握着蒋丽莎的手,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个人不停地看表,看过表之后又不断地仰望蓝天。蓝天白云,多美的景致,可在三个人的眼里,似乎太阳是红色,天空也是红色,更主要是,他们激动的心情更是红色的。

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他们终于听到了“隆隆”的飞机穿越长空的声音,一家飞机降落在省会的机场,按照时间,这就是刘燕妮多乘坐的飞机。

十多分钟以后,下机的乘客们陆续地从机场出口处走了出来,当李旭东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时,他们并没有发现他的身边有刘燕妮的影子。

再等等,也许刘燕妮还在后边,他们三个人几乎抱着同一的想法。

当李旭东满脸惭愧来到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知道,他们所期盼的人并没有随着李旭东一起来。但是,他们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期盼。

“对不起,她不愿回来。”这是李旭东见到他们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蒋丽莎面带恼怒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在准备登机时,她说她要去卫生间,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406章寻找丹呢(8)

李旭东说完,垂着手等着挨批。

晓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花就要夺眶而出;来斌书记挽着晓冰沉默不语;只有蒋丽莎气得脸色发青,哆嗦着嘴唇指着李旭东的鼻子,语不成声地训斥道:“撒谎也不看看对象,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什么人物,十七岁哄骗十八岁,你也不脸红。”

李旭东有理说不清,只能低头认罪赔不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过我真的找到了她,你看我的发票,我在广州整整住了一个月,然后又跑到福州,谁知当我回到我公司时,竟然发现她就在我的公司里上班。”

李旭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发票和登载着寻人启事的报纸,展现在蒋丽莎的面前。蒋丽莎看也不看,伸手就推了过去。

李旭东的四个下属从未见过李旭东在任何人面前如此丢人现眼,也不知道这二女一男三个人的真实身份。看到蒋丽莎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神态,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老资格职员挤上前来就要和蒋丽莎理论。

“我们李董在公司里再怎么说也是老大,你们委托他去找人,他已经尽力了,虽然人没有带回来,那是你们的人不想回来,凭什么对他这样。。。。。。”

老头还要说下去,被李旭东黑着脸止住了。

晓冰的眼泪终于没有冲出眼眶,她毕竟和大人物生活了这么多年,沾染了大家的风范。她看蒋丽莎和李旭东一伙儿起了冲突,就赶忙上来打圆场。

“我看就这样吧,人没有带回来,不是李董的错,兴许是咱们家丹呢不想回来,老来你说是吗?”

来斌应付过太多的场面,他一开始没有阻拦他们的争吵,是因为他想听明白事实的真相。

真理和谬误,只有在双方辩论的过程中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从双方的争吵中,心里已经明白了**分。丹呢不回来,不是李老板的错。这时见晓冰问自己,就呵呵地笑着,说:“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李老板既是我们邀请来的投资方,也是我们的朋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中午我做东,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就算我替你们接风洗尘。”

来斌书记说完就去拉车门。蒋丽莎见省委书记最后拍板定音,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对李旭东说:“看你的面子多大,省委书记要请你吃饭,就连我都跟着你沾光了。”李旭东岂不明白。刚才蒋丽莎也是在演戏,红脸黑脸起上场,为的是转移晓冰的注意力。

李旭东倒没说什么,他的四个下属听蒋丽莎提到省委书记,猜测就是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后悔刚才言辞过激的同时,纷纷吐出舌头,先后向李旭东伸出大拇指——言外之意,大哥,你真行。

饭菜很简单,但具有中原饮食文化的特色。吃饭间,来斌书记蔡详细询问了李旭东寻找丹呢的经过,并在此对他表示感谢。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和自己失散二十年的女儿,为什么听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之后却不愿意回来见自己。

吃过饭之后,俩斌书记和在座诸位礼节性地打了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夫人离开了饭店,这时的李旭东才问起蒋丽莎有关那十四辆走私车,蒋丽莎没好气地说:“只惦记着你的车子,一个刘燕妮能价值多少辆车子。告诉你,刘燕妮要是找不会来,你那些车子都得跟着完蛋。”

蒋丽莎说完,不等李旭东有所反应,就拿着她的坤包气哼哼地离开。

李旭东知道蒋丽莎还在生气,既然是在气头上,说的自然是气话,也就没有计较,只是他手下的人感到憋屈。

无论春夏秋冬,午睡是黄江河多年的习惯。黄江河最讨厌的就是在他午睡时有人打搅,把他从睡梦中拽回到现实中来。而蒋丽莎就是敢于在他午睡时打搅的唯一的人,偏偏黄江河对她还无可奈何。大男人,小老婆,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都无所畏惧。

蒋丽莎还没进到卧室,就听到黄江河打呼噜的声音。她最讨厌这种污染室内幽静的噪音,于是就大踏步来到了房门前,扭开门锁,快步走到床边,拽着黄江河的耳朵就拧起来。

“你干嘛,总是打搅我的好梦。”黄江河睁眼一看是蒋丽莎,就没好气地质问道。

“快来,我遇到了难题,帮我想一想。”蒋丽莎没有理会黄江河的脾气,她顺势坐到了床边,把手放到了黄江河的脸上,并轻轻地捏了一把。

“我看我躺在床上也能帮你想问题,说吧。”

“整日无精打采,就像没吃饭。”

“你才没吃饭呢,整日就知道饿。快说,遇到什么难事啦?”黄江河反唇相讥道。

“李旭东到海岛找到了刘燕妮,谁知临到上飞机时,刘燕妮跑了。你说说,失散了二十年的亲人好不容易有了音讯,她怎么就那么傻呀?要是你,你会吗?”

“不知道,你问她去。我说你是怎么了,没事找事,自己的一屁股屎还擦不干净,总想给别人找卫生纸。”

黄江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幸灾乐祸。不回来才好呢,免得回来后在她爸爸面前给我小鞋穿。

蒋丽莎没有得到她所期望的答案,就又拧着黄江河脸,说:“我还以为你比我聪明呢,谁知搞了半天也就是笨蛋一个。你说她不想回来是不是觉得没面子,要么就是怕给她当省委书记的爸爸丢人?派个什么样的人去才能把她回来呢?”

“烦,烦死了,以后不要再提起这档子事。”黄江河忽然发起了脾气。

蒋丽莎猛然的一惊。李旭东功败垂成,蒋丽莎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她急着赶回来就是想和黄江河说说话解解闷,没想到这人竟然这样。

“你吼什么吼,是不是你得罪过刘燕妮,巴不得她不回来,这样你才能安心,你那点鬼心眼,骗别人还行,到我这儿少来这套。”蒋丽莎大声地吵闹着,不依不饶的。

“我就是不希望她回来,怎么了。你要是嫌我烦,就离我远点。”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瞪着蒋丽莎蒋丽莎说。张曼丽对老子这样,你也这样,老子不侍候了,该滚哪儿滚哪儿。黄江河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来。毕竟,话到嘴边留一半。

第407章寻找丹呢(9)

和黄江河从认识到到结婚,对蒋丽莎都是百依百顺,想不到今天为了一个刘燕妮,竟敢和自己唱对台戏。蒋丽莎忍不下这口气,心想今天要是不把他拿下,也许以后就只能在他的脚板下任他搓揉,直到成为肉饼。想到这里,蒋丽莎就夸张了她生气的程度,拍着床帮瞪起眼睛,质问起黄江河来。

“别的不行,和我斗气倒是有本事,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我就再说一遍,你要是嫌我烦,就离我远点。”蒋丽莎听得出来,黄江河虽然重复着刚才的话,但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好,你有种,不就是一个市委书记吗?老娘还不放到眼里了。我现在就去找来斌书记,我要亲自上阵帮他把刘燕妮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我也永不回来。”蒋丽莎说着,趁着黄江河不注意,偷偷地瞅了他一眼。只见黄江河两眼闪烁不定,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蒋丽莎这才拿定主意坐起来就要向外走。这时黄江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脸拖鞋没穿,追上去就拽住了蒋丽莎。

“我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要去找叶不用你去,我这里有现成的人,只要他一露面,保管刘燕妮乖乖地跟着回来。”黄江河把蒋丽莎拽到了床边,扶着她的肩膀,好声好气地说。

“说来听听,谁又这么大的本事。”蒋丽莎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想吓唬一下黄江河而已。而黄江河刚才也在想,就是刘燕妮现在不回来,终有一天要回来的。与其晚回来,还不如早回来。有高寒在,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家里,高寒。”黄江河没有给蒋丽莎留下谜底,索性好人做到底,说了出来。

“我不信,只要高寒出现,刘燕妮就会跟着回来,这就邪门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俩曾经是上下级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知道,她会跟着高寒回来的。”黄江河回答说。

“不对,你在骗我。上下级的关系有这样重要吗?你也是刘燕妮的上级,你怎么没有如此能量,是不是高寒和刘燕妮——”蒋丽莎猜测道。

“你就别说了,有些事情只能心里清楚,嘴上不能说,就像当初我见到你时,我只能通过我的手把信息传递给你,如果我当时就对你说,我好喜欢你,你会怎么想,还不把我当二百五。”

一切尽在不言中,黄江河明着没说,其实已经说了。蒋丽莎的判断没错,高寒和刘燕妮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她自己曾经和黄江河的关系一般。

有什么样的丈人,就有什么样的女婿,看起来周五郑王的高寒,还是情种。蒋丽莎这才给高寒下了定义。想起那次在宾馆,高寒在自己面前装得正经,蒋丽莎心里还气不过。有朝一日,撕去你虚伪的面纱,非让你露出本来的面目不可。

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本想立即给晓冰打个电话,可一想到李旭东刚刚寻找刘燕妮回来,也许晓冰还沉浸在这个坏消息之中,就打消了她要打电话的念头。

黄江河走了,临走之前带着警告的口气对蒋丽莎说,要她干点正事,不要尽想些歪门邪道。蒋丽莎本想再和他辩驳几句,可一想到黄江河还要开车上班,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江河刚离开家门,蒋丽莎就接到了郝琦的电话。春天就要来了,土地已经解冻,郝琦也该把他污染的碳素厂开始搬迁到农场去了。

蒋丽莎和郝琦见了面,双方就搬迁碳素厂的事基本达成了共识。下午两点半,蒋丽莎到了农场,和几个副场长打了招呼,然后拐回头来就直接通知郝琦,要他立即开始搬迁。

蒋丽莎是个闲不住的女人,无论在思想上还是行动上。听了黄江河给她处的主意,她还是忍不住想到省城,先去见见高寒,摸摸他的底再说。于是,蒋丽莎又开着她的雷克萨斯直奔省城而去。

高寒的临时住处,只有黄珊一个人在家。蒋丽莎这才想起来,正是上班的时间,高寒不可能在家。黄珊对蒋丽莎的态度还算热情,在双方的寒暄着中,黄珊不免问起蒋丽莎半晌到此,有何贵干。蒋丽莎灵机一动,就撒谎道:“我来看看你们,另外把车子给你们送来,就是我说过的雷克萨斯,八十多万呢。”

黄珊听了,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她听高寒说过,这车子是走私车,她怕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蒋丽莎见黄珊犹豫不定,就又说:“来,你还是先跟我看看车子再说。”说着就拽着黄珊往外走。

在省委大院的停车场,黄珊一见到米黄色的车子,眼睛就突然的一亮。她走上前走从车头摸到车尾,蒋丽莎看得出来,她已经爱不释手了。

蒋丽莎打开车门,把钥匙递给黄珊。黄珊情不自禁地上了车子,启动后现在大院里转了两圈,然后就把车开出了大院。

豪华的越野车,感觉就是好。黄珊一口气开出二十多公里还舍不得回来。当她想起还在屋内睡觉的原野时,才突然刹车掉转了车头。

从黄珊看车和开车的动作,蒋丽莎已经明白,黄珊喜欢上了这辆车子。只要黄珊把车子收下,黄江河的女儿就是彻底成了她蒋丽莎的俘虏。

黄珊把车子开回来停放好,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阿姨,车的户口好办吗?”

“好办,有阿姨出面,没有办不了的事。”

“那你还是先开走吧,等办好了手续,你再送过来。”

蒋丽莎点头之后,突然又说:“我今天来,还有个事,就是想请你和高寒带着孩子和我们住在一起,你看怎么样?”

“这要看高寒的意思,我无所谓。”黄珊对蒋丽莎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好,等高寒回来,咱们就在外边吃饭,顺便把这事定下来。”

第408章寻找丹呢(10)

蒋丽莎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就是先探探高寒的口风,问问他是否愿意到海岛去找到刘燕妮并把她带回来。吃饭过后,蒋丽莎三个人一起上楼,小坐片刻之后,蒋丽莎就借口晚上还有约会,要急忙赶回。

黄珊要照顾孩子,不能下楼,只有高寒一人把蒋丽莎送到楼下。

蒋丽莎来到车旁打开车门,并没有立即关上车门,而是要高寒也上车。高寒有点害怕,上次宾馆的遭遇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怕这位后丈母娘再提出无理的要求,从而遭到她的暗算。

“我等了你半个下午,真的有事和你谈,当着黄珊的面,咱们说话不方便,现在你站在外边,咱们说话同样不方便,还是请你上来。我是你的阿姨,不会吃了你的。”看到高寒犹豫,蒋丽莎知他心中所想。

高寒拉开了后门,一抬脚便上了车。他要和坐在前排的蒋丽莎保持点距离。

“说吧,黄珊一个人在家,我还得回去陪她。”高寒上车后并没有拉上车门,他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如果蒋丽莎真的像上次那样动手动脚,高寒也好脱身。

“看把你怕的,如果车上坐的是刘燕妮,看你还瞻前顾后不?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个事,李旭东找到刘燕妮了。”

“真的?太好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可惜她不愿意回来,我在想呀,如果你去了,兴许她会跟着你回来。”蒋丽莎试探着说。

“为什么我去了她就会回来?”高寒不解地问。

“呵呵,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就别蒙我了,就你和她那点破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高寒无话可说,在他的眼里,蒋丽莎就是个阴谋家,他不喜欢阴谋家,尤其是女阴谋家。蒋丽莎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高寒问道:“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去呢?”

“我先来找你,而没有直接去找来斌书记和他的夫人晓冰,就是想让你自告奋勇,这样一来,你就成了功臣,你说是不是这样?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我要首先考虑到你的利益。”

高寒一听,知道蒋丽莎在变相地威胁他。看来,去不去海岛去找刘燕妮,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怎样对黄珊交代?”高寒问道。

“这还需要我提醒呀,你出差呀,是公差,来斌书记亲自点名的公差,不去都不成,工作的需要嘛。好吧,别犹豫了,我都替你想好了,你现在就给黄珊打电话,告诉她你有事,然后和我一起到来斌书记家里去。”

高寒别无选择,只能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黄珊说他有急事需要处理。

蒋丽莎就这样把高寒带到了来斌书记的家。

省委书记的家不是哪个人都能随便拜访的,但蒋丽莎和高寒例外,一个是寻找刘燕妮的先锋,一个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两人都是来斌书记的座上宾,他们自然受到了来斌夫妇的热情接待。

出乎高寒意料的是,来华也在家里。来华的热情超出了高寒的想象,这位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的美籍华人对高寒的热情超出了高寒的想象。当五个人在客厅里落座之后,来华亲自给蒋丽莎和高寒冲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她把第一杯端给了蒋丽莎之后,把另一杯双手端给了高寒,并在高寒的身旁坐了下来。

高寒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了,来华又端了起来,同时送给高寒的,还有她那双火热的眼睛。高寒接住了杯子,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她大胆的目光,他端起咖啡装模作样地呷了一口,让杯子挡住他的脸,他怕他发红的脸膛引起其他人的猜测。

蒋丽莎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有不敢确定,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潇洒的男人,谁家谁爱,这小子,挺有女人缘。

“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我今天来,还是想说说寻找刘燕妮,不,是丹呢,寻找丹呢的事。”蒋丽莎首先拉开了话题。

来斌夫妇戏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立即接话。他们不知道蒋丽莎又有了什么主意。

“我妹妹也真是的,既然知道了爸爸和妈妈的下落,怎么就不愿意回来呢?”来华问道。她是在问大家,也是在问自己,这事,放在谁身上谁也想不明白。

“我看她主要是不想跟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也许多了一段时间,她会主动回来的。”蒋丽莎搞的是迂回战术,她不可能一开始就就直言不讳地说让高寒去带刘燕妮回来,她想听听来斌夫妇的意见,然后再慢慢地把话题引到高寒身上。

“她要是再不回来呢?”来华快嘴问道。

“那我们就继续找,直到她回来为止。”蒋丽莎自信地说。

“可派谁去呀?”来华问道。

这下才正中了蒋丽莎的下怀,她绕来绕去要的就是这个话题。

“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要高寒愿意去,并且能寻找到丹呢,她一定就能回来。”蒋丽莎再次自信地说。

蒋丽莎的自信对来斌夫妇来说却成了疑问,一直沉默的他们终于开口了。

“我们想听听你的理由,凭什么只要高寒去了,丹呢就会跟着回来。”

蒋丽莎并没有立即回答来斌书记的问话,而是先微微地一笑,然后看着高寒说:“这个问题叫高寒解释比较合适,高寒,你给来书记说说。”

高寒终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在心里不由骂道:“这个女人,为了讨好省委书记,把我像块砖头一样抛了出来,就不怕我砸伤了你的脑袋。

高寒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还要装出笑眯眯的样子。这不是个什么难题,他不需要动脑子就脱口而出,说:“你们不知道,我在没有来省城之前,曾在刘主任的手下干过。那时我刚毕业,业务不熟悉,她总是帮助我,对我挺照顾的。我们之间很信任。”

高寒说完看来蒋丽莎一样,想让她出来打圆场。没想到蒋丽莎把脸转向来斌夫妇,张口便说出了令高寒意想不到的话。

第409章寻找丹呢(11)

“高寒说的是实话,但他没有说完整,他能把丹呢带回来,并不全是因为丹呢在工作上照顾过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蒋丽莎此话一出,不但高寒的脸红了,就连其他三个人也面面相觑。来斌夫妇又相互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而来华也以为蒋丽莎疯了,她知道高寒和她的妹妹有过一段姑且称之为恋情的故事。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晓冰问蒋丽莎道。

“还是让高寒自己说吧。”蒋丽莎把脸转向高寒。

随着蒋丽莎把脸转向高寒,其他人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刹那间,高寒成了客厅里的主角。

高寒涨红了脸,暂时说不出话来,窘得两手不停地搓了搓去。他知道蒋丽莎在为难他,但他真的被难住了。这个话题,就像一堵没有门的墙壁,他是无论如何也穿不过去。

蒋丽莎这个混蛋,竟然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这不是明显要看我的笑话,但她又是如何知道我和刘燕妮曾经的往事呢?高寒一边恨着蒋丽莎,一边充满了疑问。

“说吧,没事。”率直的来华鼓励高寒说。

“我,我们在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我,我和刘主任曾经,曾经拜过兄妹,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高寒知道这不是理由,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就只能随便找个理由。而这个杜撰的故事别人更本就不知道,包括蒋丽莎在在内。

“不对,不对。这个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没说实话,还是我来说吧。丹呢病了之后,是高寒给她请了保姆,并亲自和保姆一起带她到医院里,最后才使丹呢的病情有了好转并最终痊愈。所以,不客气地说,高寒就是丹呢的恩人。丹呢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她不能不听高寒的,也只有高寒才能把丹呢带回来。”

蒋丽莎给高寒出了难题,可经过她的解说,又把高寒从尴尬中拯救了出来,并把他打造成了丹呢的救命恩人。

来斌夫妇听了,把好奇和期待的目光,转化成了感激。大人物也有感恩的心理,不知道感恩就意味着背叛,而背叛是可耻的行径。

“我代表丹呢再次谢谢你。”晓冰说。

“我也代表我姐姐对你的救命之恩深表谢意。”来华站起来,对着高寒深深地鞠了一躬。不过,她的动作很滑稽,有点玩世不恭,有点像美国人的幽默。

“那就有劳高寒辛苦一趟了。”晓冰说。

“我也要去,我要亲自把妹妹接回来。”高寒还没回答晓冰的话,来华就向爸爸和妈妈提出了请求。

来华的请求把高寒推到了两难境地。他愿意亲赴海岛把刘燕妮接回来,并且相信,只要刘燕妮见到他,一定肯跟着他回来,可是他怎么能在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下,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起出差。另一方面,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又想和来华单独在一起。年轻的男人,从人性上说,怎么不想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没有人回去指责这种天性,高寒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有点惭愧,但还没有达到指责的程度。

高寒不能说话,他只能保持沉默。

“你的护照允许你到海岛吗?”晓冰问来华说。谁都听不出,她到底是否同意来华和高寒一起找带丹呢回来。

“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她愿意去,就让她去。家里人不去,丹呢要是再不回来可怎么办。”来斌书记最后做了决断。

听了来斌书记的话,高寒知道,不不去都由不得自己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个人又讨论了关于高寒和来华到海岛后怎样寻找丹呢的问题,比如丹呢是否还在李旭东的公司,她是否还在海岛,是在报上刊登寻人启事还是采取其他的措施。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属于闲谈,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最后还是由高寒拿主意。

蒋丽莎和高寒从来斌书记家里出来,一上车高寒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蒋丽莎道:“你是怎么搞的,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你把我推到火坑里,我就连你一块拽下去,咱们就来个玉石俱焚。”

蒋丽莎明白高寒所指的是什么,面对高寒的质问,蒋丽莎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邀起功来。

“我只是想拉近你和书记一家的关系,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自从你和黄珊的爸爸结婚后,无论在谁的面前,我可从来没有给过你小鞋穿,也希望你别难为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婿,你把市委书记都拉到床上,难道还要背着他的女儿和他的女婿——嗯——我的嘴巴要是跑了风,满世界的人都会嘲笑你的。”

“随你的便,反正伤害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蒋丽莎少皮没脸地回答说。

蒋丽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使高寒不想再和她争辩下去,他不由想起一句话来,人活脸,树活皮,树要是没了皮,就等于脱光了衣服,人要是不要了脸,也等于不想穿衣服。眼前的蒋丽莎就是个不想穿衣服的女人。面对一个不想穿衣服的女人,高寒还能再说什么。

他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了,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迟早有一天会惹出祸端,她不但会给本人招惹祸端,还会给周边的人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到这里,高寒就拉开车门,从蒋丽莎的车上跳了下来。高寒从车上跳下来后脚步还没有站稳,蒋丽莎就也跟着下车了。她下车后拽着高寒的胳臂,对着高寒的耳朵小声地说:“好女婿你听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爸爸看中了我,可他——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吃不饱,也会在身边找人的,而你就是我最理想的目标,是我最漂亮的饭碗,而且里面盛满了香甜可口的佳肴,迟早有一天,你会主动求我的,到这时就看我的心情如何了。”

蒋丽莎说完,竟然向高寒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高寒的耳朵里痒痒的。

高寒以为这个女人疯了,一甩手挣开了蒋丽莎,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而此时,真站在楼梯口的黄珊影影绰绰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吱声,没等高寒走到跟前,就悄悄地上了楼。

第410章寻找丹呢(12)

黄珊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转身就上楼而去。每个台阶都是一道坎,抬一次脚辛酸一回。三层楼,七十级楼梯,她不知辛酸了多少回,她一边辛酸一边回忆。高寒和她认识之前,已经有两个女人——米兰和刘燕妮,自己只是他的第三个女朋友。既然他在认识自己之前和合别的女人相好,就不能保证他和自己结婚后再去勾引别的女人,即使他不主动,那要是别人主动呢。

难道高寒真的和蒋丽莎不清不白?不会,蒋丽莎是爸爸的女人,再说也是自己的后妈,他们两人再怎么下贱也不会纠缠在一起。可蒋丽莎不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吗?她既然能舍弃自己的男人和爸爸走到一起,难道就不能和高寒纠缠在一起。

黄珊的思想就这样不停地斗争着一直走到楼上。进了卧室,看到熟睡中的原野,黄珊的心情才略微好了些。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原野的大脸盘,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想随便冤枉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她明白,夫妻之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相互的信任。

高寒进来了,看到黄珊端坐在床边,上前就搂着黄珊,咬住了黄珊的耳朵,悄悄地说:“你就这样一直在等我。”

“不等你我等谁呀。”一次偶然的搂抱,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存。黄珊暂时忘记了刚才看到的一幕。

“你要是想我了,就多看看咱们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多像我。”

“那你要是想我了,又该看谁?”

“我就看你。”高寒说。

“我不在你面前,你怎么看我。”

“因为你在我心里。”

“别说好听的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会看别的女人,就是你不看她们,她们也会看你。没办法,谁让我找了一个潇洒的老公呢。说实在的,你不在我身边,我还真的不放心。就拿刚才来说吧,我总感觉到一有别的女人在纠缠你。”

黄珊说完,仰起脸,怔怔地看着高寒。她的眼睛就像一把利剑,似乎直刺高寒的心房,要挑开他的心扉。

“哪里呀,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不会那么招人喜欢的。”高寒避开了黄珊的眼睛,把目光投向了孩子。

“你结过婚,说不定哪个结过婚,也许还结过两次婚的风流成性的女人,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个女人趁着夜深人静没人在的时候拉拉你的胳臂,或者亲亲你的脸呀什么,都是完全有可能的。”黄珊把话说得太直,高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都看见了?我正要告诉你呢,蒋阿姨今天把我拉到来书记家里,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我办。从来书记家里出来我本想急着回来的,没想到她还有事要交代,所以在匆忙中就拉住了我,又怕别人听到,就把嘴对着我的耳朵。你呀,就不要多心了。要不,你试试。”

高寒听到黄珊在敲山震虎,先是心里大吃一惊,然后想着自己没做亏心事,就索性撒了个谎,大胆地说出了经过。黄珊觉得高寒的话合情合理,就一转刚才酸不溜的神情,接着高寒的说故意问:“试试什么?试你个头呀。”

黄珊的脸上重现了高寒喜欢看到的笑颜,不由分说就就开始替黄珊宽衣解带。

当两个人合二为一不分你我,被子上下起伏时,临时搭建的床也开始提出了抗议,“呀呀“叫唤起来。大战一个回合之后,高寒想起黄珊刚才怀疑的话,就问道:“怎么样,弹药库还算充足吧。”

“就因为太充足了,所以少了一点也没人知道。”黄珊打趣道。

“那就再来一次。”高寒说着就假装要霸王硬上弓,黄珊吓得直往床边躲。

“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

两天后,高寒还是对黄珊撒了谎,说是自己要到南方出差,然后和来华一道,买了到海岛的机票,两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

晓冰和来书记亲自到机场去送高寒和来华,回到家里后晓冰才不无担心地对来书记说:“你看华华会不会喜欢上了高寒这小子。”来斌书记笑笑说:“别痴人说梦了,高寒是我的秘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就是有心也无胆;再说他是结过婚的男人,咱们的华华就是再无眼光,也不会和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怎么样,你就别瞎操心了。”

晓冰的话也不无道理。那天晚上,她亲眼看到来华在给高寒端咖啡,来华看高寒的那种眼神。同时女人,她读得懂女人只有砸钟情于一个男人时才有的那种眼神。当时,她只是找丹呢的心切,才顾不上考虑这些。刚才在机场,她又亲眼看到来华挽着高寒进了机场通道。

尽管来斌书记推翻了她的话,晓冰还是有些担心。她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从上飞机的那刻起,来华的身子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高寒。高寒没有躲避,因为那场雪,还有雪地的狼,山洞里的篝火,篝火边的无间的亲密。

高寒的身体没有躲避,其实他的心也没有躲避。他担心的只是那场没有结局的爱能维持多久,来华会不会胁迫他和她结婚。

“华,你这样做是没有结果的,而没有结果的付出对于你没有任何意义。我有孩子,有老婆,有家庭。我曾经对黄珊发过誓言,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抛弃她。那时候,我很穷,在我走投无路时,她拯救了我,拯救了我的身体和灵魂。”

“可是你已经辜负了她,你不感到内疚吗?你的担心没有必要,我不会用任何手段来威胁你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想和你朝朝暮暮,我只想拥有,哪怕是片刻的拥有。我们从山里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又住在一个家属院里,我找过你吗,我给你打过电话吗?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也不用自责,谁叫我喜欢你呢。说实话,要不是丹呢,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也不会被你三番五次地——”

“三番五次什么?”高寒问道。

“我现在才相信古人说的天人感应,你明明知道还要问。你说,一个男人总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梦里,他还能干什么?”

高寒这时才彻底地明白了,来华所说的三番五次的后面,紧跟一定是:**,或者是蹂躏等一类字眼。

等飞机降落在海岛国际机场时,高寒最先考虑到的问题就是,他和来华晚上的住宿问题。

第411章寻找丹呢(13)

南中国最南端的一个省会,出租车把貌似旅游结婚的高寒和来华带到了海边的一个五星级大酒店,酒店的名子叫东方夏威夷,这是一家涉外的酒店。

下车后,高寒和来华分别迈着绅士和淑女般的步伐来到酒店的服务总台前。穿着天蓝色套装的女服务员脸上堆起的笑容,就如广阔的海面上涌起的一朵浪花,温馨而惬意,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请问开几间房?”服务员问道。

“两间。”高寒回答说。

“不,一间,豪华的套间。”来华纠正了高寒的回答。

高寒看看来华,来华深情地回望了高寒一眼,深情的眸子里,燃烧着那个大雪纷纷的夜晚山洞里熊熊的篝火。

不需要语言的交流,目光已经沟通了一切。也许,来华跟着高寒前来,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带回妹妹,而是为了重温那个狼眼窥视之下熊熊烈焰边的旧梦。

梦里,欲望可以不可一世地恣意流淌,浓浓的爱意可以在漫天的雪花中飞扬,心与心没有距离的重合,肉体与肉体毫无缝隙的交融。

高寒的担心很有必要,他持着中国的身份证,而来华拿的是美国的护照,中国的身份证和美国的护照怎能同居一室。渴望中的来华忽略了这一点。

“请出示证件。”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开始履行她的职责。

高寒把身份证放到了服务台上。

服务员扫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来华。

“小姐也请你出示有效的证件。”

来华这才意识到,要和高寒同居一室,必需有合法的手续。当她把护照双手递上去时,服务员微笑着说:“对不起,你们只能开两个房间,除非能证明你们是夫妻。”

“我就要开一个房间,要不我们可以另选酒店。”来华拿回了她的护照,威胁服务员说。

“你有选择酒店的自由,那是你的权利,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微笑依然,却像打在海边的岩石上,开始支离破碎。

“就开两间。”高寒插话了。他碰碰来华,让她不要和服务员争吵。

两个房间,到了晚上完全能闲置一个,这叫变通,也能叫私通。在黄珊看不见的地方,和一个美丽的姑娘相拥而寝,也是一种变通。

来华提起行李,拉着高寒就向外走。也许,这是美国人的做派。

到了酒店门外,高寒才劝说来华说:“再换个酒店还是一样的遭遇,除非住个黑店,何苦呢?”

“那咱们就不住酒店,也不住黑点。”

高寒不说什么,以他对来华的了解,这位来自美国的姑娘不但大胆而且任性。在任性的姑娘前,高寒只能听之任之,就像当初他不能摆脱刘燕妮的纠缠。

下了酒店的台阶,来华拉着高寒向海边走去。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所在,不愧被称为东方的夏威夷。步行一公里之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开阔的海边滩涂。水生的芦苇和无名的杂草以顽强的生命力蔓延在湛蓝色的海边,构成陆地青色的海洋。潮汐退去后留下的大小不一的水洼连接成片,把海边的滩涂装扮成一个水的世界。三三两两的椰子树宛如站岗的卫士,挺拔着不屈的身姿。

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打渔的船儿只见风帆不见船身,使人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高寒和来华徜徉于如画的仙境,几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他们忘记了此次前来的神圣使命,忘记了回忆过去,忘记了憧憬未来,忘记了所有的忧愁和烦恼。

当太阳快要落山时,鸟儿开始归林,高寒才想起来怎么度过这个海岛的初夜。

“华华,晚上——”

“不劳你费心,我早想好了,咱们去买一床行李,然后就躺在海边。”听口气,对于晚上的住宿,来华早已做好了打算。

“潮汐来了怎么办?台风来了怎么办?下雨了怎么办?”高寒不无担心地问道。

“这一切都好办,潮汐来了把我们飘向无边的海洋,把我们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世界,就像鲁滨逊,我们在美丽的荒岛上开荒种田,打猎捕鱼,生儿育女,过着神仙的日子;台风把我们吹向月球,你做吴刚,我做嫦娥;下雨就更不怕了,我就依偎在你的怀抱,你替我挡风遮雨,自然界的太阳陨落了,但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

浪漫主义加理想主义,不错的主意。高寒笑笑,同意了来华美国式的奢侈和浪漫。

大海吞没了落日的余晖,高寒和来华已经躺在一片幽静的椰子林里。

身下是从工地旁边的小卖部里买来的廉价的被褥,椰子树干上挂着面包香肠和纯净水。为了夜晚的安全,两人和衣相拥,高寒还在地铺的旁边放置了一根胳臂粗的木棍。

天上星星眨眼,地面海风阵阵,椰子树摇晃着倔强的身姿,不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海浪声。无间的情人将在海边的树林中度过一个美丽的夜晚。

猫头鹰的叫声引起了来华的话题,她想知道,她在高寒的心里究竟有怎样的分量。

“你和我在一起就没感到对黄珊的愧疚?”来华把手放在高寒的胸口上,悄声地问道。

这是高寒最忌讳的话题。从接触来华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心里回避着这个话题。那是埋在他心灵深处的地雷,只要别人或自己稍不留意踩上去,随时都能爆炸。刹那间,他会血肉模糊,甚至支离破碎。

他曾经向黄珊发过誓言,永不背弃他对黄珊的爱。可是,那只是语言上的承诺。来华的毫无顾忌的大胆的投怀送抱,让高寒感到新鲜。尽管这种新鲜的感觉黄珊也曾经给与过他,但已经时过境迁。

一个充满活力的男人,如果拒绝一个纯洁姑娘无所需求的爱,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七情六欲的欠缺。

高寒矛盾着,在矛盾中他内心的自责占了上风。

“我们做柏拉图的信徒吧。”高寒突然冒出一句。

“你可真够清高的,暴殄天物之后再把掉在桌子上的碎屑擦去,从而证明自己的节约。”来华呵呵笑着。她没有责怪高寒的意思,相反,她为高寒巧妙的回答而兴奋不已。这足以说明,高寒还不是一个道德沦丧的男人。

高寒由来华的话想起了中国人辱骂风**人的那句经典的话:既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随着夜的深沉,气温逐渐下降。肆意的海风不断地从被子的缝隙里钻进来。来华贴近高寒,想把自己挤进高寒的身体。她把双手同时伸进高寒的身体,一手抚摸着他的胸脯,一手慢慢地向高寒的下体延伸。

“小心,柏拉图在看着我们。”高寒说。

“柏拉图是我们西方人,他会理解的。时代的发展埋葬了他的理论,我们都需要现实。”

在海风阵阵的椰子林里,高寒再次违背了他曾经的誓言。

等裹在肉体里的激情在海风中消失殆尽,高寒才想到,明天他们该怎样开始寻找刘燕妮的下落。

第412章寻找丹呢(14)

朝阳舍不得离开给她提供了温床的海水,而大海拒绝着朝阳的懒惰,举起柔软的手臂,使劲地把她托出了海面。当朝阳羞红了脸离开了大海的怀抱,高寒推醒了来华。

他们要走了,留下了廉价的被褥和没有用完的饮食。工地上的一个狭窄的小路上,高寒和来华看见一个村姑模样打扮的女人,挑着两桶水迎面走来。

村姑挑水的姿势很好看,她一肩高一肩低,前后不停地摆动着两臂。细腰窄背,头上顶着一方只有在热带才能见到的斗笠。斗笠的四周缀着一圈白色的丝绸样的白布,遮挡着村姑的脸。丝绸样的白布在微风中抖动着,给村姑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这腰肢,高寒很眼熟,这姿势,高寒似曾相识。一束亮光从高寒的心中掠过,但他马上用心灵的黑暗遮盖了这道莫名的亮光。

不会的。尽管地球很小,可小不到能在狭窄的小路上遇到那个人。高寒这样告诉自己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见到她也只能在夜里,何况,她不是干粗活的人。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终于擦肩而过。高寒挽着来华躲到了路边,让路给挑水的村姑。他低下头,然后脸朝上看看,试图看清村姑的脸。不是的,她的脸很白很嫩,而村姑的脸很黑。

“看不出来,你真是个情种,什么样的女人你都要看上几眼。”来华挖苦着高寒。高寒没吱声,他顾不上理会来华的嫉妒。

等挑水的村姑过去,高寒挽着来华的手,继续向前。他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就在这时,高寒和来华都听到“扑通”的声响。那是水桶落地的声音,然后水流哗哗的。

高寒和来华站住,站住之后本能地回头。

村姑没有回头,她站着没动,就像一尊完美的塑像,这塑像,还是曾经相识。。高寒放弃的念头在脑海里迅速地发芽滋长。

高寒牵着来华的手,慢慢地折回头去,他们从村姑的身边侧身擦过,在她的面前站立。

高寒和来华看着村姑,而村姑的眼睛看着地面。

是她,真的是她,颀长的颈项,蛮细的腰肢,乌黑的眸子。

不是她,头发太长,皮肤黝黑。她就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干这种挑水的粗活。

同时,来华在村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惊讶得微张着嘴巴,紧紧地拽着高寒。

那是我的翻版,来华想。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村姑终于抬起了眼睛,而眼睛里竟然溢满了泪花。这泪花终于挑开了高寒心中的疑团,他甩掉来华的手,上前就紧紧地抓住村姑的肩膀。

“你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看她是谁?”高喊问过村姑,又转身问来华。

刘燕妮这才开始打量来华。打量之后想说话,但只是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出高寒希望听到的声音。

刘燕妮看到来华时同样想着,这是我的翻版。

只有上帝知道,是她剽窃了她,还是她剽窃了她。

那泪花终于不愿长久地隐藏在眼眶之中了,一滴一滴地流下,最后衔接着两根长线。

“她是你姐姐,叫来华,你小的时候叫丹呢。我们奉了你爸妈的命,亲自前来找你,跟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你。”高寒说。

“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刘燕妮平静地说。

来华走上前来,握住了妹妹的手,激动地说:“爸爸是省委书记,你回去之后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要想去美国,我可以帮你办理护照。走吧。”

刘燕妮挣开来华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桶。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我在这家娱乐公司做财务总监,平时的工作也不忙。挑水是我主动选择的,我为了锻炼自己,磨练自己的意志。”

听了刘燕妮的话,高寒和来华才感到些许的安慰。

“你要是不回去,我就闹到你们老总那儿,让他开除你。”来华意气用事地说。

“随你吧,只要你认为这样做能让我回去。”此时的刘燕妮已经收住了眼泪,把两只水桶挂在扁担上,开始往回走,她是要继续去挑水。

来华知道拦不住,索性就拉着高寒向工地上走去。倔强的姑娘要干的事,没有人能阻挡。

这是一家准备建设成娱乐场所的工地,房屋的框架已经建好,现在进行的是后期的装修和涂料的粉刷。房屋前边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奔驰600,周围是成堆的装修材料。来华在奔驰车的一边看到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就走山前问道:“请问你们的头头是否在现场?”

“有事吗?我就是。”六个字,干净利落。从他的回答可以揣度他的风格。

“我也不废话,你们工地上的刘燕妮是我妹妹,她负气离家,现在我们要带她回去,请你开除她。”来华也开门见山地说。

“呵呵,在这个工地上,还没有人敢和我这样说话,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开除人是有先决条件的,她没有犯错误,我怎么能随便开除我的职员呢?”

“那要是她主动辞职呢?”来华紧追不放地问道。

“她和我们签有协议,不能随便辞职,否则要交违约金。”

“说吧,无论多少钱,我们都承受得起。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知道呀,她目前是我公司的财务总监,另外,她同时供应我们工地上的生活用水,不过这可是她主动要求的。”

“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看到老板铁嘴钢牙,就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她就是美国总统的女儿,我也不能随便开除她。如果她真的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就更不敢开除她了,说不定呀,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高寒听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样斗嘴下去,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就小声地对老板说:“咱们是否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老板点头答应了。

第413章寻找丹呢(15)

谈话的地点转移到了宽敞的车上,高寒平静地讲述了刘燕妮因故离家出走的故事之后,老板哈哈地大笑,只把高寒和来华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疑惑之际,老板说:“无论你说的是真话是假话,我都当做真话听了,我首先要告诉你们,回不回去全在她,如果她不想回去,我保证,一年之内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去。当然,我并不是对她特意的照顾,我也想趁着机会到中原考察一下。得中原者得天下,我早就想在那里投资了。”

老板说完,从上身的夹克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到了高寒的手上。高寒拿在手里,顺便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李德辉总裁

高寒和来华告别了李德辉从车上下来,刚好碰见了挑水回来的刘燕妮。他上前去要接过刘燕妮肩上的担子,被刘燕妮拒绝了。

等刘燕妮从厨房里倒完了水出来,才主动来到高寒和来华面前,先看了高寒一眼,然后笑着说:“在我生病时能得到你的照顾,我在此表示感谢。你大老远不辞辛苦地跑来找我,我也深表谢意。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以后我的事也不劳你费神。”

刘燕妮说完之后,不等高寒接话,上前和来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没有从小在一起的记忆,哪怕是模糊的记忆,所以就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和感动;没有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就没有再聚首时的感慨万千。相互的拥抱,只是亲情的碰撞,碰撞出的火花,照亮着彼此的心扉。

一个叫声姐姐,另一个答应后再回叫一声妹妹。高寒受到了感染,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开始发热。他有点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那样无情地对待刘燕妮。他的后悔并不是因为刘燕妮摇身一变成了省委书记的千金,而是不该绝情地辜负了一个曾经受过伤害的弱女子。

等长久的拥抱松开之后,刘燕妮才把脸转向高寒,然后轻松自然地走过来,当着姐姐来华的面,轻轻地和高寒拥抱了一下。

“伤害我的人你是其中之一,但你同时又是拯救我的恩人,咱们扯平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该算账时,我会让他们连同利息一起返还我,少一分都不可以。”刘燕妮对着高寒的耳朵,面带微笑地说。轻松的话语里,饱含着无尽的沉重。

得到和付出永远成正比例,曾经的得到预示着将来的失去,曾经的满足也许需要后半辈子用血的代价来偿还。刘燕妮说完就松开了高寒,高寒从刘燕妮微笑的脸上,看到的是重重的杀机。

当高寒和来华索要了刘燕妮的电话就要离开时,来华习惯性地挽住了高寒的胳臂。就在转身的刹那,刘燕妮叫住了高寒。

在广场边的树下,刘燕妮表情严肃地对高寒说:“我承认,你曾经受到过的良好的教育和你英俊潇洒的外表,能让很多女孩子包括已婚的女人对你一见倾心,我在你身上就犯过一厢情愿的错误,但我不想让我的姐姐重蹈我的覆辙,我希望你离她远点。无论是她主动还是你主动,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以后如果我知道你和我姐姐有了什么,你也要像那些曾经伤害过的人一样,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报应。”

刘燕妮说过,不等高寒解释什么,就转身离开。高寒看着刘燕妮离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冰凉从脊椎骨的下端直往上窜,直到脑门,他浑身打了个颤。

等刘燕妮在建筑工地上消失,高寒才来到来华的身边。刘燕妮的话余音在耳,高寒神色黯然。

看到高寒黯然的神色,来华轻轻地拉着高寒的手。高寒想把手从来华的手里抽出来,可来华紧抓着不放。

“丹呢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来华猜想,高寒和丹呢之间一定有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想探测这个秘密。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高寒所答非所问地问道。

“你不会是对我厌烦了吧,要赶我走呀。”来华把高寒的手猛地往下一拽,扭头看着高寒,笑嘻嘻地说。

高寒没有回答,来华在高寒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但她不生气。从她喜欢上高寒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太快。高寒在她的心里还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她不想怎么早就放弃。

“寒,我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了吗?是不是丹呢给你说了什么?”来华第一次怎么称呼高寒。从亲昵的称呼里,高寒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亲昵。

高寒点点头。

“是关于你们的过去吗?”来华想解开她心中的谜团。

“是关于我们,我和你,她好像看出了什么。”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威胁你了,叫你离我远点,是这样吗?”来华呵呵地笑,轻松地问道。

高寒挣开来华的手,停下走动的脚步,看着来华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伤害她。”

“睁大眼睛说瞎话,你和我怎么会伤害到她,这与她有什么关系,莫非她还在喜欢你,如果是这样,我就离开你。”

“她曾经不择手段地追求我,想和我厮守终生,但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开始,所以也就无所谓结束。你妹妹曾经遭受过不止一个人的伤害,复仇的火焰不断地燃烧着她,迟早有一天,她会用这燃耗的火焰把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烧成灰烬。”

“我明白了,你是怕继续和我在一起会遭到她的报复。如果是这样,你不必担心,我们不让她知道就没事了。如果过她真的发现了什么,不是还有我嘛,我是她姐姐,我有权利阻止她。”来华宽慰过高寒之后,踮起脚尖,在高寒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不只是她的问题,还有我,我怕受到良心的谴责。事实上我已经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咱们还是分手吧,不然,迟早会出事的。”

高寒一边说着,一边本能地在来华亲吻过的脸上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那是他表示和来华决裂的动作。

“你不是怕受到良心的谴责,而是害怕被你的爱人发现。想不到,我是自取其辱,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送上门的贱货。我说过我不会向你索取什么,可你竟然对我这样。分手就分手,你都不在乎我了,难道我还会在乎一个想要抛弃我的男人吗?”

来华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会地径直向前走去。高寒挪动了脚步,跟在来华的后面想解释什么,可对于正处在气头上的来华又不知说些什么。

其实,高寒根本无话可说。

第414章工厂的搬迁

几天的功夫,郝琦就把整个碳素厂的设备全部搬迁到了农场。老设备老员工,生产碳素并不麻烦,但郝琦在人员的安排上却犯了愁。按照和蒋丽莎的约定,他所招收的所有员工中,农场的职工必须占到一半的比例,可原来的职工怎么办呢。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现有的职工都签订有劳动合同,无缘无故地辞去,他们会直接把他告到劳动仲裁委员会,这样一来就会招来无数的麻烦。

就在郝琦毫无头绪之时,蒋丽莎开着她已经上了牌照的雷克萨斯来了。郝琦久经沙场,阅人无数,算定蒋丽莎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必有事相求。

蒋丽莎坐定之后,随便问了几句有关工厂搬迁的情况,郝琦一一作答。两人接触不多,话题自然也就不多,但蒋丽莎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不但能无事找事,还能无话找话。谈完了工厂就开始谈车子,不知不觉把话题扯到了那辆雷克萨斯越野车上。

“郝老板觉得这车如何?”蒋丽莎问道。

只此一句话,郝琦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判断,蒋丽莎今天前来,所求之事一定与车子相关。

“怎么说呢,这种车的档次因人而异。像我们这般档次的人算是好车,但对于大富豪,只是一般车子而已。我想,蒋场长大清早登门拜访,不会是专门让我评价你的车子吧。”郝琦中肯地评价过后,也开始打探蒋丽莎葫芦里所要兜售的药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听口气,他并没有把这种价值八十多万的雷克萨斯放在眼里。奉承的话他会说,也知道怎样才能说得恰到好处,但对于一个前来寻求帮助的人,在没有看到对方的底牌之前,他不能露出巴结的神态。

“呵呵,郝老板果然心有灵犀,那我就索性把话挑明了。这批车子,除了我的这辆上了牌照,军分区的蒋巍开走了一辆本田之外,其他的还在酒厂。给车子上牌照不是很麻烦的事,关键是——”

“关键是怕影响了形象,黄书记和你的形象。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吧。”郝琦没有时间和蒋丽莎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痛快,我就喜欢郝老板这样的痛快人。你在外边认识的人多,我想经你的手把这些车子处理掉,就算帮我个忙。以后郝老板如果遇到了难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蒋丽莎既提出了要求,又许下了诺言。

“不用以后了,现在就有个事需要你的大力协助。咱们的协议上不是写着要尽量使用农场的员工吗?可是我现在使用的工人都是签了协议的,你看——”郝琦没有直接回答蒋丽莎的第一个问题,而是把自己的苦衷推到了前边。

蒋丽莎一听,知道郝琦在和她讨价还价。她同时也明白,既然郝琦敢和她讨价还价,就足以说明,他有愿意并且也有能力把这些车子出手。想到这里,蒋丽莎嫣然地一笑,大度地说:“白纸黑字虽然无法更改,但协议的解释权在你我双方,这不是什么难事。我可希望我的车子都要卖到市场价,你有把握吗?”

“问题倒是没有,但我每辆车子必须提成五万。空手套白狼已成昨日黄花,行不通了。”商人利益当先,没人干赔钱的买卖。

“两万。”蒋丽莎伸出两个手指,并在空中弯曲了几下,表明这是最高的回扣。

“三万。”郝琦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同时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使劲地晃了几下。他也在提醒蒋丽莎,这是底线。

蒋丽莎没说话,她站起来走到郝琦面前,伸出手来。两个合作伙伴把手使劲地握在了一起。双方各让一步,海阔天空,君子协议已经达成。

这狠狠地一握,把农场职工的利益全部抛到了一边。和个人的利益相比,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们还不如一根羽毛。

双方又谈了互相合作的细节,然后蒋丽莎大功告成地开着她的雷克萨斯扬长而去。投机钻营者只要动动嘴,财源就会像水渠里的水,滚滚而来。

蒋丽莎要到省城去了,她要趁着高寒还没有从海岛回来,把车子送给黄珊的同时,鼓动黄珊把省城临时的家搬到别墅来。只要黄珊同意把家搬到别墅,高寒就不能不和她住在一起。蒋丽莎在冲动之时曾经给高寒投下香甜的鱼饵,但高寒却正气凛然地拒绝了。她不甘心,她蒋丽莎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先得手而后快。她要找回面子,找回曾经失落在高寒面前的面子。黄江河这条大鱼都能钻进她蒋丽莎的怀抱,一个黄毛小子还能任他摇头摆尾逍遥而去。

这栋别墅就是一张渔网,只要鱼儿常在网边游动,终有钻进网里的那天。

一个小时后,蒋丽莎带着大包的礼品再次来到省委大院,黄珊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年轻的后妈。

午饭过后,蒋丽莎巧舌如簧,摆出了要黄珊搬到别墅的一万个理由。豪华的越野车加上豪华的别墅,黄珊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等高寒回来。

蒋丽莎不会让她等高寒回来,告诉黄珊说把已经安排好了搬家的人手,叫她只管即刻就跟随她回去。

面对善待自己比亲妈还亲的后妈,黄珊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她心里原存的那道本来就是不结实的防线彻底地崩溃了。

等车子出了省会,蒋丽莎把车子停在路边,来开前门下车后又拉开后门,然后从黄珊的怀里接过原野,要黄珊亲自驾驶这辆豪华的雷克萨斯。

许久没有握过方向盘的黄珊一握到方向盘,就找到了那种超越自我的自豪感。在宽广的高速公路上,车子连同心情一起起飞。

蒋丽莎心里笑了,她笑黄珊这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成为自己拴住高寒的绳索和饵料,在不远的将来就要成为自己的牺牲品。

天真的黄珊哪里知道,此刻,她亲爱的高寒正在和一个从美国来的姑娘——省委书记的千金海边漫步,她驾驶的这辆雷克萨斯也正在把她带到一座感情的坟墓。

第415章十七斗十八(1)

就在高寒和来华在海岛发生争执的时候,冰莹姑娘也从驾校拿到了她的驾照。驾照在手,她就能由原来的服务员变成了一位女司机。她没有忘记市委书记黄江河给她许下的诺言,一走出驾校的大门就打开了手机。黄江河说过,等拿到了驾照就让她到市委上班。无论黄江河是否记得,冰莹可是一直记挂在心。

北方的春天,说冷也冷,说热也热,冷起来像冬天,热起来像初夏。今天的气温已经上升到了十七度,温度适宜,美中不足的是空气有点干燥。

冰莹拨通了黄江河的手机,正要说话,可刚要出声发现喉咙有些沙哑,她迅速地摁下红键。她害怕说话,不是因为黄江河是市委书记,是怕沙哑的声音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她快步走向路边的一个冰柜,掏出两块五买了一瓶冰红茶,然后扭开盖子,“咕咚咕咚”就是两口。

这口感,真的很爽。

两口下肚,她清清嗓子,发觉声音清爽了许多。有钱就是好。在招待所的日子里,她不断地给客人拿饮料,他们要的最多的就是冰莹红茶。那时候她常想,如果以后每月的工资能超过一千,每天都喝一瓶冰红茶。这个奢侈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市委书记的司机,不用自己掏钱,她一定在后备箱里储存整箱的饮料。她能找到借口,要是别人问起,就说是给领导预备的。

想到这里,冰莹姑娘笑了。在春天的阳光下,冰莹笑得极为灿烂,那本来就鲜艳动人的脸,宛如街心公园里盛开的玫瑰花。

想过了冰红茶,冰莹姑娘突然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市委书记黄江河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难道单单是因为自己像他的女儿?不说天底下,就只说北原市,有多少女孩子长得像他的女儿。无论多少,反正不止我一个。那他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呢。

冰莹姑娘虽然没有结婚,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思考也该成熟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黄江河的用心很明显。不过不害怕,她有她的主心骨,她要和这位市委书记较量一番,看看谁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懂孙子兵法,但她高中的时候学过其中的一篇,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她要用她灵活的头脑战胜对手,从而获取她所要的一切。

当冰莹把最后的一口冰红茶灌进了肚里,她随手把瓶子扔进了垃圾箱。这时,手机响了。她翻开手机的盖子,是黄江河的号码。

“喂,哪位?”黄江河的声音具有诱人的吸引力。

“是我,冰莹。”冰莹捂着听筒,清了嗓子之后才甜甜地回答。

“奥。”市委书记的话金贵,他只能说一个字,等待冰莹继续说话。他知道,冰莹一定是为她工作的事才打了他的电话。他不能表现的太积极,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留下悬念。没有悬念的故事不能引人入胜。

“我是不是打搅你了,找你没有别的事,我想你借给我的五千块钱我该还你了。”

不能不承认,有魅力的女人所依靠的不仅仅是外表,她们的心里也是一片宽阔的天空,白云悠悠,繁星满天,充满了神秘;她们的脑海里也是一个厮杀的战场,手持猎枪,随时准备给来犯的敌人致命的一击。黄江河在等着冰莹姑娘张开樱桃小口求他给一份施舍,而冰莹却闭口不提黄江河曾经的许诺。

“我又不缺那一点钱,你先拿着用吧。”黄江河说。

“缺不缺钱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我已经快找到工作了,两三个月之内我就能挣到钱。”

“你拿到驾照了?”

“拿到了,并且过两天就要到南岸区上班了,一个熟人介绍的,旅游公司。”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可冰莹却说的煞有其事,有鼻子有眼儿。

黄江河没想到,冰莹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他的悬念没有起到引人入胜的效果,反而被冰莹编造的故事情节吸引了。他沉不住气了,已经煮得半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走了,他必须要扯住她,哪怕扯掉几根羽毛,也不枉他曾经费过的心思。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拿到驾照后就来市委工作,你怎么——还有回旋的余地吗?”黄江河急切地问道。

冰莹把好了黄江河的脉搏,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她成功了,她挖好的陷阱见效了,一只狼掉了进去,就等着她亲手捕捉了。

“有回旋的余地,不过我不想麻烦你。俺娘不让我到市委工作,说那里不安全。”冰莹继续撒谎说。

“老人家的话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你会改变主意的。”黄江河知道,在电话里和冰莹姑娘说不清楚,只有见了面才能彻底说服她。

“那好吧。”冰莹无可奈何地说。其实她的内心激动万分,狂喜不已。她就要成功了。

通话终止之后,冰莹激动地举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个胜利的动作。一个不留神,手机从手中滑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水泥路面上,“卡擦”一声,肢解了。后盖变了形,电池和机身也分了家。冰莹弯下腰来,捡起手机仔细查看一番,发现屏幕也四分五裂了。她麻利地从机身中抽出卡来,然后把一堆废品丢尽了身边的垃圾箱。

一个手机算什么,我明天就能上班,不要说工资,就是随便修一次车也能买一部高档的手机。

想到这里,冰莹就想再买一部手机。这里离移动公司还有些距离,她不想走路了,于是就招手叫了一辆车。

坐在出租车上,冰莹两眼望着窗外,欣赏着这座美丽的城市。一辆宝马从出租车的旁边急速驶过,冰莹看到驾车的也是一位姑娘,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冰莹从宝马车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事情顺利,最多明天或者后天,她也能像那位妙龄少女一样,驾着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她突然对那位少女不屑一顾起来,因为在冰莹姑娘即将驾驶的车上,肯定坐着市委书记黄江河。她想象着车子载着黄江河行驶在大街上的情形。那些见了平常车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警察,如果见到了自己的车子,一定会立正敬礼。

哼哼,那位少女算什么。

第416章十七斗十八(2)

下午四点半,黄江河在办公室正要给冰莹打电话,白宝山进来了。

白宝山一见到黄江河,赶忙从口袋里掏出软中华,双手递给黄江河。黄江河接过烟,白宝山又急忙掏出火机迅速地打着,可黄江河并没有把烟叼在嘴上,而是顺势扔在了办公桌的文具盒里。白宝山尴尬地把手撤了回来。

“有话快说,我还有事。”黄江河的手随便翻动着桌子上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黄书记,我刚从海岛回来,你看我什么时候上班。”白宝山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像个叫花子,请求着黄江河的施舍。

“不是提前说好了,让你做车队的副队长。明天你就到车队上班,具体的事找队长说去,以后一般情况下不要来打扰我。”黄江河没好气地说。

白宝山听得出来,这分明是黄江河在训斥他。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还有话要说。

“是,我知道我的职位已经安排好了,可是——”

“哪来的怎么多可是,叫你上班已经不错了,何况还给你安排到了领导岗位上。你要是不想干,现在就回去。市委大院里别的有没有不敢说,就是不缺人手,我打个喷嚏,院子里能站一个军团。”黄江河边说,边拿起文件,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

“是,是,这我知道。”无论黄江河说什么,白宝山只管点头称是,像皇帝面前的太监,如果敢犟嘴,随时可能被“卡擦”。

“既然知道,还费什么话。”黄江河向外摆摆手,已经下了逐客令,要撵白宝山滚蛋了,他还要给冰莹打电话约定见面的时间,没有闲工夫和白宝山扯闲篇。

“知道是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做车队的副队长,我还想做你的司机。黄书记你看,我为了服务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很难改变,就像抽烟。。。。。。”

白宝山站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市委大院的事,白宝山最清楚,车队的副队长一职就是个吃闲饭不管事的闲差事,把他放在这个位置,就同于把他放在了冷板凳上。

黄江河本来想把白宝山打发走了了事,没想到他竟然还提出了要求,这下可把黄江河惹恼了。他冷笑几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歪着脖子看着白宝山,审视了半边。

“到海岛去了一趟长本事了,知道孰轻孰重了。不错,车队的副队长是没有什么油水,不如给我开车。你平日里加油时,把二十公升说成五十公升;没钱花了就把车子放在修理厂,过几天开回来拿着一堆发票,没花一分钱也能报销三五万的,钱来的多容易呀。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晚了。要我说,你就不要当我的司机了,等我去美国竞选总统获胜了,你就直接代替我的位置,做市委书记得了。寒碜,也不撒泼尿照照,看你的德行。”

连讽刺带挖苦,白宝山的脸气得只发白,没有一丝血色,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把委屈全部埋藏在肚里,最后还得陪着笑,恭恭敬敬地向黄江河告了别,从办公室退了出来。

看到白宝山退出去关上了门,黄江河才暗暗地骂道:狗日的,竟敢和我睡过的保姆结婚,还想当我的司机,呸。

白宝山的意外造访扰乱了黄江河的兴趣,白宝山走了,黄江河继续干他想干的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找到上午刚刚储存的冰莹的电话,然后回拨了给了冰莹姑娘。

当黄江河把思考了一个下午要约见冰莹的姑娘的决定委婉地提出来之后,没想到冰莹姑娘爽快地答应了。冰莹姑娘不仅答应了黄江河,而且还主动地提出了提出了会面的地点,这更加出乎黄江河的意料。

黄江河挂断电话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车彻底清洗一下。他把停放在市委大院的车开到洗车场,告诉洗车工把车子从里到外清洗一遍,一定要打上蜡,擦得油光滑亮,然后自己打着车去了全市最豪华的高档服装市场。

市委书记要买衣服,不会在乎钱的多少。一件羊绒衫花去了他三千多元,穿起来颇有绅士风度的夹克的价钱是羊绒衫的两倍。

当黄江河到洗车场开车时,他付了两倍的价钱。他是市委书记,老百姓都知道修桥补路行善积德,他怎么就不能体恤老百姓呢。

黄江河开着乌黑铮亮的奥迪车行驶在马路上,马路上光洁而平坦,而黄江河的心情却怎么也难以平静。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有点饥饿,把车开到了幽静的粤菜馆,刚要停下车想进去吃点什么,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冰莹姑娘还没吃饭,他怎么能提前就餐呢。再说了,如果他一不小心吃饱了肚子,再和冰莹姑娘坐在一起吃饭,那是多么尴尬的事呀。他用事实告诉冰莹,他不但官高权重,而且身体健壮。

打消了吃饭的念头,黄江河又把车子从粤菜馆的门前倒了出来,然后掉转了车头,向约定的地方开去。

他要提前到达约定的地点,因为他是男人,男人约见女人就该提前到达,尤其是作为市委书记的男人,更应该讲信用,不然,如何取信于民。黄江河想到这里,不禁偷偷地笑了,他为他能主动为别人着想而自豪而骄傲。

在省际公路的大转盘的西北角,黄江河整整等了半个多小时,可冰莹姑娘犹如怀抱琵琶的羞怯少女,始终没有露头。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冰莹姑娘还是音信杳然。黄江河终于失去了耐性,他重新拨打了冰莹姑娘的电话,可电话刚一接通,就被对方挂断了。再次拨打,再次被对方挂断。

如此反复几次,黄江河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个姑娘,该不会是在耍我吧。但无论如何,黄江河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他在心里警告自己说,即使冰莹姑娘今天放了他的鸽子,他也要死守在这里,车子上有空调,躺在车上睡一晚上有又何妨,为了冰莹姑娘,值得。

第417章十七斗十八(3)

黄江河坐在车上,从晚上六点半一直等到七点半,整整一个小时,依然没有见到冰莹的影子。

每当有和冰莹身材与年龄相当的女子从车边经过,无论走路还是骑车,黄江河都要从窗外往外仔细观察一番,等确定了经过的不是冰莹,才失望地收回渴望的目光。每收回一次,黄江河在心里都骂一次——什么时候不能经过,偏偏选择这个时间和地点,纯粹就是为了捣蛋。他知道凭自己的身份不能骂人,可是他实在不能控制自己,不能抗拒冰莹的诱惑。他不愿在心里指责冰莹,只能把满肚子的怨恨发泄在无辜的女子身上。

抬起手腕看表,时针指向了八点整,黄江河终于失去了耐性,正要再次拨打冰莹的电话,刚从座位上拿起手机,就听到了手机的铃声。他激动地翻开屏幕,一看是蒋丽莎的电话。她不想接听,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了绿键。

蒋丽莎催他回去,并告诉他说,她已经把黄珊从省城接到了家里。黄江河听得出来,蒋丽莎在讨好他,可是黄江河正在应酬他的正事,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就撒谎说他还有应酬,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黄江河挂断了电话之后,习惯性往东边的街道上望望,希望冰莹的身影意外地出现。

不想这习惯性的一望,奇迹终于在期盼和焦急的目光中出现。冰莹姑娘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她还是来了。

街道两边橘红色的路灯把深深的暮色染成了朦胧,在神秘的朦胧中,冰莹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地向这边走来。她每走几步都要旋转一下身子,那神态宛如下凡的天使,在无拘无束的自由中欣赏着人间的美好,又像是轻松而激动地去会见她望眼欲穿的情人。

朦胧的夜色,轻盈的身姿,橘红色的灯光,一副多么美妙的梦的画卷。黄江河陶醉了,他在内心经过无数次的千呼万唤,终于等到了渴望见到的身影。

黄江河摁下玻璃窗的按钮,把手伸到窗外,正要向冰莹飘来的方向招手,可手还没抬起来,他就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动作,不足以表达他对冰莹姑娘的尊重。

世间美好的一切都需要得到尊重,尤其是像冰莹这样天生丽质的姑娘,黄江河不但要尊重,还要像呵护鲜花一样对她进行呵护,这是他的职责,更是他的美德的具体体现。

他要下车亲自去迎接他心中的天使。他打开车门,由于身体高大的不便,他先把一条腿伸出来踩到地面,然后整个人才从车里钻出来。

由于过分的激动,黄江河忘记了关上车门,径直朝冰莹走去。

灯光映照的神秘夜色中,两个各取所需的身影在不断地接近,等影子和影子即将重合的瞬间,两个影子定格在马路边。

谁都没有说话。冰莹姑娘的脸在善意的似笑非笑之间,两个嘴角把紧紧抿在一起的红唇向两边拉动着,把青春妙龄的女子在夜晚的性感完整而又美好地展现在繁华都市的大街上。

黄江河好想上前挽住冰莹的胳臂,或者揽住她的腰,可他控制住了自己。冰莹还年轻,也许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他不能一见面就表现出他的轻浮。他需要平静,在平静中使冰莹充分认识或感觉到,他和她见面,纯粹是为了谈工作的事,他没有居心叵测。

两军交战,在没有摸清敌人的火力配备和所要攻击的目标之前,不能急于暴露自己,包括目标和力量。

激动过后是难得的平静,黄江河呵呵地一笑,算是给冰莹打过了招呼。

“走吧。”黄江河语气平和地说。这句话,可以说是命令,也可以说是邀请。无论属于那种,黄江河知道,冰莹一定不会拒绝,因为冰莹还没有拿到她所要的一切。

冰莹姑娘只“嗯”了一声,就跟在黄江河的后边向车子走去。

黄江河来到车头的右侧打开车门,做着邀请的姿势。

冰莹站着没动,就像路边的一棵风景树。

“怎么了,不想上车。”黄江河关心地问道。

“我想坐在后边。”冰莹微笑着说。

“为什么?”

“那么大的领导竟然不知道,重要的人物一般都坐在和司机呈对角线的后排位子。”

“你看,我光记着请你上车,却把这事给忘了。不错,你是我的贵宾,对我来说你的确很重要,我未来的生命即将掌控在你的手上,你的小手只要把方向盘轻轻地一歪,我就得去上帝那儿报到。”

听冰莹姑娘这么一说,黄江河有点尴尬,这种礼仪他还真没听过。他拍拍脑门,开了个玩笑,掩饰了他的尴尬。

三人行必有我师。黄江河想着,侧身走动两步,急忙拉开了后门,又做了一次邀请的姿势。

其实,此刻黄江河真想说一句“请君入瓮”,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想。

车子启动了,然后缓缓地驶向了正路,黄江河的话也多了起来。

“咱们是不是先去吃点什么,等你等得我都饿昏了头。”

“方向盘在你的手里,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冰莹回答得很干脆。

黄江河心中不禁一喜,随即想到,如果她永远这样听话,我和她的未来一定能演绎成一个美丽的神话。

“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听话,懂事,善解人意。”黄江河本想**裸地表白的,但他考虑到冰莹姑娘的承受能力,怕引起她不必要的误会,就又补充了后半句。

车子中速地向南边的市郊开去。黄江河能开快车,但这时如果开快了,会影响他和冰莹姑娘的交流。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看火候,该快时快,该慢时慢,只有分寸把握好了,才能有十成胜算的把握。过于的草率只能是欲速则不达。

“你来的很晚,也不接我的电话,等的人心焦,是不是临时有事呀?”等车子快要上高速公路时,黄江河不紧不慢地问冰莹说。

“我朋友邀我到他家里谈上班的事,我不方便接电话。”冰莹回答说。

“不是说好了要来市委上班吗?”

这正是冰莹迫不急待所需要的话题,是她轻松埋下的地雷。黄江河只要踏上这颗地雷,地雷爆炸后的碎片就会定向。

第418章十七斗十八(4)

听到黄江河的话,冰莹心中暗喜。要是换做别的什么人,面对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比如是一张馅饼,就会张口接住,然后一口吞下。吞下之后一定会眉飞色舞,喜形于色,到处宣扬,证明天上真的会无缘无故地掉下馅饼。但冰莹看起来却十分冷静,她一动不动地靠在靠背上,平静地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

“其实我更愿意进到运输公司。我朋友说了,只要我一进去,就给我办理正式职工的手续,养老保险社会福利以及单位待遇全部解决。我到市委去,也就是个临时工,再往好处想,顶天也就是合同工,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只当一名合同工,没名没分的,好遭人白眼。你现在高兴了把我调进去,不定哪天不高兴了,我还得卷着铺盖卷,怎样进去的怎样出来,我何苦呢。”

“呵呵,看不出来,你不但人漂亮,脑子也蛮好使的。你放心,只要你进了市委大院,我就是调走了,在走之前也会解决你的编制问题。你不要着急嘛,面包会有的,但要等麦子成熟,而麦子的成熟需要劳作和肥料;牛奶也会有的,但要等牛慢慢地长大,而牛的成长需要大量的青草和饲料。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黄江河就像一名启蒙老师,开始循循善诱起冰莹来。

黄江河有能力解决冰莹的一切,不要说她一个人的编制,就是十个八个,只要黄江河一句话,就能就地解决,连一分钟也不得拖延。但他现在还不能许诺,如果他付出了很多却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到时候他也是得不偿失,干着急没办法。

他在等待冰莹在某些方面的主动,可冰莹没有主动。主动有主动的好处,被动有被动的妙用,孰轻孰重,要看时间和地点。现在的冰莹还不到主动出击的时候,如果她主动了,就会变主动为被动,就会处于下风的劣势。

车子离开北原市已经二十多公里了,冰莹这才问道:“黄叔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黄江河手握方向盘,稍稍地扭脸,和蔼可亲地地对冰莹说:“全北原市的人都认识我,我要是带着你在附近吃饭让别人看见,还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呢。咱们现在到省城去。”

“吃个饭也要跑那么远呀,油钱都抵得上饭钱了。”

“没什么,当领导的只要谋划到位,不在乎这点小钱。等你当了我的司机之后,你会发现,就这辆车子一年的花费,可以养活的可不止一两家人,包括他们所有的开销。想好了吗,什么时间来上班,我都好长时间没用司机了。”

冰莹冰清玉洁,聪慧透顶,岂能听不出黄江河的弦外之音。但她没有急于表态,她要被动,不仅要被动,在被动中毫发不伤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黄叔叔,不要催得那么急,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好,就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时间不能太长,给你三天的时间够了吧。你也真是的,叔叔看得起你才帮你忙,谁知你还推三阻四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如果三天之内我得不到你的答复,我就另请司机了。你看看,我这个市委书记多没面子,给你办事还像是求你什么似的。”

黄江河说完叹了口气。冰莹心知肚明,这是黄江河在试探她,所以她就故意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我考虑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男女搭配,真的是干活不累,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驶进了省会。

冰莹没少来省城,但夜里来这里还是第一次。同样的城市,省会和北原市比起来,虽不能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但又是另一重天地。

这里街灯稠密,光线柔和,马路更加宽阔,夜晚闲逛的人也比北原市多。更重要的,人们的穿着打扮明显比北原市的高档。尤其是那些红男绿女的洒脱的扮相和入时的服装,更让冰莹怦然心动。

冰莹坐在车上,贪婪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羡慕的同时不禁有些伤感。她后悔爹妈不争气,没经过她的同意怎么把她生在北原市,而不是把她生在省城。要是当初征求了自己的意见,如果自己也是这人群中的一员,论起长相和气质,自己绝对是鹤立鸡群,和他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冰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借着黄江河这股强劲的东风,尽快的踏进市委大院的大门,成为一个趾高气扬的国家公职人员。

黄江河在省会的黄河路大道上转悠了一圈之后,把冰莹领进了一家南方人开的糊辣鱼饭店。黄江河喜欢吃野生的黄河鲤鱼,同时也喜欢吃由桂鱼或草鱼做成的糊辣鱼。他喜欢这种麻辣的味道,新鲜的麻辣味道能刺激他的胃口,就像他喜欢和冰莹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饭店的包间装修得十分典雅,给人温馨的感觉。白色的大理石桌面,瓷砖镶嵌而成的暗红色墙壁,天女散花的壁画,还有纯粹云南少数民族打扮的少女服务员,这一切都吊起了黄江河的胃口。

黄江河亲自把两张椅子摆放在一起后,邀请冰莹姑娘入座。可冰莹姑娘并没有落座,而是把椅子挪到了黄江河的对面。

她戒备着,初具防范之心的羔羊,小心狼的侵犯。

好在桌子不大,黄江河没有自顾自的吃喝,在说话的同时,还能不失时机地给冰莹夹几筷子鱼块。

黄江河饿了,吃得很猛。冰莹和黄江河刚好相反,她慢条斯理不失优雅地细嚼慢咽,不断从口中吐出一根根小小的鱼刺。黄江河喜欢冰莹这种优雅的吃相,不时地看上几眼,心里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

可是,他最终还是把这种冲动死死地压在心底。语言上尚未完全沟通,怎能有行为上的不轨,这是一般的常识,一般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身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更是明白。

“我说冰莹呀,你在车上可没给我说老实话。你说你不去市委而是更愿意去其他的地方,我当时就不相信。现在这里没有别的人,你不妨把实话告诉我,我能帮你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真正的攻势开始了,就看冰莹姑娘如何应答黄江河的问话。

第419章十七斗十八(5)

冰莹姑娘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黄江河识破了自己在车上说过的话,不得不正面回答他,但是,在回答黄江河之前,她要先给他挖个小坑。

冰莹想好之后,就首先反问黄江河说:“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好?你在宾馆曾经告诉我,说我像你的女儿,我希望你不要用这里理由来搪塞我。”

冰莹不愧是冰清玉洁的姑娘,一张嘴就堵住了黄江河敷衍她的嘴巴。

黄江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桌子上拿起两张餐巾纸,先递给冰莹一张,然后用另外的一张擦了擦嘴巴,他的脑子在擦嘴巴的时间里快速地转动着,想着怎样才能圆满地回答冰莹的反问。

当然,冰莹难不倒黄江河,毕竟他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很快,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在脑海中诞生了。

“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美好和美丽,你就是美丽和美好的化身,我希望这个美丽的化身尽可能长时间地陪伴着我,这个理由你满意吧。”

“你要我怎样陪伴你呢?”冰莹进一步问道。她问过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脸上发烧。不但她的脸发烧,黄江河的脸也红了。这个话题太敏感,一下子就戳到了节骨眼上。面对如此敏感的话题,黄江河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冰莹见黄江河无言以对,就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中国的一位老人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这句话你比我还清楚,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俺娘说了,现代社会,当官没好人,好人不当官,你对我这么好,肯定有求于我,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让美丽和美好陪伴在你身边。我索性把话说在前边,你要是对我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我就趁早离开。当然,我会把钱如数退还给你的。你要是只是为了欣赏像你女儿一样的美丽,我情愿留在你身边,给你当司机,你能保证这一点吗?”

冰莹一针见血地击中了黄江河的要害,一口气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这明显是在和黄江河讨价还价。

黄江河听完冰莹大胆的话,心里先是一沉,想着这姑娘看着腼腆,心机并不在他黄江河之下。语言和行为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见风使舵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需要慎重的考虑,黄江河就立即答应了。

“哈哈哈哈哈”黄江河夸张地大笑几声,然后伸出手来点着冰莹说:“你呀,人小鬼大,你也不看看你黄叔叔多大年龄了,比你至少大了二十岁,以我的身份,怎么会对你有非分的想法。当官的好人不多,但我敢说,我就是少有的好官——清正廉明,洁身自好。你放心,如果你不想进市委大院,咱们就当是陌路之人,从不认识;你要是愿意进去,我保证,一两年之内肯定解决你的编制问题。你只管给我好好开车,保证我的饿人身安全就是了。”

“好,爽快,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冰莹貌似爽快地说。她认为,只要有了黄江河今天的许诺,她就能在黄江河的身边踏踏实实地做一个本分的女司机。可她忘记了,世事变化无常,伴君如伴虎,只要近距离地不断接触,迟早有一天会被老虎吃掉。

“咱们拉钩吧。”黄江河提议道。

总体来说,冰莹在黄江河的心中还是个孩子,对待孩子就只能哄,只能用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冰莹站起来,走到黄江河的身边伸出小拇指来。

两根手指紧紧地勾在了一起,冰莹姑娘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黄江河故意夹着冰莹姑娘的手指,感到她的手指就又细又软。他在心里想着,如果这根手指有朝一日能抚摸到自己的身体,那是何等惬意的事呀。

遗憾的是,由于时间和地点的原因,他不能再给冰莹姑娘看麻衣相了。那天在招待所,要不是蒋丽莎突然杀了回马枪,他给冰莹看的就不仅仅是手相脚相和面相了,也许能看到更多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对蒋丽莎不禁有了一丝恨意。

黄江河之所以把冰莹姑娘带到省城来,原指望如果时机成熟就打算在这里留宿的,现在看来,这种希望只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影。来日方长,只要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总有机会下手的机会。

黄江河结了帐,领着冰莹姑娘出了饭店的门,打开车门就要上车时,高寒和来华刚好从车旁路过。高寒很快就认出了奥迪的车牌,看过可车牌后扫了一眼正在上车的黄江河。

恰在这时,黄江河也刚好发现了高寒。

双方都想避开对方的眼睛,可是已经避不开了。翁婿两个人在各带着女人的场合见面,脸上都很尴尬。

所不同的是,高寒和来华已经有肌肤之亲,而黄江河还在单相思之中。

黄江河动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是高寒脑子反应快,张开就问:“爸爸,你是来开会的吧。”

黄江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道:“是,是,我和司机来省城开会,夜深了就在到外边吃点饭,请问你们——”

“忘了介绍了,只是来书记的千金,从美国回来的,叫来华,英文名字叫susan。你大概也听蒋阿姨说了,我和她一起到海岛去寻找刘燕妮去了,下午刚回来,这不,才在来书记家里汇报完了情况。我到家里时,发现黄珊黄珊给我留得纸条,才知道她已经搬到你的别墅去了。我闲着没事,就出来走走,谁知又碰到了来华。”

一开始黄江河还怀疑高寒和身旁的小姐有什么纠葛,听了高寒的介绍,黄江河不但不再猜疑,反而在心里对来华尊敬起来。

省委书记比市委书记高好几级,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自然也显得高贵起来。黄江河一只脚从奥迪上抽出来,两脚并拢后向前跨两步,然后伸出手来要和来华握手。

来华不习惯握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伸出手来。黄江河看到来华没有反应,又不好把手缩回来。场面一时很尴尬。

高寒碰碰来华,来华看看他。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黄珊的爸爸,当然也是我的爸爸,这是来华,来书记的女儿,请你们认识一下。”

来华这才伸出手来,和黄江河轻轻地握了一下。

“回去后代我向你的爸爸问好,也欢迎你到我们家去做客。”

握过了手之后,双方又说了几句无关疼样的话,黄江河让冰莹坐到了驾驶位子上。他的用意很明显,市委书记怎么会亲自开着,让司机闲着,这纯粹是作秀。

奥迪车掉了头,然后就缓缓地开向了马路,黄江河和冰莹要回家了。来华看到黄江河的车子离开后,又重新挽起高寒的胳臂,开始在马路上闲逛。

两人走到了前边不远处的广场,正要在广场边缘的椅子上坐下,不想黄江河的奥迪又开了回来,静静地停在高寒和来华的身边。

第420章君子协定

看到熟悉的奥迪车,高寒的心里怦怦直跳。猜想自己和来华肩并肩手拉手的情景全被老丈人看到了,黄江河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事实面前,不容抵赖,这下可完蛋了。他看看四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地下全是水泥板,根本没有地缝可钻,不得已,只得迎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硬着头皮看着黄江河到眼前。

没等黄江河下车,高寒就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脸上表情尴尬,他闻到了空气中火药的味道,只等黄江河下车后来到自己身边,轻者责骂几句,重者打上几个耳光。

最多两个,高寒想着。

黄江河下车后来到高寒面前,高寒不敢抬头,咬紧了牙关,只等耳光重重地打在脸上。

由于低着头,高寒看不见黄江河的表情。

其实,黄江河的表情也很尴尬。他根本没有看到高寒和来华手挽手的一幕,他重新杀回来,自有他的目的。

他下车后走到高寒面前,先呵呵一笑,然后拉着高寒的手臂走到广场的一角。

高寒心想,老丈人不愧是市委书记,打人或训斥还怕人看见,要找个偏僻的角落。他被黄江河顾全大局的精神所感动,心想就是多挨几个耳光,也心甘情愿。

黄江河拉着高寒站定后,并没有松开高寒的手。

“我。。。。。。”高寒张开嘴巴,只说了一个字。

“我知道你的嘴巴很严实,不该说的话不会乱讲。刚才的那位姑娘还不是我的司机,她明天或后天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才上班,是我未来的司机,我们来省城也不是开会,你看你。。。。。。”

高寒这才反应过来,他霎时明白,老丈人是为堵自己的嘴巴而来。

“爸爸,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也什么也记不得了。”

双方都没有明说,但听了彼此的话,都已经心知肚明。黄江河握紧了高寒的手,感激地说:“这我就放心了,其实说起来我和她也没什么,她只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去了,别在大街上溜达太久。”

黄江河本是好意的关心,可这平常的一句话,再次引起了高寒紧张的情绪,他以为黄江河是在敲山震虎,映射自己和一位姑娘深夜在外幽会。既然老丈人能开脱自己,高寒也能找到开脱自己的借口。

“哎,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来华刚从美国回来,想看看省会的夜景,要我陪她,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能拒绝吗?其实我也是下午才从海岛飞回来,已经很累了。”

“也是,不管是身不由己还是心不由己,都一样。好了,我也该走了,那边还有人等我。”

两人的交流这才告一段落,黄江河松开高寒的手,向自己的车子走去。高寒跟在后面,直到黄江河开车离开,才向来华这边走来。

高寒被叫走以后,来华也在琢磨着高寒所担心的问题,是不是黄江河发现了什么。虽然她不在乎,但她还是在为高寒捏了一把汗。

高寒离来华还有几步,来华就站起来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家务事而已。”高寒回答道。

既然是家务事,也就不必多问,来华重新挽起高寒,开始在广场上漫不经心地溜达。

深夜十点,地面把白天里吸收的太阳的热量还给了空气,气温逐渐下降。广场上休闲的人也逐渐散去。广场的灯就像夜晚的眼睛,照亮地面的同时,把周边松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一处树影下,来华停住了脚步,用两条胳膊紧紧地从前边抱住了高寒,然后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高寒的眼睛也被来华火热的激情引逗得火烧火燎,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把嘴唇压在来华的唇上。

四片嘴唇一经重合,便马上不安分起来。上面的两片遒劲有力如挺拔的蘸满了墨汁的毛笔,下边的两片如若软的纸张。毛笔遒劲有力,把饱满的墨汁浓浓地泼洒在柔软的纸张上,纸张舒展着每个毛孔,承接着每一滴力透纸背的墨汁。

鲜润的笔尖慢慢地侵入了樱桃小口,把奔放的润滑剂释放出来,然后又吸进去。你来我往,如梭传动,快捷而敏感。

水**融的声音惊动了树上熟睡的小鸟,三两只展开翅膀“扑棱棱”地飞离了枝头,在广场的上空盘旋一圈后,消失在如银的夜空。

这是天与地的交融,是阴和阳的重叠。谁也不清楚两人缠绵了多久,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潮汐退去,嘴唇麻木,天旋地转,他们才开始语言的交流。

“告诉我,在海岛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来华舔着嘴唇痴痴地问道。

“不知道。我的躯体和原始的本能在呼唤一种美好,可我的良心提出严正的抗议。我不知道,我只想尽快地结束。”高寒茫然地发出了感慨。

来华黯然,无话可说。

她想起了在海岛见过刘燕妮之后,高寒曾经说过要和自己分手,来华生气后一个人离去,高寒跟在身后的情景。高寒当时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直到两人走到公路上的立交桥下后,来华想起自己曾经对高寒的许诺才消了气。她对高寒说过,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她是自愿的,她委身于高寒只是为了圆她在美国时的梦。她不能言而无信,所以才主动地又拉起了高寒的手。她不能抗拒高寒强大的具有男人魅力的诱惑,她深陷在一厢情愿的感情的沼泽地而不能自拔,虽然她知道最后得不到什么。

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物质上,只有最低的索取,没有完全无私的奉献。在飞机上,来华把要求降到了最低,几乎到了没有的程度,她只要求在她思念高寒的时候,高寒能来到她的身边,陪她聊天说话。当然还有其他的什么,就像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有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还要更不可言说的事情——说穿了,就是灵与肉的亲密无间的结合。

面对来华痴情的表白,高寒没有理由拒绝,尽管他不想延续这个可能带来悲剧的故事。他的回答还算强差人意——尽可能。

来华听了这句留有空白余地的话语,也无可奈何。

广场上的故事接近尾声时,在明亮月光下缓缓行驶的奥地上,黄江河和冰莹在路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421章阴谋未得逞

今夜的月亮出来的很晚,几近十点才从东方冉冉升起。虽然只有如镰刀般的一弯,但由于没有云层的遮掩,却显得分外的明亮。

尽管有了月光的挥洒,马路两边的麦田仍显得黑乎乎的一片。远远望去,黄河两岸的工业区发出的光芒呈放射状向空中扩散,光的末尾就像强攻之末,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剑,直刺夜空的眼睛。

只有光洁的马路在月光的辉映下,似乎是一条弯曲有致的白色链条。

近处月光如银,远处仍然朦胧一片。黄江河没有选择高速公路,驾车穿行在高速公路一侧的省级国道上。他这样选择他的道路自有他的道理。

白色的链条似乎通向天堂,黄江河的身心也跟着这白色的链条,通向了令他神往的境界。那是感情的天堂,是爱的极乐世界。

车子行驶到回家路程的一半,黄江河重新放慢了本来就不快的车速,而他的心却像滚开的锅,感情的水在里面不停地跳动,上下翻滚。

他想停下车来,想和冰莹肩并肩坐在一起,想再给她看看手相,哪怕近距离地闻一闻从她身上的味道。可他找不到停车的理由。

这难不倒黄江河,要寻找理由,理由就能无处不在,何况他可以制造理由。当初为了接近蒋丽莎,他就能找出视察工作的借口,而这次,美人就在他的身边,只要他动动嘴,伟大的理由就会立即诞生。

他猛踩了油门,然后放松,然后又踩。车子突然往前猛窜,然后又突然减慢了速度。

冰莹坐在后面,前仰后合。

“怎么了?”冰莹问道。

“大概是油路有了问题,不能确定。”黄江河说着,把车子缓缓地靠向了路边,然后熄了火。车子的熄火,不是因为油路的故障,是黄江河控制不住燃烧的激情。

黄江河熄了火,然后煞有介事地重新扭动了钥匙,再次点火,可是,车子没开。冰莹哪里知道,黄江河根本就没有踩油门,车子哪里会启动。

反复几次之后,黄江河靠在座位上,叹了口气。

“真倒霉,半路上熄火,怎么办。”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他是说给冰莹听的。他想试探冰莹的反应。

“一个市委书记,坐这样的破车,你也不嫌丢人。”冰莹挖苦黄江河说。

黄江河拉开前门下车后直接又拉开后门,坐到了冰莹的身边。冰莹往一边挪动了身子,不想和黄江河如此接近。

“车和人一样,必须经常保养。你要是给我开车,一定要把车子保养好,要是敢出这样的差错,我可不依你。”黄江河无话找话说。

“你要这样想,我就趁早不去。”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会呢。我那天看了你的面相,包括手相和脚,你是个有福之人,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你碰上了我,我就是你的贵人。那天晚上,咱们初次接触,我没能给你说完整,其实你身上有一处别人都看不明白的地方,好的不得了。”黄江河又开始循循善诱起冰莹,他在吊她的胃口。

“你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还这样迷信,不妨说说看。”冰莹果然上当。

“相书上说,十个胖子九个福,就怕胖子没屁股。这足以说明,凡是臀部翘起的人都是有福之人。我那天无意中发现,你的臀部就高出后背很多。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但有福气,生育能力还很强,不信你就走着瞧。”

冰莹绷着嘴不说话,他知道黄江河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黄江河问急了,冰莹就只说这么一句,再也不出声了。

“可惜呀。”黄江河又制造了一个悬念。

“你官大权重,家庭和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要是再不满足,我们平头小百姓可怎么活?”冰莹问道。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越是高官之家的经就越难念。就拿我的婚姻生活来说吧,哎,不说也罢,免得伤心。”

黄江河制造的悬念一环扣着一环,不由冰莹不感兴趣。

“你这一说,我还真纳闷了,坐着没事,说来听听。”

“我的第一个夫人张曼丽人高马大,生性粗鲁,仗着她的哥哥是某部的副部长,在家里对我吆五喝六,轻者张嘴便骂,重者抬手就打。这还不算,有时候还要我给她下跪。后来的这个虽然温柔体贴,但却是奔着我的地位而来。诸事满意时对我百般温存,稍不顺心就拒我于千里之外,冷语冰人。我现在都懒得回家。如果有可能,我情愿和你在这车里坐一辈子。”

冰莹正想说黄江河胡说八道,不想黄江河说着,竟然声音哽咽,也就信以为真。

“有餐巾纸吗?”黄江河哽咽着问道。

冰莹没说话,掏出餐巾纸来递给了黄江河。黄江河接住餐巾纸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冰莹的手。

黄江河费尽心机绕了一大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在心里笑着,笑他是奇迹的创造者,笑冰莹的幼稚天真。

冰莹想挣开黄江河手,可她没有黄江河的力气大。

“你是我的长辈,叔叔你不能这样。”冰莹轻声地对黄江河说。

黄江河没有理会冰莹的话,反而继续开始他的演讲。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能得到真正的感情,可我苦苦寻觅,她不但始终没有露出她灿烂的笑脸,反而离我越来越远。于是我失望了,就在我失望时,你像一盏明亮的灯塔,照亮了黑暗的征程。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说放弃我的官位,就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临,人类像恐龙一样灭绝,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请你相信我,我的感情是纯洁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天地可表,人神共鉴。”

黄江河说完,没等冰莹反应过来,就趁势侧身,迅速地把冰莹搂在怀里。他使劲地搂着,把胸膛紧紧地贴在冰莹姑娘的胸膛。一只手趁机伸到冰莹的臀部,用力地揉搓着。黄江河的嘴巴也没闲着,在冰莹的头上拱来拱去——冰莹挣扎着,试图推开黄江河,可黄江河的手臂就像弯曲的钢筋铁骨,任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你先放开我,其他的事再说。”冰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黄江河还算听话,放开了冰莹。

“你要是对我好,就和那个女人离婚,否则,什么也别想。”冰莹搂着自己的肩膀,坚决地说。

黄江河不好再用强,只能沉默不语。看来,今晚只能是半个月亮挂在天空了,至于那一半,到出来时自然就会和这一半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大大的圆盘了。

他没有回答冰莹的话。冰莹的话提醒了他,一个新的计划——准确地说应该是阴谋,在他的大脑里诞生了。他要在两个女人中间制造矛盾,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这里,黄江河又恢复了市委书记的风度。他整整衣服,然后对冰莹说:“我们检查一下车子,该走了。”

黄江河下了车,走到车头,打开引擎盖子,然后装模作样地鼓捣一番,上车后就发动了车子。

在车上,黄江河告诉冰莹说要她明天就来市委报到,冰莹点点头答应了。

第422章美少女初登市委大门

地球上的每一个人成年后可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工作。只有工作才能挣来钞票,有了钞票才能自食其力,从而维持生命的存在。

昨天晚上,黄江河把冰莹送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冰莹告别了黄江河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紧张的情绪才松弛下来。

如果说在宾馆黄江河给她看手相时,冰莹对黄江河还抱有一丝的幻想,认为他只是喜欢看麻衣相,那么今天晚上,通过黄江河在车上的搂抱,冰莹已经认清了黄江河的真实面目。她曾经一度想放弃,想离开黄江河的纠缠,但是为了她的一张嘴,一份难得的好工作,还有那份人人都有的虚荣心,她选择了和黄江河继续周旋。

冰莹两个小时后才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发现窗户已经发白。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才六点半多点。她没有忘记黄江河今天要她到市委报到的许诺,从床上爬起穿着睡衣来到衣柜前,精心挑选着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家境一般的她也没什么入时的衣服,挑来选去,只有一条牛仔裤和真维斯夹克还算看得过去。

七点半,经过门卫的盘问,按照门卫武警的指点,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

秘书小吴正拿着一块白色的抹布抹着黄江河的办公桌和椅子电脑。冰莹敲门后,小吴把头扭向门边,眼睛突然的一亮。

的确,这是一位少见的美女,高挑的个头,洒脱的气质,一条水洗的牛仔裤,陪着上身的天蓝色夹克。看起来刚脱离了稚气,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在成熟与不成熟之间,就像一颗快要成熟的苹果,青色中透出润润的红色。

小吴走了神,拿着抹布的手停止了工作,定格在桌面上,一只手半耷拉在桌子的一边,好像无处可放。

“请问你——有事吗?”小吴很久才蹦出了一句话。由于眼神的过度关注,他的神经差一点失去了支配语言的能力。

他的声音不高,怕惊动了什么。神色愣愣的,这是看见罕见的艺术品之后应有的反应。

“我是新来的司机,黄书记的司机,我叫司徒冰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冰莹说着迈进了办公室,她挎在在臀部的红色的坤包随着脚步的迈动晃悠着,增添着她的风采。

“我叫吴吴黎,是黄书记的秘书,以后你就叫我小吴好了。”小吴说着,把手里的抹布扔进了身边的脸盆。由于用力过猛,抹布扔进盆子时溅起一连窜的水花,盆子里的水晃动着,几乎要溢出来。吴黎的心也快要蹦出胸膛。

冰莹拿起靠在前边的拖把就要拖地,小吴伸手夺过来。

“这不是你的工作,你先坐着,黄书记马上就到。”小吴说着,扫了冰莹一眼。他的眼睛里始终闪着亮光。

小吴拿过拖把,开始拖溅到地面的水。抢夺拖把时,他碰到了冰莹的手。

电流从手开始,刹那间流到了肩膀,直冲脑门。那是一股温柔的电流,年轻人无法抗拒。

冰莹刚坐下,黄江河进来了。冰莹重新站起来,向黄江河问了好。黄江河只哼了一声,再不出声。和昨天相比,工作场所的黄江河显得更像个市委书记,稳重大方,沉默寡言。

小吴把盆子端到洗手间,然后站在黄江河的身边。

“黄书记,冰莹刚来——”小吴还没说完,黄江河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去把后勤王任枫处长喊来。”

小吴出去了。走到门边时转过身来习惯性地要关门,门就要关闭时,不由自主地从门缝里望了冰莹一眼。冰莹能理解,人多人少,她都是男孩子追捧的对象。

“你上班可真及时,比我来的还早。”看到小吴离开,黄江河才对冰莹说。

“在书记身边工作,我哪敢怠慢。以后有违反纪律或工作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你多批评指教,我保证诚心接受。”冰莹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

黄江河没说话,翻开了桌子上放置的几份文件,自言自语地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往我这儿送。”

话音刚落,王处长敲门进来了。

“黄书记你叫我。”

“我一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司机,这不,昨天省委有位领导给我推荐了她——怎么说呢,女司机不太方便,可没办法,面子上的事。你趁着刚上班,把她领到组织部去,找一下张峰部长,把她的问题解决了。”

黄江河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冰莹。他皱起的眉头把原本白净温和的脸衬托得十分严肃,让人感觉到他讨厌人情,不高兴让女人做他的司机。

“都办些什么手续呀?”王处长问道。

“还用我教你呀,那些人你我都得罪不起,莫非就是正式的——算了,我不说了,你掂量着办吧,注意方式。”

王处长办这种事情是轻车熟路,他是后勤处长,凡是黄江河不便出面或者是没时间出面的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办这种事需要学问,既不能要领导写条子,也不能让领导打电话,那样做会留下不必要的后遗症。

王处长领命,领着冰莹出了黄江河的办公室。刚来到院子,冰莹就问道:“王处长,我不出车时在哪里办公呀。”

“都在后勤处,集体办公。要不我领你去看看?”

“好呀,谢谢王叔叔,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冰莹乖巧地说。

“不敢呀,我哪里敢指教你。书记的司机,基本和他的秘书差不多,你以后只要别在黄书记面前给我穿小鞋,我就烧高香了。我的脚本来就打,穿不得小鞋子。再就是我要告诉你,以后在市委大院里不能称呼叔叔哥哥小姐阿姨的,都称呼职位,比如黄书记,王处长,等等。”两人边走边交流。

“人们对司机怎么称呼呀?”

“年龄大的称呼老什么,像你就只能称呼小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冰莹,冰雪的冰,晶莹的莹。我明白了,原来只有司机没有职位的称呼。”冰莹撅着小嘴,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

“不光是司机,还有打扫卫生的临时工,门卫临时的门岗,他们都没有职位上的称呼。我们总不能叫冰莹司机,卫生阿姨,王门岗吧。”

”我算什么呀,算合同工还是临时工?”这是冰莹最关心的问题,她不能不问。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黄书记亲自教我领你去办手续,肯定是正式的编制手续了。如果是临时的司机,不用这么麻烦的。今天是司机,能享受到市委大院的各种福利待遇,明天就有可能离开。现在多少人下岗没饭吃,拿到一个事业单位的编制比登天还难,进市委就更是一种神话故事了。你关系硬,门路广,一般人不能和你比。别忘了,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可千万别推辞,也不枉我给你动过嘴跑过腿。”

这话只把冰莹心里说得美滋滋的。昨天还是无业游民,今天摇身一变,就是市委大院的一员,搁到谁身上都会喜不自禁,乐不可支。

两人说着话一到后勤处,王处长推门进去,四五个人抬起头来,见处长后面跟着一位美女,都睁大了贪婪的眼睛。

其中的一个和冰莹最为熟悉,他就是黄江河原来的司机,现在的车队副队长白宝山。

第423章车队里的一枝花

白宝山看见冰莹,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和冰莹寒暄,一边上去就想去和冰莹握手。冰莹把手探到背后搭在坤包上,装作要从包里那什么东西出来,白宝山只好把手缩了回去。

说起白宝山和冰莹姑娘,还有一段故事。在白宝山和刘燕妮离婚的那段日子里,白宝山除了出车,其余的时间都泡在招待所所。晚上一个人烦闷时,总想找招待所的服务员聊个天,解解闷儿。当然,小姐们和他聊天不能白聊,她们总是起哄要白宝山买点糖果花生米葵花籽一类的零食。对于这种小小的要求,白宝山每次都尽量地满足。他当时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不要说每天破费十块八块的,就是三十五十也是一碟小菜。收入不高的姑娘们都得到了他的好处,自然喜欢和他接近。

和可爱的充满蓬勃朝气的年轻姑娘们聊天,白宝山其乐无穷。久而久之,他开始不满足这种小打小闹的无聊游戏,他想在她们中间找个相好的,通俗地说就是想挂个拖儿。有了这种想法之后的白宝山,又开始玩弄起新的花招。每当小姐们再次向他所要零食时,他就向她们提出了新的要求,要她们陪他喝酒。

喝酒是老爷们儿的事,小姐们一般都不会喝酒,何况是在上班的时间,即使多少有点酒量的,也不敢在上班时间喝酒,所以就没人答应他的要求。白宝山不甘心,就把要求降到了底线,要她们看着他喝酒。只要小姐们看着他喝酒,照样有零食可吃。

舌尖品美酒,醉眼赏美女,人醉心也醉,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这买卖不赔钱,于是每当晚上,白宝山就让值班的小姐给他买几样小菜,让一两个小姐在旁边边看电视边陪他聊天。至于去买酒菜,小姐们更是乐意,找回的零钱全部变成了瓜子一类的零食。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久而久之,白宝山的愿望不再单单让小姐们看他喝酒陪他聊天,他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他想在这些服务员中间选择一个理想的伴侣。而这些小姐们中间,就数冰莹姑娘长得最水灵,身材又好,端庄典雅。白宝山就把目标锁定在她的身上。

一个冬天的晚上,又轮到冰莹姑娘值班,白宝山如法炮制,给了冰莹姑娘一百元钞票,让她下去买一斤牛肉,一包榨菜,两包花生米和一瓶低度名酒。剩下的钱自然又变成了冰莹最喜欢吃的松籽腰果,还有最喜欢喝的冰红茶。

东西买回来之后,白宝山喝着吃着,冰莹姑娘照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随便回答着白宝山的问话。

不到半个小时,半斤酒灌进了白宝山的老鼠洞。酒不但乱性,还壮怂人胆,多少有些醉意的白宝山拿着剩下的酒来到冰莹的身边,说什么也要她陪着自己喝两杯。

姑娘家能喝酒的很少,冰莹也不例外,但碍于白宝山的身份和面子,也碍于那些可爱的零食,冰莹姑娘勉为其难,在盛情难却之下只喝了一杯。没想到白宝山得寸进尺,非要冰莹再喝两杯。冰莹一杯酒进肚已经感到烧心燎肺,哪敢再喝第二杯。

可白宝山借着酒劲不依,在双方你来我往的推让中,酒洒了,洒到冰莹的胸前,不醉装醉的白宝山一边道歉,一边撕下一片纸趁机把手放到了冰莹的胸前。

表面看他想擦擦冰莹胸前的酒水,但还想再触摸点什么。这一点,白宝山心里清楚,冰莹也清楚。

无论白宝山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在冰莹看来,这种行为都是明目张胆的挑逗。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一个男人摸了胸部,正经的姑娘怎能忍受这种不堪。她推开白宝山的手,迅速地站立,然后又推了白宝山一把,风一般离开了白宝山的房间。

从此,一段风流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宣告结束。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现在白宝山主动站起来并来到冰莹的面前想和她握手,冰莹有意不伸手,就是想避开白宝山的触摸,她心里清楚,这是一只癞蛤蟆,不是一只好鸟。

白宝山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也不敢看冰莹一眼,他知道,冰莹还在记仇,不想搭理他。

这时王处长清清嗓子,人模人样地开始把冰莹介绍给大家。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叫冰莹,是市委新来的司机,也就是黄书记的司机,从今天起,我们要在一起共事,她还年轻,可能缺乏工作的经验,希望大家多照顾。”

掌声热烈,对别的人可以不照顾,但对美若天仙的冰莹姑娘,他们求之不得,如果需要,他们会把心掏出来,让冰莹姑娘鉴别黑红。

只有白宝山除外,只拍了两下手。

接着,王处长又把在座的各位一一向冰莹做了介绍。每介绍完一个,冰莹都微笑点头,唯独轮到白宝山,冰莹把脸扭向一边。其他人感到纳闷,就连王处长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次的失态,破坏了白宝山一辈子在冰莹心目中的形象。

等到了组织部见到了部长张峰,王处长委婉地传达了黄书记的意思,就把冰莹一个人撂下走了。

张峰询问了冰莹具体的情况之后,要她写了自己的履历。

平常百姓要想跨入行政单位,就是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而冰莹算是幸运的,她只需要填了表格就能成为市委大院的工作人员,能朝夕陪伴在大人物的身边,并且一生衣食无忧。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种残酷的现实对于冰莹来说并不残酷。

填完了表格之后,张峰告诉冰莹说,要她下午送几张照片过来,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冰莹听了张部长的话,友好加感谢,殷勤地答应着,然后走出了组织部的大门。

从组织里出来以后,冰莹几乎是蹦跳着进了一家照相馆。当相机的镁光灯闪烁的瞬间,她看到的是光明的前程和一堆堆用之不尽的花花绿绿的钞票。

表格填过了,照片也照过了,只等送了照片,下个月就能在财政局的工资表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冰莹,多好的名子,冰清玉洁,不但名子好听,寓意深刻,人也漂亮。这都是爹妈的功劳,冰莹想着,如果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一定如数交到妈妈的手里,让父母好好地逛一回商场,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在馆子里好好地撮一顿。

冰莹没有返回组织部,她要到市委大院去,今天中午下班之前她想开一次车,等到下午,她要开着车把照片送到组织部,那叫神气。一想到车子,她就兴奋起来。她一溜风似地向市委大院走去,她要去问问王处长,能不能给她换一辆车子,因为昨天晚上,黄书记的那辆奥迪在路上出了故障,她可不想开着故障车出去丢人现眼。

第424章摆谱

为了实现心中的愿望,冰莹紧赶慢赶到了市委大院门口,看看时间才十一点三刻。冰莹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从门岗的身边经过,他们竟然没有像早上那样进行盘问,心中一阵纳闷。

她不知道,市委大院是全市最敏感的部位,如果说整个北原市是一个人的身体的话,市委大院就是他的中枢神经。在中枢神经的领域里,只要从天空中落下一根针,整个系统都会受到干扰。

门岗不会无缘无故地放进一只陌生的蚂蚁,而冰莹不是蚂蚁,她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冰莹来到市委大院还不到一个时辰,大院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这里都是有修养的人,不会像普通的老百姓那样大呼小叫,只是悄悄地议论而已。

等冰莹绕过花池走到大楼前,办公楼里的人们已经开始下班。他们的方向刚好和冰莹相反,不用刻意地窥视,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位刚来的女司机。

人们没有和冰莹打招呼,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议论,但冰莹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异样的光——没有热情,也不是冷漠,怪怪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在他们眼里,冰莹只是个外星人,是乘坐着UFO突然降落到了这里。

其实这种说不清楚的目光很容易解释——年轻貌美的尚未婚配的姑娘,不该给年富力强的市委书记当司机。冰莹还年轻,她并不知道大多数的成年人都很传统。

人们陆陆续续地向外走着,有的走向了自行车棚,有的走到了豪华的轿车边。无论他们乘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得回家吃饭。而此时的冰莹不想吃饭,她只想开车,开一辆属于市委书记,更属于她自己的小轿车。

在楼道的分岔处,冰莹站住了,正想着是先到后勤处还是到黄江河的办公室,她犹豫着,不停地看着两边的楼道。这时恰好黄江河从办公室里出来。

冰莹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待着黄江河的走近。

“黄书记,要我送你吗?”冰莹脸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一直在等你,正想自己开车回去呢。怎样,事情办好了?”黄江河关心地问。

“就差几张照片,我下午开车送过去。”

黄江河说着并没有停下来,冰莹跟在后面,像蓝色的尾巴。两人走到车库边,黄江河掏出钥匙,扔给了冰莹,说:“先让我考考你的技术,看看是否过关。”

钥匙在空中画了个弧线,向冰莹抛去,好像一道美丽的彩虹,一头牵着黄江河,一头牵着冰莹。

冰莹接过钥匙,熟练地打开车门,把坤包从身上取下来放到后排上,正准备发动车子,却看在黄江河还站在车的右侧,不动声色地看着车门。

冰莹这才明白过来,斜过身子开了车门,等待黄江河上车。

黄江河还是像颗钉子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冰莹纳闷了,尴尬地朝黄江河笑笑。

“上车呀黄书记。”

黄江河听到了冰莹的话,仍然站着不动,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但却像冬天的雪花,看起来像花朵,用手一摸就会融化成冰水——冷冷的,没有了潇洒的温情。

冰莹明白了,这是黄江河在摆谱。她急忙下车,从前头绕过去,然后一手拽着车门的扶手,一手搭在车门的上方。黄江河这才弯腰钻进了车子。

车子驶出门岗后,冰莹直视着前方问道:“黄书记,你的家在哪里?”

“往前,黄河大桥。别怪我脸色不好看,给我开车就要讲究最起码的礼仪。人多的时候,下车后要给我开门,上车时也要给我开门,明白吗?”

“记住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是注意,一定要做到,这是原则。”

路过十字路口的岗楼时,值班的警察一看到是市委书记的车子,赶忙立正敬礼。直到奥迪车走远,警察才把手放下来。

“黄书记,你说说这些警察在家里对他的爹娘会不会这么尊重?”冰莹天真地问道。

“呵呵,想不到你还挺能动脑子。他尊重我就是尊重他的父母。”黄江河被冰莹逗乐了,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神态,笑眯眯地回答说。

“为什么?”聪明的冰莹怎么也想不通,警察的父母怎么会和黄江河有联系。

“你没听说吗,父母官父母官,我就是他们的父母,他们尊重我就是尊重父母。”

冰莹又一次不明白了,警察家里的父母和黄江河这个父母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他怎么就能混淆呢。如果他真的叫警察向他喊爹爹,那些警察会同意吗?

不过没多久她就明白了,按照冰莹的理解,父母官也是父母养的,吃的再好也是饭,不会是猪食牲口饲料,他拉出的也是人的粪便,不可能是狗屎,以此类推,再大的官也是人,是人就会说不着边际的人话。不过她又想,人话如果说过了头,还叫人话吗?不是人话的话是人说的吗?

冰莹越想越糊涂起来,管他黄江河是人还是畜生,索性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等以后有了时间再慢慢地想,小心地开起她的车来。

两人一路无话。冰莹在想什么黄江河并不知道,黄江河只知道他为什么要冰莹送他回去。

就在昨天晚上,在省城,他还特意把车掉了头,专门示意高寒让他不要乱说话,他害怕蒋丽莎知道了他和冰莹在一起,会和他吵闹。在回家的路上,由于对冰莹没有得手,他才开始动起了脑筋。经过认真的思索,黄江河改变了主意,他要让蒋丽莎知道,不但要让她知道,最好还能让她吃醋。如果两个女人真的发动了战争,冰莹就被搅和在他的家庭纷争之中,很有可能就会被黄江河利用。这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为了得到冰莹的芳心和她的娇柔的躯体,黄江河下了血本的赌注。

想到这里,黄江河决定,如果时机成熟,今天就开始点燃放置在两个女人中间的导火索。

第425章女冤家舌战别墅(1)

尽管黄江河的话很少,可丝毫没有影响到冰莹愉快的心情。一想到去年还是招待所一名普通的服务员,今天摇身一变就成了市委书记的司机,她的心情就像这飞奔的轿车,沿着心灵愉悦的轨道,无拘无束地任意驰骋。

奥迪穿行在架空的黄河大桥上时,冰莹的心情也被架空了。

解冻的河水从西天边慢吞吞地流过来,如人间的绅士,没有张扬的个性。宽广的河面由无数个瓦楞状的碎片组成,在春天柔和的太阳光线的映照下,把一股河水扮成了一条巨龙,扭动着弯曲的身子向东方奔去。

冰莹不由想起黄河之水天上来这句诗来。她从后半句得到了启发,她也要像这黄河水一般奔流到大海,成就她辉煌的人生。

司机怕的就是心猿意马,正在冰莹思想抛锚之时,对面的一辆灌装水泥车呼啸而来,在接近奥迪时按响了提醒的喇叭。冰莹向右一打方向,车子冲着向了护栏的内侧的台阶。好在她伸手敏捷,见势不妙,立即拨正了方向。

轮胎擦着水泥台阶而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橡胶燃烧的焦糊味道。冰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定下神来,从车前的反光镜里看看黄江河,只见他神情自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好险,差一点就——”冰莹挑起了话,想说点什么。

“没事,春天的河水浅,载到河里也无大碍。即使发生了意外,由你陪着,也是人生的幸事。”黄江河满不在乎地说。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犯嘀咕。这姑娘,看起来精明伶俐的,怎么就这么大意。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黄江河不想过多的指责。在冰莹面前,他要表现他的大度,他的临危不惧,以期给冰莹留下一个处变不惊的高大形象。

穿过黄河大桥不到一公里,在黄江河的指点下,车子东拐,沿着平整的水泥路面驶向别墅群,很快就到了黄江河的家。

奥迪在位于土丘前的一幢别墅前停下。车子站稳后,黄江河拉开车门,弯腰低头下了车,像车子一样站稳后理了理纹丝不乱的头发,然后转过身来对冰莹说:“你打算怎么办?”

“全听书记的安排。”冰莹手握方向盘,朝黄江河笑笑。车子也没有熄火,低沉的引擎声在春风中震颤着。

“要不就别回去了,免得来回跑,耽搁你的时间是小事,别耽搁了我的工作,就在这里吃饭吧。”

冰莹没有说话,按响喇叭后才熄了火,拔掉了钥匙锁好了车门,跟在黄江河的后面打算和他一起回家。

碰巧的是,今天黄江河的家里全员到齐。

黄珊自从搬来后就没出过门,蒋丽莎也没有去上班。每天中午,快到下班的时间,黄珊都要开着车子到省委把高寒接回来,孩子由蒋丽莎看着。

黄珊和蒋丽莎听到喇叭声,就知道黄江河回来了。蒋丽莎打开防盗门,看到黄江河身后跟着一位身姿轻盈的姑娘,心里“咯噔”响了一下。等她侧着脑袋看清了女子就是曾经在招待所当服务员的冰莹时,不由皱了皱眉头,两只大眼睛也眯成了一道缝。眼皮收紧了,蒋丽莎的心也收紧了。

黄珊走到黄江河的面前,亲热地叫了声“爸爸”,黄江河应声后从黄珊的怀里接过原野,在原野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叫姥爷。”原野还不会说话,咧嘴笑笑。

原野笑了,可跟在身后的冰莹却满脸的尴尬。她没有忘记在招待所曾经和蒋丽莎斗过嘴,当时对骂得七红八绿。山不转路转,水不转磨转,想不到今天竟然跟着黄江河来到了她的家。怨不得别人,这是自找的。既来之则安之,听之任之,她总不会不顾身份把自己撵出家门吧。冰莹这样想着。

黄珊趁着黄江河逗孩子的功夫,和冰莹姑娘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从蒋丽莎认出冰莹的那刻起,一方面在寻思黄江河胆子太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是把这个妖冶的小妖精弄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在寻思怎么找回当初在招待所失去的面子,好好地报复一下冰莹。

到了开饭的时间,蒋丽莎却并没有招呼大家吃饭,她要让冰莹浑身不自在之后才开始吃饭,让她心里不痛快,看着好吃的也吃不下去。睚眦必报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蒋丽莎就是这大多数女人中的一员。

高寒从楼上下来了,看到有陌生人在场,和黄江河打了声招呼就到外边去了。

就在高寒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蒋丽莎刚好想好了台词。

“高寒,你过来一下。”

高寒转过身子,站在客厅的门边,看着蒋丽莎的脸色,等着她说话。在这个家里,黄江河不在时,蒋丽莎就是一家的主宰,这是蒋丽莎努力的结果。

“家里来了客人,也不让你爸爸介绍一下就急着往外跑,外面有人在耍猴子吗?”

蒋丽莎舒展了眉头,好像整个黄河岸边的春风都聚集在她这张少妇的脸上。

冰莹心想,这个妖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要玩什么把戏。

“呵呵,不是陌生人,也算不上客人,这是我的司机,叫冰莹,司徒冰莹。”

黄江河介绍完,反应最快的就是高寒。他朝冰莹点点头,然后尽量地挤出几丝微笑。他刚想说两人曾经见过,可话到嘴边时,想起了黄江河的吩咐,就把话逼了回去。

听完了黄江河的介绍,蒋丽莎首先“哎呀”了一声。大家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纷纷把目光向她投过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哪里是冰莹姑娘。冰莹我认识的,曾经在招待所所里干过。那是个什么人呀,整日里打扮得像个女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看到潇洒的小伙子就会打情骂俏,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这位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斯斯文文,谁见谁爱,哪像那个骚狐狸,没个正性,嘻嘻哈哈的。不过也是,从外表看还真的和冰莹有几分相像,你们不会是姐妹吧。也许就是,我看就是,龙神九种,种种不同,真是的,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蒋丽莎说完,叹了口气,好像在替眼前的姑娘因为有了招待所里的那位姐姐或妹妹感到愤愤不平。

高寒和黄珊听了蒋丽莎的话,如坠云雾,摸不着大头小尾,只有黄江河和冰莹心里清楚,这位农场的大场长是在报复冰莹,还在为那天两人的对骂而生气。

能说会道的黄江河夹在两人的缝隙中,不言不语,这正是他需要的效果。

冰莹的脸红了。不过,从蒋丽莎张嘴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从她的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蒋丽莎的话骂红了她的脸,同时也骂出了她的愤怒。她不能偃旗息鼓,不能示弱,她要以她的方式狠狠打击侮辱她的人。

第426章女冤家舌战别墅(2)

高寒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虽然不明白蒋丽莎和冰莹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趁着蒋丽莎发泄完,还没有骂出更花哨的语言,高寒就给黄珊使了个眼色。

黄珊也感觉到蒋丽莎的话不对劲,也不知接什么话才好,看到高寒给自己使眼色,正要站起来,没想到黄江河比她站得还快。

“姗姗,你陪着他们聊天,我和高寒去给你们上饭。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就好好地唱吧。”说着走到门边拉起高寒向厨房走去。

厨房和主房相连,在上房的右侧。黄江河和高寒出了上房的门,拐弯就到了厨房。

不锈钢的蒸锅里往外冒着热气,蓝色的火焰吞没了锅底。

“好香的味道。”黄江河一进厨房就深吸了两口。

“爸爸,那个女孩子——你不是让我。。。。。。”高寒胆怯地问道。

“咱们吃饭,女人之间的事,大老爷们少管。”黄江河截住了高寒的话,同时也堵住了他的嘴巴。

高寒在黄珊产生时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厨艺,从煤气灶上端下了饭锅后,迅速地放上了炒菜锅,黄江河帮厨,不久就炒好了四个热菜。

客厅里,两个女人的表演还在继续。

黄江河出来后,表演也愈演愈烈,没想到蒋丽莎挪动了身子来到的冰莹的身边,拉着冰莹的手,假惺惺地说:“要按过去的说法,你就是个抬轿的,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下人。当然现在好多了,不管用什么方式,能开着豪华轿车的人,身份表面看起来都很高贵。你在外边侍候我们家老黄,那是你的工作,来到了家里,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客人,怎么能让你进厨房呢。”

黄珊被蒋丽莎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搞得莫名其妙,她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听着。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两个女人表面是在谈笑之中,但说出的话都咄咄逼人,好似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蒋丽莎接二连三就对冰莹的打击,已经使得她忍无可忍了。忍无可忍,就不能再忍。

只见冰莹把手从蒋丽莎的手里抽出来,拿起旁边的茶几上餐巾纸,把手掌擦来擦去,仍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废纸篓里。

她开始发起反攻了。她早已想好了措辞,她要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骂得体无完肤,丢盔弃甲,最好能让她落荒而逃。

“说实话我还小,不懂事,但我能听得出来,你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骂我几句吗?一开始你明明知道我是冰莹,却故意把我当成了另外的一个,现在又说我是下人,对我的工作横加指责。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平常的女子,没有别的能耐,就只能干一些体力活。我知道我的工作是侍候人的活儿,但为了吃饭,我还非干不可。我哪能和有些人比呀,她们能狠下心来抛夫弃子,寻找一棵大树好在下面乘凉。她们穿着华贵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可你知道吗?在华丽外表的掩盖下,她们的灵魂是多么的肮脏。她们把吃到肚里的精美的食物,全部转化成了一肚子的坏水和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污染了空气,贻害了人类,这些人才真正的可悲。这些人把身体作为本钱,专门去勾引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说白了他们就是高等的三陪小姐。但更可悲是,她们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可悲,反而沾沾自喜,去挖苦打击那些靠劳动而生存的人。和她们相比,我觉得我俩——你和我,还是高尚的人呢。你说呢,蒋阿姨。”

蒋丽莎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冰莹即使在自己的家里,还敢如此放肆。她想发作但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只能把股股怨气憋在肚里,只把脸色憋得铁青,嘴角不停地抽动。

但冰莹并没有就此罢手,她一看蒋丽莎的脸变了颜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就故意问道:“哎呀,蒋阿姨,我看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有病了,要不我开车带你去看看医生,也侍候你一回。这年月,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得病。尤其是你蒋阿姨,你和普通的人不一样。你要是有病了,就给黄书记增添了不少的麻烦,黄书记要是有了麻烦,就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可是全市人民的主心骨,所以你的病就与全市人民有很大的关联。对了,我刚才可不是说你的,你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说你,你说是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起来斯文的柔弱的冰莹,拐着弯骂起人来还真有一套,可谓铁嘴钢牙,舌如利剑。她的每句话都直刺蒋丽莎的心窝。

蒋丽莎见冰莹撕破了脸,就把手从冰莹的手里抽出来,然后举起手来,指着冰莹的鼻子。

“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要是真的说错了什么,也不是成心的,你就饶了我吧,要不这样,我打自己几个嘴巴,给你解解气。”

冰莹说完,举起软弱的手臂,张开小巧的手掌,然后就狠狠地向自己的嘴巴扇来。

可是,就在手掌要打到脸上时,冰莹突然就停止了动作,然后又轻轻地放在了脸上,就像在抓一个蚊子。

“还是不打吧,你会心疼的,不是吗?”

就在这时,黄江河端着米饭进来了,听到了冰莹的话,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呵呵地笑着说:“你们演的这是哪一出呀?”

“对不起黄书记,都是我不好,刚才一时失口说错了话,惹着蒋阿姨了,正在自责呢,请阿姨原谅我。”冰莹一脸的正经,虔诚地向蒋丽莎承认了错误。

“小孩子家,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没大没小的。”黄江河教训冰莹说。

黄江河这一说不要紧,却给蒋丽莎找到了发泄的话题。

“什么长辈晚辈的,我看不用多久,这位姑娘就要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了,哼。”

蒋丽莎说完,站起来一甩袖子,径直出了客厅,气哼哼地向楼上走去。

她不想吃饭了,她肚子装满了气,鼓鼓的。她要去给一个人打电话,等拿到了黄江河和这个小妖精的证据,然后再说。

第427章派上用场的棋子(1)

蒋丽莎一甩袖子就要扭腰上楼,衣袖挥动带动的微风扇在冰莹的脸上,凉飕飕的。冰莹没在意,在蒋丽莎的老巢里和她顶了嘴磨了牙,把蒋丽莎气得要离开,她感到解气。

黄江河一看蒋丽莎生气了,就知道是冰莹惹的祸。就在蒋丽莎经过黄江河的身边时,黄江河放下饭锅,拽住了蒋丽莎的胳臂。

“该吃饭了,你要到哪里呀?今天高寒亲自下厨,好香的味道,你不吃啦。”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你倒好,带个狐狸精回来,我只闻到满屋子的骚味。”

蒋丽莎甩开黄江河的紧抓胳臂的手,还是上楼而去。

黄江河望着蒋丽莎的背影,呵呵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你们这些女人,见了面就吵嘴,各不相让,真是的。”

冰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接着黄江河的话说:“黄书记,都怪我不会说话,得罪了蒋阿姨,我还是走了得了,免得让你们家庭不和。”

“没事,没事,她就是这脾气,等火气消了,以后你们还是朋友。你要开车走了,我怎么去上班。”

说话间高寒端来了饭菜,黄珊抱着原野也跟着进来了,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蒋丽莎到了楼上,掏出手机就给白宝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一张嘴就问白宝山在哪里。

白宝山接到蒋丽莎的电话时正在家里吃午饭,一听说蒋丽莎要见他,就像听到圣旨,放下半碗饭给小李子打了招呼,连嘴也顾不上擦,到外边发动了车子就向约好的地点开去。

白宝山还是黄江河的司机时,说实话,白宝山并没有把蒋丽莎放在眼里,相反的是,蒋丽莎在白宝山的眼里还是个不守妇道的风骚娘们儿。可自从蒋丽莎成了黄江河的夫人,白宝山对蒋丽莎就另眼相看了。特别是蒋丽莎在黄江河的面前替白宝山美言后,白宝山重新被黄江河调进了市委大院,并且成为市委车队的副队长,白宝山对蒋丽莎更是感谢不尽,想起蒋丽莎的对自己的好,恨不得叫她一声妈。

今天蒋丽莎约见自己,一定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士为知己者死,白宝山一定要感谢这位恩人,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蒋丽莎约见白宝山的地点在北方山庄。

北方山庄坐落在太行山半山腰上,四周山峦起伏,松柏苍翠,是北原市野外最大的休闲娱乐场所。蒋丽莎把地点选在这里,一为避开熟人的耳目,二为填饱饥饿的肚皮。好事可以宣扬,希望天下人无所不知,见不得人的事就必须要避开耳目;凡是人都会生气,但生气不能不吃饭,因为不吃饭人就会死去。蒋丽莎可不愿意死,她活得很自在,所以即使生气也要吃饭。她把白宝山约到这里来,除了要他为自己监视冰莹,还要和他在这里吃饭。

蒋丽莎约定两点整在这里见面,白宝山到来时才一点半。他等着蒋丽莎的到来。白宝山希望见到蒋丽莎,因为蒋丽莎不但是他的恩人,更重要的是,蒋丽莎是个很有女人味道的女人。他知道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得不到蒋丽莎的垂爱,但还是想见到她,解解眼馋。

离两点还差一刻,站在石阶上的白宝山终于看到了蒋丽莎的车子缓缓地向坡上驶来。主人到来,他不敢无动于衷,必须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也许蒋丽莎会带着吃不完的骨头之类的残羹冷炙,能让白宝山大饱口福。他看着车子停下,激动地迈动了的脚步,撒开两腿,大步向下。他要赶着去给蒋丽莎开门,以表示他的敬意和忠诚。

一步两个台阶还感觉慢了些,索性就三个台阶。他眼望车子,车门还没有打开。一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身子一歪,突然就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白宝山抱着头,身体缩成一个硕大的肉团,骨碌碌地一直滚到台阶下。

落定之后,白宝山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从地上爬起后向蒋丽莎的车子走去。

等白宝山还没来到车前,蒋丽莎已经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她靠着车子,带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看着离自己还有几步之遥的白宝山。

“咯咯咯咯。”看到白宝山的狼狈样,蒋丽莎开怀大笑。由冰莹的顶嘴带来的不快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急急忙忙的,不会是和谁争抢孝帽吧?”蒋丽莎口无遮掩地问道。

孝帽,只有家里或亲戚的长辈死了才会戴孝帽,蒋丽莎是在骂白宝山。她有权利这样骂他,因为她是他的恩人。

“嘿嘿——嘿嘿,随你怎么说,我还不是为了迎接你的大驾。你正晌午的把我叫来,肯定有要事商量,我——”白宝山一见面就想套话。

“没事,我是怕小李子给你做的饭不好吃,才把你约到这里来,你要是不高兴,现在就可以回去。”

蒋丽莎关上了车门,站起了身子后,看也不看白宝山一眼就向山庄走去。

白宝山紧跟两步,和蒋丽莎平行后侧着身子问道:“有什么吩咐你只消在电话里说一声,我一定照办,何苦跑大老远到这里。”

“知道知恩图报就好,我没看错,走,咱们吃饭去。”蒋丽莎笑着对白宝山说。细心的白宝山发现,蒋丽莎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两腮的表皮在向两边拉动了些,他由此断定,这位姑奶奶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把自己叫到这里,一定是为了解除她的难言之隐。

饭菜很简单,但简单的饭菜并没有使白宝山倒胃口,他知道,蒋丽莎把自己约到离北原市如此遥远的地方,绝不会是为了吃一顿饭。他几次张口想问,但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直到结了帐,白宝山还是没有听到蒋丽莎的片言只语。走出餐厅的大门后,蒋丽莎拐向了住宿部。

白宝山跟在身后,心里敲起了小鼓。莫非——

但他不敢想下去,以蒋丽莎的身份,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蒋丽莎开了房间,只有一个房间。等服务员给两人开了门,白宝山的心又开始“通通”直跳。可能,完全有可能交桃花运。虽然他不敢最后确定,但现在敢想下去了。

人在得不到向往的美好事物时,幻想也是一种幸福的满足。现在的白宝山就处于这种美好幸福的幻想之中。在不断的幻想着,白宝山对他和蒋丽莎可能发生的行为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也许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说出黄江河和蒋丽莎之间曾经的龌龊;也许她本就是个专门玩弄男人的女人;也许是市委书记黄江河无能——这些都完全有可能。不过他现还不能问,等蒋丽莎主动投怀送抱,自己和她成就了好事再问不迟。

第428章派上用场的棋子(2)

蒋丽莎先进了房间,然后脱掉了鞋子走在绿色的簇绒地毯上。

白宝山站在门边,细心地观察着蒋丽莎的一举一动,他希望从蒋丽莎的行为上能证实自己的判断。

果不其然,蒋丽莎走到沙发旁边坐下后,把两条腿翘到茶几上,抬眼看看白宝山,给他点点手示意他也过来。

手势代替了声音,这是无声的呼唤。狗的主人叫狗时,常用这个动作。

白宝山猛地激动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蒋丽莎细软的手指不停地朝自己摆动,白宝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推断——这娘们儿,一定是和黄江河在感情上出了纰漏,才把自己约到这里来。至于她想干什么,白宝山只能猜测,还不能完全证实。

他弯下腰来,解开鞋带,把鞋子脱掉后踢到门后,然后挺胸抬头,朝蒋丽莎走来。他没有慌张,路走得很踏实,尽量把自己打扮成男子汉的角色。

白宝山站在蒋丽莎的身边,等着蒋丽莎的进一步暗示。他希望蒋丽莎的暗示暗合自己的心意。

蒋丽莎把银灰色的坤包挪到面前,打开后拿出钥匙链,然后又从中挑出指甲剪,慢慢地剪起指甲来。

蒋丽莎的指甲很长,尤其是小拇指上的指甲,大约有半寸多,白色的指甲就像春天的芦笋尖尖上剥掉的鲜嫩的鳞片,呈半透明的瓦垄状。白宝山心想,用这样的指甲挖耳孔,一定挖的很深,那种痒痒的感觉也一定很惬意。想到这里,他不由闭起眼睛,想象着用指甲挖耳孔时飘飘欲仙的感觉。

“宝山兄弟,你说说,自从我们认识以后,我对你怎么样?”蒋丽莎剪完了指甲——其实她只是简单地修理了一番,又拿着不锈钢的磨砂面摩擦起来。她一边挑剔着指甲缝里若有若无的污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和白宝山拉起话来。

“你对我很好。你不但放过了小李子,把她从公安局里打捞出来,还为替我在黄书记面前说情,把我重新安排到市委,还要我当了车队的副队长。不客气地说,你就是我的再生爹娘,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恩情。”

为了表示对蒋丽莎的尊重,白宝山把手背在身后,略微地弯腰,诚惶诚恐地回答着蒋丽莎的问话。要不是为了仅存的那点尊严,白宝山就要给蒋丽莎下跪了。

在这么美丽这么富有人情味的女人面前下跪,值得。

白宝山并没有为自己要给蒋丽莎下跪的想法儿感到耻辱,相反,他认为那些没有机会给女人下跪的男人才是没出息的人。

蒋丽莎听到白宝山山盟海誓般的回答,又抬眼看了白宝山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信任的光。像蒋丽莎的这样高贵的女人,你把信任的光施舍给白宝山,他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

但是,白宝山却领会错了蒋丽莎的意思,哆嗦着声音问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好,那你说说,你该如何报答我?”

“我说过嘛,你是我的恩人,我这一百多斤连皮带肉就是你的,如果你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白宝山慷慨激昂地说。他只知道如果男人为女人做了什么,到了关键时,男人会向女人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想不到女人也会如此。黄江河曾经剥夺了小李子的初夜,如果自己能和黄江河现在的老婆——,哈哈,那叫因果报应,丝毫不爽。黄江河呀黄江河,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老子如果得手,就要给你戴顶深颜色的绿帽子。

白宝山想到这里,不由又弯下腰来,对着蒋丽莎的耳朵小声地挑逗说:“为了你,我会赴汤蹈火,绝不会叫你失望——”

没等白宝山再说出什么下贱的话来,蒋丽莎就扬起手来,连拳头带钥匙链一起砸到了白宝山的脸上。

白宝山的脸上顷刻间留下了两道红色的印迹。

“狗东西,胡思乱想什么呢,把姑奶奶看成什么人了。我也要再听到你胡言乱语,当心剥了你的皮。”蒋丽莎生气地说。

“那你要我干什么,我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白宝山站起了身子,垂头丧气,战战兢兢地说。

“市委大院不是不刚来了一个叫冰莹的司机?”

“是,今天中午才来的,我认识她,原来是市委招待所的服务员,长得蛮漂亮的。”

“现在不是讨论她长相的时候,再说了,就她那长相只能说是下贱。”

“是,她长得是有些下贱,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哪像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谁见谁喜欢,那叫高贵。你说,我听着呢。”白宝山一边打压冰莹姑娘,一边讨好着蒋丽莎。他生怕再不小心,拍到了蒋丽莎的马蹄上,狠狠地挨上一脚,踢得他头破血流。

“我要你每天都盯着她,今天把你叫到这里,就是为了她的事。”蒋丽莎绕了半天才说出了她把白宝山喊道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我盯着她干什么?”白宝山吃惊地问。

“你给我听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每天都把她的行踪做个记录,比如她几点上班,都在哪里;她和黄书记到什么地方去了,晚上是否回来。我不说你也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她和黄书记一起开车出去,你要首先弄明白他们要去的地方,然后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我保证做到。”白宝小声地回答道。

一听是这样的差事,白宝山未免有点失望。这种差事和他幻想中的美好相差的太远,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蒋丽莎当初力挺他当车队的副队长,就是为了安排一个眼线从而监视黄江河的行踪。他在对蒋丽莎暗藏的心机甚为佩服的同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利益。

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不仅仅是商人,还应包括形形**的政客以及政客身边的人。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白宝山低声地问道。他就像一条狗,在看家护院出了微薄之力之后,总想着要主人扔几根骨头。即使骨头上无肉可啃,就是能闻到一口腥臊的味道,也是莫大的荣幸。

“难道你得到的还不够吗,要不是我,你这时正在马路上跑你的出租呢。和我讨价还价你还没有资格。不过,为了奖励你的忠诚,我倒是想让你为我效劳一下。我今天累了,过来为我捶背。”

这也算是奖励?白宝山心里犯着嘀咕,但一看到蒋丽莎脖子上细嫩光滑的皮肤,白宝山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到蒋丽莎的背后,伸出双手就在她的肩膀的周围捶打起来。

就在蒋丽莎气哼哼地出去之后,刚开始吃饭的高寒也接到了来华的电话。

第429章誓言像阵风(1)

蒋丽莎的负气离开并没有影响到黄江河等三人的食欲。黄珊傻乎乎的,一边吃一边照顾着原野,高寒对蒋丽莎离去的原因心知肚明,但也装傻充愣,只顾低头吃饭。不过他对蒋丽莎的负气离开颇不以为然,认为在自己的家里被一个外来的妹妹气走,只能说明她的无能。

冰莹在和蒋丽莎的舌战中虽然占了上风,但仔细想来也感到有些后悔。蒋丽莎毕竟是这个家的主妇,冰莹如此撒泼确实有失体统,缺少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和现代女子应有的修养。

黄江河想给冰莹夹菜,但碍于在黄珊和高寒在眼前,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动嘴不敢动手,催着冰莹快吃饭。

房间里除了黄珊逗原野的声音,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吃饭时传来的筷子和盘子轻微的碰撞声,还有从嘴里发出的嚼饭的声音。

就在高寒的碗快要见底时,他手机的声音掺乎进来。他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嘴里说:“吃个饭都不让人消停,现在的手机简直就是个拴狗的绳子,想躲开都难。不接吧不礼貌,接吧——哎。”

说归说,笑归笑,高寒还是推开了屏幕,一看是来华的电话,正在犹豫是否接听,原野伸出小手过来抓高寒的手机,高寒怕黄珊看到来华的名字,就迅速地合了手机,装到了口袋里。

“看你爸爸多小气,儿子想看看手机不都不行。你爸爸是不是个小气鬼呀?原野,咱们不看他的,等你长大了,妈妈给你买个卫星定位的,比你爸爸的高级多了。你爸爸的电话里,有很多的秘密,他怕你知道乱说,会影响了你爸爸的工作。知道这叫什么吗?叫泄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是随便的玩笑话,没想到高寒做贼心虚,听了黄珊的话,脸刷地就红了起来。

“看看,都是你惹的祸,爸爸生气了不是。”

高寒刚要解释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掏出一看还是来华的电话。高寒扒拉完最后的一口饭,站起来就向外边走去。避开黄珊,是高寒必须的选择。

“为什么不接电话?身边有人吗?你到外边向西南方向的山顶看,这里有一座凉亭,我就在凉亭的下面,请你赶快过来。”

来华说的英语。她习惯了说英语,更习惯了西方谈情说爱的方式。

高寒走到走到大门外边,向西南望望,高山顶上,绿树掩映中,果然有一座八角亭。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八角亭看着不远,可实际离这里最少有十多公里。高寒只见凉亭不见人,马上收回了目光,对着电话说:

“对不起,我下午还有事。”

“我都给爸爸说过了,你不用去上班,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来华说完,没有再留给高寒辩解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无奈地笑笑,这个洋丫头,尽给我出难题。他合上手机回到房间,给在座的打了招呼就想离开。黄珊一听说高寒要走,就抱着原野站起来。

“高寒,我去送你。小家伙,咱们去送你爸爸了。”黄珊怕高寒拒绝,拧着原野的小脸蛋说。

从黄珊有了车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接送高寒上下班,这已经成了惯例。可今天,由于高寒要去见来华,怕泄露了天机,就对黄珊说:“你带着原野呢,总是接送我不方便,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事,你们都去上班后,把我和原野两个人留在家里,都快闷死了。原野也喜欢坐车,我去送你,我们两个都开心。”黄珊并没有理会高寒的阻止,继续往外走着。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去送高寒了。

走到院子外边,黄珊让高寒抱着孩子,自己就去开车门。发动了车子后,高寒站着没动,原野四肢乱动,身体上下纵着,兴奋不已。

“姗姗,我不是不让你送我,你这辆车子比省委书记的车子都高档,我怕影响不好,所以——”高寒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坚信,这个无可挑剔的理由面前,黄珊一定会改变主意。

“我早就想到这点了,所以我每次开车都让你远远地下车。你不会是要去见什么人吧,上来吧。”

黄珊说着,已经打开了后门。高寒知道黄珊在开玩笑,但还是浑身一哆嗦。如果他的行为再次被黄珊发现,她跳河时会很方便,再也不会从省城跑到河边,只要往别墅后面走一公里,一头栽进河里即可。

高寒想到的,黄珊早已想到了,他无话可说,只能抱着原野坐上了车子。

雷克萨斯刚上了公路,高寒的电话再次想起,还是来华的号码。

“我看见了你的车子,是你老婆在开吧。你只听着,不要说话,到了省城你再回来,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不见不散。”

由于黄珊在车上,高寒只能装模作样,哼哼哈哈,不敢出声。好在黄珊只管开车,并没有多问,高寒也省去了许多解释的麻烦。

按照习惯,高寒被黄珊送到离省委大院还有一站路的地方就下了车。看到黄珊带着原野离开后,高寒就招手坐了一辆出租,按原路返回。男人越嫖胆越大,高寒虽然不是好色之徒,但他抗拒不了来华年轻的诱惑。他和来华在一起,并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他只是喜欢感受这来自异国姑娘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青春的气息。英雄爱美人,自古皆然,高寒的作为本无可指责,但已经组建了家庭的他,在良心上还是多少受到了自我谴责,可是,在来华的一再邀请下,他控制不住自己。

等一种诱惑大于另一种诱惑时,男人就开始心理上的犯罪,高寒正是这样。嘴上说的和行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理论和实践脱节了。他曾经的誓言就像挂在身后的一节节的车厢,被他摔在了铁轨上。整车箱的誓言和美好,被晾晒在山脚下,接受着风的侵袭,雨的考验。

车子到了山脚下下,高寒付了车费,打发走了出租车就开始登山,山上的凉亭下,有位佳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出现。

黄珊被甩到了脑后,诱惑高于曾经的誓言。

第430章誓言像阵风(2)

山路弯弯,羊肠小道,不止九曲十八弯。松树枝条上,萌动的新芽不断顶掉老的松针,春风拂过,松针飘落,自然界也在进行新陈代谢。高寒由松针想到了身边的两个女人,来华正在蚕食自己的感情,黄珊就如青春不再的老松针。

枯黄的松针铺满了弯曲的小路,踩上去犹如天然的地毯。两只吃饱的花尾巴松鼠在一棵大松树上上下跳跃,追逐嬉戏,还不时地瞪着小眼睛,打量着过往的游客。

高寒登上了山顶,已是满头大汗。他站在山顶,解开领口的扣子,把公文夹当做扇子不停地扇动。稍稍喘了口气,放眼望着西边的凉亭,只见来华站在亭下,面对蜿蜒奔涌的黄河,如一尊风中的雕塑。

许是心灵的感应,高寒才走几步,来华就转过身来,看到高寒就举起双臂猛地挥动。挥动手臂之后,把两手做成喇叭状,开始了大声的呼唤。

“喂——,喂——,我在这里——”

清脆的喊声在空谷中回响,余音缭绕,绵绵不绝。高寒也把手做成喇叭状,边走便喊道:

“喂——,喂——,我来了——”

男声和女声混合着,和着风的声音,回响在山川,覆盖了整个山顶。

喊声惊动了鸟儿,各色野鸟扑棱这翅膀飞向高空,白色的鸽子展开翅膀向黄河的上空飞去。

高寒离来华还有几米,来华跑过来,紧紧地和高寒搂在一起。四双火热的眼睛交织在一起,炽热的温度比起春天的阳光毫不逊色。

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身体的融合传递着无尽的思念,眼光的碰撞述说着别后的相思。在感情的阵地上,高寒又一次举起了双手,缴械投降了。此时,高寒的脑海里,黄珊就如黄河滩区的一粒沙子,被河川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伴随着热烈的拥抱,高寒和来华开始了长长的吻,奔涌的感情就如解冻的河水,滔滔不绝。当口干舌燥,两唇麻木之后,他们才开始语言的交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高寒问来华。

“我是感情的间谍,无孔不入,只要你在这里地球上,你就别想消失在我的视野。”来华只是笼统地回答了高寒的问话。话虽笼统,但痴情却**裸地表露无遗。

高寒听了,难免一愣,早就说好的,两人要向柏拉图学习,做他忠实的信徒,可眼下,来华不想高寒逃出她的视界,这可咋办。

“你不是要对我绳捆索绑吧,我是有家室的人,夫人贤惠,儿子聪明伶俐。”

高寒向来华发出了警告。他知道他是自私的,但只想在河边捋起裤管洗脚,享受清水的滋润,而不想再次跳进感情的漩涡。

“好了,我没说要你怎么样嘛,咱们从现在开始,只谈恋爱,不讲婚姻。你不要担心后果,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来华一针见血再次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说完,牵着高寒的手,高兴地向凉亭走去。

如果把世界上的财富分为两种,只能是物质的和精神的,而在精神领域里,唯有感情是至高无上的。来华之于高寒,就是正餐之余的零食或宵夜,不吃也可,但吃了舒坦。在可与不可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高寒用饱满的热情配合了来华了热情,从山上游玩到山下,从溪边游玩到树林,傍晚时分,两人牵着手又到了黄河边。

当黄色的河水开始拥抱一轮红日,高寒接到了黄珊的电话。

“高寒,该下班了,我在老地方等你,儿子也在。原野,给爸爸哼一声。”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了原野“依依呀呀”的喊叫声。

高寒一时语塞,稍加沉默之后,他不好意思地告诉黄珊说:“哎呀,我今天下班早了些,已经坐上公交车了,你和儿子快回来。”

“不是说好了我每天都去接你,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擅自回去了。好了不说了,回家后罚你给我们做饭。”

黄珊没有过多地责备高寒,相反,言语间还露出无限的真情。高寒挂断电话,看着兴头十足的来华。

“华华,我该回家了,她打来了电话。”

“你告诉我,捕鱼的鱼鹰捕捉到鱼为什么不吃到肚里?”来华所问非所答地问高寒说。

“你呀,挺聪明的脑子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鱼鹰的脖子上套了个橡皮圈,吞不进大鱼的。”高寒自豪地向来华炫耀着说。

“这就对了,你的脖子上是不是也被套了橡皮圈?”

听到来华的话,高寒的脸红了。

世界上没有纯粹的感情,从和来华交往的那天起,他就怕被来华拖到感情的泥潭中。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华华,你说过的,你不会向我索求什么的,你是自愿的,我——”高寒低声地说。

“呵呵,记得倒是蛮清楚的,我要是改变主意了呢。你比我还清楚,我要拴住你,根本不需要绳子。”

“知道,你爸爸是省委书记。”高寒有些胆战心惊。莫非,来华和她的妹妹刘燕妮是一个德行,给我来了个欲擒故纵,先礼后兵;要么就是专为报复我而来。不会的,在和我交往之前,她不知道我和她妹妹的故事。

高寒否定了自己,但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能证明一点,来华和刘燕妮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心性无常。

想到这里,高寒有些害怕,他怕被来华利用了。

在高寒的一再要求下,来华终于同意和高寒一起离开了。到了河边的停车场,高寒要来华一个人开车离开,可来华非要送高寒回去。高寒拗不过来华,只能坐上了来华的车子。

停车场在公路的西侧,低于公路十多米。车子喘着粗气跟在一辆运输石头的车子后面,慢慢爬向坡顶。快到坡顶时,前面的车上掉下了一块百十斤重的石块。来华的车被迫停下。

来华停了车子,高寒急忙下车去搬运石块。他刚把石头挪了地方就要上车时,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坡顶。一个女人打开车门下来后,对着高寒就喊道:“高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寒定眼一看,站在坡顶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婆黄珊。

第431章誓言像阵风(3)

高寒听到黄珊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高寒胀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坐在车里的来华并没有见过黄珊,自然也就不认得她,此刻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着高寒喊道:“这么巧,碰到老朋友了。你们先让开路,让我把车子开上去。”

黄珊正在疑心高寒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女人说话,顺着声音望去,一看是来华,马上就阴沉了脸,嘴也撅起老高。

高寒见势不妙,向上跨几步就来到黄珊面前。

“姗姗,你听我说——”

说话间,来华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坡顶,车子的噪音掩盖了高寒的后半句话。黄珊正在气头上,也懒得听高寒解释。来华把车子停在路边后从车上下来还没站稳,黄珊已经把高寒拨到一边来到的来华的面前。

来华笑嘻嘻地问高寒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不给我介绍?”来华说着,向黄珊伸出手来。她已经习惯了握手。

黄珊也伸出手来,但并不是要和来华握手。她伸出手之后把手举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来华的脸上抽去。

来华捂住了脸,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顺着指缝滴到了袖口。

“我又没惹你,你这么这么野蛮?高寒,这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来华没有还击,她要先弄个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一见面就动手打她。

“你个狐狸精,都被我亲自逮住了还装傻充愣。你三番五次和我的丈夫偷情,竟敢说我野蛮。你才野蛮呢,只有野蛮的女人才偷别人的汉子。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病了高寒为你看病,我同情你,可怜你,并没有说过什么。听说你失踪了,我还佩服你重新做人的勇气,没想到你却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腥。没有家教的东西,今天我要先教训教训你,好让你长些记性。”

为了捍卫和高寒的感情,黄珊把风度和高雅扔到了路边,抬手又要打下去。

高寒一看不好,急忙挡在来华的面前。黄珊收不住手,一巴掌打在高寒的肩膀上。高寒坚硬的肌肉震的黄珊的手臂直发麻。她依然不依不饶,重新抬起手来。高寒转过身来,紧紧地抓住黄珊的胳臂。黄珊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动弹不得。

“姗姗,你听我说,你搞错了,她不是刘燕妮——”高寒急急巴巴地解释道。

“哼,还真的伙穿了一条裤子了,难怪你这样护着她。她不是刘燕妮?骗鬼去吧,整个信用社谁不认识她。你说她不是刘燕妮,我倒是想听你说说,她到底是谁?你不会编造说她是刘燕妮的姐妹吧。”

听黄珊如此一说,高寒还真是哭笑不得,但他又不能不照实说来,尽管黄珊可能不相信。

“姗姗,她真的是刘燕妮的孪生姐姐,她叫来华,是美国的公民,不信她可以拿护照给你看。”

“美国?呸,还加拿大呢,你怎么不说她从月球上来,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剥了皮也能认出她的骨头,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我怎么就瞎了眼,认识你这个没心没肺见了女人就腿软流口水的东西。”黄珊急了,两头都骂。

黄珊说完,车上传来了原野的哭声,她看也没看高寒一看,也不想再听他解释什么,就径直地走向车子。

黄江河发动了车子加大了油门,轮胎在地面上空转了几圈,然后飞驰而去。高寒担心黄珊和原野的安全,朝着车子大声地喊道:“你开慢点,小心孩子。”

黄珊听不见,高寒知道黄珊什么也听不见,可他还是要喊叫。

黄珊开着车子走了,把高寒和来华两个人留下。高寒苦笑了几声,然后给来华摆摆手,以示告别,然后沿着黄珊车子驶去的方向,慢慢地走在马路边。

来华开着车撵上高寒,把头伸到车窗外。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路太远,我不会和她计较的。”来华诚心地说。

“你回去吧,你已经把我送到河边了,如果再送我一程,我会被淹死的。”高寒伤感地说。

来华听到高寒的话,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只好掉转了车头。

高寒迈着沉重的步伐孑然一身地走在马路上,每逢出租车从他的身旁经过,都要放慢了速度问他是否打车,高寒都摇头拒绝,他在考虑着,回去之后怎样向黄珊解释今天的行为。

太阳已经落山,离家的路途还很遥远,至少还有十多公里,高寒难得清静,一个人走在路上,开始回忆起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每一个女人。

首先在脑海中出现的是米兰姑娘——尽管米兰现在已经不是姑娘了,但高寒在心里依然这样称呼她。在米兰的身上,高寒感受到了一种神圣而伟大的母爱。米兰为了高寒的工作,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高寒离开米兰的原因。高寒一开始挺看不起米兰,一想起米兰当初的所作所为,还只倒胃口。现在想起来,高寒才明白,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为了心上人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只能说明她对自己深深地爱。

米兰的身影在高寒的脑海中消失之后,重新走进来的是刘燕妮。和刘燕妮接触的日子里,高寒始终认为那是个放荡的少妇。可到如今,高寒同样改变了他对刘燕妮的看法。刘燕妮也是在真心实意地爱着高寒,只是她选错了爱的方式。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手段太过激。

最让高寒感到惭愧的就是黄珊的。作为市委书记的千金,黄珊嫁给他就像皇亲国戚的金枝玉叶下嫁给了一个落难的书生。在他和刘燕妮的故事发生之后,高寒曾经向黄珊许诺过,从今往后,他高寒只属于黄珊一个人,再也不会再外边招惹别的女人。可诺言仅仅是一种语言上的表达,并不能代表什么。当来华来到高寒的身边主动和他亲近时,高寒犹豫了,犹豫之后欣然接受了来华的投怀送抱。

四种女人,四种身份,四种职业,但对于高寒而言,她们共同拥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具有漂亮的外表,一个是都深深地爱他。在她们中间,唯独让高寒爱怜的却是黄珊。最让高寒感动,就是黄珊没有因身份的高贵而傲慢。这样的女人,高寒怎能辜负她。高含想着,突然就加深了自责,他一边走,一边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他坚持要走回去,或许在潜意识里就是为了赎罪。

两个小时后,高寒已走到了别墅区,他站在自家的门前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有传来一丝的动静。他从门楼里出来,然后看看栅栏里面停放的车确实是黄珊的那辆雷克萨斯时,他在心里想着,黄珊肯定在家,和原野一起在家,但他为什么不来给自己开门呢?

第432章誓言像阵风(4)

高寒的判断没错,黄珊确实在家,但她不想给高寒开门。

雷克萨斯以一百八十多迈的速度沿着公路向家里疾驰。原野没有坐过这么快速的车子,在后座上发出了惊恐的“咿呀”声。黄珊这才克制了自己,终于放慢了速度。

黄江河和蒋丽莎都没有回来,别墅里空落落的,黄珊的心却堵得慌。她下了车抱着原野开了门进到别墅,然后反锁了大门。

黄珊锁上的不仅仅是别墅的大门,她把她多愁善感的心也上了锁,把她深爱着的高寒也拒之门外。她回到客厅,把原野放下,任他在地上肆意滚爬,自己独坐下来,暗暗地生起闷气来。

女人的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可以是温情,也可能是怨恨,可以能是洪水猛兽,也可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如果温情澎湃,这种能量能骤变成火热的岩浆,燃烧掉整个世界,相反,如果这种能量骤变成怨恨的火焰,能把男人烧成灰烬,让他尸骨无存。这就是女人。

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传来高寒连续不断的叫声。

“姗姗,快开门,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她真的不是刘燕妮。刘燕妮去了海岛,她根本就不在家里。爸爸见过这个女人,蒋阿姨也见过,她是刘燕妮的姐姐,名字叫来华——”

黄珊听到高寒反复的解释,但就是无动于衷。原野也听到了爸爸熟悉的声音,撑着四肢向门口爬去。黄珊站起来走到原野的身边,抱起原野坐了回去。原野抬头,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似乎在问:“为什么不给爸爸开门。”

“孩子,外边的那个男人有了别的女人,他不要我们母子了,也许,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不要我们,我们还不要他呢。你要听妈妈的话——”

原野似乎听懂了黄珊的话,还没说完,就“哇哇”地哭了起来。原野的哭声引出了黄珊的眼泪。

原野哭了,高寒却不再喊叫。他知道,正在气头上的黄珊不会给他开门了。要按原来的脾气,他一定会甩袖而去,但现在,他不能。除了错误在自己,他还有了孩子。原野是他和黄珊之间的绳子,只要这根绳子还在,两人就永远不会分离。最能牵动人心的,就是血脉。

他停止了喊叫,但并没有放弃进到别墅的决心。他走出了门楼,想从院墙爬过去。他跳了起来,试探着墙的高度,可马上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就在他转身时,看见不远处正在装修的一幢别墅边,放着一根粗大的木头。他灵机一动,马上跑过去扛了过来,把它靠在墙边,然后顺着木头爬上了院墙。

他站在墙上,身体颤巍巍的。他怕跌下来,就蹲了下来。

“黄珊,我在墙上,给我拿个凳子来。”

高寒喊完后重新站了起来,身体还是颤巍巍的。

没有了墙的阻隔,声音显得很近。黄珊抱着原野出来,站在院子的中央,她看见了高寒。

“给我拿个凳子过来。”高寒又请求道。

黄珊没理他,抱着孩子重新回了房间。高寒以为黄珊要给自己拿凳子,依然颤巍巍地在等待。

五分钟过去,黄珊没有出来。她躲在门后,透过风门的玻璃看着站在墙上的高寒。

“再不拿凳子我就跳下去了。”高寒又在喊。

黄珊以为高寒在吓唬她,仍然无动于衷。男人都是骗子,只有白痴才会从那么高的墙上跳下来,黄珊这样想着,她不相信高寒。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我就跳给你看看。我要是摔成了跛子,刚好和你凑成一对,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笑话你了。”

高寒说完,一纵身就真的跳了下去。

院墙也就三米来高,高寒的弹跳力很好,按说跳下去并无大碍。可高寒刚落地,就听到了“哎呀”的声音。

黄珊开门后赶快向高寒跑来。高寒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脚,不停地“哎吆”。

院子的中央砌了一个圆形的花池,而花池的边缘由斜刺的砖角组成。高寒落地时,一只脚刚好落在了砖角上。祸从口出,他崴脚了,并且崴的不轻。

黄珊一看高寒不像是装模作样,就返回房间放下孩子拿来照明灯,然后扶着高寒进了屋子。

高寒坐在地毯上,抱着脚呲牙咧嘴的,疼痛难忍。

“给我拿高度白酒来,我要擦脚。”高寒对黄珊说。

黄珊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瓶酒,放在高寒面前后手足无措。

“拿碗过来,把酒倒进去,然后点燃。”黄珊又跑出去,拿来一只碗放在地毯上,随手又拿起酒瓶把酒倒了进去,然后哆嗦着手点燃了碗里的酒。

“忽”地一声,蓝色的火苗从碗里窜起来,黄珊缩回了手,呆呆地看着。

高寒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把手放进碗里,蘸了酒出来,把手放在脚踝的肿胀处按摩起来。

黄珊想帮忙,可她怕燃烧的酒烫到了自己的手,只能在旁边看着。

“那个女人真的不是刘燕妮,她是刘燕妮的孪生姐姐,刘燕妮现在在海岛,你要相信我。”等疼痛稍微缓解,高寒把在门外说过的话对黄珊重复了一遍。

“就算她是刘燕妮的姐姐,可你不是到单位上班了吗,怎么会和她在一起。”黄珊翻了翻眼睛,质问高寒道。在感情方面,黄珊是认真的,她不愿再次被高寒欺骗。

高寒没想到黄珊会如此问自己,一时还没有想到该怎样回答,就皱皱眉,假装疼痛的样子。

“一半句话也说不清楚,但我今天下午真的和她没什么。”高寒想了一会儿,终于糊弄黄珊说。

“我知道你说不清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游览区疯狂了一下午,怎么能说清楚呢。我不能不佩服你的魅力,姐妹两个一前一后被你玩得团团转。你和刘燕妮曾经在一个办公室,你可以说你躲不开她的纠缠,我能原谅你,可是,她的姐姐是从美国来的,怎么就又被你勾搭上了呢?”

黄珊的每句话都点到了高寒的痛处,他无话可说,因为他还不是撒谎的天才。

碗里的酒还在燃烧,蓝色的火苗还在不停地上窜。同时燃烧的,还有黄珊的眼睛。不过,那是愤怒的火焰。

“你倒是说话呀,我把你送到了单位,你怎么就跑到了河边?”黄珊逼问道。

高寒绷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对高寒的不语,黄珊愤怒了,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抬脚一踹,碗翻倒在地毯上,蓝色的火焰蔓延到了地毯上。愤怒之后的黄珊见此情形,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赶快抱起原野退到了门边。

酒水遇到了化纤地毯,加快了燃烧的速度,房间里通红通红的。高寒强忍疼痛想站起来,可肿胀的脚踝羁绊了他的行动。不得已的他只能在地上打了个滚到了沙发边,然后抓起沙发垫子又滚到燃烧的地毯边,用沙发垫子覆盖了燃烧的地毯。

往返两次后,高寒一共拿起四张沙发垫子,火被熄灭。房间里到处弥漫着酒精和化纤燃烧后的焦糊味道。

就在这时,黄江河回来了。

第433章誓言像阵风(5)

冰莹把黄江河送到家门口开着车离开了,黄江河站在门楼前,望着奥迪车逐渐模糊的尾灯,怅然若失地转身去开门。

他开了门,正要喊黄珊,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酒味和化纤燃烧后的味道。

黄江河急走几步来到正厅,看见黄珊抱着原野魂不守舍地站在客厅的门边。

浓浓的烟还在不断地从客厅里飘散出来,黄江河顾不得问黄珊发生了什么事,就进到了客厅。凭着直觉,他知道家里出事了。

高寒还在地毯上坐着,两只手抱着受伤的左脚,一副痛苦的表情。他的旁边是那只倒扣在地毯上的碗,碗的旁边是一只还剩半瓶酒的酒瓶。

“高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地毯怎么会起火?”黄江河捂着鼻子问道。刺激性的味道不断地向他的眼睛和鼻孔中拥挤着,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没什么,我摔坏了脚,用热酒敷,不小心把酒弄到了地毯上,就燃烧起来了。”高寒冷静地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他想遮掩过去,不想叫黄江河知道详情。

“珊儿是这样吗?”黄江河扭过头问黄珊。

“不是的,他在外边招惹女人,被我发现了。他回来后我不给他开门,他就像强盗一样翻墙,结果弄伤了脚。”

黄江河一听就明白,这是小夫妻之间发生了摩擦,他不便参与,但又不能不问,刚要张口问高寒,高寒却先说话了。

“我没有招惹女人。今天下午黄珊把我送到单位后,来华就来找我,说要我陪她到黄河游览区看看。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又是华侨,有正当的理由,我能不答应吗?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黄珊,她产生了误会,还打了人家一个耳光,我回来后她就不给我开门。我没有招惹女人,更不是强盗。我知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外人,就是个住到你们家的强盗。”高寒理直气壮地说。

“你少拿省委书记的女儿来吓唬我,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国人,就是大家都熟悉的那个疯子刘燕妮。”黄珊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和刘燕妮一模一样的女人叫来华。

“呵呵,一定是你误会了,那个叫来华的女人确实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她是刘燕妮的孪生姐姐,我见过她,你蒋阿姨也见过她。看来是你误会了高寒。”

作为黄珊的父亲和高寒的岳父,女儿和女婿发生矛盾时,他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爸爸,你要主持公道,即使那个女人不是刘燕妮而是来华,我也能感觉到她对高寒有意思。作为女人,我能读懂她的眼睛。我离她很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山羊的味道。”

“我相信女儿的眼光,可对高寒有意思的女人不是一个两个,只要高寒对她们没意思就好。乖女儿,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只能说明你找了个好女婿——英俊潇洒,温文尔雅,谁见谁喜欢。我在外边吃过了,你赶紧给高寒做饭去。”

黄江河说着把高寒从地上扶起来到沙发旁,等高寒坐稳好后又转身来到黄珊身边,从黄珊的怀里接过原野。

“别做梦了,以后休想再吃到我做的饭,爱到哪儿吃去就到哪儿吃去。如果他觉着住在这里委屈,就干脆搬走,免得看见我烦心。”

黄珊原本想在父亲面前撒娇,同时也给警告高寒几句,没想到这几句话伤了高寒的心。

高寒从小失去母亲,贫穷伴随着他读完了小学和中学,即使在大学里他的生活也常常捉襟见肘。生在贫困中的高寒可以忍受饥饿,可以衣不遮体,但就是不能容忍别人的鄙视。当初和黄珊结婚后就是因为张曼丽也撵他滚蛋的一句气话,才阴差阳错地把他打发到了省城。而现在,黄珊也在揭他的伤痕,把他的自尊踩到了脚下。

高寒的脚疼着,但他的心更疼。他的心在流血,流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见的血。

就在黄珊说完后就要转身进厨房时,高寒冷不丁就说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珊儿没说什么,这不正要去给你做饭吗?”黄江河从中拦住了高寒的问话。

“我就再说一遍你能怎么样?在外边找了女人还有理了不是?我说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不会拦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有省委书记撑腰,有他的女儿保护,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好,我就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要是觉得这里的庙小,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哭着喊着去找你。”

高寒一听,也顾不上脚疼,拼着力气站了起来,人还没站稳就向门外走去。

黄珊站着没动,挡住了高寒的去路,高寒用手一拨,把黄珊拨到一边,然后一瘸一拐地向院里走去。

“高寒,你给我站住。”黄江河对着高寒的背影突然大叫一声。

高寒还算听话,听到黄江河的叫声就收住了脚。

黄江河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高寒面前,然后开始数落高寒。

“你说说珊儿哪一点对不起你?女人家吃醋最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比我清楚,就因为一两句话就要离家出走,你要走了珊儿就不说了,孩子怎么办?你走了之后还会不会来?这个家你到底要还不是不要?”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家,我住着气不顺。当时张阿姨没打招呼就卖了我的房子,还要叫我滚蛋。现在,连我自己的老婆都要赶我出门,我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高寒说着,泪花只在眼眶里打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别人也许不理解高寒,但他能理解自己。维护自尊是他的底线。

“爸爸,让他走。”黄珊在门里听到高寒的话,更加生气地说。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高寒二话不说,走到大门前伸手就去拉门。

高寒走了,他忍着剧痛,在苍茫的夜色里一瘸一拐地向公路边走去。黄江河站在门楼下,望着高寒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

第434章誓言像阵风(6)

这是一个阴沉的夜晚,月亮隐去了笑脸,星星销声匿迹,沉重的夜色挤压着独行的高寒。他受伤的左脚一着地就钻心地疼痛,实在不能忍受的高寒单条腿往前蹦着,没蹦几步就头上冒汗。他强忍着疼痛蹦向路边,扶着一棵槐树坐在了石块上。

石块冰凉,高寒的心也冰凉,黄珊的冷语撕拽着他的心。爱的越深,伤得越痛,如果在他出门时黄珊喊他一声,哪怕只有两个字——回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扭头转身,然后回到那个根本就不属于他的家。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在苍茫的夜色中,他找不到脚下的路。

房漏偏遇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老天爷专门与人作对,就在高寒满腹惆怅之时,起风了。

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干燥的风沿着河谷席卷而来,发出尖利的叫声。街道两边的树摇摆着身子,树梢呼啸着,天空中随即撒落了雨滴。高寒打着冷颤,他本能地扭过头去,望望来时的路,希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他心里想着,只要那个身影一经出现,不等她说话,他就会站起来冲上去,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然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起回到他们的家。

可是,他期望的身影没有出现。

摆在高寒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回到省城。那里有省委给他安排的房子,有他上班的地方。只有那里的一切属于他自己的,与黄珊和她的家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公交车早已下班了,出租车也来不到这个地方,更为遗憾的是,他受伤的脚不能正常地走路。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凉飕飕的,高寒的眼睛湿润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的衣服慢慢地湿透了,身上冰凉冰凉的。就在高寒再也不能忍受风雨的袭击时,电话响了。

他希望是黄珊的电话,只要是黄珊的电话,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她要自己回去,高寒就会好不犹豫地站起来向别墅走去。毕竟他也有错,虽然今天下午他和来华并没有做什么,但他的感情的路早已不止一条。通向黄珊的那条是幽静的小路,而通向来华的那条已经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高寒翻开盖子,荧屏上出现的是来华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来华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她怕高寒身边有人。

高寒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电话的两头都沉默着,都在等待对方先说话。

高寒打了个哆嗦,牙齿碰撞的声音传到了来华的那头。

“高寒,你怎么了?”来华终于忍不住了。

“我在外边,我一个人在外边,我被撵出了家门,在风雨中接受着上帝的惩罚,接受着灵魂的洗礼,这都是你带来的好运。”高寒神经质地回答说。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来华急促地问道。

高寒不想告诉来华,他不想在关键的时刻总是靠着女人来解救他。可是,他又不想和漆黑的夜晚,冷飕飕的风,还有不停的雨为伍,最终还是说出了他所在的地点。

高寒挂了电话,又一次等待女神的降临。在他来到北原市以后,他的所有的命运都与美丽的女人休戚相关。他很惭愧,但他无力改变这种现状。高寒在等着来华,或者说他在等待着来华的车子。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高寒觉着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这漫长的一个世纪里,他相信了命运。他的命运与美丽而又有背景的女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也许,这都他潇洒的外表惹的祸。

低矮的车灯缓缓地向高寒这边游离过来,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看到了希望,那是两只黑暗中的灯,就像来华明亮的眼睛。

车子停下,来华下车后手搭凉棚盖着眼睛小跑到高寒的身边,不由分说就拉起了他的手。高寒的身体被牵动,左脚落地,然后是“哎呀”的疼痛声。

“你怎么了?”来华关心地问道。

“我崴了脚。”

“不会是被人打伤的吧,像我的脸一样。”来华揶揄高寒说。

高寒被说中了心事,没吱声,在来华的搀扶下蹦着来到车边,然后上了车。

高寒哆嗦着,嘴唇已经发青。来华上车后打开了暖风,然后发动了车子。

车子上了公路,驶过大桥后到了交叉路口,来华放慢了速度,然后向坡下拐去。

“你要去哪儿?”高寒问。

“小雨淅沥的夜晚,去听河水的声音。”来华轻松地说。

“我饿了。”高寒说。他说的是实话,从中午到现在,他连口水也没喝。

“我给你抓鱼吃。”来华笑着说。

高寒以为来华在开玩笑。

车子在停车场停下,然后来华下了车,快步向一所房子跑去,等她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红色的方便袋。

来华上车后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瓶饮料,一条油炸过的咸鱼。她把饮料递到了高寒的手里,等高寒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来华把撕开的鱼块又给高寒递了过来。

高寒伸手去接,来华又把鱼块缩了回去。

“张嘴。”来华命令道。

高寒张开嘴巴,把鱼块吞到了嘴里。高寒慢慢地嚼着,鱼的味道很香。这一定是一条野鱼,高寒想。

来华撕一块,给高寒递一块,没多久,一条鱼被高寒吃个精光。

“我比你的那个珊儿温柔吧。”来华一边用纸擦着手,一边问高寒说。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高寒看了来华一眼,什么也没说。

“让我看看你的脚,欣赏一下你心上人的杰作。”

来华说着,不等高寒同意,弯腰就捋起了高寒的裤管。

高寒的脚踝肿胀得如发面火烧,在车灯的映照下发出亮光。来华把手放上去,轻轻地摁了一下。高寒疼痛难忍,但他没有出声。在女人面前,他要表现他的坚强。

“这不是扭伤的,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是因为我的缘故吧。”来华放下高寒的裤管,抬头问道。

高寒点头。一般情况下,他不愿欺骗女人。

“你打算怎么办,永远不回家吗?”来华问。

“不知道,也许我已经没了家。”

话刚说完,高寒的电话响了,是黄珊打来的。

来华摁住了高寒的手,没让他接听。电话响了很久,最后断了线。高寒刚要把手机装到口袋中,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黄珊打来的。高寒控制不住自己,他摁下了绿键。

“你在哪里?”黄珊问道。

高寒已经学会了沉默,尤其是在高贵的女人面前,沉默寡言是成了掩饰身份低下的法宝。

听不到高寒的回话,黄珊也开始沉默。她本来就不想打这个电话,但拗不过爸爸的一再劝说,才勉强给高寒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黄珊主动挂断了。

等高寒停止了通话,来华发动了车子,把高寒带到了游览区的腹地。

第435章誓言像阵风(7)

来华把车子开到一个河边的开阔地后停了下来,这里三面环水,准确地说就是一小片绿洲。车灯的照耀下,河面上细雨蒙蒙,如朦胧的雾气。细小的雨滴洒在刚刚冒尖的青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来华打开了车厢的灯,放下了所有的靠背,车厢里马上变成了一张席梦思床垫,和山洞的面积几乎相同。

“你要干什么?”高寒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要重新寻找大山里的感觉。”来华笑嘻嘻地说。

“这里没有篝火。”高寒说。

“你的身体就是燃不尽的火盆,有取之不尽的能量。”来华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

高寒不感到奇怪,他领教过来华美国式的幽默。

浪漫需要环境的配合,春天的季节,天上飘落的小雨,河流的潺潺的水声和小雨润物的声音都挺有诗情画意,只是,高寒的脚受了伤,何况,受伤的还不仅仅是脚,更有他的心。

说话间靠背已经全部被放平。来华拉着高寒的手,两人猫着腰一起来到后排,半躺在靠背上。

车子没有熄火,暖风呼呼地吹着。来华侧身搂着高寒,感觉高寒的衣服依然湿漉漉的,就毫不犹豫地解开了他的扣子。

“不要,一次错误已经够我享用了,后院已经起了火,我没有心情。”高寒按住了来华的手,低声地说。

“你想得倒美,以为我是超市呀,有钱没钱都能随便转悠,把你的衣服放在暖风出口,不久就干了。”

高寒这才放开了来华的手。

来华替高寒脱掉了衬衫后并没有动身,她看着高寒。

“你还要干什么?”高寒对来华的话表示了怀疑,那次进山之前,她已经骗过高寒一次。

“还有裤子。”来华提醒高寒说。

来华说着就要动手,高寒把她的手推到一边,嘴里说着:“我自己来。”

“在我面前还害羞,装清纯呀。”

暖风的出口被高寒的衣服所遮挡,车厢里没有了“呼呼”的风声,安静了许多。

来华把手放在高寒的胸口,不断地拿捏着高寒强健的肌肉。高寒两眼望着车顶,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虽然负气出走,但黄珊的影子还是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他好像听到了黄珊焦急的脚步声和长吁短叹的声音。高寒在深深的自责中,他没有闲情逸致享用来华的投怀送抱带来的无拘无束的惬意。

来华见高寒没有反应,索性支撑起身体,把嘴凑了上去。

女人的香唇最能激发男人的情绪。高寒没有躲避,可他的唇冷冰冰的,缺少应有的温度,更没有激情。来华的嘴唇撤离了,重新躺了下来。

“你可以拒绝我,甚至能拒绝你自己,但千万不要辜负了这美好的夜景。这里虽没有杨柳岸晓风残月,但却有春雨润物的诗情画意。上帝说过,丢弃所有的烦恼是人生至高的境界。”来华对高寒说,好像这话也是说给自己的。

“你没有我的经历,我离不开她。即使我们不谈道德,只论长相,最起码她曾经是美好的。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有了孩子的她,清纯虽然已是昨日黄花,但她曾经蓬勃的朝气和清纯永留在我的心间。”高寒好像在和来华讨论一个关于人生和命运的话题。

“那你还爱她吗?”来华颇感兴趣地问道。

高寒没有回答来华的问话,他怕他**裸的回答了伤了来华的心。尽管来华曾经说过,她对高寒的喜欢是单方面的,不要高寒付出什么。可高寒明白,全世界女人的心里都有一眼泉,只不过里面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发酵过的酸醋,面对自己的情敌时,醋意都会喷薄而出。也许,黄珊就是来华心目中假想的情敌。

“说吧,我不会在意的,也许哪一天我厌倦了你,就会回到美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包括感情方面的。”来华逼问着高寒。

“真正的爱必须有坚实的基础,我和她共同经历过生死,我们的肉体和精神都合二为一了,你说我能不爱她吗?”

“你和我呢?”来华好奇地问。

“你对我充其量只是喜欢,我们的感情只是空中楼阁,稍有风吹草动,空中楼阁就会坍塌。换句话说,我们的爱是虚无的,属于纯粹的精神上的爱。我是自私的,我辜负了她,同时也辜负了你。为贪得一时之欢,我没有守住道德最后的防线。”

“这是个哲学命题,太深刻,咱们不谈了。”

来华说完,翻身就抱住了高寒。

这天夜里,在春天的河边,高寒和来华两个人就在车上相互依偎着,拥抱着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说来奇怪,面对来华的百般挑逗,高寒心如磐石,没有一丝的杂念。

第二天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用光明之手脱去了黑夜的外衣。空气稀薄,万里无云,是雨后难得的好天气。

河水哗哗地流淌着,小草上蘸满了晶莹的露珠,每一颗露珠都是一颗太阳,给多姿多彩的世界增添着光亮。

高寒醒来后,轻轻地拿开来华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然后坐起来从暖气的出口拿回了自己的衣服穿了上去。

熟睡中的来华脸色红润,两眉如两道弯月。她的胸膛均匀地起伏着,呼吸匀称。两个嘴角微微地翘起,性感而迷人,好像在做着甜美的梦。

高寒弯下身来,想亲吻一下睡梦中的来华,可他最终克制了自己。在感情的征途上,他不止一次地犯过错误,他不想再次错下去。伪君子看起来道貌岸然,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正君子即使有不检点的行为,只要是迫不得已,他依然还是个真君子。

高寒始终没有放弃想做真君子的愿望。他战胜了自己,拉开车门下车后来到河边,他蹲下身来,掬了一捧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他往河水里看看,河水浑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他有点内急,站起来解开腰带。

一股微小的热流注入了黄河,高寒想,兴许这浑浊的河水能把他的体液带到大海。他突然兴奋起来,他要融入到大海中去,去长风破浪,哪怕折戟沉沙,也不枉此生。

想到这里,高寒就转身。他要回到车上去,喊醒来华。他要去上班,从现在开始,他要把全部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转脸,一个黑影就竖立在面前,定眼一看,是来华。

车子又一次行驶在通向省城的马路上。高寒靠着椅子,两手搭在腿上,望着远方。

车后一辆疾驰而来的雷克萨斯通过反光镜进入了高寒的视野,那是黄珊的车子,高寒想,但他并没有告诉来华。

第436章誓言像阵风(8)

昨天晚上高寒离开后,蒋丽莎醉醺醺地回来了。碳素厂老板郝琦为了收买人心,从而站稳脚跟,下午把农场所有的大小官员都请到了大富豪酒店,蒋丽莎是一场之长,自然在邀请之列。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住劝酒的人多,郝琦的朋友们知道蒋丽莎是国家特级品酒师,自然也有好酒量,所以就不断地给蒋丽莎劝酒。从下午两点直喝到六点,四个小时中,蒋丽莎喝了三斤多斤白酒。

蒋丽莎不能开车,也拒绝了其他人好意的相送——她不想叫人知道她买了豪华别墅的秘密。

她打车回来了。

蒋丽莎进门时,黄珊正在黄江河的卧室和爸爸谈论小两口之间的是非曲直。看见蒋丽莎进来,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

高寒的事是他们的家事,他们不想叫蒋丽莎知道——蒋丽莎加入家籍的时间还短,黄珊和黄江河表面上承认她是家庭的一员,离把她看做铁杆的家庭一份子还有一定的距离。

“呵呵,父女俩热热闹闹的,我一进来就冷清了,看来我还是个外人。那你们说,我先出去。”

蒋丽莎东倒西歪的,但脑子还算清醒。

黄江河站起来,在后面“嗨嗨”地叫,可蒋丽莎还是到客厅里去了。

“你蒋阿姨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酒量大。”黄江河对黄珊说。

黄珊见蒋丽莎回来,从床上抱起熟睡中的原野就要出门。这时蒋丽莎突然从客厅里回到了卧室。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不停地在脸前扇动着。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着火了吗?”

“你喝多了,赶快睡觉,哪来的火,我们怎么不知道。”黄江河想糊弄蒋丽莎,赶快打发她睡觉。

“你们别以为我喝多了就欺负我,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是不说,我就报警,等警察来了看你们说不说。到时候想给我说我都不听了,我没工夫听你们罗嗦。”

人们都说,人在喝多的时候有两个特点,一是行动迟缓但语言丰富,二是平时想干做却不敢做的事,在酒精的支配下非做不可。

此时的蒋丽莎两样全占。她说过后打开手机真的要报警。

蒋丽莎刚刚推出荧屏,黄江河就一把夺过来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你就睡吧,别惹事了。”黄江河不耐烦地说。

“你们才惹事呢,要不怎么就把我的别墅点燃了,我要报警,谁敢拦我我和谁没完。”蒋丽莎说着就爬到床上去拿电话。

“好了阿姨,先坐下,慢慢听我说。”黄珊对蒋丽莎说。黄珊没喝多,但她想找人说话,说说话心里会舒坦许多。

蒋丽莎听话地坐在床上,看着黄珊。

黄珊把她和高寒之间发生的故事讲得清清楚楚,蒋丽莎也听得明明白白。

黄珊讲完了,蒋丽莎也听完了。黄珊想博得蒋丽莎的理解,可蒋丽莎不理解。她的理论简直可以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

“我说黄珊,虽说我不是你的亲妈,但我和你的爸爸共睡一张床,就是你的后妈。你平时没叫过我我不怪你,但最起码我是你的长辈。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长辈,我就开导开导你,你也许就开窍了。叫,叫我一声后妈。”

“简直扯淡,赶快睡觉去。”黄江河假装恼怒地呵斥蒋丽莎说。

“后妈,小后妈。”黄珊真的叫了。都说酒后吐真言,黄珊真的想听听蒋丽莎有什么高论。蒋丽莎的神态已经逗乐了黄珊了。她想着,如果有机会,自己也大醉一次,享受一下醉酒的感觉。

”哎,我的好女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妈。既然是亲妈,我就得给女儿说实话。我先问你,你看见他和来华拥抱了吗?”

“没有。”

“能看见他和来华睡在一起了吗?”

“后妈,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的好呀,做贼拿赃,捉奸在床,你空口无凭,还打了人家姑娘——那是谁呀,省委书记的女儿,比你还高贵呢,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来呢。所以,你错了。”

蒋丽莎说着,打了个饱嗝,一股酒气直冲黄江河而来。黄江河捂住了鼻子,把头扭到了一边。

“捂什么捂,亲我的时候没觉着我嘴里的味道难闻呀,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去,给我倒杯水来。”

黄江河乖乖地去倒水了,黄珊捂着嘴巴只想笑。

“好,我再问你另外的问题。”

黄江河把水端来了,蒋丽莎接住,喝了一口。

“高寒这小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学问,人才。”

“我不知道。”黄珊回答说。

“不知道就是好。你说说,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论学问,那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论外表,那是潘安再世,西门庆重生。不要说那些年轻的姑娘,就是你后妈我要是再年轻十年,我也会苦苦地——”

黄江河听不下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蒋丽莎的演讲。

“我还没说完了,你等会儿再咳嗽,屁卡了喉咙似的。我说黄珊,别的女人要是碰上这样好的男人,心疼来来不及呢,你倒好,把他往外撵。不相信咱俩打个赌,你要是和高寒离了婚,不说在北原市吗,就是在省城,追求他的女人能排成长龙。钱是什么东西,再好只能放在柜子里,钱夹里,而人呢,人是走在外表的动物,动物还讲皮毛呢,你说是不是。有钱的女人,身材高挑的模特,就连那些单身女贵族,只要看到高寒就会神不守舍,你说——”

“赶快闭上你的乌鸦嘴睡觉吧,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一样。”黄江河再次训斥蒋丽莎说。

“你说什么,我是老太婆,那你那次去农场打牌怎么还——”

蒋丽莎失去了控制,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黄江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伸出手来堵住了她的嘴巴,黄珊才没有听到下半句。

黄珊看到蒋丽莎酒兴发作,不好继续留下来,就借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纠缠的机会,抱着原野出了卧室。

蒋丽莎望着黄珊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别忘了,现在就给高寒打电话。”

第437章誓言像阵风(9)

酒多乱性,不分男女,等黄珊抱着原野出了卧室的门,蒋丽莎就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就抱住了黄江河,把他按在了床上。不等黄江河反应过来,蒋丽莎就压在了黄江河的身上,接着就把嘴巴凑了上去。

黄江河的头歪向一边,蒋丽莎的酒气熏天,他拒绝蒋丽莎的接吻。可无论他把头扭到哪边,蒋丽莎就把嘴巴跟到哪边。黄江河厌烦蒋丽莎的死磨烂缠,一挺肚子,一翻身,就把蒋丽莎撂在了床上。

“好呀,你个黄江河,才几天的功夫就喜新厌旧了。高寒年轻,精力充沛,在外边找女人有情可原,可是你呢,都老八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羞不羞呀。”

蒋丽莎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又要去搂抱黄江河。黄江河不想和蒋丽莎过多地纠缠,转身反锁了门,然后抱着蒋丽莎就把她扔到了床上。

黄江河压在蒋丽莎的身上,质问道:“谁说我老牛吃嫩草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捉奸在床吗,证据呢?”

“别瞒我了,你带冰莹那小姑娘回来吃饭就是证据,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怎么回想起去勾引人家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你最好不要叫我拿到证据,否则,你就死定了。”蒋丽莎醉人醉语,话虽尖刻,但醉态中娇态十足。

黄江河不由受到感染,也不嫌弃蒋丽莎满嘴的酒气,把嘴巴狠狠地压了上去。

最终的效果并不是太好,蒋丽莎没有得到满足,黄江河也不甚满意。正当电闪雷鸣之际,黄江河突然收兵回营,蒋丽莎自然不肯。最后两人达成了协议,还是由黄江河亲吻了蒋丽莎的玉足了事。

“就这本事,还日思夜想人家的黄花大姑娘,你就省点吧。连家都看不好的狗,还想照顾邻居,哼哼。”

黄江河拿不出真本事,自然没有吭声,姑且做了一回狗。

黄珊听了蒋丽莎的醉话还当了真,把原野安顿好之后,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高寒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问了句高寒在哪里。那头的高寒正和来华在一起,也不方便说话。这头的黄珊见高寒不吱声,以为他还在生气,只好挂断了电话。

她寻思着,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到省城去找高寒。

不巧的是,高寒昨晚和来华在一起,黄珊一出门就看见了来华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

等黄珊发现了行驶在自己前边的来华的车子时,高寒从反光镜里也看见了黄珊的雷克萨斯。他迅速地扭头看了看,当确定跟在后面的就是黄珊的车子时,他往下缩了身子,把头藏在车窗的下面。

“你怎么了?”来华看到高寒异常的举动不禁问道。

“后面的车子,黄珊的。”高寒提醒道。

“不会吧,大清早的。”

“我也希望不是她,也许是蒋阿姨。”高寒猜测说。

“不管是不是,你坐好了。”

来华说完,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向前窜去。一分钟以后,公里表的指针直指180迈。

来华加大了油门,后面的黄珊也加大了油门。来华的车子是国产的丰田,从性能上根本就不是雷克萨斯的对手,五分钟之后,黄珊超车成功,把丰田甩在后面。

黄珊的超车不是为了逞能,她想看看高寒是否坐在车上。超车之后她放慢了速度。

来华想挤过去,但黄珊每次都把她的车挡在后面。车子几次接近,又几次分开。在交锋中,黄珊终于发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高寒。

黄珊愤怒了,当来华的车子再次想超越她的车子时,黄珊扭动了方向盘,只把丰田往路边上挤。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这是鱼死网破的争斗,为了心爱的人,黄珊豁出去了。

两车的车厢相互摩擦,迸发出一溜的火花。来华躲闪不及,车子被挤进了路沟,然后撞到了一棵大树后停下。

黄珊看到了自己的成功,把车子放慢了速度,然后倒了回来,停在丰田掉到路沟的地方。

黄珊开门下车,跳下公路向车子走去。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就像一个出征的壮烈的巾帼英雄,为了捍卫自身的利益,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黄珊走近丰田时,车上的人依然没有动静。她透过破碎的玻璃,看到高寒的满脸的血迹,来华正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捂着高寒的头。

看到高寒受到了伤害,黄珊没有一丝的悔意,相反,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比原来更加愤怒。她拉开车门,一把把高寒从车上拽下。高寒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高寒的头触到了地面,额头的伤口沾满了泥土和秸秆的碎末。

来华见此情景,从另一边下车后,冲到黄珊面前,抡起手对着黄珊的脸就是一巴掌。她把黄珊昨天打她的一巴掌还给了黄珊。

“你还是人吗?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样对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他是我的男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勾引别的男人才是个畜生。”黄珊捂着脸大声地反驳着。

“我就是要勾引他,你能怎么样?”对于黄珊的指责,来华供认不讳。

黄珊气得手哆嗦,指着高寒问道:“你今天把态度表明了,咱们两个怎么办?”

高寒低着脑袋不吭声。

来华弯下腰来,一手捂着高寒流血的额头,一手扶他起来。

“走,咱们先看医生。”

“不要走,你要敢再走一步,咱们就情断义绝!”

黄珊歇斯底里地对着高寒和来华的背影喊道。

高寒回过头来,止住了脚步。来华往前拽着高寒的胳臂,皱着眉头说:“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天下何处不芳草,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个跛子,一棵地道的歪脖子树,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高寒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已经身不由己,进退不得。来华使劲地拉着高寒,向公路边走去。

黄珊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看来华扶着高寒站在了马路边,上了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

第438章誓言像阵风(10)

来华把高寒搂在自己怀里,一个劲地催着司机快跑。

高寒的头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血,由黄珊的胡闹,那条洁白的毛巾被掉在车上,来华只能用手捂着公安寒的的伤口。

到了城乡结合部的十字路口,眼看红灯就要亮起,司机放慢了速度想踩刹车,来华大声地吼道:“你要敢停车,看我不砸烂你的车子。只管向前,被警察抓住算我的。”

司机还算听话,出租车以一百迈的速度往前狂奔,刚过斑马线,绿灯读到了零秒。

警察闪到了一边,他想司机不是疯了就是酒喝多了。这样的司机决不能宽恕,他跨上了摩托,就直追上去。

警察一边朝出租车喊话,一边通知前边的路口的警察。

围追堵截,出租车在劫难逃,只能乖乖地停在路边。

警察敬礼,然后要走了司机的驾驶证。警察刚把驾驶证拿到手里,司机就向车里指了指。

“是他们要我这样的——”

“没看见快死人了吗,查什么查,我的病人要是出了问题,小心你的帽子。”来华把头伸出窗外,朝着警察大喊道。

前边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人脾气最不好,一个是警察,一个是赶牲口的。由于时代的发展,赶牲口几乎绝迹,而警察遍地都是。

“吼什么吼,嗓门大还是怎么的,多大的事,你怕你的病人死了,就不怕车子把别人压死?闲扯淡。”

警察朝来华直翻白眼。

“狗娘养的别给脸不要脸,知道他的身份吗?”来华一着急,竟然说起了脏话。

“你骂谁呀,嘴巴放干净点。坐个破出租有什么了不起,有能耐坐奔驰呀。”警察的嗓门比来华的还大。

“我要是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他是省委书记的秘书。高寒,拿出你的工作证来,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警察开开眼界。”

高寒指了指上衣口袋,来华迅速地把工作证掏出来,然后扔给了警察。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信不信我把你们的队长喊来。”

警察打开了工作证,趴在窗口上把高寒和照片上的人对比了一下,然后双手捧着工作证递给了来华。

“原来是大领导,恕我有眼无珠,对不起。”

警察对来华倒了歉,然后又把驾驶证还给司机,假意训斥道:“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一点得罪了领导,下次再这样,看我不吊销你的驾驶证,快就近找个好一点的医院,把领导的病治好。”

“我也是刚知道他是市委的领导。”司机小声地嘟囔道。

来华陪着高寒到医院包扎好了伤口,出了医院的大门,问高寒说:“你和她闹翻了,住到哪里呀,要不先在宾馆住下,以后再说?”

“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吧,省委那个临时的住处。”

在二号楼三楼302号门前,高寒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和来华一道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单元房。两人推门进去后,一股尘土味扑鼻而来。

高寒和来华到海岛时,在蒋丽莎的一再劝说下,黄珊把家搬到了游览区的别墅,从那时起,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住过人。前一段时间,高寒还打算把房子交出去,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小孩子过时的衣物,还有书刊杂志碎纸屑。来华想打扫一下房间,可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见到一把扫帚。情急的来华就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揉作一团当做拖把,跪在地上开始拖地。

灰尘移动了位子,开始在空中飞扬,来华捂住了鼻子。高寒想过来帮忙,可他一弯腰就感到伤口剧烈的疼痛。看到来华像个家庭主妇般任劳任怨,高寒于心不忍,就来到来华的身边,踩住了来华手里的那团破布。

“怎么了,我干的不好吗?”来华抬眼问道。

“拖干净也不起任何作用,咱们到市场去吧,我要买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包括拖把。”

高寒说完,就向门口走去。来华站起来,跟在高寒的身后。

一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家属院二号楼下。司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了一堆生活用品。锅盆水桶洗脸盆,牙膏牙刷新被褥,煤气罐子煤气灶,应有尽有。高寒没有忘记,在购物接近尾声时买了一箱方便面。

来华帮着高寒楼上楼下往返两次,才把所购之物全部运到了家里。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来华和高寒一道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唯一遗憾的是,家里缺少一张床。在高寒的建议下,来华把新买的被褥铺在了卧室的一角。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十二点,来华饿了,高寒也饿了。来华要拉着高寒到外边就餐,被高寒拒绝了。

“从今天开始,我只在家里吃饭。”高寒笑着对来华说。

“忆苦思甜啊你,我看你坚持不了多久。”

“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了解我的现在,更不能预测我的未来。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的任务就是每人两包方便面,如果你要出去吃,我绝不勉强,请恕我不能奉陪。”

煮面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来华的身上,不过高寒也没有闲着,趁着来华忙碌的时候,他给秘书长李可强打了电话,声称自己有病不能上班。这是正当的理由,再大的官也不能拒绝属下的病假,何况,谁都知道,高寒是来斌书记身边的红人。

两包方便面进到了肚子,来华洗完了锅碗,高寒已经躺到了床上。这床好特别,类似于日本的榻榻米。

来华进到了卧室,脱掉了鞋子就躺在了高寒的身边。高寒往里面挪动了身子,来华也跟着挪动了身子,直到把高寒挤到了墙角。

“别闹了,我好累。”高寒对来华说。

“这么快就厌烦我了?”来华和高寒开起了玩笑。

“我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你——你还是走吧,我,我不能再靠女人生活了。我大学刚毕业时没有工作,走投无路时你妹妹刘燕妮帮了我,她借钱给我,虽然她有她的目的,但我不恨她,最起码我现在不再恨她。然后是黄珊的妈妈张曼丽帮了我,给我找到了工作。你和你的妹妹刘燕妮上辈子欠我的,我这辈子欠你们的,咱们扯平了。我要冷静下来,好好地反思我的过去。”

“你别逗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来华以为高寒在装深沉,仍然以开玩笑的口气和他说话。

“你走呀,我是个浪荡公子,我只能让女人伤心,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也不会对你承诺什么,你让我冷静一下行不行,我求你了。”

听到高寒的话,来华知道他心里难过。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走到床边穿了鞋子,头也没回地出了卧室。

第439章心灵的呼唤

来华走了,她出去时虽然轻轻的关上了门,但这轻轻的关门声还是给高寒心灵的震颤。随之而来的是来华下楼的脚步声,每一脚都踩在高寒的心坎上。

他的心一阵阵的疼痛,比额头的伤口还要剧烈。高寒捂住耳朵,他拒绝这种脚步声,可无声的声音还是一脚一脚地踩到了他的心上。头嗡嗡地响着,像无数的蝉鸣。高寒松开耳朵,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斜**卧室,刚好照在了高寒的脸上,白灿灿的如一把利剑直刺高寒的眼,似乎要剖开他的肚皮,洞穿他的五脏六腑,把他所有的内脏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包括他的灵魂和道德。

高寒又捂住了眼睛,此刻的他害怕看见光明,可他分明看见他黑色的心就在他的身旁“咕咚咕咚”地跳着,每次跳动都会流出黑色的血,一股一股的。

我的心黑了,我的良心坏了,我的道德受到了污染,我不是个纯粹的人,不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是个专门玩弄女人的孬种。高寒这样想着,这样自责着。他的头好大,膨胀得像夏天的太阳。

在恍惚不安的意念流动中,高寒进入了梦乡。

人一旦进入梦乡,就成了死人。死人没有痛苦,没有肉体的痛苦,更没有灵魂的无休止的折磨。

当高寒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片黑暗的包围中。他的伤口还在疼痛,肿胀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他觉得自己就躺在棺材之中。他摸摸自己的伤口,并用力地拍了一下,感觉自己还活着。

有了活着的感念,高寒感到了饥饿。他摸着墙壁站起来,顺着墙壁不断地向左,凭着记忆摸到了灯绳。“咯噔”一声,卧室里顿时通明起来。

处在灯光中的高寒,饥饿感更加的强烈,他走出卧室来到厨房,打开煤气灶煮了两包方便面,然后回到卧室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没有第一,只有最好,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胃口,现在正以极大的热情接纳着方便食品。

方便面很烫,这种烫的感觉使他想起了黄珊。他和黄珊住在这里时,晚上也经常吃方便面,都是黄珊提前做好给他端到手里,他只管吃,什么也不用管,吃过之后把碗一推,黄珊就会主动把碗拿走。黄珊煮的面很好吃,有青菜,有黑芝麻。

黄珊知道高寒喜欢吃醋,每次都放好多醋。黄珊曾经问高寒说为什么好吃醋,高寒告诉她说,醋能稀释血液,能杀菌消炎,能增加人体的抵抗力。在高寒的熏陶下,黄珊也开始喜欢吃醋。

但是,黄珊今天吃的可不是山西的米醋,也不是镇江的老醋,而是感情的醋。她不该吃醋吗,高寒这样问自己。她该吃醋,可她不该对自己那样粗鲁。她不顾自己头部受伤把自己从车子上拽下来,这样做太过分,不是淑女的风格。

高寒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肆意敲打着思索的墙壁,没有正经的方向。

面吃完了,高寒把碗放到一边,他重新躺了下来。他想睡觉,可白天睡足的他怎么也难以入睡。他想到外边走到一下,就坐了身子,刚要移到床边,就听到敲门声。

高寒想一定是黄珊。黄珊回家后肯定后悔了,也许是蒋丽莎做了她的工作,她怕高寒和来华真的走到一起,把她抛到一边。

高寒迅速地挪动了床边,趿拉这鞋子就向门口走去。如果真的是黄珊来向自己承认错误,自己就跟着她回去。高寒这样想着,一边问一边就去拉门闩。

“谁呀?”高寒轻声地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的是一个女中音,磁性十足,充满了对男人的诱惑力。

是熟悉的声音,但不是黄珊,是来华。

高寒停止了拉门闩的手。

“有事吗?”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先把门打开。”来华的声音甜甜的,她已经忘记了高寒的话,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高寒喜欢来华甜甜的声音,更喜欢看到她那张永远无拘无束的笑脸,还有她大胆泼辣的举止。高寒把手搭在了门闩上,可他没有拉动。

在孤寂的夜晚,他也渴望来华呆在一起,拥她入怀,享受她的肉体带来的快乐。可他想到刘燕妮和黄珊,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那是通向地狱的洞穴,再次踏进去,就可能万劫不复。

高寒抽回了要拉门闩的手。他不想被打入到良心的地狱。

“我吃过了,你——还是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真的不好意思。”高寒断断续续地说。他像在用水慢慢地浇灭一堆燃烧的火焰。继续接近那堆火,自己会被烧成灰烬。

外边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但高寒知道来华并没有离开,他没有听到脚步声。

高寒蹑手蹑脚地返回了卧室,然后躺了下来。他平躺在床上,望着有些发黑的天花板。

白炽的灯光照着高寒的脸,他突然感到,缀在电缆下端的灯泡晃悠起来。他揉揉眼睛,定神一看,灯泡停止了晃动。高寒不禁想到,主观有时候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他屏住呼吸,尽量把杂念压在心底。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不想起来,可那声音连续不断。他不得不再次从卧室出来。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走吧。”

“我把饭给你挂在门上了。”外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不是来华的风格,但凭着直觉,那哽咽的声音就是来华发出的。高寒好像听到了流泪的声音。哗哗的,来华在流泪,也可能流的是血。

片刻之后,高寒又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声音有些沉重。咯——噔,咯——噔。

高寒依然没有开门。他再次返回到卧室时,放在床上的手机猛然响起。他来不及脱掉鞋子就扑在了床上。

他希望是黄珊打来的电话,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黄江河三个字。高寒犹豫了一下,摁下了接听键。

高寒估摸着,一顿臭骂即将降临到他的头上。老丈人骂女婿,天公地道,高寒没有别的选择。

第440章头和墙壁的较量

伸出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与其缩着脖子,还不如伸出脖子,拿出点英雄好汉的气势来,挨骂就挨骂吧。高寒摁下接听键后,心里这样想着。

就在高寒准备挨骂黄江河的一顿臭骂时,却出其不意地听到了黄江河的笑声。

“呵呵呵呵。。。。。。”

不是冷笑,不是奸笑,黄江河的笑声很爽朗,震得高寒的耳膜只颤,把高寒笑得莫名其妙。莫非他还不知道早上黄珊等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黄珊为了面子没有告诉他?高寒心里这般想着。高寒没有做声,他倒想听听,黄江河笑过之后说些什么。

“高寒呀,你睡觉了吗?今天你没有看电视吧,我被评为上个年度全省十大风云人物。再过一个星期,我要到省里参加表彰大会。”

“恭喜你,全省人民的榜样。”高寒简短地表示了祝贺。他不能多说话,他一说话,嘴巴就会牵动脸部的肌肉,接着脸部的肌肉就牵动额头的伤口。很疼的感觉。

“自家人,不必客气,我深夜给你电话,可不仅仅是为了得到你的祝贺。”

看来,黄江河要切入正题了。女人和女婿闹翻了,还不是普通的吵嘴,而是感情出现了裂痕,家庭出现了危机,作为老丈人,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但高寒不能解释什么,在电话里他也解释不清楚。

“该你大显身手了,为我出点力怎么样。”黄江河出其不意地说。

“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高寒大包大揽地承诺道。

“你的飞扬的文采该派上用场了,给我写一篇发言稿。”

“我不了解情况,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再说,我也没有时间,我这几天很忙。”高寒拒绝了黄江河的请求。

一篇发言稿对于高寒来说是碟小菜,但他不愿意见到黄江河,更不想插手他的事。他的额头挂了彩,那是他和来华在一起的见证,不是一朵美丽的鲜花,只要黄江河一见面肯定要问起缘由,到时候高寒无话可说。

“见外了不是,连来斌书记都欣赏你的文采,怎么就不能为我倚马可待一次。不要推脱了,我今天就把材料给你送过去。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体。”黄江河已经做了决定,高寒想推脱也无济于事了。

到时候再说,高寒想。

黄江河说完了,可高寒不愿挂断电话,他的喉咙发痒,如鲠在喉,总觉着还有什么话没问没说。

“爸爸,黄珊她怎么样。”高寒胸口发闷,但他还是不得不打探点黄珊的消息,就当是投石问路吧。

“她好好的呀。对了,她今天早上到单位找你,单位的人告诉她你陪着来斌书记在开会,她怕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一个人回来了。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逗原野玩呢,你要和她说话,我这就叫她。”

不等高寒有任何的反应,黄江河就开始叫黄珊来接听电话。

黄珊把原野撇下,一个人来到黄江河的房间。当着黄江河的面,她什么也没说。黄江河很知趣,他知道小夫妻刚吵完架,需要语言的磨合。

他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就只好叫黄珊拿着电话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的嘴巴同时对着话筒,但都不知道给说些什么。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双方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一阵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小夫妻感情的裂痕就会增大。裂缝小了还好缝补,如果再发生冲突,感情的裂痕就会像莫桑比克海峡。那是板块碰撞后重新错位的造成的。

男人应该比女人大度,尤其是在小夫妻之间。继续的沉默,黄珊很可能会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爸爸。”高寒首先打破了沉默。

黄珊没有说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原野“依依呀呀”的乱叫。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高寒向黄珊解释说。他的声音很小,底气有些不足。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可他只能撒谎,也许善意的撒谎能温暖女人的心,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黄珊还是沉默,沉默过后是低声的啜泣。

“高寒,咱们结婚这么久,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可能是我没有发现自己的过错,那你就说出来,现在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啜泣过后,黄珊冷静地说。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是个好女人,一个优秀的女人。你有很高的文化素养,高贵的家庭背景,为人实在,温柔体贴,我——”

“我知道我的腿出了问题,难登大雅之堂,我配不上你了。如果这是你在移情别恋的真正的原因,你明说,我不妨碍你,我离开你就是了。”

“不是的,姗姗,真的不是这样。我没有。。。。。。”

“别自欺欺人了,我没抓住你什么,也不好指责你什么。我凭的不仅仅是感觉,还有事实。一天之内,你两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已经考虑了一天一夜了,省委书记比我爸爸的官大,你和她结合在一起,也许有利于你的飞黄腾达。当初你娶我做你的妻子,大概也是为了能找到一个市委书记做靠山,我想好了,咱们离婚吧,过两天我就。。。。。。”

黄珊话未说完,又开始了呜咽。高寒同时听到了原野“屋里哇啦”的喊叫声。

女人的眼泪虽然流量不大,但多情和伤感的泪水有时候却能像咆哮的江河,冲垮男人一道道精神的防线,回旋的泪花能让浪子一样的男人回头是岸。

高寒在黄珊滂沱的泪雨中回头了。他本来就是走得不远,想回头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姗姗,你听我说,无论我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和你离婚,也请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有时候,感情的出轨并不全部是主观的故意,我想你能明白我的话。我发誓我永远不再见她,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用行为证明给你看。”

“你离我怎么远,怎么让我看到你的行为。别开玩笑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曾经发过誓言。甜言蜜语只能哄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少女,而对于我,你的誓言就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只能给我带来冰冷,我的心已经冷冻成冰了。”

高寒听完,再不说话,把电话放到墙壁上,然后把头狠狠地向墙上撞去。

头和墙壁的撞击声通过高寒的电话传到了黄珊的电话,又通过黄珊的电话传到了黄珊的耳朵里。

“高寒,你在干什么?”黄珊颤声问道。

高寒听不见,他把头往墙上狠狠地撞着。

”一二三四五。。。。。。**十。“高寒撞够十次就对着话筒说:“这十下是给米兰的。”

然后又是十下。

“这是给刘燕妮的。”

说完之后继续撞,又是十下。

“这是给来华的。”

高寒往墙上撞了三十下。包扎好的纱布在不断的撞击中一点点地开始脱落,胶布和肉皮分离了,殷红的血从额头上汩汩地流出,染红了纱布。他咬牙坚持着,还有十下,这最后的十下是给黄珊的。

当高寒撞完了最后的十下,才对着话筒对黄珊说:“一个人走错了路,就该付出代价。。。。。。”说完就昏了过去。

他用他的行为在赎罪,在表现他重新做人的决心,虽然笨拙,但却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高寒,你在干什么,我原谅你了,求求你别撞了,高寒,你在听吗?你说话,高寒你说话,我想听你说话。”

电话里没有丝毫的反应,黄珊预感到了不妙。她拉开门就向爸爸的卧室跑去,一进门就叫喊道:“爸爸,高寒他出事了,我要去省城,我要见他。”

黄河惊慌失措的举止和语言吓坏了黄江河,他一骨碌从床是坐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黄珊哪里能说得清楚,就是能说清楚,她也不想说。今天早上回来,黄江河还没有去上班,黄珊回来后黄江河就问她是否见到了高寒,黄珊犹豫了一下,就撒谎说高寒很忙,正在陪着来斌书记开会。黄江河当时还有些怀疑,但他看到黄珊脸上喜洋洋的表情,就相信了女儿。

现在,黄珊没时间说出详情,她也不想说出详情。在爸爸面前,她始终要维持高寒的形象。

“爸爸,你别问了,在家里替我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黄珊焦急地说完,就把手机放在床上,转身就要出去。

黄江河一把拉住黄珊。

“别忙,要不你抱着原野,我来开车,咱们一块过去,到路上你再好好给我说究竟怎么了。”

“你就别添乱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黄珊想甩开黄江河抓她的手,但黄江河的手就像个钳子,死死地抓住黄珊。黄珊的腿就是在她惊慌失措时被撞坏了,黄江河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在发生在黄珊的身上重演。

正在两人纠缠得难舍难分时,蒋丽莎进来了。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拽着黄珊的胳臂,以为父女俩发生了矛盾。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父女俩还像打架样,也不怕别人笑话。说说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给高寒打了个电话,就急着要到省城去,我要陪着她,她还不领情,我怕再出事,就别让她走。”

黄江河说完,咽了口唾液,接着对蒋丽莎说:“要么你和她一块去?”

第441章小夫妻和好如初

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高寒在省城出了事。同是女人,她知道黄珊不想让黄江河陪着去,一定有不让陪的道理。想到这里,她上前拉开黄江河的手。

“你也真是的,小夫妻之间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你不用去,我也不去,除非姗姗叫我去。”黄江河正要张嘴辩驳,蒋丽莎又把身子转向黄珊,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问。这样吧,我和你爸爸在家里照看原野,你一个人过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两个条件,第一,吸取上次的教训,到路上开慢点;第二,到了省城一定打电话给我们,也好叫我们放心。”

黄珊点点头答应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再苛刻的条件,黄珊都会满口答应。

黄珊一上公路,就把她对黄江河和蒋丽莎的许诺忘到了九霄云外,她以两百迈的超高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她很清楚,高寒的头破了,就在刚才,高寒又把他的头不断地撞到了墙上。

挡风玻璃前的洋娃娃在不停地摇晃着,她微微张开的红红的嘴唇,像是高寒额头的伤口。黄珊手拿方向盘,在深深地自责着。如果自己用车把高寒拉回来或是送到省城,哪会有现在的结果。在争夺本该属于自己的丈夫的战争中,自己为什么要退却。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她恨不得自己驾驶的不是轿车,而是一架飞机,以光的速度立即飞到高寒的身边。

不知不觉中,黄珊又加大了油门,公里表的指针指向了两百五十迈。公路两边的栏杆往后飞一般地退去,车子就要飞起来,黄珊的心也悬在半空。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省委家属院的二号楼下,黄珊拉开车门,迅速地向楼上跑去。

当黄珊站在302的门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还没有站稳,就举手敲门。

“哐当哐当”的敲门声音传遍了整个楼道。邻居受到了惊吓,纷纷打开自家的门,疑惑地望着黄珊。

这女人,前几日刚搬走,现在深更半夜的又来敲门,一定是疯了。

里面没有反应,黄珊就开始喊叫。

“高寒,我是黄珊,开门。”

嗓门提到了最高,可里面还是没有一丝的响动。她预感到了不妙,转身走到一个防盗门前,对着一个中年的男子。

“大叔,求你了,我是这家的主人,我的丈夫在里面病了,请你帮我把门打开。我的丈夫叫高寒,也在省委工作,求你了。”

黄珊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中年的男子和她整日在楼道里碰面,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知道她没有说谎,她就是这家的主人。

中年男子答应了黄珊。他推开自家的门,走到黄珊的门前。

“撬锁我是外行,但好在你家的防盗门没有上锁,我只能用脚踹开了。咱们先说好了,门踹坏了你不能要我赔偿。”

黄珊含泪点头。

中年男子向后倒退两步,然后猛地前窜,同时抬起脚来,“卡擦”一声,门开了。

门开了,挂在门上的饭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米饭洒落了一地。

黄珊拨开中年男子,立即冲进了房间。

卧室里,黄珊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高寒穿着衣服倒在墙角,被血染红的纱布蓬松地裹在额头上。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多处被高寒撞过的沾满血迹的痕迹。

黄珊冲到高寒身边,摸着高寒的手。

高寒的手冰凉冰凉的,黄珊再次感到不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本能地把手放在高寒的鼻子下,幸好,还能感觉到一丝的温度,高寒还有微弱的呼吸。

黄珊抽回了手,嘴巴对着高寒的耳朵。

“高寒,是我,我是黄珊,我来了。”

高寒睁开了眼睛,看到黄珊后微微地一笑,嘴唇轻微地动着。

“我再也不骗你了,你看见了没有,她给我送饭来了,我没让她进门,饭还挂在门上。”

“我看见了,你没有骗我,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今天我回去之后就后悔了,是我不对,我没有看好你。”黄珊安慰着高寒说。

“你就别挖苦我了,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你怎么这么傻,把头往墙上撞,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原野可怎么活呀”

黄珊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只是要你相信我,我再也不馋嘴了。要是你再发现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就直接抹脖子。”

黄珊看到高寒脸色苍白,就要拨打急救电话。高寒抬起手来,从黄珊的手里夺过电话。

“你省省吧,我死不了。有你和原野在,我舍不得离开你们。你去给我倒点水来,我要吃药。”高寒把电话扔到一边,指了指放在床头的药。

黄珊进了厨房,烧开了水,然后端了一杯过来,拿起床头的药。她让高寒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把药放在了高寒的嘴里。

“你把房间收拾得这么干净,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黄珊问道。

“是你先和我赌气的。我出身底层,从小家境贫寒,被人看不起。长大后我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这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东西,就是拿钢钎也挖不出来。和你在一起,我本来就自卑,可每到我们吵架,你还总是刺激我。这次我知道我不对,可我还想和你赌气。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气可赌,多说少说都没有什么。”

“知道就好,你比我年龄大,以后你要多让着我。你要是再敢要我生气,尤其是你要再敢和她有什么瓜葛,不用你动手,我就直接把你——”

“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我才不呢,我要把你的那个玩意儿给你一刀割下来,扔到野外喂狗。”黄珊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那玩意儿虽然长在我身上,可那是你的专利品,你割掉了,我身上疼,可你你心里更疼,这还不说,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黄珊听了,说不出话来,就去拧高寒的耳朵。高寒想躲开黄珊的手,可一扭脖子,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黄珊见此情景,赶快把手撤回来。

夫妻没有隔夜仇,一来二去,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第442章 海誓山盟不相见 委曲求全背誓言(上)

凌晨零点,玉兔出山,月光如水,透过玻璃窗口,刚好洒落在卧室的墙角。黄珊靠在墙上,岔开双腿,高寒平躺在黄珊岔开的双腿中间,头枕在黄珊的小腹上。

黄珊一只手抚摸着高寒的脸,一只手岔开五指,梳理着高寒乱糟糟的头发。高寒一阵惬意,闭目感受着黄珊母性的温柔。

月光代替了灯光,在朦胧的温馨中,高寒和黄珊像两只受伤的小鸟,互相理顺对方凌乱的羽毛,舔舐着心灵的创伤。

两人快要进入梦乡时,黄珊的手机响起。黄珊睁开眼睛,寻找着铃响的方位。屏幕的亮光在月光的边界外显得格外的耀眼,她揉揉眼睛,侧身抓过手机,先看号码,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爸爸,没事了,高寒不小心碰到了头,一点皮外伤,我明天就回去,你和蒋阿姨替我照看好原野。”

没等黄江河发问,黄珊就向黄江河报告了高寒的情况。

折腾了一天的高寒身心俱已疲惫,黄珊的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把高寒从睡梦中惊醒。

通完电话,黄珊扔下手机,把高寒的头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晚上搂着原野。高寒的头紧紧地贴着黄珊的胸部,听着高寒深深的呼吸,黄珊产生了冲动。

按说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该有那种冲动。自从有了孩子,黄珊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到投入到了原野的身上,有时高寒想了,黄珊也得先打发孩子睡觉,然后才和猴急的高寒来上一次,可是又怕惊醒了孩子,所以就只能草草了事。

现在,高寒就躺在她的怀里,在两人的世界里,她感受到了从高寒身上发出的男性的气息,她抗拒不了这种诱惑,可她又怕打搅了高寒甜美的梦,所以黄珊只能把脸贴在高寒的头上。

黄珊的脸在高寒的头上不断地摩擦着,她想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她蠢蠢欲动的欲望。她没有为她不合时宜的冲动而产生丝毫的愧疚,相反,她为在发现了高寒有了外遇的情况下还能有这种的冲动而自豪。

就在黄珊不能自持之时,高寒醒来了。他渴了,他今天只吃了两包方便食品,体内急需大量的水分。

“我渴了,姗,给我搞些水来。”高寒轻声地说。

“深更半夜的,我去哪儿给你弄水。”黄珊故意说。她在给高寒下套,而高寒被蒙在鼓里,以为黄珊在难为他。

“厨房里有水,打开煤气灶不消半刻。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我说过是我错了。”高寒忏悔般说道。

“这里有现成的水,你需要营养。”

黄珊说着,就解开扣子,敞开衣襟后,把乳罩向上推了推,然后翻转了高寒的脸,把蓬勃的**放在了高寒的嘴边。

高寒张开干裂的嘴唇,咬住了黄珊的**,使劲地吸着。

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乳汁就像长了根似的,怎么也不肯进到高寒的嘴里。

“笨蛋一个,还不如我们的原野。你把**卷在舌头里,试试看。”黄珊纠正着高寒不规范的动作。

高寒如法炮制,果不其然,甜美的乳汁如小小的甘泉,源源不断地流向高寒的嘴里。高寒贪婪地吸着。

吃过了这边吃那边,直到高寒的舌头开始发硬,嘴唇发麻,才把**从嘴里吐了出来。

高寒的舌头发麻了,可他的另一样敏感的东西也开始膨胀。

“姗,我想。”

高寒狠狠地掐着黄珊的大腿,把头直往黄珊的怀里拱。

“你想什么,想睡觉吗?我这就搂着你睡。”黄珊又在故意耍弄高寒,她知道她要什么。尽管黄珊也想要,但她故意装傻,她要高寒亲口说出来,这样才能显示她母性的伟大。

“你明知故问。”高寒把拱在黄珊怀里的头摇来摆去,像个撒娇的大男孩。

两辆列车沿着同一条轨道向相同的方向驶来,在预定的地点碰撞了。车头相撞,冒出了熊熊的火焰。车厢翻了,车尾也交合在一起,不分你我,在山坡上翻滚着,直到燃油烧尽,才停止了翻滚和喘息。

在月光如水的夜晚,高寒带着伤痛和黄珊在一起演绎了一幕和好后的壮举。而后,两个人进入了谁也拽不回的甜美的梦乡。

两人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九点。

黄珊晚上在高寒柔和的春风中沐浴了一番,自然心情舒畅。她走进厨房想为高寒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高寒,可厨房里除了方便面,再也没有什么可吃的食品。她给高寒打了招呼,就到开门下楼,她要去外边买些吃的。

高寒早上喜欢吃油条配豆腐脑。小吃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油条到处都有,可就是找不到豆腐脑。黄珊从东头走到西头,总算找到一家卖豆腐脑的摊位。不巧的是,由于起床太晚,摊点上只剩下了一份。当黄珊掏出钱时,一位老太太已经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摊主把最后的一份豆腐脑倒进了老太太带来的保温饭盒里。

黄珊沮丧地要离开,可她又不甘心。为了高寒,她索性摸下脸来,转身鼓足勇气向老太太央求说,能不能把这碗豆腐脑让给她。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来得及说话,黄珊就红着脸开始解释说:“我丈夫病了,他最喜欢喝豆腐脑,我给你双倍的钱,请你把它让给我。”

老太太有些犹豫。

“我出三倍的钱——不,无论多少钱都行。”

老太太让步了,但她只收了黄珊一块五,她被黄珊对丈夫的情意打动了。

就在黄珊装好了豆腐脑准备再去买油条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黄珊的身边身边一闪而过。看着正在离去的背影,黄珊点点头,又摇摇头。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她没敢确定。

黄珊在其他的摊位上又买了一份豆浆两份油条,喜滋滋地开始往省委家属院走。一边走一边想,她要把买豆腐脑的经过讲给高寒听,为了他,黄珊会不惜一切代价。

当黄珊上气不接下气地上了三楼,却看见原本关闭的门大开着。

这个高寒,莫非也出去了?黄珊想着,就踏进了房间。刚要喊叫高寒的名字,却听到了从卧室传来高寒和一个女人的对话。黄珊停下了脚步,她想听听,高寒到底和什么人在说话,都能说些什么。

“你赶快走吧,黄珊一会儿就回来了。”高寒小声地说。

“她回来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强盗。”女人说。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黄珊还不敢确定。

“你已经给我添麻烦了。我对她发过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来往了,你就放过我吧。”高寒焦急地说。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是自愿的。。。。。。”

黄珊已经听出来了,正在说话的女人正是来华。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说自己是自愿的。一股怒气直冲黄珊的脑门,她三步并作两步,转眼就到了卧室。

来华在铺位边站着,正对着高寒。铺位的旁边放着一个保温饭盒,饭盒的盖子已经打开,里面装的也是豆腐脑。饭盒的旁边放着一个方便袋子,里面装的也是油条。

来华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一看是黄珊,脸上堆满了尴尬。她想说话,想解释点什么,可动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呵呵,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胆大,泼辣,勇敢,什么都不怕,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除了这些,你还有个最大的特点,知道是什么吗?脸皮厚,风吹雨打烟熏火燎都不怕——”黄珊像大怒的母狮子,为了捍卫她的领地,对来华进行猛烈的攻击。

“姗姗,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她的身份?”高寒听不下去了

“哼哼,她的身份,她什么身份?皇帝的女儿,还是王爷的千金,呸,她什么都不是,如果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只能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怀疑她是从美国红灯区走出来的。”黄姗一激动,手里提着豆腐脑和油条在不停地晃动着。

来华的脸红了,但她并没有像黄珊那样发火,可她不能不说话。

“有个问题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好的女人,你的丈夫怎么还要到外面沾花惹草?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挺斯文的,这大概也是美国女人的风格。

“哈哈,那不是他的错。他面子软,脸皮薄,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硬要不顾廉耻给他投怀送抱,他不能拒绝。你就是那些女人的代表和榜样。”黄珊冷笑着说。她的真的很冷,连高寒听了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论起斗嘴,来华不是黄珊的对手,更何况来华无理在先。她想退却,等黄珊说完,来华就想侧身从黄珊身边挤过。

黄珊那容自己的情敌轻易从身边溜走,当来华的身体挨着自己的身体时,黄珊把手里的豆腐脑狠狠地摔在来华的身上。

豆腐脑从来华的肩膀顺着胳臂流了下来。来华愤怒了,她用肩膀扛了一下黄珊。黄珊打了个趔趄,站立不稳,倒在高寒的铺位上。

黄珊的腿脚不灵便,论力气她不是来华的对手。她倒在铺位上之后迅速地爬起来,顺手抓起来华带来的保温饭盒就向来华的头上砸去。

来华一歪头,保温杯砸在了墙壁上。黄珊见来华躲过了保温饭盒,又向来华扑了过来。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打得你死我活,不分胜负。最后,来华占了上风,骑在了黄珊的身上。

黄珊的身子动弹不得,但没人封住她的嘴巴。

“高寒,打这个丑女人。”

高寒听到黄珊的求救,就站起向两人走来。他并没有打来华,他在来华的身上得到过女人的温柔,此时怎能大打出手。他只能把来华从黄珊的身上来下来。

高寒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谁想动手他就制止谁。

停止殴斗后的来华站了一会儿,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来华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暂告一个段落,可黄珊和高寒的战争又开始了。

“高寒,你为什么不打她?”黄珊生气地问道。

“都是朋友,我怎么能。。。。。。”高寒回答黄珊说。

“我看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吧,如果我在大街上被人殴打,你也坐视不理吗?只怕你们是床上的朋友吧。”黄珊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高寒的声音很小,他心里有鬼在闹腾,不敢理直气壮。

“好,很好,你不说我也不难为你,就像你说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起,我打算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好,很好,那你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许见这个女人,包括打电话都不可以。”

“我听你的。”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给我写个保证。”

“这个。。。。。。”

“怎么,舍不得吧。那我现在就走。”

“我写,我写,都是跟刘燕妮学的这套。”高寒一着急就说露了嘴,又扯出刘燕妮来。好在黄珊一门心思都在让高寒写保证上,没有计较。

“写呀。”黄珊吹催道。

“没有纸笔。”高寒说。他的身边真的没有纸笔。

黄珊二话没说,转身就出门,向楼下走去。为了她的幸福,她甘愿辛苦。可怜的女人,如果爱情褪色,热忱消退,一纸保证书,怎能保住她的高寒?今天高寒能写保证书,难道明天就不会写一纸休书,把她打入冷宫。

喜欢幻想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水中的月亮,她也要不会放弃。

纸笔很快被黄珊买来了,高寒趴在床上,用旧报纸垫底,很快就写好了保证,内容如下:

我谨向我的爱人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再见她讨厌的那个女人,如有违犯,天诛地灭,情愿被夫人黄珊碎尸万段,绝无怨言。

下面是落款日期和高寒的亲笔署名。

高寒把保证书交到黄姗手里,黄珊看过,破涕为笑。

“后面改一改,要不然人家会说我太残忍。”

“你不就喜欢残忍吗?我不会改的,为公平起见,你也得给我写个保证。”高寒说。

“为什么?”黄珊奇怪地问道。

“你要是红杏出墙呢?”

“去你的,我一个跛子,谁来勾引我,哪像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连美国姑娘见了你,都茶饭不思,念念不忘。”

不让高寒再见来华是黄珊强烈的愿望,殊不知,没过几天,黄珊反过来哀求,非要高寒见来华不可。

世事难料,由此可见一斑。

第443章 海誓山盟不相见 委曲求全背誓言(中)

高寒在黄姗的强烈要求下,写了一份保证书,虽然只是一纸空文,但对于黄珊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而高寒也看得出来,他在黄珊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爱上一个人是幸福的,被人爱未必幸福,有时还会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但高寒还是感到了幸福。

黄珊和来华吵了嘴打了架,装了满肚子的怨气,也不感到饥饿。高寒写了保证书,黄珊的怨气才消了大半,伴随着精神的满足而来的是肚子的饥饿感。和高寒商量后,两个人一道到外面吃了饭。说是早餐,其实是提前的午饭。

高寒为了躲避人们的眼睛,故意拉着黄珊坐在了餐厅的一角,但好事的人们还是向高寒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血染的纱布,的确十分引人注目,像日本的武士在决斗前的装束。高寒从人们的目光中感觉到,他们是在欣赏一只猴子。

喜欢猎艳,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精神的代价,有时还要付出肉体疼痛甚至生命的代价。

饭菜上来,高寒吃得很艰难,每咬一次牙,额头的伤口都疼痛难忍。几口吃下去,头上已冒出冷汗。黄珊放下饭碗,从高寒的手中夺过筷子,一口一口地喂着高寒。

“还是在家里好,咱们回家吧。”黄珊以商量的口气温柔地问道。

“我不回去,带着这样的伤口,我回去后怎么交代。”高寒固执地说。

“我不说没人知道的。”黄珊保证说。

“你连爸爸也不说吗?爸爸知道了,蒋阿姨就会知道,蒋阿姨要是知道了,满世界的人都会知道。”高寒强调的是蒋丽莎。他不想让蒋丽莎看他的笑话,尽管蒋丽莎曾经在高寒面前失过态,但他仍然想在她面前保持他绅士的风度。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潇洒的男人总想一直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你傻呀,咱们夫妻间的秘密,我怎么会乱说。你不想回去,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美国的洋妞儿。你可别忘了,你刚写的保证还装在我的口袋里,上面还有你手指的温度呢。”

黄珊这一军将得好,高寒所有的理由都成了一张白纸。

两人吃过饭,到附近的诊所换了药,然后就回到了省委家属院。高寒要上去收拾他的行李,被黄珊拦住了。

“那么些破玩意儿,别脏了咱们的车,回到家里也没处可放,就扔在这里吧。万一有一天你再回来,也省得重新置办。”

高寒知道,黄珊的话里明显带着刺儿。但高寒同时知道,那是善意的刺儿,是长在瑰花朵下的一根温柔的嫩刺儿。高寒只能苦笑,然后跟着黄珊上了她的雷克萨斯。香车宝马没人陪伴,人生得意之事莫过于此,高寒很知足。

中午十二点,黄珊带着高寒刚好到了游览区的别墅。客厅里,黄江河四肢着地在不断地爬动,蒋丽莎扶着骑在黄江河背上的原野。蒋丽莎的嘴里“驾驾”不停地喊着,一只手也不断地拍着黄江河的屁股。原野骑在背上,“咯咯”地笑。他还小,不知道被他骑在身下的姥爷是一个城市的主宰。

黄珊和高寒一前一后进了家,黄珊到客厅见了黄江河和蒋丽莎,高寒一个人回到卧室。

黄江河和蒋丽莎并不知道他和来华的故事,不是他没脸见人,而是他的伤口没脸见人。

原野见到黄珊,只想从马背上往下窜。黄珊抱过原野,黄江河和蒋丽莎才开始问高寒的情况。

黄珊没说话,向对门的卧室努努嘴,蒋丽莎和黄江河便一道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蒋丽莎一见高寒额头上裹的纱布,止不住“嘎嘎”地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往外淌。

“别笑了,像刚下完蛋的母鸡。”黄江河责备蒋丽莎说。

蒋丽莎止住了笑,擦了擦眼泪。高寒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点点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离家出走,带伤回来,尴尬在所难免。

蒋丽莎上前,伸手就去摸额头的伤口,高寒歪歪头,拒绝蒋丽莎的抚摸。

“怎么把头搞成这样?”蒋丽莎关心地问。

“黄珊不是说过了吗?碰的。”高寒敷衍道。

“别骗我了,眼睛都肿胀了,看起来不像。”

蒋丽莎的多言多语让黄江河很是反感,等蒋丽莎一说完,黄江河就训斥道:“碰的就是碰的,你怎么知道不是碰的,赶快做饭去。”

蒋丽莎正要辩解,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就顾不得说话,掏出手机就放在了耳边。

高寒和黄江河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只听到蒋丽莎嗯嗯地应着。随着通话时间的延长,蒋丽莎的脸色逐渐地发白,表情严肃,神情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黄江河问道。

电话挂断了,蒋丽莎手里的手机还没有合上,好像陷入了沉思,听到黄江河的问话,才小声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到底怎么了,一惊一咋失魂落魄的。”黄江河再次问道。

“有辆车子出事了。”蒋丽莎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是车祸吗?谁的车子?”黄江河又问。

“不是车祸,是上次走私的车子。”

“究竟怎么了,情况严重吗,说清楚点。”黄江河焦急地问道。

在黄江河的追问下,蒋丽莎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电话是郝琦打来的。他把一辆车子买给了黄河南岸的一个煤炭老板,老板拿着单据到省城征管部门缴纳车辆购置附加费,征管部门发现购车手续均为伪造,就报了警,结果车子被扣。老板要向郝琦讨个说法,郝琦就把皮球踢到了蒋丽莎这里。

一辆车子倒是小事,大不了赔点钱了事,关键是郝琦告诉蒋丽莎说,此案已经移交公安机关,他们正在立案侦查。如果追到郝琦这里,蒋丽莎就会浮出水面。

听完了蒋丽莎的汇报,黄江河皱起眉头指着蒋丽莎的鼻子先把她训斥了一通。

“什么钱都想挣,走私车子是国家明令禁止的,你竟敢逆风而上,顶风作案。你要是浮出水面,必定牵涉到我。我刚被评为十大风云人物,你就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这下可好,我好不容易捞到的政治资本泡汤了。”黄江河越说声音越高,几乎到了大发雷霆的程度。

“你不要急嘛,咱们好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些办法,把这事捂住。”蒋丽莎低声地说。

“捂个屁,要捂你捂去,我没那个本事。可是你给我听好了,这事与我无关,无论到了什么地步,你都不能牵涉到我,否则我和你没完。”

一向以稳健自居的黄江河,此时失了分寸,只想把蒋丽莎一口吞下。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是你的爱人,我出了事,就是和你不搭界,你也说不清楚。我看你最好还是替我想想办法,救我就是救你。”

黄江河指着蒋丽莎的鼻子,“你,你——”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要不然你给黄珊的舅舅打个电话?”蒋丽莎给黄江河吹起了耳边风。

“你的主意倒是现成呀,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黄珊她妈不在了,我的话在他舅舅那里还有分量吗?”

“那不是还有黄珊吗,她毕竟是张幼林的外甥女啊。”

“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猪脑子。要是我犯了事,看在黄珊的面子上,他兴许还愿意帮忙,可这是你的事呀。他的妹妹死了,我娶了别的女人代替他妹妹的位子,他不定心里有多恨呢,帮忙,哼,只要不帮倒忙就烧高香了。”

“那可怎么办呀?”蒋丽莎一脸的无奈。

“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我不管。”黄江河说完,一甩袖子出去了。

黄江河赌气出门,蒋丽莎跟在后面,还想缠着黄江河,刚走到门口,黄江河感觉到蒋丽莎跟在后面,就随手关上了门。门轴旋转,差一点碰到蒋丽莎的鼻子。

蒋丽莎想去开门,可一想到黄江河拉起的驴脸,就缩回手转过身来,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她突然想起了来华,而和来华有关联的人就在眼前。想到这里,蒋丽莎笑了。她脸上浓浓的笑意让高寒莫名其妙。高寒看一眼蒋丽莎,感受到她浓浓的笑意。自从认识蒋丽莎,他没少和她近距离地接触,但每次看到的只是她脸部的轮廓——皮肤光滑细嫩,眼睛流盼生辉。这时他发现,由于年龄的关系,蒋丽莎在脸上堆满笑容的同时,也堆满了满脸的细小的皱纹。尤其是她眼角的鱼尾纹,更是被刻意的笑拉得很长很长,差不多要延伸到太阳穴。

从眼角看到眼睛,刚一接触,高寒便迅速地躲开,把眼光移到了地面。他在蒋丽莎的眼睛中捕捉到秋波般的游离。他怕这种游离的秋波。

“高寒,鱼好吃吗?”蒋丽莎冷不丁地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高寒不知道蒋丽莎要说什么,不敢轻易回答。也许蒋丽莎要做一条野生的红烧鲤鱼,从而达到收买黄江河的目的。

“好吃不好吃,黄珊都吃了。你们先吃了鱼,可是,鱼是用网捕出来的,现在轮到你们结网了。你刚才也听到了,那批车子可能要出事,你爸爸又不愿意出面,现在轮到你出场了。我就直接地说吧,你去找来华,想办法打通关节,把这事摆平了,阿姨我感激不尽。”蒋丽莎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说到了正题。

“这——”高寒犹豫了。要是找别的人,他完全可以一试,但蒋丽莎要他找的人是来华,他不能答应。那张保证书还在黄珊的口袋里,按照黄珊的说法,上面还有高寒手指的温度。

红颜祸水,高寒不想再和来华又任何的交往,免得引起和黄珊感情上的纠葛。

“不要这个那个了,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总不能看着我出事吧。”蒋丽莎志在必得地说。

“不是我不帮忙,我实在是有我的难处,至于什么难处,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要不这样,你去和黄珊商量一下,只要她吐了口,无论成与不成,我都帮这个忙。你现在就去,我在这儿等着。”

话儿说到这份上,蒋丽莎猜测高寒和来华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与黄珊有关,就不好再勉强,她站起来就去客厅找黄珊。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的,那辆雷克萨斯的车子就是蒋丽莎的挡箭牌,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她的爸爸黄江河,黄珊没有理由拒绝。可她实在不想让高寒去见来华。

正在为难之际,黄江河推门进来了。

他刚才说的是气话,再怎么说,蒋丽莎也是他现任的妻子。妻子出了事,他逃脱不了干系,他在自己的卧室想了半天,最后和蒋丽莎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先到了高寒的卧室,看蒋丽莎不在,就又找到了客厅。

黄江河进来的时候,黄珊正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蒋丽莎。看到女儿不高兴的表情,他猜测到蒋丽莎一定在和黄珊商量车子的事。黄江河就对蒋丽莎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要难为黄珊。这事只能求助高寒。他和来斌书记的女儿来华熟悉,也许由他出面说情会好办些。”

“我的好老公,你真是我的知己,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你走后我就想到了高寒,可他非要黄珊同意了他才去见来华,这不,我正和珊儿商量呢。”

蒋丽莎说着站起来,不顾黄珊在场,拉着黄江河的手就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爸爸也出面了,黄珊就不能再无动于衷。她把原野领到了蒋丽莎身边,自己一个人去见高寒。

“这下可好,合了你的心意了。你可以去见她,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去我也去。”黄珊一进门就对高寒说。

“要去你去,早上才和人家打完架,保证书还装在口袋里,转脸就又去求人家,自己打自己脸,我说不出口。”这下轮到高寒发威了。他阴沉着脸,看也不看黄珊一眼。

黄珊没想到高寒会来这一手,一时也无话可说。但牙齿是硬的,舌头是软的,话有时候能随便说,高寒的话难不倒黄珊。她不会给高寒承认错误,也不会撕了那张保证书。

她坐到高寒身边,拉着高寒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高寒,我让你写保证书是为了你好,现在让你去见她是为了蒋阿姨和爸爸。你是男子汉,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家里出了事,你不管谁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反正这事就靠着你了。”

黄珊说完,把高寒的手塞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说,去还是不去。”

“你要是诚心求我,我就去,否则,别想。”高寒坚决地说。其实,高寒知道,既然一家人都出面了,他没有别的选择。

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是胜利者。撒娇是女人的拿手好戏,嬉戏的口舌之争之后,高寒终于答应了黄珊。

赶早不赶晚,一家四口经过商议决定,要高寒下午就给来华打电话,先说好晚上见面。

地点当然是在省城。

第444章 海誓山盟不相见 委曲求全背誓言(下)

黄珊把高寒愿意去见来华的消息告诉了蒋丽莎,蒋丽莎高兴地搂着黄珊的脖子,兴奋得像个天真的少女。本来,蒋丽莎就是人到中年心未老。

“中午不做饭了,咱们一家人到饭店吃。无论吃什么,今天我买单。”为了表达她愉快的心情,蒋丽莎提议道。

有的人高兴时哭,有的人高兴时笑,有的人高兴时连哭带笑,而蒋丽莎表达她美好的心情时总是想到钱。

钱啊,钱,你这人类物欲的主宰,灵魂的杀手。

“不行,还是买到家里来吃吧。”黄珊觉得不妥,提出了异议。

“怎么,在饭店吃不更方便吗?”蒋丽莎不解地问道。

“咱们去了,高寒怎么办,他一走路伤口就隐隐作痛。这样吧蒋阿姨,我和你一道去买些饭菜回来。爸爸和高寒喜欢吃什么,只管报上菜名,咱们效劳就是了。”

“呵呵,现在你知道心疼高寒了,前天晚上人家离家出走时,你怎么不挽留一下呢。他这一走不要紧,带个伤口回来。你告诉阿姨,他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打架了吧。让我想象一下那个美丽的故事情节,一位俊俏的姑娘看上了英俊的小伙子,正想勾肩搭背呢,被姑娘的相好发现了,人家一上来就对高寒拳脚相加,结果高寒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像高寒这样的好男人,你要是不看好了——”蒋丽莎大概由于高兴过了头,嘴上没上锁,一说开就跑了题,没完没了的。

蒋丽莎的无心的话像一块块砖头向黄珊的脸上劈头盖脸地飞来,话未说完,黄珊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黄江河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蒋丽莎。

“闭上你的乌鸦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还顾上说别人,高寒才不是那样的人。快和珊儿一道买菜去,别忘了野生的鲤鱼。”

论官位,蒋丽莎比黄江河小好几个级别,论在家庭的地位,蒋丽莎只是黄江河的续弦,面对黄江河的指责,蒋丽莎还真的闭上了她那张乌鸦嘴,拉着黄珊就出了家门,到饭店买菜去了。

就在蒋丽莎和黄珊到饭店买菜时,高寒在卧室给来华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高寒。”高寒很有礼貌地问候来华说。他是个很拘谨的男人,并没有因为来华在感情上的主动就对来华颐指气使,趾高气扬,摆他大男人的架子。对于曾经为他献身的女人,他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高寒,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换药了吗?还在家属院吗?她不在你的身边吧,一定是的,要不然你不敢给我打电话。”来华把一连串的问号通过无线网络一个个向高寒抛过来,高寒应接不暇。

来华的一连串话里充满了异乎寻常的关爱。高寒的心微醉了,暖洋洋的。

“我的伤口好多了,我已经回家了,现在正休息。她出去了,我就给你打个电话,一来问个好,二来道个歉,早上的事真的对不起。”

高寒以为来华肯定会生气,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气,还主动地问好。他喜欢来华这样的性格——直爽,大度,泼辣,敢作敢为,没有花花肠子,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姑娘;可他又不喜欢来华的性格,把很多事看得无所谓,满不在乎。

“你不用道歉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但我再次重复,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的主动付出任何的代价,更不需要任何人的自责。”来华直爽地说。

“不好意思,我遇到了麻烦事——现在说不方便,你看我们能见面吗,就在今天,或者是明天。”高寒言辞闪烁,想说又怕说不清楚,吞吞吐吐,躲躲藏藏。

“有什么你只管说——你先不要说,要我猜测一下,是不是她又难为你了,你才想到要见我?”来华问道。

“不是的,有其他的事,电话里不好说,要么我下午过去,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下午要去办个延期签证,这样吧,你头上有伤,过来也不方便,我晚上驾车到你那儿去,你接到我的电话就出来。记住了,可千万别再把她捎带出来,我不想见她。”

高寒模棱两可地答应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恰在这时,蒋丽莎和黄珊提着几大包饭菜回来了。

午饭接近尾声,一家人听到门口响起了喇叭声,还是三高一低,这是冰莹和黄江河约好的暗号。冰莹由于上次和蒋丽莎在家里撕破了脸,不好意思进黄江河的家门,黄江河就相约定了三高一低的喇叭声为冰莹到来的暗号。冰莹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愉快地接受了黄江河的安排。

住在这个别墅区的要么是富人,要么就是达官贵人,基本上每栋别墅都有私家车,无论白天和晚上,周围经常有喇叭声响起,所以黄珊和蒋丽莎也就没在意。

黄江河听到喇叭声,把碗里的米饭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站起来和蒋丽莎等人打声招呼就要出去。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焦急的模样,她心如明镜,知道冰莹就在门外,见黄江河要出去,就放下碗站起来。

“我去送送你。”蒋丽莎说。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每天都这样上下班,还客气什么。”黄江河推辞道。

两人都在客气,但心里各怀鬼胎。黄江河不想让蒋丽莎看见冰莹,免得两人见面难堪,蒋丽莎非要出去,为的是摆她家庭主妇的威势,在气势上压倒冰莹,要她在自己面前收敛点,不要那么张狂。

黄江河最终没有拗过蒋丽莎,她还是坚持着把黄江河送到了门外。

醉翁之意不在酒,蒋丽莎的目标是冰莹。她要让冰莹明白,黄江河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她不会给任何女人留下可乘之机。

蒋丽莎把黄江河送到门外后并没有止步,而是跟在黄江河的后面直到车门前。

冰莹看见黄江河过来,就赶忙下车从车头绕过来给黄江河打开车门,并把一只手放在车门的上方。黄江河教过冰莹,这是司机侍候领导时应有的礼仪。

领导的头非同寻常,要是不小心被碰了一下,一旦出了点故障,大脑反应就会迟钝,从而会影响到整个城市的工作。冰莹的这个动作也就显得极其重要。

黄江河低头弯腰,从冰莹的臂弯下上了车,冰莹把车门关上。就在冰莹要转身再次绕过去时,蒋丽莎挡住了冰莹的去路。

又一次狭路相逢了,肇事者是蒋丽莎。

黄江河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说冰莹姑娘,现在我才知道黄书记怎么那么喜欢要你做司机,你侍候他可真够全方位的。你看着他从你的胳臂下钻过去,感觉不同一般吧,心里是不是特别兴奋。”蒋丽莎含沙射影道。

冰莹知道她是故意找茬,但她绝不低头,更不会认错。

“这是我的工作,你无权过问。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黄书记把我辞了,我也好另谋高就,你来做他的司机好了。我已经给黄书记申请了几次了,连辞职报告都写了几份,可黄书记就是不批准。想不干都难啊。今天刚好你在这里,我求你做点好事,有机会好好给黄书记说道说道,让他辞了我吧。小女子在这里先行谢过。”

冰莹说完,对着蒋丽莎玩世不恭地点了个头,算是鞠躬。

好刁蛮的嘴巴,冰莹的话像刚从醋缸里捞出来的似的,把蒋丽莎熏得只想打喷嚏。

蒋丽莎自讨了没趣,还没想好应对的词儿,冰莹姑娘一抬手拨开了挡路的蒋丽莎。

“你要是没别的事,请移动一下你的尊足尊驾,别耽误我的工作。好什么还不什么呢,何况你是书记的夫人,别自降了身份,让人笑话。”冰莹从蒋丽莎的身边侧身而过,嘴里还在慢条斯理挖苦着蒋丽莎。

好狗不挡道,挡道的不是好狗。在冰莹的眼里,蒋丽莎不但是狗,还不是一条好狗。

就在冰莹拉开车门就要上车时,蒋丽莎突然说了句有失身份的话。

“我希望车上坐着的永远是两个人,千万别不小心再多出一个来,真出现那种情况,人家笑话的可就不是我了。”蒋丽莎回敬了冰莹一句。

她想,这句话够分量,非把冰莹气死不可。

可她错了,冰莹姑娘听了蒋丽莎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地说:“给世界增加人口是女人的天职,这很正常。不过我倒是很替有些女人遗憾,想为世界增加人口做点贡献,可惜力不从心。不过你也不必难过,现在的科技很发达,试管婴儿什么的,只要肯付钱,也能生出个一男半女,虽然成功率不高,有时候还产出怪胎,可毕竟比没机会好。”

冰莹说完,朝着蒋丽莎嘿嘿地一笑,摆摆手,然后上了车。

“不要脸的妖精,让我抓住了你的把柄,看我不整死你。”在汽车排出的尾气中,蒋丽莎对着车尾巴,狠狠地骂道。

大狐狸精和小狐狸精狭路相逢,按说蒋丽莎该占上风,可每次冰莹的话都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蒋丽莎的身上,抽得她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只能打烂了牙齿往肚里咽。她明明知道黄江河喜欢这个小狐狸精,却对她无可奈何,对黄江河也无可奈何。

两个女人舌战时,黄江河就坐在车里。他本想劝解几句,但又害怕那句话不得体反而再惹起事端,所以就假装听不见。

冰莹开着车走了,蒋丽莎生了一肚子闷气回到了别墅。

蒋丽莎回到餐厅,再也无心思吃饭,本想到卧室睡觉,可一想到自己还有事求助于高寒和黄珊,就不得不陪着两位吃了饭,然后把碗筷收拾好,和黄珊一道送到了饭店。

一路来回,蒋丽莎不免问起高寒额头上的伤痕。女人对女人没有心思,黄珊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见蒋丽莎问起,不免提到那天早上翻车的事故。蒋丽莎听了,想起刚才和冰莹的对垒,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女人对付情种丈夫,只有一个法宝,那就是看好他。能做到寸步不离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就赶跑他身边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她明着是在劝说黄珊,其实在心底里是在给自己打气。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决定把冰莹从黄江河的身边赶走。至于手段,她还没有想好。

“那你还要高寒去见那个女人,这不是怂恿他犯罪嘛。”黄珊问道。她用蒋丽莎的手打了蒋丽莎的脸。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来华的爸爸是省委书记呢。等这事办成之前,你可以将就点,等完事了再说。你放心,有阿姨在,那个来华不会得逞的,高寒永远是你的,谁也夺不走。”蒋丽莎安慰黄珊说。火没有烧到她的脚面上,她自然和黄珊是两样心情。

两个女人走一路说一路,等到了家,蒋丽莎借口困了,就去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等黄珊进了自己的卧室,发现高寒早已平躺在床上,原野在高寒的身边,手里拿着拨浪鼓在戏耍。

晚上八点,等待中的高寒接到了来华的电话。来华在电话里告诉高寒,她在附近的水上世界的门口等着他。

按照提前和黄珊的约定,高寒坐上了黄珊的车,直奔水上世界。

水上世界的确是在水上,但它并没有在黄河的水面上。紧邻黄河大堤的南侧,有一个十几亩大的水面,有人在水的中央投资建设了一座大型的餐饮娱乐场所。

春天的晚上,月儿如钩,压弯了树梢,空气中弥漫着春的气息,饱含着杨柳的馨香。

高寒和黄珊并肩沿着通向水面的小桥向中间走去。

来华站在桥的那端,依着栏杆正向桥的这边张望。那长长的小桥,仿佛就是她目光的通道。

黄珊看见了来华,故意挽起高寒的手。她要让来华看看,高寒是她的老公,她有权利这样做。

当桥到了尽头,高寒和黄珊也走到了尽头,高寒正要和来华打招呼,没想到来华却向黄珊伸出手来。

“你好,你能让高寒接受我的邀请,我感到万分荣幸,谢谢你的光临,今天我请客。”

来华笑容可掬的脸,如绽放在夜晚月光下中的桃花。

黄珊蠕动了几下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煞那间,她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她被来华的度量感动了,为自己早上泼妇般的举止感到了羞愧。

也许她是在装模作样,黄珊这样安慰着自己。

三人并排走到舞厅,黄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几百平米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大部分都是刚刚成年或接近成年的小年轻。大厅经过装修的天花板上点缀了各色的依次闪烁的七彩霓虹灯,正南是宽敞的舞台。

舞台上,一位染着红头发的女青年正在跳着钢管舞。她光滑凝脂般的腰肢如蛇般柔软,披肩的长发时而如撑开的红伞,时而如一束红绸在迎风飘扬。

肩膀裸露,腰肢裸露,肚脐裸露。小腿上套着俊俏的靴子,大腿也裸露到了臀部。饱满的乳房上与其说戴着胸罩,倒不如说扣着两个细瓷碗。碗太小,反衬出了乳房的硕大。要不是碗兜着,那两块肥嘟嘟的嫩肉恐怕早已掉在了舞台上。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这就是艺术的表达方式。黄珊不习惯,高寒也不习惯,两人紧张着,看看表演,然后再相互看着对方。

钢管舞告一段落之后,主持人站到了舞台上,她宣布,下面是自由表演的时间。

“谁来上场?歌舞相声才艺大展,先举手先上台,机不可失,每晚一场。”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来华就举起了双手。她要上台表演了,可她不是一个人去的,她拉着高寒的手。

高寒看看黄珊,黄珊大度地笑笑。来华和她的一握,她突然变得大度起来了。

男女双重唱——《糊涂的爱》。来华试试麦克,声音嗡嗡的,立体感极强。

爱有几分能说清楚

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

情有几分是温存

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

忘不掉的一幕一幕

却留不住往日的温度

。。。。。。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这就是爱能托起人间的脆弱

在婉转的音乐声中,高寒和来华进入了角色,他们唱的是如痴如醉,如癫如狂。高寒不敢一展歌喉,他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但他展开双臂,挥洒自如。来华放歌,歌声悠扬,饱含深情。

歌声完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就连黄珊都被感染了。此情此境中,她的灵魂好像得到了净化,以至于被高寒和来华的歌声感动得留下了眼泪。爱,的确说不清楚。来华似乎在告诉黄珊,爱是糊涂的,也是无罪的,爱上一个人不是她的错,被爱的男人也没有错。。。。。。

在挽留的掌声中,两人深深对观众鞠躬,再鞠躬,三鞠躬,然后,来华牵着高寒的手走下了舞台。快要来到黄珊的身边时,黄珊挤过人群,上去就拉着来华的手,当着高寒的面向她道了歉。

“对不起,早上的事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我。我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因为有事求你向你道歉的。。。。。”黄珊真诚地说着,但来华没让她把话说完。

“你有事求我?什么事,快说,只要我能帮忙的,绝不袖手旁观。”

第445章 朋友有难两肋插刀 醋意大发精设陷阱(上)

水上世界,茶楼的雅间,高寒、黄珊和来华三人坐定。一个蓝色玻璃钢小圆桌上,边放着一壶碧螺春,三个磨砂玻璃杯,三盘西式点心。三人围坐在桌旁,高寒夹在黄珊和来华中间。

茶泡好,高寒掀开壶盖,碧螺春的浓郁的芳香迅速地弥漫开来,扑入鼻孔,沁人心脾。高寒利索地提起紫砂陶壶要给两位女士倒茶,却不知给哪位先倒。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位虽没有夫妻之名,却又夫妻之实。正在犹豫不决,黄珊似乎发现了高寒的为难之处,主动地站起来,从高寒手中接过陶壶,要给来华满上。

来华没有推让。茶水从壶嘴流出,冒着热气,散发着茶香流向来华的杯子。来华虚掩杯子,食指和中指并拢,不断地敲击着杯沿,以示礼貌。

“高寒德才兼备,黄妹妹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等细长的茶水流满了杯子,来华看了黄珊一眼,夸奖黄珊说。也许是发自内心,也许是对黄珊主动给自己倒茶的回报。

“来姐姐过奖。”黄珊客气地说。她很想说一句如果姐姐喜欢只管拿去。可惜的是高寒是她的丈夫,不是个物件。自私的爱情,岂容他人染指。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两位有何吩咐,只管道来。在你们告诉我之前,我想先猜一猜。如果我猜对了,今天你们买单,如果我猜错了,我来买单,怎么样?”来华风趣地说。

“这样不好吧。你猜猜也可以,但今天必须由我们买单。”黄珊说。她知道双方都不在意这点小钱,但是买单牵涉到的不是钱,而是礼仪,说的严重点就是面子。黄珊可以破财,但不能失了面子。

“好,妹妹怎么说都好。我猜呀,你们是想出国。我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对那里的生活深有感触。说实话,国内的人都认为那里比国内工资高,但他们不知道工资和消费是成正比例的。举个例子说吧,我们喝一顿茶需要花费五十元,而他们则需要一百元或者更多。如果你们想去,我可以想办法。”来华说完,呷了一口茶,善意地对两人笑笑,等待着他们的肯定。

高寒和来华没吱声,因为来华猜得不对,和真相相距十万八千里。

“我说的不对吗?”来华耸耸肩膀说。

“不对。事情是这样的。。。。。。”高寒详细地介绍了那批走私车的情况后,黄珊又做了补充。

来华听完两人的叙述,才恍然大悟。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属于违法乱纪,既是经济问题,又是政治问题,恕我无能为力。”来华说着,又喝了口茶水。

黄珊听了,以为来华表面上和她冰释前嫌了,但在心里还在记恨她。刚才还满面春分的笑脸,顿时晴转多云。希望变成了失望,但愿绝望不再光临。

来华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

“按说这种事我是不能参与的,不过看在高寒的面子上,我会努力一试。我把话说在前边,我只能向爸爸说明一下情况,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毫无办法。在美国,像我这种行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为了朋友,我会竭尽全力。”

来华虽然没有对高寒和黄珊许下必定成功的诺言,但她已经答应去努力了。高寒和来华听了,也颇感欣慰。

说归说,最后买单的还是来华。三人分手之时,来华把黄珊拉到一边,对着黄珊的耳朵悄悄地说:“黄妹妹,我真的很羡慕你。请你看护好你的高寒,不要给其他女人任何的机会,当然这其他的女人中也包括我。吃醋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他心里有我,你是挡不住的,明白吗?”

来华说完,和黄珊轻微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又向高寒挥挥手,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来华的车子消失在远方的公路上,黄珊才问高寒道:“高寒,难道这就是美国姑娘的风格?”

“什么风格雨格的,她就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风风火火的,谁也挡不住。”高寒感慨地说。

“那你挡住了吗?”黄珊问。

“你忘了我是谁啦?是黄珊的老公,是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怎么会看上一个从小吃西餐的姑娘。”高寒直接地回答黄珊说。

“她已经看上你了,你怎么办?”黄珊问道。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放心吧,我不会和她一起跑到美国的。”

“万一你哪一天心血来潮要去呢?”黄珊不放心地问。

“那我就带你一起去。我要让美国的男人也知道,在中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多女少,要他们不要到中国来,会打光棍的。”

“何出此言?”黄珊睁大了疑惑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因为,像我这么潇洒的小伙子,在国内也只能娶到一个跛子姑娘。”

黄珊这才明白过来,高寒是在拿她开涮。她伸出手来,狠狠地在高寒的脸上拧了一把。高寒趁势抓住黄珊的手,然后又揽住了她的腰。黄珊向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她那辆雷克萨斯的车边,直到身体靠住了车头。

高寒还没有松开黄珊,相反,他紧紧地搂着她。黄珊的上半身贴在车头上,高寒的上半身贴在黄珊的身上。两个人上半身重合在一起了。

夜深了,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但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同一心情,同一节律。两人的头同时碰在了一起,相互寻找着对方的嘴唇。

“咱们回家吧?”黄珊透了口气对高寒说。

高寒同意了,松开了黄珊。黄珊拿着遥控器打开了车门,高寒却抱起黄珊把她拥进了后车门。

门重重地关上了。

大堤上,两只发情的猫儿在河边相互追逐着,不时地发出多情的叫声。高寒和黄珊听不到这美妙的叫声,他们在忙乎着自己春天的事。高寒忙着耕耘播种。酝酿云雨,黄珊忙着承受春天的雨露。

黄珊和高寒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一点,黄江河和蒋丽莎早已睡下。蒋丽莎听高动静,穿着睡衣就从卧室跑了出来。

车子的事关乎的不仅仅是经济的利益,还牵涉到政治。市委书记的夫人走私车辆如果被传了出去,黄江河首当其冲受到牵连。如果处理不好,被人加以利用,就会演变成一场政治事件。

权利是水,官人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蒋丽莎是睡在黄江河身边的女人,更是坐在黄江河船上的女人,她胆大妄为的行为将给黄江河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小两口在车上耳鬓厮磨一番,回到家里已经精疲力尽。他们刚进到卧室,蒋丽莎就跟着进来了。

“哎呀,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原野还在我们的床上呢。这小家伙可真乖,晚上我把他搂在怀里,含着我的奶头一个劲儿地吸,吸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来就是想问你们,是让他留下还是把他抱过来。要我说就让他留在我们那儿,从今天开始我就试着替你们照看他,怎么样?”

高寒心里清楚,蒋丽莎这时提起原野纯粹是在找借口,她所关心的是她的车子。听到蒋丽莎提到原野吸她奶头时所说的不自在的话,高寒也感到浑身不自在。

那天蒋丽莎的失态,在高寒的心里留下了永不消退的阴影,只要看到蒋丽莎,高寒就想起那差点乱伦的一幕。

“就让他留在你们那儿,试试看能适应不,如果他习惯了,我和高寒也就省了很多麻烦。不管成与不成,我和高寒先谢谢你。”黄珊客气地对蒋丽莎说。

“一家人光说两家话,原野是我的孙子,照看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隔过这层先不说,要说谢谢,我该谢谢你们才对。我那么大的事要是被你们摆平了,我还不知该怎么样感谢你们呢。”

绕来绕去的,话题终于绕到了车子上。蒋丽莎不愧比高寒和黄珊多吃了几年饭,处理任何事都显得老谋深算,高人一筹。

“你要不提我们倒给忘记了,车子的事已经给来华说清楚了,她说她会尽力的,让我们等她的好消息。”黄珊说。

既然来华已经答应了,以她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事情肯定会有转机,蒋丽莎吃了半颗定心丸。眼看夜深,不便久留,蒋丽莎就告辞出来。

第二天六点多钟,蒋丽莎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后便叫醒了黄江河和高寒夫妻。在黄江河洗漱时,蒋丽莎已经盛好了饭菜,只等三人就坐用餐。

高寒和黄珊洗漱过后,去黄江河的卧室看正在熟睡中的原野。黄江河从盥洗室出来后,刚要坐下吃饭,就听到了大门外三高一低的汽车喇叭声。他站起来走到卧室,拿着公文夹和蒋丽莎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

“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吃饭就走。”蒋丽莎皱起眉头,眼睛眯成一道缝,带着怨气质问道。

“我今天到省城去开会,到了地方再吃,要在家里吃怕会耽搁时间。”黄江河嘴里说着,脚也没停。

“你的敬业精神我很佩服,不过我可警告你,这喇叭声可不能常听,听久了耳朵就会出毛病。趁着你的耳膜还没破坏之前,我把话说到前边,那喇叭声可像是唢呐声。唢呐声知道吗?就是死人出殡时走在最前边的为死人开路的音乐家——”蒋丽莎阴阳怪气地说。

“你还是先找一片卫生纸,把你的嘴巴擦干净之后,再把你屁股上的屎擦干净,然后再来关心别人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黄江河边走边说,话说完了,人也没了影。

蒋丽莎狠狠地把手中的筷子甩到了地上。正在这时,高寒和黄珊走了进来。蒋丽莎看到两人,脸上马上堆满了笑,然后弯腰把甩到地上的筷子重新捡起来。

“你爸爸这人真是的,我大清早起来做好了饭,他倒好,打声招呼就走了,不知好歹。”蒋丽莎嗔怪说。在孩子的面前,她不想暴露她和黄江河之间的矛盾,免得高寒和黄珊看笑话。

突然间,她变得若无其事起来。

高寒和黄珊坐下开始吃饭,蒋丽莎却站起来出了餐厅的门向卧室走去。大早上,她的好心情被冰莹的喇叭声搅得乱七八糟的。她要去给白宝山打电话,弄明白黄江河到底去省城开什么样的会议。

“小白,今天黄书记是不是要到省城去开会?”电话一接通,蒋丽莎就质问白宝山道。

“天没亮我就听到房子上的喜鹊叫喳喳的,想着今天一定有好事临门。没想到才上班就接到恩人的电话。你说黄书记开会的事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想,我名义上车队的副队长,可这是个只拿饷银不干事的闲差,市委书记要去开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蒋姐呀,我这几天正琢磨着和你联系呢,我的工作倒真是很舒坦,就是没事干,闷得慌。你要是有机会呢,就好好地给黄书记说说,干脆还让我当他的司机。这样我也不闷了,你打听点什么也方便,你看。。。。。。”白宝山在办公室呆着没事,干脆和蒋丽莎扯起了闲篇。和性感迷人的少妇扯闲篇,白宝山感到心里美滋滋的。

可是,他这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被蒋丽莎的一顿臭骂搅黄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没睡醒半夜说梦话呢。我说过了,能让你在市委大院呆着已经不错了,还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要把我惹烦了,小心你从那里滚蛋。我相信你不知道,但你鼻子下面的嘴是干什么的,是专门吃饭的呀还是烟囱?你不知道就不能打听一下吗?我给你半个中午的时间,你给我打听一下,看看黄书记到省会开的是什么会,什么时候回来。消息弄准确就给我个回话那么我中午请你吃饭。”

白宝山见蒋丽莎发了火,再也不敢耍贫嘴,在电话里“是是”地应着。

不知白宝山中午之前能否打听出什么来,蒋丽莎听到后又会作何反应。

第446章 朋友有难两肋插刀 醋意大发精设陷阱(中)

白宝山接到了蒋丽莎的圣旨,放下电话后不敢怠慢,正要站起来想门外走去,借故到黄江河的办公室向小吴打探消息,碰巧后勤处长王任枫推门进来。

白宝山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本地产名牌黄河香烟来,递给王处长一支。从不当黄江河司机开始的那天,白宝山就换了口味,不再抽玉溪,改抽黄河牌香烟了。人得顺应潮流,更要适应环境,外快少了,就得考虑经济承受能力,改换口味,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王处长接过白宝山递来的烟,直接把香烟卡在了耳朵上。白宝山见处长大人没有抽烟的兴趣,就自己叼一支在嘴上,然后点燃。

“请问黄书记在吗?”白宝山抽了一口烟,拘谨地问道。

白宝山现在为人说话的态度和风光的时日相比,已经判若两人了。那时候的白宝山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处处都显出一副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态。现在不同了,他名义是副队长,其实这队长就是站着茅坑拉不出屎的位置。他不是不拉屎,而是无屎可拉,或者说别人不叫他拉屎。

“你是车队的副队长,大院里所有的车辆都归你安排,你能不知道黄书记的去处?”王处长客气地反问起白宝山来。

在白宝山从市委大院滚蛋之后,后勤处长对他已是冷眼相看。但后来白宝山杀了个回马枪,后勤处长重新明白了一个道理:是神都能下三分雨。虽然他不知道白宝山是怎么样扭转乾坤的,但他清楚,他能重新回来,里面一定有很多秘密。所以,他对重新杀回来的白宝山也不敢过于冷淡。这是为官之道,平时小心谨慎地为人做事,有时稍不留意,还要被人咬上一口,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无疑是自掘坟墓。

白宝山听处长反问自己,不免有些尴尬,看着处长一个劲儿地傻笑。这笑很暧昧,王处长能读懂其中的含义。

“黄书记到省城领奖去了。”处长终于道出了事情。

“领奖,什么奖?”白宝山好奇地问道。

“还记得去年的那场大风中的砸死司机的事故吗,黄书记黎明亲临现场指挥,后来被媒体转载,成了去年全省的十大风云人物之一,他到省里参加表彰大会去了。怎么,你找黄书记有事?”

“没事,没事,她的爱人蒋丽莎——呵呵,还是不说吧,家事家事。”

白宝山说了个半截话,然后就客气就出了办公室。

这家伙,不愧做了黄书记几年司机,连黄书记新任的老婆都和他有来往,不简单,不简单啊。处长心里想着,摇摇头。狗日的,我得小心了,黄书记把他弄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来取代我的位子的。

白宝山出了市委大院的门,找个背角处就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把处长的原话鹦鹉学舌般说给了蒋丽莎。

“你等着我,我马上去接你,见了面再说。”蒋丽莎在电话里命令白宝山道。

听了蒋丽莎的话,白宝山心中一阵狂跳。自己在黄江河那儿失势了,但她的夫人把自己看成了知己,也该是一种幸运。只要能和书记夫人打成一片,自己日后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蒋丽莎把车停在了约定的地点。

白宝山看见蒋丽莎的车子,就奔了过来。蒋丽莎示意白宝山上车,白宝山伸手就去开前门。蒋丽莎皱着眉头向后面摆摆手,白宝山这才知趣地从后门上了车。

要和蒋丽莎平起平坐,白宝山还差不止一点距离。

白宝山上车后,车子直奔南郊。蒋丽莎不说话,白宝山也不敢轻易张嘴。在蒋丽莎的面前,白宝山就像是一只狗,没有讨价还价的份儿,只能摇尾乞怜。虽然他一直仰慕这位风韵十足的少妇。

当初和黄江河一道到农场时,蒋丽莎把自己看做黄江河的红人,客客气气地对待自己,还人模人样地陪着自己打牌,白宝山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美滋滋的。

可是,那美好的过去已经成了昨日黄花。现在,自己对蒋丽莎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虽然白宝山心里不痛快,阵阵失落不断涌上心头,但一想到毕竟还能和蒋丽莎同坐一车,也还多少有点知足。

不能成为有权有势的人,就想方设法成为有权有势的人身边的红人或座上宾,这是白宝山悟出的人生哲学。当然,如果能与眼前的美人合二为一,那才是无比的荣耀。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车子上了高速后,白宝山还是听不到蒋丽莎的片言只语,就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黄江河为什么不用你做司机了吗?”蒋丽莎没有正面回答白宝山,而是反问道。

“不知道,还请你明示。”

“因为你的脑子进了水银。我当初费尽力气把你安排在车队,就是为了叫你给我提供情况——他的生活上的信息,你倒好,连他去哪儿了都不知道。你要是觉着呆在那里不合适,等他回来我就好好地替你求个请,给你换个地方。”蒋丽莎毫无表情地说。

“谢谢你的栽培,我要是能再回到黄书记的身边,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

“拉倒吧你,我看以你的猪脑子,还是回家比较合适。”蒋丽莎冷笑着说。

白宝山无语。

“咱们今天去省城,打听出她和他住在哪儿,到了晚上你就给我盯着点,把情况搞清楚。”

“你要我来干什么呢?”蒋丽莎想搞清楚黄江河和冰莹的情况,而白宝山所关心的却是他此次陪着蒋丽莎一起来的作用。

“这种事情我方便出面吗?”蒋丽莎不屑一顾地说。

“我明白了。不过,要是黄书记发现了是我在跟踪他,怪罪下来,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我在,你怕什么?”蒋丽莎自信地说。

蒋丽莎又给白宝山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像风箱一般一张一合,白宝山就受宠若惊了,心情兴奋到了极点。士为知己者死,即使为了报答蒋丽莎的知遇之恩,白宝山也会奋不顾身地为她去劈荆斩棘,甚至舍生忘死。

以蒋丽莎的聪明才智,打听到省委表彰上年度风云人物的开会地点简直就是小菜。在保卫处,蒋丽莎一个媚眼就从保卫头目的口中获得了代表们晚上下榻的宾馆——红沙龙大酒店。

等蒋丽莎领着白宝山在红沙龙大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住下后,白宝山来到了蒋丽莎的房间。他一进门就笑呵呵,本来不大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就像锋利的剃须刀从肥胖的肉上轻轻地划过,留下了浅浅的伤痕。

他笑蒋丽莎获得信息的手段很特别,更因此联想到,蒋丽莎和黄江河彼此结合在一起,究竟是谁勾引了谁。

蒋丽莎把白宝山的笑当做了不怀好意。提防男人的侵犯是女人的本能,这种本能是蒋丽莎的强项。她不会给白宝山任何机会,因为他不配。

“正经点,别嘻嘻哈哈的,打错了主意是要付出代价的。”蒋丽莎提醒白宝山说。没人说话的时候,蒋丽莎也喜欢和白宝山逗乐。不过她放不下市委书记夫人的架子,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白宝山见蒋丽莎没有了路上的严肃,在没有得到蒋丽莎许可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地做到了沙发上。

“蒋姐高明。”白宝山奉承蒋丽莎说。

“学得挺快的,很会拍马屁,说说看,我高明在什么地方?”蒋丽莎明知白宝山在拍马屁,但她喜欢听。大概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听奉承话,尤其是来自男人的奉承话。

“你现在怕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就设法跟踪,找他的证据。假如当初张曼丽要是对黄书记起了疑心,也派人对黄书记进行监视,现在还不不知是怎样的情形呢。”

“这就是我高明的地方?”蒋丽莎问道。

“别扯淡了,女人的高明在于她的天生丽质。今天闲着没事,我就给你上一课,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不需要奋斗就能得到其他一般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蒋丽莎说着,向后扬扬头,几缕温柔的秀发在空中飘逸了一下,然后被甩到了后面。

她自以为潇洒的动作,引来了白宝山的觊觎之心。狼不仅吃山鼠,更喜欢吃美丽的野鸡,如果一只凤凰落在自己的嘴边吊起了它的胃口,他也会当仁不让地张开血盆大口。

白宝山想张嘴了,为了美丽的凤凰美丽的羽毛。

“我的观点和你基本吻合。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像蒋姐这样勾人魂魄的美女。他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白宝山的话点到了蒋丽莎的痛处,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岁月是一把刀,对任何人都无情,对女人尤其残酷。冰莹,可恶的冰莹,她怎么就那么年轻漂亮呢,说句实话,我年轻时都没有她那么漂亮,所以我恨她。今天你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如果你肯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你打算怎样提拔我呢?”听说有奖励,白宝山的心里像喝了蜜一般甜蜜。是男人都有欲望,只不过有的人能克制,有的人不能克制。能克制的男人把欲望埋藏在心底,不能克制欲望的男人只要看见机会就会赤膊上阵,有时候还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果咱们能把冰莹从黄江河的身边赶走,我保证让你回到他的身边。”蒋丽莎信誓旦旦地许诺道。

“还有呢?”白宝山贪婪地说。他说完之后偷看了蒋丽莎一眼,然后迅速把目光移到地毯,看着自己的脚尖。有贼心没贼胆,他不敢正视蒋丽莎的高高在上的目光。

蒋丽莎明白宝山在说什么,她从床沿站起来,轻轻地走到白宝山的身边,然后一只手抚摸着白宝山的头发,一只手放在白宝山的脸上。

这是温柔的举止,任何男人都挡不住这充满魅力的诱惑。

白宝山也不例外,他兴奋了,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下贱的女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还不是一个骚娘们。他激动之余,也伸出手来,想去触摸蒋丽莎的摸着他脸庞的手。

白宝山的手还没有碰到蒋丽莎的手,蒋丽莎的另一只摸着头发的手就猛地一使劲,狠狠地抓住了白宝山的头发。白宝山感到疼痛,不得不仰起脸来。

他的眼睛不得不正对着蒋丽莎的眼睛。蒋丽莎的眼神告诉他,她是高贵的,神圣不可侵犯的。

“不识抬举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那副德行,别人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连只癞蛤蟆都不如。以后在我面前,言语上最好规规矩矩的,把我惹烦了,有你好看的,听到没有。”

蒋丽莎太过用力,把白宝山抓得直流眼泪。这一疼不要紧,把白宝山的怒火疼了出来。**人,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不同意就不同意,竟敢和老子动手。黄江河是男人,老子就不是男人了,他能碰得老子就碰不得。这样一想,白宝山就恶向胆边生了。

蒋丽莎松了手,正要离开白宝山返回去坐到床沿上,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蒋丽莎刚一转身,白宝山站起来就后面搂住了蒋丽莎,没等蒋丽莎反应过来,白宝山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狗东西,你要干什么?”蒋丽莎失声问道。

“干什么,哼,你说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抱到床上能干什么?我看不是我的脑子进水了,是你的脑子出了毛病,我想让你清醒一下。”白宝山冷笑着回答道。

“黄书记要是知道了,不剥了你的皮。”蒋丽莎威胁白宝山说。

“谁剥谁的皮还不一定呢。实话给你说了吧,他不是喜欢你吗,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也喜欢上你了。他的底细我了解,我给他当了几年的司机,他干过的女人都能排成一条龙,刘燕妮和小李子就是其中的两个,冰莹迟早也是要被他干掉的。他在外边寻欢作乐,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两个相好。”白宝山面目狰狞地说完,就压在了蒋丽莎的身上。

蒋丽莎挣扎着。她不是个好女人,但决不能让家丁一样身份的白宝山给糟蹋了,她拼死也要守住自己的贞操。

“小心我告发你。”蒋丽莎黔驴技穷了,说了一句不顶屁用的屁话。

“告我?我还告你和黄江河呢。想当初你们眉来眼去,打牌时暗送秋波,最后在办公室成就了一段风流韵事,我可是见证人。不等你告我,我就把你们男盗女娼的勾当宣扬的人人皆知了。到时候,别说你告我,就连他的市委书记能否继续干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白宝山把对黄江河的所有怨气,通通集中在了他的那双大手上,很快,蒋丽莎的下身就被脱了个精光。

挣扎已经无济于事,蒋丽莎眼看贞洁不保,只能咬紧牙关,等着白宝山进一步的侵犯。

养虎不成,反被虎害,上梁不正下梁歪,白宝山急不可耐,势在必得,悲剧就要发生。

人要是倒霉,放个屁都能把脚后跟砸个窟窿,要是走运,即使坠入悬崖也会被横长的枝桠挡住,捡得小命一条。也该蒋丽莎走运,就在白宝山快要美梦成真时,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第447章 朋友有难两肋插刀 醋意大发精设陷阱(下)

狗娘养的,老子对美人倾慕已久,刚刚要得手,是谁故意捣蛋坏了老子的坏事。白宝山心里这样骂着,动作不敢怠慢,提起裤子就往卫生间跑,兽性的冲动早已被清脆的敲门声吓得无影无踪。

蒋丽莎庆幸并感谢着这意外的敲门声。她应声后迅速地穿好了裤子,系好上衣的扣子,用手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去开门。仅仅一分钟之内,蒋丽莎又恢复了她淑女般的形象。

拉开门,站在蒋丽莎面前的是酒店的服务员和她那张抱歉的笑脸。

蒋丽莎没有怪罪,相反,她在心里感谢她适逢其时的敲门声,不然,自己的清白就会毁在白宝山这只色狼的手里。

“请问你——”蒋丽莎笑脸相迎,柔声地问道。

“对不起,打扰了,临时接到省委的通知,这一楼被他们包住,我们要给你换另外的房间。我们对因此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服务员礼貌地说完,对着蒋丽莎深深地鞠躬。

要在平时,蒋丽莎非要讨个说法不可,但这次例外,因为突然的变故拯救了她的清白和贞洁,尽管这她的清白和贞洁具有相当大的局限性。她灿烂地笑着,没有提出丝毫的责难。

蒋丽莎和白宝山同时被安排到更高一层的房间。就在两个人跟着服务员将要进入电梯时,白宝山突然就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

他碰了碰蒋丽莎的身体,并偏偏头努力地挡住了蒋丽莎。身体挨得很近,蒋丽莎以为白宝山贼心不死,故意接近她的身体,就狠狠地在白宝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白宝山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被服务员看见,服务员偷偷地笑。

这两口,都到了这年龄,还当着外人的面调情,真的不害臊。

等服务员安排好了房间离开后,白宝山再次来到蒋丽莎的房间。

“不要脸的东西,竟敢色胆包天,连老娘也敢动。今天你要是再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立即报警。”蒋丽莎站在门边,气势汹汹地警告白宝山说。如果白宝山再敢动粗,蒋丽莎就会破釜沉舟,拉门大喊。丢人事小,失节事大,就算要找情人,也不会找白宝山这样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她要在气势上压倒白宝山。

“嘘——嘘。”白宝山没说话,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叫蒋丽莎不要再出声。

“告诉你,咱们上楼时我看见那对狗男女了。”白宝山小声地说。

“你妈和你爸才是狗男女,产下你这个狗仔。”蒋丽莎气愤地说。尽管她是来捉奸的,但也不希望白宝山骂自己的丈夫是狗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骂我。说吧,怎么办?”白宝山请教着蒋丽莎。他对蒋丽莎没有得手,但毕竟挨到了蒋丽莎的身子,也不枉和她往省城来了一趟。为了漂亮的女人和自己的前程,他甘愿为蒋丽莎效犬马之劳。

“你现在就到服务台去,查一查他们两人的名字,看看他们开几间房,房间号码是多少。”蒋丽莎命令白宝山说。

“人家要是不给我看怎么办?”白宝山不好意思地问道。

“动动你的猪脑子,拿点钱出来,没有摆不平的。”蒋丽莎满脸的不快。

白宝山摸摸口袋摊开两手。

“对不起,我没带钱。”

蒋丽莎二话不说,从床上拿起坤包,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沓钱来,然后在手指上啐了一口,开始“唰唰”地数钱。数出十张老人头递给白宝山,然后就要把剩余的钱装到包里。白宝山眼疾手快,不等蒋丽莎把钱塞进去,就突然伸手,把蒋丽莎手里的钱全部夺过来,然后朝着蒋丽莎少皮没脸地笑笑,转身就出了房间。

白宝山此举确实有失身份,但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白宝山已经不是给黄江河当司机时的白宝山了,没有了不义之财的收入,他已经寒酸到了骨子里。

看着白宝山的贪婪相,蒋丽莎只能苦笑。

二十分钟后,白宝山回来了。他进来后双手抱着肩膀,对着蒋丽莎只傻笑,笑得蒋丽莎浑身上下只起鸡皮疙瘩。

“你不会是抽风了吧,快说,打听清楚了没有?”蒋丽莎焦急地问。

“让你喜来让你忧。”白宝山皮笑肉不笑地说。

“少罗嗦,有屁快放。”蒋丽莎吹催道。

“他们没有同居一室,和我们一样,两个人开了两个房间,但是,我刚才打发服务员去侦察了一番,他们现在正在一个房间。白天是难以弄清楚了,只能等到晚上。如果晚上住到一个房间,你会不会考虑咱们也。。。。。。”

白宝山见蒋丽莎没有计较刚才发生的事,就肆无忌惮地说。

“那就只能等到晚上了。”蒋丽莎没有理会白宝山对她的肆意的调情。

晚上九点,蒋丽莎又派白宝山去打探消息,白宝山唯命是从。

白宝山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之人,但好歹也给市委书记当了几年司机,阅历也算丰富。他再次用钱开道,打发服务员找借口敲开了黄江河房间的门。遗憾的是,服务员并没有给他带回令人兴奋的消息。

黄江河独处一室,冰莹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安睡。

当这一消息传到蒋丽莎的耳朵里时,蒋丽莎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虽然我们在暗处,但要想捉奸在床确实不易。”

“你就是捉住了又能怎么样,把老黄惹急了,他给你来个离婚,你又能把他怎么样?”白宝山内行地说。

“那怎么办?”蒋丽莎问道。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就看你敢不敢一试。”白宝山卖起了关子,故作深沉地说。

“快说,如果你能帮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蒋丽莎再次许诺说。

“得了吧你,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莫非就是升官发财。我先不要这些。”

“你这个混蛋,不要再提你的肮脏要求,要是再敢这样,趁早给我滚蛋。快把你肚子里的坏水统统倒出来。”

“你文化比我高,官职比我大,在你的面前我就是个蚂蚁,不,是蚂蚁蛋。我想你知道釜底抽薪这个典故吧。”白宝山还真厉害,一语中的,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

经白宝山这么一提醒,蒋丽莎才如梦方醒。

“你的意思是要滚蛋的不是你,而是冰莹,让冰莹从黄江河的身边滚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是不是?”

“夫人高明,理解能力高人一等,鄙人正是此意。”白宝山把头点得像捣蒜,一脸喜色地竖起了大拇指。

“有这样好的主意,你倒是早说,害的我浪费一天的时间。”蒋丽莎埋怨道。

蒋丽莎嘴上不说,心里却承认白宝山还真有两把刷子。两人经过谋划,一个阴谋在夜深人静时产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蒋丽莎开车载着白宝山回到了北原市。

白宝山没有回家,在市委大院门前下了车,他要开始实施蒋丽莎已经同意的计划。计划的核心就是要采用卑鄙的手段,把冰莹从黄江河的身边赶走。

七点半,大部分的人还没来上班,白宝山来到后勤处,进门后打开空调,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谣言是一把看不见的武器,但却具备无比的威力,千百年来,那些不能正面取胜的人都把它作为向敌人发起进攻的良好手段,并屡试不爽。白宝山要利用的就是这个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半个小时后,白宝山听到了锁眼转动的声音之后,首先进来时后勤处长。

“小白呀,昨天到哪儿去了。”处长一进来就问白宝山说。

“一言难尽啊。昨天临时有事,也没来得及请假——其实请假与否也无所谓,反正我在这里也无事可做。我受一个朋友的委托到省城办点事,昨天忙乎了一下午,早上才回来。事情办得倒是很顺利,可遇到了一件古怪事,还与本大院有关呢。”

白宝山说了一半白停了下来。他看看处长大人。

后勤处长正站在热水器边往杯子里倒热水,见白宝山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扭头看看他。白宝山从处长大人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希望继续听白宝山所讲的故事。你要听,我偏不说,白宝山有意卖关子,顺手从桌子的一角抽出一张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说了一半就打住,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儿,怕不是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处长猜测说。机关之人,平时无事,本就喜欢打听闲言碎语,以打发无聊的时间。现在听所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与市委大院有关,怎能无动于衷。

“好吧,既然你想听,我不妨就说给你听听,可是有一条你得记好了,这话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说来话长,我替朋友跑完腿办完事,看看天色已晚,朋友就邀请我在宾馆住下。晚上无事,又邀请我到宾馆附近的歌厅跳舞。说实在的,如今的男人在外,不花心的有几个——当然,我是从不涉足那种场合的,只是挨不过朋友的面子而已。还真别说,那里的陪舞小姐还真是漂亮,连我这个貌似正人君子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想入非非,朋友向我表示他诚挚的协议,非要给我找一个舞伴,当他把全场最漂亮的舞伴喊到我的面前时,你猜猜她是谁?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那种场合。可惜呀,是在是可惜。”

后勤处长听懵了头,只顾看着白宝山嘴唇张合,唾液四溅。可到紧要关头,白宝山又刹车了。

“谁呀,不会吧,咱们大院里的人外号可都拿着财政开支,谁会去那种地方,不可能,不可能。”处长摇摇头说。

热水溢出了杯子,顺着台面留下来,烫到了处长的脚面。

“哎呀。”处长跺跺脚,嘴里吸着凉气。

“疼死我了。”

“疼?你是没在现场,你要是在呀,保管你不疼了。她的那身装扮呀,咳,别提了,超短的透明裙子,一头很有个性的超前发型,上身就更不能说了,简直就是一布片随便裹在身上。我朋友把她领到我面前时,我还没认出她来,她已经认出我来了。为什么呀,我是原装打扮,她经过了装扮。她认出我容易,我认出她难。。。。。。”

“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呀。”处长把水端到了白宝山面前,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在他的身边坐下。

“告诉你,是黄书记新来的司机,那位冰莹姑娘。”白宝山把嘴巴对着处长的耳朵,悄悄地说。

屋子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但白宝山还是怕别人听见了。

“胡咧咧个啥,连我的鼻子都不相信,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以她目前的身份,怎么回去做那种事情。太离谱了,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抢了你的位子,你不甘心,才编造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话来打击她吧。”处长一边说,一边摆摆手。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所以又开始我并不想说。”

“那你说说,你最好和她跳舞了吗?”处长问道。

“哪里还敢跳什么舞,她看见我两条腿都不停地抖动呢,最后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她求我回来后不要乱说,看她那可怜巴巴的小样,我就答应她了。你说说,黄书记什么人不能用,偏偏就找了这么个没有教养的人来做他的司机呢。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点她的底细的,早在她在市委招待所做服务员时,就又不少的闲话,大多都是关于她和所长的那点破事,我开始还不相信呢,谁知道呢,哎。”

白宝山正在大发感慨,其他人都陆续进来了。看到两个人身子挨得那么近,就开他们的玩笑说:“你们大清早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要是有好事,拿出来大家共同分享,被藏着掖着。”

“没什么,没什么,几句闲话。”白宝山说着就往外走。他借故上厕所去了。

白宝山一出去,其他的人多开始问起处长大人,白宝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处长踮起脚尖往,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就小声地把白宝山的话学了一遍。

人们听后,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听他胡扯呢,我才不相信呢,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去干那种下三滥的事。”

“难说,现在的社会,有钱便是爹,有奶便是娘,越是长得好看就越值钱,难说,难说。”

“别听他胡咧咧,他是想出尽了冰莹的洋相,然后自己想回到黄书记的身边。”

嘴长在各人的身上,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无论持怎样的观点,冰莹在省城陪人跳舞的事还是通过大小不同的嘴巴在市委大院传了出去,最后竟然传到了黄江河的耳朵里。

说实话,白宝山的计策并不高明,相反还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谎言,却给黄江河和冰莹惹来了不少的麻烦。

第448章 假戏真唱冰莹痛哭 书记大人趁火打劫(上)

嘴巴不大,但嘴巴所产生的能量,任何器官都无法代替。白宝山的嘴巴更是有鼓风机的功用,他的小风一吹,市委大院里,有关冰莹姑娘的传闻便纷纷扬扬了。众多的嘴巴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股强劲的台风,台风的中心就是黄江河和冰莹。

后勤处长是市委大院里肥得流油的职位,作为处长,自然是黄江河信赖的人,他也不会刻意地去传播由白宝山杜撰的流言蜚语,关键是任何团体都不会是铁板一块,不知道哪位的嘴皮一松,损人的流言便像长了翅膀,几天的功夫,整个市委大院都无人不知了。

有的说,冰莹姑娘原本就是个坐台小姐,黄江河偶然间在娱乐场所与冰莹姑娘有染,黄江河贪图冰莹的美色,冰莹姑娘看中了黄江河手中的权势,两人各取所需,权色融合在一起。

有的说,黄江河为冰莹姑娘在省城买了一栋价值几百万的别墅,还专门为她雇了保姆。冰莹在外边侍候着黄江河,回家后就由保姆侍候着,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侈生活。

流言越传越玄乎,最后竟然演化成了一种神话般的故事,说冰莹姑娘早在两年前就为黄江河生了一个男孩。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白宝山听在耳里,喜在心头。以现在的情形,他绝对有有资格在蒋丽莎那里邀功请赏。

就在人们咬烂了舌根各显神通捕风捉影时,冰莹和黄江河还没有回来。

两人并没有在省城,他们到海南旅游去了。他们的旅游也不是单独出行,而是由省委同一的安排行动。

表彰会开的时间很短,当天下午就结束了。为了进一步鼓励这些为全省做出贡献的优秀人物,省委临时决定,要所有获得荣誉的人们到海南旅游一次。只有身心的愉悦,才能更加努力地工作。

风云人物去旅游,冰莹当然不在名单之列,但作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可以自费带着冰莹。

冰莹一听说黄江河说要带自己去旅游,先是兴奋,但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是委婉地加以拒绝了。和禽类相伴,必须要时时提防,稍不小心,就会遇到不测,到那时悔之晚矣。

这是一次和美人较长时间接触的绝佳机会,黄江河绝对不会放弃。他知道冰莹担心什么,于是就剖心挖肚地委婉表示,如果自己在旅游的途中有任何对冰莹不敬的行为,冰莹可以随时返回。

去海南旅游,有的人一生也难得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冰莹对热带的风光更是心向神往,得到了黄江河委婉的保证,冰莹决定不妨冒险一试。

风险与利润共存,风险越高,利润越大,冰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敢于冒险的女子。就这样,在黄江河的利诱和主观意识的驱使下,冰莹随着省委旅游团,一起坐飞机到了海南。

冰莹和黄江河在海南观光,后院却起了火。在他们去海南旅游的第二天,蒋丽莎又到了省城,当他得知黄江河带着冰莹一起去了海南时,她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黄江河,我和你没完。在回到北原市的路上,蒋丽莎咬牙切齿地说。

一个星期之后,黄江河和冰莹坐着同一辆车回到了北原市。冰莹的心情很好,阳光灿烂的,几乎和春天同步。她的后备箱里装满了在海南买来的华丽的服饰和贝壳椰子壳之类的纪念品。她没有钱,但黄江河有钱,黄江河的信用卡就像取之不尽的宝库,任由冰莹支取。

最让冰莹感动的是,在海南旅游的一个星期里,黄江河除了偶然在旅游区和她挽着手臂,没有任何非分的举动。她不知道,黄江河是一只颇具耐心的猎手,他在等待,等待着最佳的扣动扳机的机会。他现在对冰莹所作的一切,等同于擦枪装药,是捕猎前必备的过程。而冰莹对于这一切的接受,就是信用卡的透支。等透支到了一定的额度,她就要连本带利一起归还。

冰莹开着车直接进到了市委大院,把黄江河留下后,自己开着车回了家。她要把她在海南的收获先放到家里,和家人一道分享她喜悦的心情。

小吴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处理着基本的工作。看到黄江河回来,连忙起来给他泡了一杯茶。他把茶水端到黄江河面前时,手有些抖动。他抖动的不仅仅是手和杯子,他的心情也在抖动。抖动的根源就是市委大院里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传说。

抖动的茶杯不可能放稳当,杯子倒了,茶水流了一桌子。小吴赶快去拿毛巾,擦干了桌子上正在漫流的水。

可黄江河的愉快的心情还是被这杯翻到的茶杯破坏了。

“以后做事小心点,如果你招待的是重要的贵宾,不但是我的面子,就连市委的形象都会遭到破坏。”黄江河不客气地训斥着小吴。

小吴一边接受着黄江河的批评,一边用心地擦着桌面。擦完后,他并没有把毛巾放回去,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黄江河的身边。

“忙你的去吧。”黄江河命令道。

“黄书记,有个事不知该说不该说。”小吴谨慎地问道。

“什么时候学会罗嗦了、我早就说过,在领导身边工作,要做到两勤两块,嘴勤腿勤,上勤下勤——领导的意图要迅速地传达到下面,下面的情况要及时地反映给领导。你看你,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怎么能辅助领导干好本职工作。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给你换个部门。”

小吴的年龄本来就不大,说是黄江河的秘书,还不如说是黄江河的通讯员更为恰当。黄江河把他看做孩子,说起话来自然就不留情面。

“那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发脾气。我可要说了啊,他们都说你的司机——你和司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说了你可不要批评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都传说你和司机——”

小吴说了半天,也没说一句完整的话。虽然他的话不完整,但黄江河还是听出了门道。他站起来到了门口,伸手把门关上,然后把小吴拉到里间。

“你好好说,不要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大胆地说,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黄江河的声音很小,带着父亲的关爱。

“他们都传说你和冰莹,就是你的司机有那种关系,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关系。你曾经告诉我,要把下面的情况及时地向你汇报,所以我就——”小吴终于说了完整的话。

“你听谁说的?”黄江河摇着小吴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不止一两个,这个我不能说。但我知道,全院的人都在议论,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可难听了。”

“都说了些什么?”黄江河更加焦急了。

小吴把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一股脑端给了黄江河了。黄江河听了小吴的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黄江河坐了十几分钟后,站起来对小吴说:“纯属胡扯,这是对领导的污蔑。你听好了,别人如果再提起,你不要理会,连听不要听,更不能传播。你现在到后勤给我叫辆车,我要回去。”

小吴答应着离开了。

后勤处派车把憋了一肚子的黄江河送到了家里,却不想回到家里之后,蒋丽莎又给他装了一肚子的气。

黄江河到了家门口下了车打发走了司机,自己提着从海南给蒋丽莎买来的珍珠粉,喜滋滋地进了家门。小吴的话在他充满愉快的画布上抹了重重的一笔黑色的阴影,但他要使这块阴影明亮起来。

春风和煦,中午的阳光把明媚灿烂的光辉均匀地洒在别墅的院子里。正在庭院里浇花的蒋丽莎听到门响,以为是黄珊接高寒回来了,放下喷壶就去迎接,和正在进来的好机会刚好打了个照面。

当蒋丽莎确认进来的是黄江河时,转身就拐了回去。

“我回来了丽莎,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黄江河发现蒋丽莎的见了他连声咋呼也不打,知道她已经风闻了市委大院里的风言风语,但他丝毫没有介意。一连十几日没有回家,电话也不打一个,他理亏在先。

蒋丽莎拿起喷壶,开始给正在疯长的月季花喷水。黄江河来到蒋丽莎身边,把精致的礼品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伸手就去抱蒋丽莎。

“想死我了,古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望穿了秋水。”

黄江河清洌洌的,那神态就像是出门几天的孩子回家后见到自己的母亲,只撒娇。

蒋丽莎晃动了两下身子,甩开黄江河的搂抱。她没说话,更没有看黄江河一眼。

黄江河再去搂抱,蒋丽莎提起水壶就把水浇在了黄江河的手上。

“干什么呀,知道海南热,给老公祛暑呀。还是老婆大人疼爱我,早知这样,我就早一点回来。”

听着黄江河打情骂俏的话,蒋丽莎的恼怒已经到了极点。

“我想给你清洗一下你的脏手,还有你的灵魂。别光说殷勤的话,我听了恶心,放开你的脏手,我怕被传染。”

蒋丽莎一出口就脏话连篇。黄江河终于松开了搂抱蒋丽莎的手,没趣地站在蒋丽莎的身边。

蒋丽莎放下喷壶,转身又去了房间。黄江河抓起礼品包,紧跟在蒋丽莎的后面也进了房间。

“老婆呀,我就以这种态度迎接我呀,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这可是深海里产的野生珍珠粉,只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才配得上用,你去洗把脸,我要亲自给你涂抹。”看到蒋丽莎对自己不留不睬的怂样,黄江河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他不好发作。在官场上黄江河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在情场上黄江河也不是等闲之辈。女人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句好话就能熄灭蒋丽莎的火。

黄江河说着,打开礼品包,从里面拿出珍珠粉来,就要往蒋丽莎的脸上涂抹。他在做样子,为的是讨好蒋丽莎。

“这不会是冰莹用过的吧。那边的开放程度高,病也多,我害怕,你还是扔了吧。”蒋丽莎推了一把黄江河。由于太过用力,珍珠粉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粉末洒落一地。

“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事生气。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我能把人家怎么样。不要说她不同意,就是同意,我忍心么我。”

双方由冷战到舌战,终于把关键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了。冰莹,是罪魁祸首。

“那你去参加表彰大会为什么不给我打声招呼?去海南旅游为什么不不打个电话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早已没了我。”蒋丽莎终于开始质问黄江河。

只要有质问,就有解释的机会。

“要是召开其他什么会议,我肯定会给你打招呼,但这次不同,我成了全省十大风云人物,我想回来再给你细说,让你也高兴一回。这都是你给我带来的运气,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隐瞒你呢。我去旅游,是省里临时决定的,我的手机没了电,又没有时间。本来不打算让她去的,但拗不过她再三的央求,所以——”

“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说妖怪,别总是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做了就要敢承认,当初你勾引我时,不知道我是良家妇女,是有夫之妇吗?还口口声声黄花大姑娘呢,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蒋丽莎言辞犀利地反驳着黄江河说。

黄江河被蒋丽莎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不语。语言上失败了,但他还能用行为来证明,他又一次抱着蒋丽莎。这次,他没有给蒋丽莎挣扎的机会,抱着她就进了卧室。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蒋丽莎吼道。

“我要让你验证一下,检验我的弹药库是否充实,你就相信我了。”黄江河少皮没脸地说。

说话间,黄江河就把蒋丽莎扔到了床上。尽管体力不比从前,但十几天没有碰过女人的他一见到蒋丽莎就有了冲动。这是原始的欲望,无可指责。

趁着黄江河宽衣解带的功夫,蒋丽莎翻身下床,瞪着黄江河说:“你已经没有让我检验你的资格了。要想检验,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让那个小骚货从你的身边滚蛋。”

“这不可能。”黄江河停止了解扣子的动作,迎接着蒋丽莎目光的挑战,态度强硬地说。

第449章 假戏真唱冰莹痛哭 书记大人趁火打劫(中)

蒋丽莎见黄江河态度坚决,没有留丝毫商量的余地,随即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把所有的目光都聚在黄江河的脸上。

“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咱们就——”

“就怎么样?”黄江河追问道。

作为大城市的市委书记,他不能容忍蒋丽莎的任何威胁。他的迁就和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了他自认的限度,他的脾气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

“咱们就分居,分居!”蒋丽莎牙齿碰撞,打了个绊子之后,还是咬牙切齿地说。

“呵呵,几天没见,行市看涨了,分居,新鲜的名词,你干嘛不说离婚。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成全你,咱们就离婚。谁怕谁呀,不相信你就试试,你后脚走出这个家门,就会有人前脚踏进来,我不相信我一个呼风唤雨的市委书记,正值壮年,还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别说我无情,没提前给你打招呼,有本事马上就走。”

黄江河这一说不要紧,蒋丽莎反倒冷静下来,她突然眉开眼笑起来。不过她的笑可不是自然的笑,而是寒气逼人的冷笑。经黄江河言语上这一刺激,她舒展了眉头,倒退几步坐到了床沿上。

“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厌倦我了。我走!凭什么我走,我凭什么要走。房子是我买的,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我才不走呢。”

黄江河说的只不过是气话,可蒋丽莎也不是三岁的娃娃,她的意志不会随着黄江河的意志而转移。既然撕破了脸,她索性豁出去了。

“你不走,我走!这下你该满意了吧。”黄江河说完,转身就出了卧室。

黄江河刚走到大门口,黄珊也刚把车子停在大门前。黄珊在车上看到黄江河黑着脸,急忙下车来到黄江河的身边。

“爸爸,你回来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黄珊嘴上说着,心里想,看样子一定是和蒋阿姨吵嘴了。

黄江河不说话,继续往前走。黄珊拽住黄江河的袖子。

“爸爸,是不是又和阿姨吵架了?”

“这个家没法呆了,我出了趟公差,回来后她就给我脸色看,还说这是她的房子。是她的就是她的,我走还不行吗?你和高寒也搬到省城去住,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黄江河心里窝着火,大发牢骚。

这时高寒抱着原野来到跟前,听到黄江河的牢骚话,不禁劝说道:“这哪里是她的房子,你当初不是说这别墅的产权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大人之间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便插嘴,不过依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等你们的气消了,我和黄珊再好好说说。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做榜样,我和黄珊要是有了矛盾冲突,看你们怎样劝说。”

高寒说着,走到黄江河面前,使劲地把他往回推。黄江河本来在气头上才闹着要走,现在有黄珊和高寒搬来了梯子,也就顺势下坡,不好再犟,被动地向家里走去。

黄珊和高寒推着黄江河,直到把他推到了卧室。蒋丽莎还在气头上,见黄江河折了回来,不禁挖苦起他来。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回来了。我还琢磨着你要是晚上不会来,就到单位里找你呢,如果找不到,我就贴个寻人启事,顺便也替你扬扬大名,让你这个市委书记锦上添花,更光彩些。”

“阿姨,我爸爸刚回来,你就让他喘口气,少说几句吧。”黄珊不高兴地说。

“哎呀,到了关键时候,你们才是一家人,我这个外人看来是真的没有市场了,高寒,你说是不是呀?”

“阿姨,人在气头上都少说几句。对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有回音了。”聪明的高寒在故意转换话题。

“来华怎么说?”果然,蒋丽莎不再理会黄江河,问起了那批走私车的事。

当着三人的面,高寒详细地讲述了来华反馈回来的信息。

原来,来华为了完成高寒交给她的任务,并没有去求她爸爸省委来斌书记,而是直接求到了省委秘书长李可强的头上。省委书记的女儿出面,李可强怎敢怠慢,何况,走私几辆车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可大可小。蒋丽莎日夜担忧的大事,只需李可强一个电话,就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高寒说完,蒋丽莎“噌”地从床上坐起,由于激动,上前就握住了高寒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谢谢,谢谢。”蒋丽莎感激地说。

“自家人,不必客气,再说,你还送了一辆车给黄珊呢,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不过我可告诉你,像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以后还是少做或不要做为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高寒用力地把手从蒋丽莎的手中抽出来,一边推辞着她的感谢,一边警告她说。

“我再也不会了,但感谢一定要有的,即使你不需要,还有人家来华呢,这样吧,我下午就去办理一个银行卡,往里面存十万块钱,就算是来华的辛苦费,你看如何?知恩图报是人的本性,不能像有的人那样,交接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说轻了是喜新厌旧,说重了就是吃里爬外,忘恩负义。”

任何人都能听出来,这最后的话是说给黄江河听的。但黄江河不会轻易受蒋丽莎的摆布,这话他听到了,但却像耳旁风一般,从这个耳朵里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里出来了。

“走,黄珊,高寒,爸爸今天请客,咱们出去吃。”黄江河说完,一转身就出了卧室。

这可让蒋丽莎为难了,黄江河这一招,明明是先发制人。既然他发号施令了,高寒和黄珊谁敢不从,可蒋丽莎怎么办。

眼见黄江河占了先机,蒋丽莎一时无语。好在高寒和黄山懂事,拉着蒋丽莎就往外走。蒋丽莎后退着,以示拒绝。就这样跟着黄江河去吃饭,面子上过去不。

“我不去,除非你爸爸亲自回来请我。”为了找回在黄江河面前丢失的面子,蒋丽莎又在冒险。

“得了吧,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还要挣个高低,也不怕我们做小辈的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当着我们的面,怎么可能回来给你认错。你跟着去了,他要是再敢说什么,我们也不依他。”

高寒和黄珊死活拽着蒋丽莎出了卧室,然后跟在黄江河的后面,一起向饭店走去。

黄江河看到蒋丽莎跟着过来,知道她的怨气已经基本消失,心里未免洋洋得意。小女子,想和我一争高下,也不掂量你的分量够不够。

而蒋丽莎此时也和黄江河同一个心思,心里也在想,想把我赶出家门,那是墙上挂门帘——没门,我就是个不透气的狗皮膏药,死贴在你的身上,粘烂你的皮肤,任你怎样用力,也休想揭下来,难受吧你。

一场危机瞬间化解。

如此轻易地化解了矛盾,黄江河感到一阵轻松,可在黄江河的心里,一个新的歪主意又诞生了。他要利用这次矛盾,在冰莹身上好好地下一番功夫,直到把她收为己用。

有的人做官越久,越是小心处事,唯恐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因一时大意前功尽弃,而有的人则不同,做官越久,就越是胆大妄为,酒色财气无所不贪,甚至贪得无厌。

黄江河正属于后者。

晚上黄江河在外应酬吃了晚饭,回来时夜幕已经降临。沉重的夜色掩盖着一切,蒋丽莎的灵与肉也在这沉重的夜色里蠢蠢欲动。

黄江河躺在床上,不多的酒精却在他的体内燃烧着他的欲望。他克制着他的欲望,当然这种克制只是对躺在身边的蒋丽莎。他在用心灵的手抚摸着冰莹的一切——甜甜的微笑,走路的姿势,高挑的身段,还有从冰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的诱人的青春的气息。黄江河越想越冲动,越想越难以自制。

终于,他克制不住自己了。他用他的脊梁顶了顶蒋丽莎,蒋丽莎往床边移动了一下身体。这移动的动作,在黄江河的燃烧的**上又增添了一把干柴。越是得不到,就越要得到。他翻转身来,伸手就从后面搂住了蒋丽莎。

一阵挣扎之后,被子高高地隆起,忽然又塌陷下来,接着就加快了隆起和塌陷的频率。

气喘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卧室,气喘之后是蒋丽莎微弱的呻吟。这声音像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从远古传来,缠绵娇柔,包含着无尽的人生。就在蒋丽莎的呻吟娇柔转向高亢时,黄江河却跌向了谷底。

他力不从心了。

力拔山兮气盖世,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身体正在走向下坡路的黄江河连跋山涉水之后,丧失了顶起被子的力气。蒋丽莎的声音也开始痛苦起来。他一边捶打着黄江河的胸部,一边语不成声地说:“还说你没有,看你现在窝囊的,就这本事,还要吃里爬外,也不怕人家笑话。”

面对蒋丽莎的痛苦的指责,黄江河恨不能把头钻进裤裆里。男人最忌讳的,不是在床上的无能,而是怕女人说他无能。这样的话,还不如打他的脸来得干脆。

这个夜晚,不大的风暴之后,两人相安无事。

黎明时分,黄江河回忆起昨晚的一切,还感到脸上无光。不过他在惭愧之后又重新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也许,他的心已经不在蒋丽莎的身上了。为了验证他的这种想法,他决定一两天之内就采取新的措施,他要在冰莹身上试试,他到底是无能还是另有所图。

灵魂和肉体相互交融,肉体是灵魂的承载,灵魂反过来作用肉体,黄江河认为,他无能的根源是对蒋丽莎失去了兴趣。自欺欺人的理论,够奇特的。

第450章 假戏真唱冰莹痛哭 书记大人趁火打劫(下)

美丽的春天是大自然送给北方人们最好的礼物。春风和煦,莺飞草长,溪流潺潺,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跟着黄江河旅游回来之后,冰莹姑娘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她的心就像飘忽在原野上空的风筝,毫无羁绊地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沐浴在明媚柔和的阳光之中。

可是,她似乎忘记了一个现实,无论她飞向哪里,地面上都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制着她,她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自由翱翔。

弹性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要么被牵着她的主人拽回,要么就挣断丝线,彻底飞向自由的世界。

作为女人,被男人善意的欣赏是一种荣耀和自豪。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美丽漂亮的女人在温暖的季节都把自己最美好的,甚至是不该暴露的部位展示给人们的目光。

冰莹是幸运的,她被许多男人欣赏着。

同时她又是不幸的,在欣赏她的男人中,有一个人不怀好意,对她垂涎欲滴。这个男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形影不离的市委书记黄江河。

黄江河回来后的第三天,下午刚上班,黄江河就给秘书处打来了电话,说完他接到通知,下午要到相邻的北山市去考擦。当秘书处提出要给他安排车子时,黄江河说不用了,至于其他的事也没有过多地解释。

北原市离北山市相距百十公里,黄江河不可能坐长途车去考察,更不会步行。他早已做好了安排,提前给冰莹打了电话。他要和冰莹悄悄地去,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来。

冰莹接了黄江河之后,就直接按照黄江河的意图把车子开往北山。

春暮时节,午后的阳光接近夏天。黄江河穿着名牌衬衫和高档的西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嘴里叼着一根软中华。按照习惯,他该坐到后边,可为了能近距离地接近冰莹,他选择了危险的位置。

冰莹咳嗽几声,看了一眼黄江河。黄江河知道呛到了冰莹,但他并没有把烟掐灭。

心中有佛,佛就无时不在,心中有鬼,鬼就无处不生。一草一木,都能引起黄江河的话题。他喜欢和冰莹在一起,更喜欢和冰莹说话。和冰莹在一起,能深切感受到她朝气蓬勃的活力,冰莹的话像缭绕朦胧的雾,能引起黄江河无限的遐想。

“如果你喜欢的男人喜欢抽烟,你能接受他吗?”黄江河纯属无话找话地说。

“我还没考虑过。”冰莹淡淡地说,她不愿意和市委书记讨论她的婚姻,这是她的隐私,她有权拒绝回答。

“我要是再倒退二十年,那该多好。”黄江河无限感慨地说。他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做作。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黄江河也不例外。但他的感慨还含有一种特别的遗憾。这遗憾并不是对生命的遗憾,而是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不能和冰莹这样美丽的姑娘结为伉俪。

冰莹不是傻瓜,她能听出黄江河的弦外之音。她能保持沉默,但她不想保持沉默,她要用犀利的言辞来表明她的立场,不给那些怀有非分之想的人留一点余地。目前她要打击的一定是黄江河。

“呵,黄书记可真会说话,你要是再倒退二十年,我还没有出生呢。”

“我能等呀,一千年一万年我都能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什么,是情感呀。为情而生,为情而死,才是至情至性的男人。”

冰莹无话可说,只能笑笑。她的笑里含有无限的讽刺,只是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到了岔路口,车子正要向北山市驶去时,黄江河命令冰莹把车直往山上开去。冰莹照办了,但却起了疑心。

“黄书记,你不是要去北山开会吗?”

“我暂时改变了主意,我想到山顶的二仙庙看看。最近左眼一直跳个不停,我怕有事。到了那里,你也上香求神,预测一下你的未来。”

要去北山考察,本来就是个谎言,黄江河只不过想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和冰莹单独出外逛逛。如果机会成熟,他想实现他的愿望。这愿望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可耻的,但黄江河却认为这是他最大的心愿,并期望着自己朝思暮的愿望能够快点实现。

二仙庙里,上香拜神的人比肩接踵,黄江河挽着冰莹,穿行在如织的人群里。从黄江河挽着冰莹的那刻起,冰莹就预感到了不妙,但她没有拒绝黄江河的动作。她没有忘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拜黄江河所赐。再说,黄江河也只是挽着,并没有轻浮的举止。这里没有熟人,在没有熟人的空间里,冰莹愿意给黄江河画个大饼,以解他精神上的饥渴。如果她连黄江河这点小动作都不能容忍,黄江河势必会生气,黄江河一生气,冰莹就可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司机的位置,奥迪,财政开支,医疗保险等等。如果失去这些,冰莹会痛不欲生,那是惨重的代价。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冰莹非常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人之交往,各取所需,仅此而已。不过,冰莹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绝不会让黄江河越界。她的肉体和感情只能属于她自己,如果真要有人想占领,也只能是自己心爱的人。

排队上香,人们就像在抢廉价的商品。轮到黄江河和冰莹上香时,黄江河跪倒在柔软的垫子上,然后抬眼看看冰莹,拉了她一把。冰莹也跪下了,两个人并排跪在一起。二仙姑千年不坏的金身闪闪发光,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这两位看似父女的虔诚的崇拜者。

两个人一把香,**在香炉松软的沙土中。香火熊熊地燃烧着。冰莹学着黄江河的模样,虔诚地把手合于胸前,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一拜,两拜,再拜。三拜完毕,主持拿过一个签筒递给黄江河。黄江河没有动手,示意冰莹接过来。

一摇,二摇,再摇,摇了N次之后,从签筒里掉出一支签。黄江河拿在手里,细看一遍,然后递给冰莹。冰莹只认得上面的字,却不大懂字里行间深刻的含义。只见上面写着:

生来俊俏遭人妒,摇身一变成金枝,知恩图报是本性,错失良机悔莫急。

冰莹看过,似懂非懂,把签重新递给黄江河。黄江河自然能解其中之意,但他怕由自己解说出来冰莹不信,就顺手递给了主持。黄江河要借他人之口,说自己所想。

主持看了一眼,嘴里边开始念念有词:小女子聪颖灵慧,却遭人妒忌,你生来福祥,身边有贵人相帮,千万要知恩图报,不然就万劫不复。

冰莹听了,还是似懂非懂。黄江河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顺手塞进主持面前的箱子里。

山涧的羊肠小道上,黄江河牵着冰莹的手。在跳过一个溪流时,黄江河纵身一跳到了那边,冰莹却望而生畏,迟迟不敢跳过去。黄江河在那边张开双臂,鼓励着冰莹说:“看好目标,然后闭上眼睛,只管跳,这边有我呢。”

在黄江河的再三鼓励下,冰莹终于迈动脚步,纵身而过。可她跳过去却站立不稳,刚好撞在黄江河的怀里。

黄江河就势搂住冰莹,再也不想松开。

冰莹红着脸挣扎着,娇喘微微,黄江河死死地搂着不放手。

“放开我,你和我爸爸的年龄闲差无几,你不能这样。”冰莹想以理服人。

“忘年之恋从古自今举不胜举,前人早为我们树立了榜样。”黄江河针锋相对地辩解道。

“我还没有结婚,你不能这样。”冰莹哭了,她在以情动人,她希望她的眼泪能打动黄江河。

“就因为你没结婚我才有机会,你要是结了婚,我还能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吗?”

“你要敢对我怎样,我就报警。”冰莹拿出了她自以为是的杀手锏。任何人都害怕警察,即使市委书记也不例外。

这话还管用,冰莹话音落地,黄江河就松开了冰莹。

“我知道刚才你抽的那支签上怎么说吗?你生来俊俏,很多人都嫉妒你,我是你的恩人,不但能让你成为金枝玉叶似的小姐贵人,还能让你飞黄腾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要感谢我,否则就后悔无穷。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顺从我的意愿,我会报答你,二是你立即从我的身边走开。你知道吗,为了让你当我的司机,我的夫人和我闹翻了天,女儿不理我,女婿看不起我,你说,我图什么呀。”

黄江河说到动情处,摊开两手,两眼湿润。堂堂的市委书记,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当场忘情演戏,不知是下作还是高明。

“我不走,是你主动叫我来做你的司机的,不是我哭天抢地要来的。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除了你的那种要求之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冰莹不想失去刚刚得到的一切。鱼和熊掌,她哪样都不想放弃。

冰莹刚刚说完,黄江河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搂着冰莹的双腿。冰莹吓了一跳,想把腿抽出来,可被黄江河搂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你听我说,只要你跟随我,不用多久,就会把你安排在随便哪个重要的部门。这样说吧,在北原市范围内,所有的单位任你挑选,我决不食言。其实你没有付出什么,你所想象的那种肮脏的事,是每个女人都要经过的门槛。我要是找女人,不用费这么大神,只需要一个眼神,我的身后就会排成长龙,任我挑任我选。可是我真的很不争气,偏偏既喜欢上了你。如果你实在不从,我也不勉强你,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上班了。我不是报复你,是我怕看见你。”

黄江河说着,竟然泪流满面起来。

冰莹糊涂了,对于黄江河所说的这一切,她辨不清真伪。毕竟,她涉世不深。

黄江河说完,竟然把头挨在冰莹的脚面上。

市委书记求爱的方式可谓别具一格,天下奇闻。

冰莹什么也没说,她蹲下身来,双手捧着黄江河的头,然后慢慢把他扶了起来。

两只青蛙游到了溪边,趴在溪边睁大眼睛看着黄江河和冰莹。黄江河搂着冰莹的腰走向二仙庙附近的宾馆时,青蛙好像是提前约好似的,“格格”地叫了两声,然后潜到了水里,顷刻间没了踪影。

房间里,冰莹坐在床上,黄江河站在冰莹的身边。冰莹低着头,两不停地搓着。她心里清楚,该发生的就要发生了。

看到冰莹的胆怯和柔弱,怜香惜玉的柔情在黄江河的心里油然而生。他轻轻地伸出手来,把冰莹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心里。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手握得太久,冰莹终于把手抽了出来。她的头依然低着,不敢看黄江河一眼。等冰莹把手抽出来之后,黄江河顺势捧住了冰莹的头,强迫冰莹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目光的交流是感情融合的前奏。黄江河的目光是火热的,而冰莹的眼睛里,只有冷冷的光。冷冷的眼神里,含着畏惧和无奈。

黄江河在冰莹的眼睛里找不到热情,但冰莹的微张的嘴唇澎湃了黄江河炙热的情怀,他忍不住把嘴凑上去,用宽厚的唇压住了冰莹的唇。

嘴唇冰冷,冰莹没有一丝的反应——没有热情,也没有抗拒。她闭着眼睛,承受着他冷酷的吻。

“咱们洗澡吧。”黄江河松开了冰莹,充满热情地说。

冰莹没有说话,她不想说话,她在考虑,她是该进还是退。黄江河也没有逼问,他有的是耐性。冰莹就像一只小鸟,已经在不经意中飞进了他的笼子,他不会让她飞走的。他要把这只鸟儿关在自己的领地里,悉心地呵护,倍加的关爱。

“你先洗吧,我不方便。”思虑了很久,冰莹终于找到了借口。

黄江河明白了冰莹的话。她一定是身上来了,不方便泡水。

“你等我。”黄江河说完,就自己进了浴室。

黄江河进到了浴室,冰莹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她的胸口沉闷,堵得慌,她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窗外的半山坡上,漫山遍野的黄色迎春花早已凋零,只剩下翠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偶尔的空地上,农民们开出的小块梯田里种满的油菜正在肆意开放。冰莹由黄色的油菜花想到自己。

对镜贴花黄,黄花是处女的象征。她不想过早就凋零,不想过早既结束自己纯真的少女时代。想到这里,冰莹关上窗户,把钥匙解下来放在桌子上,转身就悄悄地出了门。

她要走了,要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黄江河。

第451庙宇门前英雄救美 聪明机智认干亲

(该死的盗版者,你们的良知哪儿去了?)

清明前后是踏青游玩的好时节,庙宇里人声鼎沸,往来如梭。人们怀着美好的期待纷纷来到这里,求神拜佛,许下心愿,希望用诚信感动大神,以保家人平安,官路畅通,招财进宝,年年有余。

冰莹把黄江河一个人撇在浴室,独自出门,穿过庙宇然后准备下山。她的内心经过你死我活的激烈斗争,决定离开黄江河。离开黄江河,就是离开了是非之地,离开了危险。

看着熙熙攘攘抱着各种美好愿望的人群,冰莹的心里百感交集。无论理想多么美好,愿望多么强烈,但最后都只能通过现实中的努力才能实现。要想达到理想的境界,走近路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近路往往是小路,而小路往往都是羊肠小道,要么人迹罕至,要么充满曲折和艰辛。面对黄江河无休止的纠缠,她决定放弃可能崴脚的小路,找一条适合自己的光明大道。

当初黄江河在招待所打着看相的旗号端详她的五官甚至触摸她的玉脚时,从黄江河的眼睛里,冰莹已经读出了邪恶。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一个身为市委书记的大男人,为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看相,只能说明黄江河不怀好意。那时,冰莹的心情是矛盾的,她希望和市委书记有个近距离的接触,可她又不希望两个人完全粘贴在一起。她想成为一朵云雾中的鲜花,只能让人观赏,却又杜绝他人触及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于是,她听任了黄江河不太严重的摆布。她希望自己付出的只是观赏性鲜花的代价,而却想得到奋斗一生都换不来的锦绣前程和舒适的生活环境。

她成功了,她给黄江河划了一个大饼。凭着这个不能充饥的大饼,她当上了市委书记的司机。她原想,凭着她的伶俐和机智,一定能躲过黄江河锋利的牙齿和罪恶的欲望。

可是,冰莹失算了。到了关键时刻,黄江河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不但要近距离地观赏这朵美丽的鲜花,还要把她端到他的房间里,当做一个美丽的花瓶,把她移栽到他的心窝里,自私地占为己有。

这牺牲太巨大,冰莹只能躲避。

冰莹走出了庙宇,来到庙宇前的一个空阔的场地上。

这里挤满了贩夫走卒,场地的上空回响着这些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感情的世界,有时候就像市场,如果你肯叫卖,就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毫无廉耻的人,怀揣肮脏的情感待价而沽。冰莹不想这样,她把感情看得很纯洁。

冰糖葫芦,广东的甘蔗,五颜六色的气球,被主持开过光的各种神物纪念品。

阳光懒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上,把各路行人晒得无精打采。冰莹在各个摊位前徜徉着,细心地欣赏着各色商品。有朝一日,如果自己真的走投无路了,也来这里摆个小摊,早出晚归,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再回到黄江河的身边。冰莹这样想着,浑身就轻松起来。

无欲则刚,罪恶的源泉就在于欲望,消除了欲望,痛苦也会跟着烟消云散。这仿佛是释迦牟尼说过的话。

走到广场的边缘,一辆小巴刚好停下。从车上下来三个男青年,估计也就十**岁的样子。冰莹该走了,她正想上前打问车子开走的时间,三个小青年中的一个拦住了冰莹的去路。他的脸上长满的青春痘,像分布在汽车坐垫上鼓起的红色气泡。

冰莹向左,那人也向左,冰莹向右,那人也向右。冰莹见势不妙,就折回头来想返回去。其他的两个人见冰莹要拐回去,急跑两步挡住了冰莹的去路。

三个人把冰莹围在了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冰莹颤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见你长得漂亮,想和你玩玩。你是不是常驻在宾馆里面的——小姐,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哥儿两个,你们见过这个妞儿吗?”青春痘流里流气地问道。他一边说,一边从上到下打量着冰莹。

玉树临风的高挑的个子,粉皮嫩肉的肤色,飘逸的秀发,就连生气时看起来也很灿烂的脸庞。这一切,指引得浪荡公子们的垂涎。

“我是陪着领导来这里观光的,请你们让开路,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冰莹很害怕,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始威胁三个小青年。

“哎呀,听见没有,这妞儿细皮嫩肉的,脾气倒是火爆。哥们儿就喜欢这样的,怎么样,到宾馆开个房间,陪哥几个玩玩。一天到晚在这里转悠,还么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哥们有钱,亏不了你的。”

青春痘说着,口水已经流到了嘴边,边说就要上前去拉冰莹。

冰莹向后退着,后面的两个挡住了她的退路,她无处可退。三个人把她推来推去,冰莹站立不稳,没多久就头上冒汗,气喘吁吁了。

“识相点还是跟我们走。”青春痘拽着冰莹的胳膊,说着就把她搂在怀里。

“让哥哥先香一个。”青春痘说着把脸就凑在了冰莹的脸上。冰莹的头乱撞着,躲避着他的亲吻。青春痘脸上的痘痘被冰莹的脸摩擦之后,流出的脓水蘸了冰莹一脸。

“住手,你们也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妇女。”

炸雷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同冰莹在内,四个人同时一惊。循着声音望去,一个铁塔似的男人叉着腰站在他们的身后。

“狗日的,那块石头晒裂了,蹦出你这么个孬种。你最好被管老子的闲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青春痘一副地头蛇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在这个地面上,青春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的爸爸是本地的镇长。她依仗的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他爸爸的头衔。他爸爸的头衔是政府给的,所以说到底他还是仗着政府的势力。有政府撑腰,他何惧之有。

来人正是黄江河。原来,当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不见了冰莹的身影,正要喊叫时,看到桌子上放的钥匙,知道冰莹已经离开。他抱着侥幸开始四处寻找,不想在这里刚好碰到这个难堪的场面。

英雄救美,自古佳话,黄江河好不得意。这是上天的安排,是神的旨意。

黄江河没有理会青春痘的话,照直向这边走来。

青春痘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其他的两个跟在青春痘的身后。

两个人接近,黄江河冷不丁地挥出一拳,直接砸在了青春痘的脸上。

“妈的吗,竟敢来阴招。哥两个,上,放到了这个狗拿耗子的,晚上我请客。”青春痘摸摸脸,手上沾满了血迹。

三个人张开拳脚,开始比划。黄江河站在中间,三面受敌,但他却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正常情况下,双拳难敌四手,可是,黄江河在校时就是运动健将,又加上学过少林长拳和太极,对付这四个小毛孩简直是绰绰有余。

青春痘为了起到表率作用,第一个冲上来,挥拳就向黄江河的脸部打去。他要报刚才的一拳之仇。黄江河一手挡过青春痘的拳头,趁势来了个太极中的金鸡独立,手呈端豆腐的形状,直顶青春痘的下巴,左腿膝盖和手的动作同步,只顶他的裆部。青春痘上下难以兼顾,没有招架之力,黄江河的手稍一用力,青春痘就仰面看天了。

天上艳阳高照,青春痘的眼睛被艳阳照得眯了起来。

好在黄江河把握着分寸,膝盖没敢用力,他怕坏了青春痘的男根,一辈子变成太监。

趁着青春痘应接不暇,黄江河放下膝盖,踩住了他的脚尖,然后两肘只击他的胸部。身上移动,脚被踩住动弹不得,青春痘直挺挺地往后倒在了地上。

就在青春痘倒地的瞬间,黄江河的心猛地一沉,心想不好,如果他的头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就是不死也会脑震荡。关键时刻来不及太多的思考,他前窜一步,迅速地抱住了青春痘的腰,然后轻轻地翻转,还是把他放倒在地。

其他的两个趁着黄江河挽救青春痘的机会,一前一后猛地冲到黄江河的身边,一个揪住了她黄江河的头发,一个狠狠地踹向了黄江河的小腿。说时迟那时快,黄江河放倒青春痘之后,又来了个太极拳中的掩手弘拳。

掩手弘拳是专门对付两个人的拳法,三下五除二,后来的两个也被打翻在地。

冰莹站在一边,根本没看清黄江河的动作。围观的人群纷纷鼓掌喝彩,给黄江河加油助威。

正义之人,无论身处何处,都会受到人们的爱戴。

三个人知道碰到了练家子,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土也顾不上拍一下,在人们的哄笑声中抱腿就跑。

战斗结束,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去,冰莹这才来到黄江河的身边。

“你呀,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黄江河责备冰莹说。

“我,我,我要你当我的爸爸,干爸爸,不知你愿意不?”冰莹临场发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这是无可选择的办法,冰莹希望,黄江河能成为她的长辈,这样,她就没有了危险,黄江河也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怎么忽然就产生了这么个怪念头,叫我怎么说你呢?你可真是人小鬼大。”黄江河没有正面回到冰莹的请求,只用手无可奈何地指着冰莹说。

“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要不答应,我就打算走了,现在就走。”冰莹追问着黄江河。

“好吧,好吧,好吧。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要你在庙里认下我这个干女儿,咱们现在就去。”

冰莹说完,不等黄江河表态,拉着他的袖子就向二仙庙走去。

庙宇里,二仙姑的神像前,黄江河和冰莹再次跪下。一把旺香,一个沉重的愿望许给了二仙姑。(,盗版者可耻。那些盗版的网站,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住持是证人,二仙姑是证人,前来上香的香客们也是证人。冰莹依然双手合十,一脸正经地许愿说:“从今日起,我愿意认黄江河做干爸爸,和他的女儿一起,给他养老送终,如果我违背誓言,情愿遭受各种处罚,愿神明鉴。”

冰莹说完,碰了碰黄江河,让他也许下诺言。黄江河做梦也没想到冰莹会来这一手,不得不照葫芦画瓢,把刚才冰莹说过的话略微改动,作为自己的誓言说了出来。(看本书者,请到看正版。)

第452章 冤家女人解情仇 高山流水求知音(上)

(看本书者,请到看正版。)

从二仙庙出来,黄江河紧绷着脸不说一句话。冰莹知道黄江河心里在想什么,为了化解他化不开的情结,就主动挽着黄江河的胳膊,想不到黄江河不领情,一把甩开了冰莹的手。

“还在生气啊,你是长辈,在小字辈的面前可得有点度量。人家都说宰相额头上能跑马,你那上面皱纹那么多,像是天罗地网,怎么跑马呀。如果真的有马在上面奔跑,还不陷入困境。笑一个给我看看,凭空多出个干女儿,该高兴才对呀,你要在这样,我可要和你脱离父女关系的。”

冰莹巧舌如簧,不由黄江河不乐。他主动地牵着冰莹的手,两人一起走下台阶,向车子走去。冰莹的手还如以前那般温柔,但黄江河心猿意马的成分却少了许多。冰莹用传统的观念束缚了黄江河的感情,不可不说是棋高一着。

车上,黄江河手握方向盘,冰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以前两人同在一辆车上,黄江河的话总是没完没了,他怕冷场,想和冰莹多多的交流,以博得她的欢心。而冰莹恰好和黄江河相反,无论他说什么,冰莹能不接话就尽量保持沉默。

现在的情形和以前刚好相反了,黄江河从坐上车子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不是不想说话,是无话可说。自从冰莹在招待所映入了他的眼界,他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收为己有。那次从省城回来的路上,他厚着脸皮强迫冰莹没有得逞之后,他改变了策略,想靠时间来让冰莹对他产生好感。可是,这个冰莹,人小鬼大,最终把他装进了套子。因此,黄江河想日久生情的美梦就像肥皂泡影,顷刻间化为乌有。

车子在高速行驶着,黄江河的脑子也像车轮一样在高速旋转着。对于接纳冰莹为自己的干女儿,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可即木已成舟,想改变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他也不能改变。(该死的盗版者,你们的良知哪儿去了?)

“干爸,我发现你的话少了耶?”冰莹瞅着黄江河,笑眯眯地问道。冰莹开始撒娇了,但这是女儿对爸爸的撒娇。

“你的招数太厉害了。我们那个时代有句夸张的话,叫一句顶一万句,我套用一下,你的一招顶我一百招。”黄江河酸溜溜地说,冰莹听得出来,他对冰莹突然要认他做干爸爸的行为很不满意。

“我说你的度量小吧,你还不想承认,原来还在怀恨在心呀。”

“不是的,我还在考虑另外的问题,一个严重的问题。”

“说来听听。以后无论在工作上还是在其他方面,只要你说得正确,我一定听你的,一句顶一万句。”冰莹俏皮地说。

“既然你认我做了干爸爸,你蒋阿姨怎么办,你是不是要认她做你的干妈。”黄江河干笑一声,又给冰莹出了一个难题。

“可不是嘛,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只要肯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改天你把我领到家里,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冰莹轻松地说。

“你就逞能吧,无论你怎样做,她都不会相信了。你和她吵嘴,把她骂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她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还做梦想和她化解恩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黄江河笑咧咧地说。

“你隔着门缝看日本,小看太君。还是那句话,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我定能马到成功。”面对黄江河的再三打击,冰莹依然很自信地说。

“好,我就再听你一次,咱们就把时间定在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冰莹的自信给了黄江河沉重的打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蒋丽莎能接纳曾经的仇人——说情敌更为恰当。

黄江河开着车快到市委时才把车子停下,把和冰莹交换了位子。

冰莹没有多问,她明白黄江河在担心什么。黄江河害怕人们的舌头,怕唾沫星子弄脏了他的形象。

黄江河在市委下车后,冰莹重新把车子开出了市委的大门。她要去买些礼品,为晚上拜见蒋丽莎做好准备。

冰莹没有多少钱,她身上总共的现金没有超过一千,用这些钱根本买不到什么贵重的礼品。蒋丽莎是个富婆,一千块钱的礼品在她的眼里,也许不值一顿饭钱。但作为女人,冰莹姑娘了解女人的心理。化妆品是每个女人的心肝宝贝,蒋丽莎是女人,也逃不掉这个癖好。冰莹要送蒋丽莎化妆品,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那就是她希望蒋丽莎变得漂亮美丽,能拴住黄江河的心。同时也说明,冰莹和黄江河没有任何关系。

小小年龄,可谓是老谋深算,这就是黄江河屡屡不能得手的原因。有志不在年高,此之谓也。

一套欧莱雅,一枚胸花,两件礼品,没有超过一千元。冰莹很自信,凭着她的聪明才智,用不了几个回合,就能打发蒋丽莎高高兴兴地认下她这个干女儿。

下午六点半,奥迪车停在黄江河的大门前。冰莹下车后,按照惯例给黄江河开了门,等冰莹锁好了车门后,绕到后备箱拿出了她的两件礼品。

“这是是什么玩儿?”黄江河问道。冰莹并没有告诉黄江河说她给蒋丽莎买了礼品。

“这是给干妈的礼物。”冰莹微微地笑着回答说。

“哼,就你这点礼物,她要是不提着给你扔出来就算你烧高香了。我劝你识相点,千万不要丢人现眼,自找没趣。”黄江河善意地提醒道。

“那好,咱们就打个赌,我要是能让她收下我的礼物,这钱你得出。”冰莹趁机想敲诈黄江河。

“一言为定。”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家门。黄江河走在前边,冰莹走跟在后边,还真像一对父女。

黄江河把冰莹领到客厅里时,只有蒋丽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蒋丽莎看见冰莹这个小骚货又进了家门,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就拉了很长。她瞟了一眼冰莹,然后就继续看她的电视。

黄江河为了打破尴尬,就对蒋丽莎说:“今天冰莹要在咱们家里吃饭,等姗姗回来,你们多做点菜。”没等蒋丽莎有所反应,黄江河就又转身对冰莹说:“我先出去,你陪着蒋阿姨好好聊天,她一个人在家,也挺闷的。”

黄江河说完,径直出了客厅。在官场上如果遇到这种场面,他会应付自如,可在家里,他没有能力收拾这种尴尬的场面。他走了,把难题留给了冰莹,他倒要看看这位吹牛皮的姑娘有多大的能耐。

蒋丽莎见冰莹又踏入家门,黄江河还口口声声地冰莹要在家里吃饭,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升腾起来。我也曾经过不要脸的女人,但像冰莹这样厚脸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三番两次在我的家门和我吵架,竟敢接二连三地又踏入我的家门。黄江河这个色鬼,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竟敢把相好领到家里来,还要留她吃饭,吃屎吧。想到这里,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气哼哼地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

对于蒋丽莎发火的动作,冰莹心如明镜。只见他提着礼品走到蒋丽莎的身边,心里想着,看你现在凶巴巴的,等一会儿就让你脸上布满笑容。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蒋阿姨,我今天是来向你赔罪来了。我年轻不懂事,三番五次地冲撞你,惹你生气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你原谅我。”

蒋丽莎怎么也没有想到,冰莹此次进门回来这一手,顿时还是的无言以对。但想起冰莹曾经骂过自己的话,岂能容忍,于是就冷冷地接话道:“是啊,你年轻漂亮有人缘,领导喜欢你,所以你才敢如此羞辱他的爱人。我人老珠黄,又是续弦,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的赔罪我可承受不起。如果你真的想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明说,我现在就能搬出去。这家多好呀,价值两百多万的别墅,市委书记的老公,还有和你一般大小的女儿,只要你一进门,不但能当家做主,还能当妈妈。要是你和女儿的女婿高寒有了感情,恐怕连老黄都要被赶出家门了。”

这话不但难听,而且恶毒。但冰莹听了,脸上丝毫没有难为情,只是一脸的愧色。听蒋丽莎说完,冰莹就就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要是觉着骂我不解气,就索性打我一顿。我是比你年轻,但你也不老呀。你不打扮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的样子,如果稍加打扮,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和我差不多。人总是要老的,关键是要有气质,你看你多有气质。实话说吧,我今天已经认了黄书记做干爸爸了,今天走到你的家门,就是来认你这个干妈的,这不,我把礼物都带来了,我刚参加工作,钱不多,但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礼物,这可是我的一片孝心。”

冰莹说着,就从沙发上拿起那套化妆品,打开后递到蒋丽莎的面前。

蒋丽莎那肯伸手。她不但不肯伸手,而且还挖苦冰莹道:“听着多亲切,干爸干妈,我可承受不起,我怀疑这些都是黄书记给你买的吧。你们联合起来蒙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好把我撞起来。你的化妆品是蛇一般的绳索,是拿来捆我的,捆着好挨打,不是吗?该拿那儿拿拿儿去,别藏我家的地儿。”

对于蒋丽莎的这些难听的话,冰莹早有准备。她把化妆品放到了沙发上,然后低声地对着蒋丽莎说:“阿姨,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什么,所以我今天来不单单是送你礼物的,如果你有时间吗,请你陪我到医院走一趟,咱们去检查一下,看我和你想象的是不是一样。医院你随便挑拣,咱们当场看结果,怎么样,你敢不敢去。”

这是冰莹的又一个杀手锏,到了关键的时刻,她终于拿出来了。

这下可点到了蒋丽莎的软肋上,她日夜担心的就是怕冰莹和黄江河生米早已做成了熟饭,不想冰莹却主动送上门来,要她陪着到医院检查。好,只要能通过医院的检查,证明冰莹时还是处女,什么事都好说。于是蒋丽莎就接话道:“你不是在蒙我吧,你敢到医院检查?”

“小女子一言九鼎,敢说敢当,你不但能指定医院,还能选择医生。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冰莹豪气地说。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蒋丽莎严肃地说。

“我还有一个条件。”冰莹说。

“我就知道你们在联合起来欺负我,哪有平白无故的让我陪着你去检查,哼。”蒋丽莎再次对冰莹起了疑心,讽刺冰莹说。

“要是我通过了检查,我认不认我这个干女儿?”

“认,一定认。”蒋丽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咱们一言为定,绝不反悔。”冰莹说,说完之后伸出手来。蒋丽莎也伸出手来,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冰莹又一次成功了。在黄江河那里,她耍了点小小的手腕,成功地当上了黄江河的司机,虽然她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但她只是在有限的程度上被动地接受,她的良心没有受到丝毫的谴责。在蒋丽莎这里,她拿出了一般女人不愿用的杀手锏,博得了蒋丽莎的初步信任。她是一个成功者,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她会更加的更加的成功。

黄珊接高寒回来了。

黄珊一进客厅,就看到蒋丽莎和冰莹喜笑颜开的在交谈,不由大吃一惊。这两个冤家,前些日子见了面还像仇人,现在却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这个世道怎么了,阴阳颠倒,毫无规律。

黄珊不敢多问,也不愿管那么多闲事,只是和冰莹象征性地打了招呼,然后就想走出客厅。蒋丽莎见黄珊要出去,就起身说:“珊儿,咱们今天不做饭,照例到饭店,还是我请客。”

“到饭店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是富婆,你不请客谁请客。可是我想知道请客的原因。”

黄珊终于没有按耐住她的好奇心,还是想知道究竟。这话不好回答,蒋丽莎光笑不说话,看着冰莹。冰莹不算见多识广,但生来就是个会应付各种场面的人,见蒋丽莎看着自己,就大方地说:“我年轻不懂事,几次冲撞蒋阿姨,今天特意来上门负荆请罪,蒋阿姨高兴,不但原谅离我,还请我吃饭,你们这是跟着我沾光。”

黄珊听了,不禁吐出舌头,心里想,这对冤家,转眼的功夫就成了朋友。

第453章 冤家女人解情仇 高山流水求知音(下)

第二天中午,冰莹七点半把车开到了黄江河的家门口,然后让黄江河一个人开车去上班。冰莹留了下来,坐着蒋丽莎的车前往医院检查身体。

车子一出北原市,冰莹就忙不迭地问道:“蒋阿姨,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蒋丽莎笑着回答说:“还能去哪儿,到医院去呗,你不是要检查身体吗?”冰莹一听,不便多问。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蒋丽莎把她领到省会医院,是怕冰莹在本市的医院有熟人。她的猜测没错,蒋丽莎正是这个意思。

蒋丽莎中学的一个名叫王平的女同学,后来上了医专,毕业后就分到了妇幼保健院,就在妇科工作。她这次领着冰莹来省会的医院检查,就是怕冰莹在检查过程中做手脚。

两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各有各的想法。冰莹既认黄江河做了干爸,又想认下蒋丽莎做了干妈,还要和蒋丽莎一起来到医院检查自己是否是处女之身,自有她的理由。如果事情顺利,她既能摆脱黄江河的纠缠,又能找个靠山,这对以后能保住自己的金饭碗甚至飞黄腾达至关重要。

而蒋丽莎也不是等闲之辈,黄江河如果和冰莹有染,她其实是无可奈何的,现在冰莹主动上门向她承认错误,并且还不顾尊严要求到医院验明自己是处女之身,她正求之不得。如果冰莹真的还是处女,就足以说明她和黄江河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这在精神上对她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这是一项常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当蒋丽莎得知冰莹真的还是处女之身时,高兴得一把抱住冰莹,激动地说:“好闺女,干妈冤枉你了,干妈该受到惩罚,今天我们不走了,咱们要在这里好好地玩一天。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干妈会尽量地满足你。”

如果不是她长得漂亮,如果她不在市委招待所工作,如果不是黄江河垂涎她的姿色,她能当上市委书记的司机吗?她能一再地遭受到蒋丽莎的白眼吗?她能让医生检查她是否是处女之身吗?太多的如果,太多的结果,酿造了太多的眼泪。她只能把这些泪水流在心里。

冰莹答应了蒋丽莎的请求,她要留下来。她留下来并不是贪图蒋丽莎要给她买什么,而是要和她好好地交流,以博得蒋丽莎的欢心,化解她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的误会,为自己的将来铺一条充满阳光的大道。

轿车是有钱人的腿,有了车逛起商场来就方便了许多。钱是人的胆,有了钱想买的东西就无所不能。尽管冰莹一再拒绝,可蒋丽莎还是为冰莹买了诸多的礼物。军工厂的文艺皮鞋,广州的名牌套装裙子,就连丝袜也是最具影响力的名牌。冰莹不用在乎这些服饰,但她还是高兴不已,不管礼轻礼重,这都是蒋丽莎的一片心意,更是冰莹获得蒋丽莎信任的标志。

在省城最大最高档的商场,当蒋丽莎要求冰莹试穿那套高档的裙子,冰莹站在蒋丽莎的面前时,蒋丽莎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拍起叫好。

众目睽睽之下,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她走到冰莹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怪不得你干爸非要叫你做他的司机,我要是男人,身边如果有你这位天生的尤物,也会奋不顾身,百折不挠地把你搞到手。可惜呀,我已是徐老板娘。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人老色衰,风韵不再。要是再倒退十几年,我非要和你一比高低。”

蒋丽莎的几句话,只把冰莹说得,满脸通红。她一边回到试衣间,一边对蒋丽莎说:“干妈,看你都说了些什么,羞不羞呀。”蒋丽莎没有回答冰莹的话,一把拽住冰莹说:“就穿上吧,不要再脱了。如果你现在出门走在省会的大街上,清洁工就该倒霉了。”

冰莹不理解蒋丽莎的话,反问道:“为什么?”蒋丽莎扑哧一笑,说:“因为呀,在你的后面全是男人的眼珠子,满地滚呀,还不忙坏了清洁工。他们要是被你气恼了,还不把你告上法庭。”“干妈,你真幽默。”冰莹不好意思地说:“人家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嘛。”

转悠了一个中午后,蒋丽莎把车开到商场的宾馆附近,开了一间房子,两个人暂时住下,喘口气休息一下。缺乏运动的蒋丽莎转了一个中午,早已脚酸腿软了,一进到房间就躺在了床上。

冰莹是个有眼色的姑娘,看到蒋丽莎少气无力的样子,就来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关心地问道:“干妈,我来帮你捶捶身子,你也好放松放松。”蒋丽莎顺势摸着冰莹的手,欣喜地说:“再提到你干爸,不但你不好意思,连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这样乖巧,谁见了都会喜欢了。好,干妈就让你尽尽孝心,帮我松松筋骨。”

现在的女人,不会按摩的没几个,只不过水平高低不同而已。蒋丽莎翻身俯卧在床,冰莹也顺势跪在床上,开始为蒋丽莎松动筋骨。她用灵巧的小手先给蒋丽莎拿捏了肩膀,然后开始捶背,捶完了背又捶腿,最后按照蒋丽莎的提议,又浑身捶打了一遍。

当蒋丽莎浑身放松之后,才坐起来拉着冰莹的手问道:“干妈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得老实回答我。你和你干爸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他真的每对你有什么想法。”冰莹听蒋丽莎如此问自己,脸刷地就红了。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无论冰莹怎么样说,都会招来蒋丽莎的不满,她索性转移了话题,说:“干妈,我都是你们的干女儿了,为什么还不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蒋丽莎知道冰莹为难,就抚摸着冰莹的掌心,开导她说:“好闺女,我现在怎么还敢怀疑你呢,我只是想知道你干爸有没有对你动过邪念。”冰莹明白,如果自己的回答再不能使得蒋丽莎满意,自己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了,于是就说:“干妈,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说实话。他确实很关心我,一开始我也挺纳闷的,时间长了我就问他——”没等冰莹说完,蒋丽莎就插话道:“他都问了你一些什么?”冰莹说:“你不要着急嘛。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长得和黄珊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从来没对我提出过什么,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想想,我一个黄花大姑娘,即使他有什么想法,我能顺从吗?”

冰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蒋丽莎无可挑剔,她暂时问不出什么,就以赞赏的口气夸奖冰莹道:“我原来看错了你,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给他开车,要多长个心眼。男人有权有势,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就会像苍蝇般一哄而上。如果男人再花心点,他身边的女人麻烦就大了。就拿我来说吧,你干爸刚来时就到农场——,哎,不说了,都是往事了。”

蒋丽莎说的正起劲,不知不觉中就说露了嘴,差一点把黄江河在农场勾引她的事说出来,幸好她觉悟得早,要不然就让冰莹抓住了把柄。

从蒋丽莎最后没有说完的话里,冰莹猜测到了其中的隐情,就情不自禁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这下可轮到蒋丽莎脸红了,她推了冰莹一把,差一点把冰莹推到床下,嗔怪道:“小孩子家,不要胡乱猜疑,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别打听。”

蒋丽莎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冰莹起了疑心,不用说,早在张曼丽没有去世之前,黄江河已经沾上了蒋丽莎。怪不得她一开始就对我那么防备,原来是有亲身体会呀。冰莹这样想着,却没敢说出来。

冰莹和蒋丽莎在酒店里休息到了下午四点,两人商量后,决定开车回去。

两个在酒店休息足了,一上车就就各自打开了话匣子。蒋丽莎经过和冰莹半天的接触,对她的性格和为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冰莹口袋里的检验单只能说明她暂时和黄江河之间还没有发什么,但谁能保证他们在以后的相处中能不日久生情,干点出轨的事来。

于是,两个人既开始了如下的对话。

蒋丽莎问:“干女儿呀,按照常规,我要认下你这个女儿,还得知道你的生成八字,可我到现在连你的年龄都不知道。”干妈不知道干女儿的年龄,确实有点滑天下之大稽,冰莹也没感到什么,就很快回答说:“我今年二十四。”蒋丽莎感慨地说:“还是年轻好呀,你干爸的年龄是你的两倍还大两岁,今年正五十。人生如梦,这个年龄就像西边的太阳,不用多久就会坠到山里了。你这个年龄也该有男朋友了,不知你有没有目标,如果还待字闺中,干妈就给你物色一个,你看如何?”

冰莹这才明白过来,蒋丽莎问年龄是借口,要个她介绍对象才是真正的目的。说来说去,她对于自己整日呆在黄江河身边还是不放心,于是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好呀。”蒋丽莎乘胜追击,又问道:“你把你的条件摆出来,干妈也好心中有数。”冰莹考虑了片刻,就说道:“我没有什么条件,只要求三个条件,首先人要长得帅,其次是在事业单位工作,再其次就是文化素质要高。人长的帅和他走在大街上不丢人,在事业单位工作能有个稳定的收入,生活上有保障,文化嘛,虽然我放在最后,但那是最重要的。我本来文化不高,我希望能找个文化高的,一来他能带动我学习,二来嘛——呵呵,我都不好意思说。”

“尽管说,在干妈面前还要打埋伏呀,说错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参谋。”蒋丽莎笑着说。心里却在想,年龄不大,考虑的还挺周全。冰莹在蒋丽莎的追问下,只得说出了心里话,“干妈可不许笑我啊,有学问的智商都高,将来生了孩子肯定聪明,再就是他的文化高也能帮助孩子不是。”

蒋丽莎听完,止不住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由于大意,手中的方向盘就失去了控制,车子向马路一边撞去,幸亏蒋丽莎驾驶技术熟练,动作麻利,眼疾手快猛打方向,才没有铸成大错。

两人虚惊一场,冰莹冒出一身冷汗。

虚惊过后,蒋丽莎接着原来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想不到你小小年龄,把婚姻问题考虑得如此全面,连我都佩服你的深谋远虑。这个人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冰莹以为蒋丽莎在开玩笑,就说:“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远在天边不错,近在眼前就有点荒诞了。我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蒋丽莎笑着说:“我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冰莹问道:“阿姨,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既然身边没有,如何会有近在眼前之说?”“我眼前没有,就在你的眼前啊,好好想一想,市委里面就有合适的人选。”

蒋丽莎把范围缩小,但冰莹抓耳挠腮还是没有想出这个人来。由于想不出来,她半天没有吱声。蒋丽莎替他着急了,就提醒道:“离你挺近的,有时候还会擦身而过,再想想,好好想想,办公室,秘书一类的。”

冰莹被蒋丽莎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不过,她没有说出口来。她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谈不上好感,也说不上反感,反正挺平淡的。她要追求的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境界,而不是平平淡淡。那个人,基本符合了冰莹的两个条件,但长相方面确实有所欠缺。他不是冰莹心中理想的对象,根不能作为未来的爱人。

“想起来了吗?”蒋丽莎又问道。冰莹有些不好意思,不点头也不摇头。但蒋丽莎还是看得出,冰莹的肯定能想到那个人是谁,于是就开导冰莹说:“他的外表是很一般,也没有什么气质,但据我所知,人家可是地道的本科生,你呢,也就高中文化。内在的东西多了,外表就是有所欠缺,也无可厚非。你现在看不上人家,不知道人家是否能看上你呢?”

冰莹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子接近北原市,蒋丽莎才问道:“怎么样,要不我给你和他牵个红线,当一次红娘?”冰莹不置可否,只说话了句:“再说吧。”

冰莹虽然没有答应,但蒋丽莎可是记在了心上,没过几天,她就把这个意向转告了黄江河。不知道黄江河听了以后会做何感受,心里有事何种滋味。

第454章 男对女两厢不愿 牵红线费尽口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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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莎把冰莹送到了市委时,刚到了下班的时间。为了挽回她和白宝山趁黄江河和冰莹到海南旅游时给黄江河造成的不良的影响,蒋丽莎故意把车子停在市委大门口。

冰莹下车后要走进市委,被蒋丽莎拦住。冰莹纳闷为什么拦住自己,问蒋丽莎道:“干妈,这是为何?”蒋丽莎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冰莹的问话,说:“咱们就在这里再说会儿话,我在路上给你说的那个人,你现在知道是谁了吧?”冰莹不假思索地说:“知道,不就是办公室的小吴嘛。”蒋丽莎又问:“怎么样,就是个子不太理想,其他方面都符合你的条件。你现在就给我个准话。”“让我考虑一下。”冰莹回答说。

终身大事,不同儿戏,不能草率行事。不要说冰莹对小吴不太满意,就是满意,也不能急于回答,她怕蒋丽莎看轻了自己的身价,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孩子。冰莹年龄不大,涉世也不深,但处理各种事情,还算稳重。

下班的高峰期,人流如水,滚动着想大门涌来。

市委大院的人的素质要高于草民百姓,最起码表面看起来如此。宽敞的大门在下班的高峰显得有点狭窄,但人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和交通工具的不同,选择着自己要走的道路。

轿车级别的理所当然走大门,电动车和自行车从小门通过。坐小车的人没有自豪感,在大门的里侧,遇到自行车挡路,也不摁一下喇叭,当自行车通过后才缓缓而行。骑两轮车的就更没有自豪感了,凡是有小车经过的地方,他们尽量放慢速度,等轿车过了再通行。礼让三先,各行其道,看起来井然有序。

秩序,无处不在,规则,无处不有。谁要是违背了规则,就要受到惩罚,这里的人比大街上的人更容易明白这个道理。

但有一个事实他们却看不明白,那就是在大门口的一侧站着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夫人蒋丽莎,和她紧挨着的,是半个月前人们传说中的黄江河的相好司机冰莹。

这两个传说中的情敌此时就站在人们的眼前,动作还极其亲密。蒋丽莎拉着冰莹的左手,冰莹拉着蒋丽莎的右手。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看起来就像是母子。

难道蒋丽莎的耳朵有问题?要么就是是长舌的人们没有把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桃色新闻传到蒋丽莎的耳朵里?两种情况,二者必居其一。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蒋丽莎知道冰莹和黄江河的桃色新闻,但她度量大,不想过多地过问黄江河生活上琐碎的事。也许她根本就管不了黄江河,如果过多的干涉,黄江河会和她过不去,可能还会踹了她。

看到的人几乎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猜测,但是有一条他们没有忘记,那就是这毕竟是黄江河的家事,他们没有理由绞尽脑汁去想这些事不关自己的事。

冰莹和蒋丽莎就这样站在市委门口,一直到下班的人流稀疏起来,才开车进了市委大院。

只有蒋丽莎自己心里清楚,她在为黄江河辟谣。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谣言是她和白宝山的杰作,现在不需要了,她要亲自用行为来开脱人们在心里对黄江河和冰莹的指责和唾骂。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蒋丽莎不这样认为,此一时彼一时,无论用什么样的招数,都要根据形势的需要。

蒋丽莎领着冰莹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刚好小吴还没有离开。蒋丽莎对小吴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小吴心里一激动,赶快去给蒋丽莎倒水,端给蒋丽莎一杯后,看着站在一边的冰莹,他又拿了一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放在冰莹的面前。(看本书请到,.盗版者可耻)

小吴刚见到冰莹时,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充满了倾慕之情,他甚至幻想着,如果哪一天能正面和她说几句话,无论通过什么方式,都要把这种倾慕之情表露出来,他要让冰莹明白,市委大院里有个年轻人,对她极有好感,等待着和她进一步的发展。

可是,关于冰莹和黄江河的桃色传闻就像一把火,把小吴的这种美好的愿望烧成了灰烬。

黄江河看到曾经的情敌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无论怎么样后院都没有起火,忧的是从此以后就只能把冰莹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女儿。他就是再无耻,也不能再对干女儿有什么非分之想,果真那样,就禽兽不如了。

蒋丽莎喝了半杯水之后,黄江河就催着蒋丽莎要回家。

“你们两个倒是逍遥自在,我们在这里工作了一天,你们到省城逛了一天,今天回到家里,给我做一顿好吃的,算是对我的犒劳。”黄江河说。他从墙上取下外套,站在蒋丽莎的身边准备和她一起出门。蒋丽莎坐着没动,仰脸看着站在一边的黄江河,说:“稍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一下小吴。”说完,把脸转向小吴,问道:“小吴呀,有对象了吗?”小吴一听,脸上泛起姑娘家才有的红晕,不好意思地朝蒋丽莎笑笑,回答说:“没有。”

站在一边的黄江河一听就知道蒋丽莎的话要往哪儿说,就赶快截住话头说:“人家小吴还小,你就不要添乱了,人家说不定早就有了对象了。”蒋丽莎没有理会黄江河,又问了小吴一句,说:“是这样吗?小孩子家的,可不能说谎。”小吴说:“在您面前,我怎么敢说谎,真的没有。”蒋丽莎一拍大腿说:“太好了,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肯定你看了喜欢。那女孩子呀,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只怕你见了一面就——,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等我给姑娘家说好了就联系你,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吴听完,对蒋丽莎说了声谢谢,又和在座的打了招呼,独自一人出门而去。

黄江河刚才不要蒋丽莎掺和小吴的婚事,是因为他知道蒋丽莎对他不放心,想把冰莹介绍给小吴。这种事黄江河并不反对,可他又觉着不合适,市委大院那些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闲话,就是小吴听到后才学说给黄江河的。蒋丽莎这么一掺乎,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黄江河都很难堪。

市委书记和秘书的对象有染,这算怎么回事呀。(看本书请到,.盗版者可耻)

小吴一离开,蒋丽莎就站起来就冰莹说:“你一个人开车回去吧,让你干爸坐我的车回家。”

“那就有劳你了。”冰莹感谢地说。

“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总是这么客气,以后不许这样啊。”冰莹听了,给蒋丽莎来了个立正敬礼,表情严肃地说:“报告干爸干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了,大笑。冰莹转身出了门,一溜风地跑了出去。从当上了市委书记的司机后,别的不说,她是过足了开轿车的瘾。能天天和奥迪呆在一起的人,这么大个北原市,屈指数来也没几个,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黄江河一上车,蒋丽莎就问道:“看你刚才的态度,好像不愿意冰莹嫁给小吴。”黄江河沉默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对蒋丽莎说:“你也不想想,人家小吴那是什么文化,地道的本科呀。其他的咱们暂且不论,就拿这文化来说吧,一个本科生和一个高中生,能有共同语言吗?也许一时一开始还能彼此吸引,但新鲜劲一过,不等到磨合期,两人就拜拜了。你想做好事我不反对,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呵呵,到现在我才明白,敢情我现在一提那事你就软得像鼻涕,提溜不起来,原来是过了新鲜期,到了磨合期。”蒋丽莎讽刺黄江河说。在女人面前,黄江河也不是善茬,比起嘴巴,蒋丽莎还不是他的对手。听到蒋丽莎讽刺自己,就装模作样地说:“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这两天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翻阅了大量的资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你猜怎么着,原来呀,我的那点毛病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黄江河还要说下去,被蒋丽莎截住了,还是以挖苦的口气说:“你那点毛病不在你的身上,那在谁的身上呀?”

“你听我说完再说不迟,恕我表达不当,我是说原因我在我这儿。有个心理学家说了,那毛病的根源在于对方。据说,女人的身上能发出一种气味,专门刺激男人的荷尔蒙。这种气味呀,无色无味——”黄江河坐在车上没事,纯粹在拿蒋丽莎开涮,蒋丽莎岂会不知,就嗤嗤地笑着打断了黄江河的演讲,说:“你这话呀,偏偏小姑娘还行,在我这儿,还是免了吧,不行就不行,不要找借口。现在咱们不讨论你我的事,说的是冰莹和小吴,我和你的看法刚好相反,俗话说,郎才女貌,男的讲究学问,女的讲究外貌。这事呀,你可以不管,但不能坏我的事。”

看样子,这个越老蒋丽莎是当定了。黄江河要是反对,说不定还要引起什么风波了,但他又不想插手此事,也不想叫蒋丽莎插手,于是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说:“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两个都不出面,让黄珊和高寒出面,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蒋丽莎问道。

“你我要是出面,以后对小吴和冰莹都不好,两人如果得到提升,人们会说闲话。要是儿女们出面,就是小吴将来得到提拔,别人也说不什么什么来,你说呢。”理由都是人找出来的,不想做的事,能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黄江河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说服蒋丽莎。

“看样子你对小吴还挺有好感的,准备提拔他了?”蒋丽莎没有这样问,就是肯定了黄江河的提议。

“人家在来我身边之前,已经是副科级了。小伙子从来到我的身边,还算本分,工作也踏实,等有了机会,就给他局长干干,也不枉他跟我一场。”

黄江河虽然是个好色的市委书记,但作为朋友,还算够哥儿们义气,他这样说,主要是对小吴中心的感谢。市委大院的很多事,只要是小吴知道的,对黄江河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忠于自己的人,黄江河从来都舍得提拔重用。

饭桌上,蒋丽莎老话重提。这是她的心事,她以为,只要给冰莹找个对象,冰莹对自己的潜在威胁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都说女人不中留,留来留去成冤仇,此话内涵,蒋丽莎深有体会。那年她和朱志明刚定过亲事过多长时间,有天她到朱志明家里玩耍,晚上走得晚了些,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大雨,朱志明没有挽留,她就主动就留了下来。当朱志明要在客房里给她重新铺床时,蒋丽莎红着脸拦住朱志明,把被子从他的怀里一把夺过来,然后重重地扔在了沙发上。

那一晚,是蒋丽莎的第一次。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经验告诉蒋丽莎,如果有适合的土壤,女人也会主动地奉献自己。谁能保证冰莹哪一天不对黄江河动真感情。

黄珊一听说要自己当媒人,立即表示强烈的反对。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不干。就是给他们说和成了,他们结婚后吵嘴打架还要找我的麻烦。”黄珊推脱说。

“傻女儿,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有一天我和爸爸都老了,你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多孤独呀。俗话说,能拆十座庙,不坏一宗亲,你成就了他们的好事,会有好的报应。又不是要你一个人出面,还有高寒呢。”蒋丽莎没动脑子就给黄珊找了至少两条理由。

“这么好的事,你和爸爸怎么不出面嘛。”黄珊撅着嘴,质问蒋丽莎道。黄江河一听立即接话道:“我们要是方便出面,还找你和高寒干什么。这事就这样定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和你蒋阿姨先做做他俩的工作,具体的事就由你和高寒负责。”

高寒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推脱不掉,就劝说黄珊说:“你傻呀,先答应了再说,不就是几句话嘛,关键还在于男女双方,他们要是不愿凑合在一起,任凭你说破了嘴巴也无济于事。皇帝不急太监急,何苦呢。”

这话平常,可黄江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自从他心里有了冰莹,和蒋丽莎做事时总是力不从心,蒋丽莎在挖苦他时也曾经说过太监的话。尽管他知道高寒无心,但高寒的话点到他的痛处,黄江河顿时没有了食欲,推了碗离开了餐厅。

第455章 男对女两厢不愿 牵红线费尽口舌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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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莎认定的事,就像她春天里农场疯长的麦子,谁也遏制不住。黄江河出去了,她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和黄珊探讨小吴和冰莹谈对象的事。她要彻底说服黄珊和高寒,在一两天内就让他们出面,把那层窗户纸点破,从而解除她的后顾之忧。

蒋丽莎是个掌控一切的女人。她掌控着农场,掌控了黄江河,收买了黄珊,掌控并利用着白宝山。现在,她又要掌控冰莹。她要把黄江河身边的人统统收为己用。

掌控预示着野心,野心包揽着贪欲。((看本书请看正版:盗版者可耻)

作为高智商的男人,虽然不了解蒋丽莎和冰莹之间具体的怨恨情仇,但凭着直觉,蒋丽莎对冰莹的终身大事如此关心,高寒算定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就在蒋丽莎再次提起撮合冰莹和小吴的具体时间时,高寒忍不住地问道:“蒋阿姨,我就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对这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如此关心起来,是不是想吃人家的糖果。你要真的嘴馋,不要在这方面费力气,你想吃什么,列个清单出来,等明天我回来给你捎带些,管够。”

蒋丽莎刚好吃完最后一口,从黄珊怀里接过孩子,笑着说:“你只听说过修桥补路是积阴德,难道不知道给人当月老也是做善事。我就喜欢做善事,做善事能使人长寿。”黄珊接过话说:“高寒你有所不知,蒋阿姨关心冰莹和小吴,就是关心爸爸。”蒋丽莎高寒听了,忍俊不禁,这么一笑,把吃到嘴里的饭喷了出来。蒋丽莎的脸也顿时红得像猪肝。

“黄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蒋阿姨给人牵红线,她关心的是两个年轻人,怎么会和爸爸扯在一起。”高寒故意逗着黄珊,想让她作进一步的解说。高寒嘴上这样说黄珊,实际上是想听听蒋丽莎对黄珊这话的反应。

黄珊是个本分的女人,其实她并没有含沙射影的本意,是高寒往歪处想了。而蒋丽莎的理解和高寒正好相同,她见高寒穷追不舍,就替黄珊解释道:“黄珊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关心你爸爸。你们想呀,这两个人都是你爸爸身边最近的工作人员,如果他们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工作起来就会尽心尽力,你爸爸也会得心应手。其实这是你爸爸的意思,他要不给我提起呀,我还懒得管呢。”

这话虽然牵强,但也基本符合情理。高寒听了,向蒋丽莎竖起拇指,夸奖道:“还是蒋阿姨比我们年长几岁,深谋远虑,我和黄珊以后一定向你好好学习。”

话由黄珊挑起,可直到现在,黄珊还不明白蒋丽莎和高寒对话的深刻含义,只是一味附和。

黄珊无意,高寒有意,但他们的话如一根刺,扎在蒋丽莎的心里,等黄珊和高寒吃过饭,蒋丽莎让黄珊去洗碗筷,自己把原野给了高寒,就到了卧室。

蒋丽莎进来时,黄江河侧躺在床上看韩剧。他喜欢韩剧并不是喜欢它的情节,更多的是喜欢里面的年轻女人。韩国女人温柔的性格和婀娜多姿的形象让黄江河魂不守舍。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是黄种人,两国又是毗邻,为什么那里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力。但这个问题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便说出来。

黄江河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对于蒋丽莎的进来没太在意。蒋丽莎心里的那根刺扎在心里,正在隐隐作疼。见黄江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女人,上前就推了黄江河一把,说:“看看你干的好事,就连黄珊和高寒都怀疑你和冰莹有染。”黄江河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心不在焉地问道:“又来了,又来了,整日唠叨个没完,拿着别人的话来训斥我。小孩子家能知道什么,何况我又没做什么,都是你杜撰出来的,没事找事。”

蒋丽莎见黄江河在应付自己,就走到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把遥控器扔在了沙发上。黄江河真看在兴头上,见蒋丽莎如此无礼,也不说话,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沙发旁,拿起遥控就打开了电视。他把遥控器拿在手里,又专心致志地看起来。蒋丽莎跑过去关掉了电源,回到黄江河的身边站在他的面前,一屁股就坐在黄江河的腿上。

“不在家是不在家,回来后就和电视的美女交流,对我就熟视无睹。就是真人,也远在韩国,远水不解近渴,还是现实点吧。”蒋丽莎说着,反抓着黄江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春天的气温温和干燥,是各种动物发情的季节,蒋丽莎也不例外。

凭着直觉,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又要发骚了。

电视看不成了,但电视里女主人翁的形象还在黄江河的眼前晃动着。蒋丽莎发骚的动作做的是适逢其时。他毫不犹豫地抱起蒋丽莎,就走到床前,然后重重地把她摔倒在床上,嘴里不停地说:“现在我才知道,年龄的差距给生活带来的不便。饭不吃不行,这种事要适可而止,不能当饭吃。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免得你牢骚满腹。”黄江河装作被强迫的样子,嘟嘟囔囔地说。

“痛快了自己还装腔作势,得了便宜卖乖。”蒋丽莎嗔怪黄江河说。

由于有了前期外来的刺激,黄江河今天很努力,也很成功。蒋丽莎享受到了久违的冲刺力量,身心也极为愉悦。她认为,这都是冰莹在黄江河心中消失后的带来的最佳的效果,于是她进一步认定,只有彻底堵死黄江河的去路,才能让他把所有的心思和力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由此暗暗地下定决心,明天就努力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坚信,在自己的极力撮合下,冰莹和小吴一定能成为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下午六点半,等冰莹开着车子把黄江河送到家里时,黄江河要留冰莹吃饭。冰莹推辞,黄江河再三邀请,并说有事商量。冰莹不好拨了领导的面子,就跟在黄江河的身后走进了院子。

客厅里,除了蒋丽莎黄珊和高寒,还坐着黄江河的秘书小吴。

黄江河把冰莹领到客厅,自己就先出去了。女人的事,他不便过多地参与。

冰莹一看小吴也在,已经猜到了**分。其他人见冰莹进来,都客气地站了起来,抢着给冰莹让座,唯独小吴坐着,只象征性地给冰莹点点头。

小吴给冰莹点头时,冰莹以极快的速度扫了小吴一眼,她发现小吴的眼睛里没有刚认识冰莹时的神采,冰莹随即产生了不快。

同龄的男女,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自己,那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

你不就是个秘书吗?你冷,我比你还要冷。冰莹这样想着,就把脸对着黄珊和蒋丽莎,掉给小吴一个后脑勺。

小吴是蒋丽莎下班回来时亲自到市委接过来的。她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她要先探探小吴的口风,听听他对冰莹的印象如何。小吴听了蒋丽莎的话,没点头也没摇头。摇了头就辜负了蒋丽莎的一番好意,点了头心有不甘。冰莹和黄江河之间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市委大院。他不想戴着绿帽子和冰莹谈恋爱,那样一来,市委大院就会到处撒满人们笑掉的牙齿。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冰莹的文化程度太低。

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可蒋丽莎并没有吹催小吴和冰莹去洗手。

“今天不知冰莹要来,饭做得少了些。小吴初次到咱们家,高寒和黄珊就做一回东道主,带上他们两个岛外面吃饭,我和你爸爸级随便在家里吃点。黄珊请客,我买单。”这是提前谋划好的,目的在于拉近冰莹和小吴之间的距离。

蒋丽莎说着,不等小吴和冰莹有任何反应,就递给黄珊几张钞票。黄珊伸手接过来,不客气地说:“蒋阿姨就是好心肠。”然后把把脸对着小吴说:“还不谢谢阿姨。”小吴知道这顿饭非吃不可,就站起来对蒋丽莎说:“谢谢,过几天我请客,请你大驾光临。”蒋丽莎这下可找到了对冰莹旁敲侧击的借口,就高兴地接受了小吴的邀请,笑着说:“你一个人请我食请不动的,最少要两个人,冰莹你说呢?”

冰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明白蒋丽莎是在要自己表明态度,不回答又不好,就含糊其辞地说:“当然,当然,两人吃饭没意思,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冰莹和小吴之间的发展并没有按照蒋丽莎预定的轨迹向前发展。尽管黄珊和高寒在吃饭间也不懈地努力着,试图拉近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可小吴和冰莹之间的话依然很少。

两个人中间如果有一个主动者,事情还好办,遗憾的是,冰莹本来就看不上小吴的个头,而小吴对冰莹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他来说,冰莹就好像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回来的路上,高寒和小吴走在前边,黄珊和冰莹走在后边。前后拉开了距离,开始了一对一的说教。

黄珊问冰莹说:“咱们就不戴帽子了,直接进入正题,你对小吴的印象如何。”冰莹脑子反应很快,她总不能说嫌弃人家的个头,说小吴不够潇洒,所以就回答说:“我们不般配,人家是有文化的人,我就是一个大老粗,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这事明摆的,高攀不上。”会听的听门道,不会听的听热闹。黄珊不同于蒋丽莎,涉世不深,不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当然就听不出冰莹的弦外之音,于是就劝说道:“人家都巴不得找个有发展前途的,你倒好,看见绩优股反而犹犹豫豫,不敢出手押宝,说句真心话,只要你没意见,我保你能成。文化不高可以慢慢提高,感情也能慢慢培养。”

“再说吧。”冰莹淡淡地说。

走在前边的高寒也在和小吴讨论着同一个话题,而小吴的回答却出乎高寒的意外。

“这姑娘,长得太漂亮,我呢,其貌不扬,高攀不上。让你们费心了,我实在感到抱歉。”话说到此,本该打住的,但一想到市委大院里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小吴还是忍不住地说道:“自古道,红颜祸水——”小吴还要说下去,被高寒打断。高寒劝说道:“这都是古时候的民谚,现在过时了。古时候,女人长得漂亮,被有权有势的人看中,会给男人带来很多麻烦,才有了树大招风之说,潘金莲就是个例子。可现在呢,新社会新时代,别人就是喜欢,也只是白看两眼,干咽唾液,又能怎样呢?除非是女人自己不自重。”

“谁能保证她能自重呢——算我没说,算我没说。”小吴话刚出口,知道说露了嘴,赶忙纠正说。这露嘴的一说,才真正道出了小吴的心病。

回到家里,黄珊和高寒趁机碰了头,交换了两人的意见,各自摊开两手,表示无能为力,随即向蒋丽莎做了汇报。

天色已晚,冰莹要开车回去,去和蒋丽莎告别。蒋丽莎刚好抓住机会,当着小吴的面对冰莹说:“你正好把小吴捎带回去。”小吴没做声,冰莹也不好拒绝。

两个人出了门,冰莹上了车,然后才打开后门。小吴向高寒等人招招手,然后坐到了车上。

车子离去后,黄江河才对蒋丽莎说:“都是你找的好事,事情如果不成,看他们两个以后怎样相处。”蒋丽莎笑笑,不服气地说:“看来我要亲自出马了。”黄珊听到蒋丽莎的豪言壮语,不禁说道:“爸爸你放心,在这方面,蒋阿姨有丰富的经验。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只要她肯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你就等着看吧。”

蒋丽莎听出黄珊是在拿自己开涮,就伸手在黄珊的脸上拧了一把,说:“没大没小的,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敢,看我爸爸不揍死你。”黄江河说着,赶快躲到了黄江河的背后。(看本书请看正版:盗版者可耻)

第456章 男对女两厢不愿 牵红线费尽口舌 (下)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小吴坐在后排,绷着嘴不说一句话。冰莹从倒车镜里看到小吴紧绷的脸,心里也来了气。说你有身份,还真把你当棵葱了,就你的小模样,也敢小觑我,我现在就当面问问你,看看到底我哪一点配不上你。

冰莹想到这里,不禁问道:“这么巧啊,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嗯?有事。”小吴低着头回答道。冰莹猜测到,他这纯粹是在应付。这家伙,市委书记的秘书,没一点涵养,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你越是漫不经心,我越是不放过你。冰莹的牛脾气上来了,和小吴较上了劲。

“什么事呀?是公事还是私事?不妨说来听听。”冰莹说着,故意扭了一下头,给小吴笑笑。

“公事怎么会跑到这里,是私事。”小吴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能说说什么事吗?”冰莹进一步刨根问底。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蒋丽莎和黄江河把他们喊到家里,就是为了撮合他们。

小吴见冰莹装疯卖傻,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就抬起头来正对着反光镜说:“是我的终身大事,蒋阿姨和黄书记要给我介绍对象。你看我这么大的年龄,也没个对象,知道的说我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样了呢。”既然冰莹在装糊涂,小吴索性就把话挑明了,看她还怎样没完没了地问下去。

“那怎么没见到女方呀?”冰莹见小吴发了火,就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她心里想,我要痛打落水狗,直到你被呛死,淹死。你架子大,眼光高,我今天就偏偏修理一下你,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就你的个子,说好听点是矮了点,说难听点,整个一个二等残废。

“那女的倒霉,我也倒霉。”小吴故意叹了一口气,悲伤地说。他装出来的悲伤也挺像,一开始还真的把冰莹唬住了。

这一次,他可把冰莹装在了麻袋里了,冰莹还真不知他在说什么。但是,该问的还要问下去。

“怎么个倒霉?说呀,别有一句没一句,半死不活,像是没吃饭,拿出点老爷们的气概来。”

“你没听蒋阿姨说吗?就在我到来之前,她死了。据说她是吃饱了管了点闲事撑死的。她死了她倒霉,我没见到她也是我的倒霉。她可怜,我也可怜,未曾谋面,她就离我而去,想起来怎不肝肠寸断。。。。。。”小吴依然悲伤,就差流出眼泪了。

冰莹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文静的小吴,竟然也会恶作剧。她本想急踩刹车,然后拉开车门,把小吴一脚登下车去让他滚蛋了事,可她又想到人家没有提名道姓,如果自己发起火来,显得自家小气。他说谁死谁就死呀,我不还没死嘛。

好吧,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你既能骂我咒我,我妨也来个如法炮制,看谁先生气。

冰莹想到这里,呵呵呵呵,爽朗地一笑,对小吴说:“哎呀,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我今天来这里也是来相亲的,可就在我到来之前,那个男人也死了。据说他可不是撑死的,是气死的。他可是领导身边的人,大概还是红人。可就是人长得太难看,有点对不起观众,听说蒋阿姨给他介绍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孩子,在来的路上一兴奋,一口气上不来就栽倒在路沟里了。我可是从来没有相过对象,就像是书上说的,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他这一死不要紧,我还真有点难过。你说,头一回相亲就遭遇到这种倒霉事,势必会给我留下永不消退的阴影。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不为他难过,听说那个男的虽然是在政府部门工作,但人长得可不怎么样,罗圈腿,矮个子,说话酸溜溜的。这还不算,他还喜欢挖苦人。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天下男人无数,有他一个不多,没他一个不少。这样的男人要是死了就死了,免得有碍观瞻,污染了环境。你说是吗?”

这话说的够损的,小吴一听,立即拉下脸来,厉声问道:“你在说谁呢?”冰莹一听,知道小吴沉不住气了,就故意装作吃惊地说:“怎么,难道你认识这个男人,看我这张嘴,说起来就没完,没想到你是他的朋友,真是对不起。你要是到了阴间见了他,替我道个歉。”

冰莹的嘴可够刁的,一出口就伤人。

这下可气恼了小吴,他大声地喊道:“停车,我要下去。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受罪。”冰莹刚刚耍闹到兴头上,可舍不得让小吴下车,于是就故意说:“黑灯瞎火的,又是在半道上,你下去干什么。还是乖乖地坐着,别乱动。”冰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你想得倒美,你要是下了车,我拿谁开心呀。她加大了油门,车子飞速地向前窜去。

小吴平时话不多,但毕竟是年轻人,眼见自己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心里不是滋味,他猫着身子站起来,向前探着身子就去抓方向盘,抓住之后就开始扭动。

冰莹没想到气急的小吴回来这一手,就赶快踩了刹车。由于刹车太急,小吴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下子就栽在方向盘上。他的两手乱抓着,一手抓到了方向盘,另一手紧紧地抓着了冰莹的大腿。

这下可了不得了,一个异性的男人,竟敢触摸自己的大腿,这要传出去,自己还如何有脸见人。

冰莹哎呀地叫着,顿时惊慌失措。小吴的头碰在方向盘上,顿时晕头转向的,辨不清了方向。冰莹见自己吃了亏,就握着小拳头拼命地捶打着小吴的胸部。小吴受到打击,又腾不出手来,只能干喊叫:“你为什么要打我,你能说我,我就不能说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终于承认,他刚才是在挖苦冰莹了,可是已经晚了。冰莹不但给了他精神上的迎头痛击,并且还折磨了他的灵魂。

“你不先说我,我怎么就说了你?打你打你,打死你。这样的男人,天上少有地下稀,死一个少一个。”冰莹的嘴没停,手也没闲着。这时小吴已经抬起头来,见冰莹还在不停地捶打自己,就举起手来说:“你要再这样,我可要还手了。”冰莹一边打着小吴,一边仰起脸来说:“你打,你打,随便打,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冰莹说着,看着小吴的手,眼里突然就冒出了一股泪水。她捶打小吴的手也停止了挥动,突然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哭起来。

这一哭,把小吴的脾气哭没了。他手扶方向盘,把腿从后排抽过来,然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正对着冰莹。

冰莹还在“呜呜”地哭着,小吴手足无措,只能说:“不就是拌了几句嘴嘛,我又没怎么你,你哭什么呀?女人就这样,老爱拿哭吓唬人。你要再哭,我可要下去了,留你一个人哭个够。”小吴说着,真的就去拉车门。冰莹一见小吴拉车门,就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泪眼婆娑地说:“你占我的便宜,还说没把我怎么样,你赔我,你赔我。”

这一说倒把小吴逗乐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冰莹,问道:“我赔你什么,我怎么赔你?你打了我这么多下,我还没说让你赔我呢?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让一个大男人陪你,害不害臊啊。要不,你也在我的大腿上拧一把。”

小吴被冰莹的话逗乐了,他也跟着说起了俏皮话。这话又激起了冰莹的极度痛恨,她反驳道:“你仗着比人家多读了两年书,在偷换概念,我谁让你陪我了,我说的那个赔不是你说的那个陪,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尽想着占女孩子的便宜。”

冰莹说着,抬手拧开了顶棚的灯。她要找餐巾纸,擦擦她的眼泪。

灯光下,小吴不经意看到了冰莹沾满泪珠的脸庞。由于性格的内向,他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女孩子,尤其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近。

这不经意的一看,看花了他的心思。冰莹红扑扑上的脸上因哭泣而挂满了泪珠,就如三月带雨的梨花。两只不停闪动的眼睛在朦胧的灯光下依然显得玲珑剔透。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闪动上下移动,增加着眼睛美丽的动感。

顷刻间,他把那些有关冰莹的传说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重新挑起了刚才的话题,小声地问道:“你不是要我赔偿你吗,来,往这儿拧,狠狠地拧,我要是吭一声,邹一邹眉头,就不是大丈夫。”

冰莹没动。小吴不管她是否愿意,就拿起冰莹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冰莹要抽回自己的手,小吴紧紧地拉着不放。

两人僵持着,小吴一用力,连人带手一起把冰莹拽了过来。冰莹扑在了小吴的怀里,不再动弹。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小吴把手放在了冰莹的头上,岔开五指,轻轻地梳理着她温柔的秀发,冰莹趴在小吴的怀里,感受着小吴呵护的抚爱和他剧烈的心跳。

一盏盏车灯从他们身边经过,司机们都急着往回赶,而小吴和冰莹却不想回家。车里,就是他们的家,就是他们温馨的港湾。

接吻是恋人的必修课。不需要求教,两人就进入了你死我活的水**融的境界。他轻轻地捧着她的头,先吻干了她的泪花——咸咸的,带点苦味,然后又用力地撕咬着她成熟的红色的樱桃。她的头被他压在下面,承受着春天雨露般的滋润。原来,肉体的结合是如此的美好,原来,灵魂的交融是这般的美妙。

他们早就向往着这一刻了,没想到在有意无意间,突然遭遇了这美好的时刻。

当嘴唇和嘴唇发麻,当感情的在不大的空间里发泄殆尽,他们才开始语言的交流。

两个嘴唇分开后,冰莹一边回忆着刚才的美好感受,一边问小吴说:“你见我第一次时,眼睛火辣辣的,可到了后来,怎么就冷冰冰的。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首先痛恨的我的爹妈,恨他们给我一个聪明的头脑的同时,没有给我一个潇洒的外表。从感性上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当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感受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蓝色的温柔的火苗。当你一闪身从办公室里消失以后,我感到浑身的冰冷。”

“什么是感性?”冰莹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就暂时理解为印象吧。”

“当蒋阿姨要把我介绍给你时,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冰莹问道。这是她心中的谜团,她要解开她心中的谜团。市委大院的那些传说,离她很近,却又很远。

“非说不可吗?”

“是的。”冰莹坚定地说。

“我听说了你的故事,是关于成年女人都有的故事。”小吴含糊地解释道。

“是关于我和黄书记的传闻吧。”冰莹大胆地猜测道。

“是的,并且很多人都知道。我害怕。”

“你相信吗?”冰莹问。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那只是传说。”

“这么说你还是相信了。”冰莹再次问道。

“信不信都在于你,而不在我。你让我相信了,我不能不信。”

“我会证明的,我已经向有的人证明过了。我现在不能证明给你,不过有一天,如果我们能继续下去,我一定要给你一个说法。”冰莹自信地说。

小吴听了冰莹的话,终于被感动了,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把冰莹搂在怀里,对着保养得耳朵,悄悄地说:“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你都是我的。”“那要看你的诚心了。”冰莹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小吴说。

卿卿我我的时光,是世界上最容易流失的时光,不知不觉中,已是凌晨。冰莹终于启动了车子,慢慢地行使在回家的路上。到了北原市,她把小吴送到了家门口。等小吴下了车就要和冰莹告别时,冰莹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小吴的名字。

“喂,你叫什么?”

“吴黎。我是黎明时出生的,所以爸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黄江河和蒋丽莎以及高寒和黄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费尽心机没有牵成的红线,会自动的连接而成。

就在当天夜里凌晨以后,当黄江河一家人正在沉睡时,客厅里却想起另外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

第457章 校长和局长的人选(上)

(说明:由于管理后台的变化,章回字数超过了规定的数量,所以题目恢复到原来的形式。由此引起的不便请谅解。)

黄江河和蒋丽莎等人送走了白冰莹和小吴,回到家里坐在一起,谈论起两人结合在一起的可能性。

最先发起议论的是黄珊,她认为,冰莹的外表就像她的名字,看到她,就使人想起一个成语,冰清玉洁。像这样美丽的姑娘,不可能看上小吴。高寒问为什么,黄珊有理有据地说:“你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初恋的女孩子,都把潇洒的小伙子作为心中的偶像,和心中的偶像结合在一起,在别的女孩子面前有自豪感。”

高寒不这样认为,反驳黄珊说:“心灵的美才是至关重要的,要不苏老大人怎么会大发感慨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无论男人的潇洒,还是女人的漂亮,都只是昙花一现,过眼烟云,只有内在的美才能流芳百世。郎才女貌,指的是就是女人美丽,男人内秀。”

高寒刚说完,蒋丽莎马上附和道:“高寒言之有理,我前天才给你爸爸说过,郎才女貌,指的就是男人的才学和女人的容貌,要我说他俩才是金童玉女。黄珊的话也不无道理,但那是你的道理,相当初你找个高寒,莫非就是看中了他潇洒的外表?”

蒋丽莎和高寒两人都不赞同黄珊的观点,黄珊一听来气,但势单力薄,说不过两人,就转向黄江河,撒娇地说:“爸爸,他俩欺负我,你来做个公证的裁判,看看到底谁说得对。”

黄江河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小腿,见女儿求教,就清了清嗓子,说:“各人有各人的道理,老百姓不是常说嘛,蒸馍蘸尿,各有所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要看女人对于选择未婚夫持怎样的态度和观点。大千世界,红尘滚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想,选择丈夫也是这个道理,有的人喜欢未来的丈夫具有非凡的才学,有的人看重于外表,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观点,她所选择的人,既要有非凡的才学,还要有出众的外表,鱼和熊掌兼得,如此而已。”

高寒和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高论,默不作声,因为他的理论太全面,等于没说。只有黄珊听了,拍手称快,她沾沾自喜地说:“还是爸爸公平,他既没有偏向我,也没有偏向你们,他是站在公道的立场上,说了公道的话。市委书记就是不同一般。”

黄珊刚说完,黄江河放了个屁。蒋丽莎打趣地说:“女儿一奉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把你高兴成那样。可我听着和咋这么别扭,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她这一荤,把在座的都逗得呵呵大笑,唯有黄江河红着脸斥责蒋丽莎说:“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也不怕失了身份。”蒋丽莎一听,更加人来疯了,指着黄江河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从下面提出抗议,本身就失了身份,不但失了身份,还是对我们的不尊重。”

话一说完,黄珊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少顿之后,她指着蒋丽莎说:“就是现在,你们还是不公平。”蒋丽莎忙问为什么,黄珊说:“我爸爸下面的一点响动,被你说了半天,这公平吗?”

蒋丽莎这才明白黄珊是在骂她。她从沙发上站起,撵着黄珊说:“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让你没大没小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说笑过后,各人回到各自卧室。

上班族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必须按时就寝,九点多钟,两个卧室已寂静无声。四个大人,一老一少两对夫妻,各自安歇。

俗话说,有钱难买黎明觉。半夜过后,人睡如死,犹如灵魂出窍,没有丝毫知觉。黄江河则做了个梦,他梦见冰莹躺就躺在自己身边,能闻到从她身上发出的少女般的馨香。他伸出手来想去触摸,却手脚不能动弹,顿感胸口发闷。他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使尽力气,抬腿伸手。由于用力过猛,自己吧自己惊醒,这是才发现,蒋丽莎正搂着自己,并把头枕在自己的胸口。

这娘们儿,睡个觉也不安分,把我的胸口当做枕头。黄江河想着,正要把蒋丽莎推到一边,这时却听到客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深更半夜的,谁在恶作剧。黄江河把蒋丽莎的头推到一边,然后翻个身捂着耳朵想重新进入梦乡。电话铃声不响,可眨眼间又重新响起。

铃声惊醒了蒋丽莎,她睁开眼来拉开床头灯,嘟嘟囔囔地说:“才几点,真是恼人。”黄江河一看蒋丽莎醒来,就推了推她,说:“你去接听,看是不是找你的。如果是我的电话,一般都打给了秘书。”见识了不高兴地说:“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保姆,别一遇到事就命令我。”

说归说,蒋丽莎还是翻身下床走向客厅。

眨眼功夫,蒋丽莎返回,来到床边摇着黄江河说:“快起来,出事了,大事。”黄江河拿开蒋丽莎的手,睡意朦胧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涨水没地震,一惊一咋的。”蒋丽莎隔着被子在黄江河的身上拧了一把,说:“公安局长的电话,市一中的一个女生被强奸了,他们等着你赶到现场呢。”

蒋丽莎话一出口,黄江河打了个冷战,责怪蒋丽莎说:“你这个婆娘,这个大的事,怎么不早说。”蒋丽莎辩解道:“我不是正说嘛。”

一听小院里发生了强奸案,黄江河哪敢怠慢,他翻身下床,抓起衣服就套在身上,然后向蒋丽莎咬了钥匙,开门就往外走。

等黄江河赶到现场时,市一中的校园里已停放了几辆警车。他喊来了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详细地了解了案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在靠墙的一个女生宿舍里,只住了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还是本校的教师子女。今晚凌晨时分,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出来小解,回来后正要关门,突然从外边闯进来一个蒙面人,看样子像个小青年。那人进来后先捂着女生的嘴巴,然后用一把匕首顶着她的腰部,小声地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喊叫,就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歹徒见女生惊慌失措,就放开胆子把她拉到床上,然后对女生施暴。

歹徒走后,女生的哭声惊醒了另一个女生,当她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很快拨打了报警电话。

学校是文明的所在,校园里出了暴力强奸事件,此事非同小可,追查责任,校长自然首当其中。黎明以后,公安局一边取证,一边开始调查走访。黄江河家在黄河南岸,自然不便回去,就直接去了市委。

女生在校园被歹徒强奸,在社会上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消息像长了翅膀,随着太阳刚一露出地平线,便迅速在北原市传开。黄江河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社会各界的电话。

打电话的基本是上在校的学生家长,他们想向黄江河要一个说法,为什么校园里会出现这种暴力强奸事件。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让黄江河苦不堪言。他一气之下,就就给教育局长打了电话,让他带着一中的校长前来市委汇报工作。说是听取汇报,其实他是要把心里的火转嫁到当事者的头上。

一中校长郑经纶第一时间赶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他进来后站在黄江河的面前,像个奴才,垂着两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等着黄江河的训斥。

黄江河抬头看看正经纶,只见他中等个子,一脸赘肉,眼底下有些轻微的浮肿。

“你就是一中的校长,叫什么名字?”黄江河威严地问道。

“是,我是一中的校长,我叫郑经冷?”郑经纶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他有些大舌头,纶和冷不分。黄江河没好气,听了他报上来的名字,挖苦道:“经冷,还经热呢?你是怎样工作的,你学校的治安防范是否到位?昨天夜里是谁值班?为什么那个宿舍只住了两个女生?”黄江河一连窜地发问道。

郑经纶本就是一个学究式的人,搞学术还顶呱呱,但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一听市委书记兴师问罪,本来就吐字不清的他一着急,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就是目中无人,但黄江河的问话他一时真的难以说清。他突然想到这些年学校在历次高考中所取得的优良的成绩,就回答说:“学校出了这种事是我的责任,但这是无法预料的,这些年来,在我和其他负责人的带领下,学校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就拿去年高考来说吧——”

郑经纶正说得起劲,黄江河一拍桌子,吓了他一跳,只听黄江河厉声地斥责道:“我要你来不是听你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成绩只能属于过去,不能说明现在,我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罪人。一个花季少女,由于你的工作不到位,是她遭到了歹徒的**。说穿了,你就是罪魁祸首,是你亲自毁了她。”

黄江河由于激动,说话欠妥,郑经纶一听,以为自己就是嫌疑犯。这还了得,赶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毁了她,昨天不是我值班,我在家里睡觉,我的爱人可以作证,不相信我把她喊来问问便知。”黄江河正在气头上,又听一个堂堂的中学校长,说起话来竟然语无伦次,不禁大怒道:“亏你还是个校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就是强奸犯了,我是说,由于你工作的——”

正说着呢,教育局长来了。

如果说作为一校之长的郑经纶还称得上仪表堂堂的话,那么教育局长就完全是个邋遢之人了。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夹克,灰色的夹克上布满了残饭一般的斑点;下身穿一条宽大的直筒裤,与他干瘦的体貌很不搭配。整个人初一看和要饭的叫花子无疑。

黄江河看了他的装扮和形象,先是一阵恶心。

教育局长进门后先自报家门。

“我叫胡一轮,是本市的教育局长。”只两句话,就垂手站在一边。

黄江河半夜起床,不但没吃早饭,连口水也没喝。此时见到胡一轮,直觉嗓子干涩,就站起来去倒水。胡一轮见状,赶忙从黄江河的手里去夺杯子。黄江河推开胡一轮的手,自取接水。

趁着黄江河去接水,胡一轮开始训斥郑经纶说:“你什么能让校园里发生这种事情,这不是添乱吗?我这一届就到站了,你这一闹不要紧,我可咋办?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从小学教师干起,通过自己不懈(jie)的努力,才干到了今天。工作上兢兢(keke)业业,业务上孜孜(meimei)不倦,不耻下问,也是桃李满天下——”

黄江河倒水回来,听到胡一轮训斥郑经纶的话,不禁掩口失笑。站在一边的郑经纶知道黄江河在笑什么,就纠正胡一轮说:“那就兢兢业业,孜孜不倦。”纠正过后问黄江河说:“黄书记,你说是吗?”

黄江河忍住笑,把杯子放下,先对胡一轮说:“你也不要胡议论了,现在整个社会都在传说学校里发生的暴力强奸事件,正在风头上,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然后,黄江河又把脸转向郑经纶说:“听口气,你也是个老教师。这种事有时也难免发生,赶到了你的头上,你就自认倒霉吧。你先回去,写一份报告上来,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郑经纶听过,对黄江河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胡一轮没有离开,等正经纶离开后,才对黄江河说:“黄书记吗,我的小舅子是省文化厅的副厅长,上此他带领文化厅的人莅(wei)临我市参观时,还和你一起吃过饭呢,我再有一年就离休,你看是不是——”

“你就不要抱什么幻想了,先回去休息再说。如果你接不到通知,就在家里一直休息下去,等到了离休,再办手续,就这样吧。”

胡一轮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自己的官场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顿时两眼垂泪,转身离开了。

郑经纶和胡一轮离开后,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吴黎和冰莹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

第458章校长和局长的人选(中)

冰莹平生第一次和男人接吻,还真别说,那种甜蜜的感觉让她整整回忆了大半个晚上。甜蜜伴着她在后半夜进入了梦乡,又伴着她在黎明前醒来。她醒来后吃过早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吴黎打电话。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有时间,她就每天去接吴黎来上班,然后再去接黄江河。

吴黎接到冰莹要去接他的电话,觉得不妥,但他拗不过冰莹,就在家里等着。

等冰莹把吴黎送到市委大院,准备掉转车头再去接黄江河时,听门岗的人黄江河已经来上班了。门岗的人在告诉她黄江河已经来上班的同时,附带着说了昨天夜里发生在一中校园里的强奸案。

冰莹停好了车子,陪着吴黎一起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

两人和黄江河打了招呼,吴黎就给冰莹让座。冰莹没有拒绝,顺势就坐了下来。

黄江河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和昨天不同。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和秘书打成了一片,黄江河不禁有些酸楚,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自己费尽心机把冰莹弄进了市委,最后却让身边的人得到了实惠。正在黄江河满心酸楚之际,公安局打来了电话,告诉黄江河说,校园里的强奸案已经有了线索。这是个好消息,如果能迅速破案,市委就能给社会一个交代。

吴黎一进来,就在等待机会问黄书记昨天的案情,现在不等他问,黄江河就主动开始给他大致讲述了昨天的的案情。讲完之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主持了那么多次会议,怎么就没注意过教育局长。身材干瘦,穿着邋遢,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当上教育局长?还有那个一中的校长郑经纶,一条大舌头,吐字不清,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样给学生上课的,还混到了校长的职务,真是扯淡。”

作为市委书记秘书的小吴,在很多方面了解的情况比黄江河要多,听黄江河满腹牢骚,就解释说:“那个胡一轮本来是小学饭堂的司务长,后来他的小舅子当了省文化厅的副厅长,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他先进修了一张本科文凭,过了几年就又通过渠道搞了一张研究生的文凭,后来就一步步的当了教育局长。这个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有一次省里的人来参观,他读发言稿时,竟然把莅临念成了位临,让在场的人捧腹大笑。后来有人告诉了他,他就把办公室主任臭骂一顿,办公室主任又把写稿的人训斥了一通。写稿的人争辩道,这是个很常用的词,办公室主任就骂道,你不知道他就是司务长的水平吗,那是个本科字,他是什么水平,小学水平。写稿的人又争辩道,可人家有研究生的文凭呀,办公室主任讽刺说,现在的社会,就连老百姓去卖猪,买猪的人都要问被卖的猪有没有研究生的文凭。”

黄江河还没说话,冰莹在一旁就插话了,她激动地站起来对吴黎说:“那你还不趁机给黄书记说说,趁着他们下台,派你去当教育局长,就是当个校长也行啊。”

吴黎听了,捅捅冰莹说:“这怎么可以,我的资历还不够,才二十七岁,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呢。”冰莹反驳说:“人家都说四十岁岁不在位,你离四十还有几天的时间。”吴黎看看黄江河,说:“别胡说。”

这下黄江河可是听出门道了,猜想他和蒋丽莎等人牵的红线大概已经连接上了,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冰莹说:“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到家呀?”冰莹不假思索地回到说:“快凌晨了。”黄江河感慨道:“好远的路呀,是不是车子出现了故障。”冰莹这才明白过来,一片彩霞飞到了她的脸上,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你还长辈呢,就专门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黄江河说:“看来你是不算把我们当做媒人了,也好,省得我们麻烦。”

黄江河的话刚一落地,冰莹就忙不迭地说:“怎么会呢,只不过,你要是把小吴换个位子,当我们结婚时,就会给你和干妈买好多的礼物,一个猪后臀,几十条黄河野生鲤鱼。”黄江河说:“那么多鱼,我怎么能一下子吃完呀。”冰莹接话道:“那就让吴黎在家给你砌一个水池,先把鱼养起来,慢慢吃。”

在黄江河听来,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冰莹却把让小吴当校长或教育局长的要求当真了。就在黄江河责令组织部长张峰要免去教育局长和一中校长的前两天,冰莹用尽了手段,非要让吴黎去当一中的校长。

吴黎对此深表怀疑,曾多次劝说冰莹不要轻举妄动,但冰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要按照自己的主见一意孤行不可。

自从黄江河把冰莹弄进了市委,做了他的司机之后,市委大院的人都对两人关系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

都说舌头底下压死人,压得大部分是有过错的人。

海南旅游回来之后,又加上白宝山按照蒋丽莎的旨意故意制造了冰莹和黄江河的风言风语,人们对冰莹的议论更是越来越多。

有的说,现在的社会已经腐败到了极点,官位越高,胆子就越大,尤其是色胆,已经到了包天的程度。市委书记怕到娱乐场所找小姐怕传染疾病,就利用权势公开地在单位里养小蜜;有的说,现在的姑娘长得越是漂亮,身价就会越高,上学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脸蛋好,惹人喜欢,一张脸蛋能顶的上几张研究生文凭。

总之,黄江河和冰莹的关系成了市委大院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议论归议论,谁也不敢当着黄江河的面说。除非有的人脑子进了水,活得腻歪了。

人们的议论就像疯长的潮汐,兴头正浓时,新鲜事再次出现了,冰莹和小吴每天出双入对的身影又纳入了人们的视线。这一次,人们的议论更加疯狂了。尤其是白宝山,在没有得到蒋丽莎许可的情况下,更是无中生有说起了风凉话。

“这黄书记是怎么了,把自己用过的姑娘推给了自己的秘书,看来是想长期霸占冰莹了。”

“看不出来,冰莹看起来挺纯洁的,怎么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勾引了市委书记还不过瘾,现在连书记的秘书偶读不放过。”

“你看小吴,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拾别人的破鞋穿呢,也不怕鞋子太大穿坏了脚。”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白宝山故意制造出来的流言蜚语,因为他们看到,秘书小吴和冰莹却是每天都出双入对,有时冰莹和黄江河一块出去,小吴亚也风光地坐在那辆奥迪车上。

但是,在政治上,白宝山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用生活作风问题整垮领导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领导,只要有政绩,睡个女人都是生活琐碎之事,没人会计较的。如果哪一个领导是因为生活问题被罢免了,那他**不离十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如日中天的黄江河现在还不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还没有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相反,他在北原市还是一言九鼎,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他的权威。这不,教育局长和一中校长的罢免和任命,还取决于他的一句话。

从全民重视教育开始,教育部门早已不再是清水衙门了,他变成了一种产业,一个盈利的部门。一听说教育局长和一中的校长要被罢免,很多明眼的和利欲熏心的人都紧盯着这两个肥缺呢。当然,光眼热不起任何作用,他们要行动起来。可行动也得有个方向,于是,经过深思熟虑,聪明的人们把目光都对准了市委书记黄江河。

这些人中,和黄江河熟悉的,这几天不断地打来电话,莫非就是想让市委书记听取自己的工作汇报,实在没话说的,就问好书记一下,要市委书记多关心自己自己的身体,然后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教育上。和黄江河不熟悉的,就绕过黄江河接近他身边的人,比如小吴,再比如蒋丽莎。有的人竟然异想天开,把手伸到了白宝山那里。

在黄江河身边的人中,白宝山也开始蠢蠢欲动。他离开黄江河身边后,虽然没有再次得到重用,但他和蒋丽莎熟悉呀。他虽然文凭不高,也没有从事教育的经验,但只要能坐到位子上,就一定能胜任工作。

教育局长和校长都被罢免了,新的任命还没有下来,疯狂的官迷们开始了行动。这是一场百米冲刺,时间短任务重,看谁跑得快,谁就能进入前三名。进入前三名的人就有机会发财了。

第一个来到黄江河那儿报到的是电视台的苏副台长。

就在罢免教育局长的当天晚上,苏副台长开着车带着贵重的礼品来到了黄江河的别墅。遗憾的是,黄江河没有在家,接待他的是蒋丽莎。

电视台按性质划分也算是文化单位,苏副台长不愧是文化单位的负责人,说起话来很有分寸。他把礼品放在客厅后,站着对蒋丽莎说:“你和黄书记结婚时我没有接到你们的通知,所以不敢冒昧前来打扰,总是听说蒋场长是咱们市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瓶浓郁的酒呀。今天来拜访,别无他事,一来为补上你们新婚时该有的表示,二来祝贺你们的乔迁之喜。电视台是个清水衙门,我们收入也不高,这些都是朋友平时交往送我的一点礼品,现在借花献佛,不成敬意,还望蒋场长笑纳。如果有朝一日我换了单位,朋友逐渐增加,往来的礼品多了,定当孝敬你和黄书记。”

听口气,苏副台长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电视台的负责人,而是谦虚地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子。

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笑笑,据她的观察,苏副台长和她的年龄几乎相当,如果苏副台长当了晚辈,她岂不是就是成了老太婆。不过,抬手不打上门客,她对苏副台长没有丝毫的责怪,而是热情的让座。

苏副台长没敢坐,他重新拿起礼品,然后熟练地打开包来。

“这是四瓶茅台酒,你是品酒的行家,我想叫你鉴别一下酒的真伪。这是东北客人送我的老山参,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看样子这没八两,你暂且收下,等将来有了更好的,我就在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到了咱们的年龄,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呢,没有了身体,怎么能尽心尽力地为人民服务。”

蒋丽莎还不知道他的来意,但她知道,副台长登门拜访,一定有要事相求。于是她就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登门拜访,是不是在工作中遇到了难题?”

这话问得恰到好处,无论什么场合,张口闭口都不能离工作,即使谈话内容被别人听到,也挑剔不出什么毛病。其实蒋丽莎心里清楚,副台长此来,一定有事相求,还一定是私事。谁会为了公事送货上门?

“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在大学里早就有个理想,这理想说起来有点可笑,我想成为一个教育家。可后来阴差阳错的,毕业时被分到了电视台,后来由于工作出色,被提拔为副台长。虽然我是在电视台工作,但毕竟也是文化单位。可我想现身教育的伟大的理想一直没有破灭。这不,机会来了,听说教育局长出了点小问题,被罢免了官职,我就想来问问黄书记,看我合不合适。黄书记不在家,你就替我参谋一下,如果不能胜任,我就安分守己地呆在电视台,继续为电视事业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如果我能胜任,还是希望领导能考虑一下,把我放在适合我发光的岗位上。”

蒋丽莎这才明白,这家伙提着茅台和野山参,原来是向黄书记要官来了。几瓶茅台酒不算什么,可蒋丽莎从来没见过野山参,更不用说品尝过了。她没有正面回答苏副台长的问题,而是走到礼品包前,拿起野山参问道:“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不谈价钱,友谊无价,如果领导需要,我可以简单地说明。”正要继续说下去,高寒回来了。

第459章校长和局长的人选(下)

苏副台长正要打开话匣子让蒋丽莎一饱眼福,这时高寒从省城回来了。

是人都会记仇,高寒是凡夫俗子,对他求职时在电视台遭遇到苏副台长的冷遇还耿耿于怀,这时见这个小人跑到自己家里来,心想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定有事相求到自己的老丈人,就故意坐在了客厅了。

苏副台长看见高寒,脸上堆满巴结的笑容,赶快打招呼说:“老朋友,怎么不认识了?我是电视台的苏副台长。”高寒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冷言冷语地问道:“苏副台长?哪个苏副台长?你是省台的,哪个频道的?我认识省台的张台长,可没听说过什么苏副台长。做官嘛,要做就做大点的,什么时候能把前边的副字取消了,方显大丈夫的本色。”

苏副台长明白高寒在挖苦他,只好尴尬地说:“你记错了,我是咱们北原市电视台的。”“奥,小台一个,还是副的。像你这么有才华的人,该到大一点的电视台发展,憋屈在一个地方台,委屈了。改日我见到张台长,好好给他说说,把你调到省台,怎么样?”

蒋丽莎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但从高寒的话里能听出他在挖苦苏副台长,于是就解围说:“先说人参,其他的以后再说。”

苏副台长继续说:“野山参比黄金金贵,我指的不仅仅是它的价格,是说它的功用。这东西产在东北,吸取了日月的精华,对人的身体大有好处。打个比方吧,人到快要断气时,只要用它的一点点的须根熬成汤水,喝下后立即见效,能延长一定的时间——”

坐在沙发上的高寒听不下去了,没等苏副台长说完,就接话道:“你是不是试过呀,要么是你的亲戚朋友试过?”

苏副台长知道高寒在给他难堪,但又不能不回答,就说道:“哪里,只是听说,只是听说而已。”高寒这才找到了打击苏副台长的理由,就质问道:“看来你现在所讲的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以为我们家是菜市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高寒说完,不等苏副台长有所反应,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蒋丽莎见苏副台长太尴尬,就解释道:“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苏副台长临出门时,握着蒋丽莎的手问道:“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实现我的理想,等黄书记回来后,你替我好好求情。”蒋丽莎客气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宏伟的理想转达给黄书记。”

苏副台长走了没多久,黄江河就回来了。黄江河洗刷完刚到卧室,蒋丽莎就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老公,喝一口,我让你补补身子。”蒋丽莎把碗递给黄江河,一边弯腰替黄江河吹着碗里的热气。黄江河把鼻子放在碗沿上,闻一闻,说:“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说着把碗放在了一边。

蒋丽莎重新端起来,又放在黄江河的手里,说:“别说我没见过,就连你恐怕也没见过。这是野山参,电视台的苏副台长送来的,他说——”黄江河没等蒋丽莎说完,就讲起了粗话,说:“别听他放屁,野山参,他能有几根野山参的毛就不错了。现在那玩意儿,不但贵,还难买,他要是有这东西,舍得送我,他自己享用还来不及呢。你去拿过来我看看。”

蒋丽莎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久就拿来一个礼品盒来递给了黄江河。

黄江河把礼品盒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盒子里装着人样的东西,一个主干下面分了两个叉,就像人的腿。主干很细,比后柴棒粗不了多少,下面分叉的部分就更细了,最细微的根须就像头发。

“这东西,大概是真货。也没多重,超不过三克,估计价值过万了。我先喝两口尝尝鲜。如果是真的,今晚上就有你好受的。”

黄江河说完,把盒子递给蒋丽莎,“咕咚咕咚”几口,半碗水下肚。蒋丽莎在一旁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效果吗?”黄江河说:“看把你急的,哪会有那么快,半个小时后只要能见到效果,就很不错了。”

黄江河把碗放在床头,问起苏副台长来干什么,蒋丽莎就猜测道:“他大概是为当教育局长而来的。将近五十岁的人,为了一官半职,大老远地跑来,也不容易,谁干都是干,不如就让他干吧。”

这就是枕边风。男人当官,女人做主,说的就是这类事实。黄江河摸着胸口,打着饱嗝说:“说的也是,既然他有心,就让他让干,培养一个干部也不容易。”蒋丽莎眼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就自觉地给黄江河按摩起肩膀来。

这时,蒋丽莎听到了高寒和黄珊在外面说话,就突然想起高寒对苏副台长的态度,不禁问道:“高寒和那个苏副台长是不是有什么过节?”黄江河闭着眼睛回答道:“听珊儿她妈说过,好像高寒刚毕业时到电视台求职,苏副台长冷落了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蒋丽莎似乎恍然大悟。接着,她就给黄江河讲了今天高寒对苏副台长的不友好的态度。

野山参果然非同寻常,半个小时不到,黄江河就浑身发热,火烧火燎,咽喉干燥,嘴里像冒出了白烟,男根硬得如同铁棍,把裤裆高高顶起。他情知人参起了作用,就从后面抓紧了蒋丽莎的小手,然后用力把她拉到前边来,不由分说就抱着她就到了床上。

刚才还文质彬彬少气无力的黄江河,这时却像个发情的种猪,不等蒋丽莎把衣服脱光,就在她身上乱撕乱咬起来。

没有音乐的伴奏,缺少报幕员的主持,甚至序幕还没有拉开,黄江河就直接进入了主题,魔鬼般狂欢狂舞。没有多久,蒋丽莎也放开歌喉,开始低吟浅唱。美妙的呻吟就成了伴奏的音乐,在舞蹈的王国里,黄江河无拘无束地尽情展示着他优美的舞姿。

“原来这才是人参的妙用,苏副台长真是太好了,明天,明天我就任命他,教育局长的位置非他莫属。”吃水不忘挖井人,饮水思源,黄江河快乐的同时,没有忘记苏副台长贵重的礼品。蒋丽莎听到黄江河对苏副台长大加赞美,一脸娇态地责问黄江河说:“到底是他好还是我好?”

“你好,你好,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那个好字送给你。”

在黄江河的眼里,整个世界似乎都没好起来。他重新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把心爱的蒋丽莎搂在怀里,仿佛怀抱着整个世界。

一个晚上,黄江河的身体几度燃烧,他用燃烧的身体几度点燃了蒋丽莎的欲望。

第二天,当黄江河起床时,蒋丽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从结婚到现在,她第一次感觉到,床底之事竟然如此累人。腰酸背痛的她就连黄江河离家时和她打招呼她都懒得答话。他感谢阳光,感谢阳光下成长的人参,感谢苏副台长使她重新体验了欲望得到充分释放后的美好。

黄江河没有忘记他的许诺,一到办公室就给组织部长张峰打了电话,责令他起草一份文件,任命电视台的苏副台长为教育局的局长。

黄江河刚刚放下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凑巧的是,这个电话也是电视台打来的,不过不是苏副台长,而是另一位副台长许文蓝。

几千年来,官本位始终统治着人们的思想,只有做了官,才能光宗耀祖,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只有做了官,才能不受其他人的欺负。许文蓝已经是是官了,并且还是个副处级的官,但她不满足,她想在有生之年做更大的官。听说了教育局长被罢免的消息后,她欣喜若狂。她知道她是个专业型人才,不具备做官的潜质,但是,自从认识黄江河的大舅子把她提到了副台长的位置上,她认为只要是人都能做官。她不禁想起那句时髦的话来,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她自认为她是个行者,最起码在黄江河那里她行。

别人走的都是弯曲的道路,在求官之路上,要么是请客送礼,要么攀裙带关系,她不这样做,因为她有个做京官的靠山。

有靠山的人说话就理直气壮,她拨通了黄江河的电话,一出口就说:“我是电视台的许文蓝,我想和你到外边坐坐。”

磁性的女中音,很好听。黄江河当书记这么久,还没有哪个女人主动邀请过自己到外边坐坐,许文蓝是第一个。他没加思索就接受了邀请。和属下谈工作也是他的一项工作,他这样安慰自己说。安慰过自己之后,他就给小吴交代了工作,然后和冰莹一道开着车到了北山的竹林。

许文蓝很有头脑,她邀请的地点也很有味道。竹子是高洁的象征,预示着她把黄江河邀请来这里,只是为了工作,没有别的目的;漫步在远方的竹林里,熟悉的人也看不到。

谈话是直接的,**裸的。当两辆车子相会,黄江河下了车让冰莹把车子开走,自己就上了许文蓝的车子。

“我要当教育局长。”许文蓝开门见山地说。在张幼林的妹夫面前,她不需要客气,那样显得虚伪。她许文蓝是光明正大的女人,她讨厌虚伪。

“你说晚了,这个位子已经另有其人。”黄江河也毫不客气地说。

“本来我不想干的,可张部长要我干,我推脱不掉,如果你这样说,就当我没找过你,也当我没说过。”许文蓝笑着说。尽管一开口黄江河就拒绝了她,但她一点也不生气。生气于事无补,只有为了目标而不懈地努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的途径。黄江河虽然没答应她,但她坚信,等她亮出了底牌,黄江河就会给她一个说法。

“什么?张部长,哪个张部长?是我的大舅子吗?”黄江河惊问道。

“还算聪明,不信你问问。”许文蓝依然笑着说。她笑得很轻松,表明她的内心很愉快。对于教育局长的职位,她有把握得到它。

黄江河还是第一次领教到要官的这么理直气壮。他没有给他的大舅子打电话,也没有问许文蓝为什么认识他的大舅哥张幼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组织部长张峰的电话。

“喂,任命的文件起早好了吗?”黄江河问张峰说。

“已经讨论通过了,就等起早了。”

“事情有了变化,你马上重新开会,任命电视台的许文蓝当教育局长。”黄江河命令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管照办就是。”

黄江河给张峰下完命令,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许文蓝。许文蓝夸奖黄江河说:“黄书记就是有魄力,处事果敢,不愧是市委书记。好,你不问我来问,免得你起疑心,说我假传圣旨。”

许文蓝说着,也打开手机,正要拨通张幼林的电话,黄江河一把把电话夺过来,关上后递给许文蓝,说:“说句难听点的,只要我大舅哥放个屁,我二话不说。明天,也许是后天,你就是北原市教育局的局长了。谁干都是干,我希望你能吸取前任的教训,好好工作。”

教育局长有着落了,但一中校长的位子还空缺着。

空缺的位子很不起眼,只是一个校长,曾几何时,教师只是被贬低为臭老九。而如今不同了,上面重视,下面拥戴,普通的老师都受到全社会的尊重,更何况校长是领导老师的人呢。

与尊师重教的观念一起占据人们心灵的,就是外行不能领导内行。一中校内议论纷纷,他们都希望德高望重的老师能坐到校长的交椅上。而德高望重的老师不止一两位,他们之间正在各显神通,把手伸得很长很长。

但是,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黄江河的秘书吴黎在他初恋情人冰莹的怂恿下,正在加快迈向校长交椅的步伐。

做官的比的不是德才兼备,而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关系网。不能不说冰莹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她认准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走的路很近,只要说服了她刚认不久的干妈蒋丽莎,那么,北原市一中校长的位子就一定是吴黎的。

当冰莹终于和吴黎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两人就开始行动了。

第460章 前夫不当官 吴黎巧任职(上)

下午四点半,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黄江河就让冰莹开车把自己送回了家。

野山参在他的体内疯长,枝繁叶茂的,长崩了他的身体。黄江河浑身不自在,总想着和蒋丽莎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取代了一切,他归心似箭。

快到家时,冰莹问起中学校长的人选,黄江河心不在焉,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小孩子家,只管开好车,别多管闲事。”冰莹无语。车子到了家门口,黄江河下了车要冰莹回去,冰莹搭讪着不舍离开,黄江河也就没有强求。

黄江河一进家门,蒋丽莎就吃惊地问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鸟儿还在觅食,你怎么舍得回来。”黄江河本想说几句俏皮话,也好解解嘴馋,看见冰莹在身边站着,就胡乱地应付着说:“单位里没事,就回来了,你要是不欢迎,我现在就回去,晚上有的是吃饭的地方。”蒋丽莎随即将军道:“那你走呀,我知道,外边不但有吃饭的地方,还有全方位的服务呢——”话没说完,就知道话不合适,看看身边站立的冰莹,脸已经红彤彤的了。

“以后说话看看地方,不该胡扯就别胡扯,那么大个人,还用教你呀。”黄江河翻着白眼,训斥着蒋丽莎。

趁着黄江河换鞋的功夫,冰莹拽了蒋丽莎一把,蒋丽莎心领神会,明白冰莹有话对自己说,就跟着冰莹来到了客厅。等蒋丽莎进来后,冰莹转过身来,把门关上。

“干闺女,有事求干妈呀?”蒋丽莎大声地问道。冰莹低声地说:“干妈,我发现你就是一个孙悟空再世,什么事也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还真的有事求你。一中的校长不是被罢免了吗,我想给你的干儿子找点事。”蒋丽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问道:“我的干儿子,我哪来的干儿子。”冰莹说:“就是小吴呀,我既然是你的干闺女,他不就是你的干儿子吗?”蒋丽莎在冰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我说呢,原来说的是他,不妥,他只能是我的干女婿,叫干儿子不妥。市委那么好的地方不好好呆着,干嘛要去学校呀,你傻呀你。”

冰莹听蒋丽莎的口气,一定误会了她的意思,就索性挑明了说:“不是要他去当一般的干部,我想让他去——当校长,你看合适吗?你想呀,要是他当了校长,和你当校长没什么区别——”

蒋丽莎这才听明白了,但她不好回答。对于校长的人选,她已经心中有数。

就在今天下午,趁着黄江河不在家,她偷偷地给朱志明打了电话,问了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朱志明的回答很让她失望,说自从他俩离婚之后,孩子的学习一落千丈,朱志明又忙于他的种子公司,根本没有时间管教孩子。蒋丽莎听了,心里有种失落感,她突然就萌生了要朱志明去学校当校长的念头。只是她还没有把握,没有给朱志明说明。她要等黄江河回来后好好地给他商量一下,如果黄江河答应,她才敢能征求朱志明的意见。

蒋丽莎想到这里,就对冰莹说:“据我所知,校长一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你先忍耐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选一个好单位。一个孩子王,有什么好当的。这样吧,你要是想让小吴弄个一官半职的,我今天就给你干爸说,你先回去。”

蒋丽莎给了冰莹一个无缝锁,冰莹一下子从希望的峰巅跌落到了失望的深渊。她告别了蒋丽莎和黄江河,出门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

夜幕刚刚降临,黄江河就吃过了晚饭。在他推碗就要站起来时,顺势用脚踢了踢蒋丽莎。蒋丽莎领会了黄江河的意思,吃过饭就进了卧室。

黄江河见蒋丽莎进了门,就一把关上并反锁了门,然后抱着蒋丽莎就要求欢。蒋丽莎一边掰着黄江河的手,一边挖苦他说:“前一段时间像个太监,现在像是猛兽,你不怕掏空了身子到了外边后悔?”黄江河搂着蒋丽莎不放手,说:“到外边也带着你。”说着就把他抱到床上。

蒋丽莎抱着肩膀登起腿,不让黄江河靠近。黄江河不能近身,就就从侧面接近了蒋丽莎,趁她不备抓她的腋窝。蒋丽莎怕痒痒,禁不住大笑。蒋丽莎一笑就舒展了四肢,蒋丽莎趁势就去解蒋丽莎的扣子。蒋丽莎又抱紧了身子。

“快点,人家都想了你一下午了。都是那个苏副台长惹的祸,平白无故的送什么人参,搞得我坐卧不宁。”黄江河发着牢骚,把罪恶都推到苏副台长头上。蒋丽莎听了,讽刺黄江河说:“自己心术不正,贪图享受,反怪别人,你要是柳下惠,就是吃了虎鞭,也会坐怀不乱。”黄江河接话道:“柳下惠?你别以为柳下惠是个好人,有史书记载,他之所以那样,是因为他金窝藏娇,当美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到他怀里时,他早已力不从心了。”

“一个市委书记,竟然油嘴滑舌,不学一点好。我现在和你商量个事,一中校长的位子不是还空缺着吗,我有现成的人选。”蒋丽莎趁机提出了要求。“是不是真的有人送了虎鞭给你,要是这样我就答应。”黄江河继续开他的玩笑。蒋丽莎一本正经地说:“我和朱志明离婚后,孩子的学习一落千丈,我想让他到学校当校长。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他能当上校长,对孩子的学习肯定有很大的帮助。再说了,离开他是我的错,想起来心里也不好受,就当是对他的补偿,怎么样?”

听到蒋丽莎如此一说,黄江河立即收了手,沉默一会儿问道:“是不是旧情难忘呀?”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撅起嘴来,嘟囔道:“你抢了人家的老婆,现在给他点补偿难道不可以吗?旧情,我要是和他有旧情,早偷偷和他幽会去了。”

“你是否和他幽会过,又没人知道。”黄江河小声地说。

蒋丽莎忽地坐起,下床后走到门后就去开门。黄江河一见蒋丽莎真的生气,就紧追两步拉住了蒋丽莎,说:“好,好,我的乖乖,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蒋丽莎这才转嗔为喜,转过身子,踮起脚尖,在黄江河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两个人在床上翻江倒海,好一阵折腾。黄江河干完了好事就像死猪般睡去,蒋丽莎叫了几声,见黄江河没有任何反应,就悄悄地起床开到外面,开始给朱志明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蒋丽莎告诉朱志明说,明天中午蒋丽莎要去种子公司找他,说是有要事要谈。朱志明愉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九点,蒋丽莎开着车来到了位于东郊的朱志明种子公司,当她的车就要进入公司的大院时,发现里面挤满了乱哄哄的人群,就倒退回来,把车子停在门口。

蒋丽莎下车后徒步进入大院,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的一侧又新增见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中原省农科所种子实验基地”。看样子,牌子才挂上不久,不但颜色鲜亮,蒋丽莎走近时,还闻到一股油漆的味道。

这家伙,真够有本事的,和省农科所挂上钩了。蒋丽莎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失落。在她看来,一个小小的种子公司,一年挣不了多少钱,哪像她,看准机会动动嘴,就会有大把的钞票送上门来,有时候甚至不用动嘴,有人就会主动把钱给她存进银行,她只要在需要时去提取就完事了。现在看来,通过努力,同样能发财致富,并且还自得其乐,有一种安全感。

蒋丽莎一进大门,就发现米兰站在磅前给前来买种子的人过磅,朱志明和其他的两个工作人员从仓库里往外运种子。凭着多年从事农业的经验,蒋丽莎感到他们正在搬运的是棉花种子。

蒋丽莎走到磅前,站在米兰的身边,打量着这位曾经的好友,前夫现任的妻子。

米兰衣服外边罩着工作服,头上沾满的棉絮,咋一看就像是刚从棉花堆里钻出来似的。和一个客户结完帐之后,正要找钱,抬头看见了蒋丽莎。两双眼睛相对时,出乎蒋丽莎的想象,米兰很自若。在米兰的脸上,蒋丽莎没有发现自卑或不好意思的神情。相反,蒋丽莎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

“你好,好久不见了,可惜我正在忙,没时间招呼你。你要是找志明,就和他到办公室去谈。”在眼睛对视之后,米兰神情自若地对蒋丽莎说。蒋丽莎习惯性地清清嗓子,对米兰说:“我来不为别的事,就是想和他谈谈孩子。”

“我知道,那你们就谈吧,随便。”米兰一边看着磅,一边回答蒋丽莎说。

米兰的回答出乎蒋丽莎的意料。在来的路上,她曾经想,自己如果见朱志明,米兰一定会吃醋,说不定还要醋意大发。当她和朱志明谈话时,米兰会站在他们的中间,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她会摆起官太太的架子,看也不看米兰一眼,直到她知趣地离开。

想不到,米兰正在忙于买她的种子,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像是根本没有把蒋丽莎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对朱志明充满了信心。

米兰还在过磅,她没时间招呼蒋丽莎,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和蒋丽莎说话。这让蒋丽莎很难堪。

就在见识了感到难堪时,朱志明运了几包棉花种子过来了,看到蒋丽莎后,放下推车就向办公室走去。蒋丽莎移动了脚步,跟着朱志明进了办公室。

朱志明把蒋丽莎让到了老板椅上,自己却站着。蒋丽莎反客为主道:“你也坐。”朱志明说:“我习惯了。”朱志明的回答很简单,这又让蒋丽莎很不舒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但站着的人似乎很高大,坐着的人似乎很渺小。坐着的人想热情,站着的人却没有迎合这种热情。

“好吧,为了孩子,我已经给他说过了,你想不想换个地方。”蒋丽莎没有提到黄江河的名字,是怕引起朱志明的反感,至于她提到的地方,让朱志明产生了误会,于是他问道:“什么地方,这个位置很好,接近乡下,人气也旺,我不想挪窝。”蒋丽莎解释说:“我是说你想不想到其他的单位发展,比如学校,当个校长什么的?国家的公职人员多好,有固定的收入,各项福利待遇齐全,生老病死都有保障。给你挑明了吧,一中的校长还空缺着,我给他说过了,如果你同意,这两天就办手续,你摇身一变就是校长了,这样有利于孩子的学习和成长。”

蒋丽莎说完,看着朱志明。朱志明听了蒋丽莎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这微笑有些僵硬,像是装出来的。他笑过之后对蒋丽莎说:“费那事干啥,不是还有更好的事吗?”

“说吧,你看中了什么单位,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全力以赴。”蒋丽莎有些激动,能为前夫做些事,尽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良心也会少受点折磨。另一方面她在想,你当初不计后果提出离婚,现在感到生活的艰辛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掌控着三万亩土地,掌控着整个农场的经济命脉,你有的是钱,你能不能给他说说,把你们的钱给我分点,不多,三五百万就足够了。要是这样,我就不开什么公司了,拿着这些钱和米兰一道游山玩水,走遍天下。”

蒋丽莎这才明白过来,朱志明不但拒绝了她的好意,还在挖苦她。如果这样讽刺和挖苦带着怨气,蒋丽莎的心里也会好受些,但她听得出来,朱志明在戏耍她,甚至是在侮辱她。

蒋丽莎站了起来,她要说话,要申明自己的立场,她要告诉朱志明,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孩子,而不是为了他朱志明。她还没有张口,朱志明就下了逐客令。

“你要走在?再坐一会儿吧,来一趟不容易。要不你到外边随便走动一下,看看我的那些棉花种子怎么样。在这方面,你可是内行。”

蒋丽莎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狠狠地把老板椅往身后一登,然后疯一般向门口走去。当蒋丽莎走到门口,朱志明大声地说:“慢走,有空常来坐坐,不送了。”

出了公司的大门,蒋丽莎还没上车,眼泪就哗哗地直往下淌。图什么呀,自己好心为他某个差事,他不但不领情,还挖苦打击我,给脸不要脸,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干有人干,我这就去找冰莹。

第461章 前夫不当官 吴黎巧任职(中)

蒋丽莎走后,早上赶来买棉花种子的老乡们也逐渐来去,等院子里的走完,朱志明和米兰才收拾了院子,又到清洗了自己。当两人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朱志明主动地给米兰到了水。

米兰接过水,笑着问朱志明道,“今天怎么了,把我侍候得那么地道,心情好呀。”朱志明知道米兰想问什么,就直接回答说:“你别在意,她来只是问我想不想换个地方?”米兰好奇,问道:“这地方挺好的,难不成要和她做邻居?她不是不想吃回头草。要是这样,我立马走人,不过可先说好了,你走后,工地给我留下,刚刚干出门道,我可不想撒手。”

米兰说到最后,竟然有些伤感,朱志明这才说:“她来是要我到一中去当校长,被我拒绝了。要是我们还是夫妻,我求之不得呢,想在她是人家的老婆,和我成了两层皮,我就是想去,也不能啊。”米兰听后,接话说:“怪不得,人家是来不雪中送炭来了。那你就去呀,干嘛不去,当官多好,你看人家,两人已结婚,转眼成了官太太,手眼通天,还没忘你这个负心人。赶明儿你当了官,也不要忘了我这个后妻,给我弄个一官半职的,我可不像你,只要你给,我立马就要。”

朱志明听得出来,米兰罗嗦了半天,还是在吃醋。他看看米兰,眼睛竟然有些红红的。这女人,对我还真的痴情,我在戏弄一下她,试试她的忍受能力。于是朱志明就又说:“听你的意思,我和她来往你不怎么在乎,更巴不得我去当校长,那好,既然你叫我去,我就去,现在我就给她打电话,免得打晚了,校长的位置被别人抢了去。”说着,还真的掏出电话。

“喂,你好呀,孩子他妈吗?刚才你一走,我就有点后悔了。经过米兰同志的劝说,我改变了主意,决定按你说的办,去当一中的校长。什么?公司的事,公司我就留给米兰了,她现在也有了一些经验,能管理好的。什么,你谢我,我该谢你才对呀。也同时也谢谢米兰,米兰有什么可谢的的,她在感谢你呢,好,就这样,不见不散,嗯,嗯,我这就叫她过来。”

朱志明说完,把电话递给米兰,说:“她要和你说话。”米兰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脱口边说:“我有什么好谢的,你们夫妻本就是同林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算什么,你听好了,不管你怎么样,朱志明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把你撑死了。”米兰说完,也不关电话,气哼哼地把电话甩到了桌子上。朱志明笑着走过来,装作高兴的样子问米兰道:“怎么样,还是她关心我吧。我要是当了校长,下班回来,节假日什么的,照样帮助你打理公司咱们。。。。。。”

朱志明还没说完,米兰突然杏眼猛睁,一拍桌子,怒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她给你戴绿帽子时怎么就没想到你,现在倒好,和那个人腻烦了,就想起你来了,你要敢去,我就买了公司,以后你永远见不到我,不相信你试试,我说到做到。”

米兰说着,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朱志明一看玩笑开大了,就抓起米兰的手,在上面吹了两口,然后关心地问道:“拍疼了吧,下次拍手小心点,你的手要是拍坏了,以后晚上谁给我抓痒。:朱志明说着,心疼地把米兰的手放下了自己的脸上。

“我不稀罕你的关心,你还是去关心她吧。看着你挺老实的,想不到也这般没骨气。亏你是个男的,要是女人,前边的人一招手,还不赶快脱裤子。呜呜”米兰把手抽出来,不停地敲着桌子。朱志明捧腹大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米兰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就抬眼看看朱志明,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一边去。”

朱志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举到米兰的面前,笑着说:“傻瓜一个,笨蛋一个,你也不看看,谁家打电话不开机。我的电话昨晚上都没电了,怎么可能通话。你也不想想,我会和她通话吗,我会却接受她的施舍吗?”米兰听了,站了起来,然后抡起拳头就在朱志明的胸前拍打起来。“坏东西,就知道那我开心,也不想想我的感受。她来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和我说话时我就懒得理她。以后你要是再敢糊弄我,小心我——”米兰说着,趴在朱志明的怀里撒起娇来。

朱志明正要捧起米兰的头想和她亲热一下,这时一个和工作人员进来了,看到两个人粘合在一起,就拍着手说:“羞不羞,晚上还没过透瘾,大白天也不怕别人看见。”

都是老熟人老朋友,谁都没有计较。那人叫孙三德,是朱志明中学的同学,现在的合伙人,平时就爱开玩笑,这下被他抓住把柄,没多久他就把看到在不大的院子传开了。可米兰没有责怪他,她喜欢这样被人说笑,最起码能说明,朱志明很喜欢她,别自己的男人喜欢,是女人最大的幸福。米兰没有阻止没有辟谣,就是不想抛弃她的幸福。

蒋丽莎一气之下开着车到了市委,就在她快到大门口时,突然又不想去见冰莹了。

冰莹昨天刚为小吴当校长的事求过她,由于惦记着朱志明去当校长,她没有答应。现在再主动去找冰莹,心里不是滋味。别人求惯了,她不想主动为人服务,这是傲慢的心里在作祟。就在她调转车头准备离开时,一个人快速来到她的车旁,并敲响了玻璃。

蒋丽莎侧身一看,是白宝山。只见白宝山张合着嘴巴,却听不见他说什么,蒋丽莎摁下玻璃,才听见白宝山说:“我有事要给你说,我能上车吗?”蒋丽莎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给白宝山开了车门。

白宝山上车后,蒋丽莎把车子开走。市委大门前,又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不便久留。车子离开了市委大门,蒋丽莎才问道:“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事。”

白宝山坐在后排,不断搓着手,鼓足勇气才说出了心里话。

“你给黄书记说说,我想去一中当校长。”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蒋丽莎再次问道。其实她听清楚了,但她不敢相信,她怕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要么怕白宝山口齿不清。于是,白宝山就又重复道:“我想去一中当校长。”蒋丽莎好像受到了刺激,猛地就踩了刹车。白宝山的头碰在前排的靠背上。他揉揉眼睛,又说了一句:“蒋场长,我想去一中当校长。”

蒋丽莎把车子慢慢地开到人行道上,停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才止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问白宝山道:“你有文凭吗?”白宝山自豪地说:“有,技校的。”蒋丽莎又问:“你有从事教育的经验吗?”白宝山又回答说:“我就是学生出身,管理学校不是什么问题,当初老师怎样管教我们的,我现在就怎样管教学生。”听完白宝山的回答,蒋丽莎笑得更起劲了。这个老白,如果呆在自己的身边,等自己不高兴时,他就是个开心宝贝。

“就你的文凭啊,不要说现在到处满天飞,就是在垃圾堆里也能捡到很多。如果从学校出来都能当校长,那岂不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当校长了?”蒋丽莎以为,她的问话无可挑剔,白宝山听了肯定会知难而退。没想到,白宝山一句话,差一点把蒋丽莎噎得喘不过气来。只听他说:“咱们市刚刚被免职的教育局长,原来是一个小学的司务长,后来不慢慢地爬到了局长的位子。他才认得几个字,连秘书替他写的稿子上面的字都认不全。看我呢,一份报纸上面一般情况下没有我不认识的字。”

这也算是个理由,不过蒋丽莎马上就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反驳,她冷笑着对白宝山说:“人家的小舅子是文化厅的副厅长,你有吗?”可这话也没有难倒白宝山,他据理力争道:“不错,他是有个当副厅长的小舅子,我没有,可我有另外的关系呀,你和黄书记不就是我的关系吗?我黄书记开了几年车,后来又为你做了很多事。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但无论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会把它们埋在心底,直到烂掉。再说我也没打算让你白给我说情,我愿意出钱,多了我拿不出来,三万五万的还不是什么问题。当然,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拿出十万块钱,怎么样,能成交吗?”

蒋丽莎能听得出来,白宝山贼性不改,又在耍他的老手段,开始威胁起蒋丽莎来。她不能马上拒绝白宝山的要求,免得再出了差错。稍加考虑之后,她就对白宝山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也不要着急,你的事我放在心里了,等过两天我给你一个答复,你看好不好?”蒋丽莎说话的语气很温和,白宝山听了也很受用。既然蒋丽莎下了了逐客令,白宝山也不好继续留在车上,就对蒋丽莎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下了车。

真是处处留心皆学问,白宝山最后的话启发了蒋丽莎,既然官能卖钱,何不把校长的位子变成钞票呢。她在心里感谢过白宝山之后,又开始考虑当选校长的最佳人选。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最佳的候选人,最后,蒋丽莎把思维的触角伸到了冰莹,也就是小吴的身上。

蒋丽莎这样一想,心情突然好起来。可她又有点矛盾,再怎么说,冰莹也是她的干闺女,自己设圈套给自己的干闺女,总觉得有点不仗义。可转念又想,仗义能变成钞票吗?按照蒋丽莎所知的行情,一般正科级都要卖到三十万,校长的职位卖给任何人,都值个二十万三十万的,如果把这个位置以低廉的价格买给自己的干女儿的男朋友,自己不就仗义了吗?确定了人选之后,蒋丽莎就开始考虑卖多少钱合适,最后她算计了一下,小吴既然是自己干女儿的男朋友,就卖个折中的价格吧,十五万。

蒋丽莎打好了小算盘,心理也逐渐平衡起来。把本来昂贵的东西卖给自己的干女儿,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冰莹。

又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蒋丽莎吃过饭就给冰莹打了电话,要她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小吴到黄河边来。

春季的黄河似乎也带有人的灵性,就连流水的声音都有些温柔。河水虽然依旧浑浊,但月光的铺洒更加增添了河水的魅力。当冰莹的车开到了约定的地点,蒋丽莎早已等候多时了。

冰莹本不想来的,就在两个小时前,她刚刚把黄江河送到了家,她打算带着吴黎去兜风,就在她刚要给吴黎打电话时,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

蒋丽莎在电话中告诉冰莹说,只要冰莹前来,就会听到一个天大的喜讯,并要求她把吴黎一块带来。

当冰莹和吴黎出现在蒋丽莎的面前时,蒋丽莎并没有把所谓的天大的喜讯告诉冰莹,而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责问道:“我和你干爸费尽了心思也没能把你们撮合在一起,为什么第二天就你们就好上了,是不是怕干妈和干爸多吃你们一份喜糖,多喝你们一份喜酒,你们年轻人也太会算计了。”

冰莹听得出来,蒋丽莎是假意生气,并不是真的在责怪她。但干妈既然问了,自己又不能不回答,于是就说:“问你的干女婿,都是他干的好事。”蒋丽莎转向吴黎说:“说说,你对我干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吴黎平时看起来周五郑王的,其实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听蒋丽莎问自己,就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的错,都是**惹的祸。其实我早就看上冰莹了,只是没有机会,你们问我的时候,我怕她不同意,就没敢说出来。那天夜里我坐她的车回家,在半道上我趁她不注意,就掏出了**,结果她就意乱情迷了。”

冰莹明知吴黎在胡说,但为了制造良好的气氛,就责怪他说:“我说呢,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感觉,不知怎么回事,把车开到半道上,突然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原来是你搞的鬼。快向我承认错误,不然你会后悔的。”

恋人在一起,说话没轻没重,谁都不吃亏,小吴听冰莹威胁自己,就和她较上了劲,大大咧咧地说:“哼,你还叫我后悔,我现在可是市委书记身边的红人,说不定哪一天黄书记一高兴,给我个局长什么的,你就哭吧,到时候看谁先后悔。”

冰莹这下可找到挖苦她的话题了,当着蒋丽莎的面,对吴黎发起了攻击。

第462章 前夫不当官 吴黎巧任职(下)

吴黎的话音刚落,冰莹就不客气地回敬道:“就凭你还想干局长,我看扫马路还差不多,昨天我还向干妈求情呢,想让你当一中的校长,干妈没同意,说你年龄太小,不够资格。等你当了局长,黄花菜都凉了,干妈你说是不是?”

蒋丽莎今天把冰莹和小吴一起喊来,就是为了把校长的职位卖给他们,由于昨天刚拒绝了冰莹,正愁找不到借口呢,冰莹的话刚好给她搬了个梯子,她顺口就说:“干女儿,昨天你说的事不是干妈不帮忙,我实在是有口难言。你大概不知道,现在正局级的位置一般要卖到三十万以上,你空口无凭的,就仗着一张嘴,让干妈怎样帮你。我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会认为你干爸是市委书记,让吴黎当个校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其实不然啊。现在手里有点权的,都指望干部调整时能发点小财,全市这么多干部的调整,不可能你干爸一个人说了算。这钱太多,要是少点,干妈也能帮上忙,就给你借点,可这么多的钱,你和小吴到哪儿去弄呀。”

蒋丽莎说完,就等冰莹的反应。冰莹入道不久,没听过社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倒是吴黎听了点头附和说:“三十万我一时凑不齐,也不可能凑齐,但要是少点,兴许能拿出来。”冰莹一听吴黎真的要拿出那么多钱,就插嘴道:“把你能的,如果有十万二十万的,去干点啥不行,非要干那个破校长。”吴黎争辩道:“说你傻你就傻,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局级干部每年收入多少,如果是个要害部门,别说三十五十万,就是百八十万也是小菜。公路段的段长每年的进项都超过几百万,一个普通小学的校长也有几万元的收入。如果是一中的校长,每年的收入至少在五十万。学校有上万名名学生,光教职工就一千多名。先不说别的,每年到了评职称的时候,为了一个中级或高级的指标,哪个人不送个千儿八百的。还不说一万多名学生的吃住,那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啊,不说了,里面的水深着呢。”

吴黎短短的几句话,把冰莹听得目瞪口呆,等吴黎说完,冰莹便对蒋丽莎说:“干妈,能不能少点,比如五万。如果五万能搞定,我就同意小吴去当校长。”蒋丽莎说:“不瞒你说,现在有人已经出四十万了。当然,这四十万中有我的一部分。如果你真的想让小吴干,最少也得十五万。我可说实话,这十五万我可是分文不得。你好好考虑一下,最好现在就和小吴商量,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吴黎从蒋丽莎的话中听出了门道,没等和冰莹商量,就对蒋丽莎说:“我同同,只是我目前只能拿出十万,剩下的五万干妈替我想办法,我日后一定补上。”

蒋丽莎听小吴叫自己干妈,扑哧一笑,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干妈了。”小吴回答说:“冰莹是你的干女儿,我和冰莹眼看就成了夫妻,你不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我的干妈。”“这孩子,小嘴倒是舔,好,冲着你的小嘴,我就答应你,替你垫上五万。咱们先说好了,钱是小事,以后你坐上了校长的宝座,千万别忘了你干妈。”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忘了干妈呢。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不瞒你说,我的远房舅舅就是一个重点中学的校长,他搞钱可是很有一套,除了学校的职工和学生,几乎把所有的财产多私有化了,每年挣几百万呢。”吴黎毕竟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口不遮掩地说。

冰莹比小吴还幼稚,听小吴这样说,以为他的吹牛,就冲着他大喊道:“找你这样说,学校就不是培养学生的地方,照你的说法,倒成了印钞票的场所。”

在这方面,蒋丽莎有经验,她就是通过黄江河利用非法手段钻了政策的空子,才把农场搞到手的,所以对吴黎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她不了解学校的管理体制,不知道该怎样运作,现在听小吴说他的一个舅舅有在学校敛财的经验,就对小吴说:“这样吧,你当校长,我做你幕后的参谋,以后凡是有重大的事,你一定要和我商量,咱们利益均享,风险共担,你看如何。当然,如果需要资金上的帮助,我会想办法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敲定了吴黎当校长的事。两个小时过去了,蒋丽莎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也该回去了。小吴坐着冰莹的车也返回了北原市。

蒋丽莎虽然答应了让小吴当一中的校长,但和没有经过黄江河的同意。不过她觉着问题不大,因为在昨天,黄江河已经把校长职位的指标给了蒋丽莎。既然指标在蒋丽莎的手里,黄江河就拿不回去了。俗话说,给过东西成了情,再要东西万不能。蒋丽莎现在要考虑,就是怎样向黄江河交代她为什么要取消原来把校长职位给朱志明的打算,而让给了小吴。

蒋丽莎走到大门口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她一边转动钥匙,一边扭头,一辆皮卡工具车就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不用说,这车子的主人一定是来拜访别墅的主人的。

车灯熄灭,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那人走到蒋丽莎的身边,开口就说:“蒋场长,这么晚到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蒋丽莎听了声音才知道是白宝山。蒋丽莎心里明白,白宝山深夜来访,一定是为校长一职而来。她冷漠地回答道:“我吃过饭到外边散步,你怎么来了。”

朋友来访,理应让进家门,听蒋丽莎的口气,好像对白宝山不大欢迎。白宝山能够听出蒋丽莎冷漠的语气,但他不能不回答蒋丽莎的问话。

“蒋场长忘了,今天中午在市委门口我给你说的事,我把钱带来了,十万块钱,全部现金。我的事你给黄书记打了招呼吗?”蒋丽莎这才注意到,白宝山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样子里面装的是钱。

看到白宝山的诚意,蒋丽莎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心情一好,说话也热情起来。

“老白,请到里面说话吧。”蒋丽莎推开了门,把白宝山让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去,转身反锁了门。

蒋丽莎刚把校长的职位许给了吴黎,一个姑娘不能许两家,按说该打发了白宝山才是,可是白宝山手里的袋子对蒋丽莎又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蒋丽莎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儿,即使大雁翱翔蓝天,她对洁白的羽毛也会产生深深的依恋,恨不得大雁瞬间落地,立地拔毛,全部收入囊中,何况送到家门口的羽毛,蒋丽莎岂能拒之千里。

白宝山很想进去,但蒋丽莎不抬脚,客随主便,他也只能站在门楼下陪着蒋丽莎。

蒋丽莎不能让白宝山进去,因为黄江河就在家里,不方便她和白宝山的沟通。等蒋丽莎想好了对策,拿定了主意,才客气而又委婉地对白宝山说:“校长一职,谁都能干,以你的水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上任后即使不能理顺工作,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帮助吗?我说这样,你先回去,等我的回信。”

白宝山一听,喜出望外,心里想到,钱能通神,果不其然,昨天对我还吞吞吐吐,今天见我拿钱过来,就一口应允,可见钱真的是好东西。但他还不知道蒋丽莎是否会把钱留下。只要能把钱留下,校长的职位就非他莫属了。他把钱袋子晃动几下之后,就对蒋丽莎说:“蒋场长,你看这钱——”

“这钱你先拿走,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这话可不合白宝山的心意,他把钱拿来,就是想先占位子,如果明天,或者就在他走后,有人再送更多的钱来,这好机会不就让别人占先。白宝山这下可急了,就不顾男女之别,上去就抓住蒋丽莎的手,然后把钱袋子递到另外蒋丽莎的手里。蒋丽莎的手不客气,一下子就接住了钱袋子,但她的嘴还在客气,不停地对白宝山说:“钱先拿回去,事情不成,你还得过来取,多麻烦。”白宝山比她还客气,回答说:“什么钱不钱的,办不成就先放在你这儿,就是干不成校长,不是还有别的差事吗?再说,你替我跑腿,花钱的地方很多,我总不能要你垫钱吧。”

蒋丽莎被白宝山的诚心所感动,就提着钱袋子不再推让。白宝山也无话可说了,就要告辞。

蒋丽莎送走了白宝山,手里拿着钱进了卧室。黄江河似醒非醒地躺在床上,听到推门声,就问道:“刚才和谁在外边说话?”蒋丽莎所答非所问地说:“快开灯,我有礼物送你。”黄江河伸手打开床头灯,迷迷糊糊地说:“深更半夜的,你能送我什么礼物。”

蒋丽莎走到窗前,抡起钱袋子就砸在黄江河的身上。由于用过了力气,袋子摔破,十几沓钱从袋子里飞出来,撒了一床,有一沓刚好落在黄江河的脸前。黄江河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拿着钱问道:“你去打劫了,从哪儿弄来的钱。”蒋丽莎一边收拾着钱,一边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说:“我才不干那种犯法的事,这些钱都是人家送的。案件多了有好处,多罢免几个正科级的干部,多空出几个位子来,钱就会水一般流进口袋。”

黄江河从蒋丽莎的话里听出了门道,就挖苦她说:“为了钱,你不择手段,你看看你,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你不会是收了朱志明的钱吧,你这人,什么钱都敢要,谁的钱都敢要。”

“哪里呀,我昨天只是试试你,看看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你想我怎么会在你面前给我的前夫求情。这钱呀,是白宝山的,再过两天,还会有人送钱过来。”蒋丽莎洋洋得意地说。

黄江河虽然知道蒋丽莎所说的话都与空缺的校长的职位有关,但不完全明白蒋丽莎的话,就问蒋丽莎究竟是怎么回事。蒋丽莎毫无遮掩地把小吴和白宝山都想去一中当校长的事说给了黄江河。

“你简直就是乱弹琴,先不说他们当校长是否合适,你一个女儿许两家,收了两份彩礼,看你怎么办?总不能一个学校两个校长吧。”黄江河质问蒋丽莎道。

黄江河的担心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但就在刚才,蒋丽莎已经有了主意。这个主意来自于黄江河两个校长的提醒。黄江河话音刚落地,蒋丽莎就逞能地说:“这个问题很好办,校园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要追究起来,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责任,要我说,就让小吴当正校长,让白宝山当副校长。白宝山不能胜任,就给他个闲差事,比如管管后勤什么的,不参与教学业务就行。”

“听口气,你还打算再收一分钱?你连冰莹和吴黎也不放过?”黄江河问。蒋丽莎回答说:“现在的行情你不是不知道,提拔一个正科级的干部最少要收取三十万,让他们那个十万八万的,已经给足了面子,也算是对他们有了照顾。不多,绝对不多。你明天就给组织部打个招呼,给他们每人一张任命书,打发他们去上班。”

“你说话就像喝凉水,你让我怎么说出口?”黄江河为难地说。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不参与过程。”蒋丽莎娇里娇气地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

“我不管,要去你去说。”黄江河顶嘴道。

这下惹恼了蒋丽莎,只见她伸手抓住了黄江河的耳朵,使劲地拧着,嘴里不断地问道:“你到底管不管,管不管,说。”黄江河被蒋丽莎拧着耳朵,疼得要命,只能说:“你松手,我明天一上班就给张峰打电话。”

“这才是我的好老公。”蒋丽莎松了手,趴下身子,用嘴咬着黄江河的耳朵,夸奖道:“你没听说过吗,听老婆话,有钱花,认老婆管,是好汉。只要你听话,我就随时都能犒劳你。”

“你饶了我吧,那点人参所起的作用不长久,这几天我才感到头昏眼花腰又酸。”黄江河装作少气无力地说。

“你就是一个软皮管,我也要把你冻成冰。”蒋丽莎说着,就脱了衣服钻进了黄江河的被窝。黄江河听了,回敬道:“你何苦呢,即使冻成冰棍,还是要被融化的。”蒋丽莎顺着黄江河的话说:“那就让它融化吧。”

第463章 修墓地风波骤起(1)

黄江河和蒋丽莎温存过后,蒋丽莎重新拾起校长一职的话题,问黄江河说:“如果白宝山这小子不乐意就任副校长一职,如何是好?”黄江河不假思索地说:“你小时候跳过橡皮筋吗?”蒋丽莎回答说:“人家给你说正经的呢,你别打岔。”黄江河说:“你这娘们儿,看起来精明伶俐的,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我问你自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回答。

蒋丽莎听黄江河不像是开玩笑,就说:“跳过,哪个女人小时候不跳橡皮筋。这与白宝山的副校长职位有什么联系。”黄江河抚摸着蒋丽莎的头发,说:“你们女人呢,表面是聪明,一到关键就拉稀,头发长见识短。橡皮筋就是弹性的象征,官场之道,全在于此。橡皮筋能伸能缩,无论你怎样跳来跳去,它总是绊不倒人;人的嘴巴能大能小,需要时可以高谈阔论,还能给人画饼充饥。你难道不会给白宝山画一个大饼,既让能引逗他的口水外流,望梅止渴,又不能当饭吃。明白了吧。”

蒋丽莎的官场经验自然比黄江河略差一筹,但只要黄江河一指点,蒋丽莎马上就能心领神会。不需要更多的解释,蒋丽莎已经明白了黄江河的深意。对于黄江河的老谋深算,蒋丽莎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不甘于落在黄江河的下风,就感慨万千地说:“什么时候你的下面能和上面一样坚挺,伸展自如,什么问题能迎刃而解,我就完全满意了。”

黄江河听出蒋丽莎在讽刺他的无能,就接着刚才的话说:“我这东西呀,也是个橡皮筋,它因人而异,胃口好了,就多吃点,胃口不好,就食欲不振。胃口好不好,全在食品的成色。”

“不要脸的,当书记当成了馋嘴猫,要是当了皇帝,也是个好色之徒。”蒋丽莎反唇相讥道。

两个人相互讽刺,都想给对方沉重的打击,但到了最后,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偃旗息鼓之后,各自伸展四肢,闭上了眼睛。

两天之后的下午,组织部长张峰按照黄江河的吩咐召开会议通过了吴黎和白宝山到一中任校长和副校长的任命,并形成了文件。

蒋丽莎事先得到消息,打电话把白宝山约出了市委大院。

在郊区麦田的田埂上,白宝山忐忑不安地见到了蒋丽莎。

蒋丽莎一见到白宝山,就故意阴沉着脸。白宝山感到不妙,心想当校长的美好愿望可能成了泡影,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他来到蒋丽莎的身边,踩着脚下刚浇过水的柔软的泥土,低着头看着地面。蒋丽莎的脸已经在告诉他,蒋丽莎失败了。蒋丽莎的失败就是意味着白宝山的失败。

“不行就算了,其实在市委也不错,最起码名声好听些。”白宝山终于打破了沉默。听话音,好像他是在安慰蒋丽莎,其实他是在自我安慰。这就是蒋丽莎需要看到的效果。她要让对手先跌到谷底,然后再给他一条绳子,把他拔出来,好让他感谢自己。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此之谓也。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已经尽了力了,不过你不是一把手,只能当二把手。”蒋丽莎停了一下,白宝山正想接话,蒋丽莎没让他张口,就继续说道:“本来是要你当校长的,可是怕一中的老师们不服。他们的文凭最低的也是本科科班,最高的是硕士研究生,你一个技校文凭,怕领导不了他们。其实副校长也不错,一把手抓的是全面工作,二把手才是独当一面的真正的当家人。现在已经形成文件了,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打电话,把文件撤了,然后你还呆在市委。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想去,钱还是你的钱,就放在车上,待会儿你捎回去。”

蒋丽莎阴沉的脸把白宝山推进了黑暗,而后,蒋丽莎的一席话使白宝山刹那间看到了光明,他抬起头来,充满感激地看着蒋丽莎。如果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真想扑上去搂着蒋丽莎,狠狠地亲吻她一口,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可是他不敢,现在的蒋丽莎,不仅仅是农场的场长,更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夫人,如果自己调戏了市委书记的正宫娘娘,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情太激动时,人会出现两种状态,一是语无伦次,一是沉默不语。白宝山创造了第三种情况,他把想拥抱蒋丽莎的激情表现在了他的动作上,只见他面对一望无际的麦田,展开双臂,大声地呼唤着:“我是副校长了,我白宝山要当官了。”

喊叫声随着春风飘到了远方。麦浪滚滚,无边无际,离收获的季节已经不远了。

白宝山反复叫喊几次之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一万多名学生,近千名教职工,那是怎样的场面呀。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学生们和教职工们见到他时点头哈腰频频问好的镜头。他太激动了,激动得不知道该怎样感谢蒋丽莎。于是他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巴,在手上揉成了一个圆圆的泥球,然后又把它拍成一个泥饼,再做成了帽子的形状,一扬手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问蒋丽莎说:“蒋场长你看,我像不像校长?”蒋丽莎夸奖道:“像,像极了。不要说校长,就是让你当个市委书记也蛮像的。”

“谢谢,谢谢夫人的夸奖。”白宝山说。

蒋丽莎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想,就你那怂样,副校长能否干到头还是两可,还指望当市委书记,看你的德行,全市的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人能立足于社会并能比一般人活得滋润,必有一般人不能企及的长处,蒋丽莎就是这样的人。

当初和黄江河结婚时,黄江河曾给蒋丽莎约法若干章,其中有一条就是,当黄江河去看望自己的老丈人时,蒋丽莎必须一同前往。这里面其实也包含着蒋丽莎必须把黄珊看做自己亲生女儿的成分在内。

张曼丽去世后,黄江河的小舅子张幼林和黄江河商定,必须对张广平封锁女儿去世的消息,免得张广平因女儿张曼丽的去世受到身心的重创。除此之外,还必须欺瞒张广平,说黄江河和张曼丽由于工作的需要调到了很远的地方,要不这样,张广平老人就会隔三差五的到市里来看望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这样的计策未免长久,但欺瞒一天是一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了欺瞒不住的那天再说。

没等到瞒天过海的消息暴露,张广平老人就病了,并且病的不轻。惯于劳动的农村人,劳动是本分,尤其是像张广平这样劳动一辈子的人,如果不劳动反而容易生病。可是,优越的物质条件使他变得懒惰起来。生命在于运动,停止了运动的张广平在女儿张曼丽去世后不久就得了脑中风。他能吃能喝,精神饱满,但就是不能走路,说话时只能啊啊几句。

凡事有利必有弊,原来羡慕张广平的人们开始说起了风凉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的病全是有本事的儿子和女儿造成的。话句话说,要不是钱多,他也不会停止劳动,也不会营养过剩,更不会得了脑中风。这些风凉话不能说全部正确,但里面却又正确的成分。

由于一中校园女生被强奸事件的发生,蒋丽莎平白无故地得到了二十万。她不是没良心的女人,她明白这些钱的得到都是因为市委书记黄江河。尽管她嘴上不说,可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表示她的感谢,她在郊区见过白宝山之后回到家里,从床头柜里取出两万块钱要给正在院子里领着孩子晒太阳的黄珊。

蒋丽莎从屋子里出来时,黄珊正在从墙上摘下两朵刺玫。院墙上的刺玫是黄珊为了纪念她的妈妈张曼丽特意从北原市的老院子里移栽过来的,那是黄珊的妈妈最喜欢的花卉。黄珊手里拿着暗红色的鲜花刚转过身来,就看到蒋丽莎一手拿着钱,一手抱起了原野。

蒋丽莎拿着钱在原野的面前晃动着,原野快要抓到钱时,蒋丽莎又迅速地挪开。

这时黄珊过来了,原野一看到黄珊手里的鲜花,就探着身子牙牙学语向黄珊扑过去。蒋丽莎见状,笑着对黄珊说:“这孩子,不爱金钱爱鲜花,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情种。”黄珊把花塞进原野的手里,也笑着对蒋丽莎说:“你还是姥姥呢,竟然说这样的话,小孩子家家的,他只知道花儿比你那些纸票子好看好玩,你怎么就把这和女人扯上了关系。我说你大白天的拿钱出来干什么,是不是钱放久了发霉了,拿出来晒晒。”

蒋丽莎顺手把钱塞进了黄珊的怀里,关心地说:“说正经的,自从你妈妈去世后,你也很少去你姥爷家,前几天阿姨我发点小财,就拿出一些来,你抽个时间和高寒一起老爷家看看,听说他病得可不轻。”

黄珊听到蒋丽莎提起去世的妈妈和有病的姥爷,不禁两眼湿润,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蒋丽莎明白她的话触及到了黄珊的伤心事,就安慰道:“珊儿,别难过,人都要走这步路,只是迟早。你妈妈去世了,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我在那边也只是留了个男孩子,没有女孩,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一看看待。”

“谢谢阿姨。”黄珊礼貌地说。

“一家人,总是那么客气,听着别扭,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一口一个阿姨的,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妈吗?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蒋丽莎柔声地请求道。黄珊被感动,不好意思地向蒋丽莎叫了一声妈,蒋丽莎高兴地应了一声,把钱放进黄珊的怀里。

黄珊没有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无用。

自古都有天人感应之说,就在蒋丽莎送钱给黄珊的当天夜里,黄珊就做了个梦,梦到张曼丽哭着哀求自己,说姥爷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就和张曼丽在阴间相会。黄珊放声大哭,哭声惊醒了高寒,高寒就问黄珊为何啼哭,黄珊把梦中之事告诉了高寒,并和高寒商量,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姥爷。

黄珊提出要看姥爷,高寒不敢不应。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天,吃了早饭之后,黄珊开车带着高寒和原野,不久就到了姥爷家。

老人们常说,小事由人,大事由天,看来此言不虚。当黄珊赶到姥爷家时,院子里正挤满了张广平的本家族人。

一个叫张大象的本家一看张广平的外甥女到来,就先把拉到西厢房,然后悄悄地对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其他的本家正要想办法通知你们呢。你姥爷看来情况不妙,你赶快给你的舅舅打电话,如果时间赶得快,兴许还能见到你姥爷最后一面。”

黄珊一听,两行热泪哗哗直流。一个女孩子,还拿不定了主意。她一句话也没说,跑到外面就找到了高寒。她要问问高寒,姥爷就要作古,该如何是好。

张广平中年丧妻,只留下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张幼林,女的就是张曼丽。儿子张幼林远在北京,女儿张曼丽英年早逝。那么,是谁在照顾张广平的生活呢。原来,在张曼丽去世后不久,黄江河就和北原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商量了个对策,由院方派了一个最好的护士来照顾张广平老人,护士的工资由黄江河支付。话是这样说,其实护士依然到医院领去工资,由黄江河支付工资的话也只门面上的说说而已。

男人遇事主见多,高寒听了黄珊的话,立即就拿出了主意,他首先要见主治的医生,等弄清了情况才做定夺。她安慰黄珊之后,主动找到了张大象,让他喊来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年龄大约六十多岁,是本市最著名的老中医,人称活华佗。张大象把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后,老中医就直言道:“我一生医人无数,对把脉更是胸有成竹,你姥爷的脉搏已成雀脉——”

“什么叫雀脉?”高寒忍不住问道。

“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来。所谓雀脉,就是脉搏跳起来像麻雀跳跃一般,有时连着跳个不停,有时忽然不跳。大凡有了这种脉象,病人离大限已经不远。以我的经验,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老中医不紧不慢地对高寒说。

“根据你从医的经验,我姥爷还能活多长时间?”高寒问道。

“多者二十个小时,少者难说。这种脉象,按说早该气绝身亡,他迟迟不肯闭眼,一定是在等他的儿子回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给你的舅舅打电话,让他火速赶回,如果晚了,恐怕难见最后一面。我尽量再用些药,能延长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听了老中医的话,高寒已经心中有数,他到上房喊出了姗,然后要过她的电话,找到了张幼林的电话号码,站在院子里拨叫了张幼林的电话。

第464章修墓地风波骤起(2)

说起张家一族,里面还有一些典故。张家自洪洞县迁到本市,已有几百年历史,发展到现在,也算是个大家族。张广平这辈子的人一共是弟兄四人,刚好在五福之辈。俗话说,房子连脊田地连埂最容易发生冲突。张广平弟兄四人为了宅基地总是纠缠不清,产生了很深的怨恨和矛盾,他们平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打架就是吵嘴。等各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打斗和吵嘴才慢慢地少了起来,但在心里还是谁也不让谁,他们把内心的矛盾掩藏到了心底。

为了发泄无法化解的怨恨,老大年龄大先结婚,五年里生了四个孩子,依次起名为狼虫虎豹。老二认为,老大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太恶劣,明显是在占上风,他是要用强悍动物名字来咬本族的其他人,于是他也不甘落后,等有了孩子后就其名为老象,名字所饱含的含义也极为明显——你不是要咬死我们吗,我就来个大象。大象是兽中之王,就是老虎也惧怕几分。老三见老大老二都给孩子起了不可一世的名字,更是不甘落后,等有了孩子后就起名为老猎,你们动物厉害,我就让孩子当个猎人,看看到底是动物们厉害还是枪厉害。

张广平在他这一辈中年龄最小,结婚也最晚,他最后结婚,也是最后有孩子。等孩子呱呱落地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给孩子起名为林。他的用意也很明显,再厉害的动物和猎人,也离不开我这片森林。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副部长张幼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张幼林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并当上了副部长之后,其他的本家就开始纷纷向张广平靠拢并把他作为本家的核心。张幼林得道了,父以子荣,张广平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所以张广平有病之后,其他的族人也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除了护士的照应,他们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以表关爱之情。

现在,眼看张广平老人就要驾鹤西归,他们更是放下手头的活计,挤在这个大院子里,看看自己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给死人尽心就是为了让活人看,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张广平老人,而是为了看张幼林的面子。

高寒通知过张幼林之后,又把姥爷病重的消息告诉了黄江河。黄江河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蒋丽莎一起赶到了。

张幼林接到高寒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搁,乘坐飞机回来了,他并没有像给父亲做寿时那样大张旗鼓地回来,而是悄无声息地在半夜回来了,没有一丝的动静。

等张幼林赶到父亲的病床前,张广平已经气息奄奄了。

老人们常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就是说女人有病时面部肿胀像戴了帽子,男人有病时脚部肿得穿不上靴子,就离大限不远了。此时的张广平正是如此,他的脚肿得超乎了人们的想象,整个脚面就像是在水中泡过一般。

张幼林跪在父亲的床前,拉着父亲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呼唤着。

”爸爸,是我,我是小林,我回来的晚了,请你再看我一眼。“张幼林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可张广平两眼紧闭,就是不说一句话。

黄江河见此情景,把老中医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都说人在弥留之际如果能有野山参进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并能回光返照,你看——”

“你说的没错,可眼下没有那东西呀。”老中医长叹道。

“我有,要不拿来试试?”黄江河说。

老中医一听,喜出望外,对黄江河说:“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

黄江河拔腿就往外走。

黄珊见舅舅跪在姥爷的床前,也跪在了另一侧。张幼林抓着父亲的左手,黄珊抓着姥爷的右手,张幼林泪流满面,黄珊泪眼婆娑。高寒站在黄珊身边,低着头不说话。张广平连儿子都不理会,怎么会理会他这个外孙女婿。

黄江河回来后,把野山参交到了老中医的手里,老中医认真审视过后,就交代身边的人找来了砂锅,迅速在煤气灶上熬起了参汤。

半个小时后,张广平几口参汤下肚,果然睁开眼睛。张幼林大喜过望,对父亲说:“你的病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昏厥,过两天就会安然无恙。”

张广平嘴唇蠕动,张幼林赶快把嘴贴在父亲的耳边,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张广平两眼噙满泪花,左手微微抬起,想用行为告诉张幼林什么,可张幼林却看不懂父亲的动作。他的眼睛上下翻动,嘴唇依然蠕动。黄珊把耳朵贴近姥爷的嘴,只听到一个字:“指。。。。。”黄珊看看姥爷的手指,可还是不明白。就在这时,张广平又说了一个字:“比。。。。。。”这下黄珊恍然大悟,姥爷在要纸和笔。她站起来对舅舅张幼林说:“快拿纸笔。”

黄江河掏出笔来,有人找来了白纸。张幼林把笔递到了父亲的手里,然后把纸放在笔下。

张广平的手颤巍巍的,写字已十分困难。他费尽了力气,只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个字:土。

写完这个土字,张广平突然张大了嘴,然后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黄珊见姥爷西归,失声痛哭,张幼林拿着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个字,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父亲是想让他争夺原来纠缠不清的宅基地,可又一想不可能。凭他张幼林现在的地位,不要说三五分宅基地,就是买它几亩地就是一句话。父亲究竟想告诉他什么呢。

他皱起眉头,想崩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黄江河走过来,从大舅子手里接过纸,看了一眼就低声地对张幼林说:“土葬。”说完后就把纸重新递给了张幼林。

土葬,没错,土葬,老一辈的人都怕火葬。经妹夫黄江河一指点,张幼林豁然开朗。他看着父亲留下的最后的一个字,问黄江河道:“国家正在严令禁止土葬,你我都是国家公职人员,怎敢顶风而上。”张幼林担心地问道。

“在我的一步三分地上,不要说土葬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我要是真为此事翻了船,不是还有你在吗?如果追问道我的头上,一切由我扛着,你假装不知情。”

其实,张幼林心里有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会成全父亲的遗愿。所谓的政策和原则是用来约束老百姓的,他一个副部长,如果连父亲的遗愿都难实现,他还当这个副部长干什么?他之所以向自己的妹夫讨教,只是为了壮壮胆子而已。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国家国家,只能是先有国后有家,而张幼林和黄江河可不是这样理解的,他们和常人的理解刚好相反,就是国是由家组成的,没有家就没有过。他们要先顾全家,然后才想到国,尤其是当家和国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

张广平老人的去世,最悲痛应该是张幼林,再其次才是黄珊,因为他们之间有血缘的关系。至于蒋丽莎,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即使流几滴眼泪,也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她不但没有悲伤,相反的是,她看到了他讨好张幼林的契机。

等黄江河忙于安排老丈人的丧事时,蒋丽莎开始打起了敛财的主意。她通过她的手机把副部长老人去世的消息通知了所有能通知的人们。按照她的想法,那些下眼皮肿胀只想巴结上级的人们只要听到这个噩耗,都会选择时机送来大把的钞票。

蒋丽莎说话很讲究艺术性,她告诉那些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们,要他们不要白天来拜访,更不要带什么礼物,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死的人又不会吃喝享用,如果他们真的要来,就把时间选择在晚上,象征性地来给老人告个别,瞻仰一下老人的遗容,老人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心了。副部长的令尊去世了,令尊的的女婿又是北原市市委书记,为官者接到蒋丽莎报丧的电话,那个不争先恐后前来吊唁。

他们把他们悲伤的表情带来了,尽管这些悲伤的表情是刻意伪装出来的。他们同时带来的还有他们不成敬意的钞票。虽然死人不会花钱,但是给死人办丧事肯定花费不少。于是,他们三五成群地在深更半夜来到了张广平的家,把或三千或五千给了黄江河,要是黄江河抽不开身来,他们会把钱交到蒋丽莎的手里。蒋丽莎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知恩图报是人的天性,蒋丽莎记住他们的名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答他们。

张幼林是不会收钱的,他是副部长,他不能败坏了国家公务人员的良好的形象。他是孝子,只需要跪在老人的床前,给前来吊唁的人鞠躬敬礼,尽着他应尽的礼数便可。

来的人走了,留下了该留下的,也带走了该带走的。他们留下的是钱,同时也留下了名字,带走的是希望。他们希望这个豪门里的当权者在他们落难时也能伸出援助的手,搭救他们于水火,更希望能得到这个豪门里的当权者日后的提携。

许文蓝也来了,她拿来了五万块钱。她没有把钱交给黄江河和蒋丽莎,而是直接给了张幼林。她对着老人鞠躬,整整三个,她要感谢老人生了当副部长的儿子,更感谢这个当副部长的儿子把她提拔到了副台长的位置——当然,她现在已经是教育局的局长了。

这是张幼林接下的第一笔钱,他接下的不仅仅是钱,还有许文蓝的情意。他没有对许文蓝说客气的话,因为情人之间不需要客气。如果客气了,他们就生分了,情人便不是情人了。

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黄江河在这段时间里,和那个叫大象的开始商量如何埋葬张幼林。大象是张广平的远房侄子,因为哥哥张幼林是部长,大象就把自己当成了张广平的儿子。他不但不愿意父亲一样的张广平被火化,只求快速埋葬。入土为安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可是黄江河接受不了这个意见,他认同了大象要把老丈人土葬的建议,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在张家的祖坟修建一座豪华的墓地。

大象听黄江河这么一说,立即就兴奋起来,他有充足的理由赞成黄江河的观点,并把这个充足的理由说给了黄江河。

“据祖上说,我们张家的坟地是一块风水宝地,有一次一个风水先生从此路过,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地,说如果这里在远古时曾经埋葬过宰相级别大朝中大员,如果祖坟不被破坏,张家的后代就会人才辈出。我幼林哥当副部长就是对风水先生此话的最好的验证。我要是把坟地修建得再好些,岂不更风光。要我说,趁着我叔叔去世的机会,就把张家的坟地围起来,然后在四周栽上松柏,这样不但死人风光,就是活人也跟着风光。”

黄江河有些担心,他把大象的话学给了张幼林,张幼林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

如果张幼林不言语,也许黄江河还要掂量一下墓地修建的分量。张幼林一句看着办,分明是默许他们的想法。黄江河听了,不再犹豫。他马上出门找到张大象,研究修建墓地的具体程序。

人到死的时候遇到的都是挖墓坑的人,人到幸运的时候,碰到的都是出手相救的贵人。黄江河把张大象拉到一边,问起修建墓地的人员安排,张大象拍着黄江河的肩膀,说:“兄弟呀,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哥哥我就是修建房子的土专家,其他的兄弟这几年跟着我也学到了不少的手艺,你只要把钱预备好了,其余的事就交给兄弟们去办,我们办事,你只管放心,出了纰漏,你只管拿我是问。”

黄江河见张大象拍着自己的肩膀,心里挺不是滋味。一个市委书记,谁见了不点头问好,哪有人敢拍着自己的肩膀称兄道弟的,要在平时,他肯定没有好脸。可现在正是操办老丈人丧事的时间,他不能发火。再者,他是张家的女婿,张大象又是张曼丽本家的哥哥,连张幼林见了张大象,都要喊一声哥哥,何况自己也只是女婿。黄江河想到这里,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465章修墓地风波骤起(3)

张大象打着给叔叔张广平修建墓地,除了要在张幼林和黄江河面前表现自己,以图日后张幼林和黄江河能照顾自己,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修建墓地免不了花钱,他能趁着机会捞一笔。他知道,黄江河和张幼林有的是钱,为了给老人办丧事,就是花上十万八万,他们不但能拿出来,还不会心疼。这么多的钱,他在运作的过程中,就是克扣一万两万看不出来。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目的,墓地现在修好了,将来他百年之后躺在花园似的墓地里,在天之灵也感到舒畅。

张幼林和黄江河作为孝子,又碍于身份,不可能亲临现场,修建墓地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张大象的肩膀上。他领着几个本家的哥哥扛着工具先到张家墓地去勘察现场。

张大象不愧当过工头,对于整个墓地的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他拿着草图先丈量了墓坑的尺寸,然后给本家的哥哥们大致描述了墓地的规格。等大家开始挖墓坑时,他又和其他的人丈量了整个墓地的尺寸。

从早上到傍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墓室的已具备雏形。晚上,在张大象的带领下,开始正式修建墓室。墓室是混凝土钢架结构,占地半亩。里面分为四室一厅,当然卫生间和盥洗室也在其中。说是墓地,说穿了就是一座地下平房。水泥是高标号的,晚上砌好后之后,天明之前就把墓坑填平,只剩了一个斜插的通道。

张家人修坟地,没用一个外人。有人想来帮忙,叫张家人挡在了墓地的外围。严守秘密是必要的手段。第二天,张大象开始平整土地夯实地基,按照既定的原则,两天之内必须要把围墙打起。等大家卖力气砌围墙时,张大象开始去买松柏了。

没人陪他去,他也不想让人陪他去,他要先到苗圃看看,等谈好了价格,做好了手脚,然后再派人付钱拉把松柏来回来。

五尺高的松柏,整整五十棵,一棵五百,两万五千块钱,张大象只用了一万五就谈好了生意。拉松柏时,黄珊跟着去了,付账依然是两万五。等松柏拉走之后,苗圃的负责人给了张大象一万。

谁说不能花死人的钱,那都是老黄历,如今的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钞票是真实的。张大象兜里装着沉甸甸的一万块钱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好极了。他在想,修墓地是个好差事,如果张家以后每死一个人都修建一回墓地,自己就发大财了。

张大象没有跟着拉松柏的人去墓地,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把钱交给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又跑到了叔叔家,跪在叔叔的灵柩前就放声大哭。

他嘴上哭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嘴里哭喊道:“叔叔呀,你怎么就死了呢,我们这辈人就剩下了你这一个老人,你怎么就就狠心撇下我们去了呀,你好狠心呀我的好叔叔。”他这一哭,引出了其他人无数的泪水。尤其是黄珊,他被这位远房的舅舅的哭声打动了,想起姥爷平日对自己的好,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张大象的心里却像喝了蜜一般的甜蜜,他一边哭一边想:“叔叔呀,我正需要用钱呢,儿子考上大学一年就是一万多,女儿出嫁我还没来得及置办嫁妆。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呀,你这一死,我弄到了一万块钱,你可帮了我不小的忙呀。我多么希望你能活过来呀,你要是再死一次,我还真的不知道要弄多少钱呀。”

白天没有吊孝的人,不是因为张广平人缘不好,而是那些想来给张广平吊唁的人不敢光明正大。丧事不能大操大办是上面的精神,这些人可不能明知故犯。他们白天不敢来就只能等到晚上。所以,在张广平在家停放的几天里,每天夜里都有大批的人前来吊唁。

这人也真够可怜的,开着车来到村庄后,由于怕影响不好,只能把车停在村头,然后像鬼子一样悄悄地进村。

一拨人走了,另一拨人又来了,整个晚上来吊唁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一连几天下来,黄江河和张幼林都得不到休息。晚上不能休息,就白天睡觉,养足了精神后再在晚上接待客人。张幼林和黄江河都不讨厌这些客人,两人都能理解他们的苦心和孝心。他们能来,是看张幼林和黄江河面子,不但给他俩面子,还给他俩票子。

至于张家和黄江河在难得的几天里收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也许五十万,也许一百万,还有可能是几百万。据有心人估算,根据张家这几天接待客人的人数,估计要在百万以上。这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也只是白算算,张家和黄江河就是收了一千万,也不会有一分钱落入他们的腰包。他就算算也是干生气,得了红眼病还要自己花钱看,谁叫他们的儿子那么没有出息,只会给人打工,靠出卖力气挣钱呢。

第七天,到了张家出殡的时间。这天刚好是个黄道吉日。吉人自有天相,张广平就是吉人。

这两年正提倡火化,张幼林和黄江河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不敢大操大办。他们不敢请吹鼓手,不敢散纸钱,不敢买花圈。但披麻戴孝是必需的。张广平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他的儿子是副部长。副部长为老子守孝天经地义,戴孝也理所应当。可是,张幼林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披麻戴孝,没有哭也没有眼泪。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他要为广大的人民群众树立榜样。他从北京回来,只是为了给父亲送行,他没有搞封建迷信那套歪门邪道。

当送行的队伍从村子里最宽阔的大街上经过时,人们看到张幼林无泪的眼睛,纷纷议论道:“你看看人家当干部的,就是好样的,连爹妈死了也不哭,多好。人死了,哭能顶个什么用,只要老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好点,比什么都强百倍。”

有的人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老百姓死了,他们就要我们火化,他怎么不把自己的父亲火化呢?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人刚说完,那边又出来一个通情达理的接上话了,反驳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活人不平等,死人能平等吗?一个神婆说了,高贵的人死了,就是到了阴间过奈何桥时,那些管事的小鬼们也不强迫他们喝孟婆汤。因为什么,小鬼们怕呀,万一他们要托生成人,害怕来到阳间遭到死者家属的报复。”

说什么的都有,也难怪他们有怨气。这两年,黄江河为了政绩,对死人的做法真可谓残酷。有些生前不愿被火化的人被埋葬之后,后来被仇家告发,殡葬执法队的人不由分说,只要找到埋人的地方,挖开后浇上汽油,点燃后一走了之。这是惨无人道的行为,难怪老百姓怨天尤人。

老百姓不是不愿意把死人火化,而是政策的制定缺乏连续性。一方面他们火化死人时收取昂贵的费用,这与他们制定的丧事从简的原则相违背,另一方面,死人被火化后没有妥善的安置措施。尤其是在农村,经过火化的死人还要被装进棺材,再进行第二次处理。

如果各村都修建一个公用的专门放置骨灰的灵堂,谁还愿意花大把的钱去掩埋死人的骨灰。

很多的悲哀并不是来自老百姓的无知,而是直接来自于政策和原则的制定者。

闲话少说,现在书归正传。张幼林埋葬了父亲张广平之后,由于牵挂京城的工作,没敢滞留,直接到省城乘坐了飞进到北京去了。

黄江河和蒋丽莎也舒了一口气,带着黄珊和高寒离开了老丈人的家。黄江河认为,张广平这一页总算翻了过去,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带着自己的续弦蒋丽莎到这里走亲戚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家大兴土木为张广平建造墓地的事,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事情的起因极为简单。前边说过,有人由于偷埋了自家的死者,被仇家告发后,埋葬的死人要么重新被挖出进行火葬,要么被挖开后点燃。这在中国的农村是犯忌讳的大事。这些人见到为官者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抬着死人公然土葬,想起自家的遭遇,心理怎么会平衡。于是,他们联合起来告发了张幼林和黄江河。

殡葬执法队拿着群众的检举信,顿时束手无策。信中有地点,有人物,有时间,一个村庄的人都是见证人。这封信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拿着都会烫手,如果无果断处理,会把手烫出一个泡来,说不定还会丢了饭碗。

信中强调说,如果殡葬执法队不能秉公执法,他们将越级上访,直到最高部门。信中措辞,极其严厉。

殡葬执法大队大队长关山月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认为此事看似不大,实际上非同小可。他知道检举者来者不善,掂过分量之后,就在当天夜里驱车前往黄江河的家里,和黄江河展开了一场耐人询问的对话。

黄江河听了关山月的汇报,满不在乎地对他说:“狗屁大的事,你自己看着办,还要来麻烦我。”按照级别,殡葬大队长离黄江河的职位还差十万八千里,黄江河认为他为此等小事找上门来,莫非就是为了邀功请赏。只要他压着检举信佯装不知情,看举报者还能怎样。

关山月可不是等闲之辈,当殡葬执法大队长以来,不但经常和死人打交道,而且还和死人的家属打交道。那些被举报的家属只要提前上门打招呼,他一般就会网开一面,遇到不开眼的,他二话不说,通知队员们直接开到墓地,挖坑开棺,浇上汽油点燃后开车就走。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愿意用点燃汽油的方法去燃烧死人,有件事给了太大的打击,从此以后他就采用了这种残忍的办法。

前年的冬天,他接到了一个群众的电话举报,说是在某地刚埋了一个死人。他立即带领队员赶到了现场,挖出死人后直接拉到了火葬场,看着死人被火化后,就等着死者的家属来领骨灰盒。可是他失算了,那家人不但没来,还放出风来说,他们已经对老人尽过想孝心了,至于骨灰盒,就暂时放在殡仪馆吧。

这可把关山月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他不但脸上无光,还白白地赔了两千多元——举报者应得举报费五百,殡仪馆连工带料一千多。

所以,当场点燃死人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黄江河的话显然不合关山月的心意,但黄江河是市委书记,关山月不敢和他对着干,只能晓之以理。他听了黄江河的话后,平心静气地说:“是啊,埋个把死人确实是小事一桩,但是越是小事越能惹出大祸。有句话叫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的正是这类小事。你想想看,咱们别的先不说,如果我再去别的墓地挖人,人家肯定要问我,市委书记的老丈人死了就敢明目张胆地大白天把人埋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你说说,面对这样的问话,让我怎么说,我的工作还怎样进行。这还是次要的,如果他们把我——先不说告你,把我告到了省里甚至更高的地方,你能保住我吗?到时候怕你也腿软了。所以我认为,咱们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把事情办好了,堵住人家的嘴。”

这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把黄江河说得心服口服。但他还是拿不出主意,就只好问关山月,到底该怎么办?关山月是老江湖,听市委书记向自己讨主意,就出了个主意,说:“我看不如这样,我明天就大张旗鼓地带着我的人到张家的墓地,挖坑烧人,你看怎么样。”

“这就是你的妙计,这样算得上妙计。你晚上跑到我的家里来,就是要告诉我,你明天要带人去烧我的老丈人。真他妈的扯淡,滚蛋吧,爱怎么就怎么,随你的便。”黄江河的怒火一下子窜的很高,恨不能把关山月一口吃了。

关山月见黄江河骂自己,知道他心里窝火。但关山月坐着没动,他掏出一支烟来,站起来递给黄江河一支。黄江河看也没看关山月一眼,关山月就把烟点燃后,重新递给黄江河。

黄江河接住了。脸皮厚的人见多了,但像关山月这样的厚脸皮的,黄江河还没见过。

关山月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之后才对黄江河说:“你也不等我说完,我要是那样做,你还不立即撤我的职。我说的只是做个样子,到了现场后随便挖个坑,然后燃点汽油,站一会儿就离开。如果他们不服气还要告发,你不怕,我也不怕。队里那么多人作证,就是上面来调查,也没有把柄。现在这是唯一的选择,要么我就得辞职了。”

黄江河听了关山月的话,才一下子开了窍。他喊来蒋丽莎,吩咐她到卧室的床头柜里拿两条中华烟过来,要让关山月带回去。

面对如此贵重的香烟,关山月哪敢要。但他经不住黄江河的一再相让,临走时只好把烟带上。

黄江河把关山月送到大门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以你的能耐,干这种做工太委屈了你自己。”关山月等着黄江河再说下去呢,黄江河却突然打住,把后半句话留在了肚里。

虽然黄江河只说了半句话,但关山月还是从这半句话里看到自己仕途的光明。他腋下夹着黄江河送个他的两条软中华香烟,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黄江河的手,许诺说:“黄书记,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我可以把别的入土为安的死人从墓穴里挖出来,但绝不会让你已经在地下安息的丈人重见天日,我要是完不成任务,给你惹了麻烦,随你处置。”关山月表过决心,依然抓住黄江河的手不放,等待着黄江河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狡猾的明白黄江河知道关山月在等什么,但他不会轻易地给人许诺什么。他同样热情地摇晃着关山月的手,感谢地说:“你能来向我通报消息,我很感激,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能鼓励你做违法乱纪的事。虽然死者是我的老丈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按照程序来处理。”

黄江河的话把关山月推到了云里雾里,把手从黄江河的手里抽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黄江河。黄江河对他笑笑,说:“就这样,你先走,我明天还有事,早睡一会儿。”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

回家的路上,关山月回想着从进到黄江河的家门后,黄江河前后对自己的几种不同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经过认真的思索,他终于悟出了黄江河每一种的态度的深刻含义。黄江河一开始对自己发火,那是下马威,他知道自己能处理好那份检举信,专为此事前来,只是为了讨好他。后来给自己两条软中华,是打过自己耳光后的一种补偿,又说自己的能力很强,不适合干执法工作,是鼓励自己好好为他把事办好。到了最后,黄江河有一反常态地要自己依法办事,是不想留下口实。

太狡猾,市委书记太狡猾。最后,关山月得出了以上的结论。自己在他面前耍心眼,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把戏。

想归想,明天,自己还得赤膊上阵,演一出给举报者看的双簧戏。只要平息了事态,黄书记总不能亏待自己。

不过,关山月想得太简单了,他能想到的事,举报者早已想到了,只怕明天这出双簧戏不好唱。

第466章修墓地风波骤起(4)

殡葬执法大队位于公安局西邻,当初选定这个位置,就是为了树立执法大队的严肃形象,让老百姓一想到公安局就联想到殡葬执法大队,一见到殡葬执法大队就联想到公安局,从而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殡葬执法大队和公安局本是一家,谁敢偷埋死者,就是公然和公安局作对。和公安局作对,就是和国家机器对抗,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关山月早上八点一上班,就召集殡葬执法大队所有职工开会,并当场读了那份检举信。

读完检举信之后,为了证明他的秉公无私,就点名让前排的一名职工站起,问道:“你可知道检举信里举报的是何人?”那名职工回答说:“不知道。”关山月扫视了一周在座的人,说:“今天要执行的对象,是一个有深厚政治背景的人家,至于有怎样的背景,我在次不便多说。但是有一点请大家记好了,无论是谁,只要违反了政策,我们就必须查处。为了严格纪律,请大家把手机都交上来,以防泄密。”

队员听了,纷纷把手机交了上来。队员里一个出名的二百五在上交手机时,对关山月的工作作风大加赞赏,大声地说:“只要关队长不徇私情,我们绝不通风报信。”关山月听了,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拍着溜须拍马者的肩膀大加3赞赏道:“好样的,我们的队伍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其实,就在昨天夜里,关山月从黄江河家里回到家里时,就有一个死者的家属前来拜访。死者的家属为了有人举报他偷埋了不亲,深夜前来,给关山月送来了一千元的现金。

老百姓最讨厌的人中,就是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的恶徒。如果这种人走在大街上,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直到此人掩面低头,像猫儿狗儿溜着墙根走路。而关山月也是挖坟的领头人,由于披着合法的外衣,人们对他敬爱有加,家里死了人如果想偷埋,还要托人沟通关系,亲自上门拜访,把关山月打发得高高兴兴,死者才不会暴尸荒野,重见天日。

在关山月的带领下,三辆车载着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向张家祖坟开去。到了村头,本该绕村而过,但是,关山月为了留下大公无私的影响,更为了堵住检举者的嘴巴,吩咐司机从张广平所在的村子穿过。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看到车上写着执法大队的字样,就判断执法大队此次前来,肯定是张广平被土葬有关系。闲着没事的人三五成群跟在车子的后面,涌着向张家坟地跑去。他们倒要看看,执法大队怎样把张广平老人从坟墓里挖出来,怎样浇上汽油。

看热闹,是老百姓的一大爱好和乐趣,不要说燃烧死人,就是看枪毙活人,他们也不会眨眨眼睛。

到了坟地之后,全部队员下车,关山月从队员中挑选出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让他们站在通向坟地的路口,不准队员以外的其他人进入坟地。没有外人观看,操作起来就会容易,也少了很多闲言碎语。

张家祖坟让队员们大开了眼界。坟地的面积足有两亩大小,中间由红砖砌成一人多高的围墙圈住,里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坟头,各个坟头前基本都有一棵塔松。看到如此情景,队员们不禁面面相觑。就在前两年,市里掀起过一次平整坟地的高潮,为什么这里还存在一个坟地的王国。

进入坟地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新土的痕迹,无疑,这里就是埋葬张广平的坟墓。职工们拿着铁锹把坟地围住,就等关山月一句话,他们就会挥动铁锹,把死人从墓坑里挖出来,然后点上汽油,扬长而去。

可是,关山月没有说话,他围着墓地转了两圈,然后指着墓地旁的一块干硬的土地,说:“就在这里开挖。”

有好事者不禁问道:“这里长满了青草,看样子死人没埋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挖坑?”关山月黑着脸说:“叫你挖你就挖,哪来这么多废话。”然后就离开了人群走到一边。

那人遭到训斥,第一个挥动铁锹,挖出了第一锹土。其他人和跟着干了起来。

当坑挖了一米深时,队员们听到了吵闹声。他们停下手中的铁锹,纷纷向吵闹声处望去。

原来,张大象听说有人吃了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挖张家的祖坟,于是就纠集张家十几个族人前来聚众闹事。关山月一看不好,赶快向路口跑去。

等关山月跑到路口,张大象已经冲破两名工作人员的阻拦,疯一般涌向坟地。关山月见势不好,张开双臂大声地呵斥道:“谁要再敢前进一步,以妨碍执**处,轻者治安拘留,重者拘捕。”

这话还真见效果,大部分人停住了脚步。只有张大象领着两个年轻人继续往前冲。张大象冲在前边,被关山月一把拽住。

“你是谁?我的话你没听到,竟敢阻拦执法。”关山月厉声问道。

张大象仗着本家哥哥张幼林是副部长,哪会把这个专管死人事的关山月放在眼里,就瞪着眼睛反问道:“老子坐不更名站不改姓,老子是副部长张幼林的弟弟,市委书记黄江河管我叫哥,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挖我家祖坟。”

张大象的口一张,关山月就成了张大象的小子,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破口大骂,惹急了更会报警。可是,站在他眼前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大舅子,虽然不是亲舅,更是副部长张幼林的本家哥哥。这还不算,他此番前来,只是做做样子,如果行为过激,就会引起不良的后果,在黄江河那儿不好交差。于是,关山月就强压火气,对张大象说:“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迫于无奈。同时在来之前也得到了你的本家姐夫黄书记的允许。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不要惹出事非。'

张大象一听关山月说前来挖坟得到了黄江河的准许,更是火冒三丈,再次出口伤人。他扯开喉咙,大声地叫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我弟弟黄书记怎么会叫你来挖他丈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赶快命令你的手下停止挖掘,如果你不听劝告,我会带人抄了你的家,强奸的你老婆,蹂躏你的女儿,叫你哭天无泪,哭地找不到坟头。。。。。。”

关山月管的是阴间事,和阎王平起平坐,就是阳间的人见了也惧怕几分,他见张大象越说越不像话,还侮辱他的老婆和女儿,顿时失去控制,抬手就打了张大象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下去到底还是惹出了祸事,张大象一发话,跟在他后面的本家族人一起动手,纷纷挥动拳头抬起脚把关山月一顿暴打。一会儿的功夫,关山月已是鼻青脸肿,瘫坐如泥。

在远处坟地看热闹的员工们看到自己的老大被打,就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几分钟以后,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到了坟地。

警察很快就弄清了情况。张大象阻碍执法,已经违背治安处罚条例,被带上警车就要离开。

这下该轮到关山月为难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瞒天过海的阴谋被张大象这小子搅黄了,对他是恨之入骨。可是,如果张大象真的带走,关山月将无法向黄江河交代。经过深思熟虑,他不得不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只见他把带队的警察叫到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就说了一通。警察听后,无奈地上了车,又用关山月的话暗示了张大象。没多久,张大象就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关山月跟前,先对着关山月鞠躬,然后说:“我错了,我不该阻拦你们执法,我愿意接受处罚。”关山月理也没理,转身向坟地走去。

关山月回到坟地,抓起旁边的汽油桶走到坑前,拧开盖子就往坑里倒了汽油,然后就掏出火机。火机着了,他直接把火机扔进了坑里。

一场大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关山月对着大家喊道:“撤。”

所有的工作人员听到关山月的喊叫声,都收起了家伙撤离了坟地。他们不明白,如此兴师动众的来,难道只是为了挖一个土坑,然后又浪费了一桶汽油。想问,又不敢问。关山月的脸就像阴沉的天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就像是一朵朵色彩斑斓的云彩,如果他们不慎问错了话,就会招来一顿臭骂。

全部人员分为两拨,一前一后走出坟地。前后人数基本相等,队员中的那个二百五在后一拨人群里,他和大家一起亲眼目睹了关山月被张家的族人打得鼻青脸肿,很想为他出气。

关键的时候能为队长出气,日后就能得到他的青睐,自己执法队也就有了威信。想到这里,他鼓动后面的一拨人说:“这些张家的族人实在猖狂,我们不但没有挖到死人,关队长该挨了打,依我说,咱们现在就去把坟地的围墙推倒,为队长解气。

后面的一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到二百五的话,顿时心血来潮一起起哄,丢下手中的铁锹就向坟地跑去。

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人多更是力量大,他们来到围墙边,一起用肩膀顶起围墙,二百五喊了声”一二三“,众人用力,昨天刚砌好的围墙边轰然倒地。

当前边的人听到围墙轰然倒地的声响,回头看时,只见坟地周围的围墙已经荡然无存。

关山月走下车来,把腿就向坟地跑去。跑到半道上,刚好遇见后面推到围墙的一拨人,不禁怒目圆睁,大声地责骂道:“谁让你们把围墙推到了,王八蛋,你们只顾自己痛快,知不知道推到了围墙就是砸了我的饭碗。”

二百五不解其意,吃惊地问道:“怎么推到了围墙就是砸了你的饭碗,我们秉公执法,理又不亏,上级表扬还不来不及,怎么会。。。。。。”

“滚你妈的蛋,不用说就是你惹的祸。这张家人是好惹的吗,这地下埋的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老丈人,是副部长张幼林他亲爹,我本来不想说的,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你们竟然不知分寸,给我闯了大祸,叫我如何向黄书记交代?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教我如何给黄江河交代。”

关山月愁眉不展,说到最后,竟然语音发颤,差点说不下去。

这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关山月指挥他们只在坟墓的旁边挖了个小坑,然后往坑里倒了汽油,草草地收场。众人听明白了关队长的话,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二百五。二百五当然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就低着头来到关山月的面前,抡起手掌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耳光,边打边说:“都是我不好,不停指挥,坏了队长的大事。我今天回去后就写个检讨,深刻认识我的错误。。。。。。”

“别他妈的扯淡了,现在就是把你杀了,也难解张家人心头之恨。我是完蛋了,他们算账也不会算到你们头上,只能找我。哎,自从干了这个差事,老百姓都管我叫活阎王,把你们称为小鬼,我看我这阎王是当到头了。”

关山月说完,失魂落魄地往车上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都撅着嘴慢悠悠地跟着关山月上了车。到了车上,关山月对大家说:“今天这一闹,我的队长也当到头了,把车开到市里,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听语气,无限伤感尽在其中,他已经做好了卸甲归田的准备。

车厢里一阵沉闷,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车子正要启动时,二百五突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只听他哭道:“队长,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你的带领,我们就是一群孤魂野鬼,回去后我们就联名上书,替你拦下责任。俗话说法不治众,我就不相信上边能把我们全部开销。他们要是干那样做,连地下的小鬼们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们辛辛苦苦地工作,都是在执行他们的指示,他们开销了我们,我们就让那些曾经暴尸荒野的人半夜去敲他们家的大门,看不吓死他们。”

二百五话一出口,惹得大家只想笑,可说都不敢笑出声来。关山月嘴上那样对大家说,其实在心里早已做好了平息事态的打算,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夜幕早点降临,他要趁着夜色再次登市委书记黄江河的门。他相信,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但能叫黄江河不追究他的责任,还能得到大大的褒奖。

第467章修墓地风波骤起(5)

举报张广平被偷埋的人就是本村的二流子周黑蛋。周黑蛋的母亲前年去世后,周黑蛋按照老人的临终嘱咐,把老人偷偷地埋在了自家的责任田。就在埋葬老人的当天夜里,也是活该周黑蛋倒霉,刚好碰见执法大队在这一片巡视,于是就被抓了个正着。

当时黑蛋的母亲还没有下葬,被执法队的人从棺材里抬出来,装到了车上就拉到了殡仪馆。人被火化后,执法大队的人通知周黑蛋来领取骨灰盒。

领取骨灰盒是件小得不能在小的事,可火化死人的一大笔费用加上一千五百一个骨灰盒再加上罚金,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平时游手好闲的周黑蛋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自然就了领不走母亲的骨灰。当他回去向朋友借钱时,朋友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对他说:“你已经对你母亲尽过孝心了,如果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就不领骨灰盒,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周黑蛋认为朋友的话很有道理,就到执法大队依葫芦画瓢把朋友的话学了一遍。执法的大队一听,这下可慌了神,他们白忙活一场,到头来不但一分钱不挣,还要向殡仪馆支付火化死人的费用。

就在周黑蛋要离开执法大队时,关山月出面了。他把周黑蛋喊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里间。关山月并不是要周黑蛋拿钱,而是给他指明了一条发财的大道。告诉他说,如果他以后能随时举报那些偷埋死人的人,他每次都能得到一千元的举报费。周黑蛋一听,还真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门道,于是就答应了关山月。不过他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想让他领回母亲的骨灰盒。关山月答应了周黑蛋的请求。

从此以后,周黑蛋就对三里五村的老人感兴趣起来,他一有机会就打听,看谁家的老人病了,谁家的老人死了,谁家的老人被偷埋了。只要周黑蛋弄清了情况,就会打电话或写检举信,把偷埋死人的人告到执法大队。还真别说,周黑蛋每年都靠着为执法大队提供情况挣了不少的钱,两年来,句初步估算,也有两万多。

悄悄埋人都会被周黑蛋打听到,何况张家埋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埋葬张广平的前两天,周黑蛋就给关山月写了一份检举信。他在等着,只要执法大队查证属实,他就又有了一千元的进项。

得知张家坟地被挖,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兴之余,他想到了即将到手的一千元钱,于是就给关山月打了电话。

关山月今天灰头土脸不说,还挨了一顿打,心里正烦着呢,现在接到周黑蛋要钱的电话。

周黑蛋说过之后,正在满怀希望地等着关山月最后的答复,不想招来关山月的一顿臭骂:“狗日的,你还敢要钱,你哪个人不能告,偏偏就选择张家,你也不动你的猪脑子想想,那是个什么人家。张家人随便哪个人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你的腰粗,挨千刀的东西,老子这次要是丢了官,看我不阉了你,叫你后半辈子做太监。你给我听好了,这次的钱就甭想了,等下次吧。”

关山月说完,不等周黑蛋有任何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即使关山月不挂断电话,周黑蛋也不敢犟嘴,因为关山月是周黑蛋的财神爷。周黑蛋期盼的一千元泡汤了,心里不好受,就跑到代销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回到家里独自喝了起来,借酒浇愁呀。

周黑蛋烦闷的只是因为一千元钱泡了汤,而关山月的烦闷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了,如果他在黄江河面前交不了差,他的活阎王的帽子就真的要戴到别人的头上了。

四十分钟后,没有吃饭的关山月就坐在了市委书记的家里。他是来向市委书记悔过的,但表面上却装作高兴的样子。他要让黄江河看看,尽管他事情办得不是那么完美,但他已经尽力了。

黄江河的表情和关山月刚好相反,整个一哭丧脸。

关山月和黄江河并排坐着,朝黄江河笑笑,没想到黄江河一出口,就把关山月骂了个狗血喷头。

“就你今天办的事,还好意思笑,墓坑挖了,汽油也浇上了,火也点了,围墙也推到了。”

黄江河说话时,并没有看关山月一眼,这意味着对他工作能力的怀疑,甚至是人格的鄙视。关山月听黄江河如此一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再不澄清自己,不但会被黄江河撵出家门,说不好还要从队长的位置上滚蛋。他必须解释清楚,他今天来就是给黄江河解释的。只见他摊开两手,无奈地对黄江河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也不是我的思路不正确,但我确实处于一片好心。你想啊,我做这些事,既不能让队里的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所以只能瞒天过海。我挖的地方根本不是你家老爷子的坟地,你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我只是让人随便挖了个坑,然后浇上汽油,做做样子而已。至于那围墙,是不知情的下属干的,我当时想阻拦时,他们已经推倒了。但这也是好事——”

“怎么就成了好事了呢?”黄江河好奇地问。这一次他才看了关山月一眼,说明他的气已经消了不少。

“这还用说嘛,这说明我做的是天衣无缝,连队员都没有察觉。”关山月解释道。

“这么说你还是有功之臣了?”黄江河反问关山月说。

“不敢,不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黄书记不责怪,我就心满意足了。”关山月说完,把头靠近黄江河,压低声音说:“要不是人家告,我也懒得理会。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人家把检举信邮寄到了大队,我要是装聋作哑,岂不是落下话柄。”

“是谁这么大胆——”黄江河又说了半句话。不用猜想,他的后半句话肯定是“竟敢告发我的老丈人”,但他没有说完。不说完不意味着他不想知道答案。

关山月又把头靠近黄江河,声音被原来好要低,悄悄地说:“这个人就是你老丈人村子里的周黑蛋。”说完之后,关山月又补充道:“人家现在还等着向我要钱呢,举报奖励费,我正考虑着给还是不给。”

“给,一定要给,不但要给,还要多给。没有这样的人,我们的工作怎样展开,没有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了解最基层的情况。这钱你先垫付出来,日后我给你补上。”

看似大公无私的黄江河这时脸已经气得铁青,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狗日的,胆子太大,竟敢告发市委书记,看我不收拾你。”

“哪敢,哪敢,几个小钱,我自会处理的,只要书记不怪罪,我就知足了。”关山月点头谦卑地回应着黄江河的话。

两人暂时无话,但关山月还不想走,他还没有得到他认为应该得到的东西,于是就继续讨好地对黄江河说:“黄书记你有所不知,他们推倒围墙后要砍掉那些松柏,被我阻止。我告诉他们说,毁坏林木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我们的任务是惩罚那些违反火化规定的人,不是毁坏树木。我一说,他们才取消了砍伐树木的念头。”

关山月的这些话都是小儿科的把戏,黄江河岂能听不出他是在邀功请赏,于是就说:“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机会,我会——呵呵,你说呢。”

又是半截子话。其实,黄江河根本没有把关山月这等小人物放在眼里,只是出于暂时的需要,才会和他坐下来谈几句话。

关山月当了真,站起来对着黄江河弯弯腰,说:“多谢黄书记栽培,多谢黄书记提携,你对山月的大恩大德,山月没齿难忘。”

说完,转身便走。黄江河坐着没动,只说了声:“走好,不送。”

关山月刚走,蒋丽莎就回来了。蒋丽莎进了客厅看见黄江河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就问道:“怎么像霜打过一般,有心思呀。”黄江河回答说:“你来时没碰见那个活阎王关山月?他是来邀功请赏的。看看他办的那些个事,坟地被挖了,还浇上了汽油,围墙也被推倒了,我责问他,他说他来不及阻拦。无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们都丢人了,把人丢大了。市委书记的老丈人坟地被挖,好说不好听呀,这以后还叫我怎么面对广大的人民群众。哎,不说了。不过,他倒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情报。”

“什么有用的情报,像高特务工作似的。”蒋丽莎问道。

“他说告发我们的人就在村子里,是一个叫周黑蛋的人。”

“你的意思是——”蒋丽莎又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这种小人,整治他还怕脏了我的手,我也没时间。”

“这事就交给我,我保证让你满意。”蒋丽莎大包大揽地说。

“得了吧,你就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听起来黄江河像是在劝说蒋丽莎不要惹事,但口气并不是那么坚决。蒋丽莎没接下语,但她在心里已经拿定主意,非要想办法整治一下这个拿耗子的狗东西。

马怪草料人怪钱,说的是马要是有充足的草料供应,吃饱喝足了脾气就不好,人要是钱多了就会养成怪脾气,趾高气扬,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自从蒋丽莎嫁给了黄江河,视金钱如粪土,自以为女儿国里天下第一。昨天夜里听黄江河说写检举信的人就是张广平的本村人,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有人欺负黄江河,就是没把她蒋丽莎放在眼里。如今的蒋丽莎已非同寻常之女人,只允许她不把别的人放在眼里,哪允许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周黑蛋太胆大,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我蒋丽莎是开染坊的。

蒋丽莎是个文明人,干这种报复人的勾当,文明人自然不会赤膊上阵。蒋丽莎不假思索就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白宝山。

第二天中午,蒋丽莎开车到了北原市,在一中附近给白宝山打了个电话,白宝山接到蒋丽莎的电话,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窜出了校门。

校门口的小饭店里,蒋丽莎和白宝山谈了整整半个小时。蒋丽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白宝山找人整治一下那个周黑蛋。白宝山一开始不同意,理由很简单,他现在是个副校长,副校长应该像老师一样为人师表,不能为非作歹,更不能违法乱纪。

蒋丽莎说得也很轻松,他告诉白宝山说,也不要他出面,只让他在社会上找几个兄弟,把周黑蛋修理一番即可。不能太严重,也不能太轻松,一句话说完了,只要不伤及到周黑蛋的性命,一切后果由蒋丽莎承担。如果白宝山拒绝,蒋丽莎绝不勉强。

白宝山还是拒绝了蒋丽莎。蒋丽莎什么也没说,拿着坤包就走人。蒋丽莎走到饭店的门口时,回过头来,对着白宝山冷笑一声,然后迈开大步,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蒋丽莎的一声冷笑,在白宝山听来简直是意味无穷。煞那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不能失去这棵大树,修理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白宝山迅速地向蒋丽莎追来,老远就喊道:“等等我。”

蒋丽莎一出门就算定,白宝山一定会追出来。她没有理会白宝山的喊叫,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牵着不走,打着后退,连我的话也敢不听,犯了你了。蒋丽莎心里恨恨地想着。

蒋丽莎上车后并没有急于把车开走。她知道,白宝山还会站在她的车前。没出蒋丽莎的意料,白宝山果然就追了上来,并站在了她的车前。蒋丽莎看到了白宝山的诚意,就打开车门,给白宝山招招手,让他上了自己的车。

一场阴谋,在车上拉开了序幕,周黑蛋要遭殃了,几天后,他将是一场戏的主角。

第468章修墓地风波骤起(6)

白宝山当过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现在依然是徒有虚名的市委车队的副队长,身在红道,交往十分广泛。他不但认识许多社会名流,和一些地痞无赖也常打交道。

恩人蒋丽莎要他惩治周黑蛋,并许下诺言说,如果出了事情由蒋丽莎扛着,绝不让白宝山背黑锅。白宝山把蒋丽莎的话当成了圣旨,当天夜里就联系到了一个叫李全保的痞子。

说起李全保,话就有点长。此人三十来岁,家住农村,原来是北原市某军工厂的一名电工,由于平时吊儿郎当,偷拿军工产品,多次违反纪律,被开除出厂。失去工作后的李全保为了生存,就干起了想发猛财的勾当,通过朋友的介绍,做起了买卖毒品的勾当。

要说世界上来钱最快的,莫过于毒品行业了。

李全保买卖的毒品不是海洛因,也不是大麻摇头丸之类的化学毒品,而是用土办法熬制出来的大烟。他从安徽等地的大山里买来大烟,然后再在里面掺些灰土,买给那些冒泡者。买卖毒品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但高额的利润却让李全保不断地铤而走险。不到半年的时间,李全保就发了,并且发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卖大烟真的有那么大的利润吗?人们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有一天,李全保酒醉之后,把卖大烟的利润讲给了本家的一个兄弟,这位兄弟又把李全保的话传了出去,人们这才相信,贩卖毒品的简直就是个暴利行业。

原来,李全保把买来的一份大烟掺假后再分成五小包,每小包卖出的价格刚好是一个大包的价格。百分之几百的利润,他怎能不发。

发财之后的李全保把自家的四合院全部推翻,在原址上重新盖起了清一色的两层楼房。房子盖好之后,李全保并没有收手,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贩卖大烟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他很快就出名了,不但老百姓知道他李全保的大名,就连公安局也瞄上了这个农村里的毒品贩子。

公安局想收拾李全保,可狡猾的毒品贩子不给他们留下证据。

就在公安局正在想方设法收集李全保贩卖大烟的证据时,利欲熏心的李全保开始把大烟卖给附近的农家子弟,他这样一来就犯了众怒。老百姓文化素质不高,但他们知道大烟的危害,他们不愿让自家的孩子染上毒瘾,对李全保也就恨之入骨。

他们要整垮李全保,最好能把这个伤害孩子们的毒贩子投到监狱。他们关注着李全保的行踪,只要掌握了证据,他们就会立即把他举报到公安局,让国家的机器来收拾他。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次,李全保从外地刚进货回来,公安局就接到了群众的举报电话,还来不及把大烟藏好的李全保被公安局抓了个现行。人们算定,李全保这下完蛋了,他的后半辈子大概要在监狱里度过。

可是,生活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太多,就在大家都在为李全保的锒铛入狱拍手称快时,两个月后,李全保从监狱里出来了。

原来,李全保的丈人王文海是北原市一家大型企业的业务骨干。王文海的主要业务全在北京,他也就基本上常年住在北京,很少回来。住在北京的人神通很广大,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李全保很快就被释放了。

李全保的被释放,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被抓后一口咬定,他买来的大烟不是为了贩卖,而是供自己犯烟瘾时吸几口。在开始从事大烟贩卖之前,李全保就研究了法律,他早已想好了退路,一旦东窗事发,以贩养吸在量刑时就会以非法持有毒品罪进行处罚。

他钻了法律的空子,又加上老丈人拿钱开道,他最终被释放。

李全保被释放后,摄于威严的法律,确实没再干过贩卖毒品的勾当,但他依然是社会上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打架斗殴,养狗赌博成了李全保的爱好。他的手下纠集了十几个打手,只要有人肯出钱,他就会帮助当事人摆平一切。利用暴利挣钱,又成了李全保发财致富的新门道。

白宝山找到了李全保,两人很快以五千元谈好了收拾周黑蛋的价码。白宝山在离开时一再叮嘱李全保,只能教训,哪怕打断一条腿都无所谓,但不能伤了周黑蛋的性命。李全保爽快地答应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公地道。第二天夜里,李全保就找来了两个帮手,一个是小个子杨有才,一个是大个子郑小毛。杨有才身材瘦小,个子不足一米六五,但打起架来身手麻利,心狠手重,腰里经常别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英吉沙小刀,和人发生冲突时动不动就掏出锋利的刀子,谁见谁害怕。

郑小毛的身板和杨有才刚好相反,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浑身长满了肌肉。他看起来笨拙,一旦打起架来,只要近了身抓住了对方,两手轻轻一举,对手就会脚离地面,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就是有天大的力气也是用不上。

三个人商定后,连夜就向周黑蛋的家赶去。

深夜十点,周黑蛋家的大门反锁着,李全保抡起拳头就砸门。不一会儿,周黑蛋趿拉着鞋子就来开门。

“谁呀,三更半夜的,都快要睡了。”周黑蛋一边问着来人的名字,一边发着牢骚。

“听不出我的口音吗,是我,我是来向你报信的,后村有人死了,今晚就要偷埋。”李全保捏着嗓子回答道。

周黑蛋一听,来人是同道中人,是送上门的财神爷,伸手就拉开了门闩,没等他把门完全打开,三个人便挤进了院子。

李全保进去后就卡住了周黑蛋的脖子,威严地说:“先不要出声,不然弄死你。”周黑蛋常把死人的名字和埋葬的地点举报到殡葬执法队,到了晚上本就害怕,生怕那些被挖掘出的墓主人半夜来敲门。李全保见来人一进来就不由分说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还凶巴巴地警告着自己,不禁两腿发软,哆嗦着问道:“好汉爷,我不出声,但我想知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杨有才脾气暴躁,听周黑蛋骂自己是鬼,上去一脚就踹周黑蛋的裤裆,不想黑灯瞎火的,踹错了方向,反而踹到了李全保的腿上。李全保腿一疼,就松开了周黑蛋,周黑蛋被放开后撒腿就往房间跑,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呀,有贼呀。”

李全保跟在后面,追到房门时猛地抬脚,一下子就踹在了周黑蛋的屁股上。周黑蛋打个趔趄,“扑通”就爬在了门槛上。

周黑蛋不再叫喊了,原来,他的嘴碰在了门槛的棱角上,门牙被碰掉了两颗,嘴唇先是肿胀,然后是钻心的疼痛。

这时郑小毛赶过来,弯下腰来,抓着周黑蛋的后背就把提起来,然后凶狠地问:“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你就是孙悟空,也跑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说着就左右开弓,打了周黑蛋几个耳光。

可怜的周黑蛋不但嘴唇肿胀,脸也肿得像发面馒头。他头昏眼花,两只耳朵鸣鸣直叫,就像有无数个蝉鸣。

“好汉爷们,我错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我,如果我得罪了几位爷,请明说,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周黑蛋说。

“你他妈的干的好事你自己还不知道,靠举报死人发财,亏你想得出来,今天老子要好好地整治你。”李全保恶狠狠地说,说过之后朝着周黑蛋的心窝就是一脚。

这一脚,足有几百斤的力气,周黑蛋朝后躺倒。后面是几棵平放的木头,周黑蛋躺倒后,不偏不倚,屁股被卡在两块木头之间,动弹不得。

他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先后对周黑蛋大打出手,这下该杨有才出手了。杨有才身材矮小,但心狠手辣,只见他弯下腰来。抓住周黑蛋的一条胳膊,就开始使劲地往外拽。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周黑蛋就是纹丝不动。杨有才的自尊受到了挑战,就大骂道:“你是不是赖着不起来,还想哄我一颗糖吃呀,起来。”说完,把脚登在树上,再次用力,只听周黑蛋“妈呀”一声,嘶声力竭,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原来,由于杨有才用力太过,拽断了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亮起灯光,三个人猛地一惊,只见从厢房里走出一个女人。

女人名叫翠英,大约三十出头,是周黑蛋的老婆。

李全保等三人进来时,翠英正在厢房洗澡,刚洗到一半,听到了院子里的吵杂声,心想一定有事发生,就匆匆地擦干了身子,用毛巾裹着头发,身上裹了毛巾被就出来了。

三个人见了翠英,全都目瞪口呆。他们不是害怕,而是被眼前的美人深深地吸引了。翠英三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苗条,臀部浑圆,浑身上下,该鼓的鼓起,该凹的凹下。看过了身段再看脸蛋,头发裹在毛巾里,把整个脸盘全部露出,只见她两腮绯红,眼睛转动,如黑色的水晶石。一颗黑痣长在嘴角的下方,把不薄不厚的嘴唇衬托得无比的性感迷人。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赞道:“如此妖冶的美女,怎么会嫁给周黑蛋这样一只癞蛤蟆。”

三人的心中的疑问无人能解,只有周黑蛋和翠英心里清楚。

原来,翠英生性风流,早在娘家当姑娘时就与本村的几个男青年有染。好色的男人只是把她当做玩物,没人敢娶进家门。眼看到了二十七八,翠英还待字闺中,后来,一个媒婆看周黑蛋家穷娶不起媳妇,就把翠英介绍给了周黑蛋,成就了一桩阴差阳错的因缘。

好汉没好妻,赖汉子取个娇滴滴。

翠英嫁到周家后,开始还能守妇道,可天长日久以后,禁不住那些不地道男人的勾引,就犯了老毛病,又开始和勾引她的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被戴了绿帽子的周黑蛋在外边被人戳断了脊梁骨,回家后就责问翠英。可翠英满不在乎地说:“女人的玩意儿又不是米面坛子,抓一把少一把,你用也是用,你不用的时候让他们用用,也不损伤什么。再说了,他们也不白用,哪一次我能饶得了他们,钱是钱物是物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享用。”

周黑蛋一听有道理,就没再多说什么。翠英的不齿行为得到了周黑蛋的默许,就更加放肆起来。从此以后,每逢家里缺了钱花,周黑蛋就暗示翠英去向她的那些相好们借钱,多者百八十,少者三五十,反正是有借无还。时间长了,那些眼馋的男人们都借机向翠英靠拢,翠英对他们的人是来者不拒,对他们的钱也是来者不拒。久而久之,翠英在十里八乡就有了潘金莲的美誉。

翠英出门,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卡在木头缝里,先走过来问道:“你们怎么闯进家门打我的丈夫,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私闯民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还不把我的丈夫拉起来。”

作为风月场中的老手,翠英一点也没有害怕。因为在男人面前,她永远是胜利者。

三个人中最好色的就数杨有才,他听了翠英软绵绵娇滴滴的话,没等李全保同意,就弯下腰来再拉周黑蛋出来。和上次一样,他费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周黑蛋拽出来。李全保见杨有才没经他同意就去做好事,知道他心中所想,就对着杨有才的屁股踹了一脚。杨有才一下子就栽倒在周黑蛋的身上。

“妈的,见了女人就腿软流口水的东西,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你能碰的吗?”李全保大大咧咧地骂道。言外之意,翠英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也只有他这个大哥才能去碰这么妖冶的女人。

“该你碰,该你碰,有老大在,哪有我们的份儿,你先来,先来。”杨有才站起来,对着李全保点头哈腰地说。

“你们两个,把木头移动一下,笨猪一样。”李全保说完,转身对着翠英说:“听见了吗嫂子,他们要我先来,现在就看你的了。”李全保走进翠英,把手搭在了翠英的肩膀上。

翠英没有动,她早已习惯了男人对她身体各个部位的抚摸。她抬眼看着略显瘦的李全保,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脸庞。不算英俊,但比周黑蛋强多了,翠英心里想着。但她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当着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睡觉。她裹紧了身上的毛巾被,问李全保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带人来我们家捣乱。”

李全保毫不隐瞒地说:“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该知道的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你问了你别想知道,我们不想被你砸了饭碗,坏了名声。”听口气,流氓痞子也很在乎名声。

这边正说话,那边的杨有才和郑小毛已经把木头抬开,把周黑蛋解救出来。周黑蛋还坐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

“如果我从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翠英在李全保的脸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低声地问道。

“那要看你对我的态度了,如果我满意,我保证说出来。但只许我说,不许你往外说,否则的话——”李全保威胁翠英说。

“我知道,但你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对我用强,你最好发些威风,强迫我才行,不然我会没脸出门的。”翠英的声音很低,但李全保已经听得明明白白。这时他想到一句话——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李全保突然大骂道:“老子和你睡觉是看得起你,你今天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我是吃定你了。走,跟我到房间去,不然有你好看的。”翠英知道他在按照自己的话做,就犟嘴道:“我今天就不陪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要再不马上离开我家,我就喊人了。”

李全保不等她说完,就抱着她往房子走去。翠英故意乱弹着四肢,嘴里不停地喊着:“强奸了,强奸了。”她的声音依然软绵绵的,好像不是喊人来救她,而是专门勾引李全保似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男人如果好色,就会毁了大事,有时还会赔上身家性命。翠英尽力地配合着李全保,把这个流氓打发的高高兴兴的。李全保高兴过后,就得寸进尺地问道:“大美人,咱们是不是能交个朋友,你就当我的拖儿吧,我保证从今往后不再找你和丈夫的麻烦,你看怎样。”

“你身强力壮的,人家求之不得呢,不过你要告诉我,今天夜里是谁派你们到我们家里来的。你要是告诉我,以后不用你来找我,我会去主动找你的。有你这么个能人陪伴在我的身边,看谁还敢欺负我。”翠英娇滴滴的话打动了李全保的心,他顿时忘记了江湖上的规矩,把白宝山交代的事一股脑地端给了翠英。

李全保从房间里出来时,翠英在他的耳朵边悄悄地说:“你真行,好样的,以后常来找我。”李全保在拉着翠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元钱,说:“人家给了我五千,我拿出两千来,以表我的诚意。你用这钱给你那口子看看病,早知如此,我怎么会下此重手。”

李全保出来后领着杨有才和郑小毛走了。杨有才走到大门口,还不住地回头张望着,他希望能再看一眼那个娇滴滴的翠英。

他们走后,翠英保存了李全保的污秽之物,手里拿着钱拨响了报警的电话。

第469章修墓地风波骤起(7)

翠英虽然风流成性,但脑子反应却灵敏。靠勾引男人过活的女人,并非等闲之辈,千万不可小看。她出门后看到老公被打,知道来者不善,心里压着一腔的怒火,表面上却装得像没事人一般。如果当场撕破脸皮,不但救不了老公,连自己可能也会遭到暴打。如果打人者作恶后离开,自己对他们又一无所知,就是报告给公安局,破案也是难事。

正在翠英想尽办法怎样讨好李全保等人,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据时,杨有才的污言秽语提醒了她。不得已,她才出此下策,用自己的色相勾引了李全保。

翠英用惯用的功夫征服了李全保,她给李全保一种错觉,认为翠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温存过后,没等翠英发问,李全保就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原委。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流氓更难过美人关。

白宝山把李全保卖了,代价是翠英再次出卖了自己的色相。女人的身体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好的本钱,李全保载了,但他还在做着好梦,感谢着白宝山,感谢着翠英。

在回去的路上,李全保哼完一段小曲之后,问杨有才说:“兄弟,你说哥哥我是不是特有男人的魅力。”杨有才由于没闻到翠英身上的体香,心里正在烦闷,听李全保问自己,就没好气地说:“不是是福是祸呢,她要是用美人计收买了你,脸弟兄们都跟着倒霉了。”

李全保正在兴头上,想不到杨有才会如此回答自己,就骂道:“狗娘养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心里怎样想的,以为我不知道。别生气了,等明天哥哥我领你去一个地方,清一色的小妞,蛮清纯的,随你挑选,有本事就多干几个,我来出钱。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要是累死了,到了阴间可千万别来找我。”

郑小毛听了心里也痒痒的,快嘴接话道:“还有我呢。”“少不了你,看把你馋的,早知道你们两个喜欢女色,哥哥我就让你们就着我的热地铺儿,也痛快一回,也不枉兄弟一场。”

杨有才虽然暂时得到安慰,但心里仍旧不快,就说:“大哥你说的好听,光顾自己痛快了,现在才说几句好听话,那时你怎么就想起我们来。”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久后就分了手,各自回家。

李全保从周家离开后,翠英先用卫生纸取了证据,然后又到院子里扶起周黑蛋,把他搀到了屋子里。周黑蛋刚才还忍气吞声的,现在见歹人离去,才开始呻吟起来。

“疼呀,怎么这么疼呀,我的妈呀。你只顾自己快乐,让我屈辱不堪,他们是什么人呀,你对他们那么好。平时你和别人好我就不说你了,可你也不能见了谁都脱裤子呀,那可是一群流氓啊,你怎么就那么不知羞啊。。。。。。”

翠英听腻了周黑蛋的罗嗦,就像吃了火药似的训斥他说:“懂你娘个屁,我不这样做他们不是还要继续打你吗?他们私闯民宅,能定多大的罪,我这样做事是为了落井下石,私闯民宅加上暴力强奸,这下可够他们喝一壶了,哼哼,想和我小娘子斗,他们还嫩点。我要让他喝了我的洗脚水,还要舔我的脚趾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周黑蛋听出了翠英的弦外之音,这时倒忘记了疼痛,忙问道:“难道你还打算告发他们,就不怕他们再回来找事吗?”翠英用手指捏着沾满了证据的卫生纸在周黑蛋的眼前晃悠着,幸灾乐祸地说:“就凭我手里的这个,他们死定了。他抱我进去时你也看见了,我是又蹬腿又喊叫。还想找事,等他们从监狱里出来再说吧。”

听了翠英的话,周黑蛋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不停地说:“高,实在是高,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我服了你了。妈呀,咋就这么疼呀,领我去看看吧,疼死我了。”

“不着急,现在去看还得自己花钱,等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我要让你住进医院,让那几个王八蛋替你支付医药费。”

翠英说完,随即拿起桌子的手机,在键盘上按了三下:110

遵纪守法的公民现在都学会了用法律保护自己,翠英虽然在生活上不检点,裤腰带松了点,但毕竟是个守法的良民。她的自身的利益遭到了不法的侵害,首先想到的就是国家的机器。

大约十几分钟后,三辆警车闪着警灯进村了。当地派出所和北原市刑警队接到翠英的报案后,认为案情重大,不敢拖延,火速地赶来。

刑警队长王勋和领着得力干将踏进了周家的大院,翠英看见王勋和,突然就扑上来,跪在王勋和的面前,搂着他的腿就哭诉起来。

“你们就是政府呀,可要替我做主呀,我不能活了呀,这可叫我咋活呀,天塌了,地陷了,他们打了我的丈夫,还把我强奸了,呜呜呜呜,我不活了。”

两个刑警队员弯腰拉起翠英,可她拽着王勋和的腿就是不起来。王勋和见状,就劝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难过了。你现在领我们到案发现场,好好地给我们讲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好早一点破案。”

翠英这才站起来,把刑警队的人领到了门口,然后详细地讲述了经过。讲完了院子里发生的事,又把刑警队领到屋里。翠英从床腿旁边捡起那团卫生纸,对刑警队长说:“这就是那个畜生强奸我的证据,他的东西都在这上面,铁证如山呀,你们可要替我做主。那个人叫李全保,他说是受了一个叫白宝山的人指使。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逮住了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呀。”说着又哭起来。

王勋和发现,从头至尾,翠英在哭闹时只是干嚎,根本没有留下一滴眼泪。没有眼泪就没有感情的因素,她的案情引起了重视,但她虚情假意的哭声却并没有找来刑警队员们的同情。

刑警队听取了大致的情况,王勋和一边命令刑侦人员在现场取证,一边要其他几个赶快出动,抓捕嫌疑犯李全保等三人。

周黑蛋躺在床上不断地发出哎呀哎呀偶的痛苦的叫声。翠英提醒王勋和说,他的丈夫被三个歹人打断了胳膊,要求公安局的人迅速把他送到医院。

周家院子里乱成一团粥时,李全保却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回味着翠英那光滑的富有弹性的酮体给他带来的无尽的快乐。他哼着平时最喜欢哼的小曲,不过他把歌词改得一塌糊涂。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十一点多中,李全保的老婆早就进入了梦乡,被他一吵闹,再也无法安睡,于是就不满地说:“半夜鸡叫,吵得人难以入睡,要采花就到外面采去,爱怎么采就怎么采,别在这儿烦我。”

李全保一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他坐起来靠在床子的靠背上,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烟来,点燃后对着老婆的脸喷了一口,洋洋自得地说:“老婆,你还真别说,我在外边还真的就听到半夜鸡叫了,那个鸡呀,比你年轻多了,长得可水灵了,要不是碍于你的面子我他妈还真的想把抱到家里来,让她给我生几个蛋——”

李全保的老婆听了,从被窝里钻出来,捏着李全保嘴里的烟,一使劲地拔了出来,扔到了地板上。

烟嘴本来就粘在嘴唇上,被李全保的老婆猛地一拽,嘴唇上的薄薄的皮肤被撕裂,嘴唇上顿时鲜血直流。李全保感到一阵疼痛,他举手就要打老婆,没想到老婆仰着脸没有躲闪。

老婆不怕李全保,她的爸爸是她的靠山,更是李全保的靠山。李全保得罪了老婆,就是得罪了老丈人,他不敢下手。

正在这时,夫妻两人都听到了敲门声。李全保嘴里嘟囔着:“都几点了,还来敲门,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说着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拉开门就向外面走。老婆讽刺李全保说:“你日思夜想的鸡来了,漂亮的花母鸡,赶快迎接去。”

李全保一边开门一边问外面的人说:“谁呀。”

“开了门就知道了。”外边的人说。

李全保何许人也,那是当地的一霸,地头蛇,谁见了谁都害怕,半夜敲门,不是朋友来访就是有人有事相求。他满不在乎地开了门。

门一打开,刺眼的灯光迎面照来,李全保睁不开眼睛,生气地问道:“干什么呀。”

来人问道:“你是李全保吗?”

“就是,怎么着,不认识我?不认识来干什么,是不是朋友介绍的,说吧,有什么要帮忙的。”

来人没有回答,直接冲过来两个人,上前就扭住了李全保的胳膊,然后才说:“抓的就是你,有人告你暴力强奸,请跟我们走吧。”

原来,来找他的人正是刑警队的警察。李全保没有不愧是英雄好汉,腿不发软心不跳,振振有词地辩解道:“不是强奸,是通奸,她愿意我愿意,两厢情愿,两情相悦,你们警察管得也太宽了吧。”

领队的一个警察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些话还是留着到里面说吧。”

李全保被扭上了警车。

歹徒们在老百姓面前拍胸打肚的都是英雄好汉,到了公安局就是另外的一副嘴脸。李全保和一般的歹徒相比,态度还比较强硬,一开始钢牙利齿的,审讯时顽固不化,振振有辞。

刑警队员问道:“你为什么私闯民宅殴打周黑蛋?”

李全保回答说:“我替人伸张正义,一时失手,只是教训他一下。那个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举报死人,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这样的人受到惩罚,人心大快,我该受到你们的奖励。”

如此逻辑,叫审问他的刑警队员哭笑不得。特别是当问起李全保为什么强奸翠英时,他的气焰嚣张到了极点,只见他唾液四溅,理由十分充足。

“我本来只是按照别人的建议对周黑蛋进行教训,要他真心改过,重新做人,想不到他的老婆翠英怕我下手太重,就和我做了一笔交易。她勾引我在先,我和她发生肉体关系在后。没有她的勾引,就不会有我的行为。我没有强迫她,她为了她的老公才和我那样的,这种行为充其量也就是通奸或嫖娼,我希望你们能调查取证,秉公执法,还我的清白。”

两个刑警队员听了李全保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语言代替不了行为,事实终归是事实,李全保耍够了嘴皮,最后在刑警队员的严厉训斥下,还是供出他是受了一个名叫白宝山的指使,才私闯民宅,殴打周黑蛋,并趁机强奸了周黑蛋的老婆。

审讯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白宝山浮出了水面。

刑警队长王勋和对白宝山并不陌生,不但知道他是市委车队的副队长,还知道他和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是熟人。至于两人是不是朋友的关系,王勋和不得而知。

处事谨慎的王勋和一面派人去传讯白宝山,一面拨通了公安局长李仕途的电话。当案件牵涉到他认为重要的任务时,他生怕出了差错,从不草率行事。当他把案情向公安局长做了汇报后,王仕途也犯了难。如果白宝山是黄江河的朋友,问题处理起来就会棘手。于是,公安局长在半夜又拨打了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手机。遗憾的时,黄江河没有开机,王仕途只好拨打黄江河家里的座机。

黄江河和蒋丽莎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又是蒋丽莎接的电话。

王仕途要蒋丽莎喊来黄书记,蒋丽莎声称黄江河不在家,有什么事她可以转告。

对于市委书记夫人的请求,王仕途无法拒绝。从某种意义上说,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本就是一个人。蒋丽莎听了王仕途对案件的陈述感到震惊,她不敢怠慢,立即告诉公安局长说她马上到公安局,要亲自会见王仕途。

第470章修墓地风波骤起(8)

白宝山浮出水面,这对于蒋丽莎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蒋丽莎放下电话,没有了平时四平八稳的风度,客厅离卧室只有几步之遥,蒋丽莎还是快速地迈动小脚,急急忙忙地向卧室跑去。

蒋丽莎开门的动作很大,门顶到了墙壁,又反弹回来。蒋丽莎没有再去关门,来到衣架前就脱下睡衣,从架子上拽下衣服就往身上套。

她在赶时间,怕去晚了就来不及拯救白宝山。

黄江河见蒋丽莎慌慌张张地穿衣服,就问道:“大半夜的,穿衣服干吗?谁的电话。”蒋丽莎穿好衣服坐到床沿,颤抖着声音说:“老黄,出事了,我叫白宝山找人去修理周黑蛋,谁知道他找的人修理过周黑蛋之后,见人家的老婆有些姿色,就把女人给干了,幸好不是**。刚才公安局长王仕途给我打电话,我得去一趟。你也得想想,看这事咋办。白宝山这个狗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江河一听,光着膀子从被窝里钻出来,抓着蒋丽莎的肩膀就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干什么事都毛手毛脚的,这可咋办?这可咋办?白宝山只要一进去,公安局刨根问底儿起来,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也会受到牵连。不是白宝山成事不足,而是你败事有余。你啊,尽给我找麻烦。”

蒋丽莎理亏,满脸的愧色,听了黄江河的话,她还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只听她说:“当初这样做,也是经过了你的许可,我要是被抓进去,你当然也会受到牵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还是先见见王仕途再说。”

蒋丽莎说完,连脸都没洗,出了门驾了车就直奔公安局。

公安局长王仕途早到了局里,就坐在办公室里。蒋丽莎进来时,王局长坐着没动,他没有表现出对市委书记夫人应有的热情。这种行为表明了他的立场,同时也是在给蒋丽莎施加压力。他想告诉蒋丽莎,这是刑事案件,处理不好连他本人都要受到牵连,现在能在这里见她,纯粹看的市委书记黄江河的面子。

见风使舵是官场人的嘴脸,很多人都是这副嘴脸,王仕途也不例外。

蒋丽莎没有见怪王仕途,县官不如现管,王仕途是这个案件的直接的负责人,现在的蒋丽莎得罪不起。

王仕途不但没有起身欢迎蒋丽莎,甚至连个座位也没让。蒋丽莎主动坐下来,皱着眉头问王局长说:“这事怎么办?能不能捂住?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保住白宝山。前段时间我家老黄的老丈人作古了,按照老人的遗愿被土葬,那个周黑蛋为了一点钱,写了举报信,我咽不下这口气,就交代白宝山找人把他修理一番,给点教训,谁知道他找了些什么人,竟然强奸妇女。情况就这样,你给出个主意,我来操作。要是能把这事捂住,我会在老黄面前给你。。。。。。”

王仕途没等蒋丽莎说完,就皱着眉头打断她说:“这事我没注意,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先见白宝山一面,这已经违反了规定。至于案情由刑警队长王勋和直接负责,我还不是十分清楚。先这样,你去见见白宝山吧,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王仕途一说完就站了起来。蒋丽莎明白,事情到了紧要的关头,局长大人怕引火烧身,开始躲避蒋丽莎了。

王局长自有他的打算,在这个案件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愿意多插手,免得给自己惹了麻烦。虽然事情牵涉到市委书记,但谁知道黄江河今天是市委书记,明天当不当的成还是另外一回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在会客厅里,刑警队长喊来了白宝山。蒋丽莎没有给白宝山让座,就像王仕途没有给蒋丽莎让座一样。王勋和把白宝山领来后,并没有出去。蒋丽莎给他试了两个颜色,王勋和装傻充愣,就是站着不动。

门开着,白宝山的嘴也张开了。

“蒋场长,事情办砸锅了,咋办?我要是进去了,你也得——”

“放屁,是我要你去的吗?”蒋丽莎没好气地说。

“既然不是指使的,你来看我干什么,我还是回去接受审问吧。”白宝山说完,不等蒋丽莎同意,转身就要出门。蒋丽莎看事不妙,就赶快缓和了语气,说:“站住,不管我的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只是想叫你知道,到了里面什么也别说,我会想办法的。你是被冤枉的,一个国家的公职人员,怎么会去干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呢?换句话说,即使你进了监狱,我给你弄个保外就医,你很快就会出来的。你要是乱说,同样被判刑,连个搭救你的让你都没有,你说是这样吗。”

白宝山听到判刑两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抱着蒋丽莎的腿说:“蒋姐,不蒋阿姨,蒋奶奶,我不会乱说的,但是你可一定要救我。我还年轻,小李子也年轻,我要是进去了,她可咋办。等我出来时也老了,连个媳妇也讨不上,你知道,我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白宝山搂着蒋丽莎的腿,声泪俱下,把鼻子和眼泪全部粘在蒋丽莎的裤子上。蒋丽莎把手放在白宝山的头上,温柔地说:“你去吧,反正我不会让你进去。”

谈话就此结束,王勋和把白宝山领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进门后对蒋丽莎说:“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管用。只要把受害的一方打发妥当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危难时刻见人心,蒋丽莎一听有道理,就赶忙对王勋和说:“这事我不想出头,有你来安排好吗?”

王勋和没有直接回答蒋丽莎的话,顾左右而言他,说:“哎,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了。你看看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三,当了十几年的刑警队长,还是个刑警队长,我警校的同学现在都是副队长了,唯有我——怎么说呢,我看还是算了。”

蒋丽莎知道王勋和在说什么,更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说道:“你先把这事办稳妥了,不管花多少钱都算在我的头上,只要你办好了事,别的我敢说,给你个公安局副队长,怎么样?”

王勋和听了,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对蒋丽莎说:“那我就试试吧。”

“不是试试,一定要成功,是我的成功,也是你的成功,我等你的好消息。”

蒋丽莎忧心忡忡地来到了公安局,满面喜色地回去了。她很自豪,每到关键时刻,都有人出手相救,救她的人贵人,她也是贵人。她要不是贵人,怎么就能碰到贵人。她一路上都踩着油门不放,她要马上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江河。她要向黄江河证明,她是个有能力的女人,黄江河娶了她不亏本。

王勋和得到了蒋丽莎的许诺,天一亮就到了医院,以调查取证的名义把翠英喊了出来。他没有把翠英领到公安局,而是借用医院的一个空闲病房。

“王队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他们把我老公打残废了,又强奸了我,我要他们赔偿我的医药费,还有青春损失费,我的名誉也受到了侵害,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翠英说话的时候,使劲地挤了挤眼睛,可眼睛里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王勋和没有接话。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把翠英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她沟通和说话。他没有接话是因为翠英的长相吸引了他。

说实在的,四十多岁的王勋和美女见得多了,即使砸办案的过程中,他也接触过不少美女,但像翠英这样美丽的农村少妇他还是头一回见。翠英说话时,由于激动,胸部不断地起伏着,两座高耸的山峰也颤抖着,像是在像王勋和招手。他心里不由想到:怪不得歹徒要**她,就我见了都保持不住,更别说那些心理肮脏的歹毒了。他突然羡慕起那个叫李全保的流氓来,认为他很有艳福,能和这样的女人睡一觉,即使住了监狱也值。

王勋和把蒋丽莎交代的事放到了一边,走进翠英,小声地问道:“不要害怕,你先说说,李全保是怎样强奸你的。”

“全部都要说吗?”

“当然,越详细越好,连每个细节都不要放过。要知道,咱们公安局了解的情况越多,案情对你就越是有利。说吧,破这种案子时都是这样的程序。我会给你保密的。”

王勋和说着,就想去拉翠英的手,但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敢动。时机还不成熟,他安慰着自己说。

在王勋和的引诱下,翠英又把夜里发生在院子里的故事重复了一遍。当她讲到李全保强迫她和她发生肉体的关系时,王勋和闭起眼睛,侧着耳朵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甚至想象着那个故事中的男主角该是自己。

翠英讲完了,王勋和的下身有点湿漉漉的,他有点不好意思,脸也红了起来。翠英看着王勋和,小心地问道:“可以吗?他是不是要赔偿我很多钱,我想知道我究竟能得到多少赔偿,女人家最注重的就是贞洁,我受到了玷污,理应得到赔偿。”

王勋和裤裆里很不舒服,他没有回答翠英的问话,把她一个人撇下就去了厕所。

王队长呆在厕所里很长时间才出来,至于他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他从厕所里出来满脸的喜气,就像刚从洞房里出来一样。

回到空病房,王勋和才开始回答翠英的问话。他伸了个懒腰,小声地问道:“你希望能陪你多少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钱又不咬手。”翠英回答说。

“到底想要多少,说个具体的数字。”王勋和再次问道。

“他们想赔我多少?”翠英可不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要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免得自己把钱说少了吃亏。

“我呢,想在你们中间做个和事老。人已经被打了,你也被那个畜生蹂躏了,不就是想要些钱吗?你别怕说少了,我到了那边也不会漏你的底牌。我问过你才能问他们,你说是吗?我们公安局的人在中间也不会私吞了你们的钱。那是什么钱呀,卖身的钱,你是应该得到的,我们要是拿了你应该得到的钱,晚上会睡不着的。说说看,到底想要多少钱?”

“那就一万?不两万。我这么好的身材,被他糟蹋一次怎么也值两万。你看看我的细腰,我的脸,我的这里,就这里,你看。”翠英说着,把手放在胸前,来回地抚摸几下。王队长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翠英的胸部,口水想往外流。他咽了一口唾液,对翠英说:“两万太少,怎么着也得值个三万。今天的话对谁也不能乱讲,等我的回话,你看好吗?”

娱乐场所的行情翠英也听人说过,小姐出一次台莫非就值个一百两百的,她本来只想要一万的,这个数字已经是一百两百的五十倍或一百倍了,她后来狠下心来狮子大张口要了两万,可王队长一张口就是三万。翠英的文化不高,但她很快就算出来,三万是一百两百的三百倍或六百倍。

她兴奋了,她太值钱了,太有身价了。她上前握住了王勋和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说:“王队长,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放心,今天的话我不会说的。”

“事成之后,你该怎样报答我呢?”王勋和色迷迷地问道。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我不要我的命,我全部答应你。”翠英不假思索地说。

“好,一言为定。”王勋和高兴地说。他抓住翠英的手,反复在手里捏着把玩着,恨不能把这个充满魅力的少妇一口吞下。这一次,他要一个萝卜两边切,不,要三头切。他仔细地盘算了一下,应该是四头切。蒋丽莎情愿出钱,还卖给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李全保这头也一样,还有翠英这边也会报答自己。如果自己在被提拔,呵呵,一二三四五五六,应该是六头切。

长在地里的萝卜哪有有六头,但是在一件事情上,王勋和能一箭六雕,谁又这个能耐。

第471章修墓地风波骤起(9)

蒋丽莎走后,黄江河一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穿着警服的人敲开了他家别墅的大门,然后给蒋丽莎戴上了铐子押上了警车。蒋丽莎不断地回头望着黄江河,拼命地喊道:“江河,救救我。”

他失眠了,因为老丈人的去世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蒋丽莎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白宝山没有脑子,难道自己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如果当初自己阻止了蒋丽莎想要报复周黑蛋的愚蠢行为,这么麻烦的事怎么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在胡思乱想之际,黄江河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他知道,是蒋丽莎回来了。

蒋丽莎推门进了卧室,不等黄江河问话,就先给黄江河吃了一颗定心丸。

“江河,事情摆平了,没事了,是刑警队长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负责去收买周黑蛋和他的老婆翠英。你不要担心,睡你的安慰觉。”

蒋丽莎脱了衣服,钻进了黄江河的被窝,一进去就抱着黄江河。接到公安局电话时的那种惊慌和不安顿时烟消云散,现在的蒋丽莎又开始洋洋得意了。她体内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这种感觉似乎要炸裂来来,把她砸成碎片。她想通过和黄江河的亲热发泄她的这种感觉,免得身体的炸裂。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要干什么,不过他没有心情。

“怎么,不想犒劳我呀。”被黄江河推开后的蒋丽莎又一次接近了黄江河,并且把腿压在了黄江河的小腹上,柔情万种地问道。黄江河想翻身,躲过蒋丽莎的挤压,可蒋丽莎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他的腿上,不给黄江河逃跑的机会。

“都火烧眉毛了,还只顾自己快活,就没想到如果王勋和把你卖了怎么办?”黄江河问道。事情没经手,他心里没底。蒋丽莎搂着黄江河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别把你的小魂吓飞了,胆子吓破,小鸡鸡下得缩了回去。我给他许愿了,如果他摆平了此事,就给他提个副局长。”

黄江河再次推开蒋丽莎搂着他脖子的手,冷冷地说:“你以为副局长是玉米豆子,谁需要了就给一颗。公安局是垂直管理单位,我说了未必算。你总是到处许愿,然后叫我给你擦屁股。”

这下蒋丽莎可不高兴了,她把腿从黄江河的身上挪下,不乐意地顶撞道:“还不是为了你老丈人的事,封个副局长算什么,即使你不行,不是还有黄珊她舅舅吗?他埋葬了老爹后一拍屁股就走人,留下这么多麻烦,也该出点力。我为了你们家的事跑前跑后的,磨破了鞋底,磨薄了嘴皮,不但不落好,还受人指责。”

蒋丽莎说完,掉给黄江河一个脊梁。黄江河听蒋丽莎说得有理,就从后面搂着蒋丽莎,把嘴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也是心里烦想发泄一下。”

“那就发泄吧。”蒋丽莎重新掉转了身子,两人面对面好一阵亲热。

刑警队长王勋和和翠英谈过话后,又到了审讯室去见了李全保。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多年从事刑警工作的经验,他不会给李全保透露什么,他只是想问问,李全保家里的经济状况如何。如果条件好,他就把嘴张得大些,如果条件不好,他就把嘴张得小些,看人下菜,这是规矩。

当然,就连这样的问话也不能**裸,只能从侧面进行盘问。当他得知李全保的丈人张文海具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时,就命令属下把李全保带出来拷在了公安局大院的桐树上,然后就回到办公室睡觉去了。如果他的算计不出什么差错,天亮以后,李全保的丈人张文海一定会通过关系找到他这里来。

公安局大院的东侧并排长着一排桐树,大约十几颗。刑警队队员们对付这种刑事嫌疑犯很有一套,他们把李全保拷在树上的位置很合适,站着低了些,蹲着高了些。没多久李全保就两腿发麻,腰酸背痛,开始哭爹喊娘。

按照规定,公安局既不能刑讯逼供,也不能体罚嫌疑犯。规定是规定,但原则是死的,策略是活的,这好像是中国的某个非常伟大的伟人说过的一句话。对于好人,公安局是个文明执法的单位,但对于像李全保这样的社会渣滓,就是过分点也没什么。

不出王勋和的预料,太阳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冒出头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把他从梦中惊醒。他接过电话,是一个老朋友的,朋友说有点事要他帮忙。他说他昨晚工作了整整一个通宵,没时间。那人死缠着王勋和,说这么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

王勋和假意推脱,老朋友就再三要求见面,王勋和不得已就勉强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他一再强调说,如果老朋友是来替昨晚的嫌疑犯说情的,他即使去了也会离开。

不过他心里清楚,一定是李全保的丈人张文海通过关系要和他见面。

在一个豪华宾馆的包间内,王勋和见到了老朋友。老朋友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老朋友告诉他说,他是老朋友的朋友,刚坐飞机从北京来。

老朋友陪着王勋和坐了一会儿,老朋友的朋友就说要请他们去洗澡。王勋和假意拒绝,但经不住老朋友的再三劝说,就跟着去了欢乐谷娱乐城洗浴中心。

王勋和对于朋友的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心知肚明,而朋友邀请王勋和的目的更是比王勋和还要清楚。

这个所谓的朋友名字叫何事成,今年四十多岁,是王勋和乡下的老乡,更是王勋和放养的一只鹰。早在少年时代,两人就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长大后王勋和上了警校,毕业后进了公安局后来又当了刑警队的中队长直到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还在王勋和当刑警队的中队长时,何事成的一个亲戚犯了案,何事成的亲戚知道何事成有个朋友在刑警队,于是要何事成帮忙。何事成找到王勋和,由王勋和出面疏通了公检法的所有关系,最后替何事成犯案的亲戚开脱了罪责。

罪责是开脱了,但前后下来花了不少的钱。何事成为了感激王勋和,在事情摆平后给王勋和摆了一桌酒席,当酒醉半酣之际,何事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万块钱,说是给王勋和的辛苦费。

王勋和拒绝了,他是真心实意地拒绝。但他对着何事成的耳朵给他说了一个秘密。王勋和说:“这次是为你的亲戚帮忙,辛苦费我就不收了,钱要退回就退回,要留就留,那是你的事。公安局里抓了人,不大不小的事,不怕案犯家属来找,就是踏破门槛我们也无任何怨言。我们怕的是他们不来找。给你举个例子吧,前一段时间我们队抓了个瘾君子,关在队里将近一个星期,他的家里就是没有人来,结果我们还要管他饭吃。后来一打听你猜怎么着,哼,这个人由于吸食毒品,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兄弟姐妹都怕他借钱,和他不往来,巴不得他被关在里面,落得省心。”

“为什么你们喜欢案犯的家属来找呢?”何事成不解地问道。

王勋和这才告诉他说:“他们来找说明他们想把案犯打捞出去,打捞出去靠的是什么,是钞票不是?所以,以后你就在本地故意让人们知道,说你有一个朋友在公安局。这样一来,那些犯事的家属都会找你,你呢,就把他们领到我这里来。有饭大家吃,我不会要你饿着。”

王勋和的一席话,让没有多少见识的何事成长了见识开了窍。从此以后,何事成就到处宣扬说他有个朋友在公安局。人们知道他在公安局有路子,出了事就纷纷找上门来要他帮忙。小到赌博被抓,大到偷盗拐卖拦路抢劫,凡是找上家门来的,何事成都热情帮忙。当然,他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只近义务,在中间也多少说点谎话,为自己克扣点钱财。这不能怪何事成,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跑前跑后的,图的是什么呀,不就是钱吗?

到了洗浴中心,洗澡修脚按摩一条龙服务,三个人被侍候得服服帖帖。两个小时后,三人躺在一个房间里。李全保的丈人张文海见过大世面,办事很讲究秩序,他没有急于提出要王勋和解救自己的女婿。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他要先表示自己的诚心,然后才逐步提出自己的要求。而诚心的表达是要因地制宜的,俗话说到哪山砍哪柴,到了洗浴中心,他就要给王勋和提供最高档次的服务。于是,就在王勋和和何事成聊天时,他出去了。

张文海出去找诚心去了,当他回来时,带回了三个诚心,三个活蹦乱跳会说话得诚心。

等三个标致的小姐出现在房间里时,王勋和的眼球差一点就掉在了地上。这个欢乐谷洗浴中心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但是在这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真是要身材又身材,要脸蛋有脸蛋。除此之外,他发现三个小姐的年龄都不大,大约都在二十岁上下。

他虽然是这里的常客,但他毕竟还是公安局的一个中层干部,对这里的情况还没有全面的掌握。这里的小姐分为三等,最次的只提供给那些一般的缺乏钞票的花心男人。这些男人没有经济实力,可又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来这里消费花上百八十的,也就满意而归了。中等的小姐们是专为那些具有着中等经济势力的花心男人预备的。这些男人来一次能花上三五百的,再多就超出了经济承受能力。而最好的小姐是提供给最具经济实力的人们的,包括官场上那些好色的政客们。

三个小姐的打扮可谓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就拿这三个小姐来说吧,她们的胯部以上除了两个胸罩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遮掩的布料。下身就更为暴露了,只在臀部周围围着一条一尺多宽的红色的绸布。就这绸布,裹得还不严实,给人的印象是稍不留意就会从身体上飘落下来。

红颜色是鲜艳的颜色,据说西拔牙的斗牛士为了刺激斗牛的野性,斗牛时手里就拿着一块红布。这些姑娘们裹在臀部的红布,刺激的可不是斗牛,而是像斗牛似的男人们。

王勋和看够了小姐们,然后就看着张文海不住地笑,笑过之后才说:“这是干什么,你们要玩就自己玩去,我可不能知法犯法。”张文海知道王勋和在说客气话,就故意开导他说:“现在的社会,这种行为已经成了生活的添加剂,无所谓了,别说你了,就是比你高一头大一膀的人,也经常出来消遣,为什么呀,生活的节奏太紧张,受不了,需要放松。咱们这样走也是为社会做贡献,解救女性的***,免得她们在社会上违法乱纪。咱们谁也不说谁,就当做了个梦,怎么样。”

这里的房间很多,三个人总不能在一起干见不得人的事,就各领着自己中意的去办事去了。

提到人们的关系,现在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不妨来听听,看看到底对不对。

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大学同过床,一起嫖过娼。

这四种关系最铁最钢。张文海对这句话领会的最深,利用的也最多。再难的事,只要对方被小姐拉到了床上,一切都好说。

三个人各自办完了事回到原来的房间,何事成才开始把两人相互做了介绍。没等张文海开口,王勋和就说:“这事难办,不但难办,根本就办不成。你的女婿李全保带人私闯民宅,殴打主家成重伤,这还不打算,还强奸人家的老婆,用我们的话说这叫罪大恶极,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印象。如果运作一下,轻判倒是有可能,如果无罪释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按照惯例,两罪并罚,大概也就是年二十年,如果活动的当,减轻一半已经是烧了高香。”

张文海听了王勋和的话,并没有哭丧脸,相反,他哈哈地一笑,说:“王队长说的真是太对了。不过,据我所知,如果事主不告或改了口供,事情不就好办了。”

“那你就找事主改去啊。”王勋和不高兴地说。

“我要是要那个神通,就不来找你了。来找你就因为你是这个案件的直接主管。说吧,多少钱能摆平?”张文海豪爽地说。

“不好说,我算算,事主那儿少了不行,上下打点少了不行。至于我这儿,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初步估算也得二十万。”王勋和绕来绕去,最后才吐了个数字出来。

“不多,这样,我给你二十五万,一个星期之内放人,怎么样?”张文海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这个不好说。”王勋和回答道。

他不是故意推脱,也没有说假话,真的是不好说,如此重大的案件,一个星期把人放出来,不合规矩,也不合程序。能在三五个月之内放人,已经烧了高香了。

张文海再没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王勋和,王勋和毫不客气接在手中。

过惯了乡下生活的何事成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冷不丁地问道:“张大哥,这么好的小姐,和我们那个一次要收多少钱。”张文海咧嘴笑笑,但什么也没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何事成大叫一声道:“妈呀,一头猪的价格。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直接把钱给我,回去后我交给老婆。”

张文海和王勋和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第472章修墓地风波骤起(10)

王勋和告别了张文海和何事成,回到公安局,命令干警把李全保从大桐树上解下来带到了审讯室。王勋和本想把他老丈人已经来过的话暗示给李全保,却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只见李全保站在审讯椅子上,浑身打颤,裤子湿漉漉的还在往地下滴水。

有了张文海的银行卡,王勋和对李全东也似乎不再那么反感。他吩咐干警把李全东带出去,随便找条裤子给他换上。干警照办,但有一点却不明白,他们在王勋和手下干了几年,还没见他对哪个重案犯发过慈悲心肠。明眼的他们已经猜测到,有人已经通过关系收买了他们队长王勋和。

这是秘密,但又是公开的秘密,秘密既然公开,也就不是秘密。

翠英是受害者,但在王勋和的说教和开导下,已经同意只要对方赔钱,她和丈夫就不再追究歹徒的法律责任,刚才王勋和又收下了一张存有二十五万元的银行卡,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贪心的王勋和还要打蒋丽莎的主意,他要再从市委书记夫人哪里搞些钱出来,装到自己的腰包里。

大人物平时只知道对属下发号施令,但他们中有的不知道,小人物有时也像马路上不起眼的石块,如果粗心大意,轻者照样能把人或车子绊倒,甚至人仰马翻,伤痕累累。如果运气不好,一头栽倒在马路上一命呜呼也是常事。

王勋和也真是胆大,竟敢把主意打到了蒋丽莎的头上。他说干就干,当即就给蒋丽莎打了电话。长时间混迹在官场的王勋和很会说话,张口就给蒋丽莎来了个让她胆战心惊的话,说道:“你交代的事不好办。”

蒋丽莎果然一惊,出口问道:“为什么,难道用钱也摆不平吗?”王勋和回答说:“用钱能摆平。”蒋丽莎就急切地问道:“那还有什么难办的?”王勋和这才撒谎说道:“你有所不知,受害的一方太贪心,一张口就要十万,而那个李全保家家境一般,拿不出那么多钱,总不能要我从家里拿钱吧,我就是想拿,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呀。”

蒋丽莎一听原来如此,就兴奋地告诉王勋和说:“我愿意拿钱。”王勋和就等着蒋丽莎说这句话了,但他心口不一地说:“我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我怎么能让你拿钱呢?我要是要你拿钱,只能说明我的无能,我还怎么能提副局长?”

这是说话的艺术,王勋和不但要敲蒋丽莎十万块钱,还要在蒋丽莎的帮助下坐上副局长的宝座。好在如今的蒋丽莎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和余地了,就爽快地答应说:“你就别再操你当副局长的心了,只要你把这件事摆平了,不要说副局长,就是要当局长我也帮忙。你现在就过来拿钱,我在家里等你。”

王勋和放下电话,那个乐呀,就甭提了。他迈着轻松的脚步,到院子里打开车门,上了车就向黄河南岸奔来。他现在是几路人马的中心,大家都在等着他伸出援助双手,搭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今天的太阳明晃晃的,一桩桩肮脏的交易就在这明晃晃的太阳光下进行,老百姓看不见,公安局至高的领导看不见,王勋和是这场戏的主角,他披着国家机器的外衣,在贩卖着至高无尚的法律,甚至把令人畏惧的法律踩在脚下,肆意地蹂躏。

到了晚上,王勋和又来到了医院。在他忙碌的一天中,偶尔闲下来,眼前总是出现翠英的身影。没有经过精心修饰的翠英身上,透露出一种天然的直扑的美。王勋和从见到翠英,就把心留在了她的身上。他要去看看翠英,一来抚慰自己的思念之情——其实是禽兽的欲望,二来和她敲定最后的协议。

这一次,王勋和没有把翠英叫到空闲的病房,那里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太影响王勋和的情绪。他们在医院的花园里开始了漫步。

初夏季节,蚊子很少,花园里到处盛开着鲜花。月季花迷人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直扑人的鼻孔,一直钻进肺部,滋润着人的五脏六腑。东边是椭圆形的鱼塘,里面活跃着金色的观赏鱼类,西边是一座喷泉,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五彩的光,直耀人的眼睛。在喷泉和鱼塘之间是一块平整的绿地,绿地的周边是健身的设施。

王勋和领着翠英,就漫步在这如画的仙境。翠英不知道王勋和在想什么,她最为关心的就是赔偿,能拿到几万块钱是她最大的也是最迫切的心愿。

王勋和摸透了翠英的心理,什么都能说,就是不提钱。等两人走到鱼塘边,翠英终于等不及了,就问道:“你和他们谈过了吗?他们到底能赔偿我多少钱?”

王勋和说:“钱,钱不是问题。”翠英高兴地说:“真的。”王勋和这才又加了一句,说:“问题是钱。”

翠英听不懂王勋和的绕口令,就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王勋和站在鱼塘边,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子投向了鱼塘。水声很清脆。王勋和没有说话,但翠英凭着和男人打交道的经验判断,对于赔钱,王勋和一定是心中有数。

两人闲扯了几句,王勋和就开始抓住身边的一个双杆开始不停地摆动自己的身体,摆动了几下之后,突然停下来问翠英说:“你也来试试。”

“我怕做不好,让你笑话。”翠英说。

王勋和拉了她一把,说:“你不做,怎么就知道做不好,来试试,有我在,你怕什么。”

翠英受到鼓励,走到双杠边,钻到里面就学着王勋和的样子做了起来。无奈她平时好吃懒做,没有力气,没做几下,胳膊一软就滑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王勋和瞅准了机会,上去就抱住了翠英,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翠英靠在了双杆上,而王勋和的手再也没有松开。不但没有松开,还把手从腋下移到了胸部。对于男人的各种调戏,翠英早已习惯,只是她没有想到,公安局的刑警队长会看上自己。她有点心慌,却不敢发问,她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就得不到赔偿。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先说话,才能打破难堪的沉默。终于,高素质的王勋和最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要赔偿吗?只要和我好,你就会得到更多的赔偿。”王勋和把嘴对着翠英的耳朵,像丈夫般含情脉脉地说。

“我不敢?”翠英说。她没有撒谎,她真的不敢和公安局的领导胡来。在老百姓的心里,公安局就是正义的化身,不会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王勋和吃定了翠英,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出于礼貌。他不管翠英是否同意,就直接把手按在翠英的胸前,不顾死活地抚摸起来。

翠英怎么也不会想到,穿着整洁的城市人会喜欢上她这个农村的少妇,她有些受宠若惊,在激动的同时也有了生理上的反应,不久就配合了王勋和的行为,四片热烈的嘴唇重合在了一起。

没有合适的空间,王勋和只能在外部和心理上暂时占有了翠英。等火热的激情过后,他开始给翠英讲解如何在公安局翻供,并要她回去后把这些话学给她的丈夫周黑蛋。

也深了,人静了,劳累一天的王勋和也该回去了。临走之前,他再次亲吻了翠英,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翠英还在关心赔偿的钱数,就再次问起。王勋和拧着翠英的脸,说:“包在我身上,你不是要三万块钱吗,我给你四万,或者五万,怎么样?”

翠英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让王勋和再说一遍,王勋和就真的又对翠英说了一遍。翠英听了,直夸王勋和说:“你真好,我愿意一直和你好下去。”

三天以后的一个夜晚,王勋和开着警车来到了再次来到了医院,他是来找翠英的。他当着病房里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的面告诉翠英说,要带她到公安局重新录一遍口供。翠英听了,跟着王勋和到了外面并上了王勋和的车。

病房的人平时呆在房间里闷得慌,家长里短成了他们的话题,他们见王勋和总是隔三差五的来找翠英,但他们没说什么闲话。他们了解并同情翠英和周黑蛋的遭遇,在翠英临出门时还交代她说,到了公安局要听话,一定要配合公安局的调查。翠英点着头答应了。

王勋和并没有把着开向公安局,翠英也没说什么。她心里清楚,王勋和无论把她带到哪里,都不会对她怎么样。眼前的警察是个不错的男人,绝不会对她用强。即使有些和他身份不符的小动作,翠英认为那也不算什么。家里的的那些相好们虽然对她很照顾,但都是小打小闹,你看人家刑警队长,一出口就是三万五万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王勋和,要是早一点认识他,她才不理会家里的那些臭男人呢。个个小气鬼,三十五十的打发自己,掉了自己的价。

三天来,王勋和尽量地吃饱喝足,加强营养,他在等营养积累到一点程度后在体内膨胀。昨天夜里,朋友请客时他还特意点了甲鱼。

野生的甲鱼确实是好东西,吃到肚子里不久就开始温补自己的肾阳。吃了甲鱼喝了酒,回去后躺在床上有些蠢蠢欲动,他禁不住搂住了自己的老婆想干点什么,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为翠英积蓄的能量,就克制了自己的欲望。老婆见冲动的王勋和突然对她冷落,就生气地问道:“为什么,你说说这是为什么?”王勋和懒洋洋地回答说:“没什么,只是不想透支体力和能量。”

今夜的月光不错,空阔的原野上没有一丝风。王勋和把车子开到一片麦地旁停了下来,然后把车熄了火,下车后转到车的这一边,给翠英开了车门,锁好出门后就搂着翠英,沿着田埂向麦地的中心地带走去。

麦田的中间有一个井台,那是王勋和向往的地方。他完全可以把翠英带到某个大宾馆,但他没有那样做。他不在乎那一点小钱,就是再多的钱他也不在乎。在那种地方,王勋和和太多的小姐们有了太多的交往,他不想把翠英带到那种地方,从而贬低了翠英的身份。在他的心里,他把翠英当做了情人而不是小姐,虽然翠英和那些小姐们没有本质的区别。

没有床,更没有被子,但大地就是王勋和的床,月光就是王勋和的被子。天地间的一切因为王勋和心情美好而变得非常美好。

今晚的天气也不冷,但也不热。王勋和今天特意关注了天气预报,最高气温十八度,最低气温十二度。现在的气温不高也不低,感觉很好。两个现代的人在井台上很快就成了原始部落的人。这样说也许不对,因为原始部落的人也穿着一片树叶什么的,这两个人却什么也没穿。衣服就垫在他们的身下,灵魂在衣服上打滚,这和白天没什么两样。白天的灵魂裹在衣服里,现在的灵魂只是游荡在衣服的外面。

月亮和太阳很少有重合的时候,但井台上却在演绎着日全食的一幕。这一幕很惊心动魄。太阳和月亮来回交换着位置,一会儿太阳覆盖着月亮,一会儿月亮覆盖着天阳。和自然界的情景不同,自然界的太阳没有喘息,月亮也不会呻吟,而此时,太阳和月亮都在释放自己能量的同时,还从体内发出了悠扬顿挫的声音。这声音无拘无束,酣畅淋漓。没有人能偷听到这和谐欢乐的声音,只有大地和天空,以及大地和天空中所包含的一切在感受着欲死欲活的快乐。

当警灯重新像幽灵般游荡在回家的路上,王勋和才告诉翠英说:“你明天和你的丈夫周黑蛋到公安局重新录一份口供,要想得到钱,就必须推翻原来的口供。至于怎么样选择其中的细节,我待会儿会告诉你。注意,你的口供和周黑蛋的口供必须一致。”翠英答应了,答应之后问王勋和说:“等事情有了了结,我还想见到你。”

“不是问题,你什么时候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想见我。”王勋和问道。

“你比我的那口子强多了。”翠英回答。

她在说这句话时没有感到丝毫的羞涩,更不用说羞耻了。

第473章修墓地风波骤起(11)

王勋和在初夏晚上的田野里真真实实地占有了翠英之后,心理和肉体上才产生了满足感。他想把这种满足感永远维持下去,就不得不把李全保等人私闯民宅并实施暴力强奸的案件做得天衣无缝。

从田野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在他的运作下,一场蓄谋翻供的审讯正在公安局的审讯室进行。

为了提高安全系数,免得身在农村文化素质也不高的翠英和周黑蛋面对审讯时露了马脚,王勋和也参加了陪审。如果翠英和周黑蛋的口供出现意外,他也好做及时的补救措施,随便提个醒什么的。

幸运的是,翠英和周黑蛋在整个翻供的过程中几乎没有露出破绽,又加上王勋和的周旋,一个中午下来,一个全新的发案过程重新被公安局记录在案。

翠英新的口供对李全保等三人十分有利。根据新的口供,李全保和翠英早就认识,并且有经济往来。李全保带人到翠英的家里去只是为了讨回他曾经借给翠英的两千块钱。当时翠英不想归还李全保的钱,于是双方发生争执,在吵闹的过程中动了手脚,周黑蛋一方由于人少,招致李全保等人的殴打。

至于翠英被李全保等人强奸,理由更是荒唐透顶。李全保和翠英早就有了肉体关系,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李全保在翠英需要钱时才伸出了援助之手,慷慨地借给了翠英两千块钱。双方殴打过后又开始谈判,翠英愿意和李全保再发生一次关系,以此来冲抵两千块钱的欠款。

理由很荒唐,但却天衣无缝,这都是王勋和的杰作。公安局也以为这里面有破绽,可翠英和周黑蛋就是不改口,他们也只得记录在案。

审讯接近尾声,王勋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翠英身边,又绕着她走了两圈,然后才冷不丁地质问道:“你当天夜里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报警?”

翠英知道王勋和在装模作样,就哆嗦着身子说:“我本来就让我丈夫周黑蛋戴了绿帽子,又眼看着他被打,心里气不过,就像诬陷李全保等人。”

王勋和对翠英的话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又问道:“你和李全保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多长时间?”翠英不好意思地说:“两年多了。”

王勋和叹了一口气,指着翠英的头无奈地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缺乏法律意识。你知道吗?诬陷别人是要坐牢的。”

“我们是小老百姓,不懂得法律,要是知道法律上有这么一条规定,就不敢诬陷他人了。”

一场重大的刑事案件,经过王勋和的操作,终于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事情并没有不了了之,李全保虽然被诬陷私闯民宅和暴力强奸,但他同杨有才和郑小毛殴打周黑蛋并导致周黑蛋轻伤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据法律规定,构成轻伤的要判处当事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由于受害人没有追究,李全保等人认罪态度良好,并主动承担受害人的经济损失,于是李全保等人仅仅被治安拘留半个月。

事已至此,不想坐牢的没有坐牢,想得到钱的得到了钱,李全保等人从拘留所出来后,风波已经风平浪静,各方皆大欢喜,结局眼看就要画上圆满的句号。

可是,该过去的过去了,不该过去的还是没有过去。

干好事的都希望天下人人皆知,恨不得扬名天下;做坏事心里有鬼的人总想世界上的墙都是钢浇铁铸般坚固,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遗憾的是,这种墙根本就不存在。无论哪道墙,只要是墙,都会通过不同的方式透点风出来。

公安局常年和罪犯打交道,王勋和的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还是被有些精明的,并且和王勋和有仇的人看穿了。光看穿还不行,还得有铁的证据。于是他们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了证据,这证据足以证明王勋和在李全保和翠英等人的案件中得到了大笔的好处。

一传十十传百,这种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了人大李主任的耳朵里。

李主任,就是现在的人大主任,曾经的李副市长。黄江河被双规时,李副市长以为黄江河的为官之路走到了尽头,上蹿下跳要竞选市长,结果被杀回马枪回来的黄江河从副市长的宝座整了下来。李副市长怀恨在心,但又只能打掉了牙齿咽到肚里。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报复黄江河,这次,机会终于来了。李主任在公安局的一个铁杆告诉李主任说,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夫人蒋丽莎和那个翻云覆雨的案件有牵连,并向他提供了证据。

李主任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他在考虑着如何从揭发蒋丽莎入手,把黄江河从市委书记的宝座上拉下来。可是,他一想到黄江河的大舅子张幼林,就顿时心灰意冷。身在官场的他对于官场上裙带关系的重要性比谁都清楚。和黄江河相抗,他的势力还欠缺,可他又不甘心。最后,他拿定了主意,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想找黄江河谈谈,让市委书记给自己让条路,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黄江河在黄河南岸的别墅本来不想让人知道,可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别人就越是想知道。不断上门的各色人等回去后通过自己的嘴巴,有意无意地把这栋价值两百多万的别墅说成了金銮殿。不但普通的老百姓羡慕黄江河高级的住宅,就连市委大院的很多高级干部也开始垂涎欲滴,并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和黄江河一样的别墅。

当然,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人会想到,作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钱。他们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想把这种刨根问底的想法落实到实践上,那样做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李主任是第一个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黄江河已经给他带来过一次麻烦,他不怕第二次,何况,现在的李主任手里还掌握着蒋丽莎牵连到重大案件的证据。

星期天的晚上,李主任在一个对黄江河的别墅摸得很清楚的市委工作人员的指点下,开车来到黄江河别墅的门楼下,并敲响了别墅的大门。根据可靠的消息,他知道黄江河在家。

开门的是蒋丽莎。

蒋丽莎和李主任无仇,但由于黄江河和李主任的关系不融洽,蒋丽莎对李主任没有好感。没有好感也得对李主任笑,这是官场的规矩,谁要不懂这个规矩,他就无法在官场立足。

蒋丽莎的笑是一种虚无的灿烂,而李主任的笑很沉着。他带着沉着的心来了,为的是要和黄江河讨价还价。

双方笑过之后,是友好的问候。蒋丽莎作为主人,先张口问道:“是李主任,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我和江河也好迎接啊。今天能大驾光临寒舍,我和江河顿感蓬荜生辉并十分荣幸。”

好虚伪的话。李主任也客气地回敬道:“黄书记和你真是家大业大,节假日躲在这栋别墅里享清福,真是世外高人,我好羡慕。”

两人相互恭维着,由蒋丽莎带路,把李主任领到了客厅。

在客厅门前,蒋丽莎放开嗓子喊着黄江河的名字,说:“江河,你看谁来了。”

话音未落,蒋丽莎和李主任已走了进了客厅。

看到李主任的不期来访,黄江河心里先“咯噔”响了一声,顾不得多想,赶快站起来让座,嘴里客气地说:“李主任打声招呼,我出去就是了,怎么能让你黑灯瞎火的到家里来,丽莎,给李主任拿瓶饮料。”

黄江河在谦虚,李主任可不想谦虚,他应着黄江河黑灯瞎火的话,说:“你这里明灯火辉煌,夜晚犹如白天,怎么能说是黑灯瞎火。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也不打声招呼,来个乔迁之喜。”李主任嘴里说着并没有就坐。他走到墙边,伸手触摸了一下那面八十二英寸的液晶面板显示器,嘴里不停地发出“吱吱”的赞叹声,说:“黄书记真会享福,这可是日本刚开发出来的索尼液晶电视,是世界上最大的,从哪弄来的,有机会也给我弄一个,让我也饱饱眼福。”

不等黄江河回答,李主任又围着客厅前的靠墙摆放的一套低组合柜,再次伸手触摸之后,说:“这不会是泰国的花梨木做成的吧。”

李主任说话的声音很正常,但蒋丽莎听着觉得有点刺耳,就接话道:“哪里呀,是香椿木做的,看起来像花梨木。纯正的花梨木比黄金还金贵呢,我们怎么会买得起。”

“哭穷了吧,我可不是来向你借钱的,千万不要哭穷。哭穷的人哭的时间长了,不穷也穷了。”李主任好意提醒蒋丽莎说。

黄江河站在沙发前没动,凭着直觉,他认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李主任这是夜猫子进宅,没怀好意,他要小心应付才是。

李主任对客厅里的陈设夸奖一番后,才和黄江河夫妇围坐在茶几旁。李主任拿起蒋丽莎拿来的饮料,拧开后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放下,向四周看了一眼,说:“这真是个好地方,我就想不明白,咱们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你们怎么就会那么有钱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全市都在传说市委书记在黄河南岸买了一栋别墅,我还不相信,今天来一看,果真如此。早知道我看了这么豪华的别墅要生气,我就不来了。”

蒋丽莎这才反应过来,李主任今天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找茬的。在北原市想找蒋丽莎的茬儿的人还没生出来了,听了李主任阴阳怪气的话,蒋丽莎眯眯眼,看着手上戴着的两个戒指,看也不看李主任一眼,说:“我们家江河哪有这本事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给你说实话吧,这栋别墅呀,是我承包农场两年的全部利润买来的。”

“不简单,真的是不简单,两年承包下来就买了一栋别墅,要是三年五年的,还不把北原市都买下来了。”李主任说话的口气越来越不像话,想要和人吵架似的。坐在一边的黄江河沉不住气了,他怕蒋丽莎这个娘们儿话说多了给李主任留下话柄,就解释说:“别听她吹牛,这里有她挣来的钱没假,但还有我和张曼丽这么多年的积蓄在里面呢。一百多万的别墅,还欠人家几十万呢。”

李主任达到了目的,就哈哈大笑着说:“看把你们吓的,我又不是纪检委的,你们怕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们不高兴,我不问就是了。我今天来呀,是有别的事。”

“有事就说嘛,咱们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有什么不能说的。”黄江河鼓励李主任说。

李主任看了一眼蒋丽莎,又看了一眼黄江河。黄江河这才明白,李主任不想让蒋丽莎在场。于是黄江河就对蒋丽莎说:“我们在开组织会议,我看你还是回避一下。”

蒋丽莎听了老大的不高兴,但又不能违背黄江河的意思,就只好站起来悻悻地出去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如果有什么话就开诚布公地说,请讲,我洗耳恭听。”

从李主任进来的那刻起,黄江河就预料到,此人前来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时又见他不想让蒋丽莎在场,就进一步肯定了他的判断。

蒋丽莎出去后,李主任伸开两条腿,靠着沙发,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黄江河知道,一场较量就要开始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一旦对方处于不利的地位,他就会迎头痛击。当然,他也做好了另一种打算,如果自己处于下风,他随时准备和对方握手言和。偷袭和撤退都是黄江河的拿手好戏,这样可以保存实力,日后还能东山再起。但他从来不打阻击战,因为阻击战没有绝对胜算的把握,与敌人同归于尽,那是愚蠢人的战略。

李主任的话一出口,他就浑身打了个冷战,一开始,他就落了下风。

第474章修墓地风波骤起(12)

李主任没有黄江河那样身后的政治背景,但也是官场上的宿将,不但精通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还能在关键的时刻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伸展两腿后,迅速地拉开了谈话的序幕。只听他清了清嗓子,兴平气和地对黄江河说:“我今天来到这里,说是参观别墅只是捎带,主要是向你汇报一个有损于你和夫人蒋丽莎形象的流言。我知道这种流言并不可信,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舌头底下压死人,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李主任话还没说完,黄江河就皱起眉头向他摆摆手,说:“你说过,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要绕弯子了,请直接切入正题。”

也许黄江河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说完之后就嘿嘿一笑,又说道:“我这几年在北原市,无论从生活作风和在经济上,小毛病也许有些,但我自信没有大的问题。”李主任听了黄江河的话,暗忖道:“好一个黄江河,你仗着你大舅子的在北京是个副部长,从来不把同僚们放在眼里,我手里现在直接掌握着你和蒋丽莎干预公安局办案的证据,你还外强中干,等我给你亮出底牌,看你还如何应对。”

李主任想到这里,说话不再躲躲闪闪,直接告诉黄江河说:“现在整个北原市的老百姓都在传说,你和你的夫人蒋丽莎与公安局刑警队串通一气,把重刑犯李全保无罪释放。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可人家把问题直接反映到了人大,要我出来主持公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按照程序走,我会把问题上交,可这样一来,无论问题是否属实,你的形象都将再次受到影响,我想来想去,觉得咱们同事一场,还是来向你讨教一下,我该怎么办?”

黄江河听了,脸色一变,一拍茶几,大声地说:“这纯属无中生有,完全是一场政治阴谋。如果他们有证据,请直接向上反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黄江河正在气头上,拍茶几的动作过于猛烈,饮料瓶子在茶几的震动中翻倒在地,在坠落的过程中碰到了李主任的裤子,卡在了李主任的裤裆里。饮料从瓶口中汩汩流出,洒湿了他的裤子,然后多余的饮料从裤裆处又流向了地毯。

李主任急忙伸手,把饮料瓶子从两腿中间拿出来,然后又放到了茶几上。

放好了瓶子后,李主任岔开了双腿,尴尬地笑笑,自嘲说:“人不长眼,瓶子也不长眼,哪里不能去,偏偏钻到这里,不自在,真的是不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尿湿了裤子。”

李主任的话分明是对黄江河对他不礼貌的敲打,黄江河岂能听不出来。黄江河赶到自己刚才太没有风度,就解释说:“我不是说你,是指责那些不懂世事的人。他们故意造谣中伤,莫非就是想败坏我的名声。你能来这里向我反映问题,我很高兴,并表示感谢,如果我和丽莎真的有问题,就请你秉公处置,我绝无怨言。”

“哈哈哈哈,黄书记真是好气派,问题已经摆到了桌面上,你还在演戏,当你听完了我带来的这段录音,也许你说话就不再有底气了。”李主任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的录音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按下了按钮。

磁带转动不久,从录音机里边传出了一段话。李主任看着黄江河,黄江河仔细地听着,随着磁带的继续转动,黄江河的脸慢慢地红起来,到了最后,红色逐渐消失,又慢慢地变成了青色。

这是一个下了大工夫的知情人的声音,他几乎掌握了李全保案件的所有内情。黄江河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一支,狠狠地抽了一口。李主任呵呵地笑着,把手伸过来,说:“你就只顾自己抽烟,也给我来一支。”

黄江河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亲手递给了李主任。李主任接住了香烟,并没有含在嘴里,而是拿在手中把玩着。

黄江河嘴里在抽烟,脑子却在快速地运转,他在想对策。

烟抽到一半,黄江河才呵呵地一笑,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他看着李主任的眼睛说:“这也许是真的,但不管我的事。你想,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李主任见黄江河和他玩起了游戏,就针锋相对地说:“是的,我料到你会这这样说,接下来你还会说这是你的夫人蒋丽莎干的好事。好了,既然你没有诚意,我就回去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都在看一个电视剧,过去叫《满汉斗》,现在是新社会了,改了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宰相刘什么》,可有意思啦,两人斗来斗去的,最后那个和珅啊,呵呵,乾隆还真会来事,把这么大一块肥肉留给了嘉庆,也是活该他倒霉呀,他的银子要是买你这栋别墅,别说一座,就是几百栋几千栋——”

这是威胁啊,黄江河哪里听不出来。就在李主任将要站起时,黄江河突然伸出手来,拿起了茶几上的火机,亲自点燃后送到李主任的面前。

“请抽完烟再走,你难得来一回,我这就叫丽莎出来,炒几个小菜,咱兄弟俩好好地喝上几杯。”

黄江河这是在向李主任暗示,他服软了,他要真心和李主任交朋友。李主任见好就收,把头伸出去,点燃了香烟后重新坐下来,喷了一口烟后友善地说:“好呀,早就听说你的丽莎是国家级的品酒师,今天就好好地领教一回,咱们也该交流交流。”

黄江河一边点头,一边叫着蒋丽莎的名字。

蒋丽莎进来后,黄江河喜笑颜开地说:“你去搞几个菜,我要和老李喝几杯,你忙完后也过来,也陪老李好好地喝一回,让他领教一下你品酒师的厉害。”

蒋丽莎见黄江河一反常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在犹豫,黄江河就给她递了个眼色。蒋丽莎虽然不了解内情,但想着肯定有猫腻,就说道:“费什么事呀,家里东西也不全,我开车到外边买几个菜,你们看怎么样。”

“也好,也好,只不过不能尝到蒋场长的厨艺了。”李主任接过蒋丽莎的话说。

三个人四盘菜,两瓶茅台,围着茶几摆开了阵势。谁都清楚,今天他们喝的不是酒,是在拿酒做幌子,然后做一笔交易,最后做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无事。

喝酒就是喝酒,不谈正事,不谈业务,更没有其他的闲话。论酒量李主任最差,两瓶酒喝了一瓶后,他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黄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倒要看看,李主任的那些详细的情报从何而来。

当蒋丽莎打开第二瓶茅台后,李主任突然伸手拦住了蒋丽莎,醉意朦胧地说:“不喝了,要喝你们俩喝,我只当观众不说话,你们想怎么快乐就怎么快乐。”蒋丽莎挡开了李主任的手,说:“你今天不就是来喝酒的吗,不喝怎么能行,如果不把你打发好了,回去后又要说我们的坏话,说我们招待不周,我家老黄可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蒋丽莎说着,先给李主任满上,然后又依次给自己和黄江河满了酒。

李主任一喝酒就失控,不但感情失去控制,话也特多,听到蒋丽莎说自己是专为喝酒而来,就反驳道:“你还没醉,说的都不是醉话。我歪好也是个人大主任,家里怎么会缺酒喝。给你们透个底,我家的床下面放的好酒,足能让我和老婆洗澡。有一年夏天,家里断了水,天气也特别的闷热,老婆要我带她去外边洗澡,我懒得出门,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把床底下的酒搬出几箱,然后把酒倒在了盆子里,让她洗澡。你们猜猜,这个傻婆娘还真的照我的话去做了,泡在盆子里洗了个痛快,从那以后,她尝到了甜头,每到夏天就照样子洗几回。反正那些酒也是别人送来的,不洗白不洗。”

李主任也许说多了话,有点口渴,不等黄江河和蒋丽莎相让,就端起自己的酒杯,一样脖子,杯子见底了。蒋丽莎趁机又给李主任马上。李主任端着酒杯,再次拉开了话匣子。

“看我这张嘴,说着就跑题了。我今天来呀,就是为了这盘录音带。这不怨我,只怪你们做事不小心。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叫什么名字来着,王勋和,是的,王勋和。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你们要他做的事他倒是做了,可他留下了尾巴被人踩住了。那人顺藤摸瓜,就暗访了几个当事人,还有那个女的,就是主犯李全保的老婆,把什么话都说了。她以为说说就算了,可她哪里知道啊,王勋和的对头把她的话录了音,就把这个东西交到我这儿来了。幸亏是交到我这儿来了,要是交到别人那儿,你们就死定了。”

此时的李主任对酒也许早已没有了感觉,说完之后又把蒋丽莎斟的酒喝了进去。蒋丽莎端着酒杯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你真是菩萨,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物证要我知道呢?”

这是关键的一句问话。蒋丽莎把酒递给李主任时,用温柔的小手在他的手上轻轻地抚摸了一把。这是雕虫小技,可能挡住着温柔一摸的男人还真的不多,蒋丽莎已经试过好机会了,屡试不爽。

果然,说话早已当家的李主任本就什么话都往外倒,又加上蒋丽莎温柔的一摸,更是得意洋洋了。既然说了,就索性劝说出来吧,也该到自己亮底牌的时候了。于是,李主任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喝了酒哈了一大口气,然后低声地说:“我哪里我为你们呀,我是为我自己。我都这把年龄了,不升就不升了,可我还有个女儿呀,我想让她出国。可出国需要钱呀,我现在只是个有职无权的人大主任,除了工资,上哪儿弄钱去呀,所以我想,咱们以前的纠葛就让它过去吧,我想和其他人一起搞点房地产,请黄书记网开一面,怎么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李主任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等李主任说了实话,黄江河的心里才踏实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李主任当初为了当市长,在我被双规时上蹿下跳,结果在我回来后把你的副市长也弄丢了。现在失势了,先来威胁我,又来说好话。不蒸馒头争口气,既然你低头认罪了,我也就得过且过,想发财还不容易吗,只要你紧跟在我屁股后面不掉队,有你吃有你喝,还让你发财把女儿送到国外。

等李主任说够了,黄江河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后拍着李主任的肩膀,亲热地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叫不容易。我们做领导的都不容易呀,谁不是凭着一点可怜的工资过活。你是穷了点,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想在下面干点什么,不需要来找我,何苦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呀。”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黄书记不记恨我,我就知足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以后要是我在怎么样,我就——”李主任像在向黄江河作保证。但黄江河不需要他的保证。他拦住了李主任的话,劝说道:“官场之事就是这样,你死我活嘛。还是那句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包括那盘磁带,你带回去后把它收藏好,以后要是我和丽莎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把它拿到大街上。”

李主任醉了,可黄江河十分清醒,他提到录音带的事,就是想让李主任把它留下。李主任早就被黄江河的诚意所感动,当场拿出微型录音机,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蒋丽莎正要伸手去拿,被黄江河挡住。

“拿什么拿,放在谁的手不一样,李主任都把我当兄弟了,我怎么会对他不放心。”黄江河真诚地说。

李主任被黄江河的义气彻底感动了,不由分说抓起录音机,一扬手就把它甩了出去。

录音机重重地碰到墙壁上,等落到地毯上时,早已四分五裂了。黄江河也受到了感染,对蒋丽莎说:“快去给李主任找一条裤子,刚才饮料瓶子翻了,弄脏了他的裤子。”

蒋丽莎站起来,看了一眼黄江河说:“不知道他的腰围呀。”

“你真是不长眼睛,没看见他和我胖瘦差不多吗。”黄江河嗔怪着蒋丽莎说。

蒋丽莎很快就拿来了裤子并递给了李主任。李主任站起来,拿着裤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醉醺醺地对黄江河说:“从今以后,咱们兄弟俩就伙穿一条裤子了。”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了,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由于心情愉快,笑过之后对蒋丽莎说:“我和别人穿一条裤子不打紧,要是你和别人穿一条裤子,那就麻烦了。”

李主任以为黄江河在说他和蒋丽莎,就赶忙摆手说:“这个玩笑开不得,开不得,我怎么敢和市委书记的夫人或穿一条裤子。”

利益,是维系政客们之间的纽带,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他们随时都能伙穿一条裤子,甚至同钻一个被窝。

两瓶茅台几个小菜化解了黄江河和李主任之间的矛盾,而白宝山和吴黎也为了共同的利益伙穿了一条裤子,不久以后就把北原市一中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第475章官久自富 想发财不着急

北原市一中是一座古老的学校,位于北原市东南角。说它古老,不仅仅是因为它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全国首批示范性中学,为高等院校培养输送了大批的人才,更为因为他的有得天独厚的位置。

北原市位于黄河的冲积扇上,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唯独一中位于一座丘陵之上。据说,这里曾经是三国时期某个著名军事家的点将台。建国初期,当地的一位市长虽然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但却十分迷信。当北原市准备筹建一所中学时,他特意请来了一位白胡子风水先生。分水先生走遍了北原市城区的各个角落,最后才用目光锁定了点将台这块风水宝地。

吴黎本来毕业于一所上海的一所师范大学,按说毕业后应该进入学校教书育人才是正道,可是,厌倦了学校生活的他不想当孩子王,就托关系走门路进了市政府当了一名勤杂人员。勤杂人员听起来不好听,但却有和大人物接近的机会。这个年代,只要能和大人物接近,就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吴黎看中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的工作很一般,一般到了让政府的其他人都看不起的地步。具体的工作就是打扫市府办公室的卫生,在开会时给领导们提茶倒水整理文件。对于这种在别人看来没有丝毫发展机会的工作,吴黎一点也不在意。沉默寡言的他在等待命运之神的垂青和光顾。

终于有一天,这种机会来了,来临源于吴黎能写一手好字。

有一次,市府要装修厨房,吴黎参与这项小得不能再小的工程。他的工作莫非就是跑个腿拿个材料喊个人什么的。一天中午,负责装修材料的人需要到借用市府仓库的几件器具。借东西都需要打借条,而负责人写的字就像是狗爬的一般,他就要吴黎替他打了个借条。吴黎答应了。

借条很简单,只有三行字。也是该吴黎走运,偶然的机会,市府的秘书长看到吴黎写的借据。他在市府当秘书长五年多,还从来没有见那个人能写这么漂亮的字。出于好奇心,他找到了写借据的吴黎。

两人见面后,只说几句话就投了缘。缘分就是机会,于是吴黎就被安排成了秘书长手下的一名秘书,并在两年后被提升为副科级。

王佩秘书从黄江河身边调走后,吴黎就又被调到了市委。现在,年轻的吴黎成了一中的校长。虽然他花费了十万块钱,但他始终认为,这钱花得值,他清楚,在不远的将来,他所得到的将是十万块钱的很多倍。

掌管着一个全国示范性的省级重点中学,其身份不亚于北原市的一个区长或者局长。尤其是在广大民众普遍重视教育的今天。毕业时不愿进教育界,是因为不想当一名普通的教师,而现在进了教育界,是因为他成了管理学校和教师的人。同在学校,身份不同,待遇也就不同。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白宝山也会被任命为一中的副校长。因为白宝山的文凭,充其量只能当个司机,替人端茶倒水或打扫卫生,绝对无资格和能力胜任副校长。吴黎虽然这样认为,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官场中横七竖八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

虽然吴黎和白宝山的文化素质相差很远,但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怎么尽快发财,捞回自己的买官的本钱。相同的气味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很快就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并肩作战,共同发财致富。

上任伊始,吴黎初步摸清了学校的基本情况后,就召开一次会议。大学毕业的吴黎很会讲话,他首先强调了教师的待遇问题。他声明从他上台这天开始,老师们的福利待遇要比原来高百分之三十。

热烈的掌声表示了老师们的心情,吴黎清楚,他的第一斧砍到了正地方。

作为副校长的白宝山在会议上也讲了话,不过他的发言令广大的老师不止一次地捧腹大笑。有几个平时就喜欢笑的老师差一点笑得昏了过去。

令知识人捧腹的原因在于白宝山发言中不止念错一个错别字。他不断夹杂着错别字和不恰当用词的发言就像是在说相声,振聋发聩。

“同志们,老师们,我出身寒门,家境贫寒,可市领导看得起我,把我弄到了你们的面前,成了你们的领导,我的文化不高,我很渐愧(惭愧)。我知道我不配当你们的领导,当我会尽我的所能,好好地做你们的公仆(bu),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在教育过程中能驾驭(quan)教材。只要你们好好工作,我相信一定能培养出一大批莘莘(xinxin)学子,到时候就会桃李满天下,想吃梨就吃梨,想吃桃就吃桃。。。。。。”

老师们嘲笑的掌声几次打断了白宝山的讲话。为了报答他自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遇到过的热情,他也几次举起手来,让大家克制自己的感情。讲话完毕之后,他感动得几乎要流下眼泪。

只会手握方向盘的白宝山如今成了教育领地的一棵奇葩,他怎能不感动呢。

也许是上天的照顾,白宝山当副校长恰逢其时。原任校长白免职后,主管后勤的副校长因为年龄的关系,主动地退居到了二线,所以白宝山一进校门,就坐到了后勤主管的位置上。

每个单位的后勤都是个肥缺,即使学校也不例外,白宝山很清楚这一点。他上台的第一件事也是先摸清情况。他初看上去是对工作的主动,其实不然,他只是为了实现他发财的梦想。

在工作时间里,他不断地走访食堂,调查文印室的收入,就连学生宿舍他也没有放过。在市委书记身边呆久的白宝山别的门路没有,但在捞钱方面很老道。等摸清情况后,白宝山就开始下手了。

要想自己发财,不能隔过校长吴黎,正所谓偷嘴吃瞒不过老灶爷,而吴黎就是白宝山的老灶爷。一个星期天的夜里,白宝山揣着两瓶酒提着两斤牛肉敲响了吴黎的家门。

吴黎家住农村,一个人住在城里,他的房子是家里七凑八凑刚买的新房子。白宝山来的时候,冰莹刚好也在。吴黎给白宝山开了门,打过招呼后看到白宝山手里提着酒和一包猪头肉,就囔囔道:“来就来吧,又不是外人,还带着礼品干嘛。”白宝山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回答说:“你看咱们原来是一个单位,现在又一起到了一中工作,这就是缘分。这么长时间了,本该早来拜访你的,可这不一直忙吧,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想和你叙叙家常。按说给选个好一点的酒店,可又怕不方便谈话,所以就拿了点酒和肉,你要是客气,就见外了。”

话刚说完,从里屋出来一个人来,白宝山见是冰莹,就热情地打招呼地说:“弟妹好,以后就是校长夫人了,还请你和吴黎兄弟好好关照。”冰莹见白宝山弟妹长兄弟短的,听着别扭,就翻了白宝山一眼,说:“你说话可真有水平。”白宝山以为冰莹真的在夸奖他,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跟吴黎兄弟学习的。在学校里每天和老师们打交道,不斯文也不行呀。”

冰莹听了白宝山的话,心里想着:“不知眉高眼低的东西,给个棒槌还当针了,就你的水平,当再大的官也还是个二百五。”心里想着,嘴里却说:“以后说话注意点,我和小吴还没结婚呢,别一口一个弟妹的,你不觉得难为情,我还受不了呢。”

白宝山见冰莹不高兴,就赶快改口说:“我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以后我改口,就叫你妹妹,怎样?”冰莹听白宝山听白宝山油嘴滑舌的,就加重了语气说:“不敢啊,我怎么敢有你这么有本事的哥哥。”

白宝山这才听出来冰莹说的是反话,顿感脸上火辣辣的。吴黎怕两人再说下去就会吵起来,于是就对冰莹说:“白校长第一次来咱们家,还带着酒菜,你到外边再买几个菜,我和他喝几杯。”

“要去你去,我得走了,免得碍事。”冰莹说着,转回到里屋拿了包出来往身上一套就要去拉门。吴黎跟在后面,小声地央求道:“乖乖,你就给我点面子吧。”冰莹见吴黎当着白宝山的面给自己说好话,就仰起脸说:“来一个,我就去。”吴黎把嘴巴挨到冰莹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冰莹就高兴地出去了。

冰莹走后,白宝山笑着对吴黎说:“艳福不浅呢,一个大美人,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呢。”

吴黎知道白宝山的水平,也懒得接话。他走到墙角搬过桌子来,撑开后把酒菜放在上面,又从厨房拿来了杯子和筷子,两个人很快就喝上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冰莹提着几个菜兴冲冲地进来了。刚把菜放下,白宝山就端着酒站起来,把酒杯举到冰莹的面前,说:“刚才我说错了话,现在纠正过来,以后就什么也不喊,就叫你冰莹。如果你答应,就把这杯酒喝了。如果你不答应,该喝的是我。”

冰莹在白宝山一进来就对他冷言冷语的,现在见他对自己还算尊重,自尊心就得到了满足。但她不会喝酒,就推辞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会喝酒,还是你留着自己喝吧。”白宝山看冰莹真的不领情,就一样脖子把酒灌进了肚里。白宝山喝了酒坐回了原位,看着冰莹说:“我兄弟以后还要发达,你作为他的——家属,最好学会喝酒,要不然怎么应酬呀,你说是不是吴老弟。”

“那是,那是。”白宝山的话说到了吴黎的心窝里,他就顺着白宝山的话一个劲地点头。白宝山见吴黎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就又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对冰莹说:“吴老弟都同意,你还是喝一杯吧,你要是再不喝,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冰莹能拨了白宝山的面子,但不能拨了吴黎的面子,于是就接过酒杯,慢慢地喝了下去。酒顺着食管流进胃里,辛辣味道先刺激了食管,又刺激了胃,从未喝过白酒的冰莹张开嘴巴不断往外哈气,又用手不停地在嘴边扇来扇去。吴黎看冰莹难受,就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夹了菜送到了冰莹的嘴边。

白宝山见状,笑着说:“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一点酒就成这个样子,如果喝上二两,还不东倒西歪了。看来男女有别没说错。”

再说冰莹吃了菜,酒精开始起作用,只觉着头上晕乎乎的,浑身发热,隐藏在体内的那种不服输的表演欲望就想往外蹿。白宝山逞能的话无疑在这种欲望上面浇了一桶油,于是就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天就来比试比试,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说过就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

吴黎本想阻拦,但他也想看看冰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于是就没有吭声。

三个人你来我往,倒也其乐融融。不出白宝山的所料,一瓶酒没喝完,冰莹就语不成声,东倒西歪了。

房间旋转,地板晃动,一切都颠倒了。吴黎见冰莹醉了,就扶她到了卧室。

吴黎从卧室出来,白宝山又打开一瓶酒,然后两人对战。一瓶酒还剩二两,白宝山以至半醉状态,这正是他需要的状态,凭他的经验,在这种状态下,他就可以我话不说了。即使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第二天还能不认账。对付吴黎这样的毛头小子,白宝山有十成的把握。

吴黎听了白宝山下面的话,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大哥,你这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俗话说,官久自富,你我都还年轻,想发财不在这一时,要是把脚崴了,以后连路都走不成,岂不惨了。”

在没有摸清白宝山的底细之前,吴黎不会和他更深的交流。

第476章男女之事 我一窍不通

第476章男女之事我一窍不通

白宝山见冰莹去了卧室,把酒杯放到了一边,向吴黎身边挪动了一下,然后神秘地说:“兄弟,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事,只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如果咱们的意见吻合,就联手大干一场;如果我说错了,还请你指教,权当我是放屁。”

吴黎知道白宝山有话要说,就客气地回答:“你我兄弟能在一个锅里搅勺子,说明有缘分,你不必见外,有什么尽管说。你年龄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只要你说的合乎情理,我一定装到心里。”

“那好,我就直言了。不瞒你说,我的副校长是买来的。我原本要当校长的,可人家说我文化太低,能力有限,就只能当个副校长。我一个副校长还要拿钱来买,何况你是校长,我想你花的钱肯定比我多。说说看你花了多少银子。”

“你花了多少?”吴黎反问白宝山说。

白宝山分别伸出两只手上的两根食指,交叉后给吴黎以一比。吴黎问道:“一万?”白宝山摇摇头,说:“错了,再加一个零。说说你吧。”

吴黎摇摇头,说:“没花钱,一分钱也没花。”

白宝山又摇头,说:“好呀,你竟然给我打埋伏,套了我的话然后藏了你的秘密。不相信哥哥,拿我开涮不是。”

“哪里,真的没有。实话给你说吧,我的姐夫有个朋友是财政局的局长,我的校长职位就是靠他弄来的。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商量吗,还是说正事吧。”

白宝山酒酣耳热,但知道吴黎没给他说实话,他也不想计较。无论花了没有,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要和吴黎商量的是将来发财的门路。想到这里,白宝山就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无论是校长还是副校长,今天你干,明天我当,不定哪天就完蛋了。有权不用枉做官,过了期后悔都来不及,我们还是趁着手里有权,趁早发点小财,你看怎么样?”

“怎么发呀,这是学校,又不是市场,不能搞贸易,你想的倒美呀,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有那心没那胆。”吴黎心不在焉地说。

吴黎年龄不大,但城府极深,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把自己暴露在对方射程之内的人,绝对是匹夫,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这一点,他比白宝山强多了。

“只要寻找机会,机会就无处不在。正如你所说的,校园不是市场,可是校园里有人呀。人总是要吃饭的,除了吃饭还要睡觉,尤其是学生,除了吃饭和睡觉还要学习。拿什么学习呀,除了书本还得要资料。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全在学校,在这样的地盘上,怎么会没钱赚呀。我都想好了,先从学校的食堂着手,具体的办法就是把食堂承包出去。。。。。。”

白宝山眉眼乱动的,正说的起劲,被吴黎打断了。他认为白宝山纯粹是在胡扯,就说:“即使承包了,钱不还是交到了学校,难道你要到财务科拿钱去。要是有这种想法,干脆别费脑子,直接去买一把手枪去抢劫得了。你呀,想钱想疯了。”吴黎有点看不起白宝山,认为这纯粹就是个混蛋。这样的混蛋到学校当个痞子还差不多,呆在教育单位,有点屈才。

白宝山见吴黎打断了自己,并以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就拿过酒瓶子举起来,对着瓶嘴“咚咚咚”几下,瓶子见了底。他放下瓶子后用手指着吴黎说:“要我怎么说你呢,你听我说完嘛。想承包食堂的人就必须与我打招呼。总而言之,我说了算。我说一年五万就五万,我说十万就十万。他不想出那么多钱,那就少点,为什么要少点呢,我入股呗。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挣的钱不能好过了一个人,必须与咱们分成。我算过了,光食堂这块,一年也能挣个十万八万的。我们是干坐着只拿钱,天大的好事啊,你说呢。”

等白宝山说完,吴黎猜想起一句话来,那就是姜还是老的辣。想不到这个浑浑噩噩的白宝山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有些心动,但他不能说出来。他是一校之长,怎么能和属下明目张胆地谈论如何从学校挖钱呢。他表明了态度赞同白宝山的观点,一旦东窗事发,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辞。于是他就说:“有道理,如果你觉得合适,只管去做,别问我。”

虽然吴黎没有明说,但白宝山清楚,自己迈出的第一步已经得到最高领导的准许,于是就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劳累了一天的吴黎又喝了不少酒,想早点安歇了,于是就站起来对白宝山说:“好吧,今天就谈到这儿。下个礼拜我做东,咱们到外边吃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吃完后一抹嘴开溜,免得麻烦。”

白宝山谈性正浓,见吴黎下了逐客令,不得不站起来告辞。

吴黎把白宝山送到门外,正要转身回去时,白宝山扭过脸来对他说:“兄弟,悠着点。”

吴黎半天没想出白宝山到底在说什么,等回到房间才想起,冰莹还在卧室里呢,怪不得他这样说自己。这家伙,正本事没有,歪门邪道懂得不少。

吴黎并不是冰莹心中的白马王子,所以一开始对吴黎并不满意,只是她青春期的骚动对年轻的男人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向往,同时也是为了堵上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嘴,才权且把吴黎当做了男朋友。如果在不远的将来再遇到更好的男人,吴黎无疑就成了冰莹抛弃的对象。

令人欣慰的是,随着和吴黎的接触,冰莹发现在吴黎的身上有很多男人都不具备的优点,这主要表现在吴黎对冰莹的忠贞不二,其次是吴黎的的深沉。

在冰莹的身上也存在一般姑娘都有的通病,那就是爱耍小脾气。有时在不高兴时,会无缘无故地对吴黎发火。面对冰莹的无常,吴黎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冰莹的脾气越大,吴黎的笑脸就越多。有时冰莹恨得只想打吴黎的脸,吴黎就仰起脸来叫冰莹打。冰莹打过这边,吴黎就又送上另一边。不问为什么他没有脾气,吴黎就告诉她说:“我有脾气,但我的脾气不是针对女朋友的,更不是针对老婆的,如果你生气了,尽管对我发火,你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冰莹听了吴黎的话,就抚摸着他的脸,说:“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最让冰莹感到自豪的是,吴黎的知识很渊博,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对心理学也有很深的研究,给冰莹讲起来头头是道。其实冰莹并不知道,很多只是大学的必修课程。

吴黎进到卧室,看到冰莹上半身躺在床上,两条腿耷拉在床边。他走到床边,脱掉了冰莹的鞋子,抱起她的双腿放到了床上,然后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冰莹的脸很红,像是酒精在体内燃烧的缘故。看到冰莹红扑扑的脸旦和微张的嘴,吴黎控制不住自己,把嘴凑了上去。就在将要吻着冰莹的唇时,吴黎突然把嘴挪开了。即使亲吻,也要光明正大,不能偷偷摸摸的,我吴黎不是贼。他这样想着,抱着一床毛巾被,熄了灯走出了卧室。

吴黎也有点不胜酒力,他抱着毛巾被躺在了沙发上,没等盖好被子就进入了梦想。

吴黎来到了一片水草丰满的地方,一条小溪从草原的中间蜿蜒穿过,小溪流淌时发出的响声极其清脆,清脆的声音传进了吴黎的耳朵,然后又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可没多久又飘了回来,在他的耳边萦绕不绝。

草原的尽头是一片灿烂的桃花,桃花丛中,有无数的姑娘在打闹嬉戏。他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吴黎远远地望着,好像看到了冰莹的身影。他想站起来跑过去,可就是站不起来。他突然恨起白宝山来,他依稀记得,就是那个可恶的白宝山灌醉了自己,使得自己不能起来,不能跑到冰莹的身边。他使劲地蹬腿,伸展四肢,但总是无济于事。

天空蓝蓝的,偶尔有一朵白云在蓝色的天空中闪现,他好像看见冰莹就站在那朵白色的云彩上,向自己挥手致意。莫非她要离开自己?吴黎想喊叫,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他不忍看冰莹离开的样子,就把头转到一边。眼前的景色可真的美丽,整齐的绿草地上,稀稀疏疏地长着一片芦苇。芦花在风中不断地东飘西荡,摇来摆去,惹人爱怜。一朵芦花飘了过来,钻进了吴黎的耳朵,他感到痒痒的,很舒服的感觉,于是就睁开眼来,发现冰莹就坐在他的旁边。

吴黎坐起来,问冰莹说:“你不好好睡觉,出来干什么。”

冰莹拉着吴黎的手,说:“我渴了,发现你不在身边,就出来找水,谁知没找到。”

吴黎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冰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两瓶冰红茶递给,说:“这是专门给你预备的。”冰莹接过饮料,感动地说:“亏你还记得。”说完拧开盖子,仰起脖子就喝了几口。

吴黎等冰莹喝过,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沙发边,说:“你躺下吧,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冰莹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吴黎拿起毛巾被,盖在冰莹的身上。冰莹顺势拉着吴黎的手问道:“我刚才醉了,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吴黎的脸一红,说:“有点想法,但我没有。”

“为什么?”冰莹问道。

“我不想做贼。”吴黎说完,喝了一口饮料,等再喝第二口,冰莹突然说:“我也渴了,我也要喝。”

吴黎说:“你手里不是有吗?”

冰莹脸一红,回答说:“我要你喂我。”

吴黎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瓶子递到了冰莹的嘴边。冰莹没张嘴,推了过去是,说:“我还以为我捡到了什么宝贝,原来是个呆子。”冰莹的脸上泛起梦中桃花般的红晕。吴黎这才反应过来,喝了一口冰红茶,然后鼓着嘴凑近了冰莹的嘴。

冰莹闭起眼睛仰起脸,吴黎低着头。嘴对着嘴,脸贴着脸。冰莹张开嘴,吴黎也张开了嘴。一股清泉从吴黎的嘴里流到了冰莹的嘴里。流完之后,两张嘴再也没有分开。

等两唇分开之后,冰莹红着脸问吴黎说:“你想不想。”吴黎不解其意,回答说:“我每天都在想你,无时不刻。”

“人家问你正经话呢,你不要装傻。”冰莹说着把头依偎在吴黎的怀里。

“我说的也是正经话,没有骗你。”吴黎一本正经地说。

“看你的傻样,一看就知道以前没碰过女人,人家想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冰莹颤抖着声音说。

话说到这份上,吴黎终于明白了。在男女关系方面,吴黎是个本分的男人,可如花似玉的女子依偎在怀里,他怎能无动于衷。他抱紧了冰莹,也颤声地问道:“我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但我要声明,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能离开我。”

“我答应你,即使我是乞丐,即使我是富豪,你都是我的唯一,唯一的女人。”

酒精燃烧了激情,激情燃烧着肉体。

吴黎站起来,到门后关了灯,然后回到了冰莹的沙发旁,脱了鞋子就钻进了毛巾被。

生手对垒,犹如不会水的人过河,全凭摸索前进。黑暗中,吴黎不知道水深,看不见对岸,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感觉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有时不慎碰到了岩石,不得不迂回前进,这是颤巍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如进虎穴。冰莹更是为难,在吴黎全无经验的攀登中惊恐不安。

本该是地震的时刻,却没有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更没有摇旗呐喊的骚动不安。房间里几乎没有声音,毛巾被也只是小幅度地起伏,沙发床也安然无恙。这里没有兽性,吴黎还没找到发泄欲望的门路。

盼望的美好,操作起来也是如此的艰难。吴黎失败了。他的肉体失败了,但他的心灵却胜利了,他的软弱的表现彻底战胜了冰莹。

“对不起,男女之事,我一窍不通。”吴黎从冰莹的身上滚下来,红着脸说。

当灯光带来的光明重新铺满了房间,冰莹搂着吴黎说:“你放心,该是你的迟早是你的。我也不懂,咱们慢慢学。”

第477章食堂打架风波

日薄西山,晚霞似火般笼罩着昔日的点将台。开饭的铃声回响在流动的晚霞中,撕裂了校园的宁静。老师走出课堂,学生们涌向宿舍拿了碗筷潮水般向食堂奔去。没多久,食堂的大厅里便开始比肩接踵,人声鼎沸,锅碗瓢盆响声一片。

一个高三的学生左手端着一碗稀饭,右手端着一个菜盘坐到了饭桌旁。菜盘里放了两可拳头般大小的馒头。

只见他坐下后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稀饭。稀饭没有热气,还有点凉。他皱皱眉头,但还是咽了下去,他和他的同学们的胃早已习惯了这种冰凉。他一口咬掉了半个馒头,在嘴里嚼了几下,有点粘,可能不熟。夹生的馒头吃了坏肚子,这是常识。他吐了出来,然后用手掰开另一个馒头。馒头的中间不但发白,夹生的白里还有一点干面灰。他有点生气,站起来就向窗口走去。

他叫朱道,是朱志明和蒋丽莎的唯一的儿子。他原来是个优等生,由于妈妈蒋丽莎嫁给了市委书记黄江河,他成了同学们嘲笑的对象,他在家庭破碎的自卑中,成绩一落千丈,现在是学校里有名的差生。每次考完试年纪排名,向后看他总是第一。破罐子破摔的朱道没事还想惹事,如今有了事,更是不怕事。

他走到窗口前,把正在打饭的几个同学挤到一边,然后把夹生的馒头放在窗台上,两条胳膊也架在上面。

站在这个窗口打饭的是一位胖师傅,看样子体重足有两百多斤。他好像是入错了行,不该在这里给学生打饭,应该到柔道队为国家的体育事业出力。

朱道看着他,他看着朱道。他把眼睛从朱道的脸上移到了窗台放置的馒头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们在用眼睛较量着高低,互不相让。

胖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位同学,其他的同学还要吃饭,请你让开。”朱道的血液里流着蒋丽莎的基因,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他拿起夹生的馒头晃了晃,然后说:“让开可以,但我要换馒头。”胖子把勺子当做了拐杖,支撑在菜锅里,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为什么要换?”朱道说:“这是夹生的馒头,不是人吃的,不信你吃吃看。”胖子一听朱道在骂他,抡起勺子就向窗口里捅出来。朱道躲开后,顺手将馒头扔了进去,然后从站在旁边的一个女生手里夺过瓷碗,向窗口里面砸去。

朱道现在成绩不好,但他的体育成绩优良,尤其是全校的篮球健将。他最见长的就是投篮,篮板球几乎百发百中,他爸爸朱志明还指望他能考上体育院校。

碗飞进了窗口,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胖子的鼻子上。这要是在篮球场上,准是个三分篮板球,一个字,准。

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流到里嘴里,又从嘴里流到了下巴。胖子一下子懵了,懵过之后擦了一把脸,他的脸突然就变成了以红色为主调的大花脸。

他不服气,把头从窗口里探出来,指着朱道说:“小子,吃了豹子胆,敢打老子,你等着。”

朱道离开了窗口,听到胖子的话,也指着他的鼻子说:“小子有种就出来,老子等你三天,随时迎战。”

爱看热闹的学生挤在饭堂内,等着看现场武打戏。胖子出来了,手里提着勺子,挤过人群就向朱道扑了过来。

搞柔道的身材,打架不沾光。没等他近身,朱道就闪身躲到了一边。胖子收不住脚,一头就碰在了饭桌上。

额头上很快鼓起一个大包。同学们拍手称快,朱道开玩笑说:“胖子,不到秋天,头上怎么就长出个大枣来。只是颜色发青,还没成熟。”

朱道的调皮话引来一阵哄笑声。

胖子转过身来,拿着勺子又要向朱道打来。朱道不再躲避,手里多了个凳子。胖子抡起勺子,朱道架起凳子。勺子被夹在凳子里,胖子抽不出来。朱道在凳子上用力,胖子站立不稳,向一边倒去。朱道伸出一条腿挡在胖子的身后,胖子倒地。朱道骑在胖子的身上,但他没有动手。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想当君子,不想当小人。朱道拽着胖子的耳朵,但胖子的耳朵上有很多油,朱道一用力,耳朵一滑就脱了手。

“你们的馒头夹生,稀饭能照出人影,价钱又贵,我们还不敢出声,你说,该怎么办?”

朱道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和愤怒,围观的同学也跟着起哄,一起喊道:“把你们的领导喊出来,给个说法,没有说法我们就罢饭。”

喊声一片,拳头一片。胖子见众怒难犯,只得说:“有事给领导说去,不关我事。”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饭堂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就是食堂的司务长,叫李修长。

只见她拨开人群挤到了中间,大声地呵斥着朱道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厨师,不想上学就言语一声。”说着就去拉朱道。没等她的手触摸到朱道的胳膊,朱道就站了起来。

朱道站起来后转了身子正对着李修长,正气凛然地看着她。

李修长厉声问道:“为什么打架?”朱道还没说话,其他能说会道的同学就插嘴道:“没人打他,我们吃了夹生的馒头,就到窗口问他咋回事,不想这个胖子就骂我们,还掂着勺子跑出来要打我们。你是学校的领导,我们要向你伸冤,请你为我们做主。”

“胡说,他脸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是他打我们时扑了空,自己碰到了桌角上,不管我们的事。”朱道撒谎说。

“你叫什么名字?”李修长问。

“我叫朱道,是高三学生。”朱道大声地回答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修长问道。

“你呀,不但我知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是专门克扣学生伙食的司务长。”

朱道的话一出,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胆大的小伙子,关键的时刻不拉稀。

“你也太放肆了,打了人不说,还敢羞辱老师。。。。。。”李修长气得脸色发白,只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朱道本是个优秀的学生,脑子活,口才好,见李修长不停地发火,就大声地说:“我们平时也想放肆,但不敢放肆,今天就放肆一回,你怎么着吧。”朱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就不怕我反映到校长哪儿去,开除你的学籍?”李修长气急败坏威胁朱道说。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去找校长,把你克扣我们伙食费的事说得明明白白。”朱道话音刚落,其他同学纷纷响应,振臂高呼:“我们和你一起去,我们支持你。惩处蛀虫,改善伙食!”

口号声此起彼伏,回响不绝。李修长一看阵势不妙,怕打不着狼反被狼吃,不好收场,夹着尾巴拨开人群逃之夭夭。

李修长何许人也?二十年前,她曾经是农村的一名民办教师,一次李修长到市里开会,偶然结识了教育局长的大公子并被看中。教育局长的大公子人长得还算潇洒,只是脑子有点毛病,但问题不是太大,只不过有时说话会跑题。李修长一开始并不十分愿意和这位大公子来往,可一想到大公子的爸爸是教育局长的局长,就委屈了自己,接受了大公子的求爱。

教育局长成了李修长的公爹,她理所当然就摘掉了民办教师的帽子,堂而皇之地成了一名公办教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几千年来良好的传统。什么恶习都能铲除,唯有这个良好的传统被时代延伸,任你怎样喊叫,它就是根深蒂固,无法连根拔除。

由民办转成公办之后,李修长又被调进了北原市的一所中学。可连高中文化都不具备的李修长实在不能胜任中学的教学工作,就又被调进了北原市一中。当然,换了新岗位的李修长不会继续站上讲台,她一进一中就被安插在后勤岗位上,当了个司务长。

俗话说,三年闹饥荒,人人都吃糠,就是饿不死大厨师。李修长是主管厨师的人,管着几千人的吃喝,不光饿不死,还能发财,并且能发不小的财。

别看李修长教学不行,但在管理食堂方面很有一套。一个三两重的馒头,能蒸二两的,绝不会蒸二两半。一份青菜,能卖一块的,也绝不会卖八毛。没用两年的时间,她就成了个校园里有名的小富婆。

吃独食的人不会长久,但李修长硬是不露财,她把贪污的钱全部存进银行,没有分给任何人一杯羹。她不怕,因为他的公爹是教育局长的局长,没人敢奈何她,也奈何不了她。

官员不能实行终身制是李修长最大的遗憾,这不是她能改变的。终于有一天,他的公爹由于年龄的关系退居到了二线。昔日红红火火的李修长顿时失去了靠山,早就眼红的人们张开血瓢大口向她扑来,恨不能咬死她,吸干她的血后再吃她的肉。她抵抗不住了,几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但李修长不是等闲之辈,她能在逆境中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出路。对于敛财者来说,除了割肉疼就是拿钱疼,李修长也是这样,她不愿把自己存到银行的钱拿出来与别人分享。但她还有别的妙招,这个妙招的着落点就是她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

说李修长长得漂亮并不是对她刻意的夸张,在女人中能长得像她那样风韵十足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当姑娘的时候就不说了,已经有了八岁孩子的李修长不经打扮,看起来也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妇。稍长的脸盘就像按黄金分割的比例从模子里铸造出来的一般,宽了不行,窄了也不行,长了不好看,短了也不好看。女人的皮肤以白皙为好看,可李修长的皮肤不仅仅白,随着四季的更换,她的皮肤能表现出不同的特点,该红时红,该白时白,但无论怎么变化,总是红中又白,白中透红。据说这种肤色只有天生的贵人才具备。

说过了李修长的脸,现在再来看看她的嘴唇。一般人的嘴唇不是厚了就是薄了。厚嘴唇忠厚老实,薄嘴唇油腔滑调,而李修长的嘴唇却是不薄不厚,而且棱角分明。不用涂口红,她的嘴唇就常年发红。那是一种天然的肉红,透着青春的美感。凡是见过李修长的男人,只要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她的嘴唇,就产生了想亲吻的冲动。

上天造一个人,如果心里高兴了,就会把她造得如同神仙下凡,给了她一种好东西,也会把其他的部位造得完美无缺。李修长就是这样被上天造出来的女人。她勾魂的桃花眼,魔鬼般的身材,说话时小桥流水般的声音,一切美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让男人和女人都对她产生嫉恨和羡慕。

公爹从教育局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李修长失去了靠山。月无常年圆,花无百日红,眼看李修长的美差事就要干到头了。可她不甘心,就想起了自己得天独厚的身体优势。

一个星期天,校长把李修长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校长想找她谈谈,给她换一个岗位。但给职工换岗位得有个借口,哪怕这个借口是臆造出来的,只要听起来冠冕堂皇就行。

校长的借口是她应该到一个文化部门工作,比如图书馆教材科一类的部门,说这样能提高一个人的文化素质。

李修长爽快地答应了。她不能不答应,当面不服从领导的安排会给她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李修长答应后并没有迅速地离开,如果她离开办公室,这个谈话内容很快就会形成文件,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晚了。她坐着,脑子在转着。

校长一表人才,但却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眨眼睛。全校人都知道校长的这个毛病,李修长也不例外。就是这个毛病使李修长产生了灵感。

她站起来了,校长以为她要告辞,也站了起来。但李修长站起来后并没有向门口走去,而是直接走近了校长。

校长有点害怕,向后退着,问道:“你要干什么?”

他以为李修长要报复他。

李修长笑笑,说道:“你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我能不能给你看看。这多么多了,没有替校长干过什么,真是不好意思。”

校长还没说话,李修长就抬起手来,并伸向了校长的脸。李修长用修长的手指翻开了校长的眼皮,然后嘴对着眼睛就吹起来。一吹两吹的,就把嘴对准了校长的嘴。

星期天只有高三在学校补课,周围的办公室里几乎无人。校长最终没有拒绝李修长的诱惑,当了李修长的俘虏,办公桌成了他缴械投降的平台。在受降的过程中,校长没有举手,而是把枪插入了李修长的身上。

不巧的是,一名高三的老师烟瘾犯了,在课间里到校长办公室找烟抽,当他通过玻璃看到里面精彩的一幕,悄无声息就离开了。

从那个星期天开始,校长再也没提过撤销李修长司务长一职的事。李修长也就继续当她的司务长,直到现在。

现在,朱道又在饭堂里惹出了是非,如果校方得到消息,一定会追查打架的原因,到时候食堂问题就会浮出水面。这一次,不知道李修长能不能逢凶化吉。

李修长和同学们的话一直李修长的耳畔萦绕,她有点害怕,怕朱道真的联合其他的同学,联名把她告到新任的吴校长那里。可她又无可奈何,她总不能亲自去找朱道们,央求他们别那样做。没办法,只能等,他希望朱道是出于一时的气愤才说出了冲动的话。

李修长平时都嫌双休日过得太慢,因为在双休日里,大部分的同学都不在学校吃饭,这对于李修长的腰包来说不是个好事。和其他双休日相比,这个双休日尤其更慢。她不是在算计两天中她损失了多少,而是担心一旦朱道们到了学校,会不会向校长汇报她的问题。

星期一的早上,李修长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在学校门口,他刚好就碰见了吴黎校长。她满面春风地向吴校长打了招呼,而吴校长只是礼貌性对李修长笑笑。这本来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但心中有鬼的李修长却以为校长已经知道了同学们的议论。她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沉思一会儿,认为自己应该先下手,在校长面前告朱道一状。

李修长是个很注意打扮的女人,她现在要去见她的顶头上司,一定要注意仪表。她拉开抽屉,拿出那把用了十多年的桃木梳子,然后对着门口旁的镜子,先仔细地端详了自己后,就举起梳子慢慢地梳理起自己光洁油亮的头发。梳理完头发后,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红,轻轻地往嘴唇上涂抹着。

李修长打扮过自己之后,放松了心情走出了办公室,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这时候正好学生们到校的高峰期,在李修长经过教学楼的前边时,看到了朱道正在上楼。李修长向他瞟了一眼,心里想,你个小子,等我向你汇报了你打架的事,我看你是否还能呆在学校里。

第478章恶人先告状碰了一鼻子灰

吴校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李修长老远就看见吴校长坐在桌前正看着一份什么文件。她到了门前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轻轻地问道:“吴校长,我能进来吗?”语音呢喃,气流平缓又充满了敬意。

吴黎上任没多久,对各位老师的声音还不是太熟悉,他抬眼往门口看看,一看是李修长,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着李修长点点头,点头的同时说了声“请进”。

李修长进去了,她很注重自己的走路的姿势。她轻摇着胳膊,微低着头,碎步走了进去。碎步是谦虚的表示,这是李修长从影视上学来的。那些没有地位的日本女人,在家里走路总是弯腰碎步。李修长用这种方式在告诉吴校长说,她很谦虚,对校长很尊重,她愿意做校长忠实的下属,从没想到过要给校长添什么麻烦。

吴黎的表情很严肃,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任何人都一样。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在娘胎里就养成的习惯,这辈子很难改变。

他虽然很严肃,但还是站了起来,指着办公桌前的沙发请李修长入座。李修长入座后,吴黎也坐了下来。

“大清早的,你有事吗?”吴黎直接地问道。他是个直接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李修长并没有直接回答吴校长的问话,她一张口就给吴黎戴了个高帽子。她欠欠屁股,对着吴校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上面会派一个白胡子先生来当校长呢,谁知道竟然派了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你没有到来之前我就听说了,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年轻轻的就是副科级干部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用多久,你就会当上教育局的局长。我原来的公爹也是教育局长——”

李修长还在长篇大论地说着,吴黎却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李修长吃惊地问道。吴黎笑过之后,回答说:“我有两个公爹?要么就是先后有两个公爹?”李修长一听,脸刷地就红了。她不明白吴黎的意思,就问道:“吴校长何出此言呢,如果我说错了,请你指教,但请你不要笑我,我原来只有一个老公,当然也只能有一个公爹,怎么会有两个呢?”

“请不要怪罪,其实没什么,你那句‘我原来的公爹是教育局长’应该改成’‘我的公爹是原来的教育局长’,你说我说的对吗?”

师范大学毕业的吴黎笑过之后指正了李修长在语法上犯了毛病。

李修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纠正说:“是的,我公爹原来也是教育局长的局长。对不起,对不起,我哪能和你这位学识渊博的人相提并论。对了,我一大早过来主要是向你反应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就在前天下午,在饭堂吃饭时,有个叫朱道的学生打了一个厨师,我听说后前往处理,没想到那是个狂妄的学生,当场就把我连我也骂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吴黎听完后,皱起眉头考虑片刻,才说道:“李科长,我认为你可以直接向教导处反应这个问题。我是一校之长,不可能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认为呢?”

李修长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就一肚子不高兴,但她不敢表露出来,还得点头称是。吴校长说完后不再发言,李修长也觉得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于是就站起来告辞。

李修长拿自己的热脸贴到了吴校长的冷屁股上,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发泄,碰巧脚下踩到了一个圆形的石头,差一点把她滑倒。她站稳之后狠狠地抬脚向石头踢去。

这时,白宝山正向这边走来。不巧的是,飞出去的石头刚好飞在了白宝山的腿上。白宝山哎呀一声蹲了下来。

李修长刚在吴校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自己又惹了祸,一边自责着自己,一边赶快向白宝山小跑过来。

白宝山捋起裤管时,李修长刚好也蹲了下来。白宝山腿上的一块青紫色还在隐隐作痛,嘴里不断地“吸溜”着,李修长伸手想去抚摸那块自己给白宝山留下的纪念,又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她四周望望,见周边没人,才大着胆子,用两个手指去按白宝山的腿。

白宝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哪个女人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抚摸过,于是,他立刻就感到腿不再疼痛了。

“对不起,我是无意的。我刚从吴校长那里出来,正要找你呢。这块石头也真是的,谁不能碰呀,偏偏就碰到了白校长。知道的说我是无意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找你的茬儿,你是校长,我怎么敢呢。”李修长的嘴就像个经过训练的八哥,嗓音清脆,妙语连珠,把白宝山说得心花怒放。白宝山站起来,看了李修长一眼,爽快地说:“没什么,不打不相识嘛。走,咱们到办公室说去。”

白宝山一拐一拐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李修长跟在后面问道:“你能走吗?”

“我就是不能走,你也不会背我,不能走也得走。”白宝山笑笑说。白宝山很客气,也很和气,言语中对下属充满了关爱。

李修长觉得,这个白校长比吴校长更容易打交道。自己不妨就把白校长当做突破口,从而保住自己现有的利益,达到长期占据司务长职位的目的。

白宝山的办公室里,一场谈话正在进行。李修长义愤填膺地对白宝山述说了星期六晚上在饭堂发生的打架事件,并要求从严从重处理闹事者。李修长说完后,用她的桃花眼看着白宝山,等待着白宝山的最后的答复。

毋庸讳言,白宝山是个好色的男人,当他看到李修长的那双满含秋水的桃花眼,几乎到了不能自制的程度。可是,一想到李修长就是他发财路上的绊脚石时,立即就收敛那份心猿意马的心。他回敬给李修长的是一副板着的面孔,这更加引起了李修长的误会,于是,李修长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来到白宝山的身边,用身体蹭了蹭白宝山,说:“白校长,你就下决心吧,这样的坏学生如果不能得到惩治,就会影响到全校的秩序。你新官上任,先点燃一把火,杀一儆百,也同时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好不好啊。”

说到最后,李修长竟然有些嗲声嗲气。

白宝山虽然是半个粗人,但并不是笨蛋,他分得清孰轻孰重。看到李修长站在自己的身边,就说道:“站着太累,还是请你回到沙发上,免得被人看见,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李修长受到白宝山的冷落,悻悻地坐回了沙发,白宝山接着说:“学生打架斗殴归保卫科管,我是分管后勤的。如果后勤工作出了问题,我会及时处理的。”

“朱道在饭堂聚众打架,就是在后勤上,难道不归你管吗?”李修长辩解道。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好,等我有了时间,就先问问那个胖子,了解点情况再说,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就处理学生吧,如果错不在朱道而在于胖子呢。”

李修长一无所获地出来了。如果说她在吴黎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那么在白宝山这里碰的是半鼻子灰。不过她也算多少有点收获,最起码她知道,朱道之流并没有像他宣称的那样,把她告到学校。

李修长走后,白宝山迫不及待地打发专门在后勤跑腿的小章到伙房喊来了胖子。

胖人之所以能吃胖,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很少动脑子,吃点东西只长肉不长脑子,把营养都集聚在了赘肉上。这足以说明,大凡胖子都是老实人。

胖子被喊到白宝山的办公室后,白宝山先给他点了一支烟,然后把他让到了沙发上。胖子坐下时由于块头大,臀部刚要下蹲就由不得自己,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屁股迅速重重地砸在了沙发上。沙发腿是木头做的,已经有了些年份,受不了胖子的重压,胖子的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卡擦”一声,沙发腿断了一条。这下可好,胖子一下子就头朝后栽了过去。胖子顾不上站起来,嘴里就不断地嘟囔说:“白校长不要生气,我赔偿你,我赔偿你就是,我拿工资赔偿你,随便你扣,想怎么样扣就怎么样扣,只是不要处罚我,我还靠挣工资养我爹呢,他一个人不容易,我——”

“起来起来,别扯了,我不让你赔就是了。我想问你,那天你为什么和朱道打架。”白宝山直接地问道。对于这种老实人,白宝山没必要拐弯抹角。

胖子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土,说:“那天不怨我,他说馒头是夹生的,可馒头不是我做的。他说缺斤少两,可这都是李司务长反复交代过的,她说要不这样做,我们就没吃的。至于他说李科长克扣学生的伙食,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又不知道。他拿馒头砸我,我想还手但又打不到他,所以我就提了勺子出来了,可我没打他,是他打了我。白校长,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赶我走,我还指望工资养我爹呢,他一个人不容易,我——呜呜。”

胖子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好狡猾的李修长,她要求校方处理朱道,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因为朱道当面戳穿了她克扣学生伙食的把戏。白宝山心里这才有了底,他幸亏喊来了胖子,不然就上了李修长的当了。

白宝山走到胖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挺大的男人,不要哭哭啼啼了,赶快干活去吧。”

胖子见白校长平易近人的,就停止了抽泣,然后千恩万谢地要走。刚走到门口,白宝山又叫住了他。胖子扭过头来,惴惴不安地看着白宝山,生怕他再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白宝山把胖子叫到身边,对着他的耳朵低声地交代道:“你回去后告诉伙房的人,就说学校准备把食堂承包出去。”

白宝山刚送走了胖子,校长吴黎就打来了电话,要白宝山到他那儿去一趟。白宝山刚好也要向吴校长汇报情况,放下电话,出了门直奔校长的办公室而去。

白宝山进到吴黎的办公室,吴黎没有给白宝山让座,白宝山就直接来到了吴黎的身旁。

“这是一个叫朱道的学生刚刚送来的有关食堂的反应情况,你先看一看,然后说说你的意见。”吴黎说着把材料递给白宝山。白宝山心想,人到幸运的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肯定是举报伙房和李修长的。这下可好了,正和自己的心意,如果证据确凿,先免去了李修长司务长的职位再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暂时由我兼任。

他把材料大致看了一遍。最后的一页上,竟然是将近百十个红手印。他放下材料,然后愤怒地对吴黎说:“这个李修长,实在不像话,把伙房搞成这样,看来她是不想干下去了。”

白宝山说过之后看着吴校长,希望他能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可是,吴校长没说话。作为一把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表态。

“吴校长你说怎么办吧?”白宝山见吴黎不说话,就索性直接问了起来。

“事实还不清楚,你调查一下再说。”吴黎简短地说。

“那要是属实呢?”白宝山再次问道。他很希望能听到吴黎说:如果属实,一定严惩不贷。

但吴黎没有说出令白宝山满意的话,还是简短地说:“等查实了再说。”

白宝山一看再也听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就和吴黎告辞,出了他的办公室。他琢磨不透,吴校长对李修长的竟然持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李修长提前在吴校长那里做了什么手脚。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即使调查出什么来,也不顶个屁用。

白宝山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好一阵冥思苦想,最后才拿定主意,不管怎么样,先搞清楚那天打架的事再说。

于是,在第四节自习课,白宝山又叫那个跑腿的到教室喊来了朱道。

第479章丈夫是个二百五

朱道被叫进了白宝山的办公室后,不用白宝山多问,朱道就详细地向白校长陈述了那天和胖子打架的经过。白宝山对打架不感兴趣,他想听到的是食堂的饭菜究竟能差劲到什么程度。朱道的回答很简单,面对白宝山的追问,他回答说:“那一百多个手指印就是最好的说明,那是同学们的心声,如果你不相信,等中午开饭时到食堂看看便知。”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如果取证到位,在铁的事实面前,他就能免去李修长的司务长一职。

开饭的时间到了,白宝山拿着碗去了学生食堂。他来到窗口前把碗递了进去,胖子问他要打什么饭,白宝山要了一碗米饭一份菜,一共付了七块。付过钱后白宝山才问道:“请问米饭多少钱,一份菜多少钱?”胖子告诉他说:“米饭一块五一份,西红柿炒肉片五块五。”

白宝山端着米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拨通了李修长的电话。

李修长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白校长的电话,便立即赶了回来。

李修长进门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一碗米饭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她以为白校长要在学校吃饭,就热情和白校长打招呼说:“你家里的锅底是不是漏了,放了学也要在学校吃饭,如果买不来锅,我派人在食堂给你拿一个送回去。你放心,不要你付钱。”

白宝山正愁着不知道该这样开口呢,谁知李修长张口就给他送来了话题,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就借题发挥说:“我家里的锅底要是漏了倒不打紧,就是怕学生家长的锅全漏了,麻烦就大了。”

李修长知道白宝山话中有话,但一时还不明白白宝山的真正意图,就问道:“白校长何出此言呀?”白宝山说:“这要问你自己。”

“我不明白,还请白校长明示。”李修长回答说。

白宝山知道李修长不是在装糊涂,她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就告诉她说:“我就把话挑明了吧,你看看这些饭菜,二两米饭能值多少钱,竟然买了一块五,还有这菜,看看几片肉,就买五块五,这不是坑人吗。不要说正在长身体的学生吃不饱,让你吃了你能吃饱吗?你竟然还来告状,说学生在食堂打架闹事。幸亏你这是学校的食堂,要是开的饭店,早让人砸了。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学生们的伙食费都到哪儿去了。”

白宝山说的正确与否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当面训斥过李修长。别的不说了,就凭她李修长的迷人的长相,即使做错了事,男人们也会给她几分薄面。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委屈,女人一委屈就哭鼻子,但李修长没有哭,她的眼眶里只是多了点水样的东西。像水一样的东西除了是眼泪,李修长还想把它当做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修长强忍眼泪,才没有使眼泪流出眼眶。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据理力争地说:“白校长,你不知道情况。咱们学校大部分人都在外边吃饭,离家近的都会到家里吃饭,在学校吃饭最多也就有一半人。而厨房光厨师就几十个,他们都是临时工,每个月只发几百元的工资,为了照顾他们,我只能让他们免费在食堂吃饭。这些费用从哪来呀,还不是从学生的伙食费里扣除吗?我不把饭菜的价格提高点,学校就要赔钱,你说我怎么办?”

白宝山的肚子有点饿了,他没时间听李修长絮絮叨叨的理由,就站起来说:“你回去后写个报告给我,明天就交到我手里。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既然司务长不好干,你就躲开这个苦差事,换个人来干,你呢,就找一个清闲点的事做。”

李修长听白宝山如此一说,心想坏了,这家伙是来断自己财路,砸自己饭碗的,就苦笑了一下想再解释点什么。可白宝山已经站了起来,她只好就此打住,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李修长回到家里,她的那个有点痴呆的儿子也刚好放学回来。她由于心情不好,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儿子说:“妈妈今天累了,不想做饭,也到外边吃一点吧。”

傻儿子接了钱一蹦一跳地向门外跑去,李修长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静静地想起了心思。

她离婚了,早在五年前就和孩子离婚了。那时候,她的公爹刚从局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当然,她和丈夫离婚的主要原因不是公爹失去了权势,更重要的是还是因为她的丈夫。

李修长的丈夫李清泉从外表看绝对是仪表堂堂,如果他不说话,也能招来女人的青睐。问题是他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就会说话,可李清泉只要一张口就会跑题,还不如是个哑巴。这个高中没毕业的丈夫说话时说话时很有特色,总喜欢夹杂一些文言文或者英语单词。比如说吧,他和别人交谈时把男人的妻子叫darling,把女人的丈夫称呼为husband,当提到其他别人的父母时,把令尊和令堂经常挂在嘴边。如果这些用得恰如其分,李修长也还能忍受,可是李清泉无论任何时候都会随时把这些东西从嘴里抛出来,惹人耻笑。

有一次,李修长和丈夫李清泉到娘家走亲戚,告别的时候,李修长的父母出来相送,到了门口,有人和李修长打招呼,李修长还没有应答,李清泉就说:“我们来看看老婆的考妣。”农村人虽然不懂得什么叫考妣,但他们还是感到李清泉的话有点莫名其妙。考妣是不是老家或父母的代称?农村人不知道,其实李清泉也不知道。

类似的事件在李清泉的身上层出不穷,这让李修长很恼火,也很无奈。

所以,李修长出门应酬时,别人都带着丈夫老婆和孩子,唯独她形单影只,孤身一人。由于丈夫的存在,她经常遭人耻笑,久而久之,李修长对丈夫已经厌倦到了极点。

更让李修长不能忍受的是,李清泉经常在一些熟人的引逗下把他们夫妻床底之间的事说得一清二楚。无聊的人们每逢和李清泉在一起聊天,都拿他作为开心的对象。他们无论问什么,李清泉都会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直到对方满意。

有人问道:“那种事情你们每星期做几次?”李清泉回答说:“不多,也就三五次。”,人们又问:“是她主动还是你主动?”李清泉又回答说:“大多时候是她主动,这娘们不知哪来的穷精神,一到床上就尽想着那事,有时我实在累了,就不想,可她就骂我是太监。你们侥幸没碰到这样的女人,要是碰到,不出两年,绝对把你们折磨得面黄肌瘦,手无抓鸡之力。”

那些人听到李清泉的话,感到很开心,就问道:“你回去后好好和老婆商量一下,咱们交换怎么样?”李清泉就说:“交换什么呀,没有那种必要,要是你们喜欢就上我家去,我给你们腾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实在的,她就是一大活人,要是个猫呀狗呀的,我早就卖了。”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李修长的耳朵了,她再也无法忍受李清泉的满口喷粪般的胡说八道,终于,在李修长的公爹死后不久,李修长就和李清泉离了婚。

世界上只有娶不上老婆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憨的傻的多有人要,何况李修长还是个少见的大美人。

离了婚的李修长很快就成了人们关注的对象,很多光棍的男人们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李修长的屁股后面献殷勤,李修长也看中了其中的两个,可人家一听说她离婚后带着个痴呆儿子,就都打了退堂鼓。儿子,是李修长的希望,也是她的累赘。

可怜的李修长正值青春少妇的旺季,内心却由于没有雨露的滋润而常年龟裂着。学校里的一些男人们见到李修长也垂涎三尺的,可李修长一个也没看上。她情愿熬着也不想把自己的贞洁随便地送给别人。直到有一天在前任校长的办公室里,由于利益的驱动,李修长才做了郑经纶的俘虏。不过那一次郑经纶并没有强迫她,是李修长甘心情愿的。

从那以后,李修长就隔三差五地去找郑经纶校长。李修长并不讨厌郑经纶校长去找她,可郑经纶校长的精神确实不能令她满意。由于大半辈子都奋斗在教育战线上,熬干了心血,才五十出头的郑经纶走起路来都无精打采的,低头看着地面,好像地上有金子似的。到了和李修长办事的时候,不是蔫不拉几的游离在岸边撒不开渔网,就是捞不动大鱼。

吃不到白馒头就吃黑馒头,没有鲜桃就吃烂杏,反正有了比没有强,李修长就这样将就着,一直到了前一段时间郑经纶下了台,他们才终止了来往。

从感情上说,李修长也是个苦命人,虽然那都是她自找的。幸运的是,与精神上的贫乏相反的是,在物质上她是个富有的女人,在校园里有“小富婆”的雅号。

可是,学校里一起来了一正一副两个校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副校长白宝山就想切断李修长的财路,怎能让她不心生烦恼。

穷途末路就要绞尽脑汁想办法,从而把自己从困境里拯救出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李修长也不例外。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到了晚上先探探白宝山的口风,然后再做另作打算。可到家里去拜访校长总不能空着手呀,从古至今,天上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往下掉馅饼,就是掉了馅饼,也不会那么巧就刚好砸在李修长的头上。李修长文化不高,但她还能明白这简单的道理。于是她翻身下床,穿了鞋子就准备去买几样像样的礼品,准备晚上去拜访白校长时顺便带过去。

送礼不能缺了烟酒,并且还必须是好烟好酒。李修长离家不远的超市买了两条大中华和一箱五粮液。把烟酒拿回家后,突然想起今天在办公室见到白宝山时,无意中发现他的皮鞋有点皱巴巴的,就突发了奇想,要为白校长买一双名牌皮鞋。送人东西,就要看对方最需要什么,急人所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李修长到了全市最豪华的鞋店,又花了将近两千元钱,给白宝山买了一双花花仔皮鞋和中国最著名的白色旅游鞋。

李修长提着鞋子出了鞋店,才感到肚子有点饥饿。她拐到鞋店隔壁的一家外国快餐店,花了五十多元吃了一顿洋快餐,然后打个车回到了家。

白宝山的话给李修长带来了很大的思想压力,为了缓解这种思想压力,她洗把脸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她要睡觉了,养足了精神后,晚上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白校长的面前。

成功与否,全看今天晚上的行动了,李修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烟酒和名牌皮鞋上。

人要想精神足,除了没有思想压力,就要吃好睡好。但男人和女人的侧重点又不一样。男人强调吃,女人强调睡。男人吃好了身强力壮,女睡好了皮肤鲜嫩,不容易老化。

李修长心里装着事,当然不能很快进入梦乡,但李修长在睡不着的时候有个不错的催眠办法,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灵丹妙药。这个办法就是海阔天空地进行想象,想象的重点是自己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富豪,不但是女人,就连男人也不能超越其上。

在进行了无边无际的想象之后,她突然感到身边飘满了雪花般的钞票。她使劲地往怀里搂着这些钞票,怀里放不下了,就塞到了床底下,最终床底下也被塞满了,她就直接把钞票放在了房间里。终于,她躺在了钞票当中了。

床垫是钞票,被子也是钞票。满屋子的钞票,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她拿着这些钞票带着痴呆的儿子到美国看病,医生一开始说儿子的病是遗传而来,不能治愈。可后来聪明的李修长就给她打开袋子,把整袋子的钞票倒在了医生的面前。医生扑在钞票上,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脸,改了口说:“李女士,你有这么多的钱,你儿子的病不是问题,他即使到了阴曹地府,看在这些钱的面子上,我也把他从阎王爷的身边拽回来。

就是在这样的微笑中,李修长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第480章 鞋子合适不合适 只有自己知道

李修长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后,感到浑身轻松,对于继续当司务长又充满了无限的渴望。她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说:“不能泄气,在我的字典里只有自信,没有失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才五点。她随即决定要给孩子做点吃点。

李修长来到厨房,打开冰柜取出一块肉放到了案板上。她一边切肉一边想着白宝山晚上可能对自己的态度和应付白宝山的各种打算。一不小心,菜刀碰到了手指,手上顿时沾满了血迹。十指连心,疼得她呲牙咧嘴。她放下菜刀来到卧室,从床头柜里取出急救包,自己包扎了伤口,然后就改变了做饭的主意,到外边给儿子买了吃的回来。

儿子放学后,李修长看着儿子吃了饭,然后把儿子安顿好,就出门打了车要去白宝山的家。

其实她并不知道白宝山家的住址,只是知道他家的大致方位。在大转盘的左侧,李修长下了车,才给白宝山打电话。

李修长拨通了手机后,就怕白宝山不接她的电话,心里一直“扑通扑通”地跳着。还好,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了白宝山的声音。

李修长说话时很热情,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热情都通过无线传输信号全部都给白宝山。可是,白宝山却很冷淡。在他将要动手把李修长从司务长肥的流油的宝座上推下来时,他不愿接李修长的电话。但一想到李修长红中透白白中透红的细嫩的皮肤,他还是愿意和李修长在电话中说几句话。

矛盾困扰着白宝山,一面是李修长俊俏的脸庞,一面是非得流油的职位,白宝山无从选择,进退两难。

但最终,白宝山选择了接听李修长的电话。

李修长告诉白宝山说:“我想见你。”

白宝山回答说:“我没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到学校再说。”

李修长说:“我已经到了你家的附近,大转盘的左侧。”

白宝山那边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白宝山才说:“那好吧,你等着,我去接你。”

白宝山从小区里一出来,就看到李修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榕树下,手里拿着女士常用的钱夹,身旁放着三个大小不等的纸箱。

有时候,女人的孤零是一种很独特的风景,在白宝山的眼里,此时站立在树下的李修长就像是这个城市匆匆的过客,她在等待什么,在盼望什么。这种幻想激起了白宝山少的可怜的同情心,于是,他加快了步伐,来到了李修长的身边。

白宝山从李修长的身后过来,李修长并没有看到白宝山。白宝山站在李修长的身后,仔细地看了李修长半天,没有惊动她。这个女人,比我大十来岁,可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外表和我差不多。白宝山把她和米兰和小李子做了比较,发现眼前的女人很有魅力。他就想这样一直看着她,把她当做一尊美丽的塑像。

李修长等不及了,就再次拨打了白宝山的电话。铃声响起,可无人接听。白宝山手里拿着手机靠近了李修长,李修长听到铃声,才转过身来。

“白校长,你是校长,怎么像个孩子,那么喜欢戏弄人。”一阵清脆的声音冲破了李修长棱角分明的嘴唇和洁白的牙齿流了出来,听起来很流畅。

“哎呀,恕我眼拙,我看了你好一会儿了,怕认错了人,没敢上前来。你现在的形象和在学校里真是判若两人呢,有气质,年轻人的气质,不知道的不敢相信你都快四十了。”

白宝山这番话听起来和在学校时也判若两人,似乎和李修长是久违的老朋友。

李修长听到白宝山如此一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只要踏进白宝山的门槛,她就有办法迫使白宝山就范,当然也就不会失去司务长的职位。

“你和吴校长一到学校,我就一直想着要来拜访的,可又怕你们说我巴结上级领导,所以就迟迟没来。过来帮帮忙,把这点东西运到家里。”李修长大大方方地说。

“哎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贿赂领导呀。告诉你,我可不吃这套,前两年给市委黄书记当司机,人们没少给我送东西,可大部分都被我拒绝了。你要想到家里坐,就先把这东西处理了,然后再说。”白宝山客气地说着。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当领导就是好,一句话就有人送货上门。既然送来了,就索性搬到家里吧。这是我上任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当作是纪念吧。祝愿所有的美好从现在开始,从李修长开始。

白宝山弯下腰来,把烟酒箱子抱在怀里,李修长只拿着一个装鞋子的盒子,跟在白宝山的后面,向家里走去。

李修长跟着白宝山进了家,小李子还在厨房做饭,听到白宝山说话,小李子就从厨房出来了。白宝山站在两人的中间,相互做了介绍。等白宝山介绍完,李修长伸出手来要和小李子握手。

小李子保姆出身,几乎没人和她握过手,她也不习惯和别人握手,见李修长把手伸到自己面前,她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才拘谨地握住了李修长伸过来的手。

白宝山很尴尬,因为在李修长面前,他的夫人小李子确实拿不出手,登不上大雅之堂。小李子对李修长笑笑,说:“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忙活去了。”

白宝山给李修长让了座,但李修长没有落座。她指着烟酒对白宝山说:“也不知道你平时爱抽什么烟喝什么酒,我就随便买了点。这是一双鞋子,你现在就试试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咱们趁早就去退换。”

白宝山嘴上客气着,但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盒子,然后拿出鞋子来。要穿新鞋子,首先也脱掉旧鞋子。李修长不愧是有眼色的女人,白宝山刚脱掉了鞋子,李修长就弯腰伸出手来,把一只新鞋子套在了白宝山的脚上。

鞋子有点小,不太合适,白宝山往上穿了几次都没能穿上。李修长感到不好意思,就对白宝山说:“咱们现在就去换吧。”

“都该吃饭了,明天吧。真的不好意思,让你破费。”白宝山说。

李修长第一次听到白宝山说这么客气的话,就说:“你要是觉着过意不去,就请我到外边吃饭好了,顺便还能把鞋子换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艺术水平,白宝山无法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巴不得吃饭时有美人相陪呢,就只得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提出来了,现在就去吧。”

白宝山说完就站起来,到厨房和小李子打了招呼,然后和李修长一块出了门。

鞋店里,老板拿了大一号的鞋子交到了李修长手里,打趣地说:“你看看,买鞋子也不把老公带过来,卖小了不是。没听说过吗,穿鞋子就像女人娶老婆,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李修长呵呵地笑着倒不太在意,白宝山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他从李修长手里接过鞋子,坐在凳子上开始试穿。李修长见状也蹲了下来,帮着白宝山往脚上套鞋子。两双手围着鞋子,难免碰撞,有心的李修长就故意把手按在了白宝山的手上。

软软的,绵绵的,一股暖暖的气流顺着白宝山的手流遍了全身。此时此刻,他想撤销李修长的念头随着李修长轻轻的一按,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他明白,李修长是故意的,可他就偏偏喜欢这种故意。如果所有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对他故意一下,他快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宝山试好了鞋子,告别了鞋店的老板,和李修长一起向门口走去。就在两人并排着将要出门时,从外边又进来两个人来。四个人同时挤在了门口。那两个人像是两口子,男的搂着女人粘在了一起腾出了空间。白宝山的屁股靠在了李修长的小腹上。就在两人同时侧着身子走出门口时,白宝山有意地蹭了一下李修长的身体。

李修长也感到了白宝山的故意,就红着脸对白宝山说:“你这动作如果被你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看见,还不定怎么吃醋呢。晚上把你拒之门外也不一定。”

白宝山是情场老手,知道李修长问话的重点不是冲着小李子来的,而是在试探他怎样回答,于是他就说:“什么年轻漂亮啊,你这样说是给我面子。她要是能抵得上你的一半,我就烧高香了。”李修长一听,知道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有了色心,于是就说:“夸我的人你可不是第一个,我耳朵磨出茧来了。可惜啊,我还没碰到让我动心的男人。”

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白宝山岂能不知。他知道,这个女人要红杏出墙了,于是就大着胆子说:“你看我怎么样?”

李修长明白,白宝山以为对自己能唾手可得。靠近白宝山,低声地说:“那要看你表现得怎么样。”

“什么表现?”白宝山问。

“不知道。”李修长回答说。

李修长虽然说不知道,但白宝山已经心如明镜了。

两人在一家小饭店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到结账时,白宝山就抢着去付账了。他是校长,李修长应该巴结他才对,可现在反过来了,他把校长的身份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把李修长是女人挂在了嘴边。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都应该得到白宝山的关照,虽然关照女人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女人希望得到某个男人的关照。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李修长不仅仅是希望,而是热切盼望着白宝山的关照。

就要走出饭店时,李修长看见一颗米粘在白宝山的嘴边,就像是一颗白色的痣。她对着白宝山笑笑,把白宝山笑得莫名其妙。她主动地从餐桌上拿起餐巾纸,然后把手举到白宝山的嘴边,替他擦掉了那颗痣。白宝山顺手抓住了李修长的手,李修长没有拒绝,他们手挽着手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刚走了一段路,路灯就给昏暗的大街带来了光明。路灯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白宝山的心,他的心也在期盼着什么,确切点说,他是希望自己能为李修长做点什么,或者李修长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经过内心激烈的斗争,他终于开口了。在调戏女人方面,白宝山很有艺术性,他的话显示了他对女人的老道。

“咱们这就要回家吗?”白宝山问道。他是在问李修长,也是在问自己。

“不回家又能到哪儿去呢?”李修长反问道。

“家里太沉闷了,就像个监狱。我真想换个地方,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拿一本书,床头放一杯茶,看着看着就睡了。”错别字大王白宝山说出的话就像在作诗。据说人在陷入感情的纠葛不能自拔时,常常会语出惊人。目前的白宝山就是这样。

“哪有那样好的地方呀?”李修长又问道。

“有啊,比如宾馆。”白宝山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他在等待一段时间,李修长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等不及了。

“不好。”李修长一口否定了白宝山的提议。

“为什么?”

“我的家就很好。”

“没人吗?”

“只有一个小儿子,可是他——”李修长不好意思说她的儿子是个痴呆,所以只说了半句话。

“我听人说了,那就去吧。”

李修长和白宝山到家时,儿子正在看电视。李修长没有回避儿子。儿子不但小不懂事,而且还反映迟钝。但有个问题必须解决,那就是儿子每到晚上就和自己一起睡觉。儿子见妈妈回来,就跟在屁股后面吵着要快点睡觉,李修长不得不哄骗他说:“乖儿子,我和你这位叔叔要说话,你先一个人睡觉,明天妈妈给你香肠,好不好。”

一听说有吃的,儿子很快就答应一个人到另一个房间睡觉。

李修长把儿子安排到另一个房间后,把白宝山领到自己的卧室。

对于白宝山来说,一个伟大的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在他占有女人的历史上,李修长将会是他的第四个女人。令他自豪的是,这四个女人中一个比一个漂亮。更令他自豪的是,其他的三个都是他经过努力才把她们拉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只有李修长是自己费了心机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更更令他自豪的是,这即将占有的第四个女人不但是他的下属,而且还是一位漂亮的极具风韵的少妇。

对于李修长来说,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曾经主动勾引过两个男人,而第一个男人给了他财富,她希望第二个男人也能给他带来财富。她也激动,她甚至比白宝山更激动。她不认为她是在付出,相反,她认为这个强健的男人不但能给她带来身心的愉悦,还能使她继续稳坐在司务长的职位上。即使在白宝山看来是他占有了自己,她也不会感到惭愧,因为多少年来,她一直在侵占别人的财富,别人为什么既就不能占有自己的身体呢。

在她的眼里,她的身体和财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它们之间能画上等号。

好戏即将开场,只是她不知道,她满足了白宝山之后,白宝山会不会满足自己对于财富的渴望。

第481章讨价还价在床头

夏天衣服单薄,脱起来迅速快捷,但李修长坐在床沿上却无动于衷。她认为她不是个无耻的女人,只有无耻的女人见了男人才会主动脱衣服,这种见了男人就脱衣服的女人是浪荡货色,而她是高级中学的司务长,她不是妓女,她只是为了生存才把自己的顶头上司领到了家里。如果她太主动,一来失了身份,二来她对于白宝山的神秘感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白宝山的主动。

李修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两缕云鬓在腮边飘来飘去,如岸边的柳丝,轻抚着红中透白的脸,把长圆形的脸衬托成一汪湖泊,白的是晶莹剔透的月光,红的是朝霞的余光。

她拥有白天和夜晚,拥有白天和夜晚中存在的一切。

白宝山在李修长的身边站了片刻,也挨着李修长坐了下来。

谁都没有说话,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白宝山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动。他终于按耐不住了,伸出两手搂住了李修长的腰,并扭转了她的身子。

当李修长顺从地扭过了身子,白宝山就放开了李修长,却抬高了手,捧起了她的脸,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令他想不到的是,她的眼睛很清澈,与她的年龄不相符,不但没有一丝的杂质,那黑色的眸子即使在夜晚也清亮无比,好像能发出两道黑色的光。

她的眼睛往外冒火,但火焰里只有热烈,没有热情。

白宝山需要的就是热烈,有没有热情他不在乎。他终于按耐不住了自己,就松开李修长的头,开始解她的衣服。李修长羞涩着,脸更红了。当她露出了细嫩的肩膀,她却抓住了他的手。

若隐若现是最美妙的时刻,她很有分寸,她开始讨价还价。只见她轻启红唇,幽怨地问道:“你为什么盯住我不放?”

白宝山误解了她的意思,就开玩笑说:“因为你的魅力。”李修长进一步解释说:“我说的是,你为什么准备免去我的司务长?”

白宝山这才明白,低声地解释说:“不这样做,会有现在吗?”

“那以后呢?”李修长再问道。

每个人都会为理想而献身,但献身之后必须得到应有的回报。为了提高回报的保险系数,李修长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她想知道,如果他和她共同拥有了这个美好的夜晚,白宝山将会怎样对她。

“我算过一笔账,学校里有一万多名学生,如果每天挣每个学生五毛钱,就有五千块钱的收入,你说,这么大的一笔钱,你怎能吃独食呢?人不能吃的太多,营养过剩就会发胖,而发胖是心脑血管疾病的根源。我不贪财,但我担心你的身体。”白宝山开始给李修长算账。

他把别人都猜测到的抽象的事情数字化了,而李修长怕的就是数字化。

“没那么多。首先没那么多学生在校吃饭,其次是挣不了那么多。”李修长辩解说。面对李修长的反驳,白宝山又让了一步,说:“一竿子插到底,就两毛,每天也有两千。一年除了节假日,按十个月,也有六十万,这么多的钱,你打算怎么办?所谓吃得香其实是吃得响,大家一起吃才会响,你一个人吃不但不响,还会撑坏了肚子。”

李修长理解白宝山所说的响就是响当当的意思。他在提醒她,会吃者常吃,不会吃者短吃,他希望李修长把吃下的分给自己,他不嫌脏。

既然李修长开始讨价还价,白宝山也不含糊。如果李修长不让步,大不了自己扭头就走是了,更何况,他算定李修长会让步的。

李修长无语了,她知道她遇到了对手。她松开白宝山的手,主动地解开了遮盖着自己身上最隐私部位的那块遮羞布,并用手反复地揉着,说:“怎么分成?你三,我七,如何?这已经不少了,将近二十万。”

白宝山不再看李修长的暴露在他面前的那座山峰,他怕只要自己多看一眼,山峰就会发生地震,自己也会随着地震波的震撼跌到谷底,失去了自我。在关键的时刻,他要克制,他不能让步。

“四六,我四你六,这是底线。”白宝山坚决地说。

“好,成交。”李修长也果敢地答应道。

障碍顷刻消失,薄薄的衣服阻挡不了前进的步伐,很快,一顿丰盛的快餐就摆到了床上。不是酒,不是菜,是两具**的肉。

风卷残云,电闪雷鸣,天上下起的瓢泼大雨,冲刷着两座欲望的山峰。树木东倒西歪,泥沙俱下,猛兽跳跃逃窜,行人寻找岩缝躲避。两股滚滚洪流汇聚在山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势浩淼,拍打峰谷,烟雾缭绕如梦如幻,呼啸声一浪盖过一浪,畅快淋漓,直奔远方而去。

云收雾散之后,雷停雨止,风也疲惫不堪,不再呼啸。龟裂的土地得到了滋润,天空重现万道霞光。

两人还没有从疲惫中恢复过来,李修长的痴呆儿子推门而入,看到床上赤条条躺着另外一个男人,就扑到床边哭喊着说:“你怎么躺在我的位置上,你下来,你下来。”

原来两人只顾快乐,竟然忘记了关门。白宝山赶快抓起毛巾被盖在身上,对李修长的痴呆儿子说:“别闹,叔叔待会儿给你买糖吃。”

小孩子喜欢吃糖,一听说有糖吃,就停止了哭闹。李修长问儿子说:“乖儿子,你不好好睡觉,起来干什么?”

儿子痴痴地说:“我本来已经睡了,这里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白宝山捂着嘴想笑,但没敢笑出声来。幸亏这是个傻儿子,如果碰到精明点,自己该怎么办。

白宝山和李修长谈好了协议,第二天心里美滋滋地去了学校。他坐在办公室里,还在盘算着怎样让更多的学生留在学校吃饭。正在他做着发财的美梦时,吴黎打来了电话,让他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

官大一级压死人,白宝山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校长办公室。

吴校长心直口快,见了白宝山没有废话,张口就问道:“朱道在食堂打架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白宝山没加思索,张口就来,说:“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学生平时就不安分,除了体育课,门门不及格,这次又在食堂聚众闹事,殴打职工,行为恶劣,在校内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建议,会同学生处,将他开除了事,杀一儆百。”

对于白宝山的建议,吴黎不置可否,他看着白宝山的眼睛,又问道:“那李修长那边呢?”白宝山还是不加思索地说:“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个人工作作风极为严谨,态度也很积极,我看还是继续留任为好。你和我都初来咋到,一上任就撤换后勤人员,恐怕有所不便。”

吴黎听白宝山今天和昨天的话截然相反,就知道里面有了文章。作为一把手,他必须有一把手的风范和肚量,于是他没有在继续问下去。

白宝山见吴黎不再说话,就主动问道:“对于处理朱道一事,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吴黎说:“他殴打的是后勤工作人员,还是你来处理吧。你现在就到学生处去,和他们一起拿个意见出来。”

白宝山出了门,直奔学生处,二十分钟过后,就和他们商定,勒令朱道退学。

大部分同学和老师都知道朱道有个叫蒋丽莎的妈妈,不但是农场的场长,还嫁给了现任的市委书记黄江河。而吴黎和白宝山初来咋到,不知详情。白宝山到学生处亲自过问朱道聚众闹事一事,谁敢提朱道的背景,于是没等到吃中午饭,一纸勒令退学书就就被印制出来。

等知道被喊到学生处,看到勒令退学书时,一句话也没说,当着学生处处长的面就把退学书撕得粉碎,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跑了出来。

纸的碎屑在学生处办公室纷纷扬扬,就像白色的雪花。

朱道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给他的妈妈蒋丽莎打了电话。

作为蒋丽莎的儿子,朱道很有个性。自从爸爸和妈妈离婚后,除了节假日,他很少回家。蒋丽莎也想尽了办法想和儿子沟通,可每次见到朱道,他总是不言不语。蒋丽莎说多了,朱道就冷不丁地冲她一句说:“你们大人只顾自己的幸福,还把儿子的未来放在心上吗?假惺惺的,既然你和爸爸离婚了,我就没有妈妈了。”

这次不同了,他认为学校对他不公。他无法改变这种不公平的处理,他的爸爸同样也无力改变。朱道想出这口气,想和校长吴黎和副校长白宝山,还有那位他一直看不惯的李修长较量一下,而只有自己的妈妈蒋丽莎才能帮助自己。

蒋丽莎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开着车火速赶到了学校。他没见到儿子,因为儿子给她打过电话后就失踪了。

门岗给蒋丽莎开了门,并告诉她停车的位置,但蒋丽莎没有听从门岗的指挥,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门岗追过来,跟在蒋丽莎的身后求饶道:“你还是把车开到那边去吧,不然我们会挨批评的。”

蒋丽莎顾不上搭理他,直接进了吴黎的办公室。

看到恩人大驾光临,吴黎像孙子一样从椅子站起迎接着蒋丽莎。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什么事你只管招呼一声,哪怕是打个喷嚏也行,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的,怎么劳你亲自跑来,说,说什么事尽管吩咐。”吴黎站到蒋丽莎的身边,一边殷勤地让座一边说着客气话。

蒋丽莎没有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吴黎的椅子上。吴黎站在桌前,两手垂立,等着恩人的训示。可蒋丽莎坐下后,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吴黎看看蒋丽莎,只见她漂亮的脸蛋此时拉得比驴脸还长。

吴黎不知道蒋丽莎为什么生气,但判断她的生气一定与自己有关。为了缓和气氛,她急忙去给蒋丽莎倒水。

水端到了桌子上后,吴黎正打算退回到一边,蒋丽莎抬起胳膊把茶杯扫落在地。“卡擦”声响,茶杯的爆裂声音在办公室回响,吴黎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蒋姐?我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明说,我也好心中有底。”吴黎点头哈腰,衣服典型的奴才相。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做了什么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还在我面前演戏,装聋作哑的。当了两天的校长,尾巴翘上了天,不想干了就放个响屁,多少人还巴不得呢。”蒋丽莎怒火从天地教训着吴黎。可怜的吴校长站在那里,两腿打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开除我的儿子?打狗还要看主家情面呢,我是个狗吗?”气急败坏的蒋丽莎口不择言地训斥道。

“你的儿子,谁是你的儿子?是朱道吗?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呀,再说那都是白校长一手处理的。这是哪跟哪呀,要不我把白校长喊来,你好好地问问情况。”

吴黎说完,见蒋丽莎没有什么反应,就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白宝山来了,进门看到蒋丽莎给着脸,就陪着笑脸问事怎么回事。蒋丽莎把脸掉到一边,不想搭理他。吴黎把白宝山交到一边,悄悄地告诉他说,刚刚被勒令退学的朱道就是蒋丽莎的儿子。白宝山一听,两手拍得“啪啪”响,哭丧着脸给蒋丽莎赔笑说:“我的蒋姐呀,我们两个都刚来,不知道他是你儿子呀,要是知道了,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开除他。你先消消气,我马上通知学生处,立刻撤销勒令退学书,让朱道重回学校上学。”

白宝山说完,拉开门就向外走。吴黎想,如果白宝山开溜了,蒋丽莎问起开除朱道的原因,他自己不但说不清楚,还要承担蒋丽莎的责问,就把白宝山喊了回来。

“你先不要着急,还是先给蒋姐说说朱道被开除的原因吧。”吴黎对白宝山说。

白宝山不敢拒绝,只好一五一十地向蒋丽莎述说了打架的经过。蒋丽莎一听说里面牵涉到司务长李修长,就命令吴黎说:“立即撤销这个人的司务长职务,我等着你们的消息。”说完,丢下吴黎和白宝山就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蒋丽莎回过头来,对着吴黎和白宝山说:“要是我儿子有了三长两短,看我我把你们俩打成我的儿子。”

吴黎和白宝山来不及细想,就应承道:“是是是,我们愿意当你的儿子。”

第482章翻修宿舍楼 为他人作嫁衣裳

蒋丽莎开车出了校园去找朱志明去了,白宝山并没有到学生处去,他急急忙忙地来到李修长的办公室。

幸好,李修长在办公室。

李修长见白宝山没敲门就推门进来,就不高兴地奚落他说:“咋回事呀,就是一家人也该敲门才能进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常识,要不要我教教你。”

白宝山把门关上,神秘地对李修长说:“你就别贫了,你可把我害苦了。”李修长以为他在说昨天晚上的事,就不屑一顾地挖苦他说:“我还以为你在家里是大哥大呢,搞了半天也是个妻管严。怎么,她敢欺负你?我怎么看都不像呀,和颜悦色的,不像个不讲理的女人。你不会是得了便宜来卖乖吧。”

白宝山知道李修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认真地说:“哪里呀,你难道不知道被开除的那个朱道是谁吗?”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呀,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学生呗,开了就开了,这种学生,多一个嫌多,少一个不嫌少。”李修长满不在乎地说。这怨不得李修长,她在后勤工作,只关心每天能从学生的伙食费里克扣点钱,别的事她不操心,也不想操那份闲心。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他是蒋丽莎的儿子,蒋丽莎你知道吗,市委书记的黄江河的老婆。”白宝山着急地说。

“我就听不明白了,既然是黄江河老婆的儿子,不也是黄江河的儿子吗?我怎么听着朱道好像是是蒋丽莎和别人生的儿子,莫非是她给市委书记戴了个绿帽子?”蒋丽莎依然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还不笨,真灵性了一回,那就是蒋丽莎和前夫生的儿子。这下你可闯了大祸了,蒋丽莎一听说儿子被勒令退学,亲自开着车到学校来兴师问罪来。按说这也没什么,只是她一听说他儿子被开除和你有牵连,就命令我和吴校长非要撤了你的职不可,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白宝山抖动着两手,着急地对李修长说。

李修长也着急了,神色慌张地对白宝山说:“你可得救我呀。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眼看着我被撤职。你昨天也看见了,我和前夫离婚了,我的儿子又是那个样子,我要是出事了,我儿子咋办。”

靠色相勾引男人往上爬的女人,一般都不是巾帼英雄。这种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遇事就慌张,成不了大气候。李修长见白宝山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就扑在他的怀里,伤感地说:“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然不是夫妻,但毕竟有一夜夫妻之实。不说百日恩了,你总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账吧。你帮我想个办法出个主意,我以后全听你的,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白宝山抚摸着李修长的头发,想了半天才说:“办法不是没有,就怕你舍不得。”

“舍得,舍得,只要保住我司务长的职位,我什么都舍得,我听你的,你说。”李修长急切地回应着白宝山的话。

“那好,你给我预备二十万块钱,必须是今天晚上,我去试试,如果成了,你就安心地做你的司务长,如果不成,钱还是你的钱,一分钱不会少。”

李修长一听要二十万,她不禁沉思了片刻。她有钱,有的是钱,不要说二十万,就是再多也拿得出来,但她觉得二十万多了点。二十万,她几个月才能挣二十万。她不但心疼,连肺都在疼。她没说话。

白宝山见李修长没说话,认定她嫌钱多,另外也断定,这娘们儿一定有钱,就开导她说:“俗话说,花钱消灾,钱去人安乐,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保住你司务长的位置,有了这个位置,多少钱挣不回来啊。你想,如果明天你被免职了,不但没有钱挣,再有人趁机起哄,要翻你的旧账,到时候两头空,你怎么收场?”

正在犹豫的李修长听了白宝山的高见,就豁然开朗了,她立即对白宝山说:“好,我听你的,二十万就二十万。咱们可先说好了,我出了钱就必须保住我司务长的位置。”白宝山许诺说:“我们两个谁和谁呀,还这么见外。只要你拿出二十万来,我包你没事。你现在就去取钱,我等着你。”

白宝山从李修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小时后,李修长提个包来了,她给白宝山带来了二十万。李修长把包放在桌子上,就在她松手时,手有些发抖。白宝山看出了她的心思,也能体会到她内心发杂的心情,就故作轻松地对她说:“钱是吊毛,花了再找。我们这是办正事,只要你还当你的司务长,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回来。你闭着眼睛想想,是不是那么回事?”

李修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把手松开了。临出门时,她看着白宝山说:“你今晚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白宝山点点头。他清楚,李修长等的不是他,而是盼望他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白宝山把李修长当成了傻瓜,把别人当傻瓜的人自己就不是傻瓜。他知道保住一个学校的司务长的位置不需要二十万,但他还是张口向李修长要了二十万。

李修长走后,白宝山提着包出了校门,然后来到了附近的银行,数出五万块钱后,把剩下的十五万用他的名字存进了银行。这十五万从现在开始,既不姓李,也不姓蒋,它姓白。只有剩下的五万可能要姓蒋了。

晚上,白宝山打着车来到了蒋丽莎的家。

由于蒋丽莎在朱志明和米兰的种子公司找到了儿子朱道,所以看见白宝山时并没有再像白天那样发火。白宝山装模作样地向蒋丽莎谈了一些学校的情况,然后就把话题引到了李修长的身上。

不能说白宝山不会说话,他把话题引向李修长后,以同情的口气向蒋丽莎讲述了李修长悲惨的身世。在蒋丽莎听来,李修长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一开始被教育局长的儿子看中后,为了生存,不得不嫁给了那个一说话就跑题的混蛋,后来由于不堪忍受那个混蛋在外沾化花惹草的恶习,才狠心和他离了婚。离了婚的李修长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带着儿子,忍受了一般女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总之一句话,她活着不容易,叫蒋丽莎不要再为难她。

白宝山说着,眼睛竟然有些湿润。蒋丽莎听了李修长的遭遇,对这个女人也深深地同情起来。白宝山看火候已到,就把五万块钱拿了出来。他告诉蒋丽莎说:“当我把你的指示传达给她时,她当场就哭了。后来她表示,她愿意把这些年积攒的一点钱拿出来,叫我告诉你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看在你们同是女人的份上,就给她一条活路吧。”

蒋丽莎还能说什么,只能叹着气收下了白宝山送来的钱。

难受归难受,蒋丽莎收钱的时候很爽快,一点也没有难为情。从她和黄江河结婚以来,收受钱财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不要说区区五万块钱,就是五十万五百万,只要有人敢送上门来,她也会照单收下。

一场危机,由白宝山挑起,又由白宝山化解,第二天,朱道重新返回了学校,李修长也纹丝不动地坐在她司务长的交椅上。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在她的日常工作中又增添了项新的内容,就是她特意交代食堂所有的工作人员,以后朱道来打饭,想吃什么就给他打什么,所需要的钱全部记在她的账上。

白宝山的钱连本带利地捞回来了,可吴黎的钱就像是雾中月水中花,看得见摸不着,更不用说能装在自己口袋里了。在朱道和李修长的风波平息后,他也开始动脑筋想着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里把他买官的钱捞回来。

当他看到有些陈旧的宿舍楼时,忽然对学生的住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所学校一共有一万多名学生,住校学生人数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最少有八千名学生住在学校住宿。他初步核算了一下,如果每人每年交伍佰元的住宿费,那么八千乘以五百就是四百万。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这么大的学校不值得一提,但如果能落在私人的腰包里,就会肥得滚瓜流油。

吴黎想到这里,不禁热血沸腾。他围着宿舍转了两圈后,一个奇妙的想法便在头脑中诞生了。

一向做事果敢的吴黎立即返回了办公室,拨通了学校办公室的电话。他告诉综合办公室主任张中润,立即通知所有中层干部到他这里开会。

这是吴黎到学校上任后召开的第一次中层干部会议,不到一刻钟,所有中层干部立即赶了过来。当大家齐聚在会议室时,吴黎没有说话,要大家跟在他的后面向几栋学生宿舍走去。

他领着大家又在宿舍楼转了一圈,然后又上了楼,检查了几个宿舍。大家不知道这位新来的校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默不作声。

最后,吴黎把大家集中在宿舍前的草坪上才开始讲话。他的讲话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他告诉大家说,学生的成绩很重要,但不是第一重要的。然后他当场提问了学校的基建科的负责人,问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基建科长答不上来,这时吴校长才说:“安全,安全是第一位。学生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如果安全得不到保证,就是我们最大的失职。你们看看这几栋宿舍楼,楼梯陈旧,墙壁脱落,就像是打了败仗丢盔弃甲的战士站在风中,两个字,凄凉。所以我提议,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所有领导应该把整修宿舍口作为重中之重来抓。基建科应该多想想办法,拿出一条整修的方案来。”

基建科科长当即表示,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可学校里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没办法。

吴校长一来上任就是知道学校资金困难,基建科长的话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慷慨激昂地建议说:“应该号召社会力量来学校投资。外国人能到中国来投资,南方人可以在北方投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引进社会上的闲散资金呢。如果大家想不出办法,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是校长,我应该负起这个责任。当然,人家不会白来投资的,那好办,我们就给他分成,让他们参与我们宿舍的管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样也合乎办学的精神。”

这一段话可谓精彩之极,听起来冠冕堂皇,每句话都包含着深刻的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钱,分钱,把学生的钱装到社会的腰包里,其实是装到吴黎的腰包里。

没有人提出发对的意见,于是,吴校长的提议很快就被定为改善宿舍条件的初步方案。

年纪轻轻的吴校长没钱,他也不会向银行借贷,他有他的办法,他始终没有忘记蒋丽莎的尊尊教诲——如果需要钱,要他尽管开口。

晚上,吴黎把蒋丽莎约到了黄河边上。

盛夏的夜晚,都市里没有一丝风,但河床的风却凉飕飕地吹在吴校长和蒋丽莎的身上。两人靠着蒋丽莎的轿车,面对着伟大的黄河,开始描绘北原市宿舍楼的宏伟蓝图。

在吴校长面前,蒋丽莎的演讲更具有说服力。她对吴黎说:“你的设想非常的伟大,也非常地符合我们的国情。国家为什么会拍卖中小型企业,就是为了避免国有资产的流失。在企业经营不善的情况下,把它们卖给私人管理,更具有可操作性。学校也是这样,如果不让政府投资,还能保证学生的安全,岂不是一举两得。无论投资多少,你都不用操心,我会找人的。”

蒋丽莎说了这么多,吴黎就是没听到蒋丽莎提到自己的利益,所以等蒋丽莎一说完,吴黎就问道:“蒋姐,你看我该怎么办?”

“好办呀,你尽快把这个问题形成文本。”蒋丽莎高兴地回答说。

“不是,我是说我的那个什么。”

蒋丽莎终于听明白了,吴黎是在关心自己的利益。蒋丽莎做事的风格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下属,尤其是那些为自己尽心尽力的下属。只是在她的关心和体恤的信用卡上,把更多的信用额度留给了自己,他对吴黎也不例外。

“在蒋姐面前,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功劳的,当投入见到收益时,你拿的钱肯定会比你一年的工资要高。”

妈的,这不是在打发叫花子嘛。吴黎心里骂着,脸上也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只不过这是在夜里,蒋丽莎看不见他脸上的阴云。

第483章贪婪的欲望无孔不入

在管理方面,很早以前就流行着一句话,外行不能领导内行。一中的老师们一开始对上级派吴黎来做他们的校长还心怀不满,他们认为,在行政事业做事的人管理不了一所中学。

吴黎上任伊始,首先许诺要提高广大老师的福利待遇,然后就给学校拉到了第一笔集资款,这两件事很快改变了大家对他的看法。黑猫被毛,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教职工在关心教学的同时,同样也关心他们自身的利益。

很快,蒋丽莎的替身出面和学校拉开了谈判的序幕,在谈判的过程中,学校的头头脑脑们才发现,吴黎拉来的社会集资力量只是为了自己的盈利。他们同意改造包括宿舍在内的一切办学条件,但前提条件是必需参与校方的分红。

当张着血盆大口的饥饿的狼们别引到了家里,再想赶出门去就要冒很大的风险。吴黎坚决地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和蒋丽莎的代言人一起发起了攻势,于是,一份关于由社会集资改善宿舍楼的协议诞生了,协议的核心内容是蒋丽莎的替身们把宿舍楼重新翻新加固,然后参与校方收益的分红。

白宝山也参与了宿舍楼翻新改造的谈判,他把吴黎的脸色当做了风向标,当然竭力维护出资方的利益。

在宿舍改造工程即将开始之际,白宝山和李修长也开始密谋怎样才能从食堂谋取更大的利益。两个人有着共同目标的男女经过多次商量,最后敲定,他们要制定一个规章制度,把那些不想在学校吃饭和根本就没有在学校吃饭的学生们强行留在学校吃饭。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为了充分保证所有在校学生的学习时间。

校长办公会议通过了这个合乎情理的规章制度。吴黎作为校长,早就看出白宝山和李修长伙穿了一条裤子。在蒋丽莎想吃独食的情况下,吴黎也想从学生的伙食费里分一杯羹。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吴黎给白宝山打了电话,邀请他到自己的家中坐坐。

平时不苟言笑的吴黎在给白宝山打电话时很客气,客气得出了白宝山的意料。凭着直觉,白宝山认为吴校长一定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他没有买什么礼品,因为他们做的都是大事,而做大事的人之间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当吴黎握住了白宝山的手使劲地摇晃时,白宝山更加确定了他的判断。双方落座后,吴黎亲自给白宝山泡了茶,然后就把一顶高帽子甩到了白宝山的头上。

“老白呀,咱们都是教育战线上的新手,我以后的工作还得请你多多配合。”

“我能做什么呀,既不懂业务,也不懂人际关系,只要能干好我的本职工作就不错了。”白宝山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很苦。他把沾到嘴唇上的一片茶叶末子吐在地上,谦虚地回答说。

“此言差矣,你说你不懂业务我绝对相信,但你的人际关系相处的也不错嘛。你才来多长时间,不就和李修长司务长打得火热吗?后勤工作很重要,它直接牵涉到教职工的生活保障问题。就拿学生吃饭来说吧,一万多名学生,每天要吃掉多少东西。不往多里说,一个学生每天花费五块钱,一天经过李修长的手就要花掉五六万,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谁管这事,如果稍有点贪心,谁就发达了。哎,从这方面说,你可是肥的流油,比我这个校长强多了。”

白宝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一个人际关系,竟然让吴黎校长发了这么长的感慨。同时,白宝山也听出了吴黎的弦外之音,他分明是在向自己伸手,想吃口肉,喝口酒。

到嘴边的肥肉岂能让给他人,白宝山在心里冷笑着。但他不能得罪吴黎,如果吴黎不高兴,随时可能给他调换到清闲的工作岗位上,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甩手掌柜,也就两袖清风了。他必须要为吴校长想出一个新的生财之道,他才会把视线从自己的食堂移开。

白宝山和李修长瓜分了学生食堂,蒋丽莎的代言人包揽了学生的住宿,两个阵地都被占领,剩下的就只有学生的学习了。白宝山想到了学习,就想到资料,从资料又想到了学校的文印室,于是他一皱眉头,计上心来,就对吴黎说:“学校的改革应该是全方位的,宿舍能被承包,文印室怎么就不能承包呢。”

一句话提醒了吴黎,他靠近白宝山,低声地问道:“怎么个承包法?那可是学校的单位。”白宝山伸出一个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画了几个圈,然后对吴黎说:“食堂和宿舍也是学校的,不都被承包了吗?文印室也可以承包出去。咱们不妨算一笔账,每个学生一年的资料费最少的几百元,总数和住宿费差不多,如果再加上大小考试的卷纸的费用,比住宿费还要多呢。要我说,你索性就找人把文印室承包出去,借口嘛,可以随便找一个。”

吴黎这才如梦方醒,白宝山的文化素质没有他高,但论起投机钻营,吴黎还略逊一筹。话已至此,两人基本已经心照不宣了。吴黎此时已经彻底把白宝山当做了自己人,就问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副校长的?什么门路?”白宝山笑笑,对着吴黎的耳朵说:“猫有猫路,狗有狗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也别问我,我也不问你,说不定咱走的是同一条道。”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吴黎说:“不瞒你说,我找的是蒋家王朝的后人。”白宝山对道:“我靠的是蒋经国的妈妈。”两人再次对视,然后又是一阵大笑。一个文化高,一个文化低,两个不同文化素质的人靠的都是同一个人。白宝山平时说惯了俏皮话,就得意忘形地开玩笑说:“原来咱们用的是同一把夜壶。”吴黎接话道:“不一样,你们接触的时间长,感情深厚。”白宝山取笑吴黎道:“哪里,我没文化,靠的是钱。你和我不一样,说不定她喜欢上了你这个小白脸。”吴黎见白宝山越说越不像话,就解释说:“哪里敢呀,她可是市委书记的夫人,睡的是凤床。再说她那么大的年纪,给我当阿姨还差不多,我可不想找那么个老妇人做情人。”

白宝山刚要接话,听见了敲门声。吴黎站起来,去开门,进来的是冰莹。冰莹一看见白宝山,笑容满面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白宝山知道冰莹不待见他,就站起来和冰莹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告辞出了吴黎的家门。

白宝山从吴黎的家里出来,坐着车经过李修长的家门口,看到李修长牵着儿子的手正在街边散步,忽然心血来潮,想打个拐和李修长一叙,于是就吩咐司机停车。他下了车悄悄地走进附近的一家商店,买了一大包糖才向李修长走来。他把糖藏在背后,要给李修长的傻儿子一个惊喜。

人们坐在花池的边缘上,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正在说话,只有李修长拉着儿子的手在池边转悠。白宝山从后面跟上来,碰了傻儿子一下。傻儿子回头一看是白宝山,就挣开李修长的手向后推着白宝山说:“你走,不要来我家,我不让你睡我的床。”

李修长扭头一看是白宝山,就对儿子说:“成风,不要胡说,叔叔不是说要给你买糖吃吗。”成风顶嘴道:“他骗我。”说着又要推他走。白宝山这才把糖举到成风的眼前并晃了晃,说:“叔叔怎么会骗你呢,你看,好多的糖。”

成风一看白宝山手里有糖,伸手就去夺。白宝山把糖举国头顶问道:“我能睡你的床不?”成风咧开嘴笑笑个不停,说:“只要你给我买糖吃,我天天来,我天天都让你睡我的床。”白宝山顺口说道:“都说你傻,我看你一点也不傻。”

李修长听了白宝山的话,心里不舒服,就牵着成风的手直往家走。白宝山也要跟着去,李修长扭过头来说:“你走吧,免得我傻儿子把傻气传给你。”白宝山这才明白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就赔礼说:“看我这张臭嘴。”说着抡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李修长这才转嗔为喜,说:“既然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一次,下次不准再说。我儿子只是发育迟缓,反应多少有些迟钝,你千万别这样说,不然,不傻也让你说傻了。”

白宝山一边答应着,一边趁成风不注意,靠近李修长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李修长想打白宝山,就甩了一下手,结果打到了儿子的脸上,成风突然就哭了起来。李修长又来了气,就对白宝山说:“都是你惹的祸。”白宝山赶快蹲下来,抱起成风,把糖包撕开了口子,从里面拿出一颗,塞进了成风的嘴里,他才停止了哭闹。

小孩子有了糖吃,不再管大人的事。李修长打开了电视,找到了少儿频道,成风一边吃糖,一边看着动画片。白宝山拉着李修长的手,悄悄地进了卧室。

高温的季节,人的欲望也在体内膨胀。

白宝山进门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立即把门反锁起来,然后就抱着李修长要亲热。一回生两回熟,李修长也没拒绝,但女人需要过程,他不喜欢白宝山像公鸡那样一上去来就草率行事,于是就推开白宝山说:“看你那猴急样,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李修长的话挑起了白宝山的话题,他松开李修长,好奇地问道:“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能见怪。你和成风他爸离婚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别的相好。”

李修长知道白宝山在捣蛋,就故意板起脸来说:“有啊,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能吃醋。”

“说吧,我不会吃醋的,你又不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怎么会呢。再说我即使吃醋,那都是过往的事了。”白宝山大度地说。

“不是过往,就在前几天他还来过这里,就躺在这个床上。那可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别的本事没有,吃饱喝足了就会拿人开心,最令人的恶心的就是他不会说人话。”李修长煞有其事地说。

“他怎么不会说人话了?”白宝山好奇地问道。

“占了人家的便宜,还要问,你有没有相好呀?”李修长学着白宝山的口吻说。

白宝山这才明白过来,上去就抱着李修长把她撂到了床上。“好呀,你敢骂我,骂我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今天看我怎么修理你。”

李修长虽然有钱,但家里的摆设却极为简朴,就连床也没有像样的一张。说是席梦思,其实就是两个木头箱子组合起来的平台而已。白宝山和李修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两个木头箱子就像散了架,不断地发出碰撞的声音。好在有外边电视声音的遮掩,不然李修长的傻儿子成风一定又会像上次那样跑进来。

白宝山惦记着李修长,只是图个新鲜,而李修长就不同了,她正值生理需要的高峰,难得有人专程上门服务,自然喜不自禁,直到把白宝山整治的服服帖帖,才喘着粗气偃旗息鼓。

寡妇门前是非多,其实就是说成年的单身女人是非多。李修长不同于其他的单身女人,她希望能有白宝山这样的顶头上司长期来为自己服务。当白宝山休息一会儿要告辞时,李修长拉着白宝山,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放手。

不需要问,白宝山就能理解李修长的深意,她是要自己留下来陪她。白宝山挣开了李修长的手,上前拥抱了一下,说:“会吃者常吃,上次我家那口子已经起疑心了,我不能再露出马脚。”说完就离开了卧室。

都说男女在一起日久生情,李修长和白宝山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几个小时,就对白宝山有了深深的依恋。这种依恋,不是纯感情的恋恋不舍,更多的是由于李修长孤独的需要。

白宝山出了门刚要打车,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吴黎打来的。

.第484章 下辈子 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吴黎在电话中告诉白宝山说,如果他没有睡觉,叫他再到吴黎的家里来一趟,白宝山问吴黎什么事,吴黎说一两句话在电话说不清楚。白宝山累了一个下午,想回家,就找借口拒绝,可电话里又传来了冰莹的声音。

“白大哥,快过来,我和吴黎有事和你商量。”

冰莹的声音甜甜的,软得像刚弹过的棉花,白宝山听在耳里,喜在心头。从认识冰莹以来,他还从未听冰莹用这样甜美的声音和他说过话。这甜美的声音就像一针兴奋剂打在了白宝山的身上,他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甜美的声音对于白宝山这种贱男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同时白宝山也得罪不起冰莹,她不但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还是自己顶头上司吴黎的未婚妻,于是他打了车再次返回吴黎的家。

这次是冰莹给他白宝山开的门。冰莹见到白宝山时脸上充满的笑容,就像陈放了十年的老酒充满了醇香。白宝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能把冰莹脸上灿烂的笑连同她的人吸进肚里。他羡慕着吴黎,羡慕他能娶到冰莹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

吴黎站起来,笑呵呵地给白宝山让座。冰莹也急着给白宝山倒茶。白宝山受宠若惊,茶还没喝一口,就问两人说:“我快睡下了,你们喊我来有何贵干?”

吴黎说:“和你讨论我跟冰莹结婚的事。”白宝山吃惊地问道:“喜事呀,当了校长又急着结婚,正应了双喜临门这句话,不过你和她结婚只能和她商量,找我来干什么,你不会连公母都分不清吧。”

吴黎正要张嘴回答,站在他身边的冰莹倒先开口了。只见她先喊了一声白大哥,然后才说:“吴黎不是要和你商量结婚的事,只是他说的事和结婚有关。你也知道,他家是农村的,前两年才在这里买了房子,而我又刚参加工作,没有积蓄,我们想结婚,可是手头太紧,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

一听冰莹提到钱,白宝山才知道冰莹为什么会突然对他热情起来。

他立刻就想到,该把见钱眼开改成见钱脸开才对。

平心而论,白宝山也没钱,他送给蒋丽莎的十万块钱是仅存的箱底钱。可张嘴容易闭嘴难,自己的上司要结婚,好不容易张开了口,自己总不能拒绝吧。再说了,自己不是还黑了李修长十五万吗?想到这里,白宝山忽然眉开眼笑地说:“没问题,我还有几个钱,即使没钱,我就是把我卖了也要凑点钱出来,说吧,你们要多少。”

这可让吴黎和冰莹不好说。在白宝山离开后,吴黎和冰莹讨论了结婚的事,并提到了结婚所需的花费,如果连装修房子,少说也得十万八万的。白宝山问他们要多少,两人还真难说出口,说少了不够用,说多了怕白宝山拿不出来,那样他们就白张了一回口。

冰莹年龄小,但比吴黎老练,既然白宝山问,她就把嘴张大些。

“也要不了多少,连装修房子在内,二十万足够了。你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和吴黎就会还你的。”

白宝山本以为他们最多也就要个十万八万的,想不到冰莹一张嘴就要借二十万。他摊开两手,对冰莹说:“我可没那么多钱,你还是干脆把我杀了吧。”

“那你有多少就借多少。”冰莹说。

“十五万,另外的你们再想办法。”

冰莹一听白宝山肯借十五万给他们,当着白宝山的面就搂住了吴黎的脖子,说:“太好了,结婚的时候你可要让白大哥多喝几杯喜酒。”

“我不要多喝喜酒,你们无论生了儿子还是女儿,都要认我做干爸,怎么样。”白宝山提出了要求。其实他这不是要求,他看的还是吴校长的面子,当然还有市委书记司机的面子。

白宝山并不是傻子,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他之所以对吴黎和冰莹这么慷慨,是因为十多年来在官场的摸爬滚打中,他深刻地意识到,在这个生存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里,地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一个人有了社会地位,就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白宝山充其量也就是个副校长,他要想在北原市一中维持他的既得利益,就必须仰仗现任的校长吴黎。有了吴黎的默许,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莫说借出去的他们还要归还,就是不还,白宝山也不会说什么,那么大个学校,只要他遇到机会,动动脑子就会把十五万连本带利捞回来。

张嘴借钱的借到了钱,被借钱的人愿意借钱,双方皆大欢喜。

白宝山走了,冰莹留了下来,她整整留了一个晚上。

初夜是美好的,是每个成年的青春女子都渴盼已久的,但女人的初夜也是痛苦的。冰莹在幸福中痛苦着,在疼痛中幸福着。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他们本该在新婚之夜才能完成的神圣使命。

在这个夏天美丽的夜晚,在吴黎和冰莹提前完成了他们新婚之夜的神圣使命时,高寒接到了来斌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

从高寒调进省委当了来斌书记的秘书之后,每次遇到紧急的情况需要高寒时,来斌书记都会通过秘书长李可强通知高寒。这次不同,不但来斌书记亲自通知了高寒,而且时间还是在深夜十一点。来斌书记要高寒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省人民医院急救科。

高寒想问点什么,但他没有张口。他猜测一定有什么震撼人心的事情发生,不然来斌书记不会那样焦急,更不会在深夜亲自给他打来电话。

高寒和来斌书记的说话声惊醒了黄珊。高寒和来斌书记通完电话后,黄珊问高寒发生了什么事,高寒说:“一定重大,非常重大。我怎么去呢?”黄珊二话不说,穿了衣服就就到外边开车。在关键时刻,黄珊永远是高寒最坚强的支持者。

高寒敲响了黄江河卧室的门,叫蒋丽莎照顾好原野,自己就坐上了黄珊的车。

来斌书记为什么要在深夜给高寒打电话呢?原来是来华出事了。

不知不觉中,来华已经在国内呆了六个多月,她的签证早已过期,还是来斌出面又延期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昨天,来华借了朋友的跑车到那片原始次生林游玩。在出发前,他曾经给高寒打过电话,邀请他一同前往,可高寒正在赶写一篇报道,没有答应,来华就一个人驾车穿越了那片森林。去时一路顺风,到了目的地后,不但在许可的范围内游览了原始的山水风光,还饱览了森林公园的珍奇动物。在回来的盘山公路上,来华的跑车在躲避另外一辆轿车时撞到了山崖上。

车毁了,彻底报废,人没有亡,但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高寒到医院时,来华已经被安置在重症监护室。来斌书记见到高寒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告诉高寒说:“华华已经危在旦夕,她在昏迷中总是喊着你的名字,所以我只能给你打了电话,请你谅解。”

高寒没有回答来斌书记的话,拔腿就向病房跑去。来斌书记跟在高寒的身后,也向病房跑去。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在病危之时怎么会总是想着高寒。他来不及问高寒,只想着在女儿离去之前能满足她的心愿,让她见上高寒一面。

得到了医生的许可后,高寒进到了重症监护室。

洁白的被单覆盖在来华的身上,仍掩盖不住她优美的曲线。在床头的上方悬挂着四个输液袋子,无色的和有色的液体不断地输到了来华的体内,她苟延残喘的生命就靠着这些液体维持着。来华本来就白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苍白,氧气罩捂住了她的嘴巴,她闭着眼睛,就像睡熟了一般,极其安详。

高寒坐在病床旁边的小凳子上,对着来华的耳朵,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来华,我是高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来看你了。你不能去,千万不要去,难道你不记得那个大雪飞扬的晚上了吗?等你醒了,等你痊愈了,我们还要去那里游玩,但不是在寒冷的冬天。我们要把游玩的季节选择在秋天,秋天是充实的季节,漫山遍野的果实,漫山遍野的枫叶,你想吃什么我们就摘什么——”

说来也奇怪,高寒还没有说完,来华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高寒就趴在自己的身边,吃力地对他点点头,然后流出了两行热泪。她想笑,但始终没有笑出来。

她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氧气罩捂住了她的嘴巴。高寒想伸手把氧气罩取下来,刚要动手,医生便走了过来,轻轻地碰了碰了高寒,阻止了他的行为。来华对着医生直点头,眼睛里流露出焦急的光。来斌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就把医生拉到一边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我不怪你,她的希望有多大,还能活多长时间?”

医生坦率地说:“随时。”

两个字,多么的简单,一个年轻生命的全部意义,即将在这两个字中消失。

来斌书记什么也没说,走到床前,伸手就取下了氧气罩。

来华张大了嘴巴,使尽了力气,声音微弱地说:“寒,寒,我不后悔,下辈子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你呢?”

来华的声音很低,但在高寒听来,却像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

煞那间,高寒什么也不顾了,他不顾来斌书记就在他的身边,他不顾黄珊正隔着玻璃往里观看,不顾了身份,他紧紧地抓住了来华的手后,并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高寒哭了,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把眼睑冲得一塌糊涂。泪水倾泻在脸上,流到了来华的手上,脸和手粘在了一起。来华的手颤抖着,她想擦干高寒的眼泪,可她无能为力。她还想张张嘴再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心脏监护仪发出了阵阵长鸣。等高寒再看来华时,她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呼吸停止,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可她的手还被高寒抓着。来斌书记站在高寒的身边,想把来华的手从高寒的脸上拿开,可高寒紧紧地抓住不放,任凭泪水肆意地流淌。

来斌书记的夫人晓冰赶到了,她推开病房的门就扑向了病床,趴在了来华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叫喊着来华的小名,娇娇乖乖地叫个不停,凄厉的哭喊叫出了所有人的眼泪。

医生带着护士过来了,他们给来华的头上蒙上了洁白的被单,要把来华的遗体推走,推进太平间。

晓冰阻拦着医生,哭天抢地地拽着床头不放手。高寒站起来掖好了被单后,拉着晓冰,苦苦相劝。但晓冰似乎疯狂了,说什么也不愿医生把来华推出病房。一个医生去拉晓冰,晓冰跪着求饶说:“你们救救她吧,救救我的女儿吧,她还年轻,我知道你们有能力救活她。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呀。”

晓冰嘶声力竭地哭着,求着,最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回家的路上,黄珊开着车不说一句话,高寒也不说一句话。来华走了,黄珊也深深地为这个年轻生命的突然消失而难过,而更让她难过的是,来华竟然在离去前还惦记着高寒。如果说来华惦记着高寒还能让黄珊容忍的话,那么,高寒刚才在病房里的抓着来华的手,泪流满面的伤心模样更让黄珊心如刀割。

高寒没有后悔,不要说当着来斌和黄珊的面,就是当着多人的面,在即将逝去的来华面前,他也要流泪。要不是在病房里,他兴许还要放声大哭。他是个男人,而男人都是要顶天立地的,他不能让一个爱他的人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他不能让一个曾经无私地给过他温暖的女人死不瞑目,这就是他做人的原则。

黄珊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她那双脚和油门上。性能良好的雷克萨斯就像是长了翅膀,在黑夜的公路上飞奔着。黄珊的心也飘荡在黑色的夜空,和车子一样冒着黑色的烟雾。等回到家里,她要好好地问问高寒,在他和来华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的位子。

第485章 我要和他离婚

黄珊把车开到家门口时,已是凌晨三点。黄珊把车停稳后下了车,连车门也没锁,就开了大门进了家。高寒在后面喊道:“把车门锁好再进去。”黄珊回过头来,大声地说:“人都叫人偷走了,还要车干什么!”

高寒知道黄珊肚里有气,关好了车门向门口走去。和上次不同的是,黄珊进去后并没有把门反锁上。

黄珊进了卧室开了灯,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然后背对着门暗自垂泪。

高寒还在为来华的突然离去而伤心,可为了黄珊,他暂时控制了自己,想和黄珊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他知道,黄珊的心事豆腐做的,黄珊的嘴也是豆腐做的,只要他肯说几句好话,黄珊就会原谅他。

于是,高寒来到黄珊的身边,碰了碰黄珊说:“别难过了,走的已经走了,我们在伤心也没用。”黄珊扭转了身子,掉给高寒一个后背,然后才悻悻地说:“你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套把戏,你自己只要不难过就是了。想让替她难过,简直是痴心妄想。”

黄珊对高寒没有掩藏心事,高寒也不用在躲躲闪闪了,于是就对黄珊说:“咱们不都是朋友嘛,她活生生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我在她临走前安慰她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不想看到我和她那个样子,这说讲明我在你心里的位子很重要,所以我知足了。”

如果说黄珊以前对高寒和其他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还能原谅,那么这次高寒当着黄珊的面和来华卿卿我我的难舍难分的揪心场面,彻底撕碎了黄珊的心,黄珊再也不会原谅高寒了。她听到高寒还在花言巧语,就气愤地说:“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在我心里能有什么位子,我和你结婚也就是可怜你罢了。你一个书生,无依无靠的,家里贫穷不说,连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都没有,所以我就同情了你,把你收留在家里,就权当是养个宠物。可你这个宠物也太不争气了,在家里吃饱喝足了,还要到外边打野食,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放弃了,你从哪来的还到哪去,该流浪还去流浪。如果你运气不好被冻死饿了,我也不会伤心难过,如果你运气好升官发财了,我也不眼热,总之,咱们两清了。”

高寒听了黄珊绝情绝义的话,心如刀割。他明白,黄珊这次是彻底伤心了。高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自己错了就想改正错误。他不打算只在口头上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想让黄珊惩罚自己。于是,高寒就把头低到黄珊的胸前,说:“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握着一个将要死去的人的手,让你看了伤心了。你打我吧,想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一直到你解气再住手。”

黄珊在高寒的头上推了一把,冷冷地说:“我怕脏了我的手。”

这话可够刺人的,把高寒的血气刺了出来,汩汩的直往外冒。他不由分说抡起双手,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猛抽起来。

抽了十几下之后,高寒的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两眼金星直冒,头也嗡嗡作响。他看了一眼黄珊,说:“这下行了吧,你解气了吧。”

黄珊无动于衷地说:“你就演戏吧,戏演完了等着我原谅你,你还可以再到外面和崇拜你的女人们鬼混。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苦肉计无效了,哼。”

高寒的忍耐已经超过了他能忍受的极限,听到黄珊抢白他的话,不禁火冒三丈,对着黄珊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市委书记的金枝玉叶吗?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和来华好了。她今天去那片原始次生林,就是为了故地重游。去年冬天,在那片森林的一个山洞里,我和她相好了。她的地位比你高,不但持有美国护照,还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她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你的腰粗,你和她比,根本没有可比性,她在天上,你在地下,她是鲜花,你连陪衬她的绿叶也不是。她是死了,可她活在我的心里,你是活着,可在我的心里你应死了。记得我们唱过的那首歌吗?糊涂的爱,那就是说你的,我对你的爱是糊涂的,和她的爱才是明白的——”

高寒自己也清楚,他说的是气话,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就是要气气黄珊,打击一下她嚣张的气焰。

可他的气话却招来了黄珊的耳光。高寒还要继续说下去,黄珊猛地站起来,举起手来在他的脸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够狠的,只把高寒打得眼冒金星。黄珊打过之后仍不解气,指着门口哆嗦着嘴唇说:“你他妈的给我滚,赶快滚蛋,从现在起不要叫我再看到你,滚,滚呀。”

黄珊站起来了,高寒却坐了下来。他不但坐了下来,还翘起二郎腿对黄珊说:“叫我滚,我偏不滚。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我能滚到哪里呀。”

“这是我家的房子。”黄珊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你的房子,写着你的名字吗?这是蒋阿姨的房子,应该写着蒋丽莎的名字,你拿出房产证我看看,如果是你的名字,我立即滚蛋。”看到黄珊气得浑身打颤,高寒也不忍心,但话赶话赶到这儿了,不说都不行。

黄珊见高寒耍起了赖皮,就指着高寒的鼻子说:“我怎么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你怎么不去死呀,你跟着你的美国护照死了得了。”高寒冷笑着说:“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也想跟着来华去,可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不放心啊!”

黄珊和高寒真的逗起嘴来,她根本就不是高寒的对手,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再也接不下去了,只能张开嘴巴,放声大哭起来。

凄厉的哭声把难言的伤心和委屈充斥在整个房间,有通过房间从门缝里挤出来,扩散到了整个别墅。黄江河和蒋丽莎先后被惊醒了,他们穿着睡衣趿拉着鞋子推开了高寒和黄珊的卧室的门。

黄珊趴在床上还在嚎啕大哭,高寒坐依然翘着二郎腿,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黄江河和蒋丽莎进来时,高寒抬眼看了看,坐着没动。

一看就是小两口在生气,黄江河不耐烦地问道:”半夜没事吵什么架,也不怕邻居们笑话。不愁吃不缺穿的,没事找事。“高寒一听,就知老丈人这话时冲着自己来的,就回答说:“来斌书记的女儿来华今天出了车祸,死在省人民医院,黄珊回来后忍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所以就伤心起来,我怎么劝都不听,既然你们来了,就替我好好地劝劝她。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哭都没用了。”

蒋丽莎这才明白原来如此,就走到床边拍着黄珊的肩膀劝说道:“高寒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迟早都要走这步路,你就不要伤心了。死了就死了,活着的还要活着,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蒋丽莎的话余音未落,黄江河就呵斥她说:“娘们家知道什么,你听珊儿的哭声,像是在为来华的死伤心吗?珊儿,告诉爸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爸爸给你做主,别怕。”

黄珊这才微微抬头,连哭带说道:“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黄江河又把脸转向高寒,表情严肃地问道:“高寒你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把我的珊儿气成这样?”

高寒不说不行了,就敷衍道:“来斌书记通知我到医院,我就去进了来华的病房,眼看她快要咽气了,就忍不住伤心,就像黄珊子现在的样子。不过我没哭,只是掉了几滴眼泪。黄珊站在外边看到我流了眼泪,回来后就非要问我和来华有什么关系。你来评评理,人都死了,她这不是往死人身上泼脏水吗?我说我们没有关系,她就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你问问她,看是不是她打了我。”

高寒不善于撒谎,但在黄江河是黄珊的爸爸,论感情黄江河只能离黄珊近,所以他不得不撒谎。

黄江河看看高寒的脸,然后走到黄珊面前说:“珊儿,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把高寒打成这样?这次就不说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不管怎么样说,他都是你的爱人,是孩子的爸爸,你说爸爸说的对不对。”

黄珊亲耳听到高寒撒谎,又说得合情合理,就不再哭泣,她抬起头来看着高寒,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对着再说一遍,有种就发个毒誓。爸爸,他在撒谎。他的脸他自己打的,我也打了,但主要是他打的。”

“我是个白痴呀,我就是在闲着没事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开心,爸爸和蒋阿姨也不会相信你的。”高寒据理力争道。

“就是他打的。”黄珊说。

“我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难道我不知道疼吗?”

“是你打的,就是你打的。你打你自己的脸,说明你干了没脸见人的事。爸爸,不要相信他,他和来华有关系,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以前发生这种事,黄珊在爸爸面前总是替高寒遮着挡着,可这次不同,黄珊被气昏了头,就什么都往外说。

黄江河当然理解黄珊所说的关系,就厉声地问高寒说:“有没有这么回事?”高寒说:“有,不过不是黄珊想的那样。来华时省委书记的女儿,我经常在省委书记的身边,我要说和她没关系是不可能的。”

黄珊见高寒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高寒的身边,指着高寒的鼻子问道:“在爸爸和蒋阿姨没有进来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你和来华在森林的山洞里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你还说她是省委书记的女人,她的一个脚趾头都比我的腰粗,说过没有?”

高寒仰起脸来,一本正经地看着黄珊,说道:“你听错了,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不是你说的那样子的。我说,来华时省委书记的女儿,我当时得罪不起,她要是在她爸爸面前说我们不好的话,我们受不了的,她动动脚趾头,我们的腰就会受伤。你再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样的。”

平时里黄珊只知道高寒脑子转得快,没想到他说起谎话来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心里想着,人在官场久了,就失去了人的本性,看来和他是说不清楚了。于是就对黄江河说:“我要和他离婚。”

“傻女儿,胡说什么呢。”黄江河训斥训斥道。

高寒借机说:“黄珊心情不好,我这段时间先睡到客厅里,等她的气消了,我们在和好也不迟。蒋阿姨,爸爸,你们先陪着黄珊,我困了,我要到客厅休息一会儿。”

高寒说完,就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后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当他转身离开,经过黄珊的身边时,对着黄珊伸了伸舌头,拌了个鬼脸。黄珊气得恨不能狠狠地踹他一脚才能解气。在他的眼里,她的高寒一直是文质彬彬的老成可靠的谦谦君子。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谦谦君子,所以即使高寒犯了错误,甚至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黄珊都会在父母面前替他遮掩,有时还为他争辩。可她现在发现,如今的高寒已经不是原来的高喊了。也许是的眼界高了,也许是他掀起了自己摔伤的腿,也许是久在官场,他的心灵受到了玷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高寒现在的厚脸皮,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

高寒抱着一床被子来到客厅后,把被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并了沙发,铺好被子后躺了下来。

白色的灯光映照着白色的墙壁,满屋子都笼罩着白色。他不由想起病房里盖在来华身上的白色的被单,心里一阵难过。来华来时就像是一阵风,去时也像是一阵风,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她走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很轻松,但给活着的人留下了深深的伤痛。

窗外的微风拍打着客厅的玻璃,发出了铮铮的响声,高寒希望那是来华的手在敲打。

来华不会回来了,但在几天以后,高寒却又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还是来自省委书记来斌的家,并且与来华的死有关联。

第486章 绝色佳人从天降(1)

总体而论,高寒人品还算高尚,无论如何都划不到小人之列。今天晚上,他亲眼目睹来华在他眼前离开了人间,本来已经伤痛不堪,黄珊的哭闹和激烈的言辞激发了他雄性的冷酷,所以才出口伤人。后来,高寒当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的面撒了谎,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他不油腔滑调进行辩论,黄江河和蒋丽莎都会认为他是个花心的萝卜。

把抱着被子来到客厅,把窗外的风声当做成来华对他的呼唤,想起和来华在一起的一幕幕,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直到黎明也没合眼。

高寒出了卧室之后,蒋丽莎才开始盘问黄珊说:“你刚才提到高寒和来华在山洞里有了那种事,说的可是真的?”

黄珊刚才也是一时气急,才说出了不妥当的话,高寒走后,她已经冷静下来,面对蒋丽莎的询问,她只能无言以对,保持了应有的沉默。她如果往高寒的头上扣屎盆子,就是给自己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她如果对蒋丽莎说了实话,日后要是和蒋丽莎发生了冲突,蒋丽莎也会把这事当做一把利剑刺到自己的胸膛。黄江河见黄珊不再吱声,就训斥蒋丽莎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年轻人的事,只是他们猜测而已,又没人看见,你跟着起什么哄?有了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过了这阵子他们不还是照样过日子。”

黄江河一发火,蒋丽莎赶快转了风向,反过来劝说黄珊道:“做贼养汉还一溜风呢,吹过了一阵就会风平浪静。嫁个好男人就该承担一定的风险,男人风流是本事,女人风流就是贱。作为女人,咱们可不能和男人斤斤计较,如果计较过了头,反过来还是害了自己。即使发现了什么,旁敲侧击倒可以,但不能太认真。听阿姨的话,过两天我让高寒给你陪个不是,此事就了结了。你要是一意孤行,以高寒目前的地位和能耐,说不定他会落户省城,到了那个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

这话听起,黄珊有的受用,有的不受用,但无论受用还是不受用,她都不好表态。这时,黄江河的卧室里传来了原野的哭声,蒋丽莎就赶快起身向门口跑去。

蒋丽莎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在黄珊的怀里,看着原野红扑扑的脸,说:“你刚才还说要离婚什么的,千万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看看,多乖的孩子,如果你们离了婚,孩子怎么办。你看看我,自从和我的那个离婚后,孩子的学习一落千丈,前两日还在学校惹事呢。孩子可以失去父亲,但决不能失去母亲,我一想起孩子呀,这心里就难过——”

黄江河听蒋丽莎说话跑了风,就干咳两声,然后离开了黄珊的卧室。蒋丽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赶快跟着黄江河到了他们的卧室。黄江河进了卧室躺到床上,把脸对着墙壁,蒋丽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赶忙解释道:“江河,你不要在意啊,我那不是为了劝说黄珊嘛,你要是生气,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黄江河这才翻过身来,对蒋丽莎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说实话,你要是后悔了,趁我还年轻,还能再找一个。别再过三年五载的,你走了,我就是想重新找一个,也只能找个人老珠黄的。”

蒋丽莎握紧拳头在黄江河的后背上捶了一下,说:“看把你喜庆的,都快五十的人了,还真以为你是个帅小伙呢。不要说以后,就是现在也没有哪个黄花大姑娘愿意嫁给你。人家嫁给你,你能让喂饱人家吗?要是喂不饱人家,人家不是还得照样给你戴绿帽子,你还能怎么样呢。”

“打住,打住,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给你打个赌,二十多的姑娘家,现成的,不信咱们就试试,你今天走了,我明天就娶进门来。”黄江河板着脸,衣服认真的样子。

蒋丽莎心里有数,知道他在说谁,就反驳道:“别吹牛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你还惦记着。现在你能做的,就是把我当做她了。”蒋丽莎说着伸手就关了床头灯,然后就扑在黄江河的身上。

以后的几日里,高寒照样每天去上班,晚上回来后就躺在客厅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困了就躺在沙发上睡觉。黄珊自从和高寒闹了别扭后,再也没有开车去送过高寒。

黄江河作为男人,无法在两人中间进行调节,蒋丽莎倒是有心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可她每当向黄珊提起,话还没开头,黄珊就转移了话题。她找机会和高寒聊天,聊到中间时说起他和黄珊,高寒总是笑,笑过以后什么也不说。蒋丽莎没辙了,就只好给黄江河诉苦,黄江河开导蒋丽莎说:“年轻人结婚后的七年里是个磨合期,只有过了七年才能稳定下来。这事你不要管,火候到了,自然冰消雪化。”

黄江河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能不说是老奸巨猾,他看问题有着独到的眼光,几乎出现差错,可这一次,他错了。

就在高寒和黄珊闹矛盾的半个月后的一个双休日的中午,来斌再次给高寒打来了电话,说让他到家里去一趟,有事要和他商量。

高寒从接到来斌书记电话的那刻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高寒有些害怕,他怕来斌书记会问起他和来华的事,问来华在昏迷中为什么总喊着他的名字,问他和来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高寒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来斌书记真的问了以上的问题,他就据实相告,并同时说明,他只是个被动者,他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和来华发生了那种关系。如果来书记震怒了,他就会主动提出辞职,然后再到南方去,以他的本事,他能自己养活自己,兴许还能在南方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高寒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来斌书记的家。开门的不是来斌书记,也不是来斌书记的夫人晓冰,而是一个满脸孩子气但个子高挑的女孩子。

高寒进门后,高个子女孩先对着高寒嘻嘻一笑,然后问道:“你叫高寒吧,我一看就是,不愧是我舅舅的秘书,潇洒但不风流,文气而不呆滞。”来斌书记和晓冰一起站起来,正要和高寒打招呼,这位姑娘又开始自我介绍说:“我叫肖梅花,高三的学生,今天我舅舅把你喊来,主要就是为了我的事,请以后多多关照。”说完,对着高寒就鞠躬。

“梅梅,别胡说,给你高叔叔倒茶去。”来斌书记吩咐肖梅道。肖梅去倒茶了,来斌书记才请高寒坐下,然后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呀,打搅你的休息,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的话,我在省委工作,就是专为你服务的,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吩咐。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高寒谦虚地说。来斌书记等高寒说完,才又说道:“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我外甥女的上学的事。你也知道,华华走了,丹呢又不在家,我们两人不上班是有些孤单,所以就和我姐姐商量后,把我的外孙女要了过来。我这个外孙女呀,今年是省城三中的学生,准备报考艺术系。我一说要她来陪我,就提出了一个要求,非要到北原市上省重点高中。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里的每年都有几个毕业生能靠上中央美院的。我一听刚好,所以就想起你来。我的意思是,你亲自出面,把她安排在北原市一中,另外和专业老师打声招呼,给她适当的开个小灶,你看怎么样。”

绕了半天,只是为了孩子学习的事,高寒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肖梅把茶泡好后,递到高寒的手里,说:“老师请喝茶,我以后在北原市上学,免不了麻烦你,还请你多多照顾呢。”

和一个小姑娘家,高寒无话可说,只能对她点点头,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

在省委书记面前,高寒不敢说太多的话,他怕说漏了嘴,把话题扯到来华的身上。他喝了一口茶,正要问肖梅准备什么时候到北原市上学,晓冰说话了。

“我说高寒,你和来华不是没接触几次吗,你和她怎么会那么熟悉,我听你来叔叔说,就在她临走之前,还总是念叨着你的名字。”晓冰一提起来华,声音就有点异样,眼睛也湿润起来了。晓冰的伤感感染了高寒,他的鼻子也有点酸涩。他极力地挤挤眼,试图把眼泪挡在眼眶里,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冲破了眼眶的束缚,夺眶而出了。

面对晓冰提出的疑问,他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但他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否则,自己无法面对晓冰的眼睛,也会让来华在地下蒙羞。

“是的,我和她不熟悉,只是领着她和来书记去寻找过她的妹妹刘燕妮,不,是丹呢。后来呢,我和她又一起去了海岛,还是为了寻找丹呢。从我这方面说,我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你们不要误会,那是纯粹是兄妹之情。因为我和丹呢原来就在一个单位里,丹呢是我的上司,对我很好。所以,当我一见到来华,就把她当做了刘燕妮,不,是丹呢。我对她好,她自然就会对我好。她一直在美国生活,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就成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我想,她在临走前喊我的名字,肯定是她还惦记着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我想是的。”

尽管高寒的话从逻辑上说有点混乱,但晓冰还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不管怎么说,来华在中国还有高寒怎么一个朋友,她也不枉回来一次,晓冰的心里也得到少许的安慰。

来斌书记不想让两个人继续延续这个话题,就打岔说:“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肖梅到北原市上学的事吧。肖梅你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也好让你高寒叔叔提前到学校说一下。”

“星期一就去。”肖梅爽快地说。

“没问题,我晚上就去安排。”高寒看看肖梅,也爽快地答应道。

“没什么问题吧。”来斌出于礼貌,顺口问高寒说。

“什么问题,孩子的姥爷是市委书记,不要说安排一个学生,就是安排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关键是肖梅到了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你舅舅的殷切希望。你要是明年考上了中央美院,我给你拿路费。”

“你可真够大方的,省委书记的秘书就只敢说拿路费。”肖梅打趣高寒说。

“好,那我就再大方一点,第一学期的学费是我的。”高寒改口说道。

“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已到了十一点,晓冰起身要去做饭,顺便对高寒说:“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吃饭,算是对你辛苦的酬劳。”高寒也站起身来推辞道:“我也该回去了,平时忙于工作,把孩子和孩子他妈留在家里,好不容易休息一回,我得回去多陪陪他们母子,要不然又该挨训了。”

高寒不想留下吃饭,来斌书记也不好强留,就起身把高寒送到门外。高寒下楼时,来斌书记对肖梅说:“你去送送你高叔叔。”肖梅愉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到了楼梯口,高寒要肖梅回去,肖梅笑盈盈地问道:“你是怎么来的。”高寒说:“坐公交车。”肖梅笑盈盈地挖苦高寒说:“我舅舅真是的,枉当了省委书记,也不给大秘书配辆车,我回去好好给舅舅说说,给你配辆车。”高寒说:“千万别,你一说你舅舅不但不给我配车,还会误会我,以为我在邀功请赏。再说了,我也不会开车。我家里就要有个雷克萨斯跑车,只可惜我不会开。”

“容易呀,我教你开。可简单了,油门刹车方向盘三样,动作协调点就行。你怎么不早说你家里有那么好的车,如果有机会让我开一回。”肖梅倒是个见面熟,一说起话来就口若悬河。高寒见她这么爱说话,就问道:“你不会是要靠表演系吧。”

小妹一听,一下子就蹦起来,拍着高寒的肩膀夸奖道:“你真的很聪明,一语中的,我就是要靠表演戏。我是不是很具有表演的天赋,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表演系的学生嘴上都没上锁。”高寒揶揄肖梅道。

“看起来你文质彬彬的,想不到这么坏,我不理你了,你自己走吧。别忘记了,有时间让我开你们家的车,雷克萨斯,够劲。”

肖梅说完后,又拍了拍高寒的肩膀,和他说了声拜拜。

这个女孩子,年龄不大,个子挺高,动作也挺洒脱,是考表演系的好苗子。高寒想。

第487章 绝色佳人从天降 (2)

星期一早上八点,高寒到省委签了到,然后就去给李可强打招呼。

高寒见到李秘书长之后,还没提及请假的事,李秘书就对高寒说:“你不要请假了,昨晚上来书记已经和我打过招呼,我已经给肖梅安排了车子,就只管等着,司机把她接过来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具体事情我想来书记已经给你交代过了,我就不重复了。总之一句话,把事情把妥当了。”高寒这才明白,来斌书记对肖梅今天要到北原市上学的事已经早作了安排。

车子从省委家属院出来后又拐进省委去接高寒。

司机喊来了到办公室把高寒喊出来,高寒绕到车的右侧拉开了车门,这时肖梅说:“高大哥,请坐到后面来。”

高寒问道:“为什么?”

肖梅回答说:“坐到后面更安全些,听我的没错。”

高寒不好拨了肖梅的面子,只得关了前门重新拉开了后门,和肖梅坐在了一起。

车子出了省委大院,向北原市的方向疾驰而去。刚出省城,肖梅就问高寒说:“高大哥,听说北原市一中的教师中,研究生的比例占到一半,是这样的吗?”高寒没有直接回答肖梅的问话,他提醒肖梅说:“以后别一口一个大哥的,昨天在你舅舅家里,我还是你的高叔叔,才过了一个晚上,我就变成大哥了,这辈分也降得太快了。”

肖梅满不在乎地说:“昨天我舅舅叫我向你喊叔叔,是我舅舅尊重你,他不愿倚老卖老;今天我叫你大哥是我给你面子,我不想占你的光。我今年十八,你莫非就是二十多岁,你怎么好意思叫我喊你叔叔。我要是一口一个叔叔,会把你喊老的,我叫你哥哥,最起码你心态上年轻些。”

经肖梅这么一解释,高寒倒也不话可说。但他不能败给了一个小姑娘,就瞥了肖梅一眼,说:“这么小的年龄就能牙利口的,要是将来当了演员,只能演个厉害的角色。”高寒本来是挖苦肖梅的,不想却引起了肖梅的兴趣,就追问高寒道:“那你说说,看我能演什么样的角色,举个现成的例子我听听。”

不要说,这还真难为了高寒。他文学书籍看得倒是不少,但电视剧看的不多,听了肖梅的话一时语塞。肖梅见高寒不说话,就直起身子,把手插在腰间,扭着脖子,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对高寒说:“你希望我这样吗?”

肖梅的滑稽相逗乐了高寒,他不由就想起了《水浒》中开黑店的孙二娘,于是就说:“活脱脱一个孙二娘。不需要化妆,如果再拍《水浒》,你直接去试镜,一准被导演看中。肖梅听了高寒的话,把手从腰间放下来,然后皱起眉头,歪着脖子,脸上凄惨,看着高寒的眼睛问道:“高大哥,你看我现在像谁?”

高寒再次被肖梅的滑稽相逗乐了,就脱口而出道:“像谁?叫我好好想想。林黛玉?你比她有点胖,也比她健康。西施?你的装扮不到火候。知道了,像潘金莲,武大郎死后装模作样的潘金莲。”

肖梅怎么也没想到,高寒会把她和潘金莲联系在一起,就放下架势,抡起小拳头朝高寒的背上不停地打来,一边打一边埋怨高寒说:“你把我看成谁都行,就是不能把我看成是她。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和西门庆串通一气,谋害亲夫,最后被武松砍了脑袋。你就那么希望我去死呀。我要是潘金莲,你就是西门庆,十恶不赦的西门大官人。快给本小姐道歉。”肖梅停止了捶打,又开始拧高寒的耳朵。

高寒受不了肖梅的折磨,就大声地求饶说:“我错了,我不说了,你爱是谁就是谁,爱演谁演谁。我也只是说说,那都是剧中的人物,没有恶意的,快放手吧。”

高寒认了错倒了歉,但肖梅得理不让人,依然拧着高寒的耳朵不放手,再次问道:“那你再说说,看我到底像谁,正面的形象。要是说的不对,我就把你这只耳朵拧下来,做成一盘红烧耳丝。”

司机在前面笑着,他不敢插嘴,因为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高寒的耳朵被拧着,疼痛难忍,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人物,就只能求饶道:“你先放手,叫我好好想想,我一定让你扮演成一个正面的形象。”

“你先说我再放手,不然就这样一直拧着,快想,我等着呢。”肖梅坚决地说。

高寒扭脸看看肖梅,只见她装出一脸的怒气,但一脸的怒气中有含着几丝纯真少女的娇羞,于是就想起一个人来,说:“你像电影《罗马假日》的女主角奥黛丽赫。”

“我没看过这部电影,更不知道奥黛赫本是谁。你给我讲讲这个故事,我就放了你。”肖梅依然不依不饶地说。

“你想当演员,竟然没看过这么经典的电影,可惜。”高寒叹息着说。

“别废话,快给我讲讲。”肖梅催促着高寒说。

高寒的耳朵被肖梅拧着,不得不大致讲述了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

“这是美国五十年代拍摄的一部爱情故事。某国公主到意大利出访,趁陪同人员不备,偷偷溜出了宫殿,和某记者邂逅,并被带回家里留宿一晚上。第二天记者偶然发现报纸上刊登的公主的照片和昨晚上留宿的女孩特别相像,就带着公主四处游玩,并拍了不少的照片。他希望借此发一个独家新闻,好赚一笔钱。同时官方的人也在寻找公主的下落,都被记者巧妙地逃避。一天过去后,记者要回家时,两人才发现彼此已经产生了感情。在最后的记者招待会上,两人在问答中都说着双关的话。那些照片也成了彼此永久的纪念。”

高寒以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语言把故事讲完,肖梅才松开了高寒的耳朵。

高寒揉着耳朵瞪了肖梅一眼,肖梅却仍沉浸在剧情中,就问高寒说:“好美丽的故事,可惜我没看过。等有机会你带我去看看怎么样,我要看看那个公主长得什么样子,她为什么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我没有时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高寒不假思索地说。

“你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肖梅说着又伸出手来。高寒赶快捂住耳朵,说:“我去,我去。你看一个姑娘家,下手那么重。你要是把我拧成了聋子,就等着黄珊找你算账吧。”

“黄珊是谁?”好奇心极强的肖梅问道。

“我孩子他妈,我老婆。”高寒不耐烦地回答说。

“有时间带我到你们家去看看,除了看你老婆,我更想开你们家的车子,怎么样。”

肖梅的话就像连珠炮,说起来没完。高寒面对这样一个准演员,只能不断地点头。他的耳朵再也承受不起肖梅手的撕拽了。

高寒带着肖梅进了校园,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吴黎没在办公室,校办主任接待了高寒和肖梅。两人经过简单的交谈,校办主任得知高寒要在本校安排学生,就不冷不热地说:“我说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的学校是省级重点中学,大部分学生都是靠真才实学考进来的。你要安排的是高三的学生,还是学艺术的,一般情况下我校不在半道上接收这样的学生,你还是另找门路吧。”

高寒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两年,一听就知道是推诿之词,于是就装傻请教道:“你看我不是本市人,也不懂你们的规矩,还请你给我指条明路,我也好按照你划定的路线去走。你看怎么样?”

校办主任见高寒还算通情达理,就对着高寒的耳朵低声地说:“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我就给你说实话吧。要是换了那些木头脑瓜的人,我一句话就打发了事了。重点中学进个学生,要是在招收新生时,光借读费也要三万。就这,还得有面子,没面子就是拿五万也进不来。咱们这是什么学校,是省级重点高中呀,师资力量那都是一流的,值这个价。你领来的这个学生已经高三了,最少也得一万块钱。”

“一万够吗?”高寒傻乎乎地问道。

“不够,艺术生吗,等考上了大学,再等大学毕业了,一年少说也能挣个千儿八百万的,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我们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我说的一万是普通的学生,艺术生嘛,要再加一万。一共两万。要是同意了呢,一切都好办,要是心疼钱,你立马领人离开。”校办主任说到最后,看了高寒一眼,然后又说:“你快些拿主意,我还忙着呢。”

高寒心里只想笑。他神情自若地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对主任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钱交给谁?不会是交给你吧?”高寒说完,故意大腿压着二腿,晃悠了几下,摆出一副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架势。

校办主任心想这可能是个大老板,就殷勤地走到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然后神秘地说:“现在的事不好说。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只管把钱交到我手里,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然后等我的通知。两天,只要两天,我一准让你的学生进校。你放心,我安排最好的老师来辅导你的学生,让她早日成才。”

高寒站起来,热情地握着校办主任的手,感谢地说:“点水之恩,涌泉相报,大恩不言谢。我说过,钱不是问题。请问你贵姓?”

“不敢,不敢,本人免贵姓王。父母四十五时我才挣扎着来到这个世界,老人一高兴,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得贵。我毕业于人文关系学院,教课不行,但在人际关系方面的研究方面还说的过去。以后打交道,还请不吝赐教,不吝赐教。”

王主任说话时由于离高寒太近,一股酸菜味道直扑高寒的鼻孔。高寒扭扭头,把鼻孔躲到一边,但那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味道还是蹿进了高寒的鼻孔,他一阵恶心,要不是克制力强,不离地方就会吐出来。

两人敲定了肖梅上学的费用后,高寒就要告辞。王得贵主任送到门口,高寒突然拐回头来对他说:“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晚上你等我的电话,你再喊上两个人,我请客。地方你定,钱我出,怎么样。咱们吃了饭再洗澡。”

王主任没想到碰到了财神,就喜出望外地说:“我还没给你办成事,就先给你添麻烦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这是我的电话,请你收好。”王主任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寒,高寒双手接过,瞅了一眼,然后装到了口袋里。

高寒走后,王主任美滋滋地坐到了椅子上,拉开校长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烟来,放到嘴边闻了闻,然后点燃。

在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了两万块钞票就像两只美妙绝伦的手在向他招手。抽了两口之后,他拿起电话拨叫了吴校长的电话。

“吴校长你好,我是得贵。刚才有个亲戚领着孩子过来,要上我们的学校。这是个近亲,这么多年来从未找我办过事,可是你不在,我也不敢答应他。他临走时说在晚上请客,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去一趟,随便坐坐,我也借花献佛,表表我的心意。”

吴校长尽管不在眼前,但王得贵依然很谦虚,也很虔诚。尊重领导。必须要做到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在这方面,王主任是楷模。不过他撒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吴黎初来咋到,不谙这里的水性,这么大的学校进个把学生,简直不值一提。于是就在电话中对王得贵说:“这么个小事,没必要向我汇报,你看着办就行了。至于吃饭,到时候看情况,我要是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不去。好了,就这样。”

高寒领着肖梅出了校门,肖梅嘲笑高寒说:“转个学校还要花那么多钱,早知道就不来了。你在我舅舅面前吹得天花乱坠的,怎么办起事来像个太监。两万,嘴张得倒是不小。我现在就给舅舅打电话,撤了他们。”高寒笑笑说:“就你的水平,还指望考表演系呢。你不要着急,等到了晚上,看我怎么给你表演一场好戏。两万块钱,还要我请客,他们请我还差不多。”

“真的?”肖梅问道。

第488章绝色佳人从天降(3)

北原市一中的教职工中,知名人物可不少。这里有十几个享受国家津贴的中老年教师,还有年轻的博山。各种知名人物大大小小算下来,绝不少于三十个。

王得贵也在知名人物之列,但他的知名度高可不是因为他的工作,而是由于他的贪。他平时最贪两样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酒。要说这两样东西,很多人都喜欢,而王得贵表现在尤为出色。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贪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各举一个小例子,保管不知道的人不但能一饱耳福,如果捧腹大笑起来稍不注意,还能笑掉大牙。就在前两年的秋天,学生食堂买了一车子的洋葱,这洋葱的价格和市场上比起来,每斤最少能便宜一毛钱。王得贵听说后,就立即跑到食堂买了二十斤。司务长李修长不好收校办主任的钱,王得贵假意退让一番,就喜滋滋地把洋葱送到了家里。

洋葱是个好东西,据说能稀释血液降低血脂。可再好的东西也有不好的地方,王得贵吃多了洋葱,每天总是放屁。拉屎拉尿都能控制,唯独屁这东西不听话,因为它是气体,夹得紧了它会顺着肠子往上顶,造成身体的不舒服。有一次开校长办公会议,王主任列席会议并做笔录。那天中午由于吃了太多的洋葱,屁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放。每当校长讲到紧要关头,总是能听到他风响雷动般的屁声。这屁声不但响亮,还出奇地臭。眼看会议开不下去,校长只得宣布散会。

散会后,办公室留下了校长和王得贵两个人。校长问王得贵说:“那种产生废气的食物你能不能少吃点,你看看你,我在上面发言,你在下面发言。知道的以为你吃多了洋葱,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你故意找茬,好像咱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似的。”

王得贵面红耳赤,正要解释,这时不争气的**里又冒出一个加强屁来,熏得校长直捂鼻子。王得贵还要再说什么,校长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给他摆摆手,说:“我放你的假,等你把肚里的废气排完了再来上班。”

王得贵尴尬地回去了。回到家里,他看到放在厨房的洋葱,不禁生气起来,就朝着装洋葱的袋子狠狠地踢了一脚。等老婆回到家,王得贵就对老婆说:“你明天抽个时间把这些洋葱卖了,再买些别的菜。我实在受不了了。”老婆问为什么,王得贵就给她讲了当天发生的关于屁的故事。

王得贵的老婆也是个精打细算之人,一听王得贵要卖洋葱,就出主意说:“我怎么好意思到外边卖菜。我看还不如你把这些洋葱拿到学校,还能换点钱回来。”王得贵说:“我当初往家里拿洋葱时就没掏钱,又不是退货,怎么能卖给人家。”

“反正我不管,看着办。”

王得贵是出名的妻管严,一般不敢违背老婆的意愿。到了第二天,王得贵提着个洋葱袋子到了学校食堂,叫大师傅过了斤两,然后给他打个条子。他很聪明,没有及时找李修长算账,等过了一段时间,要和李修长清算一笔账时,他才拿出了那张金额为二十元的欠条,和李修长冲了账目。

说王得贵贪杯有点冤枉了他,更准确点说,应该是贪便宜的杯。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王得贵从来没有请过客,只要是他喝酒了,不用说,一定是别人付的钱。

有人家的地方就会有大小不等的酒筵,学校也不例外。隔三差五的,住在学校里的教职工们不是你请客就是他请客。他们都知道王得贵的为人,能躲避的就尽量躲避,能不让他知道的尽量不让他知道。他们的办法很多,不外乎猜枚的时候声音小点,听到脚步声时索性不出声。他们防的不是别人,就是校办的王主任。可是他们能控制声音,却控制不了酒的味道。说来也怪,王得贵对酒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校园里有人喝酒,他就能闻到酒的味道,并能循着味道的来源不断地搜索,直到找到喝酒的房间。

人们讨厌他,但又不能得罪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在校园里喝酒。碰到非要喝酒的事,也得选择个时间,趁着王得贵不在的时候才敢摆酒宴。

今天有人主动上门请自己喝酒,王得贵高兴了整整一天。夜幕还未降临,他就给老婆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不回去吃饭。他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一直等到晚上九点,还没有接到高寒请他喝酒的电话。就在他心浮气躁对高寒的诚意表示怀疑时,终于听到了电话的铃响。

他接完电话后,又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吴黎打了电话,告诉他喝酒的酒店。吴黎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时间他就一定前往。

这明显是在推脱。

王得贵赶到酒店时,高寒和蒋丽莎已经在酒店的雅间里恭候了半个小时了。

高寒和肖梅离开学校后,高寒特意给蒋丽莎打了电话,把王得贵要收学费的事告诉了蒋丽莎。蒋丽莎听了高寒的话,在电话里就发火道:“一个小小的主任,竟敢营私舞弊,还想敲我们的竹杠,晚上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位他。”

王得贵进了雅间后,高寒装作亲热的样子和他握握手,然后指着蒋丽莎介绍说:“这是肖梅——那个学生的阿姨蒋丽莎。蒋丽莎是个商人,有得是钱,一听说我要请客,就不让我破费,非要来凑个热闹,也想认识一下王主任。”

王主任受宠若惊,急忙要和蒋丽莎握手,一边说道:“能认识你真是不胜荣幸”。蒋丽莎把手伸出来,却没有和王得贵握手。她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敲了两下对高寒说:“都什么时候了,我饿了,赶快叫服务员上菜。”

王得贵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地坐了下来。

眼见肖梅的阿姨蒋丽莎对自己冷淡,王得贵正在想着原因,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四个菜在桌子上一亮相,王得贵便看呆了眼睛。当校办主任十多年,他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包括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他无所不知,更是无所不吃,可是这四盘菜他却从来没见过,更没吃过。

一个是翡翠鲜贝球,一个是茄汁鲈鱼片,一个是腰花海蜇,最后的一个是鹿肉牛肉卷。

高档次的酒店,高档次的名菜,八大菜系,只要花得起钱,应有尽有。王得贵馋得直咽口水,恨不能拿起筷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蒋丽莎等服务员离开,才拿起筷子开始劝王得贵动筷子。

“来,这是第一轮菜,好的还在后面。如果王主任高兴,我就在这里给你包个房间,让你天天吃个够。”

王得贵听得如坠云雾,可又觉着有点刺耳。先不管他,填饱了肚子再说。只见他拿起筷子然后舞动起来,不断地往嘴里运输。

“你慢点,别噎着了。肖梅上学的事还得仰仗你呢。”高寒看着王得贵的下作样,只想恶心。

蒋丽莎在一边说:“光顾着吃,怎么忘记要酒了。王主任喜欢喝什么酒?”

王得贵嘴里含着一大口菜,口齿不清地说:“随便。”

高寒说:“就要两瓶五粮液吧。”

王得贵再回答说:“随便。”

两瓶五粮液拿来了,高寒打开一瓶,给王得贵斟满一杯。王得贵满嘴流油,端起杯子就喝。干杯之后,不断地眨巴着嘴巴,说:“名酒就是名酒,味道纯正,回味无穷。”

蒋丽莎对高寒说:“你一会儿到服务台吩咐一声,再预备几瓶五粮液,等一会儿吃了饭,顺便让王主任捎回去。”然后又对着王得贵说:“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酒呀?”

“我们学校那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也喝不上什么好酒,只要是粮食酒,我都喝。五粮液就别拿了,还不如给我换成一般的,十五块钱上下的就行。”

高寒接过话来,说:“那怎么能行呢,像你这样的身份,怎么也不能喝十几块钱的酒,现在不说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把肖梅上学的事安排好了,我给你弄几瓶茅台。”

王得贵抹抹嘴,看着高寒,一拍胸脯说:“好,哥们儿够义气。学生上学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她今年能上个好学校。她要是真的上不了,我在高校有的是熟人。太重点的不敢说,像一般的重点,只要想上,我一句话,保管解决问题。我从事教育几十年,毫不夸张地说,桃李满天下。不要说我们省,就是美国加拿大都有我们学校的学生。中科院什么的就别提了,小菜,绝对的小菜。”

王得贵的舌头有些捋不直,看样子不太适应五粮液。蒋丽莎一看火候到了,就开始问起学费的事。

“王主任,我怎么听高寒说你要了两万块钱的学校,是不是有点高了呀。”

“不高,咱们那是什么学校,省级重点。咱们的艺术培训班老师都是中央美院出来的高材生。你们这些商人呀,挣钱是内行,在教育界可是外行。就我说的那个中央美院的老师,你知道吗,他在省城收一个学生每年的学费是多少?八万。就这,没关系的还报不上名字呢。有他的辅导,上什么学校都没问题。你们是商人,还在乎那点小钱吗?再说了,这钱也不会装到我的口袋里,是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天公地道。”

蒋丽莎接嘴道:“像王主任这样慷慨大方的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王得贵好像遇到了知音,感慨万千地说:“你能理解我非常感谢。有人不是说过吗,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教育是不苦了,可我们这些当老师的苦啊。新社会了,不敢说家无隔夜粮,但生活确实很苦。一个月两千块钱,能干什么呀。孩子要上学,老婆要买化妆品和衣服——唉,不说了,再说就要哭了。”

蒋丽莎听在耳里,恨在心头,心里默想着,等一会儿就有你好看的了。

两个人说话时,高寒按照蒋丽莎原来的吩咐,到外边给吴黎打了电话。

高寒要吴黎快点到酒店来。可是吴黎不认识高寒,只能婉言拒绝。当高寒一提到蒋丽莎的名字,吴黎不敢怠慢,放下电话就打了车既直奔酒店。

吴黎感到酒店时,王得贵已经醉意朦胧了。他一看见吴校长就想站起来。当他摇晃着身子快要站起来时,由于力不从心,又跌倒在椅子上。王得贵的屁股坐偏了椅子,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人倒了,椅子也倒了,但王得贵的嘴还能说话。

“吴校长,你真不给我面子,我喝多了你才来,太不够意思了。多好的酒呀,五粮液,我还没喝过五粮液呢。他们说了,当我走的时候还要加我捎几瓶茅台。你来了,你就捎回去吧,谁让你是校长呢。”

吴黎走到王得贵的身边,弯腰把他扶到了椅子上,然后笑着对蒋丽莎说:“他就这样,一喝多就说胡话,让你见笑了。他下午倒是和我提起过有人请客,不过我不知道是你。要早知道是你安排的学生,我说什么也——”

蒋丽莎靠着椅子,笑笑说:“没什么,不管找谁都要花钱的。王主任说的没错,两万块钱不多,该拿的还得拿。”

“什么,两万,什么两万。他给我说是他的亲戚,我已经答应了,没提到钱的事呀。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你放心,只要是你安排的学生,我分文不取。”

吴黎说完,对着王得贵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知道这是谁吗?一个是黄书记的女婿,一个是黄书记的夫人。真是乱弹琴,尽给我添乱。”

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婿,一个市委书记的夫人,就这两个身份,直把王得贵的酒吓醒了大半。他直起腰来,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不知者不为罪。既然吴校长说了不收钱,我也分文不取。你明天就把学生送来,我保证安排妥当,保证。”

吴黎吃过了饭,也无心思喝酒,宴席就此接近尾声。蒋丽莎对高寒说:“去买单。别忘了给王主任带两瓶茅台。”

王得贵喝多了,脸本来就红彤彤,可吴黎没喝酒,听了蒋丽莎的话脸上也在发烧。

“哪里的话,怎么能让你结账。先挂着,过几天我派人来一起算。”

这都是蒋丽莎和高寒算计好了。好戏在意料之中收场了。

第二天,肖梅顺利地进入了学校。可是,一个肖梅的到来,又给高寒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第489章绝色佳人从天降(4)

转眼间,肖梅来到学校已经一个星期。周五下午五点多,高寒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肖梅的电话。肖梅的声音很甜,却提出了一个令高寒意想不到的要求,她要到高寒的家里去,想看看高寒给她提到过的雷克萨斯跑车。这让高寒很为难,车子是黄珊的暂且不说,就目前来说,高寒和黄珊还处于冷战状态,如果看车时黄珊随便说点什么,高寒当着肖梅的脸很难下台。

高寒拒绝了肖梅的要求,告诉她另外选个时间。肖梅很固执,说如果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正值下班的高峰,公交车上人声鼎沸,高寒说话不方便,就只能让肖梅在黄河大桥的北岸下车,在那里等待高寒。高寒要当面说服肖梅,要她不要胡闹。

公交车上了大桥,高寒看着前方,不久就看见肖梅站在大桥的背头。

肖梅身穿牙白色的短袖衬衫,衬衫扎在中长的格子裙里,在桥头走来走去。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刚刚上岸的白鹤,在寻找着走失的伙伴。

高寒下车后,肖梅走过来和高寒打招呼道:“看把你吓的,不就是想看看你家的车子吗。人家有好东西都想炫耀一番,哪个像你,简直就是吝啬。”

“欣赏好的东西都是要收取费用的,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高寒开玩笑说。

“我今天就非看不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肖梅说起话来就像个孩子,拽着高寒的袖子就要走。

高寒被动地跟着肖梅,向后躬着身子,说:“给你说实话吧,那不是我的车子,我不打招呼要是把你随便领进家门,我——”后面的话高寒没有说出来,他总不能告诉肖梅说他和黄珊正在冷战。她是个孩子,不能让她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也不想让她笑话。

大概学艺术的人天生都敏感,高寒只说了一半的话,肖梅就猜测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你老婆说你什么。看着你潇潇洒洒风风火火的,想不到在家里是个窝囊废。我最看不起怕老婆的男人。要是这样,我就不去了。”

肖梅说着便松开了高寒的衣袖。其实她也是只是猜测,还带着激将,只不过歪打正着,点到了高寒的痛处而已。

肖梅的玩笑话严重地伤害了高寒的自尊,他红着脸对肖梅说:“去就去,不就是看个车子嘛,要是车子在家,我不但让你看个够,还让你开个够。我是家里的主人,我说了算。黄珊是个听话的老婆,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哪像你,固执己见。”

肖梅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心里一阵暗喜。随即转换了一副面孔,对高寒说:“我说嘛,形象挺高大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是妻管严呢。”

两人沿着马路边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话。就在快要到家时,快嘴的肖梅冷不丁地问高寒说:“嫂子长得和你般配吗?”

“此话怎讲?小孩子没话说舌头别乱动。”高寒训斥肖梅说。

“不想说就算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长得肯定不怎么样?”肖梅说完,背着高寒伸了一下舌头,心里暗暗想道,看你怎么能沉得住气。

果不其然,肖梅的话刚说完,高寒就站住不走了。他正面对着个肖梅,问道:“你又没见过她,凭什么这样说。你要是再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肖梅听高寒说要割下自己的舌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把脸凑到高寒的面前,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然后对高寒说:“你割下了呀,有本事就割下来。我只是不知道你割下来后放在哪里。”高寒被肖梅这么一气,就顺口说道:“放到狗嘴里。”

“呵呵,放到狗嘴里我倒是不怕。”肖梅顽皮的说。她等高寒接话,这是一个语言的陷阱。

高寒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怕?”肖梅嘻嘻地笑,笑过之后才说:“只要你不放到你的嘴里就行。”

肖梅巧妙地还击高寒是狗。高寒可不这样理解,他以为肖梅是在暗示什么。一个女人的舌头如果放到了一个男人的嘴里,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高寒的脸红了,心也怦怦地跳着。他看了一眼肖梅,好像肖梅的脸也有些不自在。两个人往前又走了几步,肖梅才又问道:“我还没告诉我你老婆长得究竟怎么样呢?我还以为你不让我看车是怕我见到你的老婆呢。”

高寒不想再无休无止地谈论这个话题,就保持沉默。他想只要他不说话,肖梅就不会再问了。

肖梅一边走路,一边看着高寒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一块石子垫在了肖梅的脚下,她打了个趔趄,“哎呀”一声,就蹲了下来,然后呲牙咧嘴。

高寒也蹲了下来,看着肖梅的脚踝,小声地问道:“崴脚了,让我看看。”

肖梅疼痛得流出了眼泪,怪罪高寒道:“都是你,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怎么会崴了脚。该死的石头。”肖梅说着,一只手捡起石块,扔到了旁边的水坑里。

“扑通”一声响后,水面上溅起一轮轮的涟漪。高寒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砸开了锅。煮沸的水,热热的,直烫心窝。这是怎么了?他问自己,然后又自己告诉自己说,不知道。

“好了,我告诉你吧。我的老婆很漂亮。我扶你起来。”高寒对肖梅说。

高寒扶着肖梅站起了起来,然后坐到了路边的石块上。

“和我相比怎么样?”肖梅擦擦泪,继续问道。

这话有点跑调,高寒又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她必须回答,因为肖梅为了这个小问题,把脚崴了。搞好必须要对得起这崴了的脚。

“没有可比性。”高寒回答说。

“为什么?”肖梅紧追不放。

“她的年龄比你大,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她的个子没你高,你的文化层次没她高;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你是省委书记的外甥女;她家在北原市,你家在省城;她有了老公而你没有。还要说下去吗?”高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暂时想不出来了。

“说,继续说,我还想听。”肖梅说。

“让我想想。”

“我来提示你,比如性格什么的。”

“你不是要看车吗在?往家走吧。”

高寒伸手去扶肖梅,没想到肖梅一下子从石块上站起来,快步向前走去。

高寒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肖梅。这丫头,刚才还泪汪汪的,现在怎么——

肖梅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高寒,说:“走啊。”

“你的脚?”

“我的脚呀,没事了。”肖梅没事人似的说。

“这么快?不会吧。”高寒充满疑惑地问。

“难道你要我一辈子是个瘸子吗?”肖梅歪歪脖子,孩子气十足地说。

从肖梅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高寒明白,他上当了。鬼丫头,不愧是学表演的,我被她糊弄了。

别墅内,黄珊不在家。高寒领着肖梅到了客厅,蒋丽莎陪着几位邻居在大麻将。

蒋丽莎没见过肖梅,但能猜测到她就是肖梅。肖梅是省委书记的外甥女,蒋丽莎不敢对她冷淡。她对肖梅点点头,然后就告诉邻居的牌友说:“来客人了,打完了这牌咱散了吧。”

主人家有客,其他人没有异议,纷纷附和。

等蒋丽莎收拾了牌局,就亲热地对肖梅说:“今天就不走了,晚上陪着阿姨说说话。你上学离家远,离这儿近,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缺少什么了就给阿姨或高寒打个电话,我们随时都能给你送去。”

蒋丽莎拉着肖梅的手,就像是八百年没见面的亲姊妹。高寒听着从蒋丽莎嘴里吐出来的一套套的客气话,浑身不自在。肖梅倒是没感到什么,就对蒋丽莎说:“阿姨,我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听高寒哥说,你们家有一辆雷克萨斯跑车,我就想过来看看。”

“原来是为这事呀。你来的不巧,黄珊把午饭后就把车子开出去了,按说也该回来了。反正阿姨也没打算让你回去,最多等到晚上,车子一定会回来。到时候让你看个够,你要喜欢呀,就让你开回去。不就是辆车吗。”

高寒十分佩服蒋丽莎的这张嘴。别人是能把活人说成死人,死人说成活人,但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终归还是人。而蒋丽莎和别人不一样,把能把死人和活人说成神仙。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和前边能说会道的人相比,蒋丽莎更技高一筹。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蒋丽莎对高寒说:“去给黄珊开门吧,她抱着孩子呢,行动不方便。”蒋丽莎只顾看见肖梅高兴,早把高寒和黄珊正在冷战的事忘到了脑后。

高寒站着没动,对蒋丽莎说:“阿姨,还是你去开门吧。”看着高寒尴尬的脸,蒋丽莎这才反应过来。她拉着肖梅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蒋丽莎开了门领着肖梅出去时,黄珊刚好把原野从车上抱下来。蒋丽莎快走几步,对黄珊说:“你抱着孩子进去,把车钥匙留下,让我看一下车。”黄珊回过头来,正要说话,一眼就看见跟在蒋丽莎身后的肖梅,就问道:“家里来客人了。”蒋丽莎说:“是来斌书记的外甥女,要看看你的车。那天晚上到外边吃饭,就是为了她上学的事。”介绍完之后,蒋丽莎又扯着肖梅的袖子,指着黄珊介绍说:“这是你嫂子。”肖梅对黄珊点点头,笑一笑,黄珊也和肖梅打了招呼。

黄珊抱着原野进了别墅。路过肖梅身边时,肖梅才发现,黄珊的腿有点跛,走路一拐一拐的。她有点吃惊,心里想,那么潇洒的男人,怎么会找一个跛子。她猜得没错,高寒这小子,一定是看上了她家的社会地位。肖梅为高寒感到悲哀。

蒋丽莎给肖梅开了车门,肖梅上车后,蒋丽莎才坐到了车上。

“会开车吗?”蒋丽莎问肖梅说。

“会,只是不熟练。”肖梅回答说。

“敢不敢试试。”见识了问道。

“敢,怕碰坏了车子。”肖梅说。

“车坏了没事的,只要人没事。来,换个位子,你来试试,叫阿姨看看你开车的水平。”

肖梅毫不客气就和就来到调换了位子后,启动挂档踩油门,车子起步。

车子上了公路,肖梅疯跑一阵,过足了瘾,才把车子开了回来。

高寒不想把肖梅领到家里来,就是怕肖梅发现他和黄珊正在冷战状态。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害怕在肖梅面前出丑。

有的时候,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处在什么样的心情状态。他目前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能让黄珊体谅他的心情,当肖梅出现他们眼前时,他们的冷战状态不要露出破绽。

高寒想到这里,就从客厅里出来,然后走进他和黄珊的卧室。黄珊正在床头柜里寻找着什么,听见高寒的脚步声,连头也没扭一下。

他走近床,弯腰看了原野一眼,用手在原野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孩子睡着的姿势和你一模一样。人家都说儿子像母亲,这话在他的身上得到了验证。你说是吗?”

这是没话找话,分明是想和黄珊结束冷战。只要黄珊肯接话,高寒就会承认那天的错误,然后再说说肖梅的事。

高寒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就先给黄珊一个机会。可是黄珊没搭理高寒,拒绝了高寒给她的机会。记仇是女人最大的特点,黄珊也是这样,那天吵架,高寒过分的话伤了黄珊的心。

“还想和我冷战多久?一个世纪吗?”高寒再次找话说。

黄珊还是没抬头,但嘴里却发出了声音。声音不高,但充满了一种果敢。

“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半辈子足够了。”

高寒预料到黄珊会说出各种话来,唯独没想到她要和自己打半辈子的冷战。他本来是要和黄珊讲和的,可听口气,黄珊的气未消完。吃软不吃硬的高寒有点气恼了,他男子汉的气概又占了上风。他一赌气,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出了卧室,来到了院子,又从院子来到了大门外。

高寒到了门外时,肖梅开着车回来了。高寒走到车边,问蒋丽莎说:“她的开车技术怎么样?”

“和我差不多,好极了。”蒋丽莎夸奖道。

“不信,她一个小孩子,开车技术能好到哪去。”高寒故意说。

“你上来试试,我叫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肖梅不服气地对高寒说。

这正是高寒所需要的话。他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第490章绝色佳人从天降(5)

高寒趁着肖梅的到来想和黄珊解冻,却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一气之下就出了门,坐上了雷色萨斯跑车。

此时,肖梅正准备启动车子。

等车子上了公路,肖梅看高寒紧绷着脸,胸无城府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挖苦高寒说:“我猜得没错吧。”

“莫名其妙的,什么错不错的,开好你的车子。说话跑调了没事,车子别翻进了路沟。”高寒没好气地说。

他不是对肖梅发脾气,只是把对黄珊的怨气转嫁到了肖梅的身上。

肖梅和高寒接触的时间不长,对高寒也没有太深的了解,但高寒高大的形象和潇洒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情窦初开的她。现在见高寒拉着脸说话凶巴巴的,就忍不住说:“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我说呢,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找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原来她是个跛子。不过说实话,她长得倒还不赖,细皮嫩肉的,也很有点文化气质,可惜了就是个跛子,和你不太般配。你和她一起走在大街上,人们不会对你们评头品足吧。”

高寒正在气头上,听肖梅不但多嘴多舌,还取笑自己,就口不遮掩地说:“我和她不般配和谁般配,你给我找一个来,站在我面前,你只要说般配就般配。”

肖梅喜欢高寒这样的性格,就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开这样的玩笑,我说话算话,不过我有条件。”高寒说。

“什么条件,只要你不要天上的仙女,我都能给你找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是反悔了怎么办。”肖梅将军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两个。第一,她长得必须和黄珊一样美丽漂亮,大方得体,气质优雅。第二,她父亲或母亲的官职最起码要和黄珊的爸爸一样,最少是市委书记,当然高了更好。只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是四条腿的蛤蟆。”高寒给肖梅出了个难题。

肖梅看高寒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就说:“你发的誓不行,我就是想让你变成蛤蟆乌龟的,你也变不了了。要我说,我要是找到这样的人而你又反悔,以后你就得给我叫姐姐。无论人多人少,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我想听,你就得叫。怎么样?”

“成交。你什么时候能把人找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何。”高寒也开始难为肖梅,气呼呼地说。

肖梅没说话。高寒洋洋得意,心里想着,一个丫头片子,想和我过招,你还嫩点。

到了前边的路口,肖梅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到了土路上。

跑车摇晃着身子继续前行,坑坑洼洼的路把高寒颠簸得有点难受。车子开出十多里路之后,停在了一片防护林中。

“你把车子开到这里干什么?”高寒吃惊地问道。

“给你找老婆呀!”肖梅回答说。

肖梅锁好了车门,然后躬着身子爬到了后面,伸手就扳着高寒的脸,严肃地说:“告诉你,你的条件难不倒我。你要我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我,怎么样?”

肖梅的话一出口,高寒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姑娘,怎么会说出如此没羞没耻的话来。

他希望肖梅是在开玩笑。

“你们这代人,动不动就开没有边际的玩笑,呵呵。”

“我没开玩笑,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找出符合你提出的条件,你就和她好的。第一,我长得比你的老婆漂亮,第二,我的舅舅,现在是我的爸爸,他是省委书记,比市委书记的官职高出许多。你不能反悔。你要是反悔了,就叫我姐姐。”肖梅盯着高寒,认真地说。

“这都哪跟哪儿呀,你听我说,这——”

“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不希望你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肖梅说。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首先是我在开玩笑,咱们不开这种玩笑了。你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那个,我们回去吧。”高寒着急地说。

“开玩笑?你在开国际玩笑。有约在先,你看着办。”

肖梅不等高寒再说什么,就搂住了高寒的脖子。高寒摊开手,不敢触摸肖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如果他敢于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动邪念,他就和禽兽无疑。

肖梅的呼吸越来急促,从她嘴里哈出的气流喷洒在高寒的脸上,高寒感到热乎乎的。他想拒绝,可又拒绝不了。顷刻间,他被肖梅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包围起来了。他本能就伸手去摸车门的拉手,想拉开门逃跑。他用力地拽拽,但车门被锁得死死的,任凭他怎样用力,都无济于事。

他被囚禁了,被一个小他十来岁的姑娘囚禁了。他不仅仅是被囚禁在车上,还被囚禁在姑娘的心里。

肖梅的脸凑近了高寒的脸,高寒向后躲着,一直把头靠在了靠背上,肖梅的脸还在跟进。

终于,高寒无处可躲了。

“不能,我是个成年人,是个结过婚的成年人,我不能这样,你也不能这样,我的良心很受到谴责的。”高寒试图说服肖梅。

肖梅不说话。高寒任何的语言都不起任何作用。伦理道德和激情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肖梅闭上了眼睛,把嘴凑到了高寒的嘴边。

高寒紧闭着嘴唇。这是他能防守的最低的底线。可是,热情澎湃的肖梅不理会高寒的感受,她张开嘴唇,用牙齿轻轻地咬着高寒紧闭的门户。

这是肖梅第一次亲吻一个他喜欢的男人,这种感觉真好。她像置身于鲜花丛中,到处都是雨露花香。

小鸟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婉转啼鸣,河流解冻的声音萦绕在她的四周。她似乎听到了鸽子咕咕的叫声,还有蓝天上的白云飘忽的声音。她忘记了一切,贪婪地享受着初次接吻给她带了的美好。

高寒的嘴还在紧闭着。肖梅先用舌头慢慢地撬着,想用温柔打开那扇拒绝她进入的大门。当她忍耐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限度,她终于启用了她的牙齿。

她狠狠地咬着高寒的唇,直到高寒不能忍受,肖梅的舌头才长驱直入。

一阵风从东南方向缓缓地吹了过来,在防护林中旋转着,再也不想离去。风的碰撞激起了风的漩涡,慢慢地上升,直到树梢。风吹动了杨树的叶子,油绿厚实的叶子相互碰撞着,上下翻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是诗意升腾的地方,是热情澎湃的所在。除了风,除了车子里的舌头卷着舌头的声音,其他都不复存在了。

在特定的环境中,高寒被动地接受了一个年轻姑娘的亲吻,同时也把热烈的亲吻送给了还不太熟悉的姑娘。

不熟悉归不熟悉,可姑娘是直爽的,是美丽的,是大方的,也是纯真的。他一边自责着,一边享受着姑娘带来的浓浓的诗一般的意境。

等东南的风停止了不安的骚动,高寒才睁开眼睛。他睁开眼睛后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肖梅火热的眸子。

“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不该这样的。”高寒对肖梅说。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自责。”肖梅回答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高寒没有脱离世俗,想刨根问底。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教科书上所说的那样,有因就有果。有时候,没有原因只有结果的情况也会出现。

“一句话,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我多么希望你是个单身的男人,可是,生活总是要和人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大了,你是个结过婚的男人。我也曾经警告过我自己,要想把你从心里彻底地毁灭。可我,做不到。”肖梅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光芒,这光芒,直碎了高寒的心。

“我们没有结果的,我的女人你也看见了。”高寒淡淡地说。

“我只要过程,不要结果,那对我不重要。”

高寒再次沉默。天真的女孩子,不懂得什么叫爱,把喜欢当做了爱。她们听一首歌就能喜欢上一个明星,看一场电影就能喜欢一个演员。这无可厚非,也许等她们到了成熟的那天,会为今天的莽撞而后悔而揪心。到那时,时过境迁,一切都将暗淡无光,不复再来。

车子驶出了防护林,颠簸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高寒的身体在颠簸着,心情也在接受着颠簸的考验。

“替我办点事吧。”高寒请求肖梅说。

“尽管说,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的本分。”忽然间,肖梅又恢复了原来的风貌。在她的脸上,高寒看不到任何的忧郁。

“回到家里后,你和我亲热些。”高寒不好意思地说。

“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不知道,我和她正在冷战,我想叫你——”

“打住,我明白,叫她嫉妒,然后主动向你求和。你可真够鬼的,我服了你了。我说过,为了你我会两肋插刀的。不过你可要谢谢我。”肖梅像个孩子似的请求道。

“你得要我知道怎样谢你,别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给我买巧克力,容易吧。”

“好,咱们一言为定。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管够。”

回到别墅时,蒋丽莎和黄珊正在厨房做饭。肖梅走进厨房对蒋丽莎说:“阿姨,我要走了。”

蒋丽莎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热情地招呼肖梅说:“我给你做了饭,别走了。”肖梅说:“我也想留下尝尝你的手艺,可天就要黑了,再不走我舅舅就会说我的。”蒋丽莎还要相劝,肖梅对着黄珊笑笑,说:“嫂子,我走了。”

肖梅是高寒请到家里的客人,黄珊正和高寒闹别扭,对他的客人也没有太多的热情。肖梅和自己打招呼,又不能显得太冷淡,就说:“以后常来玩。”肖梅说:“我会的。”

肖梅转身出了厨房,就听见蒋丽莎对黄珊说:“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开车去送送肖梅。”黄珊不大高兴,可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蒋丽莎。

肖梅走出厨房出经过客厅时,高寒从客厅里出来,两人几乎并排走出了别墅。

高寒送肖梅出了门楼,黄珊跟在后面就去开车。等她掉转了车头,肖梅就来到前门。就在肖梅就要上车时,高寒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眼色,肖梅突然对高寒说:“咱们说好了,过两天我教你开车。”说着就去拉高寒的手。她要和他说再见了。

“那就太麻烦你了,我先谢谢你。”高寒客气地说。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黄珊坐在车里,不知道这是高寒和肖梅故意安排好的一场戏,看到如此情景,心里一阵难过。她有心下车,又怕肖梅说自己度量太小,缺乏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克制了自己,看着车外的两人,干咳两声,以示警告。

车子开走了,行驶在通往省城的路上。

黄珊拉着脸,旁若无人地只看着前方。肖梅心里有数,看了黄珊两眼,就开始夸奖起高寒来。

“嫂子,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啊。”

“有福,豆腐还差不多,我看不到摸不着我的福气。”黄珊冷冷地说。

“你嫁给了一个好男人,还不是好福气。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我呀,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了。”肖梅说着,故意夸张地伸了一下舌头。

听到这句话,黄珊的心里一阵紧张。和高寒结婚后,他的几件风流韵事让黄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听话音,这位不懂事的丫头莫非也喜欢上了高寒。她回想起刚才上车两人紧握的手,心里一阵狂跳。

“他好在哪儿呀,我和她相处了两年来,还真没感觉到。”黄珊尽管内心紧张狂躁,但还是想从肖梅的口中套出点实话。

“我说不上来,反正就觉着他好。”肖梅斜睨了黄珊一眼,带着憧憬的口吻神气地说。

黄珊想起这一个礼拜来高寒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一定是因为有了这个小姑娘,她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两眼发直,双手颤抖。

她猛地踩了刹车。

“你怎么了嫂子,是不舒服吗?要不你拐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子走。”肖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故意问道。

黄珊把头趴在方向盘上,对肖梅的话置之不理。十多分钟之后,黄珊才平静下来,然后又启动了车子,加大了油门。送肖梅,看的不是肖梅的面子,也不是高寒的面子,是来斌书记的面子。爸爸是市委书记,来斌是省委书记,得罪了肖梅,就是得罪了来斌书记。谁敢得罪省委书记,找死。

车子继续想省城的方向疾驰。

第491章绝色佳人从天降(6)

黄珊开车到家时,一家人正在吃饭。

蒋丽莎坐在高寒身边,见黄珊进门,赶快腾出了位子,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这几天,小夫妻闹矛盾,黄江河忙于工作,顾不上调解,蒋丽莎就尽可能地给两人创造和解的机会。

黄珊洗了手,不客气地坐到了蒋丽莎腾出的座位上。

“好香,什么肉。”黄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蒋丽莎想留肖梅吃饭,特意炒了个葱爆羊肉。黄珊知道是羊肉,她故意问的。想让高寒接话。

可高寒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只顾自己吃饭,眼睛也不抬一下。

黄珊有点生气。自己明明找高寒说话,高寒硬是拿起了架子。她不想放弃,如果冷战的时间长了,别人就会乘虚而入。她夹了一块羊肉,放到了高寒的碗里。

高寒把肉夹起来看看,然后又夹到黄江河的碗里。

“爸爸工作忙,多吃点羊肉补补身子。”

蒋丽莎看在眼里,心里清楚高寒还在怄气,就故意说:“珊儿心疼你,你还不领情。你们这些男人,就会在女人面前蹬鼻子上脸的。珊儿,不理他。”

蒋丽莎不想当烧火棍,两边挑事,她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他只想让高寒说话。

她达到了目的,高寒果然说话了。但高寒的话却让人费解。

“趁着大家都在,我和你们商量一下。我每天上下班时间太紧,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我决定,从明天起,一星期回来一次。”

黄江河以为高寒说的是真话,就说:“也好,来回跑不但浪费时间,对身体也不好。珍惜时间就是珍惜生命。年轻人,应该把工作放在首位。”

蒋丽莎问道:“你住到哪儿?”

“老地方,我打扫一下就行。”

高寒的话,像盐巴撒在黄珊的胸口。想到肖梅对高寒的评价,她更加相信,他们两人已经是郎有情妹有意了。也许,那个叫肖梅的就是为了接近高寒才到北原市一中来上学的。

这完全有可能,自己当初和高寒热恋时,不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想到这里,黄珊把剩下的半碗饭一推,起身离开了饭桌,出了餐厅到了卧室。

黄江河和蒋丽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作为男人,黄江河不便插嘴,就给蒋丽莎使了个眼色,要他劝说高寒。

“高寒,我说你们小夫妻的冷战也该收场了。大男人,小女人。男人因为度量大才称之为大,女人因为小肚鸡肠才称之为小。大男人就该有宽阔的胸襟,有容纳天下的气量。吃过饭去说几句好话,什么事就没了。”

蒋丽莎说完,高寒笑笑说:“我今天还跑到卧室找她说话呢,她不领情,冷冰冰的。这几日见了我眼珠子都发黑。我就不碍眼了,挪挪地方,省的她说这是她的家,动不动就撵我滚蛋。”

黄江河吃饱了肚子,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出去了。作为老丈人,要是批评女婿,高寒肯定说他偏袒女儿,如果批评女儿,女儿心里也不服。索性,他不管,袖手旁观才是上策。如果两人真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谁也没办法。感情的事,好说不好办,黄江河深有体会。该分手的迟早要分手,不该分的棒打不散。

“听话,啊,待会儿吃完饭,就去给珊儿陪个不是,男人嘛,该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高寒点点头,心里想,说不说在你,去不去在我。我是不会碰钉子,自找没趣了。有本事,就让她一辈子别理我,我照样活。

高寒吃了饭没有到卧室里去,他一到客厅就重新合并了沙发,然后躺在上面,大腿压小腿,看起书来。

蒋丽莎收拾过厨房,来到黄珊的卧室给她打招呼说:“待会儿高寒要是过来赔礼,千万不要拿架子,弦绷得太紧了会断,再想续接就费力了。”

黄珊明白蒋丽莎是好心,点头称是,蒋丽莎出来不提。

蒋丽莎前脚出门,原野就醒来了。黄珊抱起孩子,解开衣襟。原野噙着奶头便没命似的吸允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安分,抓着另一个奶头不放。小孩子摸奶头是习惯。那东西,软中带硬,像灌水的皮球。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喜欢触摸。

原野的嘴动着,小手也不停地摸着。好长时间高寒都没有接触过自己的身体了,黄珊的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充实感。她有点后悔,和高寒吵架怎么就东拉西扯说了那么多无用的话呢。这下可好,高寒下午找自己说话,自己装清高,把他惹恼了,他还是真想离开这个家。

离开这个家是假,高寒真正要离开的是我。黄珊想。

黄珊二十四五,生理需求正处高峰。奶头被原野把玩,体内热流涌动,一股原始的渴望随即涌上心头。

原野吃饱后,耍完一会儿又进入梦乡。黄珊放好孩子,走到镜子前照照,用手抚摸了自己的脸。原来白嫩的肤色有些粗糙,脸上的雀斑也有增无减。看着看着,似乎看花了眼,肖梅的形象出现在镜子里。

肖梅站在远处,背对着黄珊,婷婷玉立。也许她发现黄珊在看她,就猛然地摆弄起舞姿。轻歌曼舞的,挥动广袖,飘起裙带,舞姿轻盈,婀娜多姿。细腰可握,肤如凝脂。

远处蓝天白云,远山如黛。

黄珊正在黯然,肖梅突然特写起来,走到黄珊的面前,喊了一声姐姐后,然后风情万种地说:“把寒哥让给我,我不嫌他结过婚。你们既然不和,就散了吧。早散早安生,我就能捡个便宜。”说完给黄珊扮个鬼脸。

小贱人,竟然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看招。黄珊一气之下,挥起拳头朝肖梅打去。

“哗啦”一声响,镜子破碎,肖梅也无影无踪。原来是幻觉。这幻觉太可怕。

黄珊的手顷刻间成了血掌。

不能,决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一定要把高寒拉回来。自己要不动手,肖梅就会先下手为强了。到了那步田地,悔之晚矣。

下午高寒给自己搬来了梯子,自己没有下台阶。现在,自己要给高寒送个梯子过去。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梯子,让他踩在肩膀上,想看多远就看多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要他的心里永远装着自己。

想到这里,黄珊来不及清洗伤口,开了门径直向客厅走去。她要带着血去见高寒。用手上的血迹证明,她需要他,离不开他。

高寒还在看书。

门被推开,黄珊进来了,一只手血淋淋的。高寒看了,猛然坐起。黄珊扑过来,搂住了高寒。

“寒哥,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不要你和肖梅好,我离不开你。你要是离开我,我就去死。我知道那天我说错了话,伤了你的心。我现在就给你医治。我不要你走。”

黄珊抽泣着,肩膀耸动。新鲜,沾满了高寒的衬衫。他紧紧地搂着了黄珊。

“你的手怎么了?”

“我打了肖梅。破镜呢重圆吗?告诉我。”黄珊说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高寒莫名其妙。镜子,哪来的镜子。镜子在自己的房间,挂在墙上。

接下来的场面很动人。高寒要黄珊去清洗包扎伤口,黄珊撒着娇,满脸的娇羞。她松开了高寒,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就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夏天,客厅里不冷,也不热。黄珊脱光了衣服,把美丽的酮体暴露在灯光下。高寒咽了口唾液,然后迅速地脱光了自己。他也需要,正年轻力壮的,快坚持不住了。如果再得不到解脱,打手枪都是有可能的。

两个**的灵魂在客厅的沙发上碰撞着,不断地迸出火花。娇喘声和粗重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在白色的灯光中旋转。一会儿撞到了天花板,一会儿在地毯上滚动着。火热,窒息,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激情燃烧过后,只剩下了木炭。木炭还发着耀眼的红光。黄珊依偎在高寒的怀里。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没有她长得好看?你和她是不是那样了?”

“别胡思乱想,怎么会呢。她还是个孩子,不会的。”

“她喜欢你,一路上都在夸你。”

“那是她的事。我无法掩盖我的魅力。”

“我害怕。”

“有我在,你就不害怕。”

再好的夫妻也不会不吵架,但每次吵了架,认错的都是黄珊。一物降一物,在黄珊的心中,高寒永远是胜利者。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到了客厅的响动,黄江河就打发蒋丽莎来看看,是不是小两口在打架。蒋丽莎来到客厅门前。

门没关。蒋丽莎悄悄地把门推开一道缝,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抱在一起,无声地笑笑,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怎么了他们。”

“都是老套路了。”蒋丽莎调皮地说。

“什么老套路了。”黄江河不解地问道。

蒋丽莎说:“咱们也会,来,演戏一下,不然业务就生疏了。”

客厅的战斗刚接近尾声,黄江河的卧室里,又重新燃起了战火。

高寒用毛巾被裹着黄珊,用脚勾开了门,抱着黄珊到了卧室,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你还要住在省城吗?”黄珊躺在床上,枕着高寒的肩膀,小声地问道。她知道他不会住到省城了,但她还要问,她要高寒亲自告诉她,她心里才会踏实。

“你还要我滚蛋吗?”高寒反问道。

“那都是气话,一时的,我怎么舍得。”

“我也是气话,我知道你今晚会回来找我。”

“我要是不去找你呢?”

“你每星期只能见到我一次。当然,我还会睡到客厅里,直到你跪下来求我。”

“你坏。”

“我要不坏,能让你给我说好话。”

少女都是盛开的鲜花,十八岁的肖梅更是鲜花中的一朵奇葩。在学校,一米七五的个头无人可比,站在学生中间就是鹤立鸡群。情窦初开的她不缺少男孩子的追求,她每星期都要收到几份情书。

有个男孩子为了得到肖梅的芳心,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无论肖梅出现在校园里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那个男孩子的身影。

肖梅不为所动。她曾经立下誓言,自己如果考不上中央戏剧学院,绝不谈恋爱。但是,自从肖梅见到高寒之后,她的誓言随着风飘走了。

高寒就像一粒种子,深深地播撒在肖梅肥沃的土壤上。男孩为肖梅而痴迷而疯狂,肖梅为高寒而痴迷而疯狂。直到现在,他才理解了那个男孩,虽然她没有接受他。

在那片杨树林中,肖梅把少女的初吻给了高寒。这个吻,也把她带进了无底的痛苦的深渊。思念之情就像泛滥的洪水,在她的心里咆哮着,滚动着。

她每时每刻都想见到高寒。可是,她又不可能见到每天都见到高寒。年龄的差别和环境的不同,使她的相思和实物不能完美地结合。

距离,是产生痛苦的根源。少女的相思是单纯的,也是热烈的。为了拉近和高寒的距离,肖梅绞尽了脑汁。

电话是拉近距离的唯一有效的手段。

那天分手后,高寒几乎每天都要接到肖梅的电话。肖梅从来不提感情的事,更没有在电话中告诉高寒说她想他。

她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总是涉及到学习的话题——怎么提高语文成绩?作文怎样写?

如果高寒不忙,总是能细心地解答。他喜欢努力学习的学生,更不能辜负了来书记要他帮助肖梅的希望。

可是,电话越来越频繁,甚至影响到了高寒的工作。他开始拒接电话。

肖梅也感觉到了高寒的冷漠,就变换了和高寒沟通的方式。她不再用手机给高寒打电话,改用了不固定的座机。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人。这是高寒接过电话后的感触。

他知道躲不过了,就只能听之任之。

又一个周围到了,肖梅用固定电话拨通了高寒的电话,她要他在老地方等他。高寒撒谎说,他还有事,不能赴约。肖梅说,要是他不来,她就一直等他,哪怕腿僵硬,哪怕黄河断流,哪怕饿死,她会一直等他,直到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高寒别无选择。

第492章绝色佳人从天降(7)

高寒不得不在老地方下了车。可是,当他环顾四周时,没有发现肖梅的踪影。这个鬼丫头,拿我开涮。

高寒就要离开时,忽然从桥下传来喊“救命”的声音。一定有人落水。他来不及多想,先扒着栏杆往下看。

栏杆下,是坡状的河岸。值得庆幸的是,这边的河床里没有水,全是裸露的沙子,沙子上长满了水生的芦苇。救命声还在叫喊,听声音像是肖梅。他来不及多想,翻过栏杆就跳了下去。

由于着急,高寒没有选好位子,他跌落在坡上,然后滚落到了河床上。幸好没有受伤。他站起来向桥下望去,这一看不要紧,气砸了他的肺。

肖梅站在桥下,把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还在大叫着救命。她在桥下偷偷看到了高寒到来,想做弄一下她心中的偶像。

看到高寒的狼狈样,她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高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全身都是沙子,眼睛里往外冒火。

肖梅笑够了,才向高寒这边走来。她拉起高寒的手直往桥下拽。

到了桥下,肖梅不由分说,双手做成环状,搂着了高寒的脖子。高寒还在生气,抬起胳膊抖动一下,肖梅就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地上。

“你干嘛呀,人家好心约你,还惹你不耐烦了。”肖梅站起来,拍着屁股上的沙土,撅着嘴埋怨说。

女人娇羞中充满的嗔怪,是一道风景。

“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要是摔断了腿,你叫我以后咋办?”

肖梅一听,转嗔为喜,说:“没有不好办的,我来养你。”说着又要靠近高寒。

高寒向后退着,不停地给肖梅摆手。“你别过来,我怕了你了。有话就说,站在那里说,我能听得见。说吧,叫我来何事,说完了就走,我还要回家。”

“现在不待见我了?你好健忘呀。”肖梅装作吃惊地问道。

“我怎么健忘了?”高寒吃惊地反问道。

“杨树林中,你夺走了一个少女的吻,那可是第一次的。为了你,一个姑娘家不顾体面,在你老婆面前和你演戏。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呀,连老婆都欺骗的男人而已。”

肖梅咯咯地笑着,控诉着高寒的罪状。

“你简直就是胡闹,我不理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高寒说着抬腿就走。

“你给我站住。”

高寒继续往前走。这姑娘,怎么这样,我躲吧。可是,肖梅的话还是让高寒止住了脚步。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告诉你老婆说你亲吻了我,我还要告诉我舅舅,说你欺负我,对我耍流氓。”好厉害的两颗炸弹,只要肖梅真的抛出去,高寒就会体无完肤,粉身碎骨了。

高寒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高寒又想起刘燕妮来。肖梅就是刘燕妮的翻版。她们是表姊妹,有共同点,我还是先听听她要我干什么再说。高寒想。

“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我要你陪我看电影,就是那个什么《罗马假日》”

顺口说的一部电影,给高寒带来了麻烦。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臭嘴。

“那是五十年代的片子,电影院里很少放,没地方看。”高寒说。他说的是真话,没带欺骗性,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要欺负肖梅一样。他以人格做保证。

“我不管,谁叫你说它好看呢。你想办法。”

高寒低着头想了想,说:“要么这样,你到市里买一张光碟,回家后就能看。”

“我要你陪我,现在就去。”

“买了之后你就回家?”

“先买了再说,回不回家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两人上了桥,拦了车,一起到北原市。

高寒领着肖梅走了几家音像店,老板都说从来没有卖过这样的光碟,也不知道什么是《罗马假日》,有个傻帽子老板告诉高寒说:“你度假到罗马去,到这里来干什么。”肖梅和高寒哭笑不得。从事文化品专卖的人,无知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走出最后一个影像店,高寒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对肖梅说:“我已经尽力了,你回去吧。打车的钱我来付,一百元够不够。”

高寒说着就去口袋掏钱。肖梅见高寒提到钱,就从手里的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在高寒面前晃了晃,自豪地说:“我的傻大哥,本姑娘有的是钱,这里面不多,但比你身上的多,一万。”

“那你就走吧,恕不奉陪。”

“我要度假。”肖梅的心思还在电影上。

“没地方看,我说过的。”

“有地方看,你也说过的,电脑上。”

“你回家看。”

“没情调,我就要在网吧看。我要是看不懂,还需要你的讲解。”

肖梅的固执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让高寒头疼。

录像厅是个世纪**十年代的产物。兴许是文化的需要,兴许是那时候的房间的太少,谈情说爱的小年青把整晚的时间都泡在那里,亲个嘴调个情,没人看见。

现在,录像厅成了往昔的回忆,成了古董。可网吧又成了年轻人娱乐的天地。

和其他网吧不同的是,肖梅领高寒所进的这个网吧不同于一般的网吧,里面除了大厅,还有包间——说穿了就是情侣间。

肖梅再次固执地选择了包间。

高寒跟在肖梅的后面进入了包间。

房间不大,也许称不上房间,只有几平米。矮矮的桌子上放置一台液晶显示器,显示器正对着两个座椅。椅子很低,并起来像是一张床。

肖梅一进去就坐到了里面的座位上。看样子,肖梅不是第一次来。她熟练地打开了电脑,不久就搜索出那部给高寒带来麻烦的电影。

黑白的片子,一开始给人古董般的感觉,索然无味。随着情节的发展,肖梅和高寒都被带到了剧情之中。

安娜公主:我讨厌这件睡裙。我讨厌我的所有的睡裙,并且讨厌我的所有的内衣裤。

女伯爵:亲爱的,你有一些可爱的东西。

安娜公主:但我不是两百岁了。为什么我不能穿着宽长裤睡觉呢?

女伯爵:宽长裤?

安娜公主:就是上面的部分。你知道有些人睡觉没有穿任何东西。

女伯爵:我很高兴地说我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样幽默的对白,肖梅止不住地笑,同时握紧了高寒的手。高寒没有拒绝,就让手被肖梅久久地握着。他感觉到,他就是那个乔,肖梅就是安妮公主。

流畅的音乐,引人入胜的剧情,肖梅陶醉其中,高寒也陶醉其中。经典就是经典,剧情中的经典是虚幻的,而剧情外的经典是现实的。

安娜公主: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你。我要去那个角落并且转弯。你必须留在车内并且开车走。答应我不要看我走过那个角落。只要开走并且让我留下就像我离开你。

安娜公主:在午夜,我会变出一个南瓜并且穿着我的水晶鞋乘车离开。

多么幽默的台词,肖梅看着,听着,忽然就流出了眼泪。生离死别,深深地打动了肖梅。

“就这样分手了吗?该死的导演,为什么不让安妮带走乔,为什么不让乔留下安妮。这是悲剧,生活中不该有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看到记者招待会,听到安妮伤感的语调,肖梅再次流泪。

夜幕掩盖了大地,路灯亮起,人们依然像白天一样在大街上溜达着。电影结束了,高寒要回去。肖梅再次留住了高寒。

“我不会回去,我一晚上都要呆在这里,我还要看。”肖梅拒绝高寒的回去的提议。

高寒无论如何要走了。等高寒站起,肖梅也站了起来。高寒站起时为了出去,肖梅站起是为了拽住高寒。

“我要你陪我一个晚上,就在这里。人家乔都能陪安妮一个晚上,你为什么不能。”

“我饿了,我要回去吃饭。”

“我去给你买饭。”

高寒愉快地答应了,只要肖梅出了这个门,他就会迅速地离去。可是,高寒能想到的,肖梅也想到了。她出去时,向前台了要了一把锁,把高寒锁在了里面。

两包方便面就是两人的快餐。肖梅没有忘记,作为男人的高寒比她的饭量大,多买了两根火腿肠。

肖梅一边吃饭,一边再次度着罗马假日。高寒吃过饭后,躺在了椅子上,不久就打起了呼噜。

肖梅把假日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了视频,趴在高寒的身边。摄像头在录制着情人般的身影,而高寒并不知道这样一切。现代化的设备,给人们取证带来了方便,有时也成了罪恶的工具。

肖梅把录制的视频存在了自己的空间。假日中的情节深深地印在了脑海,看着熟睡中的高寒,她再次冲动了,趴在高寒的身上,像在杨树林中一样,深深地吻着高寒。

高寒在似醒非醒中,享受着肖梅浓浓的爱意。他仿佛也处身于罗马,成了乔的化身。身边的狂吻他的肖梅,也成了安妮。

这是假日的延续,肖梅如愿以偿,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肖梅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与放荡之类的字眼无关。她只是有些早熟,只是喜欢高寒。除了亲吻,她不会干出轨的事。

清醒中的高寒很有节制,他不会侵犯一个少女。可是,现在的他在朦胧中。朦胧中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不再属于他自己。安妮热烈的吻,就像火源,吹出的火花进入了他的身体,流进了他的血液。他原始的冲动失去了控制。

他紧紧地抱着安妮的头,用力地回应着。当岩浆涌动,想突破山口时。他放开了安妮的头,搂住了安妮的胸部。

两只奇异的宝物高挺着,挺拔着,舞动着,颤抖着,迎接着一双巨大的手。又像是两座山峰压得高寒喘不过起来。

高寒醉着,分不清压在他身上是肖梅还是安妮。他希望他穿越了时光的隧道,来到半个多世纪前的意大利,躲开了仆人的眼睛,来到了宫殿里。他躺在安妮的身边,享受着半个世纪前的爱意。他不希望压在他身上的是肖梅。他受着世俗的束缚,受着伦理道德的压制。

当雷声响彻大地,当风声席卷天空,那场大雨并没有到来。高寒睁开眼睛,终于发现,他眼前的人并不是半个多世纪前的安妮。他猛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像闪电般坐起来,一把推开了肖梅。

空气在瞬间凝固。

“对不起,对不起。”高寒向肖梅道歉。

“我听见你叫我名字,我就——”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

“深更半夜的,你拍拍屁股在走人,要我到哪里去?”

高寒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

他重新坐下来。他坐下来之后,肖梅毫无顾忌地又爬到了他的腿上。

“我是个成年人,出了问题我得负主要责任,以后不要这样。”

“我不希图你什么,只是把你当成我心目中的偶像。我知道没有结果,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忘记你,但我现在不行。我也很难过,可难过不是灵丹妙药,医治不了我的思念。”肖梅认真地说。

“总得有个办法。等我过了这段危险期,我就放手。”

高寒沉思片刻,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招,对肖梅说:“我有办法,咱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只在电脑上聊天。就这样。”

肖梅一听,喜出望外,不错的主意。打电话,发信息,网上说话,只要能沟通,她的激情就会得到释放。恋爱中的男人是呆子,高寒没在恋爱中,所以他不是呆子,只有不是呆子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凌晨五点,天已大亮。高寒和肖梅一起走出网吧的大门。

高寒和肖梅一道打了车。到了南岸,高寒下了车,肖梅继续坐车回到省城。在车子启动的刹那,肖梅把手伸出窗外,和高寒告别。那修长的手,像是一面旗帜,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直到看不见高寒,肖梅才把手收回到车里。

高寒回到家里时,黄珊还没有起床。他来到厨房打开煤气灶,开始准备早饭。他要好好想想,如果黄珊问自己昨晚为什么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他该怎么说。

第493章绝色佳人从天降(8)

太阳刚从东方探出头时,黄珊也醒来了。她摸摸身边,空落落的,知道高寒一夜未归。她心里嘀咕着,高寒越来越胆大,昨晚反复拨打手机也不接听,竟然夜不归宿。以前从未这样,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疑惑之际,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除了高寒,不会是别人。黄珊假装睡着。

高寒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盘子和两杯牛奶。

一股煎鸡蛋的香味直扑黄珊的鼻孔,诱惑着她的胃口。高寒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撩着黄珊的肩膀,黄珊忍着痒痒不做声。高寒把手伸进黄珊的腋窝,黄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来故意瞪了高寒一眼。

“一个晚上没回家,不认识了。我的眼睛比你大,别瞪了。”高寒开玩笑说。

“你胆子也比我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黄珊撅着嘴问道。

“啊,竟有这等荒唐事,老公不接老婆的电话,要是真的,你就永远别让他上你的床。让我看看。”

高寒掏出电话,十个未接来电,八个是黄珊的号码。这时他才想起,接过肖梅的电话后,他把铃声调成了无声。

“对不起,手机在无声状态。”

高寒转身出去,不久进来,手里多了一条热毛巾。他扶着黄珊坐起,又替她披上衣服,然后把毛巾捂在黄珊的脸上。擦过脸之后,又给黄珊擦了手。

“如今的世道,野花到处盛开,俯首就可采摘。你昨晚上是不是在外打了野食,想献点殷勤,好做心理上的补偿。”黄珊亦真亦假地问。

“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野花虽多,气味始终没有家花香。”

“光捡好听的说吧,只怕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没闻过野花,怎么就知道野花没有家花香?当心点,野花不但有毒,还带刺儿,伤了手是小事,别伤了心。”

“快吃吧,什么味道都没有煎鸡蛋的味道香。”

高寒说着把牛奶递到黄珊的手里。

夫妻玩笑,不必较真,但高寒心里有鬼,不想继续谈论家花和野花了。黄珊喝了一口却没有下咽,指着高寒要他把头伸过来,然后把嘴对着高寒的嘴。

白色的液体从一个嘴巴流到了另一个嘴巴。高寒咽了进去。

“我每天都这样,要你记着我。什么时候你厌烦了,我就能猜到你的心思。”

“恶心死了,脸牙也没刷,多不卫生,从臭水沟里流出来一般。”

黄珊开怀地笑笑,低声地对高寒说:“不知好歹的,你给我的脏东西还少吗?”

高寒笑得前仰后合,用筷子夹起一个煎鸡蛋,放到黄珊的嘴边,说:“姑娘家多清纯,有羞耻感。女人一结婚就完蛋了,什么脏话都能说出口,我都替你脸红。”

“还不是你**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傅下假神。”

小夫妻在一起,哪有那么多正经话,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荤的素的,打情骂俏,倒也高兴快活。

蒋丽莎起床洗漱后来到厨房,看到早餐已经准备停当,就对黄江河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时都是我起床后忙乎,今天珊儿倒是起得早。男人不在是身边,女人晚上寂寞,睡不着就起得早。”

“闭上你的鸟嘴,要是你亲女儿,看你还胡说。”黄江河翻着眼睛,训斥蒋丽莎说。

太阳照彻大地。黄河边上,绿色的是防护林,黄的是油菜花,白色的是沙子。河水从西天边奔涌而来,咆哮着向东方奔去。

高寒抱着原野和黄珊漫步在沙滩上,感受着大自然无限的魅力。黄珊不停地俯身,捡起泥块扔到河里。泥块被河水淹没,就像一粒沙子沉到盆里,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显得苍白无力。她脱掉了鞋子,光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身后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右腿完好无损,留下的是深深的脚印,左腿撞车后留下了后遗症,留下的是浅浅的脚印。高寒扭头,看着一溜的脚印,打趣地说:“深一脚浅一脚,这句话就是你用脚踩出来的,多形象。”

他习惯了黄珊,习惯了黄珊走路的样子。那条摔坏的腿除了影响走路并不影响其他的什么,包括做家务,说话,包括在床上干那种事。

听到高寒的话,黄珊有些难堪,尽管她知道高寒没有恶意,但她还是斜睨了高寒一眼,说:“你要不离家出走,我怎么会落下这样的残疾。现在你倒嫌弃我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放你走。”

“巴不得呢。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要是在南方,现在说不定就是那家报社的大记者。眼看着和未来的大记者失之交臂,你比现在还难受呢。”高寒笑呵呵地说。

“那是我连累你了?现在也不晚啊。说来说去的,还不就是因为我是个跛子,配不上你,登不上大雅之堂了,给你丢人现眼了。”黄珊有点生气地说。

跛子,是黄珊的一块心病。高寒的话,犯了忌讳。

高寒见黄珊生气,正想解释几句,突然电话响起。

“星期天也不得安生。你替我接一下,要是没要紧的事,你就说我出去了,手机落在家里了。”

高寒把原野抱到另一侧,腾出了口袋的位子。

黄珊伸手掏出手机,摁下接听键。她没有说话,等着对方自报家门。

“寒哥,怎么不说话?我是梅梅。”

黄珊皱起眉头,脸上阴沉沉的。肖梅就是不自报家门,黄珊也能听得出她的声音。这声音和人都和高寒有关联,黄珊敏感。

“别逗了,说话呀。你要是说话不方便,就不要出声,听我说。早上回来后,我舅舅和舅妈问我为什么昨晚没回来,我对他们说我在学校补课。他们不相信,说是教育厅刚下了文件,不让学校在节假日补课。我撒谎都不会,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要是被我舅舅查出来,我就死定了。我待会儿把我的QQ号码给你发过去,咱们在网上聊天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你给我出个主意,把我解脱出来。就这样吧,待会儿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黄珊的脸就像是咆哮的黄河水,水面上布满了皱褶。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说话。”高寒问道。

“一个神经病,推销产品的,我懒得搭理他。咱们回去吧,我累了。”

黄珊很快冷静下来。她手里拿着手机,没有装回到高寒的口袋。高寒也没在意。该死的高寒,不幸被我言中了,昨晚在外边果然没干好事,还是和那个小贱人勾搭上了。等我拿到了证据,看你还怎样狡辩。

回家去的路上,黄珊果然收到了肖梅的QQ号码——46011707。高寒问是谁的信息,黄珊打了岔,敷衍过去。

黄珊进了家就告诉高寒说她想睡觉,叫高寒先照看孩子,不要打搅她。她进了卧室反锁了门,然后就打开了电脑,迅速地上线,又上了自己的QQ号码,添加了肖梅的号码。

很快,肖梅有了回应。肖梅自设的头像出现肖梅的QQ上,挺动听的网名,晓风残月,是肖梅的。

黄珊的网名也不差,千年等一回。

肖梅:你的网名是为你的黄珊起的吗?

黄珊:不会的,为我自己。

肖梅:说说来历,我想听。

黄珊:说来话长,大学时爱上了一位女生,后来她出国了,把我一脚踹了。为了纪念那段恋情,所以我取了这个名字。

肖梅:原来如此,情种啊。

黄珊:现在的老婆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说说你的名字。

肖梅:前两天才取的,为了你。

黄珊:我在你心里真的有那么重的分量?

肖梅:你是千年等一回,我是万年等一次。记得柳永的那首词吗?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昨晚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没让你回家。告诉我,你那个跛子老婆怀疑你了吗?

黄珊:昨晚的事我都忘记了。

肖梅:你可真健忘。你和女孩子们在一起是不是都是这样,第一天做过什么,第二天就忘到了脑门后。我可是没忘,你的唇很有力量。我好想和你做点什么,但最终没敢做。我怕跳了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黄珊:我也好想。

肖梅:那你还吵着要回家。伪君子。

黄珊:男人都是伪君子。昨晚咱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肖梅:***网吧,难道你真的忘记了。

黄珊:好想和你在一起。

肖梅:我也是。可惜,你有了。

黄珊:有了什么?

肖梅:有了跛子,不然,我会嫁给你的。

黄珊:我想和你保持那种关系,就是情人的那种,你愿意吗?

肖梅:我愿意。其实——我发个视频给你吧,昨天晚上的,那时你睡着了。

黄珊:我等着。

文件解压,打开,一组镜头映入黄珊的眼帘。

肖梅趴在座椅上,捧起高寒的头,四面八方地狂吻着高寒。高寒全方位地回应着肖梅热烈的吻。。。。。。

随着视频的播放,黄珊的脸色白森森的,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夜不归宿,原来去会小情人去了。这东西,衣冠禽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她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走到门边,开门后冲向客厅。

原野骑在高寒的身上,高寒双腿跪地,一手扶着原野,一手撑着地爬行。黄珊冲进来,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就抱起原野放在了地上,然后对着高寒就是一脚。

高寒仰面躺倒在地。他莫名其妙,瞅着黄珊。

黄珊两眼噙满泪花,胸膛起伏,怒气冲冲地看着高寒,大有要把高寒一口吞下之气势。

高寒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恼怒地问道:“你脑子进水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的,什么时候变成泼妇了。”

原野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哭。

高寒还没有从地上完全爬起来,黄珊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高寒的脸上。

高寒鼻子流血,用手一抹,脸开了花。他一跃而起,站起来就举手就要朝黄珊打下去。

“住手,反了你了。”

黄江河和蒋丽莎听到原野的哭声进来了。黄江河见高寒举手要打黄珊,赶忙的大叫,喝住了高寒。

高寒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地放下。

蒋丽莎从床头沙发上拿起卫生纸,要给高寒止血。黄珊冲过来一把从蒋丽莎手中夺过卫生纸扔在地上,恼怒地说:“让他流血,这种人,死了算了,不值得同情。”

“怎么了珊儿,说话要有分寸。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有事直说事。是你把高寒打成这样的。”黄江河不明情况,只能先说教女儿。

“是我打的,他欠打,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他。”黄珊咬牙切齿地说。

蒋丽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回来时好好好的,你为什么打我?”高寒问道。

“你们都过来。”黄珊说着,昂首挺胸走出客厅。三个人跟着黄珊进了卧室。

电脑还在嗡嗡地想着。那个叫晓风残月的女人还在停地发问。

“寒哥,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你不理我了?说话呀。”

四个人围在电脑前,除了黄珊,其他人都如坠云雾,摸不着东西南北。

“珊儿说说,咋回事?”黄江河问道。

黄珊打开视频,里面出现了不堪入目的镜头。

“他做的好事,叫他自己说。我还说不清楚呢。”黄珊凶巴巴地看着高寒。

高寒摊开两手,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铁证面前,一切狡辩都显得苍白。

其实,高寒并不知道视频的事。但是,昨晚他和肖梅在一起时不争的事实。他无话可说。

高寒不说话,等于默认了事实。黄江河关了电脑,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卧室。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通病,但黄珊是自己的女儿,高寒是自己的女婿,看着不堪入目的镜头,让他说什么,怎么说。

蒋丽莎张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来。抱着原野跟着黄江河也出了卧室。

高寒解释不清楚了,只能低头站在电脑前,等着黄珊发落。

高寒还有机会,只要能说清情况,哪怕编造点理由,也许黄珊还能再原谅他一次。可是,他无话可说。

“你走吧,收拾你的行李,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从这栋别墅消失。你是个污染物,走到哪里都会污染环境。你污染我了我的身体,污染了我的心,走吧,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黄珊说完,自己走到床边上了床,然后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不再做声。

高寒强忍着眼泪,出了卧室的门,然后来到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卧室,在孩子的脸上摸了一把,对着原野笑笑,转身出了别墅。

他走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把别墅还有别墅里的人,永远地留在了身后。

第494章绝色佳人从天降(9)

如果高寒没有记错,这是他和黄珊结婚后的第三次出走。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出走是因为和他的丈母娘张曼丽发生了冲突。高寒受不了她的污言秽语,受不了张曼丽对他人格的侮辱,他才负气出走。黄珊为了寻找他,四处寻找中被坏人绑架,差一点遭受到流氓的侮辱。

第二次出走是因为来华歪打正着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这一次,以高寒把头在墙上碰的头破血流而告终。

如果说第一次错在张曼丽,那么第二次就错在高寒了。他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承担责任是男人必须面对的选择。

这第三次又是谁的错误呢,毋庸讳言,是高寒的错。他可以承认错误,可以向黄珊低头认罪,可以给黄珊写一份保证贴在床头上,甚至可以给黄珊下跪求得她的原谅。但无论如何,黄珊不能骂他。

在高寒内心深处,本来就有一棵自卑的树。随着岁月的增加,这棵树越长越大,越长越高。同时,黄江河这棵大树下确实凉爽,能给他遮风挡雨,能像厚厚的云层一样给他遮挡太阳的烤晒。可是他还是不习惯,他像一只寄人篱下的羔羊,随时都可能面对强者的白眼。尤其是当他和黄珊发生争执时,黄珊一个滚字,就把他的自尊变成了怒火。

黄江河和蒋丽莎都没有挽留他,甚至连句挽留的话也没说。没有人包扎他的伤口。

高寒出了家门,沿着黄河一路向西。他不知要走向何方。也许,他要沿着太阳西去的轨迹,一直走到太阳落山的地方,然后才停下来,躲在阴暗的角落,孤独地舔他的伤口。

黄河九曲十八弯,高寒的脚步也跟着九曲十八弯走了九曲十八弯。头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到了水里,照到了岸上,照到了高寒的身上。他的额头明晃晃的,爬满了豆大的汗珠。

高寒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的腿无力了,脚板开始发酸,肚里也开始咕咕地叫,像鸽子似的。

由肚子里发出的鸽子般的叫声,他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鸽子。每逢高寒放学回家,十几只白色的鸽子就会不约而同地飞到他的身边,或落在他的脚边,或飞到他的肩膀。如果他伸出手来,那些鸽子还能卧在他的手掌上。

那时候虽然饥饿,但有了鸽子的陪伴,他也自得其乐。鸽子和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鸽子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小看他。

高寒又饥又渴,他身上有钱,可这里到处都是沙子,他买不到吃的。他走到河边的一个低洼处,这里的水流很缓慢,河水还算清澈。他弯下腰来,掬一捧水,低头喝了一口,甜甜的,自然清新的感觉。他接着又掬了几捧水,直到喝个够,透心凉。他的身体补充了水分后,浑身又充满了力量,继续向前。

傍晚,太阳收敛了光芒,变成了大火球,在水河水中游荡着。它累了,想躲到山里睡觉。河水想冲走它,把它冲到东方,冲到大海里。但它最终没有抗拒了黄河的力量,还是躲到了西山,躲到了安乐窝。

高寒的路在哪里?他不知道,谁也不能告诉他。

他坐在河边,垂头丧气的,目光呆滞。这时,手机响起。他懒得看,他不想与任何人交流,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呼叫停止,然后再次响起。连续响了多边后,高寒不得不掏出手机。他捂着屏幕,在猜测着是谁给他打电话。如果是黄珊,他会毫不犹豫地到大堤上,然后拦一辆车子回到那栋别墅。他会把昨晚的事给黄珊解释清楚,然后等待她的责骂。

他希望是黄珊的电话。

然而,他的判断出现了差错。他最希望的号码没有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电话他也熟悉,是给他惹来麻烦的女孩子打来的。是肖梅。

高寒摁下了接听键。走了半天了,他也希望能听到一种声音,不要说是女孩子,就是狼叫的声音也能给他安慰他的寂寞。

高寒很想说话,但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对肖梅说些什么。

肖梅的话很轻,像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震颤着空气,震颤着高寒的耳膜。

“寒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中午正和我聊天,怎么突然就终止了。我等了你半个中午,最后才关掉了电脑。你没事吧。”

高寒正要说话,一阵风过来,卷带着灰白色的尘沙正好覆盖了高寒,水声也哗哗作响。这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了肖梅的耳边。

“寒哥,你在河边吗?你好浪漫,哪天我也和你一起去浪漫一回。”肖梅羡慕地说。

“你给我惹麻烦了。我是在河边,可是在离家很远的河边。我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累了,饿了,渴了。我想休息,可休息也不容易。你知道吗,中午和你聊天的不是我,是黄珊,我的老婆。”

肖梅毕竟是个孩子,听高寒这么一说,她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她惹祸了,可又无力回天,于是就嘤嘤地啜泣起来。

“寒哥,是我害了你。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一切都过去了,我好自为之吧。以后不要再打搅我。”高寒没有理会肖梅的话,说完了最后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关机了。

天黑了,起风了,河滩上除了风声还有水声。精疲力尽的高寒站起来向河岸上走去。他来到大堤上,等待着车辆的经过。他要搭顺车到省城去,他要重新开始他的工作和生活。他的父辈是农民,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所以黄珊敢于对他口出狂言,动辄就要他滚蛋。他要改变这一切,把自己变成一个当代的贵族,让张曼丽和黄珊之辈那些对他不恭的人看看,他高寒不但英俊潇洒,还是官场上佼佼者。

高寒打开了那扇门,闪身进去。

空落的房间内一片狼藉,墙壁和地板上到处是厚厚的浮灰。门板的煽动惹恼了墙壁的浮灰,它们纷纷跌落,飞扬,扑进了高寒的鼻孔。

高寒拉开灯。拖把还在,扫帚还在,那套临时的被褥还静静地堆在墙角。他要感谢黄珊,要不是她的阻拦,上次离去时,被褥早就被高寒带走了。

也许在冥冥之中,黄珊已经预感到高寒还要再次离家出走,所以阻止他带走这些被褥。

高寒重新打扫了房间,然后拉开被褥,躺在所谓的床上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

他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地叫。他走进厨房,还有两包方便面。煤气灶还在,锅碗还在,可是没有煮面的水。他只能拿起一包方便面,撕开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返回卧室时,他看到了门后躺着一瓶矿泉水。于是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拧开盖子后仰起头来,咕咚咚地喝了两口。

水顺着喉管流到胃里,把粘在食道的方便面渣子冲到了胃里。清凉舒心的感觉。

高寒吃完了面,然后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在空白中进入了梦乡。

肖梅在晚上无数次地拨打了高寒的电话,可电话里总是传来关机的提示。

高寒走后,黄珊反锁了门,把被子蒙住头哭了半个下午。原野醒来后,黄珊忍住伤心给孩子为了奶,然后把他送出了卧室,交到了蒋丽莎的手中。蒋丽莎想劝慰她几句,但看着她霜打般的神态,把张开的嘴重新合拢,抱着原野到河滩上玩耍去了。

黄珊一个人呆在卧室里,重新打开了电脑,找到肖梅发来的视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起来。灯光下,两人脸对着脸,嘴对着嘴。由于背对摄像头,黄珊看不到两人的脸,却能听到亲吻的声音。啧啧的,像原野吸允自己奶头时发出的声响。高寒躺在下面,像在做梦。肖梅斜趴在高寒的身上,两条匀称洁白的小腿裸露出来。这双腿不要说能吸引男人,就连黄珊也很羡慕。

黄珊审视着肖梅,把她和自己做了对比。肖梅没有自己的成熟,还带着孩子的稚气。肖梅比自己高挑,浑身散发出影视明星的气质。说真话,她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更具备吸引男人的气质。她突然把对高寒的恨转嫁到了肖梅的身上。也许高寒是无辜的,是被肖梅再三勾引之后才上了她的贼船。恨过之后,黄珊突然害怕起来。如果高寒一去不回头,自己该怎么办。

蒋丽莎回来了,她抱着原野敲响了卧室的门。黄珊关了电脑后给蒋丽莎开了门。两人坐在床上,蒋丽莎一边逗着原野,不时看看黄珊的脸色。她想提起高寒的事,可又张不开嘴,一旦说错了话被黄珊冲两句,她就是自讨没趣。

气氛很尴尬。这时,正在玩耍的原野向黄珊爬过来,小手拉扯着黄珊的衣襟。看样子,原野想吃奶。黄珊撩起衣襟,把原野放在腿上。捣蛋的原野张嘴就咬住了黄珊的奶头。黄珊疼痛,在在原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原野大哭不止。刚哭出两声,就喊了一声妈妈。虽然吐字不清,但黄珊和蒋丽莎都能听得出来。

“这孩子,会说话了。要是你爸爸听见了,一定高兴。”蒋丽莎话一说出口,就知道失言,赶快捂住了嘴巴,看了黄珊一眼。

“别提他,原野没有那样的爸爸。”黄珊没好气地说。

“那孩子是谁的?”蒋丽莎问道。她想调节黄珊的状态,故意这样问话。

黄珊没说话,泪光从眼睛闪过,怕蒋丽莎看见,低了头看着原野吃奶。

“兴许你冤枉了他。”

“视频在这儿呢,怎么就冤枉他了。风流成性的男人。”

“买一件好东西就要承担更大的风险。不要说一个高寒,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还不都是风流成性。你要是找个缺胳膊少腿的肯定放心。武大郎那样的人,会回去勾引他。”

“那该怎么办,把他锁到保险柜里,不见天日?”

“这可不是好办法,太呆板。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紧点,用柔情拴住他的心。如果他偶尔失足了,要么装作不知,要么就就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说高寒了,就那你爸爸来说吧,他不也是想沾花惹草的,招蜂引蝶的。”

蒋丽莎以身说法,想把黄珊从郁闷中拯救出来,同时也释放一下自己的情怀。

“你说我爸爸也那个?我不相信。”黄珊怀疑地问。

“冰莹不就是个例子吗?找上门来和我较劲。我可不像你对高寒那样,我的是脑子。我先把冰莹收拢为干女儿,让你爸爸对他自己的想法产生一种负罪感,然后又给冰莹找了对象,让你爸爸无机可乘。怎么样,我成功了。”蒋丽莎自豪地说。

其实,黄江河对冰莹没得逞的主要原因不在蒋丽莎,而在冰莹。她是嘴疯心不疯,裤腰带勒得紧绷绷。要是冰莹水性杨花,对黄江河投怀送抱,蒋丽莎也无能为力。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黄珊徐行请教道。

“好办,给高寒打电话,无论用什么办法,先让他回来。也许他和肖梅本来没什么,可你让高寒离开了你的眼界,岂不是给两人创造了更多的机会。现在的高寒已经是鸟枪换大炮,今非昔比了。我以前好像是对你说过,不要说肖梅,就是比肖梅强的女人,也会争着抢着想把高寒拉到自己的怀里。除非你想彻底放手。”

蒋丽莎老练的话说得黄珊心服口服。她不禁问道:“我咋办呢,你要帮帮我。”

“现在开始后悔了,他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挽留一下呢。好吧,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蒋丽莎掏出手机,就拨叫了高寒的号码。黄珊抱着原野,把耳朵凑近蒋丽莎的手机。蒋丽莎按下了免提,好使黄珊听到高寒的声音。

遗憾的时,电话里传来的是关机的声音。

“这小子,看来是铁了心了。不要着急,我会替你想办法的,只要你听我的。”

“好,我听你的。”

蒋丽莎自以为情场官场老谋深算,可就是没想到,高寒早已不堪忍受人在屋檐下的种种难堪。这一次,也许他会孤注一掷,去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自由的蓝天。

第495章绝色佳人从天降(10)

高寒五点钟醒来后,到厨房吃掉了最后一包方便面。他来到了卧室,拿起昨晚喝剩下的半瓶水,然后丢掉了瓶子,把被褥晾到了阳台上,折回头来开始打扫房间。

昨晚上睡觉前,他重新给自己定了位。他要改变寄人篱下的生活,把这里作为他长久的栖息地。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把被动变成主动。他要让所有的人不敢对他说不字,尤其是黄珊,蒋丽莎和黄江河。

在这个世界上,高寒现在只拥有三样东西。一个是他的孩子原野,一个是这所房子,另一个就是他的工作。原野是他精神的寄托,房子是他休息的场地,而只有在工作才能给他带来飞黄腾达的机会。

上班的时间到了,高寒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然后拉开门下了楼梯,向省委大院走去。

不知哪位得罪了老天爷,它哭丧着脸,随时都想挤出几滴眼泪。世界之大,莫过于天。高寒算什么,他只是天空下的一粒微尘,他不高兴能有什么用,只能徒增烦恼。他要使自己高兴起来,高高兴兴上班,高高兴兴做事。

高寒路过门岗时,熟悉的武警给他敬了个礼,敬礼的动作不太规范。高寒想,那是自己的地位太低,如果自己混上一官半职,武警的敬礼一定很规范。

在电梯门口,高寒正要进去,秘书长李可强从拐角处过来了,对高寒喊了声等等。

李可强是秘书长,他的职位和权力甚至要超过一个副省长和省委副书记。就是这样一个人,和看得起高寒。高寒也明白,李秘书长看得起的不是他高寒。高寒被看得起,是沾了省委书记的光。

真傻,我怎么就不知道和李秘书长喝喝酒打打牌。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高寒在李可强进来时打了招呼,就再也没说过话。等高寒想完了心思,李可强也该到了自己该去的楼层。就在他迈出楼梯的瞬间,高寒说:“晚上有时间吗?”

李可强停住了脚步,对着高寒笑笑,说:“你有事?”

高寒本来要到五楼的。他临时决定不去了,想和李可强谈谈,哪怕只说几句话。他把手塞进将要合上的电梯门缝隙里,然后走出了电梯。

“我很想喝酒,只是觉得——”高寒没把话说完,用微笑代替了后半句话。

“是不是觉着我的身份比你高?没什么,晚上我等你电话。我早就想和你聊聊天。”

李可强五十多岁,看起来像四十出头。他喜欢和年轻人沟通,尤其想和高寒这样的年轻人沟通。

省委大院的人很多,具体多少高寒也不清楚。到了中午下班时,人们比肩接踵的,以不同的交通方式出了大门,各自回家吃饭。

高寒没有回他那个简单的家,他在食堂里要了两个菜一个汤,另加一份大米饭。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别墅,那个本不属于他的家,他浑身轻松,饭也吃得很香。

二十分钟,高寒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光。他打着饱嗝就要站起时,一个女孩子向他走来。女孩子气哼哼的,到了高寒面前就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开机?”

女孩的声音很高,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你小点声,这是公众场所。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就——”高寒看看其他的人,小声地说。其他人低下了头,各吃各的饭。

女孩子是肖梅,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高寒和肖梅一块出了食堂,来到后花园——是省委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场所。

花园的布局很特别,外围是个大的椭圆,中间分别套着两个校园。园与园的中间是种植着不同的花草,层次感很强烈。绿的一栏,红的一栏,宿根的一栏,草本的一栏。

中心位置是一个水池,水池里的中间是一座假山,假山的坑洼里种植着不高的松柏。

踏过后花园的门槛,肖梅就牵着高寒的手。高寒没有拒绝。这是一双美人的纤纤玉手,是省委书记外甥女的手,他为什么要拒绝。有人给他温柔,他也需要温柔,两厢情愿,他没有作奸犯科,他心安理得。

肖梅坐在了水池边,高寒站在肖梅的身边。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很严重吗?”肖梅坐下后问高寒说。

“你为什么没去学校?”高寒问。

“你先回答我,然后我告诉你。”

“我被赶出来了,被黄珊赶出了家门。”高寒苦笑着说。要是在平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能掖着藏着就掖着藏着。他怕别人看笑话,更怕别人看不起他。现在不同了,他的心胸豁然开朗了,他什么也不怕了。

“真好。我想知道详情。”肖梅笑了,灿烂地笑了。

高寒没有理会肖梅的幸灾乐祸,把昨天的故事讲给她听。

高寒讲完了,肖梅拉住他坐到了自己的身旁。高寒依然没有拒绝。

“你为什么没有到学校去?说老实话。”高寒坐下后文肖梅说。

“还不都是为了你。昨天听说你在河边,被吓坏了。我怕你想不开跳河,你要是跳河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肖梅说着,竟然泪光闪闪,闪动之后,从眼睛里溢出来,滴到了手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还小,我又结婚了,我们没有结果的。要是被你舅舅知道了,连我的工作都要跟着完蛋。”高寒担心地说。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书上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有的人你和他生活了一辈子都找不到感觉,而有的人你只要见他一次,就终生难忘。你就是那个让我一见就终生难忘的男人。年龄不是问题,你有了家庭也不是问题。如果舅舅敢开销你,我就用死来威胁他。”

“我听明白了,你是说你有喜欢的权利。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利呀。如果我拒绝你呢?”

“你敢,你要拒绝我,还是那句话,我就告诉我舅舅,要他开销你。他要不开销你,我就用死来威胁他。”

肖梅说完,偷看了高寒一眼,然后撅着嘴,下定决心的样子。

高寒被别逗了了,这真是个稚气的姑娘。她胸无城府,光艳照人,令人一见钟情。高寒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要是和黄珊离了婚,和肖梅结合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情形?如果真是这样,来斌书记会记恨自己吗?自己如果被赶出了省委大院,那么,将来美好的前程就会就此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高寒犹豫着,不能最终拿定主意。

上班时间快到了。高寒站起来对肖梅说:“你该上学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能逃课。听话啊。”

肖梅站起来,高兴地答应了。情人的话,永远是动听的,也是正确的。

秘书就是参谋,是领导者的智囊团,相当于部队的参谋。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是,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秘书和参谋相比可不一样。秘书是领导的腿,是领导的手,是领导的眼睛。日常生活的小事就不说了,就是大事,秘书随便的一句话,有时候也能令领导做出决策。所以,有很多重大的决策看起来是领导做出的,其实里面有秘书的功劳和智慧。

秘书都这样重要,秘书长的地位就更不一般了。

电梯里,高寒想请李可强吃饭,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秘书长爽快地答应了。事后高寒再想,李秘书长看得不是他高寒的面子,而是来斌书记的面子。省委大院的人都知道,高寒到省委来上班,是来斌书记一手提拔的。里面的内幕虽然没人知道,但大家能够猜测出来,能让来斌书记亲自出面安排工作的人,要么是有特殊的才干,要么就是和来斌书记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七点整,高寒给李可强打了电话。李可强在电话里告诉高寒说:“你到楼下等着,我马上就到。另外,你请客,可你得让我付钱。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那哪行,我请客你买单,你这不是取笑我吗?”高寒客气地说。

“兄弟,就这条件,如果你持有不同意见,咱们再找机会。”

高寒只能答应了李秘书长的条件。

高寒下楼后站在楼前,等待李秘书长的到来。二十分钟后,一辆奔驰车缓缓地驶进了省委大院。高寒看着奔驰车,就想起黄珊的那辆雷克萨斯,黄珊的影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不是想家事的时候,高寒摇摇头,把黄珊的影子请出了大脑。但他还是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坐上奔驰,非要在黄珊面前显摆显摆。

奔驰车停到了高寒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四十来岁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冲着高寒先是一笑,然后问道:“请问你是高秘书吗?”

“我叫高寒。”

“我叫司徒小倩,是李秘书长的朋友,他要我来接你。上车吧。”

司徒小倩亲自给高寒打开了车门,等高寒上车后,自己才绕到了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驶出省委大院后,司徒小倩才开始说话。

“早就听李秘书长说过你的大名,听说你的文笔很好。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文绉绉的小青年,今日一见,不但好文采,人也仪表堂堂。”

司徒小倩从见到高寒的那刻起,脸上始终都挂着微笑。这种微笑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是长期修炼的结果。凭着直觉,高寒觉得这个女人的老公一定是个大富豪。大富豪的女人都这样,养尊处优之余,穿行于官场和商场的交际场合。

“不敢当,百无一用时书生。我现在虽然不是书生了,按过去的话说,从其量也就是个酸秀才,别人动动嘴,我动动笔杆子而已。当然,现在一般不动笔了,只敲打键盘。以后有机会,还请司徒大姐不吝赐教。”

两人没说几句话,车子开到了凯悦大酒店。

车子直接上了酒店门前的台阶。

司徒小倩和高寒下车后,保安躬着身子接过了司徒小倩递过来的车钥匙,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司徒小倩抬起了胳膊,碰了碰高寒。高寒看了她一眼,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司徒小倩冲着高寒笑笑,然后用手拽了拽高寒的袖子,又递给高寒一个眼色。高寒这才明白,司徒小倩是要高寒挎着自己的胳膊。

高寒没见过着阵势,脸上火辣辣的,就像少女脸上飞起的红晕。他还是抬起了胳膊,挎住了司徒小倩。

两人挽着胳膊走过大堂,径直到了电梯口。

七八个人挤在电梯里,司徒小倩和高寒身子挨着身子。司徒小倩依然挎着高寒的胳膊,在人群里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高寒不习惯,几次都想把胳膊抽出来,可每当他一用力,司徒小倩就紧紧地夹紧了他。

一种熟悉的香水味道直扑高寒的鼻孔,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似曾相识。在刘燕妮的身上,高寒也闻到过这种香水。这是香奈儿香水。

到了最高层,电梯门打开,出于礼貌,高寒让司徒小倩先走出了电梯,自己随后跟出。等高寒出了电梯门,司徒小倩重新挽起了高寒。

在一个房间前,司徒小倩举手敲门。门开了,李可强秘书长出现在高寒面前。

司徒小倩还没有松开高寒。李可强和要和高寒握手,高寒想抽出手来,司徒小倩却对李可强说:“秘书长,我要是这样和高秘书走在大街上,像不像一对儿。”

“一对儿什么,说清楚点,别嘴里一半肚里一半。”李克强知道司徒小倩的所说的一对儿指的是什么,但他故意问道。

高寒看得出来,李秘书长和司徒小倩并不是一般的熟人,但也不是夫妻。在陌生人面前,他不敢胡乱发言。

“明知故问,一对儿还能是什么,夫妻啊。”司徒小倩说。

“还夫妻呢,我看他倒像是你的儿子。看看小高,二十多岁,你呢,远看还像个少夫人,近看虽不像老太婆,但也离老太婆不远。幸亏是挽着的是小高,要是我呀,哼哼,我就把脸埋起来。”

司徒小倩这才松开了高寒,看着李秘书长说:“你能脸埋在哪里?该不是要藏到那里吧。”

“在年轻人面前,别胡说。”

高寒正在纳闷呢。平时看起来周五郑王的李秘书长,怎么会和这个妇人开这样的玩笑,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想着,李可强开始介绍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高秘书,来书记的文字秘书,以后你可以叫他小高。高秘书,这是华海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司徒小倩,我大学的同学。司徒女士在学校时可是一朵美丽无比的校花,高秘书是北方大学的高材生,可惜不是同龄人,要不然,肯定能凑成一对儿。”

对于李可强的玩笑话,司徒倒也没表现出什么。高寒听了,耳根一阵发热。

第496章绝色佳人从天降(11)

从李可强的话中,高寒听得出来,李秘书长和司徒小倩是同学关系。另一方面,凭着直觉,高寒认为李可强和司徒小倩又不仅仅是同学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高寒能感觉到,但他说不上来,也不敢妄加猜测。

李可强介绍完之后,就对司徒小倩说:“我已经对高秘书说过了,今天无论吃什么都不用他买单。”

“谁说让他买单了?他一个小孩子,工资不高不说,手中又没权,要是让他买单,简直就是残害生灵。咱们三人中,你是秘书长,德高望重的,肯定你买单,这才合情合理。”司徒拐了半天,又拐到了李可强的头上。李可强摆摆手,呵呵一笑,说:“这话就不对了,和高秘书相比,我的职位是高了些,但论起钱来,还是你司徒小倩财大气粗呀。这样吧,你要是不买单,干脆咱们就学外国人,也小气一回,来个什么AA制,待会儿吃过饭,各买各的单,你看如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高寒饿坏了肚子,就说:“你们都不要争论了,今天我买单。说吧,去哪里?”

司徒小倩和李可强对望了一下,会心地一笑。司徒小倩站起来,对高寒说:“还是高秘书明白事理,哪像李秘书长,光说大话,捂着钱袋,一提到钱就往后退。我和他吃十次饭,有九次都是我买单,他买一回还向我借钱。官越大越小气。”

三个人前后出了房间,坐了电梯来到三楼的餐厅,进了玫瑰厅包间。

女招待迈着猫步进了房间,把菜谱递到司徒小倩的手里,细声细语地说:“小姐是我们的常客,请点菜。”司徒小倩把菜谱放到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老规矩,一瓶人头马,不,两瓶。至于点菜,还是让这位先生来吧。”

司徒小倩指着高寒,两眼眯成一道缝,微笑着说。

女招待拿起菜谱,又递到高寒的手里。高寒打开后,不看菜谱看人脸,有点不知所措。

李可强对高寒点点头,说:“随便,你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反正你买单。”

“对对,我们全听你的。”司徒小倩附和着李可强。

这两人,不会是在乎一顿饭钱吧。反正他们说了,我点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我兜里的钱也不多,就将就点,随便要几个菜。

他一页一页地看。好多菜名他都没听过,想看价格后面也没有,就只能随便了。

“红烧鲤鱼——”

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有红烧鲍鱼,没有红烧鲤鱼。“女招待抱歉地解释道。”

“就来红烧鲍鱼。”司徒对女招待说。

“盐水菜心,麻辣白切鸡,广式片皮鸭。鸡鸭鱼全占,还有青菜,先这样吧?你们两位还有补充吗?”

几道菜点下来,高寒的手心已经出汗。这几道菜都不贵,莫非就是鸡鸭鱼另加青菜,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百块钱吗,我出得起。

司徒小倩见高寒征求自己的意见,就谦虚地说:“就这样吧,随便吃个饭,不用太破费。”李可强看看司徒小倩,说:“你可真会心疼人,就这几个菜?”司徒小倩说:“我不是心疼人,我是心疼钱。你也真够狠的,不出钱还想吃好的,你要点就算你的。”李可强这才打住。

大酒店就是大酒店,不同寻常,一刻钟以后,红烧鲍鱼被端了上来。女招待打开酒瓶,给每人斟酒三杯,然后恭敬地站在一侧。

李可强率先举起杯子,说:“为了你们两个人能相识,先干一杯。”司徒小倩纠正李可强说:“应该说,为了李秘书长把高秘书介绍给我而干杯。”

“你总是和我唱反调,不管怎么样说,酒都要喝到肚里。来干杯。”

三人举杯,在空中碰了下。透明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象征着纯洁无暇的友谊。三人仰起脖子,杯子见底。

女招待又把酒满上。司徒小倩举起杯子,说:“这一杯是敬高秘书。高秘书年轻气盛,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来,为了你美好的将来,干杯。”

这次李可强没有异议。

等第三杯满上,高寒知道这下轮到自己发言了。一向能说会道的高寒这时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能举起杯子,客气地说道:“能认识司徒大姐是我高寒的福气。同时希望李秘书长以后能在工作中多多帮助我。来,咱们喝了这杯。”

高寒把酒端到了嘴边,李可强才说:“前半句正确,后半句该批。我老了,再过几年就解甲归田,以后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那位老人家不是早就说过嘛,世界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是初升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要我说,还得为了你的前程而干杯。”

酒是进肚了,可几个疑问在高寒的脑海中产生了——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就想到了要请秘书长吃饭,为什么自己一提秘书长就立即答应?为什么他带来了司徒小倩?

他放下酒杯后,把脸转向李可强说:“咱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也是一种缘分。其实,我早就想和秘书长在一起坐坐,只是碍于面子,怕人说长道短,所以才——”

“所以才没有请我喝酒是吧?”李可强没等高寒把话说完,就替高寒表达他要表达的意思。高寒点头之后,李可强把脸对着司徒小倩,又说:“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意思。你可别小看咱们的高秘书,他不但是北原市市委书记黄江河的乘龙快婿,还是国务院某部副部长张幼林的外甥女婿。除此之外,又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年轻才俊呀,前途不可限量。”

高寒听了李可强的话,就客气地说:“这都是人际关系,不算什么,做人要凭真本事。我就是会写写文章,没有别的能耐,哪能和两位相比,一个省委的秘书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是大财团的董事长,拔根汗毛比我的腰还粗,怎能和你们相提并论。”

“各有所长,喝酒,喝酒。”李可强说着又端起杯子。

这时剩下的三道菜已经上齐。李可强对女招待说:“你可以出去了。”

女招待点头哈腰地出去后,三个人推杯换盏,边吃边喝,一瓶酒很快见底。

人头马属于低度酒,但后劲比较大。不善于喝酒的高寒这时酒已上头,两腮红彤彤的,说话时舌头也捋不直了。

李可强打开第二瓶酒,说要猜骰子论输赢,司徒小倩拍手称快。两轮下来,司徒小倩输多赢少,多少有些不胜酒力,脸比高寒还红。

就多了话也多了,司徒小倩把最后赢来的酒端给了李秘书长,李秘书长没有退让,接过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低声地对着高寒说:“你不知道,司徒在学校时那可是有名的校花,追她的人能排成一个加强营,我也在其中。可惜呀,我排不到名次,也就是倒数第几。年轻时的司徒美得像天仙中的天仙。有一次在图书馆,我和她坐在对面。休息时她到外边放风,我就跑到她的位子旁边,拿起她喝剩下的半瓶子矿泉水,咕咚咚就喝了进去。就在我放下瓶子时,她突然回来了,就问我为什么喝了她的水,我就说,我实在渴了。她哪里知道,我只是为了想亲吻一下她用过的瓶嘴。芳泽沾不到嘴边,就感受一下她朱唇留下的余香吧。”

“味道怎么样呀?”司徒小倩问道。

“味道好极了。两个字,香,甜。可惜呀,她毕业后去了香港,嫁给了一个阔少爷。可惜那个阔少爷有福把她娶进家门,去没福享受,在结婚的当天夜里就因为喝酒过量,突发心脏病去见了阎王爷。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成家了。一棵脆生生香甜可口的嫩白菜,就这样——唉,不说了,忆往昔多情岁月愁,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如此话题,高寒不好接嘴,只能沉默。司徒小倩趁着酒兴,以训斥的口吻指责李可强说:“你小子,在一个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嫩白菜你少吃了吗?”司徒小倩说过,知道失口,赶快捂住嘴巴。

“没事,高寒不是外人。当初在北原市他被冤枉,被关进看守所,是我亲自把他打捞出来的。他就是再忘恩负义,也不会对恩人说三道四,你说是吧,高寒。”

高寒只能点头。这时他才明白,司徒小倩和李可强之间,除了是朋友和同学,还有那种只能想不能说的关系。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暧昧。

最后的一瓶酒见了底,谈话才进入正题。

司徒小倩把椅子往高寒旁边挪动了一下,说:“今天喊你来,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你先听着,等听明白了,再回答我能还是不能。我们的公司要发展,但省会的地价太贵,所以我打算在黄河北岸征一块工业用地。李秘书长了解了我这种想法后,就把你推荐给了我。按说凭我和李秘书长在省城的关系,像这种事操作起来也极为简单。为什么要你来帮忙?一是因为李秘书长身在官场,不便出面;二是因为你老丈人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我们的手伸得再长,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不是。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当个牵线人,你看如何?”

司徒小倩解释得很清楚,高寒也听得很明白。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拍着胸膛告诉小倩,这事对于他来说,连一碟小菜都算不上。可是,才和黄珊闹了别扭,他怎么能立即就去求黄江河呢?

高寒喝得有点多,但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他低着头没说话。

司徒小倩见高寒沉默不语,就说:“你要是为难,我就另外想办法。”

“不是的,我刚刚和家里闹了矛盾,不好张口。”高寒老实地回答说。

“你不一定要找你的老丈人,也能找其他人嘛,比如蒋丽莎。”

看来,司徒小倩对高寒的背景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她的话还真的点拨了高寒。

“那好,我只管牵线搭桥,别的事不参与。”高寒许诺说。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你牵线搭桥我不会亏了你的,事成之后,我送你一辆车,凌志宝马随便挑,不能超过一百万,随便张口,我司徒小倩说到做到。

高寒不是贪财的人,但想起黄珊心高气傲的样子,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听说有车相送,就说:“我不会开车。”

“小事,我教你开车,三天包会,免费的。”

司徒兴奋地说。

李可强一听司徒小倩要教给高寒开车,就开玩笑说:“小倩女士,教开车我不反对,但你千万要教好,别把我的下属带坏了。要是出了其他问题,我可不饶你。”

“去去去,想到哪儿去了,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见美女小腿肚子就发软。”司徒小倩嗔怪李可强说。

“就你现在,还敢自诩为美女?说徐老板娘还差不多。”李秘书长当着高寒的面,说话越来越离题。司徒小倩瞪了他一眼,说:“闭上你的抽嘴巴。”李秘书长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说话太过分。

酒喝了,饭也吃了,该办的事也办了,买了单也该走人了。司徒小倩喊来了女招待。

女招待拿着托盘进来后,司徒小倩给她指了指高寒。

“先生,一共八千九百五,我们老板说了,取个吉利数字,八千八。请问你是付现还是刷卡。”

高寒一下子懵了。他以为自己喝多了,把耳朵喝出了毛病,就抬头看着女招待,问道:“请你再说一遍。”

女招待很听话,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高寒这次没听错,他确信他的耳朵没有毛病,一定是女招待把数字看错了,也许多看一个零。

李可强和司徒小倩看到高寒窘迫的样子,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女招待看到高寒疑心重重的样子,就把清单递到他的面前,说:“你们吃的黑鲍鱼,极品的,鲜活的就要一百多一公斤。你大概是不知道价格,他们是老顾客,心里很清楚的。”

高寒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手慢吞吞地伸向口袋。他对口袋里的钱很清楚,不会超过一千块。钱不是种子,在适宜的温度下会发芽成长,结出果实,也不是老母鸡,每天能下一个鸡蛋。怎么办?

正在高寒涨红了脸为难时,司徒小倩和李可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司徒小倩对女招待摆摆手,说:“别难为这位小兄弟了,先记到我的账上,到了月底我来算。另外请转告你们的老板,以后凡是我这位小兄弟来这里消费,无论多少,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女招待含笑点头,答应着退出了房间。

第497章 天塌下来大姐给你顶着

李秘书长陪着高寒和司徒小倩走到奔驰车旁,等两人上了车,他却返回了酒店。

车子向省委家属院开去。半道上,高寒忍不住问道:“李秘书长平时就住在酒店?”司徒小倩笑微微地说:“不掏钱的酒店谁不想住,那是我给他在酒店包的房间。”

高寒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心里想:在星级酒店常年包房,那要花多少钱呀。当老板就是好,钱多得没地方花。当个秘书长也不错,多少老板都会看自己的眼色行事。正想着钱呢,司徒小倩又问道:“看来你也是第一次吃鲍鱼吧?”

“我把红烧鲍鱼看成了红烧鲤鱼,不好意思,让大姐见笑了。”

“看来你很少吃大餐。我说过,你以后想吃什么,就直接到酒店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高寒问道。

“缘分呀。这几天都愁着要在北岸征地呢,想不到你今天就请李秘书长吃饭。凡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其他的你不要多问,只要你跟着李秘书长走,保你有官做,有钱花。如果天塔下来了,由大姐给你顶着,压不着你。”

高寒这时才明白过来,一开始他们要高寒买单,就是想难为他,让他知道钱的重要性。

家属院很快就到了。高寒让司徒小倩把车停在大门口,他要下车。司徒小倩好像没听见,一直把车拐进了大院。在二号楼前停车后,才对高寒说:“我都到了你家门口了,你就不让我到家里坐坐。”

高寒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他住的地方哪里像个家,简直和狗窝差不多。床没有,桌子没有,沙发也没有,说得难听点,就是家徒四壁。如果让这样一位大老板走进自己的家门,自己的脸往哪儿放。

“怎么,是不是金屋藏娇了?你放心,大姐不会说你,更不会告诉你的老婆。大男人三妻四妾,那都是本事,没什么到不了的。”

司徒小倩说着就去拉车门。

“别,我刚搬过来,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连张床也没有,我——”

“这孩子,你给我提床干什么,进往歪处想。”

“没坐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猪窝。”

“就是狗窝我也要去,我非要看看,英俊的后生到底过着怎么简朴的生活。你就权当是让大姐受点教育,忆苦思甜好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高寒要是再拒绝,就不通情理了。他只得下了车,把司徒小倩领上了楼。

司徒小倩一开始还不相信高寒说的话,等跟随高寒进了房间,看到房间里真的如高寒所说,先哈哈大笑,然后才说:“你就在这种环境中生存?怎一个寒酸了得。谁都不会相信,市委书记的女婿连床都没有。光秃秃的墙壁,陈旧的地板砖,地铺,日光灯,方便面塑料纸,几本书。妈呀,快告诉大姐,发生了什么。”

高寒的脸羞得通红,满腹经纶的他此时只能哑口无言。

“说呀,大姐洗耳恭听着呢。”

高寒站在地铺边,用脚不断地搓着地板,沉默良久才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笑我。”

“哪会呢,都是自家人。”

“我原来住在老丈人的别墅里,昨天下午和老婆吵架了,就搬到这里。”

“奥,原来如此。不看忍受老婆的虐待和老丈人的白眼,离家出走了。有骨气,我就喜欢你这样性格的男人。不请我坐下吗?”

“没地方可坐。”

“坐在床上也行呀,来,你也坐下。”

司徒小倩没等高寒邀请,就坐到了地铺边,然后拉着高寒也坐了下来。

两人躬着腿,把手放在膝盖上。司徒小倩刚坐稳,就挪动了屁股,掉转了身子后把脸对着高寒。

“他们可真够狠心的,把你折腾成这样。我要是你的那个什么珊,心疼还来不及呢。多英俊的小伙,谁见谁爱。”

这话太露骨,高寒的心怦怦直跳,他不敢看司徒小倩,也不敢说话。

司徒小倩说着,往把身子向高寒靠了靠,几乎挨着高寒的身子。

高寒有点怕,但他很快就以为是自作多情。五十岁的女人,怎么会和他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产生什么想法。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但司徒小倩的动作很快就否定了高寒的想法。她伸出手来,一下子就抓住了高寒的手。

“司徒姐,你——”

“你命苦,姐的命也不好。”

“别瞎掰了,哄孩子呢。集团的总裁,奔驰车坐着,豪华酒店住着,要怎样才算命好,要是别人,早高兴死了。”

“你别急,听我说完。可强不是说了吗,姐姐在校时是有名的校花,说句不文雅的话,姐走在路上就是放个屁,就会有男人用手接着放到鼻孔下闻一闻。姐不但长得好,皮肤也好,掐一下都能流出奶来。除此之外,姐的成绩也是一流的。毕业后我到了香港大学继续深造,被一个大财团总裁的公子看中。开始我还坚持我的人生观点,发誓在学业上要有所建树。偶然的机会,我被公子邀请到家里做客。我受到了贵宾般的礼遇,同时被他空前的家业所吸引,就动了邪念,放弃了我的理想。”

“后来呢?”高寒被司徒小倩曲折的故事所吸引,禁不住地问道。

“后来我没有完成学业,就和他结了婚。那天夜里,他由于高兴过度,喝多了酒,到床上又太疯狂,就猝死在我的身边。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心脏病。”

“那你又是怎么样当上总裁的呢?”高寒再次问道。

“他的爸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眼看偌大的产业无人继承,就和我签订了协议。我可以继承他们家的财产,但终生不能再婚。”

“不结婚就没有后代,那家业不是还是没人继承吗”高寒好奇地问道。

“他们不让我结婚,但必须要我人工受精。”

“你接受了吗?”

“我接受了。十多亿的资产,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我不想放弃。后来我就人工受精了,生下了一个男孩,他现在在美国留学。我生过孩子后,他们就分给我两个亿,叫我来大陆发展,但前提条件并没有改变,终生不能再婚。否则他们就收回所有的财产。”

“司徒大姐,那你怎么过呀?”离奇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高寒,他不由自主地道。问过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这不该是他要关心的话题。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司徒大姐并没有感到奇怪,只听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一个充满活力的女人,我还能怎样。晚上躺在床上,孤灯难眠,就会想入非非。后来我就疯狂地去过夜生活。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有类似于青楼那样的娱乐场所。里面不但有女招待,还有男招待。”

“什么是男招待?”

高寒在去过南方,但在那里没呆几天,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就傻乎乎地问道。

“说你傻你就傻,呆头呆脑的,还要我明说吗?男招待和烟花女子差不多。”

司徒不好意思地说。

司徒小倩还要说下去,突然停电了,房间内一片漆黑。司徒松开高寒的手,高寒才松了一口气。没料到的是,司徒小倩在松开他手以后,突然搂住了高寒。

黑夜成了一块黑布,遮挡了司徒的羞怯,却挡不住高寒狂跳的心。他用力地推着司徒小倩,可她紧紧地搂住他不放手。

“姐,你不能这样,我比你年轻,相差将近二十岁。”

“你在嫌弃我的年龄?”

“不是的,我——”

“你给姐一个机会,姐我报答你的。我在北京有价值六百多万的房产,我是总裁——”

司徒说着,就想去亲吻高寒。一股酒气扑过来,高寒想恶心。

“你不是有李秘书吗?”

“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瞎子,我有眼睛。”

“你没猜错,可我——”

“李秘书知道了不好。”

“这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司徒小倩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浑身的力气把高寒压倒在床上,接着就开始撕拽高寒的衣服。

高寒不能和她翻脸,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司徒小倩。

等扒光了高寒的衣服,司徒小倩也利索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并重重地压在高寒的身上。

男人用强,女人无可奈何。女人对男人用强,必须得到男人的配合。高寒不从,司徒就撩拨他。她抓着高寒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高寒由不得自己,被动地在司徒小倩的胸摸来摸去。

司徒小倩穿着衣服看起来风韵十足,充满了富贵的气质。但毕竟年龄不饶人,她的**不再饱满,软塌塌的像泥巴,没有弹性,没有美好的感受。高寒想起了小时候牛棚里的母牛,奶头挨到了地面,甩来甩去的,像装满了麸皮的布袋子。

高寒被动地抚摸过她的**,又被动地抚摸了司徒小倩身体的所有的部位。大腿还算光溜,小腿更强差人意,可小腹上布满了赘肉。

这是女人的躯体,却是奶奶般的老女人的躯体。

司徒小倩终于把嘴巴靠近了高寒的嘴巴,并用力地啃着咬着,恨不得把高寒囫囵个吞下。她的灵魂在呼唤,她的肉体在扭动。

高寒的灵魂在深深地厌恶着这堆肉,但高寒的肉体在酒精燃烧的火焰中摆脱了灵魂的控制。在司徒小倩不停的挑逗下,高寒终于朝气蓬勃了。

和黄珊在一起,高寒像在大海里畅游,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和刘燕妮在一起,他好像胖等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险中体味着风景的美好。和米兰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她的唯一和纯真。

可现在,他和司徒小倩在一起,就像行走在黄河的岸边。黄泥巴溅到裤管上,泥巴中的大颗粒的沙子扎痛了他的脚。河里浊浪滔天,风沙迷住了双眼。

几番滚动,几番喘息,几番呻吟,几番喊叫。高寒想草草了事,可醉酒的他就像驰骋在沙场上,面对凶恶的敌人,只能东奔西突,却不能畅快淋漓地厮杀。

半个小时后,司徒小倩颤抖之后,狠狠地咬住了高寒的肩膀。

这是变态的发泄。高寒也被司徒小倩拖入了变态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阴云散去,一弯残月把柔柔的光透过窗户泄进了卧室。司徒小倩仰躺着,头枕着高寒的大腿。

“你该走了。”高寒下了逐客令。

“我还能来吗?”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年轻时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我连看都不看一眼。认识我是你的福分。”

“此一时彼一时,都是老黄历了。人都有风光的时候,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你的美丽成了昨日黄花。”

司徒小倩开始穿衣服。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然后又返了回来。

“把你的钥匙给我。”

“我只有一把钥匙。就是有两把我也不会给你。”

“明天我还会来的,早上,或下午,你等我的电话,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高寒以为司徒小倩昨晚所说的是玩笑话,也没有在意。第二天中午十点多,高寒接到了司徒小倩的电话。

“我买了几样日常生活用品,车子就停在你家楼下,你快点回来。”司徒小倩高兴地告诉高寒说。

“我不要,你拉走吧。”高寒冷冰地说。

“你要是不要,我就把东西卸在你的楼下,随你怎么处置,要么就拉到你们省委。”

高寒别无选择,只得去给李可强请假。

他敲开秘书长的办公室,还没说话,李可强就笑着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吧,不然司徒就等急了。”

原来是串通好的。高寒二话不说,抬脚叫走。

在家属院停放的一辆汽车上,装满了一车子的家具和家用电器。司徒小倩看到高寒,就从奔驰上下来,笑呵呵地说:“大秘书架子就是大,送货上门还推三阻四的,要是要你的东西,还不拒人千里之外。”

高寒开门后,一件件家具和家电被搬运工抬了进去。

沙发床,冰箱冰柜微波炉,崭新的被褥,四组合大立柜。应有尽有。

司徒小倩告别时对高寒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我等着你的回话呢。”

高寒站在楼道口,看着奔驰车离开了大院,惴惴不安地想:我该咋办?

第498章找肖梅讨说法

黄珊在气头上逼走了高寒,经过蒋丽莎的劝说,气也消了大半。蒋丽莎承诺黄珊说要给她出主意,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听到蒋丽莎提起此事。

黄珊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没事时就教给原野说话,教的最多的就是要原野喊爸爸。牙牙学语是孩子天生的本能,两天过去,原野已经能熟练地叫喊爸爸了。由于高寒不在家,他不知道爸爸的含义,见了蒋丽莎喊爸爸,对着黄江河也喊爸爸。原野无心的恶作剧有时也能把一家人逗得乐呵呵。小孩子是家里的玩偶,玩偶调皮,大人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

在黄珊的心里,高寒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的出走也是一时之气,黄珊相信他会回来的。也许是在某个下午,也许是在某个半夜,高寒就会偷偷地回来,然后溜到黄珊的房间,说几句对不起,甚至跪着请求黄珊的谅解。黄珊就会拉着很长很长的脸,然后叫高寒保证,永不在外边寻花问柳,沾花惹草。以后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越是见到漂亮的女人,越是要闭上眼睛。

想到这里,黄珊总是会笑笑。

高寒只要一回来,黄珊马上就会原谅他。

周末下午六点,快到开饭的时间,黄珊抱着原野给蒋丽莎和黄江河打了招呼,说是要到河边走走,透透气,很快就回来。

蒋丽莎答应了,还把她送到大门口。黄江河想不通,问蒋丽莎说:“都开饭了,还要遛弯,这孩子。”

“猪脑子呀,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时间。”蒋丽莎点了一下黄江河的额头说。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呀。不是结婚纪念日,不是圣诞节,不是春节,不是端午节,也不是情人节。”

“说你傻你就傻,再好好想想。”

“我不傻也让你咒傻了,今天真的不是什么日子。”

“周末。”

“你是说珊儿她去接——”

“在我的指点下,一个渺小的猪脑突然就变成了伟大的人脑。有进步,继续努力,在我正确的指引下,不久的将来,你就会乘风破浪,由一个普通的市委书记进化成一个省委书记。”蒋丽莎越说越发得意起来。

“别贫嘴了,我看高寒这小子未必回来。”

“为什么?”

“这小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蛮有主见的,你没看他一身的傲骨。咱们家珊儿从小娇生惯养,话不吃亏。天长日久,高寒岂能忍受。”

“好,你尿得就是高,比原来高出许多。这还是在坑里站着呢,如果你再捏住半个,会尿得更高。我对你的启发和鼓励真是立竿见影。”

“我尿得高是因为咱们尿得方向不同。男人往高处尿,女人只能往低处尿。男人的尿不能把天尿个窟窿,女人却能把地上钻个洞。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本事大。”

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黄珊抱着原野站在路口,望着南方等着公交车的到来。每辆车都从这里经过,也都在这里站一小会儿,每次都有三两个从车上下来,可黄珊就是见不到高寒的影子。

公交车每停下一次,黄珊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想着,如果高寒从这辆车上下来,高寒会不会先给自己打招呼。如果高寒不给自己打招呼,自己就委屈一下,先给他打招呼。只要两人一搭腔,天大的怨恨也就在瞬间化为乌有。

最后一班车停下了,黄珊始终没见到高寒的影子。夜幕降临,能见度只有两米,黄珊知道高寒不会回来了,就抱着原野失望地向家走去。

黄珊少气无力地坐在了饭桌旁,蒋丽莎赶快去给她盛饭。当饭碗放在了桌子上,原野看着蒋丽莎大声地叫了声“爸爸”。

这可真是致命的一叫。黄珊低头看看原野,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淌。原野抬头看看黄珊,见妈妈流了眼泪,又怯生生地叫了声“妈妈。”这一叫,黄珊的眼泪淌得更勤快了。大滴大滴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腮帮子流了下来,然后滴在桌子上。

蒋丽莎看到如此情形,只能劝说道:“孩子,别哭,他会回来的。这是他的家,他能不会来吗?”

蒋丽莎不劝说还好,这么一说,黄珊更是小声地抽泣起来。她一边抽泣一边说:“这不是他的家。他本来就一直把自己当成外人,我三番五次地刺激他说,这不是他的家。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他不会回来了。”

话一说完,黄珊抱着原野出了餐厅就向卧室走去。

黄江河叹了口气,说:“真是一对冤家。穷人家愁吃愁喝愁穿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要钱有钱,要车有车,一天到晚还瞎闹。你就不能好好劝说黄珊,让她担待些高寒。如今不比以前了。那时候高寒是个穷小子,没有钱,没有工作。现在呢,省委书记的秘书,从某种程度上说比我都厉害——”

蒋丽莎没等黄江河说完,插嘴说:“你说的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的问题是,高寒和别的女人有了一腿。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这充分说明她在男人的心目中已经没有了地位。”

“这都是什么狗屁事。男人为了应酬,就是做出点出格的事,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值得吵闹吗?”黄江河满不在乎地说。

“听口气你是在教训我?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否则我照样饶不了你。”

“你能把怎么样?割掉还是咬掉?”黄江河粗俗地说。女儿的婚姻不幸福,他作为父亲,心里也窝火,说话就不讲方式了。

“那玩意儿腥臊死了,我只能用刀,割掉后让他产生经济效益,买到饭店,让大师傅当虎鞭鹿鞭烹炒了,一定大补。你想呀,老虎是兽中之王,那玩意儿就那么金贵,人是什么,万物之灵呀,绝对赛过虎鞭。”

黄江河还没笑,蒋丽莎就咯咯大笑起来。

“我心里像球戳的一样,你倒是高兴,笑个鸟。”

黄江河突然变了脸,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不巧的是,筷子刚好摔在了菜盘里,碰到盘沿后反弹起来,刚好有飞到了蒋丽莎的脸上。

蒋丽莎被黄江河的异常行为吓呆了,悻悻地说:“演川剧呢,说变脸就变脸。你的女儿你心疼,我和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和她就没有感情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好好劝说她,给他出个主意,保证两人和好如初。”

蒋丽莎说完,站起来就向黄珊的卧室走去。她知道黄江河的脾气,如果再呆下去,不定那句话说的不在地方,黄江河又会朝自己发火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原野的一声“爸爸”搞得乌烟瘴气的。

蒋丽莎来到黄珊身边,张嘴就说:“孩子,别难受了。阿姨给你出个主意,保管你马到成功。”

“谢谢你阿姨,不用了。我也想通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何况他还是头犟牛。我就使出浑身的本事把他弄回来,他心不在这里,还是难免弄生气。他什么想回来就回来,我也不赶他走。”

“刚才我说你爸爸傻,现在轮到说你了。论长相论学问,咱哪一点比那个肖梅差。你这种想法要是被肖梅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高兴呢?就是不想和高寒一起过了,也不能让那个丫头片子得逞。女人什么都能让,就是不能出让自己对男人的主权。”蒋丽莎眉飞色舞的,好像是个情场的大师,讲起来滔滔不绝。

其实,她就是个情场的大师。

“那你说该咋办?”

“好办。等到星期一早上,我给你照看孩子,你就到学校去,然后把肖梅叫出来,先问清楚那天晚上的情况。等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再作打算不迟。”

“她舅舅可是省委书记,咱们得罪不起。”

“糊涂,越是这样,肖梅就越害怕。肖梅和高寒的事如果被来斌书记知道了,肖梅能好过吗?一个高中学生,和一个已婚的男人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来斌书记不气死才怪呢。”

黄珊终于被蒋丽莎鼓起了勇气,她决定,星期一就到北原市一中去,无论如何也要弄清那天晚上的情况,然后再做决断。

难熬的双休日,黄珊度日如年。

星期一早上八点,黄珊来到了校门口,径直往里走。从保卫科出来一个保卫人员,拦住了黄珊的去路问她找谁。

“我找吴校长。”黄珊看也不看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请问你是吴校长的什么人?”保卫人员在坚守他的岗位,履行他的职责,毫不让步地再次问道。

“你管得着吗?”黄珊生气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你要是走在大街上我还懒得管你呢,这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看就知道爱上歪树的,你的腿不会是被人打伤的吧。”

黄珊二话没说,抬手照着保卫的脸就是一巴掌。

“把你姑奶奶看成什么人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姑奶奶是喜欢打架的人吗?告诉你,你要再敢胡扯,不出三分钟你就得从这个大门滚蛋。”黄珊气哼哼地说。她平时不这样,只是把对肖梅的气提前发泄了出来。保卫人员,十有**都是看门狗,也不是什么好鸟。

黄珊最后的一句话还真把那人吓楞了。他捂住半个脸,又问道:“就算我说错了话,你也不该打我呀。还说要我滚蛋,你也不想想,我是学校的正式职工,在这里干了二十年了,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滚蛋。”那人说话一开始还显得有点懦弱,谁知越说越来劲了,声音也高了许多。黄珊再举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要不再来一下,这样俩半脸就平衡了。”

那人一看架势,知道女孩子不是善茬儿,就赶紧跑进屋里抓起电话。

不一会儿,吴黎过来了,老远就朝着黄珊喊道:“好妹妹,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快,到办公室坐会儿。”

“不了,我来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学生,艺术班一个叫肖梅的学生。你给我叫去,我就在这儿等着。”

吴黎听到黄珊的话,就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头也不会地朝艺术班所在的方向走去。这时保卫科的那个人才知道了黄珊的厉害,赶快跟在吴黎的身后喊叫道:“吴校长,你到门口陪客人,我去叫。”

“好好招待我的客人。”吴黎喊叫道。

保卫科的人转回身来,站在黄珊的面前,歪着头把另一半个脸送到黄珊的面前,说:“姐呀,都是我不好,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金香玉。你要不解气,就再来一下。你说的对,我的脸有个怪毛病,这边挨了打,那边会不高兴的。我求求你,再来一巴掌,我感谢不尽啊。”

黄珊一听,这什么人呀,一个二百五,贱骨头。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吴黎领着肖梅走了过来。

肖梅不愧是大都市里走出来的女孩,见多识广,一看见黄珊就走快走几步,来到黄珊的身边后主动地伸出手来。黄珊不想被人小看,也伸出手来。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别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对好姐妹。

吴黎和黄珊打了招呼后走了。黄珊领着肖梅出了校门口。

“按年龄我得叫你姐姐。”肖梅一出校门就对黄珊说。

“我不是来听你叫我姐姐的。想向我叫姐姐的人多了,可惜我不稀罕。”黄珊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不稀罕别人叫你姐姐,市委书记的千金嘛,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哪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肖梅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是呀,我也只不过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哪像你,省委书记的千金,比人高一头大一膀,才不把人放在眼里呀。我不过是不想当别人的姐姐,可我并没有抢别人的丈夫呀。普天之下,只有省委书记的女儿才能做出令人不齿的好事。”

战火已经点燃,火药味浓烈,战争一触即发。

第499章我们没打架,闹着玩呢

论口水战,肖梅不是黄珊的对手。肖梅见黄珊对自己冷嘲热讽,肆意挖苦,就冷笑着反驳说:“你说我抢了你的丈夫,有何凭证?”黄珊说:“都说男人提起裤子不认账,没想到你一个少女不知羞耻还不说,怎么也学会了那些臭男人说谎的本领。看看你发的视频,趴在我男人的身上,欲死欲活的下作样,真叫人恶心。你要是想男人了就告诉我,三个五个我都能给你找来。扫大街的,掏大粪的,烤羊肉串的,个个身强力壮,保管你过瘾。”

“莫非你寂寞时经常找这种男人消遣?他们侍候你的手段是不是很高明呀。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那是你的无能,管我什么事?我就想不明白,高寒这么英俊的男人,怎么就找了你这个跛子。我要是高寒,早把你一脚踹到臭水沟了。天下漂亮女人多得是,何况你这个死跛子。”肖梅反唇相讥,把黄珊批得体无完肤。

黄珊最忌讳别人说她是跛子,她再也无法忍受肖梅犀利语言的打击,同时也控制不住波动的情绪。等肖梅说完,黄珊突然冷笑一声,说:“你骂够了没有?”肖梅说:“你觉着呢。你要还想听,我还能再骂几句。”黄珊趁肖梅不备,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拽。肖梅根本想不到黄珊会动手,没有防备,身子受到外力的牵引,一下子躺倒在地。黄珊转身骑在肖梅的身上,脱下鞋子对准肖梅的脸就打。

“你个发骚的狐狸精,看你还敢不敢勾引男人。你个浪货,小小年纪裤带松。我打烂你的脸,看你用什么勾引男人。”

气急了的黄珊一边打一边说,转眼间肖梅的脸上已开始红肿,鼻孔里也开始往外冒血。她挨了四五下之后,伸手就抓住了黄珊手里的鞋子。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肖梅一躬身子把黄珊掀翻在地,然后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反过来骑到了黄珊的身上。她拿着黄珊的鞋子,然后效法着黄珊打她的方法,抡起鞋子就打。边打嘴里也念念有词。

“你个不要脸的娼妇,管不好你的男人就来打我。死跛子,死瘸子,走路都走不稳,凭什么对我发火。市委书记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撒野。你也尝尝挨鞋底的滋味。”

黄珊用手护住脸,肖梅就打她的手,只把黄珊的手打得鲜血直流。她们的体内都遗传了高贵的基因,挨打的和打人的尽管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可谁都没有大声地喊叫,更没有求饶。

围观的很多,议论纷纷,但谁都没有上来劝架。有个善良的老人拨打了报警电话,不一会儿警察赶到,把两人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两人被隔离开来,接受民警的盘问。肖梅披头散发,黄珊灰头土脸。

当民警问黄珊为什么打架时,黄珊用手理了理头发,笑着回答说:“我们没有打架,在闹着玩呢。”

“胡扯,都快要血流成河了,还在撒谎。”

“真的,那个是我表妹,叫肖梅。我和她确实是在打闹,但不是打架。要不你去问问她。”

黄珊打架的时候很疯狂,现在却很冷静。她比谁都清楚,市委书记的千金在大街上与人斗殴,不但她的名誉受到损害,也会败坏了她爸爸的名声。打架事件不该和市委书记连在一起。

打闹和打架有本质的区别。黄珊死咬不改口,警察也无可奈何,只能到另一个房间去求证。

令警察想不到的是,他刚到另一个房间,那个审问肖梅的警察就把拉到门外,然后小声地问道:“奇了怪了,这个叫肖梅的女孩竟然说她们没有打架,只是在戏耍。都鼻青脸肿了,还不承认是打架。还说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那边怎么样?”

“别提了,和这边一个样,也说是打闹。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没想到是一个结果。”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放人呗。一个说是打闹,一个说是戏耍,没有本质的区别。两人提前也没有商量,如果我们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两人商量好之后,只得向报警中心做了汇报,然后同时放了黄珊和肖梅。

其实,就在肖梅和黄珊被一同带到车上时,肖梅就趁警察不注意,给黄珊眨眨眼,说:“闹着玩着呢。”黄珊也不是木头脑袋,听到后就心领神会,冲肖梅微微地点头,两人达成了默契,彼此心照不宣。不是警察笨蛋,是两个女人太聪明。肖梅要考表演系,演戏是一把好手。

肖梅和黄珊当着民警的面手拉手出了派出所的大门。警察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直摇晃脑袋。这世界怎么了,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

两人走到大街上,黄珊想把手从肖梅的手里抽出来,肖梅紧握着不放。

“谢谢你的配合,不然麻烦就大了。”肖梅对黄珊说。

“你怕麻烦?你要是怕麻烦就不会勾引我家男人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在一起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做没做那种不要脸的事。”黄珊问道。

“这是秘密,无可奉告,你还是回去问你的高寒去吧。”

“你想他会告诉吗?”

“你就能确定我会告诉你?猜猜看吧。”

“先不提这事,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怎么样?”黄珊提议说。她突然想起她来找肖梅的目的。她不是来找肖梅打架的,是来说服肖梅离开高寒,从而达到釜底抽薪的目的。

“随你的便,我说到哪儿我都会无条件奉陪。”肖梅笑微微地回答道。

两个人走进一家宾馆,黄珊到前台开了房间,然后和肖梅一道在房间里开始谈判。一个房间两百八,黄珊不在乎这点钱,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一万八她也舍得。

两人轮番在卫生间清洗了伤口,出来后黄珊坐到了床上,而肖梅却站在黄珊的身边。她不敢坐下,她要汲取教训,防备黄珊对她突然发起进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吃一堑长一智,大都市的女孩子脑子活,心机重。

黄珊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梅,开始对她的情敌进行全方位的审视,并暗暗地把她和自己做着比较。

首先映入黄珊眼帘的是肖梅的个子。和黄珊相比,肖梅最少比她高出十公分。肖梅不但身材高挑,还十分匀称,亭亭玉立的这个美好的词汇好像就是专门为肖梅这样的女孩子而存在的。令黄珊自愧不如的是肖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和活力。这种朝气和活力,即使黄珊做姑娘时也望尘莫及。

不能否认,在肖梅的身上,确实有天然而成的明星气质。看到肖梅细嫩的皮肤,黄珊不禁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年轻时,黄珊的皮肤也是细嫩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母亲张曼丽粗糙的遗传基因逐渐在黄珊的身上显现出来。

在心理上,黄珊首先败下阵来。可她不能认输,因为她是高寒的老婆,高寒是她的丈夫。她是今天的主角,她要首先发问。当然,她要压一压嚣张的气焰,最好以谋取胜,而不是暴力。

“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辱骂你,还对你使用暴力。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是我的错误我承认。我看了你发给高寒的视频,看到你们两个在包间里卿卿我我的样子,当时确实很生气。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生气,你说是吗?你当时还认我做姐姐的,我拒绝了你。我现在要是把你当做妹妹,你会答应吗?”黄珊慢条斯理地绕了一圈,最后问肖梅是否还愿意喊她姐姐。

“别拐弯了,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

肖梅倒也爽快,直来直去的。她跟着黄珊来到宾馆,也是想来探探黄珊的底细,想听听她的想法,然后再调整自己对高寒和黄珊的作战方案。

“你说老实话,到底是高寒先勾的你,还是你先勾的他。”黄珊说话时,一脸的真诚,好像肖梅真的就成了她的妹妹。

“我一个姑娘家,还在上学,怎么就会主动地接近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是他先勾我的。”肖梅知道黄珊在套她的话,也一脸真诚地回答说。

“如果你不介意,就给我说说他是怎么样勾你。你不要以为我在套你的话,我就是想知道,他对使用的那套办法和当初对我使用的是不是一样。不瞒你说,高寒当时追求我时,每天都要往我家跑几次。我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儿,根本就看不上他一个穷小子,何况我爸爸和妈妈也不同意。”

“那你们最后怎么就结婚了呢?”肖梅好奇地问道。

“好女怕三缠。女人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心肠太软。还记得前年冬天的那场大雪吗?他晚上到我家里,刚好我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我不给他开门,他就站在冰天雪地里不肯离去。每隔半个小时就敲一次门,一直坚持了两个小时。后来我听不到敲门声,就下去看看他离开了没有。当我打开门后,我发现他竟然跪在我家的门口。我当时心肠一软,就把把扶到了家里。我怕家里的保姆知道,就把悄悄地把他扶到了楼上的卧室里。他进到卧室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我要是不答应他的求爱,就长跪不起。我不理会他,他就站起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说要跳下去。我怕出人命,就从后面抱着他。谁知他却转过身来抱着我,把我抱到了床上。”

“然后呢?”肖梅再次问道。她已经被黄珊编造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他那个了。由于晚上太累,我和他直到十点还没起床。后来我妈妈回来了,看到被窝里躺着两个人,就生气问那人是谁。我告诉妈妈说是我的同学,可她哪里肯信,气愤之下就掀起了我的被子。当她看到床上一滩的鲜血和高寒光溜溜的身体时,什么都明白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向你证实,他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你可千万别上当。”

尽管黄珊编造的故事天衣无缝,但在肖梅面前,还是瞒不住她真实的目的。肖梅心想,黄珊之所以这样说,莫非就是要把高寒的说得一无是处,从而使肖梅对高寒产生厌恶的心理。肖梅不傻,也许故事是真实的,但用心时险恶的。

就在黄珊抹眼泪时,肖梅突然坐在了黄珊的身边,哭着对黄珊说:“姐姐,我可被他害苦了,他就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把我也那个了。那天夜里他把我骗到***网吧,说是我看一部什么《罗马假日》,当安妮公主醉酒之后被乔领到自己的卧室,他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拒绝他之后,他就死乞白赖地对我说,他不想对我做什么,只是想和我亲近一下。我被他死缠不过,就听任他在我身上乱摸一整。他对付女人真的很有一套。我被他猥亵之后——你也知道,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生理上已经趋于成熟,我就有点受不了,于是他就——,哎,我也是心肠太软,结果——,我该怎么办呢。今天听了你的故事,才知道这种男人禽兽不如。你们现在是夫妻,你不会去告他的。我想到公安局告他,你看怎么样。”

肖梅说完,偷眼看看黄珊,只见黄珊脸色蜡黄,眼眶里充满泪水。想骗人没骗成,反被人骗。肖梅知道,黄珊现在的泪水才是伤心的眼泪,不禁心中一乐,再次重复问道:“姐,像这种禽兽不如的男人,咱们没必要为他伤心落泪。要我说,我现在就去告他,让他强奸妇女的罪行必须得到惩处,坐上三五年大狱。。。。。。”

“不行,他要坐牢了,我和孩子咋办?”黄珊没等肖梅说完,便脱口而出,大声地嚷嚷起来。

“那我就白白的被他那个?不瞒姐姐说,到现在我还那地方还疼痛着呢。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舅舅那么信任他,谁知他竟然把我欺负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信了他。他告诉我说,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要和你离婚呢。”

“这是真的吗?”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怎么还敢骗你。”

黄珊一听,嚎啕大哭起来。

第500章握手言欢暗较劲

肖梅既是导演又是演员,把戏演得活灵活现,极为逼真。黄珊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龌龊的场景,厌恶至极,可又挥之不去。她嚎啕大哭,声泪俱下,满面泪痕。肖梅心中暗喜,并无喜形于色。她握着黄珊的手,假惺惺地不停给黄珊擦着眼泪,做出一副同情可怜模样。

肖梅边给黄珊擦眼泪,边安慰道:“姐姐,既然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就不要再为他伤心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是省委书记的千金,我俩都被他耍弄了。可是,哭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考虑该怎么办?”

此时的黄珊对高寒恨之入骨。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能把高寒这个流氓恶棍挫骨扬灰。可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愿意放弃高寒。听到肖梅向自己讨主意,就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肖梅见黄珊把球又踢了回来,只好说:“我想先听听姐姐的意见。”黄珊无法再回避,就劝说肖梅道:“我的好妹妹,我已经和他结了婚生了孩子,何况我的腿已经成了这样,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你就不要再为姐姐担心了,姐姐关心的是你。你还年轻,又在求学,前程远大,不可限量。依我说,你还是远离他。这个人看起来潇洒,其实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和他好我不反对,可我是前车之鉴啊,你要是不回头,必然重蹈我的覆辙。离开他吧,不要再次受到伤害。”

从黄珊的话里,肖梅终于确定,醉翁之意不在酒,黄珊真正的目的就是鼓动自己离开高寒,从而保证她家庭和感情的安全。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尾巴,不是毛茸茸的皮包骨头,而是一把利剑,要斩断自己对高寒的那缕情思。那好,自己就给黄珊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答应了她再作打算。想到这里,肖梅就爽快地答应道:“姐为我好,我心里感激,你放心,我会离开他的,从今天起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但我饶不了他,我周末回去就对我舅舅说,把这个恶棍从省委撵出来,看他还张狂,还欺负女孩子。”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死跛子,仗着年龄比我大,和我斗心眼,你还差一点。

黄珊要的是这种结果,但她不想叫高寒受到更大的伤害。省委书记的秘书,万众瞩目,多神圣的职位,如果肖梅真的给来斌书记说点什么,使高寒失去了工作,黄珊作为妻子,于心何忍。于是,黄珊就把手搭在肖梅的腰际,亲热地说:“妹妹,你离开他就是了,至于你舅舅那里,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高寒混到这份上也不容易,我们就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我全听姐姐的。”

戏该收场了,从头至尾,黄珊一直被肖梅装在麻袋里。她知黄珊所想,黄珊对她的心思却一无所知。在高寒面前,黄珊虽然高高在上的,但她毕竟是善良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感情生活中,她是个失败者,在人际交往中,她也是个失败者。高寒不止一次地欺骗了她,就连肖梅一个黄毛丫头也欺骗了她,把她耍得团团转。

两人分手后,肖梅返回了学校,黄珊驾着车也向家里开去。

手握方向盘的黄珊神志恍惚,她的那辆雷克萨斯也神志恍惚,不断想偏离跑道。她本能地看着前方的路。

这条路似乎在变,由实在变为虚无。

这条感情的路是那样的漫长,她仿佛看见高寒就站在某个岔路口迷失了方向,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黄珊加大了油门,向着高寒站立的方向开过去。她要拯救高寒,让他搭上自己的车,给他指明方向,带他回家,回到那个高寒认为不属于他的家。

车子来到了高寒的身边,黄珊紧急踩了刹车,然后打开车门。当她看清了那人的脸,发现不是高寒。

那人和高寒的个子相当,却缺乏高寒身上所具有的气质。大嘴巴,宽额头,两腮无肉,头发黑密。看到黄珊后,眼睛发出亮光,正要黄珊打招呼,黄珊扭转了脸,关上了玻璃。

希望被失望代替之后,黄珊重新启动了车子。从反光镜里,黄珊发现,那个男人还在对着车子张望。似曾相识,黄珊想。

在肖梅那里,黄珊基本达到了目的,她是欣喜的。但对于高寒,她依然没有把握。驾驭烈马,需要柔韧的鞭子,黄珊的鞭子太轻飘,太柔软,太短,她缺乏驾驭的力量。力不从心的黄珊不知该怎么办。

黄珊进到别墅,蒋丽莎笑脸相迎。

黄珊去找肖梅是蒋丽莎的主意,她想很快知道结果,她希望自己给黄珊出的是个了不起的主意。面对蒋丽莎渴望的笑脸,黄珊只是礼节性地一笑。这笑很无奈,很苍白。黄珊没说话,走进了卧室。

蒋丽莎跟进来,讨好地问道:“阿姨的主意怎么样?”

黄珊斜躺在床上,就要回答,可想起肖梅的话,想起视频上不堪入目的画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泪眼朦胧中,黄珊看见,风流的高寒就躺在肖梅的身边,脸上充满了无限的爱意。那是对肖梅的依恋的笑,满足的笑。这笑容只属于肖梅,不属于黄珊。黄珊为此更加难过。

“究竟怎么样,见到肖梅了吗?”

“见到了。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回事,有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完了,我和他之间已经完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见一个爱一个,见一对爱一双,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只要能沾上边的,他都没有放弃。米兰,刘燕妮,来华,肖梅,四个人中有三个与省委书记有瓜葛。他真是好福气,总能和省委书记攀上关系。他是个对女人充满魅力的男人。也许他是被动的,可我不能容忍这种被动。我的皮肤开始老化,我的腿瘸了,我是个跛子,我没有上班,我——”

黄珊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她话没说完就屋里哇啦哭起来。此时此刻,只有纵情的泪水才能流尽她的忧伤,她的无奈,她的委屈。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高寒就是奔波行走在绿色草原上的一只羊,神龙见首不见尾,若隐若现。

原野听到妈妈的哭声被吓呆了,也跟着哭起来。蒋丽莎一边哄着原野,一边拍着黄珊的肩膀,大声地说:“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属于你的就去抢,不属于你的就放弃。眼泪是懦弱的体现,只能说明你的无能。”

“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你先不要哭,我这就给高寒打电话。就问他一句话,要是不想过了,趁早滚蛋,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样你也好早点再找一个。”

黄珊刚止住哭泣,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叫黄珊的名字。蒋丽莎把原野放在黄珊怀里,便答应着边向外边走去。

一个男人在院子里站着。高个子,宽额头,两腮无肉,头发黑密。

“你找谁?”蒋丽莎问道。

“我、我、怎么说呢,我刚才在路上见到一个女孩子,好像是我高中的同学,她在我身旁停了片刻就离开了。我刚好就打了后面的车,一直跟她到这里。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李时民,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

蒋丽莎被他的名字逗乐了,就笑着问道:“你不会是从唐朝来的吧。”

李时民知道蒋丽莎在逗乐,就风趣地说:“我不是从唐朝来的,但我曾经扮演过唐玄宗的角色。”

“这话什么意思?你当过演员?”蒋丽莎笑着问。蒋丽莎感觉到,李时民不说话时看着挺忠厚老实,一开口倒像个文化人。他往人前一站,仿佛就是一本历史书籍。

“这你要问黄珊,如果她住在这里的话。请问她是在这里吗?我看到外边停放着她的车子,估计没错。”

“请你稍等,我进去就来。”

蒋丽莎进去了,把那个李时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黄珊的眼睛红肿,两腮沾满泪痕。蒋丽莎进去就问道:“珊儿,你高中是不是有个叫李时民的同学。他站在外边说是找你的,还说你在半路上遇到他了,可——”

黄珊擦了眼泪,揉揉眼睛,说:“是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他怎么找到这里了?”

“人家是跟着你打车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阿姨,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去见他。你就说我不舒服,先打发他走,以后再说。”

黄珊不想见她的老同学,蒋丽莎也不好勉强,只能出来告诉把黄珊的话转告了李时民。

李时民听了蒋丽莎的话,面有难色,不肯离开。蒋丽莎随即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好意思,我怕错过了和黄珊见面的机会,就急忙打了车,可我没那么多钱,你告诉黄珊能不能借我点钱让我先打发了司机,人家还在门外等着呢。”

李时民说完,脸上一阵通红。没钱对于男人来说是件难堪的事,可他为了见黄珊却有舍弃面子的勇气,只能说明他的痴情。

蒋丽莎并没有急于掏钱出来。李时民为了见邂逅的黄珊,毫不犹豫地打车在后追赶,看来两人在高中时的关系可定非同一般。她皱眉头,计上心来。她要用这个找上门来的李时民作一篇文章,看能不能解冻黄珊和高寒的关系。

“你和黄珊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

“从毕业到现在了,是高中毕业。”李时民说。

“你再等一会儿,我进去给黄珊说几句话。”蒋丽莎说完,诡秘地一笑,进了别墅。

蒋丽莎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黄珊说:“珊儿,老实告诉我,李时民上高中是不是追过你?”

黄珊没有说话。蒋丽莎从黄珊的沉默中已经找到答案,就对着黄珊的耳朵说:“等一会儿叫他进来,咱们也演一场让高寒看了辛酸的戏,怎么样。”

聪明人说话,不用更多的解释,黄珊就知道蒋丽莎想干什么。她抬眼看看蒋丽莎,说:“这样不好吧。我在感情上从来没骗过高寒,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李时民是否结婚,我——”

“你什么你,这和他结婚与否没关系,我们只要过程,不要其他。你等着,我把他喊到客厅。”

蒋丽莎说完,不管黄珊是否同意,就风一般的来到院子,先和李时民一道到外边付了车钱,然后把李时民领到了客厅,并客气地让座。

“你稍等,我马上叫黄珊出来。”蒋丽莎说完,又一阵风似的出了客厅来到黄珊的卧室。

黄珊听到门响,抱着原野站起。没等蒋丽莎说话,黄珊就埋怨道:“他在高中时对我穷追不舍,我躲都来不及,你把他请到家里让我怎么办?”

“傻孩子,这不是做戏吗,还用我多说。咱们这次好好地给高寒演一场好戏。你不知道,不仅我们女人爱吃醋,男人吃起醋来也比喝酒还上瘾。待会儿你出去热情点,等过了今天我再好好给你安排。把孩子给我。”蒋丽莎推着黄珊出了卧室,直把他送到客厅门前。

黄珊进去的时候,李时民正在观赏墙上的壁画。新疆的挂毯不但质地良好,内涵也极为丰富,颇具少数民族的特色。李时民听到响动,赶快转过身来。黄珊还在走动,直到李时民把目光定格在黄珊的左腿上,黄珊才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冒昧打扰,是在不是君子之举,不过我怕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们在难相见,所以我就。。。。。。”李时民看着黄珊的腿,半文言半白话地解释说。

“恕我眼拙,在路上没认出你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黄珊指着沙发,请李时民入座。她自己站着没动。

凤凰展翅,必定不会把不美丽的部位暴露在阳光里。黄珊就是一只美丽的凤凰,她的腿就是不想让人窥探的隐私部位。

李时民没坐。

“你的腿——”

“不小心摔伤的。”

“我还是老样子,不光是外表,连我的心也还是老样子,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改变。可你变了,你受伤的不仅仅是你的腿,还有你的心灵。你瞒不了我,你憔悴了,忧伤了,你的外表和你的年龄不相符。告诉我,你怎么了?你结婚了吗?你幸福吗?我这样问是不是很傻,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从考上大学到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想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可天可怜我,叫你在半路上遇到了你。”

李时民说着向黄珊走过来。黄珊怕他在激动之余有不理智的举止,再次给他让座。可李时民没有坐。不出黄珊的预料,他走过来就拉着黄珊的手。欲说还休。

李时民看着黄珊的眼睛,黄珊躲避着,把头扭到一边。可她的眼泪无处躲藏,只能通过眼眶慢慢地流出来。两腮湿了,眼睫毛湿了,心也湿了。

经过了人事的沧桑,黄珊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曾经拒绝的,未必是丑恶的,曾经向往的,未必就是美好的。鞋子已经做好穿到了脚上,发现鞋子和脚不合适时,也许已经晚了。如果要合适,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削足适履,要么修理鞋子。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重新买一双新鞋子。

眼前的李时民是新鞋子吗?这双新鞋子适合她吗?

蒋丽莎带着原野开车到饭店买菜去了。她没有经过黄珊的许可,要留那个从唐朝来的李时民在家里吃饭。她要把李时民做一颗棋子,或一枚诱饵。至于怎样操作,她要和黄珊好好商量才能做出决断。

李时民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和黄珊说东道西,拉南扯北。最后才问道:“你结婚了吗?”

“你呢?”黄珊反问道。

“我结婚了,但又离婚了。她和我是同行,市人民医院医生,人品和相貌都不错,可惜了。”李时民面无表情地对黄珊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他在回顾历史,回顾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言语间有股淡淡的离愁。

“既然感到可惜,为什么还要离婚?”黄珊不解地问道。

“她太有背景。她的父亲是税务局的局长,母亲是大学教授。而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到了我这辈上,坟头上冒了青烟,才出了我这么个读书人。她父母看我,就像在审视一个农民。从他们的言谈中,我发现他们根本看不起农民。有一次他们在谈论农民工问题时,言语中对农民工用了侮辱性的词汇,我忍不住问他们,‘你们的父辈是不是农民,如果不是,那么你们的祖上,远的不说,三代以上是不是农民?’我的话惹恼了他们,我当即就被赶出了家门。也许在世俗的眼里是我错了,可我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后来我就收到了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我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了字。”

李时民说完后看看黄珊。黄珊在很认真地听着,同时也在进行深深的反思。她没有嫌弃高寒的祖上是农民,但她不止一次地对他用了侮辱性的词汇,比如那个‘滚’字。也许在潜意识里她看不起高寒的出身。难道是我错了吗?

“你能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吗?”李时民再次问道。从黄珊的面部表情看,他断定黄珊已经结婚了。

“省委书记的秘书。”黄珊简单地回答说。

李时民听到这几个字,眼角的肌肉无意识地抽了一下。他本来还抱有的一线希望被割断了。

就在这时,蒋丽莎买菜回来了。

第501章水波荡漾中的热吻

蒋丽莎刚把饭菜调好,黄江河也回来了。李时民坚持要告辞,被蒋丽莎强行拦住,李时民不得不在别墅里吃了晚饭。

女儿的同学前来家里拜访,黄江河难免问长问短,话题自然离不开学校。李时民听得出来,黄江河只是出于礼貌,迫不得已才和自己交流几句,就草草地吃了饭起身告辞。

蒋丽莎和黄珊陪着李时民走出家门。夜色未浓,星星悬在昏沉的夜空刚刚开始眨眼。李时民想着心爱的人已经成家立业,抬头望望天空,怅然若失,不免长叹道:“心中有佛佛无处不在,可始终看不见摸不着。”黄珊心若明镜,知道李时民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好接话。蒋丽莎的反应倒是很快,接口道:“古人说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们同学一场,无聊时常来看看,在一起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何苦悲伤呢。”

“只怕木已成舟,海水不可倒流,有心插花花不开呀。今日有幸能见一面,已无遗憾。”李时民感慨万千地说。

快到路口时,蒋丽莎想起李时民身上无钱,这才说:“光顾着说话,我倒是忘记了,你怎么回去呀?要么叫黄珊开车送你。”黄珊没等李时民开口,就对蒋丽莎说:“阿姨,我还要照看孩子,还是你去送他好了。”蒋丽莎知道黄珊不想惹麻烦,就只好拐回去开车。

蒋丽莎把李时民送到人民医院后开车回来,见了黄珊就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黄珊不好意思地说:“这怎么可以呢?高寒可以骗我,但我不能欺骗他呀。他要是知道我们做戏骗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傻孩子,人家都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说句不客气的话,阿姨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长,吃的盐比你吃的面多,听我的没错。”

黄珊听蒋丽莎把事情已安排妥当,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原来,在蒋丽莎去送黄珊的路上,蒋丽莎告诉李时民说,黄珊为了好给单位请假,希望李时民帮个忙,给黄珊出具一份有严重病情的证明。李时民答应后,蒋丽莎才告诉他说:“明天无论当着任何的面,哪怕是黄珊的家人,都要他不要吐露假证明的事。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出具假证明有悖医德,还违反医院的纪律,但为了心上人,李时民只能答应。

第二天下午,蒋丽莎开车带着黄珊来到了人民医院,在李时民的帮助下,很快拿到了严重抑郁症的病情证明。

在回家的路上,蒋丽莎就开始给高寒打电话。高寒的电话开着,却长时间无人接听。蒋丽莎连着拨打几次,只听见铃声听不见高寒的声音。黄珊有些恼怒,从蒋丽莎手中夺过电话,狠狠地摔在车座上,不耐烦地说:“人家都不接,你还打什么。我说你的办法不行,你还自以为很高明。他的心死了,你见过死人吃东西吗?”

蒋丽莎笑笑,说:“你老实告诉我,他要是真的和你离婚你怎么办?”

黄珊沉默。沉默代表着她依恋着高寒,不愿和高寒离婚。

“退一万步说,就是他接到电话后不回来,要和你离婚,有了这份证明,他也休想。他要再敢胡闹,你就到省委大院找他理论,你拿着证明和他理论,看他还怎么在单位里混。”

蒋丽莎说的也不无道理。

高寒的手机确实接到了信号,也一直在响,但当时手机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肖梅的手里。

这话从何说起呢?

原来,肖梅也在当天下午回到了省城。那天和黄珊分手后,肖梅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在感情的天平上,她的那一头沉甸甸的,而另一头却空荡荡的。从见到高寒的那天起,天平的另一头就有了分量。这种分量让她空灵的心感到充实,她喜欢这种分量,随即对高寒产生了依赖感。

这是一个少女对一个成熟的男人产生的依赖感。她不想放弃。也许有一天她厌倦了,重新找到了感情的归属,她就会自动放弃。

可是,黄珊的报复使她愤怒了。省委书记的女儿怎么会向市委书记的女儿低头认输?她不能认输,她天真地以为,如果她认输了,她不但很快就失去了一种美好的感觉,就连她的舅舅,现在的爸爸也会落在下风。

肖梅在学校度日如年,强忍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下午就向学校请了假,打了车回到了省城。她要抢在黄珊的前边告诉高寒,把黄珊列数高寒的罪状——为了得到黄珊,在黄珊面前装可怜,雪天下跪门口,暴力强奸等等,统统地告诉高寒。

肖梅吩咐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省委大院门口。她下车后正要进去,却发现舅舅的车子正在缓缓地从大院里驶出。她停住了脚步,迅速地躲在旁边的一个小卖部里,偷偷地给高寒打了电话。

幸好,高寒在单位上班。当肖梅听到了高寒的声音时,肖梅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少女的情怀,纯真中充满了真挚和热烈,她恨不能立即就飞到高寒的身边,重复那天在***网吧里所发生的一切。当然,如果能再进一步,她也毫不犹豫。把最珍贵的献给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她不会后悔。这是时代的特征,不应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怎么又逃课了?”

当高寒听出肖梅的声音时,开口便责问她说。

“我没有逃课,我给学校请假了,你不要冤枉好人。”肖梅一半撒娇一半辩解。那声音娇滴滴,温柔柔,充满少女的温馨。高寒不好再说什么,就又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人家有事要你帮忙?”

一口一个“人家”。这两字,只有小孩子向大人撒娇时才会说,只有女人向男人撒娇时才会说。这两个字,叫碎了高寒的柔肠,搅碎了高寒的心。他不禁又问道:“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我正在上班,不方便出去。”

“不嘛,我非要叫你出来。我就在你单位的门口,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到单位里找你。别人如果问我,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给你五分钟时间,过期不候,我就直接冲进去了。”

温柔加威胁,好厉害的角色。高寒二话不说,合上手机就向省委大门口走来。

肖梅站在小卖部门口,看到高寒后先喊了一声,然后举起温柔的小手,召唤着高寒的到来。

当高寒走到肖梅面前,看见肖梅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光。凭着直觉,他知道这位少女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温情是杀人的利剑,更是力量的源泉。它能把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使不正常的人变得正常;让黑暗变成光明,让光明变成黑暗;让愚钝变得聪明,让聪明变得愚钝。

要不是有人,肖梅早已扑进高寒的怀里,把少女的温存全部释放到高寒的身上,同时也享受高寒男子汉刚强的躯体带来的安全感。

两人对视了足足五秒钟。五秒钟之内,谁都没有说话,可肖梅的眼睛会说话。眼睛没眨动一下,就是无穷无尽的语言。高寒能读懂这些语言,这些语言里最多的字眼就是——温存,爱,喜欢,依赖。

五秒钟之后,高寒问肖梅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我还有事,快点说。”

“你先带我去游泳,然后再告诉你。”肖梅眨巴着眼睛,调皮地说。

“你简直胡闹,不可能的。你要不说我立即走人。”高寒吓唬肖梅说。

“我才不信呢。你来都来了,还想走吗?你要是敢走,我就跟着你。今天跟着你,明天还跟着你,一直跟着你,不信你试试。你说我胡闹,我就是要胡闹,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我怕了你了,你说,到哪儿去游泳。”

“当然是体育馆了。”

六月的节气离小暑已经不远,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肖梅是这里的常客,从买票到买泳衣都是轻车熟路。肖梅好像成了高寒的秘书,高寒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切都由她安排停当。

游泳馆坐落在山脚下,巍峨的群山倒立其中,水中风景,别有洞天。树是倒立的,悬崖是倒立的,就连山道行走的人也是倒立的。倒立的风景,倒立的世界,蓝天映在其中,显得天更蓝了,水更绿了。游泳池的四周是清一色的棕榈树,棕榈的外围是法国的梧桐,梧桐树下的椅子上,坐满了歇息的男女。

游泳场地是女人展示美的地方,但只有美丽的女人才来这里展示她的美丽。浑身赘肉的女人,就是倒找钱也不会来这里消遣,她怕的是人们厌恶和不屑的目光。这个世界,只允许美的存在。

穿上泳装的肖梅不仅仅是亭亭玉立,她显得妖娆,在青山绿水间把少女的青春和朝气自如地挥洒。饱满的**,洁白的肤色,高挑的个子,走起路来协调的身姿,这一切的一切让男人的眼里长出了秤钩,让女人的眼睛冒出嫉妒的火焰。

情侣来游泳的,男的看的呆了,女人吃起醋来,拧着男人的腰。男人收回了目光,女人的嘴里却发出了“啧啧”的赞美。她恨自己的爹妈,在创造她们时怎么就没有精心设计,选个良辰吉日,把自己也造成眼前女人的模样。

肖梅不会理会各种各样的目光。她牵着高寒的手,下到了游泳池,然后径直往深水处走去。

高寒是游水的行家,再深的水他也敢进去。等水淹没了肖梅的个子,肖梅游动了几下,却突然向水下沉去。高寒赶紧过去,一个猛子扎进去,把肖梅托出了水面,然后要把肖梅往浅水处拖去。

出高寒意料的是,肖梅挣扎着。她不配合。

“别闹了,不然会出人命的。”

“我的腿抽筋了,游不动了,你抱紧我。”

“你不要捣乱,只管放松,跟我走。”

“我不走。”

“为什么?再不走我就没有力气了,咱们都回不去。”

“我喜欢这样。除非你说你爱我。”

“胡闹。”

“我就是要胡闹。你不说咱们就一块在这里沉没。”

这句话,高寒不会轻易说出口。他没有说,肖梅就赖着不走。两个人就这样耗着。

肖梅搂着高寒的脖子,把脸贴在高寒的脸上。高寒搂着肖梅的腰肢,一手在水中不停地挥动。如果高寒一个人游水,一百米两百米根本不是问题。他现在带着肖梅,不一会儿就精疲力尽。

“小姑奶奶,别闹了,等出了水,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才不信你呢。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抽筋。我把你骗来就是要问你一句话。”

“我不会说的。那是诺言,说出口我就要负起责任,可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我不要你负责,只要你心里有我。”

高寒不再说话了。肖梅的脸离开了高寒的脸,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亲我一下。”

这时旁边有个小青年听到了肖梅的话,就冲着高寒喊道:“傻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还犹豫什么?”

他这一喊不打紧,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那小青年估计也是个人来疯,见大家跟着起哄,就又冲高寒喊道:“小子,如果你不高兴,就把她让给我,让哥们亲个够。打着太阳提着月亮都找不到的女孩子,送上门来都不要,脑子进水了。”

高寒知道,那是玩笑话,没有当真。令他想不到的是,肖梅当真了。他松开高寒就向那人游过去,边游边说:“本人求之不得呢,你还真能装正经。你不亲,有人亲,你可别后悔。”

高寒知道她在开玩笑,但他不想让她开这样的玩笑,就扑过去,然后搂住了肖梅。

两双眼睛对着呢,其他的人也把两人当成了中心。高寒和肖梅成了世界的中心,

肖梅闭上了眼睛,高寒把嘴唇慢慢地凑了上去。终于,四片热唇紧贴在一起。

四周,水也无声,人也无声,连鸟儿也停止了啼鸣。刹那间,掌声四起,水波荡漾,天空颤抖,小鸟惊飞,喝彩声一片。肖梅受到感染,把两座能与青山绿水相媲美的山峰紧紧地贴住了高寒的胸膛。

第502章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高寒算不上风流成性的男人,可此时此时,他拒绝不了肖梅的热情,更抗拒不了肖梅散发着青春活力的酮体的诱惑。蜂腰长腿,长发飘逸,柔弱无骨,含情脉脉,这一切都让高寒陶醉其中。

肖梅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高寒的身上,听不见掌声,看不见蓝天,在无形的水中任凭高寒抚摸亲吻。直到她精疲力尽,才搂住高寒的脖子,把嘴巴靠近高寒的耳边,呢喃道:“我要你带着我游一圈,然后带我上岸,我有话告诉你。”

这呢喃充满了少女的磁性,高寒毫不犹豫地拖着肖梅的身体,开始荡漾在绿色的水中。

游荡在绿色的水中,犹如翱翔在空阔的蓝天,惬意又充满了激情。

法国梧桐下,两张睡椅紧挨着摆放在一起,两个只穿着泳衣的人平躺在上面。男的是高寒,女的是肖梅。他们游累了,躺在这里休息。

斑驳的树影在他们的身上摇晃,两人就像躺在万花筒下,躺在虚幻的世界里,浪漫而温馨。

肖梅伸手摸着高寒的头,微笑着说:“寒哥,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传闻。”

“我在北原市没几个熟人,人们不会谈论我的。即使有,也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高寒以为肖梅听到的是关于他和刘燕妮之间的风流韵事的议论,所以就想以道听途说来堵上肖梅的嘴。不知怎么搞的,现在的高寒特别在意他在肖梅心目中的形象。

“传闻不是来自其他人。”肖梅看了高寒一眼,只说了半句话,留了半句在肚子里。她在等高寒发问。

高寒没有发问。肖梅只能补充道:“是你的老婆黄珊。”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有点脸红,替你脸红。她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为了得到她竟然费尽了心机。她说你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跪在她家的门口要见她,她好心把你扶到了卧室后,你却强奸了她。她是不得已才嫁给你的。”

肖梅刚说完,一片梧桐叶子脱离了枝头,在风中翻飞着,就像一只蝴蝶,然后静静地落在了高寒的脸上。说来也巧,刚好盖住了高寒的眼睛。肖梅想从高寒的眼睛里窥探到他的反应,却看不见他的眼,就伸手拿过了那片叶子。

“你相信吗?”高寒扭头问道。

“我不信。可我想黄珊不会撒谎。”

“你为什么不信?”

“从你对我的态度。你对我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高寒笑笑,说:“你就骗我吧,黄珊根本就不是撒谎的人,一定是你杜撰出来的。对我,你不要抱什么幻想。”

肖梅正要说话,听到了手机的铃声。高寒和肖梅的手机放在一起。肖梅侧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地上铃声还在响。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拿起高寒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了蒋丽莎的名字。

肖梅斜眼看看高寒,高寒仰面看天,根本没在意。肖梅迅速地把手机调到了无声状态。手机响起几次后,最终停止了呼叫。肖梅删除了来电,把手机放回了原地。难得和高寒在一起,她不想被人扫了雅兴。

高寒没有问肖梅,黄珊在什么情况下对她讲了这些毫无出处的话,也没有问黄珊为什么对她讲了这些本属于夫妻床底之间才能说的悄悄话。但他明白,肖梅的这些话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嘴上不信,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肖梅面前的尊严。可他心里信。如果在这以前对黄珊仅仅有那么一点不满意,那么现在,高寒已开始对她产生了厌恶。小黄脸婆,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下午五点,太阳高悬在西半空,把所有的光和热都**裸地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大地上。树荫移动,高寒和肖梅还有其他乘凉的人都开始跟着树荫向东边移去。

高寒搬着两个椅子走在前边,肖梅跟在高寒的身后。高寒宽大的脊背背着阳光,就像背着一个太阳。高寒就是肖梅心中的太阳。她心血来潮,快走两步,伸开双臂一纵声就扑了上去。

高寒受到推力,往前疾走两步,但还是稳住了身子。

“狠心,不怕压死我。”

“你是钢筋铁骨,风吹不弯腰,雨打不动摇,压不死的,你就是传说中的神。是我心中的神。真要被压死,我来陪你,当你的陪葬品,用我的后半辈子赎罪。”

“别胡扯了,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小心说假成真。”

“我就要胡扯。我不但要胡扯,我还要胡作非为。”

“你要怎么胡作非为?”

“你知道。”

高寒知道肖梅在说什么,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能再接话,如果再接话,就会身不由己,想入非非了。

其实,高寒已经在想入非非了。肖梅两手扣在他的肩膀上,丰满的胸膛挤压着他厚实的脊梁。身体被重物所压,却感到飘飘然,腾云驾雾。他没感到累,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的体魄,有一种美好在胸中激荡,他有使不完的力量。

高寒放下了椅子,肖梅却赖着不肯下来。高寒想掰开肖梅的手,肖梅翘起两腿,紧紧地夹住高寒的胯,并把脸死死地贴在高寒的背上。

“下来,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晃下来。”

“你不敢,也舍不得。”

高寒再次陷入沉默。

肖梅的身体往下坠着,两手勒紧了高寒的脖子。高寒透不过起来,只得用手架着肖梅的大腿,把她往上送送。

高寒第一次触摸肖梅的腿。肖梅的腿很光滑,很富有弹性。高寒也不愿放肖梅下来,他被某种力量支撑着,吸引着,由不得自己了。要不是俗事缠身,他说不定就这样背着她一直走,穿越无尽的时空,走到老,走遍天涯海角。

“你究竟要干什么?”高寒扭扭头问道。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力。连他自己都感到,里面充满了柔情蜜意。

“我要是说了你能答应我?”

“大概能吧。”

“我不要大概,我要一定。”

“那就一定。”

“这可是你说的,没人强迫你,你要反悔就是小狗。我想知道你住在哪儿,我要你带我去你家。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可现在不行。”

“不行你就背着我,一直背着我。”

“你真是个小赖皮,那好吧。”

高寒不傻,他朦胧中感觉到,他正在一步步地走近肖梅为他设计好的圈套。他明明知道这个圈套可能要勒紧他的脖子,里面暗藏了一根根温柔的刺儿,会把他的感情刺得百孔千疮,可他还是答应了她。他被肖梅灌进了迷魂汤,由不得他自己了。

人靠装扮马靠鞍,房间也是这样。司徒小倩买来的家具把高寒的家装扮得焕然一新。冰箱是新的,电视是新的,床是新的,就连席梦思床垫和被褥也都是新的。高寒一开始挺厌恶这些东西,当他把肖梅领到家里后,他突然对司徒小倩心存感激起来,突然喜欢起这些东西来。他想问自己为什么,却一时也找不到答案。

潜意识里,这些新买的东西为他装潢了门面,在肖梅面前,他的房间有了这些装扮才不显得寒酸,像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朝气。

肖梅啧啧地称赞着。

“你不会是为了我才买了这些吧。”

“聪明,就是为你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梦,奇怪的梦。那天晚上,一只美丽的凤凰冲破窗口飞到我的房间,落到了我的枕边。”

肖梅的脸上飞起了红晕。她走进卧室,一下子就仰躺在床上。席梦思的床垫很富有弹性,把肖梅弹起来。肖梅落定后,又被弹起来,反复多次。她的身体被一次次地弹起,心也跟着起落,忽高忽低的,充满了挑战。

“你也试一试。”

肖梅给高寒招招手。手臂修长,手指修长。笑也很长,拴住了高寒的心。高寒没有拒绝,一个弹跳,也仰躺到了床上。

席梦思弹着,和弹起肖梅时一个样子。

当高寒落定之后,肖梅一下子就扑在了高寒的身上。高寒躲避了肖梅的眼睛。肖梅用手捧着高寒的头,扶正,然后直视着高寒的眼睛。高寒想躲避,可肖梅没让高寒躲避。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呼吸的声音,分不出男女。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每流逝一秒,高寒的心就跳动两次。他的心率有些快。这在医学上叫心悸,是一种病症。肖梅的心跳也在加速,她的心率比高寒还快,这也是一种病症。两个人都有了心病,肖梅的病要早些,高寒的病要晚些。但现在都有同样的征兆。他们都病了。这种病叫爱怜,叫倾慕,叫依赖,叫融合,当然,它还有很多美好的名字。

“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子?”当两双眼睛碰出了火花时,肖梅柔声地问道。

“不。你清纯得如一捧清水,能给人带来清凉。在你这捧清水里,看到我自己的价值。”

“你为什么不敢?”

“我怕你后悔,说我趁着你的幼稚欺负你。”

“我不会后悔的。更不会说你欺负了我,我是自愿的。相反的是,你如果不敢,才是轻看了我,欺负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到了坟墓,见了阎王爷会向他申诉,曾经有一个我倾慕的人拒我于千里之外,他不知道什么叫爱怜,什么叫倾慕,什么叫一见钟情。”

“我不能给你全部。”

“我只要你的一部分。”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一朝拥有,终生无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就是最好的解释。”

高寒什么都不能给予肖梅,肖梅却不要高寒做出任何的许诺。两厢情愿,无怨无悔。

地壳很薄,脆弱得已经不堪一击。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停止了流动,只有心跳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是解衣宽带的声音。不久以后,就是大地震颤的声响。高山倒塌,河水断流,洪水泛滥,一望无际。房间顿时成了海洋,水里鱼儿跳跃,水面上海鸟飞翔,啼鸣欢歌。

春天到了,草儿疯长,咯吱咯吱的,是拔节的声音;夏天来了,一会儿艳阳高照,土地龟裂,一会儿狂风暴雨,河流暴涨,冲刷着堤岸,净化着沉淀的污秽;秋天到了,果实成熟,在枝头摇曳,像响动的风铃,震撼人心。

最后轮到冬天的到来。冬天到来时,生命们收敛了旺盛,蛰伏在土地的深层。没有了电闪雷鸣,只有雪花无声飞扬。整个季节都静悄悄的,房间里更是寂静无声。

高寒和肖梅的热烈在春天开始,在冬天结束。短短的时间里,肖梅走过了春夏秋冬,也走过了生命的轮回。从她把那个东西交给高寒开始的瞬间,她已经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她的生命完整了,是高寒完整了她的生命。

两个人侧卧在床上,相互对视着。肖梅说过她不后悔,但她的眼里还是有晶莹的泪花闪现。玲珑剔透,颗颗珍珠。高寒伸出手来,想擦掉肖梅闪现的泪花,肖梅用手挡开了高寒。

“我可没强迫你,都是你自愿的。你后悔吗?早知道这样,我就——”高寒自责地说。

“我又没怪你,你自责什么。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今生今世把我装到心里,我就知足了。”肖梅灿然地一笑,反倒安慰高寒起来。

“我不但要把你装到心里,还要把你融化到血液里。此生此世,你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高寒看到了手机荧屏在闪光。他伸手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是司徒小倩的来电。

高寒按下接听键,听到了司徒小倩嗲声嗲气的声音。

“高老弟,听出谁的声音了吗?我是小倩,叫我一声宝贝,我在听呢。”

高寒看看肖梅,对着电话说:“宝贝,什么宝贝。我在单位里呢,哪有什么宝贝。”高寒的反应很灵敏。

“那就亲一个。”那边传来了“啧啧”的声音。司徒小倩先在电话里亲了高寒。

“我在单位,说话不方便,你要是有事下班后再说。”高寒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我晚上到你那儿去。”

“好了,待会儿再说。”

高寒见肖梅把耳朵凑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人呀,神秘兮兮的。”肖梅不禁问道。

“一个朋友,做生意的。我得准备一下,他约我有事。”高寒若有其事地说。

“你走吧,我留下来等你。”肖梅说着,便趴到了高寒的肩膀上。

“你先到学校去吧。不要总是旷课,学业要紧。听话,我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高寒说完就开始穿衣服。肖梅眼见留下来没了希望,也只能跟着高寒穿衣服。

等高寒把肖梅刚送到大院的门口,就看见司徒小倩开着奔驰拐进了大院。高寒假装与人说话,赶快扭转了身子。

第503章我没有把你当小白脸

高寒拦下了出租车,打发肖梅上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丢进了车窗。不是嫖资,他担心肖梅的路费。车子启动,肖梅又把钱从窗口扔了出来,然后冲高寒嫣然一笑,又挥挥衣袖。

车子离去,留下了一股夹杂着汽油的浊气。高寒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做了个梦,刚从云头翻落下来,直到车子消失。

高寒饿了,正想着找地方吃点什么,电话再次响起。不用看,是司徒小倩打来的。不想看也得看。他刚把手机贴近耳边,就听见司徒小倩问道:“能告诉我你送的是谁吗?”

坏了,司徒小倩肯定看到了他刚才送肖梅的一幕。高寒转过身来,正对着大门口。他看见,司徒小倩正靠在奔驰车的车头,冲着他笑。

高寒把手机装进口袋,径直向大院内走去。躲避不是上策,上策是迎上去,听听她说什么,才能有对策。

司徒小倩双腿交叉靠着车子,看着高寒走到身边,就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的那个女孩是谁?蛮清纯的小女孩,你不但眼界宽,还挺有眼光的。”

“说什么呢。我同学的女儿,来请教一个数学问题。”

“数学问题,只怕是生理学的难题吧。我都看见了,你还给她钱呢,可惜被人扔了出来,大概是嫌少吧。现在的女大学生,为了享乐,全没有做人的尊严,出卖青春的肉体和灵魂,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还是个孩子呢。那是她趁我不注意悄悄给我的辛苦费。你想,同学的女儿,进点义务算什么呀,不能要钱的,我就还了回去。”

“是不能白尽义务,是该有点回报。我也想你给我白进点义务,行吗?”

司徒小倩说着,斜眼看看高寒。高寒的两腮像是被贴了两片秋天的枫叶,又像突然间涂抹了胭脂。

“别乱扯了,说点正经的,我的事怎么样了?”司徒小倩瞟了一眼高寒。

“还没顾上呢。”

“那好,咱们上去好好谈谈。”

“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呢。”

“给人补课就没事,我来了你就有事了,这不公平呀。告诉你小高,别说我再年轻三十岁,就是再年轻二十岁,追我的人比马路边的法国梧桐树还多呢,高兴时就乘乘凉,不高兴时就随便在上面抹鼻涕,谁把他们放在眼里。走吧,别拿架子了。”

司徒小倩说着,不管高寒愿不愿意,上前就拉住了高寒的手向二号楼走去。

司徒小倩一进门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先是甩掉了鞋子,然后就往卧室走。高寒跟在后面,倒像她的跟班。令高寒想不到的是,司徒小倩进到卧室就脱掉了衬衫,然后就光着脊梁坐到了床上。好不知羞耻,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这么热的天,连个空调都没有。明天我就给谢老板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看看装多大的空调合适。”

司徒小倩说着,抓起刚刚脱掉的衣服就抡起来。

“给我找把扇子来,热死了。”

“没有扇子。”

“那就找本书来,大点的,十六开的。”

高寒到客厅里随手就拿了一本杂志,进来后扔到床上。

“你给我扇扇吧。开了一路车,挺累。”

司徒小倩看了高寒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妈的,我真的成了她的跟班了。

高寒是一百个不高兴,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从床上捡起书本来,在司徒小倩的脸前扇动着。高寒一边给司徒小倩扇风,一边忍不住看着她只戴了胸罩的前胸。

腰也不是太粗,但丰满和弹性再也用不到司徒小倩的身上,她能配用的是肥大、臃肿等贬义性的词汇。胸罩里罩着的不是**,像一堆烂泥巴,总想挤破两块布的束缚向下掉,没有挺拔高耸的美感。

高寒看着,没有快感,更没有美感,也谈不上恶心。没感觉。高寒把脸转到了一边。

这点明显的动作,当然瞒不过司徒小倩的眼睛。她站起来,一把夺过高寒手中的书本,然后又轻轻地一揽,就把高寒揽到了床上。

高寒坐在床沿,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司徒小倩不管这些,她轻抚地用手端着高寒的下巴。高寒用力低头,司徒小倩就用的力气比他还大,端着他的下巴不放手。有钱的女人,把世间万物都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高寒在她的眼里,也就是个玩物。男人能玩弄女人,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玩弄男人。公牛能吃嫩草,母牛同样需要嫩草的滋养。

“你干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高寒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

“姐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所以才来找你。你知道姐来干什么。”

“别装红花男了,你知道姐喜欢你。”

司徒小倩嘴还没停,手就不安分起来,直接就抓高寒的那个地方。粗鄙不堪。高寒想站起来,司徒小倩就按住了高寒的肩膀。高寒耸动了肩膀,甩掉了她的手,说:“现在真的不行。”

像司徒小倩这样的富婆,也许从来还没遭到过这种无情的拒绝,于是就拉下脸说:“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高寒被她的骄横所气恼,就反驳道:“你啊,你什么都有,有高山一样的财产,有豪华的奔驰,可有一样东西你没有。”

“哪样东西?就说出来,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做个天梯。”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也不要你的人。”

高寒一提到“人”,司徒小倩才明白过来,高寒所说的那样东西指的是女人的青春和美丽。想到这里,她不禁抓住自己软得像泥巴一样的**,然后拽拽自己脸上的松弛的肉皮,突然就伤感起来。

“我知道,你是嫌我老了。你那天就说我了老了。我承认是老了,可是有钱啊。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倒是不老,可她们没有钱。只要你和我好,我能给你好多的钱。有了我,你不用拼命的工作就能衣食无忧。你说,人活在世上还希图什么呢?再说句难听点的话,你拿着我的钱可以去潇洒,随便干什么都行,我拦不住你,也不会去拦你,只要你高兴。可在你高兴之前,你也得让我高兴不是。”

“我才不当小白脸呢。你有钱,可以去找愿意当你情人的人,反正我不干。”

这话高寒要是对着扫马路掏大粪的说说,他们也不会发火。可坐在他面前是个大富婆。大富婆怎么能忍受这种言辞的打击。这打击太残忍,这个小伙子太残忍。当然了,这首先要怪司徒小倩的年龄太残忍。

别人如果遭受到如此打击,必定会火冒三丈,说不定还会给高寒两个嘴巴。可司徒小倩发起火来不同于一般人。高寒一提到小白脸,司徒小倩突然站起来,站到高寒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我没有把你当小白脸,也不会把你当做其他的什么人。自从见到你,你在我心里就扎根发芽了,才几天的时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它枝繁叶茂的,遮盖了我的心田,解除了我的忧伤,给我带来了希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呀。我把你当成弟弟,把你当成情人,把你看做我的所有。如果你突然在我的心田消失,我的生命之树将会枯死。你答应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这出奇的一幕,让高寒手足无措,他一下子懵了。看得出来,司徒小倩不像是在演戏。高寒发现,她对感情虽然不那么高尚,但毕竟是真挚的。高寒有些感动了,他把这种还不成熟的感动写到了脸上,表现在行动上了。他把手从司徒小倩的手中抽出来,然后拿起床头的卫生纸递给了小倩。

小倩接住了高寒递过来的卫生纸,感激地看了高寒一眼,然后不失时机地问道:“你同意了。”

“看在李秘书长的面子上,我答应过的事我一定会办,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解除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志趣相投的人。你起来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高寒的坚定的立场彻底粉碎了司徒小倩的美梦。她失望地站起来,然后又不甘心地问道:“你还把我当做朋友吗?”。她在退而求其次了。

“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征地的事迫在眉睫,我希望这两天就能听到答复。你放心,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承担。我答应过给你的车子的承诺依然有效。我走了。”

司徒小倩说着,提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高寒没有起身相送。就在高寒听到门响,以为司徒小倩出了门时,才站起来伸伸腰,如释重负。这时,他突然又听到了司徒小倩返回的脚步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司徒小倩就又跑回到卧室,紧紧地抱着了高寒。

高寒没有拒绝司徒小倩的拥抱,但也只是停留在拥抱的程度上。

司徒小倩依依不舍地走了。高寒躺在床上,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徐娘半老,全无风韵,人老珠黄,不自量力。都说有钱能让鬼推磨,还能使得磨推鬼,但高寒不是鬼,也不是磨,他是人,是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年青人。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高寒先笑疼了肚子,才重新感到肚子的饥饿。他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又一次听到了电话。

狗日的电话,简直就是条拴狗绳子,跑到哪里都能被找到。他希望这电话是肖梅打来的,而不是司徒小倩打来的。管他谁打来的,先看看再说。

是蒋丽莎。既然是蒋丽莎,一定和黄珊有关。

“我是你蒋阿姨,下午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听。你和黄珊闹了误会,我又没惹你,怎么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呀?”

“我没有呀,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不是阿姨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明明给你打了电话,难道你电话上没显示吗?”

“不是我没接,是我真的没看到。我要是不想接你的电话,现在也不会接,你说对吗?”

“不说废话了,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黄珊她病了。我可不是为了想让你回来和她和解才骗你的。”

“什么病,不会是脑子或者精神有毛病吧。”

“还真让你猜对了,她患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有医院的证明在,你还是赶紧回来。要不你现在就回来吧,打车回来,阿姨给你报销车费,你看如何。”

高寒本要答应蒋丽莎先回去再说,可一想到黄珊的那张苦瓜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就说:“张阿姨在的时候就曾经撵我滚蛋,张阿姨不在了,她的女儿又重振雄风,三番五次地撵我滚蛋。我不想回去了,也不敢回去来了。她精神正常还要撵自己的老公滚蛋,现在她精神不正常了,要是打我一顿,比如砍我一刀什么的,我这辈子就完蛋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保证,你这次回来后,黄珊再也不会撵你出门了。阿姨在这里替她向你陪个不是,如果她再敢那样,你就直接打我的耳光,阿姨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回来吧,你不为黄珊着想,也得想想孩子吧。”

一提到孩子,高寒无话可说。再说了,他已经答应了李可强和司徒小倩要帮他们牵线搭桥的,他要不回去,怎么完成神圣的使命呢。

高寒答应回去了,虽然有点无奈。

高寒出了大院,在大门口徘徊着。他在考虑,他是打车回去还是以别的方式回去。当然,以他目前的地位,他不可能坐飞机回去,还得借助于地面交通工具。问题是,他想借用司徒小倩的车和身份回去。

黄珊愤怒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挥不去黄珊指手画脚的形象。他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省委书记的秘书,现在,他还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坐一辆豪华的车回去。他不能被人看扁了,他要以高大的形象出现在黄珊的面前。他要让黄珊看看,他高寒凭着自己的能力照样能坐上好车,那车比黄珊的雷克萨斯要好上几个档次。

高寒决定了,就坐司徒小倩的奔驰车回去,还要让司徒小倩当自己的司机。他掏出电话,不假思索地拨通了司徒小倩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奔驰车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停在高寒的面前。如今的司徒小倩倒成了高寒的秘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寒有点得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高寒选择了后排的位子。

第504章我是你们家豢养的一条狗

高寒这是第二次乘坐奔驰。那天由于是晚上乘坐,高寒未能感觉到了它的豪华和舒适。今天一上车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惹人心醉的车舱。

精选的高级皮革,白杨木装饰条,皮革迁边的脚垫无不让人坐拥尊崇。豪华舒适的氛围中,就连握着方向盘的司徒小倩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可爱了几分。

高寒用眼睛抚摸着车内的各个部位,内心充满了羡慕和惊奇。当车子驶出了省会,高寒不禁问道:“大姐,这辆车价值几何。”

“不到三百万,没几个钱。这些年来就几乎每隔三年都要换一部车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赶的是时髦,追的是时尚,不在乎钱。”司徒小倩洋洋得意地回答着高寒的问话,语气有些显摆。高寒发现,这时候的司徒小倩浑身都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和下跪时的一幕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要是为了钱,司徒小倩未必会给人下跪,但她为了所谓的感情,能把自尊踩在自己的脚下。无论这感情是什么性质,但至少说明,在这个世界上,感情是至高无上的。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一旦拥有了实实在在的物质条件,就开始追逐虚无的感情世界。也许,人的完美就在于同时拥有物质和意识两种形态。遗憾的是,老天爷在打开门时,也同样关上了那扇窗户。

欣赏完车内的装潢和陈设,高寒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他想知道,如此女富豪,怎么总是自己开车,她的司机呢,难道她没有司机。于是高寒就问道:“大姐,你开车不累吗?”

高寒的问话很委婉,但司徒小倩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一问不打紧,捅到了司徒小倩的伤心处。她先是沉默,然后回头笑笑。司徒小倩笑的时候,脸部的轮廓依然很清丽,大概是由于距离的缘故。昂贵的化妆品掩饰了她的年龄和逐渐衰老的皮肤,在扑朔迷离中,高寒对司徒小倩不再那么反感。

“我要是说了实话,你可不能笑我。”

她很聪明,先给高寒打了预防针。

“我怎么会呢?你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大姐。女中豪杰,大富婆,我就是想笑也不敢,何况我没有资格笑话你。”

高寒也很聪明,他给司徒小倩吃了一颗定心丸。人人都讨厌奉承,但又都喜欢别人奉承。高寒的话就像一根发丝,投在司徒小倩的耳朵里,痒痒的,好舒服。

“用女人遭人嫉妒,用男人他们不愿意。”司徒小倩不好意思地说。

“此话怎讲?”

“我原来用的是男司机,还是年轻人,可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

“为什么?”

“嘿嘿,你猜呢。”司徒小倩诡秘地一笑。

高寒纳闷,但他从司徒小倩诡秘的笑里猜测出了什么。他不禁调皮地问道:“你是不是总是对人家那样?”

“算你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和你在一起,我有一种渴望,年轻人的渴望。他们可不像你,对我的要求从不拒绝,等挖够了我的钱,就逃之夭夭,如泥牛入海,音讯杳然。”

“女司机呢?”

“老女人不想用,我看着别扭,可年轻的女人也让我心里不舒服。”

“是嫉妒吧。”

司徒小倩没有回答高寒的话。

高寒说得没错。司徒小倩为了装潢门面,曾经用过几个漂亮的司机。每当她和客户谈生意时,这些客户都会要求司徒小倩带着她年轻漂亮的司机,从而冷落了司徒小倩本人。司徒小倩不愿意遭受冷落,就不止一次地开销她的女司机。

在高寒的指点下,奔驰车直接开到了别墅的门楼前。两人都没有下车。高寒探过身子,把手伸向方向盘,按响了喇叭。”嘟嘟“的声音回响在薄暮笼罩的夜空,有点刺耳。高寒喜欢这样的声音。车子不是他的,但他坐在里面,还有一个大富婆做他的司机,他挺自豪。虚荣心人人都有,只是表现的环境有所不同。

大约两分钟后,蒋丽莎出来了,高寒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分别几天的时间,就像隔了几年。蒋丽莎的热情很高涨,也很夸张,和高寒打招呼之后,就紧紧地握住了高寒的手。

“自己的家,来了就进去,还按什么喇叭。”蒋丽莎嗔怪高寒说。

高寒想说这不是他的家,但碍于蒋丽莎的面子没说出口。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能无缘无故地随便对人发脾气。他松开了蒋丽莎的手,打岔道:“阿姨,我有个客人想见你,要不咱们在外边坐坐?”

蒋丽莎还没说话,司徒小倩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不愧是大财团的董事长,下车的动作很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两个黑色的镜片。

“这是蒋丽莎女士,我的阿姨,后丈母娘,北原市农场的场长。蒋阿姨,这是华海集团的董事长司徒小倩女士,我的朋友,更是李秘书长的朋友。她今天是特意来拜访你的。要我说,咱们就不进家了,我还没吃饭,一块到外边吃个饭怎么样?”

高寒话一出口,蒋丽莎和司徒小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蒋丽莎的脑子反应快,说道:“既然不想进去,咱们就到外边,今天我做东。”

“客随主便,你做东,我没意见,但必须要有我付账。”司徒小倩大方地握住了蒋丽莎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就像是多见未见的老朋友。

“黄珊也没吃饭,我进去喊她出来,咱们一块坐坐。对了,忘记告诉你,黄珊是高寒的爱人。”蒋丽莎真正的意图就是想让黄珊和高寒借着机会和解,当然了,能认识大财团的董事长,也是她的荣幸。一个农场和一个大财团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请便。”司徒小倩说。

蒋丽莎转身进了别墅,不久就领着黄珊出来了。

黄珊抱着孩子,一瘸一拐地跟在蒋丽莎的身后。高寒没有和黄珊打招呼,却把车门打开,等着黄珊上车。黄珊看看高寒,想和高寒说话,但久已养成的自尊阻止了她。她踏上车门的时候,把原野递给了高寒。高寒接过了孩子,高兴地逗孩子说:“小家伙,想爸爸没有。”不想原野听到高寒说的爸爸两字,张嘴就喊道:“爸爸。”

高寒激动了,他把原野举过头顶,大喊道:“呵呵,孩子会叫爸爸了。”

大家上了车,向黄河边的水上大世界开去。司徒小倩人情练达,从黄珊出来后不但看到她的瘸腿,还从黄珊和高寒的相互的冷漠猜出了两人紧张的关系。她在心里想着,高寒这小子,也是个攀高的主儿,不然以他的学问和外表,怎么就娶一个瘸子,一定是看上了这家人的地位。她由此打定了主意,如果机会成熟,她一定要把高寒紧紧地握在手里。高寒就是她嘴边的肥肉,她吃不到嘴里,是因为她的舌头太短。她要加快地增长她舌头的长度,直到探到高寒这块肥肉为止。嫩嫩的,充满了青春的味道,一定可口。

由于黄珊在场,四人在一起吃饭时,司徒小倩并没有向蒋丽莎提到征地的事。等吃饭接近尾声,司徒小倩才对高寒说:“这么久没回来,你和黄珊到外边走动走动,我和你阿姨说说话。”

黄珊没吭声,高寒也无法拒绝,两人带着孩子一块到了外边,沿着大堤向西走去。

河川的风从东南刮来,吹在人的脸上,不冷不热,很惬意。不远处的黄河水洼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洗澡。透过朦胧的夜色,高寒发现他们光溜着身子。黄珊鼓足了勇气,扯了扯高寒的袖子,示意要拐回去。高寒不能不理,就对黄珊说:“你把脸转到那边,过了这段就没事了。都是人身上的东西,又不是没见过。”

黄珊把脸转到南边,侧着身子走路,直到过了那个水洼。

“孩子会叫爸爸了。”黄珊没话找话说。

“嗯。”

“你走以后他就会叫爸爸了。”

“嗯。”

“我那天和阿姨一道到人们医院检查身体去了。”

“嗯。”

“你就会这一个字。”

“嗯。”

“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了。”

“嗯。”

“你还在记仇呀。小肚鸡肠的,没一点男人的气量。”黄珊的忍耐到了极限,又开始发火了。

“我不敢多说话,因为我是一条狗,是你们家豢养的一条狗。我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性的奴隶。你妈妈在的时候我是狗,想卖我的房子就卖我的房子,还要赶我走。你妈妈不在了,我还是一条狗。你们高兴时,就扔给我一根骨头,也不管上面又有肉还是无肉,不高兴时就把我一脚踢开。再说那个滚字,水能滚,石头能滚,山洪能滚,人能滚吗?我怎么没见你们滚一个榜样给我欣赏一下。我一个“嗯”字你就受不了了,你是否想过,你和你妈妈的滚字我是怎么消受的。我把它含在嘴里,把它一点点地磨碎,然后再咽到肚里,消化后流到血管里。于是才恼怒。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就能在我面前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我的努力得来的,与你们这个贵族似的家庭一点关系也没有。”

高寒越说越生气,最后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愤怒的声音吓哭了原野,他开始大哭起来。

黄珊抱过原野,对高寒说:“我知道你肚子里有气。。。。。。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知道,我要不是崇拜你,喜欢你,离不开你,我怎么会在你离开时开着车疯一般去拦截你。我的腿瘸了,成了跛子,我有点自卑。我对你那样,是因为你变了,怕你看不起我。你能理解我吗?我现在向你发誓,我再也不怀疑你了,即使你在外边真的有了什么,我也忍着,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这下总行了吧。”

黄珊说着也忍不住了,她突然就低着头抽泣起来。她委屈啊,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爱高寒的,只不过爱的越深,恨得越切。

河水在风的作用下开始呜咽,和着大堤上的抽泣声。天地感应,也许自然的力量在为黄珊鸣不平,在斥责忘恩负义的高寒。

黄珊抽泣了一会儿,高寒才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说:“你不要哭了,我最怕的女人的哭。有理没理的,一哭就有理了。我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受苦受难,养成了坚强的性格,不爱看人的脸色。咱们是夫妻,你动不动就撵我滚蛋。俗话说,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我在气头上,自然就不顾一切了。说实话,要不蒋阿姨给我打电话,我就不打算回来了。”

“你要不会来,我该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黄珊质问道。

高寒无言以对。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黄珊的腿瘸了,脸上的雀斑多了,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才在潜意识里对黄珊开始反感。如果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比如肖梅,即使对他蛮不讲理,他也会尽量迁就她,尽量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高寒一手抱着原野,一手揽着黄珊的腰,开始慢慢地往前走去。

高寒和黄珊的关系开始解冻时,司徒小倩和蒋丽莎的谈话还游离在主题的边缘。两个女人的年龄不同,但在婚姻史上却有相似点。蒋丽莎是二婚,司徒小倩从年轻时守寡直到现在。婚姻上相似点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谈话也就方便了许多。除此之外,两人都是富婆,都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香味相投产生更多的话题。

当司徒小倩谈到要在黄河北岸征地的话题时,蒋丽莎漫不经心地说:“我虽然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但不参与政治。恕我无能力为,让你失望了。”

在商言商。蒋丽莎虽然不是商人,但她农场场长的身份和商人基本上没有区别,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没有听到司徒小倩的许诺。

司徒小倩混迹商场几十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蒋丽莎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没有抛出鱼饵,是时机未到。听到蒋丽莎拒绝的话,她嘿嘿地一笑,说:“凭我的直觉,你的那位对你一定言听计从。女人叫老公办事,只要用心,没有办不成的。说实话吧,咱们没有什么交情,我也不想承你莫大的人情,有什么条件尽管张口,在我能力的许可范围之内,我一定答应。”

“爽快。我以最低的价格给你征五百亩土地,划一个工业区给你,但你必须在正式协议上规定的金额外,给我加百分之三十的好处费。”蒋丽莎开诚布公地提出了条件。

“我答应你。”

“我还有一个条件。”

“请讲。”

“开发土地时,在同等条件下,我要取得优先权。”

“我答应。”

两人干杯。司徒小倩征用五百亩土地的想法,在两个女人几句话中就达成了意向。

第505章你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

司徒小倩开着车带着满足走了,把高寒留在了别墅。

蒋丽莎回到卧室时,黄江河已经躺在了床上。蒋丽莎换了拖鞋,扭动着腰肢风骚无限地走到了床边,伸手在黄江河的脸上刮了一下,说:“江河,我可是拯救了你女儿的婚姻,你可要报答我。”

蒋丽莎的手还没有缩回来,黄江河就顺势拉住了她,然后用力一牵,蒋丽莎不由自主地趴在了黄江河的小腹上。

黄江河就喜欢蒋丽莎这种走路的媚态,扭动腰肢,摆动臀部,浪劲儿挥洒自如。

“一点小事,又来献殷勤。你总是趁火打劫,说吧,又要打什么主意。我今天可是没精神,不该张口的就不要张口,免得下不来台。”

黄江河以为,蒋丽莎又要折磨他。从和蒋丽莎结婚不久到现在,黄江河对那种事突然就失去了兴趣,每逢到了晚上,只要蒋丽莎向他媚笑,他就预感到了不妙。从蒋丽莎进卧室的走路的姿态,黄江河就算定,这头正值成熟期的母猪又要发情了。他说这样的话就是要堵住蒋丽莎的嘴,免得自己力不从心,到时候拉不动弓箭出了丑,自己尴尬,遭人埋怨。

蒋丽莎仰脸看着黄江河,嘻嘻地笑,一边摸着黄江河的下巴,说:“你总是把人家想得那么坏,人家有那么坏吗。在你正人君子般的教诲下,人家已经清心寡欲了。等有了机会,我建议你在二楼上建一个佛堂,我没事的时候就在上面吃斋念佛。佛说了,人的痛苦在于欲望,只要克制了欲望,人就没有了痛苦。我没有痛苦了,你也就解脱了。你在家里解脱了,就到外边招蜂引蝶,这下你满意了吗?”

“说得好听,你舍得吗?红杏要开花,芳香四溢,墙内开花墙外香,即使红杏不出墙,也会有人闻到香味后爬墙而上。别到时候没结出果子来,满枝头都是绿帽子,我就把人丢大了。”黄江河捏着蒋丽莎嫩嫩的脸,打趣地说。

夫妻床底之间,哪来的那么多正经话,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与人品和人格等毫不关联。不要说市委书记,农场场长,就是美国的总统,在卧室里也不会板着脸一本正经,夫妻交流像做在大会上作报告。

蒋丽莎见黄江河谈笑风生,知道火候已到,就翻身爬起来,在黄江河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公,与你有后半辈的缘分,我也就知足了。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事都肯做,我也知道,我要是遇到难事你也会挺身而出。”

说来说去,黄江河还是听出来了,蒋丽莎是有事要他帮忙。不求这头求那头,在劫难逃。没等蒋丽莎在说下去,黄江河就说:“有什么事只管说,别拐弯抹角的,见外。”

蒋丽莎这才一五一十地向黄江河汇报了司徒小倩想在黄河北岸征用五百亩土地的事。黄江河听完之后,仰头呵呵一笑,说:“我就知道,你只要走路一摇三晃,脸上荡漾媚笑,就准没好事,不是要我卖力气替你干活,就是要干预国家的内政。这个事好办,引进外资是我们长久的方针和政策。有人愿意投资,我们的政府巴不得呢。你是有功之臣,如果事情办成了,我还要建议政府重重地奖励你呢。至于到了开发阶段,你不能全权负责。李主任早就说过他要和人伙开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到时候再说吧。”

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但她对黄江河所说的要李主任参与进来的提议持有异议,就嗔怪黄江河说:“你倒是挺会做人情的,我费力引进的投资,怎么平白无故要分他一杯羹?”

“外行了不是。官场之路说宽也宽,说窄也窄。说它宽,它条条道路通罗马,说它窄,随便一个障碍就能使人仰马翻。他是人大的主任,又给我打过招呼,这么大的工程,你不要他分一杯羹,难道还想吃独食呀。就怕你的胃口虽大,但食管狭窄,还没吃到肚里就吐出来了。再说了,由他牵头,咱们只管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呢?”

经黄江河这一点拨,蒋丽莎终于豁然开朗了。她骑在黄江河的身上,眼睛瞬间冒出了火花,直勾勾地看着黄江河说:“老公,经你这么一说,小妇人如拨开云雾见太阳,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我解冻珊儿和高寒的关系,你对我就不要心存感激了,现在还是要我来感谢你吧。”

不管谁感谢谁,反正实质是一样的,黄江河都要卖力气。面对蒋丽莎火辣辣的眼睛,黄江河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勉为其难,为蒋丽莎流汗出力献殷勤了。

黄江河卧室的战斗打响了,高寒和黄珊还在做战斗前的准备工作。

年轻的小夫妻分别了一个星期,无异于分别了一个世纪。卧室是产生冲动的地方,而女人表现的冲动是含蓄的,是委婉的,是惹人怜爱的。黄珊是个温柔的妻子,她打发原野睡觉后,不言不语地给高寒端来了洗脚水。她要亲自给高寒洗脚,用女人的温柔来弥补她曾经的语言过失。

黄珊把盆子放在了沙发前,伸手就搬起高寒的腿。高寒晃晃腿,说:“你自己先洗,待会儿我自己来。”黄珊看了高寒一眼,依然我行我素。她捋起高寒的裤管,脱掉了鞋子和袜子,然后把脚放进了盆子。

黄珊往脚上撩着水,然后细心地搓揉着。她的腿瘸了,但并没有影响她手的纤细和温柔。她一点一点地清洗着高寒的脚,直到她认为那双脚一尘不染,才擦干后放在了皮墩上。黄珊从床头柜拿来剪子,然后坐在皮墩上,把高寒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细心地为高寒剪起了趾甲。

一剪一剪的,每剪一下,黄珊都要吹一口气,把剪掉的趾甲吹到手里,然后放进脸盆。她以为她在打理一个孩子。女人的心里,老公永远是自己长不大的孩子。

剪过之后,黄珊放下剪刀,在高寒的脚上抓着挠着,用自己的指甲清理着高寒的每一处趾甲缝。高寒坐直了身子,手足无措。他感动着,被黄珊深深的爱感动着。感动的同时,他忽然有些内疚,有些羞愧。也许他的脚上还残留着肖梅的体香,还浸透着肖梅的汗渍,他为这些体香和汗渍而惭愧而内疚而羞愧。他好像看见肖梅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挥挥手,想赶走肖梅。

黄珊见高寒挥手,手停了,嘴唇动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感到眼睛有些模糊。”

他说的没错,他的眼睛是有点模糊。他累了。他游泳了,他和肖梅还做了那种事。他和肖梅做那种事时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除了肖梅,司徒小倩还在不该出现时打扰了他。晚上又陪着黄珊在大堤上走了很长的路,他能不累吗。

黄珊放下他的脚,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然后给他揉起了眼睛。高寒仰起头来,静静地享受着黄珊给他带来的舒适的按摩。黄珊按摩了眼部后,又抡起拳头,轻轻地捶在高寒的肩膀上。

高寒抬起手来,伸到肩膀上,拿起黄珊的手,然后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着,咬着。冰雪融化了,河水开始奔流。黄珊身上的血液也开始热起来。她心里开始渴望,渴望那个美好时刻的到来。

高寒站起来,转身,把手搭在黄珊的腰上,然后用另外的手托起黄珊的臀,迈动了脚步向床走去。

高寒点燃了导火索,黄珊就醉了,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导火索燃尽,高寒的体内的火药却没被点燃。他无力扣动扳机,子弹射不出枪膛。由于疲惫,他的爆发力失去了威力。

黄珊犹如炽热的阳光,覆盖着一片草原。而草原却枯黄了,马儿也振作不起精神,迈不动快捷的脚步。土地干裂着,雨怎么也降不下来。

“你怎么了?”黄珊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就在这时,高寒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看看,是肖梅的电话。看着肖梅的名字,他就像看到肖梅的身影,看到了肖梅的笑脸,听到肖梅笑的声音。他突然就有了冲动,像吃饱了肥草的骏马,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关掉了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就撒开四蹄,奔跑在无边的草原上了。

跋山涉水之后,高寒鞍马劳顿。身体静止之后,肖梅在脑海中的活动更加的剧烈,她疯狂般东奔西走,左冲右突,拉着脸指着高寒的鼻子厉声责问起高寒。

“没想到你这么虚伪?”

“我怎么就虚伪了?”

“你利用我的天真,虚情假意拒绝我,原来是欲擒故纵。才隔了几个小时,就和你的老婆卿卿我我,难舍难分。这样也倒罢了,可你为什么一边温存你的老婆,一边还想着我。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我当时就说过什么也不能给你,你答应说不要我的全部,只要我的一部分,还说什么一朝拥有,终生无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怎么了,吃起醋来了。”

“那都是我临场发挥即兴而说。我一个黄花大姑娘,青春靓丽,洁白无暇,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委身于你。你和她在一起干那种事我不反对,可你不能想着我。你这样想就是践踏我的灵魂。”

“恰恰相反,我想着你是因为忘不了你,你已经扎根在我的脑海里了。我正在苦恼呢,你还来兴师问罪。”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高寒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肖梅忽然掩面而泣,忽然就趴在了高寒的肩膀上。看到肖梅伤心,高寒于心不忍,就拍拍肖梅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在乎形式,重要的是内容,你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你说什么?”这是黄珊的声音。

高寒猛地一惊,才回过神来。原来在心里和肖梅对话时失控了,发出了声音,说了不该说的话。趴在他肩膀上的不是肖梅是黄珊。

“我没说什么呀。对了,我是说要你不要在乎形式。”

“什么形式?”

“睡吧,明天我还要上班。”高寒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黄珊。

“还要我用车送你吗?”黄珊问。

“不用了,我很快就有车了,或许是凌志,或许是宝马,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谁给你买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等你学会开车了,就开这辆。”

“谢谢你,不过那是你的车子。我会有的,票子车子和房子,我会用我的能力得到这一切。”

黄珊心里明白,高寒还在赌气。她也清楚,以高寒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能力,完全能够拥有这一切,只要他愿意。

第二天,黄珊早早起来做了早餐。高寒刚撂下饭碗,黄珊就一溜小跑到外边去开车子,她要恢复每天送高寒上班的习惯。高寒无法拒绝,只好上了黄珊的车子。

车子就要上公路时,司徒小倩开着奔驰也赶到了路口,并把车子横在雷克萨斯前面。奔驰铮亮的车身在朝霞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直刺黄珊的眼,还要刺穿她的胸膛。不知怎么了,她有点讨厌这辆车子,讨厌这辆车子的主人。

司徒小倩打开车门下了车,像黄珊的车子走来。她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高寒的面前。头发烫了,高高耸起,墨一样的颜色,油光滑亮,一卷一卷的。花色对襟束腰的上衣,一对**就像没有冒尖的丘陵,虽不挺拔,但也高出了地平线。宽大的银灰色的裤子,像裙子又不是裙子。中跟鞋承受着轻重量的体重,给人颤巍巍的感觉。

高寒处于礼貌,也打开车门下了车。司徒小倩从下车的那刻起,脸上就堆满微笑,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的微笑。见高寒下了车,先对着高寒点头,然后不等高寒说话,就说道:“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谢谢,不过黄珊去送我,就不劳烦你了。”高寒转身看看坐在车里的黄珊,大声地说。

“我不是来接你上班,还有别的事。”

司徒小倩说着,弯腰把对对着车窗,对黄珊说:“你就回去吧,我和高寒到省城还有事。”黄珊笑笑,笑得很僵硬。她什么也没说,就挂了档开始倒车。高寒往回走了几步,扒着车窗对黄珊说:“既然她来了,你也省得麻烦。”

黄珊深情地看了高寒一眼,说:“你在外边不要随便吃东西,以免吃坏了肚子,影响了身体的健康。”

高寒领会了黄珊的深意,只能无声地一笑,朝黄珊拜拜手。

第506章司徒小倩送宝马

奔驰车缓缓地行驶在通向省城的路上。高寒半躺在后排的座位上,伸开双腿,感到舒坦和惬意。他喜欢小倩这个名字,却不喜欢她的人。人都是有年龄的,直接地说,高寒是不喜欢她的年龄。高寒幻想着,如果把司徒小倩换成肖梅,他一定会乐不可支。如果和肖梅坐在车上,气氛会更为融洽,更为热烈。

遗憾的是,拥有财富的人太老,年轻貌美的却又一无所有。这就是现实,残酷的无法改变的现实。

司徒小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回头朝高寒笑笑。高寒不喜欢她的笑,就像不喜欢她的人一样。

接近省委时,司徒小倩没有把车子开向通往省委大院的路。高寒以为她记错了方向,就提醒道:“走错了。”司徒小倩头也不回地说:“我在这条路上开了十几年的车,不会错的。”高寒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司徒小倩加大了油门,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高寒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着急地说:“来不及了,我还要上班。”

“放心吧,我已经替你向李可强请假了,不要说一天不去,就是一个星期不去都没关系。”

“去哪儿?”高寒再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徒小倩再重复。

高寒坐在她的车上,由不得自己,只能听之任之。

车子到了开发区后,在一家4S店门前停了下来。司徒小倩还没下车,老板就亲自跑过来给她开了车门。司徒小倩经常来来这里买车,和店里的老板很熟悉。

“你好眼力啊,大老远就跑过来迎接。”司徒小倩抬腿下车,和老板开着玩笑。老板弯着腰坐着请的动作,回答说:“司徒老板是谁呀,省城这么大的地盘,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美国的总统来了他们未必知道,你只要在半路上爆个轮胎,或打个喷嚏,不要几分钟,街头巷尾就会无人不知。我的鼻子长,老远就闻到了味道,这不,往外一看,果然是你。”

老板就是老板,说起话来悠扬顿挫,句句入耳动听。司徒小倩听了老板的奉承话,呵呵一笑,说:“狗鼻子,绝对的狗鼻子。”老板一听,腰弯得更低了,一脸的奴才相,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可惜你不喜欢宠物,不然我直接扔下这个店,去给你看门。吃香的喝辣的,住着洋房,就连出门也坐着大奔,多气派,还不把同类都气死。”司徒小倩笑得差一点就岔了气,咳嗽两声,说:“小嘴倒是甜。我还真的就不喜欢宠物。这些东西,反复无常,有时候不高兴连主人都咬上几口。”

司徒小倩光顾着高兴,老板骂她狗坐奔驰她都没听出来。高寒虽然对司徒小倩不感兴趣,但既然是一起来的,也不能任凭别人侮辱。侮辱了司徒小倩,就等于侮辱了高寒。等司徒小倩说完,高寒才接话说:“再好的车也是人坐的,狗就只有看门的份儿了。店老板每日开店辛苦,该买条狗来替着你才是。”

司徒小倩经高寒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于是停住了脚步,拉长了脸,骂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嘛,怎么就不会说句人话。”老板见司徒小倩发火,赶紧说:“看见高兴,无心,纯属无心。你要不解气,我就打我几下?”

“随你的便。”司徒小倩说着,紧盯着老板的脸。

高寒以为司徒小倩说的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想不到老板还真的挥动手臂,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司徒小倩找回了尊严,这才转嗔为喜,问道:“是不是我没在你这儿买车子,你不高兴找机会骂我。”

“不敢,不敢。司徒老板没到敝店买车,只能说明敝店的车不入你的法眼,或者我们的服务不到位,哪里敢骂你。我就是骂我的爹娘也不敢骂你呀。”

高寒听了只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直直地把笑憋回了肚子。

“好吧,看在你打自己嘴巴的份上,我今天就买你一辆车子。把最好的宝马给我开出来,我要试试车。”

“好嘞。老二老三,给司徒老板看座,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那边应声后,老板就亲自去给司徒小倩开车去了。

两分钟后,豪华的宝马开到了司徒小倩和高寒的眼前。老板下车后,一手挡在车门的上方,一手坐着请的动作。司徒小倩上车后,老板正要关上车门,司徒小倩用手挡了一下,说:“把那边的门也打开。”

老板点头哈腰之后,转身对高寒笑笑,说:“先生请。”

钱是好东西,有身份的人一定有钱。老板恭敬的不是人,是钱。钱连鬼都能指挥,何况人呢。在老板的眼里,高寒的身份变得高深莫测。

司徒小倩把车开到环城路上,才对高寒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宝马?”

“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像宝马良驹一样奔腾在蓝天下的草原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你的意思是这车——”

“不错,就是买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受用不起。”

高寒这才明白,司徒小倩所说的草原就是她本人。草原是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而司徒小倩充其量也就是一片沙漠。沙漠是凄美的,凄美也是一种风景,可高寒不喜欢这样的风景。想到这里,他就脱口而出道:“我怕开着这样豪华的车子只能奔驰在沙漠上。”

司徒小倩何许人也,商场的宿将,成精的狐狸,岂能听出高寒的含沙射影。但她没有生气,有胆量有个性的人轻易不会生气。她对高寒的话没有斤斤计较,反而回眸一笑,说:“呵呵,你说我老了,不是草原是沙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当年,我也是沙漠上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牛羊成群,万马奔腾,清泉汩汩,小溪潺潺,红柳依依,风景可人。多少渴望喝到甘泉的人为了寻找我这片绿洲踏破了鞋底,望穿了眼睛。最后,有的迷失了方向,有的人渴死在中途。罪过啊。”

司徒小倩把自己少女时代的美丽描绘成了马良笔下的一幅画。高寒闭着眼睛,尽量想象着她那幅画的丰富的内涵。可任凭他把想象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也不能和司徒小倩联系到一起。画,蒙上了灰尘,再美在丰富的内涵也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

“听口气你当年还是抢手货,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或许能有缘一睹你的风采。”

“不说这些了,这车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是你辛苦所得,不是我送给你。”

“我要是拒不接受呢?”

“那是你的事。反正待会儿一回去就我就付钱,然后吩咐他们把车子开到你的楼下。至于你怎么样处理,我就无权过问了。”

“太贵了”高寒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贵,两个小时而已。对于有的人来说,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到这部车钱,对我来说,两个小时足够了。”

“此话怎讲?莫非你的公司两个小时就能为你挣到一百五十万。比尔盖茨每秒钟才挣二百五十美元,你不会是中国的女盖茨吧。”

“别瞎猜了,我赢来的。上个周末我去赌了一把,不到两个小时,赢了三百万。”

高寒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个小时,三百万,不可思议。他对司徒小倩的话表示了怀疑。

“你就吹吧,仗着比我年龄大,就骗我吧。”

“小伙子,恕姐姐我直言,和我相比你就是个井底之蛙,头顶巴掌大的一片天,脚踩一池水,没见过多大的天地。我不给你过多地解释,等有了机会,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打赌,打什么赌?”高寒不服气地问道。

“我要是骗了你,从此以后咱们不再往来。我要是没骗你,以后你一切都得听我

第507章思念是一种习惯

司徒小倩的手指稍稍叉开点缝隙,高寒便成了有车一族。在有车一族里,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宝马档次的车。高寒是侥幸的,至于这种侥幸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幸,目前还不得而知。

高寒从参加工作的那天起,就不断和各种豪华的轿车打交道,可再豪华的车子都是别人的。现在不同了,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车子。虽然这车子是女人送的,虽然送车子的女人曾经和他有过一次不清不白的关系,但他还是自豪。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像他这么侥幸。

高寒每次下班,都要在车旁停一会儿,或看几眼,或触摸几下。覆盖车子的蓝色的车罩发出柔和的光,直刺高寒的眼。在蓝色的柔光里,高寒总是能看到肖梅稚嫩微笑的脸,还有黄珊怀疑的目光。当然了,司徒小倩也会偶尔出现,但高寒尽量回避着。

那天回到楼上之后,高寒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肖梅和黄珊问自己宝马车从何而来,他该怎么回答。自己买的,不可能。偷来抢来的更不可思议。怎么办,经过慎重的思考,他想出了一个妙招——朋友送的,辛苦费,再多的不说。要是省委大院的人问起呢,也好办,朋友寄放在这里的。寄放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朋友买了车没地方停,就只能停在这里。

问话好解决,上嘴唇和下嘴唇多闭合几次,万事大吉。可是,最头疼的就是自己不会开车。不会开车要有人来教,谁来教最合适?高寒第一想到的就是肖梅。自从和肖梅游泳之后的那天晚上开始,高寒对肖梅有了一种深深的依恋。这种感觉他以前和别人有过一次,那个人就是米兰。他现在开始喜欢肖梅了,就如同当初在河畔喜欢米兰一样。他无论做任何事,都发现肖梅就在他的身边,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肖梅似乎成了他力量的源泉。他想摆脱,可摆脱不掉,最后,思念肖梅就成了习惯。

有人不是说过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伟大的,是英勇的。高寒现在就成了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英勇的人。还有人说过,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肖梅就是一条路,这条路高寒才走了一次,但已经成了习惯。改变习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高寒缺乏的就是这种勇气和毅力,他不想去改变这种习惯了,就只能让肖梅朝夕在脑海中陪伴着他。

有了让肖梅教他开车的想法后,高寒就盼望周末的到来。只要肯盼望,周末一定能到来,不但能到来,还能准时到来,只不过时间过得有点慢。

星期五,下午三点,高寒赶写完了李可强交给他的稿子,就愣愣地坐在电脑前。上班时不能打游戏,他对着电脑什么也没做,只呆呆地看着电脑。

办公室很安静,没有嘈杂声,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只有电脑的主机发出嗡嗡的声响。电脑上的屏幕保护图案来回地变幻着,但主题只有一个,都是闪动的影视明星。

这些女明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衣裳华丽,单薄短小,单薄的衣服上扣子很少或基本没有,只有吊带。吊带很好看,像舞者的飘带。她们的腿很长,胳膊也很长。她们的姿势都很有个性,不是依车而立,就是翘腿坐躺。有一个站着的,还把腿交叉起来,看起来风骚无限。

高寒欣赏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他甚至为她们单薄而暴露的衣着和交叉的站立姿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衣着短小是因为衣料的华贵,交叉站立是因为想掩盖不该暴露的部位。明星们都是有品位的人,她们不会去刻意地勾引男人。如果男人们对这些靓丽的女人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只能是男人的品位太低。

肖梅也是学表演系的。高寒希望,如果肖梅将来成了大腕,他一定建议她不要节省衣料,更不要那样翘首弄姿地站立。欲盖弥彰,那地方人人都有。明星们的脸好看,身材也诱人,但那个地方未必金贵。

高寒想入非非,沉浸在对肖梅的美好回忆之中。他很想现在就给她打一个电话,把他的想法告诉她。他无意识地掏出手机在手中把玩着,才转动了两下,手机就响起。

是肖梅的。高寒有点欣喜若狂。邪门了,想什么来什么。想车就有车,想人人就打来了电话。他按下接听键走到门外。

“今天是周末,我还能到你那儿去吗?”

肖梅的声音不高,充满了稚气和懦弱。高寒似乎能看到她说话时的表情,就像丑小鸭仰慕白天鹅的那种自卑。和偶像说话,她不敢大声。在肖梅感情的王国里,高寒就是高高在上的白马王子。她似乎就跪在高寒的脚下,仰视着高寒,祈求他施舍给自己一点感情。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来了?你是不是还在学校?”高寒用疑问的语气做着肯定的回答。

“我就在你家的楼下。”

肖梅的声音大了点,也清爽了很多。高寒如同喝到了甘泉,心里甜滋滋的,也美滋滋的。

“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高寒挂了电话,抬起脚步匆匆地向大门走去。

情人相见,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高寒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肖梅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这兴奋,即使在她对高寒投怀送抱时也不曾有过。两人并排走到楼下,快要到楼梯口时,高寒拐了弯向宝马车走去。肖梅静静地站着。

高寒解开了绳索,掀开了车罩,转身看着肖梅。

“你怎么乱动人家的车子?”肖梅嗔怪道。

“那个别人和我很熟悉,就像你和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想想看。”

“你的车子?”肖梅吃惊地问道。

“聪明。”

“哪来的?”肖梅一边问一边朝车子走过来。

“你猜猜。”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哪来的车子。让我想想。半路上捡来的?不可能,没人会丢下这么好的车子。偷来抢来的?更不可能。别人贿赂你的?也不会,以你现在的身份,谁贿赂你谁得不偿失。我猜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吧。”

肖梅用修长的手触摸着宝马的车身,嘴里不断赞美着。

“不管哪来的,反正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你不会开车,要车子何用?”肖梅这下可问到了正题。这是个敏感的话题,高寒巴不得肖梅这样问。

高寒听了,咪咪一笑,说:“我叫你来,就是要你教我开车。”

尽管肖梅求之不得,她还是拿起了架子,只见她扮了个鬼脸,说:“教你开车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叫我师傅。”

“我比你年龄大,比你学问高,你怎么就敢让我叫你师傅。”

“学有所长,术业有专攻,我开车比你强,你就得叫我师傅。你叫还是不叫,你若不叫,我立马走人。”

高寒没有回应。肖梅见高寒死不开口,转身就要走人。高寒知道她不会走,但还是叫了声师傅。面子,他要给肖梅面子。对于崇拜自己的人,怎么能不给面子。

“声音太低,大声点。态度恭敬,要鞠躬。”肖梅见高寒让了步,又提出了苛刻的要求。

这时,省委大院的两个熟人走过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个快嘴的就说:“免费教你开车,你就叫一声师傅又能怎么样了呢?快叫,拜师学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但态度要谦恭。”

肖梅跟着起哄,高寒没有回旋余地,只能对着肖梅鞠了一躬,又叫了一声师傅。肖梅“哎”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伸手要了钥匙,就去打开车门。

车子出了市区,肖梅才对高寒说:“一开始你说车子是你的,我还以为你是半路上捡个避孕套——乱吹一气。后来见你不像开玩笑,就相信了你的话。”高寒看了肖梅一眼,以教训的口吻数落肖梅说:“你一个青春少女,说起话来怎么脏兮兮的。知道吗?那是无素质的人插科打诨时说的话。这样的话与你的身份不符。以后我要是再听到你说脏话,拒绝和你来往。”

高寒说完,故意板起脸来,看着车窗外。肖梅也知道自己说露了嘴,就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在排练时有这么一句台词,我重复过几次,就习惯了。我下次不敢了。”又是习惯,看来人的习惯很容易养成,就像高寒从惧怕肖梅到习惯肖梅。

“知错就该还是好孩子。”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现在是你师傅。刚才那人不是说了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父就不必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喊我姐姐。”肖梅也板起脸来,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别逗了,给你棒槌你当真(针),还真以师傅自居了。”高寒大大咧咧地说。

“好呀,既然这样,你另请高明,我就此告辞了。”

肖梅说着,把车子溜到路边,慢慢停下后就要下车。

“你把车子停在这里,我怎么开走呀?”高寒以为肖梅真的生气了,就质问道。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除非你叫我姐姐。”肖梅固执地说。

“好好好,就叫你姐姐,行了吧。”

“这是言语中捎带的,不算。我要你正式叫我姐姐。”

“上车再叫。”高寒提出了条件。

到了车上,高寒瞪着肖梅,大声地叫道:“姐姐,肖梅姐姐。”

“哎,哎,好弟弟,咱们走。”

遇到孩子气十足的肖梅,高寒哭笑不得。但他笑的成分多了点,在内心深处,情愿叫肖梅姐姐。如果肖梅能真的像姐姐这样来呵护他照顾他,他求之不得。

肖梅平时很少开车,这次握住了方向盘,恨不能过足开车的瘾,把要教给高寒开车的事忘到了脑门后。她开着车不由分说就上了高速。

宝马以一百八的时速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肖梅旁若无人地哼着小曲,把所有的车子都甩到了后面。

“你慢点,这是新车,有磨合期的。”高寒提醒着肖梅说。

“磨合期,你还懂得磨合期。那我问你,新车子都有磨合期,那一对新人是否也该有磨合期呢?比如你和我。”

肖梅的话就如秋末的寒霜,打在高寒的脸上。高寒蔫了,紧绷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分轻重,做事也不分轻重。也许,这就是代沟。高寒在高中阶段时,男女之间很少说话。即使有人对心中的偶像产生了羡慕,也只能偷偷地写个纸条。而现在的中学生则不同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同学能互挽着手,开玩笑时可以拍到对方的屁股,喊爸爸老大甚至大哥。

究竟是时代进步了,还是高寒的思想退化了?说不清楚。既然说不清楚,就只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板桥不是说过,难得糊涂。古人都知道难得糊涂,现代的文明人怎么就不能糊涂一把呢。

说话间宝马已开到北山脚下。肖梅下了高速,把车拐到了一条小路上。和偶像在一起,寻找幽静的狭小空间,是人潜意识的向往。

宝马,停在一座石拱桥上。

这条河叫菊花河,山泉从山上哗哗地流下,流经石拱桥,流经山下的大平原,最后汇入了黄河。

大山托着懒洋洋的夕阳。托着夕阳的大山和夕阳一起被映入到清清的河水中,于是,山和夕阳都有了动感。这是一个动感的地带,肖梅和高寒的心也在体内滚动着,向对方的心里滚去。

两只喜鹊从山那边飞过来,向夕阳所在的西天边飞去。在飞经石拱桥上空时,喳喳地叫了两声。高寒抬头看看,不禁吟诵道:“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错了,错了。”

肖梅大声地喊叫道。

“怎么错了。别忘了,你才是个高中生,别和我较劲。这首词的作者是冯志远,元朝人,元曲四大家之一,这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该散曲豪迈清逸,他被称为元人第一——”

“别卖弄了。我没说你背错了。”

“那我错在哪里?”

“你用错了。首先这里有‘昏’无鸦,有小桥没人家,有宝马没瘦马,断肠人在眼前不在天涯。”

其他的高寒都不计较了,只最后这一句,断肠人在眼前不在天涯,高寒听了,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随即流遍了全身。他刚要转回身来,肖梅就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508章老女少女撞了车

少女情怀,纯真无暇。肖梅紧扣的手勒紧高寒,高寒的后背也感受到两只柔软棉花团的挤压。她将要挤进他的体内,和他融为一体。高寒提着一口气,握着肖梅的手。

太阳西沉,远山如黛,光线在昏暗中透出柔和。小桥下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蛙叫,回荡在落日的余晖里。高寒掰开肖梅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肖梅,似乎要说些什么。肖梅伸手捂住了高寒的嘴巴,她不让他说话。肖梅的手没有放下来,另一手又抬了起来,然后掂起脚尖捧住了高寒的头。

大山吞没了落日,肖梅软乎乎热乎乎的脆生生的舌尖伸进了高寒的嘴。高寒热烈的唇包含了肖梅的嫩唇。夕阳消沉,踪影全无,高寒也像一座大山,挤压着肖梅,想把她一口吞下。

如痴如醉,两情难舍。高寒的电话响起。他把手伸进口袋,肖梅却按住了他的手。即使天塌地陷,肖梅也顾不了许多。铃声被捂在口袋里,不断地响起,音乐受到挤压,声音沉闷,打扰了肖梅黄昏的梦。她拨开了高寒的手,用自己的手替高寒掏出了手机,然后毫不顾忌地打开,并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她想知道,是哪个不知趣的人打扰了这个美丽的时刻。

高寒没有阻止肖梅,他知道她有分寸。

肖梅按下了接听键并没有说话。

手机里传来黄珊的声音。“寒,你在哪里。天黑了,你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去接你。我在和孩子在家等你。”

话音如雷贯耳,肖梅听着,眼睛里有泪光闪过。她几次张嘴,又几次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含着眼泪把手机递给了高寒。

黑暗的遮掩,高寒没看到肖梅的眼泪。他听到黄珊的声音,要他回家的声音。黄珊依然问他在哪里,问他为什么不说话。高寒应了一声,告诉黄珊说马上回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火热场面的序幕刚刚拉开,激情的一幕来不及上演,就很快地落下。夜幕沉重,肖梅的心也沉重。

宝马不温不火地向黄河南岸驶去。一路上肖梅没说一句话。

到了别墅群,肖梅停车后先要下车。高寒拉住了肖梅的衣角。

“你走了,这车子怎么办?”高寒怔怔地问道。

“我不走,这车子怎么办?”肖梅反问说。

“你开回去吧。”

“你的车子该陪着你,就像你该陪着你的老婆,我算什么?”

肖梅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高寒看不见,但高寒从肖梅说话的声音里能感觉到,肖梅想哭。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你把车开走后就停放在原地。”

“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睡在你的房间里。”肖梅把身子坐直了,看着高寒说。

“你舅舅那里你怎么交代?”高寒关心地问。

“我停放了车子后先回家,然后告诉我舅舅说我要到同学家里睡觉。”

高寒不再说什么,把房间的钥匙交给了肖梅,然后握握她的手,下了车。

肖梅看着高寒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发动了宝马,恋恋不舍地向省城的方向开去。

肖梅停放好了车子,失魂落魄地回家。高寒的离去,熄灭了她燃烧的激情。到了房门前,按响了门铃后,肖梅强打起精神。她要高高兴兴地出现在舅舅来斌和舅妈晓冰的面前。

舅妈晓冰给肖梅开了门,又替她从身上取下了长带子的挎包。肖梅没说话,只对晓冰点点头。她还在想着高寒,正在掩藏她的失落,顾不上和晓冰说话。

严格地说,肖梅只是来斌书记的外甥女,只和来斌书记有血缘关系。看到肖梅对晓冰的漠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来斌出口就说:“你怎么回来得怎么晚?回来得晚就不说了,进来后也不和你妈妈打声招呼。不懂礼貌还在其次,就从你要学的专业的角度,也该说点什么。”

肖梅倒也懂事,回过身来对着舅妈笑笑,说:“对不起妈妈,下次不敢了。”

晓冰嗔怪来斌说:“我还不说什么呢,你跟着起什么哄。孩子不是还小嘛,再说她也不习惯叫妈妈。”

肖梅趁机讨好晓冰说:“谁说我不习惯?早在没到你们家之前,我早就习惯了。舅妈舅妈,本来就是妈妈。舅舅,你说对吗?”

“又来了,她是妈妈,我是舅舅,这不乱弹琴吗?”来斌又一次抓住了肖梅的小辫子,再次训斥道。

“我又错了,被你训斥的昏头转向的。好好好,爸爸,爸爸,爸爸。”肖梅嬉皮笑脸地叫着来斌,一连喊了几声。

“以后要是再叫错,就罚你洗碗,做家务活。”来斌开玩笑说。

“那我要是不叫错,是不是该奖励我呀?”

“就你贫嘴。将来当演员也演不了正面角色。”来斌挖苦肖梅说。

“和我想的一样。我就喜欢演武则天之类的角色。巾帼英雄,女中丈夫,多气派,多伟大。”

“别贫嘴了,我给你热饭去。”晓冰站在两人中间,开始打圆场。

肖梅吃了饭,惦记着到高寒那儿睡觉,就跑到卧室,站在门后设定了铃声,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卧室。

“哎呀,我真的不能去呀。我今天刚回来,要陪爸妈说话。不行呀,你就一个人睡吧。有什么好害怕的?真的不行。”

肖梅在自编自导自演,三位一体。她放下了手机,等着来斌夫妇接话。

不出所料,晓冰等肖梅放下电话就问道:“是谁呀,什么行不行的。”

“讨厌死了,一个同学打来的。她的父母出差,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叫我晚上去陪她。你说刚回来,怎么——”肖梅煞有介事地向晓冰诉苦道。

“同学有困难需要你的帮助,你该挺身而出,怎么说那么难听的话。要去就去吧,一个人挺孤独的。”晓冰不知道肖梅在演戏,还对她循循善诱起来。

“既然妈妈都这样说,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去陪陪她。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肖梅说完,到卧室里拿了长带子的挎包,和爸妈打了招呼就要出门。就在肖梅开了门准备迈出脚步时,来斌叫住了她。

肖梅一愣,以为爸爸看出了破绽。

“从明天开始换个包。女孩子家,背包的长度比个子还高,不伦不类的,走起路来也不怕麻烦。”

肖梅正准备狡辩几句,晓冰替肖梅开脱道:“你管的也太宽了,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这样。只要她在外边不惹是生非,我们就烧了高香了。肖梅,别听你爸爸的,趁着天色不是太晚,快点去吧。”

肖梅对爸爸伸伸舌头,扮个鬼脸,然后转身离去。

肖梅上了二号楼打开了高寒的房间,进去后开了灯直接进到卧室。

高寒的床上很乱,像个狗窝。肖梅取下挎包,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床铺。叠毛毯,拉被单。她把两个枕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然后又把毛毯拉开。

毛毯的手感很好,毛茸茸的,温馨的感觉。肖梅把毛毯掀开,然后钻进里面。如果此时高寒能在这里,两人开心地在一起,该是怎样的充满诗情画意的场面。

肖梅这样想着,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希望高寒和黄珊两个人闹些别扭,最好能成为仇人,那么她就有机会。希望也只是希望,如果高寒和黄珊没有闹别扭的机会,她也就没有永远和高寒在一起的机会。

机会有时候是等来的,有时候是创造的。不甘心失败的肖梅会创造机会。肖梅把机会和主动联系在了一起,她有些冲动了。

窗外静静地的,房间里也静静的,就连头上的灯光也静静的。就在肖梅浮想联翩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她的心随着敲门声猛然一震,不假思索地翻身下床,向门口走去。

肖梅没有多想,来的人肯定是高寒。莫非高寒一回去就和黄珊发生了冲突?她一边拉开门闩,一边惊喜地问道:“来的好快!”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门口的不是高寒,是司徒小倩。肖梅没见过司徒小倩,以为她是高寒的朋友,要么就是敲错门的邻居。

“你是谁?你找谁?”肖梅以主人的身份问道。

“你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小倩没有回答肖梅,反而反问着她。

司徒小倩一说话,满嘴的酒气直扑肖梅而来。肖梅直倒胃口,想恶心。她还是个孩子,不习惯酒的味道,尤其从嘴里哈出来的酒气,在胃里发酵过,呛人。她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其实她是无法回答司徒小倩的问话。她被动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她能反被动为主动。

“奇了那个怪。我先问你,你没有先回答我,倒问起我是谁。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这家的主人。”

“我找高寒。”司徒小倩一边说着话,一边直接走进,把肖梅硬生生地挤到了一边。和肖梅相比,她才更像这里的主人。

“我是高寒的女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哪位?”

肖梅跟在司徒小倩的身后,状着胆子说。她心虚,脸也红起来。

“哈哈哈,小女孩子,年龄不大,个子挺高,你的胆子也不小。高寒是结过婚的人,孩子都会走路了,他的老婆我也认识,叫黄珊。刮大风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沙漠上张嘴,也不怕沙子埋了舌头。我要是不了解高寒的情况,还真被你欺哄过去了。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吧?我也不告诉你。”

司徒小倩说话间已来到卧室,坐到了床上。

假李逵遇到了真李逵,肖梅碰了钉子,碰红了脸,碰伤了心。但她不能甘拜下风,只能假戏真做,迎风而上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台词她熟悉。

“哈哈哈,你以为就你知道高寒结过婚有了孩子,她的老婆叫黄珊。我不但知道他的老婆叫黄珊,我还知道叫黄珊的老婆是个跛子。我不但知道他的老婆是跛子,还知道他刚买了一辆宝马车。我不但知道他刚买了一辆宝马车,我还教他开车来着。你下去摸摸车子,发动机还热乎着呢。不但发动机热乎着呢,就连他坐过的位子还热着呢。”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拉开了架势,谁都不让谁。一个是大富婆,钱多的数不清,财大气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年龄小好冲动,仗着爸爸的权势无理还要抢占三分。

司徒小倩听肖梅提到了车子,禁不住再次哈哈大笑,只笑得眼泪闪光,脸上隐藏的皱纹层层迭起,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收住了笑声,定了神之后抓住肖梅的肩膀,看着肖梅的眼睛,不可一世地说:“车子,宝马车子。你知道宝马的购买日期吗?知道宝马的价格吗?”

肖梅被司徒小倩的气势吓呆了,一时无语对答,只能摇头。

“那好,我告诉你,宝马是我和高寒一起去买的,价格是五十万,车款是典雅型的。本来要买三百万的,可他胆子小胃口小,不敢要。告诉你小妮子,对于高寒,你没有我了解得多。”

“这么说,宝马是你送给高寒的。”肖梅问道。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小姑娘我告诉你,以后在大人面前不要撒谎。我不知道你是高寒的什么人,也不想知道。我今天和朋友喝了酒,路过这里,看到他房间的灯亮着,没打招呼就上来了。既然我来了,你就可以走了。”司徒小倩哪里把肯把一个小妮子放在眼里,仗着喝了酒,盛气凌人。

“呵呵,说你是野地的葱苗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蒜,屎壳郎下房坡——假充黑老虎下山。你凭什么呀?我说过我是高寒的女朋友,就是高寒的女朋友。你以为高寒有了老婆就不能有女朋友了吗?你说你给高寒买了车,但你不敢告诉我你是高寒的什么人。只怕你是不敢承认吧。那种关系谁敢承认,不清不楚的,要是我呀,我也不敢承认。”司徒小倩要撵肖梅出去,让肖梅下不了台面,肖梅干脆抓破了脸皮,按照自己的想象给司徒小倩定了位,认为她是高寒的老情人。

司徒小倩听出了肖梅对她的挖苦和嘲弄,仗着酒劲就说:“别磨牙了,咱们现在就给高寒打个电话,看看他究竟让谁出去。”

“哼,别拿打电话吓唬本姑娘,真金不怕火炼,要打就赶紧。”

司徒小倩见肖梅不服软,自己说出的话碍于面子又收不回,掏出手机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这一打不要紧,两个女人把天通了个窟窿,又给高寒惹了不小的麻烦。

第509章我想看看你的车子

高寒和黄珊和解之后,黄珊的脾气改了许多。她真正的认识到,虽然她是市委书记的千金,但早已不是黄花少女了,何况自己又成了跛子。跛子走路,一摇一晃,俗称“地不平”,无论身在何处,都难登大雅之堂。她突然间懂得了谦让,她想用自己的温柔和善良感动高寒,让夫妻的感情如火如荼,生生不息。

高寒进到家门,黄珊就放下原野,拿起一条干毛巾,把高寒拉到院子里拍打了身上的灰尘。

其实高寒的身上并没有灰土,黄珊要表明是一种态度。她用行为告诉高寒说,她在关心他,她很在乎他,只有他才是她的唯一。

当毛巾拍到了高寒的胸前,高寒掏出了手机拿在了手里。黄珊从高寒的手里接过手机,顺手装在了自己的裤兜。

等高寒坐到了餐桌前,黄珊又亲自到厨房给高寒端来了饭,然后抱着原野到了客厅。原野大了,越来越调皮,越来越不安分。黄珊让高寒吃过饭后看着原野,然后自己再吃。

黄珊到了客厅,把原野放在了地上。地上铺盖着毛茸茸的地毯,任凭原野随便爬行,也不会弄脏了身子。黄珊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选好了频道静静地看起电视。黄珊裤兜里装着高寒的手机,鼓鼓的,顶着了沙发。黄珊掏出手机,放在了沙发上。这时,高寒突然站起,说自己要到卫生间,黄珊也没有在意。

原野爬过来,到了沙发边,眼睛滴溜溜转动着,拿起手机又返回了原地,把手机当成了玩具。这一切,黄珊没有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原野好奇地按着上面阿拉伯数字。不巧的是,高寒设置的是随意键接听,无论按那个键,都能接通电话。更令人可笑的是,原野鬼使神差的又按下了免提。

“喂,我是司徒小倩。请说话。我是小倩,请说话。你说话不方便吗?那好,我说你听着。。。。。。”

电话的声音很大,黄珊走过来,从原野的手里接过电话。原野见妈妈夺走了自己的玩具,心里不高兴,就使起了性子,大喊大叫。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醉醺醺的,但口齿还算清晰。

“高寒,我向你求证一下。我今天路过省委大院,看见了房间里亮着灯光,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给我开门的是个女孩子。我问她是谁,她竟然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还说她刚教你开了车,车座上还留着你的体温。我说要给你打电话,她还说真金不怕火炼。你老实告诉我,她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司徒小倩说完,在等着高寒的回答。而电话里却传来了黄珊冷冰冰的声音。

“你的声音好熟悉,告诉我,你是谁?那个女孩子是谁?你现在是不是和她在高寒的房间里?”

司徒小倩一听,知道是黄珊,酒也醒了一半。她拉长了脸,怔怔地站在那里。肖梅不知详情,以为司徒小倩碰了一鼻子灰,就幸灾乐祸地说:“这下你相信了吧,我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没错吧。我不但教他开车,我们经常在一起,前几天我和他还在一块游泳呢。”

司徒小倩一边哼哼哈哈地应着,一边就往外走。肖梅拉着司徒小倩的胳膊,还在发问:“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承认了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输了,你赢了。我要走了,你好好地呆着,替他看好门户,恕不奉陪了。”

司徒小倩拉开门,一闪身就要出去。肖梅拉着她不放手,继续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司徒小倩甩开肖梅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谁。”说完,她脚步匆忙,头也没回出了门。楼道传来“蹬蹬”下楼的脚步声。

肖梅关了门回到卧室,一蹦就到了床上,借着席梦思的弹性上下跳动着,嘴里不停地说:“一个老女人,一个电话就吓破了胆。就这副德行,还想和我一决高低,哼。”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就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她笑着,跳着,蹦着,忘乎所以,在高寒的床上展示着她青春的活力和满足的自信。

吃一堑长一智,黄珊不会再像原来那样,遇事就发脾气,动辄火冒三丈。她学会了克制。见对方挂了电话,知道里面有猫腻,但她没有出声。她关掉了高寒手机的电源,等他吃了饭再作打算。

高寒吃完了饭,接替黄珊照看原野。黄珊心里有事,随便扒拉几口就草草了事。黄珊放下饭碗后,来到客厅坐在高寒的身旁,瞅准机会准备发起进攻。

电视上演的是鬼神恐怖片,一个神婆被鬼神上身,正在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地替人消灾解难。黄珊找到了话题。

“寒,你相信鬼神吗?”黄珊开始发起攻击了,不过她改变了方式。久经吵架的战场,她学会了游戏战术。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还会设伏击挖陷阱。她要让对方摸不准方向,然后在晕头转向中被击败,直到遍体鳞伤。

“我是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不信鬼,也不信神,我的救世主就是我自己。你问这个干什么?”

“给你说个事,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想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有个老头,也不知是那路神仙,鹤发童颜,手拿法杖,从云层飘然而至,来到我的面前,把我打量一番后,闭起眼睛来,嘴里念念有词。我怕打扰他,没敢说话。几分钟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向上空招招手,一辆崭新的车子又飘然而至来到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神仙又飘然而去。我对着天空大喊,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车,他告诉我说,这车子不是送我的,是送给我丈夫的。他说这车子是送你给你的,真是可笑。”

黄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寒的脸色。高寒开始还不以为然,当黄珊说到了紧要处,高寒的脸竟然有些发白,然后泛红,然后又发白。红白交替,就像昼夜轮回。黄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又问道:“都说好梦能成真,你说能变成现实吗?”

高寒懵了。面对黄珊的问话,他的脑子在迅速地转动着。车子的事黄珊迟早是要知道的,既然提到车的话题,他不妨直说。

“呵呵,还真神了。本来我不想对你说的,怕引起你的怀疑。前两天还真有人送我一辆车子。”高寒说完,尴尬地笑笑,等待着黄珊的反应。

“误会?什么误会?谁送你的车子?什么牌子?为什么要送你车子?”黄珊装作吃惊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司徒小倩吗?她想在黄河北岸搞一个开发区,要我帮忙,我就把她介绍给了蒋阿姨。几天以后她就给我买了辆车子,是宝马的,价值五十多来万。她不是女人嘛,我怕你误会。你知道,我不想惹你生气,你要一生气,我心里也难受,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高寒讲的还算老实话,黄珊也无懈可击。黄珊疑心在前,高寒告诉她实情后,即使是实情,黄珊也起了疑心。她心里装满了怀疑,嘴上却欣喜地说:“天大的好事,你竟然能沉得住气。我也想通了,一个人要看住一个人,肯定是累死一个人,那个累死的肯定是想看人的人。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放开了手脚,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高兴。这不,你虽然提前没告诉我有人送你车子的事,但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为了我好。对别人我也许会起疑心,但那个司徒小倩就不同了。她是个老女人,我不相信我的丈夫会看上一个老女人。”

“谢谢,谢谢你的理解。”高寒敷衍道。高寒没想到,才十几天的功夫,黄珊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高寒得意之时,黄珊出其不意地说:“我好想去看看你的车子。”

“五十万的车子,和你的雷克萨斯不能相提并论。既然你想看,我也不拦你,改天我带你去。”

“不嘛,我想现在就去。我每天呆在家里,烦死了。趁着周末,咱们就当是放风,好不好?我求你了,啊!”

黄珊一般不撒娇,但撒起娇来还真能打动人心。肖梅还在高寒的房间里住着,高寒怎么能带黄珊过去。但听黄珊的话,今晚是非看不可了。无奈的高寒只能答应了黄珊的要求。高寒要是知道,黄珊醉翁之意不在车,而在于他们省城的家,和正在家里的肖梅,高寒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高寒和黄珊把原野留给蒋丽莎,开了车就直奔省城。

黄珊把雷克萨斯停在二号楼下,然后和高寒一起下了车。高寒领着黄珊走到车前,黄珊要高寒打开车门。高寒明知车钥匙在肖梅手里,却装模作样地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我的钥匙哪儿去了,晚上吃饭时还在呀。电话呢,要么打个电话到家里,让蒋阿姨找一找。”高寒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黄珊听的。黄珊算定,车钥匙一定在肖梅的手中,但她假装不知情,嗔怪高寒说:“挺大的个子,连把车钥匙都看不住,别不小心把自己给弄丢了。”

高寒心里有鬼,只得油嘴滑舌道:“老婆大人教育得没错,以后我一定小心,绝不敢把自己弄丢了。我要是把自己弄丢了,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老婆。”

“丢了才好呢,我还能再找一个。别看我成了跛子,可我的心亮堂着呢。说不定你把钥匙丢在路上了,如果被坏人拾起来,把车子偷走了,看你咋办。”

“没事的,你不是说过了嘛,车子丢了事小,只要人在就好。车你也看过了,要不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好呀,我什么事都听老公的。”黄珊说着,故意抬抬头,往楼上看看,然后故意吃惊地抓住了高寒的手,战战兢兢地说:“不好了,咱们的房间里怎么亮着灯光呢。肯定是小偷。你该不会把车钥匙和门钥匙一块丢了吧。你找找,看房子的钥匙在不?”

黄珊从家里绕到了现在,终于绕到了正题。高寒摸摸口袋,又看看腰带,漫不经心地说:“钥匙肯定是落在家里了。那个房间是咱们的吗?你别看走眼了。”

“没错,就是咱家的房子。”黄珊肯定地说。

“我倒是忘了,今天我出门时忘记关灯了。既然进不去房间,咱们就先回去,反正一晚上也不费不了多少电。”

高寒尽量给黄珊宽心,怕她非要上去看看。黄珊的心里早已有了底,但她没说要上去看看,而是对高寒说:“寒,为了以防万一,咱们报警吧。”

黄珊此话一出口,高寒的头嗡地一声就大了。他知道,他逃不过这一劫了。高寒想到的就是立即想办法通知肖梅,要她赶快从房间里撤退。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发现手机也不在口袋里。

“手机在这儿呢,要不要报警,快说。”黄珊催促高寒说。

“要么你在楼下等着,我上去看看再说。”高寒脑子一转,计上心头。

可黄珊不是三岁的娃娃,不好糊弄。听高寒如此一说,才最后确定,肖梅一定在他们的家。

“好吧,就上去看看吧,不过我要和你一块去。那贼要是对你轻举妄动,我也好做个帮手。”

黄珊说着,不管高寒是否同意,就挎着高寒的胳膊,用力地往前牵着高寒,向楼上走去。

黄珊心里很镇定,但表面上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边走边问高寒说:“寒,如果碰到歹人怎么办?咱们千万不要和他硬拼,要先保住性命。你说人如果没有生命,还要其他干什么?”她紧紧地靠着高寒,仿佛歹人就在上面等待着她的到来。

这几十级楼梯,就像二万五千里那样漫长。高寒走这步想不起那步,心里在盘算着,如果肖梅真的在房间内,他该怎样向黄珊解释?肖梅和黄珊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冲突和矛盾?如果两个女人打起架来,他是该帮着肖梅还是帮着黄珊?

高寒在脑子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但最后所有的问号都没有变成句号或感叹号。他带着一排的问号,终于和黄珊一起来到了房门前。

第510章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高寒和黄珊站在房门前,听到里面有电视的声音。黄珊示意高寒敲门,高寒两次把手举起,两次把手放下。黄珊悄悄地告诉高寒说:“寒,平时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要么我来吧。”

黄珊的拳头正要落在门上,高寒一把抓住了黄珊的手,说:“让我再好好想想。”黄珊回答:“想什么?是不是害怕了?我说报警吧,你不让,现在又害怕起来了。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黄珊话一出口,高寒自己摆手,辩解道:“哪里,我怎么敢呀。要是金屋藏娇,怎么敢带你过来。”听了高寒的话,黄珊靠在高寒的身上,情意绵绵地说:“我想也不会,咱们的感情非一般人能比。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敢金屋藏娇,我就从楼顶上跳下来,那样你可就身败名裂了,如锦的前程也会随风而去。”

高寒浑身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我相信你,敲门吧。”

高寒伸出手来,再次放下。黄珊突然站直了身子,猛然出手,在门上“咚咚”地敲了几下。

敲门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听起来瓮声瓮气的,饱含着一种力量。

肖梅正在里面看电视,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高寒回来了。她认为,只有像高寒这样充满力量的男人,才能敲出瓮声瓮气的充满力量的声音。她蹦跳着来到门后,边开门边说:“寒哥,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一定会来的。你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里多么的孤独——”

话没说完呢,门已打开,肖梅的猜想只对了一半。除了高寒,黄珊挎着高寒也同时在门口出现。

肖梅看见黄珊,只觉得后背发凉,两腿发软,头发梢发麻,额头直冒冷汗。妈呀,天塌了,地陷了,着火了,咋办?她扶着门框,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等她回过神来,只听黄珊笑眯眯地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请进,请进。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不能进的。”肖梅把身子闪到一边,双手垂立,俯首帖耳,像初见公婆的小媳妇。

黄珊拉着高寒的手,跨着大步迈过门槛。就在高寒经过肖梅的身边时,高寒趁黄珊不注意,对肖梅挤挤眼,皱皱眉,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指了指门。他在提示肖梅,要是黄珊问起她怎么会在这里,就回答说是为了照看门户。肖梅不了解,以为示意她赶快逃跑。

肖梅不会逃跑的,她没有逃跑的习惯。

黄珊把房间里巡视一圈,然后又走到卧室,看看全新的床和全新的铺盖,问高寒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什么都是新的,连人也是一张新脸。”高寒见解释的时机已到,就喊了肖梅进来。

肖梅毕竟是个孩子,进来垂眉低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黄珊。气氛极为尴尬,高寒的话立即打破了尴尬。

“姗姗啊,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是肖梅,你见过的。她今天放学回来,路过门口时刚好碰见了我,后来就谈起车子的事,我要她教我开车。她一开始还不大情愿,后来看我态度诚恳,不得已就答应了我。我们正学习开车时,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我怕你生气,说我回家太晚,就让她开车送我回去。你想想,她把我送走之后怎么回来呀,不还得开车回来呀。我的车钥匙和房间的钥匙是连在一起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这里啊,如果我知道,肯定就告诉你了。”

高寒不愧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语言流畅,合情合理。黄珊还没接话,高寒就又转身面对肖梅,问道:“你怎么想起到我们的房间里来了?”

肖梅明白,高寒给她搬了个梯子,等着她从天台上下来呢。她这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就说:“我不能拿着你车钥匙呀,怕丢了,怕你用车是找不到我,所以我就想把它放进你的房间里。你们进来前我刚好要走的,谁知——,不好意思。”

高寒和肖梅配合得天衣无缝,戏演得很好。演得再好也是戏,黄珊每天都在电视上看戏,再好的戏她也能戳穿。但是,黄珊没有戳穿肖梅和高寒的把戏。两人一唱一和之后,黄珊用肩膀碰碰高寒。高寒的后背也直冒凉气,以为黄珊又开始泼妇般的胡搅蛮缠。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眼睛里流露着恐惧看着黄珊时,黄珊嫣然地一笑,说:“你还说找不到钥匙呢,放来放在肖梅的手里。年龄不大,忘性也太大了吧。也许是工作太累的缘故。以后下了班就回家,放松一下心情,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跑。你要是累倒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呢。”

黄珊也在演戏,她在家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当着肖梅的面,演一场温情脉脉的精彩的戏,让肖梅嫉妒,让肖梅难受,让高寒在自己的温柔中难堪,惭愧,自责。

黄珊的这一招把高寒打懵了。今天的一幕如果发生在以前,黄珊一定会泼妇般大吵大闹,百分之百会说出让高寒滚蛋之类的话来。除此之外,极有可能出现头破血流的场面。黄珊今天怎么了,竟然如此通情达理,逆来顺受。不出黄珊的预料,高寒一阵自责,自责之后还想解释点什么,可他能解释什么呢?黄珊既没有怀疑也没有发难,他还需要解释吗?

高寒张张嘴,半天没有合拢。

黄珊放开了高寒的手,转身对着肖梅,又握住了肖梅的手,说:“谢谢你替我家照看门户。以后我和高寒要是不在,你就睡在这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经常不在这里住,免不了会有人惦记。房间里这么多东西,要是没个人看着,先不说贼,就是我和高寒心里也不舒服。高寒你说呢?”

高寒知道黄珊所说的那个贼指的是肖梅,她在影射肖梅,怕肖梅偷走了高寒的心。见黄珊问话,高寒别无选择,只能点着头回答:“是,你说的对。”

“你愿意吗?”黄珊轻声细语地问肖梅。

“今天是碰巧了,我平时没时间的。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回去了。”

“别,千万别走。我们是来看车的,待会儿还要回去,孩子离不开妈妈。不瞒你说,不要说孩子离不开我,就连高寒也像个孩子,几天不见我也魂不守舍的。你还没结婚,不明白男女在一起的滋味。”黄珊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可肖梅再也听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了床头上,说:“我真的要走了,再晚些我爸妈又要数落我了。”

“对了,说到车子,我想告诉你,高寒不会开车,可我会。以后教他开车的事就不劳烦你了。你是学生,还是个孩子,不能耽搁你的时间,你说是吗?”

“是,我再也不教他开车了。”肖梅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有底气。

此刻高寒才明白,黄珊今天是有备而来。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肖梅在这里,现在还是个迷。不过现在高寒顾不了这些了,他现在就是要肖梅赶紧离开,以免时间长了再和黄珊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想到这里,他就对黄珊说:“天不早了,让肖梅回去吧。”

肖梅巴不得赶快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听到高寒的话,抓起包来不及往身上挎,就出了卧室往门口走去。黄珊跟在后面,抢先两步给肖梅开了门。

“再来啊,有时间到我家玩去。”黄珊热情地对肖梅说。

“哎。”肖梅答应道。声音从鼻子里发出,带着很重的鼻音。

肖梅走了,黄珊回到卧室,嬉皮笑脸地对高寒问高寒说:“肖梅这姑娘,挺懂事。你也真是的,我不是会开车嘛,你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人家。人家一个姑娘家,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非要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她不缺钱,我能补偿她什么。你一天到晚带着孩子,也挺辛苦的,我怎么能麻烦你呢。”高寒小心地回答着黄珊的话,尽量不露出破绽。

“就是别人不说闲话,你就不怕小姑娘喜欢上你?”黄珊步步深入地问道。

“她不是那种人。”

“你对她挺了解的。隔开这层不说,她教给你开车,你就没教给她点什么?”黄珊继续问道。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寒,似乎要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高寒已经品出了黄珊话的味道,就回答说:“别胡思乱想了,我能教给她什么呀。”

“那事呀。”

“什么事?”高寒胆战心惊地问。

“就是那种事。咱们经常在床上演习的。”

黄珊看着高寒,高寒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他以为,黄珊已经拉动了手雷的导火索,不久手雷就会炸响,一场战斗又要打响了。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黄珊再蛮不讲理,他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再也不回去了。

可是,黄珊的举动再次出乎高寒的预料。只见她走到高寒的身边,踮起脚尖来,用手搂着高寒的脖子,闭起眼睛来,请求高寒说:“寒,你亲我。”

黄珊这是在耍什么手段,高寒实在弄不明白。亲嘴是他的拿手好戏。从他来到北原市以后,亲吻过米兰,刘燕妮,黄珊,来华,肖梅,还差一点亲吻过蒋丽莎。在他亲吻过的女人中,有被动的,有主动的。不管被动与主动,他总结过不少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经验就是感觉的不同。有的人嘴唇如棉,舌尖如簧;有的嘴唇发硬,舌尖如钩;有的嘴里津液肆意,翻江倒海;有的干涩如沙。

高寒现在没有心情和黄珊亲吻,但又不能拒绝她的主动,只能用舌尖在黄珊的唇上随便扫了几下。黄珊能体味到高寒的冷漠,但她自有她的目的。她咬住高寒的舌尖,然后一截一截地吸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随着黄珊舌尖的肆意挑逗,高寒的一锅凉水终于开始冒出热气,不久就沸腾了。锅开了,该下饺子了。高寒横抱着黄珊,把她扔到了床上。黄珊的身体在席梦思床垫上上下弹动着,还没稳定下来,高寒就扑了上去。

顷刻间,春风强劲儿,柳絮飞扬,大海咆哮,船儿颠簸,一会儿谷底,一会儿峰巅,上下起伏,恣意汪洋。真情朦胧了,羞耻感消失了,只有汹涌澎湃的野性充满了整个房间。

人类的繁衍生息靠的就是这种野性,真情只是这种野性的附属品。黄珊别有用心地检验了高寒。事实证明,高寒在肉体上还没有出轨,至少今天没有出轨。黄珊骄傲着,把自信和自豪挥洒在整个房间。

当太阳落山,不再光芒四射;当风力减退,柳絮不再在天空中飘扬;当大海开始平静如初,高寒和黄珊并排躺在司徒小倩友情提供的席梦思床上,开始了一番充满风趣的对话。

黄珊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者先说话。

“看来,她对你进行的是义务劳动,你什么也没教给她。你在行善积德。”

“你总是疑心重重。”

“疑心也是一种关爱。我要你对你放任自流,你会高兴吗?你会觉得受到了冷落。”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我受到冷落就放飞我的心,让它四处流浪,天涯海角,海阔天空,无所留恋,无所羁绊,心去哪里,哪里就是我感情的归宿,我的家。”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办不到。”

“我每隔两天就检验一次,检阅你的弹药库,查看你是否替别人站了岗放了哨。”

“你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

高寒嘿嘿笑笑。小妇人,越来越有心机了,还学会了卖关子,我都和人家那样了,你还在自作聪明。

两人对完了话,恢复了体力,黄珊提议要回家。高寒没反对,家里还有原野呢。

第511章司徒小倩的德国牧羊犬

司徒小倩本想拨通高寒的电话,给肖梅来一个难堪,没想到等她乱说一气之后,电话里却传来黄珊的声音。她人醉心不醉,脑子还算清醒,意识到自己惹了祸,就撇下肖梅,歪歪斜斜,摇摇晃晃地赶快离开。远离是非是人的本能,司徒小倩比一般人更懂得这点。

司徒小倩的家位于郊区,是一栋豪华的别墅。平时她不在家时,家里只有一男两女三个人,两个三十来岁的女佣人,男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一条男性的德国牧羊犬。

这条德国牧羊犬是一条退役的警犬,两年前,司徒小倩通过朋友花五万块钱从看守所买来的。司徒小倩买它的目的本来是要让他看家护院的,没想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司徒小倩发现,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这句话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条名叫黑头的警犬,不但能在看家护院方面能忠实地履行它的职责,还能解除司徒小倩的孤寂。人与人相处未必能长久,但人与狗却成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司徒小倩寂寞无聊之时,喜欢摸着警犬的头和它进行交流,于是就灵机一动,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头。

司徒小倩刚把车子停好,黑头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它一纵身就把前腿搭在了主人的肩膀上,然后就伸出舌头亲热地在司徒小倩的脸上舔起来。浑身晃动着,尾巴摇得像扫帚。司徒小倩拍拍它的身子,黑头才听话地把腿放下来。

两个女佣出来了,小跑着来到主人的身边,一人架着主人的一条胳膊,向房间里走去。黑头在前带路,三个女人纵队前行。这是一种习惯,司徒小倩每次回来,都会受到这种礼遇。

到了台阶前,一个女佣不小心,脚碰到了台阶,打了个趔趄,带动另一个女佣和主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女佣一边爬起来,一边拉司徒小倩起来,嘴里不停地向司徒小倩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该死,下次不敢了。”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要是有意的,就成了谋杀。谋杀是要被判死刑的。你们谋杀我也没用,虽然我没有继承人,但你们拿不走一毛钱。你们最好希望我活着,我活着能给你们开工资,每月两千,不少了。你们不要不满足,不要和我的黑头比。他的生活费是比你们的工资高,因为他能排遣我的寂寞,你们不能。我要是真的死了,就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我的黑头。黑头你说是吗?”

黑头站在司徒小倩的身边,在她的身上拱来拱去,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等司徒小倩刚问完,黑头就汪汪地叫了两声。

深夜的狗叫令人毛骨悚然,就连两个女佣也被吓了一跳。司徒小倩刚被扶起,站立未稳,两个女佣手一哆嗦,松开了主人,司徒小倩又倒在地上,一个胆大的女佣冲着狗就发火,喊叫道:“都是你惹的祸,半夜三更的叫什么。”说着两人弯腰再扶主人。狗遭到呵斥,心里不服,同时以为两个女佣在殴打主人,上去就咬住了一个女佣的胳膊。

“哎呀,我的妈呀。”女佣大叫一声,比刚才的狗叫还要森人。另一个女佣赶紧对主人说:“你发句话吧,让他松口。”话音刚落,黑头松开嘴,又咬住了她的胳膊。司徒小倩见用人求饶,自尊心得到满足,就柔声地给黑头下了命令。

“不叫你们乱说话,你们就是不听。黑头,松开。”

黑头倒也听话,听到主人的命令,立即松嘴。两个女佣战战兢兢,扶着主人回到房间。

女佣给主人泡了茶,然后退出了房间。卧室里,只留下了黑头和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经过这么一折腾,酒劲上了头,神经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就开始浮想联翩。

人要是不喝酒,就会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行为,但如果喝了酒,就会做平时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司徒小倩在酒精的控制下,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脑子,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她总觉着高寒的影子在眼前不断地晃动。看着高寒的影子,她不由发问道:“你要精神我就给你精神,要物质我就给你物质,你就怎么不知好歹呢。那个肖梅是什么东西,她能给你什么,不就是一张年轻的脸和一副好身材吗?她有钱吗?她能给你买车吗?你跟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保你神官发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司徒小倩问完,用手指着高寒,要他立即回答自己。黑头顺着主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看不见。问完之后,司徒小倩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她想洗个澡。就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向盥洗室走去。就要开门进去时,看见了墙上那副仕女图。那是一幅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女人半裸图。胖胖的,面带微笑,一片树叶遮盖了最隐私的部位。

这个女人长得怎么越看越像肖梅。肖梅怎么就长得那么漂亮,是不是游泳的缘故。她突然想到了游泳,可家里没有游泳池。于是,司徒小倩就想到外边游泳。

她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时间和场合的约束。她转过身来,领着自己的黑头就向外面走去。

佣人无权干涉自己的自由,所以她没有给佣人打招呼。

司徒小倩到了避暑山庄时,已经没有了游泳的冲动。她把车子的钥匙交给保安后,又让保安把自己领到了服务台。她平时总来这里消遣,对这里很熟悉。今天不知怎么了,有点昏头昏脑的。

在服务台,司徒小倩要开房间。女服务员看着她身边站立的黑头,友好地问道:“你的狗怎么办?”司徒小倩不假思索地回答:“和我睡一个房间,很多时候,他都和我睡一个房间。”

女服务员想笑,但她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对不起,为了你的卫生和其他客人的安全,我们不能给你的狗开房间。”

“她不是狗,是黑头。我出钱,我有的是钱。”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有钱也不能给狗开房间,不然我会被炒鱿鱼的。”

司徒小倩看看女服务员,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肖梅。就问道:“你刚才不是还在高寒的房间吗,怎么一会儿就跑到这里而来了。阴魂不散,我到那儿你就到那儿。告诉你,高寒是我的,你要和他好,也只能吃我剩下的。把你们的经理喊来,我就是要给我的狗开房间。”

这老娘们儿,一定是猫尿灌多了。服务员给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一溜小跑喊经理去了。

经理过来了。司徒小倩不认识他,但他认识司徒小倩。著名的富婆,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很多人都熟悉这张面孔。他二话没说,就告诉服务员给她的狗开一间房。

司徒小倩临走的时候,指着女服务员说:“你记住,高寒是我的。”

经理扶着司徒小倩,说:“知道了,高寒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司徒小倩摸着黑头的头,满意地说:“这才叫人话,你说是不是,黑头。”黑头仰起脸来,对着司徒小倩汪汪叫了两声。

司徒小倩在前台一折腾,睡意全无,这时她想起那个保安来。她回想起来,那个保安怎么看怎么像高寒,于是领着黑头走出房间来到外面,找到了那个保安,说:“你是不是叫高寒?”

“我不叫高寒,叫低寒。”保安顽皮地回答。他觉得,这个女人挺好玩。

“那你是高寒的弟弟了。”

“就算是吧。”

“我说呢,怎么长得和高寒那么相像。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能,照顾好每个顾客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

司徒小倩一听,这小子,比他哥哥高寒懂礼貌,于是就说:“走,陪大姐到车上聊聊天。”说着上去就拽。保安害怕,忙向后退,司徒小倩跟进,保安再退,并挥动手拒绝。这时黑头又以为陌生人欺负自家主人,于是扑上来就咬住了保安的手。保安先惨叫,然后鲜血直流。其他保安听到喊叫,赶来救援,挥动警棍就打。黑头经过严格训练,东奔西走,上蹿下跳,一会儿的功夫就咬伤了三人。

混乱惊动了经理,他也赶来帮忙。经理比其他人聪明,好言相求司徒小倩,要她快下命令,不要再伤及无辜。司徒小倩见经理态度诚恳,随即命令黑头,停止攻击。一场混乱就此平息。

司徒小倩没有回去,整个晚上都呆在车子里。黑头不愧是她忠实的朋友,卧在车旁一夜未眠,看护着它的主人。

第二天,经理要和司徒小倩说事,司徒小倩听了,脸上一阵羞愧,什么也没说,就答应赔付被咬伤者四人,共计一万块钱。

在房间里,司徒小倩把怨气都撒在了高寒的身上。这个克星,要不是他在我脑海里作怪,我怎么会出尽洋相。她把对高寒的思念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也算为她见高寒找到了借口。

于是,高寒的电话被拨通了。这一次,接电话的人不是黄珊。

“我是小倩姐姐,我要你过来。”电话一接通,司徒小倩捏着嗓子装作清纯,羞羞答答地说。

“今天周末,我要休息。”高寒拒绝道。他还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的麻烦都是拜司徒小倩所赐。

“你给我惹麻烦了,我在南郊的避暑山庄,你快来解救我。”司徒小倩焦急地说。

“什么麻烦?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你要不来,我就死定了。”火烧火燎的,好像十万火急。高寒在她的眼里,就是个毛头小子。她豁出去了,一定要收复这个稚嫩的小青年。她决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到了关键的时刻,可以不择手段。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高寒对黄珊撒了谎,说说省委有事叫他,就打了车赶往避暑山庄。

高寒赶到避暑山庄,看到司徒小倩一脸的坏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开的不是中国的玩笑,是国际玩笑。”高寒不快地说。

“不是我有麻烦,是你有麻烦。”

“我有什么麻烦?”

“你老婆没告诉你吗?昨天夜里,我路过省委大院时,看到你房间的灯光亮着,以为你没有回北原市,就想上去看看,谁知道肖梅在你的房间里。我问她是谁,怎么会在你的家。她告诉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和她打赌,就打了你的电话,想验证一下。谁知你不吱声,我还以为你说话不方便,于是就把肖梅告诉我的话学说了一遍。哪曾想接电话的是你的老婆黄珊。她问我是谁,吓得我赶紧挂了电话。昨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高寒听了,脸上起得铁青,就质问司徒小倩说:“你真能添乱呀。”接着,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细讲了一遍。司徒小倩听了,哈哈大笑。

“你还笑得出来。这种事能打赌吗?”

“不要说赌一句话,一个事实,就是真金白银我也敢赌。既然提到赌,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见见豪赌的场面。你放心,我赌你看。赢了咱们二一添作五,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黄赌毒,你就差一样就齐全了。要去你去,我不敢。”

“黄毒就不说了,那是纯粹的有害无益,但我要告诉你,赌博可不同。你想想,人生在世,哪样不和赌博沾边。别的就不提了,做生意是不是赌博,股市是不是赌博。”

“好大的能耐,把做生意股市和赌博都扯上关系了,简直是荒谬。”高寒不屑地说。

“做生意风险越大利润越高,股市看着上涨等你买进就会跌落,套个正着。就拿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来说吧,肖梅和我也是在赌博。她以为不会给你打电话,我就偏偏给你打了她认为不敢打的电话。这是不是赌博。真正的赌博比生意场来的还快,不赊不欠,干净利落。两个骰子扔出去,三万五万,十万八万,三五百万,有输有赢,有笑有哭,人生百态,尽在其中。怎样,想去现在就去,我随身携带的卡上还有一百二十万,带你去见见世面如何。”

高寒本来不想去的,也绝不会去的,经司徒小倩这么一说,倒真想去见识见识。但他有点害怕,不是害怕去赌钱,是害怕无法向黄珊交代。

司徒小倩似乎看出了高寒的心思,就说:“我待会儿给李可强打个电话,让他告诉黄珊,就说你被临时派往外地出差去了。”

俗话说,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傅下假神。高寒在司徒小倩的煽动下,决心动摇,动了想看看豪华赌场的念头。司徒小倩见高寒不说话,知道自己的煽动起了作用,于是就拉着高寒的手,领着黑头出了房间,到前台办了退房的手续。

第512章赌台上 高寒大获全胜

司徒小倩带着高寒先到银行取出了卡上一百二十万现金。然后就把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

等车子上了高速,高寒才想起问司徒小倩赌钱的地点。司徒小倩含糊其辞地告诉高寒说,他们要去的地方离省会大约有两百公里。高寒也没有多问,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赌钱的窝点。

高寒以为,司徒小倩所说的地方一个是个隐秘的所在。豪华的房间,昏暗的通道,戴着墨镜的看守人。赌博的人带着保镖,保镖的腰带着别着手枪,手里提着密码箱,经过一道道门岗,还要接受门卫的检查。

其实不然,到了地方高寒才知道,赌钱的地方竟然是个村落。这个村庄看起来与其他司空见惯的村落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个回民村。

等奔驰开到了村庄的边缘,司徒小倩才开始告诉高寒这里的基本情况。

“别小看了这个村子,每天从这里流进流出的钱,不亚于一个中型的银行。省会以北的富豪们大部分都知道这个地方,也喜欢来这里赌钱。一个庄家坐下来,输赢几百万是家常便饭。我上次用十万元坐庄,两个小时下来,赢了三百万。五十万给你买辆车子,只用了六分之一。”

“公安局不管吗?”高寒好奇地问。

“管,表面上管,但实际上他们与这个赌场的组织者是串通一气的。赌场的组织者最少要向他们上缴百分之三十的利润。还是我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磨推鬼。公安局既不是磨,也不是鬼,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不用推就会围着钱转。”

“赢了钱能拿走吗?”

“怎么不能呢,管理者要维护长久的利益,就必须把安全放在首位。赢钱的人如果受到威胁,没了安全感,谁还敢来这里赌钱。不要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见识过之后,下次我不来,你会求我带你过来。”

高寒笑笑,说:“你太自负了,也太主观了,未必。”

“咱们等着瞧。”

奔驰沿着村庄的中心道路向前,路的两边停满了车子。除了少数的面包车,大部分是各色豪华的轿车。司徒小倩把刚把车子停好,就有几个人围过来,透过窗口向两人打招呼。

“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的抽头也少,只有百分之九。”

“还是到我们场子来吧,我们的抽头是百分之八。出了意外你损失多少我们赔多少,分文不差。”

司徒小倩下车后,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上前就紧紧地握住司徒小倩的手,说:“上次你可发财了,不请客就打道回府。我那里的情况你知道,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是村长,村里十多家场子,就数他的那个最大,每天流动资金最少都有几百万。不过他抽头可是很厉害的,百分之十,一文不少。”司徒小倩和村长打过招呼后,向高寒介绍说。

“这么多场子呀?”高寒问道。

“最多的时候十六家。无论有钱没钱,任何人都能随便出入,自由的世界,比起美国的都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村长简单地回答了高寒的问话。

司徒小倩和高寒跟在村长的后面,进了一个具有穆斯林建筑风格的宅院。红砖红瓦四面房子,四方院落,中间一百平米的场地。场地的上空盖着帆布帐篷,帐篷的中心高高地撑起,成了圆顶装。场地的中间放置着一个台球案大小的平台。平台的三面坐满了赌徒,剩下的一面是庄家。

庄家的两边各站两个人,这四个人被称为“青龙”,是专门负责赔钱吃钱的,是庄家的左膀右臂,一般是庄家信得过的人,或亲戚或朋友。

高寒提着箱子站在司徒小倩的身边。司徒小倩一边观看,一边给高寒当起了义务讲解员。

“这叫推牌九。牌九一共三十二张,天地人鹅长短杂相互配对,最大的是猴王,叫至尊宝,最小的是零点。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什么是抽头?”高寒问。

“抽头是给开赌场的。出门,天门,末门,无论你把钱放在哪儿,只要拿到赌场管理者规定的点数,你就要把赢来的钱拿出百分之十交到旁边的一个箱子里。”

“那庄家呢?”

“庄家到了最后才算账。如果输了,拍拍屁股走人;如果赢了,拿出总钱数的百分之十。我上次赢了三百万,就拿出了三十万给了村长,这是规矩。”

高寒听了,伸出了舌头,好久没有缩回去。

两人对话不过二十分钟,庄家已经收场。他输了。坐在天门的一个人说:“这小伙子,现在就是让他卖毒品他也不干了。”

另一个问道:“为什么?”

“他今天又输了四十万。两个月来,小伙子已经输了两百多万,卖毒品也不能很快赚回来。”

高寒听了,心里一激灵,自言自语地说:“妈妈的,他从哪儿弄那么多钱。”

司徒小倩碰碰高寒,说:“凡是来赌场的人,都会想办法去弄钱。偷,抢,骗,贪。只要想凑到赌资,就无所不为。”

“你就不怕输光了你的产业?”

“没事,就这个赌场,我每天泡在这里也输不光我的家业。”

两人正说着呢,村长走过来,对着司徒小倩的耳朵,悄声地说:“前一个刚放完了血,场子里都是赢家,要搂钱就快下手,别让别人把钱搂走了。来一趟不容易,上手吧。”

司徒小倩拽着高寒的袖子,跟在村长的后面向庄家位子走去。到了座位前,司徒小倩没有落座,她从高寒的手里接过箱子,重重地放在了台面上,潇洒地打开。

清一色的红票子,满满地装了一箱子。赌徒们虽然见惯了大钱,视金钱如粪土,但还是被眼前的崭新的票子吸引了。更有上次被司徒小倩赢钱的赌徒迫不及待地把钱放在台面上,做好了复仇的准备。

四个青龙一字排开,一边两个,分站在司徒小倩的两侧。这些人都是赌场的参与者和管理者,很有正义感,不会因为司徒小倩是外来的人就作弊,胡乱瓜分她的钱。

盗亦有道,正义无处不在。

高寒站在司徒小倩的身后,他要亲眼目睹这个超级女大款赌钱的风采。

码好牌之后,司徒小倩正要掷骰子,天门的赌徒站起来,向庄家拜拜手,示意她把牌推过来。司徒小倩懂得赌场的规矩,笑盈盈地把码好的牌推到了台面的中间。天门的赌徒站起来,把牌移到自己的面前,推翻后重新洗牌。为避免庄家作弊,他有权利这样做,这是赌场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牌被码好后,重新回到了司徒小倩的面前。她重新推倒,再次码牌。这也是规矩,庄家有权利重新码牌。

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司徒小倩码好牌之后,掷出了她的骰子。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不错,天杠,能吃五道。这个点子偏家不好赶上。

偏家先亮牌点,出门天配无,只有七点,天门地配七,三道地七,末门最大,九点。三个人点数都不小,钱也放得不少,每人最少五万。加上其他钓鱼人的钱,台面上的钱最少在十五万以上。

就在每个人眼巴巴扫视司徒小倩的脸上的表情时,司徒小倩猛地翻动了牌。牌面朝上,是天杠。

赢了。四个青龙面带微笑,手如耙子,通吃。

司徒小倩发牌,准备掷骰子。天门的人站起来,扫视台面周围的每张脸,大声地说:“继续跟进,除非她是老虎庄。这一把准赢。”

老虎庄,指的是庄家一上来就把把通吃,横扫千军如卷席,直到吃光了下面的钱。一般而言,庄家上来吃一把并不是好事,接下来就会一败涂地。这是赌徒们的经验。老虎庄也有,但不多见。

其他人受到鼓舞,开始把大把的钱往台面上放去。初步估计,这次的钱要比上次翻番。

司徒小倩面不改色心不跳,等大家把钱放好后,做着兰花指掷出了骰子。骰子蹦跳着,一个落在了台面的边缘,一个钻进了钱里。一个青龙翻动钱,骰子露出,看清了点数。两个骰子加起来七点,天门先拿牌。

这次比上次更糟糕,三个人拿了两个零点,一个一点,而庄家紧紧是亮点。通吃头道。

三把牌推下来,庄家把把通吃。推到了第二条时偏家嫌庄家的牌太旺,只好克制了脾气,一点点放钱。没想到,庄家的牌势一落千丈,一把不如一把,三把牌拿了三个一点,直赔了五十多万。

到了是第三条牌,箱子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司徒小倩输光了一百二十万。

高寒哪见过这等阵势,看得眼花缭乱不说,等到了最后,竟然面红耳赤,好像司徒小倩输的是他的钱。

没了钱就没有底气,高寒想着这下完蛋了。这时,司徒小倩对村长说:“拿点钱过来。”

村长笑笑,说:“放冲的(高利贷)规矩你应该知道。”

司徒小倩说:“知道,就押我那辆车,你看着办。”

村长爽快地说:“先给你五十万。三天后拿钱取车,当然你知道规矩。”

司徒小倩点点头。

不需要签协议,不需要谈判,钱在这里就是王八蛋,而王八蛋什么也不是,只能是王八蛋。五十万很快被抬到了台面上。

司徒小倩码好牌,天门的人又要重新洗牌。末门的人说话了。

“哎,庄家正背着呢,不要洗牌。”

天门的不服气,说:“你懂个球。”说着自顾自地洗牌。

司徒小倩拿起骰子,把高寒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把骰子放在高寒的手里,说:“乾坤你来定,我让位。”

“姐,我怕。”高寒看了司徒小倩一眼,战战兢兢地说。

“怕个球,不就是三核桃俩枣的事,你只管来,姐不埋怨你。”

高寒推脱不过,只能拿着骰子,颤巍巍地扔了出去。

司徒小倩抓起牌,定眼一看,臭,只有两点。再看下面的牌点,臭,三个两点,但都没有庄家的两点好,级别高。庄家的两点是天二。

通吃。最少三十万。

偏家不服气,还在做着司徒小倩做庄家时的梦,再跟进,最少又翻了番。高寒再掷骰子,司徒小倩再看点,好,又涨一点,三点。再看下面的点数,两个一点,一个零点。通吃。

事不过三,人人皆知。偏家火了,再翻番,台面上的钱不少于八十万。掷骰子,看牌,下面三个七点,撞见八点,上两道,通吃。

一条牌九,一般只推三把,最后的一把一般不推。如果推了,就叫放水。高寒是生手,对牌九一窍不通,推完了三把,接着就要推第四把。司徒小倩不在乎钱,能让高寒高兴是她最大的心愿。眼见高寒把牌发出,就鼓励说:“随便。”

偏家和钓鱼的人见庄家连吃三把还要放水,犯了忌讳,高兴的不得了,料定庄家必输无疑,于是就倾其所有,把所有的钱都放到了台面上。司徒小倩用眼一扫,估计钱数不会少于一百万。

高寒掷骰子,就像孩子往空中扔土块,随便的一扔,骰子就落在了台面。

司徒小倩拿住了牌九并没有看。她看着偏家的脸色,个个喜形于色,心想点数一点很大。

三人亮出牌点,两个天杠,一个地杠。坏了,一来一去两百万。她突然翻动手腕,把两张牌九重重地砸在了台面上。

司徒小倩没看,她认为,奇迹不会出现。末把牌,点数不会太大。

三个偏家看了庄家的牌点,一个个像霜打了一般,顿时蔫了。司徒小倩这才看自己的牌点。奇迹出现了,在不可能出现的时候出现了。杂九对子。

青龙收钱时,司徒小倩抱着高寒,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吻着。高寒没有在乎,当然也不会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司徒小倩高兴所致,并不是对他的调戏。

傻子都知道,牌九推到了这份上,该停止了。青龙清点钱数,除了本钱一百七十万,赢了两百一十万。司徒小倩让青龙点出二十一万给了庄家,有连本带利归还了村长的五十一万零五千。最后,青龙没人分得辛苦费五千。

高寒帮忙,把将近四百万装进了箱子,然后和司徒小倩一道出了门,坐上了大奔,一溜风地开出了村庄。

但是,大奔没有开向回家的路。

第513章小倩高明 得了便宜倒打一耙

司徒小倩开着车出了村庄,高寒本以为她会上了高速,凯旋而归,没料到她会把车开进了县城。

“咱们不回去了?”高寒搂着钱箱子疑惑地问道。

“回去,还没过瘾呢,好戏还在后边,玩两天再走。”司徒小倩兴奋地回答。

方向盘握在司徒小倩的手里,高寒无可奈何,只能听任她的摆布了。

高寒刚说完,司徒小倩嘴里打了呼哨,拍了拍黑头。黑头善解人意,站起来向后边跳到了后面,把前腿趴在钱箱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寒。

高寒惧怕黑头的眼睛,赶快向司徒小倩求救。

“司徒姐姐,看你的狗。我从小就怕狗。”

司徒小倩回过头来,冲高寒微微一笑,命令黑头道:“躲到一边去,自己人,不要紧张。”

黑头听懂了司徒小倩的话,把前爪子从钱箱子上移开,对高寒摇摇尾巴,似乎在道歉。

大奔开到了县城最豪华的宾馆。司徒小倩下了车,向宾馆走去。高寒跟在司徒小倩的左侧,黑头跟在右侧。两人一狗,道貌岸然。

没经高寒的许可,司徒小倩只开了一个房间。高寒跟着司徒小倩到了房间,才问道:“司徒姐,开一个房间只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有狗在旁边保护我,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司徒小倩回答说。

高寒心想,不是你怕我,是我怕你才对。但事已至此,高寒不便多说,只能听之任之。

昨晚发生太多的事,高寒和黄珊又做了那种人之常情的事,有些疲惫。他把钱箱子放到床下后,就无精打采地躺到了床上,想休息一下。司徒小倩倒是精神十足地走过来,问高寒道:“年轻轻的小伙子,怎么就像霜打似的,像个太监。来,我替你捶捶背,按摩一下。平时都是人家侍候姐姐,今天就让姐为你服务一次。”

高寒害怕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他噌地坐起,举起两手,摇摆之后说:“谢谢司徒姐的美意,我有的是精神,不敢劳烦大驾。”司徒小倩知道高寒对自己不感兴趣,就说道:“年轻人不知好歹,是不是嫌我的手粗糙,捶坏了你的腰,按坏了你的背。你放心,姐姐我以前常去按摩房,不但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姐给你按摩一回,只怕你还想着第二回。”司徒小倩说完,直接把手放到了高寒的肩膀上。高寒伸手要拿开司徒小倩的手,司徒小倩看看黑头,说:“你高寒哥不知道好歹,你看咋办。”话一说完,黑头对着高寒汪汪两声,高寒吓得浑身打颤,只得任凭司徒小倩按摩自己的双肩。

还真别说,司徒小倩没有吹牛,随着她按摩力度的加大,高寒浑身的肌肉开始松弛。按过了肩膀按头部,按过了头部之后,司徒小倩扳着高寒的腰,把他平放在床上,开始了腰部的按摩。

司徒小倩小心翼翼地捶打着高寒的腰,过了一会儿,有脱掉了袜子,用一只脚踩在高寒的背上,从颈椎开始,一直往下,直到臀部,然后分别踩了两条腿。

有句话叫久病成医,和熟能生巧有异曲同工之妙。司徒小倩经常出入娱乐场所,享受到了被人侍候的快乐,侍候起别人来自然也得心应手。高寒在她的精心服侍下,只感肌肉松弛,每个汗毛孔都透着舒坦,没有多久,就闭上了眼睛,昏昏然进入了梦想。

要是肖梅也能对自己这样,那该多好。临睡前,高寒这般想着。

高寒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当他从梦乡中醒来之后,司徒小倩拉着他到外边吃了饭,回来后又开车把钱存进了银行。

晚上,华灯初上,宾馆朦胧一片。夜色如酒,心情在酒中肆意放飞。

司徒小倩叫来了酒菜,说是为了庆祝高寒的胜利。高寒无法拒绝。

第一杯酒杯司徒小倩高高举起。

“为了你的手,我们干杯。”司徒小倩理由充足地祝贺道。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高寒看看自己的手,不解地问道。司徒小倩趁机抓住了高寒的手,细看一番,然后吃惊地说:“哎呀,财帛线深长,注定要碰到我这样的大款,我就是你的贵人。”

“要不是你的手,我和你就要穿着裤衩回去了。没有你灵巧的小手掷出的点子,我在这里会一贫如洗,连车子都要押在别人的手里。这里的人,说话像人,做事像鬼。他们恨不得把我们的人都留下来。”司徒小倩夸张地说。

“那都是你的福气,我不敢居功自傲,你更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说话归说话,无论怎样客气,酒还是喝进了肚子。司徒小倩喝完,把杯子倒过来,杯子见底,然后斟满第二杯。第二杯的祝酒词别具新意,只听司徒小倩说:“谢谢你给我面子,能陪我到这里玩耍。你知道,我平日里孤身一人,除了身边的这只狗,再没有一个知心人。用人们挖苦的话说,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说穿了就是孤家寡人。不过,我很荣幸,能认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在华丽的言辞中,两人又干了一杯。

第三杯酒斟满,司徒小倩把祝酒词让给了高寒。

“我说了两杯酒了,轮到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承蒙你看得起,邀我到此,见了场面,感激不尽,一切尽在不言中,来,干杯。”

高寒一样脖子,杯子见底。司徒小倩没喝,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问道:‘你真的以为是我看得起你吗?”

“那还有假。”

“我怀疑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对贵人怎么敢说谎,不是折寿嘛。”

“那好,记住你说的话,这可是你承认的,我看得起你。如果你做了让我看不起你的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重重地罚你。”

司徒小倩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杯子再次见底。

司徒小倩把两杯斟满,然后拿起筷子,给高寒夹了菜,才说道:“咱们提前说好的,输了是我的,赢了就二一添作五。我初步算了一下,我们一共赢了将近三百万,你打算要多少?”

“那是你的钱赚来的,我一份也不要。不义之财,受之有愧。”

“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了。姐我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小钱。何况,要不是你替我,我连本带利都输个精光了。这样吧,我要本钱,赢来的钱全部归你,你看如何?”

“我不要。”高寒坚决地说。

“为什么?钱咬手吗?”

“不咬手,但君子取财有道。”

“我不想和你分得那么清楚。”

“可我不想和你混为一体。”

司徒小倩听到高寒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自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高寒说:“我知道你嫌我年龄大,看不起我。”

“你是著名的女富婆,谁敢看不起你,很多人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你说的也是,多少人想舔我的脚后跟,最后都吃了我的后蹬腿,鼻青脸肿的。既然你说的是老实话,你把瓶子里的酒喝了,我就相信你。”

司徒小倩把喝酒和看得起搅在了一起,让高寒很难接受。高寒犹豫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只会耍嘴皮,一点小事就能证明你的不诚实。”看到高寒犹豫,司徒小倩将了高寒一军。

可怜的高寒年轻气盛,哪里肯接受如此不堪的话,他二话没说,拿起酒瓶子,仰起脖子,嘴对着瓶嘴,咕咚咚,大半瓶酒顷刻进到了肚子。

司徒小倩的计谋得逞了。今夜的高寒非她莫属。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高寒都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高寒八两酒进肚,突然就头重脚轻,脑袋晃悠,眼前出现了两个司徒小倩。酒精淹没了他的神经,但神志还算清醒,发现势头不好,站起来就要走人。

等高寒一步三摇走到了门口,司徒小倩坐着没动,摸摸黑头,指着高寒,嘴里打了呼哨。黑头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咬着了高寒的裤腿,把他拉了回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莫说人不让你走,就连狗也不放你。

醉酒的高寒斗不过黑头,被黑头拽到了座位边。可高寒没有坐下,身子一歪就躺到了床上。喝高了,不躺不行。

哈哈哈,小子啊小子,你也太嫩了点。我司徒小倩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和多少江湖好汉握过手打过交道,他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最后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嫩草过嘴瘾,老草营养才丰富。你吃我嫌扎嘴,我吃你口感很好。

司徒小倩笑笑微微走到床边,伸手就扒光了高寒的衣服。

一条渴盼已久的人参被司徒小倩好不费力地刨了出来,赤条条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蒸煮煎炸全由司徒小倩做主,高寒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高寒醉眼朦胧,无声地抗拒着司徒小倩不法的入侵,可他浑身软绵绵的,已无缚鸡之力,就连一只苍蝇也驱赶不走,只能听任司徒小倩的摆布。

下雨了,瓢泼大雨,扑打在高寒的身上。他深陷污泥浊水之中,不能自拔。司徒小倩如发春的母猪,嘴拱身挤,暴殄天物,贪婪的嘴脸暴露在醉酒的高寒的面前。不得已的高寒一边承受着污泥浊水的侵袭,一边做着不得已的想象。他想象着身边的人不是人老珠黄的司徒小倩,而是那个充满朝气活力的肖梅。他情不自禁地叫喊着肖梅的名字。他越是叫喊,司徒小倩就越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高寒的身上寻找着她感情的失意。

黑头倒也听话,在血雨腥风的战斗中,它乖乖地钻到了床下,把头趴在地上,感受着人类的无耻。

当高寒从睡梦中醒来时,只感到口渴难耐。他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朦胧地回想着残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我怎么了,是我把她怎么样了,还是她把我怎么样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司徒小倩躺在高寒的身旁,睡得如一头死猪。高寒扭脸看看,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高寒想喝水,可他动弹不得,只能求助于身边的司徒小倩。

“渴死了。”

司徒小倩没有任何反应。她沉浸子啊浓浓的睡意中。

“渴死了,我要喝水。”

高寒大声地说。

司徒小倩睁开眼睛,看看高寒,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去给他端了水过来,然后把高寒扶起,把杯子放在高寒的嘴边。

高寒喝了水,仇恨般地看了司徒小倩一眼。凭着直觉,他认为司徒小倩一定是乘人之危,把他怎么样了。

“看什么看,得了便宜卖乖。不能喝酒就不能逞强,看把你喝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家喝多了都睡觉,你倒好,不分场合,胡作非为,也不去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酒多乱性,以后注意点。想和姐姐好就明说,何苦演苦肉计。”

司徒小倩嗔怪着高寒,把高寒说得晕头晕脑,只怪自己喝多了酒,对司徒小倩做了有悖人伦之事。他想抬手打自己的脸,可由于浑身无力,怎么也举不起手来,只能对司徒小倩说:“司徒姐,我昨天喝多了,真的什么也记不清了。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包涵,怎么包涵,已经那样了,包涵能起什么作用。你说说,以后怎么办?”

司徒小倩生气地问道。

“你说怎么办?”

司徒小倩拿来毛巾,在高寒的脸上擦擦,亲切地说:“你该知道怎么办。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姐姐我尽力满足你。当然,如果姐姐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也要不遗余力。”

话说到这份上,智商再低的人也听出来了。高寒明白,司徒小倩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知己。这种知己,不是情投意合,不是相敬如宾,更不是灵魂的融合,而只是身体需要时的苟合。

“好吧,我全听姐的。”高寒无可奈何地说。

“这才是好孩子。”司徒小倩摸着高寒的脸,幸灾乐祸地说。

高寒到底是年轻人,体力恢复得快,当天晚上,他的神经就从酒精的麻醉中完全苏醒过来。他要求司徒小倩立即打道回府,却遭到了司徒小倩的婉言拒绝。

“既然来了,就再玩一天。我没有其他的爱好,就喜欢推牌九,无论输赢,都能带来刺激。省委那边的工作你放心,我会替你妥善处理的。”

高寒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赌钱场面,也想再过一次瘾,就不再吭声。

晚上,在清醒的状态下,高寒和司徒小倩在毫无感情融合的情况下,又战斗了几个回合。

高寒从踏入北原市的那天起,在女人的面前,拒绝了多少诱人的诱惑。他要寻找的是一条通向感情殿堂的光明之路,让自己的灵魂,干干净净地来,又干干净净地去,可是,阴差阳错,司徒小倩的纠缠彻底粉碎了他纯粹的梦。

第二天中午,司徒小倩和高寒从银行里又取出了五十万块钱,开着车又到了回民村。这一次,先不说赌钱的胜负,两个人又一次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第514章武警抓赌 高寒施计逃脱

司徒小倩趁着高寒酒醉,对他做了手脚,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了却了自己的心愿。等高寒酒醒,司徒小倩反而怪罪高寒酒后乱性,从而套牢了高寒。由此可见,司徒小倩在商场情场,绝非等闲之辈。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司徒小倩母性爆发,亲自给高寒洗脸提鞋,又从宾馆的餐厅给高寒端来了糯米冰糖红豆羹,亲手喂高寒吃下,然后两个人开着车到银行取了五十万,再到回民村潇洒赌一回。

这一次,司徒小倩没有坐庄家,顶的是偏门中的天门。司徒小倩坐在座位上对庄家狂轰滥炸,高寒站在一边静观赌场风云变幻。由于人多拥挤,高寒的身体不断地挤压在司徒小倩的背上。为了不影响司徒小倩赌钱的心情,有时候太过拥挤时,高寒就把手放在司徒小倩的肩膀上。司徒小倩一边三万五万地赌钱,一边时不时地看高寒几眼。

赌场人杂,形形**,说什么的都有。和司徒小倩坐在一起的一个老男人和司徒小倩混熟后,就问道:“赌钱歪门邪道,你怎么把儿子带过来。”

高寒听到不禁脸红,而司徒小倩却坦然地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赌钱也有学问,我赌了几十年,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我带他来就是想对他进行现场教育,把绝活传授给他。不然一身绝技就会失传。”

“你要他亲自上阵,具体感受,积累他自己的经验,然后加以点拨,拨开乌云见太阳。你坐在那里,他能看出什么门道。”那人老道地说。

这话说到了司徒小倩的心窝里,听完那人的话,她唰地站起来,然后就把高寒按到了座位上。

“你来试试。”司徒小倩诚意谦让道。

“我不会赌钱。”高寒拒绝说。他想站起来,司徒小倩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赌怎么会。由不懂到懂,才是规律。快放,要掷骰子了。”司徒小倩催促道。

“放多少。”高寒问道。

“权利交给你,你就看着办。就像我把我交给了你,随你处置。”

高寒慌里慌张拿起十万块钱就横放到了台面上。

拿起点子一看,糟糕,一张猴三,一张花十,加起来三点。牌九上数字的游戏,高寒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懂了一点。他抬头看看司徒小倩,说:“完蛋,打水漂了。”

“你不懂,有点不算穷,只要有一点,就有赢的可能,没点就没机会。”

庄家翻牌,老天配红十,两点。高寒获赔十万。

钱来的容易,能激发人的斗志。赌钱就是给好吃懒做的人提供了走近路的机会。获赔过后,高寒抬头看看司徒小倩。

“放多少?”

“你看着办,主意自己拿,不等不靠靠自己。钱赌心中想,不要总问我。”

高寒连本带利一块上,一共二十万。

再拿牌,比上次还糟糕,老地配杂九,两点加九点,一共一点。这下可彻底完蛋。高寒红了脸,抬头看看司徒小倩。司徒小倩这次也傻了脸。她表面上说不在乎,可那是二十万。高寒拉下脸,阴沉沉的,能拧出水来。

庄家翻牌,也是一点,花十配了个大头一。高寒的点树和庄家相同,但比庄家的点高出两个级别,再赢。十万翻到了四十万,净赢三十万。

司徒小倩喜不自禁,当场把前胸贴在了高寒的后背上。

“乖乖,好样的,好手气,好运气。”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了严厉的呵斥声,“都别动!”

听声音不是一个人发出的,也不是两个人发出,像是一群人异口同声。接着院子里开始喧哗骚乱。司徒小倩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五六个武警,荷枪实弹。等高寒明白过来时,院子里已经砸了锅。人们东奔西突,有人要上房子,有人想从后门溜走,有人钻进厕所,有人往主人家的房间里跑。

司徒小倩站着没动,高寒也站着没动。高寒的脸色煞白,头上直冒冷汗。国家公务员参与赌博,此事传扬出去,非同小可,丢饭碗身败名裂是小事,弄不好还要受到刑事处罚。

整个村子已经被武警团团围住,即使出了大院,也跑不出村子。

等人群稳定之后,从门外走进来三个武警,看样子像是连长营长级别。

为首的一个站在了赌台上,开始讲话。他的讲话很有水平,像做报告。

“乡亲们,请安静。我接受上级的命令来查抄赌场,职责所在,不敢马虎,请你们予以配合。军民鱼水情,都是一家人,不想为难大家,请大家也不要为难我们。现在请大家排好队,开始交钱。如果违抗命令,等待你们的将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他在上面讲,有人已经开始在下面嘀咕。

“这人讲话挺斯文的,看来也只是把钱收走了事。”

“他能不斯文吗?这是回民村,如果行为过激,后果不堪设想。”

“当地的公安早被收买了,这是省里派来的武警。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还是乖乖地配合,免得麻烦。”

。。。。。。

讲话完毕,开始收缴赌资。没人反抗,没人敢有怨言,包括村长在内。

登记造册的不仅仅是赌资,还有身份证号码和姓名。轮到司徒小倩时,她上缴了连本带利九十万八千。

凡是交了钱的人统统可以出去,司徒小倩以为获得了自由。等到了外边才知道,凡是参与赌博的人统统要被带上警车。

一溜的警车,数不清有多少量。

当地的人拒绝上车。村里的回民老头老太太出来了,看见熟悉的就开始喊叫。

“儿子,我叫你去地里干活,你倒好,来看赌钱。整日不学好,在这里瞎混什么,走,跟我回家去。”

“闺女呀,我叫你到商店买酱油,你怎么会在这里,赶快跟我回去。”

“狗日的,你那么大年龄了,家里吃上顿没下顿的,还不到外面挣钱,跟着这些赌徒们能混出个好来?咱们回家吧。”

。。。。。。

这些回民的老头老太太们,尽可能地和车上的人认了亲,然后领着自己熟悉的人回到自己的家。武警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但他们不想较真儿,由于民族政策的缘故,他们不想和回民发生冲突。

有较真儿的武警,拒绝老人们带走这些现行的赌徒,但老人们站在车前,就是不允许他们把车开走,最后也只得遂了他们的心愿。

没人叫司徒小倩和高寒,他们只能被警车带走了,带到了县公安局大院。

两百多人,鸡鸭般站在大院内,拥挤不堪,轮番接受审问和盘查。负责审问的是省里派来的公安人员,一共有十组。这十个审问小组按收缴钱数的多少又把参与赌博的人分成了小组。高寒和司徒小倩属于重案组,高贵的一族。

轮到高寒时,负责审问的省公安厅人员一开口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看起来像个绅士,怎么也干这些龌龊的勾当?籍贯,年龄,职业?赌龄?老实说来。”

高寒早已打定了主意,想好了退路。他不喜欢这种问话方式,于是就笑微微地回答说:“你没有资格审问我?”

“你倒是牛逼。你知道你赌钱的性质吗?说轻了你是违法,往大处说你在犯罪。嘴挺硬的,要不要把你带到省里,先关进看守所,等你老实了再接受审问。”

“呵呵,你要真把我关进看守所,你还得把我放出来。到时候只怕你还得亲自去接我,给我赔礼道歉。我要是高兴了,兴许就出来了,要是不乐意,你请我我还不出来呢。”

“好大的口气,你是神仙下凡还是孙悟空再世。要放在以前,一个巴掌抡过去,让你的脸肿成发面烧饼,半天爬不起来。识相点就回答,不识相立即带回,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既然你非要问,我就不妨告诉你,我是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呵,还成国家安全局的了,身份不低呀,那你说说看,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

“无可奉告。你要真想知道,就打个电话问问省委秘书长李可强同志,他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没有他的电话,我这里有,要不打一个?”

高寒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个公安人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对答。楞的碰到了横的。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是真的,这人不是不得了,一定了不得,那就不是牛逼了,一定是老虎逼。为首的审问者语气突然就阳痿起来,对着高寒呵呵一笑,说:“我们相信你。但是呢,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又不能摆明你的身份和你执行的任务,让我们怎么办?我的意见是,你亲自给李秘书长打个电话,然后我们接听一下,如果属实,我们立即放人。”

话说到这份上了,高寒只得掏出手机,拨打了李可强的电话。

高寒很会说话,他告诉李可强说,他和司徒小倩来这里找人,没想到刚好碰到武警和公安抓赌,就把他俩当赌徒抓了起来。

李可强知道司徒小倩喜欢赌钱,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让高寒把手机递给了公安厅的审问人员。

公安厅的接过高寒的手机立即站了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后,挺直了身子,像作报告一样向李秘书长汇报了情况,然后就停止了说话。

李可强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高寒不得而知。他只看见公安厅的接完电话,双手把手机捧到了高寒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笑,说:“对不起,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请把电话留下,到回到了省城我请你喝酒。”原来是狗眼看人低,现在低三下四,仰人鼻息。

高寒的身子挺得比他还直,接过电话装到了口袋里,回答说:“不必了,只要你们顺利地完成任务,不要辜负了领导的厚望,就是最大的成功。顺便告诉你,我们省的著名企业家也被你们羁押在此,她还有将近一百万的资金也被你们扣押。我希望你们能返还与她。做事情要细心,不能马虎,不要给政府脸上抹黑,你说我说的对吗?”

公安厅的再次挺直了身子,两腿并拢,给高寒敬了个礼,回答说:“是,我们一定要遵照领导的指示,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高高在上的审问者,一下子就变成了高寒的下级。高寒看了那人的怂样,只想哈哈大笑。

司徒小倩领了车和钱,载着高寒火速地离开了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县城。回家的路上,司徒小倩询问了高寒的脱身之计,高寒娓娓道来,只把司徒小倩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边笑,一边夸奖高寒说:“我没看走眼,你好样的。你的功夫不仅仅表现在房间,还表现在官场上的坦然自若。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官场上一颗璀璨的明星就会冉冉升起。你愿意我帮你出力吗?”

官本位统治了中国几千年,桎梏了人的思想,扭曲了人的本性,不想当官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当然,历史上不愿当官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东晋的陶渊明。高寒不是陶渊明,他也想往上爬,也想光宗耀祖。可是,来斌书记看中的只是他的笔杆子。再说了,他才毕业两年,也没有被重用和提拔的资格。

想到这里,高寒没有回答司徒小倩。司徒小倩又问,高寒不好一味回避,只能问道:“你要是省长省委书记嘛,或许还能格外开恩,给我个一官半职。可惜你只是个商人,不在官场,有心无力。”

“你外行了不是?正因为我身在商场,才能助你一臂之力。钱能通神,我会用我的钱为你的官场铺平道理。”司徒小倩沾沾自喜地说。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可惜我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司徒小倩同样清楚高寒所指的是什么,顿时哑口无言。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得到必须有付出,这样阴阳才能平衡。只吃不拉,只会撑坏了肚子。

高寒不想做司徒小倩的附属品,说得难听点,他是不想当她的小情人。但司徒小倩坚信,在不远的将来,高寒就会主动地就范,死心塌地地投入到她的怀抱。

第515章即使是你错了也还是我的错

司徒小倩和高寒被带到当地公安局后,由于高寒随机应变,抬出了省委秘书长李可强的名号,才力挽狂澜,化险为夷,安然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回家的路上,司徒小倩对高寒佩服得五体投地,溢美之词溢于言表。

“真是少年有为,如果再加磨练,日后必定能成大器。”

高寒并没有感动,他知道,在司徒小倩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年龄,才学,仪表等等。

司徒小倩见高寒没有反应,就把话题引向了高寒的婚姻。她对高寒和黄珊怎样结合到一起充满了好奇,就转换话题说:“冰对兵,将对将,尼姑找个小和尚。婚姻的门当户对,讲究的不仅仅是门第,相貌也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的条件。青年才俊,怎么就找一个跛子呢?是不是看上了他爸爸的地位,希图锦绣前程。”

虽然,高寒对黄珊已经没有了初恋及婚后不久的一往情深,但他也不愿别人诋毁她。诋毁黄珊就是诋毁高寒本人。司徒小倩的话对黄珊是一种藐视,对高寒也是一种侮辱。他拉下脸来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她原来就是个跛子呢?她是因为阻止我的出走才摔坏了腿。没生孩子之前,她的气质和少女的风度无人能企及,那些嫉妒的人只能望其项背。如果你咱们早一点相识,你也有机会一睹她青春的风采。”

高寒说完,撅着嘴不再出声。他所谓的望黄珊项背的人,当然也包括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一味要诋毁黄珊,就斜睨了高寒一眼,说:“呵,有机会你看看我年轻时的照片,你就会收回你对老婆的赞美。找对象该有眼光,长远的眼光。少女十八变,再难看的女人,在少女时代都会吸引男人的眼珠。有的女人能把她的美丽维持到老,有的女人的美丽也就是昙花一现,随之而来的就是人老珠黄,风采不再。”

高寒承认,司徒小倩的理论也有一定道理,但能言善辩的他不干落于下风,就冷笑着说:“言之有理,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正是如此,可时光不再,都化成了灰尘。即使深藏在地下的,也只能是木乃伊。木乃伊,面目狰狞,腐臭难闻。哼。”

高寒的话是对司徒小倩明火执仗的挖苦和讽刺,司徒小倩心里的不快火一般燃烧。她年龄再大也是个女人,女人喜欢别人奉承,尤其喜欢男人的赞美。高寒把她比喻成灰尘和木乃伊,刺伤了她的自尊,玷辱了她的人格,她岂能容忍。不过,司徒小倩很快用冷静浇灭了她燃烧的火焰。在小情人面前,她必须要大度,如果言辞的交锋太激烈,她就失去继续和高寒维持那种关系的机会。她耸耸肩膀,轻松地加大了油门。她坚信,高寒这匹烈马非她莫属,就像她驾驭的大奔。

大奔驶进了别墅,司徒小倩领着黑头和高寒下了车,早有两个女佣迈着碎步跑过来,一边一个搀扶着主人。才走了两步,司徒小倩对左边的女佣说:“我们都累了,去扶他一把。”说着朝高寒努努嘴。左边的女佣领了圣旨,松开主人的胳膊,顺手就挽起了高寒的胳膊。

说是搀扶,实际上也就是挽着高寒的胳膊而行。高寒没有拒绝,但浑身不自在。

在客厅门前,两个女佣分别松开司徒小倩和高寒,然后弯下腰来,分别给他们脱了鞋子,然后换上了拖鞋。

换了鞋子后,女佣并没有离开,一直跟着司徒小倩和高寒进到客厅。司徒小倩把高寒让到了沙发上,自己才跟着坐下。等司徒小倩的屁股刚沾到了沙发,两个女佣就走过来,再次弯腰。她们分别抬起司徒小倩的腿,脱掉鞋子后把腿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高寒纳闷,心里想,司徒小倩懒得出奇,太喜欢摆谱,连脱鞋子都要佣人侍候。如果连吃饭睡觉都要人替代,那岂不更省事。正在胡思乱想,只见两个佣人伸手在司徒小倩的脚心按摩起来。司徒小倩静静的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神态悠闲而自得。那半云半雾般的神仙境界,高寒能想象到。

按摩过脚心之后,女佣又开始给司徒小倩捶腿。她们把手握成空心拳,适度地拍打着司徒小倩腿部的各个部位。下半身享受过后,接着就轮到了上半身。司徒小倩顺着爬在沙发上,把脸趴在臂弯里,两个女佣在她的腰背上拿捏起来。

等司徒小倩心满意足后才坐起来,给女佣摆摆手,女佣退着出去。

等女佣带上了门,司徒小倩才站起来,对着高寒一笑,坐到了他的身边。高寒想挪动身子,但司徒小倩顷刻间就抓住了高寒的手。高寒看看她,一丝狐媚的光从司徒小倩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高寒低下头,惶恐不安。

“要不是试试?她们那些手法都是我交给她们的。”司徒小倩问道。那声音,如同春天里从门缝里挤进来的一丝风,细小而温馨,扑在高寒的脸上。

“免了吧,不敢劳你的大驾。”

没有强烈的拒绝就是勉强的接受,这是司徒小倩的理解。没等高寒再说什么,司徒小倩就抬起了高寒的腿,顺手脱掉了他的鞋袜,然后开始在他的脚心按摩起来。

司徒小倩跪在地上,态度比两个女佣还要虔诚,每个动作也都很到位。她每一个动作都给高寒带来了舒适。几分钟过后,高寒就昏昏然想进入梦乡。

但司徒小倩不会让高寒进入梦乡,她要他在似睡非睡之间感受到她的温存。她的手撩拨着高寒的脚趾,和风细雨地问:“高寒,那些钱怎么办?”

“赌来的钱,不义之财,与我无关。”

“你也参与其中,大部分还是你的功劳,两百万给你,再加上那辆车,你不欠我什么了。”

“我要那么多钱无用。”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嫌扎手,就捐献给希望工程或慈善机构。”

“是个好主意。”

“那你接受了?”

“很多人都给你面子,我也不能例外。”

“就是,即使和我有仇,也不能和钱有仇。”

高寒认为,司徒小倩的主意的确不错。她能白给,自己就能白要。钱这东西,谁不喜欢,不要白不要。如果真的无处可花,就捐给希望工程。真的那样做了,一定能扬名四海。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那种名声指的是坏名声。好名声谁都想要,有了名声就有了一切。大腕小腕,赚的都是名气钱。

司徒小倩的手越来越有力度。等高寒又想进入梦乡时,司徒小倩站起来,把高寒推了高寒一把,高寒斜躺在到了沙发上。

“你又要搞什么鬼?”高寒不客气地问道。

“没事的,我给你露一手,你也好领教一下我的手段。听话,不要往歪处想,姐我是个正派人,不会为难你。”

笑话,歪事都做了,还警告别人不要往歪处想。别说高寒不往歪处想,就是想了做了,司徒小倩巴不得呢。

高寒躺下后,司徒小倩隔着衣服,把两只手到放到了高寒的背上,两手交换着把高寒的皮肉不断地抓起,然后再猛地放下。如此反复,筋骨酥软,高寒踏云踏雾,好不自在。

她从高寒的颈椎往下,一直抓到了高寒的尾椎。高寒绷紧了心弦,但身上却异常舒坦,还不停地发出醉人的呻吟。

“你真的好福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为人这样服务过。”司徒小倩讨好卖乖地说。

“你有你的目的,也许还是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挖好了陷阱哄我上当受骗,还反过来卖乖,要我承情。”高寒回答道。

“是呀,人无利不早起,我就是要你把事给我办好了,那五百亩还指望你呢。也不知道蒋丽莎给你老丈人说了没有,我可是等急了,要么你今天晚上回去再问问。”

“最好还是你和我老丈人亲自接触一下,你通过蒋丽莎只能是隔靴搔痒。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耍什么手段。黄江河可不像我,不好糊弄。你要是耍了不正当的手段,连我都要跟着受牵连。”高寒警告司徒小倩道。

“你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我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

司徒小倩不是不在乎钱,她只是把钱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她给高寒买了车,再找借口要送他二百万,自然有她的目的。男人能千金买一笑,她为了年轻的才俊,怎么就不能一掷千金呢。何况,她还指望通过高寒给她在北原市弄五百亩土地呢。欲要取之,必先与之,这道理,经过千万年的检验,没错。

高寒离开的时候,司徒小倩开着车到了银行,给高寒办了个金卡,把两百万存在高寒的户头上,然后把高寒送到了黄江河的别墅群。离别时,司徒小倩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寒,说:“姐交代你的事,你要牢记在心。晚上吃饭时和你的后丈母娘商量一下,最好能让我和你的老丈人见一面。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只要我满意,保管你也满意,否则都不满意。”

司徒小倩说完后,掉转了车头,朝高寒摆手作别。

高寒怀揣存有两百万的金卡,心情自然亢奋。见到黄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脸上一阵狂吻,早先的斯文荡然无存。黄珊见高寒神态异常,就疑心道:“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不轨之事,心里愧疚,就回来糊弄我。”高寒一听,拍着胸膛保证道:“丈夫做事,你尽管放心。从你说过要经常检验弹药库的那天起,我就开始用‘三不’来管束我的言行。”

黄珊一听,呵呵大笑,不禁问道:“都是哪‘三不’?”

高寒挺直了身子,盯着黄珊的脸,说:“第一,在外面不看女人,无论丑俊,目不斜视,心里只装着我的爱妻。第二,不干体力活,保存实力,以免精气神外泄,准备随时接受爱妻的检验。第三,不看影视,尤其是那些美女横飞的影视,以免乱了阵脚,想入非非。”说到最后,高寒脚跟并拢,手搭凉棚,大声地说:“我申请,现在就接受老婆大人的检验。”

黄珊笑弯了腰,等直起身子时开始摸摸高寒的额头,说:“李可强打来电话说你出差,你到什么地方出差?是不是被传染了流感什么的,烧坏了脑子。”

“报告爱妻,我没有烧坏脑子,只是谨记你的教诲而已。我再次申请接受你的检验。我保证我的弹药绝不没有被偷,也没有送给别人。”

无论任何场合,开玩笑应该适可而止。高寒的心情很复杂,一来,司徒小倩用计拉他下了水,二来,想起黄珊上次骂自己还耿耿于怀,三来,怀揣两百万,无论是谁都会乐不可支。可是他的表演过火了,烈焰透出的热情灼伤了黄珊。最后的话并没有逗乐黄珊,相反,黄珊听到高寒最后的表白,她眼角湿润了。不是激动的泪,是伤心的泪。她分明感到,高寒在记恨她,为了她曾经说过的定期检阅。她内疚的同时,一下子就扑到了高寒的怀里,软语温存地说:“寒,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即使是你错了,也是我错了。是我叫你产生了不信任感,我对不起你。”

高寒说完,横抱起黄珊走向卧室。他挺直的身子,就像是刚打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艰难获胜后从战场上归来。他抱着的似乎并不是亲爱的老婆,而是一名并肩作战牺牲在战场的战友。

别墅外面的草地上,几只母鸡和一只公鸡一起在觅食。母鸡们个个花枝招展,她们围绕着公鸡,一边觅食一边发出喔喔的叫声。公鸡找到了一条虫子,然后咯咯地叫着。母鸡们振翅围过来,争着抢吃。公积打量着母鸡们,然后把虫子叼给了一只年轻的母鸡。等虫子刚进了母鸡的肚子,公鸡就咯咯地叫着,双腿交叉,身子也不停地盘旋。母鸡卧了下来,公鸡骑到了母鸡的背上。几秒钟的时间,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强健的体魄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下,黄珊穿行在云雾的顶端。等能量释放完毕,黄珊才从云端上跌落下来。她侧卧着对着高寒,正要想对高寒表达些什么,汽车的喇叭声使她张开的嘴又合拢起来。

外面,蒋丽莎开着车子回来了,是司徒小倩送给高寒的宝马车。

第516章 小倩 黄江河心中暂时的太阳

高寒见黄珊欲言又止,就追问黄珊道:“想问什么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珊坐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恐怕是蒋阿姨回来了,改日再说不迟。你也赶紧穿衣服,别让蒋阿姨笑话,大白天的。”

“傻样,咱们干咱们的事,和她无关,怕她不成,看把你慌张的,像是偷人。”

“我除了偷你,还能偷谁?”

“我整日不在家,难说。”

黄珊知道高寒在逗趣,抓起袜子就捂在了高寒的鼻子上,说:“看你还胡说不。”高寒皱起眉头,从黄珊的手里夺过袜子,顺手也捂在了黄珊的鼻子上,说:“我就要胡说。不做亏心事,不怕人胡说。”

两人的打闹惊醒了原野,随即停止了打闹。

蒋丽莎进到别墅听见动静,就走过来敲敲门,问道:“黄珊,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和孩子闹着玩儿呢。你回来了,蒋阿姨。”

“我回来了,这个高寒,连家也不回,害得你只能和孩子玩耍。等他回来,我要好好地数落他一顿。”

高寒听着,偷偷地笑。等穿好了衣服,突然开门,站在蒋丽莎面前,还没等蒋丽莎反应过来,高寒就板着脸问道:“你要数落我?我就在这里,洗耳恭听,听凭发落。”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呀,你们两个人合起来欺负阿姨。”

蒋丽莎一边说一边拨开高寒,往里看看。

毛巾被掉在地上,被单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两人没干好事,蒋丽莎随即红了脸,转身就走,不再吱声。

高寒看蒋丽莎要走,喊了声,“阿姨,你到客厅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高寒进了客厅,请蒋丽莎入了座。蒋丽莎双手放在腿上,飞了高寒一眼,说:“大白天的,也隐蔽点,不知羞,不害臊。”高寒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就说:“要怪都怪女人,男人回来就要。”

“刚才说你不知羞是抬举了你,现在看来就是厚脸皮,恬不知耻。我这个后丈母娘不该对你们指手画脚的,你和黄珊闹别扭时像做了几辈子的冤家,不理不睬的,好起来就像两块糖,融化在一起,不分你我,掰也掰不开。说吧,要对我说什么?”

“还是小倩的事。”

高寒省略了司徒的姓,直接说了小倩的名字。

“我怎么听着这么刺耳。你这两天不在家,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我不是倚老卖老,我看得出,她可不是省油的灯。香港大学的漂亮女生,勾搭上了大财团的公子哥,结婚那天公子突发心脏病不治身亡,她倒好,新娘子做了一半,继承了一大笔财产,然后又来大陆发展,孤身一人,熬到今天。说句不该说的话,从面相上看,她的本事要超出一般人几倍。小心呀,别掉进温柔的陷阱。”

这最后的一句话,才点到了高寒的要害。他傻笑几声,然后问蒋丽莎说:“你这么精通相术,怎么不给自己看看。你放心,凭我的定力,我不会掉进任何人的陷阱。”

高寒针锋相对,以同样的方式回击了蒋丽莎。蒋丽莎知道高寒指的是什么,脸红得像猪肝色。为了掩饰她的窘态,她才问道:“别闲扯了,司徒小倩征地的事你爸爸还没有答应。其实你可以亲自问他,不必绕这么多弯子。”

“我是女婿,我们两人又同是男人,男人之间不好沟通。你们是夫妻,枕头边上好说话,随便吹口气,抵得上我好话一箩筐,甚至一汽车。”通过和司徒小倩的接触,高寒在蒋丽莎面前说话,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贫嘴,两天没回来,嘴巴子利索了不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岳母,在岳母面前,你要再敢放肆,我就告诉你爸爸,让他来修理你。”蒋丽莎又向高寒飞了个媚眼,娇声娇气地说。

“别呀,要修理也不用他亲自上阵,你完全能代劳。我也想通了,被谁修理都一样,与其叫男人修理,还不如叫女人修理。”高寒恬不知耻地说。

“歪理论。为什么呀。”蒋丽莎的声音更低了,像是怕人听见似的,说完后看看门口。

客厅的门关着。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女人的手轻,男人下手重,我受不了。”

蒋丽莎没说话,站起来朝高寒走过去。她刚坐到高寒的身边,又听见了汽车的喇叭声,就急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蒋丽莎知道,一定是黄江河回来了。迎接黄江河是蒋丽莎的必修课。必修这样的课程,她是别有用心的。虽然冰莹成了吴黎的女人,但蒋丽莎对黄江河还是不放心。她要尽可能地多多观察,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防患于未然,是蒋丽莎处事的原则,尤其是在黄江河和冰莹的关系上。

蒋丽莎平时对黄江河就很殷勤,今天的表现和往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饭菜一上桌子就忙着给黄江河拿筷子,然后把黄江河爱吃的醋溜西兰花推到了黄江河面前。黄江河何许人也,在官场上厮混了多少年,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蒋丽莎的这些小动作,使他感到有些异样,心里想,蒋丽莎今天一定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黄江河刚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到嘴里,还没开始咀嚼,蒋丽莎就说:“江河,司徒小倩征地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黄江河慢慢地嚼着脆生生的西兰花,心中暗自得意。小女子,有话就直说,何必来这一套。等嚼碎了西兰花咽到了肚子,才慢条斯理地回答说:“食不言寝不语,古训,正吃饭呢,不提正事,不谈业务。”

蒋丽莎知道黄江河在给她摆谱拿架子,就夹了一块西兰花送到黄江河的嘴边,说:“你一天到晚在外,我有话不在饭桌上说,要我到单位去找你。去找你我倒是不怕,就怕别人说闲话,说我打扰你的工作,影响不好。”

“现在知道影响不好了,当初你到市委发喜糖送喜酒时,怎么就没考虑到影响。”

这话够刁钻的,无疑是揭了蒋丽莎的短。蒋丽莎放下筷子,黑着脸说:“在孩子们面前,说话也讲分寸。好像我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听说吗,再好的男人也有打光棍的,再赖的女人也有人要,何必当着孩子的面揭我的短。当初要不是你——”

黄江河见蒋丽莎发了火,就要揭自己的短处,就打断了她的话,陪笑道:“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生什么气。不就是司徒小倩要在北岸征地的事,我明天就找司市长说说。吃豆子要等煮烂,不能心急。”

蒋丽莎见黄江河让了步,就说:“这还差不多。人家今天晚上就想见你,你给个态度。那些财团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能亲自要求和你谈,也算看了面子,别把弦绷得太紧,断了即使再续上,弹出的调子也没有原来的动听。”

“谈就谈吧,你让她过来,我奉陪。”

蒋丽莎没等黄江河的话音落地,就赶快给高寒使了个眼色。高寒不假思索,站起来就向外边走去。他要给司徒小倩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通报给她。

蒋丽莎吃得快,一碗汤一个馒头,推了碗就说自己还有事,和三个人打了招呼就出了门,开车离开了别墅。

一家人吃了饭,黄珊正在收拾碗筷,司徒小倩开车已到了家门口。高寒到门口接了司徒小倩,把她领到客厅,向黄江河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就到了卧室帮黄珊照看原野。

客厅里,司徒小倩向黄江河陈述自己要在北岸征地的目的和意义。黄江河一边听着,一边开始打量这个半老徐娘。

一米七的个头,身材也还算匀称。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在脑后方形成一个高耸的发髻。一根翡翠簪子从发髻的中间横穿过去,像古代的美人。经过化妆的脸盘在灯光的映照下失去了本色,折射出脂粉的光泽。端正的五官分布在椭圆形的脸盘上。美貌如翠羽,眼睛大而有神,透露着中年妇女应有的机智。涂抹在嘴唇上的淡红色的唇膏把嘴唇勾勒得格外的迷人。鼻子的悬胆不偏不倚正对着宽大的棱角分明的人中,衬托出整个脸庞的大气。她微微的一笑就会满面生辉。

再看她的装束。青色的束腰翻领外套裹在丰满匀称的身上,衣服上穿满的金丝,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熠熠生辉,耀花了黄江河的眼。直管裤子笔直地垂在她的下身,没有一丝的皱褶。高跟鞋子托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如果她走在马路上,生怕她随时就会倾斜了身子,靠在路人的身上。

黄江河好想和她走在一起,感受她的摇摇欲坠。最好,她能跌倒,并且能分毫不差地撞到黄江河的身上。如果真的出现那种状况,黄江河会毫不犹豫地支撑起她的身体。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色,也是本能,黄江河愿意把他的本色和本能展现在司徒小倩面前。

的确,在高寒看来,司徒小倩已经年老色衰,不再是一朵盛开的鲜花,而在黄江河的眼里,依然充满了神秘的魅力。用司徒小倩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兵对兵,将对将,尼姑对着小和尚。

黄江河仔细打量着司徒小倩,见她朱唇不停地启合,却声不入耳。司徒小倩似乎看破黄江河的心不在焉,就问道:“书记大人有心思吗?”黄江河这才回过神来,回答说:“没,只是有点闷。”说完伸伸腰,拍拍脑门,装出热的样子。

黄江河是有点热,不但是身体,心也热。他的心在不断地运动,运动的方向就是司徒小倩。在试图靠拢的过程中,有些不知所措。

柜式空调吐出冷风刚好吹在黄江河的身上,头发飞扬。司徒小倩知道黄江河不热,但看破不能点破,也许,市委书记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司徒小倩想。

于是,司徒小倩就知趣地请求道:“你不说我还没察觉出来,室内是有点热,要不咱们到河边散散步如何?”

平常的话再平常不过,不是妙语连珠,但黄江河听着很受用,如动听的音乐。他点点头,燃后站起来。

两人出门,黄江河在前,司徒小倩跟后。街灯的光影里,男人和女人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怕碰到熟人。当两人的身影淡出了街灯的光明,司徒小倩就紧走两步,和黄江河并排走着。

河滩漫步,对黄江河来说无也是家常便饭,但今天,黄江河的心情格外晴朗。小倩也许就是他心中暂时的太阳。河滩湿地的芦苇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河边的水洼里,骚动的青蛙和着芦苇摇曳的声响,把清脆的叫声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玉兔悬挂在半空,嫦娥露出朦胧的笑脸,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两人并排经过芦苇丛时,司徒小倩突然就“哇”地叫了一声。这叫声划破了蛙声和风声的整体和谐,凭空给白色的夜空增添了一道亮色。黄江河刚想问怎么了,司徒小倩就倾倒了身子,身体撞到了黄江河的腰上。

柔软的沙地,承载不住黄江河的体重。他高大的身体瞬间失衡,跌倒在河滩上。司徒小倩失去了支撑,也重重地压在了黄江河的身上。

“怎么回事?”黄江河还没爬起来,就关切地问道。

“软乎乎的,脚下,还有叫声——”

“别怕,大概是青蛙。”

“吓死我了。”

司徒小倩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去拉黄江河。

有时候,机会要靠努力地寻找,而有时候,机会在不知不觉的等待中就会突然光顾。黄江河伸出手来,却猛地用力,不但没能站起,连司徒小倩也被重新拽倒。她再次压在了黄江河的身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的不仅仅是食品,还有食品以外的什么,其中就有感情的和肉体的需求。黄江河就属于胆大的,所谓的色胆包天,黄江河受之无愧。

在河滩的湿地上,一幕戏剧即将上演,主角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黄江河,女的是司徒小倩。

第517章你很浪 犹如咆哮的河水

夜幕,如白色的帐幕,掩盖了男人的脸色,遮挡了女人的娇羞,却裹不住两颗碰撞的心。等异性的身体紧挨在一起,黄江河不再犹豫,紧紧地抱住了女人的腰肢。

西南风吹来,加快着水的流速,河川里发出“咕噜噜”的水流声。大片的芦苇顺着风向东南倾倒,你挤着我,我压着你,互相挤压缠绕。蛙声比先前叫得更加欢快,河谷成了动感地带。

黄江河就是西南的风,司徒小倩是就是风中的芦苇;黄江河是激流的河水,司徒小倩就是满载河水的河床。风吹动着芦苇,芦苇摇曳;河水急速流动,冲刷着骚动的河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附,人的原始的野性和自然的野性融合在一起,天衣无缝,构成了夜晚美丽的风景。

呻吟消失,呼吸平缓之后,司徒小倩和黄江河肩并肩坐在了河岸。司徒小倩如羞怯的少女,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肩膀上,黄江河搂着司徒小倩的腰,手抚摸着司徒小倩的胸部,享受着陌生女人肉体的温柔。

司徒小倩不再把征地的请求挂在嘴边,和黄江河谈起了男人和女人的话题。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司徒小倩羞答答地说。中年女人的娇羞,别有风味,黄江河丝毫没有感到她的做作。

“你明着在说自己,实际上在说我。你骂我不稳重,轻浮。”黄江河回答说。

“哪里呀,人家就是在说自己嘛。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认为我有点轻浮了。”

“你不轻浮。你的身价十几个亿,怎么能说是轻浮。你身上掉块肉都能把人砸死,放个屁就能熏香了整个中原大地。贴切地说你不是轻浮,你很——”

“我很什么?”

“你很浪,犹如咆哮的河水。”黄江河脱口而出。小人物如果说出这种话,是下流,市委书记如此说就是不拘小节。他没感到不好意思,司徒小倩也一样没感到不好意思。在放浪形骸的男人和放荡的女人之间,不存在不好意思。

“都是你们男人**的。告诉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浪?你们为什么爱在外面找女人?”

“真想听?”

“真想听。”司徒小倩晃晃肩膀,表示了她急于想知道答案。这答案对于她来说也许很重要。

“越是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男人,越是喜欢在外面找情人。因为在情人的面前,他可以撕掉虚伪的面纱,为所欲为,畅所欲言,暴露所有的野性。”黄江河根据他的经验总结着。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娇柔做作,不含一丝虚情假意。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把司徒小倩看做了红颜知己。和红颜知己说话,不能撒谎,这是黄江河做人的原则。其他的原则都能不顾分寸,抛到脑门后,但在红颜知己面前,必须维持说真话的原则。

黄河北岸的一个工业区里,一片灯火通明,这通明的灯光使黄江河想起了司徒小倩征地的请求,他歪歪头看着司徒小倩,说:“你不是要买五百亩土地的使用权吗?”

“是,但不用着急。”司徒小倩心不在焉地说。

“为什么?”黄江河惊奇地问。他想,司徒小倩总不会把买地做借口,来套他这只黄河岸边的政治统治者。

“你会替我着急的。我占领了你这片肥沃的土地,你不会无动于衷的。”

黄江河呵呵一笑,掏出烟来叼在嘴上。

河滩的风依然很大,火柴无法点燃。司徒小倩很有眼色,随即解开了口子,把衣襟当做火种的港湾。黄江河把头伸进去她的怀里,正要点燃香烟,却闻到了一股肉体和香水混合的馨香。他扔掉了火柴,吐了香烟,张嘴就含住了胸前软塌塌的最高的山峦。

蒋丽莎出去了两个小时回来了。她刚把车开到门楼前,就看见司徒小倩的大奔还停放在原地。呵,这两人还挺投缘,谈话这么长时间。她停下车,悄悄地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进到了别墅,把耳朵贴在客厅的门上。她想知道,司徒小倩和黄江河究竟在谈些什么。

客厅里没有动静,悄无声息的。她又走到黄珊的卧室,听到高寒和黄珊在逗着原野玩耍。她有心进去问问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下落。就在她想敲门时,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己曾经是有丈夫的人,一样被黄江河勾引。司徒小倩,一个独身的女人,碰到黄江河这只馋嘴的猫,岂肯轻易放手。男人们相信,天下没有纯情的男人;女人们同样也相信,天下没有纯情的女人——和尚和尼姑除外。由己推人,蒋丽莎断定,这一男一女就在附近。

哼,以为我出去了,就偷偷地幽会,我要好好找一找。想到这里,蒋丽莎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然后驾着车向黄河滩区开去。

车子沿着大堤向东慢慢地行驶着,白炽的灯光如月光下两只巨兽的眼睛,在寻找着夜晚的猎物。蒋丽莎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调整着灯光。凡是灯光扫过的地方,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影。一直开到十公里处,还没有发现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踪迹。车子折回头来,穿越了黄江河大桥,又向西驶去。

没开出两公里,蒋丽莎就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悄悄把车驶过去,然后装作掉头的样子,用车灯扫视了两人。看轮廓,不能确定女的就是司徒小倩,而男的一定是黄江河。她把车溜到大堤的边缘,下车后气势汹汹地向两人走去。

一对狗男女,看我怎么样收拾你们。蒋丽莎虽然气愤,但仍然想着到了现场后该采取什么样的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先抽司徒小倩几个耳光,然后再把她一脚踹到河里,等她喝够了水,再捞上来。捞上来之后,就让她跪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抽自己的耳光。如果自己在还不解气,就再抽她几个耳光。不行,打这样的女人,脏了自己的手。我应该脱掉鞋子,用鞋底打在司徒小倩的脸上,直到她磕头求饶,哀求自己。求饶自己之后如果还不解气,就让她吃黄河滩的沙子。蒋丽莎做着大胆的想象,心冷一阵冷笑。

蒋丽莎很快就接近了目标。就在她要冲到两人面前时,她突然止住了脚步。

打她?把她的脸打烂又有什么用呢?关键在于黄江河,如果黄江河朝三暮四,即使打跑了司徒小倩,还有司徒小影,司徒小静什么,还有无数个美丽的女人存在。她不可能把全世界的美丽的女人都圈起来。她没有那样的能力。

她突然眉头一皱,一条妙计就从大脑里诞生了。

好个黄江河,你能搞女人,我就不能搞男人吗?别的男人我还不勾引呢,要勾引就勾引家里的男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先把你的女婿按倒在地,让你的女儿也尝尝老公被人勾引的苦头,我才解恨。

蒋丽莎咬牙切齿之后,又微微一笑,掉转了身子,按原路返回。

蒋丽莎靠着车子,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打了高寒的电话。她没有向高寒问好,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听到高寒的应答后,就直接了当地说:“高寒,我是蒋丽莎,你只听不要说话。我要你马上出来,向西边的大堤走,我去接你,不要推脱。至于你怎样给黄珊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今天要是不出来,一切后果均由你负责。”

蒋丽莎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开着车到大堤口等待高寒的到来。

无毒不丈夫这句话,对男人是贬义也是褒义,贬义中包含着褒义。大丈夫为人处事,有胆量有气魄,心狠手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最毒妇人心对女人来说则纯粹是贬义。女人下决心要想达到的目的,风吹不动,雷打不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认准了就一意孤行,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十分钟过后,高寒到了大堤口。蒋丽莎打开车灯,然后熄灭,然后又打开。她在告诉高寒,她在等他。

高寒到了车前,看清了蒋丽莎的车牌号,然后走到车窗前问道:“这么晚叫我来干什么?”

“上车。”蒋丽莎以命令的口吻说。

高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坐到前面来。”蒋丽莎再次命令道。

“都一样。”

“不一样,我叫你坐到前边来。”

高寒弓着身子从前排的座位中间穿过,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蒋丽莎二话不说,发动了车子,然后开下了大堤。到了公路上,车头掉转,又上了大堤。蒋丽莎调整好方向,加快了速度,车子向西驶去。车子开到了黄江河和司徒小倩正对的大堤上,蒋丽莎猛地踩了刹车,下车后绕到高寒这边,拉开车门后抓住高寒的手就向大堤下走去。

“阿姨,你要干什么?”

“别说话,到了就知道了。”蒋丽莎小声地说。

蒋丽莎牵着高寒的手,疾步如飞。高寒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向黄江河和司徒小倩并肩坐的地方走去。

快到目的地时,蒋丽莎放慢了脚步,在那片芦苇丛的一侧,蒋丽莎停住了下来,猫着腰给高寒指了指,然后把嘴巴对着高寒的耳朵,轻声地说:“你好好看看,这两个人是谁?”

高寒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依稀朦胧中认出一男一女就是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直到现在,高寒才知道,蒋丽莎为什么要来这里。但他不明白,蒋丽莎为什么要拉着他来到这里。在没有弄清蒋丽莎的目的之前,高寒只能装糊涂。

“我的眼在晚上不好使,看不清楚。”

“别胡扯了,那个女人要是你的姗姗,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你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身边的男人打个稀巴烂。”

“我真的看不清。”

“那好,再走近一点。”

蒋丽莎牵着高寒的手,猫着腰又往前走了几步后,蒋丽莎说:“你的眼睛不好使,耳朵总该管用吧,那就好好听听这一对狗男女在说些什么。”

高寒竖起耳朵,果然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女的说:“你艳福不浅,夫人既漂亮又干练,也该知足了。”

男的说:“不知道,她的本事大得很。其实我当初不想和她结婚,她就算计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女的说:“你都把人家那样了,有了机会人家肯定不愿撒手。给我说说,她是怎么算计你的?”

男的说:“她猜透我的心思,就先下手为强,趁我不在单位,就买了糖果什么的送到各个部门,扬言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搞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我不得已才和她结了婚。其实,我是个受害者。”

女的说:“原来是这样,这只能说明她爱你。要是我呀,我比她的手段还要残忍。”

男的问:“怎么残忍法,能把我吃了。”

女的说:“那可不舍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想办法威胁你,直到你就范。我可没那么傻,自己亲自买糖果往市委送。我要你自己买,主动告诉大家说要和我结婚。”

男的说:“看不出,你真的比她还要残忍。”

。。。。。。

偷听了一段话后,蒋丽莎牵着高寒的手悄悄地后退,到了五十米远的地方,蒋丽莎才咬牙切齿地问高寒道:‘这下该知道是谁了吧。”高寒知道瞒哄不过,只能点头。

蒋丽莎见高寒点头,就继续牵着他手向大堤上走去。

两人一坐到车上,蒋丽莎就开始呜咽。她耸动着肩膀,不停地抽泣,甚至发出了“嗯嗯”的长音。女人的伤心,莫过于男人在外行为不端。夫妻间的事,高寒不好劝说。听到蒋丽莎不停地哭泣,高寒想先想好了劝说的言辞再进行劝慰。于是,在蒋丽莎的音乐声中,高寒设计了如下的言辞。

蒋阿姨,你别哭了,其实男人们都是这样,坐豪华驾车的高官和老板们,哪一个在外面不是穿行在烟花柳巷,招蜂引蝶的。你就当不知道就不难受了。那些没本事的平头百姓不是也时常想到外面打个野食尝个新鲜。

蒋阿姨,中国古代的帝王将相们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皇帝的妃子何止七十二呀,有的七百二还不止呢。你虽然不是原配,再怎么说也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别的女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再怎么说也没有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生闲气了。气大伤身,气是杀人钢刀,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得。

蒋阿姨,如果他真的屡教不改,你也为自己想想。他能在外面找女人,你也能在外面找男人呀。看你的身段,你的小细腰,你圆润饱满的臀,你那风骚样,会说话的眼睛。。。。。我保证,只要你肯,很多男人都会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你要干什么他们都会提供方便。

。。。。。。

想来想去的,高寒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高寒哪里知道,蒋丽莎的哭泣一半是因为伤心,一半是在做勾引高寒的前期准备工作。

第518章翁婿之间乱了套

女人最能哭,但再能哭的女人不可能哭一辈子。眼泪释放了大部分的委屈之后,蒋丽莎想收住哭声。可是,高寒袖手一动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劝慰的意思。没有劝慰,蒋丽莎如果收住了哭声,觉得脸上无光,心里没趣,女人的尊严也会荡然无存。她抹了一把眼泪,趁手放下的当儿,去抓高寒的胳膊,然后想把脸埋在高寒的胸前。

高寒的身体后撤着,不想成为蒋丽莎依赖的支点。蒋丽莎见高寒躲避自己,就抡起拳头砸着高寒的胸,一边摇头一边嗔怪,说:“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惹你的是爸爸,又不是我,别拿我撒气。”

高寒不停地歪着身子,躲避着蒋丽莎的捶打,嘴里反驳着蒋丽莎。

“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也不劝劝,取笑人家。”

“女人家哭鼻子是家常便饭,越劝说闹得越凶,哭够了就停了。这不,你不是停下来了。再说了,我也喜欢听女人哭。会哭的女人比笑还好听呢,宛转悠扬,高低起伏——”

“你要是能劝慰几句,人家就不哭了。该死的黄江河,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腿肚子发软,嘴流口水。堂堂的市委书记,你说咋就那么下作呢。可怜我瞎了眼,挑了个畜生,以后可让我怎么活。”蒋丽莎说着,又假装哭出声来。

高寒心里笑着,嘴上却说:“好了,不哭了。男人和女人,也就这么回事。各人做过的事,各人心里清楚。”

蒋丽莎听出来,高寒在含沙射影,讽刺挖苦自己,就再次抡起拳头,拍打着高寒,打了几下之后,就用手攀着高寒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说:“既然知道,上次还那样对我。”说完,用力把身体挤压高寒。高寒靠着车窗,再也无法躲避,惊慌地说:“阿姨,不要这样。我是你女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不要叫我阿姨。以后在家里,你可以叫我阿姨,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蒋丽莎柔声细语,撒着娇,声音低沉,低沉中含有无限的韵味。

面对阿姨辈分的蒋丽莎的**裸的挑逗,高寒再也不敢出声。狭小的空间里,蒋丽莎把高寒逼到了死角,心灵的空间里,高寒正在彷徨,恐惧和犹豫。高寒的沉默,使蒋丽莎的动作更加的疯狂。她的胳膊和手,缩小了包围高寒的范围,捧住了高寒的脸。

春葱似的手指抚摸着高寒的耳朵,痒痒的,柔软的热乎乎的手掌覆盖着高寒的两腮,用力地挤压着,高寒被动地张开了嘴。高寒没有反抗。他认为,他是被动的,被动者是无辜的。在道德法庭上,他不仅不应受到良心的审判,还应该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情,因为是个受害者。无论是有形的法律还是无形的法律,都该保护受害者。

蒋丽莎肢体的语言,顷刻间变成了一炉子炭火,熏蒸着一个比他年轻的生命体。等炉火的蓝色火焰要把高寒彻底燃烧时,高寒蔫了,随之而来的是拒绝。

上课的铃声已经被蒋丽莎敲响,钟声震颤着高寒的耳膜,震颤着高寒的心,震颤着他的身体,他却精疲力尽,不能快速地走进课堂,坐到凳子上听课。

高寒的心已经接纳了他的后丈母娘,但他的身体却无能为力。下班回来时,黄珊已经把他的轮胎扎破了。破轮胎怎么能行走在宽阔的马路上。他瘪瘪的,只有情感上冲动,缺乏身体上的需求。他只能暗示,不能明说。他暗示蒋丽莎来日方长。作为情场女宿将,蒋丽莎刹那间就明白了高寒的暗示。

蒋丽莎没有怨恨,相反,她心花怒放。鱼儿捕捞上来,被放到了蒋丽莎的池子里,从现在开始,她想什么时候宰杀就想什么时候宰杀。

蒋丽莎的车子回到家门口。她熄了火,然后叫高寒下车先回去,自己把车子开到了司徒小倩的大奔旁,静静地坐在了车上。她在等待,等待着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归来。

深夜十点,风儿慢慢地小了,气温也降低了许多。蒋丽莎坐在车上,脑子里充满了漫无边际的幻想。一想到高寒的名字,蒋丽莎就喜不自禁。多好的名字,高处不胜寒,只有在高高的山巅上,或广寒宫里,才能练就这样的境界,一般人难以企及。而蒋丽莎是幸运的,强健的体魄和洒脱的气质就在她的身边。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牧羊人,想吃羊肉时,随手就在眼前抓一只,烹炸煎炒,随心所欲。至于黄江河这只老色鬼总在外边打野食,自己再也不会放在心上了。河流要断水,她就到山上寻找甘泉,天上不下雨,她就在自己的家挖一口井。高寒就是甘泉,就是家里的井。

就在蒋丽莎自得其乐时,黄江河和司徒小倩回来了。两人手牵着手,身挨着身,亲密无间,谈笑风生的,俨然一对夫妻。

走到大奔旁,司徒小倩松开了黄江河的手,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打开车门上了车。黄江河倾斜着身子,按着车窗问道:“不到家里坐坐。”司徒小倩把头伸到车窗外,笑不露齿,说:“你的那位回来了,我也该走了。征地的事我不再催你,等你的回话。”

黄江河站直了身子,给司徒小倩摆摆手,做着最后的道别。

车灯亮起,眼看车子就开走。

火候到了,蒋丽莎推开车门下车,站到了大奔车前。

灯光照在蒋丽莎的身上,拉长了她的影子。一个特写的镜头锁定了。微风吹拂着蒋丽莎的头发,头发纷飞,蒋丽莎如意气风发的女神。她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话要问。她想问黄江河,这么晚到哪里去了,都干了些什么?河岸边的蛙声一定清脆吧,风儿一定柔和吧,飘荡的芦苇丛一定充满了诗情画意。

但她什么也没说,就呆呆地站着。

司徒小倩懵了,看蒋丽莎摆的阵势,猜想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既然知道了什么,一定会大动干戈。她没敢下车,在别人的领地上,她能预测到后果。倘若蒋丽莎撒起泼来,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黄江河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说:“你也是刚回来吧。”他说完之后,等待着蒋丽莎的反应。也许,蒋丽莎会扬起手来,狠狠地打他一耳光,要么就斜睨他一眼,说几句风凉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当着司徒小倩的面难下台阶。

但黄江河错了。蒋丽莎正对着黄江河,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我就猜到你们到河对岸丈量土地去了。你们也真是的,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呀。来日方长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司徒小倩见蒋丽莎笑眯眯的没发火,才打开车门下了车,打打身上的沙土,走到了蒋丽莎的身边,和她打起招呼,说:“妹子,回来了。本来我要告辞的,可黄书记一定要等你回来,于是我们就对河对岸走了一遭。”

蒋丽莎笑脸打量着司徒小倩,说:“看看你们两个,半夜三更的在河边走,也不怕掉进河里。看看这一身的沙土,一定是摔跤了吧。”

司徒小倩和黄江河尴尬地笑,无法做出应答。蒋丽莎很热情,弯腰拍打着司徒小倩的裤管,一边拍打一边说:“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脚呢。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咱们姊妹两个睡在一起,好好唠唠,你是大老板,能和你睡在一起,是我们的荣耀呢,你说是吧,江河。”

当蒋丽莎突然出现时,说实话,黄江河还心有余悸,等蒋丽莎给司徒小倩拍打沙土时,黄江河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可现在,黄江河终于听出来蒋丽莎的弦外之音。他如果迎合,蒋丽莎还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如果反对,更加证明他和司徒小倩有了什么瓜葛。他看着司徒小倩,转移了话题,说:“要不就到家里坐坐。”

司徒小倩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蒋丽莎的话根本难不倒她。她对黄江河的话迅速地做出了反应,说:“天不早了,你们该休息,我也该走了。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再见。”

司徒小倩有快刀斩乱麻的性格,话一说完,扭转身子就上了车。

车子掉头,很快消失在远方。

蒋丽莎这时才挽着黄江河,嗔怪道:“还市委书记呢,即使不想让人家留宿,也该说句客气话。”

两个人说完,一起进了别墅。

蒋丽莎嫁给黄江河之后,随着见识的增多,为人处事的水平也日渐提高。挽着黄江河来到盥洗室,亲手替黄江河脱掉了外衣,又在浴池里放满了水,推着黄江河进到了水里。

亲身体验到蒋丽莎异样的热情后,黄江河对河边的和司徒小倩的缠绵不再提心吊胆。他在心里暗笑,任凭蒋丽莎精明如一只狐狸精,也未能看出他的破绽。自己风流快活,她还要亲自为自己放水,女人哪,都是傻子。

等黄江河洗完了澡回到卧室,蒋丽莎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了床上。

灯光昏暗,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蒋丽莎的皮肤依然透着凝脂般的光泽。宽大的席梦思床就如一片水草丰美的沼泽地,蒋丽莎美丽的酮体就是沼泽地上一座连绵的雪山。腰身是雪山的主体,两乳如高耸的巨峰,岔开的双腿和双臂是雪山的延伸。

黄江河上来了,仰躺在蒋丽莎的身边。他又开始提心吊胆,惴惴不安起来。他猜测到,蒋丽莎摆弄出这种姿势一定别有用心。他希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可是,越是害怕的事就越要发生。他刚刚躺下,蒋丽莎就翻转身来,翘起两腿,不断地拍着自己的丰满的臀。

“吧唧吧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黄江河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那是恐惧的跳动。蒋丽莎侧头看着黄江河,眼睛里流动着一团热浪。那是演员演戏时演出的热浪,是糊弄观众掉眼泪的热浪,一切都是假的。对付虚伪的男人,必须采用同样的虚伪。她要报复黄江河,证明他的无能,让他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让自卑折磨他的心。

蒋丽莎直勾勾地看着黄江河,直把他看得面红耳赤。他想躲避蒋丽莎的目光,蒋丽莎却抬手卡住他的头,然后还是直勾勾地看,不说一句话。

煽情的眼对着恐惧的眼,蒋丽莎以胜利者的姿态微微地一笑。面对灿烂的笑,黄江河脸上的肌肉皱起,也想笑,可他只能苦笑,他的笑比哭还难看。这刚好就是蒋丽莎所要达到的效果。这对黄江河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上折磨。

精神上的折磨过后,蒋丽莎又开始实施对黄江河肉体的折磨。她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黄江河的眼睛,问道:“江河,我好看吗?我美不美呀?有没有吸引力啊?”

“好看,美,有吸引力。”黄江河应付道。

“我怎么感受不到我的吸引力?”

黄江河沉默了。他知道蒋丽莎在说什么。他回答不回答都只能产生一个结果。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开口,已经断定,他和司徒小倩坐在河边,除了说话,一定还干了什么。她心里恨恨的,真想在黄江河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她要用温柔的刀子,慢慢地**黄江河的心窝,让他感到疼痛,让他感到羞愧,让他感到自己的无能。

蒋丽莎不再说话,她松开了黄江河的头,两手撑着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到了黄江河的身上。

中国有个开国的伟人曾经说过,才喝长江水,又食武昌鱼。黄江河没有这样的本领。他的体力被黄河水彻底涤荡干净了,精气神被河川的风吹得无影无踪。眼前的美酒佳肴对他充满了巨大的诱惑,但他力不从心了。

卧室里,床未摇动,没有轻飘飘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灯光依然昏暗,蒋丽莎也没有发火,尽管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她从黄江河的身上下来,依然笑眯眯的。第二步已经走完,下面轮到走第三步了。

“你自己说,你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声音依然温柔。

“你定规矩,我来执行。”黄江河讨好地说。

黄江河不能不服服帖帖。男人什么都可以无能,唯独不能在女人面前像个太监。太监是干什么的,专门服务皇帝的。至于服务的项目有哪些,大家都知道,端夜壶刷马桶,洗澡搓背倒痰盂。

惩罚黄江河,蒋丽莎没有新鲜的花招,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黄江河为她**。很长时间以来,蒋丽莎没有享受过这种**的待遇了。

黄江河还算听话,很快就满足了蒋丽莎的要求。他记得,蒋丽莎今晚没有洗脚。他这才明白,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第519章舔她的脚 走自己的路吧

黄江河情知蒋丽莎在惩罚她,但由于心中有愧,只能俯首帖耳地为蒋丽莎卖命。

蒋丽莎东奔西走忙碌了一天,脚上粘糊糊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黄江河屏住呼吸,按照蒋丽莎的吩咐,舔过了脚趾舔脚背,舔过了脚背舔脚心,舔过了这只舔另一只,直舔得舌头发麻,舌根发硬,还是听不到蒋丽莎喊停的声音。

臭婆娘,变着法折磨我,看我怎样收拾你。黄江河想着,就开始在蒋丽莎的脚上乱啃一气。他本来以为蒋丽莎会发脾气,谁知他越是啃得起劲,蒋丽莎心里越是高兴,还时不时地发出畅快的呻吟。

黄江河的招数没起到折磨蒋丽莎的作用,就只能开始求饶。黄江河的求饶很有艺术性,他没有**裸地对蒋丽莎说他要停止工作,而是绕着弯子说:“老婆,你现在享受的可是大富婆的待遇。前两年我到广东出差,在酒店消费时,一个专门到酒店寻欢作乐的女富婆,把我当成了男公关,主动接近我之后,委婉地告诉我说,只要我能为她舔一次脚,就给我一万港币——”

“真的?”蒋丽莎故作吃惊地问。

“我哪敢骗你,不信你给南方的朋友打电话问问。”

“她为什么要找你呢?”蒋丽莎不解地问。

“北方男人熊腰虎背,人高马大,风流倜傥呗。”

“奥,你是在炫耀你自己的英俊。”

“这是事实呀。”

接下来,黄江河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阵,总算把**的事耽搁下来了。说着说着,就掉转头来,又躺在蒋丽莎的身边,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蒋丽莎还处在高度的兴奋中,见黄江河闭着眼睛睡了觉,就摇着他的身子,说:“喂,别装蒜了,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黄江河被叫醒,朦朦胧胧地说:“老婆大人,你就饶了我吧,今天在河边,我和司徒小倩真的没干什么。你走之后,我们在客厅说话呢,她说有点闷,想出来走走,就走到河边去了。河滩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蚊子多,风沙大,这还不算,每年夏天都要淹死几个人,我也不想去。司徒小倩是你的朋友,我不去能行吗?人家看了你的面子,你还疑神疑鬼的。只要你说句话,她的事我就不管了。”

人都说,贼不打三年自招,三个小时没到,黄江河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蒋丽莎心里一阵好笑,却不动声色地说:“哎呀,我的好老公,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和朋友交往,到河边散步很正常,我怎么会瞎猜呢。我没有瞎猜,你怎么就瞎想呢?你放心,我对你非常信任。只不过,有一点你可要注意,下次再去河滩散步,一定不能坐在河边。长江无边,黄河无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说了,黄珊可怎么过呀。”

蒋丽莎貌似语重心长的话,感动了黄江河。他侧过身来抱着蒋丽莎,感激地说:“还是老婆大人深明大义,我这辈子有你陪伴在身边,我知足。你放心,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了。即使单独相处,也不会再到河边那种地方。”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逃避劳动。好吧,既然你累了,我就姑且饶了你。你先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黄江河早早地起床,牙膏用了半支,刷牙时间消磨了半个小时,直到刷的牙龈红肿,舌尖发麻才停止。刷完之后,就给冰莹打了电话,让她提前开车来接他。

黄江河坐在车上,一路上吊着脸,没说一句话。他憋屈呀,几次都张张嘴想对冰莹述说昨天晚上所受的委屈,但都没敢发出声音。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在家里竟然舔老婆的脚丫,说出来还不被人笑死才怪呢。

车子快到北原市时,黄江河才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情。不管怎样说,在自己吃过的菜谱上,有多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富婆。至于蒋丽莎调戏自己,让自己舔她的臭脚丫子,就权当是一个梦。管他呢,舔她的脚,走自己的路吧。

黄江河到了办公室,抓起电话就拨打了司市长的电话。他答应了司徒小倩,就要为她负责。他是言必行,行必果的市委书记,不能让女富豪看扁了自己,骂自己言而无信,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和司市长的谈话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当黄江河提出要在黄河北岸建一个工业园区时,司市长拍手称快。现代的领导,办事讲的是效率,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在黄江河的倡导下,两人共同决定,立即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研究开发工业区的可行性方案。

市委的礼堂里,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市委书记黄江河首先做了发言。他的发言具有领头羊的作用。他的发言是精彩的,也是气势磅礴的。在谈到为什么要在黄河滩区建一个工业园区时,黄江河慷慨陈词道:

“内陆和沿海相比是落后的,我们的落后是工业的落后。在农业方面,我们踏入了全国先进的行列,但是,在工业方面,我们的脚步走得太慢。我们要学会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农业,一条腿是工业。”

一提到脚,黄江河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好像看见蒋丽莎就站在礼堂的门口,朝他笑着,还脱掉了鞋子抬起脚,向黄江河晃了晃。每个脚趾头都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直刺黄江河的眼。黄江河看看门口,突然就说了句,“请你出去。”

此话一出口,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礼堂的门口。坐在礼堂门口的刚好是市政局的局长吴以用,他以为黄江河在轰自己出去,就涨红了脸,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出了礼堂的家门口。**行为,已经影响到了黄江河的日常工作,女人对丈夫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直到这时,黄江河才知道自己失了态,跑了调。但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继续进行他的发言。

在谈到资金问题时,黄江河大包大揽的说,他可以多往城里跑几趟,拉几个老板过来投资,借他们的鸡为北原市下蛋,借他们的池子和鱼苗为北原市养鱼。

这是多么宏伟而又精妙的构想,黄江河又一次炫耀了他的实力和势力。

热烈的掌声过后,他隐晦地透漏,有北京的关系在,在不远的将来,他能把北原市建设成一个花园式的美丽城市。他实际上是在告诉大家,他的地位无可动摇,他的势力无人能及。别人办不好的事,他能办到,别人不敢想的事,他敢想,北原市有了他黄江河,是北原市人民的福音。

如果他的臣民们知道,他们的市委书记在家里为他的老婆舔过脚,以后还很有可能继续添下去,不知要作何感想。如果他的臣民们知道,他们的市委书记是为了一个女富豪,才构思出了创建工业园区的宏伟蓝图,不知他们又要作何感想。很多人都只看表面的现象,至于本质,那是哲学家们的事。

糊涂的人们啊,你们的耳朵没有毛病,是满天飞的美丽谎言阻塞了你们的视听。贪官们打着一心为公的旗号,无处不在为自己做着牟利的勾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北原市遇到了黄江河这样只会泡女人舔女人脚趾头的市委书记,也真是活该倒霉。

河边的一场男人和女人相互挑逗的游戏,礼堂里一场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奠定了创建工业园区的基石。

散会后,市委常委又专门召开了会议,举手表决创建工业园区。十三名常委,十三双手,一共二十六只手,全部高高举起。接下来,选举出创建工业园区筹办委员会。由于是政府的事,毋庸置疑,司市长成了主任委员。

司市长的发言很耐人寻味,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在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质量力争在一年之内把工业园区建起来。黄江河很满意,对司市长的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据说狼和狈之所以能为奸,是因为狈的腿太短,必须借助狼的的身体才能前进。如果把司市长和黄江河比喻成狼狈,黄江河就是狼,司市长只能是狈。

闲话不说了,黄江河一个中午就亲手绘制了工业园区的宏伟蓝图,到了中午,他兴奋地给司徒小倩打了电话,告诉司徒小倩说,他已经大功告成,要司徒小倩请客吃饭。

黄江河不是没吃过饭,如果没吃过饭,他就会被饿死。他让司徒小倩请客吃饭,还另有深意。一来彰显他的实力,二来还想从司徒小倩那里讨点什么,三来他的确还想见见司徒小倩。

情人要来造访,司徒小倩求之不得,但她给黄江河约定了到达的时间的和地点。要他必须在正午十二点赶到省城的富丽堂皇大酒店。

黄江河给冰莹放了假,自己驾着车到了省城。

十二点差五分,黄江河驾着车准时到了富丽堂皇大酒店的门前。他刚下车,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贵妇人向他走来。他打眼望望,不是司徒小倩,但还是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见贵妇人戴着蓝色太阳帽,肩膀上披着白色的披肩,半长裙子的下摆镶满了溜瓜滚圆的牙色的珍珠,在太阳下发出耀眼的光。她走路的姿态颇具女人的风韵,两腿自然地迈动,自然中充满了高雅的气质,高雅的气质中又包含着无尽的含蓄的风骚。

没有修养的男人才会盯着漂亮的女人观看。黄江河不是没有修养的人,他不敢多看,赶快低下头来锁好车门。贵妇人径直走到黄江河的身后,一张嘴,几个洋文从口中轻轻地吐出。

“hello,howareyou?"

黄江河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取下墨镜,灿然地一笑,才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司徒小倩。

黄江河不说话,愣愣地傻笑。这是赞美的笑,发自心底。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富豪,气质绝对一流,看一眼耐人寻味,看两眼直流口水,看三眼就会魂不守舍,当场来个拥抱亲吻。黄江河没敢看第三眼。司徒小倩上前就挽住了黄江河,然后向酒店走去。

午餐是丰盛的,丰盛得让人叫不出菜名。

吃过饭,黄江河向司徒小倩汇报了中午的成果。司徒小倩静静地听着,等黄江河说完,司徒小倩从一个空椅子上拿过一个鞋盒子,然后递到了黄江河的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黄江河的第一反应就是盒子里装的肯定是钞票,但他高兴不起来。这个女人,说话挺大方的,办事如此小气。一个鞋盒子能装多少钱,十万八万的。我黄江河打个喷嚏,也会有人给我送个十万八万。我大老远跑来,难道就是为了这点小钱。

一丝不快从黄江河的脸上掠过。司徒小倩捕捉到了这丝不快,但她没有生气,反而示意黄江河打开看看。在司徒小倩的注视下,黄江河解开了红绳子,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比黄江河想象的还要糟糕,令人倒胃口——几条粗细不一,一尺来长的肉条子。粗的是新鲜的,像小擀面杖,血淋淋的。细的是干肉,就像是肉钻头,上面布满了纹路。黄江河皱皱眉头,把眼光投向司徒小倩。

“不认识吗?我告诉你,粗的叫‘老师傅’,细的是‘小师傅’。”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昨天你的表现太差——”司徒小倩没说完,自己就想笑。当着男人的面指责他的无能,还不如扇他几个耳光来的痛快。

“不是的,我太忙,精神就不集中,我下次一定——”黄江河断断续续地说。他似乎想证明,他不是无能,是因为工作忙碌消耗了他的体力。

司徒小倩不等他说完,就继续告诉他说:“那粗的是驴鞭,很便宜的,我给你买了几支,你回去清炖一下,保管立竿见影。最值钱的就是那五根细小的,那可是野生的鹿鞭,我通过关系弄来的。家养的鹿鞭也就是一两千块钱一条,野生的就难说了,最低也要五千以上。我可告诉你,驴鞭你可以当肉吃,鹿鞭就不能了。小心吃多了,烧坏了你,七窍流血。”

“七窍流血?你巴不得我八窍流血才好哩。”

“人只有七窍,哪来的八窍?另外的一窍在哪?”司徒小倩不知黄江河在调侃她,一本正经地问。

“那一窍——你好好想想,往深处想,往下面想。”

司徒小倩被黄江河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装生气地说:“还是市委书记呢,就这副德行,上面只管吃,下面只管冒。”

说完,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第520章 南海观音的金手指 厉害

黄江河怀揣三个目的来见司徒小倩,两个目的已经达到。司徒小倩不提起要怎样犒劳他,黄江河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人坐在包间把能拿到台面的话说完后,黄江河提着盒子想要告辞。

司徒小倩不会轻易放黄江河回去,她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轻摇绣满珍珠的裙幅,走到黄江河的身边,掀起裙子,光着臀部,面对面坐在了黄江河的大腿上。

黄江河单层的裤子,很快就感受到司徒小倩臀部的体温。异性的体温,往往和温柔混为一谈。

椅子承受着两个人重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黄江河的第三个目的没能达到,心里有些许的不快,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司徒小倩明白黄江河的心思,鼓起嘴在他的脸上吹了口气,问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实话告诉你,我司徒小倩有的是钱。你的女婿仅仅为我牵个线搭个桥,我就给了他两百万,你为我出了这么大力,我不会亏待你的。”

司徒小倩话已挑明,黄江河反倒不好意思提钱。司徒小倩在精神已经对他的付出,他怎敢得陇望蜀,要司徒小倩小看了他。

他在司徒小倩的脸上摸了一把,满不在乎地说:“不要提钱,提钱俗气,我不缺钱,我的工资已足够我享受人生。”

“不老实,装谦虚,在我面前还要装清廉啊。谁不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三五百万根本满足不了你们这些人的胃口。村长喜欢村民们送个鸡鸭小红包,孩子结婚办喜事送个三五百,没事找事蹭顿饭。乡长镇长也就希图三二十万。这些人都是小鱼小虾,胃口不大,吃多了会撑坏了肚子。到了县委书记以上的官员,百八十万的也不放在眼里。我不是吝啬,我要给你就不会是三五百万。只要你和我保持那个什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想,我的人都是你的,钱是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司徒小倩说话间,已经把胸口贴紧了黄江河。黄江河被司徒小倩一张嘴就是三五百万的气势所折服,内心一阵激动,就搂紧了她的腰。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值得尊敬,一个是做官的人,一个就是富人。这两样人的价值,最后都要通过具体的物质财富或金钱体现出来。

此刻,黄江河觉得,如果司徒小倩是一座高高的山峰,他充其量也就是山脚下的一个丘陵或土包。山峰上藏金藏银,遍地是宝,丘陵或土包上最多也就长几棵小树。万人敬仰的市委书记,不如一个女富豪的身价,他有些惭愧。

内心惭愧的人对于使他产生惭愧的人,要么恨之入骨,要么钦慕不已。黄江河对司徒小倩只能是后者。他觊觎的,不再仅仅是司徒小倩的身体,对司徒小倩的身价也顶礼膜拜,想长期占为己有。

身体的接触使司徒小倩再次产生了昨晚河边的冲动。她晃动着身体,要向黄江河索取什么。

滋补佳品还没有进到黄江河的体内,他的状态太疲软,只能用遒劲有力的舌尖抚慰了司徒小倩饥渴的嘴巴。

“你能不能在工业园区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司徒小倩在急促的呼吸中,没有忘记对黄江河其他方面的索取。

“有了钱就有了一切,你要个紧箍咒干什么?”黄江河开导司徒小倩说。

“当官的羡慕有钱的,所以才成了贪官。有钱的羡慕当官的,所以才会贿赂当官的,这就是官商能勾结在一起的直接因素。我什么都能做到,就是没做过官。我想在有生之年,在你的大树下过过做官的瘾。你能满足我吗?这不费体力,只要你一句话。”

黄江河想起司徒小倩刚刚说过的“我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也重复道:“我的就是你的,不过我只能给你安排个筹建工业园区的副主任委员。”

司徒小倩听了,抱紧了他的肩膀,丰满的臀部一下子就离开了黄江河的大腿。不过她的双脚没有挨着地面,而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黄江河的身上。

中看不中用的空心铁皮椅子腿,在两个人的重压之下,终于弯曲了一条。

椅子倾斜,黄江河瞬间向一边倒去,司徒小倩的身体也随着黄江河一边倒去。黄江河的头碰到了桌子的棱角上,一个鸡蛋大的肿块迅速在黄江河的头上一峰突起。司徒小倩的裙子也被撕破,裤裆正对着黄江河的脸。黄江河眨眨眼,看着司徒小倩只穿着红裤衩的隐私部位,忘记了头上的疼痛。

服务员听到响动,以为房间里有人喝多了闹事,没敲门就冲了进来,看到一对男女的窘相,红了脸捂着眼睛急忙又退了出来。

羞,羞死人,大白天在吃饭的包间,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服务员误会了,这是对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侮辱。他们做那种事,只能在河边,哪会在吃饭的地方。

黄江河和司徒小倩吃了饭,应司徒小倩的邀请,和她一起到了司徒小倩的家。在司徒小倩的家里,黄江河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到了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告别了司徒小倩,开着车返回了别墅。

晚上,黄珊和高寒带着孩子在客厅里看电视,蒋丽莎嚷嚷着,要他搬两把躺椅到了别墅的门楼顶上乘凉。黄江河心里老大的不快,就说:“当初要你嫁给我,就是看你年龄比我小,结婚后能好好地侍奉我,谁知你反倒要我侍候你。要搬你搬,我先上去等你。”

黄江河说着拔腿就想往楼梯口走。蒋丽莎不依,拽住黄江河的袖子,说:“你叫我服侍你,谁来服侍我呀。我嫁给你是因为当初看你身体健壮,想不到没几天功夫就成了那怂样。白天看着倒还像个正常人,晚上怎么就成了太监。为什么呀,据我分析,原因只能有两种。一是你缺乏锻炼,二是你在外面偷嘴吃。”

“哪里有呀,家里的美食堆在嘴边,哪有闲工夫偷嘴吃。野花香,但野花带刺,扎嘴。你说什么我都承认,要说我在外面那样,纯粹胡扯,莫须有。”

蒋丽莎的话点到了黄江河的软肋,他有点着急,极力辩解。蒋丽莎一看黄江河着急,就偷偷一笑,扳着脸孔,说:“那就是缺乏锻炼,所以该你往上搬椅子。你要不搬,我就把你当做凳子,坐在屁股下。”

黄江河再也无话可说,只能一手提着一把椅子搬到了门楼顶。

顶层上,椅子对着椅子。蒋丽莎脱掉了鞋袜,把两腿翘到了黄江河的身上。一股脚臭顺着东南风扫过黄江河,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手放在了蒋丽莎的脚上。他想把蒋丽莎脚推到一边,但又怕蒋丽莎挖苦他的无能,就只能拍打几下,又把手收了回去。

蒋丽莎似乎猜测到了黄江河的意图,就毫不客气地问道:“怎么,嫌我的脚臭呀。”

“嘿嘿,有点。女人家出脚汗,有时间去看看医生吧。”

“不懂就别瞎掰,这是自然的生理特征。你没听说过吗,头上没油,脚上没汗,一辈子吃不饱饭。出脚汗是富贵的象征,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

“没听说过。”黄江河不屑一顾地说。

“没听过的多着呢,慢慢学习吧,活到老学到老。”

“哼。”黄江河用鼻腔发泄了他对蒋丽莎的不满。这个女人,当初还百依百顺的,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德行,要是当时认识司徒小倩,说什么也不会找蒋丽莎的这样的女人。黄江河打过鼻腔之后,这样想着。

今晚,嫦娥和吴刚去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去了,玉兔在两人临走前被关到了笼子里,整个天空成了星星的世界。

蒋丽莎仰躺在躺椅上,不断地晃动腿脚。黄江河心烦,想站起来走动几步。刚刚想翻身,蒋丽莎就把脚压在黄江河的胸口。

“想逃跑呀。躲避就是投降,投降就是软蛋,要是软蛋你就滚蛋。没出息的,什么时候才像个真正的男人。”

蒋丽莎的挑衅已经到了极限,黄江河再也无法忍让,他忽地坐起,推开蒋丽莎的腿脚,然后站了起来。

“受不了了?千万别生气,你要是一生气从顶上跳下来,我就成了寡妇了。其实我现在和寡妇也没什么两样。”

黄江河被激恼了,指着蒋丽莎,说:“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黄江河正要再发脾气,突然就听到楼下有狗在哼哼,就走到女墙边往下看。三个大小不一的狗在围着奥迪转悠,两个大狗还把前爪扒到了后备箱上,臭着什么。黄江河这才猛然想起,司徒小倩送给他的“大师傅”和:小师傅“还放在车里。

蒋丽莎,你这个欺主的狗奴才,等我滋补之后,再教你好好地领略我的能耐。想到这里,黄江河二话没说,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你不在这里陪我,到下边干什么去,回来。”蒋丽莎对着蒋丽莎的背影,委屈地喊叫着。

“我去厕所。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子拉屎放屁。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有你的好看。”黄江河头也没回,冷笑着说。

”呵呵,别的本事没长进,嘴上的功夫倒是见长了,吹牛快要上税了。小娘子在此恭候你大驾光临,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黄江河出门打开后备箱,从车里拿出拿出装有宝物的盒子,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别墅进了厨房。他打开煤气灶之后,才开始对着水龙头清洗大师傅。等他清洗完毕,水已经煮沸。他把大师傅切成几段,然后丢进了锅里。然后,又切下半条小师傅,剁成碎末后再放到水里。

黄江河调小了火焰,然后到客厅里打开电视看起来。

画面在眼前不断地闪动,黄江河看不清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心系宝物,想着进补后力量如何大增,怎样才能把蒋丽莎打得一败涂地,好堵上她的嘴巴,免得再出自己的洋相,讽刺挖苦自己。

时间过得好慢,半个小时比一天还要漫长。

黄江河回到厨房后,闻到了一股带着腥臊的香味。他掀开锅盖,拿着筷子往大师傅上捅了一下。穿插而过,熟透了,黄江河端下锅。为了使汤水和宝物迅速地降温,他把锅放在了凉水里。

黄江河从锅里捞出了宝物,狼吞虎咽就吃进了肚子,然后端起锅来,把凉透的汤水一股脑灌进去,然后抹抹嘴洗洗手,迈着方步上了门楼顶。

蒋丽莎看黄江河上来,就调皮地问道:“拉金尿银啊你,去了趟厕所就用了这么长时间。”

“一会儿再告诉你。”黄江河说着走到椅子边,静静地躺了下来。

蒋丽莎见黄江河躺下,就重新把脚放在了黄江河的小腹上。这次,黄江河没再反感。他不但不再反感,还伸手抚摸起蒋丽莎的脚来。他不停地抓挠着蒋丽莎的脚心。脚心痒痒的,然后心里痒痒,痒痒的感觉传遍了蒋丽莎的全身。

宝物就是宝物,蒋丽莎身心愉悦的同时,黄江河感到浑身燥热难耐。他加大了力度,使劲拨弄着蒋丽莎的脚趾。蒋丽莎感到了黄江河的异常,就问道:“去了趟厕所就改变了主意,不再嫌我的脚臭了?”

黄江河的嗓子发干,胸口发闷,全身的肌肉都在膨胀,那个玩意儿似乎要顶破了裤裆。他没有回答蒋丽莎,坐起来抓住蒋丽莎的脚,舔着每一只脚趾。

蒋丽莎受到黄江河的挑逗,也不能自持,先坐起后站起,来到黄江河的身边,一把把黄江河的头揽进她的怀里。胸部的挤压也是一种发泄,蒋丽莎浑身颤抖着,似乎想把黄江河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

这才叫郎有情妾有意,你情我愿,各有所需。很快,两个人就在门楼顶滚动起来。

精美的歌词,流畅的音乐,组合成华美的乐章,奏出美丽动听和谐的音乐。优美的旋律感动着星星,星星羞怯地眨眼偷窥;紧凑的节奏惊醒了风儿,风儿缠绵悱恻,打着漩涡不想离去。

一个高举金箍棒,左冲右突,猛打猛撞,另一个奋力迎战,试图把金箍棒折戟沉沙。门楼顶上,花盆倒地,椅子摇晃,女墙晃动,喘息阵阵。

这是一场恶战。主人公浑身冒汗,酣畅淋漓。黄江河奋勇厮杀,越战越勇,蒋丽莎越过了高峰,腰膝酸软,开始求饶。你越是求饶,我越是不依不饶,直到女主人公夹起尾巴做逃跑状,男主人公才偃旗息鼓,以胜利者的姿态质问女主人公道:“老虎不发威,你总把我当成病猫。”

“老公,好老公,你不是猫,你是老虎,吃人咬人的老虎。你下去一会儿,怎么突然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告诉你,我祈祷了观音娘娘,把你骂我的话学了一遍,她听了很气愤,就在我的脑门上一点,我就浑身充满了力量。娘娘的,南海观音可真神,她长得是金手指。”

第521章小师傅的作用大

黄江河对蒋丽莎横征暴敛之后,蒋丽莎浑身酥软地躺在躺椅上,再也没有对黄江河进行挖苦打击。十点多,黄江河要拉着蒋丽莎下楼回到卧室,蒋丽莎伸手攀住黄江河的脖子,少气无力地说:“江河,我要你抱我下去,我可被你整惨了。”黄江河像头健壮的牛,弯下腰要蒋丽莎爬到了背上,背着她“咚咚”下楼而去。

到了卧室,黄江河把蒋丽莎放到了床上,蒋丽莎抓着黄江河的手,满脸惭愧地请求道:“江河,我被你害苦了。”黄江河站着不动,冲蒋丽莎呵呵一笑,说:“我只配给女人**丫,哪配给女人脱衣服,还是你自己来吧。”

蒋丽莎这才明白,黄江河是在记恨她。她装出可怜巴巴娇弱无力的样子,向黄江河道歉说:“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是我隔着门缝看日本——小看了太君。”黄江河纠正道:“你不是隔着门缝看日本,你是屁股上插一刀——”

“越说越粗俗不堪,我怎么就屁股上插一刀了?”蒋丽莎听不懂这句歇后语,就乖乖地问道。

“屁股上插一刀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你好好想想——那叫血口喷人。我一个彪形大汉,气宇轩昂,走路虎虎生风,在你的眼里怎么就成了太监。”黄江河故意气愤地训斥着蒋丽莎。

“不脱就不脱,别找借口。此一时彼一时,几天的功夫就喜新厌旧了。”蒋丽莎感慨万千地说。

蒋丽莎说着坐起来,自己动手解开了衣服扣子,脱掉了上衣和裤子,然后柔情蜜意地看着黄江河。

和往日相比,蒋丽莎的眼睛里没有了冲动和狂躁,也没有了对黄江河无能的鄙视,取而代之的是两潭波动的清水。灯光下,蒋丽莎云鬓散乱,线条优美。黄江河的体内,大小师傅又开始兴风作浪。他不由青春焕发,上前就抱着蒋丽莎又要寻欢作乐。蒋丽莎神疲力乏,欲要拒绝,怎奈黄江河力大,她由不得自己,只能任凭黄江河梅开二度,祸害一回。

第二天,黄江河一上班就要通讯员打电话召集市委常委开会。

圆形的桌子旁,十三位市委常委无一缺席。黄江河清清嗓子,出口就告诉大家说:“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常委们伸长了耳朵侧耳细听,黄江河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然后扫视了一周,才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我昨天下午到了省城,约见了一位身价十几个亿的著名女富豪。”

黄江河说到这里,又端起杯子,再呷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了杯子,重新扫视了一周,才接着说:“本来,这位女富豪是要在省城郊区投资的,但是——。”黄江河又端起杯子。这一次,他只把杯子端到半空中就放了下来。其实他不渴,端茶杯只是习惯。领导们优雅的举止中,端茶杯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但是,我磨破了嘴皮,给她讲述了我们对外来投资的优惠政策,她才答应要转移投资的地方,把钱投到我们这里。”

李主任对建立工业园区极为感兴趣,就亟不可待地问道:“黄书记,她能投资多少钱?”

“难说,她的身价几十个亿,少说也能在这里投资一两个亿,也许三五个亿。但无论她投资多少,即使她随便把一根毫毛,就比我们的腰粗。我们没钱呀,说起去年的财政我就揪心。去年的财政赤字是一个亿,就是这一个亿,困得我们到了年底连教师的工资都发不下去,搞得教师们怨声载道,叫苦连天。这是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失职,是我们在座各位的耻辱。”

黄江河忧心忡忡,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跃然脸上。他痛心疾首,用力地敲打着桌子,恨不能把自己捶打一顿。他又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再把杯子放下,忽地站了起来。

“对于来投资的人,我们必须报以最优惠的政策。我提议,提拔这位女富豪为筹建委的副主任委员,请大家合议。”

黄江河说完,悄然坐了下来,端着杯子再也不出声。

有提议才能有合议,提议在先,合议在后。市委书记有提议的权利,下面的人有合议的资格,两者并不矛盾。但是,当着市委书记的面,谁干和他的提议唱反调。

大家小声地议论之后,人大李主任首先发言了。

“把外来的投资者提拔到政府的麾下,以前还没有先例。但是,路,是人走出来的。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吗,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赞成黄书记的提议,有不同意见的请举手。”

李主任第一个举手,其他人不假思索地纷纷举手。

黄江河满意地笑了。笑过之后,心里暗自得意。

什么叫假公济私,字典上的解释都是放屁。像市委书记这样的人,应该被请到学校,做词语解释的专家,他能现身说法,最起码能把“假公济私”的成语用鲜活的事实阐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以黄江河的能力和学识,他还能解释很多这样的成语,比如挂羊头卖狗肉,比如腐化堕落,再比如风月无边,大师傅和小师傅的妙用等等。

财政编制,和法律有异曲同工之妙。平头百姓要纳入财政编制,势比登天还难,但只要你能认识市委书记,或市委书记身边的人,就能立地成佛,不必为五斗米奔波劳碌,出卖体力。当然了,像司徒小倩那般大富豪,她不在乎每月多领几千元的工资,她索要的只是名气和政治上的身份。

市委书记解决一个财政编制,就像平民百姓放个屁那样容易,高兴时欠欠屁股,不高兴连屁股也不用欠。

会后,黄江河回到了办公室,正要打电话向司徒小倩报告好消息,李主任踩着脚踪追来了。

办公室没有其他的人。李主任进来后就关上了门。

“呵呵,请坐。要不是开会,你难得来到我这里。有什么尽管说,你我不是外人。”黄江河热情地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好像记得给你说过,我要插手房地产,你看——”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在打工业区的主意。”

“高明,怪不得你能当书记,我只能当人大主任。”李主任顺便把一顶高帽子戴到了黄江河的头上。

“你打算怎样插手房地产?你总不能一身兼二职,又是人大主任又是房地产大亨吧。”黄江河不客气地问道。

“政策不允许呀。对真人不说假话,农场碳素厂的老板郝琦新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不瞒你说,前期的贷款是我搞定的——”

“知道了,你是他的合伙人。他在明处,你在暗处。这个人我知道,场子在农场,归蒋丽莎管。”

聪明人听话,点到为止,李主任听黄江河猛然提到蒋丽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是要分一杯美羹,就随口说:“有钱大家赚,不能吃独食,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浅显易懂。下面的话你就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在若明若暗的谈话中,市委书记和人大主任就达成了意向。伟大的市委书记领导着几百万人的大城市,操心着他们的吃喝拉撒睡,为自己谋点福利理所当然。人大主任就更不要说了,那是监督机构,是最高的权利机关。他所领导的机构,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他本人和黄江河的家属就是人民中的一员,为自己谋利益,就是为人民谋利益。

黄江河一天都没有忘记司徒小倩。他不是惦记司徒小倩的风流和骚劲,而是感谢她想得周全,为自己弄来了花钱买不到的补品。无论走路还是车上,黄江河都神采奕奕,朝气蓬勃,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每到他产生某种冲动时,他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司徒小倩。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作为一个市委书记,黄江河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小学生都知道吃水不忘挖井人,黄江河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再和司徒小倩碰面,他要用实际行为来表示他的谢意。知恩图报,是美好的德行,黄江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下午五点半,冰莹开车送黄江河回家。

自从冰莹认黄江河做了干爸爸之后,黄江河再也没有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原因很简单,他不想闻到冰莹身上发出的少女特有的气息,那特有的气息会扰乱他的心智,使他想入非非。

今天,黄江河一反常态地坐到了前边。原来喜欢靠着靠背的黄江河,一上车就坐直了身子。这都是大小师傅带来的力量。

盛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了玻璃,把炽热的光洒在黄江河的身上。他感到有点闷热,就吩咐冰莹打开了冷风。冷风吹着黄江河的头,他还是感到热。他需要说话,也许语言的交流能驱散他体内的燥热。于是,黄江河就打开了话匣子。

“冰莹,告诉干爸,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想好呢。”冰莹看着前方的路,羞怯地笑笑,回答了黄江河的问话。

“趁着年轻,赶快结婚,也许到了明年这时候,我就能当上姥爷了。你们在一起吗?”最后的一句话,才是黄江河要问的关键。黄江河平时不太关心别人的隐私,不过今天有点怪,他就是想问个明白,看看冰莹和吴黎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在一起呀,我下班后回我家,他下班后回他家,有时几天都不见面。”

“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亲密无间了。现在的年轻人,未婚在一起的很多,大概占到了九成还多。剩下的那一成呀,呵呵,不好说。”

拐弯抹角的,黄江河还是说出了想问的话。

冰莹的脸没红。简单地说,她早已不是少女了。吴黎早把她从少女变成了女人。尽管冰莹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娇羞,但她还是觉着黄江河的话有点过分,于是就说:“干爸,你都说了些什么呀,想到哪儿去了。”

“没什么,干爸就是想关心你一下。”

冰莹没再吱声,黄江河也不好继续问下去。经过这一番交流,黄江河的心里舒坦了很多。

流氓话,只有流氓们才能说出口。同样的话如果从有身份的人比如市委书记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叫流氓话。不叫流氓话又能叫什么呢,很多,例如调侃,逗乐,幽默等等。

冰莹把黄江河送到了家门口,和黄江河客气了几句,就掉转了车头,返回了北原市。

黄江河回到家里时,别墅里空无一人。这娘俩儿,大白天不在家,到哪去了。黄江河打了蒋丽莎的电话,才知道两人在河边散步。黄江河命令蒋丽莎说,让她和黄珊赶快回来。

当黄珊和蒋丽莎一同出现在客厅时,黄江河二话没说,拉着蒋丽莎就到了他们俩的卧室。

“你疯了吗,当着孩子的面拉拉扯扯,也不怕笑话。”到了卧室,蒋丽莎嗔怪黄江河说。

“笑话什么,我真的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蒋丽莎以为,黄江河拉她到卧室来,肯定还是干那种苟且之事。一听黄江河另有其事,蒋丽莎就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要我给司徒小倩弄五百亩地吗,此事已经大功告成。我今天召开了常委会,一致通过,任命司徒小倩为筹建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散会后,李主任找到我办公室,告诉我说,他想插手工业区的建筑,据说表面上是郝琦牵头。我急着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也算上一份,你看如何?”

蒋丽莎一听有钱可挣,立即喜上眉梢。不过,很快,她就拉下脸来问道:“你把司徒小倩提拔到政府,是不是别有用心。实话告诉我,你那天在河边的都和她干了些什么?”

“我向她诉苦了。”黄江河提着头,委屈地说。

“诉什么苦了,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你为什么要对她诉苦?”蒋丽莎厉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她说,到了我这把年纪,很多事就力不从心了。你也不要怀疑什么,那天我和她坐在一起,谈起了家长里短,顺便就扯到了那种事。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你想,我每次都是那个样子,死不拉几的,怎么好意思出手呢?话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吧。我昨天晚上就是吃了她给我的补品,才精神大振的。人家一个大老板,走遍了世界各地,哪把我放在心上,你就别猜疑了。”

不能不说黄江河很狡猾。他从蒋丽莎的反复问话,已经猜测到,蒋丽莎那天可能看到了什么。于是他干脆实话实说,给她来个大智若愚,也许还能打消蒋丽莎的顾虑。

听完黄江河的解释,蒋丽莎不再说话。黄江河吃野生鹿鞭过了量,从昨天到今天都需要泻火,见蒋丽莎不再说话,搂着她就要亲嘴,蒋丽莎歪头躲过,一脸娇羞地说:“别,节省点吧,别把身体掏空了,要细水长流。”

“他妈的,都是‘小师傅“搞得鬼,真是吃什么补什么,二十几个小时,都快把我胀死了。”

蒋丽莎被黄江河的话逗乐了,就说:“你让我看看,是不是变成了驴的玩意儿了。”

第522章 高寒的荤段子

夏天是空调发挥功能的最佳时节。黄河边的这栋别墅里,一共有三台空调,分别被安装在两个卧室和客厅里。电视也有三台,同样在三个地方。

盛夏的夜晚,闷热难耐,即使在冷风的吹拂下,人们也很难早早入眠。

高寒和黄珊看电视到了十点多,高寒有点饥饿,就吩咐黄珊到厨房找点吃的。黄珊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了奇形怪状的“大师傅”,心里不禁纳闷,这是什么玩意儿,长得像蘑菇,又像是男人的生殖器,莫非是新培植的蔬菜新品种?

她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闻,鲜肉的味道。用手掐掐,弹性十足,肉的感觉。管他呢,既然放在冰箱里,一定是吃的食物,不会是老鼠药。黄珊拿着“大师傅”到水龙头下清洗一番,然后像煮方便面一般,把“大师傅”放在锅里煮熟后,连汤带水盛到碗里端到了卧室。

“来呀,新品种蘑菇蔬菜,肉一般的感觉。”黄珊把碗放到了茶几上,把筷子递到了高寒手里,叫喊着,像餐馆的服务生。

高寒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接过筷子后往碗里一瞧,不禁“扑哧”一笑。

“笑什么笑?”黄珊莫名其妙地问。

“你从哪儿搞来的?”高寒问。

“冰箱里。”

“是你买来的吗?”

“不是。”

“知道这是什么吗?”高寒忍不住问。

“不是的,冰箱里拿的,怎么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像是蘑菇。”

高寒一听,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笑断了肠子。黄珊被高寒笑得更加莫名其妙,嗤嗤地问道:“搞什么鬼?不是蘑菇是什么?”高寒强忍住笑,反问道:“你见过这种蘑菇吗?告诉你,你闯祸了。”黄珊不解地问:“我怎么就闯祸了呢?”高寒收住笑,告诉黄珊说:“这不是阿姨买的就是爸爸买的,反正不是给我们买的。”

黄珊还是不解,就说:“管他谁买的,不都是吃的吗?”

高寒回答说:“不错,是吃的。可是我们还年轻,不需要吃这种补品。你还是放回去吧,免得挨骂。”

高寒说着,怪怪地看了黄珊一眼。黄珊着急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云里雾里的,卖的什么药。”

高寒拿起“大师傅”,在黄珊的眼前晃晃,说:“你好好看看,这玩意像什么?”

“不用想,像男人的那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蔬菜都和人的器官相似,穆斯林建筑都有和男人的生殖器相似的风格。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饥不择食,你瞎想什么呢?”

黄珊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这类似蘑菇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高寒也不再绕弯子,就说:“你见过驴吗?这是叫驴的外生殖器,是滋阴壮阳的佳品。你给我弄过来吃了,要是爸爸问起,看你怎么回答。”

高寒这一说,黄珊立即就胀红了脸,说:“只有你们男人才注意同类的玩意儿,我们女人家,躲还躲不及呢,谁去看这个。既然煮熟了,你只管吃,明天爸爸问起来,你就说被猫叼走了。”

其实呢,高寒也想尝尝这种新鲜的玩意,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功效,于是就抬头看看黄珊,说:“那我就吃了?”“吃吧,不就是驴身上的一块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高寒不再说话,拿起“大师傅”就啃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大师傅”就被他风卷残云,吃到了肚子里。把肉吃完之后,高寒又让黄珊把汤端来,一口气喝下,然后抹抹嘴,把腿翘到茶几上,又开始看起电视来。

黄珊洗过碗筷,重新坐到了高寒的身边。高寒的体内已经有一股暖流开始涌动,但这种涌动还不是太厉害。他突然想对黄珊说些什么,于是就把腿从茶几上抽回来,平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倾斜了身子,把黄珊的大腿当成了枕头。

他不再想看电视,想和黄珊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体内的热流使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和“大师傅”有关的一个故事,于是把掐了一把黄珊的大腿,就说:“姗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听吗?”

“保管你以前没听过,绝对一流。”

于是,高寒翻过身来,把脸趴在黄珊的大腿上,开始给黄珊讲了个发生在很早以前的一个荤段子。

从前,大户人家的女人在出嫁之前,一般情况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到晚就呆在闺房里。如果实在憋不住了,就到院子里的花园里走动一番。有一次,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正在烦闷,想要走出闺房时,从大街的窗户外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对骂。其实也不是对骂,他们只是在说话的过程中带了脏话而已,其中就有关于男人生殖器的字眼。十七八岁的少女,从不和外人接触,根本没听过男人的生殖器是什么,于是就想找机会问问。一天趁着吃饭,她就问她的爹爹,那玩意儿是什么。爹爹没有回答,瞪了她一眼。妈妈训斥她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就别问。

大人越是不说,小姐的心里就越想知道。可是,她根本接触不到外人,没人能给她解释,于是就郁闷成疾了。两个月之后,原本如花似玉的少女,人比黄花瘦,浑身上下直瘦的剩下一一张皮。每天茶饭不思,身体每况愈下。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找来医生诊脉,也查不出毛病。

父母束手无策,就想打发女儿到姑姑家住一段时日,让她散散心,身体也许就能康复。于是打发家里的一个年轻伙计套了马车,把女儿送到姑姑家。

小姐好不容易有了和外人接触的机会,半道上就问伙计,他们说的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伙计一听偷笑,就说:“我不但能给你解释,还能让你看到实物。”

小姐喜出望外地问道:“真的吗?”

伙计回答:“如假包换。”

于是,伙计就脱下裤子,拿出了他的宝物,在小姐面前不断地炫耀。小姐用手把玩,那玩意儿立即膨胀。小姐大喜,说:“好奇怪,它看到我就长大了。告诉我,它平时吃什么呀?”

伙计灵机一动,就说:“喝尿呗,专喝女人的尿,越热越好。”

。。。。。。

伙计在达到高峰之时,怕给小姐和自己惹来麻烦,就让那玩意儿把东西喷吐到外面。小姐问道:“它怎么就吐了出来?”

伙计说:“这东西太下作,好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一贪嘴就撑坏了,得了急性肠胃炎,所以就恶心呕吐。”

“怪可怜的,那以后就不要让它忍饥挨饿了。”

小姐因此心情好转,顿时感到饥饿,吩咐伙计立即打道回府。从此以后,隔三差五都要和小伙计来上一回,身体也恢复了原状,光艳如初。

高寒说完,黄珊笑得合不拢嘴,捶打着高寒的肩膀,说:“想不到你这么坏,一肚子的坏水,尽糟蹋我们女人。”

“我不坏,你能爱吗?”

高寒还没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冒火。他仰起脸来,看着黄珊问道:“它也饿了,要不要喂点什么。”

“馋嘴猫,是不是想故事中的小姐了。”

“哪里会呀,不是我想,是驴想了。”高寒贫嘴道。

黄珊猜想高寒急不可耐,就故意顶嘴说:“既然这样,你就去找你的同类吧,兴许河滩上有几头草驴正在等你呢。”

高寒那还有时间和黄珊斗嘴,翻身站起,拦腰抱住黄珊,放倒在地毯上,高寒道:“我要让你尝尝蘑菇的味道。”

人们往往用酒色之徒来鄙视那些好色好酒胸无大志的男人们。喝酒就不说了,有人爱喝有人不爱喝。但谈到色字,没有男人不好色的,只是好色的程度不同。连中国的圣人都说:食色性也。可见色在人们的生活中充当着多么重要的角色。

有的人把男人的好色分为三等,第一等是色仙。

这种男人只欣赏美丽的女人,远观而不亵渎,即使喜欢,也只在心里想想,绝不会表现在行动上,简单地说,最多也就是意淫几次。

第二等男人是色鬼,这种男人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就腿肚子发软,恨不得即可就搂在怀里供自己玩赏,但对于那些相貌丑陋的女人,看也不想看一眼。

第三种男人最下作,凡是女人,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丑陋俊俏,只要能沾上边,就要想尽办法玷污一次,从而满足自己无底的欲望。

后两种男人中,无论属于哪一种,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诸多的条件中必须占至关重要的一条,那就是,钱。

如果按照上面的三种类型划分,碳素厂的场长郝琦属于第二种。

从他把碳素厂搬迁到农场之后,郝琦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农家女性公民——包括已婚的和未婚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纯朴和善良。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一个共性,身上充满了朴素的美。这种朴素的美是天然生成的,没有经过后天的锤炼,所以显得自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之谓也。

平心而论,郝琦不缺少女人。他除了有钱之外,还一表人才,那些专门出卖色相的女人像追星族一样追捧他,以能把自己的青春献给这位帅哥加富豪而自豪。可是,郝琦并不喜欢她们,他认为那些女人只喜欢他的钱。他在公开场合曾经不止一次地发表他的高论,与其把钱扔给她们,还不如捐给慈善事业。他说到做到,每年他都要捐个十万八万给孤儿院,还要资助若干名交不起学费的大学生。他在付出的同时,也挣来了扬名立万的好名声。他不但是市政协委员,还是北原市人大代表。

可是,自从到了农场之后,他被那些淳朴善良的农村妇女吸引了。郝琦看上的东西,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不惜重金得到。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钞票,不愁那些善良的女人们不主动投怀送抱。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半年之后,碳素厂先后有五名妇女投到了郝琦的怀抱。

按照先后次序,碳素厂的职工们把这五个女人都定了等级,从大姨太一直排到五姨太。郝琦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还没结婚的五姨太。

五姨太名叫莲花,家就在附近的农村,今年才二十二岁,尚未婚配。

莲花不但名子好听,人长得也不错。柳叶眉,丹凤眼,白净的皮肤。美中不足的就是个子太矮,大概只有一米五五,她伸手仅仅能探到郝琦的头。俗话说,蒸馍蘸尿,各有所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郝琦就是喜欢莲花这种袖珍女郎。,郝琦这样做,与时代的发展有必然的联系。电脑手机都流行袖珍,袖珍女郎也得到走在时代前列的郝琦的喜爱。

这五个姨太太中,几乎每个都要隔三差五地陪郝琦一个晚上。住惯了酒店的郝琦,有了几位姨太太的陪伴,一个星期至少有三个晚上住在碳素厂,有点乐不思蜀了。

蒋丽莎从黄江河的嘴里,得知了郝琦和人大李主任联手要搞房地产,心里很不是滋味。女强人自有女强人的思维逻辑,她心里不是滋味自有她不是滋味的道理。司徒小倩这个超级女富豪是她通过高寒拉到北原市来投资的,这是其一;其二,郝琦被环保局撵得无处可去时,是蒋丽莎接纳了他。现在,郝琦竟然想插手工业园区的土木建筑,她心里能好受吗?

第二天,蒋丽莎一起床就开着车到了农场。

毫不夸张地说,蒋丽莎是个红尘中的高人。她仗着黄江河的势力承包了农场之后,其他的副厂长和中层干部很有怨言。为了稳定局势,她把所有的工业分厂都承包给了他们。她吃大头,让出了小头,利用这些中层干部来替她说话,以免职工们起哄闹事。基于这种情况,她除了农忙时节,平时很少到农场。今天破例了,睡惯了懒觉的蒋丽莎一反常态,不到六点就起了床,抹了一把脸,拿牙刷在嘴里乱捣一气,然后就驾着车向农场的方向驶去。

她没有把车子开进场部,而是绕了路,把车子开到了碳素厂。根据她的调查,郝琦一般都睡在碳素厂生活区的一间豪华的房间里。

第523章蒋丽莎的变脸戏法

蒋丽莎把车开到碳素厂大门前,摁响了喇叭,看门的老头从小门里走出来,探头探脑地走到蒋丽莎的车前,往车里一望,见是蒋丽莎,赶紧弯腰点头,转身就去开门。

车子驶进大院刚在停下,老头就一溜小跑到车前,替蒋丽莎拉开车门,问道:“场长,找厂长吗?”蒋丽莎能听懂他的意思,但还是被老头逗乐了,就反问道:“我要是自己找我自己,还来这里干什么。”老头也滑稽,拍拍脑门说:“我老糊涂了,你不能和我一般见识。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请问郝厂长在吗?”蒋丽莎接话道。

“在倒是在,不过——”老头抓抓脑门,只说了半句话。

“你要是没睡好,就再去睡一会儿,别吞吞吐吐的了。”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那个——,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厂长是我说的。郝厂长在呢,正在房间里睡觉,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我怎么对你说呢,反正你见了他,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从爹妈的肚子出来还没有说过别人的闲话,这次就破例一回。”

蒋丽莎看着老头的滑稽相,只想笑。老头探过身子,把嘴对着蒋丽莎的耳朵,悄悄地说:“他房间里有个妹子。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从娘肚子里出来,还没有说过别人的闲话。老了老了,土都埋到脖子了,犯了一次错误。”

老头说话时,蒋丽莎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烟味。等老头说完,蒋丽莎赶紧捂着鼻子向郝琦的房间走去。

敲门声不高也不低,“咚咚咚”,三声响。

房间里传出郝琦的声音。

“谁呀,大清早的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吗?在我睡觉时,不要说厂子着了火,就是天塌地陷也不要打扰我。”

呵,气派不小。

“是我,我是蒋丽莎。”蒋丽莎轻轻地回了话。挺会享受,天塌地陷也不让打扰你,我就偏偏打扰你一回,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郝琦听到是蒋丽莎,只是说了声“稍等”,就再也不出声。蒋丽莎听到从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还有几句悄悄话。不用说,他在向他的小情人在交代什么。

五分钟过后,郝琦开了门,把蒋丽莎引到了房间,让座到沙发。

蒋丽莎刚坐下,郝琦就问道:“蒋场长,一大早过来肯定有什么急事。”蒋丽莎没出声,歪歪头,透过屏障看到了一双白生生的脚,就反问道:“郝厂长,你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呀。”

这女人,多事,你管我房间里有设你们人。郝琦心里想着,嘴上还得应付说:“忘了告诉你,我昨天把女儿带过来了。莲花,你出来吧,都不是外人,见见你场长阿姨。”

郝琦话音刚落,莲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半身子被屏风当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看着蒋丽莎。

“场长阿姨好。”莲花羞答答地说。

蒋丽莎点点头,朝莲花微微一笑,顺便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只见莲花身穿蓝色的超短裙,浑圆的小腿肚子和白生生的灵巧的小脚极为般配。身高不过一米五几,但身材却十分匀称。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惹人爱怜,连蒋丽莎看了也心动。

如果不是看门的老头提前告诉她,郝琦的房间里有小情人,她还真的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郝琦的女儿了。

蒋丽莎打量过莲花,把脸对着郝琦,含蓄地一笑,露出皓齿,说:“打扰了你的好梦,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是万不得已呀,咱们现在一起出去看看,我有事要对你说。

等车子驶出了碳素厂的大门,郝琦看看蒋丽莎,说:“我也不瞒你,刚才的那位不是我的女儿——”

“我看出来了,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七情六欲,人皆有之,怎好苛求。”蒋丽莎打断了郝琦的话,毫不奇怪地说。

“你一大早找我何事呀?”

“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行驶到农场附近的一个村庄后停了下来。蒋丽莎下车,指着一片庄稼地,说:“你好好看看,能不能观察出点什么。”

郝琦往庄稼地望望,说:“这里能有什么,有老虎,狮子,还是金钱豹?我看连只猪也没有。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要拐弯抹角了。”郝琦大清早被蒋丽莎从梦中叫醒,心里有些不痛快。

蒋丽莎走到庄稼地,踩翻了一根玉米杆,然后拿到了郝琦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叶子说:“你看看,上面都是什么?黑色的粉末。从哪来的,你的工厂。附近村庄的农民把我告到了省里,他们告我说,是我的碳素厂污染了他们的环境。说什么烟囱冒黑烟,悬浮颗粒满天飞,麻雀变成了黑乌鸦,沥青浓烟熏坏了肺。省环保局的一个朋友昨天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郝琦这才明白,蒋丽莎大清早来找他,就是为了谈污染的事。他是个爽快人,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就据理力争说:“咱们当初可是签的有协议,你要是赶我走,当然要赔偿我损失。”

蒋丽莎嗤嗤一笑,说:“协议?协议是什么,协议规定的是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别的不说了,里面还有一条你可曾记得,如果有不可抗力的事件发生时,碳素厂必须搬迁。什么是不可抗力?污染环境是不是不可抗力?老百姓的身体受到损害是不是不可抗力。上面要是真的查下来,不要说你,就连我也跟着受牵连。农场的三万亩土地不能因为你一个工厂而废弃,这才是硬道理。”

蒋丽莎不愧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几句话下来就把郝琦说得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那你说该怎么办?”停了一会儿,郝琦才问道。

“哎呀,像这种污染企业还有什么前程?要我说,你就关了它,再成立一个公司,搞一个能挣钱的项目,如果你愿意,咱们还联手,怎么样?”蒋丽莎豪迈地说。她看着一片庄稼地,两眼炯炯有神,好像在蓝天白云下种植她的豪情壮志。

“你给出个主意,看看什么来钱快。”郝琦的态度不再强硬,语气平和下来。

“房地产呀,现在就全国形势来看,就是房地产是暴利。吃喝住三国鼎立,房地产可是个举足轻重的大国。”

郝琦这才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什么,但他不敢确定,只能拍着脑袋说:“房地产?房地产?——”

“你不知道,我前几日和黄书记一起到省城,找了个大老板,超级大富豪,还是个女的。她愿意到咱们北原市来,在黄河北岸搞一个工业园区,图纸都画好了。咱们的公司只要一成立,我保证马上就有活干,保证咱们不久就能赚他个钵满盆满。”

听了蒋丽莎这番话,郝琦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大谈碳素厂污染是假,要加入房地产开发才是真正的目的。她如此说,肯定已经掌握了自己注册了房地产公司情况,与其到被逼无奈事说出来,不如趁早和盘托出,免得被动。于是就说道:“不瞒你说,我前一段时间就注册了房地产公司。本来想和你商量的,碍于黄书记的身份,怕你不敢加入,所以就没敢对你说。既然你有意合伙,就算你一份。”

“真的,你真的注册了房地产公司了?哎呀,不愧是企业家,目光远大,壮志凌云啊。看来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好,你盛情邀我加入,是看得起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吱声。”蒋丽莎兴致勃勃地说。

“那碳素厂的事呢?”郝琦故意问道。他不想让别人把他当傻子,所以就想让蒋丽莎当面表态。

“污染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事你不要管,改天我到省城去一趟,找我环保局的朋友说说情,力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太感谢了。你放心,所有的花费都算到我的头上。”郝琦心里不高兴,嘴上大方地说。

“哪里哪里,你客气了。这点小钱,对于你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们是合伙人嘛,哪能斤斤计较呢?”

蒋丽莎达到了目的,开车把好奇送回了碳素厂,自己驾车回到了北原市。

郝琦被蒋丽莎接走之后,莲花一肚子的委屈。

一个农村的小姑娘,把郝琦看得比天还大,比地还广,即使没有天地的宽广,也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地上的高山和大海。

她喜欢郝琦,喜欢他的成熟,喜欢他的潇洒,更喜欢他的财富。她曾经打过这样的小算盘,和郝琦同居两年,弄一笔钱之后,在市里买一套房子,然后做个小生意,永远脱离农村这片天地。她和郝琦相好,碳素厂的人都知道,她也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可是,郝琦不该在给蒋丽莎介绍自己时,把自己说成是他的女儿。莲花的文化水平不高,可她也知道,成年的女儿不能和爸爸睡在同一张床上,更不能发生肉体关系,那叫乱伦。

眼看着郝琦被成熟而美丽的蒋丽莎带走,莲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吃醋,是女人的天性,莲花也不例外。她以为,郝琦除了和碳素厂的女人相好,还和蒋丽莎有染。她刹那间产生了一个疑问,突然认识到,自己就是郝琦的一个玩物。

莲花坐在床上,呆呆地生着闷气,一直到蒋丽莎把郝琦送回到碳素厂。

郝琦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插足房地产,是他蓄谋已久的一个项目。经过几个月的准备,靠着人大李主任,以碳素厂作抵押,从银行里贷了五百万,眼看在下半年就要有动作,谁知蒋丽莎又横插一脚。锅再大,也不希望碗多筷子多。吃饭的人多了,饭就难做,费时费力,胃口还难调。

可他不能拒绝蒋丽莎,他的碳素厂在她的地盘上,更要命的是,蒋丽莎的老公还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黄江河就是北原市的玉皇大帝,而蒋丽莎就是王母娘娘,得罪了两人的中任何一个,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蒋丽莎的车子离去,郝琦收住了笑,气哼哼地进了房间。

莲花低着头,没注意到郝琦难堪的脸色,就问道:“你们出去干嘛去了?”说话的语气有点冲。她年龄小,深得郝琦的宠爱,不高兴时撒气成了习惯。郝琦也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多管闲事,我送钱去了。”

郝琦送钱的含义很明显,意为快到到手的钱要分给蒋丽莎。而莲花理解错了,以为自己判断正确,郝琦真的和蒋丽莎有染,就更为来气地说:“你真是别具一格,人家都是喜新厌旧,你倒好,喜旧厌新。既然你心不在我,我就告辞了。”莲花本来说的是气话,没想到郝琦被激怒,就往门口推了她一把,说:“看哪儿凉快去哪儿,如果别的地儿不如这里,欢迎你回来。”

莲花平时受到郝琦的百般宠爱,没曾想撒气不成,反被抢白,一抬腿就出了门,到了外边就开始抹眼泪。

将近八点,前来换班的职工们正鱼贯而入。他们看到莲花从郝琦的房间里抹着眼泪跑出来,有爱说风凉话的就嘲笑说:“不好,五姨太受委屈了。”另一个接话道:“别幸灾乐祸了,受委屈也轮不到你。”

“我才不稀罕呢,要穿就穿新鞋子,破鞋子谁喜欢。”

“胡扯吧,新鞋子挤脚,破鞋子穿着舒服。”

他们光顾着自己嘴上痛快,没想到莲花的感受。莲花一听了,心里愈加难受,疯一般跑出大门。

对话中一个胆大的,停好车子后走到郝琦房门前,敲敲门,得到允许后就推门而入,一本正经地对郝琦说:“老板,不好了,莲花姑娘哭着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喊着要自杀。”

“滚你妈的蛋。”郝琦大发雷霆地骂道。

郝琦越想越气愤,抓起电话就拨通了人大李主任的号码,他要好好问问,蒋丽莎是怎么得知自己注册了房地产公司。

第524章郝琦动了歪心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蒋丽莎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从现在开始,她不但是农场的场长,市委书记的夫人,还能涉足房地产,也许不久就成为北原市的房地产女大亨。

她开着车进入到北原市区,看到低矮的楼房,心里更加的喜悦。她相信,在她的操纵下,这些老得掉渣的房子很快就会被推翻,一座座高楼就会拔地而起。买房子的市民们排着长长地队伍,把积攒多年的钞票送进她的账户。等她挣够了钱,先游遍中国的大好河山,然后再到美国的华尔街买一栋别墅。如果有必要,她会定居美国,在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度过她的后半生。。。。。。

没有幻想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是惨淡的人生,是没有诗意的人生。但是,幻想归幻想,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现在最切合实际的,就是和李主任谈谈,展望一下房地产公司美好的未来。

蒋丽莎决定的事,如果有条件就会马上实施。她把车子停在帝豪大酒店门口之后,就给李主任打了电话,约他到酒店好好地谈谈房地产。

市委书记的夫人邀请自己到酒店吃饭,李主任感到莫大的荣幸。官大一级压死人,蒋丽莎虽然不是市委书记,但却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比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身份好高——尽管,李主任也知道,蒋丽莎在床上时只能被市委书记压在下面。他爽快地接受了蒋丽莎的邀请。

半个小时之后,李主任开着车到了帝豪大酒店,和蒋丽莎会了面。李主任可不像郝琦那样小肚鸡肠,市委书记的夫人想插足房地产,他求之不得。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蒋丽莎挤到公司中来,虽然会从利益的大锅里舀几碗饭,盛一碗汤,但李主任却有了安全感。不出意外便罢了,如果公司遇到麻烦,不用他出面,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车子停下后,李主任快步走到蒋丽莎跟前,紧紧地握住了蒋丽莎的手。一番客套话之后,两人并肩走进了酒店。为了共同的目标和利益,他们走到一起来了。团结就是力量,合作就是胜利。

像李主任和市委书记夫人这样的头面人物,即使只有两个人,也要坐在包间里。散席上只是打发一般的客人就餐,有身份的人不在乎人数的多少,他们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有充分选择符合自己身份的权利。

所谓的平等,只能是糊弄人的谎言。工地上流臭汗的工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和坐轿车的达官贵人平起平坐,这是生活的法则。谁想违背这个法则,就要受到惩罚。

蒋丽莎和李主任刚坐定,还没来得及点菜,李主任的手机铃声就轰然响起。铃声很特别——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李主任对蒋丽莎笑笑,说:“大概有饭局。”然后看号码,是郝琦的。

李主任刚“喂”了一声,郝琦在那边已经牢骚满腹,开口质问了。

“是谁把注册房地产公司的事透露给了蒋丽莎?”

“呵呵,呵呵,知道了。”蒋丽莎就坐在身边,李主任只能打哈哈。

“你别老是呵呵,我正烦着呢,没心思开玩笑。那个死婆娘,不是长了狗鼻子就是长了象鼻子,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打着碳素厂污染了环境的幌子,最后还露出丑恶的嘴脸,看样子想插足我们的公司。我迫于无奈,已经答应她了。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不就是仗着黄江河是市委书记吗?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是就是赔光了碳素厂,也要和她较量较量,比个高低。。。。。。”

“呵呵,请我吃饭?正好,我和蒋场长就在帝豪大酒店,正愁没人付账呢,你赶快过来,我们等你。好,就这样。”

郝琦在那边越说越不像话,李主任怕耽搁时间长了,蒋丽莎起了疑心,就打了岔,邀请郝琦过来共进午餐。

李主任放下电话,对蒋丽莎说:“郝琦一会儿过来,今天有人买单了。”

蒋丽莎无孔不入,见李主任提到买单,张口就来,说:“买单就是付钱,提到钱,我倒是想起了财务问题。公司如果没有出纳,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李主任听了蒋丽莎的话,心里直犯嘀咕。好家伙,公司还未开张,就想到在财务部门安插亲信了,难怪郝琦生气,这个女人,见缝插针,不可小看了。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爽快地答应道:“只要你是推荐的,我和郝琦保证没有意见。他是谁呀?”

“黄书记的女儿黄珊。黄书记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娇娇乖乖的,视若掌上明珠。去年刚生了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想找点事做,我看就把她安插在公司。自己人,免得财务上出问题,你说是吗?”蒋丽莎有条有理地说。

拿枪拿刀的强盗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表面上和和气气,一边和你握手,一边看着你的要害部位,趁你不备,桶你一刀,这叫什么?笑面虎。男人笑面虎还有情可原,如果女人做了笑面虎,就防不胜防了。

为官之人,不管是否有真才实学,但两个本事是必需具备的。第一要有嘴上功夫,能把圆的说成方的,方的说成扁的。第二要学会随机应变,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前者是铜齿钢牙,后者叫灵活机动。这两样本领,李主任都具备,用起来能得心应手。听蒋丽莎如此一说,心里想着,自己和蒋丽莎都是官场之人,经营公司不便出面,安排出纳,必需要征求郝琦的意见。于是就说:“好多事还要仰仗你出面调停,安排个把人不算什么。不过呢,郝琦是公司正当家的,他马上就到,我们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话已至此,蒋丽莎也不好再说什么。

郝琦打完电话,知道李主任现在就和蒋丽莎在帝豪酒店准备用餐,出了门开着车就向市区开来。

大约开出两公里,看见莲花一个人走在路边。

莲花人小力薄,天气又热,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裙子随风摆动,一头秀发还来不及梳理,也在风中随风飘荡。柔弱的女子,激起了郝琦怜香惜玉的侠义心肠。他放慢了速度,把头伸到窗外,对着莲花就喊道:“莲,上车来,我送你一程。”

莲花肚里有气,听着是郝琦的声音,自顾自往前走,头也不回。

郝琦加了油门,把车开到莲花的前边,挡住了莲花的去路,然后下车,伸手就抓莲花的胳膊。莲花躲避,然后跑到路边的田埂上。郝琦跟着过去,抱起莲花,走到车边就把她塞进了车子。

车子继续前行。郝琦见莲花眼泪汪汪,一味地安慰道:“早上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火。我今天被人算计,心里也不痛快,你就体谅点。现在我把你送回家里,我还有事。”

莲花见郝琦没了脾气,顿时也软了下来,就问道:“你要到哪里?”

“去见今天早上那个女巫婆。”

“你怎么又要去见她?”

“不去不行啊,市委书记的老婆,开罪不起。”

“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你是个姑娘家,去了会被人笑话。”郝琦好心提醒说。

“你明着为我担心,其实是怕别人对你说长道短吧。我非要去,我以后有机会就跟着你。你见的都是大人物,如果时机成熟,你也替我想想办法,好有个好一点的工作,我可不想被你包养一辈子。”

“你不在乎名声了。”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还是姑娘吗?”莲花赌气说。

郝琦开着车,不再说话。去就去吧,现在的商人,哪个不是明目张胆包养二奶三奶的。就连开店的也找红颜知己呢,我一个大老板,身价上千万,就不能找个相好?如今的世道,谁说谁呀。

真是女人越活越放荡,男人越嫖胆越大。社会的文明化程度越高,人的思想越开放,随着高科技的发展,蟑螂苍蝇也漫天飞舞了。

握手是表面的礼仪,也是必须的程序。当郝琦和李主任握过手,又抓住蒋丽莎的手时,郝琦好久都没松开。这双手就是不同寻常,光滑柔软,酥软如绵。郝琦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打败女人,迫使女人就范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按到在床上,用伟大的力量使她情不自禁地呻吟,暴露出她原始的野性,然后才能彻底征服她。

有了这种大胆的设想,郝琦的脸上洋溢的不再是强装的笑容。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是虔诚的,是阴险的,是狡猾的。

握手之后,郝琦把莲花推到了面前,对李主任和蒋丽莎说:“这是我表妹,名字叫莲花,以后有机会,请多关照。”

蒋丽莎就不用说了,她早上已经知道莲花和郝琦的关系。李主任虽然不知道,但他长有脑子,他的脑子还不是一般的脑子,具有人大主任的灵活性和敏感性。一听郝琦的介绍,就忍不住笑笑,说:“我们关照不了,还是你自己多多关照吧。”

郝琦尴尬地笑了。在朋友面前,必须剥去一切伪装,这样才显得真诚。

“见笑,见笑,看透别说透,还是好朋友。多多担待,多多担待。”此话一出,商人的油嘴滑舌之相**裸暴露。

上菜上酒,很快开席。杯来杯去,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话就增多,并无所顾忌。蒋丽莎给李主任使了个眼色,李主任心知肚明,劝了郝琦一杯酒后,就说:“都是自家人,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不掖不藏了。刚才郝老板没到之前,我和蒋场长谈到了公司财务,我说还缺少一个出纳,蒋场长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黄书记家有千金,大学毕业,刚好胜任出纳工作,我想——”

李主任话没说完,郝琦就知道两人提前设好了套子,于是就打断了李主任,说:“不用说了,我没意见。市委书记的千金能到咱们的公司工作,是我们的福分,不胜荣幸。提到安排工作一事,我这里也有一个难题,打算酒后和蒋场长单独谈谈,现在就借着机会,一并说出来吧。”

蒋丽莎接嘴道:“无论何事,只要是郝老板说出口,我们不会袖手旁观,但说无妨。”

郝琦指了指莲花,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这个表妹,一心想找个合适的工作,我正发愁吗,这不,真人现身露相,请蒋场长在黄书记的枕边吹吹风,美言几句,把我表妹随便安排到那个事业单位,我将感激不尽。”

蒋丽莎随即接话道:“既然是你的表妹,我们不能随便,问问她想去什么单位,这事我来安排,保你满意。”

郝琦趁机问莲花说:“你想去什么单位,就给你蒋姐姐明说。”

“我想去北原市一中。”莲花羞涩地说。

莲花刚说完,蒋丽莎不高兴了。她质问郝琦说:“早上你还要她叫我阿姨,转眼的功夫,我就变成姐姐了,我这辈分也降得太快了吧。”郝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莲花是我表妹,咱们平辈,她不叫你姐姐,能叫你什么。你就受点委屈吧。还是先说说能否把她安排到学校。”

李主任半天没说话,这时嘴也痒痒,就说:“不好办,省里刚下发了文件,没有本科学历的毕业,不能进入高中。”

“扯淡,那都是糊弄老百姓的。这事交给我,三天之内我给你办成了。”蒋丽莎大包大揽地承诺道。

“还不谢谢姐姐。来,给你姐姐敬一杯。”郝琦说着,斟满了一杯,端起来递给莲花。莲花倒也乖巧,端着酒站起来,走到蒋丽莎身边,双手把酒递上,说:“姐姐,请你喝了这杯。”

蒋丽莎接过酒来,一扬脖子,杯子见底。

酒足饭饱,该到了散伙的时候。郝琦动了歪心思,一心想征服蒋丽莎,于是在分手时就对蒋丽莎说:“晚上没事,我们再聚聚,关于公司的事,我还要和你商量。”

“你是公司的老板,我们全听你的。”蒋丽莎说。

第525章郝琦用计占领蒋丽莎

郝琦和蒋丽莎与李主任分手之后,并没有回到农场。他给莲花打了个车,自己回到了宾馆的长包房。他要休息一下,好好考虑怎样对付蒋丽莎。

在床上打了个盹之后,郝琦想起蒋丽莎就一肚子火气。她虽然允许自己把工厂搬迁到了农场,但自己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自己想借助李主任的势力开发房地产,她又要在中间横插一杠,非要再分一杯羹,这让郝琦很气愤。他最讨厌的就是贪得无厌。躲是躲不过去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想个妙招,在蒋丽莎的身上插一脚。如果成功,他和蒋丽莎就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凡事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怎么样下手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郝琦对此没有丝毫的把握。论长相,自己一表人才,论财富,自己至少在北原市的富人榜上赫赫有名。真是要人才有人才,有钱有钱。至于地位,和蒋丽莎相比,他还欠缺很多。

可是,蒋丽莎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首先她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其次她也很有钱。最最令郝琦头疼的就是蒋丽莎是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优雅气质的女人。假如,蒋丽莎是个长相平平的女人,以郝琦的地位和财富,只要抛给她一个慑人魂魄的眼神,蒋丽莎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后面,祈求他怜悯她,同情她,给她点温馨和温柔。

遗憾的是,蒋丽莎是个美丽的女人。

郝琦躺在床上,做着收服蒋丽莎的各种奇思妙想。他首先确定,蒋丽莎是个风骚的女人,不然,她不会在黄江河的原配夫人张曼丽去世后不久,就迅速地占据了北原市第一夫人的地位。由此可见,蒋丽莎的手段也极为高明。自己如果处置不当,不但会无法收场,还可能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黄江河和蒋丽莎任何一个人出面整治自己,都像捏死一直蚂蚁那样简单和随便。

任凭郝琦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找到最佳的办法。最后,他只能任自己的思绪在空中飘荡。

——和蒋丽莎打牌,趁着洗牌时摸摸她的手,看她的反应如何。如果她不躲避,兴许自己很快就能上手。

——约蒋丽莎跳舞,搂着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身子,明目张胆地调戏她,看看她的反应如何。只要自己贴着她的身体时,她也贴着自己,说明她对自己也有情有义。

——还有个好办法,就是开着车把她带到野外,然后用开放性的语言撩拨她。如果她愿意和自己讨论感情的话题,事情也好办许多。

——。。。。。。

想来想去,这些办法都要自己主动。万一要是领会错了对方的意图,蒋丽莎给自己来个难堪,后果会相当严重。

怎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自动投怀送抱呢,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被动者。而被动者是不需要承担责任的。强奸犯都是主动者,而被强奸的女人都是被动者。郝琦想被女人强奸一次,成为一个受害者。想来想去,他终于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能让女人主动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药物催情。

郝琦想到这里,不禁回想起酒店旁边的小巷子里的墙壁上,到处写满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广告,其中就有一项很符合他的心意。

说行动就行动,郝琦立即翻身下床,迅速走出酒店,到小巷子里抄了一个电话号码。

房间里,郝琦拨通了电话。很沉稳,当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之后,他慷慨地告诉对方说,他可以多出一倍的价钱,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药物必须有效。

谈判很简单,就几句话。郝琦按照对方约定的地点,打车去取药。他没有开车前往,怕对方记住了他的车牌号。

狡猾的狐狸,在任何时候都充满了戒备,始终不让人看到他的尾巴。那些被抓住的狐狸,都是粗心大意所致,都不配叫狡猾的狐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郝琦拿起手机呼叫了蒋丽莎的号码。他除了告诉蒋丽莎自己要和她谈谈房地产的开发之外,什么也没说。蒋丽莎也没说什么,只告诉郝琦说她马上就到。她不知道,也丝毫不怀疑,郝琦敢对她挖好了温柔的陷阱在等她上钩。

蒋丽莎开着司徒小倩为高寒买的宝马,风驰电掣般向北原市驶来。车厢里回荡着流行的音乐,蒋丽莎轻摇着脑袋,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哼着。哼到动情处,她不由地晃动两腿,以至于油门也不稳定,影响到了车的速度。自在和逍遥集于一身,这才是真正的得意。

市委书记夫人的身份真好,无论对谁要求什么,即使有些过分,谁都不敢说个不字。房地产行业真好,随便搞块地皮盖成大楼,钞票就会哗哗地流向自己的口袋。女人的长相是何等的重要,要不是自己天生丽质,市委书记怎么会看上自己。身体就是本钱呀,身体好指的不仅仅是健康,更指的是花容月貌。

郝琦长包的酒店蒋丽莎来过两次,她对这里轻车熟路。停好车走进大堂,穿过走廊上了电梯,不用几分钟就到了房间。

郝琦房间的门虚掩着。蒋丽莎轻敲了两下,郝琦就走过来拉开了门,对着蒋丽莎点点头,然后把她让到了房间。

那套红木桌上放了几盘小菜,桌子的一角放了两瓶茅台。蒋丽莎进来后,郝琦做了个请坐的动作,蒋丽莎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她不必客气,很多人都崇敬她,她养成了被崇敬的习惯,而习惯一经养成,就很难改变。

郝琦依然沉默。有时候,男人只有沉默才显得有内涵,有分量。他要增加自己在蒋丽莎心中的分量,所以就尽可能地沉默。蒋丽莎坐定后,郝琦拿起一瓶酒,打开后先斟满了两杯,然后把一杯端给蒋丽莎,说:“请。”然后自己也端起杯子,照着蒋丽莎的杯子碰了一下。

“叮。”碰杯的声音很清脆,也很悦耳。两个人同时仰起脖子,把酒灌进了肚里。

“今天不是刚喝过吗,怎么又想起喝酒了?”蒋丽莎放下杯子,看了郝琦一眼,问道。

郝琦很平静,但没有说话。他又斟满了杯子,然后又递给蒋丽莎,再说:“请。”

等郝琦斟满第三杯酒时,蒋丽莎问道:“我的加入你不高兴吗?”

郝琦再把酒递了过来,然后还像前两杯,说:“请。”

三杯喝过,郝琦才坐下,然后说:“高兴,不高兴怎么会请你喝茅台。今天请你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请你喝酒,顺便听一听你对公司前景的看法。”

“我和李主任只负责政治上的事,你主要负责业务。当然,如果缺钱,我会想办法。另外,地皮和项目也交给我。”蒋丽莎主动给三个人分了工。

“还有呢?”郝琦问道。

“没什么了。”

“怎样分红呢?”

“没关系,就按三份分。我三李主任三你四,怎么样?”蒋丽莎胸有成竹地说。

“好,够意思,够大方,干杯。”

接下来,除了干杯还是干杯,一直到第一瓶酒见了底。

等郝琦要打开第二瓶酒时,蒋丽莎关心地问道:“这样的高度酒,你不敢喝那么多吧?”

“没事,舍命陪君子。知我者,蒋场长也。”

蒋丽莎这时内急,需要去卫生间。刚和郝琦打过招呼,郝琦就说:“我还是出去吧,这样你方便些。”

这纯粹是废话。如果郝琦想出去,他不用说会要出去,用不着和蒋丽莎打招呼。既然说了出来,就不想出去,只是客套话。他这样说,就是想试试蒋丽莎。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喝了酒,如果蒋丽莎是个严谨的女人,就会同意郝琦的要求。

可是,蒋丽莎只对郝琦笑笑,什么也没说。

蒋丽莎进去不久,从卫生间里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流水声。郝琦幻想着声音的出处,心里荡漾着兴奋。一顿美餐,近在咫尺,只要他胆子大些,不怕噎着,就能吃进去。

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药来,犹豫了一下,倒进了蒋丽莎的酒杯,然后坐下来,只等蒋丽莎从卫生间出来。

这是第二瓶的第一杯,也是功败垂成的一杯。蒋丽莎只要喝下这杯酒,从此以后就会和郝琦合二为一,被郝琦所掌控,乖乖地听从他的摆布。

“来,把这杯干了。”

蒋丽莎刚坐回到座位,郝琦就举起了杯子。

“我的酒量没问题,就怕你吃不消。喝了这杯后,我每喝两杯,你只喝一杯。”蒋丽莎关心地提议道。

“没问题,活为红颜活,醉为红颜醉,舍命陪君子,死而无憾。你的话我深受感动,我先干为敬。”

郝琦说完,一样脖子,然后吸溜了杯子,干干净净。

蒋丽莎也学着郝琦的样子,喝完后吸溜了一下,放下杯子。她以为郝琦真的喝多了,就再次强调说:“你不要再喝了,酒多了伤身。”

要不是郝琦在蒋丽莎的酒杯里放了药,就冲她这几句关心自己的话,就会借机握着蒋丽莎的手,装模作样地谢谢她的好意,从而用些小动作,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没必要了,如果卖药的人没骗他,他相信,再过若干分钟,蒋丽莎就会洋相百出。

郝琦陪着蒋丽莎又喝两杯之后,蒋丽莎开始摸着脖子问郝琦说:“渴死了,弄点水来。今天怎么了,下午只喝了点汤,怎么会——”

郝琦站起来,从里间拿出茶叶,给蒋丽莎泡了一杯茶,然后端到她的面前,说:“上好的龙井,招待贵宾用的。”

蒋丽莎口渴难耐,接过茶杯就要喝,由于心急,烫了嘴。她只能鼓起嘴,对着茶杯猛吹。

郝琦走过来,说:“你这样吹太慢,我有个好办法。来,把水给我。”他从蒋丽莎手里接过杯子,走过去放到冷风口,不久又拿了过来。

蒋丽莎几口就把茶水喝完,然后又对郝琦说:“再来一杯。”

蒋丽莎一连喝了三杯水,总算解渴。刚刚解了渴,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又说房间里太热。郝琦笑笑说:“不会吧,十几度温度,怎么会热。你要是真的热,就到冷风口去。”

“好,好。”蒋丽莎急促地说。说着就站起来,向冷风口走去。郝琦跟在后面,调整了冷风片,把冷风尽可能对着蒋丽莎。

蒋丽莎站在风口下,冷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她不断地摸着脸,嘴里依然喊着热。在喊热的同时,两腿不停地来回摩擦。郝琦站在旁边,忐忑不安。他第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良心受到了谴责。

就在这时,蒋丽莎突然转过身来,眼睛火辣辣地盯着郝琦。郝琦躲避了蒋丽莎的目光,蒋丽莎却伸出手来,抓住了郝琦的手,问道:“我嫂子漂亮吗?”

郝琦说:“漂亮。”

蒋丽莎又问:“比我如何?”

郝琦又回答:“和你差不多,比你就漂亮那么一点,一点点。”

蒋丽莎不再说话,松开郝琦的手,解开了自己上边的一个扣子。自言自语地说:“热,怎么这么热?”

乳沟露出来了,白生生的挺招人喜爱。郝琦把头歪向一边,说:“不要这样,你是市委书记的夫人,是我的朋友,别失了身份。”

蒋丽莎还在解扣子。郝琦瞥了一眼,两只饱满的咪咪,昂首挺胸地站立在蒋丽莎的胸前。蒋丽莎双手托着,不停地摇晃,悄声软语地说:“好看吗?”

郝琦闭上眼睛,说:“别闹了,再闹下去会出笑话的。”

“我不怕,我就是要出笑话。郝琦,你救救我。”

“我怕秋后算账。”

“不会的,我是自愿的,你别怕。”

“书记要是整我,会把我整死,我怕报复。你要钱我给你,要我真的不行。”郝琦坚持道。

“你要不给我,我才叫书记整死你。”

时机成熟,火候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郝琦的心里笑着,去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把蒋丽莎一把揽到怀里,送上了火热的唇。

地球加快了运转的速度,板块碰撞了,剧烈的碰撞。碰出了火花,碰出了高山,碰凹了山谷。火山口岩浆喷射,草木无存,房屋倒塌,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直喷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第526章旧鞋子换新鞋子 牧羊犬咬屁股

速效的催化剂在蒋丽莎的体内不断地膨胀,在瞬间爆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力量。郝琦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到了后来,体力不支,只能偃旗息鼓,躲闪退缩。

蒋丽莎身乏体倦之后,抱着郝琦,迅速进入梦乡周游列国。郝琦喊了几声,推了几次,见蒋丽莎毫无动静,就拿开蒋丽莎的手,翻身下床,走到外间,捡起蒋丽莎的一只鞋子,走到卫生间藏了起来。

和市委书记的夫人同床共眠,郝琦确实心有余悸。他做事从来诡秘,绝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他藏好了鞋子,就是取得了证据。如果事有不测,蒋丽莎翻脸,也好让鞋子给自己做个见证。

笨人只管冲锋陷阵,聪明人在发动进攻的同时,更注意隐蔽自身,遇到危险能全身而退。男人如果跑到女人的房间做了不轨之事,一旦被人发现,可能要担当强奸的罪名,如果苟合的事件发生在男人的床上,即使东窗事发,也会另有一说。这就是郝琦的高明之处。

藏好了鞋子,郝琦返回到床上,重新躺在了蒋丽莎的身边。

黎明时分,蒋丽莎似梦非梦,摸摸身边的郝琦,想起昨晚上自己喝酒之后欲罢不能的情景,不禁脸上发烧,羞愧难当。心想凭自己的海量,三两斤酒量不在话下,可昨天是怎么了,竟然酒后失态,和身边的男人做了苟且之事,羞愧之心油然而生。她推推身边的郝琦,想通过语言的交流掩饰自己的难堪。

“喂,醒一醒。”蒋丽莎轻声喊叫着。

其实郝琦已先于蒋丽莎醒来,此时正在装睡。他翻了个身把脸对着窗外,嘴里嘟囔道:“困死了,再睡一会儿。”

蒋丽莎抬起上半身,伸手捏住郝琦的鼻子。郝琦喘不过起来,只能重新掉过身子,对着蒋丽莎。蒋丽莎这才嗔怪道:“你昨晚上吃了豹子胆了,趁着酒劲,竟敢对我动粗,就不怕我告发你吗?”

郝琦猛地睁开眼睛,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是你喝多之后非礼我,我再三推辞不掉,才勉为其难,接受了你的请求,你一觉醒来反倒诬陷好人。你再好好想想,要不我来提醒你。等喝到第二瓶时,你先渴后热,然后站在冷风口。你问我,你和我老婆谁更漂亮,然后解开扣子,公然对我进行调戏,叫我可怜你,救救你。我很害怕,可你。。。。。。”

“你别说了,羞死人了。”蒋丽莎一边说,一边捂住了郝琦的嘴,再问道:“你后悔了?”

“我不是后悔,昨晚就不该。我就怕你事后诬陷,当时就很害怕。果不其然,你醒来后就对我兴师问罪。你知道,凭我的身份,我不缺女人。”郝琦装作又委屈又害怕,唯唯诺诺地解释着。

蒋丽莎本想找个梯子下台,从而找回面子,没想到郝琦对昨天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她一脸红晕,神情羞怯,把脸贴在郝琦的胸膛上,埋怨道:“你真是榆木脑袋。我既然问你,你就该承认是你主动,我对自己也好有个交代。我酒后看重你,与你云情雨意,你不但不承情,反而害怕,埋怨我挑逗你,我颜面何在。看起来挺潇洒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这么不体会女人的心哪。”

蒋丽莎说着,竟然悲悲戚戚,抽抽噎噎,眼噙泪水,无尽娇羞尽显于色。郝琦见蒋丽莎没有找他秋后算账的可能,就把蒋丽莎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凝脂般光滑的背脊,哄孩子一般说:“无论谁主动都无关紧要,反正都过去了。”蒋丽莎在郝琦的怀中左撞右冲,摇头摆尾,俏语说道:“你真的好坏,人家一时把控不住,在你面前出了洋相,你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

郝琦替她擦干了眼泪,应承道:“你就把心装到肚子里,从此以后,你我形同一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心心相连。只要你不负我,我就会对你呵护备至,宠爱有加。”

两人不知不觉,一说话就一个时辰。这时天已大亮,蒋丽莎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回家。等下了床之后,发现床边只有一只鞋子,另一只鞋子不知去向。她找遍犄角旮旯,也未见到另一只鞋子的影子,就叫郝琦替自己好好找找。

郝琦心里有鬼,装模作样地把屋里翻腾个遍,还是找不到那只鞋子。蒋丽莎纳闷,质问鞋子的去向。郝琦只能打马虎眼,笑笑说:“也许长了翅膀飞走了。”蒋丽莎说:“是不是你藏了起来。”郝琦回答说:“你的人都成了我的了,我藏你的鞋子干什么。”蒋丽莎斜眼看着郝琦,说:“那不一定,说不定你为了纪念这个美好的夜晚,就把我的鞋子当了纪念品。反正我不管,我的鞋子是在你的房间里弄丢的,你要还我鞋子。”

这话正和郝琦的心意,他接着蒋丽莎的话,无奈地说:“你喝了我的酒,睡了我的床,还要我赔偿你的鞋子,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不过,看在你是女人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买一双。”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可要名牌的。”蒋丽莎笑吟吟地说。

郝琦刚要出去给蒋丽莎买鞋子,走到门口被蒋丽莎叫住。郝琦回过头来,问她还有什么吩咐,只听蒋丽莎说:“看着精明,办事如此糊涂。我不知道我穿多大鞋子,怎么给我买。”

郝琦心想也是,回过身来便问:“那就说说你的码号。”

蒋丽莎给郝琦点点手,示意他过来。当郝琦走到蒋丽莎的身边,蒋丽莎才说:“你个笨蛋,亏你还是厂长,昨天和人家睡了一个晚上,还不知道人家穿多大的鞋子。我不说你了,你自己量量尺寸吧。”蒋丽莎说完,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抬起腿,把脚放到了茶几上。

郝琦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什么也没说,就单腿跪地,一手握着蒋丽莎的脚,另一只手伸开中指和拇指,量了脚的尺寸,默记在心后,站起来就要出去。刚走到门口,又被蒋丽莎喊住。郝琦再回头,看着蒋丽莎。

“人家的脚心好痒痒,你来替人家抓几下再走不迟。”蒋丽莎含情脉脉地请求道。

“这——”郝琦犹豫着,不想过来。

“都那样了,还在乎吗?脚比手干净多了,除了走路,什么也不干。”蒋丽莎再次请求道。

郝琦走过来,再次单腿跪地,按照蒋丽莎的吩咐,用手在蒋丽莎的脚心开始按摩。郝琦本想应付一下,没想到,一接触到蒋丽莎的脚,柔柔的,很富有弹性,还真有恋恋不舍的感觉。再仔细看时,还真别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娇美玲珑的嫩脚。只见脚面发白,脚心发红,整个脚宽不过三寸,长不过一匝。再看脚趾头,正面看颗颗像春葱,背面看个个如珍珠。越看越喜欢,就不禁问道:“你到底穿多大码号的鞋子。

“三五码号。”蒋丽莎自豪地说。

“三寸金莲,可称玉足。”郝琦夸奖道。

“叫你按摩一下,以为辱没了你。要是换了别人,就是拿钱也别想看一眼。不是给你吹牛,就我这双玉足,向往的人多了。”蒋丽莎王婆卖瓜,洋洋自得地说。

事已至此,郝琦才发现,蒋丽莎是个风骚味十足的女人。他不再拘谨,替蒋丽莎捏过脚之后,又在她的胸前放肆一回,才屁颠屁颠地出门去给蒋丽莎买鞋子去了。

且说郝琦买鞋回来,亲自替蒋丽莎穿上之后,送蒋丽莎出了酒店。蒋丽莎坐在车上,看着郝琦,款款深情地说:“我还能再来吗?”郝琦喜不自禁地说:“你的身份特殊,我拦你不住,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朝拥有。只是你别在心里骂我卖身求荣,我就知足了。”蒋丽莎听完,心花怒放,给郝琦一个飞吻,说了声再见,然后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郝琦看着蒋丽莎开车离去,心里不禁想到,黄江河将要年过半百,蒋丽莎四十未到,老夫少妻,黄江河的市场难免疲软,对蒋丽莎肯定供不应求,蒋丽莎在外觅食在所难免。但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心想事成,达到了目的。只是现在想来,现在的情况有悖初衷。他除了用计谋拴住了蒋丽莎,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同时也寻觅到了一位红粉知己。从此以后,蒋丽莎就会如一树盛开的桃花,永不凋谢,在他的心中常驻。

蒋丽莎也算守信,三天后的中午,就给郝琦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莲花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

郝琦领着莲花和蒋丽莎在学校见了面,然后由吴黎校长亲自领着莲花办理了入校手续后,莲花就成了北原市一中的正式员工。由于莲花没有文凭,只能在教材科跑腿。

蒋丽莎和郝琦出了校门后,两人驾车来到学校南的大堤上,蒋丽莎下了车,钻到了郝琦的车子里。蒋丽莎一坐到车上就说:“按理说,莲花的工作我不该管,可我既然答应了,我就要管到底。这下你可称心了吧。”

“我替莲花谢谢你。她还是个孩子,没有经济实力,如果你需要补偿,统统算到我的头上。”郝琦许诺道。

“没想到你倒是蛮痴情的。我把你喊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事情替她办好了,她也有了饭碗,你也该离开她了。”

“为什么呢?”郝琦装疯卖傻地问道。

“还用我说吗?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俗话说,一个槽里拴不住两个叫驴,难道就能拴住两头草驴吗?我和她都是女人,你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郝琦笑笑,爽快地说:“我听你的。”

蒋丽莎说:“我叫你发誓。”

郝琦问道:“你相信誓言吗?”

蒋丽莎说:“有总比没有强。”

郝琦于是发誓道:“从此以后,我和莲花一刀两断,若再藕断丝连,你就离开我,我也离开你。”

郝琦刚一说完,蒋丽莎抡起拳头就往郝琦的身上打,边打边说:“我叫你脸皮厚,我叫你脸皮厚。。。。。。”

“脸皮厚,吃个够。”郝琦开玩笑说。

两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最终郝琦还是没有对蒋丽莎许诺什么。这就是郝琦的高明之处,经常能化有形为无形,化干戈为玉帛。

五百亩土地不是小数目,征用起来相当麻烦,但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亲自插了手,工作效率可想而知。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司徒小倩要买使用权的五百亩土地,离黄河边不远,属于滩涂,不是良田。市政府向省政府打了报告之后,没过几天就得到了批复,同意北原市的立项,在黄河北岸建一个标准化的绿色环保的工业园区。

周末的晚上,黄江河带着文件开着车,驱车前往省城,他要把省政府批复的文件亲自展现在司徒小倩面前。他在电话里本来能告诉司徒小倩的,但他没有说。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过司徒小倩了,他想她,但又不能无缘无故地去找她,就只能告诉司徒小倩说,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在司徒小倩家的客厅里,当黄江河拿出了省政府批复的文件时,司徒小倩一下子就搂住黄江河,吊在他的脖子上直打圈圈。司徒小倩的分量可不轻,黄江河一开始还努力支撑着,可转了五六圈后,他有些头昏目眩,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不幸的是,她坐到了司徒小倩的大腿上。司徒小倩受到黄江河的重压,大叫了一声,猛推了黄江河一把。

卧在一边的黑头一开始也以为主人和黄江河在开玩笑,可后来看到陌生的男人压在了主人的身上,又听到主人的惨叫,接着是主人的反抗,立即竖起耳朵,就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呲牙咧嘴的,对着黄江河的屁股就下了口。獠牙撕破了裤子,扎进了黄江河的肉里。狗大牙齿长,四颗牙齿,等同于四把小匕首。正应了那句歇后语,屁股上插一刀——血口喷人。

“妈呀。”黄江河大叫一声,然后就把手伸向屁股后面。黑头的野性爆发了,对着黄江河的手又是一口。

这时司徒小倩已经回过神来,对着黑头就吼道:“黑头,住嘴。”

黑头很听话,松开了黄江河的手,然后就跑到了司徒小倩的身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发出“呜呜”的叫声。

司徒小倩站起来,来到黄江河的身边。黄江河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伤口里的血顺着肥大的屁股流到了地毯上。

“让我看看。”司徒小倩伸手要去触摸黄江河屁股上的伤口,黄江河嘴里吸溜着凉气,口齿不清地说:“妈呀,你怎么在家里养这么个玩意儿,疼死我了。幸亏咬在后面,要是咬在裤裆里,我岂不是要当太监了。”

司徒小倩本来挺紧张的,听到黄江河的俏皮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527章黄江河报复牧羊犬

话说黄江河在司徒小倩家里被狗咬了屁股后,司徒小倩扶着黄江河出了别墅,开车带着黄江河去医院看了医生。

回来后,司徒小倩要留黄江河别墅内修养,黄江河不肯。司徒小倩就嗔怪说:“爱留不留的我不管,反正我不会送你回去,要走你自己开车走。”司徒小倩说完,又扭头对黑头说:“黑头,你看好黄书记,要是你再敢胡作非为,当心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这下黄江河着急了,对着司徒小倩就喊道:“你不知道狗眼看人低吗?你把我和畜生关在一起,不是存心要我的命吗?回来。”

畜生就是畜生,即使通人性也是在有限的范围内。黑头见黄江河大喊大叫,对着他就“汪汪”叫了两声。黄江河吓得面色苍白,再次喊道:“司徒大姐,我不走了,你回来吧,我求求你陪着我。”

司徒小倩见黄江河求饶,转过身来,笑吟吟地对黄江河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一边说,一边就坐到了床边。黄江河拉住司徒小倩的手,说:“我不走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张口,我一定办到。”司徒小倩大包大揽地说。

“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准反悔。”

“一诺千金,反悔就是黑头。”

“好,我就喜欢痛快。你把它杀了,我就在这儿住两天。”黄江河把头躲到司徒小倩的身后,唯恐黑头听懂了他的话,上来再给他一口。

司徒小倩犹豫了,半天没说话。

“不舍得了,我就知道,我在你的眼里还不如一条狗。”黄江河怨恨地说。他用的是激将法。

司徒小倩考虑了半天,才对黄江河说:“不是我舍不得,黑头是一条退役的警犬,通着人性呢,我花了几万块钱买来的。平时家里除了两个佣人,再无其他人,有黑头看家护院,我放心。”

黄江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见司徒小倩不肯答应,就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司徒小倩按住。黄江河躺下,继续发牢骚说:“反正你不答应,我就是要走。我开不了车,就打个车回去。我连条狗都不如,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

司徒小倩也是性情中人,见黄江河拉着脸牢骚满腹,就问道:“你非要我杀了它才解恨?”

黄江河冲着司徒小倩点点头,说:“大丈夫男子汉,咬屁股之仇如果不报,枉为男人。”

“可我下不了手呀。”司徒小倩为难地说。

“我有办法。你先把狗拴起来,然后吊到起来,让佣人往它的嘴里灌水,只要两勺子水,它就会死去。你不要难过,这种死法叫安乐死,没有痛苦。”

司徒小倩权衡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找来绳子当着黄江河的面把狗套了起来,然后喊来保姆,把黄江河的话交代了一边。

狗被牵出之时,似乎预感了不妙,爪子像钉在地毯上,不肯移动。它回头看看主人,泪花在眼眶里闪动,淹没了眼睛。司徒小倩弯下腰,摸着黑头的头,又拍拍它的尾,说:“朋友一场,不要怨我,安心地去吧。”然后站起来对佣人说:“你到冰箱里拿就快肉喂喂它,省得它做饿死狗。”

狗被牵出去了。

眼泪淹没了司徒小倩的眼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司徒小倩的菩萨心肠由此可见一斑。

不消一支烟的功夫,佣人上来了,告诉司徒小倩说,黑头已经气绝身亡,等待主人的指令,看如何发落。司徒小倩哽咽着,给佣人摆摆手,说:“埋了吧?”佣人问:“埋在哪里?”司徒小倩说:“埋在那棵牡丹旁。自我买它回来,它看家护院,陪我度过多少寂寞的时光。这还不说,它身为男性公民,从来没有背着我到外面寻花问柳,沾花惹草。生不能风流,就让它死在牡丹下,做个风流狗。如此忠于职守,却死在我的手里,我于心何忍呢。”

佣人见司徒小倩多愁善感,捂着嘴只想笑。听司徒小倩说完,正要出去,黄江河却喊道:“慢。”佣人随即止住了脚步。

司徒小倩呆呆地看着黄江河,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黄江河给司徒小倩点点手,示意她低头,然后对着司徒小倩的耳朵,低声地说了些什么。等黄江河说完,司徒小倩脸上荡起了笑容,在黄江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可真够坏的,它死了你也不放过它。”说过之后,对着佣人说:“你去把黑头的那玩意儿割下来。”

佣人听不懂司徒小倩在说什么,就问道:“什么玩意儿?”

“就是那玩意儿,男人都有的东西。”

佣人这下才明白,脸上顿时泛起红晕,转身迈着碎步,羞羞答答地离去。

司徒小倩为黄江河炖好了狗鞭,亲手喂黄江河吃肉喝汤。黄江河体会过大小师傅的妙处,也不嫌那玩意儿的腥臊味道,只管屏住气,一阵狼吞虎咽,连肉带汤不久就进入肚中。吃过之后摸摸嘴,自言自语地说:“你咬我,我吃你,看谁厉害。”

司徒小倩要留下黄江河,并不仅仅是为了图个快活,她要趁着黄江河被狗咬伤,好好地和他谈谈那五百亩地价格。等黄江河抹着嘴正在心满意足时,司徒小倩也打算向黄江河摊牌了。

司徒小倩脱了衣服,钻进黄江河身上盖的真丝被里,对着黄江河一阵痴痴地笑。

“你笑什么?”黄江河莫名其妙地问。

“我笑你够狠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生命,你一句话就把它的小命送掉了。”

“我不狠能当市委书记吗?官场上尔虞我诈,有时候血流成河,充满了血腥,你不狠别人会对你狠,关键时不出手下场会比黑头更惨,死无葬身之地。”黄江河解释道。在司徒小倩的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男人一旦占有了女人的身体,在潜意识里就会把女人当成红颜知己。在红颜知己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呢?

这正是司徒小倩所希望的话题。黄江河一打住,司徒小倩就说:“你对我会不会这么无情呀?”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娇娇乖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对你下狠手。”

“好,就等你这句话。现在我们就谈谈五百亩土地的价格。”司徒小倩不失时机地谈到了正题。

“你先说。”黄江河想后发制人。

“我就先说。我到海南和沿海考察过,也到西北考察过。南方的滩涂地在原始阶段每亩也就是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西北的更便宜一些,租地也就是几块钱一亩。虽然时代发展了,但我们中原地区的土地开发是尚处于初级阶段,我想每亩地不会超过一千元。尤其是濒临黄河岸边的沙土地,没什么利用价值。”

黄江河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才还在炫耀他的心狠,现在看来,和司徒小倩相比,他是小巫见大巫。他习惯性地干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司徒小倩问道。

“几千元一亩我还嫌少,你还想一千元。别以为我们是叫花子,也别以为我们是土牛木马,五百亩地到了你的手上,你不知道要赚多少呢。”黄江河冷冷地说。

“你说的没错,到我的手里,尤其是开发之后,我可能要赚好多倍。不然,我也不会在你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但是,赚来的钱不会落到我一个人的腰包里。”司徒小倩毫不掩藏地说。

“你还打算分给谁?”黄江河关心地问道。

“别人就不说了,我看你就张着血瓢大口呢。老实告诉你,光打发你们市,一半钱都不够。你先说说,你打算从我这儿拿走多少?”

“我粗略地估算过,这五百亩土地开发成功后,你最少能赚到一个亿。我不打算和你平分秋色,两千万就把我打发了。我知道我拿的是多了点,但我要担很大的风险,往大处说,我可能在拿我的政治前程在开玩笑。如果中间出任何纰漏,轻者我会被判刑,重者会断送了性命。你说,我值不值两千万。。。。。。”

黄江河正说着呢,司徒小倩翻了一下身子,触动了黄江河屁股上的伤口,只听他“哎呀”叫了一声,然后说:“疼死我了,狗日的狗,什么地方不能咬,偏偏咬老子的屁股。”司徒小倩笑笑,挖苦黄江河说:“只有狗日的狗才能生出狗来,人和人交配不会生狗。”

“你就别打岔了,只说我说的对不对。”黄江河咧嘴问道。

“胃口不大,我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每亩地价不能超过一千。你们要有优惠的条件来吸引外来资金,比如在土地的无偿使用方面,在税收方面,都要给投资者优惠。你是市委书记,是北原市的一把手,你决定的事,没人敢和你叫板。你发过了财,过两年调走了,谁还能找你的后账。”

两千万足能淹没了黄江河的心,其他的事都扯淡。他心里早有底,不用司徒小倩开导,知道怎样走自己的路。面对司徒小倩的问话,他没有吱声。

狗那玩意儿的补阳功效和大师傅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到一个小时,黄江河的男根就硬邦邦地顶起,浑身燥热难耐,体内火烧火燎。他趴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司徒小倩,眼里直往外冒火。司徒小倩也是情场的高手,岂能看不出黄江河已经猴急。没等黄江河说话,司徒小倩就说:“你身上带伤,就忍一忍吧,过两天再说。”

黄江河哪里听得进去,死皮赖脸地一味恳求,司徒小倩只能女人扮了男人的角色,和黄江河又潇洒走一回,给他泄火了事。

黄江河是倒霉的,在司徒小倩的家里被狗咬伤了屁股,在司徒小倩家里整整休息了两天。黄江河也是幸运的,如果当时黑头要真的通人性,了解到他和自己的主人干了苟且之事,扑到裤裆里咬下了黄江河的命根,从此黄江河活得就会毫无意义。

屁股上全是软肉,黄江河没有伤筋动骨,到了第三天的早上,黄江河屁股疼痛,总算能下床走路了。他是市委书记,必须要赶回省城,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司徒小倩开着奥迪把黄江河送回了别墅。

司徒小倩把黄江河送到家里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她不知道蒋丽莎对她和黄江河的关系已经有了怀疑。黄江河也没有催她离开,反而打电话喊来了蒋丽莎。

蒋丽莎刚到农场上班,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一听说司徒小倩在家里等着和她谈工业区开发的事,立即开车返回。

客厅里,黄江河趴在沙发上,司徒小倩就坐在他的身边。蒋丽莎进到客厅时,看到黄江河的懒散样,本来消失的怀疑又开始萌芽生长。她没顾上和司徒小倩打招呼,就走到黄江河的身边,然后弯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司徒小倩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妈呀,谋杀亲夫了。”黄江河惨叫道。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像假装,就急忙问道:“怎么了?”

黄江河正要回答,司徒小倩说:“和几个朋友喝啤酒,结果瓶子摔碎,他脚下一滑,倒在地上,刚好就坐在了玻璃渣上,结果划伤了手,屁股上也扎了几个洞,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两天了。”

蒋丽莎一听,哈哈大笑,开玩笑说:“我还以为是狗咬的呢。”

三个人围着黄江河屁股上的伤口说了几句笑话,谈话就进入了工业园区的建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谈到钱,蒋丽莎神采飞扬。她握着司徒小倩的手,一口一个大姐,好像司徒小倩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似的。蒋丽莎学过心理学,知道她在进行感情投资。如果搂住了司徒小倩这棵大树,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满足她挣大钱的欲望。

第528章游仙境忘乎所以落水中

两个女人说话,黄江河插不上嘴。自己趴在沙发上又累,就对蒋丽莎吵着要去卧室。蒋丽莎和司徒小倩把黄江河扶起来,一边一个搀着黄江河,把他扶了出去,然后两人重新回到了客厅,继续拉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强人搭起的戏台比三个平常的女人还要热闹。蒋丽莎在谈话中有意把自己要参与房地产开发的意图透露给司徒小倩,想看看她的反应。蒋丽莎话刚说完,司徒小倩就不假思索地说:“好妹子,你就拿姐姐的工业园区开刀,保你钵满盆满挣个够,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姐姐喝酒。”

蒋丽莎一听大喜,突然对司徒小倩有了一种钦佩之情,以至于忘记了她前几天对司徒小倩和黄江河暧昧关系的怀疑。话又说回来,即使她和黄江河之间有些什么,蒋丽莎现在也不在乎了。将心比心,自己能与郝琦那样,司徒小倩就不能和另外的男人那样了?和郝琦有了***之后,蒋丽莎把男女关系看淡了。男人花心,女人快活,各找乐趣,也就那么回事,不必太认真。

有了以上的心理活动,不由对司徒小倩的私生活产生了兴趣,于是就问道:“好姐姐,这么多年你一个,是怎么熬过来的。”

司徒小倩情知蒋丽莎在问什么,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故意说:“怎么过?好过呗。我有事业,有钱,有地位,活得很滋润。”

蒋丽莎也知道司徒小倩在回避她的问话,就挑明了说:“我不是问的这个,我问的是那个?”

“哪个?”

“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蒋丽莎不好意思地说。

司徒小倩以为蒋丽莎对她和黄江河的之间有了怀疑,霎时红了脸,飞了蒋丽莎一眼,嘴唇张合几次,才说道:“其实那种事,可有可无,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习惯。”

“咱们已然是好姐妹,你就不要骗我了。同是女人,我知道那种滋味。给妹妹说说,你就没有相好的?”蒋丽莎终于忍不住了,明明白白地把话挑明了。

“咱们不说这个,换个话题。”司徒小倩说。她有些局促不安,以为蒋丽莎真的知道了她和黄江河那天晚上在黄河边的事。

“看看,点到痛处了吧。有丈夫的女人不能在外面那个,像你这种情况——哎,怎么说呢,别人不会说你的。要是想那个,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如何?”

司徒小倩又飞了蒋丽莎一样,眼睛里流出出异样的光。这种目光,蒋丽莎能看懂,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其实,我只想和黄书记谈谈地价,没有什么的。可她一直嫌我出的价格太低。好妹妹,我走后之后,还请你给黄书记多多美言几句。”司徒小倩转换了话题。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对蒋丽莎表明,她和黄江河之间没什么。

“他是死脑筋,你求他不如求司市长。咱们中午包饺子,你今天就在这儿吃午饭,吃过午饭后,我负责在你和司市长之间牵线搭桥,保你万无一失。”

“谢谢妹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司徒小倩充满感激地说。

黄珊领着原野回来了,蒋丽莎吩咐黄珊开着车到外边买了酒菜和猪肉,顺便让他给高寒打了电话,要他回来吃饭。

餐厅里,蒋丽莎趁着大家都在,边吃饺子边谈起了黄珊工作的问题。工作和手脚密切相关,黄珊是个跛子,谈起工作就涉及到她的腿,所以这个话题就很敏感。但蒋丽莎很讲策略。她夹了个饺子放到黄珊的碟子里,张嘴就说:“黄珊呀,孩子大了,你也得考虑工作问题了。”

黄珊正吃着饺子,还来不及回答,高寒就说话了。

“单位里开着工资呢,上什么班。即使她没有工资,我也养得起她,就不劳阿姨费心了。”

蒋丽莎见自己的话一出口就被高寒堵了回来,就挖苦高寒是说:“我和黄珊商量,又没说你,你别跟着起哄。黄珊,阿姨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听高寒的,她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黄珊笑盈盈地说。

“呵,到底是一家人,倒显得我狗拿耗子了。”

高寒插嘴道:“阿姨,你是什么我们管不着,但我和黄珊可都不是耗子。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钱呢。”边说边看了司徒小倩一眼。黄江河也跟着说:“丽莎啊,你就别瞎操心了,人家高寒有的是钱,多了不敢说,三五十万不是问题。别以为你是农场的场长就以富婆自居,在座的每个人都不比你差。”

“呵呵,呵呵,你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我是个外人,不说了。不过呢,现在有个好差事,就看看黄珊敢不敢去。”蒋丽莎还是忍不住对黄珊说。

“啥差事,说来听听。”黄珊问道。

“碳素厂的郝琦刚组建了一个房地产公司,缺个出纳。管钱可是个好差事。”蒋丽莎说。

“那我去,我最喜欢管钱了,最起码能过手瘾。”黄珊一口应承道。

“恐怕不行。人家郝老板说了,怕男人的女人人家不敢用。”蒋丽莎斜眼看看高寒。

“我才不怕谁呢,高寒你说呢,我怕你吗?我们两个订了协约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高寒见黄珊已经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但考虑到原野,高寒还是问道:“孩子谁照看呢?”

蒋丽莎顺口说:“雇个保姆呀。”

高寒说:“不放心,绝对不放心,保姆哪有妈妈照看孩子尽心。”

他无意中的话给黄江河带来了不快。不放心,他以为高寒在影射他和小李子的那档子事。蒋丽莎一看黄江河不乐意,就嗔怪高寒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找个年龄大点的,这样就放心了。”蒋丽莎这话可是故意说给黄江河的听的。黄江河哪能受得了,就说:“我不饿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放下筷子就走出了餐厅。

无论怎样说,黄珊到房地产公司当出纳的事总算定了下来了。

吃过饺子,蒋丽莎当着司徒小倩的面拨通了司市长的电话,她直接对司市长说:“司徒小倩为五百亩地找到了家里,老黄今天不舒服,叫她去见你,你意下如何?”

这话,说得再平常不过,仔细一想,实在高明。作为市委书记的夫人,她不能参与政事,但她可以传达市委书记的意图。老百姓都能猜测市委书记的意图,蒋丽莎为什么就不能呢。再者,蒋丽莎告诉司市长说,司徒小倩此刻就在黄江河的家里,这摆明是在告诉他,会见司徒小倩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大老板来投资,谁敢怠慢,谁就是北原市的罪人。

司市长没有推脱,立即就答应了蒋丽莎,但却把会见的地点约到了政府会客厅。这很不符合蒋丽莎的心意,司徒小倩也持有异议。于是蒋丽莎就把电话给了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一张口,蒋丽莎就大吃一惊。五十岁的女人说话的声音,经过特意处理和加工,显得很轻很细,就如二十岁的少女,很轻很细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情和柔情蜜意。

“司市长呀,我是司徒小倩。我在你的眼里,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人,而你的名字对我来说却是如雷贯耳,久仰得很啊。你能不能带我到原始次生林中去看看,咱们顺便也谈谈地价的事。本来黄书记也要去的,可他今天不舒服,你可不要拒绝我呀。”

女人的柔声细语,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当然更是一种具有巨大杀伤力的秘密武器,但怪不得男人,也怪不得女人,要怪只能怪人类的天性。什么都能改,唯独人的天性不能改,否则,人就成了畜生。司市长不想当畜生,只能答应司徒小倩的请求。

原始的次生林腹地,悬崖陡壁,苍苍茫茫,白的是山,青的是树,绿的是水。一处悬崖旁,一道银练从蓝天白云的高空飞落,被陡壁上凸起的石块撕裂开来,又分成无数的银练,降落到峭壁下的一汪水潭里,激起千重白色的浪花。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这是美丽的所在,更是谈话的绝佳去处。

司徒小倩开车在前,看到如此美景,松了油门踩了刹车。司市长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司徒小倩打开车门,戴上墨镜,走到司市长的车前,说:“土地是大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咱们谈的是土地,就要在大自然的环境中进行,你说是吧?”

司市长走下车来,笑呵呵地说:“你是贵客,是北原市人民的救星,我是公仆,当然要听救星的,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保证紧跟不掉队。”

两个人客套过后,一前一后向瀑布走去。

到了水边,一阵凉意直扑而来,司徒小倩感到通体舒畅。她一手叉腰,一手取下墨镜,感叹地说:“如此佳境,让人流连忘返,我要不是俗事缠身,就在此结庐为家,吐世俗之晦气,吸天地之精华,宁静致远,修身养性。烦心时在周边栽种几棵桃树,春天看花,落英缤纷,夏天摘桃,饱尝自然之美味,快活悠哉,乐不思蜀。”

司市长站在司徒小倩一边,接话道:“只怕你留恋的不是山水美色,反而是黄河滩区的五百亩土地。想栽种桃花,等你的工业区建成完工之后,我负责在旁边给你开一片桃林,你也能置身其中,快乐无限。红尘仙界两不误,何苦要到这人烟稀少,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来。”

司徒小倩见司市长一张嘴就提到了工业园区的开发,就装出愁眉苦脸之相,说:“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希望工业园区早日落成。愿望是美好的,但只怕也是虚幻的。”

“此话怎讲?”司市长问道。

“土地批下来了,但你们的市委书记心太黑,每亩地要收我一千。滩涂之地,几乎寸草不生,还要冒着被洪水淹没的危险,不值那么多。我今天把你找到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地价。”司徒小倩说着,把墨镜别在胸前,弯下腰到水潭里掬了一捧水,然后扑到脸上。凉水驱除炎热,心里透凉,脸上愉悦。

就在司徒小倩弯下腰之后,司市长顺眼望去,透过司徒小倩的胸口,看到了她雪白的肌肤。但他是个有节制的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性。他很快就感到自己行为的无耻,赶快收回目光,望向别处,客气地说:“既然黄书记都发话了,我是二把手,不敢当家,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徒劳无益。”

司徒小倩站起来,正对着司市长,看着他的眼睛,发嗲地说:“此言差矣。市委书记是一把手没错,可你是市长,在具体的执行方面还是你说了算。”

“你挺会戴高帽子的。我想听听你要出的价,回去后我和黄书记商量一下,给你个准信。”司市长随便问道。

“七百。我在工业区先占两百亩投资两个亿建我的鞋业公司,其余的三百亩我负责招引资金。”司徒小倩说。

“五百亩地,就差十几万块钱了?你也太小气了。”司市长开玩笑说。

“我在为你省钱。”司徒小倩又蹲了下去,往胳膊上撩点水,轻松地说。

“你明明是为你自己省钱,怎么扯到了我的身上。”司市长大惑不解。

“实话告诉你吧,不要说十万,就是百八十万我也不在乎。我说给你省钱,就是给你省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司徒小倩站起来,正对着司市长,肯定地说。

司市长终于明白过来了,司徒小倩的意思是剩下来的钱归他所有。这样的钱,他不会接受。司徒小倩没有明说,他也就不好说什么。

远处,一个放牛的老汉赶着十几头牛走过来。老人光着脊梁只穿着一条裤衩,嘴里叼着个旱烟斗,边走边哼着小曲。青山绿水牧羊人,绝美的山水风景图。司徒小倩和司市长正看着,忽然就听到身后“啪嚓”的水声。回头看时,什么也没发现。就在司徒小倩收回目光时,又听到同样的声音。这时她才发现,潭水的边缘有鱼儿跳出水面。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想近距离看看。还没走到那头,高跟鞋碰到了石子,打了趔趄,收身不住,身子向潭水倒去,一下子就淹没了。

第529章有惊无险小倩获救

司市长一看司徒小倩掉进了水里,顿时吓得脸色是煞白。他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再往水里看,已经不见了司徒小倩的踪影。正在他张大嘴巴惊慌之际,瀑布的漩涡又把司徒小倩泛了上来。司市长把手伸向潭水,可由于距离太远,鞭长莫及,只能望潭兴叹。

情急之下,他想找个棍子类的东西把司徒小倩救上来,找遍四周,也没有发现。这时他看到悬崖下长几棵胳膊粗细的小树,就撒腿跑过了去,折断一棵树又跑过来。由于慌张,他的手被树杈划破,可他没感到疼痛。

当他到了潭边,又不见了司徒小倩的影子。

水流哗哗,瀑布轰鸣,司市长着急得流出了眼泪。如果司徒小倩真的死了,别人会说他和女富豪在山中幽会,导致了女富豪的的死亡,还不戳断了自己的脊梁骨。就在这时,司徒小倩的头又浮出了水面,只见她头发散乱,两手不停地抓挠。司市长把棍子递过去,可司徒小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小倩的水性不差,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摆脱不了旋涡的控制。司市长看看四周,突然想起了那个放牛老汉,就大声地叫喊道:“救命,救命。”

老汉听到喊声,急速跑来,快步如飞。他来到潭边后,只听司市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救救她,我给你钱,多少都行。”说话间再望水面,已不见了司徒小倩的影子。老汉二话不说,一个猛子就扎入水中。

生命开始以秒来计算。三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司市长眼巴巴地看着水面,水面上只有浪花,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发现。

一个没救上来,再搭进去另外的一个,那才叫倒霉透顶。

司徒小倩啊,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一死,我这市长做不成还是小事,公安局会来调查我,怀疑我俩有什么过节,是我把你推进水去,我就是浑长嘴也说不清了。神灵保佑。

正在司市长祈祷菩萨保佑之时,放养老汉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然后是少半个身子浮出了水面。

完蛋了,没找到,老汉一个人出来了。司市长想。可怜的司徒小倩司徒小倩,我要是不答应和你一起来这里该多好。

就在老汉游到潭边时,司市长却发现,老汉的一只手拽着一把黑乎乎的头发。司市长心中一喜,赶忙去拉老汉的手。

司徒小倩被拖了上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鹅卵石上。司市长弯下身子,束手无策地看着司徒小倩。只见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嘴唇发紫,眉头紧皱。浑身上下,鞋子没有了,裤管粘在腿上,衣襟被撕裂,碎片在风中翻飞着,拍打着紫红色的胸罩。一只大咪咪从胸罩中滑落出来,白的白,紫的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司市长看看老汉,颤巍巍地问道:“老先生,她她她还有救吗?”

放养老汉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然后蹲在司徒小倩的身旁,闭上眼睛开始为司徒小倩把脉。

把完了右手把左手。两只手把完,老汉站起来就向牛群走去。司市长跟在后面,面无血色,不断地问道:“她还有气吗?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吗?”老人不说话,司市长就再问:“老人家,送佛到西天,你可一定要把她救活呀。”

司市长一直唠叨,老人就是不说话。司市长以为司徒小倩死了,就伤心的想哭。他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叫了急救电话。

遗憾的是,山里没有信号。他抬头再看老人,只见老人走到牛群旁边牵了一头牛,然后拐了回来。

老汉把牛牵到司徒小倩的身旁后,把绳子交给司市长,然后说:“牵好了,别动。”自己却弯腰抱起司徒小倩,把她面朝下放到了牛背上。

司市长不知道老汉在搞什么鬼,也不敢吭声。老汉把司徒小倩放好后,又骑到了牛身上,然后在司徒小倩的后背上使劲地按起来。

这时,司市长听到了司徒小倩的呕吐声。再看时,一股股清水从司徒小倩的嘴里连绵不断地流出来。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老汉从牛背上下来,然后又把司徒小倩从牛背上抱下来,放到了鹅卵石上,自己却从司市长的手里要过绳子,牵着牛就走。

司市长紧跟在老汉的后面,问道:“老先生,她没危险了吧。”

“嗯。”

“我说过要给你钱的。”司市长说着就急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然后就往老汉的手里塞。老汉捏紧了拳头,说:“我要是稀罕钱,就不会跳进去救她了。钱,没有命金贵,人要是死了,还要钱干什么。”

看来,人生的哲学,不仅仅是哲学家才能总结出来,平常的百姓也是朴素的哲学家。

老人说完,继续往前走。司市长仍然跟在后面。

“不要跟着我了。这地方不干净,每年夏天都要淹死几个人。那些个淹死鬼想要托生,每年这时候就想尽办法找替死鬼。你赶快回去吧,深山里经常有狼出没。”

司市长这才说了声谢谢,转回身来朝司徒小倩跑去。

司徒小倩的眼睛睁开了,看见司市长过来,就想坐起来。可她浑身无力,试了几次都没坐起来。司市长弯下腰来,脱下衣服,盖在司徒小倩的胸前。司徒小倩的嘴唇动了几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谢谢你救了我,让你见笑了。”

司市长说:“别说话,省些力气吧。待会儿恢复了元气,我们还得回去呢。地价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就是白送你,我也敢做主。”

两个小时以后,司徒小倩勉强能站起来了。司市长把她扶到了车上,司徒小倩理了理头发,却说:“我的衣服破了,鞋子也丢失了,身上也没力气,怎么回去?”

司市长沉默一会儿,说:“你躺在车里,我把门锁好了。我先开车到市里,给你买了衣服,再买些饮料,然后再回来。到时候你也恢复了体力,咱们一起回去。我再找人来开车,你看怎么样呢?”

司徒小倩点点头,同意了司市长的计划。

司市长回来后坐到了车里,打开一瓶饮料后递给了司徒小倩。司徒小倩才喝了一口,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污秽之物吐了司市长一身。司市长抬起两手,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司徒小倩看看司市长,抱歉地说:“难为你了,今天捡回一条小命,我会补偿你的。”

司市长下了车,来到水边脱掉了衣服,清洗了身子后又把衣服洗了洗。今天是个黑道日,处处撞鬼,都是蒋丽莎惹的祸。司市长想。

还不错,司市长晾干了衣服后,司徒小倩也基本上恢复了体力。司市长把衣服和鞋子留在车里,给司徒小倩留下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好让她换衣服。

司徒小倩换好衣服后,从车子里晃悠悠地走出来。司市长扶着司徒小倩到水边清洗了脸,然后把脏衣服扔到了水潭里,对司市长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不给我添麻烦我就烧高香了。你今天要是遇难了,我的政治生命也走到尽头了。你没死是我的造化,我该感谢你才对。”

有惊无险,一场灾难就这样被平淡无奇地化解了。从此以后,除了司徒小倩和司市长,这件事就被尘封起来了,成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五百亩土地很快被圈定,司徒小倩前期的五千万也到了位。只等典礼之后,第一批厂房的建设就要破土动工。

令人遗憾的是,在典礼的那天,竟然出现了不可收拾的打架斗殴场面,这是黄江河和司市长都没有预料到的。

闹事策划者,是一个名叫白虎的人。

在北原市地界内,离黄河最近的一个村落是白庄村。白庄村是个大村,村里大约有四千口人,百分之八十都姓白。不用说,白虎就是这个白庄村的人。他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而是白虎村的党支部书记兼村长。

一个小小的党支部书记,怎么会敢于和市委市府叫板?这还得从白虎这个人说起。

白虎今年四十多岁,八十年代初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他长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喝酒打架调戏妇女是他的家常便饭,当然也是派出所的常客。每次打过架,都要受到派出所的处理,不光赔偿受害人的医药费,还要接受罚款。久而久之,家里就一贫如洗了。

白虎到了说亲的年龄,可是谁家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浪荡之徒。偶尔有来提亲的,父母高兴之余,把白虎打扮得齐齐整整,希望能被女方看中。可每次白虎都高高兴兴而去,愁眉苦脸而归。白虎前脚进门,媒人就后脚就跟了进来,求着白虎答应把女方娶进家门。父母高兴,又是请媒人坐,又是给媒人荷包鸡蛋。媒人问白虎对女方的印象,白虎拉着脸就是不吭声。

媒人吃了荷包蛋走了,父母就问究竟。白虎这才开始诉苦道:“你们就别再问了。他们给我提亲,女方都是些歪瓜裂枣,不是瘸子就是瞎子,要么就是不够数的二百五。个子高也罢,低也罢,文化程度高也罢,低也罢,我方方正正的小伙子,总不能叫我找个残疾人吧。”

父母听了也难受,可祸根在哪儿,还不是因为白虎不务正业所致,接着就会把他数落一阵。

最后的一次相亲后,白虎再也不相亲了。就在那年冬天,村里开始在往外承包河滩地。白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跟着大伙报了名。别的人都笑话他说,一个浪子,就是把地承包到手也是枉然。人勤地不懒,像他这样的二流子,靠的纯粹是一腔热情,三分钟的热度。

这话传到了白虎的耳朵里,他不蒸馒头争口气,承包土地势在必得。

可从他从哪儿弄钱呢?别说承包费,就连保证金也没有着落。浪子自有浪子的办法,别人都能从信用社贷款,他为什么就不能呢?于是,白虎去了信用社,找到了信用社主任。

白虎是有名的打架大王,又是喝酒赌钱之徒,十里八乡,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信用社主任一看二流子找上门来,知道没好事,可又得罪不起,就想开溜。白虎虽然不务正业,但脑子好使,一看信用社主人想开溜,就站在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贷款。”四个字,再无下语。

“最近上面有精神,不准放款。”信用社主任说。

“我调查过,你们放款。”又增加了四个字。

“你没抵押,无人担保,不贷给你。”

“我无抵押,但有担保。”白虎自信地说。

“那好,只要有人给你担保,我就给你放款。”

白虎听完,扭头就走。回到村子里,他挨门求救。起初人们不理,还嘲笑他。白虎知道,人们不信任他。当他又到一家时,抓起人家案板上菜刀,把手放到桌子上,说:“你要不信我,我就剁掉一根手指。”说完,抡起菜刀就砍。人家一看,赶快拦住,答应给他担保。这家主人不但自己给他担保,还说服了邻居,一起给白虎做了担保。

保护从信用社把钱贷了出来,顺利地承包到了三百亩土地。

浪子回头金不换。白虎自从承包了土地后,就在地头搭了个草庵,常驻在地里。由于他的辛勤劳动,当年就还清了贷款。后来,他不断地学习,又开始搞立体种植,两年以后,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种植大户。

白虎有了钱之后,娶了老婆盖了房子,又开始向村委靠拢,五年之后,不但入了党,还成了白虎村的党支部书记。

市委市府划给司徒小倩的五百亩土地,使用权归属河务局,其实也就是国有土地。这几年,这片土地一直由白虎村的村民管理种植。原因很简单,河务局和白虎村签订了协议,白虎村替河务局管理一段五公里长的大堤,河务局就允许白虎村种植那片土地。

开工典礼的那天,该到场的都到场了。市委书记黄江河,市府的司市长,女富豪司徒小倩,还有市委市府的其他要人都按时来到了现场。黄珊作为开发商的代表,也来凑热闹了。更为巧合的是,省里竟然指派高寒作为省委的代表来参加典礼。原因也很简单,高寒是北原市人,熟悉情况。

而黄珊,则是这场事件的导火线。

第530章叫我亲一口 我就叫人停手

典礼就要开始时,黄珊在开着司徒小倩送给高寒的那辆宝马姗姗到了。由于沙子松软,几十辆车子都停在典礼现场的外围,长长的车队排在大堤上,蔚为壮观。黄珊赶时间,同时也为了向高寒炫耀她的车技,直把车子开到现场。宝马车沿着小路开始还勉强行进,到了小路的尽头,车轮子陷入了沙地。

黄珊加大油门,车尾白烟弥漫,轮胎打滑。宝马呜呜叫着,不但不能前行,反而越陷越深。两人一看势头不好,不得不开门下车。

高寒围着车子走了一圈,然后对黄珊笑笑,挖苦她说:“不听话,陷进去了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看你咋办?”黄珊说:“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出了点小事就只会说风凉话。你自己连车子都不会开,还拿我开心,要是有本事,就把车子推出来,要么扛出来也行。”

高寒见黄珊小看自己,就走到车尾,双手放到保险杆下面,使劲把车子往上抬,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车子只晃悠了几下,纹丝不动。

“重体力活,不好干。”高寒站直了身子,拍拍手上的沙土,无奈地说。

“叫你干活你没力气,晚上哪来的劲头。”黄珊站在高寒身边,嗤嗤地笑。

自从高寒吃了黄江河放在冰箱里的“大师傅”感觉到了它的妙用,黄珊第二天就开车到屠宰场又买了几条,偷偷地放好,隔三差五就给高寒炖一条,以至于高寒到了晚上体力就充沛,把黄珊折磨的欲死欲活,神仙般快活。夫妻感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融洽。

那种事不是婚姻全部,却是非常重要的润滑剂,能使夫妻和睦,感情日益增进。

高寒正要再说黄珊几句,这时看见五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向车子走来。高寒走过去,给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就要求他们帮个忙,把车子推出来。

四个人走过来,一个染着红发的胖子没动。高寒也没再叫他,五个人足能把车子推出来。就在他们用力推车时,红头发走了过来,站在车前,挡住了车的去路。

黄珊按响了喇叭,红头发却像个聋子,叉着腰理也不理。高寒走过去,对红头发笑笑,开口道:“兄弟,请行个方便,让开道让车子出来。”

“出来可以,但你连烟都不发一支,也太小气了。要想让我的弟兄们帮你推车,先卖几包烟来。”红头发眼睛看天,大模大样地说。

“兄弟,我不抽烟,把车推出来后,我给钱你自己去买,如何。”高寒说。

“说得好听,你要坐上车子跑了,我们哪里追得上,要给现在就给。”

其他四个人也围了过来,听了红头发的话,觉着有道理,就跟着起哄。

“那好,给你五十,每人一包烟,可以了吧?”高寒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放到了红头发的手里。

红头发对着太阳看看,扔到了地上,说:“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呀,不够在牌九桌上放一把,少说也得两百。”

黄珊下车了,看到红头发流里流气的,就拽了高寒一把,说:“咱们先把车子停在这儿,等典礼结束,再找人推出来。”

“也好。”高寒点头同意。

两人正要离开,红头发阴阳怪气地说:“走吧,回来还得要给我们看车费,到时候就不是两百了。”

黄珊还没听过这种难听话,也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转过身来气哼哼地说:“反了你们了,光天化日之下还要讹人不成。”

高寒拉着黄珊,说:“不要理他们,谅他们也不敢。”

红头发说:“我的地盘我作主,不给看车费,我们就砸了你的车子。”

这话惹恼了黄珊,她再次转身,走到红头发的身边,警告他说:“你要敢动一下我的车子,有你好看的。”

红头发在黄珊走过来时看到她的腿有毛病,对着同伴取笑黄珊说:“挺漂亮的小娘们儿,怎么是个瘸子。细腰细腿白净脸,可惜了。弟兄们,你们不会娶个瘸子做老婆吧。”

黄珊在同伴们的哄笑声中霎时面红耳赤。高寒不想多事,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对红头发说:“你嘴巴那么臭,先回家漱漱口,然后再出来混。”

红头发不但不收敛,还嬉皮笑脸地说:“我不但嘴巴臭,还是个兽医,专门医治动物的跌打损伤。你要不信就把你老婆交给我,我只要在床上摆治她一个晚上,保证她两腿齐整,不差分毫。我做好事从来不收费,对你也不例外,怎么样,这生意能做吧。”

其他人还来不及哄笑,高寒就抡起拳头朝红头发的脸上打去。一拳下去,红头发立即躺倒在地,顿时脸上开花,鲜血直流。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对伙伴们说:“给我打,往死里打,连车子一块砸了。娘娘的,在老子的地盘上,竟敢撒野,不教训教训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四个人轮流上阵,一起向高寒发起攻击。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一伙人那么多手,又都是身强力壮,高寒哪能应付。

高寒被四个人按到在地后,一阵拳打脚踢,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黄珊吓呆了,站在车旁浑身发抖,只顾叫喊救命。

红头发没动手,趁着四个人殴打高寒,走到黄珊身边,伸手就端住了黄珊的下巴,另一只手在黄珊的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说:“你叫我亲一口,我就叫人停手,这交易能做吧。”说着就把嘴巴靠近黄珊。黄珊挣扎着,一边骂着红头发。红头发不能得手,就抡起巴掌打在黄珊的脸上。黄珊顿时晕头转向,跌倒在地。

市里开工典礼,肯定有公安维护治安。殴打的地点离典礼的现场只有半公里,警察看到这边混乱,三个警察疯一般跑过来。

三个小混混只顾殴打高寒,红头发小子弯腰开始调戏黄珊,都没注意到警察向这边跑来。当他们看见警察时,已经没有时间逃跑了。

三个警察加上高寒,一共四个人,很快就制服了五个混混的四个,其中的一个趁着混乱,撒腿就向白庄村跑去。

他搬救兵去了。白庄村是个大村落,姓白的居多数,宗族势力很猖獗。公安局刚把四个人带上警车,白庄村的几百个姓白的村民就闹哄哄地赶到了典礼现场。

为首的就是白庄村的党支部书记白虎,那个带头打架的红毛是他的儿子,名字叫白亮。

白虎由于过早地谢顶,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虎星。

白庄村的人早就听说市里要在这里建工业区。虽然他们和河务局的人有协议在先,但考虑到是市里的重点工程,也没有过多地计较。市里占用了土地,白庄村也没受到什么损失,莫非就是不再维护五公里的大堤。发家致富的年月,人人都不想多事。

那个回去报信的人跑到了白虎家里,告诉白虎说他的儿子白亮被公安局拷了起来,白虎立即号召同宗同族的几百号人赶到了典礼现场,不由分说就要抢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以为带着几百号人大闹了典礼现场,公安局为了息事宁人就会放他的儿子和同伙们回家。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要对峙的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国家机器。也许他不知道什么叫国家机器,但他应该清楚公安局是干什么的。

热血冲昏了头脑的白虎没有意识到和政府做对的严重后果,更不知道他的儿子白亮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打劫,试图强奸妇女,只这两个罪名,就能判他三年五年。

当然,白虎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法不治众的道理,认为公安局不会把几百号人都抓起来,关进看守所或监狱。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不忘记了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法不治众,但可以先制服他一人。这叫杀一儆百。

在乱哄哄的场面中,公安局刑警队长王勋和很快就弄清了白亮和白虎的身份,同时下令把白虎以聚众闹事,破坏公共秩序拷了起来。

白虎不服气,大声地喊道:“我是共产党员,我在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王勋和笑着说:“抓的就是你,还有你的儿子。你放心,如果你被判刑,我会上下活动,把你们父子关在同一所监狱里,好让你们彼此有个照应。”

白虎试图解救人质的行为没有得逞,也不可能得逞。蜻蜓撼大树,异想天开,归根结底还是素质太低下所致。黄珊受到了惊吓,高寒只能开着车带她离开。开工典礼如期举行。

鞭炮声中,司市长和司徒小倩捧着红绸布,黄江河微笑着走到中间,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剪刀,稳健地剪断了红绸布中间的那个红绣球。

市委书记的女婿在工业区典礼现场挨打的消息像一阵风,当天下午就吹遍了整个北原市,街头巷尾纷纷议论着这个特大的新闻。

谣言越传越玄乎,到了最后,竟然完全脱离了事实,变了味道。说市委书记黄江河仗着权势,把自己五百亩黄河滩涂地价转让给了省城的亲戚。被占去土地的村民们不服气,到典礼现场打闹,在混乱中,一个年轻人**了市委书记的女儿黄珊。

黄珊住院了。

当天晚上,凡是参加典礼的主要领导干部都先后来到了医院,对黄珊和高寒,以及他们的家人黄江河和蒋丽莎表示了慰问。其中有司市长,司徒小倩,刑警队长王勋和等。黄珊的行为被拔高了,一下子成了见义勇为的行为。

傍晚,闲话传进了医院,传进了黄江河和高寒的耳朵。黄江河听了极为气愤,随即就给公安局长王仕途打了电话。他强压火气,理智地责成公安局长,要不惜利用一切手段,查查那个流氓身后的指使人。

黄江河放下电话后,高寒悄悄地对黄江河说:“我也到公安局走一趟吧。”黄江河知道高寒去干什么,想了想就说:“你去干什么,一句话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不需要你出头露面。”

高寒固执地说:“我和黄珊都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亲手整治他。”黄江河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一定要主意分寸,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为了一个小流氓,断送了前程不值得。”

高寒得到黄江河的允许,出门打了车就直奔公安局。他和王勋和还算熟悉,等他见到了王勋和,含糊其辞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时,王勋和沉默一会儿,把高寒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久,高寒出来了,穿着一身警察制服。他拉低了帽檐,昂首挺胸地来到了审问白亮的房间。

高寒站在门外,敲响了铁门。一个警察走过来,把门打开后,高寒给他摆摆手,对着他的耳朵说:“王队叫你们有事,这里暂时交给我。”

那个警察正烦着呢,进去就把另一个警察喊来出来,然后直接向王勋和的办公室走去。

高寒再次拉低了帽檐,一进去就关了灯。凭着直觉,他到了白亮的跟前,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一个拳头朝脸上就砸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白亮大喊,高寒就朝着他的嘴巴狠狠地揍了一拳。高寒的拳头生疼,就用生疼的手抓住白亮的头发,另一手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扇着耳光。

估计,白亮的脸已经成了发面火烧。他还是不住地喊叫道:“公安局知法犯法,我饶不了你们。”高寒不说话,怕白亮听出他的声音。两只手打累了,就把白亮的椅子踢倒在地,对着他直往死里踢。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爹爹,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爷爷,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高安的脚发麻了,衣服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浸的。他停止踢打,走到门边,来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爹呀妈呀的惨叫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最好的整治人的办法。

第531章我儿子还小 别为难他

高寒到王勋和的办公室换下了警服,心满意足地走了。两个警察又回到了审讯室。开灯后,警察看见白亮被夹在审讯椅子里,斜躺在地上,不断地发出猪叫似的哼哼声。白亮看见警察,开始没命大喊大叫,“我不活了,警察打人了,你们知法犯法,刑讯逼供,我要上告你们。。。。。。省里不行,就到公安部。严惩凶手,还我公道。。。。。。”

“别喊了,省点力气吧。自己一生白毛,还说别人是妖怪。早点懂点法律,也不会试图强奸妇女,殴打国家公务人员。谁打你了,我们打你了吗?”一个警察走过去,把白亮连同椅子一起扶起来,和颜悦色地说。

“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白亮质问道。

“你该问你自己。你下午来的时候就那样,是你打别人时受的伤。做了亏心事,不好好反省,还诬陷别人。”

警察说完,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对白虎的审问也在同时进行。不过,白虎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殴打。警察不打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不过,警察审问嫌疑犯时,有权利选择时间地点,还能选择适当的方式。政策是死的,策略是活的,警察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办案方式。

公安局大院里的左侧,有个废弃的车棚子。车棚由钢筋栅栏围成,里面空空荡荡,只方有几辆报废的摩托车,和几辆破旧的自行车。

这都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有蚊子。成群的蚊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攻击那些入侵者。

白虎就在这里被提审。他在里面,警察在外面。一个警察笑声地问领队的警察,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审白虎。领队神秘地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在房间里审问,不是还得开着空调吗?坐在这里多好,空阔无人,享受着自然的风,身上凉爽。”

警察被领队说得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审问还未开始,白虎就开始喊叫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在外边接受审问。。。。。。”

“别喊了,你出来要逃跑了咋办?”领队训斥道。

“好多的蚊子,好多的蚊子。”白虎喊叫道。车棚里蚊子本来就多,白虎折腾了大半天,一身臭汗。蚊子闻到汗酸味,一起向他涌来,叮咬着白虎,吸着他的血,填饱着自己的肚子。这时,刚才问话的警察才明白了在车库审问白虎的深意。

“有蚊子?奇怪了,同在一个院子里,我们这里怎么没蚊子?瞎话,纯粹是瞎话。现在说瞎话不打紧,审问时可千万别胡扯。”领队扭脸问身边的警察,“这里有蚊子吗?警察说:“没有,这里很干净的,怎么会有蚊子。”

白虎从警察的神态看出,他们在故意为难他。他现在身不由己,但他相信,他很快就能出去。于是就说:“你们这样折磨我,等我出来有你们好看的。”领队说:“好大的口气,进到这里还不思悔改,试图威胁公安干警,信不信我再加你一条罪状。再说了,就你今天犯的事还想出去?”

白虎仍然满不在乎地说:“我出不去,我儿子能出去。他能替我申诉。”领队一拍桌子,说:“又在做梦了吧,你儿子犯的事比你还严重。殴打国家公务人员,调戏妇女,还试图强奸,不判十年也得五年,你还指望他给你伸冤。实话告诉你,他调戏的可不是一般老百姓。”

“别拿着大家伙吓唬小姑娘了,那些人不就是参加典礼的吗,比普通老百姓强不到哪儿。”

“哼哼,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只怕胆汁流了一裤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此话一出,白虎忽然就下起软蛋来,软不拉几地说:“我求求你,别为难我儿子,他还小,不懂事,你们放了他,我来顶罪。”

“哈哈,不到深夜就鬼上身了。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替你儿子求情。实话告诉你,你们父子哪一个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

三人轮番审讯了白虎一个晚上,蚊子也叮咬了白虎一个晚上,从娘胎里出来,白虎还没受过这等罪。到了第二天早上,警察一看,白虎浑身上下布满了蚊子叮咬的痕迹。尤其是脸上,一夜间长满了青春痘。就在他被带回时,爱开玩笑的警察说;“才关了一个晚上,就返老还童了,要是关进看守所,很快就能变成婴儿。”

经过审讯,案子很快被定性。白亮平时不务正业,纠集地痞聚众赌博,喝酒滋事,调戏妇女,在工业区典礼现场指使同伙殴打国家公务员,试图强奸妇女(未遂)。白虎身为党支部书记兼村长,明知儿子犯法,却依仗权势,公然和国家机器对抗。经过检察院批准,父子二人即日被逮捕,押到看守所先行羁押。

此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司徒小倩从医院里出来后没有回去,下榻在北原市帝豪大酒店。

高寒在公安局黑暗中暴打了白亮,总算出了一口气,心里舒坦了许多。当他打车到了医院门口,就接到了司徒小倩的电话。看看号码,他以为司徒小倩又要和他幽会,犹豫了一下。他还要到医院照看黄珊,不想和司徒小倩见面。电话响过几声后,高寒挂断。

高寒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刚迈进医院的大门,电话再次想起。高寒无奈,只得摁下接听键,对着话筒就说:“司徒姐,黄珊还在医院里,我真的没有心思去——”

司徒小倩在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笑过之后对高寒说:“我要是没有要事,也不敢在此时打扰,你无论如何都要过来一趟,我有要事要和商量。你要不过来,我就直接到医院去找你。”高寒再问:“到底是什么事,先打声招呼。”司徒小倩说:“关于今天打架的事,你过来就知道了。”

高寒拗不过司徒小倩,只得掉回头来,重新到医院门口打了车,直奔帝豪酒店。

高寒到了酒店,司徒小倩穿着睡衣给高寒开了门。按照高寒的想象,当司徒小倩一见到他,就会像久别的情人,充满热情地扑上来,然后拉着他的手,款款走入卧室。

可事实告诉他,司徒小倩的行为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她只是把高寒请到房间,张口就问道:“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才怪呢,多愉快的心情,被两个土老帽搅黄了。我挨了打不说,黄珊也受到了惊吓。我刚才到了公安局——不说了,都过去了,他们一定会受到惩处。”高寒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司徒小倩也跟着高寒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高寒。

该来的还是要来,高寒就知道司徒小倩要趁火打劫。管你怀着怎样的心思,反正我是稳如磐石,没有心情和你调情聊天。高寒想着,随即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司徒小倩把一条腿从另一条腿上放下来,然后交换位子,又翘起了二郎腿。冷风吹在司徒小倩的睡衣的下摆,镶着波浪形的下摆的边缘不断地抖动着。白白的小腿暴露在高寒眼睛的余光中。一只拖鞋耷拉在司徒小倩的脚上,不断地晃悠,晃悠着高寒的眼,他的神经,他的感情。老狐狸,行为勾引,我不能上当。高寒移开了眼睛,晃悠的腿和晃悠的拖鞋随即淡出了高寒的视线。

“你就不想做点文章?”司徒小倩没有回答高寒的话,关切地问道。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夫妻同时挨打,老婆遭到调戏,你说我——”高寒不高兴地说。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都怪我没有说清楚,你想不想利用打架的事件做点文章。”司徒小倩进一步解释说。

“他们父子就要遭到惩罚,已经付出了代价,能做什么文章?要他们赔钱吗?我不在乎,也不想,不缺那一点钱,也不光彩,反而惹人笑话。”高寒断断续续地说。

“祸福相因,我替你想好了,能把这次打架事件上升到一个高度,见义勇为的高度——公司的女职员在典礼现场受到流氓的欺侮,一个国家公务员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和流氓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因寡不敌众,被流氓按到在地,最终身负重伤,躺在医院。当警察赶到现场时,他首先考虑到的是那个女职员的安危,而不是自己。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

司徒小倩嘴唇张合,妙语连珠。高寒听了,先是微笑,最后竟然大笑不止。

“大老远把我找来,就是拿我开心。我遭到群殴,黄珊遭到调戏,你是不是特开心。恶作剧,我该走了,黄珊还在医院里呢,我没心思和你调侃。”高寒说着,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

司徒小倩一看高寒要走,腾地站起来,紧走两步抓住了高寒的胳膊,说:“别走,我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正经话,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真的能利用这次事件,给你增光添彩。如果媒体介入,你会一夜扬名。你不懂,这是政治资本。我虽然没有踏入政界,但在政界有很多朋友,上层的朋友,知道舆论的厉害。”

“别逗了,我出手相救的可是我的老婆。”高寒提醒司徒小倩说。

“但她首先是一个公民。”

“别人最终会知道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成了反面典型了。”高寒担心地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听说过吗,一将成名万骨朽,何况你的老婆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你要是担心她,可以给她一个化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事由我来安排,会天衣无缝的。”

听到司徒小倩一本正经的话,高寒动心了。

他大学毕业后,在工作的安排上,他历经坎坷。自从遭遇到他大学的同学、省报群工部的记者汪笑天之后,他才先进了日报社,后到了省委,成为省委书记的秘书。按理说,在省委书记身边工作,有的是提拔的机会。可是一年多过去了,他依然是一个小秘书。他想飞,像鸟儿一样飞,想飞翔在充满政治空气的蓝天里,即使烟熏火燎,呛人肺腑,也在所不惜。

司徒小倩的话点燃了他冲动的政治欲望。

看着司徒小倩笑吟吟的脸,高寒犹豫了,他不再把她的话当做玩笑。相反,他有些激动,也有些感动。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

但是,有一个问题高寒不明白,他想知道司徒小倩为什么要这样关心他。想到这里,高寒停住了脚步,面对着司徒小倩,“你为什么要——”

司徒小倩也跟着高寒站起来,打断了高寒的话,接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想知道为什么。爽快地告诉你吧,就因为你——,你能猜出来的。”

司徒小倩也没把话说完。其实,高寒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的洒脱,他的年轻,他的才学。他是偶像,是很多女人的偶像,司徒小倩也是其中的一个。他之所以那样问,只不过想在确定一下。

高寒冲司徒小倩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司徒小倩也没说,春风荡漾在她的脸上,代表了想说的话。她想说的话她心里清楚,高寒也清楚。

无论在朋友的交往还是在情人的交往中,有些话能点破,有些话不能点破,这就是所谓的看头不能点透。不点破就像水中赏月,雾中赏花,越看越朦胧,越看越美。点破之后,就失去了张力,失去了神秘,显得苍白和干瘪。

天色不早,高寒要告辞了。司徒小倩明白高寒现在的心情,她没有挽留,只是无限柔情地问道:“可以为你安排媒体介入吗?”高寒说:“拜托你了,只是别太过分。”司徒小倩又问:“什么时间合适?”“你看着办。”

高寒走了,司徒小倩由于穿着睡衣,没有出门相送。她返回房间,立即拨打了日报社主编陈之然的电话。

第532章接受采访

司徒小倩认识陈之然,纯属偶然。司徒小倩的花海集团公司不断在各家媒体做广告,司徒小倩就认识不少像陈之然这样的媒体界大佬。

老朋友通话,用不着特别客气,司徒小倩对白天发生在北原市典礼现场的事稍加陈述,陈之然就心领神会。他没有推脱。当他听到故事的核心人物是高寒时,他当即就对司徒小倩表态,明天早上,日报社的记者和省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就会赶到北原市。

收集并及时报道新闻,是每个新闻媒体的首要任务,陈之然责无旁贷。尤其是熟人提供的新闻线索,具有相当可靠的真实性。

高寒回到医院已经十一点,黄江河还在病房里陪伴黄珊。其实黄珊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白亮一伙人伤害的只是黄珊的心灵。娇生惯养的市委书记的女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小混混摸了胸部,还挨了巴掌,怎么能够忍受得了。成年女人的那种地方,只有两种人能摸,一种是丈夫,一种是儿女。小混混是什么东西,不要说摸一把,就是看几眼也是罪过。

所以,受到严重心灵打击的黄珊,直到现在还没吃饭。她吃不下,总想着被人摸了隐秘的部位后怎样见人,更觉得在高寒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幸亏她没有被**,要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形,她的出路恐怕只有一条,那就是以死来洗刷自己受到的侮辱。

当然,黄珊并不知道高寒和司徒小倩的所作所为,如果她知道高寒曾经和一个可以做他母亲的女人鬼混过,她不知要自杀多少次。

高寒进来时,黄珊还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黄江河就坐在床头,正在开导着黄珊。

黄江河看见高寒,小声地问道:“修理过了?”高寒回答道:“修理过了。”

“严重吗?别捅了篓子,不好收场。”黄江河关心地问。

“不会的,皮肉之伤,无大碍,但足够他喝一壶了。”

“这么久才回来?”

“我到——到司徒老板那儿去了。”

“半夜三更的,你到她那儿干什么?”黄江河警惕地问道。和司徒小倩接触几次,她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五十不到,欲望却像三十来岁的女人,瘾大的要命。他已经陷进去了,他怕高寒也经不起诱惑,陷进了司徒小倩编制的温柔的梦,从而不能自拔。关心高寒,就是关心黄珊,黄江河不想让黄珊受到伤害。

高寒从黄江河的眼睛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故意大声地说:“她打电话要我过去,和我谈点事,我拿不定主意,正好要问你。”

一听说是正事,黄江河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说说,什么事?”

于是,高寒就把司徒小倩的主意完完整整地晾晒到了黄江河的面前。高寒刚说完,黄江河咧嘴笑笑还未表态,黄珊就劝高寒说:“不行,那是弄虚作假,要是被暴了光,会被人耻笑死的,我不同意。再说,你救的是我,你这么一闹腾,我会被羞死的,总之我不同意。”

黄江河把脸对着黄珊,开导说:“女儿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知道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如果高寒因此出了名,就会捞到政治资本,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提拔。至于你就不要露面了,如果实在需要露面,就进行技术处理。当然了,好处还不止于此,如果此事宣扬出去,那个一大一小两个流氓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少说也判个三五年的。爸爸从来没求过你,你就答应吧,啊!”

黄珊的思想没那么发杂,不懂得政治。同样,她的单纯也容易被人利用。黄江河的一席话有理有据,不容黄珊不答应。

早上九点,电视台的采访车和日报社的记者准时赶到了司徒小倩下榻的酒店。司徒小倩急忙给高寒打了电话,说新闻采访车马上到达医院,要他做好接受采访的准备。

半个小时后,司徒小倩领着这些新闻工作者就赶到了医院。

三楼外科病房里,高寒头上缠满了绷带,穿着蓝条白底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看到采访记者到来,高寒想坐起来,可挣扎了几次都未能坐起。司徒小倩赶快上前,按住高寒说:“好好养病,千万别起来,有什么话就躺着说。”高寒吃力地向司徒小倩点点头,然后又对记者们点点头。当他看到其中的一个时,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那人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那人高寒认识,还相当熟悉,他是高寒大学的同学汪笑天。

一个记者扛着摄像机,一进门就把镜头对着高寒。司徒小倩安慰了高寒几句后,随即退到了一边,另一个女记者手拿话筒,走到床边,开始正式的采访。

记者:请问你是怎么和歹徒遭遇的?

高寒:就在典礼快要开始时,市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在快到现场的路上,车子陷进了沙地。我走过去想帮忙把车子弄出来,就在这时,附近村落有五个年轻人走过来,张嘴就对我们敲诈勒索。我为了息事宁人,就想给他们五十块钱,把他们打发走了事,谁知他们非要两百。我本来是要给他们钱的,可回头一想,我这样做,无疑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于是就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

记者:你拒绝他们之后都发生什么?

高寒:他们就围着那个女人说流氓话,动手动脚的进行调戏,还说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要砸车。我上前和他们讲理,他们五个人就扑上来。我迫不得已,就和他们动起手来。一开始我还能应付,可到后来,他们就把我按到在地上,然后对我进行了殴打。

记者:五个人怎么就四个人对你进行殴打,另外的一个人在哪儿?

高寒:另外的一个人叫白亮,他们乘机走到女人的身边,公然对她无礼。我看到后,奋不顾身地从地上爬起来,阻止了白亮的无礼行为。

记者:你当时感到害怕吗?其实你可以给他们两百或者更多的钱,把他们打发走了事的。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高寒:我如果那样做,就是放纵了坏人,助长了他们的嚣张,为我们的社会留下了隐患。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想叫坏人得到惩处,还社会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

主持人又问了高寒几句话后,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开始进行总结。

她最后强调道:“据我们了解,高先生是省委的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他在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之时,奋不顾身,勇斗歹徒,这种行为值得我们学习,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楷模。我们认为,他承受得起见义勇为的称号,他的精神应该在全社会得到张扬。”

第二天,省日报在头版头条刊发了特约评论员的文章。高寒成名了,在一夜之间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顿时名声大振,各种光环纷至沓来。省委宣传部下发文件,对高寒见义勇为的行为进行了表彰。省委组织部也下发了文件,破格提拔高寒为正科级后备干部。

好人得到褒奖的同时,坏人也及时得到了惩处。公安机关提供的证据无可辩驳,检察院随即对白虎父子提起了公诉。法院的判决大快人心,白亮等人因拦路抢劫,试图强奸妇女,殴打国家公务人员,被判处五到七年有期徒刑不等。白虎身为党支部书记,破坏公共秩序,妨碍执行公务,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

一次普通的斗殴事件,把白亮和他的父亲白虎送进了监狱,虽然是罪有应得,但司徒小倩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高寒解气了,黄珊也解气了,司徒小倩也由此成了黄江河家的常客和座上宾。

对于司徒小倩频繁的出入,蒋丽莎也习以为常了。她每天都忙碌着开发房地产的事,疏忽了黄江河和司徒小倩之间的暧昧。

但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分,过分的举动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一开始,司徒小倩和黄江河还偷偷摸摸的,只能趁着机会隔三差五地在宾馆和车上幽会。到了后来,竟然明目张胆起来。这还是应了那句话,女人越骚越有味,男人越嫖胆越大。

秋末,天气逐渐凉爽,黄珊的心情也始终没有好起来。秋风越来越凉,秋也越来越萧瑟,黄珊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闷。调戏她的坏人虽然得到了惩罚,但留在她心里的阴影随着时光的流逝还在不断地扩散。

为了驱除她的不快,黄江河提议,让高寒陪着黄珊去看黄山,希望美丽的自然风光能给黄珊带来内心的灿烂。

黄珊没有同意黄江河的建议,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和孩子分开。高寒的反应很快,当即就表示,他们可以带着保姆和孩子一起旅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黄珊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高寒和黄珊去旅游的第二天傍晚,司徒小倩来了。

司徒小倩来的时候黄江河刚刚回来。他很累,客厅里,当着司徒小倩的面就躺在沙发上。熟人之间,黄江河不会感到难为情。看到黄江河懒洋洋的,司徒小倩就走过去,坐在黄江河的身边,关心地问道:“没精打采的,看到我不高兴呀?”

黄江河伸个懒腰,说:“年龄不饶人,开个会就受不了,腰酸腿疼的。”司徒小倩打趣说:“不会是贪嘴吃了吧,男人到了这个年龄,肾虚阳痿是常事,你要学会细水长流,到晚年有库存,还能再快活几年。”

司徒小倩说着,伸手在黄江河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黄江河推开司徒小倩的手,说:“别胡说了,丽莎现在只操心她的房地产,懒得管我了。我也只能应付你了,只要你不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情人之间,似乎只有俏皮话才能增进彼此的感情。司徒小倩听黄江河这样一说,就逗他道:“她可是比你我都年轻,别是在外边也有人了吧。”

黄江河勉强笑笑,说:“胡咧咧吧你,她毕竟是我的夫人,要是在外面胡搞一气,我的人可就丢大了。我想她不会,知道轻重。看样子她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你就到饭店随便搞点吃的,我将就着吃一点,晚上睡个好觉。”

司徒小倩倒也听话,乖乖地按照黄江河的吩咐道外边搞吃的去了。

日薄西山,霞光万道,透过玻璃照到客厅。黄江河和司徒小倩打开电视,围着茶几,就着炒饼喝着啤酒。一人各喝了一瓶后,司徒小倩的嗲气上来了。她打开一瓶啤酒,倒进了黄江河的杯子后,突发奇想,要和黄江河喝一次交杯酒。

身体早就融合在一起了,喝个交杯酒不算什么,黄江河没有拒绝。

随着啤酒的不断增多,司徒小倩有点晕乎乎的。她不再和黄江河喝交杯酒,重新换了个花样。她挨近了黄江河,往他的嘴里夹了一块炒饼,然后愣愣地看着黄江河。等黄江河嚼碎了炒饼正要下咽时,司徒小倩却把嘴凑了上去。

黄江河看着司徒小倩,不知道这位女富豪要干什么。司徒小倩张开嘴,等着黄江河反应过来。黄江河从司徒小倩的眼睛里发现,她要黄江河喂她。

酒多人不怪,也就不拘小节了。黄江河的嘴对着司徒小倩的嘴,把嚼过的炒饼慢慢地吐到了司徒小倩的嘴里。

“你不嫌脏呀?”黄江河问道。

“你的嘴里又没狗屎。再说,你往我体内放的脏东西——”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司徒小倩还没说完,客厅的门开了,蒋丽莎走了进来。

看到蒋丽莎猛然出现,司徒小倩突然就站起来,黄江河也跟着站了起来。由于恐惧的缘故,司徒小倩的嘴没再动。黄江河倒是反应快,板着脸对蒋丽莎说:“你一大早就出去,这时候才回来,还知道这是你的家呀。”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从蒋丽莎的脸上划过,瞬间消失。她调整了情绪后,对司徒小倩说:“我不在家是因为太忙。这也好,我不在的时候还请大姐经常光顾,陪我们家老黄聊聊天。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对谁都不放心,唯独对你没有戒心。妹妹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老黄的人品。我回来取一件衣服,马上还要到市里,你们慢吃,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出门,把司徒小倩和黄江河冷冷地晾在了客厅里。

第533章司徒小倩反侦察

蒋丽莎出门后,司徒小倩和黄江河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都傻了脸,害怕蒋丽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隔墙有耳,每个人都必须防备的突然袭击,但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只适用于那些做事见不得阳光的人。两个人愣了一会儿,黄江河先回过神来,悄悄地对司徒小倩说:“你也太胆大了,在家里竟敢如此放肆。丽莎可不是一般人,她很有心计,弄不好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怎么办?”

司徒小倩见黄江河有些害怕,就安慰他说:“不要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事。我不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如何,反正她现在在我的掌控中。那么大的建设项目,要和我搞僵了,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她开了。”

再怎么说,黄江河和蒋丽莎也是两口子,听司徒小倩这么一说,黄江河就不满意地说:“我可告诉你,无论出现任何状况,你都不能对丽莎下手,否则我饶不了你。”

“你能把我怎么样,最多把我吃到肚里,这样更好,我白天晚上都能和你在一起,一直到老,永不分离。”司徒小倩和黄江河耍起了嘴皮。当黄江河和司徒小倩重新坐下时,黄江河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依照丽莎的脾气,看见你和我单独在家,不会那么大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问题在哪儿呢?”

司徒小倩也附和着黄江河,说:“是呀,我也是女人,如果我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脸上怎么也会表现出一点什么,可是她看起来却像无动于衷,你说的没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黄江河刚要接话,这时却听到门外又响起来蒋丽莎的声音。

“你们两个人好好吃,我今晚大概不回来了,别等我。”

黄江河听到蒋丽莎的话,赶快站起来,等他开门后追到院子里,蒋丽莎已经坐上了车。他站在门后,看着蒋丽莎发动了车子,然后突然就加快了速度,向路上驶去。

平时,蒋丽莎开车很稳重,尤其是在家门口。她今天怎么了,要么是有要紧的事,要么就是听见了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谈话,装了一肚子的气。

黄江河回来了。他不再吃饭,也不再喝酒,坐在沙发上,伸开两腿,低着脑袋想心思。

倘若蒋丽莎只是听见了他和司徒小倩的谈话,倒也没什么。捉奸在床才是真凭实据,男女之间插科打诨是家常便饭。市委书记是人,女富豪也是人,开开玩笑很正常。如果蒋丽莎真的问起,黄江河就供认不讳。

问题是,蒋丽莎会不会也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人。

司徒小倩看见黄江河闷闷不乐,就问道:“男人都是怪物。女人要和男人闹了,男人烦心,女人要是不和男人闹了,男人反倒心虚。夫人回来后没搭理你,心虚了吧。”

黄江河叹了口气,说:“我是怕她在外面听了你那句话。”司徒小倩知道黄江河在说什么,却故意问道:“我说过什么呀。”黄江河没理她,司徒小倩就又问:“是不是怕她去会情人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是很在乎你夫人的,听你叫她的名字就肉麻——丽莎,丽莎,好像俄罗斯女人的名字。好了,你在这儿思过吧,我也得走了。拜拜。”

司徒小倩说完,又在黄江河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站起来说走就走。

蒋丽莎刚从工地上回来,本来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可一到家门口,就发现了司徒小倩的大奔。于是,她就像日本鬼子进村那样,悄悄地开了大门,沿着走廊悄悄地走进了别墅。她蹑手蹑脚地先到了她和黄江河的卧室,出来后又把耳朵贴在黄珊和高寒的卧室门上,没听到什么动静,再向客厅走去。

她以同样的方式把耳朵贴在客厅的门上,听了足足有十分钟。

客厅的门上没有安装猫眼,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还是听到了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对话。

什么你不嫌我脏呀,什么放在我体内的脏东西呀,就听见这两句。霎时,她什么都明白了。她突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普天下的猫儿,无论是中国猫还是波斯猫,无论是会抓老鼠的猫还是不会抓老鼠的猫,统统都有一个极为相似的特点——都吃腥。只不过,高贵的猫儿只吃新鲜的鱼儿,下贱的猫儿却什么都吃,老鼠的腐尸,发臭的鱼儿,逮住什么就吃什么。此时黄江河在蒋丽莎的眼睛里,突然就成了一个猫儿,一个下贱的猫儿,一个下贱的公猫儿。

这事要是发生在往日,蒋丽莎会一脚把门踢开,然后冲进去,先抡起巴掌狠狠地把司徒小倩痛打一顿,甚至会当着黄江河的面脱光她的衣服,直到她向自己下跪求饶,喊大姐喊阿姨喊姑奶奶,自己兴许才放她一条活路。等收拾过司徒小倩这个贱女人,然后再收拾黄江河。

可是,蒋丽莎今天却没有这种想法,不但没有这种想法,甚至没有生气。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安慰自己说,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和猫儿生气,把自己降低到动物的水平。不值得,绝对不值得。

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她临走的时候,还特意高声地和黄江河和司徒小倩打了招呼。她的用意很明显,她在告诉黄江河说:“你解放了,你随便吧,你就是把司徒小倩这个老女人留在家里过夜,我也懒得过问。”

就是意会了这深刻的含义,才使得黄江河闷闷不乐。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在心里把他踩到脚下,就像踩到了一块土疙瘩,不当做一回事。这是温柔的挑战,是软绵绵的漠视,是公然的冷淡。

黄江河的心流血了,蒋丽莎用行为告诉他,他在蒋丽莎的心里没有一点位子,连只蚂蚁都不如,甚至连只蚂蚁蛋都不如。

司徒小倩的脑子比黄江河转得还快,从蒋丽莎一进门,就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了那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预感到,蒋丽莎听见了她和黄江河的谈话。

她没有把她的心里话告诉黄江河。她要亲自跟在蒋丽莎的后面,看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将要干什么,然后才能确定对策。司徒小倩是个足智多谋的女人,是一只成精的母狐狸,她不想和蒋丽莎搞得那么僵。如果有机会,她会和她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最好能证明,她和黄江河之间是清白的。如果证明不了她和黄江河之间的清白,就索性挑明了这种关心。但挑明之前必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抓住蒋丽莎的把柄。

幻想就是梦想,没有梦想的人是个庸俗的人,司徒小倩不想做个庸俗的人。

通向北原市的路只有一条。司徒小倩离开黄江河的别墅后,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把车子开得飞快。十分钟之后,她就发现了蒋丽莎的车子,从而放慢了速度。

车子进了北原市,两个车子的距离在逐渐地接近。司徒小倩怕蒋丽莎看见自己的车子,从而引起她的怀疑,就把车子停在了酒店,打了一辆车跟在蒋丽莎的车后。

蒋丽莎的车子驶进了帝豪酒店,司徒小倩也跟着进了酒店。蒋丽莎进了电梯,司徒小倩来到电梯旁,看着电梯上了五楼,然后才乘上了另一个电梯。

在五楼服务台,司徒小倩掏出两百块钱放在了服务员面前,“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进了哪个房间。”

钱能通神,能使鬼推磨,当然也能套出服务员的实话。服务员的话很简短,“508”。

“里面住着什么人?”司徒小倩问。服务员不说话,用手搓着手里的两百元钱。

司徒小倩把手伸进口袋,又掏出两张,放在了服务台上。服务员才说:“一个男人,碳素厂的大老板,郝琦。是我们酒店的常客。”

“那个女人常来吗?”

司徒小倩再问。这个问题很关键,比前两个问题值钱。没等服务员再表示什么动作,司徒小倩又掏出五百。钱对于司徒小倩来说,就是卫生纸,只要能擦干净屁股,多用几张不碍事。

正在这时,服务员低下头来,悄悄地说:“出来了。”司徒小倩随即低下头来,装作看服务台上的花名册的样子。

等郝琦和蒋丽莎从身边有说有笑地经过,司徒小倩才抬起头来,对服务员说:“嘴巴紧些,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走到另一个电梯旁,等待着电梯的降落。

司徒小倩从酒店里出来时,恰好看见蒋丽莎上了郝琦的车子。司徒小倩随即伸手要了车,跟在郝琦和蒋丽莎的后面。跟踪追击,有点可笑,但生活就是这么好笑,感情就是这么好笑。我笑你,你笑他,他又反过来笑我,笑来笑去,大家都是可笑之人,要不然,那位米勒怎么会说,笑天下可笑之事。

司徒小倩跟着郝琦的车子,一直到了欢乐谷娱乐城。

蒋丽莎和郝琦一进欢乐谷,就直接上了六楼的舞场。这个舞场是个贵宾舞场,来这里的人都持有贵宾卡。司徒小倩虽然是女富豪,但由于她没有贵宾卡,被保安拦截在门外。

有钱难买不让进,司徒小倩顿时束手无策。她不得已找到了总台,询问办理贵宾卡事宜。幸好,总台的答复给了她一丝黎明的曙光。

“有钱随时都可加入。”总台的负责人告诉司徒小倩说。

司徒小倩说:“我没钱,但我有卡,各种各样的。”

负责人微笑着说:“只要是中国的信用卡就可以。”

当司徒小倩上到六楼后,在优雅的乐曲中搜寻着郝琦和蒋丽莎的身影,但始终都没发现两人的踪迹。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司徒小倩也累了,就在昏暗的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坐在她身边的一男一女相互搂抱着。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女人把头埋在男人的臂弯里。男人的嘴在女人的头上不停地凑来凑去。

“以后咱们在一起我再也不怕了。”女的说。

“为什么?你大老远的跑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男的问。

“他太可恶了,竟然把那个老女人带到家里来。他太胆大了,难道他就不怕我回来。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太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挺浪漫的。一边吃饭,还一边讨论着那种事。我现在想起来就恶心。说实话,要不是我和你现在正搞着她的工程,我恨不能立即冲进去,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女的恨恨地说。

司徒小倩这才定下神来,听到是蒋丽莎的声音。原来,她果然偷听了她和黄江河的谈话,这个女人不简单,当场竟然装得像个没事人。正在想着,郝琦又说话了。

“我的小乖乖,你可真是个小傻瓜。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个老女人身上,不是正合你我的心意?你希望他每天盯着你呀。”

能从劣势中分析出优势的存在,这也算是一种本领。蒋丽莎听了郝琦的话,竟然抡起拳头打着郝琦的肩膀,说:“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只想着自己。”

“今晚不走吧,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的味道。”郝琦说。

“你坏,总把我身上的味道和别的女人作比较,以后我不允许你这样。”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嘛。”郝琦解释说,然后坏坏地一笑。

司徒小倩听到了郝琦和蒋丽莎一口一个老女人的骂自己,但她没有生气,她一生气就容易冲动,而冲动就是魔鬼。她才不想让魔鬼缠身呢。她静悄悄地站起来,然后出了舞场,下了楼,打了车向帝豪酒店去了。

她重新回到了五楼的服务台,找到了刚才的那位服务员,两个人进行了秘密的谈判。司徒小倩肯定是谈判的胜利者,因为她的钱是她手中的法宝,任何人在钱的面前,不是孙子的也都成了孙子,是孙子都成了曾孙子。

酒店的服务员没有成为孙子,因为她是女人,只能成为孙女或曾孙女。

第534章侦察回来色 胆包天

当司徒小倩重新站在五楼的服务台前,服务员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今天是黄道吉日,眨眼的功夫,这个颇有女人味道的中年妇女就送给自己将近一千块钱,而自己只是动动嘴,什么也没干。她突然把女人的嘴皮和女人的下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怪不得酒店的小姐们喜欢利用自己最隐秘的部位挣钱,原来,那地方对于男人来说,竟然是一块水草丰满的沼泽地,鸟语花香,鱼虾嬉戏,充满了无限生机,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秘密,是无形的资产。她的嘴巴和嘴巴里的那点东西,也成了别人需要她保守的秘密。

这次,司徒小倩没有直接对服务员提出什么要求。她没有说话,环顾了四周,然后才说:“我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谈谈。”服务员看看司徒小倩,看她没有恶意,就拿着钥匙走向临近服务台的一个房间。

司徒小倩跟在后面,和服务员一起进了客房。

“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服务员彬彬有礼地说。

“刚才和郝琦一起下楼的女人是否常来?”司徒小倩问。

“以前不常来,最近常来。”

“她晚上是否在此过夜。”

“没有注意过,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观察,不过这很费神。”

“你费神,我费钱,都一样,待会儿再说报酬。我要你替我办点事,我要你观察她一段时间,最好在你值班室能发现那个女人晚上也在这里。当然不会陪你值班,而应该在郝琦的房间里。如果你能及时地通知我,我会付给你相当的报酬,比如一千,也许是两千,还可能是三千或更多。除此之外,你尽快和监控室联系一下,最好能给我拷贝一份监控资料。”司徒小倩说了这么多,有点口渴,她咽了一口唾液,看着服务员。

司徒小倩的话很多,但服务员很快就弄明白,她在监视那个女人,并且需要她的帮助。这些对她来很简单,但她不想爽快地答应。做事的难度和报酬成正比,她要是轻易答应了,司徒小倩口袋里的钱只会流出很少的一部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说的事牵涉到客人的秘密,只怕我很难从命。”服务员看着司徒小倩,真诚地说。她想证明,她是一个严守秘密的女人,很有职业操守,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秘密。

司徒小倩把手伸向口袋,拿出钱包来,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她没有数,究竟有多少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把钱拿在手,没有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到司徒小倩手里的钱,竟然有些冲动,想伸手把钱接过来。她的手只伸了一半,见司徒小倩没有要给的意思,就又缩了回去。

她有点尴尬。但尴尬不算什么,只要有钱挣,她情愿每天在钱的面前尴尬。此时她在也拿不起架子来,于是就把她刚才说过的话进行了修改。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就是修改话题,不要动手,不需要出力,动动嘴就可以。

“你交代的事是有点难度,但不是不能做到。你放心,我会尽心尽力按你说的去做,直到你满意为止。”

司徒小倩这才一扬手,把钱撒到了床上,她冷冷地看了服务员一眼,然后转身出去。

司徒小倩没有回到自己的下榻的酒店,而是重新返回了黄江河的别墅。

黄江河一个人在家反锁了门,躺在卧室里看电视。他喜欢看韩剧,尤其喜欢看韩剧中的青春偶像剧。他不太在乎剧情,只喜欢剧中的女人。

平心而论,韩剧中的女人个子都不高,大多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但并不妨碍黄江河喜欢她们。他曾经分析过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两种。一种原因是韩国女人的肤色好,其次是她们的品行好。她们光艳的肤色就像三月的桃花,每一张脸就是一瓣花,看一眼惹人心醉,看两眼欲罢不能。遗憾的是,她们只行走在电视中,黄江河只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看见她们走路的轻盈的姿态,去不能触摸她们凝脂般的肌肤。他也曾经想伸手触摸一下,但那一想到冰凉的电视屏幕,他就有点失望。

韩国女人的品行好,黄江河也没有切身的体会。但他从剧情中能感受到。她们对男人除了彬彬有礼,还表现出唯唯诺诺。中国人不是说过嘛,女人是水做的。但水可以有很多种,最起码有淡水和海水,有污染的水和没有经过污染的水。他认为,韩国的女人才真正是用海水做成的,看起来透明,柔软,蓝盈盈的,光艳照人。

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朝鲜半岛上的男女比例失调,男人比女人少了将近一半还多。朝鲜半岛的男人很有福气,大多数人可以娶两个以上的女人做老婆。那时候他还小。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残酷的战争夺取了很多男人的生命,于是男人的数量就急剧地减少,美丽的女人就泛滥成灾了。

无论年龄大小,他都希望将来能去朝鲜半岛,因为在那里,他就能娶到像海水那样的蓝盈盈充满温柔的女人,还不止一个。

黄江河一边看着一边想着,回忆着他曾经美好但至今还没有实现的心愿。就在他想入非非时,对电视上刚刚出现的一个女人产生了男人应有的冲动时,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他想可能是蒋丽莎回来了,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蒋丽莎带有大门的钥匙,不需要在回来时给他按喇叭。

也许是邻居的车。黄江河坐着没动,可喇叭声持续不断。

他站起来走到院子,透过门缝看到了司徒小倩站在车旁把手伸进车窗。他开了门。

司徒小倩进来后,黄江河把头伸向门外,望望四周,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的人,才缩回头反锁了大门,和司徒小倩一起进了别墅。

一般人都很注意自己的名声和形象,黄江河是市委书记,对这两样都尤其敏感。生活可以奢侈豪华,但不能在生活作风上出差错。现在的中国最忌讳生活作风出问题。黄江河的生活作风是有些问题,但外人不知道,既然外人不知道就不是什么问题,更谈不上犯了什么错误。

还没进到别墅里面,司徒小倩就把手搭在了黄江河的腰上。等进了黄江河的卧室,司徒小倩就搂住了黄江河的腰。愚蠢的男人在玩弄女人的同时,精明的女人也认为她在玩弄男人。站在公道的立场上,谁都别说谁,一丘之貉而已。

司徒小倩很主动,她一边搂着黄江河,一边就甩掉了鞋子。不用提示,黄江河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当司徒小倩开始脱衣服时,黄江河倒有些害怕了。虽然,刚才韩剧中的女人让他冲动不已。

“她会回来的,要不咱们到外面。”黄江河问道。

再看司徒小倩时,一副光溜溜的身体已经出现在黄江河的面前。司徒小倩没有回答黄江河,黄江河也没有强迫司徒小倩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把眼前的酮体和韩剧中的女人做着比较,最终发现,司徒小倩的身体没有韩剧中的女人充满诱惑力。但黄江河很快就找到了接口。韩剧是什么,只是艺术。既然韩剧是艺术,里面的女人也都是艺术品。而艺术品都是虚幻的,只能在现实中找到它们的影子。这样想着,黄江河的心理就逐渐的平衡了。

前奏是必需的,相当于歌唱前的序曲和开演前的序幕。拉不开序幕,演员就无法登场,演员不登场,就无法进行演出。在不再是青春酮体的司徒小倩面前,黄江河需要前凑。他的年龄如果没有语言上的挑逗,就难以产生激情。

当司徒小倩平躺在床说需要黄江河的抚慰时,黄江河无动于衷地坐在床头上,低头看着司徒小倩问道:“你怎么杀了个回马枪。”司徒小倩说:“我想你这匹烈马了,希望烈马能在我这片草原上奔腾,留下无数的马蹄印。我更需要你的枪刺穿我的胸膛,释放我的激情。”

“你不怕她回来。”黄江河担心地问。

“她不会回来了,今晚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司徒小倩信心十足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你发现了什么了?”黄江河又敏感地问。

“没有,我什么也发现,凭的是直觉。”

司徒小倩隐瞒了事实。如果她说出了今晚看到的真相,黄江河就会受到空前的打击。如果黄江河的心灵遭受到创伤,他就不会有好的心情,那么最后吃亏的还是司徒小倩。她是个老道的女人,她知道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再反感,也不希望她红杏出墙。

司徒小倩说着,抬手放到胸前,拦腰抓住自己胸前的两座山峰。本来有些软塌塌的山峰受到挤压,立即就像充气的气球,直挺挺地站立起来。两圈乳晕也如同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黄江河。

这一招挺有效,黄江河很快就热血沸腾了。

感觉不是很好,黄江河像压在一堆柔软的泥巴上。但黄江河的想象力很丰富,他能把这堆泥巴想成韩剧中的明星。人在吃馒头时,如果充满了想象,把馒头想象成德克士或肯德基,就会胃口大开。目前的黄江河就是如此,好像进了洋快餐店,享受着异国的美味佳肴。

黄江河在震颤的草原上攀上了巅峰之后,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来。疲惫的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希望司徒小倩赶快离开他,离开这栋别墅。潜意识里,他还是担心蒋丽莎回来。

“你该走了。”黄江河吹催道。

“没良心的,过河就拆桥,我不走,我要整夜陪着你,也要你陪着我。”司徒小倩娇嗔道。

“她是个夜猫子,出没无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要是发现你躺在她的位子上,她会把你撕成碎片。”

“她是夜猫子,我还是夜老虎呢。不等她把我撕成碎片,我就把她一口吞下了。我说了你也不信,用不了多久,我和她还是朋友,亲如姐妹。既然是姐妹,好东西就该共享。别说她会回来,就是现在回来了,她也是白看几眼,打落了牙齿咽到肚里。”司徒小倩得意忘形地说。

女人都喜欢吹牛,都喜欢在男人面前诋毁另一个女人,黄江河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很快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据有经验的人说,男人和女人到了中年,如果失去了配偶,体力就会旺盛,寿命也会延长。这种说法很有理论根据。适度释放情欲有利于身体的健康,过度的放纵对身体百害无一利。虽然司徒小倩也不断地偷嘴吃,但毕竟有限,所以她的精力极为旺盛。

她睡得很晚,却起得很早。早上五点,就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在院子里伸展了四肢,活动了筋骨之后,就返回别墅,进到厨房开始为黄江河准备早餐。

司徒小倩炖了两份牛奶,又荷包了四个鸡蛋,然后才把黄江河从梦中唤醒。她把黄江河从床上拉着坐起来,然后从衣架上取过衬衣,亲自套在他的身体上。等黄江河穿好了裤子,她又忙着给黄江河穿袜子。多少年来,她都没有如此精心地侍候过那男人,她心里充满了异样的幸福。

黄江河穿着拖鞋准备进到盥洗室,司徒小倩赶在他的前面,又亲自给黄江河挤好牙膏,递到了黄江河的手里。

“干脆,我把保姆辞了,你接替她的位子。你替我打理家,我替你打理公司,咱们组成一个股份公司。”黄江河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不错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只怕你舍不得辞去市委书记的职务,你的丽莎也不同意。如果你做到这两样,我会同意的。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有两个家,两栋别墅。凡是单日子你住到我那里,双日子就住到这里,我和你的丽莎一人分你一半。”司徒小倩也开玩笑说。

“不用费事,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们俩用刀把我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各人侍候好各人的一半。我一个身体,同时享受两个女人,何乐不为。”

“不好。”司徒小倩说。

“为什么?”黄江河问。

“其他的都好分,那个东西不好办。我在考虑是从中间劈开呢,还是拦腰砍断。最好是把那玩意儿连带到我那边,其他的我就不在乎了。”司徒小倩自己说着,黄江河还没笑,她倒是先笑起来了。

“浪,绝对的浪。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感情呢,搞了半天,也就是喜欢我那个玩意儿。”

太阳出来了,羞答答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兴许是昨晚没睡好,和月亮幽会去了。早上刚起床,就又听见一男一女的浪声浪语,脸不红才怪呢。

第535章美人牡丹

两人吃完了早餐之后,黄江河吹催司徒小倩道:“快走吧,万一丽莎要是回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司徒小倩说:“昨晚我就给你说过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昨晚上也一定累了,现在正在床上睡觉呢。”

司徒小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每当黄江河说起丽莎可能要回来,她总是以肯定的口气加以否定,这不由不使黄江河起了疑心。于是他就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呀?难道你是顺风耳,千里眼。”司徒小倩知道黄江河在套她的话,就扮个鬼脸,说:“我什么也没长,就是有耳报神。我只要想知道什么,在心里默念一遍,我的神马上就会告诉我。”

当惯了市委书记的人,训人成了习惯,和人谈话缺乏耐性。此时见司徒小倩皮笑肉不笑,更肯定她知道些什么,就板起脸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从这儿出去后,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跟踪了丽莎,发现了什么?”

“这个嘛,该让你知道时你不想知道都不行。现在嘛,秘密。”司徒小倩故意拉长了声音说。

黄江河心里已经明白,关于丽莎,司徒小倩一定知道什么。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司徒小倩守口如瓶,不漏半点风声,他也无可奈何。看看墙上的挂钟,离冰莹接他的时间不远了,就打发走了司徒小倩,自己站在家门口,等待着冰莹的到来。

人的运气到来的时候,简直势不可挡。桃花运也是运气的一种,如果命中注定要犯桃花,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要想破除,就得懂点法术。可惜的是,一般人都希望桃花运垂青自己,盼还盼不来呢,怎么舍得驱赶。

就在黄江河和司徒小倩在别墅内调情时,帝豪酒店五楼,郝琦的卧室里,蒋丽莎和郝琦同样在演绎着惊人相似的一幕。翻江倒海,云情雨意的场面如果被拍成电影,简直能摄人魂魄,心肠软弱之人甚至受不了此等刺激,还要痛哭流涕。

郝琦和蒋丽莎从欢乐谷跳舞回来,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上了楼。一进到房间,蒋丽莎就瘫倒在沙发上。平时四体不勤的蒋丽莎在舞场折腾了半宿,早已少气无力,娇喘吁吁了。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性,倘若蒋丽莎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郝琦也就没有了侠肝义胆的心肠。面对娇柔无力的蒋丽莎,郝琦扮演了护花使者的角色。他来到蒋丽莎的身边,款款问道:“天色不早,咱们休息吧,明天还要到工地上呢。”

蒋丽莎看着郝琦,伸开双臂,要郝琦抱她上床。美人撒娇,郝琦求之不得,毫不犹豫地抱着蒋丽莎走向里间。

暗淡的灯光衬托了气氛的优雅,蒋丽莎的娇喘更衬托出她高贵的气质。郝琦抱着蒋丽莎走到床边,感到怀中美人柔软无骨,呼吸如兰,柔美无限。他把蒋丽莎放到床后,并没有松手。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蒋丽莎在他的怀中也似若有若无。这种感觉是一种境界,没有极高的修养,男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

“琦琦,放下我,我想睡觉。”蒋丽莎轻轻地对郝琦说。琦琦,是蒋丽莎对郝琦的昵称,郝琦也喜欢这种昵称,就像他喜欢蒋丽莎的人一样。同样,郝琦叫蒋丽莎是也喊她莎莎,给人伊丽莎白的感觉,那可是英国的女皇。

娇媚的情人,哪怕提出再过分的要求,自己的心愿也会得到满足,何况,睡觉的要求很正常,不算过分。

蒋丽莎的话音刚落,郝琦就把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他的动作很慢,就像镜头上的慢动作。在他的眼里,蒋丽莎脆弱得如一块白嫩的豆腐,如果动作猛了,会碰碎了心爱之物。

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都会吹嘘,说自己在女人面前如何粗暴,如何张扬。这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要分情况而定。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总能逆来顺受,如果是自己不喜欢的,则恰恰相反,常常会顺来逆受。司徒小倩会给黄江河穿衣服和袜子,郝琦同样也会给蒋丽莎脱衣服和袜子。

当郝琦慢慢地给蒋丽莎脱光了衣服,一副美人图就毫不遮掩地呈现在郝琦的面前。

蒋丽莎一条胳膊伸展开来,一条胳膊弯曲在胸前。一条腿平放在床上,另一条腿蜷曲着。碰巧的是,床单刚好是白底红花,更碰巧的是,红色的花是绽放的牡丹。盛开的鲜艳的牡丹,配上娇媚的洁白无暇的酮体,给人的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简单地概括,就是意境深远,美不胜收。

于是,白色的酮体,白色的床单,红色的牡丹,组成了一副天然的画面。郝琦惊诧了,他惊诧于这无意中构成的美丽的图画。郝琦冲动了,曲线优美的酮体对他产生了不可遏止的诱惑。在诱人的光线中,翩翩绅士刹那间和疯狂的野兽重合了,兽性占了上风。

一股强劲的龙卷风袭击着蒋丽莎,她很快就飙升到旋风的中心,被抬到了虚无缥缈的天空。

龙卷风过后,只剩下和煦的微风。海面平静,如丝绸般的皱纹荡漾着。郝琦突发奇想,想调戏蒋丽莎,就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某种你希望永远保持完好的功能,你会离开我吗?”

蒋丽莎笑吟吟地说:“别胡扯,不会的,除非你从这个世界消失。除了太监,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那玩意儿会无缘无故地失去。你要是真的不想要了,就对打声招呼,我一个剪刀下去,卡擦,很快的。”

郝琦知道,蒋丽莎不会相信他的话,于是就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说:“我没骗你,前几天我感到这里不舒服,就到医院检查,没想到医生告诉我说,我那地方得的是绝症。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们毕竟相处了一场,如果隐瞒了你,我会良心不安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做手术了——”

郝琦说着,竟然哽咽起来。当然,他是装出来的。这一招挺管用,蒋丽莎听了,竟然信以为真,搂着郝琦的脖子,说:“如果真的这样,你就到大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晚了,要是提前发现,兴许还能起死回生。这辈子算是完蛋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不过我对医生说了,让他们手术后把那个东西保存下来,我要留作纪念。到死的那天,我要和他一起上路。不然,到了阎王那儿,他还以为我皇宫里工作,会把我重新发送到地狱的皇宫里,做个鬼太监。”

郝琦说着,偷看了蒋丽莎一眼,只见她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等郝琦说完,蒋丽莎突然就问道:“妈呀,会不会传染呀。”

“这个医生倒是没提起过。”郝琦认真地说。

蒋丽莎睡了,她整个晚上都在做恶梦。

晚上做恶梦并不可怕,只要从梦中醒来,世界依然美好,生活照样充满了乐趣。可是,蒋丽莎的噩梦却一下子延长到了太阳出来。

十点钟,蒋丽莎还沉睡在梦中。梦中夜黑风高,她踉踉跄跄行走在路上,在一个坟地迷失了方向。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边惊慌地寻找着出路。可是,东南西北都是坟头,墓碑林立,像是一个个深夜从墓地里爬出来的亡灵,站在自己的坟头。不远处,有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莫非,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鬼灯?

就在她惊慌不定魂不守舍之际,突然从身边的墓碑后面,窜出一个鬼来。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还一边大喊道:“我死得冤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蒋丽莎浑身哆嗦,冒出冷汗,不由大叫一声,才从梦中醒来。她看看身边,郝琦不在。喊了几声,也无人应声,正要翻身下床,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她披着毛巾被坐起,顺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摁下接听键。

“哪位?”蒋丽莎惊慌的问道。那个噩梦还在纠缠她,她惊魂未定。

“不要问我是谁,快过来吧,工地上死人了。”听对方的声音比她还要惊慌,不像是恶作剧。

蒋丽莎还没从虚幻的噩梦中醒来,又跌入现实的噩梦。梦中惊出的冷汗还没消失,又冒出了新的冷汗。

对于蒋丽莎来说,经历死人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有处理死人事件的经验,但她还是不愿如此倒霉的事件接二连三地降临到她的头上。

她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就手忙脚乱地拨通了郝琦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慌慌张张地告诉郝琦说,工地上出事了。郝琦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死人了。两人商定,迅速赶往工地。

蒋丽莎来不及整理头发,就出了酒店。虽然惊慌失措,但她的头脑还算清醒。她不敢开车,怕慌乱中再出车祸,就打了车赶往工业区。

蒋丽莎达到工地时,两辆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现场。工地上所有的人都围在救护车旁。她拨开人群,看到地上直挺挺地躺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是年轻人,看样子不会超过二十四五岁。医护人员站在三个死人的旁边,无奈地对人们解释着什么,蒋丽莎听不清楚。

墙体没有倒塌,也没有打架斗殴的痕迹。三个人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蒋丽莎懵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感到两腿发软,浑身不断打着哆嗦。

她的梦应验了,噩梦里的那个亡灵,兴许就是其中的代表,向她讨要公道。

蒋丽莎头脑发昏,但还是听到人们的议论。

原来,导致死人事件的不是人,而是从建筑群旁边经过的高压线。据一个内行的人说,那是十万千伏的线路。在建筑群若干米之内,不允许有这种线路的存在。为了增高脚手架的高度,早上上班后在工头的带领下,人们开始往二层上递钢管。上面的一个人接住下面的一根钢管时,只顾和下面的人说话,钢管接近了高压线路,距离高压线还有两尺多,结果感应电通过钢管传到了人的身上。

于是,事故发生了。不幸的是,当感应电流传到钢管时,下面的那个人还抓着钢管,他理所当然成了受害者。

第三个人最倒霉,他并没有接触钢管,可是,当上面的那个人被打倒时,身体撞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上。他被撞到了墙上,后脑勺刚好碰到了砖角。惨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根高压线,三个人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也许只有刹那间的痛苦,但是,他们却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他们的亲人,包括公司的负责人郝琦。

家属们来了,呼天抢地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建筑工地。他们趴在亲人的身上,呼唤着他们的名子,可是,死人却再也听不到亲人的叫声。跌足捶胸,令人不忍目睹,很多民工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蒋丽莎悄悄地走出人群,来到郝琦的身边。她真想趴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寻求一种保护。

“怎么办?农场曾经死过一个人,我为此到检察院法纪科,打着老黄的旗号才了解了。这次死了三个人,麻烦大了,我害怕。”蒋丽莎看着郝琦,目光里流露出恳求。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郝琦就是郝琦,听了蒋丽莎的话,他没有推脱责任,反而微笑着说:“这事你想揽也揽不到你身上,我是法人代表,你和李主任只是干股,天大的事也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明挡,你和李主任暗箱操作。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无论谁问起,就只有三个字,不知道。就是你们家老黄问起,你也是三个字,不知道。最近我们就不要见面了,等过了风头再说。”

蒋丽莎感激地看着郝琦,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千言万语,就化作了一句话,“琦琦,你真好,不愧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第536章 五十五万一条人命

蒋丽莎离开工地后,死者的家属们越来越多,三个死者的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加起来足有上百个。和死者连着心的哭声盖地,街坊邻居满眼泪花。工地上一片混乱。

民工们的嘴巴也闲不住,边看热闹边议论,各种说法都有。

“年轻轻的就都阎王那儿报到,太可惜了。”

“早死早托生,二十年后又是三条好汉。”

“他妈的公司也太不负责任,在高压线下作业,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这活儿不是人干的,今天他们被高压电死,说不定明天钢筋就把哪一个戳死了。”

“这下老板倒霉了,百八十万的不到头。三个都是结过婚的,媳妇年轻漂亮,你看那个肚子里还有颗种子正在发芽,都挺起来了。”

“你不是还没结婚吗,要不我出面给你牵个线,你坐享其成?”

“去你的,我还是童男子呢。”

。。。。。。

哭闹哭闹,哭过之后才开始闹。死者的家属和亲朋好友中不乏足智多谋者,他们在家属悲伤的同时,开始打问谁是老板。

当他们打听到郝琦就是公司的负责人时,死者的家属和亲戚立即就围了上来,把郝琦团团地围住。

有孕在身的年轻小媳妇名叫姬青,到了郝琦跟前就扑通跪了下来,其他的两个女人各拉着一个孩子效仿着姬青,也跟着跪了下来。

受害者给肇事者下跪,这也算符合中国的国情,更是中国的特色。三个小媳妇一跪下就搂住了郝琦的腿,号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呀,早上好好的来,谁知两个小时后就送了命了。。。。。。你就这么狠心,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啊,爹呀妈呀,天塌了地陷了,叫我和孩子怎么活呀。”

“我昨天就不该和你吵架呀,我怎么那么傻,非要叫你来工地干活呀。。。。。。老天爷,你怎么就不长眼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呀。”

“大老板呀,你赔我男人命来呀,他还年轻啊,我也年轻啊,我还带着孩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们一家人全靠他养活呀,多少钱都买不来他的命了呀。。。。。。”

三个女人扑到在地,抱着郝琦的腿,鼻一把泪一把,全抹在了郝琦的裤腿上。

这种情况郝琦没少遇到,可那都是在娱乐场所,扑在她怀里的都是俊俏的姑娘,他也只是拿钱买笑。如果他讨厌那个,就会掏出几张钞票打发了了事。可是,现在抱着他的女人却都是受害者,不是几张几十张钞票能打发的。

三个女人不停地哭诉,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正在手足无措之时,一个老人说话了。

“你们先不要哭,还是听老板怎么说。”

女人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听老人一说,哭声停止,开始抽噎。

“老板,你说几句话吧。”

怀孕的姬青还在搂着郝琦的腿。郝琦想抽出腿来,可姬青抱着不放。她怕一松手郝琦就会跑了。

郝琦无奈地看看她,抬起头来,说:“出了这种不幸的事,咱们都倒霉。既然倒霉了,就得认。入土为安啊,人死不能复生,我建议大家先把人抬回去,火化之后,咱们再商议赔偿。。。。。。”

郝琦还没说完,三个女人又开始号啕大哭。老人对郝琦说:“你说的太好听了,就像没说的一样。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你家里人出了这种事,你会先火化吗?”

其实,郝琦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刚才的话就是一阵风。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活要一点一点地干,老百姓叫步骤,用郝琦的话说叫程序。大智若愚,无话可说时就找些废话来说,让听的人都以为,你就是个傻子。

“请问你高姓大名,你说怎么办?画出个道道来。”郝琦问道。

“我是她爸爸,其中一个受害人是我女婿,他就要当爸爸了。现在的关键是赔偿问题。”老人说着,眼睛湿润,指了指怀孕的女人。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能不能把其他两家的当家人也喊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满足了你的条件,其他两家要是不同意呢,你说是不是?”

老人是跑过江湖的人,还算通情达理,和其他两个死者的家属到一边商量赔偿问题去了。

郝琦走不掉,三个女人搂着他的腿呢。他也不想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三个死者的家属经过短暂的嘀咕,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接下来,他们要同仇敌忾和郝老板开始谈判了。

谈判是一架天平,一个秤盘上放的是死人,一个秤盘还空着,应当是钞票。当钞票的重量和死人的重量相等或大于死人的重量时,天平就持平了。

可是,死者的家属开出了天价。一个整数,每个死者一百万。

他们的理由十分充足,就是一千万一万万也唤不回死者的生命,没有回旋的余地。

郝琦不答应,他的理由也十分充足,以死者的文化水平和劳动技能,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挣不了一百万。他有的是钱,可他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要是对每个死者赔付一百万,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成了傻瓜。他不愿意花三百万买一个傻瓜的名声。

谈判陷入僵局。但死者的代表有更好的办法迫使郝琦就范。他们当时就组织起和死者有关联的所有能动员起来的人,要把死者抬到市政府,或郝琦的家。

这个杀手锏非同寻常,直接打到了郝琦的要害。谁愿意自己的家门口放置死人,那会带来一辈子的霉运。

当人们真的要抬起死人离开时,郝琦着急了。他可以通过法律的程序来解决问题,但那样很可能要背负刑事责任,一个渎职罪就能把郝琦投进监狱。

无奈的郝琦只能派人拦下了抬死人的人们。

空阔的工地上,谈判再次拉开序幕。郝琦一开始就伸出四个手指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说:“四十万,先签订协议,死者入土后付钱。”

“八十万。”另一方也做了让步。

“五十万,最低价。”郝琦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六十万,如果不答应,我们不谈了。三个人分三个地方,市政府一个,你公司一个,你家里再放一个,直到问题圆满解决。”

“五十五万,如果不答应,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随你的便。”

郝琦说完,装作要走的样子。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不想成为一个失败者。

死者代表一看郝琦要走,姬青的爸爸把另外两个谈判者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一阵,回到了谈判现场。他们表示,初步接受五十五万的价位,但是,他们还有另外的条件,要安排死者的老婆们到公司就职。

郝琦一听爽快地答应了。

“好,到工地上干活,我求之不得。你们放心,我每天都给她们多开十块钱的工资。”

老者一听,立即拉下脸,说:“她们必须到你的公司上班,而不是在工地上。工作安排随你,扫地,仓库保管员,工资可以是少些,但不能出力气。”

这时,郝琦仰了一下脸,然后用目光扫视了三个少妇的脸。姬青恰好抬眼看着郝琦。那目光里,充满了幽怨和悲伤。除了幽怨和悲伤,还流露出无奈。

于是,天生的同情心在郝琦的胸中荡起,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们最后的要求。人之初,性本善,郝琦生来也是个善良之辈。美丽的少妇在失去了丈夫之后,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她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又陷入生活的困境,这是郝琦不愿看到的。

协议很快签订,内容包罗万象。双方的代表在协议上签字后,死者也被运到了殡仪馆,当天下午就被火花,三个女人也各拿到了五十五万。

郝琦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天夜里就把蒋丽莎和李主任喊到了酒店。郝琦把他们喊到一起并没有其他的用意,他只是想通报一下处理死者的情况。而李主任可不是这样想,他以为郝琦要谈钱的事。所以,三人一见面,李主任就说:“郝老板辛苦了,我和蒋场长碍于身份,不便出面,你的辛苦只能记在心里了。关于钱的事,对于蒋场长大概不是什么问题,我就不行了,做了这么些年官,不说两袖清风吧,和一贫如洗差不到哪儿去。你放心,这钱先记在在账上,等公司挣了钱,你多分点就是了,我和丽莎都不会计较的。”

不愧是市人大的主任,这话够漂亮的,不但对郝琦的辛苦表示了感谢,还把有关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好像他就是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清官。

郝琦听了,心里不大舒服。老滑头,说得好听,一尘不染。你耍滑头,有你哭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笑着,什么也没说。说了也白说。

蒋丽莎是有钱的主儿,和郝琦之间又有那种关系,听了李主任的话也不高兴,就说道:“钱是身外之物,不必担心,只要死者的家属不再闹事,也不枉郝琦辛苦一回。如果郝老板钱紧,我倒是能想办法。”

郝琦听了,一阵感动。到底是一张床上睡过的,关系非同一般,关键时能替自己说话。

李主任虽然是条滑鱼,但毕竟久在官场,对于工地死人事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蒋丽莎刚说自己能想些钱的办法,李主任就说:“钱是小事,如果影响到了公司的运营,我也能想办法,大不了从银行再贷些款出来,以解燃眉之急,我担心的不是钱,怕相关部门闻到风声后对此事进行调查。”

郝琦刚刚接触建筑行业,这方面的知识没有完全掌握,听李主任这样一说,就吃惊地问道:“中国几千年来就是民不告官不究,我们已经对死者的家属进行了赔偿,也达到了一定的数额,他们不会告我们的。这事处理得也很及时,估计上面不知道。再说,你是人大主任,蒋场长家的老黄是市委书记,我想不会有事。”

李主任的话提醒了蒋丽莎,她突然就想起那次修剪树枝发生的事故,闲话篓子被摔死后,检察院的法纪科还找她谈了话,要不是看在黄江河的面子,蹲监狱倒是没有可能,但是一定会受到经济上和行政上的处罚。想到这里,就对郝琦说:“李主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你还是未雨绸缪,小心为妙。这种事,无论是李主任和老黄,都不好插手,还要我们自己处理。”

李主任接着蒋丽莎的话说:“蒋场长说得对,建筑工地死人,必须层层上报,公司上报到市建委,再由他们上报到省,月底之前上报到建设部。”

“要是我们不上报呢?”郝琦问道。

“一经查出,恐怕就不会是出点钱那么简单了,一个渎职罪就够你喝一壶的。我想还是早点想办法。”

三人随便一聚,来言去语的,又说出了麻烦,这下郝琦又该慌张了。他是公司的法人,公司出了任何问题都由他负责。

季节到了秋末,房间里没有冷风,温度适宜,郝琦的额头上突然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蒋丽莎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顾李主任在场,就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餐巾纸,赶快替郝琦擦了汗,安慰道:“船到桥头自会直,撞不了桥墩,你先想办法,我和李主任也跟着想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就只能让黄书记出面了。”李主任叹了口气,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到检察院找人,别等到了拉屎的时候才想起解腰带,就可能拉在裤裆里了。”

听李主任这么一说,郝琦的眼睛突然就一亮,说:“我远房表弟就是法纪科的科长,我晚上就去找他,好好商量一下。”蒋丽莎这才想起来,她上次出事时,就是那个叫郭明的法纪科长暗中替她摆平的,于是就说:“这事好像专门归法纪科管,你先打头阵,如果不顺,我和李主任再出面。”

说话间天色已晚,蒋丽莎和李主任先行告辞。

回家的路上,蒋丽莎一直担心黄江河问起工地死人的事,就想好了措辞,准备应付黄江河。令蒋丽莎没想到的是,她一回到家里,黄江河就瞪起了牛眼睛,等蒋丽莎听完了黄江河的责问,蒋丽莎才明白,他对工地上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只想知道,蒋丽莎昨天晚上在哪儿睡觉?

第537章 你昨晚在哪儿

晚上的噩梦是虚幻的,白天的噩梦是真实的,但无论是虚幻的噩梦还是真实的噩梦,总算是都过去了。蒋丽莎回到家里时,黄江河还没有回来。她在客厅闲坐了一会儿,感到浑身疲惫,到了卧室之后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休息了几十分钟之后,体力得到了恢复。

恢复了体力之后的蒋丽莎反而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她想到河边走走,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出门之后,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从昨晚出去之后,她二十几个小时都没回来,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市委书记的妻子,理应为黄江河做点什么。

在这样的家里,基本上没有家务活,唯一可做的就是做饭。她突然心血来潮,想为黄江河做一顿晚饭,露露自己的厨艺。可做什么呢,她想到黄江河最爱吃红烧鲤鱼,于是开着车到了大桥边。

附近的农民在闲暇时总爱划着小船到黄河里捕鱼。说是捕鱼,其实他们更多用的是电击的方式。这种捕鱼的方式蒋丽莎在河边散步时见过,很简单。一个电瓶两根线,插到水里,只要小船划过,大鱼小鱼统统浮出水面。这种捕鱼的方式很残忍。也许最简单的就是最残忍的。蒋丽莎由鱼的死亡想到了人的死亡,当然是工地上小年轻的死亡。她不由感叹起人生的短暂,说不定哪天开车不小心,或在工地上转悠时,一块砖掉下来砸到自己头上,自己就到阎王那边报到去了。

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吧。黄江河和司徒小倩之间就是有什么,自己也满不在乎了。自己不是和郝琦也那样了吧。鱼儿的交配不会选择对象,动物们的交配大多的时候也不会选择对象。那样就那样吧,反正也不少什么。不但不会是少什么,还能增添点什么呢。增添的到底是什么呢,快乐,说穿了就是快感。

想到快感,蒋丽莎想起了在大学时读过的一本书,什么从动物的快感到人的美感。现在想来,那都是美学家们糊弄人的把戏。快感就是痛快,美感也是痛快,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当时和朱志明离婚,就是因为黄江河不但是市委书记,身上还具有朱志明所缺少的魅力,那是男人的魅力。后来黄江河外表的魅力依然,但在那个方面却力不从心了。自己比他年轻,难道非要到黄江河老的时候才想起找个情人?既然到时候要找,还不如现在就找,有句话不是说,赶早不赶晚吗,早一点总比晚一点要好。如果黄江河说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那么他当初不是也给朱志明戴了绿帽子吗?彼此彼此,扯平了。

到了卖鱼的地方,蒋丽莎挑选了两条一斤二三两重的鲤鱼,连价格都没砍买下了。打渔的也不容易,多少也就是三五块钱的事,何必要斤斤计较呢。

蒋丽莎做饭手脚还算麻利。由于黄江河经常吃红烧鲤鱼,蒋丽莎练就了一套杀鱼的本领。她一手抠着鱼鳃,用刀背在鱼头上敲了两下,鱼儿蹦跶几下就直挺挺地躺着不动了。

蒋丽莎把油放到锅里,又把锅放到煤气灶上,然后看看表,估计黄江河快回来了,就到门口去等着。红烧鲤鱼必须趁热吃,如果她做好了黄江河没回来,热菜还得放凉。

蒋丽莎站在路口,不停地向路口张望。几分钟之后,终于看到了黄江河的奥迪车。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到了门前,然后静静地停了下来。车子站稳后,冰莹下了车,从车头绕过去给黄江河开门,边拉车门边给蒋丽莎打招呼。黄江河还没下车,蒋丽莎就跑了过来,把手伸向车门,想在黄江河下车时扶他一把。

黄江河下车后,蒋丽莎的手很快就搭在了黄江河的胳膊上,然后与黄江河一道和冰莹打了招呼,挽着黄江河向别墅走去。

红烧鲤鱼做好了,红枣稀饭也熬好了。热腾腾的馒头,香喷喷的红烧鲤鱼被蒋丽莎端到了餐厅上。

“快吃,趁热。”蒋丽莎和黄江河坐在一起,先把鱼头夹到了黄江河的碟子里。黄江河不客气地啃起鱼头来。

“今天怎么了,热情过火,我可是受宠若惊。”黄江河啃了一块鱼头,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把骨头吐到了桌面上。

“你看你,越来越不讲究了,我去给你拿个盘子过来。过几天,我托朋友找个猫过来,你在上面吃鱼,它在下面吃骨头,两不耽搁。”蒋丽莎说着,就到厨房拿盘子去了。

盘子拿来后,蒋丽莎用手小心翼翼地捡着黄江河吃剩的鱼骨头。她翻眼偷偷地看看黄江河。黄江河的脸色很平静,显不出天气的阴晴。

等黄江河吃完了鱼头,拿了一片餐巾纸擦擦嘴,才接着蒋丽莎刚才的话,说:“吃腥的东西多了,不仅仅是猫。”

“也是,养个狗也不错。”蒋丽莎赶快顺着黄江河说。

“人也吃腥呀。你今天表现不错,红烧鲤鱼的味道也不错。”

“还不是因为你爱吃,我才学的。”蒋丽莎讨好地说。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蒋丽莎一听,坏了。吃腥要是和人联系起来,这话不但难听,还不好回答。她内心一慌,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意识到,昨夜夜不归宿已经引起来黄江河的怀疑。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撒个慌对于她来说就像走平路,崴不了她的脚。

“俗话说,报喜不报忧,我本来要等你吃过饭再告诉你,谁知道你那么心急,就像你第一次去农场找我一样。你要不怕影响你胃口,我现在就说给你听,不然,就等到饭后吧。”

其实,蒋丽莎根本就没有想好借口,她这样说是想拖延时间。但是,黄江河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再问道:“别打岔,正面回答我。”

“人家在外面已经担惊受怕一天了,回到家还不敢对你说,你倒好,像审问犯人似的。。。。。。”蒋丽莎说着,声音有点哽咽。

女人最锋利的武器就是眼泪,那是征服男人最好的利器。可是,她越是不说,黄江河心中的疑团就越浓。

“我抗击打的能力很强,你只管说。”黄江河又把一根鱼刺吐到了桌面上。那是不满的发泄,是对蒋丽莎昨晚不归的严正的抗议。

“江河,工地上出事了,死了三个人。这可是你要我说的,不怨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是昨晚上死的吗?”黄江河看一眼蒋丽莎,平静地问道。

黄江河的态度出乎蒋丽莎的意料,她希望的神情没有出现。

“不是的,今天早上,工地上刚一开工,就发生了。。。。。。”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却说今天早上的事,是不是车子坏到半路上了?还是和朋友聚会了,喝多了酒睡在他家里了?要么就睡在农场办公室了?你总不会住宾馆吧。”

狡猾的黄江河,挡住了蒋丽莎所有的借口。蒋丽莎这才意识到,市委书记就是不同寻常。

“我住宾馆了,不过不在市里,在省城。”

蒋丽莎说完,等着黄江河继续盘问呢,谁知黄江河却低着头,呼噜噜喝完稀饭,把红枣全部留在碗里,然后把碗一推,站起来走了。

黄江河出去了,没打一声招呼就出去了,把蒋丽莎孤零零地留在了餐厅里。她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呆呆地看着盘子里黄江河吃剩下的半条红烧鲤鱼,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黄江河一定是怀疑她了,蒋丽莎心想。他怎么会怀疑自己呢?自己和郝琦到舞场跳舞被熟人看见了,向黄江河告了密,还是帝豪宾馆里有黄江河的耳目?蒋丽莎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蒋丽莎心烦,但她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她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到了一套令黄江河相信的妙计。于是,她打起了精神,收拾了碗筷后,到卫生间清洗了自己,然后穿着睡袍进到了卧室。

黄江河侧身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想着什么,看到蒋丽莎进来,一翻身把脸对对着墙壁。蒋丽莎走进黄江河,拿起毛巾被盖在了黄江河的身上。黄江河一手抓住毛巾被,就扔到了一边。

蒋丽莎愣了一下,语气自然地问黄江河说:“江河呀,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心里烦闷。你要是不舒服,我就给你按摩一下吧。这段时间,你忙我也忙,咱们都忙,我没时间照顾你,让你受委屈了。”

嘴上说着,动手就捏黄江河的胳膊。

蒋丽莎不仅脸蛋长得好看,身材诱人,她按摩的功夫也是一流。一开始黄江河有抵触情绪,想把蒋丽莎甩到一边去,可等蒋丽莎捏完了一条胳膊,又开始在他的第二条胳膊上工作时,他心里的火气才慢慢地消了。等蒋丽莎给黄江河脱掉了衬衣,在他的前胸后背上轻轻地捶打一番之后,黄江河的心情竟然完全平静下来。

夫妻两人怄气,双方的关系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蒋丽莎一看黄江河没了脾气,就开始用心为自己辩白了。

“男人啊,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动不动就喜欢生气。我好心侍候你,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你倒好,吃着我做的饭,还对我横眉冷对的。我告诉你吧,我昨天到省城去了,还在那儿住了一个晚上呢。知道为什么我要走吗?都是因为那个司徒小倩。她也不想想,孩子们都不在家,我也没回来,她竟然和你一起在家里吃晚饭,嘻嘻哈哈的,言重了就是打情骂俏,我能不生气吗?可我敢当着你的面生气吗?你是市委书记,有身份的人,我要是给你发脾气,你以后还怎么出门呀。所以,我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了。我开车从家里出来后,到市里转悠了一圈,可我没地方可去。。。。。。”

蒋丽莎说着,被自己所编的故事感动了,竟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责问黄江河说:“我抛夫弃子,原以为跟了你,你会疼我爱我,视我如宝贝,谁知你连一个老女人都不放过,还把她带到家里来。我和你赌气,就是不回来,让你和她玩个够,让那个老女人折磨死你。”

蒋丽莎这一招也够损的,不但糊弄了黄江河,还倒打一耙。她讲的于情于理都不过分,黄江河听了,信以为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举着拳头对蒋丽莎发誓说:“我要是和她怎么样了,我就。。。。。。”

蒋丽莎没让他说下去,立即就堵住了黄江河的嘴巴。为了清白,人人都会发誓,蒋丽莎不让黄江河发誓,并不是她相信了黄江河,而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誓言。

蒋丽莎假戏真做,黄江河终于掉进了蒋丽莎温柔的陷阱。实际上,黄江河相信了蒋丽莎,而蒋丽莎对于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关系,依然坚决地下了定义——暧昧。更好笑的是,黄江河不但相信了蒋丽莎的清白,内心还感到十分惭愧。

一般而言,惭愧和羞耻是一对孪生姐妹。而黄江河只有暂时的惭愧,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羞耻。为了使蒋丽莎触摸到他的惭愧,他想对她做点什么,从而让蒋丽莎相信她对自己的怀疑没有根据,于是,黄江河就主动起来了。

主动需要资本,黄江河昨天夜里把资本都给了司徒小倩了,他已经没有资本去讨好蒋丽莎了。没有资本可以寻找资本,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冰箱里的“小师傅”,那可是立竿见影的宝贝。

黄江河不会直接说他想吃“小师傅”,那样就会引起蒋丽莎的怀疑。他故意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然后对蒋丽莎说:“这几天咱们都不在家,忘记了插冰箱的电源,只怕那点东西也该放坏了。”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再怀疑自己,心里正高兴呢,就巴结黄江河说:“要不我去看看。”说着就转身。走到门口后,忽然停下来对黄江河说:“刚才看你无精打采的,要不我顺便给你炖半根?”

“老婆的好意我哪敢拒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江河吃了半根“小师傅”后,静等着精力旺盛。他突然就想起蒋丽莎对他说的工地上死人的事,于是就问道:“你好像说工地上死人了,死了几个人,怎么死的?”

“死了三个,高压线打死的。郝琦已经处理过了,一个死人赔偿五十五万。”

“郝琦这个傻蛋,死人属于意外,赔钱理所当然,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还有电业方面的责任。”黄江河肯定地说。

“不会吧,如果市里提前给电业局下了整改通知,当然有他们的责任,如果没有呢。人家架设线路在先,我们建设工地在后,怎么追查也追查不到人家的头上。”

“呵,还长了见识。言之有理,是我昏头了。”

蒋丽莎心里想着,你可不是昏头了,要是不昏头,自己的老婆跟人家睡觉你还被蒙在鼓里。还说人家是傻蛋,你才是世界上最傻的傻蛋。

第538章 莲花和手机和郝琦

郝琦送走了蒋丽莎和李主任之后,一回到房间就躺到了床上。

家是最好的休息场所,在家里休息的最好的地方就是床。仔细想来,人的辛苦就是为了睡觉,而睡觉离不开床。活着的时候,无论人怎样辛苦,只要一躺到床上,就能全身心地放松自己。死的时候,棺材就是最好的休息的场所,不然,人在入土为安的时候,都是躺着睡觉的,没有人站立着被掩埋。

此刻,郝琦就把躺在床上作为了最好的休息方式。没有吃饭,也不想吃饭,死人的事让他闹心。他想进入梦乡,忘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就在他刚想闭上眼睛时,白天工地上刚刚死去的三个人却围在他的床边,他们冷冷地看着郝琦,并同时伸出手来,一个人拉着他的胳膊,一个按住了他的胸口,另外的那个索性卡主了他的喉咙。

三个人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要我们违规作业?我们虽然贫穷,但我们的生命和你们一样珍贵,我们有老婆,有孩子,有父母,有家庭,我们走了,他们怎么活?”

三个人中最为愤怒的就是姬青的丈夫,就是他卡主了郝琦的喉管,厉声地问道:“我的老婆怎么办?她那么年轻漂亮,她肚子里还怀有我的孩子,难道你让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爸爸吗?”

郝琦想对他说:“我已经赔偿了你们五十五万,足够孩子和她妈妈的生活费用了,甚至连孩子上学的费用都不用你操心,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你的老婆就由我代管吧。你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的孩子会得到最好的教育,你的老婆也不会寂寞。”

他想说,却不敢说出来。姬青的丈夫卡着他的喉管呢,怕姬青的丈夫听到后愤怒,用力地掐下去然后把他带到阎王那儿去。

郝琦用尽全力,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房间里空荡荡的。他抹抹额头,抓了一手冷汗。郝琦忽地从床上坐起。

不行,必须马上去找他远房的表弟,郝琦要好好地咨询他,工地上瞬间同时死了三个人,从法律的角度说,后果究竟有多么严重。会受到罚款的处罚还是受到法律的严惩,他不懂法律,搞不清两者之间内在的联系。

就在郝琦将要出门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莲花打来的。

“哥,我是莲花,我想到你那儿去。”

“我不在碳素厂。”郝琦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你不在碳素厂,我就想到宾馆去。”

“我没有时间,正要出去。”

“那个场长。。。。。。”

“别胡说,我真的有事。就这样吧,回头我和你联系。”

郝琦挂断电话时,那边还在说话。他本想再把电话打过去,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少女一旦变成了女人,那种需要就会绵绵不断地冲击着身体的渴望。莲花晚上给郝琦打电话,就是为了那点事。

郝琦到郭明的家时,郭明和老婆已经睡下了。

郭明管郝琦的奶奶叫老姨,是郝琦的远房表弟。这种关系,即使是在注重亲情关系的农村,也是一百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是,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郭明是检察院法纪科的科长,而郝琦又是远近闻名的大老板,所以,他们的关系就显得很近乎了。那是建立在经济和政治层面的关系,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反作用于上层建筑。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两者有机地结合,就组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关系。

有钱人巴结大官,郝琦是特别有钱的人,他巴结的都是处级以上的官员。两人的关系虽然密切,但用主动和被动来划分,郭明处于主动的地位,因为他的官太小,从来都是他巴结郝琦。

今天则不同,太阳从西边出来,郝琦来巴结郭明来了。虽然是在晚上,但太阳还是从西边出来了。

郝琦是天才的企业家,企业家的语言表达能力都很强,能说会道是他们的强项。客套之后,郝琦没几句话,就把白天发生在工地的高压线电击人的经过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郝琦说得明白,郭明也听得明白,听过之后,没等郝琦提出什么要求,郭明就满口答应,此事交给他来办,保管表哥满意。但他同时又透露,他一个人捂不住这么大的窟窿,毕竟人命关天。郝琦拍着胸膛向表弟保证,只要能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情愿花钱消灾。

郝琦开车从表弟家里出来,长长地地出了一口气,吹走了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朝中有人好做官是千年古训,郝琦不想做官,可一旦官司缠身,朝中的亲戚自然能给他牵线搭桥,或许能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郝琦只顾想着心思,不知不觉中把车开向了通往农场的路。等他发现车子走错路时,离农场只剩下一半的距离了。他想掉回头来,重新回到宾馆,可一想到回到宾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想起了莲花。

男人在寂寞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女人,女人也一样,在孤寂难耐时同样也首先想到男人。他拨叫了莲花的电话,要她立即到碳素厂等待自己。

莲花也够可怜的,就是为了一部手机,才把自己无私地贡献给了郝琦。

碳素厂刚搬到农场不久,郝琦就和几个年轻漂亮的少妇有了那种关系。按理说,农村的妇女比起城市的女性,更看重自己的操守。可是,随着城乡之间差别的缩小,她们的思想也逐渐地开放起来。郝琦豪华的轿车和大老板的身份,对她们产生了很大的诱惑。在有意无意间,她们一个个上了郝琦的船。郝琦也没亏待她们,一个个把她们带到了鸟语花香的幽静之处。当然,这种好处不仅仅限于多情的郝琦给了她们全新的感觉,而且还包括物质上的利益。千儿八百的钞票,一辆电动车,一套衣服等等,这对于郝琦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那些靠打工为生的少妇们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郝琦没想到要去勾引和调戏莲花,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还是个孩子,比郝琦正在上中学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可是,男人如果得到了某个女人的青睐,就由不得自己。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有一天,郝琦从厂房走回办公室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当他接完了电话时,却发现莲花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郝琦瞥了莲花一眼,然后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这时,从她的身后穿了娇滴滴的声音。

“老板,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这声音像一股清泉从天而降,顺着某种特定的渠道蜿蜒到了郝琦的耳朵里,从耳朵流进了他的胸膛,撞开了他的心扉。他不相信那是莲花的声音,因为,莲花平时看起来是那样的一本正经,正经中露出点滴的羞涩。凭着直觉,他知道这是个本分的孩子。对于本分的女孩子,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郝琦只想在少妇身上堕落,不想染指刚刚才成年的少女。如果对女孩子抱有非分之想,那简直就是无耻的堕落。

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看了莲花一眼。莲花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神态,就像徐志摩曾经写过的一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郝琦的文化不高,不知道有徐志摩这么一位诗人,但他和徐志摩具有相同的审美情趣,只是说不出来,更写不出来。

“看手机,你说你想看我的手机?”

“是,老板。”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遍地都是。”

“可我没有,我想买一个,为了上班方便。可我不知道该买什么牌子的。我见过你的手机,感觉挺好的,就想买你那种的。”

郝琦的脸上露出了男人成熟的笑。于是他就给莲花提了一个成熟的建议,他告诉她说,他要选个时间带着莲花去移动公司买一部手机。那里的手机多,莲花可以挑选自己最喜欢的。

莲花含羞地一笑就,去了,脚步轻盈,留给郝琦一个小巧的背影。郝琦看着莲花的婀娜的背影,一股幸福的清泉涌上了心尖。

而莲花也在想,都说老板们很难接近,想不到郝老板竟然这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郝琦没有食言,周末的一个下午,他开车带着莲花到手机卖场,给莲花挑选了最时尚的一款手机。莲花很喜欢,但喜欢过后,脸上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愁闷。郝琦问为什么,莲花就告诉她说,她的钱不够。

其实,莲花根本就没带钱。她身上的钱只够她购买往返的车票。

郝琦开心地笑笑,安慰她说:“只要你听话好好地为我工作,我先垫钱给你买一部手机。”

莲花只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接受了郝琦的馈赠。价值三千元的手机具有很多种功能,比郝琦的手机还高出两个档次。

从此以后,莲花就拼命地工作。她不仅上班时拼命地工作,即使在休息的时间也拼命地工作。她不但在车间里拼命地工作,在业余时间里,她把工作安排到了郝琦的床上。

郝琦的钱没有了,可他得到了另外的回报。他给莲花只买了一部手机,可莲花却给了他很多次精神上的安慰。

等郝琦赶到碳素厂时,莲花已经在房间里了。

第二天,八点半,莲花拱在郝琦宽大的怀抱里还在贪睡,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响,不夸张地说,震耳欲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如此敲门老板的门。郝琦生气了,冲着门外就喊叫,重复着以前的话。

“我不是说过吗,就是天塌地陷,也要等我醒来——”

话没说完,外面的人语气比他还冲。

“恐怕天不塌你就先死了。别磨蹭,快点。”

好大的口气,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看我不收拾你,现在就撵你滚蛋。郝琦想,这一定是哪个工人喝多了酒,知道他和莲花睡在一起,就故意来捣蛋。

他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就来开门。门还没开,就气冲冲地骂道:“你他妈的找死——”

说话间门已打开,还没看清楚是哪一个,脸上就挨了一拳。

这一拳刚好打在眼眶,郝琦的一只眼眶立即就成了熊猫眼。他捂着一只眼,努力地睁开另一只眼睛,才看清眼前站着检察院的两个人。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郝琦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话没说完,前边的一个就把郝琦推到一边,直接闯进了房间。后面的一个也跟了进去,经过郝琦身边时,瞪了他一眼,说:“怪不得呢,衣服还没穿,肯定没刷牙,嘴臭。嘴臭说话就臭,说话臭就该挨抽,一拳头不够,要不要我再来一拳。”说着举起拳头又要打下去。郝琦把头闪过去,可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你们大早上的,有何贵干?”郝琦战战兢兢地问。

前边的那个透过屏风往里望了一眼,说:“里面的女人是谁?”

“我我我的那个,我的表妹。”郝琦想了半天,才冒出一个表妹来。

“放屁,你是隋炀帝,生我者不淫,我生者不淫。别胡扯了,就冲你这不老实的态度,就该把你以流氓罪抓起来。说,到底是谁?”

“一个相好的。”

“好呀,工地上的死人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嫖娼,逍遥快活——”

“我没嫖娼,只是相好的,不信你问问。”

后边的一个走进去,伸手就揭开了盖在莲花身上的被子。

光溜溜的身体暴露出来。检察院开了眼界后,又把被子搭在了莲花的身上。

“呵,你艳福不浅呀,还敢嫖未成年少女。”检察院看到莲花小巧玲珑,不像个成年人,就开始挖苦郝琦。

商人,如果不与官人勾结,即使有钱,也算不上贵人。

说归说,检察院的人也没再追问下去。他们来的目的是把郝琦喊到检察院,接受调查,至于他是否嫖了未成年少女,那是公安局的职责,他们管不着。

郝琦不知道,两个穿着制服的检察员是奉了检察长的命令,要把他带走,接受昨天工地上死亡事故的调查。

第539章 别生枝节

郭明没有忘记郝琦的嘱托,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到了检察长王伟明的办公室。

郭明进去时,王伟明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张报纸,一手端着茶杯。看报和喝水,是公职人员的习惯。在办公室里或坐在车上,即使不渴,也经常手不离杯子,那叫风度。领导的级别越高,用的茶杯就越精致,王伟明的杯子就非同一般。现在流行不锈钢的双层杯,一来保温,二来看起来给人一种沉重感。杯子越沉重,杯子的持有人的地位就越高,这叫别具一格。

检察长的杯子是别具一格中的精品,除了是双层的以外,更重要的是杯子是铜质的,里面的底层还铺垫了一层矿物质。据说这种矿物质含有人体所必须的稀有元素,能净化人的血液,能降血脂,还能除去水中的杂质。

至于看报纸就不是习惯了,那是工作的需要。一个检察长如果不看报纸,就不能了解时事动态,就会迷失在政治斗争中迷失了方向。

可今天的报纸和茶杯对于王伟明来说,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他既无心喝水,也无心看报纸,纯粹是一种习惯。

郭明今天够倒霉的,因为王伟明的心情不好。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检察长的心情一不好,下属们就要胆战心惊了。尤其是那些不长眼的下属们选择这个时机来给检察长汇报工作,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严厉的训斥。

王伟明的心情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好,原因在于他的老婆昨天晚上和他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为了一套房子。

检察长家的房子是个单元套间,大致有一百五十多平方。按说,三口之家有这么一个大面积的套间,老婆也该知足了。可是,女人们喜欢攀比,尤其是领导们的女人就更喜欢攀比。她们不会和普通的老百姓攀比,所攀比的都是同类级别的官员们。说来也是,和检察长同级别的干部们,比如法院的院长,市长助理,公安局的局长等,都早已不住套间了。他们早就把单元房换成了院落。

这些院落大都在城乡的结合部,离市区稍远些。庭院带来的方便和大气对检察长的老婆充满了诱惑。她通过关系在城乡结合部划了一块地皮,可王伟明竟然拿不出钱来盖房子。老婆只要一提要王伟明想办法盖房子,检察长就板起脸来说长道短,寻找各种理由加以拒绝。

这不,昨晚上老婆又提起盖庭院的事时,夫妻两个三句话没说完,就叮叮当当地吵了起来。

郭明进来后,检察长待理不理地看了一眼,也没请他坐,更不会请他喝茶。郭明从检察长的脸上看到了阴天。他呆呆地站着,想退出房间,可又觉得不合适,就只能站着。

“有事吗?”检察长把报纸扔到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点小事。”郭明唯唯诺诺地回答说。

他讨好地伸出手来,把检察长扔到桌子上的报纸拿起来,叠好后放到了一边。

“有事就快说,一脸倒霉相。”检察长不耐烦地说。

“还真的倒霉了。我有个表哥,叫郝琦,是碳素厂的厂长,后来不知怎么就抽风了,插足了房地产,刚接了第一个工程,开工还没几天,工地上就死了三个人。你是我的上级,我就不隐瞒了。昨天晚上他找到我,要我帮忙,看能不能从轻发落,所以我就——”

“奥,原来是这回事。厂长兼房地产,大老板,草菅人命——,对了,他的工地在哪儿,人是怎么死的,死人现在在哪儿?”

检察长自言自语之后,突然向郭明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郭明把他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向检察长做了汇报。检察长站起来,走到沙发旁坐下,然后热情地对郭明说:“来来,坐,你看,我光忙着看报纸,冷落你了。你表现得很好,有事就要及时向领导汇报。”

检察长的态度和刚才相比判若两人,郭明受宠若惊,立即就坐在检察长的身边,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亲密的战友。其实,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不过检察长的官比郭明大了些。

“这种事你也知道,可大可小。凡是危险的行业都要死人,煤矿上死人,交通事故要死人,建筑工地也会死人。死人的事经常发生,不可避免。我们是检察机关,必须对造成死亡事故的责任人追查责任。追查责任就是以儆效尤,避免类似的事件重复发生。你说他是你的表哥,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但必须要给他点教训。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我们知道了,就要严惩不贷——”

“可是他想拿点那个来消灾——”郭明看到检察长如此严肃,就打断了检察长,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来回地搓着,像在点钞票。

“没有可是,我们必须尽到我们的职责,否则就对不起我们头顶的国徽。我的意思是,我们先教育他一下,至于怎样处理,那就要看他的态度了。既然你是他的亲戚,我建议你回避,免得别人说闲话。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到最后你就知道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说是吗?”

“是,是,是。我听你的,你也放心,我不会给他通风报信,透了你的底。”

郭明要出去了,就在他转身时,检察长又说了一句,“郭科长,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看好你。”

郭明看看检察长。从检察长的眼睛里,郭明看到的是真诚,不含一丝杂质的真诚。他根本想不到,在眼下物欲横流的社会,竟然还有这么正直清廉的检察长。他同时也为有这样的上级感到骄傲和自豪。

郭明从检察长的办公室出来后就离开了检察院。检察长说过,要他回避。在表哥和检察长之间,他只能听检察长的。他首先是一名检察官,而后才是郝琦的表弟。

郭明走后,检察长王伟明迅速喊来了法纪科的另外两名检察员。那是两名刚毕业两年的年轻的检察员。检察长交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立即传唤碳素厂厂长郝琦,让他彻底交代他的问题。

于是,就出现了两名检察员到碳素厂猛敲郝琦办公室的情景。

郝琦想开自己的轿车到检察院,被两名检察员拒绝,理由十分简单,“叫你到检察院是交代问题的,不是叫你摆谱的。你不会开着车到监狱或看守所报到吧。”

这话,够损的,差一点就把郝琦吓得半死。

法纪科,两名检察员对郝琦进行了突击审问。郝琦对昨天工地上发生的事故也供认不讳,和事实基本没有出入。

审问接近尾声,检察长王伟明登台亮相了。

房间里,只剩下检察长和郝琦两人。

看到郝大老板忐忑不安的怂样,检察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他甚至显得有点和蔼可亲。

郝琦想站起来,检察长却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而检察长依然站着。该坐的站着,该站的却坐着,这种谈话方式让郝琦局促不安。

“你搞的是碳素,怎么又插足房地产?”检察长问郝琦说。

“碳素厂给环境造成很大的污染,政府一句话就得关门。房子就像衣服鞋袜,家家都需要,利润也可观。”郝琦老实地回答说。和政府官员打了多年的交道,他总结出了一条至理名言,谁都能欺骗,就是不能欺骗政府官员。在他们面前,你只要哈一口气,他们就知道你上一顿吃什么,还能准确无误地算出你尿的颜色。你眨一眨眼,他们就能推算出你昨天晚上和老婆睡觉没有,做了多少次爱,亲了几次嘴。

“你懂房地产吗?”检察长问。

“懂一点,技术方面有专人负责。”

“既然你懂一点,那就请你算算,现在要在城乡结合部盖一所院子,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郝琦感到奇怪,检察长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莫非是在考察他的业务水平?但无论怎样,既然检察长问他,他就不能不回答。于是,郝琦根据不同的建筑面积和其他不同的情况很快算出了所需要的投资。检察长听了,脸上豁然就开朗起来。郝琦也跟着笑笑,这是他进到检察院之后露出的第一次笑容。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吗?”检察长问。这时的检察长倒像是郝琦的一个朋友。

郝琦摇摇头。看到郝琦摇头,检察长叹了口气。从检察长无可奈何的神情中,郝琦感到了检察长好像有什么心思。这心思,一定与郝琦有关,不然,他不会在郝琦面前长吁短叹。他突然也产生了一种冲动,想为检察长分忧解难,检察长不说,郝琦对他的心思难以揣度。

难揣度也得揣度,郝琦的天性就是不怕任何困难。有句话不是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吗?检察长一定遇到了困难,不然不会在他面前提出来。既然他问的是建一所院子所需要的资金,他的困难就一定与房子有关。

想到这里,郝琦激动了。要是能解决检察长的困难,检察长也会解决自己的困难。于是他就问道:“你是不是要盖房子?”

检察长看看郝琦。郝琦眼睛里流露出的恳切足以让检察长感动。在如此恳切的目光下,检察长不想再隐瞒什么,就对郝琦讲了他要盖房子的打算。

郝琦听了,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诚恳地对检察长说:“就这点小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就是干这行的,还能让你没房子住吗?你放心,只要你有地皮,我两个月内保证要你住上新房子。”郝琦说着,就想去和检察长握手,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把手缩了回去。

郝琦的真诚同时也感动了检察长,但他把这份感动深藏在心底,平静地对郝琦说:“你看我,问案子却问到了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假公济私呢。既然扯到这儿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房子可以交给你盖,但工本费一份都不能少。你看我先给你多少钱,免得你日后喝多了酒,说我克扣了你的工钱。”

郝琦听出了检察长的弦外之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般不喝酒,就是喝多了也只管睡觉。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还从来不说梦话。”

纯粹不参假的狗屁话,说不说梦话他哪里会知道,郝琦只是在表明,他要免费给检察长盖一所院落,保证以后不胡言乱语,坏了检察长的名声。但检察长就喜欢听这样的狗屁话,因为狗屁话里流露出的是真诚,是信用,是定心丸。

又一桩交易完成了,就在检察院法纪科的办公室里。甲方是检察长,乙方是郝琦,一个犯了渎职罪的未来地产大王,远近闻名的大老板。

郝琦许下了诺言,检察长也该说点什么,交易才显得公平合理。搞定了房子的事,检察长才开始替郝琦分析高压线路电死人的事故原因。当他得知承建方没有提前通知电业部门时,就对郝琦说:“你的责任非同一般,找个替罪羊都难。做好死者家属的工作是第一步骤。民不告官不究,民要告官必究。但死人的事是必须要上报的,当然,死人的原因也有很多种。你想想看,什么原因能导致三个人同时死亡,在这方面我是外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必须找出三人同时死亡的合情合理的原因。”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郝琦。建筑工地死人是常事,原因有很多种,但无论怎样的原因,都和安全有直接的或间接的关系。他抬眼看看检察长,小声地问道:“我能不能不报。”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能保证在我的一方土地上不找你的麻烦,其他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说的也是,一个检察长,总不能跑到建委去对人家说:某某工地上死了三个人,你不要叫他上报了。

检察长说得有理,其他的事要靠郝琦来摆平。他出了检察院的大门就给李主任打了电话。他要见他,工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能叫他一个人背黑锅。建委那边的事,必须由李主任出面来摆平。

第540章工地对骂八面威风

检察院的这道门槛总算迈了过去,郝琦出了检察院的大门,如释重负,舒了口气。

太阳高悬在正南的天空,朝气蓬勃地看着这座美丽的城市。秋天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湛蓝的,一尘不染,而郝琦的心却异常的沉重。此时的他,对于盲目地跨入建筑行业有点后悔。本来他对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一无所知,人大的李主任在偶然的机会说服了他,他才决定跨到了这个行业中来。

那是半年前的一次人代会之后,在人大代表例行的聚餐会上,李主任给他敬酒时顺便告诉他说想和他随便谈谈。他以为是一句玩笑,当场就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饭后,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

说实话,他不想和政府的高层打交道,虽然他知道高层能成为他的保护伞。他是个企业家,碳素厂就是他的独立王国,那些高层与其说是想和他接近,倒不如说是想和他的钱接近。当兵出身的他看不惯地方官员的做派,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有点鄙视他们。

讨厌归讨厌,鄙视归鄙视,那些高层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李主任要和自己谈话,那是看得起自己,自己不能得给人家点面子,不能拒之千里。于是,按照李主任的约定,他来到了欢乐谷浴池。

顾名思义,欢乐谷就是欢乐的地方,它为人们寻找欢乐提供了一个自由的空间。郝琦知道,李主任把自己拉到这里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和自己欢乐一回。莫非就是两人欢乐,一人买单,这对于郝琦来说不算什么。郝琦自发家之后,敲他竹杠的人很多,税务局公安局工商局等部门,只要能与碳素厂发生点关系的,几乎都敲过他的竹杠。洗个澡跳个舞对于郝琦来说连一碟小菜都算不上。

可是,李主任不是敲竹杠的人。人大主任怎么会为了洗澡把自己约到这里来。他一见到郝琦就告诉说,他只想请郝老板洗个澡,并且声称由自己来买单。如果郝琦不答应,他就一个人进去消费。

拒绝人大主任就是拒绝权势,而权势的手里掌管着很多小鞋子。郝琦起家的时候穿过很多款式不同颜色各异的小鞋子,他不止一次地领教过小鞋子不舒服的感觉。那种钻心疼痛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一直记忆犹新。

进了浴池就要搓背。李主任在搓背方面的要求很高,他用的是外国进口的按摩霜,一次要花三百多元。郝琦虽然是大老板,但他从来不会额外地消费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郝琦想为李主任节省点开支,就拒绝了外国的按摩霜。没想到,醉意朦胧的李主任对郝琦的拒绝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说在这里消费可以拉动内需。郝琦一听,对李主任的理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第一次明白,在澡堂子里消费也能拉动内需,为国家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洗澡按摩之后,李主任领着郝琦进了休息室。李主任一躺到床上就大发感慨地告诉郝琦,年龄不饶人,洗个澡就力不从心。他没征得郝琦的同意,就叫来了两名浴池的服务小姐。

按理说,在洗浴中心从事服务行业的小姐应该打扮得花枝招展,才能使客人赏心悦目。可是,这里的小姐却一反常态,她们并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话又说回来,小姐们并不是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才能引人注目。她们几乎全裸的身体照样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三点式的内裤根本算不上内裤,乳罩小得好像两岁的婴儿吃饭的木碗。肥嘟嘟的臀部和两颗饱满的馒头只想从身体上掉下来。

李主任把两个小姐打量一番后,领着其中的一个到了另外的房间。他是有廉耻的人,不能当着郝琦的面让异性给自己按摩。他和小姐究竟在另一个房间都干了些什么,只有李主任和小姐知道,当然,浴室的结账处也会知道。

当李主任按摩完之后,才又回到郝琦的房间。他没有问郝琦和小姐干了些什么,郝琦也没有问李主任对小姐干了些什么。谈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李主任要郝琦插足房地产。郝琦想拒绝,可李主任用一千个理由说服了郝琦。

。。。。。。

郝琦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想来想去还是给李主任打了电话。死者家属的钱他已经赔付完了,检察院的那道坎儿他也踏平了。至于建委,还是由李主任出面比较合适。想到这里,郝琦就毫不犹豫地给李主任打了电话。

李主任在电话中坚决地向郝琦保证,关于上报之事,他一定竭尽全力,叫郝琦不要操心,只管把心用在工地上。

郝琦这边刚刚挂断电话,工地那边的监工又把电话打了进来。监工焦急地告诉郝琦说,建委安全处已经来人,已经着手调查昨天的事故。郝琦一听,两腿发软,差一点就瘫坐在地上。

建筑行业是个热门行业,就因为热门,才形成了激烈竞争的格局。郝琦本来就有钱,加上在李主任的帮助下从银行了贷出的五百万,他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千万。如果按注册资金排,在民营建筑业中排名第二位。与他实力相当的建筑公司出于对郝琦的嫉妒,从一开始就准备看他的笑话。尤其是当郝琦拿到了北原市工业区的建设项目之后,建筑行业对郝琦一边刮目相看,一边恨之入骨。

锅就那么大,多一个勺子,其他人的就得压减自己的肚子,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正愁着找不到看笑话的机会时,机会突然就来了。工业区工地上死人的事件成了他们发泄的突破口。

红眼病大概是中国人最大的特点。有的人看见别人买了一辆好车,就发誓自己一定好好努力,忘我的工作,在不远的将来买一辆比他更好的车子。而大部分人不这样想,看着别人开车豪华的车子,他会产生深刻的仇恨,甚至会有一种极端的想法,就是寻找机会扎破车的轮胎,或砸坏车的玻璃,由此而产生一种快感。

工业区工地死人的事件终于给那些想看郝琦笑话的人提供了绝好的机会,第二天夜里,建委安全处就接到了举报。

举报者掌握的消息极为详细,所举报的内容包括死人的时间,地点,死人的原因和数量,赔偿的数额以及死者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等等。建委副主任兼安全处的处长童百川第二天不到八点就领着安全处一干人赶到了工业区工地。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童百川负责全市的安检,当然也靠安检发财。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工地上平安无事,风平浪静,最喜欢的就是工地上每隔一段时间能死个把人。这样一来,他的工作就会充实起来。当然,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每到处理事故时,他几乎一天三顿饭都不在家里吃,甚至晚上也不回家。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无可奈何。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些与事故有关联的人就追到哪里。这些人也奇怪,不但要请他吃饭,还要变着法子给他送钱。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习惯。曾经有一段时间,全市的工地上没有发生一起伤亡事故,为此,童百川得到了还得到了市里的表扬。他表面上高兴,心里却不是很痛快。有一次喝多了酒,路过交警的身边时,他挖苦交警说,人人都遵守交通规则,根本没有死亡发生,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他哪里是在挖苦警察,他挖苦的就是他自己。

郝琦火急火燎地赶到工地时,所有的作业已经被勒令停止,童百川和他的同事们还在对建筑工们挨个询问事故发生的经过。

当郝琦走到童百川的身边时,一个工人指着郝琦对童百川说:“这就是我们的大老板。”

童百川打量着郝琦,就像在欣赏一个侏罗纪的恐龙。他没有郝琦的钱多,但他是建委安全处的处长兼建委副主任,是国家公务人员。他打骨子里羡慕像郝琦这样的有钱人,在表面上却盛气凌人。郝琦不认识童百川,更不知道他就是主管建筑工地安全的处长。但从气势上看,郝琦认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检查团队里的一把手。

于是,郝琦就对童百川笑笑。

那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畅快的笑,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郝琦希望童百川能接纳他的笑。可是,童百川就像没看到郝琦的笑。

童百川把郝琦打量一番后,把手背到后面,冷冷地,但十分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是——”郝琦反而在等待着童百川的进一步介绍。

童百川闭着嘴,没有继续说下去。旁边的监工头对郝琦说:“这是建委安全处的童处长,专门来调查事故的。”

郝琦把双手伸到童百川怀里,可童百川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他的两手依然在后面背着,无动于衷,就像警察不想和犯人握手那般。

郝琦只能把手缩了回来。

“欢迎光临指导。我早上到检察院去了,一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急忙赶来了。我还饿着肚子呢,要不咱们先到市里吃点饭,边吃边谈。”郝琦努力在营造一个宽松愉快的氛围。

“饭就不吃了,我们以后还有吃饭的机会,可是你想过那些死者吗?他们还能吃饭吗?他们的家人现在吃得进饭吗?别和我谈吃饭,还是先谈谈事故吧。我现在要你详细地汇报一下事故的经过。”童百川板着脸,冷气森森地说。

“事故发生后我才赶到,经过不太清楚。我赶到这里时,医生说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了。”

“为什么不上报?”

“死者入土为安,莫非就是钱的问题,我赔钱了,满足了家属的要求。昨天累了,今天一大早就赶到了检察院,向王伟明检察长做了具体的汇报。”郝琦解释说。

“好大的口气,你赔钱了,你有多少钱,你的钱能买回死者年轻的生命吗?能给死者的孩子当爸爸吗?现在有人给你一个亿,要你去死,你舍得死吗?检察院和建委的工作性质有本质的不同,一码归一码。你没有及时上报,已经是错上加错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反省。。。。。。”

郝琦昨天奔波了一天,又和莲花缠绵了一个晚上,今天又被检察院叫了过去,像个孙子般在检察院坐了半个中午,现在又饥又渴,正烦着呢。一来就听童百川趾高气扬地唠唠叨叨,再也按不住心里的火气,于是就打断了童百川的话,说:“我从检察院出来后本来要去建委的,可一听说你在这儿,我就立即赶了过来。我已经向人大的李主任汇报过了,他说他下午就到建委,向建委主任李北平打声招呼——”

“你说什么,建委李主任?他算个鸟毛,给他汇报又怎么样,难道他能庇护你不受到法律的制裁。张嘴闭嘴就是检察院建委主任的,老子管的就是安全,谁也做不了我的主,不信咱们就试试。”童百川见郝琦不耐烦,就对他大发雷霆起来。

童百川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骂建委的李主任,是因为李主任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再过几个月,建委主任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他平时和李北平积怨很深,见郝琦抬出建委主任做挡箭牌,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兵出身的郝琦哪里受过这等鸟气,见童百川出言不逊,也犯了牛脾气,就瞪着眼睛说:“你不就管个安全吗,还真把自己当成一颗大葱了,一口一个老子的,老子在边防当兵时,守卫着整个国家的安全,也没你那么气盛。我实话告诉你,给你个笑脸算是抬举了你,莫说一个安全处的处长,就是他妈的建委主任,把老子惹急了,老子一句话照样把他赶下台。知趣的咱们还是朋友,吃点喝点我再拿点我都奉陪,要是给脸不要脸,你就小心从建委滚蛋。”

这话也真够霸道的。在北原市的建筑领域里,无论公司再大,老总再有钱,还没人敢和他这样叫板。他一听也急了,就指着郝琦的鼻子说:“小子,算你有种,没我的话你要是能开工,我他妈的就用头走路。兄弟们,咱们走。”

第541章 冤家路窄动拳脚

郝琦离开工地,打了车怒气冲冲地往回赶,一路上都在生闷气。他一个人大代表,北原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建委一个小小的处长都干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他要是不做建筑这个行业,怎么也不会和建设部门车上关系。

车子快到北原市时,他接到了人大李主任的电话。

李主任告诉郝琦说,他没有联系到建委的李北平主任,同时想请郝琦一块吃饭。提到吃饭,郝琦就来气。李主任要不是在和他一起洗澡时诱惑他加入建筑行业,他怎么会落到被人奚落的境地。他冷冷地告诉李主任说:“我还没吃饭,但我不饿。”

李主任听出了郝琦的不愉快,就告诉他说:“蒋场长也在这里,你还是过来吧,这也是她的意思。”郝琦刚要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蒋丽莎的声音。

“这两天你辛苦了,我和李主任已经点好了菜,就等你了,快过来。”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蒋丽莎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一马当先。

郝琦赶到酒店时,蒋丽莎和李主任真的点好菜在等他。说不饿是假,他一大早就被两个检察员喊到检察院,从检察院出来又到了工地,和童百川对骂一通,肚子饿得早已咕咕叫。

郝琦进到房间,也不洗手,伸手抓了一根鸭脖子就啃起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啃完一根又一根,顷刻间就把几根鸭脖子啃个精光。李主任看着他那副馋相,抿着嘴不停地笑。

等郝琦面前的盘子空下来,抓起餐巾纸擦手时,蒋丽莎才说:“人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饥挨饿。你看咱们的郝老板,平时风度翩翩的,一副君子相,今天一定是饿坏了。还吃吗,要吃我再叫两盘,管够。你不用担心,今天我请客,不用你买单,免得背后说我们吃白食。”

李主任也接话说:“谁都不要买单,今天我来付账。郝老板这两天辛苦了,该我犒劳一下。听你在电话里的口气,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妨说来听听,我和蒋场长给你出个主意。”

郝琦刚才吃得太急,噎住了,打了两个饱嗝后,抬眼看看两人,说:“你们就别争了,我来买单。不过今天咱们这可是最后一次进餐了,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分道扬镳。”

蒋丽莎以为郝琦开玩笑,就问道:“公司刚刚开张,只不过出了点小麻烦,你舍得吗?”

郝琦说:“有什么不舍得,不就是一个破公司吗,说扔就扔了。”

蒋丽莎看看郝琦,不像在是开玩笑,就又问:“好大的口气。我和李主任都在,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说来,我和李主任能替你做主。如果做不了主,我就把老黄来出来。不是吹牛,在北原市,还没有老黄摆平不了的事。”

郝琦没有接话,吵着要喝酒,蒋丽莎说:“只要郝老板高兴,咱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李主任敢不敢应战。”

李主任软不拉几地说:“我老了,血脂稠,血压高,血糖也高,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了。你们喝,我观战。”

蒋丽莎知道李主任说得是实话,也不勉强,随即叫服务员上了两瓶五粮液,准备和郝琦决一雌雄。

论酒量,就是两个郝琦也未必是蒋丽莎的对手。但是,郝琦今天受了委屈,想借酒浇愁,只要输了,就一个劲地往肚里灌。半个小时以后,一瓶五粮液已经见底。蒋丽莎关心地问郝琦说:“都是自己人,如果你不能喝,千万别勉强。酒是人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没有身体,什么也干不成。”

郝琦借着酒劲,大大咧咧地说:“什么也干不成?我就不信。我只有喝多了才干劲十足,不信咱们当场试试。”

酒多失言,难以把控。蒋丽莎听得面红耳赤,李主任捂着嘴只想笑。郝琦看看李主任,说:“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人家不是说酒多乱什么来着。蒋场长,你提醒我一下,酒多乱什么?”

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看看李主任。李主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站起来到外面喊服务员要茶水去了。趁着李主任出去,蒋丽莎在郝琦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说:“不能喝就别喝,你以为就两个人呀。李主任和老黄是同事,要是被他看出什么来,怎么办才好。我那天晚上没回去,他已经起了疑心了,回去后盘问我好长时间呢?”

“那有什么,你就说和我在一起不就得了。他一个市委书记,难道还要满世界吆喝自己的老婆有了外遇。”郝琦口无遮拦地说。

就在这时,李主任进来了,听到老婆外遇几个字,就问郝琦说:“你心里不痛快,就是因为老婆说你有了外遇。有就有了,怕什么。要是我呀,嘿嘿——”

“别乱说了,他说得不是那档子事。”蒋丽莎赶快堵住了李主任。

郝琦其实不醉,他只是心里不痛快。听李主任取笑自己,就说道:“我老才不说呢。我要是在外边有外遇,我就把相好领到家里,让她好好地欣赏一回,然后帮我拿个主意。他妈的,老子这两天真是撞到鬼了。我出了检察院就给你打电话,话刚说完,工地上就来电话说,建委的安全处在盘问那起事故。我心急火燎地赶到这儿,那个该死的童百川却像训孙子一样把我训了一顿。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真他妈的,当官的没一个好玩意儿。当然了,你们两个除外。你猜猜他怎么说,他说要我们停工。你们一个是人大主任,最高权力机关的领路人,一个事市委书记的老婆,却叫我这么个小卒子打头阵。我也想通了,从今天起,我辞职了,我不做这行了,我还搞我的碳素去。来,继续喝酒,喝酒,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

郝琦说这就去拿酒,蒋丽莎没阻拦。这才知道郝琦为什么心情不好。

两人又干了一杯,蒋丽莎才开始给郝琦宽心说:“你就别生气了,那是个小人物,我不认识,不知道李主任认识不?”

李主任说:“一个小处长,我怎么会认识。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后好好地问问,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有什么背景。一般情况下,我都要想办法拿掉他。”

蒋丽莎打断了李主任,说:“老将就不能出马了,等会儿喝完酒,我给张峰部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知道了。我只要稍微露点什么,他的前程就玩完了。阴沟里只能流臭水,养个蝌蚪什么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和我作对,也算他倒霉。来,喝。”

其实,郝琦并没有喝多,他只是咽不下童百川那口恶气,才胡言乱语的。又喝了半瓶后,郝琦就想去卫生间,刚到卫生间的门口,就看见童百川从里面出来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冤家路窄,分外眼红。童百川说:“小心点,孙悟空能翻十万八千里,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以后有你好看的。”

郝琦一听更来气,说:“小子,别得意,我那玩意儿长在裤裆里,完好无损,老子等你一辈子,你也咬不掉。”

童百川气得咬紧牙根,恨不能立即就咬掉郝琦的命根。正要以牙还牙,恶语相加,这时他的同事从卫生间出来,拉着他的胳膊一走了事。

郝琦看着童百川和他的同事走向了隔壁,本想跟过去再辩一番,可由于尿急,只能先去进了卫生间。

狗日的,我要把你的尿出来,让下水道把你小子冲走。郝琦一边尿,一边恨恨地想。

从卫生间出来,郝琦进了雅间。刚推开门,就发现走错了地方。

童百川一看郝琦进来,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就站起来,横眉冷对,说:“怎么,还找上门来了,想打架呀。”

郝琦本想退出去,听到童百川如此张狂的话,就说:“小子,整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说完,准备离开。

坐在门口的一个小青年看不惯郝琦的张狂,站起来怒眼圆睁,骂骂咧咧的,说:“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话音未落,一拳就砸在郝琦的太阳穴上。

郝琦当过兵,还是边防武警,自然练过武术,正常情况下,三五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他一阵头昏,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一手提着那个年轻人,稍一用力,就把他掼到了桌子上。

盘子碟子勺子,一阵乒乓响。年轻人趴在桌子上,一头栽到了一盆鸡蛋汤里。不知谁喊了声“给我打”,其他人也动起手来。桌子椅子碗筷,一时间都成了武器。童百川来到郝琦跟前,刚想伸手,他的拳头就被郝琦反握住,然后用力一推,倒退两步,碰到墙壁后坐了下来。平时养尊处优的童百川,哪里会是郝琦的对手。

椅子腿折了,碗碎了,筷子飞得到处都是,每个人的身上不是饭粒就是汤水。

蒋丽莎和李主任听到隔壁响动,拉开门走到外面,看见隔壁的门开着,里面乱哄哄成了一锅粥。往里一看,郝琦在里面和五六个人正在斗殴。李主任一看不妙,觉着自己的身份不适宜在此久留,来不及和蒋丽莎打招呼,一转身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蒋丽莎清清嗓子,干咳几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知道他是谁吗?”

童百川也不认得蒋丽莎,顺口就接道:“不就是个暴发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哪一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是屁卡主了喉咙,拿个棍子捅一下就顺畅了,免得放屁不畅,憋坏了肚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剖腹产呢。”

蒋丽莎火上心头,借着酒劲,出口就骂道:“哪个石头裂了缝,蹦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天上少有地下稀,中国不产外国不出,什么破玩意儿,竟敢和老娘骂阵,有本事报上姓名来。”

童百川见蒋丽莎酒后骂人,挤过人群来到蒋丽莎的身边,伸手就拽住了蒋丽莎的头发,往下猛地一甩,说:“让老子好好地欣赏一下。不错,是个骚娘们,够味道。弟兄们,都来摸一把,想摸哪儿就摸哪儿,摸一下奖励一百,能摸出叫声来奖励五百,摸出水儿来奖励一千。”

这话够损的,不是人话。郝琦刚才一个应付几个,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现在听童百川大呼小叫,脏话连篇,拿起身边的椅子就向他头上砸来。

这一招效果十分明显,椅子落到头上,童百川哼也没哼一声,立即倒地,头上汩汩冒血。

其他人吓坏了,叫唤着要报警,只听蒋丽莎说:“都别闹了,我来报警。”说完,摸出手机,从容地拨打了刑警队长王勋和的电话。

十分钟之后,王勋和带着三个刑警赶到现场。蒋丽莎把王勋和拉到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嘀咕几句,自己就拉着郝琦的手,迅速地离开。

童百川清醒过来了。他捂着脑袋,看着刑警队长王勋和,说:“我是建委安全处处长兼建委副主任。刚才我们正在喝酒,碳素厂老板郝琦进来就对我等拳打脚踢,请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千万别放过凶手。妈呀,我的头呀,疼死了。”

王勋和冷笑一声,说:“你说是他们打你,为什么他们要报警呢?你们五六个人,他一个人怎么敢动粗。”

“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女的,估计她是郝琦的情妇。”童百川大声地说。

王勋和走到童百川身边,抬手就在他的上扇了个耳光,说:“狗娘养的,你妈才是他的情人呢。赶快闭上你的臭嘴,再敢多说,谁都保不住你。”

听王勋和的口气,那个女人身份一定非同寻常,于是童百川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是哪路神仙呀,连你都替她保驾护航。”

“说出来吓你尿裤子,你也没资格知道她是谁。不长眼的东西,和谁过不去都行,你怎么会摊上她。统统带走,到了局里再和你算账。”

第542章为利益主动言和

王勋和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要换了别人,早已听出了玄机,知道那个女人大有来头,不可小觑。可是,童百川仗着他的哥哥童百江是省建委的副主任,一般人哪里放在眼里。他平时嚣张惯了,现在又喝了酒,挨了打正在气头上,就气哼哼地问道:“北原市就这一亩三分地,难道还能出个凤凰,就算她真的是一只凤凰,只要展翅翘首弄姿,也会露出**,我就想知道她是哪路神仙,否则——”

“混账,否则能怎么样,你还嫌捅的窟窿小吗?你先跟我到局子里再说。”

其实,王勋和也认识童百川,不但认识他,还相当的熟悉。有一年公安局要建新办公楼,为了地皮的事,公安局还特意让童百川做了一回牵线人,找到了他在省建委的哥哥童百江。等事情顺利办完后,当时的公安局长曾经许下诺言说,以后对他的弟弟一定多多关照。当时王勋和也在场,来龙去脉知道得清清楚楚。

现在的社会,衡量一个人能耐的大小,看的是权势和金钱。童百川自然没钱,可他背靠的大树也算得上枝繁叶茂,根深蒂固。他见王勋和不买他的帐,就耍起赖皮来,就是不肯和配合。王勋和哪容他骄横,给三个刑警队员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上去,扭着童百川的胳膊就把他驾出了房间。

楼道里涌满了人,都在看热闹。

其他的人看他们的头目都被扭走了,只得乖乖地跟在后面,到了楼下后一个个上了警车。

王勋和在前边吩咐司机按响了警笛,于是警笛呼啸,震耳欲聋。这是一起治安事件,本来没必要拉响警报。王勋和要这样做,就是想杀杀童百川不可一世的威风,同时给蒋丽莎一个交代。

到了公安局大局,王勋和并没有对童百川一伙儿进行调查审问。他吩咐三个刑警把童百川一行五六人统统关押在废弃的车棚里,然后锁上门再也不管不问了。

坐冷板凳,是打击敌对情绪的最有效的办法。你就是一只猛虎,如果把你关在笼子里,你也只能对着钢筋焊成的方格子干着急。

童百川看到王勋和领着刑警离开,就冲着他们大喊道:“我们只是打架斗殴,不是犯人,你关押我们是违法行为。”

王勋和扭过头来,对童百川笑笑,说:“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你们不该关押,可是你们喝酒了。约束醉酒闹事之人,直到他们酒醒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你还是省省吧。”

“我想喝水。”其中的一个大叫道。

“喝自己的尿吧。”王勋和头也没回,大声地训斥道。

童百川等人一直被关押到下午六点,王勋和才和一个刑警在他们面前露面。

和关进童百川等人之前相比,车棚里多了两堆污秽之物。王勋和捂着鼻子,只想呕吐。

刑警队员打开锁,对里面的人招招手,要他们出来。可是他们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对王勋和理也不理。王勋和知道他们在闹情绪,就说:“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如果不出来,把门锁上。”

童百川这时才出声,只听他说:“我们就住在这里,不出去了。我们想要个说法,凭什么只关押我们,而不关押他们。”

“这个问题我会和你讨论的,现在不想回答你。你只说出去还是不出去吧,如果你不出去,只能说你喜欢这里,我不会勉强你的。”

王勋和这一招挺管用,话刚落地,几个人一窝蜂向门口涌来。刑警队员站在门口,用手挡住他们的出路,说:“童百川留下,其他的人出来后把里面打扫干净再走。”

其他人让开路,等童百川出来后,他们才跟在后面出了车棚。

王勋和看着其他人把车棚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才对童百川说:“我知道你的背景,山高水深的,我也惹不起,可我没办法。这样吧,我现在请你吃饭,还你一个人情,你看怎样。”

“吃饭就吃饭,趁着吃饭,我还是想讨个说法。”童百川白了王勋和一眼,余怒未消地说。

王勋和听了童百川的话,只笑笑,什么也没说,然后拽着童百川的袖子上了警车。

小肥羊饭店里,王勋和亲自点了羊肉火锅。锅里沸腾着,王勋和一筷跟着一筷涮着羊肉和青菜,童百川就是不动手。

“吃吧,冤枉不了你,即使冤枉了,你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水更比一水长。人家是天,你就是能翻云覆云,也只能在人家的天空。”王勋和看着童百川,开导着童百川,听口气,分明是话里有话。

“我就不明白,凭什么她一个电话就把你喊来了,凭什么你只把我弄进去,而她却能逍遥自在地离开。”

“你不明白的事多着呢,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童百川绷紧了脖筋,非要王勋和现在就告诉他。

“好吧,不过你先到厕所去把尿放干了,我怕你听了以后受不了刺激尿裤子。”

“没事,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想当初我和我哥哥还到过省建委主任的家——”

“今天那个女的,是北原市的第一夫人。”

“真的?她没多大呀,黄江河都五十了,她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不会是情妇吧。”童百川伸长了脖子,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种事,我能骗你吗?后续的,先前的那个,走了,到阎王那儿享福去了。”

“就算是她是第一夫人,那个郝琦算什么东西呀,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笨,笨,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郝琦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现在又插足房地产,一上手就搞定了北原市的重点工程。他和第一夫人在一起,你还能不明白呀。一定是郝琦冲锋在前,夫人在后面捡现成的。”

“哎呀,我他妈的真实瞎眼了。给你说实话吧,下半年就要换届了,我还巴望着扶正呢,这可咋办?王队长,你是前辈,知道的事多,给兄弟出个主意。”

童百川在北原市向来以背景深厚而自居,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和市委书记的夫人较上了劲,顿时辨不清了方向,要王勋和给拿个主意。

“这种事,你只能自己琢磨,我不会跟着瞎起哄。不过,看在你被关了一个下午的份上,我不妨提醒你一下,现在最管用的是什么,你就拿什么来补救,兴许她还能买账,放你一马。”王勋和说。

“可我不知道拿多少呀。三核桃俩枣的淹不住人家的心,多了我也不想拿。”

“你就多放点血,一来弥补今天的过失,二来为你扶正铺平道理,一石二鸟,多划算。”

姜还是老的辣。经王勋和这么一点拨,童百川如拨开云雾见太阳,豁然开朗了。他拿起筷子,赶快在锅里夹了一块羊肉,放在王勋和的碟子里,说:“请告诉我该拿多少?”

“按照现在的行情,副处提到正处,也就是三十万到四十万。”

“妈呀,那么多,能少吗?”童百川大吃一惊。

“我估计最少也得二十五万。”

“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

“我怎么给呀。难道你要我提着前到她家里,告诉他说,我来给你送钱买官,这二十万是我想当建委主任的钱。”

“又傻了不是,这种事,不能亲自上门,只能隔着人办事。”王勋和老道地说。

“找谁合适呀,我看你就是最佳的人选,就你了。”

“不行,我是公安局的人,哪能知法犯法,不合适。”王勋和心里想,嘴上却推脱着。

“就你了。今天这顿算我的,等我扶正了,我天天请你,不光吃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是不知道,当一把手那才叫过瘾。无论你说得是对是错,下边的人只能唯唯诺诺。你脸色差点,他们就会问长问短,你放个屁,他们会问你是不是消化不良,争着抢着给你介绍名医,哎呀,那个美呀。”

饭吃完了,生意也谈好了,童百川也不再生气了。童百川以为王勋和出的主意是一石二鸟,其实王勋和才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他把童百川带到公安局,既给了蒋丽莎面子,又煽动童百川拿出二十万来贿赂蒋丽莎。如果这一计谋得逞,他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也就有指望了。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实行的是垂直管理制度,一把手由上面委派,二把手市委市府说了算。

社会中的每个人,随时都能成为别人棋局中的一粒棋子。现在的童百川,就是王勋和棋局中的一粒棋子。当你把别人当做风景时,其实你自己就是风景中的一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童百川虽然平时依仗权势不可一世,但对于官场之事头脑还算灵活。和王勋和谈话后,第二天就一个人开车到了工业区建筑工地。他没有带安全科的随从们,那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可惜的是,等他一到工地才发现,那帮子建筑工人根本就把他昨天的话当成一个不臭不香的屁,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都嗅不出什么味道,照样继续施工。

他的权利受到了挑战,肚里的火直往外冒。可他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硬生生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直到从肛门里排出了事。

郝琦也在工地上。

蒋丽莎昨天离开酒店后,郝琦就问蒋丽莎工地的事怎么办,蒋丽莎笑着告诉郝琦说,她已经安排妥当了,估计那个童百川不会来找事。

郝琦看到童百川再次来到工地,以为蒋丽莎的判断出了差错,就在心里冷笑道:“毕竟是女流之辈,以为自己的利益神圣不可侵犯,还是有不怕死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

郝琦以为童百川又来找麻烦,就想躲起来,于是就开着车子想暂时离开。没想到童百川开车到路口挡住了郝琦的去路。郝琦只得把车停下来。

郝琦打开车门,刚想说一句“好狗不挡路”的话来,却看见童百川脸上堆满了笑,快步向他走来,然后伸出两手,要和郝琦握手。

昨天的一幕重新上演,只不过主角换了位子。昨天是郝琦伸手,童百川冷淡地拒绝和他握手。今天的情况刚好相反,当童百川把手伸到郝琦怀里时,郝琦冷冷地说:“我的手脏,不敢和大处长握手。”

童百川明白郝琦还在生他的气,就把手缩回来,尴尬地笑笑,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只要童处长不干涉我的工地,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是不是一家人,童处长心里比我清楚。郝某人没钱没势,不敢高攀。你要是有事就说事,我奉陪到底,要是没事,我还有事,请允许我先行告辞。”

郝琦肚子里有气,说话难免有些阴阳怪气的。可童百川不在乎,他看的是北原市第一夫人的面子,得罪了郝琦,就是得罪了第一夫人,得罪了第一夫人,就是得罪了自己未来的前程。说到底,童百川还是不想和自己过不去。想到这里,就再把手伸出来,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昨天的事是兄弟错了,我今天就是来认错的,同时通知你开工。我说咱们是自家人,说的是咱们端的都是建筑行业这碗饭,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了,要是咱们能真的成了兄弟,那是我占了你的光了。”

这话够诚心的,如果郝琦再说什么难听话出来,就显得小肚鸡肠了。他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童百川的手,马上就松开。

“昨天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就是黄书记的夫人。我回去后狠狠地把我自己揍了一顿。希望老兄能在能在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做东请二位吃饭。”

此时的童百川和昨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昨天的童百川气势汹汹,骄横无礼,今天的童百川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像谦谦君子。

由此可见,教育人不能靠老师,不能靠父母,也不能靠朋友。要想把一个成年人教育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市委书记或他的夫人出面来严加训斥,准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童百川从昨天到今天的转变,就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典型。

童百川的转变同时也验证了另外一个真理,那就是人世间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不知道童百川能不能因祸得福,顺利地爬上建委主任的位置,这还得看他要给王勋和拿多少钱来买通蒋丽莎。

第543章深秋田地春光外泄

几天来,秋雨连绵,凉风习习。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也不好,可公安局刑警队长王勋和的心里却像是有一颗太阳,昼夜不停地给他带来光明。一想到童百川有求于自己,要自己在他和蒋丽莎之间牵根线,心里就美滋滋的。

借鸡下蛋人人都会,只不过王勋和是在自觉地利用罢了。他认为自己高明的同时,也认为童百川就是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傻蛋。他两天一个电话,三天一个邀请,但从来不和童百川谈钱的事。每次吃完饭,王勋和都抢着买单。如果童百川要买单,他就会责怪说:“见外了不是?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其实明算账的都不是亲兄弟,像你我才是真正的亲兄弟。你要是再和我争着付钱,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这话说得是入耳动听,不由童百川不激动。

可童百川并不像王勋和想得那样,是个纯粹的傻蛋。一连多天,王勋和总是请他吃饭,他心里不免就敲起了小鼓鼓。王勋和过度的热情,使得童百川起了疑心,他不禁暗自寻思道,为什么王勋和对自己这么热情。他给自己办事,应该自己主动邀请他吃饭才是。一丝疑问,就像沙袋子上开了一个小口,里面的沙子全都流了出来。他就进一步地想,如果自己把钱给了王勋和,他给不给蒋丽莎谁也不知道。即使他真的给了蒋丽莎,谁知道他究竟给了多少。水流家门前,他在水渠里舀几瓢又有谁知道。不说多,他扣掉五万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我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童百川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决定,钱还是由他自己亲自送给蒋丽莎为好。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我给她她送钱,又不是向她要钱,难道她能轰我出去不成?

想象是最容易做到的,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想象,只不过有个小小的区别,那就是形象思维能力强的人想象力更丰富,形象思维不发达的人想象力差些。不管形象力如何,最后还要落到实践。可惜的是,当童百川把钱取出来时,他却有些犹豫了。

想起那天对蒋丽莎的侮辱,他至今还心有余悸。他不但打了蒋丽莎一耳光,还当着下属的面对她进行了辱骂,他能放过自己吗?

他把取出的钱在家里整整放了一个星期,都没想出要见蒋丽莎的合适的理由。童百川是个爱动脑子的人,经过不断的思考,他终于想出了一个笨办法。

阴天过后,太阳又开始露头,童百川的心情也逐渐的好起来,并开始实施他要见蒋丽莎的切实可行的办法。

从星期一早上开始,童百川就把车子开到农场,在农场周围来回地转悠。他希望能碰到蒋丽莎的车子,最好能和她发生一点摩擦,比如装作在无意之中挡住她的去路什么的。两人只要能见面,就有说话的机会,有说话的机会,就有道歉和套几乎的机会。

这一招,也够绝的。可是,一连五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见到蒋丽莎的影子。在星期五下午,他索性把车子停在了农场的路口。那是从主干公路通往农场的唯一的大路,他希望蒋丽莎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能从这里通过。

午饭后一点,童百川还没有吃饭。他脱下鞋子,把两只脚放在车窗口,半闭着眼睛望着路口,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一点十五分,一辆银灰色的车子从农场开了出来。他穿上鞋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断驶近的车子,希望里面坐的是蒋丽莎。

当车子从他身边驶过,他望着驾驶车辆的女人,激动的心就要跳出胸膛。开车的女人正是他苦苦等待了一个星期的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

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童百川用的是笨办法,走的不是捷径,可他同样是下了功夫的,这句话同样适用他。

追上她,这是童百川的第一反应。

他启动了车子,迅速地挂档。随着油门的加大,车子猛地往前一窜,他的头碰到了靠背上。令他不解的是,蒋丽莎的车子并没有朝北原市开去,却驶向了和北原市相反的方向。管他呢,先追上去再说。

童百川的车子和蒋丽莎的车子始终保持半公里的距离,他在寻找机会,能接近蒋丽莎的机会。此时的童百川非常自豪,他为他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而自豪。

路旁的田地里,玉米的叶子已经枯干,提醒着人们快到了收秋的季节。童百川经过一个星期坚持不懈的努力,也到了收网的时候。

此时正是午后,马路上人烟稀少。一个卖李子的老汉骑着自行车走在马路边,在两个车子快要交会时,老汉的车子由于负重太多,突然就向中间拐来。尽管童百川打了方向,老汉连同他的自行车还是摔倒在马路上。

两篓红彤彤的李子滚了一地。童百川本想下车呵斥老汉一番,但又怕跟丢了蒋丽莎的车子,就加了油门,继续向前。

大约驶出五公里之后,机会终于来了。不过,在机会到来之前,童百川并不知道。

就在童百川紧咬着蒋丽莎的车子时,蒋丽莎的车子突然在前边不远处的一座桥头停了下来。看到蒋丽莎停下了车子,童百川也来了个紧急刹车。

路边的树荫下,停着一辆卖西瓜的三轮车子。蒋丽莎渴了,想买个西瓜。她下了车来到车前,用手托起一个中不留的西瓜,用另一只手使劲地弹了几下。农场的场长挑选西瓜是内行,她听好了声音,随手就把西瓜放到了秤盘里。

西瓜称好了,就在蒋丽莎打开钱包将要付钱时,从玉米地里窜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大个子两条胳膊上分别刺着青龙白虎,小个子的一条胳膊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概是忠孝之类。

两个人来到蒋丽莎的身边后,分别站在蒋丽莎的身边。蒋丽莎左看右看,知道遇到了歹人,也顾不上付钱,转身就要离开。到嘴边的肥肉,两人哪肯丢弃,一看蒋丽莎想开溜,大个子就抓住了蒋丽莎的胳膊,小个子迅速地从蒋丽莎的手中抢过钱包。

卖西瓜的老汉吓得躲到了车子下边,蒋丽莎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浑身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大个子见遇到了软蛋,就放开了胆子,问小个子说:“小弟,多少。”

“老人头,就几张。”小个子说。

“开车的主儿,一定还有,搜。”

小个子从蒋丽莎的腿开始往上不停地摸,就要摸到腹部时,大个子说:“小弟,到此为止,上面就交给我吧。”

小个子说:“一人一半,你上我下。”

小个子继续,大个子一手抓着蒋丽莎,一手开始在她的胸部摸来摸去,嘴里不停地说:“大姐,说实话,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我看你这儿挺大的,钱是不是藏在胸罩里面。”

大个子说着,就要去扯蒋丽莎的衣襟。蒋丽莎一边挣扎,一边求饶道:“我到前边的农场开会,就拿那么多钱,你们拿走吧,千万不要为难——”

“放心吧,我们不会动你的。澡堂子里的小妮子比你年轻多了,花点钱想怎样就怎样,我们对你没兴趣,只要钱不要色。”小个子摸够了蒋丽莎的下身,淫笑着说。

大个子和小个子持的意见刚好相反,听小个子说完他才说:“小弟,你错了,这娘们儿和别人不一样,山峰挺高的,也陡峭,鼓囊囊的,哥哥我几天没动荤腥了,要不你站岗放哨,让哥我潇洒一回。”

大个子说着,就把蒋丽莎往玉米地里拽。蒋丽莎哪肯配合,一边求饶,一边往后扯着身子。

“兄弟,饶了我吧。你们要高兴,就把我的车子开走吧。我一个老娘们儿,没什么好玩的。”

大个子忽然从腰里掏出一把刀,逼到了蒋丽莎的脖子上。他什么也没说,他的刀子会说话。

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车子没有了,是公家的,可命是自己的。没有了命,就什么也没有了。至于贞操什么的,那都是生命的附属品,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再说拿东西又不是西瓜,切开了口子掏出了红心之后只剩下一张皮子,放久了就发霉了。

蒋丽莎在刀子的威逼下,不再挣扎,乖乖地被大个子和小个子挟持着,进了玉米地。

童百川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他就坐在车子里,桥头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这真是老天爷开眼了,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解救美人于危难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本想立刻冲上去。可他一想到大个子手里的刀子,就犹豫起来。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最终决定,冲上去先解救蒋丽莎。他只有现在解救了蒋丽莎,蒋丽莎将来才能解救自己,把他扶到建委主任的位子上。危险是存在的,可只要蒋丽莎稍加配合,两个人也许不是他的对手。这是绝佳的立功表现的机会,童百川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童百川鼓足了勇气,迅速地冲进玉米地里。

眼前的情景足以让童百川心惊肉跳并大开了眼界。小个子拿着刀子逼着蒋丽莎,大个子把蒋丽莎浑身上下扒得精光,连胸罩也没留下。大个子趴在蒋丽莎的身上,看样子还没有得手。

如果说童百川刚才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才来解救蒋丽莎,那么,现在他的目的改变了。这样的美人,不该痛快了两个歹人,那是暴殄天物。他拔掉了一根玉米杆,在手里挥动着,然后大叫一声就向两人冲了过去。

大个子做梦也想到,就在自己快要得手时,会有人坏了他的风流好事,听到童百川的喊叫,就纵身从蒋丽莎的身上一跃而起,先系好了腰带,然后从小个子的手里夺过刀子,迎面对着童百川。

童百川也算机智,见歹人不肯开溜,就扭头喊道:“流氓在此,你们两个到前边堵截,路上留两个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其余的都过来。”

童百川连自己都想不到,到了关键的时候他还能想出如此绝招。两人一听,知道童百川不是一个人,转身就开始逃跑。为了迷惑他们,童百川继续大喊道:“他们向东边逃跑了,赶快通知其他人,一定堵住。”

他嘴里喊着,却一动不动地站在蒋丽莎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位曾经被自己羞辱过,如今又在自己面前出尽了洋相的女人。

童百川装着安慰蒋丽莎的模样蹲了下来。蒋丽莎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还没有认出童百川来,以为是警察来解救她来了,就一下子扑到了童百川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百川毫不犹豫地搂着蒋丽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小声地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声音好熟悉。蒋丽莎抬头看看,才发现这个解救她的男人就是那天曾经侮辱过自己的童百川。她一把推开童百川,愤怒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我说呢,原来是你搞的鬼。”

这话一出口,童百川立即就傻脸了。妈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以为这都是为了报复她安排的局子。

为了表明他的无辜,童百川弯腰捡起蒋丽莎的衣服,然后一件一件地扔给她,说:“你要是认为是我搞的鬼,你就到公安局告我好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为了能见上你一面,我在农场周围整整寻找了你一个星期,为的就是能和你赔礼道歉,得到你的原谅。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公务员,勾心斗角我会一点,但绝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先穿好衣服,我先走了。”

童百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蒋丽莎看童百川真的要走,她害怕两个歹徒再返回来,就急忙喊道:“不管是不是你主使的,你先留下,等我穿好了衣服一块出去,我害怕。”

童百川好像没听见她的话,继续迈动脚步。蒋丽莎急了,就求饶道:“是我不好,冤枉你了,你放心,我不会怀疑你的。”

第544章难道你敢趁火打劫

童百川并不是真的要走,他想赌一把。他心里清楚,蒋丽莎不会让他走,一定会喊住他。蒋丽莎的祈求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来,歪着头问道:“你还认为你今天的遭遇是我设计的陷阱吗,你还撵我走吗?”

蒋丽莎虽然还处于惊恐之中,但她是第一夫人,没有给人低头承认错误的习惯,一时间沉默无语。她一脸无奈地看看童百川,瞳孔中流露出无奈的惶恐。她站起来先套上了裤子,却发现腰带被大个子扯断了。童百川看在眼里,悄悄地走过去,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腰带要递给蒋丽莎。蒋丽莎后退两步,睁大了惊慌的眼睛,颤声问道:“混蛋,难道你敢趁火打劫吗?”

童百川笑笑,说:“给你,先用我的。”蒋丽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伸过来,接住了童百川递过来的腰带,再次命令道:“转过身去。”

童百川听话地转过身,拌了个鬼脸,忍不住地笑。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大约两分钟后,蒋丽莎又命令童百川说:“你可以转过来了。”童百川收住笑,慢慢地转身,一边说道:“这可是你叫我转身的,不要怨我。”

童百川转过身来,发现蒋丽莎两手搂在胸前,眼睛里流露出求救的光。童百川仔细一看,上衣的扣子全被两个歹徒扯掉了,胸前遮盖山峰的部位,也被扯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蒋丽莎一手拽紧了衣襟,一手捂着破口,颤颤巍巍地问道:“这、这可怎么好,我怎么开车,怎么去开会。”童百川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蒋丽莎面前,给她披上后,又给她系好口子。

蒋丽莎的手松开了,一个咪咪从破口露出来,白生生的,像要和陌生的男人对话。童百川系到第二个口子时,装作无意间碰到了蒋丽莎的咪咪,蒋丽莎的身子往后一躬,躲避着童百川手的接触。童百川朝蒋丽莎的胸前望去,发现那只咪咪直挺挺的。再看蒋丽莎的脸,羞红羞红的,如秋天熟透的苹果。

童百川有一种冲动,但他很快就压抑了他的冲动。为了集中思想,他闭上了眼睛,摸索着给蒋丽莎系好了扣子。

蒋丽莎低着头跟在童百川的身后,慢慢地朝朝外面走去。快到马路上时,蒋丽莎才问道:“你带领的人在哪?”童百川回过头来,扑哧一笑,说:“那是骗坏蛋的,你怎么就相信了。”

“看不出来,你脑子蛮灵活的。”蒋丽莎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算是对童百川的褒奖或感谢。

“我是在赎罪。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黄书记的夫人,要是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说那么些不恭不敬的话。为了博得你的原谅,我在农场附近已经转悠了一个星期了。幸好我在这里出现,不然你就会他们——”

“你会说出去吗?”蒋丽莎问道。越是风流的女人越是在乎在外的名声,何况,今天遭到流氓的袭击,如果传出去就会成了笑话,蒋丽莎的担心很有必要。

童百川没有回答蒋丽莎的话。在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不能许诺什么,有权保持他的沉默。

蒋丽莎也没再多问。

从玉米地出来,那个卖西瓜的老人连同他的三轮子已经没有了踪影。蒋丽莎还要去开会,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回忆,省农业厅的一位主要负责人要到北山农场主持一个全省农场工作会议,蒋丽莎必须去。但是,她穿着童百川宽大的衣服,没办法去参加会议。

蒋丽莎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上,并示意童百川也坐到了车上。等童百川上了车,蒋丽莎的脸上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毕竟是女人,遇到突发事件往往没有主意。当蒋丽莎对童百川说她现在就必须要参加那个会议时,童百川呵呵一笑,说:“我们两个先把车子开到北山市,你坐在车里等着,等我给你买了衣服之后,然后你再去开会。”

这主意不错,蒋丽莎很满意。她就是不满意,也没有别的选择。有了童百川的支持,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在童百川下车后,蒋丽莎就发动了车子,这时她才发现,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挂上了档位要踩油门时,发下腿脚不听使唤,脚下稍一用力,整条腿都发麻,发麻之后,一阵钻心的疼痛一直蔓延到臀部。

蒋丽莎把头伸到车窗外,喊回了童百川,并告诉她说自己失去了驾驶车辆的能力。

“这个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我总不能把我的车停在半道上替你开车吧。”童百川摊开两手,无奈地说。

蒋丽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对童百川说:“前边不远处有个修理厂,你把车子开过去停在那里,然后再回来,帮我把车开走。”

“多远?”

“大概一公里。”蒋丽莎说。

童百川无奈,只得把自己的车子朝前边开去。开车子走一公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当童百川把车子停到修理厂往回赶时,才发现,蒋丽莎所说的一公里只是个估算。这估算相当于建筑上的预算。但建筑上的预算凭的是数字里理论,而蒋丽莎的估算凭的是感觉。蒋丽莎的感觉相当不好,起码多估算了一半的距离。可怜的童百川为了不耽搁蒋丽莎准时开会,同时为了不耽搁自己的前程,卯足了劲儿往回跑,足足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回到了蒋丽莎的车旁。

一路上,蒋丽莎半死不活地坐在后排,连句话都懒得说。童百川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蒋丽莎碰面。蒋丽莎也万万没想到,一个曾经打过她一个耳光并出口伤她的男人会在自己危难之时拯救了自己,保护了自己的贞洁和清白。如果,自己真的被那个畜生玷污了,自己怎么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行走在人间。

进到市区后,童百川没有征得蒋丽莎的同意,就迅速地开了一家酒店。他考虑的很周全,必须先让蒋丽莎洗个澡,调整一下她的心情。

蒋丽莎开始洗澡时,童百川开车到了就近的超市,根据自己估算的尺寸给蒋丽莎买了一套衣服。素色的裙子,天蓝色的T恤,一条粉红色的腰带。童百川一想到蒋丽莎沾满泥沙的鞋子,就忍不住又给她买了一双银白色的鳄鱼牌皮鞋。

蒋丽莎不能不佩服童百川的眼光,除了鞋子有点宽大之外,其他的都很合适。

当蒋丽莎收拾齐整之后,童百川又开车把她送到了北山市农场,然后开车返回了酒店。

童百川到了酒店之后也想洗个澡。那段路程,跑了他一身的臭汗。当他躺在浴盆时,回想起今天的遭遇,情不自禁地想笑。本想找机会接近蒋丽莎,没想到却在蒋丽莎危难之时解救了她。这真实个不错的结局。可他又想到他接近蒋丽莎的目的时,心情就沉重起来。蒋丽莎会承情吗?自己能达到目的吗?如果蒋丽莎还在嫉恨他对她曾经的不恭,又翻脸无情,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无数个问号拥挤在童百川的脑袋里,他用尽了脑子也消灭不了其中任何的一个。就在他茫然四顾时,他突然发现蒋丽莎扔在一边的衣服,一条妙计突然就产生了。他不能不佩服灵感的伟大,同时有一次总结了自己——头脑灵活。灵感只光顾头脑灵活的人。

童百川愉快地洗了完了澡,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后抓起蒋丽莎的衣服就要出去。临出门时,站在门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看见自己红光满面,甚至有点春风得意,才连连不舍地使自己的脸告别了镜子,然后走出房间关上门,向服务台走去。

在服务台,童百川告诉服务员要求洗衣房洗他的衣服,服务员接过童百川手里的衣服,摊开看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童百川没等她说话,就先说:“不要嫌我的衣服烂,更不要嫌我的衣服脏,它具有划时代的非凡的意义,他的价值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心。”童百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服务员被童百川搞得莫名其妙,只能报之一笑。那无声的笑里,隐含着无穷的讽刺的意味。童百川品出了她的讽刺,但他不想计较什么。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不想和她逞口舌之能。如果服务员知道了衣服的故事情节,说不定会瞠目结舌。

下午五点,童百川重新到超市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然后开着车去北山农场接蒋丽莎去,他要以全新的精神面貌出现在蒋丽莎的视野,重新给北原市的第一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至于其他的主意,他没敢做太多的打算,因为第一夫人在他的心中不但高大,还神圣不可侵犯。

当童百川在会议现场见到蒋丽莎时,他的全新的打扮并没有引起蒋丽莎的好奇,相反,他对蒋丽莎倒是有了新的看法。

楼房前,蒋丽莎和几个其他农场的场长正围着省农业厅的那位领导虚心询问着什么。童百川隐约听见,他们的问话大都是农业方面的话题,什么粮食的单产,集约型粗放型经营管理,还有很多农业方面的专业术语。这些话在童百川听来,就像是天书。

他奇怪,几个小时前差一点被歹人**的北原市第一夫人,怎么会如此从容。在为数不多的女性场长中,蒋丽莎穿着童百川刚刚给她买来的新衣服,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站在农业厅负责人的身边,时而摊开双手,时而高声询问,坦然自若,风度翩翩,就像在几个小时前什么也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顿时,童百川对这个女人有了好感,好感里充满了深深的敬意。这个女人不寻常,而童百川就喜欢不寻常的女人。

蒋丽莎无意的张望中,终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童百川。她微笑着对童百川点点头,就像在给一个熟悉的老朋友打招呼。

人们散开了,蒋丽莎也向童百川这里走来。她挺直了身子,宛然一副女强人的形象。只不过,她的腿有点跛。

当蒋丽莎走到童百川面前,无话可说的童百川开玩笑说:“左膀高,右膀低,家中必定有贤妻,这话说的是男人,不过也同样适用于女人。你们家黄书记是不是对你特好。”

接触不多,童百川的话有点过。蒋丽莎似笑非笑地说:“你认为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合适吗?”

“不敢,不敢,只是怕你因下午的事生气,想逗你开心,所以就口不择言。”童百川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要是你被那两个**了,看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童百川遭遇到蒋丽莎的冷落,一路上再也不敢出声。快到酒店时,蒋丽莎才说:“小童呀,我明天还得再开一天会,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再陪我一天。”

童百川巴不得呢,顺口就说:“蒋场长,不要说一天,就是陪你三两个月甚至一年,我都愿意。”

童百川兴奋之至,才说出了心里话,本没有别的意思,可生性风流的蒋丽莎却以为童百川是在故意调戏她,就板着脸呵斥道:“这是人说的话吗,要是叫黄书记或其他人听见了,还不笑掉大牙。”

童百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犯嘴道:“不是你叫我陪你的吗?怎么——”

“放肆,别给我装糊涂,在我面前,这种禽兽不如的话最好别说。什么几个月一年的,满嘴喷粪,别以为你知道点我的什么就想要挟我。”

童百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蒋丽莎在意的是他说了陪她几个月一年的话。但他真的冤枉,是蒋丽莎想歪了。

不是自己的错也得揽到自己身上,这是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态度。童百川为了弥补他的过失,一手松开方向盘,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下。这一巴掌怪疼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抖动,车子偏离了跑道,差一点撞到了树上。

“别做样子,开好你的车,我的命比你金贵。”

“是、是,金枝玉叶,娇贵。”

第545章 摇尾只为乞官

童百川以为今天就要回去,在刚来时开的是钟点房间,现在一听蒋丽莎说明天才能回去,不但把钟点房改成了过夜,又增加了一个房间。男人和女人,除了是情人的关系,不可能住在一个房间。

这一切都由童百川操办,蒋丽莎从没过问。她一回到酒店就躺在床上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开始按摩自己的腿脚。

太阳逐渐地像个隐士,厌烦了白天的喧嚣,趁着没人理会,偷偷地溜到大山后面,然后就在山后躺了下来,没了踪影。随着太阳的躲藏,夜色逐渐淹没了林立的高楼,在苍茫的夜色中,一幢幢高楼大厦就如同一个个卫士,在黑暗中守卫着人类的家园。

随着夜幕的降临,童百川的肚子也提出了抗议。他来到蒋丽莎的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门。

听到蒋丽莎“请进”的声音,童百川慢慢地推开房门,一闪身进了房间。她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向蒋丽莎望了一眼。

电视里两个人在吵架,发出哇啦啦的声响。蒋丽莎半躺在床上,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知道童百川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按摩她的腿脚。建委小小的安全处长,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她把一条腿高高地翘起,然后再慢慢地放下,反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缓解她筋骨的疼痛。童百川也不说话,故意呆呆地站着,等着蒋丽莎发问。

说实话,他对蒋丽莎高高在上的姿态有点反感,但他又不敢把这种反感表露出来。

蒋丽莎把枯燥无味的动作重复了十几次之后,才放下腿来,看着电视问道:“有事吗?”

“肚子,肚子抗议,我来请你吃饭。”童百川从侧面看着蒋丽莎,平静地回答说。

“你去吃吧,我待会儿再吃。”蒋丽莎说着,又抬了一下腿,然后轻轻地放了下来,“那两个狗东西,再让我碰到,我就剥了他的皮。”蒋丽莎恨恨地说。

“我给你稍带点什么吧,你喜欢吃什么,只管说。”童百川再问道。虽然他有点讨厌蒋丽莎,但还是希望能和她多些接近的机会。他在心里套用了日久生情这句话,改编成日久生友谊。他相信,随着他和蒋丽莎接触的增多,他就能和她无话不谈,最终实现自己的愿望。

“那就捎带点随便吧。我的腿脚不方便,你看着办。至于钱嘛,等回去后一切算在我的头上,再多加你一倍。”

童百川听得出来,蒋丽莎在调侃童百川,同时也在小看他。至于是否还有更深刻的含义,童百川就不得而知了。

童百川出了酒店,在路边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夜晚,是俊男靓女的世界。童百川走到一条餐饮业发达的大街上,忽然就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他四下张望着,发现一对男女刚从一个饭店出来。在他们的身后的上方,一个霓虹灯的招牌在不停地闪烁。

陕西正宗羊肉泡馍。此时,童百川的肚子的需要大过眼睛的需求。他的眼睛放过了那个能发出银铃般小声的女人,直接转身踏上了羊肉泡馍馆的台阶。

“来客了,请上座,挑个大腕。”陕西老表胳膊上搭个白毛巾,一看见童百川进来就拉长了声音大声地喊叫着。

声音婉转,纯粹的陕西腔调,但童百川却听出了饭店的虚伪。妈的,糊弄三岁孩子呢,上座,清一色的快餐桌子哪来的上座。还大腕,一般大小的碗,还分什么大小,我想要个海碗,你舍得吗?现在的社会,乱套了,连开饭店的都油嘴滑舌的。也难怪,饭店的油多。

陕西老表大声叫喊过后,笑眯眯地问童百川道:“你老人家吃点什么?”

“大碗羊肉泡馍,优质的,一盘羊蹄筋,一瓶枸杞酒,多放辣子。”

童百川虽然反感饭店的油嘴滑舌,但还是微笑着报了饭。他喜欢吃羊肉,更喜欢吃羊肉泡馍。羊肉是温补的肉类,能滋补肾阳,还是天然的绿色食物。

“请问你用机器切馍馍还是用手掰,如果你老不想动手,我们有专人为你服务,替你掰馍馍。掰馍馍的小姐都是正宗的陕西人,人漂亮,掰出的馍馍也香,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离开后回味无穷。”

物欲横流的社会,什么都和女人扯上了关系。

童百川看到老表的虔诚,对他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

“一大碗羊肉泡馍,专人掰馍馍,越快越好。一瓶枸杞酒,一盘牛蹄筋,马上就到。”

老表对里面又喊叫一回。

泡馍做成了,掰馍馍的小姐亲自端了上来。小姐个子高高,身材修长,两只大眼骨碌碌,眼皮不断闪动。泡馍端上来,童百川闻到了一股肉香,更有小姐身上的脂粉向他的鼻孔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抬眼看看小姐,又看看泡馍,发现小姐的指甲很长,涂染了红色,还冒着金星。美丽的指甲就插在碗里,被羊汤淹没。

“你的泡馍凉了。”童百川故意调侃道。

“先生,刚出锅的,热得很。”小姐轻声细语地说。

“我说凉了就凉了,端回去热热。”童百川板着脸,冷冰冰地说。

小姐两手捧碗,端了回去,不久又回。童百川再看她的指甲,还是被淹没在碗里,就再说:“太凉了,比上次还凉,端回去。”

“刚出锅的先生,不信你吃一口试试。”小姐为难地说。

“刚出锅后面不要跟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出锅。我说凉了吧,你还想顶嘴,你看看,要是滚烫的,你的手还敢放在里面吗?”

没事找乐,这就是童百川的性格。小姐一听有理,就低声地说:“你先将就点,下次再来,我保证剪了指甲。”

童百川见小姐服了软,才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咂咂嘴,味道挺好。他暗想,也许是有了指甲的味道。其实,女人的指甲没什么不好。年轻的男女在一起,男人恨不能把女人的指甲含在嘴里,使劲地咬。

小瓶低度的枸杞酒,配着牛蹄筋,吃着羊肉泡馍,二十分钟之后,童百川的头上已经汗津津了。

吃饱喝足,童百川又给蒋丽莎要了一碗饭,两瓶枸杞酒,一盘牛蹄筋,然后打了包,一并带了回去。

童百川两手提着给蒋丽莎带的饭食,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好用臀部顶开了蒋丽莎的房间的门。等他转过身来,发现蒋丽莎正在按摩她的脚丫。童百川走到床边,把饭菜和酒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对蒋丽莎说:“开饭了,趁热吃。你可真是金枝玉叶,连吃饭都得人侍候。”

蒋丽莎看看童百川,把手放在鼻子下闻闻,感觉不到异味,就说:“你到卫生间拿毛巾过来,我要擦手,该死的,弄伤了我的腿。”

童百川见蒋丽莎闻自己的手,就开玩笑说:“刚摸过脚,又用手拿筷子,不觉着脏啊。”

“下午刚洗过澡,没事,其实人的脚比手干净。我闻闻脚气,也是为了辟邪。”蒋丽莎对童百川的话没感到不好意思,反而一本正经地说。

“瞎掰,闻脚臭还能辟邪。”

“可不是嘛,我听老人们说过,住在店里晚上睡觉,要把鞋子或袜子放在枕头下边,妖魔鬼怪闻到气味就不敢近身了。别婆婆妈妈的,快去给我拿毛巾来,我也饿了。”

蒋丽莎一边吹催童百川,一边把手伸向方便袋子,鼻子靠上去闻一闻以后,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吃泡馍。”童百川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闻到了你的味道。”

“去去去,你和我还没到贫嘴的地步,再胡扯我不依你。”

童百川给蒋丽莎拿来了毛巾。蒋丽莎擦过了手,就着床头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童百川试探着坐在床边,见蒋丽莎没有吱声,就稳稳当当地坐着,开始偷偷欣赏蒋丽莎的那一对小巧玲珑的嫩脚来。看着蒋丽莎的小脚,童百川也想起一句老话来。男人脚大吃四方,女人脚小肉满缸。怪不得她嫁了个市委书记的老公,原来是命中注定的。

正在胡思乱想,蒋丽莎看到了放在一边的枸杞酒,拿起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咂着嘴对童百川说:“想不到你侍候女人挺有一套的,坐着没事,说说你老婆的事,她漂亮吗?”

童百川听到蒋丽莎问话,才把目光从蒋丽莎的脚上收了回来。她问我的女人怎样,分明是想把自己和我的老婆做个比较,我不妨吹吹牛,气气她。于是童百川就说:“我这辈子最令我感动和自豪的就是我的老婆了。一米七的个头,细腰长腿,瓜子脸高鼻梁,一头披肩秀发,电脑前能打字,女工针线样样精通,会秀鞋垫能绣花,一手好厨艺,能烹能炒会油炸。。。。。。”

童百川还没说完,蒋丽莎打断了他,插嘴道:“是不是还会杀猪。我问你一句,你就絮絮叨叨,把你老婆说成一朵花,那你说说,我和她比哪个更好。”

这是一句让童百川进退两难的话。如果说自己的老婆没有蒋丽莎好,那是自贬,如果说比蒋丽莎好,现在正是自己刻意讨好蒋丽莎的时候,怕她不高兴。他思来想去,只能把话绕过去。于是就说:“你们两个,没有可比性。你是个大人物,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小女人,没有可比性。”

“只比一点,谁更漂亮。”蒋丽莎问过,仰头又喝了一口,斜眼瞅着童百川。

蒋丽莎不好糊弄,她向童百川明白无误地挑战了。这话又把童百川逼到了死角,他没有了退路,只能说:“当然了,她和你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吗?”

“比一点点多点。”

“多多少?”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差一点点。”

蒋丽莎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把碗里的饭划拉到了嘴里,说:“现在能说老实话了吧,你跟踪我一个星期,到底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也许我会好好考虑。”

“没,没什么,就是为了给你道歉。那天我被关进去,王队长就给我透露了你的身份,我觉着不敢得罪,所就想给你道歉。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错把朋友当敌人,我一天不给你道歉,你就一天不原谅我,我就会寝食难安。”童百川油嘴滑舌的本性又暴露出来,耍起了嘴皮子。

可蒋丽莎也不是傻子,她猜想童百川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要见自己,肯定另有隐情,于是就坚持问道:“你的道歉我暂时接受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今天不说实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蒋丽莎的话就像是一枚炮弹,一下子就轰到了童百川的心窝,他不能不说实话了。

蒋丽莎听完了童百川的话,开怀地一笑,说:“我就知道,狗摇尾巴,一定是想讨点吃的。从副主任到正主任,你以为一瓶小酒几声道歉就能搞定吗?”

开口了,童百川一阵激动,但愿不要狮子大开口。童百川不失时机地说:“我也拿不出那么多,先拿两个半,你暂且活动,不够了再说。对了,两个半就放在我的后备箱里,当时光为了一心救你,把这茬给忘了。”

偶然的机会,两人成了仇家,又是个偶然的机会,又成了朋友,成了买卖的双方。二十五万将要进账,蒋丽莎一阵高兴。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甚至现在连说也不想说。于是她就是转移了话题,问童百川说:“你去买一副扑克,陪我玩两把。”

童百川见蒋丽莎提到钱之后就转移了话题,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就风一般溜出去到外边买扑克去了。

扑克买来后,两人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推十点半。蒋丽莎本来想带点彩头的,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钱被两个坏蛋抢走了,就出了一个妙招。如果蒋丽莎输了就在脸上粘纸条,童百川输了就让蒋丽莎在鼻子上刮一下。

童百川对于赌博并不外行,可他和蒋丽莎对垒,只能输不能赢。再说,童百川也喜欢蒋丽莎刮他的鼻子。柔软的小手每刮一下,童百川的鼻子都会产生很舒服的感觉,至于他的心里感觉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滋味,想来美妙无比。

第546章你疼在腿上 我疼在心上

蒋丽莎一边出牌,一边不断伸手拿起身边的枸杞酒,时不时抿上一口。她喝酒的姿势很迷人,纤手握玉瓶,樱桃口微张,当瓶嘴和嘴唇接触的刹那,一仰脖子,鼓起嘴吸一小口,发出啧啧声响,如婴儿吸允**。

小瓶装的低度酒,最多也就三两,两牌打下来,就成了空瓶子。当蒋丽莎再赢一把,又刮了童百川鼻子后,下意识地拿过酒瓶子,却再也吸不出一滴来。她意犹未尽地把瓶子扔到一边,嘴里嘟囔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小气鬼,二两装的小酒只买两瓶,不够润喉咙润嗓子,哪天你到酒厂,我把你扔到酒池里,让你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喝个够。”

童百川虽然和蒋丽莎接触几个小时,发现她不但不拘小节,同时还是个开放型的女人,言语泼辣,行为大胆,听意思是嫌他买酒少了,就故意挑逗她说:“不是我心疼钱,实在是不敢给你买太多。这酒不比寻常,属于滋补类的,怕你喝多了受不了。”童百川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太过放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果然,蒋丽莎听了立即就绷紧了脸,说:“我警告过你,在我面前不要胡扯,再敢穷囔囔,小心你的舌头。”

“呵呵,割了舌头不要紧,只要别割错了地方。”童百川说完,不由伸了伸舌头。蒋丽莎皱起眉头,抬脚狠狠地踹了童百川一脚,说:“别蹬鼻子上脸的,注意你的身份。”

“好好,我不胡说了,我去给你买酒,给个指示,多少?”童百川愣愣地看着蒋丽莎说。

“十瓶,还买这样的。”

“要那么多你一个人喝,我可不奉陪。”童百川说完,就出去买酒去了。“

童百川出去不到两分钟,又拐了回来,蒋丽莎问道:“怎么了,反悔了,心疼钱了,不就是五六块钱一瓶吗?等回去我到酒厂给你弄几百斤原浆酒。”

“干这种小事,不劳我亲自出去,打发服务员去就是了。”童百川洋洋得意地说。他瞅了一眼蒋丽莎,见她没有反应,就又说:“我不是懒得去,是害怕。”蒋丽莎这才接嘴道:“看着身强力壮,其实是个软蛋。大街上都是人,你怕什么。”

“不是我胆子小,我是怕你。我是个大男人,把你留在房间里,万一哪个蒙面人闯进来,又是抢劫又是那个什么的,回头你指不定还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呢,说我装神弄鬼,乘人之危,欺负一个妇道人家。”

好小子,胆子越来越大,话越说越露骨。蒋丽莎知道童百川还在取笑自己在玉米地里那档子事,就抓起枕头朝他扔来。童百川一闪身,枕头朝门口飞去。不巧的是,服务员手里抱着衣服进来了。枕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服务员的脸上。

童百川打眼一看,就知道服务员怀里抱的是他下午洗的衣服。本想让服务员洗好之后他趁机收起来,好作为日后的证据,想不到光记着和蒋丽莎打牌,把这茬给忘了。

还没等服务员说话,童百川又一闪身,挡住了蒋丽莎的视线,然后给服务员努努嘴,示意她退出了房间。

等童百川重新出现在蒋丽莎的房间时,蒋丽莎冷笑着问道:“本事不小啊,刚才还直夸自己的老婆漂亮,初来咋到就把小姐引上手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阳奉阴违。”

“你想哪去了,我让她洗衣服。”

就在这时,买酒的服务员回来。服务员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进门后把箱子和剩下的钱放在床头柜上,却没有急着离开。蒋丽莎毕竟见多识广,一看到服务员的神态就明白她想索要小费,于是就把手伸过来,从钱堆里拿出一张二十元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对蒋丽莎微微地鞠了一躬,然后说:“祝你们晚安。”转身出了房间。

服务员一出门,童百川就重新找到了调侃的话题,装作气愤的样子对蒋丽莎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实没有修养,动不动就乱点鸳鸯谱,你看看,她把我俩当夫妻了。”蒋丽莎听童百川越说越没了分寸,也懒得和他计较,就说:“酒来了,咱们就换个玩牌的方式,敢不敢和我赌酒。”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敢干,我就敢干。”童百川故意曲解了蒋丽莎的意思,在她的话里增添了新的含义。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那点破事,还能干点什么。

好在蒋丽莎没有听出来,也就没有计较。

两个人重新盘腿坐在床上。蒋丽莎一边洗牌,一边定下了玩牌的规矩,她告诉童百川说,输一次要喝下半瓶,输两次就喝一瓶。她有的是酒量,只要时间长,肯定能把童百川灌得人仰马翻,洋相百出。

女人面前,童百川岂肯服输,就大大咧咧地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画出了道道,我奉陪到底。”

蒋丽莎洗牌后,两人先抽了牌点,定了先后,然后还玩十点半。童百川的运气实在不佳,一连三局,不是老了就是小了,连着喝了一瓶半,也就是说不到三分钟,他就把三两酒报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童百川没赢过一把。半个小时中,独自喝了五瓶酒。蒋丽莎一边看着童百川喝酒,一边打趣道:“酒是你买的,心里不痛快,就想多喝点,这样才不吃亏。”

蒋丽莎越是这样说,童百川就越是想赢,越是想赢就越输。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原来,蒋丽莎在洗牌时,趁着童百川不注意,把五六张牌掖在了大腿下面,每当童百川拿着牌放在眼前看神神秘秘地看牌点时,蒋丽莎就把自己手中的牌和大腿下面的牌做了交换。这种出老千的办法并不高明,可童百川只惦记着自己输赢,就疏忽了蒋丽莎的作弊。

转眼间童百川又输了两次,二两酒再次进到了肚子。此时的童百川只感到有些眩晕,仿佛眼前有两个蒋丽莎在晃动。他低头揉揉眼,一抬头又看到了蒋丽莎的玉足,不禁有些血脉喷张了,但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敢太放肆。醉意朦胧中,他把脚悄悄地靠近蒋丽莎的玉足,趁着抓牌的机会偶尔碰一下,然后又迅速地撤回来。随着碰触次数的增加,接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蒋丽莎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感觉到童百川的不良用心,玉足也没有躲闪。蒋丽莎的不躲闪,反而纵容了童百川的色胆,于是,在故意碰触蒋丽莎玉足的同时,趁着抓牌的机会,又想用自己的手去抓挠蒋丽莎的手。这种想法刚一露头,还没付诸行动呢,蒋丽莎就要下床。

蒋丽莎内急了,要去厕所,她挪动身体把脚放到床下。双脚刚一着地,就站立不稳,打个趔趄后扶住了床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童百川不想错过,急忙伸手就抓住了蒋丽莎的手臂。

手臂软软的,新鲜刺激的感觉。蒋丽莎双腿发麻,下午受伤的腿疼痛不已,她呲牙咧嘴地半蹲半站,嘴里不停地哎呀着。她强忍着疼痛站直了身子,一手叉着腰向卫生间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童百川依然抓着蒋丽莎的手臂,也跟着下了床,想一直把蒋丽莎扶到卫生间。等蒋丽莎缓过劲来,手臂一甩,想甩掉童百川的手,可由于力气太小,没有甩掉。

“我扶你进去吧,你疼在腿上,我疼在心里,怪可怜的。”童百川一脸的同情,小声地请求道。只要蒋丽莎一松口,他就会美梦成真。

蒋丽莎往前走了两步,等到了卫生间门口,才笑吟吟地说:“谢谢你照顾我,你自己的房间吧,我也该睡了。”

“还是我让我扶你进去吧,保证你的安全是我首要的责任,谁要我是个男人呢。”童百川死皮赖脸地说。酒后吐真言,酒后也露本性,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想一亲蒋丽莎的芳泽,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星期的追踪和等待,他在蒋丽莎危难的时候解救了她,他认为应该得到些补偿。女人对男人最好的补偿就是为男人献出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他异想天开了,并想把他的异想天开很快付诸于行动。

蒋丽莎很清醒,比平时还要清醒。她抬头看看童百川,灿然地一笑,问道:“你妈妈受过伤吗?”

“受过,去年还被车子撞到一次。”

“那你是怎样侍候她的?”

“她住院时我每天都陪护在旁边。”

“你经常陪你妈妈去厕所吗?”

童百川在这才明白过来,蒋丽莎变着法子在骂他。不用蒋丽莎提醒,他突然就松开了蒋丽莎,然后对蒋丽莎深深地鞠了一躬,赔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领会错了,对不起,我走了。”

“走吧,陪你妈去厕所吧。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做傻事。”

蒋丽莎固然风流,但她的风流因人而异,他只对黄江河和郝琦这类高贵的人风流,决不会轻而易举地委身于童百川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童百川错就错在他以为拯救了蒋丽莎一次,就想以恩人自居,想立即得到蒋丽莎的报恩。这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愚蠢的想法。他有色心,也有色胆,缺乏的是计谋。

第二天中午,童百川又到农场接回了蒋丽莎,开着车把蒋丽莎送到了那个出事的桥头附近,然后取回了自己的车。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二十五万,通过车窗递了进去。蒋丽莎没有拒绝,她灵巧的小手对于钱从来就不反感。

童百川把钱递到蒋丽莎手里后,一本正经地说:“昨天喝多了,请原谅。再过两个月就要换届了,我就不到省城劳烦我哥哥,升迁的事就拜托你了。只要你帮我再提升半级,我就是你的了。”

蒋丽莎瞪了童百川一眼,说:“你以后要是再敢说三道四,你就是拿一百万,我也不会替你活动。”

童百川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就是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说我会感激不尽,唯你的马首是瞻。建筑行业的水深着呢,我要是当了建委主任,你和郝老板的公司就会日进斗金。”

“小子,消息挺灵通的。不过,你这张嘴巴迟早会给你惹来麻烦。以后除非我联系你,没事别找我。”

蒋丽莎说完,一加油门,车子像离线的箭,从童百川的身边呼啸而去。

蒋丽莎几天没见到郝琦了,还真有点想。车子接近市区时,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起车座上的手机,拨通了郝琦的电话。电话接通后,蒋丽莎还没有开口,郝琦那边就焦急地叫道:“快到公司来吧,我这里又麻烦了。”

郝琦今天一大早到公司,屁股还没把椅子捂热,门岗就打来电话说,一个叫姬青的孕妇要见他。郝琦一听到这个姬青的名字,姬青这个人的象形立即就浮现在脑海里。

工地上处理事故时,姬青是三位未亡人中最年轻漂亮的一个,也是最听话的一个。其他的两个妇女又哭又闹,扯住郝琦的裤腿不放手,把鼻子眼泪的抹了他满裤子都是。可这位姬青抓住他裤管哭了一阵之后,就在站在他的身旁,只是轻轻地抽噎着。郝琦清楚地记得,她抽噎的声音很好听,属于女中音的那种,清越中夹着浑厚,就像筷子敲打碗沿。她抽噎的动作也不难看,两个削肩一上一下的,节奏十分均匀,把男人的同情和爱怜勾引得一滴不剩。

郝琦对她有些好感,所以郝琦就告诉保安说,把她领到办公室来。对于通情达理又年轻貌美的女子,郝琦一点都不会吝啬他的同情心。

姬青进来后没有说话,只对郝琦礼节性地点点头。她挺着肚子,微微地岔开双腿,一只手插在后腰,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以保持一种孕妇站立的平衡。大概是由于有孕在身的缘故,或许是营养不良,她的脸色白皙,甚至有点惨白。不过他的眼很有神,白的白黑的黑,黑白分明。在黑白的底部有些许的湿润隐隐地想淹没了眸子,反而把美丽的眼睛衬托得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郝琦喜欢这样的眼神,充满女性,充满母性,充满了爱,不骄不躁,没有骄横和霸道。

郝琦给姬青点头之后,向老板椅正对着的沙发指了指,然后说道:“请坐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要拘谨,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里。”

第547章可怜的女人——姬青

姬青坐下后,两手搂着隆起的肚子,听到郝琦的话,眼底湿润的光泽终于浸湿了眼睛,两颗黑色的眸子顷刻间就被淹没了,如水中两盘黑色的月儿。

“别哭,有什么只管说。”郝琦有些感动,他被姬青水灵灵的眸子感动了。

“不怕你笑话,我已经没有家了。”姬青说着,眼泪就溢出了眼眶,两行热泪顺着白皙的面孔直往下淌。

“怎么就没有家了?”郝琦有些纳闷,吃惊地问道。

“丈夫没有了,我肚子怀的是女娃,婆家不管我了。我父亲欠了好多的债,弟弟还没找对象,他自己还顾不上自己。我到婆家,婆家嫌弃我,到娘家,娘家冷冷清清的,你说我一个女人,肚里又怀着孩子,我能哪里去呢?”

姬青说着开始抽噎。声音还是像筷子敲碗的那种声音,清脆中透着浑厚,动作还是那种动作,肩膀一上一下的。

“我赔偿你的钱呢,五十五万呢,都到哪里去了呢?”

姬青抬起眼来,看着郝琦,一字一句地说:“说了你都不相信,你赔偿我们五十五万,按说是不少了。可是,我婆家拿走了四十万,说是这些钱能替他们的儿子养老,我父亲拿走了十五万,第二天就还账了。他前些年搞了个厂子,赔了上百万呢。我一分钱也没拿到。”

郝琦听了,长叹了一口气,他能说什么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郝琦大概已经猜出姬青来的目的了,但他还是想问问,姬青此来究竟要他干什么,于是就问道:“你来这里要我帮什么忙吗?”

郝琦知道他说的是废话,一个女人,丈夫在他的工地上被高压线电击身亡,现在来找他,肯定是为钱而来。

郝琦的话刚落地,姬青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扶着沙发的靠背,又慢慢地跪了下来。郝琦赶快从老板椅上站起,绕过桌子疾步走到姬青面前,弯腰要扶她起来。姬青抓住了郝琦的袖子,仰脸望着郝琦,说:“你放心,我不是来向你要钱的,我丈夫死了,纯属意外身亡,你已经赔钱了,我怎么能讹诈你呢。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来这里工作。当时的合同不是也写着,当公司需要人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我们三个人吗?我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拖地板,我不怕累,也不嫌工资少,你就收了我吧。”

郝琦要姬青先起来,姬青说,如果他不答应,她就不起来。郝琦无奈,只能先答应了姬青的要求。他本来是要姬青站起来后才答应她的。

姬青被郝琦扶到沙发上之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温和地问:“你什么文化程度?”姬青说:“职专毕业,学的是会计,毕业后实习过一年,一直没找到工作,后来就嫁人了。”

郝琦的文化不高,对文化人很尊重,一听姬青是职专毕业,就不假思索地说:“你到公司搞统计怎么样?”

“我想没什么问题,我什么时间上班?”姬青激动地说。

“看把你急的,你有孕在身,现在肯定不能上班。”

“我就想现在是上班,我不要你的工资,只想有个精神寄托。”姬青恳切地说。

“你不来上班,我一样发给你工资。这样吧,你先回去生孩子,你的上班时间从现在算起,每月八百,同时享受公司的一切福利待遇。这半年时间算是产假,工资照发。我现在就通知财务科,先给你发一个月的工资,以后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拨打我的电话。”

万儿八千块钱对于郝琦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钱随便给哪个叫花子,虽然姬青不是叫花子,郝琦也不想把激情想象成叫花子。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姬青得到了郝琦的许诺,自然是千恩万谢,当场又要给郝琦下跪。她的骨头并不软,给人下跪是最好的表达谢意的方式。姬青刚刚有下跪的意识,就被郝琦用手挡住,并客气说:“你千万别来这一套,我不习惯。如果你愿意,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老婆和一个儿子,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妹妹。”

都说越是有钱人越是无情无义,在姬青的眼里,郝大老板却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具有一副菩萨心肠,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郝琦真的就给财务科打了招呼,当场给了姬青八百块钱,并吩咐司机要把姬青送到家里。姬青婉谢了郝琦的好意,说走走可以锻炼身体,对体内的婴儿也有好处。

姬青走了,郝琦从站在窗户前,背着手望着正走在院子里的姬青,心里说不清是是什么滋味。

姬青刚出公司的大院,刚好碰上了另外两个未亡人。

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从根本上说,是姬青把她们领到这里来的。

姬青来这里之前,和她的婆婆打过了招呼。另外的两个未亡人在姬青走后刚好来到姬青的婆家,她们是想问问姬青关于到公司上班的事。签订赔偿协议时,曾经有过这么一条规定,当公司需要人手时,必须优先考虑这三个在工地上失去了丈夫生命的女人。只有三个女人统一了口径,并同心协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人人都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三人见面,话题自然涉及到共同的利益。其他的两个女人可不像姬青这么面善。一个脸长得像驴,两腮瘦削,能当水坑,一脸的雀斑,头发枯黄,一颗牙齿不安分地跳出嘴唇,压在唇边,一说话上下抖动,令人生畏。另一个脸型刚好和这个相反,脸盘款而短,鼻子平坦,颧骨高耸,就像在一马平川的荒漠上凸现的两座被风沙侵蚀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女人嘴松,姬青的嘴巴也没上锁,三句话没说完,就道出了实情。这两个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一边埋怨姬青不顾及姐妹情谊,一边骂郝大老板有失公平。两个女人要上来找郝琦评理,非要拉着姬青。姬青无奈,只得跟着两人重新回到了郝琦的办公室。

姬青走在前边,两个女人走在后边,等到了郝琦的办公室门前,姬青正要敲门,两个女人争着上前,用肘一顶,门“哐当”一声打开,碰到墙壁后有弹了回来,刚好碰到了驴脸的鼻子。

三个人走进房间,姬青站着,两个女人不等郝琦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这两个女人,郝琦都认得,都是不幸之人。对于她们突然的造访,郝琦很不高兴,但他还是礼貌地站起来。没等他开口说话,两个女人就争先恐后地首先发难。

长脸的问:“你说优先考虑我们进公司,纯粹是屁话。即使是屁话,也该有点臭味,可你的话连臭都不臭,还不如一个屁。”

短脸问道:“你凭什么给她安排了工作,却撇开了我们,难道我们是后娘养的吗?她死了的是老公,我们死的就不是了,今天我们必须要讨个说法。”

长脸的又问道:“真是看人下菜碟,谁长得好看就给谁夹肉,你是不是觉着我们长的难看。”

短脸的又说:“就是,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卖脸的,你要长相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大老板,我们奈何不了你,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来之前都咨询过律师了,你要是不给我们安排工作,我们就去告你,让你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只顾自己谩骂,根本就没给郝琦说话的机会。郝琦有的是度量,见两个女人气势汹汹的,也没打算再说什么,索性坐了下来,把腿翘到了桌子上,仰脸看起天花板来。

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这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他想省点力气,暖暖肚子。

两个女人肚子里也就那么点东西,嘴上也就那么点功夫,说够了,说完了,见郝琦不搭理她们,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她们相互使个眼色,一起站起来,并排走到郝琦对面。长脸的顺手操起桌子上的电话,然后猛地砸在桌子上,短脸的抓起笔筒就朝郝琦扔过去。

郝琦依然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两个女人急了,长脸的就朝着郝琦大喊道:“难道你是个哑巴?”短脸的也不甘落后,跟着喊叫道:“他没哑巴,肯定是被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了,堵住了心眼。这年月,只要人长得漂亮,什么人都看得起。”

短脸的挑起了话头,长脸的也跟着上,斜眼看了姬青,阴阳怪气地说:“你说得对,要不人家怎么就不吱声,不叫的狗才咬人。”

这两个,本来就对姬青没叫她们一起来生气,现在把对郝琦的怨气全部撒在了姬青的身上。

姬青感到委屈,就迈动脚步,走到两个跟前说:“两位姐姐,别骂了,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我的难处。”

“你肯定和我们不一样,你会讨好男人,添男人的屁股,而我们不会。”长脸不领情,凶巴巴地说。短脸接着长脸的话,恶狠狠地说:“舔屁股还是小事,刚才还不定在这里干些什么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说能干什么,还不是那种事,哼哼唧唧的——”

话没说完了,郝琦忽地站起来,对着长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下可惹了大麻烦了,长脸一下子就扑到郝琦的怀里,又是抓又是挠的,短脸也趁机从后面抱着郝琦的腰,喊叫道:“他打你的脸,你也打他的脸,女人的脸是要人看的,不是要人打的。”

两个女人,哪里会是郝琦的对手。郝琦一怒,一晃身子,两个女人被甩到了一边,站立不稳,分别倒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没占到便宜,便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嚎啕大哭。这个叫爹那个叫娘,这个叫狠心的死鬼,那个叫可怜的丈夫,一声高过一声,好似晴天霹雳。

姬青吓得两腿直发抖,郝琦站在桌前,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就想拔腿走人。两个女人看见郝琦要走,滚到他的身边,一边一个抱住郝琦的裤腿,死也不肯放手。郝琦长叹一声,只能说:“好了,别叫唤了,杀猪似的。我给你们安排工作,从明天起,你们两个到工地上班。具体在哪个工头手下,我回头再给你们安排。”

两个女人见郝琦答应安排工作,心里一阵狂喜,立即就停止了哭闹,可又听说要让她们到工地出力气挣饭吃,就又开始哭闹。长脸一边哭一边说:“同样死了丈夫,凭什么她就能搞统计工作,我们就只能出卖力气。”

“她有文化,你们没有,只能到工地。”

“我们不去工地,只在公司,我们也要当白领,不当黑领。”

郝琦一听,哈哈大笑。他笑得岔了气,笑得流出了眼泪。愚蠢的女人,连什么是白领都不知道,还乱用词汇,如果不知道鸡婆的含义,说不定还要吵着去当鸡呢。

“好,我满足你们的要求,就来公司当白领。一个打扫厕所,一个打扫卫生,一天十块,每月三百,怎么样。”

长脸的正要答应,只听短脸的说:“打扫厕所太脏,我们不干,我们只想当白领,当个办公室主任什么的,都行,就是不打扫厕所,臭烘烘的,谁愿意干谁干。”

郝琦没辙了,同时也真的生气了。要不是怕追查他工地上死人事件的责任,他早报警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开溜。他趁着两个女人放松了警惕,一抬脚就把腿拔了出来,接着就往外走。

奇怪的是,两个女人并没有追出来。可是,郝琦还没有走出走廊,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折回头来,透过玻璃看到,两个女人像是疯子,把他的办公室砸得一塌糊涂。

就在在这时,他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

第548章未亡人上门滋事

郝琦正在手足无措,刚好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对着话筒就喊道:“快点过来,我在公司呢,天快要塌下来了。”

郝琦正听蒋丽莎回话,短脸的女人以为他在报警,就跑了出来,从郝琦的手里夺过手机,一扬手就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办公室的玻璃上。

“哐当”脆响,整块玻璃散了架,大块小块一起滑落到了地板上,然后摔成了碎片。长脸也跑出来了,对着郝琦就吼道:“你干了缺德事,还想报警呢,恶人先告状。”

玻璃被敲碎的声音太清脆,惊动了楼下的门岗。门岗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大约四十来岁,身高足有一米八,肩膀款得像案板,拳头如工地上三十磅大铁锤。上来后先问郝琦说:“老板,咋回事?”

郝琦指指长脸和短脸,说:“你问问她们两个。”

案板走到长脸跟前,捏紧大铁锤,怒目圆睁,恶狠狠地问道:“娘们儿,玻璃是你打碎的吗?没事到这儿来找乐,找扁呀。”

长脸往后退着,抬头惊恐地看着案板。案板步步紧逼,像座小山一样要朝长脸压过来,她一边后退一边说:“我们向老板讨公道,关你什么事,你可别乱来,我有**炎,刚动过手术,医生说不能受到惊吓,更不能挨打。”

郝琦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拿**说事,那物件要是装在口袋里,她一定会掏出来朝案板晃晃,以示她没说假话。这分明就是个二百五。郝琦怕案板惹事,就冲着案板说:“回来,别胡来。”

案板只是想吓唬一下两个臭娘们儿,要是真动手,一个拳头冲出去,早就把长脸打趴下了。他见长脸有些害怕,又听到老板发了话,就转回身子,朝短脸走来。短脸退得比长脸还快,一看见案板又朝她走来,赶忙退到了办公室,一直到沙发后面。案板跟着进来,把短脸逼到了死角,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短脸两手抱头,等着挨打呢,案板的拳头却没有落下来。

短脸抬眼看看,见案板放下了拳头,就又耍起无赖来。她一边解腰带,一边喊叫着:“快来看呀,有人要强奸啦。”

解腰带是假动作,没等解开,又改变了主意,伸手就把衣襟撕开,几颗扣子掉了一地。两座扁平的山头戴着面具露出了地平面,向案板贴过来。

“来呀,想吃奶就过来,让老娘把你当孩子养一回,你就乖巧了。”短脸说着,双手捧着山头,真的朝案板走过来。

案板哪见过这场面,不等老板打招呼,急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捂着脸向楼下跑去。强奸的罪名,谁人都担当不起,搞不好真的要坐牢。案板是个老实人,经不起吓唬。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又怕不要命的,这话适用于男人,短脸的这一招算什么,三个字就能说清楚,不要脸。

混乱发生时,姬青就站在走廊的一角,吓得不敢掺乎进来。现在看见事态稍微平缓下来,就走到郝琦身边,说:“郝老板,我不在这里工作了,你也不要受难为,我先走了,这是你的钱。”

姬青说着,要把钱递给郝琦。郝琦正不知该说些什么,长脸就对着办公室里的短脸喊叫道:“快来看,长得好看就是值钱,一会儿的功夫就挣了那么多。”短脸听到长脸的喊叫,碎步跑出来,看到姬青和郝琦拉拉扯扯的,也跟着起哄,扭曲着脸讽刺道:“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你不要眼热,人家那可是用身体换来的,有本事你也脱掉裤子,钱会装了你一裤裆,见红时就不用卫生巾了。”

乌七八糟的话,像连珠炮,一起向郝琦发射过来。郝琦抓抓头皮,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蒋丽莎一路小跑上来了。

郝琦看到蒋丽莎,就把她拉到一旁,耳语一阵之后,蒋丽莎把包交到了郝琦手里,绷着脸甩着手昂首挺胸地向办公室走来。

郝琦手里提着包,对长脸和短脸说:“你们不是要工作吗?我们的大老板回来了,你们进去和她谈判吧。我可告诉你们,她的老公是公安局长,你们有话就好好说,要是把她惹恼了,够你们喝一壶的。”

这话还真管用,长脸和短脸一听,一丝恐惧从脸上划过。姬青也要跟着进去,被郝琦一把扯住,说:“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我原来的话依然算数。”

“那好吧,我不进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她们,都是苦命人,我不会和她们一般计较,你们也不要难为她俩。”

瞧这位,心地善良,是个热心肠。

两个女人进去后,没经蒋丽莎许可,就坐到了沙发上。蒋丽莎坐在老板椅上,把笔筒扶起来,然后拿着一支笔,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着,翻翻眼皮说:“谁让你们坐下的?那是你们坐的地方吗?起来!”

声音不高,挺威严,有点森人。两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气势上,她们矮了一头,蒋丽莎占了上风了。

“走过来,到我前边来。”蒋丽莎皱起眉头,目露寒光,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桌子。

两个女人再次相互看看,听话地走了过来。

“谁把这里砸成这个样子?没王法了。”

长脸和短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

“说。”蒋丽莎再次厉声问道。

长脸挠挠头,短脸拽拽衣襟,想把胸口掩起来。“我们一起砸的,老板他——”

“住口。你不是想耍流氓吗,不是说有人要强奸你们吗,好,我成全你们,现在就把衣服脱了,一丝不挂。恶心呀,你们真的好恶心,简直丢我们女人的脸,我都替你们脸红。工地死人了,你们难过,我们也难过,可不是已经赔偿你们损失了吗?五十多万,就凭你们的能耐,一辈子也难挣到五十多万。本来嘛,工地上死个把人,也就是赔三五万,最多十万八万。可你们还不知足,还要闹。公司和你们签过协议,等需要人的时候优先安排你们,可现在不需要呀。”

“可你们不是把姬青安排了吗?”短脸问道。

“工地上正需要统计员,你们能胜任吗?这里还缺少会计呢,你们能胜任吗?饭要一口口地吃,事要一点点地做,想吃米吃要等米煮烂了再吃,夹生的饭能吃吗。你们的工作会安排的,要是现在想上班,就到工地上去,如果想干点不出力气的活儿,暂时没有。这样吧,你们先把砸坏的东西赔偿一下,然后咱们再说事。”

蒋丽莎说着说着,口气逐渐又硬起来。长脸和短脸一听,知道麻烦了,就赶快求饶道:“大姐,我们没钱。”

“不是刚赔偿你们五十多万吗,怎么能说没钱呢。好了,没办法,只能通过公安局解决了。我奈何不了你们,可警察有的是办法。”

蒋丽莎说着,就掏出手机,装模作样要报警。两个女人一听,同时跪在蒋丽莎面前。“大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蒋丽莎本来就没打算报警,只是想吓唬一下。现在见两人服了软,就叹了口气,说:“算了,谁叫我们都是女人呢,暂且绕了你们这一回,要是下次再敢这样,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两个女人早被蒋丽莎的气势所震慑,现在听蒋丽莎要放她们一马,立即表示说:“以后我们有问题就找大姐你,再也不敢闹事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郝琦摆平不了的事,蒋丽莎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再撒泼的女人,遇到比她们高贵的女人,首先就有自卑感。一看蒋丽莎,长脸和短脸都的嚣张气焰早跑到爪哇国了。

里面的事情刚有眉目,外边的事又来了。原来,姬青由于站的太久,又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肚子开始疼痛。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郝琦一看不好,赶快上去扶住,并对蒋丽莎喊道:“你快过来,她恐怕要产生了。”

蒋丽莎听到郝琦呼救,赶紧离开了老板椅,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间,只见郝琦拦腰抱着姬青,慌慌张张的,吓得手足无措。蒋丽莎低头看看,姬青的大腿中间已经开始往下滴血,心想一定是羊水破了,只怕是要小产。蒋丽莎生过孩子,体会过女人临盆时的痛苦,掏出手机就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和郝琦一起把姬青抬到了办公室放在了沙发上。

姬青的叫喊声越来越痛苦,看样子马上就要分娩。要分娩就要先脱掉裤子,可现在脱裤子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冲郝琦喊道:“快拿剪刀来。”

郝琦惊慌失措地绕到办公室桌前,拉开抽斗就拿出一把裁纸刀,回来递给了蒋丽莎。

蒋丽莎见郝琦没拿来剪刀,也来不及多说话,一手拽起姬青的裤子,一手拿着刀就划下去。裤子被划开了口子,蒋丽莎丢掉刀子,两手一撕,“刺啦”一声,裤子被撕开了。没多久,另一个裤管也被蒋丽莎如法撕掉。

姬青躺在沙发上,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整个下半身全部暴露无遗。郝琦转过脸去,不想多看。蒋丽莎一边用手按摩着姬青的肚子,一边安问她说:“怀孕多长时间了?”

“九个多月,妈呀,疼死我了。”

“疼了就喊叫,女人都要过这道坎,没有痛苦就没有生命。”

“都是死鬼做的孽,只顾自己痛快,妈呀,疼死我了。”

。。。。。。

蒋丽莎问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痛苦。姬青每回答一次,都要在后面加一句“妈呀,疼死我了。”

等蒋丽莎再问下一个问题时,听到了救护车的鸣叫声。她扭头对郝琦说:“别磨蹭了,赶快把医护人员领上来。”

姬青被抬上了救护车之后,没人跟着过去。领班的医生就问蒋丽莎说:“你们派谁到医院?”

“我们都不是她的家属。”蒋丽莎回答说。

“不是家属打什么电话,其他的都不说了,押金什么的,总的有个人和医院照面吧。”

医生说的有道理,救死扶伤的岁月已经过去了,这是一个有偿服务的崭新的时代。医院的收费单据上写的是非营利性质收费,可见医生们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他们本来就是义务为人民服务的,要再不收取成本,恐怕他们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蒋丽莎有点为难,她不是不想到医院去,也不是不想花钱,她不想去是因为关键时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她市委书记夫人的真面目。

医生还在看着蒋丽莎,等着她回话呢。蒋丽莎扭头看看郝琦,想讨个意见,郝琦把她拉到一边,说:“我知道你碍于身份不方便出面,可我是个男人,和她不沾亲不带故的,也不能出面,会惹来闲话的。要么这样,咱们都跟着去,交了押金就回来。”

“只能这样了。”蒋丽莎无奈地说。

郝琦吩咐门卫上去关门时,发现长脸和短脸早已没有了踪影了。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来了,又“乌拉乌拉”地走了。蒋丽莎开着车子,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到了医院门口,郝琦一拍脑门,对蒋丽莎说:“对不起,我没带多少钱,要不拐回去再拿一些。”蒋丽莎飞了郝琦一眼,嗔怪道:“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我还是粘不到一起的两层皮,和我还要斤斤计较,生个孩子,就是剖腹产也花不了多少钱,也不过一两千。别说救她一个人生孩子,就我身上带的钱,几百个女人生孩子,我也付得起。”

“你去开个会,用得着带那么多钱吗?”郝琦问道。

“用不了,但我发了个外财,少说也有一二十万,还是现钱,以后我再告诉你。我现在想知道,你怎么就偏偏只安排姬青到咱们公司上班呢?其他的两个你打算怎么办?”刚才由于局面混乱,蒋丽莎没来及问,现在想起来,确实感到有点纳闷。

“人呢,靠的是缘分,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她有孕在身的缘故吧。你想想,一个少妇,肚里的孩子还没见过爸爸,多么可怜。看到她形单影只的的孤苦模样,我就想起了我的身世。”郝琦幽幽地说。

“看不出,你还挺多愁善感的。”

“我刚出生不到三天,我妈妈地去世了——,不提了,咱们还是先交了钱再说。”郝琦说着,有些伤感,不愿再提起往事。

“不说就不说,但有一点你可要记好了,同情可以,但不能爱情。要是我知道你对她有不良的念头,我可饶不了你。”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医院。蒋丽莎和郝琦下了车,按照医生的吩咐,到住院部交了押金。

第549章外号叫老虎的女人

郝琦和蒋丽莎替姬青交了两千的押金,刚回到产房门前,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了。医生拉下口罩,毫无表情地问道:“产妇难产,必须要剖腹,请你们签字。”两人听了,面面相觑,蒋丽莎快嘴快舌地说:“对不起,我们不是她的家属,做不了主。”

“这不是笑话吗?你们送来的病人,怎么就不是你们的家属呢?要说现在剖腹产很普遍,没有危险,还是请你们配合。”医生不高兴地说,她以为家属怕剖腹产产生过多的费用。

“我们真的不认识她,纯粹是好人好事。你要不相信,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蒋丽莎说着,推开产房的就要进去,被医生一把拉住,说:“那是无菌室,非医护人员不能随便出入,还是我进去问一下。”

医生进去后,一会儿就重新出来,这回,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姬青的话证实了郝琦和蒋丽莎确实做了好人好事,也许医生被感动了。

现在的社会,人们的感动并不缺乏,问题是,能让人感动的事太少了。

“产妇是你们送来的,你们就要负责她的安全,我建议你们想办法找一下她的家属。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但既然做好事,就做到底吧。”

蒋丽莎可不是饶人的主儿,认为医生的话太苛刻,就说:“你们还不如让我们连手术一起做了,免得你们麻烦。”郝琦推了蒋丽莎一下,说:“你还是让病人自己签字吧,顺便也问一下她家的地址。”

这主意不错,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医生只能照办。

姬青签字了,但拒绝告诉医生她家的地址。郝琦只能让蒋丽莎留守,自己开车到了公司,找出了协议,在上面查找到了姬青婆家的地址。

郝琦抄下了姬青婆家的地址,然后就用座机给蒋丽莎打了电话,要她继续留在医院里,自己去寻找姬青婆家的家人。

蒋丽莎没有反对,但她对郝琦强调说:“我不是为了她,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但是你给我听好了,我在替你服务,你可不要把心思用在别的方面。”蒋丽莎说完,要郝琦在电话中给她一个飞吻。郝琦的办公室还有其他的人,不方便飞吻,就暗示说:“等晚上方便时,我让你吃个够。”

郝琦开着车很快就找了姬青婆家的村庄。在大街的十字路口,他碰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侏儒,就把头伸出车窗外,向他打听姬青婆家的地址。侏儒咧嘴笑笑,伸出手来,说:“老虎的家,我知道。给我一支烟,我把你领到她家里。”

碰到讹诈的了。郝琦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说:“你上来,把我领到地方,这十块钱就是你的,够你买几包烟。”

“哪能呢,你以为打发叫花子呢,我可不抽劣质香烟,那种烟对身体不好,要抽就抽好的。”

狗日的,都混到捡烟头的地步了,还在吹牛。侏儒尽管说话很大气,但还是上了郝琦的车子。

车上,侏儒眼巴巴地看着放在挡风玻璃旁的十块钱,说:“看样子你是城里的大老板,你说话可要算话,不要骗我。”郝琦也笑笑,问道:“你刚才说的老虎是谁?是姬青的男人吗?”

“不是的,是姬青的婆婆。这个女人挺厉害的,人们管她叫母老虎,日子久了,就省了个老字,直接叫老虎了,顺嘴。姬青也够可怜的,男人死了,工地上赔了她五十万块钱,被她婆婆存起来了,一分钱也不给,还把她撵出了家门。多俊俏的女人,要是我娶了这样的老婆,哼,我就把她当神仙供起来,叫我干什么都行。可惜了,多好的一棵大白菜,又白又嫩的,被猪拱了。”

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小子,能牙利口的,要不是天生的侏儒,难保不是个人才。

车子拐弯抹角的,开到了一个大坑的边缘。在大坑的一角,面南背北坐落着一个老式的四合院子,一个老太太就坐在坑边,眼望着一坑的芦苇,一动也不动。侏儒告诉郝琦说,那个老太太就是老虎,姬青的婆婆,说完后猫着腰,趴在了车座上。看来,两人之间一点有过节,不然,侏儒不会趴下来。

郝琦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后走到老虎的身边,说:“老人家,我是医院的人,你的儿媳产生了,你马上就要抱孙子了,你去看看吧。”

添人进口,多大的好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喜欢呢。可是,老虎听了却无动于衷,依然望着坑里的芦苇,毫无表情地说:“插座哪有插销好,插销养大了是自己的,插座养大了,就是个金凤凰,也飞到别人家的梧桐树上了。她克死了我的儿子,我不想去看她,你还是走吧。”

一开始,郝琦不知道老虎说的插座和插销是什么意思,等他听了老虎后面的话,才知道她指的是人的性别。插座和插销,挺有新意的,农村人的比喻很恰当。

不过郝琦没时间去品味老虎的幽默,就劝道:“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再说还能再生。”

话一出口,郝琦就知道说错了。老虎刚好就抓住了郝琦的把柄,说:“母鸡没有公鸡照样能下蛋,女人要是没有男人,连个壁虎尾巴也生不出来。你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郝琦只得拐回头朝车子走去。

郝琦到了医院门口,姬青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病房,蒋丽莎就陪护在姬青的身边。郝琦进去,蒋丽莎站起来焦急地问道:“找到她的家人了吗?”郝琦给蒋丽莎摆摆手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蒋丽莎耸耸肩膀,也表示了她的无奈和对姬青婆家人的不屑。

姬青仰躺在床上,睁开疲惫的眼睛,努力地向郝琦点点头,轻启干裂的嘴唇,脸上布满了憔悴的笑,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不说地址,就知道他们不会来的,我说过我没有家了,不是骗你的。”说过,两行清泪再次溢出眼眶。她为了掩藏她的尴尬和无奈,姬青把头扭到了一旁。郝琦给蒋丽莎努努嘴,示意她擦去姬青的眼泪,蒋丽莎瞪了郝琦一眼,低声地嘟囔道:“我又不是医护人员,要去你去。”声音很低,郝琦若不仔细,也听不到。

市委书记的太太,怎么会替一个不相干的产妇擦泪水。郝琦从蒋丽莎的神态中,看出了她的不满。郝琦往前走两步,从床头柜上拿起卫生纸,转动纸卷,撕下一块,然后放到了姬青的手边,并碰碰姬青的肩膀,提醒她擦干眼泪。

卫生纸卷没放好,从床头柜滚落,经过蒋丽莎的脚边,滚到了墙的一角。白色的纸铺出了一条白色的通道。

蒋丽莎看着滚动的纸卷,又看看郝琦,眼睛里流露出冷冷的嫉恨的光。郝琦走过去,弯腰捡起卫生纸,重新放回床头柜,看了蒋丽莎一眼,说:“真是个甩手掌柜,走两步又不会跑大了脚。”

郝琦刚把卫生纸放好,蒋丽莎就扯着郝琦的袖子把他拉到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郝琦的脸,问道:“她家里没来人,你就打算在一直陪护在她的身边?”

“不会的,你再坚持一小会儿,我到外边想想办法,找个人过来。”

“要陪你在这儿陪着,我开了两天会,早已累得直不起腰,我要走了。我走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又没人看见。”

蒋丽莎的话醋味够浓的,郝琦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他心里一阵狂喜,明白他在蒋丽莎心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一种神圣的自豪感涌上了心头。他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就就快速地在蒋丽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你可不像是酒厂的厂长。”

酒厂归属农场,蒋丽莎是农场的场长,其实也是酒厂的厂长。而郝琦却说蒋丽莎不是酒厂的厂长,这让蒋丽莎摸不着了头脑。

“我怎么就不是酒厂的场长了。”蒋丽莎仰脸问道。

“好像刚从醋作坊里洗澡出来,酸不拉几的。”郝琦笑笑说。

“我就是看不惯你见了小女人就献殷勤的小样。”蒋丽莎直言不讳地批评郝琦说。

“冤枉,比窦娥还冤枉,六月阴风,漫天雪花,冤死我了。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可一直是安分守己,守身如玉。我只是同情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别的意思。杀人杀死,救人救活,同情心是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你就叫我吃点良药吧。”

郝琦一脸的虔诚,不由蒋丽莎不信,但侍候产妇不是她蒋丽莎的职责,于是她对郝琦说:“眼不见心不烦,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你的权利,反正我要走。”

蒋丽莎说着,拉一拉郝琦的手,然后迅速地放开,扭头便走。郝琦跟在后面,把蒋丽莎送到车前,亲自为蒋丽莎打开车门,等蒋丽莎上了车又把车门关上,看着蒋丽莎启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去。

郝琦刚要转身离开,蒋丽莎的车子又退了回来,在郝琦身边站定后,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万块钱,递给郝琦,说:“钱大大的,良心不要发霉,否则我饶不了你。”说完一踩油门,车子再次离开,把呛人的油烟留给了郝琦。他捂着鼻子,转身就走。

回到病房的路上,郝琦不断地问自己,他是怎么了,一个几乎不相干的女人生孩子,与自己又什么关系,她是自己的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尽心尽力。他不能回答自己,只能把一系列的疑问暂时悬浮在脑袋里,让时间拽开问号的钩子。

到了病房门前,郝琦悄悄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站在病床前,审视着似乎睡熟的姬青。

姬青圆圆的脸庞如饱满的月亮,额头上飘散的黑油油的刘海就像月亮边黑色的云雾。她的脸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是一盘忧郁的月亮,在黑色的乌云中挣扎着,似乎要冲破黑暗,奔向光明。郝琦想伸出手去,去抚摸那洁白憔悴的月亮。这种荒诞的想法刚刚萌生,姬青就睁开了眼睛。

郝琦有些慌张,好像姬青已经窥视到的内心。他尴尬地笑笑,问道:“孩子呢,她漂亮吗?”

提到孩子,姬青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尽管幸福中夹杂着惨淡。

“在育婴室呢,漂亮,红红的脸,稀疏的黄发,小手小脚——”

“像你吗?”郝琦问。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是在传递一种信息吗?说不清楚。

“看不出来,我只是模糊地看了一眼,然后孩子就被抱走了。”

郝琦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姬青看着郝琦,一脸的感激,说:“谢谢你们的照顾,要不是和那位姐姐,还不定怎么样呢?”姬青的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流露出女人的善良和真诚。

“不要这样说,都是一家人。”郝琦回答得有点着急,随口就说了句客套话。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了他的失言。一家人,姬青该和她死去的丈夫是一家人,该和她婆婆说一家人。可他丈夫死了,婆婆又把她赶出了家门,她只能自己和自己是一家人。无论她和谁是一家人,都不会和郝琦是一家人。如果姬青到他的公司上班,充其量也就是他的下属。

姬青听到郝琦的话,脸上竟然在瞬间泛起了红晕,像三月的桃花,灿烂无比,看花了郝琦的眼。他定眼看看,发现自己不是眼花,姬青的两腮真的红扑扑的,那一定是心灵之光的映射。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你是我公司的职员。”郝琦想更改他的话。

姬青想坐起来,可她稍一动弹,就开始咧嘴。刚动过手术,伤口疼,不能动。郝琦弯下腰来,想把姬青扶起来,可一想到她的伤口,就缩回了手,说:“别动。”姬青说:“你没说错,用不着道歉,如果你不嫌弃,就认她做你的干女儿。你放心,我不是巴结富贵人家,我只是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等我满月之后,我就到公司上班,我会努力地工作,不接受别人的施舍,也包括你在内。也许你不相信我,但事实能证明一切。”

“我信。我正好没有女儿,很高兴认她做我的干女儿。半路上捡个女儿,咋不高兴呢。”

正如蒋丽莎所说的,郝琦不可能一直陪伴在姬青的身边,他要走了,公司很多事还等着他去处理。他走之前,到护士站和护士长商量,要求给姬青特护,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郝琦刚出护士站,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和激情告别,就听到护士说:“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典型,那个叫姬青的一定是他的小蜜什么的。”

另一个护士说:“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管好你家的男人才是正事。”

第550章司徒小倩的杀手锏

再好的别墅如果没人住,也显得冷冷清清。高寒和黄珊带着保姆孩子到黄山旅游去了,黄江河也不在家,蒋丽莎一回到家里就有点后悔。卧室里空荡荡的,她一进去就想转身出来。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耐不住寂寞,即使睡觉,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希望身边能有人相伴。

可蒋丽莎没有出去,她不想回到农场,也不想回到郝琦的身边。该死的郝琦,为了一个因事故才认识的基本不相干的女人,竟然没有陪伴自己。她不敢确定郝琦对姬青有好感,但她还是想吃醋。

幸好,蒋丽莎手里沉甸甸的包给她带来几丝安慰和兴奋,虽然去开会的路上遭遇到了不测,但却意外地捡到了二十五万块钱。她一边走到床边,一边拉开链子,然后抓着包底,把里面的钱哗啦啦地倒在了床上,然后就爬在床上一沓一沓地数起钱来。

红色的老人头散发出油墨的馨香,她每拿起一沓钱,都放在鼻子下闻闻。可数来数去,只有二十四沓。应该是二十五才对。蒋丽莎仰起脸,望望天花板,还是想不出那一万块钱的去处。当她把目光游离到墙上的美女壁画时,姬青的形象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猛然想起,那一万块钱送给了郝琦。

真笨,怎么就送个他一万块钱呢?蒋丽莎有点后悔。她不是心疼一万块钱,而是觉着那一万块钱花的不在地方。倘若郝琦看上了姬青,自己岂不是成了白痴。可钱已经送出去了,此时蒋丽莎也只能在心里后悔一番。给过东西承过情,再要东西万不能。小子都懂得的道理,蒋丽莎怎么会不明白。

蒋丽莎查了两万块钱,发现每沓钱都是完整的一万,就收好钱,把它们放在床头柜里。

钱对于蒋丽莎来说只是一种符号,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意义。她正要打开床头柜时,发现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拿起一看,原来是黄江河留下的,告诉蒋丽莎说他去省外参观去了,要她不要惦记。

什么东西,连个电话都不打,向我展示你优美的笔体吗。蒋丽莎愤愤地想着,把纸条扔到了一边,先放好了钱,然后又拿起那张纸条,呆呆地看起来。

蒋丽莎回到家里,最想见到的就是黄江河。可是,如今的黄江河已经不是当初的黄江河了,现在的蒋丽莎也不是当初的蒋丽莎了。当初他们是两块磁铁,一个的南极吸引着另一个的北极,可当两块磁铁重新放在熔炉里,经过高温的冶炼之后,炼成了一块。虽然炼成了一块,但南极和北极已经产生了距离。

合二为一,看起来不分你我,事实上却打破了秩序,产生了隔阂。

偷嘴吃能给人带来新鲜的感觉,无论偷吃的是什么食物。可是,一经把珍贵的食物成堆地放在面前,暴殄天物过后,人往往容易得厌食的病。

黄江河厌食了蒋丽莎,蒋丽莎也有点厌食黄江河。神秘感一经消失,美感就再也无从说起。

蒋丽莎不相信黄江河到省外参观去了,她判断黄江河应该去了省城,现在很可能就和那只老狐狸精司徒小倩在一起。一想到司徒小倩战胜了自己,蒋丽莎就不由义愤填膺。她撕碎了黄江河留下的纸条,然后撒到空中,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黄江河的电话。

我叫你舒坦,我每隔三分钟就打一个电话,叫你不得安生。

人算不如天算,黄江河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蒋丽莎狠狠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伸展四肢,在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黄江河呀黄江河,要找就找个年轻漂亮的,一个老女人能给你带来什么乐趣。最可恨的就是司徒小倩,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连市委书记都敢勾引,淫胆包天,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在气头上的蒋丽莎又拿了电话,她要把司徒小倩叫到家里,好好地奚落一番,敲响正义的警钟,好叫她不要再和黄江河勾三搭四。

作为女人,蒋丽莎的长相是一流的,一般情况下,长相一流的女人表达水平也是一流的。她拿捏着嗓子心平气和问司徒小倩说:“听说老黄在省里开会,你见过他吗?”

司徒小倩不愧是老狐狸,仅从蒋丽莎的一句话中就听出了蒋丽莎酸涩的味道,就直言不讳地说:“老黄到省外参观去了,不在我这里。不过,他临走之前我们倒是见过一面,他叫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一个星期后就会回来。”

黄江河真的是到省外参观去了,临走之前也真的和司徒小倩见过一面。按理说,司徒小倩应该避讳,可她没有避讳。她没有避讳的原因是她已经掌握了蒋丽莎和郝琦在一起的证据。

司徒小倩买通了帝豪酒店的服务员,搞到了蒋丽莎和郝琦手挽手肩靠肩出双入对酒店的影像资料。拿到了这些资料后,司徒小倩就有了底气。她要和蒋丽莎光明正大地往来,叫蒋丽莎气得干瞪眼,有苦难言。

蒋丽莎一听司徒小倩说黄江河临走之前和司徒小倩见过面,心里更是苦不堪言。骚娘们儿,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证明你的光明正大吗,我今天就要撕破你的伪装,让你露出庐山真面目。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向司徒小倩发出了邀请。

“好姐姐,我刚开完会回来,一个人在家挺寂寞,要不你过来陪陪我,咱姐妹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蒋丽莎对于司徒小倩的到来没抱多大的希望,令她想不到的是,司徒小倩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还口口声声地给蒋丽莎戴了个高帽子,说:“妹妹邀请我,我哪敢不从,等我,马上就到。”

贼婆娘,胆子够大的。

蒋丽莎翻身下床,到了卫生间洗了头发,又清洗了面孔,然后来到梳妆台前,用了最好的化妆品,往身上喷洒了香奈儿香水,出来后坐到了客厅里,打开电视等待着司徒小倩的到来。

女人和女人的攀比,除了长相就是衣服,再其次才是化妆品。蒋丽莎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向司徒小倩展示她年轻的资本。

司徒小倩也一样,在出发前照样打扮了自己。

当司徒小倩出现在蒋丽莎面前时,蒋丽莎惊呆了,她瞅了司徒小倩半天也没说出话了。

经过精心打扮得司徒小倩一头的卷发披散在肩上,蓬松卷曲却很有韵致。对襟的浅色休闲衫不大不小,胸前突起的乳峰上正好绣着两只对称的米黄色牡丹。与休闲衫相匹配的是素色的休闲裤子,一双半高跟白色旅游鞋和裤子的颜色很搭配。她脖子上带着串满花生米大小黄金珠子的项链,两只手的中指上个戴着一枚戒指,白金的镶嵌着蓝宝石,黄金的镶满了红宝石,两颗宝石一般大小,形状相近,把司徒小倩的玉手映衬得白生生脆生生,像初春的嫩葱。

蒋丽莎审视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几天没见不认识了。”司徒小倩先张了口,看着蒋丽莎微笑着说。

“我就是不认识我们家老黄,也不敢不认识你呀。你一打扮,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像三十几岁的人呢。你要是走在大街上,男人们的眼珠子都要洒落一地,怪不得我们家老黄总夸你,说你漂亮有气质,我要是个男人,早得了相思病了。”

蒋丽莎话说得漂亮,一句句话却像是一股股毒汁,直喷司徒小倩的心窝。年轻二十岁分明是在讽刺司徒小倩已经是老女人了,说黄江河时常夸奖司徒小倩,更是有点敲山震虎。

不过,司徒小倩没在乎蒋丽莎的话。蒋丽莎要变着法兴师问罪,司徒小倩也是有备而来,她也准备上演一场绝佳的好戏。两个女人手拉手进了客厅后,蒋丽莎还没落座,司徒小倩已经抢先坐到了沙发上。

两人坐定后,蒋丽莎开口就说:“男人们在外寂寞时能沾花惹草,我们孤寂难耐时只能找个同类项叨叨几句,这世道不公平啊。”

蒋丽莎一上来就把话扯到男人和女人的身上,最后就是想把话题落在黄江河的身上,从而引出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关系。没想到,司徒小倩比她还爽快,也是张嘴就来,说:“听意思就好像怀疑你们家老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无论男女,只要在外有应酬,免不了逢场作戏。就拿我来说吧,经常在场面上混,碰到斯文点的还好,要是碰到不斯文不文雅的,也总想沾点小便宜,趁着握手撩拨手心呀,说几句荤言荤语,甚至趁着喝酒摸摸敏感的部位,这都很正常。我想你们家老黄也是的,他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遇到风骚的女人,遭到骚扰也是常有的。”

老女人就是老女人,久经商场和情场,把一切看得都很平淡,谈起男女关系就像快刀切小葱,听着擦擦的。只是司徒小倩切葱时,小葱散发出的辣味直扑蒋丽莎的鼻子和眼睛,她顿感脸上火辣辣的。既然她不顾羞耻,我也不说面子了,索性就来个开门见山,于是就问道:“给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见怪,我们家老黄在你面前是否也那个?”

“咋个?”司徒小倩心里知道蒋丽莎要问什么,但她还是故意问。她想要蒋丽莎亲口说出来,只要她能问出来,司徒小倩就敢回答。

“你明知故问,我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面前那个。我不是想埋怨你什么,就是想知道那个什么。”

蒋丽莎也表达不清楚了。其实,按照蒋丽莎的口才,她能说清楚。

司徒小倩不能再装糊涂了,但她现在还不能说,她想要蒋丽莎看一样东西,然后再和她探讨黄江河是否在司徒小倩面前那个的问题。

她给蒋丽莎打了招呼,跑到别墅外,从车里拿了一包东西进来,走到光碟机前,接通电源后打开盒子,把一张碟子放了进去。放好碟子后,司徒小倩退回到了沙发,重新坐了下来。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蒋丽莎问道。

“看了就知道了,好玩意儿。”司徒小倩看也没看蒋丽莎一眼,平静地说。

影碟机上终于出现了图像,外国的的风景,外国的蓝天,外国的森林。就在蓝天白云下的森林里,一个游泳池边,几个落体的男人和几个裸体的女人在一起做着全世界男人和女人都做的事。

不看入目的镜头刚一出现,蒋丽莎就捂住了眼睛,埋怨司徒小倩说:“都是男人看的东西,女人家不能看,你从哪弄来怎么些东西,恶心死人了,快点停放了,别脏了我的眼睛。”

司徒小倩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别装了,还充十七八岁的少女呢,不瞒你说,现代人没有不看的,保证你看了一次还想两次,三天不看心发慌脸发烧,吵着闹着要上吊。”

司徒小倩说着,把蒋丽莎的手从脸上拉开。蒋丽莎的眼睛闪烁着,还是把目光定格在荧屏上。

两个女人都没说话,蒋丽莎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司徒小倩则专心致志地观察着蒋丽莎。

蒋丽莎真的没看过这种片子。司徒小倩的话没错,才几分钟的功夫,她就上瘾了。蓝眼睛黄头发的男人和女人真的和黄皮肤的人不一样,尤其是当荧屏上男性的命根出现时,蒋丽莎一脸的吃惊。她突然就想起了黄江河带到家里来的那两根“老师傅”,屏幕上的命根真的和“老师傅”一般大小,连模样都相似**分。

那玩意儿,没人能受得了。蒋丽莎想。

蒋丽莎正看得入了迷,司徒小倩突然站起来,对蒋丽莎说:“精彩马上就会出现,我去一趟厕所,回来后继续观看,保证刺激。”

蒋丽莎没顾上回应司徒小倩。司徒小倩出了客厅,嘴里不停地嘀咕道:“等我回来就有你好看的了,你要是叫我一声好姐姐,也许我会放你一马。不管怎么样,我都比你多吃十几年饭,和我玩阴的,你还欠点火候。”

第551章丽莎傲气荡然无存

好个司徒小倩,在卫生间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其实并没有蹲在马桶上,而是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看报纸。她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蒋丽莎看完碟子上的内容,那是一把剑,只要蒋丽莎看在眼里,就会永远刺在她的心口,又像是一根紧身绳索,只要蒋丽莎看了,用不着别人强迫,她就是把自己捆绑起来,再也挣脱不开。

司徒小倩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分钟了,蒋丽莎也该看完了精彩的节目。她慢腾腾地从卫生间出来,然后捂着肚子来到客厅,瞥了蒋丽莎一眼。

影碟机早已停止播放,蒋丽莎坐在沙发上,眼望着正前方,傻子般发呆。司徒小倩走过来,坐在蒋丽莎的身边,嘴里不停地“哎呀”着。

“妈呀,中午吃了什么了,肚子这般难受。那个挨千刀的南方佬,要了太多的鲍鱼,让老娘吃撑了肚子。可见啊,再好的食物也不能独自享受,你吃我吃大家吃才好。”

对于司徒小倩的牢骚,蒋丽莎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司徒小倩再伸手扯了蒋丽莎一把,问道:“怎么了,看见里面的大玩意儿眼热了吧。老天爷不公平啊,怎么就把黄头发黑眼睛的爷们儿进化成那样,叫我们好眼馋。好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老黄的东西到人家那儿是不是差远了?我就说嘛,只要你看了,保证过瘾。这你得感谢姐姐我,是我让你开了眼界呢。等有了机会,你愿不愿意试试。”

司徒小倩越是胡说八道,蒋丽莎就越是不吭声,脸也越来越红。那是臊红的,是司徒小倩影碟的后期内容拔了蒋丽莎的气门芯,她再也高傲不起来了。蒋丽莎知道,眼前的她在司徒小倩的眼里,就是一双人人可穿的破鞋。

司徒小倩见蒋丽莎不说话,就又一次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了两下,说:“快告诉姐姐,感受如何,姐姐我等着听呢,”

蒋丽莎猛地掉转了身子,怯怯地对司徒小倩说:“姐姐,快告诉我,后面的那些内容你是从弄来的。”

“什么内容呀?我也看过,怎么就不知道呢。”司徒小倩愣愣地问。

“姐呀,你就别装糊涂了,就是那些我的和他的,他的和我的那些,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可没得罪呀。”蒋丽莎语无伦次地说。

司徒小倩比谁都清楚,她把蒋丽莎和郝琦勾肩搭背出入酒店的内容全部刻录在碟子的中间。蒋丽莎正看得起劲儿呢,突然就被那些镜头拉到了现实的土地上。

“你说了半天了,我还是不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哪些地方没看懂,要不咱们再看一遍?”司徒小倩也真能装的,装得像真的一样。

“姐姐,你就别看了,再看一遍你还不笑死我。我要是在无意中有得罪姐姐的地方,妹妹我现在就给你赔罪了,求你千万不要给老黄说。他要是知道了我给他戴了那种颜色的帽子,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姐呀——”

蒋丽莎一口一个姐姐的,说着说着就流出眼泪来了。

她的真诚终于感动了司徒小倩,司徒小倩这才撕去了伪装,冷静地说:“我这样做你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你自己。那天的事你忘了吗,就是我和你们家老黄在傍晚在这里吃饭,我们说话时你在外边偷听那档子事。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走后我就开车跟在你后面,一直跟到帝豪酒店,然后又跟到欢乐谷,还听到你和郝琦的谈话。可惜的是我当时没有把你们谈话的内容录下来,否则就能拍成记录片了。”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蒋丽莎只知道她是个有心人,殊不知司徒小倩比她还有心机,甚至胜出她好多。她一反往日不可一世的姿态,突然就拉住司徒小倩的手。现在的蒋丽莎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司徒小倩只要随便动动手指或发出任何一种声音,她都会心跳不止,担惊受怕。

“好姐姐,你千万不要让老黄知道。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要是他抛弃了我,我可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决不干涉你们的自由。如果你想过来,我可以躲开,就是在外面呆再长的时间,没有你的话,我肯定不会来,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蒋丽莎现在担心已经不是黄江河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事了,她最怕黄江河知道了她和郝琦的丑事,会一脚把她踹了。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景,她的下场可就惨不忍睹了。

撵贼留条路。眼看着蒋丽莎鼻一把泪一把的一副可怜相,司徒小倩看到了她预料到并想要看到的效果,就笑眯眯地说:“好妹妹呀,我不是说过了嘛,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任何人不许再提。至于碟子嘛,你就留着吧,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处理。”

“我不敢留下,你还是拿回去吧。”蒋丽莎收住了眼泪,低着头说。她知道,司徒小倩如果需要,随时还能再拿出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碟子来。

蒋丽莎喊来司徒小倩,本来是想羞辱她一番,让她离黄江河远一点,想不到蒋丽莎的鼻子上反被司徒小倩打了孔,穿上了铁链子,只能任由她牵着走了。

司徒小倩要告辞了,蒋丽莎热情地在前边引路。司徒小倩一出别墅大门就按了遥控,启动了车门,蒋丽莎跑过去,殷勤地给司徒小倩打开车门。当司徒小倩稳稳当当地坐到了车上就要发动车子时,蒋丽莎把头趴在车窗口,还是不愿离开。司徒小倩知道她要问什么,就故意问道:“妹妹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鼎力相帮,绝不会推脱,更不会让你失望。”

蒋丽莎歪歪头,咂咂嘴,沉吟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好姐姐,碟子上的事还希望你能多担待,千万别走漏了,我要是不好过,大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蒋丽莎的话里,一半乞求一半威胁,司徒小倩岂能听不出来。她也沉吟了半天,好像是经过了认真的思索,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好我好他也好,大家都好,和谐美满是我们的共同目标。”这话再明白不过,蒋丽莎把手伸到车窗内,握着司徒小倩的手,另一只手举起来,像是要发誓,感动地说:“我以后要是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司徒小倩紧紧地握住蒋丽莎的手,使劲地晃动了几下。

世界上本末倒置的事层出不穷,而蒋丽莎和司徒小倩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种本末颠倒的典范,被侵害的站在了被动的位置,侵害别人的反而成了被侵害者的救世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司徒小倩开着大奔走了,蒋丽莎站在原地,望着大奔的尾灯,长长地叹了口气。叹气之后,她突然就愤怒起来。她现在才深切地体味到鸠占鹊巢的真正的含义。女人最大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占有,更为痛苦就是占有自己男人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气焰还十分嚣张。

可是她却忘记了,当张曼莉还健在的时候,她又是如何和黄江河云情雨意的。通俗地说,当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幸灾乐祸地占有别人的爱人时,他或她的爱人离被人占有已经不远了,或许,正在被别人占有着。

蒋丽莎在司徒小倩面前只是暂时低下了高贵的骄傲的头颅,从司徒小倩离开的那刻起,她就开始思索要寻找报复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定会来临,也许就在明天或后天,也许还需要更久远的等待。

蒋丽莎就要转身回去时,看见血色的残阳正在往大山的深处坠落,它的头顶上,飘散着一片血红血红的彩霞,那一定是太阳被人砍伤后流出的鲜血。

看着血色的残阳和残阳上空的血红的云彩,蒋丽莎受到了启发,她恨恨地下定了决心,除了今天,她再也不能受到任何人的侮辱,如果此类事件再次不幸地降临到她的头上,她也会抡起砍刀,使尽全身的力气,照着那人的头狠狠地砍上一刀,哪怕赔了身家性命。

蒋丽莎回到卧室后心情格外沉重,可格外的沉重并没有使她坐下来。她坐卧不宁,在卧室来回地踱步。当她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副中世纪的母子裸图时,她想到了郝琦。于是,蒋丽莎毫不犹豫地提着包走出了卧室径直走向大门外。她锁好了大门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她想哭,可她不能哭;她想找人倾诉,可没人听她的倾诉。原来的丈夫朱志明和米兰在一起,孩子也远离了自己,黄江河这个没良心的又和司徒小倩这个老女人鬼混在一起。她没有了亲人,郝琦就成了她心目中的亲人。她要去找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地痛哭一场,哭出她的痛苦和忧伤。

蒋丽莎把车子开到了一百八十迈,迎面的车子,无论是大车还是小车,统统地给她让路。她的体内的怒火很旺,车子的发动机也跟着发火,于是,蒋丽莎和她的车子成了公路上的英雄。

帝豪酒店到了,蒋丽莎把车子停下后就下了车,连车门也没关就把钥匙扔给了保安。她一溜小跑到了酒店,穿过大堂后直接到了电梯口。

正是酒店交接班的时候,电梯口站满了人。蒋丽莎绕过人群,直接到了楼梯口,开始往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五层,又跑到了302房间门前。她事先没有给郝琦打电话,希望郝琦没在医院,就在房间里等着他。

三声敲门后,里面没动静,又是三声响,还是没人理。蒋丽莎索性握紧拳头,在门上使劲地敲了起来。

服务员往这边看看,然后走了过来,刚想对蒋丽莎说什么,门开了。郝琦围着毛巾被,头发湿淋淋,站在门缝中间,一看是蒋丽莎,就把她让到了房间,然后重重地锁上了门。

“你疯了吗,连个电话也不打,这里是酒店,不是你家。。。。。。”郝琦絮絮叨叨的,一张口就说个没完。

蒋丽莎顾不上取下肩膀上的坤包,上去就扑到了郝琦的怀里,不等郝琦把话说完,就踮起脚尖把嘴凑了上去,用她的嘴堵上了郝琦的嘴。

银灰色的坤包从蒋丽莎的肩膀上滑落下来,无声地掉到了地上。她紧紧地搂着郝琦的脖子,歪着脖子啃咬着郝琦的嘴唇,恨不能把郝琦吃到肚子里。

郝琦低着头,迎合着蒋丽莎的亲吻。水珠从郝琦的发梢滴落,连成了长线,流到了蒋丽莎的脸上,滴到了她的眼睛,又顺着蒋丽莎的脸流到了脖子,再从脖子流到了胸前,湿湿的,像是蒋丽莎的泪。

郝琦被堵得喘不过气来,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把嘴巴歪到一边,问:“莎,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我只是关心她一下,没,没没什么想法,你别胡思——”话没说完,嘴巴又被蒋丽莎堵上了。蒋丽莎亲着亲着就用自己的腿去别郝琦的腿。郝琦没注意,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你就是和她怎么样了我也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想管好我自己。”蒋丽莎痴痴地说。她想通了,男人和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不用太认真,谁为谁留着,谁为谁守着,都他妈的扯淡,及时行乐才是硬道理。今天你是我的,明天我是你的,后天还不定怎么样呢?

蒋丽莎的主动和冲动让郝琦感到意外,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想作弄一下这位红颜知己,于是就说:“你稍等,我上个厕所就回来,肚里憋着水,碍事。”

蒋丽莎松开了郝琦,郝琦就走到里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卷胶带纸,藏到了身后,快步走向卫生间。

第552章偷 拍逮正着

郝琦从小就是个捣蛋鬼,在同伴中歪点子最多。记得九岁那年,村里开了个孵化小鸡的作坊,每孵出一批小鸡,作坊里都要往外倒一次蛋壳。每到这时,很多人都在倒掉的蛋壳里寻找漏掉的小鸡和鸡蛋。小鸡能拿到家里饲养,没有孵化出的鸡蛋能拿到家里改善生活。当然,收获并不是太多。

郝琦每次都在围着观看,从来没有伸手在蛋壳里翻找什么小鸡蛋壳。别人都以为他比没有孵化出小鸡的鸡蛋还要笨,可他们哪里知道郝琦的心思。他不愿和同伴们一起拼死拼活在臭烘烘的蛋壳堆里寻找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他要发大财。经过仔细观察他终于发现,蛋壳是从山墙的洞里倒出的。山墙很高,山墙上的洞也很高,但山墙正对着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就是烟囱。于是,他便有了主意。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山墙旁边,一脚踩着烟囱,一脚踩着墙壁,像攀悬崖一样,很快就攀到了山墙的洞口。

往里一看,日光灯的照耀下,白花花的一片,全是新上架的鸡蛋。郝琦把上半个身子探到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布袋子,把鸡蛋一个个捡到里面,直到袋子装得满满的,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一连好几年,每到夏天,郝琦总是能改善他的生活。由于他机敏,从来没失过手。

现在他拿着胶带纸到卫生间,就是想和蒋丽莎做一个小游戏,试试她的反应,检测一下蒋丽莎和他在一起,感情的成分和**的成分究竟哪一个是主体,从而判断出他在蒋丽莎的眼里是不是个玩物。

在卫生间里,郝琦扯下一尺多长的胶带纸后,把他的命根拉到后面,然后用另一只手把胶带纸贴了上去。很快,他的命根没有了,原来的地方平平的,只留下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山雨欲来,山体即将滑坡,蒋丽莎就站在悬崖边上,惊心动魄的时刻就要到来。这时,郝琦却推开了蒋丽莎。

蒋丽莎睁大了疑惑的眼睛,怨恨地盯着郝琦,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个混蛋,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变节了,是不是和她——”

郝琦强忍着内心的快乐,哭丧着脸,惭愧地说:“对不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真的是不行。”

蒋丽莎哪里会相信,伸手就去抓郝琦命根的所在。郝琦没有躲闪,但蒋丽莎的手还是扑空了。

没有,那里真的什么也没有。蒋丽莎疑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吃惊地问道:“那玩意儿呢,你的那玩意儿到哪里去了?”

郝琦憋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出问题了。”

蒋丽莎哪里肯信,就晃着郝琦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就是做手术也伤口也不会愈合得那么快,究竟怎么了。”

趁着蒋丽莎不注意,郝琦用手在嘴里沾了点唾液抹到了眼眶,然后挤挤眼睛,伤感地说:“它缩回去了,医学上叫海绵体萎缩。我这辈子完蛋了,即使皇宫中的太监,虽然没有那个功能,但裤裆里至少还竖着那玩意儿,可我呢,男不男女不女的,里面干着急,外部没依托,哎,这都是命。”

看着郝琦湿润的眼眶,蒋丽莎终于相信了。她体内的火焰停止了燃烧,翻身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郝琦说:“我倒是忘记了,今天有人要去拜访,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要走了。”

郝琦躺着没动,也没有说话,等蒋丽莎穿好衣服挎上坤包就要出去时,郝琦才说:“就这么无情呀,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呢,谁知道你只是喜欢我的一部分,仅仅是一部分中的一小部分。看来古人说的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你我还是一对野鸳鸯。你走吧,我不怪你,不过你可别后悔。医生说了,萎缩的东西一生气就会长出来。”

“我真的是有事,眼看到了收秋的季节,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你要是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有事会主动联系你的。”

蒋丽莎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床上的郝琦早已撕掉了胶带纸,眼看蒋丽莎就要离开,他突然大叫道:“莎莎,快来看,奇迹发生了,奇迹真的发生了。”

蒋丽莎听到郝琦的喊叫声,不由不回过头来。当他看到茂密丛林中那棵参天的大树,她惊呆了。奇迹真的发生了。

等她看到床边的胶带纸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扔掉了坤包,跑到床边,抡起拳头就开始捶打郝琦的胸膛,一边打一边说:“你这个臭流氓,可把我骗苦了,看着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你一肚子坏水。”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苏妲己杨玉环武则天,越是坏的女人男人就越爱。”郝琦故意把话往反里说。蒋丽莎虽然激动,但能听得出来,就反驳说:“你说反了。。。。。。我难道就是坏女人吗?”

“无论你好坏,我现在就能把你整治好了。”

天地重合,云遮雾盖,云收雨散之后,蒋丽莎才想起了司徒小倩叫她欣赏的影碟,心有余悸地问道:“琦琦,你是不是给别人提供过我们在一起的影像资料。”

郝琦不知蒋丽莎话中含义,就问道:“我又不是黑社会,要敲诈勒索你这个达官贵人,为什么要暴露我们的关系。我把你卖出去了,同时也卖了我自己,以我的智商,我会那么傻吗?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丽莎一翻身,趴在了郝琦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哪里的话,你我不是夫妻,但胜似夫妻,我笑话你就是笑话我自己,怎么会呢?你快说吧,我等着呢。”

“司徒小倩今天找上门来叫阵了。她拿来了一盘光碟,上面有我和你出入酒店的几组内容,我怕你为了讨好她把我卖了。”蒋丽莎幽幽地说。

郝琦一听,无异于晴天霹雳,推开蒋丽莎忽地一声就坐了起来,双手扳着蒋丽莎的肩膀,说:“竟有这等事?”

“我不会像你骗我一样骗你,这种事,开不得玩笑。”蒋丽莎认真地说。

“她会不会告诉老黄,要是老黄知道了,我就完蛋了。他可是市委书记,你是北原市的第一夫人,他要报复我,还不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郝琦紧张的模样,蒋丽莎在心里偷偷地乐,心想,这些男人,为了痛快偷嘴吃,一有危险先想到自己,唯恐引火烧身。想到刚才他如此那般地戏弄自己,就想出口气,于是就说:“你还真的聪明,我今天给老黄打了电话,听口气他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你还是躲躲吧,不然他真的饶不了你。”

郝琦使劲地拍着脑门,自语自语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不假。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家大业大,老婆孩子都在本市,你要我跑到哪里。”

蒋丽莎还不罢手,继续逗他说:“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咱们就多带些钱,跑到天涯海角,身处桃花源福地,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要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要走你一个人走。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那些碟子一定是你家老黄找人拍下的,我们已经被跟踪了,说不定你进来时又被人**了,你赶紧穿衣服,马上离开。以后再见面,我们开车到远处去,千万别再让人盯梢了。”

郝琦如此惊慌,蒋丽莎终于忍俊不禁,没等郝琦说完,她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郝琦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推翻蒋丽莎,如释重负地说:“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要报复,我要报复。我要摧残你的身体,摧垮你的精神意志。”

郝琦说他要报复,也只是嘴巴过过瘾,金箍棒早已筋疲力尽,他的身体再也拿不出真金白银了。蒋丽莎见他力不从心,就挖苦他说:“就你的本事,欺骗个丫头片子还差不多,在我面前就不要装蒜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怎么勾搭上那个莲花的。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可下得了手。作孽呀,简直是对生命的摧残和漠视。”

莲花是郝琦的小情人,蒋丽莎知道得一清二楚,郝琦隐瞒不了,也不想隐瞒,正要解释一二,这时却听到敲门声。

郝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条毛巾被捂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到了外间。

蒋丽莎刚说过碟子的事,郝琦心虚,怕真蒋丽莎真的被人跟踪。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从猫眼里往外往往,一看是莲花,才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门喊道:“等一会儿。”然后就回了里间。

“谁呀?”蒋丽莎问道。

“还能有谁,是曹操,你一句话就把曹操从远古的战场上喊了回来,有能耐呀。”

郝琦以为蒋丽莎一听莲花要来,会立即穿衣服躲起来。没想到蒋丽莎躺在床上,用两只手拍着大腿,放松着筋骨,像个没事人。

“起来呀,一会儿就撞车了,还不知道踩油门。”郝琦焦急地说。

“谁怕谁呀,她又不是你的老婆,我干嘛要怕她,我还想要她怕我呢。她要敢进来,我就先给她一个嘴巴子,然后在踹她两脚,打得她遍体鳞伤,落荒而逃。”蒋丽莎看着郝琦,把手举到空中,来回地扇了两下,嘴里不停地说:“啪,啪。”

这个蒋丽莎,也许精神上除了问题。

这下轮到郝琦犯难了,他央求蒋丽莎说:“你就行行好,放我一条活路吧。她在先,你在后,你的年龄比她大,就宽恕她吧。你宽恕了她,就是宽恕了我,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闹事好不好。”

蒋丽莎只是想吓唬一下郝琦,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和莲花碰面。莲花认识她,还知道她是农场的场长,市委书记的夫人,要是她的嘴一松,把蒋丽莎和郝琦的事传了出去,蒋丽莎就会很难堪。

笨死了,连个弯都拐不过来。蒋丽莎在心里笑着郝琦。

她从床上站起来,从沙发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然后对郝琦说:“你先领着她出去,在大堂里坐一会儿,我趁机出去就没事了。”

郝琦穿好了衣服,开了门出去后,随手就把门带上了。蒋丽莎跟在门后,听见莲花说:“我大老远的跑来,你连门都不让进,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郝琦反应倒也快,回答说:“碳素厂几个人中,我最疼爱的就是你了,这你比她们都清楚。我只是饿了,想和你一块到外面在吃个饭,你就怀疑我,要不你进去看看。”蒋丽莎在门外听到了钥匙链的响声,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透过猫眼往外看看,郝琦真的要开门了。他可真够临危不惧的,莫非要给蒋丽莎玩个难堪不成。

就在钥匙即将转动的瞬间,莲花一把拽住了郝琦,说:“给你开玩笑呢,你就是在房间里藏十个八个的,那也是你的权利和自由,我才懒得管你哩。”

莲花拽着郝琦走了,蒋丽莎才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她进去后收拾了头发,擦了把脸,然后提着坤包悄悄地出了门。

蒋丽莎一出门,就看到服务台的小姐拿着手机正对着蒋丽莎。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朝小姐走过去,快要转弯时,突然一转身,迅速地来到了小姐的面前,伸手就把手机夺了过来。

小姐被蒋丽莎突然的动作吓懵了,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丽莎打开手机,找到多媒体菜单,发现了几组她和郝琦出双入对的镜头。内容挺齐全的,有照片还有视频。她看过之后,冷冷地看着小姐,厉声地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从实招来。你敢不说实话,我叫你生不如死。别以为你有我的证据就有恃无恐,实话告诉你,你**别人的照片,已经触犯了法律,这叫侵犯别人的肖像权和隐私权,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蒋丽莎一口气说完,皱着眉头盯着小姐,希望她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553章医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服务台小姐听了蒋丽莎的话,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她来到蒋丽莎身边,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蒋丽莎以为她要抢回她的手机,死死地抓住不放手。小姐并没有动手,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蒋丽莎,然后迅速地把头低下去,蠕动着嘴唇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声地说:“大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到那边说说吧。”

小姐说完朝洗衣房努努嘴,蒋丽莎会意,量她也耍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就拉着她挪动几步推门进了洗衣房。

蒋丽莎进门松开了小姐的手,说道:“希望你如实招来,不可有任何隐瞒。如果我认为你说的是实话,我不但会从轻发落,如果胆敢欺骗我,当心你的皮肉。”

小姐一听,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扑簌簌的直落,等情绪稍稳定之后,才对蒋丽莎说:“前几日有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跟踪你们到了这里,看见你和郝老板进了房间后,就向我打听你和他的情况,我本来不想说,你也知道,保守客人的秘密是我们的职责。可是,她出手很阔绰,一出手就给了我几百块钱,我就出卖了你们了。后来,我们也是在这里谈好了条件,她叫我通过关系把监控室的带子拷了一份,当场给了我两千多块钱。就在前天,她再次来找我,我就把拷好的带子还有我**你们进进出出的影像交给了她,她又给我五千块钱。看样子她很有钱,也不在乎钱。大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她要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以把她给我的钱一分不少地退给你。”

小姐知道她惹祸了,说着就抽泣起来。要在平时,蒋丽莎会撕烂她的嘴,可是,现在小姐的手里有自己的把柄,她也不敢把小姐惹急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蒋丽莎可不想把小姐逼到死角。她看小姐也不想个刁蛮的女人,反而安慰她说:“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怨不得你。现在你告诉我,她真的就像三四十岁的女人?”

“反正我看她挺年轻的,对了,她特别有钱,她离开的时候我还跟着她到了酒店外面,她的车是奔驰的。那种车子我认得,标志是个三角星。”小姐见蒋丽莎没有再责怪她,就讨好地说。

“除了她,你还把那些东西让其他人看了吗?”

这蒋丽莎最为关心的,如果还有其他人看到了碟子中的内容,她的损失就很会很惨重,简直难以估量。

“没有,就我一个人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蒋丽莎柔声细语地问着小姐的名字。一听碟子的内容除了司徒小倩再也没人看过,紧张的心情就放松了好多。

“大姐,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的经理,否则我就要被辞退了。我的孩子两岁了,丈夫也下岗了,婆婆还有病,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要是丢了工作,一家人可怎么活呀。”

小姐话没说完,又开始眼泪汪汪了。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名字你就不被辞退了吗?”

“我说,我说,我叫梅红。”

蒋丽莎听了小姐的名字,微微地一笑,问道:“你可知道你名字的含义?”梅红抬眼看看蒋丽莎,猜测她没有恶意,就说:“我是腊月生的,正值梅花吐艳,爹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蒋丽莎听了,以长者的口气说:“不完全对,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你像梅花一样冰清玉洁,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要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

梅红听了蒋丽莎含义深刻的话,不住地点头。这时,蒋丽莎把手机递给了她,梅红毫不犹豫地打开手机,在蒋丽莎的眼皮底下,把里面的视屏和照片统统地删去了。

郝琦和莲花刚吃过饭,郝琦结了帐,正打算和莲花一起回到宾馆,郝琦却接到了医院特护打来的电话。特护告诉他说,姬青病危,要他火速赶到医院。郝琦二话不说,只对莲花说自己有事,就匆匆地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等郝琦赶到医院时,姬青已经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姬青的爸爸闻讯也赶到了医院。

姬青的爸爸认识郝琦,等他了解到是郝大老板把姬青送到了医院时,他握着郝琦的手,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郝琦并没有为他的话而感动,他担心的是姬青的生命安危。

两个小时过去后,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就像电影上演的那样,他拉下了口罩,对郝琦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料理她的后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郝琦跟在后面,想问个究竟,医生不等郝琦开口,就告诉他说:“剖腹产引发了急性胰腺炎,抢救无效死亡。”

这话说的很轻松,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轻松中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怎么了,郝琦听到这个噩耗时,竟然有些悲伤。人与人之间靠的是缘分,要不怎么会有这样的话诞生呢——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郝琦和姬青接触的不多,但两人就像是前辈子就相识。本来,郝琦想等姬青坐了满月后,让她到自己的公司搞统计呢,谁知道说没就没了。

郝琦的心里有点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姬青的爸爸和郝琦商量着怎样操办姬青的后事时,姬青的婆婆赶到了医院。

当这个外号叫老虎的老太太了解到郝琦就是工地上的老板时,竟然搂着郝琦的腿,哭着喊着要他赔偿儿子和儿媳的命。

从她的哭诉中,人们很快就弄明白,是工地的高压线电击了儿子,致使儿子当场毙命,儿媳又是因为儿子的死亡才导致了早产,而早产又要了儿媳的命。

围观的人很多,有病人的家属,还有医生护士。郝琦被姬青的婆婆抱住了腿,怎么也走不掉,只能问老虎道:“你儿媳是因为得了胰腺炎才死亡的,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老虎的话也充满了深刻的哲理。她认为,儿子的死亡导致了儿媳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能引发很多种疾病,胰腺炎就是其中的一种。所以,姬青的死亡与郝琦工地上发生的事故有直接的关系,郝琦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当郝琦问她究竟想干什么时,老虎收住了眼泪,直言不讳地说:“我儿子死了,你赔了五十多万,我儿媳死了,我也不再加价了,还是那个价。你放心,只要你付了钱,我不会讹你的,我立即把人火化。如果你少给一分钱,我就叫人把我家儿媳抬到你们家。”

老虎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郝琦,等着他回话。郝琦仰起脸,环顾四周,无话可说。他心里明白,这一关他会很难过。如果老虎要个三五万,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可是,一张口就是五十多万,这不是把他当做冤大头了吗?

郝琦还没琢磨出应对的办法,老虎的亲家出头露面了。他来到老虎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说:“都是你这个老巫婆惹的祸,你要不把我女儿撵出家门,她怎么会小产。赔偿你儿子的钱也有我女儿的一份,你凭什么拿走四十万。告诉你,姬青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要带走她,你要再敢忽觉蛮缠,我今天就杀了你。”

这话都是对别的人也许能起到效果,可是姬青的爸爸面对的可是老虎。老虎是什么,兽中之王,谁的话也吓不倒她。眼看亲家向着郝琦说话,就从地上站起来,两手拍着屁股,一蹦老高,落地后指着姬青爸爸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老不死的,枉你活了一把年纪了,嫁出去的闺女如泼出去的水,姬青是我的儿媳,你凭什么要插手。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要是有本事就来打我,你来打我呀。”

老虎说着,拍着屁股就向姬青的爸爸扑过来。姬青爸爸早已窝了火,现在老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向自己挑战,就狠狠地推了老虎一把。

这一推不要紧,推出了祸事。老虎后退几步,仍然没收住脚,一个趔趄之后,仰面躺到在地上。

六十多岁的来人,怎么能经得起如此一摔,老虎躺倒后,嘴里就没再出声。这下姬青的爸爸慌了,刚快上前来,又是喊叫又是掐人中,就在这时,老虎突然伸出两手,使劲地抱住了姬青爸爸的腰,然后就开始大喊道:“快来看呀,老不正经的耍流氓了。我不活了,亲家要在我身上乱摸了,让我怎么有脸见人呀。”

围观的人看到如此情景,又听到杀猪般的叫声,纷纷哄笑起来。

姬青的爸爸想挣脱老虎的搂抱,可干着急使不上劲。他也恼怒了,索性把手放在老虎的胸前乱摸一气,一边摸一边喊叫道:“快来看呀,这个老女人要戏弄我哪。”

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老虎怎么也没想到亲家会来这一手,随即就松开了她的亲家。姬青的爸爸见老虎不再闹腾,也就此罢手,躲到了一边。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虎还算识时务,称得上女中豪杰。她从地上站起来后没再和亲家计较,跑到郝琦面前,请求道:“我不要那么多了,就要十万,这是最低的价格,不然我天天到你公司里闹腾,让你永远不能安生,除非我死了。”

郝琦也不是不开眼的人,但他还是觉得十万有些多,既然老虎肯商量,他就不能再置之不理,于是心平气和地说:“你家死了人,你倒霉,既然沾到了我,我也倒霉。这样吧,丧葬费全算在我头上,另外再给你两万块钱,总共给你三万块钱,如果你不答应,你就随便吧。不过我丑话说到前边,如果你敢闹得过分,我现在就通知公安局。”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是生活中积累下来的法则。老虎眼看榨不出更多的油水,就只能勉强地答应了。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必须要郝琦先付钱,她才办理姬青的婚事。

老虎不再闹腾了,姬青的爸爸向郝琦走了过来。郝琦害怕了,他怕走了一个老虎,再来一个豹子。可是,姬青的爸爸是做过生意跑过江河的人,他没有向郝琦提起钱的事,相反,他对郝琦的行为先感谢一番,然后才谈到了正事。

“姬青的事情好打发,可她的孩子怎么办呢。”姬青的爸爸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伸手递给郝琦一支。郝琦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平心而论,郝琦也是个爽快人,军人出身的他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等姬青的爸爸点燃了香烟,他才说:“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认孩子做我的干女儿了。我今天就给你放个响炮,既然我是孩子的干爸爸,我就不能不管。你过两天先把孩子抱回去,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孩子的吃喝和护理费都算上了。等我有了空,就办个过户手续,把孩子的户口迁到我的名下,你看如何。”

姬青的父亲听了郝琦的话,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当时就老泪纵横了。他当着众人的面立即就给郝琦跪了下来。

他的年龄比郝琦大,郝琦不敢接受他的跪拜,弯腰要扶他起来,姬青的父亲却含着眼泪说:“我替姬青谢谢你了。”然后,他双手举到天空,大喊道:“姬青,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遇到了好人了,咱们遇到贵人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我的女儿啊。”

等郝琦处理完医院的时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来到酒店穿越大堂时,发现莲花和他分手后并没有回家,一直在酒店等着他回来。

第554章丽莎的歪主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男人与男人的争斗,更多是为了女人,而女人与女人的争斗,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题记

郝琦接到特护的电话后,先给莲花叫了车,并替她付了钱给司机,看着车子离开后才开车赶往医院。

出租车快出市区时,莲花突然改变了回家的主意,她想重新回到宾馆。刚刚二十岁的莲花自从和郝琦成了一对一大一小的野鸳鸯之后,对郝琦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不仅仅体现在金钱上,更体现在莲花的身体上。生理功能早已成熟的她,从和郝琦的多次缠绵中,深深地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身心的快乐。

那种敏感的快乐能看的见摸得着。她陶醉于那种快乐,并且对它有了周期性的渴望和需求。她今天来找郝琦不为别的,就是为寻找这种快乐而来。

当出租车摆脱了繁华城市的橘红色的灯光的笼罩,刚刚开始在缀满繁星的夜幕中穿行时,莲花望着满天的星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惆怅。她突然要司机掉了车头,重新拐到了市区。

帝豪宾馆里,莲花坐着电梯上了三楼,在郝琦的房间前,她在门上敲了三下。敲出的声音两边轻中间重,那是她和郝琦约定的暗号。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莲花知道郝琦不在里面。在莲花的心目中,郝琦担当着三个人的角色,既是莲花的情人,也是莲花的哥哥,更像是莲花的父亲。

莲花没有失望。郝琦没回来,她可以在大堂等候。五星级的大酒店,任何一个客人,只要是为了等待或会见酒店的住客,哪怕就是等一晚上,也不会被赶出去。莲花情愿在这里等郝琦一个晚上,即使郝琦一晚上不会来,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高中毕业的她对于幸福有独到的理解,她的理解极为简单,认为幸福就等同于快乐。

凌晨一点,大堂里已经空无一人。莲花靠着沙发,眼睁睁地看着酒店的门口,希望郝琦突然的出现。就在瞌睡虫开始在她的体内横行,她的眼睛有些发涩时,奇迹终于出现了,郝琦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大堂穿过。他低着头只顾看路,没有看见莲花。

莲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快速地向郝琦奔过去。莲花跑到郝琦身后,她猛然挽住了郝琦。郝琦吃了一惊,他定眼一看是莲花,突然就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莲花撅起小嘴,挽着郝琦的胳膊晃了两晃,孩子撒娇般说:“人家想你嘛,不想回去。”

“傻瓜,我要是一晚上不会来,你就一直等着?”郝琦伸手刮了一下莲花的小鼻子,微笑着问道。

“孟姜女的眼泪还冲垮了长城呢,等你一个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郝琦听说过孟姜女这个名字,好像是古代故事中的人物,肯定还是个女人,但具体的故事情节就不知道了。而莲花知道,她不但知道孟姜女,还知道貂蝉,王昭君,赵飞燕等很多古代的美女。那些古代的美女都和历史上的大人物有牵连,所以才名留青史。她的个子太矮,没有大个子女人的优雅气质,只能接触郝琦这样的商业老板,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郝琦累了,他一进到房间就脱得光溜溜的。在莲花面前,郝琦不需要遮掩。莲花以为郝琦也和她一样处在渴望中,看到郝琦脱光了衣服,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等莲花的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内衣时,她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每次到了这个动人心弦的时刻,都是郝琦亲自给她脱掉最后的一层内衣。那是最后一层遮羞布,遮羞布下面隐藏着神秘的美好。

现在,她也在等待,和平时一样。

可是,郝琦脱光了自己之后,穿着拖鞋就向浴室走去。莲花有点失望也有点尴尬,她以为郝琦在外边做了什么事,那种事她经常和郝琦一起做。但莲花并没有放弃,她很快压抑了自己的失落感,脱掉了衣服后,跟着郝琦进了浴室。

单人浴池里,只装得下郝琦一个人。水面波动着,总想溢出浴盆,就像莲花体内积聚的能量想要冲破皮肉的包裹。郝琦平躺在浴池里,看见莲花进来,动也没动,只抬头对她笑笑。莲花发现,郝琦的笑很疲惫。

莲花站在浴池边,双手托着胸前馒头般的宝物,痴痴地看着郝琦。她很想迈进浴池,可郝琦没有发出邀请,只能呆呆地站着。

这样站着未免有点尴尬,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腿来,伸进了浴池和郝琦之间的夹缝间。郝琦这才咧开了身子,给莲花的脚腾出了一道缝隙。当莲花再踏进另一只脚时,脚下一滑,就跌倒在郝琦的身上。

莲花能爬起来,但她没有爬起来,她只想趴在郝琦的身上,毫无间隙地感受他的体温和强健。

莲花的个子小,小巧玲珑的身体没有分量,但疲惫的郝琦还是不想承载轻量级的挤压。于是他对莲花说:“你先站到外边,给我搓洗一下。”莲花一听马上就高兴起来,能为老板服务是她的荣幸和骄傲。从她怯生生地要求看郝琦手机的那天起,她就做好了随时为郝老板全方位服务的准备。以郝老板这样的身份,就是要十个八个小姐来为他服务业不过分。

莲花工作的态度很端正,也很到位,她努力而仔细地给郝琦搓洗着身体的每个部位。她能这样做,首先是因为她摆正了自己的位子。她知道她只是郝琦的附属品,对于郝琦来说,她就是人体内的一根阑尾,有了也不多,没了也不少。而郝琦对于她来说,是必须依赖的对象。郝琦除了能给她带来肉体的快乐,还能满足她对金钱的欲望。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必须尽心尽力地为郝琦服务。

搓了上身搓下身,搓了脖子再搓脚。郝琦躺在浴池里,在莲花灵巧手指的抚爱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莲花见郝琦没有了反应,就悄悄地踏进浴盆,站稳后试图把郝琦的身体推开,好使自己也躺在他的身旁。在莲花的努力下,郝琦翻了身子,把脸侧向一边,在浴盆和他之间留下了一道缝。莲花慢慢地躺了下来,挤在盆壁和郝琦中间。她胸前的宝物受到郝琦脊背的挤压和刺激后,迅速地膨胀。

遗憾的是,郝琦没有丝毫的反应。莲花把手伸到郝琦的胸前,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终于,郝琦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看莲花,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莲花的体内似乎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动,一直顺着血管爬进了心窝。她的心直痒痒,身体似乎要膨胀,膨胀到了即将要爆炸的地步。可是,面对郝琦的疲惫,她不敢把自己的要求强加在他的身上。这一次,莲花真的失落了。她从浴盆里站了起来,迈出了浴盆,然后拿起毛巾边擦擦身子,走出了浴室。

等莲花穿好了衣服就要离开时,推开浴室的门往里看看,郝琦依然躺在浴盆里,依然闭着眼睛。莲花轻轻地带上门,然后离开了房间。

郝琦心情不好,蒋丽莎的心情比郝琦还要糟糕。郝琦眼前晃动的是姬青的身影,蒋丽莎脑海里装满了梅红的碟子里的内容。该死的司徒小倩,竟敢跟踪自己并叫人**自己的活动。虽然梅红一再告诉她说,碟子里的内容除了她和司徒小倩再没人知道,但蒋丽莎还是感到恐慌。如果梅红一旦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碟子里的丑事很可能就会在一夜间传得沸沸扬扬。蒋丽莎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不是女明星,她不需要绯闻。不但不需要,反而对花边新闻极为厌恶。为了她名声的安全,她首先要堵上梅红的嘴巴。

可怎么才能堵上梅红的嘴巴呢?蒋丽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要堵上一个人的嘴巴,让他永远不开口说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永远地消失。可是,蒋丽莎是有身份的人,她不能干出这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勾当。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把司徒小倩放到一边。

蒋丽莎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难以入梦。她打开床头灯,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组惨不忍睹的镜头出现在屏幕上。一个酒后的男人把一个女人从酒吧拖到招待所,强行对女的进行了蹂躏。男人完成了任务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砸到了女人的脸上,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要是再敢开口胡说,我把你碎尸万段。”

这句台词启发了蒋丽莎,她不由兴奋起来,一个不错的主意顿时在大脑里大胆地构思成功了。既然梅红能抓住她蒋丽莎的把柄,蒋丽莎怎么就不能让梅红留点什么?蒋丽莎很清楚她不是男人,不能对梅红施暴,但她可以通过郝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知人隐私者不祥,梅红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隐私,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蒋丽莎为了掌握梅红的隐私,也会不惜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男人与男人的争斗,更多是为了女人,而女人与女人的争斗,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等蒋丽莎在脑海里列好了整治梅红的提纲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坏主意一经产生,就像在神经的中枢系统种植了一棵罂粟。蒋丽莎观赏着美丽鲜艳的罂粟花朵,细细地品味着它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芳香,同时也为它体内的毒性恐惧不已。她犹豫徘徊之后,最后还是拿定了主意,决定铤而走险,以身试法。

蒋丽莎一连三天没有出门,在三天时间里,他不断地给黄江河和高寒打电话。电话中也没有什么正经话,就向黄江河问个好,问问高寒和黄珊在外旅游的情况。问候之后,蒋丽莎总是要加上一句话,她希望他们能快点回来。至于她为什么要他们快点回来,她的理由十分充足,她告诉他们说,如果没有他们在家,她感到偌大的别墅就不是一个家。

蒋丽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仍然害怕黄江河一旦知道了她红杏出墙后一脚踢开了她。市委书记,多么风光体面的职位,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

到了第四天,蒋丽莎吃过午饭就给郝琦打了电话。她告诉郝琦说她想到工地看看,叫郝琦在工地等她。

对于蒋丽莎的任何要求,郝琦都会不打丝毫折扣地满足。等蒋丽莎到了工地时,郝琦已经恭候多时了。

其实工地上没什么好看的。工头们领工,监工监查质量,工人们只管埋头干活。蒋丽莎和郝琦在这里见面,只是为了避开人们的耳目。她已经被蛇咬了一次了,不想再被蛇咬。蛇咬之后伤口很小,但滋味却不好受,隐藏的毒液一经发作,会要了任何人的性命。

蒋丽莎和郝琦在工地上溜了一圈后,两人就爬上了一座高楼的框架上。这里人少,说话也方便。两人刚在平台上站定,蒋丽莎就开口问郝琦说:“你喜欢吃新鲜蔬菜吗?”

郝琦和蒋丽莎相处了这么多天,对她的品行和谈话的方式都很了解,在没有弄清她真正的目的之前,郝琦不会轻易回答她的问话。

蒋丽莎头戴安全帽,几缕秀发从帽子的空隙间耷拉出来,迎风飘着,整个人看起来飒爽英姿的。郝琦看着蒋丽莎,反问道:“都是老相识了,说话不要兜圈子,有什么说话尽管说。”

蒋丽莎腼腆地一笑,就像被郝琦扒光了衣服,显得有点羞涩。她也看着郝琦的眼睛,直接地问:“我已经查出来了,那盘碟子的内容是帝豪酒店的一个服务员提供给司徒小倩的。那个服务员叫梅红,就在三楼。至于我怎么样发现的,你就别问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梅红真的说漏了嘴,把我和你的事捅了出去,咱就会有同样的下场。我会自觉地从那栋别墅里滚蛋,而你也会将面临破产。你想,市委书记要整倒像你这样的企业家,就像用大炮轰死一只蚂蚁,尸骨无存,惨不忍睹。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你和我必须联手,一起堵上梅红的嘴,然后再收拾司徒小倩。

“这与吃新鲜的蔬菜有关系吗?”郝琦不解地问道。

“有关系。”

“你不会要我杀了梅红吧。”

“我有那么傻吗?我只是想在你和梅红牵根红线,成就一番姻缘罢了。”

郝琦一听,伸手啄了蒋丽莎两下,说:“咱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了,不需要试探。你也知道,除你之外,我还有不止一个相好的——”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蒋丽莎拉着脸,一本正紧地对郝琦说。

第555章畜生 你等着坐牢吧

牙齿是尖利的,人还没有进化成人的时候,捕捉猎物靠的就是牙齿,即使进化成了人,吃饭靠的还是牙齿。现在,郝琦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把他锋利的牙齿派上原始的用场。

——题记

蒋丽莎对郝琦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样堵上梅红的嘴巴,她截断了郝琦的话,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神秘地给郝琦点点手,意识郝琦走近点。

郝琦跳过楼板与楼板之间的缝隙时,安全帽子的带子开了,等他从一块楼板跳到蒋丽莎所在的楼板上时,帽子从头上跌落,在楼板上弹跳几下,从空中落下,砸到砖堆上,霎时摔成了碎片。郝琦目睹了帽子从高空坠落的全过程。当帽子被摔成了碎片时,他的心猛地收了一下,浑身凉飕飕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走到蒋丽莎的身边,蒋丽莎再给他点点手,再次示意他靠近。

蒋丽莎对着郝琦的耳朵,如此这般地一阵耳语之后,郝琦给蒋丽莎摆摆手,坚决地说:“不行,我坚决反对,这是一招险棋,倘若有了闪失,我就全完蛋了。失去了人身自由,我就失去了一切。”

蒋丽莎微张小口,露出一排银牙,笑眯眯地说:“你不会是怕我吃醋吧,你把心装到肚子里,我不会吃醋的。只要你能高兴,我即使想吃醋,也只能忍着。”

郝琦知道蒋丽莎在打岔,就说:“不是怕你吃醋,主要是她不合我的审美情趣。我要是想收拾她,早就收拾了。我每天出入酒店,总该维持最基本的形象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把酒店的小姐今天收拾一个,明天收拾一个,当我走到酒店时,那些被我收拾过的女人会怎么看我,我岂不是成了禽兽了。”

依着蒋丽莎的脾气,郝琦要是在平时在她面前高谈阔论,她早就发火了。可是今天她不能发脾气,只有说服了郝琦才能解除她的后顾之忧,也只有郝琦才能用男人的秘密武器收复梅红。听了郝琦慷慨激昂的言辞,蒋丽莎不但没生气,相反,她还咯咯地笑。

爽快的笑声随风而去,飘散在空中,空气似乎也有些震颤。蒋丽莎笑过之后,抓住了郝琦的手,微皱眉头,说:“我不要你收拾其他的人,就收拾她一个。只要我不是禽兽,你就不会成为禽兽。不合胃口也罢,禽兽也罢,都只是你的借口,关键是你看不上她。莲花不是你厂子的职工吗,你不是照样收拾了她。莲花还是个清纯少女呢,你都能狠下心来,梅红只是个少妇,你就不忍心下手了。你连市委书记的夫人都敢碰,一个服务员怎么就不敢碰了。不过,听到的话我很欣慰,你不愿碰她,说明你很有眼光。”

“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我也不会上你的当。”郝琦歪歪头,不客气地说。

“你要在固执己见,我就马上离开,从此以后,你走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蒋丽莎说完,真的要转身离开。

蒋丽莎这一招也够损的,她打算要郝琦在酒店找机会勾搭梅红,把梅红拉到他的怀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而堵上梅红的嘴。郝琦嘴上说不愿冒险,其实是在找借口。这种事对于郝琦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正如蒋丽莎所言,不要说一个少妇,就是像莲花这样的黄花大姑娘,只要郝琦看上了,就能勾搭上手。他拒绝蒋丽莎,并不是因为梅红长得不好看,是怕蒋丽莎给他下套子。在没有摸清蒋丽莎的底细之前,郝琦不会轻易答应。

眼看蒋丽莎要转身离开,郝琦才知道她所言不虚。于是郝琦紧赶两步,挡住了蒋丽莎的去路,说:“你要是真的要我这样,我只能舍身一试了,不过我把话说在前边,万一要是失手,你得出面替我摆平。”蒋丽莎这才转嗔为喜,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把分内的事办好了,其他的事不要你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保管你万无一失。”然后,蒋丽莎又对着郝琦的耳畔如此这般就交代一番。

郝琦听了蒋丽莎设计的方案,竖起大拇指直夸她足智多谋还带狠毒。蒋丽莎听了一笑,说:“都说最毒妇人心,其实妇人也不想狠毒,只是妇女在社会上是弱势群体,她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能不毒。”

郝琦笑笑,说了一句粗话,“狗鸡巴蘸辣椒,又尖又辣。”

蒋丽莎拧着郝琦的耳朵,质问道:“看样子你经常吃那个玩意儿,以后在我面前少说脏话。“

郝琦再笑道:“我是经常吃,你就经常用了。说脏话不打紧,只要不干脏事还是好人。”

第二天晚上七点,蒋丽莎来到了帝豪大酒店。郝琦按照约定,早已等候在房间。蒋丽莎进了房间,郝琦就皱起眉头摊开两手无奈地说:“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她没值班。”

郝琦摊开的手还没有收回,蒋丽莎就在他的一只手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说:“她没来才好呢,正是好机会。”

“为什么?”郝琦不解地问道。

“她要是值班,忙里忙外的,脚不沾地,你还怎么下手。我现在就想办法给她打电话,保证一叫就来,你只管养精蓄锐,蓄势待发。”蒋丽莎说完,不等郝琦表态,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打听电话号码是轻而易举的事,两分钟过后,蒋丽莎就从三楼值班的另一个服务员那里搞到了梅红的电话号码。蒋丽莎回到房间里,当着郝琦的面毫不犹豫地给梅红打了电话。

蒋丽莎果然没有吹牛,几句话就轻松地搞定了梅红。在通话就要结束时,蒋丽莎没有忘记告诉梅红,要她打个车过来,路费由蒋丽莎全程报销。

这只是一句客气话,梅红刚刚从司徒小倩那里挣到了五千多的情报费,不会在乎打车的几十块钱。

说到就到,梅红进来后和三楼的同事打过招呼,就敲响了郝琦的门。

梅红进来的时候,蒋丽莎早已把两碟子小菜和一瓶红酒摆到了茶几上。蒋丽莎看见梅红,就殷勤地站起来并迎了过去,上去就握住了梅红的手。郝琦也欠欠屁股,以示对梅红的礼貌。

对于郝琦和蒋丽莎的热情,梅红根本没往歪处想,她一直以为,两个人这般热情是为了巴结讨好她,叫她不要说出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勾当。风流韵事,干起来痛快,说起来不好听。

菜不多,酒也不多,菜和酒加上两个人,组合成鸿门宴,祸事临头红梅依然一无所知。

三个人一番客套之后,蒋丽莎利索地倒满了三个杯子,然后举杯说:“能认识你这个新朋友,我和郝老板都很高兴,为了我们的高兴干杯。”

郝琦和蒋丽莎把酒端到了嘴边,而梅红的手依然空着,酒杯安然地放在面前。她红着脸说:“你们的盛情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但我不会喝酒。”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不会喝酒不要紧,要慢慢地习惯,今天初次坐在一起,只要你喝三杯。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了。你要是看不起我,你现在就可以走人,我绝不勉强你,更不为难你。”

蒋丽莎端着酒杯,直视着梅红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五脏六腑。她知道,梅红不会走也不敢走,还要喝下三杯酒。

梅红无奈,只能陪着郝琦和蒋丽莎喝了一杯。她以为蒋丽莎会当着郝琦的面提起碟子的事,可蒋丽莎喝完之后又倒了一杯,然后就劝说梅红动筷子。

第二杯刚喝酒去,蒋丽莎就借故到外边看看车子,于是就离开了房间。

蒋丽莎出去了,她走出房间后把门反锁了。她还会回来的,不过要等到好戏结束之后才回来。等她再回到房间时,郝琦一经把梅红搞定。

房间里只剩下了郝琦和梅红。郝琦和蒋丽莎不同,他没有劝说梅红喝酒。他站起来给梅红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梅红的面前,然后就偷偷地打量着这位年龄接近三十岁的少妇。

说实话,梅红的脸庞并不美丽,她皮肤黝黑,鼻梁笔直,两只单眼皮的眼睛也不大,但五官分布十分匀称。她个子不到,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刚出头,但她的三围尤其突出。凹进的腰身,凸起的乳峰,鼓起的臀部都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且不说大千世界美女如云,就是在北原市,像梅红这样的女人遍地都是,如果走在大街上和郝琦擦肩而过,郝琦都不会看上一眼。

但是,凡是都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女人就像耀眼的星星,被美丽虚幻的光环所笼罩,表面上看起来风韵十足,当你近距离欣赏,却发现只能远观,不能近赏,而梅红就属于初看一般,近看值得欣赏的女人,用通俗的话就叫耐看。

梅红见郝琦一直在打量自己,就朝郝琦羞怯地笑笑,然后说:“那件事真的是对不起了,是我财迷心窍,违背了职业操守,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是请手下留情,不要敲了我的饭碗。”

“呵呵,不愧在这么大的酒店工作,挺会说话。我倒是想留情,就怕你只是口头承诺,不愿我留情,你要是愿意,我也悉听尊便。”

好一张利口,郝琦偷梁换柱,偷换了留情的概念。酒店里工作的女人,怎能听不出郝琦挑逗的语言。不过梅红没有计较,即使在工作中,有下流客人趁机碰触一下她的身体,她也会报之一笑,不会介意。工作的性质,决定了人的意识。嘴疯心不疯,裤袋勒得紧绷绷,扎紧了篱笆墙,里面的蔬菜完好无损,野狗们只能流口水,干着急没办法。

梅红笑笑,针锋相对地回敬道:“我一个平民百姓,不敢和郝老板平起平坐,面对我的错误,我只能把那个女人给我的钱如数退出,其他的事就不要提了。”

梅红言语之间,把郝琦的非分之想挡在了篱笆墙外。

恰恰是梅红的话,激发了郝琦的斗志。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至于得到之后是否珍惜,则另当别论。梅红的话分明把郝琦拒之千里之外,他反而挪动了身子,接近到梅红的身边。

郝琦动梅红也动。梅红的躲避无疑是火上浇油,郝琦伸手一把抱住梅红,说:“你大着胆子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就凭两句话就想求得我的原谅,天下有这等好事吗?”

梅红倒也有镇静,见郝琦动起粗来,索性不再挣扎,冷静地说:“凭你的身份,不会做出法律所不容的荒唐事吧。”

“那我就荒唐一回叫你长长见识。”郝琦说着,在梅红的腮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梅红一歪头,扬起手来,在郝琦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郝琦要的就是这出戏,他抓住梅红的两只胳膊,一用力就把梅红扳倒在地,然后就骑在了她的身上。

梅红不断地反抗,郝琦不断松开她的手,只能用牙齿撕拽着梅红的衣服。

牙齿是尖利的,人还没有进化成人的时候,捕捉猎物靠的就是牙齿,即使进化成了人,吃饭靠的还是牙齿。现在,郝琦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把他锋利的牙齿派上原始的用场。

梅红的衣服终于被撕破了。梅红做梦都不敢想,就在她工作的地方,有人竟敢像禽兽般对她用强。她惊慌失措,浑身无力,忘记了呐喊,同时也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地毯上,茶几旁,沙发边,梅红浑身一丝不挂,光溜溜地躺在郝琦的下边。

没有快感,没有冲动,只有忧伤,甚至连耻辱都不存在了,梅红像一根木头,任由郝琦蹂躏。郝琦爬在梅红的身上,洋相百出,一副丑态。

几分钟或十几分钟,郝琦很快就像泄气的气球,软塌塌地从梅红的身上滚落下来。他坐在梅红的身边,垂着头一言不发。

梅红依然躺着,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表面上好像一具僵尸,其实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她拿定了主意,从地毯式慢慢地坐起,然后再慢慢地站起来,抡起巴掌向郝琦狠狠地打去。

郝琦没有躲避,五个指头在他的脸上印了五道红指印。他摸摸脸,看看梅红,又低下头去。

“我会赔偿你的,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郝琦沉默一会儿之后,才低声地对梅红说。

“畜生,你们不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口,呸,不要脸的东西,我不稀罕你的臭钱,你就等着坐牢吧。”

梅红说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包,朝卫生间走去。

郝琦以为梅红受了惊吓,就这样光着身子出门而去,就跟在梅红的身后,如果她要出门,就拉她回来。

第556章开场不美丽,结尾很精彩

没有情人的男人是无能的男人,没有情人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

——本章题记

梅红抓起手包捂着脸进了卫生间,郝琦以为梅红要清洗自己的身体,心里暗自得意,直夸蒋丽莎高明,给他出了这么个高明的主意。他跟在梅红的身后,想听听里面的动静。郝琦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水流声,却听到手机的按键声。他以为梅红要通知她的家人或朋友,赶快冲进门去。

郝琦冲进去时,看到梅红正在拨打电话。她泪流满面,手指颤抖,拨过电话,就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110吗,我被强——”

郝琦一听,心脏剧烈地跳动,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抢夺梅红的手机。他把手机抢在手里,不假思索地丢进了马桶,然后急切地问道:“姑奶奶,你要干什么?”

梅红擦擦眼泪,冲着郝琦,带着哭腔,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你这个禽兽坐牢。”

郝琦冷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只要你报了警,我今晚就得在公安局度过。可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了吗?”

“我都被你这个王八蛋那样了,还在乎什么名声。”梅红哭丧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惹人怜爱。

“你能斗得过我吗?”郝琦冷气逼人地追问道。

“我是鸡蛋你是石头,鸡蛋碰石头必然粉身碎骨,但石头也沾满了腥臭。我现在报不了警,不等于我永远报不了警,你就等着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绝不会放过你。”梅红脸色铁青,毅然决然地说。

“那我就一直守着你,直到你筋疲力尽,哭着喊着要我饶了你。”面对梅红坚决的态度,郝琦只能信口开河。他也明白他说的是屁话,但他眼下实在无话可说。

梅红身心遭到创伤,郝琦的话也是火上浇油,她被激怒了。看到郝琦一脸赖皮相,梅红张嘴便喊:“来人啊——”

郝琦这下可急了,上去就捂住了梅红的嘴巴。好在隔着两道门,没人听见梅红的喊叫声。

他一边捂住梅红的嘴巴,一边央求道:“我的亲娘,你就饶了我吧。你只要饶了我,任何条件都答应你。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那样,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呀,你**了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堵上你的嘴巴。”

梅红出气不畅,涨红了脸,身子来回扭动。郝琦怕出事,就问道:“只要你不叫喊,我就放了你。”

看到梅红点头,郝琦就慢慢地松了手。郝琦再也想不出更妙的办法,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梅红的脚下,抱着梅红,把脸贴在梅红的大腿上,说:“只要你不报警,我给你钱,三万五万都行。刚才的那个女人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以后你有困难,只要张嘴,我一定尽力帮衬。”

梅红呆呆地站着,一时竟也无语。郝琦见梅红不再吱声,就站起来,捧着梅红的头,把嘴压了上去,使劲地亲吻起来。梅红想摆脱郝琦的纠缠,就使劲地摇头,可她拗不过郝琦,只能任由郝琦的摆布。梅红死不张口,郝琦的舌尖只能在梅红的嘴边游离。梅红被逼无奈,猛然张嘴,咬住了郝琦的舌尖。

按照梅红的秉性,只要一用力,就会咬断郝琦的舌尖。可她没有用力,只用牙齿死死地夹住郝琦的舌尖不放。郝琦抽不出舌头,就抱紧梅红,狠狠地挤压着梅红的胸膛。

在征服女人方面,郝琦自有他的观点和手段。他从来都认为,再贞洁再清高的女人,只要介入了她的身体,她就会乖乖地就范。可是,这一次,他的判断出了差错。梅红松开了郝琦的舌尖,却狠狠地咬住了郝琦的嘴唇。

一股鲜血从郝琦的嘴巴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使他松开了梅红。梅红愤怒地瞪着郝琦,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时,蒋丽莎进来了。

蒋丽莎在大堂里估计郝琦已经得手,就上了楼打开了房门,款款地走进了房间。她要亲眼看看梅红被人**后,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房间里空无一人。蒋丽莎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两人赤条条地站着,郝琦的嘴上正鲜血直流,梅红怒目以对,就开怀大笑,说:“速度够快的,一会儿的功夫就产生感情了。不过嘴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下面不管用了?那地方挺脏的,来红就更脏了,呵呵,呵呵。这下就我就放心了。从现在开始,我和梅红就是姐妹了。你放心,我可不像你,拿着资料去卖钱。”

梅红把怒目转向了蒋丽莎。郝琦一边用手擦着嘴巴,一边对蒋丽莎发火道:“闭上你的乌鸦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人家现在要报警呢,看你怎么办,我要是进去了,先就把你供出来,让你陪着我坐牢。”

蒋丽莎走近梅红,摸摸她的胸,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说:“叫我看看,多棒的身段,怪不得我一出门郝老板就不要命了。他说你要报警,是这样吗?和我想的一样,我本来也要报警的,正拿不定主意呢。经你一提醒,我倒是下定了决心。我懒得打电话,还是你来打吧。等警察来了,我会对他们说,眼前的女人为了几千块钱不但跟踪我,还**了我的影像资料。这还不算,她为了反咬一口,就勾引我的同事和她上床,然后再诬告他强奸。到了那时候,你就是浑身上下都读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我不但要警察追查你的刑事责任,还要你赔偿我的经济损失。现在的精神费损失可贵了,也许三万,也许三十万。”

蒋丽莎不但人长得漂亮,她的嘴巴也非同一般,只见她微露银牙微张小嘴,妙语便连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梅红听了蒋丽莎的演讲,恐惧代替了恼怒,目光突然闪烁不定,头也不再高昂,慢慢地低垂下来。蒋丽莎见火候已到,就从坤包里掏出手机,递到梅红的面前,说:“还是你来报警吧。”

梅红没有伸手去接蒋丽莎的电话,她微微地仰头,泪眼看着蒋丽莎,说:“我已经说过不会把那些东西随便说出去,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那个地方又不是鼻子耳朵的,干就干了,不会少了什么,你不说他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我们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我们这样做是怕你说出去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万般无奈啊,所以就扯平了。我看呢,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会亏了你,给你一万块钱。你一个萝卜两头切,最便宜的就数你了。”

蒋丽莎说着,从坤包里拿出一万块钱,塞到了梅红的手,然后对郝琦说:“我要走了,你们继续,想怎么就怎么,没人打扰你们了。”

“她的衣服咋办?”郝琦问道。

“今晚就别走了,明天你先出去给她买几件。”蒋丽莎淡淡地说。

蒋丽莎说走就走了,把郝琦和梅红留在了房间。郝琦走到梅红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来,你先洗个澡——”说这话就要拉梅红到浴盆。梅红一晃肩膀,说:“要洗我自己会洗,稀罕你献殷勤。”说着就自己去放水。

梅红刚才也想过了,蒋丽莎的话不无道理。她要真报警,警察来了各说一端理,又没其他的证人,警察也难别真假。更为可怕的是,郝琦和蒋丽莎都是高人一等的人,钱多势大,和他们相比,梅红就是一只蚂蚁。自古蚍蜉撼树都是痴心妄想,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她刚才要报警,也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仔想想,这个哑巴亏只能暂时咽到肚子里。

梅红洗完了澡出来时,郝琦已经躺到床上,看见梅红站在自己旁边,就坐了起来,拿起毛巾被之后又站了起,把毛巾被披在了梅红的身上。梅红裹紧了身子,才对郝琦说:“我怎么办?”

“这么晚了,估计超市也关了门,等明天早上我给你买一套衣服再走不迟。”

“我明天还要上班。”

“刚好,省得来回跑。”郝琦看看梅红,见她没有吱声,就小声地说:“以后要是不想回去,你就住在这里。”说完,对着梅红诡秘地一笑。

“别白日做梦了,要是我老公知道了今天的事,他随便做点什么动作,就够你喝一壶的。”

梅红不是吓唬郝琦,她的老公是东关有名的痞子,前几年靠替人收债为生,动刀动斧的,没少挣钱,也没少惹事。现在那条路不好走,就开始以卖肉营生,虽然不是屠夫,但每天还是刀子不离手。每次和梅红吵架时,都会习惯性地用刀子不断地砍在桌子上,久而久之,她家每一张桌子的桌面上都留下深深地刀痕。

“呵呵,我可不是吓大的。还真别说,我就喜欢和痞子打交道,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保管能成为朋友。”

“他会宰了你的。”

郝琦没理会梅红的话,趁着她说话,一手揽着她的要,把她揽到了床上。梅红没有拒绝,已经那样了,现在再拒绝没有任何意义。郝琦见梅红和刚才判若两人,就用手梳理着梅红的头发,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今天的开场不美丽,但结局一定很精彩。你说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梅红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郝琦在梅红的脸上亲了一口,又问道:“不要不好意思,说吧,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你离开刚才的那个女人。”梅红现在最想报复的不是郝琦,而是蒋丽莎。在梅红的眼睛里,蒋丽莎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的女人。如果她能取代蒋丽莎的位置,她倒想适应一下,看能不能把郝琦当做自己的情人。她早就听说过,没有情人的男人是无能的男人,没有情人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

以前梅红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只局限于想法。她没有实现这种想法的机会,也没有这样的胆量。今天算是个偶然的机会,经过郝琦的点拨之后,她也想做换一种活法,看能不能跨进激进时尚女人的行列,成为其中的一员。

梅红是个实在的女人,为人单纯,看问题简单,她不知道郝琦和蒋丽莎的关系,就冒冒失失地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郝琦听了,无声地一笑,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莫非就是你个小情人。我的年龄不比她大,要想我答应你,你得先答应我。”梅红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她可不仅仅是我的小情人,她是市委书记的——,还是不告诉你的好,说出来会吓你出一身冷汗。”

“她难道是市委的?你的本事不小啊,竟能勾搭上市委的女人。怪不得她气势汹汹地要我报警,原来如此。”

郝琦通过和梅红的谈话对她了解了不少,在了解的同时也对她有了好感。很多女人都愿意巴结像郝琦这样的男人,而梅红却不是这样。她被**后的刚烈的举动感动了郝琦。男人喜欢烈马,更喜欢烈女。能驯服烈女的男人一定有本事。

要想使女人死心塌地地臣服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和她无话不谈,尤其是在那方面。想到这里,好奇不禁问道:“刚才的感觉如何。”

这一问不打紧,梅红迅速低垂了头,又开始拨弄起她的指甲来。郝琦抓住了梅红的手,说:“你放心,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刚才的那个女人叫蒋丽莎,不但你得罪不起,我也得罪不起。在北原市,只要她跺跺脚,就像发生里氏八级地震。她刚才给了你一万,我再给你一万。除此之外,我过两天找你们的人事部负责人好好谈谈,把你提拔到你喜欢的部门,最好能安排个职务。”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等郝琦说完,梅红就把头靠在了郝琦的肩膀上。

就在两人柔情无限耳鬓厮磨之际,外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557章变态的铁塔

人如果掉进了钱眼里,什么无耻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本章题记

郝琦和梅红都听到了敲门声。梅红惶恐地推开郝琦,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会是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吧。”

“不会的,可能是值班的服务员,她每次敲门都和你一样,声音很低。你别怕,我去去就来。”郝琦说着站起来,穿着拖鞋懒洋洋地朝外间走去。

梅红害怕,他不怕,在帝豪酒店,没人敢找他的茬儿。无论是部门经理还是保安,他都熟悉。

郝琦透过门镜一看,门外站的正是值班的服务员。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在服务员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黑铁塔似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郝琦不紧张服务员,紧张的是站在服务员身后的铁塔似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是梅红的老公,今天对他来说就是黑道日。

他清清嗓子,声音沉稳地问道:“谁呀,什么事?”

“你好郝老板,是这样的,梅红的老公来找她,我知道她两个小时前在你这儿,我就是想问问她到哪儿去了。”值班服务员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强,最后的一句话很有艺术性,不过在郝琦听来还是露出了马脚。

既然梅红两个小时前在这儿,那么现在很可能还在这儿。是人都会这样想,梅红的老公一定和郝琦的想法吻合。

郝琦经过短暂的考虑,就回答说:“梅红是在我这儿,不过她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至于她去了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值班服务员扭头看看铁塔似的男人,说:“梅红不在这里,你还是到别处再找找吧。”

“她出门的时候带着手机呢,九点多我给她打电话,就已经停机了。她的手机全天候开机,不会停的,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找到这里来。她临走前告诉过我,说来酒店有事。”

铁塔男人刚说完,有客人叫值班服务员开门,就先走了。铁塔男人对着郝琦的门说;“喂,哥们儿,行个方便,请给我开个门,我问问情况就走人。”

郝琦知道铁塔男人已经开始怀疑梅红就在房间,看来他不看个究竟是不会离开的,于是就对着门外喊道:“等我穿了衣服就给你开门。”说完就返回里间卧室。

梅红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听出了她老公的声音,吓得只想钻到床底下。郝琦进来时,看见她站在床边浑身筛糠。郝琦顾不上说话,就把她拉到外间,推开卫生间的门后就把她领了进去,然后小声地对她说:“不开门不行了,你躲在这里别出声,等我把他打发了你再出来。”

“我怕。”梅红哆嗦着嘴唇说。

“别怕,有我在呢,出了任何事我都能替你兜着。”

郝琦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比梅红更害怕。他出门后又回到卧室,铺好了床被,穿好了衣服,然后走到外间把梅红的衣服一一拾起来,又返回到卧室塞进了床头柜里,才大大方方地出去开门。

郝琦只把门裂开一道缝,然后站在门口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说:“梅红今天来酒店有事,就顺便在我这儿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铁塔男人没说话,把头直往房间里探。郝琦知道他疑心,就躲开身子说:“要不你到里面看看,以我的身份怎么会骗你。”

他说的只是一句客气话,采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战术,想不到铁塔不吃他这一套,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不等郝琦完全躲开,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郝琦跟在铁塔的后面,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铁塔从里到外看了一遍之后,坐到了里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问郝琦说:“我的老婆在你这儿失踪了,我得讨个说法。”

郝琦一听就知道这人难缠,正要反唇相讥,铁塔却突然站起来,走到床头前,弯腰拽出了裤头的一角。

坏事了,原来郝琦由于太匆忙,没把梅红的衣服完全塞进去,床头柜外露着裤头的一角。这家伙,眼睛够毒的,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他老婆的裤头。

随着柜门的打开,梅红的衣服全部出现在郝琦的面前。铁塔掂起梅红的裤头在郝琦面前晃了晃,质问道:“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是你老婆的吧,快点说出来,我老婆在哪里,不然你会受皮肉之苦的。”

铁塔说着,把裤头扔向了郝琦,红色的裤头碰到了郝琦的脸上,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

“放你妈的屁,难道这裤头是你妈的。”铁塔有了证据,说话也有了底气,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我我——”在铁证面前,郝琦结巴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到郝琦的怂样子,铁塔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转动着眼睛,然后向外间走去。

郝琦以为他要离开,不禁松了一口气。可他太天真了,铁塔走到门口后,突然就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梅红站在卫生间里,看到门动就赶快往门后躲避。可是已经晚了,铁塔已经出现在梅红的面前。

毛巾被把梅红的上身裹得严严实实,她缩着脖子,惊恐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老公。梅红的大腿以下全部裸露,白色的小腿肚子不断地打颤。她很害怕,恐惧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铁塔上去一把拉住了梅红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外边,然后推着她进了里间。

梅红背对着铁塔,不停地发抖。铁塔走过去,双手扳着梅红的身子,和郝琦肩并肩站着,然后自己站到两人的面前,说:“挺般配,比和我在一起般配。我说呢,前几日怎么就发了财了,一下子就弄到了几千块钱。我问你钱从哪里来的,你说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从正道上来的。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你的钱确实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人送你的,是野汉子送你的。我现在当场抓住了你们,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郝琦也很害怕,简直害怕到了极点。要是碰到蛮不讲理的人,抬手把他痛打一顿,然后在他的脸上啐几口唾沫,受点羞辱也还能忍受。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痞子,他遇到自己的老婆和野汉子睡觉,还能镇定自如,一定还有更恶毒的招数在后面。

郝琦的脑子在高速地运转着,想把他恶毒的办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跨前一步,也装作镇定的样子说:“哥们儿,事情就这样了,打闹也不是办法,其他的话就不说了,你画出个道道来,只要不过分,我答应就是了。如果闹得太僵了,对谁都不好。梅红还得在这里上班,咱们以后还得过,你说是不是?”

郝琦一说完,铁塔就鼓起掌来。他也往前跨一步,阴阳怪气地说:“好,不愧是大老板。我现在就先画出第一个道道来。梅红,我的老婆,亲爱的老婆大人,你过来。”

梅红往前跨一步,站在铁塔的身边。铁塔看着梅红,说:“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是个万里挑一的好老婆,不会红杏出墙的,肯定是这个男人强迫了你。你恨他吗?”

“恨。”梅红小声地说。

“好,不错,告诉我你恨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梅红说。老公曾经靠给人要账吃饭,鬼点子很多,她不敢轻易撒谎,不然就会招来拳脚。

“真诚,那我来告诉你,听说过食肉寝皮这句话吗?这种办法太狠毒了,不适合咱们用,我现在要你咬他一口,你愿意吗?就一口。”

“我愿意。”郝琦的判断没错,铁塔的歪主意终于使出来了。

没等铁塔再吩咐什么,梅红就走到郝琦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上狠狠地咬一口。

“太轻了,我要他出血,哪怕是一滴血也成。”

梅红二话不说,伸手就去脱郝琦的上衣。等郝琦的胳膊露了出来,梅红就又咬了一口,不过,这次她咬下后并没松开。牙齿狠狠地切近了郝琦的皮肤,郝琦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这是男人间的较量,郝琦不想甘拜下风。

鲜血顺着郝琦的肩膀缓缓地流了下来。铁塔拍拍手,对梅红说:“你可以停下来了。”梅红听到指令,迅速地松了口。

铁塔见梅红松口之后,继续说:“现在进行第二项,互打耳光。你们谁先上手?”

铁塔的话刚说完,梅红就说:“我来吧。”

“不错,我就说嘛,我的女人最听我的话。”

梅红举起手来,对着郝琦就是一阵狂打。梅红一边打,铁塔一边数数。他不喊停,梅红不敢停手。打到五十多下时,梅红的手开始疼痛,巴掌也轻了许多。

“力气大点,别心疼,她折磨你的时候心疼你了吗?”

梅红再使劲,一直打了整整一百下。再看郝琦的脸,肿胀得油光华亮。

铁塔喊停之后,对郝琦说:“这下轮到你了。”

郝琦也是二话没说,抡起巴掌就朝梅红打去。不过,他的手举得很高,落下时却很轻。铁塔看不下去了,走到郝琦身边,说:“看来你对我的老婆还是有感情的,很深的感情。能有人看上我的老婆,我很高兴。你舍不得打,我替你打。”

铁塔抡起手掌的同时,梅红赶快抱住了头。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梅红却没感到疼痛。她捂着眼睛偷偷地看看,只见郝琦已经躺倒在地毯上了。

原来,铁塔的手掌在半空快要落下时,突然变成了拳头,狠狠地向郝琦的太阳穴砸去。

用手打人太费力气,铁塔也懒得弯腰,就开始用他的脚不断地踢着郝琦。梅红怕出了人命,就上前抱住了铁塔,说:“要打你就打我吧,都是不好。”

“好好,我的老婆最富有同情心,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现在开始进行第三项,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再表演一次,我就饶了你们。”

这不是人话。可只有不是人的人才能说出不是人的话。郝琦挨了打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梅红也开始拒绝服从铁塔的命令。铁塔见两人都不主动,就走到梅红的身边,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毛巾被,然后把她推到了郝琦的身边,说:“有一次就能有两次,然后是无数次。我能看住你一时,看不住你一世。没事的,我不怪你。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老婆和别人**时会有怎样精彩的场面。如果你们不主动,我会帮助你们的。”

铁塔说着就走到梅红的身边,然后伸手把梅红扳倒在地,并抱到了郝琦的身上。

郝琦忍不下去了,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铁塔的鼻子,说:“你要干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一个女人。实话告诉你,是我设计了圈套骗你老婆和我上床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好好好,精彩,见义勇为,侠肝义胆,是个铁血男人。好,看在你还是一个男人的份上,我就让你们先过了这道关,不过还有第四道关,我要打电话把警察喊来。”

铁塔说着就要拨打电话。梅红被老公无耻的行径惹怒了,就冲着他大喊道:“你尽管叫吧,等警察来了我就告诉他们说,我和老板是自愿的,是通奸,而法律只管强奸,不管通奸。我还要告诉警察说,是你逼我在酒店卖淫的,到时候叫警察先收拾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老婆和人睡觉了,还在这里大吵大闹。我要不是为了挣人家的五千块钱,怎么会惹出这等祸事。别人侮辱我我还能忍,想不到你竟然当着别人的面糟蹋我。”

梅红这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义愤填膺,不由铁塔不拍手称快。他再次鼓起掌来,一连叫了七八个好字之后,接下来才暴露出真正丑恶的嘴脸。

“我看了大老板一次面子,也得看你一次面子。好了,这一关也暂且通过。现在还有最后一道关,希望老板能顺利通过。不叫警察也可以,咱们该谈钱了。我这人没有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钱,大老板准备那多少钱摆平此事。”

郝琦这时才明白过来,铁塔绕了这么多的弯子,就是为了一个字:钱。

人如果掉进了钱眼里,什么无耻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第558章 鸡的价格

“男怕入错行,男怕嫁错郎,他要不胡闹,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老公是个半吊子。”

——本章题记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除了割肉疼,就是出钱疼。郝琦见铁塔露出了真面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小子,刚开始正义凛然的,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好这样想着,对铁塔便深恶痛绝起来。

铁塔的话把郝琦从恐惧的高峰上推了下来,他不属于出钱疼的大多数人,而是站在了少数人之列。只要能拿钱摆平的事,他从来不吝啬。

说来说去,铁塔只空有一副皮囊,原来只是个半吊子。对付半吊子是有的是拿手好戏,他捂着脸斜眼看着铁塔,问道:“你打算要多少钱?”

铁塔看看梅红,又看看郝琦,伸出了一个巴掌。郝琦摇摇头,说:“我倒是忘记了,你说了不算。”

“为什么?”铁塔不解地问道。

“付出代价的是你的老婆,只有她说了算。不要说一个巴掌,只要她肯开口,就是两个巴掌都没有问题。”

铁塔一下子就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了,他激动地问道:“是真的!?”郝琦重复着他的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真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铁塔受了感动,转身面对梅红,抬起两手搭在梅红的肩膀上,捏了捏揉了揉,一副心疼的样子,看着梅红的眼睛,低声细语地说:“老婆,刚才都是我不好,可我还不是不想看着你受委屈。他糟蹋了咱们,就要付出代价,你尽管开口,等咱们有了钱,就把孩子送到贵族学校,也造就一代贵族出来,将来也做个大老板,比他还大的大老板。”

梅红点点头,对着郝琦也伸出了一个巴掌。

“傻呀,怎么不翻一番。”一个巴掌和两个巴掌,整整相差五万,铁塔怎么不心疼。

“不是五万——”

“那是多少,五十万?”铁塔兴奋地问梅红,梅红低着头,不敢看铁塔的脸。铁塔没等梅红回答他的话,就对郝琦说:“刚才你可是说过,我老婆要多少你就给多少,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一定算话。拿钱吧,我保证拿了钱就回家。”

郝琦冷笑着正要张嘴说话,梅红一边低头拨弄着指甲,一边低声地说:“不是五万,是五千。”

梅红的话对于铁塔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他突然推了梅红一把,怒吼道:“小贱人,你就值那么一点钱,简直丢老子的脸,现在改口还来得及,说,他只听你的,快说。”

梅红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铁塔,说:“我在酒店了工作了这么多年,知道行情,小姐们陪睡一个晚上,也就是千儿八百,五千块钱已经是天价了——”

“臭不要脸的浪货,你怎么能把自己和鸡相提并论。”铁塔怒不可遏,愤怒地说。

“我在你的眼里不是鸡还能是什么,你说我是什么,不好意思了吧,我就替你说了吧,我是你挣钱的工具。天下哪有你这样的男人,老婆被人糟蹋了,你反过来变着法子向人讨价还价。”梅红仰起头,声音越来越高,喋喋不休地开始指责自己的老公。

“你——”铁塔举手,又要打下去,梅红不躲不闪,昂着头脸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铁塔高举的手又放了下来。

郝琦走向保险柜,弯腰拿起裤子,从腰带上解下钥匙,然后打开柜子。

随着保险柜门的打开,里面一摞摞崭新的老人头展现在铁塔的面前,他的眼睛里发出了绿光,呆若木鸡。天呀,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郝琦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然后走到梅红的身边,说:“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我说过,我有很多钱,但现在不能给你,至于原因你心里大概也清楚。我今天对你说过的话从不改变,只要你有困难,随时来找我。”郝琦说着,把钱塞进了梅红的手里。

铁塔趁着两人说话,走到保险柜里,从里面抓起一摞钱,然后又顺手捡起梅红的裤子,把一条裤管扎成了口袋状,手脚麻利,要把钱装进去。

郝琦扭过头来,说:“你要敢把钱拿走,我就报警,告你抢劫。”

条件发生了变化,不久前的被告者现在想当原告,敌我双方的地位很快发生了质的转变。

铁塔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弯着腰说道:“你是大老板,不在乎这点小钱。咱以前也是个阔人,虽然没你的钱多,但足够我潇洒人生了。现在我混垮了,靠卖肉为生,你就当可怜穷人,发发善心。我以我的良心担保,从今以后你无论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更不找事。”铁塔说完,似乎言犹未尽,提着裤管走到郝琦身边,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说:“千不该万不该,都怪我出手太重,把你打成这样,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出出气如何?”

郝琦哭笑不得。不要脸的人见多了,但像铁塔这这般少皮没脸的,他还是头一回见。他拿开铁塔的手,冷眼看着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铁塔见郝琦默许了他拿钱的行为,就想赶紧撤离。他绕过郝琦就向门口退去,经过梅红身边时,趁梅红不在意,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郝琦刚塞到梅红的一万块钱,转身就往外跑。铁塔来开门后,重新转身对郝琦说:“我先走了,我说话算话,你们随便,随便。”

铁塔刚出门,梅红就趴在郝琦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郝琦拍着梅红的肩膀,安慰她说:“男怕入错行,男怕嫁错郎,他要不胡闹,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老公是个半吊子。”

“你和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得了点小钱而已,你们这是何苦呢?”

“我也不想,都是她出的主意。”郝琦看到梅红如此伤心,一激动就把蒋丽莎卖了。

“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市委书记的夫人,名叫蒋丽莎。”

梅红一听,把郝琦抱得更紧了。市委书记的夫人都投入到了郝琦的怀里,和她相比,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被强迫和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发生肉体关系,到主动地投进强奸者的怀抱,只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不是笑料。梅红从几个小时前的良家妇女蜕变成大老板的情人,究其原因,她的老公铁塔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梅红在郝琦的肩膀上寻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先是感动得流出了眼泪,继而失声地抽泣起来。梅红的头碰到了郝琦的脸,郝琦不禁吸溜一声,梅红这才注意到,郝琦的两腮肿胀得像面包。她轻轻地抚摸着,把嘴鼓起来,轻轻地哈着气。

郝琦本来对没用强,想的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哪曾想随着故事的发展,演变成了现在的格局。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会给梅红留点面子。想到这里,一脸的惭愧。他握着梅红的手,调侃道:“你要能吹一口仙气,我马上就能消肿。这种办法不行,冰箱里有冰块,我平时喝咖啡用的,一会儿拿一块出来,凉一下就消肿了。”

梅红遭到不法侵害,比郝琦还要尴尬,听了郝琦说自己吹的不是仙气,就嗔怪道:“我知道我比不上你的那个什么丽莎,也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你也只不过是同情我而已。”

郝琦明白,梅红这样说自有他的目的,她在试探郝琦的口气,于是就松开了梅红的手,探过头去,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口,万般柔情地说:“你说的没错,她长得比你漂亮,位置也比你高,但是我在她面前有些拘束,不敢放开手脚。”

“怪不得你要那样折磨人家。那种被强迫的感觉你们男人体会不到,比死还难受。”梅红委屈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人家不是舍不得你吗。”

“想不到你的小嘴还挺甜的。别耍嘴皮了,去把冰箱的冰块拿过来,用毛巾包好,待会儿睡觉时放在脸上,等我恢复了元气,再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快看窗外是什么?“梅红看着窗外冷不丁地说。

郝琦不知梅红用计,也顺着梅红的目光往窗口看,只见轻纱窗帘,什么也没看到,就问道:“我怎么看不见。”

“成堆得死牛,都是被你吹死的。”郝琦这时才知道梅红在取笑自己,就抱起梅红,走两步把她扔到了床上,说:“树枝被风吹雨打了,树根可是完好无损,我现在就叫你尝尝我的厉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家伙硬。”

郝琦说着就耍开了威风,梅红没有躲闪,她倒想试试郝琦的能耐。郝琦本来也是嘴上说说,吓唬一下玫红而已。他的那玩意儿又不是金箍棒,经不起千锤百炼。可梅红的挑逗唤醒了他男性的自尊。他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强打起精神,想再战一个回合,怎奈集中了精神还是力不从心,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梅红也只是精神空虚和郝琦斗斗嘴,不料郝琦往身上一压,还真的压出了她饱满的欲望。可转眼间郝琦败下阵来,梅红就不由又说起了风凉话,逗着郝琦说:“说你不行就不行。”郝琦还嘴道:“说我行我就行,不行也行。”梅红搂着郝琦的腰,再挖苦说:“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

男人最讨厌女人说自己无能,郝琦本想从梅红的肚皮上滚落下来,一听梅红挖苦自己,就说:“要我先温习一下功课再说。”

梅红没有听懂郝琦的话,但郝琦很快就用他的行为诠释了温习功课的含义。只见他闭上眼睛,把手伸向梅红的耳朵,然后轻轻地抚摸起来。

郝琦的这一招是从欢乐谷学来的。记得他第一次到欢乐谷消遣时,面对如花似玉的青春靓丽的小姐的挑逗,怎么也提不起兴致。那位富有经验的小姐就开始抚摸她的耳朵,摸得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后来,他无论是和蒋丽莎还是莲花在一起,都会效仿从欢乐谷学来的这一招。还真别说,挺管用的。也许这就是蒋丽莎和莲花总爱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抚摸耳朵也很有技巧,郝琦完全掌握了这种技巧。他用手指轻轻地拈着耳朵的上端,然后逐次往下移动,摸完了耳垂之后,再从下到上,如此反复。他抚摸的力度很轻,手指和耳朵之间的距离若有若无。痒痒的感觉很快传遍了梅红的大脑,又通过大脑传遍了全身。她产生了一种幻觉,似睡非睡的幻觉,朦胧中就像漂浮在水面,很宽很大的水面。梅红仰面躺在水面上,微风从身畔拂过,漫天的星辰若隐若现。

郝琦掌握的可不止这一招,看着梅红如痴如醉的样子,他放弃了她的耳朵,顺着脖颈慢慢地往下摸下去。这一次,郝琦改变了方式,他用的不是手指,而是手掌。确切地说,郝琦也不是抚摸,好像在用气功给梅红疗伤。他把用手掌正面对着梅红的皮肤,然后蜻蜓点水般碰触着梅红的身体。

梅红的铁塔老公从来没有用郝琦这样的招数来抚爱过自己,她第一次享受到异性的这般灵巧而充满挑逗的呵护。

等郝琦的手掌在她的身体上全方位地游离两遍之后,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先扭动头,微张着嘴,然后开始扭动腰肢,腿也蜷曲起来了,嘴里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声音尽管模糊,可郝琦能听懂,他很熟悉这些声音的内容,女人在这时候发出的都是这种声音。

看到梅红扭动的身躯,郝琦也受到了感染,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将要冲出他的胸膛。

清风徐徐地吹来,不停地加大了力度,吹过树梢,吹过花园,吹过海面,带着湿润的芬芳一直走得很远很远。花儿在瞬间绽放,芬芳吐艳,鱼儿开始跳跃,不断翻出浪花。没有狂风暴雨的急躁,没有赤日炎炎的热烈,一切都很自然。

当梅红像四月的牡丹正在喷吐芬芳时,郝琦却像被云遮的朝阳,失去了照人的光彩。梅红的脸红了,恼怒着,把身体弓起来,死死地抱住郝琦不放手。可是,郝琦这颗西瓜已经被艳阳下干瘪了,软溜溜的像打不进气的足球。梅红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万般无奈,只能放弃。

第559章烫手的山芋

牛不喝水强按头,郝琦精神疲软,梅红也无可奈何,只得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浇灭了燃烧的火焰。和铁塔男人过了这么多年,每次躺在他身边,不是闻到因打架斗殴而隐藏在每个毛孔的血腥味道,就是一股猪肉的腥臊。现在,她躺在宾馆的客房里,躺在刚刚接纳的情人的身边,一种新鲜的满足感流淌在她的血管里。

梅红把手搭在郝琦的胸膛上,腹部贴着郝琦的胯部,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直睡到早上八点。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墙上的挂钟,推醒了郝琦,焦急地说:“完了,完了,今天我值班,你怎么不叫醒我。”

“穿了衣服擦把脸一出门就能上班,着什么急。”郝琦懒懒地说。

“还有脸说,衣服都被你撕破了,怎么穿?”

经梅红这么一提醒,郝琦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坐起来伸个懒腰,拍拍梅红的脸,说:“不要怕,有我呢,我待会儿就出去给你买几件衣服。至于上班的事,我去处理,你只管睡觉。”

事情到了这一步,梅红就是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躺着。

郝琦穿好了衣服,在卫生间洗漱时,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不但没消肿,反而肿胀了许多。他撂下牙具出了卫生间来到卧室,爬在梅红的耳边说:“对不起,我的脸还没消肿,怎么出门么。我还是打电话给蒋丽莎,要她给你挑选几件衣服送过来。”

“我不要,那个混蛋女人可把我害苦了。”

“你不能骂她,还得感谢她,要不是她,咱们怎么能走到一起。放心吧,都是一家人,她不会笑话你的。”

“要买你去买,先在脸上盖个什么,到了外面买个帽子戴上。你要不亲自去,我就得光着身子出去。”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走了,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叠被子发现你怎么办。”

“没事,我把门反锁上,等你回来再给她解释。”

郝琦不是侍候人的男人,但新建茅厕三天香,既然梅红提出来,就只能到市场辛苦一趟。

莫说郝琦没有给蒋丽莎打电话,就是打了电话她也抽不出身来。童百川不知从哪儿打听到黄江河住在南岸的别墅里,早上七点就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前。那天给了蒋丽莎二十五万,事后想想觉得太草率,他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再见蒋丽莎一面,探探她的底,看究竟能不能顺顺当当地当上建委的一把手。

蒋丽莎昨天回来得晚,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听到门铃声就一肚子的不高兴。门铃不停地响起,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理理头发揉揉眼,趿拉着拖鞋到院子里开门。

一看是童百川,蒋丽莎就一肚子气,冲着他就叫喊道:“大清早的来什么。”

换了别人,蒋丽莎也许还礼貌些。蒋丽莎一看见童百川,就想起那天在玉米地里的狼狈相。在全世界的人中,蒋丽莎最不想见的就是童百川。

童百川也明白蒋丽莎为什么讨厌他,就嬉皮笑脸得说:“那天分手后,我日思夜想,总怕你想不开寻无常,所以就一直想拜望一下你老人家。别人要是出了问题不关我的事,可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还等着你提拔我呢。你要是寻了短见,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的,多可怜,你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去去去,哪凉快到哪儿去,我有那么老吗?”蒋丽莎皱起眉头,一脸的不高兴,挥着手要赶童百川离开。她也知道,童百川所说的老人家是对她的尊重,可她还是不愿意有人喊她老人家。她正活得春风得意呢,希望自己永远这样年轻,永远是市委书记的夫人。

“那天要不是我,你还不定怎么样呢,现在倒好,恩将仇报,你要进去就进去好了,我在这里给你守门。”

童百川知道,蒋丽莎不会赶他走。

等蒋丽莎把门完全打开,童百川就正步走进了别墅。看那气势,这栋别墅就像他的家,蒋丽莎就是他的老婆。

蒋丽莎把童百川领进卧室,然后自己出去到了卫生间。童百川进来后并没有落座,看见蒋丽莎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到门边,探头看看蒋丽莎进了卫生间,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蒋丽莎解除了内急之后,一进到卧室就看见童百川坐在沙发上,于是就指着童百川的鼻子质问:“别人到你们家也是这样吗?你就不怕我们家老黄在家。”

“我打听过了,他没在家。我不但知道他没在家,我还知道你的继女和女婿也没在家。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装什么清纯。我可给你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在我面前,千万别摆市委书记太太的架子。”童百川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把蒋丽莎当回事。

“你凭什么敢以这种态度对我?”蒋丽莎问道。

“明知故问,你比我清楚。”童百川依然不买蒋丽莎的账。

“不就是那点钱吗,我现在就给你,赶快离开,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蒋丽莎气急败坏地说。

“呵呵,奇了怪了,染坊里能倒出白布来。就是能倒出白布来,我也不会拿回去。白布是干什么用的,是披麻戴孝的。为什么披麻戴孝,是因为死了人才披麻戴孝。真到了有人死的那天,不要你说,我会把白布扛回去的,可现在不是还没死人吗?”

蒋丽莎能听得懂,童百川七拐八拐的,其实是在威胁自己。看来这家伙是个无赖。也该蒋丽莎倒霉,认识了这么个人,就像烫手的山芋,烫了左手放到右手,烫了右手放到左手,但无论怎么来回地放,要想扔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她走到床边,边收拾床铺边说:“我知道来干什么,不就是对我不放心吗?你就把心装到狗肚子里去吧,我答应过的事就会讲信用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当这个建委主任不可。”

童百川见蒋丽莎口气缓和下来,也正经地回答道:“你为什么要当市委书记的夫人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往,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些。什么叫公仆,公仆就是公家的仆人。仆人拿着公家的大门钥匙,公家的钱财还不就是仆人的。只要你提拔我当了建委的一把手,你要搞工程,就全包在我的身上。”

童百川的这番言论逗乐了蒋丽莎。她刚整理好床铺,正要转身坐在床沿上,由于转身太快,一只拖鞋脱离了脚,被甩到了童百川的脚边。蒋丽莎白生生的小巧的脚暴露在童百川的眼前。童百川一边盯着蒋丽莎的脚,一边弯腰拿起鞋子。他把鞋子拿在手里,啧啧地称赞道:“灵巧的鞋子,灵巧的脚。我想起来了,我想当一把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少贫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重要的原因,说来听听。”

蒋丽莎问着就伸手去拿拖鞋,童百川把鞋子扬起来,说:“三寸金莲四寸腰,黄江河太有福气了,竟然能拥有一双如此灵巧的脚。我要是——”

“别放狗屁了,痴人说梦,小心被人割了舌头,你没见过女人的臭脚丫子。一副下作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蒋丽莎走过来,还是要夺过鞋子,童百川把鞋子藏到了沙发后面。蒋丽莎再伸手,一脚不稳,扑到了童百川的怀里,童百川顺势一抱,坏坏地一笑,说:“别急嘛,只要你情我愿,有的是机会,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他也只是过过嘴瘾,在蒋丽莎的家里,他还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想法。没等蒋丽莎骂他,就赶快松开了手,顺势拿起鞋子,弯腰套在了蒋丽莎的脚上。

“坏小子,没大没小的,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告诉黄书记,说你对我无礼。”蒋丽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美滋滋的,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赞美的话。

“好呀,你只要敢把我告到黄书记那儿,我就把那天发生在玉米地里的事宣扬出去,让全北原市的人都知道。”

“你敢,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你要撕烂我的嘴,我就抱着你的脚。”童百川又盯住了蒋丽莎的脚,咽着口水胡说八道起来。

说来说去,童百川还是把话转了回来。

童百川对蒋丽莎敢如此放肆,不全是因为那天他在玉米地里目睹了蒋丽莎要被强奸的全过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蒋丽莎的眼睛。无论何时,蒋丽莎的眼睛里总像是装满了水,她的眸子里看起来更像画家精心勾勒出来的艺术品,童百川只要在她的身边,无论处在哪个方位,蒋丽莎的眸子都跟着他。当然,这只是他的自我感觉。

蒋丽莎这样的眼睛不仅仅是是为童百川专门设置的,无论哪个人,只要经过仔细的观察,都能深有体会。那眼睛,波光流转的,会说话还不止一种语言。

童百川凭着经验判断,长着这种眼睛的女人都容易上手。他没指望能把蒋丽莎勾到手上,但他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对蒋丽莎进行语言的调戏不会惹来太大的麻烦。所以,童百川才敢说,他要抱蒋丽莎的脚。

这话惹下麻烦了。蒋丽莎听到童百川越说越离谱,就黑着脸训斥道:“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后,给你点阳光就想灿烂,给你点露珠就想泛滥,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就是借给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动我一根脚趾头。”

有人说,说话越是正经的女人,骨子里越是浪。也许这是谬误,但童百川就偏偏把谬误当成了真理,他倒是想检验一下这句话的真伪。于是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蒋丽莎,说:“你只要说句话我就敢,我要不敢我就是你儿子。”

无耻的较量又开始了。蒋丽莎被将军了,如果她向后退一步,她在童百川眼里的分量就会轻了很多,如果她向前一步,又怕童百川给她来真的。正拿不定主意呢,童百川似乎看穿了蒋丽莎的心思,就又将军道:“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敢。”

“屎壳郎爬在铁轨上,在老娘这里冒充大铆钉,今天我就试试你的恶胆量。”蒋丽莎说着真的脱下了鞋子,把脚高高地举到了童百川的面前。

“咬吧。”

童百川内心一阵狂喜,但他一看蒋丽莎真的把脚抬到了自己的面前,却迅速地捂住了鼻子,说:“臭死了,赶快拿来。”

“偏不,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谁让我有求于你呢。”

童百川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抱起蒋丽莎的脚就亲吻起来。

很多人都知道,脚比手干净,只是脚被裹得太严实,味道不好而已。童百川把蒋丽莎的脚搂在怀里,双手捧着,把嘴巴严丝合缝地凑上去,如同啃着脆生生的大西瓜。

脚心是敏感的部位,当童百川不停地舔着蒋丽莎的脚心时,蒋丽莎浑身酥麻,身子往后一仰,就坐到了床沿上,嘴里不停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童百川啃完了这只啃那只,只肯得口水直流。蒋丽莎不住地笑,边笑边不停地取笑童百川说:“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等爱好。我告诉你,那天的事连同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童百川的嘴有点麻木,听蒋丽莎要割掉自己的舌头,就抬起头来说:“割了舌头不要紧,不能说话不算痛苦,你可不要割了我那玩意儿,我就做不成那男人了,那才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这话太过分,不仅仅是过分,简直就是流氓话。可蒋丽莎这时已经喜欢上童百川这个流氓了。几天前,她的身子已经被这个流氓看过了,这个人还能不是流氓吗?

蒋丽莎非但没有对童百川的挑逗严加斥责,反而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揭开了上衣的扣子。她有点按捺不住了。

粉红色的胸罩刚刚露出,童百川就放下了蒋丽莎的脚,把手伸向蒋丽莎的大腿,然后顺着她的腿向蒋丽莎身边爬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和市委书记的夫人上了床,自己在北原市就会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前程无量。

童百川刚要揭开扣子,就听到别墅外响起了喇叭声,蒋丽莎麻利地从扣上了扣子,推开了童百川,说:“不好,宝马车的喇叭,像是高寒和黄珊他们回来了,这可咋办?”

第560章老同学李时民

蒋丽莎和童百川正要成就一番好事,两人同时听到了别墅外传来的喇叭声。蒋丽莎推开童百川,从床上一跃而起,拖鞋也顾不上穿,脚没站稳就赶快扣扣子。童百川穿好衣服扣好了扣子,后从后面一把抱住蒋丽莎,惊慌失措地问道:“我怎么办。”

不做贼心不虚,要做贼心必虚。童百川和蒋丽莎虽然没成就好事,但心里有鬼,就没了底气。

“没事,你赶快到客厅里,把电视打开,我去开门后先解释一番。沉住气,记住,你来是正常的拜访,没什么可怕的。”蒋丽莎说着就掰开童百川的手。童百川养成了贫嘴的习惯,油嘴滑舌地说:“干脆我先藏起来。”

“藏到哪里?你就是藏好了不还得出来,到时候就走不脱了,再说你的车子还停在外面,人家要是问我这是谁的车子,要我怎么说。”

“你把我揣起来怎么样?”童百川火烧眉毛了,还没忘记贫嘴。

“我的年龄不可能怀孕,就是能怀上,才几天的功夫,他们也不会相信,小子什么不能当,非要当我的儿子。别磨蹭了,快到客厅去,别让他们把你堵在卧室。”蒋丽莎明白童百川在开玩笑,也和她逗起乐来。

虽然蒋丽莎和童百川才接触过两次,但她觉得童百川言谈之间充满了风情,说起话来趣味无穷,风流十足的蒋丽莎愿意和他插科打诨。

蒋丽莎边说边把童百川向门口推去,跟在他后面一道出了门。

童百川进了客厅,蒋丽莎直接向院子里走去。她刚走到院子中央,高寒和黄珊带着保姆和孩子一起走了进来。

高寒一看见蒋丽莎先问了好,然后就问道:“家里来客了?”蒋丽莎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建委的一个副主任,说点工地上的事。你们先到自己的卧室,我一会儿就把他打发走。大早上就来了,絮絮叨叨的,挺烦人。”

黄珊抱着原野走在后面,见高寒和蒋丽莎打过了招呼,自己也向蒋丽莎问了好。蒋丽莎回应了黄珊的问候,才发现黄珊和走之前判若两人,原来苍白的脸不但红润起来,脸上的肉也鼓鼓的,胖了许多,笑盈盈的,看起来意气风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一干人进了别墅,蒋丽莎看着高寒领着他们进了卧室,就推开客厅的门,对童百川说:“可以走了。”童百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蒋丽莎面前,说:“不能替你服务,是我终生的遗憾,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甘效犬马之劳,即使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

“别废话,快滚蛋吧,要孩子们听见你的话,不把你打死在这儿才怪。”蒋丽莎嗔怪道。

“你把我放不放在心上倒也无所谓,只要别忘了提拔我的事。改日我成了建委主任,忘不了的你无量功德。Seeyoulate,我会想你的。”说完,给了蒋丽莎一个飞吻,推开门走出了客厅。

蒋丽莎没有去送童百川,看着他出了别墅,就来到高寒和黄珊的卧室,平静地告诉大家说:“客人总算走了,你们到客厅去吧。”说完后就要出门。黄珊紧走两步,跟在蒋丽莎的身后,说:“阿姨,还记得那个李时民吗,就是我高中的那个同学,在医院工作的那个。”

蒋丽莎转过身来,问道:“记得,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不会是对他有了什么想法吧。你要敢对他有什么想法,当心高寒揍你。”

“人家叫你阿姨呢,你当着晚辈的面尽胡说,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高寒听了肯定饶不了我。”

“别人听不见的,要是真让高寒听见,反倒是一件好事,让他吃点醋也不坏。是不是又要拿李时民做挡箭牌,吸引高寒的注意力。”

“不是的,我在黄山时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有事要我帮忙,当时信号不好,我就没多问。刚才我们路过省城,又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关于他们医院换届的事,听口气他想往上爬那么一点。他听说我回来了,就想在午饭后过来拜访你,你看——”黄珊啰啰嗦嗦的,蒋丽莎终于听明白了,不过她一听说李时民要来拜访她,就不禁问道:“你的同学来拜访我做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是想让你帮点忙,给他疏通一下关系。”黄珊边说边做演示,把右手的食指放左手的手掌心里,然后握紧了左手,把食指捅来捅去。蒋丽莎由黄珊的动作想到了那种事,禁不住笑出声来,把黄珊笑得莫名其妙。

“你爸爸是市委书记,你在他面前说话更有分量。”蒋丽莎止住了笑,对黄珊说。

“你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你的话更有分量。你随便在枕边吹点小风,就像十二级台风,能把他吹得飘然欲仙,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稀里糊涂地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己去说。不过等你下次求我的时候,别怪我也为难你。”黄珊假装生气地说。

“好了,你先让他过来,我听听情况再说。”

“这才是我的好阿姨。”黄珊见蒋丽莎吐了口,上前就搂住了她的脖子,清咧咧地说。

其实,蒋丽莎巴不得李时民来求她呢。凡是通过关系求到她头上的人,一般不会空手来拜见她。当然,那些人也不会掂几斤香蕉若干苹果踏进她别墅的门槛儿。少者三五万,多着几十万,都是家常菜,蒋丽莎来者不拒。只要有钱,蒋丽莎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推脱敷衍。

转眼到了十点来钟,高寒吵着饿了,要快点做饭,新来的保姆就忙着到厨房准备午饭。

保姆是个农村妇女,名叫王招娣,四十来岁,是蒋丽莎亲自在劳务市场找来的。劳务市场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到处都是,大多数都比招娣漂亮,但蒋丽莎寻找好长时间,还是看中了招娣。蒋丽莎也喜欢找个年轻漂亮富有青春气息的女人,但又担心黄江河犯了老毛病,图谋不轨,所以就不得已而为之,找了个长相再平常不过的女人。

当蒋丽莎把人领到家里让黄江河过了目,然后把招娣打发到客卧时,才开始征求黄江河的意见。黄江河当时就白了蒋丽莎一眼,不满意地说:“你把人都领到家里来了,我就是有意见还能怎么样呢?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无论什么都要拿得出手,她的年龄大还不说,你看土里土气的样子,来个客人端个茶递个水,粗手粗脚的,怎么能蹬得上台面,我知道你什么用心,还不是怕我又怎么样了。你放心吧,我的激情已经如昨日黄花了,说白了已经厌恶那种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黄江河不遮不掩的,索性就把话挑明了。他这一说,倒让蒋丽莎无话可说了。看到黄江河生气,蒋丽莎就赶快解释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和小李子的那档子事,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再说那时候我和你还不是一家人,轮不到我吃醋,你多心了。要不咱们就再换一个。我找她当保姆,不是为了防备你,是因为她具有照看孩子的经验。”

蒋丽莎把孩子的屁股当成自己的脸,黄江河倒也无话可说。

招娣虽然长得平常,但从农村出来的她手脚倒也麻利,看孩子也尽心尽力的,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和环境。这次高寒和黄珊为了让招娣带好孩子,又带着她到黄山旅游了一回,招娣回来后更是像换了个人,听说高寒饿了,顾不得劳累就开始准备午饭。

一家人刚吃过午饭,李时民就来了。

医生一般都有教养,尤其是像李时民这种拿手术刀的医生,考虑事情很周全。他没带什么礼品,因为他知道市委书记的家里不稀罕一般的礼物。他要是买些一般的补品什么的,就显得太俗气。他只给原野带了个玩具枪。现在的孩子比什么都金贵,只要能想到主人家的孩子,自己就会受到非同一般的礼遇。

果然,原野一看到他手里的玩具枪,就牵着黄珊的手歪歪咧咧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夺枪。李时民蹲下来,把玩具枪递到原野的手里,逗着原野说:“快叫叔叔,等长大了给你买一只真枪。”

原野从学会说话还没喊过叔叔,叫爸爸成了习惯,他把枪接到手里后,就冲着李时民叫了声“爸爸”。这下子可带来了麻烦,李时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黄珊的脸上也顿时起了红晕。高寒看看黄珊,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是蒋丽莎见多识广,赶快打岔说:“这孩子,见了谁都喊爸爸,上次我要他叫我奶奶,他竟然也叫了声爸爸。语迟的孩子都聪明,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黄珊给高寒使了个颜色,说:“李时民找阿姨有事谈,咱们带着原野出去。”

黄珊和高寒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蒋丽莎和李时民两个人。李时民虽然来过一次,但和市委书记的夫人单独在一起,还是有点紧张。他背靠着沙发,两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两条腿不停地抖动,东看看西望望,不知该如何开口。

处在紧张情绪中的人不好交流,为了使李时民放松,蒋丽莎就率先挑起了话题,说:“听黄珊说你们医院也要换届了。”

“是要换届,原来的院长身体不好,估计要退居二线。当了二十几年的院长,也该挪挪窝了,把路让给年轻人。”

“怎么,你不会是要当院长吧。”

“不可能,我才毕业四年,阅历太浅,不够资格。”

“那我怎么听黄珊说你要——”

“是这样的,这次换届,要在两个副院长中选拨一个院长,这样一来,就缺少了一个副院长,所以我想——”

“按照你的阅历,恐怕竞选副院长也不够资格,我看你还是别想了。”

蒋丽莎之所以要给李时民泼凉水,就是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医生,他不会不知道资格的重要性。但李时民既然想当副院长,里面肯定还有蒋丽莎不知道的详情。

果然,李时民一听就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走到蒋丽莎的面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挥动起来,说:“我还没来得及说呢,这次提拔副院长不比以往,不论年龄,不讲资格,只谈业务水平,上任后也只抓业务。我们医院里只有两个人够格,我比他的业务水平高,摸底调查也比他的人气旺,但是,他的背景很深,据小道消息传,他的叔叔在北京的一家大医院是院长,是全国有名的肝病专家,医术十分高明,就连国家的重要领导人都买他的账,所以我——”

“这不是问题,我关心的只是你有没有当选的资格。他的叔叔是院长不等于他就能当上院长,在咱们北原市,我要是出面说几句话还能起一点作用。现在我还想知道,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当副院长。”蒋丽莎改变了话题,突然问起李时民想当副院长的目的。她最希望李时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当副院长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说白了就是经济利益的驱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蒋丽莎前半生总结出来的人生哲理。李时民听了蒋丽莎的话,突然脸色绯红,低下头来,挥动的手也垂了下来。

“不要不好意思,只管说,阿姨不会笑话你的。”看到李时民窘迫的模样,蒋丽莎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

“我毕业后就一直在从事一个课题的研究,只要研究成功,就能延长人的生命,就目前的生活环境,足能把人的寿命延长一倍以上。可是,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缺少的是经费。如果当上了副院长,就能更多地参加这种会议,甚至还能有出国深造的机会。我愿意把我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这项研究当中去。”

蒋丽莎怎么都不会想到,来到家里向她要官的年轻人,竟然是为了一个日思夜想的梦想。这个梦想不是为了做官,更不是为了发财,她突然对李时民崇敬起来。

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但要想把李时民的梦想落到实处,蒋丽莎必须先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先决条件,任何人不能例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生命的长短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想做的就是就是怎样能使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金钱,没有金钱的生活是不充实的生活,没有金钱的生命更是苍白的生命。

第561章酸风醋雨起风波

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但要想把李时民的梦想落到实处,蒋丽莎必须先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先决条件,任何人不能例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生命的长短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想做的就是就是怎样能使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金钱,没有金钱的生活是不充实的生活,没有金钱的生命更是苍白的生命。

所以,蒋丽莎最想知道的,就是李时民想拿出多少活动经费来实现他的梦想。

在其他人面前,蒋丽莎可以直言把价码摆放到桌面上,而在李时民面前,蒋丽莎不能这样做。她要做到委婉,要做到含蓄。委婉和含蓄都需要艺术性,而蒋丽莎不缺乏这样的艺术。

听完了李时民的述说,蒋丽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远大的理想,我真的为你高兴。如果你的研究成功了,我们北原市都会跟着你扬名世界。可话好说,事难做,不好插手呀。你黄叔叔虽然是市委书记,但组织部门专管着干部的升迁和调动,至于我,就更不好说话了。现在的社会不比从前了,干什么都要要钱。那些该死的贪官们动不动就要钱,一个镇长都能价值二三十万,副科级的干部也就是一二十万吧。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医院属于什么级别的?”

蒋丽莎又是跋山又是涉水的,最后还是把话绕到了钱上。李时民多少明白蒋丽莎的意思,就回答说:“是副处级,副院长也就是正科级,和镇长想当。”

“不好办,不好办,你还是先回去,让我想想办法再说。”

蒋丽莎下了逐客令了,而李时民没有迈动脚步,蒋丽莎也不想让他回去。蒋丽莎之所要那样说,就是想让李时民表个态,看看他究竟能拿出多少钱来。

李时民不但没有走,反而返回去坐到了沙发上。他侧身对着蒋丽莎,一脸谦恭地说:“我早已考虑清楚了,不就是一二十万块钱的事。现在时兴用钱上货,不说别的,就我们医院,每动一次手术,无论大小,家属在手术前都会塞一个红包给主刀医生,少的三五百,多的三五千。这是不良的社会风气,可你和我都改变不了这种现实,也只能随波逐流。我早把钱预备好了,也就二十来万。我算过账,赔不了的。”

“怎么就赔不了?”蒋丽莎好奇地问道。

“这二十万块钱不出几年我就能挣回来。真神面前我就不说假话了,如果我主管业务,按照惯例,每进一套设备,无论谁去谈判,最后把关的都是我。如果有出国深造的机会,只要一年,我就能连本带利挣回来。我不是个贪钱的人,但离开钱寸步难行。不说那么多了,我过两天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李时民倒也不含糊,前期的准备已久就绪,只差蒋丽莎这股东风了。蒋丽莎喜欢和干脆的人打交道,一听说李时民已经把钱准备好,就兴冲冲地说:“阿姨不缺钱,可那些掌管干部命运的人缺钱,咱们都没办法。但有一点你可得记好了,事情无论能否办成,只有你知我知——”

“规矩我懂,我会把伤口缝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跑进了风,后果会很严重,不是感染就是破伤风,会要命的。”李时民三句话不离本行,神态自若地说。

李时民告辞了,蒋丽莎抑制不住兴奋。这栋别墅在她的眼睛里突然就小了很多,甚至装不下她一颗狂跳的心。她要到外边走走,去和高寒黄珊好好地交流一番,释放一下她的激情,使内心达到自然的平衡。

蒋丽莎到客卧和招娣打了招呼,就准备到河边找黄珊,她要告诉黄珊说,她非常愿意为她的同学效劳。蒋丽莎怀着难以名状的兴奋心情找到高寒时,却发现高寒和黄珊正在拌嘴,看样子吵得还挺凶。

都说女人爱吃醋,其实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喜欢吃醋。高寒和黄珊一出家门,黄珊就逗着原野说:“乖儿子你听好了,你只有一个爸爸,他的名字叫高寒,你只有一个妈妈,她的名字叫黄珊。以后别乱叫了,当心你爸爸揍你的小屁股。来,现在就跟着妈妈学习,叫爸爸。”

黄珊指着高寒,要原野叫爸爸。黄珊叫一声,原野跟着叫一声。

阳光暖洋洋地照着,秋风凉爽地吹着,黄河的水缓缓地流着,一家三口徜徉在宽阔的河滩,其乐融融。黄珊叫一声,原野就跟着叫一声,高寒也答应一声。黄珊和原野正在兴头上,一声接着一声地叫,叫得多了,高寒就懒得答应。黄珊就嗔怪高寒说:“孩子正学说话,你怎么不吭声了。”

“往常不好好地叫,等把别人当成爸爸时,才教孩子学,早忙着干什么去了。”高寒开玩笑说。

“你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叫他向谁叫,我总不能买一只狗要孩子叫爸爸。”

“不是现成的人吗?”高寒还在开玩笑。

“人家一共就来了两次,值得你这样说。我们好多年没见了,他今天要不是突然来访,我都快把他忘记了。”

“骗谁呢,你把他忘了,他可是惦记着你呢。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你人在旅途还要接他的电话,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高寒半开玩笑半是真,黄珊也听不出真假。

黄珊的缺点不少,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家庭和老公的忠诚。无论高寒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难以接受。于是,听到高寒这样说,就感到委屈。越是感到委屈,就越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立即反驳道:“她这次来只是为了求个一官半职,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能找个市委书记的老丈人,他就不能找市委书记的女儿帮忙。”

“那上次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没给我说过。”高寒见黄珊认真起来,就跟着较起真来。

“上次他半道上碰到我,没有认出来,就打了车跟我到了家里,当时蒋阿姨也在家,不信你回去问问。后来我的那份忧郁症的医院证明也是他开出来的,蒋阿姨还能给我证明。”

黄珊一激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什么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要不然怎么会说,女人全身最松的除了那个部位就数嘴巴。

黄珊要是不说,高寒还真的不知道,他在省城工作的日子里,自己的老婆和那个李时民还发生了那么多的故事。如果说他刚才还只是和黄珊闹着玩,现在倒是真的生气了。

文人在气头上说话,未免尖酸刻薄,一出口就会伤人。他听完黄珊表白的话,冷笑一声,挖苦黄珊说:“我说呢,原野怎么会和他那么熟悉,原来早就有交往了。现在你又给他创造机会往上爬,你对我的前程怎么就没那么上心呢。对我伤心,对老同学上心,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如果说高寒和黄珊刚才还处于舌战,那么现在就是心战了。黄珊似乎受到了高寒言语的刺激,立即胀红了脸,指着高寒的鼻子指责道:“我现在才发现,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就是你,怨我点背,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你摸着胸前想想,自打和你结婚,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什么刘燕妮,来华,结婚的离婚的,中国的美国的,你统统都想霸占,就连一个中学生你都不肯放过。别以我不知道你和肖梅之间的那点破事,我要不是度量大,顾全你的面子,早把你的丑事拿到阳光下,不让你在地上找缝隙钻进去才怪。”

“你就巴不得我钻到地缝里,巴不得我死呢。我要是死了,你就能和那位医生双宿双飞,重温旧梦了,不然原野怎么会喊他爸爸,就是你教的。”高寒把写文章时的犀利语言不加选择地都用在了舌战上。

“你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不得好死。”黄珊气得浑身哆嗦,口不择言地骂道。

高寒再次冷笑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说:“我猜得没错吧,你就盼我死呢,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还是九尾狐呢。其实不用我死,你照样能和他成双成对,鸳鸯双飞。”

原野开始还睁大眼睛,以为爸爸和妈妈在开玩笑,眼见两人张牙舞爪,大声喊叫,吓得哇哇大哭。高寒想从黄珊怀里抱过孩子,被黄珊躲开。

“这不是你的孩子,不用你管。”

正在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蒋丽莎哼着小曲走了过来,老远就听见黄珊和高寒的大声喊叫,以为两人在争论什么,等走近一听,才知道是在吵架。她只听到了高寒指手画脚在说什么“成双成对鸳鸯齐飞”,就走过来起哄说:“你们不是刚成双成对回来,又要做鸳鸯什么的,还去旅游呀。”

黄珊转过身来,眼睛噙满了泪水,对着蒋丽莎就喊道:“蒋阿姨,李时民的事你就别管了,免得心术不正的人说三道四的,把人想成他那样的。”

蒋丽莎还没说话呢,高寒就接上火了,抢白黄珊说:“红口白牙的说什么呢,谁不三不四了,谁心术不正了。你干了不三不四的事,还不允许别人说说吗?”高寒的话一落地,蒋丽莎就知道,高寒一定是吃醋了。她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势,问黄珊说:“给阿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珊刚要说出原委,高寒就想接嘴。蒋丽莎给高寒摆摆手,说:“我不想听你说话,女人只能向着女人,还能偏向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没一点度量,把我们的珊珊气成什么样子,回头我再给你算账。”

蒋丽莎不给高寒说话的机会,高寒只能躲得远远的,免得听不惯黄珊说话又吵起来。

等蒋丽莎听黄珊说完,蒋丽莎就开怀地一笑。黄珊不解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看我笑话。”蒋丽莎说:“说你傻你就傻,不是傻帽,怪不得你总是受气,原来是听不出好赖话。”

“我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了,我这么清白的人,他竟然怀疑我,我能不生气吗?”

“你要是夜不归宿,你希望高寒到处找你吗?”

“希望。”

“你要是穿的不好,希望高寒给你指正吗?”

“希望。”

“你要是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希望高寒吃醋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麻烦了。高寒吃你的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爱你,怕你红杏出墙。说你傻你就傻,真是个长不大的傻孩子。”

蒋丽莎开导工作做得不赖,几句话就把黄珊说得心服口服。

“我说了很多难听话,他一定伤心了,该咋办?”黄珊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向蒋丽莎讨起了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办吧。你总不能叫我去给高寒认错吧。”蒋丽莎已经给黄珊指点了迷津。可黄珊仍然不好意思地说:“人家怎么好意思嘛。”

“不好意思也得去。顺便告诉你,李时民的事我过两天就去办,叫他放心。”

蒋丽莎不愿意再趟高寒和黄珊之间的浑水,和黄珊说完话就独自离开了。

黄珊抱着孩子走到高寒身边。

“哎,哎——”黄珊哎了两声,高寒扭头看看,不理会她。

“哎,人家找你说话呢。”黄珊低声地说。

“是不是又来找我吵架,我吵累了,想歇会儿,你爱和谁吵我不拦你。”高寒的气还没消,说话像吃了火药,冲冲的。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知道错了。刚才不是在气头上,多说了几句,你就别往心里去了。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其实我和李时民真的没什么,要是有什么就不会告诉你了。”

黄珊经过蒋丽莎的劝说,突然就变成了温顺的小媳妇。男人再大的火气,在小媳妇面前都得压一压。高寒转过身来,从黄珊怀里接过孩子,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以后在气头上都别说话,要这样吵下去,再好的感情也得吵没了。”

蒋丽莎本来没走远,躲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看着呢,见高寒和黄珊眨眼间就和好了,就从芦苇丛边慢慢地走过来,对着两人就喊道:“你们以后要是再吵架,我就直接在家里挂个牌子。”

“挂什么牌子?”

“家庭调解委员会,我主任成员一人当,每次收费五百。”将丽莎自豪地调侃道。

“好呀,原来你是冲着钱来的,唯恐天下不乱。”黄珊走近蒋丽莎,拉着她的手,呵呵地笑着。夫妻间的一场纷争,由于蒋丽莎的介入很快烟消云散了。

蒋丽莎下午刚给高寒和黄珊当了和事老,不料第二天中午就和刚从省外参观回来的黄江河又发生了口角。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家庭纠纷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唯恐不亮相。

第562章柿子树下独特的风景

秋天的晚上,室外凉风习习,蒋丽莎一个人躺在床上,孤枕难眠。自黄江河离开之后,每到晚上都是她一个人,欲望正处于旺盛期的她已经忍耐了整整七天。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

皎洁的月光经过窗纱的过滤,把朦胧的白色洒在地毯上,整个房间显出诗意的模糊和安详,这诗意的模糊和安详给蒋丽莎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惆怅。她翻了身子,趴在床上,把头探到床边,欣赏着地毯上的一片朦胧,心中充满了渴望。

别墅里静悄悄的,在寂静中,蒋丽莎听到隐约的呻吟从门缝里挤进来,这隐约的呻吟声撕拽着她的渴望,她的身体骤然间膨胀起来。她两手托着自己的乳房,然后用力地揉搓着,想把饱满的欲望压回去。可是,她越是用力,越感到身体不断地增大和膨胀。她感到一种痛苦和苦闷,于是,她翻身下床,悄悄地走到门后,把耳朵贴在门缝,听着从走廊里传来的隐约的呻吟声。

不用过多的思索,那畅快的呻吟是从高寒和黄珊的卧室传来的。她悄悄地拉开锁,把门裂开一道缝,蹑手蹑脚地走到高寒和黄珊的卧室的门,把耳朵重新贴在门上。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还夹杂着女性喃喃的梦靥般的欢叫。一阵尖叫过后,是沉重的喘息声。蒋丽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卧室。

月光依然模糊,地毯依然朦胧,卧室里灰蒙蒙的。蒋丽莎脱掉了睡衣,光着身子重新爬到了床上,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不久,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幻觉,并在幻觉中发出了畅快的呻吟。

等蒋丽莎的身体不再膨胀时,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黄江河打了电话。

关机,又是关机。黄江河在家里时,手机全天候处于待机状态,可一个星期以来,她打三次最少有两次处于关机状态。一个市委书记,还在乎几块钱漫游费吗?蒋丽莎恨恨地想着。等你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叫你加倍地补偿我。蒋丽莎这样想着,在不断地**中梦游天下去了。

黄江河说是去参观,准确地说应该是去公费旅游了。省委在全省范围内挑选了十个市委书记到上海参观,其中就有黄江河。他是上个年度全省十大风云人物之一,凡是好事自然少不了他。

参观的十个人没坐火车,也没坐飞机,他们各自开着自己的坐骑,排成长队浩浩荡荡地从省城出发,途径苏沪杭最后到了上海。

黄江河带着冰莹去了。

在临走之前,他之所以没给蒋丽莎打电话,而只是给她留了个条子,就是怕蒋丽莎问长问短,尤其是怕她过问是否带着冰莹。如果在这件事上发生了争执,会扫了黄江河出游的兴致。

蒋丽莎给黄江河打电话时,黄江河已经回到了省城。黄江河下午赶到省城后,把冰莹安排在了宾馆,自己就到司徒小倩家里去了。

他们是提前约好的,等黄江河到司徒小倩的别墅,司徒小倩早已等候多时了。

实话实说,黄江河和司徒小倩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和司徒小倩在一起,黄江河看重的是司徒小倩超级女富豪的身份。作为市委书记,黄江河管辖着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几百万的人口,在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没有黄江河管不了的。财富就更多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那些财富都是国家的,不能装到他自己腰包里,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每当他抱着司徒小倩时,就好像怀抱着自己的财富。

他占有了拥有财富的女人,其实就是占有了女人的财富。他不稀罕这些财富都归他所有,但能满足心理上的需求。

情人相见,搂搂抱抱是云情雨意的前奏。可是,当黄江河要撰写下章主题时,却被司徒小倩挡在了门外。司徒小倩抱歉地告诉黄江河说,她那个了。黄江河开始不解,但触摸到司徒小倩隐私处的柔软的纸片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辆奥迪车奔驰在通向黄河大桥的公路上。黄江河坐在后排,两眼望着窗外,像在搜寻什么猎物。

季节的变迁孕育出了秋天,而秋天孕育出了饱满。黄河边缘的山坡上,没有经霜的浅红色枫叶在金色的阳光下迎风招展,大红的石榴点发出耀眼的红光,橘红色的柿子漫山遍野。三种红色和苍翠的绿组成了蜿蜒曲折的长龙。

黄江河不禁对冰莹说:“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看景不如听景,其实最美的还是家乡。”冰莹放慢了速度,微微地一笑,回答说:“是呀,苏杭的人如果来这里旅游,说不定还说上有天堂下有黄河呢。”

“把车停下,咱们到山上看看,去摘几颗柿子和石榴。”

“也好。不过我不要柿子和石榴,我只要枫叶,回去给吴黎当书签用。”

两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冰莹随即就把车拐到了山脚下的小路上溜到路边停了下来。

中原大地,没有太多的崇山峻岭。

年轻的冰莹走在羊肠小道上,一点也不费力气,就像一朵飘忽的云彩。黄江河则不同,每往上攀一步都要耗费他巨大的体力,没等走到半山腰,他就气喘吁吁了。他抬头看看离自己足有二十多米远的冰莹,无力地叫喊道:“山上经常有狼出没,你还是慢点,等等我。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你下来拉我一把。”

冰莹折回头来,看到黄江河一头的虚汗,笑吟吟地取笑他说:“狼只吃胖人,对瘦人嘴下留情,要吃也只能先吃你。你忍着点吧,无限风光在险峰,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冰莹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黄江河。

黄江河实在走不动了,攀住路旁的一棵小树,也停了下来。他走不动了,也站不动了,一手擦着汗,顺便就把身子靠在了树上。小树承受不住黄江河的重压,突然弯曲,黄江河的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顺着小树弯曲的方向倒了过去,一下子就向山坡下滚去。

坡度不大也不长,只有几十米,坡上灌木茂密,枝桠丛生。黄江河收不住身子,一直滚落到坡底,嘴里不断地发出哎呀的声音。

冰莹一看黄江河滚下山坡,顾不上喊叫,立即奔下山来。到了黄江河滚落的地方,看着茂密的灌木丛,就停止了脚步。她呆呆地站着,望着已经滚到坡下的黄江河,捂着嘴笑出声来。

黄江河听到冰莹的笑声,忍不住责备道:“小妮子,敢嘲笑我,等我上去再和你算账。”

冰莹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坡下喊道:“你先上来再说,刚才你不是说过山上有狼吗,别让狼把你吃了,我回去交不了差。”

黄江河在下面休息一会儿,见冰莹没下来救他,只能站起来一步步向坡上走来。

说黄江河在走路,其实他是在往坡上爬。他两手撑着地面,弓着腰,还要不断穿越荆棘丛,不久就挥汗如雨了。冰莹站在坡上,黄江河的狼狈相尽收眼底,不断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等黄江河爬到了坡顶,就一屁股坐在冰莹的身边,仰脸看着冰莹说:“我怎么会找你这么个司机,如果是男司机碰到这种事,不等我发话,他就会风一般冲过来,把我背上来,你倒好,见我危险不但不救我,还看我的笑话。”

“现在想换司机,晚了。当初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非要我当你的司机,我是看了你的面子才为你工作的。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要是你开销了我,我就告诉我干妈,让她回去收拾你。”冰莹有恃无恐地说。

黄江河稍微喘了口气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悄悄地问冰莹说:“小妮子,你什么时候结婚呀。”

冰莹没想到黄江河会问出这个问题,就说:“远着呢,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结婚。”

黄江河怪怪地看着冰莹,说:“女的想通了才结婚,男的想开了再结婚,一个想通了,一个想开了,自然就到了一块。”

黄江河这分明是一句俏皮话,他所说的通和开都与女性的隐私部位有关。冰莹本来没听出来,可经不住黄江河重复,就马上听出了黄江河的弦外之音,于是就拉下脸来说:“你是干爸爸,干爸爸是长辈,长辈怎么能信口开河,我回去就告诉我干妈,叫她整治你,看你还敢胡说。”

“我没胡说,是你多心了。”

冰莹再没接话,扭头就向山上走去。黄江河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冰莹的身后,连连陪着不是,说:“干爸真的没什么意思,是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一会儿说要开销我,一会儿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个司机我当定了,谁也赶不走我。”冰莹气哼哼地说。

“你要是结了婚呢。”黄江河问。

“结婚和当司机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的。你想,女人一结婚就会怀孕,怀了孩子还能开车吗?就算能开车,等生了孩子呢,你总不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吧。你不怕孩子受累,我还担心我的安全呢。”

挺有意思,干爸爸和干女儿竟然谈起了生孩子。冰莹听黄江河如此一说,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一会儿才说:“亏你还是干爸爸,和女儿谈这种事,羞不羞。你要这样说,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一片柿子林。

深秋季节,柿子树的叶子已经脱落,光秃秃的枝干上缀满了橘红色的柿子。黄江河一到树下就坐在了地上。树身不高,可离地面最低的柿子也有两米多。冰莹试着弹跳几次,都没能勾到柿子,就到旁边寻找到一根棍子,想打落几颗。刚举起棍子,黄江河就说:“柿子都快成熟了,即使打落了也烂成了浆糊,还是上去摘几颗下来。

“我怎么上去呀。”冰莹问道。

“好办,你踩在我的肩膀上,爬到了树杈上,然后就能攀上去。”

冰莹二话不说,过来就把黄江河拉到树干边,然后脱掉了鞋子,两手抱着树,一抬腿就踩到了黄江河的肩膀上。

黄江河慢慢地站起后,冰莹很快就把脚踩到了树杈上。

黄江河仰脸看看冰莹,叫喊道:“女悟空偷摘仙桃了,要是柿子的主人来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撒腿就跑,让人把你打个半死。”冰莹说:“人家在树上,都快吓死了,你还吓唬人家,哪有市委书记的样子。”

下面的柿子吃风少,没有上面的大。冰莹边和黄江河说话,边不断地往上高处攀着。等她摘到了第一颗柿子,去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

“我放到哪里呀,要不给你扔下来,你在下面接着。”冰莹在树上问道。

“我接不住,掉在地上又烂了。你把衣襟打个结,然后装进去。”黄江河说。

冰莹按照黄江河的提示,真的把衣襟打了个结,把摘到的柿子一个个放了进去。

黄江河仰脸看着,这一看看出了风景来。冰莹把衣襟打结后,上衣一下子就变短了,腰身的下半部露了出来,黄江河不但看到了冰莹洁白的皮肤,还隐约地看到了冰莹胸前那对凸起的山峰。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他走到冰莹的正下方,把脸直直地仰起,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久了,黄江河有些眼花,迷蒙中,树上的冰莹就像是白天下凡的仙女。黄江河忘记了劳累,脑海里充满了幻想。

冰莹在摘眼前的一颗柿子时,无意中扫视到了黄江河贪婪的目光,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就在这时,她的一只脚一滑,身子在瞬间腾空,向地面上坠落下来。

眼看冰莹从树上坠落下来,黄江河本能地伸开双臂。可是,冰莹并没有落在黄江河的手臂上,而是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虽然树不高,冰莹的分量也不重,但黄江河受到了身体加速度的重创,还是爬在了地上。

冰莹摔在了地上,黄江河的头碰到冰莹的头之后,刚好反弹到冰莹的胸前。

第563章 乘人之危

黄江河的头枕在冰莹的胸部,有种异常的感觉。他本来能挪开他的头,可他不想挪开,就想一直这样枕着。

冰莹受了惊吓,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别摔伤了。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黄江河的头就枕在自己的胸部。她想推开黄江河的头,怎么也用不上力,就大声地说:“把头挪开呀。”

黄江河还想赖着不起来,就假装“哎呀哎呀”的叫,一边叫一边说:“砸死我了,我的颈椎怎么了,我怎么了动不了了。冰莹呀,你可把我害苦了,我八成是脊椎骨被摔断了,我动不了了。我要是瘫痪了,这市委书记的位置非让出不可,你也就当不成我的司机了,哎呀。”

黄江河说的像真的一样,冰莹也不知道真假,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脚的疼痛了,就安慰黄江河说:“你试着站起来,看能不能走几步。你可千万别瘫痪,否则我就成了罪人了。”

“我真的动不了了。我要是瘫痪了,你阿姨肯定要离开我,那时候我就惨了。你说说吧,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你可要照顾我。”

冰莹还没来得及接话,看护山林的人走了过来,看到滚落一地的柿子,就严厉地问道:“看着你们挺高贵的,怎么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起来吧,跟我到森林公安局走一趟。”

黄江河一激灵,忘记了他刚才对冰莹撒过的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护林人说:“我们也是闹着玩呢,你算算,看地上的柿子能值多少钱,我们赔偿你就是了。”

“这还像句人话,看在你诚恳的态度上,就拿五百吧。”护林人轻描淡写的说。

“你讹人呢,你以为树上长的是金疙瘩,价值连城呀。给你五十,要就接着,不要咱们就跟着你走一趟。”黄江河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伸手递给护林人。护林人接过钱来,说:“五十就五十,可我没零钱找你,我看你们就再摘几颗柿子吧。”

黄江河一听,给他摆摆手,说:“拿了钱赶快走人,不要找了,我不稀罕那点钱。”

护林人拿着一百元钞票,唯恐黄江河再反悔,扭头便走。

冰莹从地上坐起来,一看黄江河没事,就哭着说:“你这么这样?”

“我怎么了?”黄江河装傻充愣地反问道。

“明明没有摔伤,却骗我摔断了脊椎骨,把我吓死了。你是长辈,又是书记,怎么总想着占我便宜,这车我不开了。”冰莹生气了,悻悻地指责者黄江河。

“小妮子,别诬陷好人,我刚才真的感觉到不妙,没有骗你。”

冰莹一手撑地想站起来,呲牙咧嘴的怎样用力,就是站不起来。黄江河伸手把冰莹扶起来,冰莹刚走两步,就“哎呦哎呦”叫着,还是坐到了地上。

“不行,我的腿摔断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要摘什么柿子,这下可好,我的腿断了。”冰莹说着,就捋起裤管去查看自己的腿上。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小腿肚在坠落的过程中被树的枝桠挂上了,擦了一道伤口,鲜血直往外冒。

“咋办呀。”冰莹无奈地看看黄江河,眼睛噙满了泪水。

“没事的,不过要先把血吸出来,不然会感染的。白求恩就是因为手术刀划破了手指,没有及时消毒,所以就得了白血病。”黄江河夸张地说。

“可怎么吸出来呀。”冰莹哭丧着脸,看着黄江河说道。

黄江河不说话,低着头就把嘴靠近了冰莹的小腿,然后就使劲地吸了起来。他吸一口往地上吐一口,反复多次。

黄江河吸允的不是伤口,他寻找的是口感。细小的伤口就像冰莹软软的嘴唇,鲜红的血就如同冰莹的津液。他舍不得停下来,只要一停下,就会失去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最后的几次吸允,他把两手放在冰莹的腿肚子上,用力地挤压着。

“你要干什么呀,疼死我了。”冰莹皱着眉头问黄江河。看着黄江河贪婪的眼神,她预感到了不妙。

“不把表皮的赃物清洗掉,会感染的。”

黄江河说着又要把嘴靠近冰莹的小腿,冰莹忍着疼把腿抽了回去。黄江河抬起头来,看着冰莹,只见冰莹的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泪花。他怔怔地看着冰莹想把她一口吞下。

冰莹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往后退着,一边后退一边问:“你要干什么。”

黄江河不说话,伸手就抓住了冰莹的两个肩膀,不等冰莹再喊出声音,就把嘴压到了冰莹的嘴唇上。

冰莹挣扎着,可她单薄的身体怎么敌得过孔武有力的黄江河,何况,她已经受伤了。她的嘴被堵上了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只能像一只软弱的羔羊,被黄江河肆意亲吻。冰莹的头来回地晃动着,几次都摆脱了黄江河的控制,可黄江河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力地抱着她,不给她挣扎的余地,冰莹能做到的只是紧闭嘴巴。

黄江河的舌头和嘴唇在冰莹的嘴巴外游离着,亲完了嘴巴亲鼻子,亲完了鼻子亲眼睛。他贪婪地吸允着冰莹的眼泪,嘴巴发出了“叽叽”的响声。最后,黄江河的嘴含着冰莹腮帮子上的一块嫩肉,轻轻地咬着,用舌头抚爱着。

等黄江河松开了冰莹,冰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愤怒地看着黄江河,一字一句地说:“从你给我看手相的那天起,我就发现你对我有企图,今天,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的年龄和我爸爸的年龄差不多,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我限你三分钟的时间在我的眼前消失,不然我会报警的。”

冰莹说完,把脸扭到一边,再也不想搭理黄江河。

既然冰莹已经把话挑明了,黄江河也不再隐瞒自己,于是就说:“既然你道我对你不怀好意,你怎么还要当我的司机。你认为天上会掉馅饼吗?你说说,你除了美色,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你要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什么都能满足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知道后果。”

冰莹不再搭理黄江河,这让黄江河感到非常不快。他伸过手去,要抚摸冰莹的脸,被冰莹用手当过,同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无耻,吴黎当校长是拿钱买来的,你夫人收了我们十万呢。她收了钱,你现在想收色,你们财色兼收,想的也太美了。”

“好,我无耻,我走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填饱狼肚子吧。至于我夫人是否收了你的钱,等我问过了再说。她要是敢收你的钱,看我怎么收拾她。”

黄江河说完,站起来就向山下走去。到了关键的时刻,他倒要试试这个小姑娘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还能撑到什么程度。

冰莹见黄江河真的走了,就想站起来,可她的腿就是不听话,支撑不起她的身体,刚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她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虽然无力,却充满了苍凉,叫人肝肠痛断。

其实黄江河并未走远,他走下山坡后又从侧面拐了回来,就站在不远处。他不相信,柔弱的姑娘能有多坚强。

太阳逐渐西斜,拉长了冰莹的影子,她终于哭累了。她抬头看看,四处无人,只有东南风徐徐地吹过身边。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如果她再不想办法回去,晚上就要在这里度过。她掏出手机要给吴黎打电话,输入了号码之后,她犹豫了。她在想,如果接通了号码,她该怎样向吴黎解释。难道告诉吴黎说,因为自己拒绝了黄江河的勾引,才被他丢弃在这里?吴黎相信自己吗?

冰莹想到这里,又把手机装回了口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用过的棍子,就爬到了棍子的旁边,身后拿起棍子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冰莹刚走出去几步,就感到两腿钻心似的疼痛,她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坐了下来。

黄江河躲在一侧,把冰莹的活动看得一清二楚。他见火候到了,就上了坡走了过来。冰莹看着他,眼睛不再充满仇恨,好像看到了救星。黄江河走到冰莹身边,从地上把她抱起来。冰莹没有挣扎,静静地躺在黄江河的怀里。

黄江河抱着冰莹,就像抱着一个宝贝疙瘩。他见冰莹不再挣扎,也不再叫骂,就唉声叹气地说:“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不是个好色的男人,只是对你有好感。我这个人命苦,一辈子就没碰到一个可心的女人。前一个女人五大三粗,后一个女人只认钱不认人,感情在她的眼里不值一文。好不容易碰到你,本想要和你结婚的,可那个女人从中横插一脚,强迫我和她结了婚。我一直想把你当做我的女儿,可我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自己。今天我失礼了,也失态了。”

黄江河说着看看怀里的冰莹,见她紧闭眼睛,就有一次大着胆子把嘴凑了上去。

冰莹还是紧闭着嘴唇。黄江河没有用强,立即把嘴巴移开,继续说:“我知道你会离开我的,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不给我当司机,吴黎的校长还能当下去吗?你们两个要是都失去了工作,你们怎么活下去。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别说十万八万,就是百八十万也就我一个句话。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黄江河再看冰莹,冰莹泪花横流。他俯下头去,先亲吻了冰莹的泪花,然后又把嘴巴压在冰莹的唇上。让他欣喜不已的是,冰莹这次张开了嘴巴。黄江河停下了脚步,舌头闯过了冰莹嘴唇的关口,长驱直入。

这个世界就是他妈的那么混蛋,手握大权的达官贵人们,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多么贞洁的姑娘,一经被黄江河惦记上,就像被圈进了他的势力范围,再也跑不出去。这不能不说是冰莹的悲哀,可追根溯源,亲手造成悲哀的人就是黄江河之类的衣冠禽兽的掌权者。

黄江河开着车回来了,他没有回家,他也不能回家,他掉转了车头,把车重新开回了省城。北原市的人都认识他这副嘴脸,如果他抱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去看病,他会遭遇无数道惊诧和怀疑的目光,所以,他只能把冰莹带到省城的医院。

经过医生的检查,冰莹的小腿和手臂只是受到挫伤,并无大碍,黄江河当天夜里就把冰莹带回了北原市并送到了家里。

黄江河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保姆看见黄江河回来就要到厨房忙活,蒋丽莎喊住招娣,说:“老黄经常在外面吃饭,你也不问他吃饭了没有就要去厨房。”黄江河给招娣摆摆手,说:“别听她瞎掰掰,你忙你的,我还真没吃饭。”招待刚要出去,又被蒋丽莎拦住,说:“你去看孩子,我去做饭。”

招娣走开后,黄江河笑眯眯地问道:“今天怎么了,这么殷勤,是不是又发财了?”

“你一进门就只会说风凉话,人家好心地侍候你,你还挖苦人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是发点小财还不是仗着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你不要总是打击我的积极性,把什么都挂在嘴上。”

“我就说嘛,今天和往常不一样,赶快做饭去,我都快饿死了。”

黄江河刚吃过晚饭,就拉着黄江河进了卧室。昨天夜里她还孤枕难眠,今天好了,黄江河一回来,她不需要再偷听高寒和黄珊房间的动静了。

说时慢,到时快,两人进了房间,没有太多的磨合就直奔主题而来。就在蒋丽莎要死要活恨不能把黄江河四成碎片时,黄江河慢吞吞地说:“你在农场是怎样管理庄稼的,不等成熟就收割,干瘪的颗粒能吃吗?要懂得预热。”

黄江河的话不无道理,男人不像女人,说来就来,尤其是对于接近五十岁的男人来说,要有个过程。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自己太猴急,只能先按捺自己,对黄江河做了一些辅助工作。

蒋丽莎正撩拨黄江河时,黄江河的脑子里充满了冰莹的影子。虽然冰莹暂时不在身边,但他能把蒋丽莎想象成冰莹姑娘,于是,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第564章市委书记的家庭暴力

黄江河带着冰莹到上海旅游一周,一路上对冰莹想入非非,只是碍于面子,又是结队旅游,不得下手。等回了家乡,到了黄河边的山顶上,才抹下脸皮厚颜无耻地想一亲芳泽。虽然遭到拒绝,但总算和冰莹有了肌肤之亲。现在面对蒋丽莎的挑逗,善于幻想的黄江河从来就爱把丑女当美女,把年老当年轻,直把蒋丽莎当做冰莹姑娘,很快进入了状态。

蒋丽莎昨晚在床上转展难眠,孤枕难眠,今晚有黄江河陪伴身旁,就像如鱼得水,像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要死要活。

酣战过后,黄江河想起下午冰莹说过的话,指责蒋丽莎收了吴黎的钱,就问道:“我今天问你发了什么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他想先绕个弯子,然后再把冰莹和吴黎送钱的是提出来,用了曲线救国的招数。

“你再主动一下我就告诉你。”蒋丽莎调皮地说。

“你要我怎么主动?”黄江河知道蒋丽莎指的是什么,故意问道。

“你知道。”蒋丽莎羞答答地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黄江河继续装糊涂。

蒋丽莎羞涩地一笑,把手放进黄江河的腋窝里,挠了两下。黄江河禁不住痒痒,哈哈地笑,想躲开蒋丽莎的抓挠,蒋丽莎就是不放手。

“到底知道不知道?”蒋丽莎再问。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蒋丽莎非要刨根问底,仍在追问。

“你先停下来,我给你背个顺口溜,既能代表我的意思,也能猜中你的心思。有人总结了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女人,他们说,三十四五,如狼似虎,站着吸风,爬着吸土,上山吸老虎,擀面吸面粉,对着墙窟窿吸老鼠。你不就是希望我宝剑出鞘,重整山河——”

“平日里看着你衣冠楚楚的,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宝剑出鞘算什么,有能耐就来个一柱擎天,看谁怕你。”黄江河的话说到了蒋丽莎的心窝里,她痴痴笑着,主动地爬在了黄江河的身上。

“我要能有金箍棒,你就是白骨精了。”

无论蒋丽莎再主动,黄江河终归不能梅开二度,最后只能应付了事。蒋丽莎虽然不满,但黄江河毕竟兑现了诺言,她就把童百川送钱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江河,并且还捎带说,过两天大概还有二十万的收入。

“以前还收过谁的钱,比如一中的校长吴黎。”被蒋丽莎折磨得筋疲力尽的黄江河不想再绕弯子了,直接把问题摆了出来。

蒋丽莎见黄江河别的不问,单单就问冰莹和吴黎送钱的事,于是就起了疑心,反问黄江河说:“你这次出差乘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是飞机还是火车。”

“我坐的是奥迪,冰莹和我一起去的,怎么了。”黄江河毫不隐瞒地说。

“我还以为你乘坐的是宇宙飞船呢。我说呢,早不问晚不问的,一回来就问起冰莹的事,看来你还真把她装到心里了。既然你问,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收了她八万块钱,还差钱没给呢。”蒋丽莎也坦坦荡荡地说。

“你过两天把钱退回去,直接退给吴黎。”黄江河的口气很坚决,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让蒋丽莎很不舒服,她出口就说:“要退你拿钱退,反正我不退。事情我办成了,是我应得的报酬。要提起退钱,该退的多了,难道你要我一一退回去。要退你就和我一起到检察院,把钱退给他们,顺便让他们评评理。”

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黄江河知道和蒋丽莎说不清楚了,掉转了身子,给了蒋丽莎一个臀部,冷冷地说:“好吧,你的能耐大,不退就不退,赶明儿我把钱退给人家。你也太胆大,谁的钱你都敢要。”

要是别人的钱,只要黄江河张张嘴,蒋丽莎兴许还能退回去,可是黄江河要她退的偏偏就是冰莹的钱,蒋丽莎的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见黄江河冷漠地把臀部对着自己,就想把黄江河扳过来。她用尽了力气,黄江河就是无动于衷。

“刚喂饱你就领情了。”蒋丽莎捅捅黄江河的腰,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谁喂饱谁呢。”黄江河反驳道。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不但是市委书记,还是冰莹的干爸爸,我劝你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你们这次一起出去,不定培养出了什么感情呢,不然你不会知道她和吴黎给我送钱的事。”

蒋丽莎的话惹恼了黄江河,他忽地掀开被子,一仰头就坐了起来,然后又掀开蒋丽莎的被子,大声地囔囔道:“也请你注意说话的方式,不要血口喷人。她是我的干女儿,同时也是你的干女儿,别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蒋丽莎见黄江河发火,也跟着坐了起来,瞪着黄江河说:“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你连五十岁的老女人都不肯放过,怎么会放过一个年轻的姑娘。”

蒋丽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和郝琦正在司徒小倩的工地上挣钱呢,司徒小倩也答应过她,不把她和郝琦的事告诉黄江河。如果自己先违背了约定,司徒小倩也会把蒋丽莎和郝琦的勾当说给黄江河。蒋丽莎卖了司徒小倩也就是卖了自己。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收不回来。幸好,黄江河没有犟嘴。为了弥补自己说话的过失,蒋丽莎掀开被子,盖在了黄江河的肩膀上,想讨好黄江河。谁知黄江河不领情,一晃膀子,甩掉了被子,然后看着蒋丽莎,伸出胳膊指着门,怒气十足地说:“滚,你给我马上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这个臭婆娘,见钱就眼开,你心里只有钱没有我,要你何用,干脆滚蛋。”

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回来这一手,顿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傻愣愣的看着黄江河。稍停之后,她突然抓起枕头,朝着黄江河的头就砸。砸了两下之后,黄江河夺过枕头,甩动膀子,把蒋丽莎挤到床下。

蒋丽莎受到莫大的委屈,又不敢和黄江河明火执仗地对着干,开始小声地抽泣。黄江河也不吭声,重新躺到被窝里,拉了被子蒙着头,杜绝蒋丽莎哭声入耳。蒋丽莎抽泣就是为了引起黄江河的注意,眼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索性放声大哭。

哭声惹恼了黄江河,他重新掀开被子,对着蒋丽莎就吼道:“要哭到外边哭,别在这儿干嚎制造噪音。实在想不开就到河边去,一闭眼睛一头栽到河里,看谁心疼。”

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竟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完全放开了嗓子嚎起来,边哭边诉苦说:“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你依仗权势拉我下水,拆散了我的家庭,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怪就怪我没有主见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与其这样没脸没皮地活着,倒还不如去死,也好让你把那些个老贱人和小贱人光明正大地领到家里,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呀。。。。。。”

蒋丽莎越哭越伤心,直哭得昏天昏地,房屋震颤,哭得黄江河心烦意乱。黄江河再也忍不下去,就又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拉起蒋丽莎就把她向门口推去。蒋丽莎赖着不起来,黄江河就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地往前拉,边打边说:“我一到家你就哭天哭地,没事找事,别在这里耍无赖,你到外面爱怎么耍就怎么耍,与我无关,你想回到你朱志明那儿去我也不拦你。黑天黑地的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

蒋丽莎本想发发牢骚吓唬黄江河,没想到黄江河根本不吃她这套,一味要赶她出门,这可让蒋丽莎进退两难。

蒋丽莎的哭声早已惊动了高寒和黄珊,他们两个躲在门外,听着蒋丽莎的哭声和黄江河的骂声,也不知道该进不该进。只等黄江河把蒋丽莎拖到门口把门拉开,两人才准备劝说一番。可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情景让高寒和黄珊羞红了脸,只见黄江河只穿着一条裤衩,蒋丽莎浑身**坐在地上。高寒捂着脸转身就离开,黄珊倒无所谓,上来就把拉开黄江河的手,说:“这么晚了吵个不停,也不怕人笑话,你要赶阿姨到哪里。起来,咱们到床上去。”

蒋丽莎正不知该如何下台,见黄珊出面劝说,先停止嚎叫,还没等拉自己,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走到床边穿上了睡衣。黄江河也穿上了睡衣,站在一边不再吱声。

长辈吵架,黄珊不便久留,劝说几句便出门而去,临出门之前,对蒋丽莎说:“阿姨,我爸爸年龄大了,工作繁忙,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点,不要总是哭呀闹呀,没什么意思。”

这话很明显,蒋丽莎很快就听出了含义,言外之意就是无论黄江河对错,蒋丽莎都要原谅他,因为他是黄珊的爸爸,亲爸爸。要在平时,蒋丽莎肯定会严词相对,但今天自己处于下风,就往前走两步,假装摸摸眼泪,对黄珊说:“你放心吧,只要他不过分地欺负我,我不会胡搅蛮缠的。”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的话是说给他听的,等黄珊一出门,就坐到了床上,然后一抬腿躺了下来,抓起被子盖在身上,顺势就在床边躺下。

蒋丽莎走过来,推了黄江河一把,说:“到里边去,我也要睡觉。”黄江河说:“就躺在地下吧,以后别和我睡在一起。”

“看在孩子的面上,别生气了。我刚才也想通了,你说得对,我明天就把钱退给吴黎。我不是在乎十万八万的,是怕你和冰莹——”蒋丽莎说着,又碰碰黄江河。

黄江河见蒋丽莎服了软,知道自己强硬的态度起到了作用,就把身子往里面挪了一下,说:“真是个贱人,给好不要好。你也不想想,咱们既然认了冰莹做干爸干妈,我要是再有歹心,岂不成了禽兽。以后什么事都能起,别再我面前提这档子事,否则我和你急。”

“我怀疑你还不是因为走了邪路。你要是真的和她有了什么,会败了名声,你是市委书记,不是普通的百姓,名声对于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蒋丽莎心里对黄江河一万个不满意,但说出的话却甜蜜蜜的,入耳动听。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这只在天空自由飞翔的风筝,无论怎样飞,始终被黄江河牵着绳子。如果黄江河一松手,她就会摆脱大气的吸引,飘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境界。那种地方,虽然虚无缥缈,但却空气稀薄,高处不胜寒。

踩在巨人肩膀上的女人,脚跟始终不稳,巨人抓抓痒,扭动一下头,都会给踩在肩膀上的人来到很大的安全隐患。蒋丽莎来到黄江河的身边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先哲的那句话虽然时过境迁,但依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上帝给一个人关上大门上时,一定会给他打开一扇窗户,反之亦然。两条腿只能走一条路,不可能一条腿从窗户里跳出去,一条腿从大门走出去。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只能是被分尸的死人。

得到和失去几乎是平衡的,差别不大,这就是真理。

第二天早饭后,高寒去了省城,黄珊要到建筑公司上班。黄江河打开车门后正要上车,被跟在身后的款款走来的蒋丽莎拦住,说:“冰莹怎么没来?”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说:“怎么,昨天还没闹够,还要找事?”

将丽莎陪着笑脸,恭敬地说:“不,我没别的意思,她要是过来,我就直接把钱给她。”

“你还是退给吴黎吧,冰莹这几天有事请了假,不来接我了。”黄江河说着,坐到车上就关上了车门。

望着奥迪车缓缓地离开,蒋丽莎转身回去拿了存折,出门后也开了车向北原市方向去。她要先取了钱,然后再到一中校园,直接把钱还给吴黎。当然,她也想顺便问问冰莹的情况,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565章 还钱

蒋丽莎开车到了市建行,拿折子取出了八万块钱。她本想把钱直接送到冰莹的家里,顺便问一下她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请假,可一想起黄江河的忠告,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按照黄江河的吩咐,把钱直接送到吴黎的手里。

在和黄江河的感情较量中,蒋丽莎已经处于下风,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吴黎上任后对教育管理一无所知,好在他还算谦虚,遇到鸡毛蒜皮的事就向老教师请教,遇到大事就直接咨询与他一起上任的教育局长许文蓝。

昨天中午,学生们正在上课时,校园里又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学生宿舍旁边的一堵墙突然倒塌了。幸好当时周边没有人,才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今天一大早,吴黎就把白宝山和李修长叫过来,想和他们共同讨论墙体倒塌事件。

三个人围坐在茶几旁,李修长快人快语地说:“墙体的倒塌不是偶然的,学生的宿舍楼是七十年代的陈旧建筑,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我建议在校园内选址,重新盖一所宿舍楼。”

吴黎看看白宝山,想听听他的意见,白宝山附和李修长道:“我和李科长的意见完全吻合。说句不好听的话,学生睡在摇摇欲坠的宿舍,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他们的危险就是我们的危险。他们的危险是生命,我们的危险是面临罢官免职。形势严峻,刻不容缓,必须立即解除学生宿舍的安全隐患。”

白宝山的话不无道理,但促使他和刘修长意见一致的还有另外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明白,任何一个单位的领导想要发大财,只能在基建上打主意。大把的钞票只有在流通中才能源源不断地流进他们的口袋。

两人分别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吴黎正要总结,蒋丽莎推门进来了。

蒋丽莎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以她的身份,和校长这类级别低的人打交道不需要敲门。她懂得礼貌,但只能在需要礼貌的人面前,她才表现她应有的礼貌。

吴黎和白宝山看见蒋丽莎进来,不约而同地站了立起来,脸上露出了恭敬地神色。李修长看到校长和副校长都站了起来,一脸的谦恭,知道来人不同凡响,也跟着站了起来。

“欢迎领导视察工作。”吴黎毕恭毕敬地说。

“这么长时间没见领导,正打算拜访你呢,你就来了,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白宝山补充说。这马屁拍的够响的,蒋丽莎摸摸臀部,一阵舒坦。

李修长见校长和副校长一口一声领导,就问道:“这位是——”

吴黎还没说话,白宝山就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北原市的第一夫人,兼农场的场长,蒋丽莎。”

李修长伸出手来,客气地说:“还请领导多提宝贵意见。”说着就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

蒋丽莎一边落座,一边呵呵地笑着。三个人看到蒋丽莎坐下后,才拘谨地坐下来。蒋丽莎这才开口说:“我今天来是要找吴校长谈点私事。”此话一出口,刚刚坐下的白宝山和刘修长又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你们先谈,我们还忙着呢。”

两个人说着一块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三人小组会议呀。”蒋丽莎见白宝山和李修长出了门,才随便问了一句。

“开什么会议,昨天学生宿舍旁边的一堵墙倒塌了,我们讨论一下,想在学校内建一所新的宿舍楼,还没说完呢,这不你来了。”

蒋丽莎听吴黎这么一说,就问道:“我刚把宿舍楼翻新过,本钱还没挣回来呢,你要是重建宿舍,我不是赔本了吗?”

“我也为难呀,如果不重建宿舍楼,学生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如果重建宿舍楼,你的投资打了水漂不说,我们建宿舍的钱也没着落。要不这样,还是由你想办法出资,再建一座楼,把原来的投资折合到新的投资中,你看如何?”吴黎说完后,静静地看着蒋丽莎,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蒋丽莎不假思索地说:“只要你们内部研究通过了,就这么办。没有教育,我们的社会就不能进步,没有教育,我们的下一代素质就不能提高。上面不是说了吗,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为振兴教育事业,我愿流汗出力,责无旁贷。”

蒋丽莎说话的声音由高到低,由慢到快,到了最后的一句,竟然气势磅礴起来。这精神,够感人的。

吴黎从蒋丽莎严肃的脸上看到了真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道:“南方的一个投资商愿意为一中建一所分校,不要我们投资,但学校收益后能分给我们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我这两天正准备请示市府呢。既然你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蒋丽莎对吴黎的话十分感兴趣,吴黎说完话,嘴巴还没有完全合上,蒋丽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建一所新学校要投资多少钱?每年都有多少收益?多长时间能收回成本?你答应他们了吗?”

四个问号像四块转头,一起向吴黎飞了过来。他眨巴眨巴眼睛,扳着指头说:“投资一所学校大概要接近一个亿,一年多能建成。如果每期招两千名学生,每期学生每人一年两千,就是四千万。至于能收益多少,还要仔细算算,因为牵涉到教师工资问题。投资一个亿,大概几年就能收回来。中国的教育现在已经产业化了,私立学校不但是盈利单位,还是暴利。”

蒋丽莎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地走了两步,说:“我要是能拉老板过来投资,你打算怎么谢我?”

“呵,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还要牵涉到教育局等相关部门,还有地皮呀什么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吴黎说着摇摇头,显得没有多大的信心。

蒋丽莎走到门后,把门反锁上,转回身走到吴黎身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钱来,放到了茶几上。吴黎看看钱,又看看蒋丽莎,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钱,我现在退给你。当时我是怕你不懂教育,把学校搞砸了,所以才收了你的押金。经过几个月的磨练,我发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就把钱退给你。至于建分校,你先不要答应南方老板,过两天我给你回话,争取找一个当地人投资。你想想,同样是挣钱,还不如让当地人挣钱,肉烂了也是烂在自家的锅里,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你是领导,能高瞻远瞩,我们哪有你的见识。”

蒋丽莎今天送钱来,本来还不是太高兴,可没想到从吴黎这里捕捉到如此重要的信息,她感到不虚此行。她走到门后就要和吴黎告辞时,突然就想起了冰莹,于是转回身来问道:“我听黄书记说冰莹请假了,她不会是有病了吧?”

“没有,她在家里,好好的呢,只是腿和胳膊受点伤,没事。”吴黎回答说。

“怎么受得伤,我怎么没听说。”蒋丽莎郝琦地问。

“听冰莹说,她和黄书记路过黄河大桥时,她想到山上采摘几片红叶拿回来给我做书签,没想到从树上摔了下来。”

“改天你带我去看看她。不是我说你,按你的年龄,早该结婚了。早结婚早早生孩子早安生,一个大姑娘家的,成天开着车在外面吓跑,也不是个事,你说呢。”蒋丽莎昨天和黄江河刚发生过冲突,本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过问冰莹的事,怕黄江河知道了又要和自己吵架,可是话到嘴边就收不住了。

这话刚好说到了吴黎的心坎上,于是他就对蒋丽莎说:“我和冰莹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等她的伤好了,我们立即办理结婚手续。”

“咱们还真想到一块去了,我和黄书记也是这个意见,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蒋丽莎高兴地说。现在的冰莹在蒋丽莎的眼里,简直就是个小妖精。她真怕黄江河和她朝夕相处,冰莹会把他当唐僧肉给吃了。其实,蒋丽莎已经怀疑黄江河把冰莹吃进了肚子里了。

昨天夜里,在南岸别墅,黄江河和蒋丽莎正在大动干戈的时候,吴黎也刚好在冰莹的家里。

黄江河把冰莹送到家里之后,开车刚离开冰莹的家,冰莹就给吴黎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从上海回来并且受了点轻伤。吴黎焦急地赶到了冰莹的家里。冰莹一见吴黎,就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不已。吴黎感到蹊跷,就问为冰莹怎么受得伤,为什么受点轻伤就痛哭流涕,冰莹只哭不说话。

从冰莹开始给黄江河当司机的那天起,吴黎就怀疑黄江河没安好心,但那时候冰莹还不是吴黎的未婚妻,他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此事漠然视之。等后来冰莹成了吴黎的未婚妻,同时也成了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干女儿,吴黎就基本上打消了他的怀疑。他曾经委婉地提醒过冰莹,叫她不要红杏出墙,冰莹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她的贞洁和她的生命同在,除了吴黎之外,她不会委身于任何一个男人。

当时吴黎激动得把冰莹搂在怀里,久久没有松开。

等吴黎和冰莹终于偷吃了禁果时,冰莹的疼痛和疼痛之后床单上沾满的血迹,证明了冰莹没有向吴黎撒谎。从那儿以后,吴黎就把冰莹当成了贞洁的化身。

冰莹今天的行为很蹊跷,她不但打电话把吴黎喊到家里,等吴黎到来后还不停地哭。吴黎又一次起了疑心。当然,他对冰莹坚贞的心并没有怀疑,他只是疑心黄江河对冰莹有了不轨行为。冰莹趴在吴黎的怀里不停地哭,吴黎把冰莹搂抱得紧紧的,不停地安慰着她。

等冰莹终于平静下来,不等吴黎再问,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吴黎,以祈求的口吻说:“吴黎,咱们结婚吧。”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几天都见不到你,想你了。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要告诉我,不要埋藏在心底,会憋坏了身体的。”吴黎试图想套出冰莹的话,冰莹一口咬定,她没什么,她只是想吴黎了。

冰莹没有提及黄江河侵犯她自有她的道理。她只是被黄江河亲吻了一下,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如果她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吴黎,一来坏了自己的名声,二来还让吴黎提心吊胆的,这样对谁都不好。如果有一天吴黎变心了,他就会那冰莹的这次经历来说事,难保不羞辱自己。

聪明的女人,只能打落了牙齿咽到肚里,轻易不会喊疼。

归根到底,冰莹没说,吴黎也就打消了怀疑。

蒋丽莎虽然暂时损失了八万块钱,但她仍然不虚此行,捕捉到了一个更好的发财机会。如果她的愿望能实现,她每年都会有几百万的收入,并且能终生受益。从吴黎给她透漏要建分校的那刻起,她立即就想到了司徒小倩。她一个人扛不起那么大的投资,只能借水养鱼。如果司徒小倩不想和她合作,她就打算和李旭东或郝琦好好地谈谈。所以她一回到家里就给司徒小倩打了电话。

蒋丽莎告诉司徒小倩说,她很想和她见一面。

她的语气很温和,温和到了不像个市委书记的夫人。司徒小倩接到蒋丽莎的电话,本来就感到意外。她手里攥着蒋丽莎的偷汉子的证据,只要她口一松,蒋丽莎在黄江河面前就会无地自容。蒋丽莎主动联系自己,一定是改变了主意,想彻底拿回那盘对蒋丽莎来说举足轻重的碟子。

“见面就不必了,那盘碟子我只刻录了一盘,已经留在你们家了,以后只要你不找事,我不会生事的。”司徒小倩冷冷地说。

蒋丽莎迫于无奈,只能向司徒小倩透漏,告诉她自己有了新的投资项目。司徒小倩见蒋丽莎不是为了碟子的事,而是为了投资,就答应她晚上才能到别墅来拜访蒋丽莎。

她选择在晚上来拜访蒋丽莎,除了想听听蒋丽莎新的投资项目,其实还想当着黄江河的面和蒋丽莎一比高低,让蒋丽莎让出一条道来,她好和黄江河光明正大地来往。

第566章 为建分校冰释前嫌

蒋丽莎的心灵和皮肉昨天晚上受到重创,今天晚饭时果然乖巧了许多,给黄江河又是端饭又是夹菜。黄江河吃过饭刚推了碗,站起来时碰到了椅子,差一点滑倒在地,蒋丽莎就放下筷子站起来,赶快扶着黄江河,把他搀到了沙发上,不停地告诫说:“随着年龄的增大,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点,我和黄珊他们还指望你呢。”

高寒和黄珊听着蒋丽莎的话,相互看了一眼,只想笑。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看来此话不假。

高寒低声地对黄珊说:“以后你要是再不老实,我也如法炮制,你就俯首帖耳,乖巧了许多。”“一边去,你要敢那样对我,我就打你的孩子。”黄珊说着,筷子在高寒的头上敲了一下。

黄江河见蒋丽莎对自己殷勤有加,就不再计较昨天晚上的事,对蒋丽莎摆摆手,说:“你快起吃饭吧,饭凉了伤胃。”蒋丽莎说:“那你先坐着,待会儿估计司徒小倩还要来。”

“你怎么知道她要来?她告诉你的?”

“是我邀请她的,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蒋丽莎说着已经重新坐到了桌子旁边。

蒋丽莎这一说,黄江河的心里如同撞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联想起蒋丽莎昨晚上说的话,黄江河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和司徒小倩之间的事,才特意把司徒小倩喊到家里来,要来个三人对质,或故意让黄江河难堪。想到这里,黄江河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对蒋丽莎说:“你不要胡来,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财神爷,连我都会受到影响。”

“看把你吓得,我说过要得罪了她吗?你放心,她是你的朋友,更是我的好姐姐,我对她很尊重,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黄江河听蒋丽莎不像在撒谎,就姑且相信了她,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蒋丽莎刚吃过饭,就接到了司徒小倩的电话。司徒小倩告诉蒋丽莎说,她开车已经快到别墅,要蒋丽莎到门口去接她一下。

蒋丽莎挂了电话,憋了一肚子的气,心想这个臭婆娘,仗着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就颐指气使的,竟敢把自己当保姆一样看待。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说出来,反而眯起眼睛,对黄江河说:“老黄,你先坐着,我到外面接一下司徒姐姐。”

看着蒋丽莎高兴的高兴劲儿,黄江河心口的小鹿才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蒋丽莎并不知道他和司徒小倩之间的龌龊,随即挥挥手,装作无所谓的神态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蒋丽莎站到门口不到五分钟,司徒小倩就驾着奔驰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她的车子还没有停稳当,蒋丽莎就向车子走了过来。司徒小倩大模大样地下了车,蒋丽莎就伸出手来,说:“你要不想到家里去,咱们就到河边走走,那里风景好,静悄悄的,谈话也方便。”

司徒小倩也是一只老狐狸,下子嗅到了蒋丽莎话中的异味,于是就低声地对蒋丽莎说:“你就别试探我了,我实话告诉你,那天我和你们家老黄就是在河边成就了一段姻缘。好东西不止你一个人爱吃,人人都喜欢。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不兴风作浪,我会守口如瓶的。”

“好姐姐,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女人,相互又摸了底细,谁也别说谁。既然你不想到河边去,咱们就直接回家,老黄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蒋丽莎挽着司徒小倩,边说话边向门里走去。

所谓做大事不拘小节,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杨贵妃作为李隆基的儿媳照样嫁给了她的公爹,武则天当上了帝王就把男人们当做了玩物,没有谁规定只许男人玩弄女人,做大事的女人照样可以玩弄男人。越是把男人玩得团团转,越是说明这个女人能成就大事。

当然,这只是司徒小倩和蒋丽莎的观点,指的并不是芸芸众生。

高寒和黄珊听说有客人要来,吃过饭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官家的人,比普通人家更懂得回避的意义,不该在场的时候,决不能在场。

蒋丽莎和司徒小倩一进门,司徒小倩就松开蒋丽莎,快步走到黄江河面前,紧紧地握住黄江河的手,上下左右晃动着,像多年未见得至亲好友。

这是行为上的夸张,司徒小倩就是做给蒋丽莎看的。再怎么说,黄江河也是蒋丽莎的现任丈夫,见司徒小倩当面羞辱她,就故意说:“最近老黄身体不好,姐姐要把他晃得散了架,我倒是无所谓,看你怎么向孩子们交差。”

“没事,只要妹妹不吃醋,孩子们不会说什么的,老黄你说是不是。”

黄江河含糊其辞地答应着:呵呵,呵呵。心里却在想,这女人,唯我独尊,疯了,没治。

三人坐定,司徒小倩开门见山地问蒋丽莎道:“你说有好的投资项目,我才过来听听,现在你就说吧,让老黄也帮着参谋,如果值得投资,我会不惜血本,如果不合我的胃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蒋丽莎清清嗓子,把白天吴黎说过的话鹦鹉学舌般给司徒小倩和黄江河学了一遍,司徒小倩一听,把脸转向黄江河,问道:“黄书记是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又是市委书记,论学识论才干,他的发言最具有权威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只要他同意,我没说的。”

黄江河也学着蒋丽莎的样子清清嗓子,把手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几下,说:“教育投资是个好项目,于国于民都功德无量,并且收益颇丰。我认为丽莎说的没错,有投资的潜力,效益前景也非常可观。”

“黄书记见多识广,我听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投资多少。上亿元的投资,我可是怕被套牢了。”在生意场上,司徒小倩寸步不让,绝不做冤大头。她没有躲躲闪闪,一针见血地击中了要害。她之所以要这样说,是怕蒋丽莎和黄江河只策划不投资,瓜分红利,坐享其成。

“具体投资多少我说不准,但是,我可以给你划出两百亩地皮,供你建学校专用。”黄江河洋洋得意地说。

真是大手笔,依照现在的地价,两百亩土地少说也值四千多万。司徒小倩当即就说:“就这样定了,你只要投资地皮,其余的就不要操心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黄江河伸出手来,在空中气势恢宏地来回划了两个横道,摇着头说:“不行,两百亩土地你还得拿钱,只能按最低价给你。该二十万一亩的,我可以降到二万,该两万一亩的,我能降到两千,这钱必须由你拿。这笔账你会算的,不用我教你。”

双方基本达成了初步的意向之后,司徒小倩要告辞了。黄江河怕蒋丽莎疑心,就让蒋丽莎一个人送送司徒小倩,不想司徒小倩却说:“人家都说市委书记的架子大,别墅就像龙宫,果然不假。我亲自到家里来拜访你,临走你不送我,我下次哪里还敢来。”黄江河趁蒋丽莎不注意,就赶快给司徒小倩挤挤眼,示意她不要在家里信口开河,想不到司徒小倩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大声地问蒋丽莎说:“好妹妹,我说的对吗?”

蒋丽莎突然搂着肚子,说:“今天王妈做的饭有点夹生,我胃不舒服,得去一趟卫生间。”刚迈出两步,又扭回头来对黄江河说:“大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亲自去送送,又跑不大你的脚板。司徒姐,我就失陪了。”

黄江河把司徒小倩送到大门外,司徒小倩打开车门,自己没有上车,反而拉了黄江河一把,让他先到车上去。黄江河甩一甩袖子,小声地对司徒小倩说:“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她也许是在故意试探我们哩。”司徒小倩再次拽住黄江河,往车门推了一把,说:“我叫你上车你就上车,我和丽莎是好姐妹,她不会怀疑的。要怀疑也是你引起的,鬼鬼祟祟的。你先上去,我还有话对你说。”

黄江河上了车后,司徒小倩也跟着上了车。

黄江河本来以为司徒小倩要把车子开得离别墅远一点的地方,谁知她上车后却猫着腰拱到了后排,和黄江河坐到了一起,并且坐到了黄江河的大腿上。在自己的家门口,司徒小倩竟敢如此放肆,黄江河有些害怕,他推了司徒小倩一把,没有推动,司徒小倩分别用自己的手抓住了黄江河的手,强迫他的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小手压着大手,小手用力,大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压在司徒小倩两只不太丰满的乳峰上。

“狼胆大,虎胆小,你是属狼的,今天敢在家门口,明天你就干当着她的面和我上床。”黄江河的手被动地在司徒小倩的山峰上游走着,说起了俏皮话。

“明天我不敢说,也许真有那么一天。既然你说我是属狼的,就让我这只狼吃了你这只胆小的老虎。”

司徒小倩像个顽皮的小女孩,松开了黄江河的手,把身体转过来,一下子就搂住了黄江河的脖子,不由分说就把嘴巴压在了黄江河的嘴唇上。

富婆营养丰富,养尊处优,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她用饱满的热情把黄江河亲吻得喘不过气来。

黄江河不太饱满的热情承载着司徒小倩的狂躁不安。如果黄江河的精力旺盛,他会主动地提议司徒小倩把车开到河边的大堤或某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同时满足两人的欲望。可是他累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累了,如狼似虎的蒋丽莎早已吸干了他储存了一星期的精气。此时的他只能穷于应付眼前女人的张狂。

等司徒小倩的狂躁慢慢地消失之后,她重新提起了建设分校的话题。她的公司是集团公司,可以涉足任何挣钱的行业,越是挣钱的行业对她越是有吸引力。在这一点上,她和蒋丽莎有共同点,贪婪是她们的本性。

“什么时候你搞到土地?”司徒小倩关切地问。

“我们只有谈好了合作的前提,土地不是问题。”

“你要怎么合作?”

“这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但我可以简单地提示几句。学校建成后,你只能拿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余的股份归我们所有。”黄江河胸有成竹地说。

“你们指的是哪些人?”司徒小倩不漏声色地问道。和黄江河接触以来,司徒小倩认为,黄江河对于女人的兴趣要大于物质的利益。可这次例外了,他**裸地谈到了分成,这让司徒小倩很意外。

“除了我这一部分,还必须有其他政府官员的参与,他们也该拿到相应的好处。这还不够,政府也要参与。当然,政府不在乎每年收入的几百万,它的参与只是为了便于我们前期获取土地。除此之外,政府的参与还有利于解决教师队伍问题。如果在以私立学校为主的前提下,还能打着政府的旗号来让公办教师加入,会为我们省去不小的开支。”黄江河不愧是长时间混迹于官场的资深政客,几句话就点中了要害。这不能不让司徒小倩再次刮目相看,对黄江河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想知道你的持股人是谁?”司徒小倩越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面包会有的,我的持股人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你只要准备好你投入的资金,其他的由我来操作,就像我在床上操作你一样,我会得心应手的。”黄江河的语言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最后的一句十分幽默,把利益的操作和司徒小倩的暧昧融合到了一起。

蒋丽莎见黄江河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想着他肯定和司徒小倩又到河边潇洒风流去了,就忍不住来到大门外,想看个究竟。她一看到司徒小倩的大奔还停在门外,吊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蒋丽莎回身站在门里,把头探出门外,想看看车子的动静。如果车子在晃动,她敢肯定,两个狗男女一定在车里做着不轨之事。可是,车子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她借着昏暗的路灯试图看清车里的情况,可玻璃被蒙上了白色的绸布,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于是就走近大奔,想听听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还没走到车前,就听见了车门的响动。

黄江河下车了。

黄江河从车上下来之后,给司徒小倩招招手。蒋丽莎看不见司徒小倩对黄江河的回应,只看到车子缓缓地离开。

黄江河转身看到蒋丽莎,亲热地挽着她,蒋丽莎问:“谈好了吗?”

“明天先解决土地问题。”

第567章 扎在手指上的木刺

男人也知道心虚和羞愧,尤其是在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之后,更是羞愧难当。黄江河一看到蒋丽莎,就装出亲热的样子挽着他,就是最好的例证。

两个人进了卧室,不等蒋丽莎问起,黄江河就把对司徒小倩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蒋丽莎一边殷勤地给黄江河脱衣服,一边夸奖黄江河说:“老公,你太伟大了,我事先没把建分校的事告诉你,你就能随机应变,一出口就能说到点子上,不愧是市委书记。”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北原市还有超过我的能耐,我还能当这个市委书记吗?实话告诉你,我和司徒小倩接近,就是为了她能来这里投资。我能给这些投资商提供优惠的政策,他们也会回报我。别人的醋你能吃,就是不能吃司徒小倩的。她一个老女人,我怎么会和她勾搭在一起呢,如果真的那样,不要说你看不起我,就连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黄江河夸夸其谈,以为蒋丽莎不知道他和司徒小倩之间那点拿不出门的风流事。

蒋丽莎在心里冷笑着,心想,你这个伪君子,连你的老相好都承认了和你有一腿,你还在骗傻子呢,可惜老娘我不是傻子。从今天开始,在感情的世界里,你彻底获得了自由。不要说和司徒小倩偷偷摸摸,就是把她带到家里,我也会主动地躲开,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你也休想管我,大限未到,咱们各自纷飞,也落得逍遥痛快。

两人一起向往了分校未来的前景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各自去寻找自己自由的世界。

普通的人有了相好是偷情,若传扬出去是会遭到鄙视,而貌似高贵的人如果做了男女间的苟且之事,会被自己认为是感情的需要,或者是逢场作戏,再就是开放的自由,等等,好多美好的借口。其实说穿了,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违背了伦理道德,都会受到道德法庭的审判。但一个人若是没有了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即使有所谓道德的法庭,也会形同虚设。

第二天中午,黄江河起床后就给后勤处打了电话,要他们在上班之前把办公室彻底打扫干净。

蒋丽莎被黄江河的声音惊醒后,睁开惺忪的眼,低声地问道:“老公,是不是要会见什么重要的客人?”黄江河说:“不是太重要,还不是为了建分校的事,都是你给我添乱。你起来给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我一会儿就穿。”

市委书记平时就穿得很整齐,浑身上下几乎无可挑剔,今天特意吩咐蒋丽莎给自己预备更换的衣服,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办。黄江河不说,蒋丽莎也不敢多问,起床后直接穿着睡衣到柜子里给黄江河找衣服。

蒋丽莎挑选衣服的眼光比她挑选男人的眼光还要更高一筹。人不但会说话,更重要的是要有思想。表面上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说不定他的内心极为龌龊,等天长日久才发现,原来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其实就是个内心充满了黑暗和浑浊血液的一混蛋。而衣服则不同,它不但不会说话,也没有深刻的思想,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

她给黄江河挑选的衣服很得体,深黄色的衬衣,白底红花的领带,浅灰色的休闲裤子。黄江河穿上之后,在镜子面前先审视一番,然后又走了两步,满意地对蒋丽莎笑笑。

蒋丽莎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去会情人吧。”黄江河依然笑笑,回答道:“我说过了,为了你建分校的事。我这把年龄的人,就是有个情人也只进行思想的交流,亲个嘴摸一把还行,遇到实质性的问题就只能退避三舍。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我想也是的。”蒋丽莎说完,宛然地一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感情方面,黄江河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她只是想想,没敢说出来。

严格地说,蒋丽莎猜得没错,黄江河确实准备打算要会见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只不过,这个美丽的女人目前还不是黄江河的情人,也不是黄江河的准情人。这个曾经让黄江河一见倾心的女人,就是电视台的名嘴和副台长,现在的教育局长许文蓝。

能常年在电视上露脸的女人,从长相上说,绝对是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女人。许文蓝不但是黄江河心目中的情人,更是大众的梦中情人。

两年前,黄江河心血来潮要在全市范围内暗查公款吃喝,他第一次和许文蓝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可是,由于家里有张曼莉这只看家的老虎,他只敢想不敢干,只能把对许文蓝的暗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后来,农场场长蒋丽莎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别人不可替代的位子,许文蓝之于黄江河就成了一道遥远的风景。

等蒋丽莎成为黄江河嘴边腻味的食品时,许文蓝再次出现在黄江河的视野。不过他隐约地感到,许文蓝可能与他的大舅子张幼林有一层非常模糊的关系。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许文蓝还是他大舅哥的情人。黄江河又把他对许文蓝的暗恋深深地埋藏起来。

直到昨天,蒋丽莎提起了要建一中分校的事,许文蓝温馨可人的形象才又一次浮现在黄江河的面前。学校和教育局有直接的隶属关系,教育局长和市委市府也是直接的隶属关系。黄江河想把这两种关系柔和在一起,从而能重新定位他和许文蓝的关系。

这种定位,最好是情人,彼此的情人。

许文蓝自从坐上了教育局局长的宝座之后,从不迟到早退。她的工作日程安排的满满的,每天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之中。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的后悔。今天一大早,许文蓝又提前二十分钟来上班了。她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打来了一盆水,然后开始用洁白的毛巾,把摆放在办公室内的桌子和茶几以及沙发全部擦拭一遍。她的精神头十足,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精心地擦拭着每一个蒙诟的地方。就在她擦洗沙发的腿脚时,一根木刺儿刺进了她细嫩的手指。她感到钻心的疼痛,用嘴吸了伤口的血之后,随即地拨打了后勤处的电话。她要告诉他们,在中午之前务必要给办公室配置一套全新的沙发。

新娘要盖新盖头,局长是新的,沙发也必须是新的。只不过盖头是盖在头上,而沙发是坐在屁股底下的。

电话没人接听,她看看表,离上班还有五分钟。

正职和副职只相差半个级别,但权限和身份却截然不同。在电视台当副台长时,她虽然也是独当一面,但必须唯台长的马首是瞻。能给她点头哈腰打招呼问安的人,论地位和身份都不会高过她。而现在则不同了,她是局里的大哥大,无论是谁见了她都得客气。就拿刚才的那只沙发来说吧,她只需要动动嘴,就会有一只新的沙发来代替。

许文蓝刚刚放下电话,手机却再次响起。她用左手拿起电话,接听后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许文蓝不愧是电视台的名嘴,一句普通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宛转悠扬,悦耳动听,仿佛充满了芳香的气息。那边呵呵地一笑,回答说:“我要你猜猜。”

“对不起,我没时间猜测你是谁,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挂,你不怕浪费钱,我还怕浪费时间呢,再见。”

“无聊透顶。”蒋丽莎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讨厌地说了一句。无论是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大清早只能有事说事,别没事找事。她最讨厌的就是没事找事。

她放下电话就打开办公室的抽屉,想从里面找出一片创可贴来。她细嫩的皮肤特容易划伤,所以她无论在家还是在单位,都会预备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可她翻来翻去,始终不见创可贴的踪影。她把嘴放在伤口上,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把嘴里残留的血吐到了废纸篓里。

就在许文蓝为那根木刺头疼时,手机再次响起。她低着头看看,还是那个号码,于是就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下了免提。就在她准备再次发问时,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还是那个声音,平和中带有男性的磁性。

“你是许局长吧,我是黄江河,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不等许文蓝说话,黄江河就挂断了电话。黄江河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许文蓝。

我的天,是黄书记,刚才太无礼了。这下可好,得罪了北原市的一把手,哪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许文蓝来不及关掉电话,也忘记把电话装到口袋里,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下楼后直接驾着车,奔向市委。

那根扎进手指的刺儿很疼,她尽量握紧方向盘,怕车子偏离了道路。

许文蓝敲门进去时,黄江河正在看报纸。

领导人看报纸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需要。准确地说,由于经常需要才养成了习惯,反过来说也无不可。他们可以忘记老婆的孩子的爹妈的兄弟姐妹的生日,但报纸不能不看。报纸里有太多的内容需要他们知道,有太多的信息需要他们掌握。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写在上面,比他们高一头大一膀的更高级的领导的活动也在上面。后者比前者还要重要,他们能从后面的内容里闻到浓郁的政治空气,从而来不失时机地把握自己的命运。

许文蓝得到黄江河的允许后进来了。但进来后的许文蓝并没有从黄江河的脸上看到热情。他喊自己来的,为什么没有热情,是因为我的工作出现了纰漏了吗?是我在电话中说话太冲惹恼了他吗?无数个疑问出现在许文蓝的脑海里,她一时找不到答案。

黄江河抬头看了一眼许文蓝,又低下头来专心致志地看他的报纸。

许文蓝垂着两手,低声地说:“黄书记,我来了。”

“嗯,知道,是我叫你进来的。”黄江河又抬抬头,然后把报纸放到了一边,再接一句,“坐吧。”

许文蓝没有坐,依然站在黄江河的一侧。黄江河没再请许文蓝坐下,把椅子转动一下,把手放在大腿上,正面对着许文蓝。

“我错了,我不该挂断你的电话,可我不知道你是——”

电视台的名嘴,在市委书记面前,比面对成千上万的广大节目爱好者还要拘谨。黄江河抬了一下手,然后用力地往下一摆,说:“不知者不为罪,我没怪你,你不必为此自责。”

不怪我才怪呢,要是不怪我,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没有一丝的热情。许文蓝这样想着,就想告诉黄书记为什么自己要挂断他的电话,于是就解释道:“我受伤了,不,是我的手受伤了。”

“大清早的手怎么就受伤了。”黄江河依然漫不经心地问。他不能马上热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如果马上热情起来,就失去了市委书记的严肃和尊严。他在许文蓝面前还没有到要失去自己尊严的程度,所以他必须冷静。

“你在打电话时,我正在擦沙发,手指刺进了一根木刺,所以——”

“处理过了吗?”

“还没。。。。。。”

“我帮你看看。”黄江河冷静地说。

他本来能把他的关心通过夸张的动作完全表现出来,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要兴奋起来,会让许文蓝起疑心的,说不定会看穿他的心思。电视台的主持人,无所不知,任何人的任何雕虫小技,都别指望逃脱她如炬的火眼。

许文蓝似乎受到了感动,很快就把手伸到黄江河的面。黄江河伸手抓住许文蓝的手,细心地观察之后,先“哎呀”一声。

“怎么了?”许文蓝以同样吃惊的口气问道。

“那么粗大的一根木刺,怎么不早说。别小看了一根小刺,会感染的。如果木刺上所带的病菌进入了血液,会带来大麻烦。”

在黄河边的山顶上,黄江河似乎对冰莹也说过同样的话。

黄江河说完,转动了椅子,从抽斗里拿出指甲剪,然后一手狠狠地捏着许文蓝受伤的手指,用指甲剪的刀尖慢慢地靠近了那根隐约可见的木刺。

“你忍着点,我尽量把这块肉捏麻木了,等你感觉不到疼痛,然后再拽出来。”

木刺很快被指甲剪拽了出来,可黄江河的手依然没有松开许文蓝的手。他一手捏着许文蓝的那根手指,一手握着许文蓝的手腕,往上面吹了一口气,像哄小孩子那样说:“吹一吹就不疼了,以后千万要小心。在工作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是生命的保证,如果没有了生命还谈什么工作。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北原市中学教育都存在哪些问题。”

许文蓝趁着黄江河说话,稍一用力,不失时机地把手从黄江河的手里抽了出来。可她的手还是感到不舒服,就放在眼下仔细地看,然后又在木刺刺进去的地方捏了一把,就对黄江河说:“这下麻烦了,你把刺弄断了,里面还剩了一半。”

“不会吧。”黄江河说着,又把许文蓝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第568章竹影摇曳中的野味

黄江河一听说许文蓝手指里的刺儿还留了一半,就伸手把许文蓝的手又抓了过来,然后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好细嫩地手,这不像是三十多岁女人的手。如果只看手不看人,黄江河会认为这是一只少女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手纹清晰,手掌薄削,气色红润,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他好想把手放在嘴边,细细地品味一番。

可他没那么做,因为时机还为成熟。

一个成功的猎人,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绝不会轻易扣动扳机。那样不仅会白白地浪费子弹,还会惊吓了猎物。

“咱们先不谈工作,必须马上到医院就诊。”黄江河终于松开了许文蓝的手,看着许文蓝关心地说。

“不要紧的,不就是一根刺儿吗,没事。”许文蓝轻描淡写地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伤不除祸患无穷,走咱们一起去医院,回来后再谈工作。你的手不方便,我开车带你去。”黄江河说着已经站起。

许文蓝似乎受到了感动,语无伦次地说:“谢谢,谢谢黄书记。”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黄江河习惯地说,说过之后连自己都感到不对劲,马上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咱们都是人民的公仆,不分你我。”

今天医院的人特别多。黄江河和许文蓝到外科门诊时,外边排了十几个人。按照黄江河的脾气,他动嘴就能插队。但是,黄江河没有那样做,他想和许文蓝在一起待更长的时间。

门诊外的长廊上只剩下了一个空椅子了,出于对女性的关心和照顾,黄江河扶着许文蓝坐到了椅子上。许文蓝坐定后,仰脸看着黄江河,客气地说:“黄书记,还是你坐吧,我站着。”

“你是嫌我年龄比你大?实话告诉你,我的体质要好于一般人。”黄江河说着做了个伸展运动。

许文蓝坐着,黄江河就站在许文蓝的身边。由于黄江河保养得到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一对夫妻。黄江河一边和许文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趁许文蓝不注意时从侧面看着许文蓝俊俏的脸庞。

许文蓝不愧是电视台主持人,年过三十五,依然面若桃花,不但脸上肌肉不显皱纹,就连脖子也白白嫩嫩,没有一丝的皱褶。外露的肌肤还如此光洁,里面的可想而知。黄江河的思想信马由缰,就不由靠近了许文蓝,把眼顺着脖子往下窥视。可惜的是,他只看到深深的**,至于他想看到的那对宝物,被一层红色的绸布严严实实地遮盖着。

说话间已经轮到了许文蓝。黄江河和许文蓝一起走进诊室,医生正在训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两人的对话差一点让许文蓝和黄江河笑岔了气。

医生问:“你的票号是吆零吆,为什么喊你不进来,非要等到最后。”

老人说:“我只知道101,没听过幺零幺。”

医生说:“一就是吆,吆就是一。吆零吆就是101,说说你怎么了。”

老人说:“幺生,我一疼。”

医生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你到底哪疼,我当了几十年的医生,没听说过一疼的。“老人指指腰间,说:“我这里疼。”

“那是腰,不是一。”医生训斥道。

“你不是说一就是幺,幺就是一吗?难道我又说错了。”

你没等医生再说话,许文蓝和黄江河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按照老人的话,应该说直不起“一”来了。

许文蓝手上的刺儿闹腾了一个中午,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黄江河开车从医院出来,有心邀请许文蓝吃饭,又怕她拒绝,于是就提前想好了计策,说:“别的人当局长,不是给我送礼就是请我吃饭,你倒好,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局长,连顿饭也不请我吃。不请吃饭也罢了,还要挂断我的电话,你说怎么惩罚你吧。”

“在你手下做事,你随便,只要你画个道道出来,我照办就是了。”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黄江河见火候已到,脱口而出。

“别说那么好好听,就莫非就是要我陪你吃饭。”许文蓝一针见血地说。

黄江河怕许文蓝拒绝的担心是多余的。多少人一辈子都难得和市委书记说一句话,更别说和市委书记一起吃饭了。既然黄江河张了口,就是天塌下来,许文蓝也不敢拒绝。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江河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许文蓝在他的心里占据太大的分量。

市委书记在外吃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认识他。更何况,许文蓝也是北原市的名人,两个名人在一起出入公众场合,很多人会对他们行注目礼,没有涵养的人还会在背后指指戳戳。出于不想见人的考虑,黄江河一直把车开到了北山的竹林风景区。

这个地方黄江河并不陌生,大约两年前,他和蒋丽莎也在这里吃过饭,在饭后,在竹影摇曳中还共浴了爱河。

穿越茂密的竹林,沿着弯曲的小路,黄江河带着许文蓝终于找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由竹篱笆围住,篱笆门上挂着杏黄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野味酒馆”四个大字。字体虽然笨拙,和田园牧歌式的环境也极为般配。

“就这里吧。”黄江河在篱笆门前停下了脚步,问身边的许文蓝。

“我紧跟书记不掉队,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绝不后退半步。”许文蓝微笑着,对黄江河点点头。

酒馆的女老板看见有客人光顾,一溜小跑到篱笆墙边,边开门边问道:“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就两位。”黄江河说。

“原来是夫妻休闲,里面请。别看我们的酒店小,附近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经常光顾呢,说了两位可能不大相信,就连北山市的乡长和镇长都来过这里。为什么?我们的酒馆有特色,主要是野味。野兔子,野山鸡,野斑鸠,还有野猫子呢,纯天然绿色,绝无污染,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今天来了明天来。”

黄江河打眼望着眼前的女老板,只见三十来岁,虽然身材丰满得有些臃肿,但大脸盘却很好看。面色红润,嘴唇鲜红,一张嘴两排不大不小的银牙在阳关下熠熠发光,直耀花了人的眼睛。

她打开篱笆门,做着请的姿势。黄江河让许文蓝先进,许文蓝倒也没客气,抬脚就迈步就到了门里面。黄江河刚要进去,只听许文蓝尖叫一声,随即就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藏到了黄江河的后面,惊恐地看着篱笆门。

黄江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狮子狗摇头摆尾出来了。它睁着铜铃般的圆溜溜的眼睛,嘴里不停地呜呜着。眼看狮子狗还要过来,许文蓝又是一阵尖叫,突然就从后面搂住了黄江河,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两条腿高高翘起。

黄江河一边背着许文蓝,一边抬起脚来,用力地向狮子狗踢过去。

狮子狗哪经得起黄江河用力的一踢,当时就打了几个滚,一下子飞出去几米远,哼哼唧唧地叫着,站定后恐惧地望了一眼,夹着尾巴迅速向远处跑去。

老板娘觉得不好意思,就解释说:“我这只狗,只叫唤不下口,别怕。”

眼看着狮子狗跑远,许文蓝想从黄江河的背上下来,黄江河却吓唬许文蓝说:“千万别,里面还有一只。”许文蓝一听,搂紧了黄江河的脖子,又把腿高高地抬起来。黄江河心里一乐,两手搂着许文蓝的小腿,一直把许文蓝背到里面,才把她放了下来。

那种背部的柔软的感觉,好爽,足以让黄江河终生难忘。

两人坐下后,黄江河问许文蓝说:“那么大个人,怎么会怕一只小狗。亏你还是记者,如果到有狗的地方去采访,出了这种状况,还不把人笑死。”

“我从小就怕狗,不但怕狗,我还怕麻雀,那小东西,毛茸茸的,光不琉球的,我一看见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许文蓝红着脸,低声地说。她的脸红不是被狗吓的,她刚才情急之下,趴到了黄江河的背上,现在想起来有些害羞。

小酒馆没什么好菜,不等黄江河吩咐,老板娘就端上了三盘小菜。她一边往桌子上上菜,一边报着菜名,只听她喊道:“野竹笋一盘,野山菜一盘,小驴肉一盘。三个菜你们先慢用,另外还有红烧野斑鸠四只,清炖野鸡一只。”

“有上档次的酒没有,来一瓶。”老板娘说完刚要转身,黄江河问道。

“只有自家的米酒,没有商品酒。”老板娘回眸一笑,丢给黄江河一个妩媚的眼神。黄江河知道她不是有意的,是常年做生意养成的习惯。

“好喝吗?”

“不好喝不要钱,好喝了也不要钱,自家酿造的,只费些粮食和功夫。”

“好,那就来一斤尝尝,钱少不了你的。”

酒未上来许文蓝就事先声明说:“我不喝酒,你也少喝点。”黄江河说,“我少喝点,你也少喝点。无酒不成席,无酒也不成礼,第一次请你吃饭,不喝酒怎么行,听我的。”

老板娘把酒端上来时,黄江河刚好正在夹一块驴肉往嘴里送,看见老板娘红扑扑的脸,就想开个玩笑,说:“这肉不会是人肉吧。”

“看老板说的,我又不是孙二娘,酒馆又不是黑店,哪来的人肉。”

老板娘一转身,黄江河就对许文蓝说:“竹林深处的小酒馆,老板娘也知道孙二娘,不简单。还真别说,她长得还真有些像孙二娘。”

许文蓝笑笑,不置可否。

野鸡一上来,黄江河就放下筷子,捋起袖子,直接上手把两只鸡腿拧了下来,然后放到了许文蓝的碟子里,用餐巾纸擦擦手,说:“纯绿色的高级野味,你多吃点。”许文蓝用筷子夹给黄江河一只,说:“好东西大家一起享用,我怎敢吃独食。”

黄江河也没推让,拿起野鸡腿就啃起来。

鸡腿还没吃完,红烧斑鸠又上来了,黄江河仍然捋起袖子,把斑鸠的脯子剥掉,然后撕成一丝丝的,放到了许文蓝的碟子里。他一边给许文蓝递肉,一边说:“野生的东西最好,吃什么补什么,你多吃点对身体没害处。”

黄江河随口一说,叫许文蓝犯了嘀咕。如果吃什么补什么,她吃了斑鸠的胸脯,岂不是要补自己的胸脯吗?难道自己的胸部非常扁平?

她这样想着,偷偷瞄了一眼黄江河,见他不像有意,就放弃了自己的不快。

酒足饭饱,黄江河领着许文蓝走在竹林小道上。他所设计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中分校很快就要在他的言谈中诞生。

“我今天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是因为市委和市府接到了一份举报信。”黄江河背着手,看着身边的竹林,侃侃而谈。

“是举报我的吗?黄书记,我刚当上局长,脚跟还没站稳,工作上不免有疏漏的地方,请领导多多指教。你只管批评,我接受你就是。”

“呵呵,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不是直接举报你的,但和你有关系。咱们北原市一中,按规定一个班级只允许有四十五个学生,据说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将近一百名。班里学生太多,拥挤不堪,空气不好,直接影响到教学的质量,对学生的健康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就在前两天,学生宿舍旁边的一堵墙发生了坍塌事件,幸好当时学生正在上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黄江河始终笑呵呵的,这多少减轻了许文蓝的思想压力。她知道,今天黄书记把她约到这里来,一定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谈。她沉默一会儿之后,对黄江河说:“咱们的校园始建于七十年代,很多教室都年久失修,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撤除旧房子,扩建校园。”

许文蓝的话基本符合黄江河的心意,等许文蓝说完,黄江河爽朗地一笑,夸奖许文蓝道:“不愧是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头脑如此灵活。选择你当教育局长,我一点也不后悔。你的话一语中的,分毫不差,和我的意见完全吻合。但是,要是再建一所一种分校,你看如何。”

许文蓝听了,一头雾水。扩建一中怎么会和建分校扯上了关系。

第569章 无法下手

黄江河说要建一中分校,许文蓝不太理解,但她认为市委书记既然和她商量,一定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想,当时就回答说:“领导既然做出了决定,一定有你们的道理,我是下属,没资格参与决策,还是那句话,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决不后退半步,更不会唱反调。”

这话听着滋润,黄江河满意地笑笑,接着许文蓝的话,又补充道:“加大教育的投资,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我们市没有矿产,也没有重型工业做为后盾,连年出现财政赤字,所以投资起来较为困难。如果能引进外部资金,既发展了教育,也缓解了政府的财政压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许文蓝着黄江河滔滔不绝类似政府报告的谈话,不断地微笑。她为市委书记灵活的头脑和犀利的言辞所折服。等黄江河说完,许文蓝就夸奖道:“领导能如此重视教育,并为北原的加速发展出谋划策,殚精竭虑,精神可嘉。别的就不说了,我希望你能分配任务给我,让我也为我们的教育事业流汗出力,无愧于我教育局长的职位。”

黄江河拍手称快,很快就说:“你今天回去就写一份报告给我,我会让市委市府立即讨论通过。当然,报告一定要注意措辞,我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我下午回去就写,一定叫你满意。”许文蓝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应承道。

最后的一句话,才是黄江河需要的答案。万事开头,总要有个说法,有风才能起浪。黄江河和司徒小倩一伙儿要建一中分校,黄江河要有借口才能和市长研究。他总不能提着两个拳头对市长们说,黄江河想建分校,如果那样,别人就会起疑心,认为是他黄江河半夜做梦,想起什么就是做什么,一点也不正常。但是,如果拿着教育局呈上来的报告,他就有了依托的借口。即使分校开始动工后,有什么闲言碎语,教育局的报告就是他的挡箭牌。

何况,黄江河要让领导集体通过报告的内容,即使追查责任,也查不到他的头上。狡兔三窟,是因为兔子再狡猾,也只能是兽类,它们没有人的智慧,像黄江河这样的市委书记,头脑发达,思维高度敏捷,目光犀利,只要一个点子,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官的都是人类的精英,是通过层层筛选过五关斩六将千百万中脱颖而出的精英,用孔子的话说,就是食肉者。这些食肉者只要想办成的事,只要动动脑子动动嘴,就能心想事成,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北山脚下,竹林成片,有秋风吹来,修竹摇曳。

黄江河抬起头来,透过竹枝和竹叶的缝隙,观望湛蓝的天空,然后又望了一眼身边的许文蓝,感慨地说:“要不是俗事缠身,我就在这里盖茅草屋一间,早晨看日出,傍晚观日落,夜里看星星和月亮。与潇湘为伴,与嫦娥畅谈,岂不快哉。”

潇湘和嫦娥,都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美女,黄江河故意感慨,就是想引出许文蓝的话来,把话题围着美女转圈,最后扯到许文蓝的身上。可惜的是,许文蓝没有答话。

许文蓝的沉默让黄江河无计可施。眼前的女人不同于蒋丽莎,也不同于冰莹,更不是司徒小倩,黄江河不可能一上来就对她做小动作,趁着握手抓抓她的手心,趁着吃饭挑逗她的脚背,趁着醉酒抓住她的胳膊,那都是拿不出手的雕虫小技,搞不好就会尴尬。许文蓝是高素质的美丽女性,如果黄江河还用下三滥的手段,他在她的眼里就会不值一文。

怎么办?一贯足智多谋的黄江河束手无策。此时,他多希望突然从竹林再窜出一条小狗,那样,许文蓝就会受到惊吓,再次躲到他的身后,搂着他的脖子,翘起她的双腿。想到这里,黄江河就开始后悔。当许文蓝趴在他的背上时,他当时怎么就没有狠狠地抓一下她的小腿,看看她的反应。可惜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多难得的机会,黄江河竟然没有出手。

竹林的蛇都到哪去了,黄江河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条蛇横亘在蜿蜒的小道上。怕狗的女人应会怕蛇,即使不怕狗的女人也会怕蛇。如果出现黄江河所期盼的情形,黄江河一定再来一次英雄救美。他希望这一次许文蓝能扑到他的怀里,那样,黄江河就毫不犹豫地趁机亲吻她一次。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黄江河所希望的突发事件都没有发生,他也只能想想。

蜿蜒的小路已经到了尽头,竹林的外围是开阔的视野。许文蓝看看黄江河,微微地一笑,说:“咱们回去吧,我还要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呢。”

“好,咱们这就回去。”黄江河无可奈何地说。

离车子还有二十多米远,黄江河就用遥控打开了车门。快到接近奥迪时,黄江河快走两步,上前就拉开了右侧的车门。他回身要请许文蓝上车时,许文蓝同时拉开了后门。看到黄江河尴尬的笑脸,许文蓝也抱歉地一笑,说:“我在不开车时,喜欢坐在后排。”

“后排安全,还是把危险留给我。你不说,我倒是疏忽了。”

奥迪在小路上颠簸一段之后,直接奔上了公路。黄江河把车开得很慢,他希望能与许文蓝多呆一些时间,在尽可能多的时间里,他希望能全方位地考虑对付许文蓝的办法。

亲密挑逗的机会已经擦肩而过了,许文蓝又不接受她语言的挑逗,眼看着她汤水不进,剩下就只有利益的驱动。黄江河从后视镜里看着端庄秀丽的许文蓝,随即又打开了话匣子。

“许局长对建立一中分校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没看法,只听领导的。”许文蓝向前探了一下身子,笑容可掬地说。

她看看后视镜,发现黄江河看着镜中的她,一脸的兴奋。在她的眼睛里,黄江河作为市委书记,是可敬的,同时也是慈祥的,和蔼可亲的。而她本身是开放的,可她的开放是有目标的,也是有局限性的。她的生命中首先有她的丈夫欧阳楠,后来才有了张幼林。为张幼林献身是她自愿的,没有人强迫她。但她不是个放荡的女人,她的生命里有一个当副部长的情人就足够了。她也没想过市委书记要对她怎么样,因为张幼林是市委书记的大舅子。

“我最喜欢你——”黄江河说了半句话,想看看许文蓝的反应。她要是脸红了,他就能继续挑逗下去,她要是脸白了,他就打住。在挑逗女性方面,黄江河有的是经验。他看看后视镜,许文蓝没有动静,脸色依然,不红也不白。黄江河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了下去,“我最喜欢你对领导的尊重。既然这样,我要是叫你以私人的名义在私立学校中投资,你也会服从吗?”

这是黄江河重新开辟的思路。他想把许文蓝和自己绑到同一辆战车上,也许这辆战车叫贼船更为恰当些。

“黄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一次,许文蓝没有再唯唯诺诺,但也没有唱反调。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意图之前,她不会轻易答应什么。她曾经是有名的记者,从被采访者嘴里套话是她的天分和特长,她从没想过别人能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黄江河放慢了速度,把车开得像蚂蚁爬行那么慢。他把车溜到路边,扭头看了许文蓝一眼,说:“我不信你听不懂我的话。如果你真的没听懂,我就给你说个明白。在建立分校时,除了外来的投资,我会发动本地的人集资,这是光明正大的行为,我会向上级汇报的。我可能也要带个头,同时希望你能多投资点。这些投资是永久性的,也许到了下一代还要分成。当然,投资的多少由你来定,最好别低于五十万。投资越多,红利越多。”

“我们都是政府官员,要是拿出很多钱来,我们会被——”许文蓝不无担心地说。

“这个你不要担心,由我来操作。我们的投资可以要其他人来完成,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黄江河截断了许文蓝的话,不加掩饰地开导她说。

许文蓝又沉默了。和黄江河接触了一个中午,在她的眼里,这位市委书记有点高深莫测。她此时才开始怀疑,建分校的水很深,深不可测。她不想趟这坑水,可又不能拒绝市委书记的好意,于是就无可奈何地说:“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

许文蓝刚说完,黄江河就踩了刹车,回头伸出手来。许文蓝要知道市委书记要和自己握手,不得不伸出手来。但她伸手很有分寸,她只把手的三分之一递给了黄江河。

做记者的岁月里,她每天都要和很多人握手,但无论女人,只能握住她三分之一的手。黄江河也不能例外。

大方中蕴含矜持,是许文蓝为人的风格,她不想让黄江河打破自己的风格,虽然她还不知道市委书记对自己存在非分之想。

奥迪车开到市委大院时,正是上班的时间。人们看见许文蓝从黄江河的车子上下来纷纷投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目光。

他们的市委书记喜欢和女性在一起,似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蒋丽莎,冰莹,现在的许文蓝,都是最好的佐证。他们在羡慕的同时,也很想得开。自己要是市委书记,大概也喜欢经常和美丽的女性在一起。谈笑有美女,往来尽少妇,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一般人可望不可即。

许文蓝走了,黄江河很快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去。

他一进到办公室就给司市长打了电话,他要和他谈谈北原市的教育问题。市委书记如果能和市长尿到一把壶里,一定能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正常情况下,一个地方的领导集团,遇到重大问题时,都是书记把关市长跟随。如果市长不识时务,要和书记一比高低,大多是市长落于下风。司市长是个聪明的市长,任何时候对任何事都不会和黄江河对着干。等黄江河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司市长举双手赞成。两个人很快拍板定音,晚上就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定下建设分校的方案,并尽快地形成决议。

下午下班的时间到了,黄江河依然坐在办公室,等待着许文蓝送报告过来。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等待的不仅仅是报告,也许等待许文蓝的愿望更为强烈。

六点整,黄江河还没有看到许文蓝的影子,就抓起了电话。刚拨了一个数字,听到敲门的声音。

黄江河兴奋的叫了一声,“请进。”

许文蓝得到了黄江河的允许后,推开门款款而入。她来到办公桌前,打开公文夹麻利地从里面拿出申请报告,双手递给了黄江河。

黄江河大致扫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许文蓝,说:“晚上市委常委要召开会议,专题讨论建设一中分校的事宜。我和司市长商量过了,你作为教育主管部门的最直接的领导,允许你破格列席会议。你赶快回去吃饭,别耽搁了开会,”

市委常委开会研究的内容关系到全市老百姓的生计,在没有形成决议之前,都属于机密或绝密,许文蓝作为教育局长,还没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她心里想着,嘴上不好拒绝,就问道:“黄书记,我参加这样的会议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在北原市我说了算,我说合适就合适。再说了,凭你的年龄,你不会一辈子把自己留在教育局长的位置上吧。我知道你从未参加过这样高规格的会议,我也是想叫你熟悉一下,等将来有机会你进了市委——,不说了,你还回家吃饭吧。”

许文蓝走了。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耳畔不停地回想着黄江河的话——等将来有机会你进了市委,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她不是渴望进市委升官发财,她担心的是黄江河知道了她和张幼林有一腿。

一想到这里,许文蓝的脸就红了。

第570章 建分校迫在眉睫

晚上八点,市委常委会议在市委大院五楼会议室召开,许文蓝作为教育局长,列席了会议。

常委们在下班之前就得到了通知,但对于会议的内容却一无所知。当他们看到许文蓝也列席了会议时,心里才明白几分,心想今天晚上的会议十有**与教育有关。

果然,会议一开始,黄江河就笑呵呵地向大家介绍说:“各位注意,大家已经看到了,今天参加会议的除了市委常委,还临时增加了一个新的成员,她就是教育局长许文蓝,大家表示欢迎。”说完带头鼓掌。

许文蓝听到黄江河提到自己就快速地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并向各位常委点点头。点完头刚准备坐下,黄江河又说:“许局长别急着坐下,我们这些人还等着你作报告呢。各位,会议的内容我就不多说了,还是先请冲在教育阵线最前沿的许局长作个报告,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黄江河这下可让许文蓝摸不着大头小脑,她冷冷地看着黄江河说:“黄书记,我怎么敢在诸位领导面前做什么报告,再说我也没准备。”许文蓝由于激动,误会了黄江河的意思。其实黄江河所谓的报告,指的就是许文蓝下午刚送到黄江河手里的申请报告。

黄江河呵呵地一笑,对大家说:“许局长第一次参加我们的会议,怕你们议论,故意谦虚呢,她的报告在我这儿呢。”黄江河说着就把报告递给了秘书,秘书转身就递给了许文蓝。

许文蓝终于反应过来,接过报告之后,站着就开始读起来,刚读了一句话,黄江河就说:“请许局长坐下。”许文蓝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

许文蓝曾经是电视台的名嘴,读了两句之后就进入了状态。她正襟危坐,面带笑容,声音甜美,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同样的话由她读出来,韵味十足。二十几分钟后,完整的意思就摆在了常委们面前。主题只有一个,教育局经过研究,请示市委和市府,要求在北原市的北郊再建一所一中分校。

自由讨论的时间到了,黄江河要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代表们都是官场上的老江湖,在没有摸清一把手意图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轻易发言。有聪明者在心里思考着这样的问题,既然黄江河看了报告,就一定了解了报告的内容,既然黄江河看到报告之后没有驳回,还把教育局长请到了常委会上,一定基本默许了报告的内容。于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先发言了。他基本上肯定了报告中的内容,所提出的意见也是无关疼样的问题。

不等第二人发言,司市长就先表了态,他首先表扬了许局长对教育积极认真的态度,然后基本上重复了报告的内容。

人大的李主任更是个老泥鳅,滑得要命,眼看司市长也明确了态度,以他的经验,他认为黄江河和司市长早已有了沟通,并且两人达成了共识,司市长的意见就是黄江河的意见。于是他也发言表态,对报告的内容持肯定意见。

其他的常委们见主要领导都持肯定意见,自然也纷纷发言,大体上都持肯定态度。火车快不快,全看车头带,常委们好准了黄江河的脉搏,只能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加油使劲,没人唱反调背离轨道。

黄江河的总结很耐人寻味,他有很多理由能证明建设一中分校的重要意义。

“各位常委,当我得知我们市的一中一个教室里挤满了将近一百名学生时,我的心情格外的沉重。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我们这一代人吗?不是的,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当然还有孩子的孩子。他们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的未来,用伟人的话就是早上**点钟的太阳。我们如果不能为孩子们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那么,花朵还没开放就会凋残,我们所向往的美好未来只是海市蜃楼,太阳还没有从东方升起就会被云遮雾盖惨淡无光。从道理上说,我们该从财政上多拿出点钱,重新给孩子们建一所学校,一所现代化的学校。可是我们没钱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实。没钱怎么办,我们可以引进外来投资。如果外来投资不足,我们可以融资。我们有条件也办学,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办学。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不能让孩子们在艰苦的条件下学习。”

黄江河口渴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以饱满的热情慷慨陈词。

“我们不打算把新建的学校办成全私立的性质,要把它办成公私合营的学校。也就是说,要财政上拿出一部分钱,再引进一部分外来资金,然后再吸收一部分闲散资金,力争把我们新建的学校办成一所现代化的中学,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示范性中学。众所周知,美国的哈佛大学原来也是一所私立学校,可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有名的高等学府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树立信心,让我们北原市将要建设的学校成为一所闻名天下的中学呢?”

黄江河的豪言壮语刚一结束,市委常委们都掌声雷动,许文蓝不是常委,但她为黄江河的壮烈的发言所感动,差一点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有这样好的市委书记的支持,她相信,在教育战线上她一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她使劲儿地鼓掌啊,直到大家都停止了,她仍然多拍了两下。

黄江河的办事效率不可谓不高,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先搞定了许文蓝,再搞定了司市长,当天夜里就搞定了市委常委。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点燃一支烟,悠闲地躺在椅上,一个接一个地吐着烟圈。当烟圈连成一串,他挥挥手,成串的烟圈便化作了一团烟雾,慢慢地飘向天花板。就在他要收回他的手时,他突然发现他的手掌在朦胧的烟雾中逐渐变大,就像如来佛的巨手,手指粗重,像五指山。手掌厚重,如沉重的大地。他把手翻来翻去,忽然就想起一句成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用一只手掐掐自己的另一只手,还真的不知道疼痛。

他欣赏着自己的手,发现有个猴子样的人在上面奔跑着,想冲出手掌心。四面碰壁之后,最后还是从手指间腾云驾雾而去。那人飞到了天花板上,转眼间就变成了女人的模样,似嫦娥又不是嫦娥,会是谁呢。黄江河睁大眼睛,那人对他回眸一笑,他才猛然醒悟,原来是许文蓝。

玉溪燃烧着,已经燃烧到了指尖。一阵钻心的疼通过指尖传染到了神经。他条件反射般松开了烟蒂。烟蒂飘落,火星四溅,黄江河分明感到那是燃烧的欲望。

黄江河看过烟蒂飘落,再抬头看时,许文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黄江河这时才发现,他刚才的感觉只是一场梦,一种幻觉。如果他的手真的是如来的手,许文蓝就不会跑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黄江河很快就否定了他的想法,他重新给自己定了位,认为他不是印度的那个释迦牟尼,但最起码是北原市的释迦牟尼,芸芸众生都在他的掌控中。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许文蓝的电话。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拨打她的电话。黄江河这样问着自己,但还是没有停下他拨号的手指。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甜甜的声音。

黄江河没等许文蓝说话,就一本正紧地说:“你过来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据他的判断,许文蓝即使开车到了家里,只要接到他的电话,也会马不停蹄地赶来。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没有给许文蓝说话的机会,他怕许文蓝找各种理由推脱。

归根到底,黄江河还是有点心虚。

十分钟后,黄江河听到了敲门声。他没有马上叫门外的人进入,他还没有想明白,他把许文蓝中途喊回来,究竟要对她说什么。难道他要告诉她说,我今天特别想见你,总想和你在一起。这话不能说,因为这是流氓说话的口吻,而黄江河是有极高涵养的市委书记,不是流氓无赖。

敲门声再次响起,黄江河不得不站起来给来人开门。

许文蓝进门后就问道:“黄书记,你找我有事?”

黄江河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他还是没想好把许文蓝叫回来的理由,只能打哈哈。

“是不是还是分校的事?”许文蓝问道。

许文蓝的话提醒了黄江河,但他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到里间给许文蓝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在办公桌上,亲自给许文蓝搬来了椅子,让她坐在自己的椅子边。

近距离的交流有助于沟通,黄江河很快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先喝水,一会儿再谈,今天辛苦了。”黄江河坐下后,客气地说。

“没什么,你不是比我还忙吗?说说吧,有什么新的指示,我洗耳恭听,坚决执行。”

黄江河把茶杯往许文蓝面前推了推,说:“你是不是急着要回家,你当记者时可是三天两头不在家。不要急,咱们要谈的话可能会很多,你先喝了水再说。”

许文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把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其实她并不渴,只是碍于面子,才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三十多岁的许文蓝和蒋丽莎的年龄相差无几,她不满足于一个教育局的局长,还希望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而眼前的黄江河能帮助她实现这个梦想。所以,黄江河的每句话对于她来说,都是一道圣旨。

黄江河看着许文蓝放杯子的手,又想起今天中午的事。他当时要放开胆子把这双红润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一下,也许在北山的竹林里,他就能够重温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流梦。

许文蓝发现黄江河盯着自己的手,还以为他在关心那根刺,就红着脸说:“一根刺儿耽搁了黄书记一中午的时间,真的是抱歉,你放心,我一定在你的领导下努力地工作,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一整天都在考虑分校建设的人选问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新校区的建设最少要投资上亿元的资金,任重而道远,要是交给不可靠的人,我不放心,市委和市府的领导们也不放心。一家之主难当呀,最头疼的就是干部的人选问题。”黄江河瞧着桌子,激动地说。

许文蓝怎么也想不到,黄江河会让她去掌管投入上亿元的项目,不由内心一阵激动。但她很快克制了她的激动,就谦虚地说:“我原来在电视台从事的是文化事业,现在到教育局从事的还是文化事业,这两者之间有共性。对于建筑行业我是外行,外行怎么能领导内行,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黄江河原以为许文蓝听到这大好的消息会喜出望外,没想到她不领情,于是就开导说:“你说的有道理,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不会就学习,在实践中不断地学习,活到老学到老。再说,我叫你掌管项目,又不是叫你设计图纸,更不会叫你去当泥瓦匠,你怕什么。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管好资金,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中饱私囊。重用干部看的是人品,我看好你的人品,你就不要推脱了,我说你行你就行。”

黄江河对许文蓝的评价太高,她以为是因为黄江河看了他大舅子张幼林的面子,于是就勉强地答应道:“好吧,我试试。”

“不是试试,一定要干好,千万别辜负了我的希望,往我脸上抹黑。你的手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黄江河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转到了许文蓝的手上。一根小刺儿,连着黄江河的心。许文蓝大为感动,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到了黄江河的面前,坚强地说:“没事,我再娇贵,也不怕一根小刺儿,谢谢黄书记的关心。”

有句话说,机会常常光顾那些有准备的人。黄江河为了接近许文蓝,整整准备了一天的时间,眼见许文蓝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他再也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机会。

第571章 办公室里的那点浪漫

许文蓝为黄江河的关心所感动,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到黄江河的面前。在感动的同时她想,市委书记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手,没什么了不起的。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黄江河也伸出一只手来托住了许文蓝的手,见许文蓝没有把手缩回去,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压在了许文蓝的手上。

芊芊玉手,光滑柔软,一股暖流敏感地通过黄江河的手传遍了全身。他的两手一边加大挤压的力度,一边说:“有句话我在心里憋了一天了,一直想对你说。我要是说出来你大概不理解,不说吧我心里难受,我能说出来吗?”

多诚恳的态度,多虔诚的心态,多礼貌的用语,无论谁听了都会感动。

许文蓝又一次被感动了,她感觉到黄江河要说的话肯定与她的手有关,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顺口回答说:“你是市委书记,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你要觉得非说不可,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无论许文蓝态度如何,黄江河是非说不可了。他失去了中午的机会,不会在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了。

黄江河轻轻地抚摸着许文蓝的手,看着许文蓝的眼睛,说:“不瞒你说,我当市委书记这么多年,接触过不少女性,其中不乏年轻貌美天生丽质的,可你是我见到的最具知识性的。废话我就不多说,我要是说多了,你还以为我居心不良,垂涎你的美色。其实不然,我就喜欢你这双手。”

如果黄江河的这番话出自许文蓝的丈夫欧阳楠之口,许文蓝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丈夫的怀里,也许还会流下激动的泪水;如果在她年轻的时候有追求她的男人当面这样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终身托付给这个男人。可是,当面夸奖自己的却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让她如何回应。

黄江河看着许文蓝,发现她的脸红得像河边山坡上一片摇曳的枫叶,他不禁想起了冰莹的话,真想爬到树上采摘下来,珍藏到书中,当做一叶珍藏版的书签。他想让这片枫叶接话,想听听她的反应,可是,许文蓝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有反应其实表明的也是一种立场,惟其如此才更显得许文蓝的文静。黄江河重新看着许文蓝的手,抚摸一番之后,低下头来,把嘴巴放在那双灵巧的手上,亲吻之后,见许文蓝依然没有拒绝,索性把两根手指含在了嘴里。

许文蓝很为难,她既不能把手抽回来,也不能任由黄江河这般亲吻。如果把手撤回来,黄江河会不高兴,如果黄江河不高兴,她的前程就会毁于一旦。如果不撤回来,在黄江河的眼里,她就会成为一个放荡的女人,一个不正经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前思后想,进退维谷。但许文蓝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记者,毕竟是电视台的名嘴,她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她轻轻地用力,向黄江河表示了要把手缩回来的意向。

许文蓝对黄江河的反应很模糊,要撤回来的手在模棱两可之间,这是艺术。

许文蓝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黄江河的手也跟着许文蓝的手慢慢地向靠近着许文蓝。

“黄书记,不要这样,你我都不再年轻,又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样不好。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

好厉害的嘴巴,不愧是当过记者的人,不愧是电视台的名嘴,把他人的罪过揽在自己上身上,从而来为自己开脱。

许文蓝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在扇黄江河的嘴巴,她在提醒黄江河,要他不要失了市委书记的身份,也不要破坏她的家庭。

此时,再强有力的语言对于黄江河来说已经像一阵风。他放开了许文蓝的手,却没有把手缩回来,顺势把手放在了许文蓝的肩膀上,然后两手合拢起来,又捧住了许文蓝的头。

黄江河的情绪很高涨,动作却很轻缓。他捧住许文蓝的头之后,慢慢地站起来,又把头慢慢地靠近许文蓝,然后把嘴唇接近了许文蓝的额头。他很想去亲吻许文蓝的嘴唇,但黄江河克制了自己。在高素质的女人面前,黄江河告诫自己要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来日方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至始至终,许文蓝都没有躲避。两年前,张幼林已经给她的老公欧阳楠戴了一顶绿帽子,也不差再多黄江河送来的一顶。做一次贼就永远是贼,一定绿帽子和几顶绿帽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市委书记的职位虽然不抵副部长,但市委书记就在自己的身边,离自己很近,而副部长远在北京,离自己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黄江河再放肆一点,她也只能半推半就。

许文蓝没有躲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怀疑黄江河已经知道了她和张幼林的关系。在知情人面前,许文蓝如果假装正经,就会显得虚伪。

与其做一个真实的放荡的女人,也不能做一个虚伪的正人君子似的女人,这就是许文蓝现在的真实想法。

黄江河牛刀小试,已经初露锋芒。他见好就收,放开了许文蓝,然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拍拍脑门,惭愧地说:“对不起,我说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请你原谅我,我保证,这种情况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我要是对你再有什么不轨的动作,我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说得对,我们都不再年轻了,花季不再,青春已逝,还是把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去吧。今天我失态,让你见笑了。这么些年来,多少年轻的女人在我面前撒娇卖乖,我都置之不理,想不到今天却做了一件糊涂事,你不会笑话我吧。”

黄江河脸色凝重,目光严肃,说完后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以示悔恨之心。

他精彩的表演终于打动了许文蓝,只见许文蓝站起来,走到黄江河的身边,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就不会如此痛苦不堪。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像你一样,崇拜我的人虽然不像黄河滩的沙子多,但也数不胜数。电视台工作时,每个月都要收到几份情书,但这么多年来我都洁身自爱,从未被哪个人感动过,更没有出格。一开始我还在心里责怪你的轻浮,后来看到你自责的神态,我真的被感动了。要是换了别人,处在你这样的位置上,遇到这种机会,不定对我怎么样呢。”

许文蓝的话就像是一阵春风拂过黄江河的心田,他正想抬眼看看许文蓝,没料到还没抬起头来,他的头就被许文蓝轻轻地揽到了腹部。

市委大院里静悄悄的,没有汽车的声音,没有人声的喧哗,后花园的蝉也进入了梦乡,不再声嘶力竭地鸣叫。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黄江河的办公室里,人们想象的男欢女爱欲罢不能的故事并没有发生。许文蓝不会轻易委身于交往时间不长的男人,黄江河在名嘴女人面前也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许文蓝静静地站着,搂着黄江河的头。黄江河的脸紧紧地贴在许文蓝的小腹上,感受着许文蓝身体的起伏。这种状况似乎持续了很久,许文蓝轻抚着黄江河的耳朵,漫不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要把那么大的管理项目叫我一个负责,这是真的吗?”

“书记说话,一诺千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就是骗天骗地,也不敢欺骗一个像你这样风趣无限的女子。等资金到位之后,由你全权负责,其他的事你不要操心。”黄江河抬头看看许文蓝,坚定不移地说。

“我只管资金吗?”许文蓝问。

“控制了资金,就控制了一切。操心多了人容易衰老,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可不想你那么快就衰老。男人越老身价越高,而女人的魅力在于年轻,只要你永葆青春的风采,什么事都能做到。因为你年轻的后面,站着一大片为你骄傲为你喝彩的强势男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黄江河敞开了心扉,把心里话一股脑儿全部说出。

“你这话敢在常委会上说吗?”许文蓝开始调侃了。不怕不张嘴的女人,就怕女人死不开口。女人开了口,男人就有了交流的机会。只要上面能调侃,下面也能调侃,黄江河期待的美梦已经为时不远了。

许文蓝刚说完,黄江河搂抱许文蓝的手就改变了位置,逐渐地向上移动。随着手的移动,他慢慢地站起来,等他的高度超过许文蓝时,就用力地把许文蓝搂抱在怀里,捧着许文蓝的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什么是常委会,说白了就是经常可以胡作非为的会议。我是市委书记,在常委会我是一家之主,什么事只能我说了算,其他的人只能看我的脸色行事,唯我的马首是瞻。”

“我也得看你的脸色行事吗?”许文蓝忽闪着大眼睛,痴痴地问道。黄江河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开始撒娇了,于是就把手放到了许文蓝的胸前,回答说:“恰恰相反,从今后我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往东往西你说了算。”

这是一句谎言,不折不扣的谎言,但女人都喜欢听这样的谎言。许文蓝被黄江河的甜言蜜语所陶醉,迅速地仰起脸闭起眼睛,等待着黄江河嘴唇的覆盖。

黄江河不愧是情场上的老狐狸,他把嘴唇在许文蓝的脸上轻轻地粘了一下,就像蜻蜓点水,然后迅速地移开。移开之后用力地拥抱一下许文蓝,说:“天不早了,我们都该走了。”说着便松开了许文蓝。

黄江河的动作情有可原,在与女人的周旋中,除了冰莹姑娘之外,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用过强。勾引是一回事,在实质性的问题上,他需要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惟其如此,才显得出他的高贵,才能最大程度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已经给许文蓝喝了迷魂汤,下一步就等待着许文蓝的主动。但他没有期望着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一天的晚上。他除了玩弄女人,还要玩弄女人和自己的心情,只有这样做,才能在感情的王国里恣意畅游,随心所欲。

晚上十点,黄江河和许文蓝各自开着车离开了市委大院。等黄江河回到家里时,蒋丽莎还没有回来。

就在黄江河和许文蓝在竹林中享受着原始的野味和自然地田园风光时,蒋丽莎来到北原市准备和郝琦共进午餐。在帝豪酒店的楼下,她给郝琦拨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所处的位置。

郝琦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拉开窗帘。他认识蒋丽莎的车子,并透过车窗的玻璃看到了正在和自己通话的蒋丽莎。但郝琦拒绝了蒋丽莎的好意。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说他心情不好。

郝琦说自己的心情不好并没有丝毫的夸张。

蒋丽莎亲自导演的一幕话剧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虽然他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梅红,但事后想想还是认为不值得。他曾经算过一笔账,就拿他当天损失的五万块钱为标准,如果每天夜里换一个小姐,每个小姐给小费五百——当然这样算法不合理,现在的小姐不值那么多钱,那么他能享受到一百个小姐的服务。一晚的时间,相当于三个月的时间,两者之间不成等号。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想见蒋丽莎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自从他发现自己和蒋丽莎被跟踪后,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感。梅红能跟踪**自己,明天就会出现一个桃红,后天就会再出现一个枣红。如果黄江河自己和蒋丽莎之间的浪漫情调被黄江河发现,黄江河只需要动动小拇指,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还年轻,年轻的他有很多钱,他的美好生活还在后面,所以他想好好地活着,他暂时还不想死。

郝琦没有接受蒋丽莎的邀请,他不假思索地告诉蒋丽莎说,自己在外地出差,不在本地,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蒋丽莎开车离开了酒店,然后在大街上瞎转悠起来。巧合的是,当她开车逛到进公园附近的超市时,无意中看见吴黎一手提着几个包,一手挽着冰莹刚从超市里出来。冰莹的请假在蒋丽莎的心里很是一个谜团,她想探出个究竟,就在吴黎发动了车子后,自己开着车跟在吴黎车子的后面。蒋丽莎要给冰莹来个突然袭击,她很想知道,冰莹为什么会受伤,虽然她曾经发誓,以后对于黄江河在外沾花惹草不再理会,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572章 蒋丽莎用计套实话

吴黎打开后备箱,把几个包放了进去,然后才打开车门扶着冰莹上了车。吴黎刚坐到车里,蒋丽莎恰巧把车子停在了吴黎的车旁。吴黎按下玻璃窗,对着蒋丽莎的车窗就喊道:“请把车让开,让我先走。”

吴黎的叫声没有起到任作用,车主人无动于衷。茶色的玻璃遮挡了吴黎的视线,他看不到里面的人。他按响了喇叭,玻璃窗依然紧闭,只得重新打开车门,走到蒋丽莎的车旁,用力地敲打着车窗的玻璃。

“喂,请把车让开。”吴黎没好气地喊道。从他当上一中校长的那天起,不知不觉中,他的脾气大了很多。校园里,无论老师和学生,只要和他打上照面,不是笑脸相迎就是点头哈腰,问好声不绝于耳。他慢慢觉得,这座省重点中学就好像是他的王国,他的庄园,学生和老师都是他的打工者。

他的脾气大了,架子也大了起来,就连走路姿势也讲究起来。以前在市委,论资排辈,他基本上属于小字辈,能在市委大院里工作的人都比他的腰粗,比他的面子大。在别人面前,他最多也只能维持平等的姿态。而现在则不同了,在偌大的校园里,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既然是王者,就要有王者的风范。他走路时挺胸收腹,目不斜视。崭新的皮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迈步距离均匀,神态自若,一脸的严肃。

现在看到停车的人如此无礼,不但不理会他在车里的喊叫,就连他走到车前敲响了玻璃,车主依然无动于衷,这简直是对他身份的蔑视。他不容许这种人在他身边出现。即使车主比他的身份高那么一点点,他对自己也不能如此无礼,难保他的孩子不在一中上学。

想到这里,吴黎大踏步的走到车头前,狠狠地往车里瞪了一眼。

里面的人捂嘴笑着,看到吴黎后突然把手放了下来。笑脸如四月的桃花,虽然接近凋零,但依然有些许的灿烂。吴黎立即赶跑了脸上的傲气和怒气,上前两步,尴尬地朝里面摆摆手。

车门打开了,蒋丽莎抬脚下车,一身的矜持。

“怎么,生气了?要不看是你,我连车子也懒得停下。”蒋丽莎以高高在上的口气问吴黎,言语间好像看了吴黎莫大的面子。

“干妈这样说我可不敢当。”吴黎谦卑地说。

“我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干妈啦,你以前怎么没叫过?”蒋丽莎扶着车门,一腿高一腿低,笑吟吟地问道。

吴黎的脸刷地红了起来,顿时显得尴尬。蒋丽莎的话提醒了他,她只是冰莹的干妈,从没认过吴黎这个干儿子。蒋丽莎如此一问,就显得吴黎把热脸贴在了蒋丽莎的冷屁股上,受了冷落不说,还有巴结之嫌。幸好吴黎反应快,沉思一会儿,说:“我以前没叫你干妈,是因为没有单独在一起,现在喊你干妈,是因为只有我和你。咱们的年龄相差无几,我要是当着人的面叫你干妈,人家会怎么说我呢。还有,我和冰莹就要结婚了,冰莹是你的干女儿,我总不能叫你嫂子吧,显得我没教养。”

蒋丽莎本来也就是随便一问,拿吴黎逗乐呢。现在看到吴黎回答得如此认真,就问道:“你和冰莹什么时候结婚?”吴黎正要回答,冰莹下车走到蒋丽莎身边,替吴黎回答说:“具体的时间没定,正打算和你商量呢。”

“好呀,刚好我上午没地方吃饭,你们就破费请我一顿,我也好给你们出个主意。”

吴黎看蒋丽莎不像是开玩笑,就说:“平时没机会请你吃饭,我巴不得呢,咱们现在就去,地方你来选,菜我来点,单子也有我买。”

“恭敬不如从命,走吧。”蒋丽莎今天本来就没什么正事,正想问问冰莹那天出车回来时怎样受得伤,就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吃饭是嘴巴最不能安生的时候,尤其是亲朋好友在一起聚会,除了吃饭还要叙旧,要谈的话题很多,家长里短,包罗万象。

今天三个人好不容易坐到一起,话题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吴黎和冰莹的婚事。蒋丽莎既是冰莹的干妈,又是冰莹和吴黎之间的牵线人,对两人的婚姻大事的关心自然要多于别人。

吴黎和冰莹在席间左一声干妈右一声干妈叫着,只把蒋丽莎叫得心花怒放。和朱志明离婚以后,孩子朱道不在身边,高寒和黄珊又只叫她阿姨,她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叫她妈妈。干妈和妈妈虽然还有一字之差,但足以使蒋丽莎感动不已。

两人亲切的叫声激发了蒋丽莎的母性,她不由想起冰莹受伤的事来,于是就问道:“冰莹,你告诉干妈,那天你是怎么受得伤,你受伤时你干爸在一边吗?”

冰莹看看蒋丽莎,没有看到蒋丽莎眼睛里有任何恶意,就放下了筷子,大致讲述了那天在山坡上受伤的经过。

“我和黄书记开车到了黄河南岸,我就想到山坡上采摘几片枫叶。于是我们就把车停在山脚下,一起爬到了山顶。我还没摘叶子呢,干爸就想摘几颗柿子,于是我就爬上了柿子树,才摘了几颗,就从树上摔下来了。于是,我的腿和胳膊就受伤了。”

没有详细的经过,隐去了该隐去的情节,也算言简意赅了。冰莹说完,看了蒋丽莎一眼,发现她对冰莹的解释不太满意,正要补充点什么,蒋丽莎就发问道:“伤得严重吗?”她的语气很轻,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呵护。

冰莹受到了蒋丽莎情绪的感染,就娇里娇气地说:“伤得可厉害呢,不信你问吴黎,我的小腿肚子被树杈划破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出来,疼死我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幸好没有划破脸,不然吴黎就不要我了。”

“傻孩子,有干妈在,吴黎他要是敢不要你,我就撤了他校长的职位,把他发配到山坡上,让他去看柿子,要么就让他到河滩放养,看谁愿意嫁给一个看护山林放养的人。”蒋丽莎说着,把脸转向吴黎,问道:“冰莹要是真的划破了脸,你会那样做吗?”

“不敢,不敢,你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她的靠山太硬,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要说她的脸划破了,就是少胳膊少腿的,我照样把她娶进家门,供在神龛里当神供奉。”吴黎边说边笑,活跃着饭桌上的气氛。

女孩子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怎不心花怒放。冰莹拿起筷子,在吴黎的头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说:“好呀,你竟然咒我,要我是少胳膊少腿,看我不把脑袋敲到肚子里。”

“打得好,打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把人害。”吴黎一边躲,一边还在贫嘴。

蒋丽莎今天吃饭,一不是为了嘴,二不是为了看小恋人逗乐,但冰莹和吴黎的嬉戏还是让他有些伤感。想起黄江河现在对自己的冷漠,她就来气,于是就继续问冰莹说:“你伤得那么重,是怎么下山的?”

这才是蒋丽莎要问的关键,也就是这句话,捅到了冰莹的伤心处。她在讲述受伤的经过时,已经隐藏了许多重要的情节,唯独没想到受伤之后怎样下山的关键,现在听蒋丽莎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城府再深也斗不过大人。蒋丽莎的话提醒了吴黎,冰莹还在思索着怎么样回答,吴黎也迫不及待地问道:“可不是,你连路都走不成,究竟是怎么样下山的,不会是黄书记给你雇了担架吧。”

“我,我,我——”冰莹无言以对。

蒋丽莎和吴黎都在等着,可冰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蒋丽莎冷静地看着冰莹的神色,只见她憋红了脸,迅速地低下头去。

“没事,只管说。”蒋丽莎吹催道。

吴黎把手搭在冰莹的肩膀上,晃了两下,急促地问道:“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呀。”

那天的情景重新清晰地出现在冰莹的眼前。黄江河贪婪的色迷迷的眼睛,冰莹被黄江河亲吻过的伤口和嘴唇,黄江河强有力的拥抱,自己受到挤压的胸脯,等等,所有的这一切都浮现在冰莹的眼前。

冰莹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

冰莹的眼泪引起了吴黎的疑心,他朦胧地感到,冰莹一定对他隐瞒了什么,于是就更加有力地晃动着冰莹的肩膀,说:“干妈问你呢,你倒是说话呀。”

从冰莹的态度看,对于她如何下山,蒋丽莎已经猜出了**分,不用说是黄江河背她下山的,但她还是想听冰莹亲口说出来。同时,为了打消冰莹的顾虑,就故意对吴黎说:“你别逼她了,也许她伤得太厉害了,一想起心里还隐隐作痛。她不想说,我们就别问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蒋丽莎正话反说,意在挑起事端。

再笨的人也能听出来蒋丽莎话里有话。吴黎把手从冰莹的肩膀放下来,扭头对服务员喊道:“拿酒来。”

服务员拿来了一瓶白酒放到了吴黎的面前,刚要转身离去,吴黎就吼道:“不打开怎么喝。”服务员转过身来,把酒启开后,却找不到杯子。

今天三个人吃饭两人开车,他们只吃饭没要酒,各人的杯子都盛满了茶水。服务员正要再回去拿杯子,吴黎端起冰莹面前的杯子,就把水倒在了桌子下面。

茶水溅了冰莹一脚,冰莹没吱声,瞪了吴黎一眼。

服务员给吴黎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后,正要再给蒋丽莎和冰莹倒酒,吴黎早已一仰脖子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又吼道:“再满上。”服务员又倒满了酒,吴黎再端起,又是咚咚咚几声,酒又被灌进了肚子。

一瓶酒也就是三杯,等服务员第三次把杯子满上时,蒋丽莎把手伸了过来,端走了杯子。

“你给我。”吴黎失去了控制,对着蒋丽莎吼道。

蒋丽莎低声地说:“你要再敢吼叫,看我怎样收拾你。”

不想吴黎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仰天一笑,大声地说:“我未过门的老婆都被别人收拾了,我害怕别人收拾吗?要收拾就利索点,别婆婆妈妈的,我不在乎。”说完,把脸对着冰莹,质问道:“你今天要是不说你是怎样下得山,长痛不如短痛,咱们从现在起一刀两断,免得我日后没脸没皮站不到人前,到了家里帽子堆积成山。”

冰莹见吴黎像只疯狗,说变脸就变脸,站起来抹着眼泪就想离开。这样的人,她懒得解释,也懒得搭理。

白酒上头特快,看来酒精在吴黎的体内已经开始燃烧。蒋丽莎一看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比她预期的效果还要好,不禁喜上心头,脸上却装作万般无奈的样子,站起来走到门口,站在门后拦住了冰莹,说:“小吴喝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你的嘴,干嘛要走。其实小吴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关心你而已,过了这阵就没事了。”

蒋丽莎语重心长的话感动了冰莹,她一下就扑到了蒋丽莎的怀里,抽泣着说:“干妈,我真的没做什么,我那天受伤后拄着棍子也无法走路,是黄书记抱我下得山。我不想说是怕吴黎多心,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个狠心的,我都和他那样了,他为这点小事竟然要和我分手,我不如趁早和他分了,这样的白眼狼,跟着他日后也得生气,还不如趁没结婚,各走各的道,互不相干。”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蒋丽莎把冰莹扶到桌前,按到了椅子上,转身训斥吴黎道:“亏你还是校长,小肚鸡肠的,没弄清情况就胡乱猜疑。在感情问题上,别的人不敢说,你干爸可是一身正气,你别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他要是不正经的人,不知道多少女人跟在屁股后面呢。冰莹是她的干女儿,他再怎么着,也不会胡作非为。如果他真的对冰莹做了什么,不要说你不依他,就连我也不会放过他。快坐下,喝点水解解酒,然后我们离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蒋丽莎本就是个生动的人,她的生动随时能感染很多人,她如此生动的话不仅说服了冰莹,也说得吴黎无话可说。等吴黎喝了两杯水后,蒋丽莎到前台结了帐,然后领着吴黎和冰莹出了酒店的门。她心里暗喜着,等到晚上回家,她要再演一出好戏,好好让黄江河看看她的手段,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573章 一句话扶正了童百川

从酒店里出来,蒋丽莎临上车前,握着吴黎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回去后千万别和冰莹生气,她受伤后被你干爸抱到山下,也是迫于无奈,你别放在心上。看看影视上,那些年轻的演员,无论男女,遇到感情戏哪个不是搂搂抱抱,不要说亲个嘴摸摸胸了,就是上个床也是家常便饭。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演了戏,还要满足大众欣赏的眼光,多不易呀。其实演员的爱侣有时候也不高兴,可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为了钱。你干爸也只是抱抱你的未婚妻而已,你值得发那么大火吗。我可提醒你,你回家后要是再敢和冰莹胡闹,我就叫黄书记收拾你,听到了吗?”

吴黎醉醺醺的,对蒋丽莎的话似懂非懂,看见蒋丽莎的嘴唇停止了张合,才含糊不清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冰莹该去当影视明星,叫别人搂抱,和别人上床。。。。。。上床不错,我和她第一次上床时。。。。。。嘿嘿,太刺激了,那真是个伟大的时刻,富有激情,充满活力,至今还回味无穷。。。。。。再见吧,我和我的冰莹该走了,我要和她。。。。。嘿嘿。“

吴黎摇摇晃晃,把手伸到腰间,想解下钥匙,可摸了半天也没解下来。冰莹走过来,撩起吴黎的衣襟,麻利地从皮带上解下钥匙,对吴黎说:“咱们不闹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清醒了再说。干妈,你也走吧,我开车带他回去。他这样也是因为喜欢我,你别在意。”吴黎从冰莹的手中夺过钥匙,搂着冰莹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以为我喝醉了吗?我没醉,我要是醉了怎么还认得你,怎么还认得干妈,不信咱们试试,我照样能把你抱上车。干妈你看着,我能把冰莹抱上车。”

他说这话就把冰莹拦腰抱住了冰莹,然后就开始在原地转圈。由于喝了酒脚跟不稳,半圈没转,就跌倒在地上,冰莹被压在吴黎的身下。她推开吴黎挣扎着坐起来,对着吴黎就喊道:“你就别胡闹了。“吴黎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这是怎么了,那天夜里也是这样把你抱到床上的,我可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一开始你还像一只小猫一样拱在我怀里,后来我一用力,你就哎呦哎呦地叫。。。。。你还含羞地告诉我说,咱们这是提前结婚。。。。。。”吴黎还要说下去,冰莹一弯腰,伸手就堵上了吴黎的嘴。

没羞没耻的,床底之间的密语也你敢说,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蒋丽莎直想笑,但她不敢在脸上露出丝毫的笑容。她和冰莹一起拽着吴黎,把他扶起来,然后塞进了车里。

蒋丽莎的车子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她没有喝酒,但此时她陶醉了,陶醉在自己刚刚扮演过的角色。黄江河不告诉她的事,她轻而易举就从冰莹的嘴里套了出来,并且还善意地制造了吴黎和冰莹之间的矛盾。只要吴黎约束了冰莹,黄江河在冰莹那里就没有机会。

金秋十月,微风从东南吹来,透过车窗的缝隙挤进了车厢,蒋丽莎的脸颊凉凉的,心里也凉凉的,爽快的感觉。风声似乎带着法国梧桐的哗啦啦的声响,在不经意间挤进了蒋丽莎的耳膜。她透过玻璃窗,抬眼望望马路边的树梢,发现枯黄的树叶在树上翻飞着,心里不禁得意地想着:黄江河,树叶黄了,草也黄了,你就别想老牛啃嫩草了,我已经替你斩草除根了。

蒋丽莎收回了目光,看看车前的电子钟,已经一点半了。她想到市委去,看看黄江河究竟在办公室干了些什么,如果在那里找不到他,就到他的宿舍看看,从她嫁给黄江河的那天起,她还没有到黄江河的宿舍看过他。如果机会成熟,她就把冰莹的话学说给他,再添些枝加些叶子,使故事枝繁叶茂,把黄江河的多情的心遮挡得严丝合缝,永远不见天日。

车子拐进了市委大院,通过门岗时,武警在车的一侧做了拦车的手势。蒋丽莎不但没踩刹车,反而加大了油门。武警跟在后面,直到蒋丽莎把车停下。

蒋丽莎下车后,武警看看她,似曾相识的感觉。没等他张口问话,蒋丽莎就微笑着说:“我找黄江河。”

敢直呼市委书记的大名的人,北原市没几个,武警凭着灵敏的大脑,判断眼前的女人一定是黄书记的妹妹或老婆,也没多问什么。就要转身离开时,好像响起了什么,对着蒋丽莎抬起手来,恭敬地敬了个礼,然后才转身,一二三四,正步离开。

黄江河办公室的门紧锁着,蒋丽莎敲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反应。蒋丽莎走出了楼道,直接向后花园走去。就在穿越月亮门时,她才猛然想起,整个大院里根本就没见到黄江河的奥迪,这才明白,黄江河不在市委大院。她边走边掏出电话,拨叫了黄江河的手机。她要先向黄江河问个好,然后再轻描淡写地告诉说,自己中午和冰莹一块吃了饭,吴黎也在场。蒋丽莎忘不了那天晚上黄江河对她的无情大骂,她现在掌握了证据,要慢慢地折磨他。以牙还牙,睚眦必报是蒋丽莎的风格。农场的闲话篓子就是因为话太多,得罪了蒋丽莎,蒋丽莎才把他的工作岗位安排到树上,最后的结果致使闲话篓子坠树身亡。

蒋丽莎可不想像折磨闲话篓子那样去对待黄江河,他不想让黄江河死,她要让他好好活着,只有黄江河活着,蒋丽莎才能是他的妻子,才能呼风唤雨。如果黄江河死了,别人只能叫蒋丽莎寡妇或者未亡人,再想在蒋丽莎的名字前加个什么,也只能是原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至于呼风唤雨,肯定别指望了。

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甚至叫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刹那间,这句话成了蒋丽莎的座右铭。这是臭名昭著的名言,蒋丽莎只能把它牢记在心间,至于脸上,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多少表露一点。

遗憾的是,黄江河始终没有接听蒋丽莎的电话。不接听就不接听,晚上回去再给你逗着玩。蒋丽莎心里冷笑着,主动挂断了电话。她不着急,她的手里有货,只要想卖出去,随时都能卖个好价钱。

两点钟是市委上班的时间,两点差一刻,人们陆续开始进入市委大院。就在蒋丽莎出了后花园准备离开时,她看到组织部张峰部长下车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蒋丽莎突然就想起建委的童百川。

拿人钱财,就要替人解难,替人所思,为人所想,黑道如此,官道也如此,蒋丽莎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收了人家的钱,就会积极主动地替人消灾解难,一点也不含糊。于是,蒋丽莎就尾随着张峰,也向组织部走去。没见到黄江河,能顺便把童百川的升迁问题解决了,也不枉来一趟。

组织部长有专门的办公室,蒋丽莎来这里也不是第一趟,她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正在开电脑的张峰看到蒋丽莎,像看到了皇后娘娘,一脸的惊愕,忙不得地请蒋丽莎入座。蒋丽莎把坤包随意地放到了桌子上,只微笑不说话,也不落座,静静地看着张峰。

张峰被看得不好意思,就笑着说:“有什么话只管说,你别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蒋丽莎这才慢慢地坐了下来,打趣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不是老虎,你发什么毛。”

“我平日见了黄书记,就像老鼠见到猫,你就是黄书记的代表和化身,见到你就像见到黄书记,所以我心里发毛。”张峰收敛了笑容,故作严肃地说。

“留着你的高帽子给老黄戴吧,我可受用不起。不过你不愧是组织部部长,说话就是风趣幽默,我喜欢你这样。”张峰给蒋丽莎戴了顶高帽子,蒋丽莎随手就把这顶帽子取了下来,又戴到了张峰的头上。

互戴高帽子,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礼仪,大家你吹我捧,相互捧场,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世界多美妙。

“呵呵,你看得起我,就代表黄书记看得起我,你的帽子我就暂时戴在头上。你大驾光临,一定有什么指教,这里没外人,请你张金口吐玉言,我洗耳恭听。”

如果说官员们都是狐狸,那么作为组织部长的张峰就是转门管制狐狸的猎人,他算定蒋丽莎此番前来,一定是打着黄江河的旗号有事相求,所以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主动问了蒋丽莎。

“爽快,怪不得老黄总是表扬你呢。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建委有个童百川你是否记得,他现在是建委的副主任,正当年富力强,年轻有为呢。咱们市里建工业区时,他作为主管领导出了不少力,他想趁着下半年换届时再往上——”

“对单位的副职我还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既然你开了金口,我照办就是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要是黄书记问起——”张峰部长不无担忧地说。

“你放心,这件事老黄知道,不会怪你的,你考察干部时只要笔下留情,他就能如愿以偿,继续为北原市的建设流汗出力。说实话,我也懒得管这种出力不图好的破事,万一他要是出了问题我还要承担责任。你说不管吧,他托人打过招呼,抹不开面子。我又不图他什么,像咱们这个档次的人又不缺钱花——”

“别说了,我不会叫你失望的,你的意见就是黄书记的意见,我谁都敢得罪,怎么敢得罪你和黄书记。”

张峰部长一边说,一边拿起笔来,在日历上写着什么。蒋丽莎不用看就知道,张峰所写的一定是童百川名字的代号。天大的事,只要组织部长记在心里,就是市小事一桩。

今天对于蒋丽莎来说是个黄道吉日,她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完成了两项重大的任务。其中一项任务是从冰莹的口中套出了她在山坡上受伤的实况,另一项就是把童百川提到了建委主任的位置上——虽然没到换届,但已经为时不远了。这两项任务看起来意义不同,但本质内容却相当的一致,前者是为了家庭的和谐,后者是为了创收。不管怎样,都是为了她的家。

蒋丽莎驾着车从市委大院出来时,刚拐过弯就看见黄江河的奥迪从不远处开了过来。她把车溜到路边,想等黄江河的车子走近时和他打个招呼。正当她就要下车时,却发现黄江河已经拐弯的奥迪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奔。不用说,里面坐的肯定是司徒小倩。黄江河似乎根本没看到蒋丽莎的车子,蒋丽莎也就没再打算下车。

风流鬼,竟敢把老情人带到市委大院,唯恐天下不知。蒋丽莎愤愤地想着,发动了车子就离开了市委大院的门口。

晚上五点,蒋丽莎开车返回了别墅。黄珊和高寒都不在家,王招娣领着原野在院子里玩耍。

刺梅爬满了墙壁,一朵朵刺梅被长长的花梗举得高高的,向蓝色的天空微笑着,想处女般展示着她们美丽动人的风姿。王招娣采摘下几朵花,摘下花瓣,然后揉搓,把花贴在原野的脸上,于是原野就变成了大花脸。鼻子上,额头上,脸颊上,能贴花的地方统统贴上了花瓣。蒋丽莎进来看到原野的红脸庞,乐得呵呵直笑。她一把抱起原野,抹去了脸上的花瓣。

花瓣飘落,但红色却浸透了原野的脸,整个脸庞像擦了胭脂,红彤彤的把原野衬托成一个俊俏的女娃。

刚学会说话的原野看到花瓣从脸上飘落下来,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看样子还想再贴一回。蒋丽莎把原野递个王招娣,说:“你可真会逗孩子玩。”

王招娣把原野放到地上,走到墙边又去摘花,嘴里回答着蒋丽莎说:“天然的多好,只要皮肤不过敏,就是渗进里面也没事,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这花儿,它还能治病呢。”

“治什么病,说来听听。”蒋丽莎好奇地问。

王招娣手里拿着刚采摘下来的几朵花,走近蒋丽莎,把嘴探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女人来红时要是疼痛,把这花用水熬成汤,喝几次就没事,我试过,可灵验了,不信你试试。”

没文化的人就是不会说话,王招娣最后的一句可真够冒失的。蒋丽莎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我又没那种病,试什么试,以后在家里说话注意点,别像烟囱样只管冒烟。”

“漏了,漏了,真是对不起。”招娣一边自责,一边又去哄原野去了。

蒋丽莎刚要转身进到屋里,却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凭着感觉,她知道黄江河下班回来了。

第574章 吃醋不成反挨打

蒋丽莎听到喇叭声响,估摸着黄江河回来了,就折回身来,走到门口,拉开虚掩的大门走了出去,黄江河已经下车走到门口。蒋丽莎伸手想接过黄江河手里的公文包,黄江河把包背到身后,说:“这里面全是绝密文件,你就别看了。”

“对我还秘密呀?我的秘密不但被你窥视,还被你占领了,我可没说过你什么,你倒好,对我还保守秘密。”蒋丽莎尴尬地问道。

“以后我拿到家里的文件,不经过我的许可,你千万别看。”黄江河一脸正色地说。

“那你把市委以外的人领到你的办公室,就不怕偷看了你的秘密?”蒋丽莎明讽暗刺道。

“市委书记办公室是办公重地,外人一概不得入内,包括你在内。”

“啧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司徒小倩是怎么回事?你敢说她下午不在你的办公室吗?她是你的什么人,是外人还是内人?”

自从那天夜里黄江河给蒋丽莎难堪之后,在黄江河的面前,蒋丽莎连喘气都要注意分寸,她今天拿到了黄江河搂抱冰莹的证据,心里有了底气,所以说起话来也气粗了许多。

黄江河被点到痛处,斜视了蒋丽莎一眼,懒得和她再搭腔,刚好看到原野的大花脸,就问道:“嘿嘿,外孙子想当演员了,架子花脸,威风气派,长大一定有出息,不是关公就是张飞样的男人,外公看好你,一定有出息。”

蒋丽莎见黄江河没回答自己的话,知道他心虚才岔开了话题,就接着黄江河的话说:“也就是几朵花儿的功劳,值得你大呼小叫的。早知道这花儿这么好,当初冰莹要上山摘枫叶,你要是拦着她,告诉她咱们家就有漂亮的花朵,她怎么会受伤呢,害的你抱她下山。”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对他旁敲侧击,当着保姆的面又不好发作,就气哼哼地向屋里走去。蒋丽莎跟在后面,故意道歉说:“老公,不是我多嘴,我说的都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生气。”

黄江河推开客厅的门,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瞪了蒋丽莎一眼,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又是司徒小倩又是冰莹的,你以为我这个市委书记一天到晚就只惦记着女人。以后我回到家里来,你要像以前那样,先给我换鞋子,然后再给我擦手脸。你要是再敢问一些不沾边的话,当心我——”黄江河气呼呼地说。

“当心你怎么,你吃了我?你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今天中午我到饭店,刚好碰到吴黎和冰莹,就一起吃了饭。席间吴黎问起冰莹受伤的经过,冰莹讲了一遍之后,吴黎就起疑心了,非要问冰莹是怎么下得山。冰莹不开口,吴黎就一直问,后来冰莹哭着告诉吴黎说,她是被你抱着下山的。吴黎一听,就要了一瓶白酒,两次就喝下了一大半,要不是我拦着,一瓶酒一口气就进肚了。当着我的面虽然他没明说,但已经开始怀疑冰莹了,再说得难听点,就是怀疑你对冰莹做了什么。两人当场就交上了火,你一句我一句,惹得吃饭的人纷纷围观,丢人现眼的。”蒋丽莎添油加醋,说的是有鼻子有眼,黄江河听了如历历在目。

黄江河沉不住气了,追问道:“他俩打起来了?”

“没有,有我在场,怎么会让他们打起来。我一看局面不好收拾,只能左劝劝右劝劝,两人总算没打起来。”

“后来呢?”黄江河焦急地问。

“后来吴黎的酒劲就上来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外说,我都不好意思给你学。”蒋丽莎突然打住,不愿再说下去。

黄江河侧着身子,皱起眉头,问蒋丽莎说:“你这个人,挑起了话头又不说完,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怕你怪我,又要骂我赶我走,你说说你自从嫁给你之后,我连个家都没有了,出了这个门连藏身之处都没有,想起你那天绝情的话,我现在心里还难受。”蒋丽莎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终于没忍住,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淌。

黄江河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给蒋丽莎擦擦眼泪,说:“别打岔,吴黎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不会的,我不怪你。”

“那我可说了,吴黎醉了酒,就指责冰莹给他戴了帽子,绿——绿帽子,冰莹听了就哭。”蒋丽莎说着,假装擦脸,偷看了黄江河一眼,只见黄江河左眼角突然跳动了一下,蒋丽莎随即在心里冷笑一下。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吴黎,看来是不想在学校混了。”黄江河气愤地说。

“你又没对冰莹做什么,生什么气呀。我当时就劝解吴黎,叫他不要多心,告诉他说,你干爸爸有很多毛病,但是在对待女人方面,他可是谨慎的人。冰莹是我们的干女儿,他不会干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后来我就给他举例子,说电影女明星哪个在拍戏时不是搂搂抱抱的——”蒋丽莎装疯卖傻,一直絮絮叨叨。

黄江河听得不耐烦了,就呵斥她说:“你可真会做文章,好人坏人全让你一个人扮演了,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冰莹不就是我的司机吗?司机受了伤我不抱她下山,难道把她留在山上喂狼吃,或者冻死。

蒋丽莎的戏演得过火,砸锅了,黄江河现在才反应过来,知道她在故弄玄虚,听来是为黄江河担心,其实还在计较那天夜里的事,借机出气而已。蒋丽莎见黄江河变了脸,就没好气地说:“人家好心为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说你和冰莹没什么事,那今天下午把司徒小倩请到市委,又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干的好事我不知道,我在市委安插着耳目呢,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女人中,蒋丽莎也算颇有城府之人,她知道司徒小倩掌控着她的把柄,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所以几天来他一直隐忍不发。可女人毕竟是女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握不住自己了。她说过之后就已经后悔不跌,刚才的话要是传到了司徒小倩的耳朵里,蒋丽莎和郝琦的丑事就会在黄江河面前暴露无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说的是羊还没有跑光,如果羊圈里一个羊不剩,补牢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话已经说出口了,蒋丽莎就不想再收回,她豁出去了,如果黄江河真的翻脸,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黄江河果然发火了,她一听蒋丽莎提起司徒小倩,还扬言在市委安插有自己的耳目,黄江河从沙发上抓起公文包就向蒋丽莎砸了过来。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会来这一手,躲闪不及,公文包砸在了一只眼睛上。蒋丽莎捂着眼睛就向黄江河扑过来,伸手就去抓黄江河的脸。黄江河更没想到蒋丽莎会像泼妇般攻击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备,结果脸上被抓出五道红印。

蒋丽莎泼妇般的行为惹恼了黄江河,他抓住蒋丽莎的头发就把她按到在地,然后拳打脚踢起来,边打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你这个女人,早该给你松皮了,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今天我不赶你走,就在这里把你打死,看你还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蒋丽莎抱着头护住脸,不再叫喊,任凭黄江河拳脚相加。

黄江河终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地把脚踩到了蒋丽莎的腰上,怒气冲冲地说:“我原来的夫人张曼莉虽然长得不如你,但她还有好靠山,可你呢,除了前任的丈夫和孩子,你还有什么。你平时吆五喝六呼风唤雨,还不是仗着我是市委书记。不信你试试,今天你出了这个门,明天你他妈的就一文不值。”黄江河骂够了,把脚从蒋丽莎的身上抬起踩到了地,坐回到沙发上。他坐回沙发后点燃一支烟,说:“竟敢打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要是破了相,我就把你撕成碎片,撒到地里当化肥。”

蒋丽莎坐起来,揭开了扣子,摸摸胸前,然后又开始脱裤子。洁白的大腿上被黄江河踢得青一块紫一块。她穿好裤子后又捋起袖子,抚摸着胳膊上的累累的伤痕,站起来对黄江河说:“你不是说我出了这个门就是个穷光蛋吗,那好,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变成穷光蛋。”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你他娘的要去干啥?”黄江河从蒋丽莎的话里听出了不妙,气势汹汹地问道。

“等我到了妇联或妇女儿童保护机构你就知道了,我要让他们看看,他们敬重的市委书记在家里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是怎样虐待妇女的,一位善良的妇女为了维护自己应有的地位,受到了怎样不公正的待遇。”

蒋丽莎说完,伸手就去拉门。黄江河这下慌张了,他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蹦起,向前猛窜两步,一下子就扑到了蒋丽莎身边,伸手就拉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蒋丽莎朝黄江河愤怒地叫喊着。

黄江河没料到蒋丽莎还来这一手,他紧紧地抓住她,一时无话可说。

“放开我,别了脏我的手。”蒋丽莎偷眼看看黄江河,见他低垂着脑袋,知道他害怕了,就抬高了声音,再次吼道。

“丽莎,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在家里说,非要搞得满城风雨,这样对谁都不好。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你别当真。”黄江河满脸堆笑,口气逐渐软了下来。能屈能伸是条龙,能伸不能屈是条虫,黄江河是龙不是虫,说几句好话没什么了不起,蒋丽莎要是真去了妇联,自己的脸就丢大了。

“翻天了你,动不动就敢打我。当初你把脚放到我脚面上时,就没想到我没背景吗?我要是有司徒小倩那样的背景,你还不每天亲我的脚趾头,只怕我放个屁你都要收藏起来,无聊时闻一闻。你先说清楚了,到底是谁先勾引谁的。我一个良家妇女,好好的做我农场的场长有什么不好,是你居心不良,让我背上了抛夫弃子的坏名声,我今天就要讨个公道。”

蒋丽莎每和黄江河斗嘴,就提起黄江河那只不争气的脚。黄江河每听到蒋丽莎提起此事就头疼。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时的黄江河只能干跺脚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你要是真去告我,现在妇联的人也下班了,不如你在家再住一宿,等明天八点钟之后,我给妇联主任打个电话,然后我陪着你去,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索性就让他们通知公安局,把我直接以伤害罪带走,关押到看守所,我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满足了心愿,你看如何。”

蒋丽莎本来也是想吓唬一下黄江河,只不过演戏得真了点。这时见黄江河油嘴滑舌只说好话,气也消了大半,也不想再继续闹下去,就把鼻涕眼泪的统统抹到了黄江河的袖子上。黄江河也不阻止,反而逗她说:“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行,我还有一个好办法,你去拿刀子来,我脱了裤子把我的命根割了去,以后就不再担心我在外边花心了。”

黄江河的话让蒋丽莎想起了郝琦那天晚上把命根用胶带纸粘到后面的情景,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黄江河趁机说:“边哭便笑,俩眼挤尿。”

蒋丽莎捏紧拳头就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捶打起来。黄江河握住蒋丽莎的手,正要在她的脸上亲一口,把蒋丽莎从怨气的泥潭里彻底拉出来,这时听到了黄珊和保姆招娣的对话,就赶紧插上门,收拾一番。

吃饭的时候,黄江河对蒋丽莎格外殷勤。黄珊看到黄江河脸上的伤害,小心地问道:“爸爸,你的脸怎么了,好像被人抓过,是不是蒋阿姨抓的。”

“哪里会呀,她敢吗。今天回来的早些,你蒋阿姨看到我脸上有皱纹,就给我洗面,指甲在脸上挂了一下,没事的。”

蒋丽莎接嘴道:“都怪我指甲太长,今天晚上就剪了。”

黄珊表示怀疑,还想问下去,高寒的脚在下面碰碰黄珊的腿,给她使了个眼色。保姆看看高寒奇怪地问道:“你碰我的腿干嘛。”

原来,保姆吃饭时坐姿不好,总爱把腿偏着放,高寒碰的不是黄珊的腿,他碰的是招娣。黄珊被蒙在鼓里,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问高寒说:“不会吧,无缘无故的,你碰招娣的腿干嘛。”

高寒白了一眼黄珊,低声地训斥高寒说:“是不是饭太热,烫了你的嘴,不说话会憋死你。”

第575章 硝烟散去是和平

黄珊遭到训斥,满心不痛快,把碗一推,站起来就离开餐桌,向门口走去。高寒看着黄珊的背影,冲她喊道:“脾气挺大,我一会儿把饭给你端到卧室,喂着你吃。”

黄珊扭头瞪了高寒一眼,报复他说:“好好吃你的饭,别噎着了。”

黄江河喝了一口汤,看了蒋丽莎一眼,说:“明天你到药店去,买些清热祛毒丸,每人发一包。”

蒋丽莎没有理解黄江河的深意,就问道:“没听说有流行病呀,你接到文件了吗?”

“别扯淡了,吃你的饭。”黄江河没好气地说。蒋丽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黄江河在挖苦蒋丽莎,映射她吃了火药,脾气太大。

三个人吃了饭各回到自己的卧室。

黄珊坐在床边,见高寒进来,一侧身给高寒一个脊梁,高寒上前把手伸进黄珊的腋窝下,往前一探,两手分别抓住了黄珊的两座山峰,使劲儿揉搓两下。黄珊想掰开高寒的手,高寒死死地抱着她就是不放手,还嬉皮笑脸地说:“听说女人生气时,最先胀大的就是这两座山峰,你倒好,越是生气,这里越扁平,找不到弹性的感觉。”黄珊见高寒没正经,就冲他喊道:“看谁的大去摸谁去,又不是没摸过别人的。吃饭也不安生,连保姆都想调戏,色狼。”

高寒知道黄珊说的是气话,但还是解释道:“傻老婆,让老公说你什么好呢,爸爸脸上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偏偏要问,这不是让爸爸和蒋阿姨难堪么?我碰你的腿是想给你个暗示,谁知招娣的腿和你放在一起,碰错了地方。我的屁股上又没长眼,怎么能分得清你的腿她的腿,我要是用手去摸,准没错。她粗糙,你细腻,感觉不同。”

黄珊说高寒调戏保姆本来也是肚里有气,随口那么一说,现在听高寒这么一解释,就吃惊地问道:“你是说爸爸脸上的伤痕是蒋阿姨抓的?”

“你没发现蒋阿姨今天对爸爸特殷勤,是在道歉啊。她夹菜时我发现她胳膊上的青紫伤痕,这足以说明,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很残酷的战争。除了蒋阿姨,谁还敢在市委书记的脸上留下这么深刻的纪念,除了爸爸,谁敢把蒋阿姨的胳膊上弄的青一块紫一块。我不让你随便说话,就是怕你再说下去,揭开了他们的伤疤,增添不快的气氛。”

高寒说着翻转了黄珊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为了弥补我的过失,老公给你一个奖励。”接着就把嘴靠近了黄珊。黄珊推开高寒的头,问道:“蒋阿姨的胳膊是不是特诱人。”高寒知道黄珊在含沙射影,就说:“我向上帝保证,以后见到蒋阿姨就闭起眼睛,绝不再看她一眼,免得你吃醋。”

“我才不让你闭起眼睛呢?”黄珊抚摸着高寒的脸,诡秘地一笑。

“我不是为了避嫌嘛。”

“你要是一闭眼睛就看不见路,一下子就撞到人家怀里去了。”

高寒这才知道中了计,想再次搂抱黄珊时,黄珊往后一靠,就仰躺到了床上,并翘起两腿。高寒想扑上去,黄珊的两腿不停地往上乱蹬一气,就像兔子斗老鹰,不让高寒近身。高寒瞅准了机会抱住黄珊的腿,然后把身体压到了腿上,伸手就去解黄珊的衣服,嘴里不停地唠叨说:“来吧,就让我往怀里撞一次,你的山峰就壮大了,让你享受一下被撞的滋味。”

蒋丽莎吃过饭到卫生间去了,黄江河进到卧室就躺到了床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脸上的灼烧使他心烦意乱,不由想起蒋丽莎的手来,于是,和蒋丽莎初次见面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初次和蒋丽莎见面,他刚刚把手伸出来,蒋丽莎就迫不及待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比黄江河的出手速度还要快,愿望还要强烈。黄江河把蒋丽莎的手握在掌心里,久久不想放开。从政二十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和人握手,但从来没有握过像蒋丽莎这样的小手。削葱般纤细,莲藕般洁白,棉花般柔软,简直是大自然的精品。在他松开的瞬间,他曾经萌生过这样的念头,如果每天能把玩一次如此灵巧纤细的小手,他的生活将充满了无尽的幸福。

可是,黄江河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双小手,竟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道红红的指印。这还不说,这个曾经让他朝思暮想的美丽少妇,竟然要去妇联告他虐待妇女。在发疯般的蒋丽莎面前,黄江河只能低头。蒋丽莎如今在黄江河的眼里,就像掉进灰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

蒋丽莎从卫生间出来后,款款地走到床边,伸手就拉黄江河,一边拉一边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即使不散步,刚吃过饭也不能躺在床上。”

黄江河推开蒋丽莎的手,说:“家里有你这般贤妻良母,饭后就是不走百步,我也能活到九十九。”蒋丽莎明白黄江河还在生气,就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你都把我打成那样了,我都没说什么,也没去告发你,你还生我的气呀。不生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巴不得我身体不好快点上西天呢。我要是去了西天,你就不用再跟踪我了,也不派人盯梢了。”黄江河说着,翻转了身子,给蒋丽莎一个屁股。

蒋丽莎弯下腰,上半身趴在黄江河的身上,把胸部贴紧黄江河的臀部,辩解道:“我说的是气话,你一个市委书记,我哪敢派人盯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下午和司徒小倩在一起?”黄江河抬起头来,飞了蒋丽莎一眼,冷冷地问道。

“我中午和冰莹吴黎一起吃了饭,听说了那么多的闲话,就到市委找你,谁知你不在,我就顺便找了张峰,给他打了招呼,让他照顾一下童百川。我办完事刚出市委大门,就看见你在前边开着车拐进了市委,后面就跟着司徒小倩的大奔。人家吃醋还不是因为怕你在外边沾花惹草,你倒好,拿公文包砸我不说,还把我打我这样,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蒋丽莎一边诉苦,一边开始脱衣服,并提醒黄江河看她累累的伤痕。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看蒋丽莎时,蒋丽莎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了。

黄江河刚把目光转向蒋丽莎,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蒋丽莎从胳膊到肩膀,从大腿道小腿,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伤痕。更为可笑的是,每一块伤痕大小基本相同,就像刻意的纹身。黄江河欣赏完前边,主动伸出手来,扭转了蒋丽莎的身体,更是开怀大笑。蒋丽莎的每个屁股蛋上,各有一快红印,想来是黄江河的皮鞋留下的。

“把人家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笑。我知道什么都是原配的好,我是你的半路妻子,你不心疼,打起来下手太狠,不顾我的死活。这辈子不说了,下辈子就是嫁给猪狗,也不会嫁给市委书记了。”蒋丽莎本来就伤心,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了。黄江河见蒋丽莎真的伤心欲绝,就止住了笑,说:“你别生气了,我也是在起头上,下手重了些。你不是希望男人有力量吗,这不,体会到了吧。”

“那你也不能往死里打,你要是把我打死了,看你怎么向社会交代。”蒋丽莎抽抽噎噎地说。

“谁叫你没事找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想什么,总是怀疑我对冰莹做了不干不净的事,所以就故意和吴黎冰莹一起吃饭,套出冰莹的实话。我不就是抱她下山,值得你疑神疑鬼的。现在的社会风气你要不是不知道,三陪小姐遍布犄角旮旯,其中不乏像冰莹那样的姑娘,还有比她更好的呢,比如在校学生什么的。我要是想怎么样,还不是裤裆里抓鸡娃,一伸手就搞定了,用得着挖空心思去勾引我身边的司机吗?古人说了,远不赌钱,近不嫖娼,我总不会连我的司机也不放过吧。”

黄江河抚摸着蒋丽莎臀部的伤痕,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只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就连蒋丽莎也信以为真。蒋丽莎被黄江河的虔诚的话感动了,一下子就扑到了黄江河的怀里,哽咽着说:“以后我再也不疑神疑鬼了,你就是真的在外面有了什么,也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我就当逢场作戏罢了。你说说,你把我打成这样,该怎样弥补我。”

夫妻之间,女人要求男人弥补损失,一般情况就要男人满足自己的欲望,对于蒋丽莎的要求,黄江河心知肚明,但黄江河却故意说:“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只要你说出口,我会无条件地答应,但千万别过分。”

“你明知故问。”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猜看。你要钱?说吧,要多少,给个准数。”黄江河逗蒋丽莎说。

蒋丽莎摇摇头,摇头的同时把身体晃来晃去。蒋丽莎浑身上下皮肤白皙,白皙的皮肤上,青紫色的伤痕就像飘荡在白云边的彩霞,只把黄江河晃得眼晕。

“不要钱,难道是要我给你看病,也好,我明天就带你去医院。不过医生要是问起,你可千万别说是我打的,我一个市委书记,对老婆使用家庭暴力,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黄江河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你就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坏蛋,你明明知道我要你什么,却故意拐来拐去的。”蒋丽莎不等黄江河再说话,抬腿就上床,然后把脚伸到了黄江河的面前。

“你用脚踢了我,我要你给我添脚。”

蒋丽莎的老毛病又犯了。说来也够可怜的,很长时间以来,没人给蒋丽莎舔过脚趾头了,她今天就是借着挨了打的机会,让黄江河好好的添一回,重新找回那种痒到骨子里的感觉。

蒋丽莎的脚离黄江河的嘴边越来越近,黄江河只笑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蒋丽莎。蒋丽莎抬腿时间长了,有些支撑不住,就用两手抬着腿,但那条腿还是颤巍巍的,腿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

洁白的大腿不停地晃着,震颤着黄江河的心扉,他情欲的大门终于敞开了。他顺手抓住蒋丽莎的小脚,顺着脚踝摸了下去,一直摸到了蒋丽莎的大腿,然后继续摸索着向前。

窗外的天空,月亮突出了厚厚云层的包围,把清辉洒遍了长空和大地,于是,如水如纱的光如潮水般透过窗户涌了进来,铺洒到了墙壁和床上。白色的墙壁又把清辉反射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卧室里便朦胧一片了。

一男一女,就像皮影戏里的主角,在一片潮汐般的光辉中滚来滚去,原始的野性开始搏杀,一会儿他在上,一会儿她在上,谁都不肯相让。等剧情到了高峰,一种清远旷古的声音出现了。光在朦胧中流动,人如动漫在光中游走,轻歌曼舞,含糊不清如痴如醉但却充满了激情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

等海浪退去,潮汐不再,黄江河才对蒋丽莎表白说:“这下你清楚了吧,我和司徒小倩在一块根本就没有什么,她是否清白不知道,但至少我是清白的。”

蒋丽莎依偎在黄江河的怀里,细声细语地问道:“那你们下午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黄江河抚摸着蒋丽莎,以轻蔑的口吻说:“这个超级女富豪,视金钱如粪土,却想通过我弄个官当当。他妈的,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早就移居美国了。”

“那你告诉我,她想当什么官呀,是在咱们市吗?你能为她弄个国家正式的官吗?你要是满足了她的欲望,她能为我带来好处吗?”

“你一个女人家,就知道吃醋,什么也不懂。我是市委书记,给她个官做易如反掌,只要努力,给个她副处级也不成问题。终于好处嘛,我暂时还没考虑成熟,不过我还是想让她多投资点钱在分校。先不说日后利益的分成,在建设分校的过程中我们就能发财。”

蒋丽莎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翻身就趴在黄江河的身上,问道:“告诉我,她是怎么向你要官做的,你答应她了吗?”

黄江河刚和蒋丽莎春风一度,正在兴头上,两手托着蒋丽莎的两件宝物,顽皮地说:“老婆请不要着急,请夫君慢慢给你道来。”

第576章 女富豪伸手要官

黄江河心里惦记着分校,昨天中午一上班就拨打了司徒小倩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在新校区投资。司徒小倩推脱道:“你那里没有图纸,没有地皮,没有合作伙伴,八字没一撇,叫我怎么去投资。难不成我往北原市一站,一所现代化的学校就拔地而起。”黄江河一听就着急了。

为建设一中分校,他特意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在北原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果司徒小倩到关键时刻拉稀,黄江河的脸面将荡然无存,那些平时和他搞对立的人就会闻风而动,嘲笑他的无能,出尽他的洋相。机敏的黄江河就立即改换了说话的方式,把分校的事撇到一边,和司徒小倩谈起了感情。

在黄江河看来,感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但感情对于司徒小倩来说却极为珍贵。也许司徒小倩的感情因素里充满更多的是**,但即使是**也是体现感情的一种方式。到了关键的时刻,黄江河往往能抓住人的弱点,尤其是女人的弱点。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他走到门口反锁门之后,悄悄地走到里间,对着话筒就说:“小倩,我说叫你对分校表态只是借口,我已经几天没见到你,心里有点那个,要不我到你那儿去,咱们见上一面。一日三秋的滋味不好受,我都望眼欲穿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司徒小倩在那边听到黄江河的甜言蜜语,立即就拿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我以为你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几天也不打个电话给我。你要忙就不要过来了,我现在就到你那儿去,你在市委等我。”黄江河就要挂电话时,又听到司徒小倩说:“嘴上说的好听,你就不表示点什么。”

黄江河一时没听懂司徒小倩的意思,就问道:“你的钱能把我埋起来,还要我表示什么。”

“呆头呆脑的,你想人家,人家也想你嘛,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司徒小倩笑咧咧地说。黄江河这才反应过来,上下嘴唇往里一绷,猛然松开,发出了亲吻声。司徒小倩要黄江河再来几次,黄江河如法炮制,又重复几次,直到司徒小倩满意,才挂断了电话,等着司徒小倩大驾光临。

人多嘴杂,黄江河没敢叫司徒小倩到市委找她,两人相约在在黄河东口见面,那里离北原市足有五十公里,属于三市交界,附近有一中型水库,那里没人认得黄江河。

大奔的车厢里宽敞明亮,两人把车停到水库边,黄江河就向司徒小倩的车子走去,心想年老的寡妇一见面就会又抱又吻。而事实上司徒小倩的举动却出乎黄江河的意料。她看见黄江河走进车子,把头伸出窗外,示意黄江河坐到了后排的座位,而自己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黄江河刚坐稳,司徒小倩就提出了一个令黄江河怎么也想不到的问题。

“我想在北原市做个官。”司徒小倩说完,微笑着看着黄江河,等待他的答复。

“你已经是工业区筹委会的副主任了,还想做什么官。”黄江河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那算什么职位,虚名而已。我本来想进入市委的,可一想到我不在组织,就改变了主意,我要你在市府给我某个职位,最好是工业区开发办主任一类的,太小的官我没兴趣,太大的官你也无能为力。”司徒小倩简明扼要地直接提到了职位。

这下可难倒了黄江河。司徒小倩要的官职并不大,也就是是个正处级。在北原市,黄江河如果想提拔个处级干部,简直就易如反掌,但难就难在司徒小倩不在官场圈内,他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他就想打破司徒小倩的幻想,开导她说:“没钱的人做官是了钱,有钱的人做官是了得到更多的钱,而你的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不是活受罪吗?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我一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如果你是为了取乐,我看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

司徒小倩突然把头扭过来,黑着脸冲着黄江河说:“我就知道你只会骗我到这里投资,为你的功劳簿增光添彩,你好升官发财。一提到实质性的问题就退避三舍,唯恐躲之不及。你既然一定要问我,我就不妨告诉你实情。第一,我不排除你说的虚荣心。大千世界,哪个人没有虚荣心。别的不说,你怎么特别注意你的穿着打扮,衣服遮体即可,何苦要挑挑拣拣,还不是为了你能体面地站到人前。所以,我想在你的地盘上某个一官半职,就像你在手上戴个戒指,图个好看。第二,我把钱都投到北原市,我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利益。自古官商是一家,只要我身在官场,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才不敢肆意向我伸手,趁火打劫,所以,我必须做官。我的要求不高,区区县长级别,你要想成全我,就是一碟小菜,你要拒我于千里,没困难也能编造出许多困难。何去何从,你掂量着办。”

司徒小倩说完,怔怔地看着黄江河,看表情想让黄江河立即表态。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司徒小倩的一席话,让黄江河重新认识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老话的正确性。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司徒小倩,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她不但要在北原市某到最大的利益,而且在没有某到最大利益之前,已经考虑到如何保护她的利益。黄江河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投石问路,说:“这么大的事,难道你现在就叫我给你明确的答复吗?”

“不急,你们吸引外来资本的都不急,我急什么。不过我把话说到前边,你什么时候表了态,在投资方面,我才能下最后的决心。至于工业区,咱们签订有协议,我不会撤资的。不瞒你说,我和省委秘书长李可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就眼下看,就凭你们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司徒小倩亮出了底牌,黄江河就不能不慎重考虑她的要求。事情到了这一步,伸出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索性就来个干净利索,把脖子痛痛快快地伸出去。于是黄江河就说:“既然你非要坐上工业区开发办主任的位子,我现在就给你答复,三天之内给你下发任命书。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任命书一经下达一个星期之内,你筹建分校的资金必须到位,否则我会随时撤销对你的任命。”

黄江河的话犹如一束灿烂的阳光照进了司徒小倩的心扉,她的脸马上就灿烂无比。她抬起手来,主动把手递给黄江河,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你不食言,我绝不后撤半步。刚才咱们谈的是公事,希望你不要见外。现在开始谈私事,告诉我,你对我真的是一日三秋吗?”

黄江河耷拉下脑袋,半天没说话。原来他一直以为,司徒小倩主动投怀送抱,甚至为了他的安全还杀死了她的爱犬,从而判断是他的人格魅力对司徒小倩产生了无比的吸引力。现在看来,他黄江河对于司徒小倩来说,也就是她的玩物。他官场半生,和无数个女人打过交道,从来没落下风,今天却被比他大十来岁的女富豪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心里不服气。

司徒小倩见黄江河耷拉着脑袋,没和她握手,就把手抽了回来,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娇滴滴地问道:“怎么,生气了,就这么个小事你就生气了,没一点大将风度。凡是你要的我都给你了,我就索取这么一点点,你就不痛快。你要觉着委屈,现在就下车,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是男人,去寻找月亮,我是女人,去追随太阳,井水不犯河水。”

黄江河强压着不快,抬起头挤出几丝笑容,说:“司徒姐,你误会了,我刚才是在想,怎么能把你提拔到你所想的职位上,还不至于落下话柄,没别的意思。我谁都能得罪,就是不敢得罪你这个财神大姐。”

“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走,咱们吃饭去,这里的水煮鱼特合我的胃口,今天我请客。”司徒小倩说着就发动了车子。黄江河说:“我不喜欢吃水煮鱼,没味道,喜欢红烧的。”

要在平时,只要司徒小倩说什么好吃,黄江河即使没吃过,也会附和,黄江河今天的表现让司徒小倩很不满意,于是她就一语双关地说:“无论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刺多。由此可见,我们都喜欢吃带刺的食物。”

黄江河和各色人打过交道,岂能听不出司徒小倩的话外音,就带着挑战的口气说:“虽然都有刺,但就看谁的刺儿粗大,谁的刺儿渺小。”

司徒小倩呵呵一笑,也说:“当然是你的刺儿粗大了,不然我怎么会对你一见倾心呢。等吃完了鱼刺儿,有了精气,我再欣赏你的肉刺儿。”

就在黄江河和司徒小倩吃饭时,蒋丽莎在市委拨叫了黄江河的手机。当着司徒小倩的面,黄江河不便于接电话,又不能终止铃声,所以才影响了蒋丽莎的情绪。

司徒小倩是个有心女人,吃过饭之后就要开房间,正如她饭前所说的,她要欣赏黄江河的肉刺儿。

黄江河也是个有心人,他不但是个有心人,还是个爱斤斤计较的男人。当他知道他在司徒小倩的眼里只是个玩物时,心里就对司徒小倩开始厌恶起来。男人要是厌恶某个女人,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眼看司徒小倩就要到前台开房间,黄江河突然就搂着肚子哎呦起来。

司徒小倩听到黄江河的哎呦声,收住了脚步转回身来,走到黄江河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都是你,我说吃红烧鱼吧,你非要吃水煮鱼,看看,我的肚子开始闹腾了。以前就闹腾过一次,我没在意。哎呦,我的肚子。”

黄江河皱起眉头,看看司徒小倩,哎呦一声接着一声。

“咱们到医院看看吧。”司徒小倩以为黄江河的肚子真的出了问题,就好意地说。

“不用了,过会儿就好了。”

“我还得去开个房间,你躺在床上好好歇一会儿。”

“不用,不用。”黄江河扶着桌角,咧着嘴,不停地向司徒小倩摆手。他怕的就是单独和司徒小倩在一起。如果到了房间,司徒小倩还不定再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可是,司徒小倩没听黄江河的,她依然到前台开了票,领着黄江河进了二楼的房间。

大女人照顾小男人,可谓体贴入微。司徒小倩把黄江河扶进房间,然后又把他搀到了床上,垫好了枕头后,又给黄江河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她重新把黄江河扶起来,一手垫在后背,一手端着杯子喂黄江河喝水。黄江河喝了两口后,对司徒小倩摇摇头,示意她让自己躺下。

司徒小倩坐在黄江河身边,一边摸着黄江河的额头,一边开始自责道:“都怪我,非要吃水煮鱼,也许水库曾经受到过污染,鱼儿带着病毒呢。”刚说完,突然又说:“不会吧,我吃了怎么就没事呢。”

黄江河懒得搭理她,嘴里不停地哼哼。司徒小倩伸手想去解开黄江河的扣子,被黄江河拦住,说:“我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要折磨死我呀。”

“想到哪儿去了,我想给你揉揉肚子。我小时候家里生活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搞坏了肠胃,每当我肚子疼,妈妈就给我揉肚子。俗话说久病成医,我后来就学会了揉肚子,考大学时差一点报考医学院呢。”

黄江河能躲开司徒小倩的调情,却无法阻止她给自己揉肚子。司徒小倩开始在黄江河的肚脐四周顺时针按摩时,生性怕痒痒的黄江河总想笑。可为了不露出装病的马脚,不得不皱起眉头,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掩饰着他的笑。

第577章 黄江河发威罢免官员

黄江河滔滔不绝,蒋丽莎如听天书。黄江河讲完了,蒋丽莎也听完了。黄江河隐去了该隐去的情节,夸张了该夸张的部分。隐去情节是为了不让蒋丽莎起疑心,夸张情节是为了树立他高大的形象。

蒋丽莎对于故事的内容也不完全相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黄江河这次和司徒小倩之间的确没有发生令她恶心的故事。以黄江河的能耐,如果昨天和司徒小倩在一起做了什么,他三天之内就像个太监,就是打他一百棒槌,黄江河也硬棒不起来。蒋丽莎对于这点,有十足的把握。

新的一天开始了,黄江河刚上班就让司市长和张峰部长负责通知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到市委会议室开会,九点钟之前必须全部到会,刻不容缓。司市长和张峰接到指令,不敢怠慢,火速复印若干份处级以上干部名单,散发到相关单位,逐个通知到人。

八点一刻,市委大院里车满为患,人头攒动。后来的人车子开不进大院,只能把车子停放在市委大院门口两侧的马路边。这些人民的公仆们只接到了来这里开会的通知,却没接到会议的内容。他们三三两两围堆成群,议论纷纷,试图打探出会议的内容,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不要说他们,就连司市长和张峰部长也不知道会议的内容。黄江河没说,他们谁也没敢问。

九点整,市委会议室挤满了人。黄江河走到主席台上,秘书子后面跟着,手端着茶杯。往日开会,与会者进入会场时都会发一瓶纯净水,但今天却是个例外。时间仓促,没有人去安排这些。

黄江河在主席台上坐定后,清清嗓子,对坐在旁边的张峰说:“请点名。”

张峰站起来,拿着名单开始逐个点名。半个小时后,点名完毕,每个没有按时到会的人名上都做了个记号。

“多少人未到。”黄江河严肃地问道。

“五个。”张峰说着,把花名册递到了黄江河的手里。黄江河审视一遍,然后拿起红笔,在五个人名上分别打上了红叉叉,然后把手里的花名册一扬,大声地说:“同志们,我今天临时决定召开一个会议,除了会议的正式内容之外,就是想检查一下大家的纪律。现在我宣布,这个五个人事先没有请假,没有按时参加会议,现在就地免职。”

黄江河轻易的一句话,处决了五个处级干部的政治生命。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与会者连大气也不敢出,能听到掉针的声音,他们都被黄江河的气势镇住了,谁也不敢吭声。

黄江河站起来,巡视会场,然后慷慨激昂地说:

“我今天召开会议,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连司市长也不知道会议的内容。因为会议的主题就是整顿干部的工作风气问题,我不想让会议的内容提前被泄露,在这里还请市委市府的同仁们谅解,并给与支持。”

此言一出,以司市长为首的市委市府领导率先鼓掌,首先表示了他们对黄江河的忠诚。黄江河抬起两手,把声音压了下去,然后又开始慷慨陈词。

“五个无故缺席会议的人被拿掉了,我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就是为了往下拿人,要拿掉的不仅仅是这五个人,也许还要拿掉十个,五十个,上不封顶,下无底线。撤销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他是不是为北原市的经济工作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择优用人是我们的原则,如果本地的人大部分不合格,我们可以在外边招聘。举个例子说,有位来这里投资的女富豪就是个不错的人才,经济型的人才。她能把自己的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条,难道就不能为我们市的经济出把力。也许人家不想当官,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们。如果由这些人来抓咱们市的经济工作,他们除了能积极地投资外,还能利用旺盛的人脉关系带更多的朋友来这里投资。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如果我说的不对,大家可以当面批评。只要是为了我们的工作,我绝不心存怨恨,不但这样,我还要采纳你们的意见,提拔你们,让你们的聪明才智得到更大的发挥。。。。。。”

黄江河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有理有据。演说告一段落后,会场内掌声雷动,经久不息,他们为能遇到这样开明的市委书记而心存感激。

这就是才能,把死的能说成活的,把正话往反里说,让人听了产生幻觉,认为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市委书记。他大动干戈召开这个会议,就想为司徒小倩任工业开发办主任铺平道路。黄江河说的多么好听,北原市就是想请司徒小倩这样的投资商当一官半职,从而带领大家一起发财致富,振兴北原市的经济。

掌声虽然表面上热烈,但在座的每一位处级干部,怀里都像揣了个兔子,个个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他们都怕自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被黄江河从现有的领导岗位上拿下来。他们清楚,市委书记要拿掉他们,就像孕妇到医院从肚子里拿掉孩子一样简单。

会议接近尾声,黄江河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北原市的教育。话题转来转去,先表扬了现任的教育局长,又提到了一中分校的建设。于是,许文蓝成了先进的典型,教育战线的楷模和急先锋,一中分校建设所需要的土地也被提到了议事日程。黄江河扒心掏肺,为教育事业忧心忡忡,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深受感动,当即表态,一个星期内解决土地和分校建设的一切手续。

于是,副市长又得到了黄江河的大加赞赏。

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任何人都不知道黄江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包括司市长在内。蒋丽莎作为处级干部也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也被黄江河的激情所感动。她第一次真正领略了老公的风采。

下午,黄江河和主管教育的副市长畅谈了一个下午,和副市长共同研究了新校址的选择和如何征地的种种细节。

深秋的晚上,天阶夜色凉如水,黄江河的奥迪披着银白色的月光缓缓地行驶在通向别墅的路上。到了家门口,黄江河打开车门,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别墅,进到卧室就躺到了床上。蒋丽莎紧跟着黄江河,在窗前殷勤地问道:“江河,没精打采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黄江河少气无力地说:“新校址的选地终于有了眉目,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司徒小倩这娘们儿的难题也基本解决了,你别打搅我,让我休息一会儿。”

“你要吃什么,只管吩咐,我亲自给你做去。”蒋丽莎抡起小拳头,在黄江河的腰背上不断地敲打着。

“细面条,薄点,稀点,醋多点,香菜香油多点。”黄江河断断续续地说。

“好嘞,以后老公想吃什么,只管打招呼。你要是觉着市委的饭菜不可口,我每天中午做好给你送去。你躺着,面条马上就好。”

蒋丽莎说完,迈动小脚碎步出了卧室,到厨房给黄江河做饭去了。

做家常便饭是蒋丽莎的拿手好戏,不到二十分钟,蒋丽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进到了卧室。她先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到卫生间拿来毛巾,把黄江河从床上拉起来,给他擦了手脸。坐在床上的黄江河正要伸手端起饭碗,被蒋丽莎一把拦住。

“江河,你不用动手,我来喂你吃。今天中午我才领会到你的工作是多么重要,你又是多么辛苦。以后回到家里你要是累了,就吱一声,我亲自喂你吃饭。”蒋丽莎把毛巾放到一边,细声细语地说。

蒋丽莎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就一口口地喂起黄江河来。

好香的味道,香菜的清香和着香油的浓郁的香味从碗里源源不断地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黄江河每吃一口,就看蒋丽莎一眼。在灯光的映衬下,蒋丽莎的脸粉嫩粉嫩的,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的皮肤。尤其是拿筷子的手,灵活方便。一股怜香惜玉的情感重新流淌在黄江河的心间。

吃过细面,蒋丽莎把碗送到厨房回来时,看见黄江河已经重新躺到了床上。她来到窗前,一边拉着黄江河,一边问嗔怪道:“快起来,给你说过不要吃过饭就躺在床上,和我到卫生间洗洗。”

蒋丽莎说着,就搬起黄江河的腿挪到了床边,然后给他穿上了拖鞋,扶着他下了床,向卫生间走去。

很久以后,蒋丽莎都没有为黄江河洗过澡了,今天不但亲自给黄江河洗澡,还格外卖力气。黄江河躺在浴盆里,一动不动,完全听任蒋丽莎的摆布。蒋丽莎的纤纤玉手所到之处,都给黄江河带来了温馨的感觉。厌恶了司徒小倩之后,黄江河在蒋丽莎的身上重新找到了新鲜的感觉。他半闭着眼睛,以欣赏的眼光看着雾气腾腾中的年轻的少妇,喃喃地问道:“你能重新为我服务,我很受感动,我又看到了重新当初认识的你。”

新婚的柔情蜜意之后,黄江河把心思全部放到了冰莹的身上,而黄江河对蒋丽莎的冷漠和那方面的无能又使得蒋丽莎在外卖弄风情,所以两个肉体之间增大了距离,不但身体疏远了,心灵之间也拉开了距离。蒋丽莎在今天的会议上,在亲眼目睹了黄江河的风采的同时,又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所以,她快乐,她兴奋。她要和黄江河共同分享她快乐的心情。看到黄江河的感动,蒋丽莎在他的命根上处摸了一把,说:“奴家今天高兴,所以也想让你跟着高兴。”

“奴家?还小妾呢,有什么可高兴的,不就是开个会吗?”

“我在会议上看到了一种商机。”蒋丽莎望了一眼黄江河,柔情无限地说。

“你是说外来的投资?你可真够天真的,我今天决定临时开会,说了那么多,其实就为了一件事,把司徒小倩安插在工业开发办主任的位置上。我是先造声势,堵住众人的口,然后再付诸行动,这样就能天衣无缝。”黄江河沾沾自喜地对蒋丽莎解释道。

“高明,我不止一次领略了你的高明。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当初你勾引我一样,先趁着握手在我的手心里抓一下,看看我有没有反应,然后在趁着机会把脚放在我的脚面上进行挑逗,见我没反应,就认定我对你也动了邪念。其实你做事的风格一贯如此。”

勾引女人,尤其是勾引有夫之妇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黄江河见蒋丽莎又翻旧账,只能尴尬地笑。曾经的无耻,给蒋丽莎留下了笑柄,这是他感情上永远无法清洗的污点。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吭声,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说的商机不是北原市的商机,而是我们的商机。”

“你说的是建校,我知道,我满足司徒小倩的要求,就是为了长久的利益。”黄江河顺口接话道。

“别逞能了,我一说话你就知道知道的,知道什么呀,知道头发白是霜打的。我说的商机指的是别人的殷勤。”蒋丽莎再次暗示黄江河说。

要在往日,黄江河早就听出了蒋丽莎话中的深意,可今天他累了。人在累的时候脑子反应就迟钝,他依然没有听出来,就问蒋丽莎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明说了吧。咱们两个在一起,连衣服都没穿,你还要和我掖着藏着,打个哑谜。”

“那好,我就不兜圈子了。你今天在主席台上随便的一说,很多干部都会毛骨悚然,担心自己被撸了。我敢打赌,就在现在,一些人正在和老婆商量着怎样才能化解危机,在领导的岗位上继续待下去。”

“我说让谁下台谁就得下台,没得商量。”黄江河肯定地说。

“那他们要是提着猪头找上门呢?”蒋丽莎朝黄江河神秘地一笑,用力地在她的胸膛上拍了一下。

“你除了惦记钱,还惦记什么?我可告诉你,有的钱能花,有的钱不能花,你不要因小失大,闹不好会惹出是非。”

黄江河对蒋丽莎大胆的设想既没有鼓励,也没有阻止,聪明的蒋丽莎就得到了启发,她相信,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开始忙绿了。只要她愿意,花花绿绿的票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腰包里。

第578章 倒霉的旅游局长

大凡漂亮的人,身体其他的部位也非同寻常,蒋丽莎大概也如此。她的乳峰是否饱满,皮肤是否光滑,那些只有男人喜欢的部位是否非同一般,只有她的前夫朱志明和后夫黄江河知道,当然还有高寒郝琦李旭东领略过,其他的人是无从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遮盖在衣服的下面,她不会在大街上扒光了衣服让众人来欣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蒋丽莎灵敏的嗅觉是体现在外的,尤其在金钱方面,她的鼻子极其敏感。

被黄江河就地免职的五个人中,其中的三个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们已经没有了升官发财的机会,只能听之任之,等待着市委组织部的进一步发落。在这三个人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我们大家都十分熟悉,他就是市政局的局长吴以用。

吴以用到年底刚好六十岁,退休和换届的时间刚好重合。黄江河召集处级以上干部开会的那天中午,他刚好没有去上班。秘书打他的手机时,他还赖在床上,迟迟没有起来。

当天散会后,参加会议的人在忧心自己的政治前程时,有人开玩笑说:“最起码我们今天还坐在位子上,而有的人已经被就地正法了。”他们所说的五个人中,就有市政局的局长吴以用。

通讯高度发达的今天没有秘密可言,没影的事还能被人捕风捉影传得沸沸扬扬,何况这五个人被就地罢免了官职是铁的事实,于是,这个消息很快被传到了吴以用的耳朵里。

在位一天,就能威风一天,今天下台,不等明天就会灰溜溜的如丧家之犬,这就是官员的悲哀。

吴以用下午上班后,被秘书告知这一如同噩耗的不幸消息,当即就训斥秘书道:“你他娘的通知我时怎么没说我如果不去开会就被罢免,雨后送伞,你小子就没安心好心。实话告诉你,即使我下台,也轮不到你来当这个局长。”

平时在吴局长面前低三下四如哈巴狗儿的秘书,面对即将滚蛋的吴以用,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我要是狗娘养的,你就是猪娘养的,太笨。罢免你是黄书记在会场上的临时决定,我又没提前得到通知,我怎么能知道。你都这把年龄了,也该让贤了,看看你头上,光溜溜的还剩几根毛,回家养老去,也许还能再长出几根。反正你那猪娘又不在了,你的工资足够你一人花。顺便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骂我,他娘的我就对你不客气。老不死的,欠揍。”

吴以用那个脸呀,被气成了猪肝色。他的眉间凝成了一个大写的歪歪扭扭的川字,眼睛被气得眯成了一道缝,抬手指着秘书的鼻子说:“你你你,缺心少肺的东西,老子还没接到下台的通知呢,你就敢对我这样,下辈子老子要是还当这个局长,别说让你当秘书,来把门老子都不要。”

其他科室的人听到局长办公室传来吵闹声,纷纷走出门围在门口,侧耳细听。秘书见吴以用气焰仍然如此嚣张,以同样的方式指着他的鼻子说,冷笑着说:“别在这儿囔囔了,赶快收拾东西趁早滚蛋,像你这般的棺材攮子,早该在地里给你修个坟墓,趟进去休息了。”秘书说完,不等吴以用再发火,就满脸怒气走出了房间。

秘书来到外边,看到围观的人,满脸堆笑说:“这个老混蛋,到现在敢在我们面前摆架子,可笑。”众人不置可否,脸色不敢有什么表情。

除去这三个个老得快到退休年龄的处级干部不谈,剩下的两个那才叫冤。一个是旅游局长李正家,另一个是侨办主任乔奉先。

现在先来说说旅游局长李正家。

黄江河召开会议的三天前,旅游公司的一辆旅游客车在桂林出了车祸,作为旅游局的主管,李正家接到电话后火速乘机抵达了事发地点。四天之后他处理完事故,下午又乘机返回。他下午三点到公司时,发现公司的职工一见他就躲开,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和谦卑。他进到办公室后,发现正在说话的两个工作人员和他打了个照面就借口要出去。一个说要去厕所,另一个说去送文件。李正家对其中一个说:“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有事,是怕打扰我吗?没事,乘机是一种享受,不累。你去把两个副局长喊来,我要和他们研究一下事故处理的结果。”

那人本来要出去的,被李正家喊住之后,听完他的指示,站着没动。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快去。”李正家吹催道。

那人还是站着没动。

“你年轻轻的不会是老年痴呆吧,没听见我说的话。”李正家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进,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想给他量量体温。

“李局长,你刚回来,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可是——”

“有话就说,别唧唧歪歪的。”

“你被免职了。”

“哈哈,你的幽默开的可不在地方,我三四天不在家就被免职了,我要是一个月不会来,你还说把我枪毙了呢,是你把我免职了吧。告诉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没闲工夫和你扯淡。”李正家满不在乎地说。

“我没和你开玩笑,就在昨天中午,市委黄书记召开处级以上干部会议,有五个人没到场,结果全部被就地免职,其中就有你,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李正家这才明白,为什么公司的职工一见到他不是低头就是走开,原来自己真的被免职了。可他有正当的理由呀,他出去工作了,去处理事故去了。

李正家三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心高气傲的年龄,一听说自己被免职,拔腿就向外走。到了楼下,开着车就去市委。

他要去找黄江河,问问他为什么免了他局长的职位,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李正家要黄书记当面恢复你的职位。

李正家驾着车到了市委,急匆匆就奔向了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办公室,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

黄江河正和主管教育的副市长讨论一中分校的建设问题,见李正家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抬眼看看他,厉声地问道:“在学校没开过礼貌课,出去,敲门后再进来。”李正家摸一把头上的汗,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出门,敲门后得到黄江河的允许才重新进来。

“黄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李正家看着黄江河,一点也没感到胆怯。他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请你自报家门。”黄江河心不在焉地问道。

“我叫李正家,是旅游局局长,我听说你在中午开会时把我就地免职了,我——”

“你什么你,笑话,旅游局现在没局长,一听就是个冒牌的。”黄江河不等李正家把话说完,就瞪了他一眼说。

“可我到桂林处理事故去了,我刚回来。。。。。。”李正家解释说。

“我现在有事,你的事以后再说。”黄江河不耐烦地再次打断李正家的话。

“我要是被免职,就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整个旅游局就会陷入瘫痪,所以我想——”

“你想怎么,想让我现在就恢复你的职位吗?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你没看见我和副市长正在谈工作?我本来想着你今天没参加会议情况特殊,想对你格外开恩,过两天恢复你的职位,想不到你年轻轻的火气这么旺,进来不敲门,给你透了底儿又不走,反了天了你。我现在宣布,立即撤销你的局长职务,要是再不好好反省,连普通的职工也别想做。现在就请你出去,出去。”

好大的火,房子要不是水泥构架,大概已经被燃烧了。

李正家三十五六,正血气方刚,那受得了这番话。他被黄江河的蛮不讲理激怒了,于是就冲着黄江河说:“黄书记,你先别发火,按照任免干部的组织程序,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出的是公差,即使我在外接到通知,也不可能赶回来。我要问问你,是处理具体的工作重要还是会议重要。今天的事你要是处理得当,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你还保持这样的态度,我要向上反映你的问题。如果我经不起组织部门的调查,不用你免我的职,我会引咎辞职的。在我没有拿到组织部门的任免通知之前,请原谅,我还要继续当我的局长。”

这番话说的是于情于理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黄江河怎么也不会想到,当着副市长的面,这个小小的旅游局长竟敢张牙舞爪,反把他训斥一番,抓破了他的脸。他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李正家一转身迈动脚步,气哼哼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黄江河指着门,大吼道:“反了天了,简直是反了天了,把张峰叫过来,马上下发文件,免了他,免了他,这样的干部,我们用不起,也不敢用。”

副市长知道黄江河在气头上,就说道:“黄书记,先别发火,等等看,这个年轻人,不好办。”

不用副市长提醒,黄江河也知道这个人不好办。如果他真的往上捅一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但是,黄江河咽不下这口气。

李正家出了市委大院,开着车就向黄河滩奔去。

每到他工作不顺心时,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他都会独自坐在黄河边上,看奔流的河水,听水流的声音,让滔滔的河水带走他的烦恼,让水流的声音化解他的郁闷。

伟大的自然,是消化人间烦恼的最好的空间。

上游的水库约束了黄河,汛期控制了流量,枯水期又放开了闸门。秋天的河水似流非流,河边的水洼里长满了水生的芦苇,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浮萍。李正家坐在河边湿润的沙土上,看着远去的河水,只想跳进去,让河水把他带进大海,去接受风浪的洗礼和考验。

一想到大海,李正家紧张的情绪慢慢地缓解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当官不是唯一的出路,好好地生活下去,也不愧是完美的人生。看着逐渐隐去的残阳,他的心境突然开阔起来。他站起身来,顺手捡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泥疙瘩,向河中心猛地掷去,对着宽阔的河面大声地吼了一声,转身向岸上走去。

小道坎坷,轿车的地盘低矮,虽然李正家谨慎地驾驶着,车子还是不断地擦着地面。他不停地打着方向盘,七拐八拐的,总算走出艰难的小道。

车子驶向公路和小道的交叉口时,一辆宝马刚好停在了路口处,挡住了李正家车子的去路。他停下车来,看到宝马车上坐着的年轻女人,似乎正在点火。李正家眼里的这位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就是黄珊。

黄珊不但是出纳,还临时兼任建筑工地的统计工作。今天下午,她驱车来到了工业区,做完了统计,在返回途中车子突然熄火,刚好停在了交叉路口。

李正家走下车,来到宝马旁边,听了声音之后对黄珊说:“喂,姑娘你好,别费劲了,你的车打不开。”

黄珊把头伸到车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打不开?”

李正家一听姑娘的口气好冲,也没好气地说:“我好心提醒你,你反倒冲我发火,就算我说错了,请你把车子让开,让我通过。”

“挡路的是车子,又不是我,有本事你把车子推开。”黄珊说着,把头缩回到车厢里,不再搭理李正家。

李正家二话不说,把手伸到车尾就开始推车。轿车的重量,他只要稍用力,就会移动。可没想到,他费尽了力气,车子也没有走动半步。

原来,黄珊没摘档。李正家走到车前,对着窗口就喊:“喂,把档位摘了,我帮你推车。”

“不稀罕,我又没请你,逞什么能。”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识好歹,我给你推车,反遭到你的抢白,讲不讲理啊。”李正家对着黄珊就吼。

看着李正家的猴急样,黄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有本事你飞过去呀,光发火算什么本事,我就是不摘档,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飞就飞,让你见识一下。”李正家看看宝马车旁的空隙,再看看旁边的一个小水沟,然后回到自己的车旁,上去就发动了车子。

大宇慢慢地从宝马的右侧挤过来,前轮子刚进入水沟,就陷了进去。原来,这股水是从旁边的饭店里流出来的,由于天长日久,把下面浸泡成了水洼,表面看着是个小水沟,其实是个沼泽似的泥塘。

李正家正在烦恼时,从宝马车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第579章 一个泥潭两人狼狈

眼看着车子的前轮陷进了泥潭,车子向一边倾斜,李正家不得不熄了火,打开车门颤巍巍地下了车。谁知刚一下车,脚又踩到了泥潭边,双脚一滑,收留不住,向中间滑去。臭烘烘的软泥巴淹没了脚踝,一双铮亮的皮鞋顿成了两只癞蛤蟆。

要跳出来就要用力,谁知他刚想跳出来,两条腿就继续往下陷。这时黄珊已经下车来到大宇车旁,看到李正家的狼狈相,就咯咯大笑,一直笑出了眼泪。李正家愤愤地看她一眼,斥责道:“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你捣乱,怎么会弄成这样。”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出来。”黄珊幸灾乐祸地说,依然笑得合不拢嘴。

“泥潭就是淹没我也不要你管,一边去。”李正家没好气地说。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抬起一只脚,谁知刚用力,身体又要往下陷。黄珊笑得没了力气,就继续逗李正家说:“喂,要不要我报警呀,要消防队过来把你吊出来,他们的吊车可厉害哩,上次一个拉猪的汽车翻进了河滩,他们很快就连车带猪一块吊了出来。”

李正家知道黄珊在骂她,可自己身陷泥潭,也顾不上和她计较。这时黄珊走到树丛,捡起一根棍子过来,递到了李正家的面前,示意他抓住棍子接着力从泥潭里出来。

李正家看看黄珊,又看看棍子,不好意思伸手,黄珊就说:“在人房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先出来再说。”李正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抓住棍子,慢慢地走出了泥潭。

就在李正家一只脚抬到了路边时,另一只脚一滑。她本能地抓紧了棍子,黄珊来不及松手,结果被棍子带到了泥潭里,刚好撞到了李正家。

两个人现在都落了难,身子挨着身子一起站在泥潭里。黄珊气哼哼地瞪着李正家,埋怨道:“你这个人,不知道好歹,为了几句玩笑话就报复人,把我拽到这里。好人没好报。”

黄珊说着,撅起小嘴,气得要哭。这下李正家可慌神了,再三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怎么会去欺负一个女孩子。我够倒霉了,昨天,我的局长被人撸了,今天刚到河边转了一圈,心情才好那么一点,又被你挡住去路,掉进了泥坑里。人要是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缝,放个屁都砸脚后跟。你说,我都成这样了,哪有心思和你开玩笑。”

黄珊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是局长?”

“不像吗?”李正家说着,把脸扭到一边。

“我看不像,小小的年龄,怎么会呢?”

李正家不说话,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到了黄珊的手里。黄珊接过去,打开绿色的本子看了一眼,又看看李正家,然后把本子还给了他。

“没骗你吧,不过从今天起,我已经不是了局长了。”

黄珊没理会李正家的话,歪着头问道:“是谁撤了你的局长?你不会是犯错误了吧,贪污了?还是受贿了?”

“还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黄江河。”李正家口无遮拦地说。

“他怎么就蛮不讲理呢,要说蛮不讲理,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蛮不讲理。你要是好好的,他怎么就撤了你呢,肯定不称职。”黄珊不高兴地说。

“别讨论了,他讲不讲理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说实话,他就是请我回去我都不会去了。外边的世界很精彩,我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他还是一棵歪脖子树。”李正家淡淡地略带忧伤地说。

“你才是歪脖子树呢,你不但是歪脖子树,还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树,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黄珊一听李正家说她爸爸的坏话,突然就急了。

“他是哥哥呀还是你叔叔,你这么偏向他。不说了,咱们先出去。”

李正家说完,往前探了探身子,拄着棍子一用力,跳出了泥潭。李正家跳出泥坑后头也没回,就走到另一个水洼边,脱掉了鞋子开始洗脚。黄珊在后面大喊道:“喂,没良心的,快把我拉上去。”

李正家扭扭头,看着黄珊的狼狈相,嬉皮笑脸地说:“你在里面好好地反省吧。”

黄珊冲着她就喊:“怪不得黄书记要撤了你,原来就这副德行,我回去就告诉他,让他狠狠地修理你一下。快拉我出来,凉死人了。”黄珊最后竟然带着哭声求助于李正家。

李正家光着脚走过来,蹲在泥坑边,认真地问道:“那你告诉我,黄江河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是我们的领导,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黄珊一口否定道。

李正家冷冷地一笑,说:“黄毛丫头吗,你骗鬼去吧,我二十五岁考上了公务员,三十一岁当了旅游局的局长,跑遍了大江南北,什么人没见过,就你那点小把戏,休想逃过我的法眼。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首先,你开的宝马太招眼,身份非同一般。第二,我刚才一提到黄江河你就跟我急。第三,你刚才说了,回去还要告我的状,你向谁告状,肯定是黄江河。哈哈,露马脚了吧。”

黄珊知道抵赖不过,只能低下头,低声地说:“算你猜对了,先把我拉出来。”

李正家蹲着没动,继续逗黄珊说:“什么叫算猜对了,我要是拉你出来,你又不承认,我能把你怎么样。”

“是的,黄书记是我爸爸,亲爸爸,我叫黄珊,是他的女儿,这下行了吧,你满意了吧。”黄珊胀红了脸,大声地说。

李正家弯着腰,把手递给黄珊,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出来。

从泥坑里出来的黄珊比李正家还要狼狈,只见她满裤腿都是烂泥巴,脸上还溅上了泥点点。她出来后也走到水洼处,脱掉了鞋子。开始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泥。趁着黄珊忙着清理自己,李正家打开自己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根皮管,然后又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他要给宝马车放些油出来。

黄珊清洗半天也没把自己洗净,只好提着鞋子来到车旁。这时李正家已经往她的宝马车油箱里放了足足有四五公升的汽油。

看到黄珊提着鞋子走过来,李正家站起来对她说:“你再上去试试,保证一点就着火。”

黄珊扔掉鞋子,上了车扭动了钥匙,一踩油门,车子果然启动。她把头伸到车外,笑眯眯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车子没油了。”

“以后再告诉你。”李正家骄傲地说。

黄珊见李正家卖关子,挂了档一加油门,宝马车像离弦的箭,向北原市相反的方向窜去。

李正家跟着车子跑了十几米,大声地喊着:“我的车子咋办?你的鞋子。”

黄珊听不见了,就是听见了也不会拐回来了。李正家气馁地靠着自己的车,自言自语地说:“这年月,好人不能当。”

李正家歇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在公路上拦截车辆。他希望能有好心人过来帮他把车子拖出来。可一连拦截了十几辆车子都没有成功,他只得站在路边,希望好心人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夜幕已经毫不留情地光临了大地,李正家只能守着自己的车子,希望奇迹能够出现。为了打发难捱的时间,他捡起黄珊的鞋子,走到水坑边开始认真地清理起来。手里拿着黄珊的鞋子,凭着模糊的记忆,他回忆起黄珊的两条腿似乎长短不一。

不过人倒是挺俊俏的,李正家想。

李正家洗好了鞋子,刚要站起来,发现一辆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他的车旁,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所盼望的奇迹终于出现了。

车里的人下来了,借着车灯他猛然发现,向他走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开车离开的黄珊。

紧跟着开过来的是一辆小型的吊车,不用说,是黄珊叫来的。他突然对眼前的姑娘有了好感,认为她还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姑娘。

在李正家的指挥下,大宇轿车很快被吊出了泥坑。李正家认为吊车是黄珊租来的,等车子大宇安全地站稳后,李正家一边掏钱,一边问黄珊多少。

“五百。”黄珊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贵,你不会是吃了回扣吧。”李正家虽然给了钱,但还是不解地问。这种小活,最多也就是两百。这方面他是内行。

“黑灯瞎火的,人家还不想来呢,已经够便宜了。”

吊车司机整理了钢丝后,和黄珊打了招呼,然后就把车子开走了。李正家碰碰黄珊,说:“你还没给人家钱呢。”

“别出声,他好像忘了。我们赶快走,他想起没收钱会回来的,到了前边我请你吃饭。”

黄珊上了自己的车,等着李正家发动车子。李正家想起黄珊的鞋子,就绕到车尾,从地上捡起鞋子,也上了车。

两个车一前一后,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向北原市驶去。

到了郊区的一家饭店,黄珊的车子先停了下来,李正家的车子也停在了宝马的后边。黄珊下车后顾不上和李正家说话,光着脚,歪歪咧咧向饭店门口走去。李正家也尾随着黄珊,看着她的狼狈相,只想笑。

保安看到黄珊光着脚满身泥巴,伸手就把她挡在门外,然后指着门外的一个牌子,礼貌地说:“请看,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

李正家走上前来,冲着保安就喊:“去把你们的经理喊来,就说旅游局局长李正家求见。”

保安一看李正家也光着脚,但却气度不凡,转身就向酒店跑去。

经理出来了,没等他问话,李正家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点麻烦,希望能在贵店开两个房间清洗一下,然后还要用餐,请给个方便。”经理打量两人一眼,二话没说,随即就做了请的姿势。

气度是招牌,如果没有非凡的气度,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像李正家这样器宇轩昂的人,即使不是太子,只要穿上了龙袍,别人也会把他当成太子。何况,他就是太子,身边站着一位北原市的金枝玉叶。

黄珊在房间里正要脱下衣服准备洗澡时,却听到了敲门声,她不得不重新穿好衣服,打开了门。不用说,进来的是李正家。

“你不用误会,你的衣服怎么办?”李正家不好意思地说。

“我即使误会了你,你又能怎样?”黄珊没好气地说。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和人开过性别方面的玩笑。她认为,李正家这样明目张胆地问话,本来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呵呵,你还是误会了。我担心的是你的衣服,你洗完澡总不能还穿这样的脏衣服吧。”李正家平静地说。看到黄珊一脸的严肃,他在内心深处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现在的女人,风流的不少,不风流的不多。李正家也不是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崇拜正常的女人。

“你要真的为我着想,何必还来问呢,直接去买衣服不就是了。你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可是我不知道尺寸呀。”

“你看着办。”黄珊说完就要关门,李正家只得退了出了房间。

黄珊在洗澡时,李正家不得不到外边的超市买了两套衣服,当然包括他自己的一套。

两人洗了澡打扮齐整之后,开始在餐厅共进晚餐。点菜时,李正家以女人优先作为借口,让黄珊先点,黄珊倒也不客气,什么对虾大螃蟹,都是昂贵的时令菜。黄珊每点一道菜,李正家的心就收紧一次。他不是心疼钱,他给了黄珊五百吊车费,又买了两套衣服,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黄珊只点了四道菜,他的心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黄珊点过菜,把菜谱交到了李正家的手里,李正家由于担心他的钱袋子,就借口全听黄珊的,没有再点什么。黄珊对李正家笑笑,好像早已窥探到他心底的秘密。

买单的时候到了,李正家准备掏钱时,黄珊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说:“今天我请客。除了买单的钱,剩下的你拿着,算是我买衣服的钱。”

李正家没有推让,拿着黄珊递过来的钱买了单。

两人就要分手时,李正家突然提出要黄珊的电话号码。黄珊灿烂地一笑,说:“对不起,我没有手机。顺便告诉你,那辆吊车是工业区建筑工地的,免费。你从明天起继续上班,还当你的旅游局局长。不过我可不能白帮你的忙,等有了机会,你要给我免费提供一次到海南旅游的机会。”

“呵呵,要求不高,别说是海南了,就是美国的拉斯维加斯都没有问题。”

黄珊笑着,向李正家摆摆手,然后上了车。

宝马很快就消失在李正家的视线。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第580章 莫名其妙的说情

黄珊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蹑手蹑脚地经过走廊,听到爸爸的卧室里还传出说话声。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发现高寒已经熟睡,就重新拐了出来。

她站在爸爸的卧室门前,轻轻地敲了门。她要趁罢免李正家的文件没有下发之前,阻止爸爸的行为,为李正家讨个公道。

黄江河穿着睡衣给黄珊开了门,隔着门缝问道:“回来的这么晚,还不赶快睡,跑卧室来干什么。”

“爸爸,我有话对你说,为了不影响蒋阿姨休息,咱们到客厅去吧,就耽搁你五分钟。”黄珊请求道。

“有什么话明天不能说,非要今天说不可,进来吧,都是自家人,不要拘礼,你蒋阿姨不忌讳。”

黄江河说着,就把门全部打开,等黄珊进来后,重新把门闭上。

黄珊站在床边,和蒋丽莎打了招呼,问黄江河说:“爸爸,你昨天是不是才罢免了一个年轻的旅游局长?”

“珊珊,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组织部门的事来了,你要是想去组织部上班,我给你张峰叔叔打个招呼,办个手续就行。”黄江河还没说话,蒋丽莎就开始打岔。

黄江河认为黄珊深夜来问罢免李正家的事,一定另有隐情,于是就给蒋丽莎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问黄珊说:“我罢免的可不是一个,五个呢,也许以后还要增加。是不是李正家把手伸到了你那儿。这个家伙,看上去盛气凌人的,歪门道倒挺广。”

“谁是李正家?”黄珊问道。

“就是那个旅游局长呀,怎么,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替他说情,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黄江河说着站起来,走到床头边打开了窗户,从茶几上拿起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点上,看着黄珊。

黄珊这下可露了马脚,她还不知道旅游局长姓什么,就贸然来替他说情,确实不通情理,不过,既然张了口,话还要说,情也要求。于是黄珊就把今天下午的故事情节改编了一下,夸张地把李正家描绘成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

黄珊说完之后,神情贯注地看着黄江河的表情。黄江河仰脸朝天花板吐了个烟圈,然后笑笑说:“就这样你就替他说情了,可他给我的影响简直糟糕透顶。他从桂林出差回来,一听说被罢了官,就闯进我的办公室,对我大呼小叫,指手画脚,临走还说要向上级反映,举报我呢,公然叫板,和我对着干,那样的人,有他就多,没他不少,我岂能容他继续做局长,只能撸了。”

黄江河把烟蒂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拧了一下,像下了决心似的,然后重复道:“胆大妄为之人,心高气傲之徒,绝不原谅,也绝不敢用,还是叫他死了这条心吧。”这最后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从黄珊的头顶一直浇到脚,浑身发凉。不过,黄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就对黄江河说:“你的好恶不是用人的唯一标准,用我的眼光看,李正家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不媚上,不欺下,性格刚烈,将来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蒋丽莎为了讨好黄珊,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珊儿说的对,性格刚强的人不会两面三刀,见风使舵,更不会忘恩负义,要是我,我也愿意提拔他。江河,既然人家救了珊儿,你就网开一面,给他一条路,说不定哪天人家会知恩图报呢。”

两个女人都为李正家说情,黄江河只好答应下来,先不免去李正家的职位,但要他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黄江河得到黄江河的许诺,走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黄江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爸爸真好。”然后转身就出了卧室。

黄珊刚一离开,蒋丽莎就问黄江河说:“黄珊和李正家下午才认识,晚上就来为他求情,不会有什么故事吧。”

黄江河一边钻进被窝,一边骂道:“把别人都想成你的样子,天下就大乱了,别没事找事,她是我的女儿,知女莫如父,我心里有数。”

黄江河情急之下,说话有点重,点到了蒋丽莎的要害。蒋丽莎翻过身子,背对着黄江河,嘴里嘟囔着说:“要不是你勾引我,我能嫁给你吗?好事都是你们男人的,坏事都扣在我们女人的头上,天天和我睡在一起,不知道珍惜,总是说人长短,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个好东西。”

“我要没有好东西,你怎么舍得嫁给我,来,作为补偿,让你再尝尝好东西的滋味。”黄江河说着,不管蒋丽莎是否同意,一翻身爬了上去,把她当成了柔软的垫子。

黄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李正家伟岸的身影和音容笑貌总是在她的眼前浮现。

缺油的车子,竟然引发了意外的邂逅和交流,也许这就是缘分。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缘分,至于她是否是喜欢上了这位年轻的局长,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也不想说清楚。

这种模糊的感觉真好,甜甜的,酸酸的,涩涩的,痛苦和甜蜜交织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喜欢本来就是糊涂的,喜欢的背后,也许就是爱。她是结过婚的女人,她爱的她的老公高寒,她不会再爱上另外的男人。黄珊这样告诉自己说。

高寒翻了个身子,刚好把手搭在黄珊的胸前。想起下午和李正家的邂逅,以及刚才为他向爸爸的求情,黄珊的心怦怦直跳。她握着高寒的手,一丝羞涩爬上了脸颊。

认识高寒以后,她第一次对不是老公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条毛毛虫子,拱在她的心里,不断地蠕动着,爬得她心里直痒痒,浑身直痒痒。痒痒中,有几分愧疚在慢慢地升腾。于是,她抓紧了高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希望和她的老公恩恩爱爱,牵着手走完他们的人生。

第二天,黄珊在上班的途中,鬼使神差地拐到了旅游局。她想告诉李正家,她已经向爸爸求了情,他不会被免职了,可以继续当他的局长。她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之后,就永远断绝和他的往来,就像从来不认识他。

经过询问,局长的办公室在五楼。没有电梯可乘,黄珊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爬。平时缺少锻炼的黄珊爬到了五楼,已经气喘吁吁了。

局长办公室的门开敞开着,她站在门口,看到李正家一个人正在整理什么。她朝门口迈进一步,一脚在外,一脚在里,抬手敲响了门。

敲门声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李正家。

李正家正在把几本册子往纸箱里放着,听到敲门声往门口看看,一看是黄珊,脸上立即就露出了笑容。

“呵呵,是来要鞋子的吧,要么就是租车子的钱不够。”李正家停止了忙碌,走过来对黄珊做着请进的姿势。

黄珊知道他在贫嘴,却故意伸出手来,说:“拿来,还差五百。”李正家把手伸向口袋,摸出一把零碎钱,然后数了数,说:“对不起,没五百了,只要二百五,你要不要。”

“你才是二百五呢,怪不得我爸要撤销你,工作时间也油腔滑调的,贫嘴。”

李正家给黄珊让了座,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红茶,拧开盖子后递个黄珊,黄珊接过来放到了茶几上。李正家也坐了下来,看着黄珊,说:“大清早的有何贵干,你要晚来一会儿,我就走了。”说着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递到黄珊的手里。

黄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辞职报告几个字。她没有再往下看,顺手就把纸撕成了碎片,然后往空中一扬,说:“你不用辞职了。”

“好大的口气,黄书记都发话了,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意思了。据可靠消息,一个副局长从获悉我被口头罢免的消息后,已经开始四处活动了,现在大概正准备上任呢。公司里其他的职工也已经向他靠拢了,你看我要是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不是既碍眼又挡道么。”

李正家始终微笑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落。黄珊被他的镇定所折服了,就笑眯眯地问道:“你打算去哪里高就。”李正家依然笑呵呵地回答:“凭我的客户资料和在旅游方面的经验,我走到哪里都会有口饭吃。我一个大学同学在广州有个大型的旅游公司,两年前就向我发出了邀请,许诺我年薪三十万,可我舍不得放弃我的工作,也不愿背井离乡,所以就没满足他的要求。那天从河滩回去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听说我被罢免了,在电话里呜呼只叫,高兴得差一点得了心脏病。”

看到李正家兴致勃勃眉飞色舞的神态,黄珊不知怎么了,竟然有点失望。

当一个人费尽心机为他人解决燃眉之急时,他人却早已有了另外的打算,根本没指望这个人为自己做什么,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但她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说服李正家,于是就问道:“处级干部,以你的年龄,前程不可限量,你就真的忍心放弃?”

“呵呵,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就在去年,国务院直属机关的一个处级干部,也是放弃了他不可限量的锦绣前程,进了广东一家跨国集团公司,年薪一百多万呢。和国务院直属机关相比,这个旅游局算什么,不就是管辖几十辆豪华的轿车,组织休闲的人们到外旅游观光而已。凭我的本事,干这种事还真有点屈才。”

听口气,李正家辞职的决心已定,黄珊也不想再过多去绕口舌,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接到了上级的指示了,他希望你还能留在旅游公司继续当你的局长,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为了不打击李正家的积极性,黄珊没敢说爸爸还要让他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李正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等黄珊刚说完,就说:“可惜,我的老同学已经开始在那边为我的女儿安排学校了,同时也准备为我的爱人找一家好的单位,我现在要是留下来,怎么向人家交代,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既然李正家已经做好了安排,黄珊再说下去已经没有多大的必要,于是站起来就要告辞。她走到办公桌前,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一转身递给了李正家,说:“如果三天之内改变主意,请给我打电话,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为我免费提供一次旅游的机会,我可是记在心里了。你要是走了,就是违背了诺言。”

李正家把黄珊送到门口,说:“讲信用是人格魅力的组成部分,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等我到了那边,机会一经成熟,我就会兑现我的诺言。”

黄珊要走了,李正家把她送到楼梯口,然后和她握握手,对她表示了感谢,就在李正家转身回去时,突然记想起了黄珊的鞋子,于是就又跟在黄珊的后面,和她一起下了楼。

李正家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鞋子,用报纸包好交给了黄珊,俏皮地说:“要是别的什么,我就留作纪念了。昨天真是对不起了,要是我直接告诉你车子没油了,就不会惹出那么多的麻烦。”

“你没错,是我的错。我要是直接问你,你就不会掉进臭水坑里。这样也好,要不然我们就会擦肩而过。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欣慰。不说了,我等着你的电话。”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李正家向黄珊招招手,客气地说。

整整一天,黄珊就像是被秋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她反复地问过自己,是不是对李正家有了那种感情。她的心就像是一片大海,被李正家这股风吹起了皱褶,吹起了浪花。李正家就像个水瓢,黄珊一次次伸出心灵之手把他按下去,他却从不同的地方一次次浮出水面,最后,黄珊只得让他漂浮在自己心灵的海洋上。

一想到李正家就要离开这个城市,黄珊就坐卧不宁。她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大胆地问自己说:“黄珊,你老实告诉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位年轻的局长?说,这里没有别人,大胆地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着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在他的身上有一股不折不挠的凛然正气,我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我只是受到正义感的驱使,绝没有半点不轨的想法。”

黄珊虽然这样问着自己,也回答着自己,但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最起码对李正家有了好感。

七年之痒——TheSevenYearItch,自己和高寒的婚姻不是还没到七年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突然对刘燕妮,来华,甚至肖梅有了新的认识,对她们和高寒的那种讨厌的关系有了新的理解。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高寒,更不代表她原谅了肖梅和刘燕妮。

就在李正家拒绝继续留任旅游局的局长时,另一个被黄江河同时罢免的侨办主任乔奉先却直接找到了黄江河的家,和蒋丽莎拉开一场讨价还价的谈判。

第581章 诱饵——出国留学

乔奉先比李正家大三岁,今年三十五岁,在北原市也属于年轻的处级干部,所不同的是,李正家是旅游局的局长,而他是侨办主任。黄江河召集处级以上干部到市委开会时,乔奉先正兴致勃勃地陪着台湾同胞参观千年古刹。当天晚上回来,他才从办公室主任的口中得知自己被罢免的消息。

和李正家不同的是,乔奉先听到这个消息并问清了被罢免的理由之后,并没有生气,他满不在乎地对办公室主任说:“没什么了不起,只要组织部门没下文件,他黄江河空口无凭,我能照样当我的侨办主任。”

乔奉先随所敢这么说,自有他的原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乔奉先接触的华侨多,自然吃的也是华侨。当然,这样说并不是乔奉先吃了华侨的肉,指的是华侨给他的馈赠。在常年和华侨打交道的过程中,乔奉先和港澳台以及很多海外人士成了朋友,这些人不但给他馈赠佳品,还帮他把亲戚朋友的孩子弄到了海外。在海外求学的人中,就有张峰的女儿。

黄江河罢免乔奉先,口头上宣布之后,必然要经过组织程序,在组织部没有下发任免文件之前,乔奉先就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

当天夜里,乔奉先就给张峰部长打了电话。乔奉先并没有提到他被罢免之事,只是想请张峰部长到外边潇洒一番。

对于乔奉先的深夜来电,张峰心知肚明,不等乔奉先开口,张峰就提醒他说:“你就别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们五个人属于点背,点背不能怨社会,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黄书记当时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决定,纯粹是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旨在树立自己的威信。当时我也在场,如果我要强出头,他会怎么想,不但怀疑我收了你的礼物,还要责怪我明着和他唱反调。”

“不找你我找谁,请给我指一条明道。”乔奉先请教道。

“好办,但是你千万别卖了我。”此时的张峰不是以组织部长的身份在和乔奉先交谈,就好像是菜市场的一个老板。不过,他卖的不是菜,也不是鸡鸭鱼,而是一种秘密,或者说是一种关系。中国,大多情况下,关系比黄金要值钱。

得到了乔奉先的保证后,张峰就压低了声音告诉乔奉先说:“黄书记的后夫人蒋丽莎女士和前夫有个儿子今年十八岁,在咱们市一中读高三,据说成绩平平,你看——”

张峰稍加提示,话没说完,乔奉先就如拨开云雾见太阳,眼前就灿烂一片了。他没等张峰部长把话说完,就对着电话感谢道:“你的每一根手指都是金子做成的,你只要一伸手,再厚的云层也得散去。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操作。不过我可告诉你,在我没完成任务之前,你千万别下达任免文件,拜托了。“

“不用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把我卖了就行。”张峰部长再三叮嘱道。

自古官场险恶,仕途艰难,但只要把握了做官的理论,并把实践和理论有机地结合,任何人都能仕途通达。老百姓不会做官,是因为老百姓只和土地打交道,所以他们只是土地的主宰,而不是人的主宰。如果让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做上三年的官,他也能成为一个官油子,或者官痞子。

第二天,乔奉先依然领着台湾同胞穿梭于中原大地的名山大川,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寄情山水,放歌森林,好不逍遥自在。和乔奉先同行的侨办办公室主任忍不住问道:“组织部的文件就快要下达了,我都替你捏一把汗,你还这么无忧无虑的。”

乔奉先递给办公室主任一支烟,笑呵呵地说:“管他呢,快活是一天,不快活还是一天,何不快快活活地过好每一天。”

“那我怎么办?”办公室主任忧心忡忡地问。

一般情况下,办公室主任和一把手迟早穿的是一条裤子,如果一把手落难,办公室主任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谁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古人如此,今人更如此,如果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今人比古人用得更恰当,更大胆,胆子大到了无耻的地步。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在替我着想呢,谁知道你尽想着自己。我连我都保不住了,你就另谋生路去吧。不过,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只要你今天替我办好一件事,也许你还有生还的希望。

“你尽管吩咐,我就是你的影子,只要你在,我这个影子就在。”办公室主任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乔奉先随即就给办公室主任列了个单子,五瓶顶级茅台酒,一箱极品黄鹤楼,两套蚕丝被,一条五十克女式白金项链。办公室主任看完单子,先是哎呦一声,然后愣愣地看着乔奉先,说:“妈呀,财务上没这么多钱呀。”

“混账话,要是拿单位钱买,我随便派条狗都会办,还用得着你。你现在就回去,我明天晚上要用,要是耽搁了事,我拿你是问。如果在本市买不到,就直奔省城。你别担心,只要还能做你的主任,那点钱都是毛毛雨。”

乔奉先早已打好了算盘,知道办公室主任迟早要问,只要他开口,乔奉先就会给他派差事,果不其然,办公室主任按耐不住了。他不是担心乔奉先而是担心他自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主动为别人着想的人,有,但太少,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最起码办公室主任不是。

黄江河发布罢免令已经三天了,但蒋丽莎想象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三天来,她守在家里不敢迈出大门半步,唯恐有客人登门时家里无人,让客人吃了闭门羹。她以为自己的想象力出了故障,正在纳闷儿呢,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九点来钟时,她听到了别墅外汽车的喇叭声。

汽车喇叭响过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蒋丽莎又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听到门铃响起。原来,乔奉先打听别墅时出了点差错,摁响了邻居的门铃。直到主任出来开了门,才才重新来到黄江河的别墅门前,再次摁响了别墅的门铃。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就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门铃悦耳动听,令人陶醉,蒋丽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就就往外走。

有朋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她高兴,所以她起床,并且动作麻利。

“你慢点,别摔倒了,碰坏了门牙就得不偿失。”黄江河提醒道。结婚两年多来,黄江河对蒋丽莎最深刻的认识,就是这个婆娘对金钱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他曾经讽刺蒋丽莎,说她得了“金钱狂想症”,建议她到脑神经医院去看医生。蒋丽莎曾经反唇相讥道:“女人喜欢金钱,男人反过来喜欢女人,说到底,还是你们男人无耻,人才两得。”

两个人一对活宝,老鸹站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谁黑。当然,如今的老鸹虽然还是黑的,当猪却大部分变成了白颜色了。

蒋丽莎走到门楼下,故意放慢了脚步,打着呵欠,掩藏了兴奋,对着门缝喊道:“谁呀,深更半夜的,像个夜猫子,睡个安生觉都不成。”说着就取下钥匙,开了门。

“对不起,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请问黄书记在家吗?”乔奉先一脸的谦恭,对着蒋丽莎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头钻在蒋丽莎的怀里。

“黄书记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到单位找他。他劳累了一天了,不想被人打搅,也从来不在家里谈工作。”蒋丽莎边说边要关门。

乔奉先用手推着门,急忙说道:“我是外事办的乔主任,不谈工作,想闲聊,只想想闲聊,如果黄书记休息了,和你一样聊。初次拜访,我带了些礼品,都是朋友送的,不值钱,你看——”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至于你说的那些礼品,还是带回去吧。他是市委书记,不同于一般人,要注意影响。你们也是单位的头头脑脑的,也要注意形象,别带坏了风气。”

蒋丽莎说完,没等乔奉先再说什么,一转身就先进了别墅。他要再留下来,还得装样子,拦着乔奉先不让他搬东西。她讨厌婆婆妈妈的,耽搁她的时间。

蒋丽莎到客厅把灯拉开后,自己就进了卧室,换了衣服之后又进了卫生间。她既不拉屎也不拉尿,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总不能站在客厅里看着上货的人把一件件礼品搬进来自己却无动于衷吧。

蒋丽莎在客厅里强迫自己看了几行报纸,估摸乔奉先已经把东西搬进了客厅,自己才迈着碎步从卫生间出来。

“坐吧,要不要倒点水。”蒋丽莎扫了一眼两个箱子,懒洋洋地问道。箱子越大,货物越不值钱,她心里想。

“不渴,不客气,不用麻烦。我顺便带点烟酒,还有两床蚕丝被,不成敬意,请笑纳。另外,这是一个美国客人送我的一条项链,不知道是否拿得出手,请你欣赏。本想让我内人戴的,可她的脖子太粗,没有你的好看,所以我就——”乔奉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走到蒋丽莎身边,打开后双手递了过去。

蒋丽莎结果盒子看了一眼,又顺手递给乔奉先,说:“你们这些做下属的,就不知道洁身自爱。黄书记三令五申,不让你们收受贿赂,可你们就是不听,还要拉他下水,这样可不好,希望你们能多多学习,深刻领会他的精神,不要辜负了他的栽培。”

“一定,一定,不要说黄书记了,能聆听你的教诲,我三生有幸,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请你多多指教。”

蒋丽莎微微一笑,笑过之后问道:“你深夜前来,一定有要事向黄书记汇报,要是不涉及秘密,请告诉我,也许我能替你转达。”

乔奉先和港澳台胞打交道多年,美国也去过一两次,人生经历也算丰富。他想办成的事一定能办成,但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想办之事还不张口,只等水到渠成,要他人主动询问,出手相助。蒋丽莎问自己,就是想听到他求告的话,但乔奉先就是不直接提出,而是委婉道来,要蒋丽莎替他解难分忧。只听他说:“我今天深夜找到这里来,实在是迫不得已,一年前,我托一个美国朋友在他们国家给我安排两个留学生,谁知他今天打来电话,却变成了五个,其中三个是预备班的。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做主,朋友要我明天就回话,我一时没有主意,只能深夜前来打搅。”

乔奉先说完之后,偷偷地看了蒋丽莎一眼,只见她眉梢上扬,喜出望外,起身就走到热水器边,倒了一杯水走过来,亲自递给了乔奉先,说:“光顾着说话,也没给你倒杯水,失礼了。你刚才说什么,三个留学生预备班,那不是还要在现在国内培训,然后才能到美国留学吗?”

“不是,直接到华盛顿大学的留学预备班,要是在国内,我何苦深更半夜来打扰呢。”乔奉先喝了口水,看着蒋丽莎,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蒋丽莎的两手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搓来搓去,借此掩饰着她内心的激动。乔奉先明白,他的计划正在接近成功。

“你能不能给我留个指标。”蒋丽莎语气柔和地说,刚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据我所知,你们家不就是一个叫珊儿的么,她早就大学毕业了,还留学干嘛。”乔奉先装傻充愣地说。

这时,蒋丽莎的面部表情十分复杂,她几次张嘴又合拢,不知道给从何说起。乔奉先鼓励她说:“别难为情,有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外人。”蒋丽莎这才鼓足勇气,羞答答地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原来的丈夫还有一个儿子,正在一中上高三,今年十八岁,我想——”

“哎呀,真是有缘呢,我今天要是不来,你还真是碰不上这等好事呢,你什么也别说了,你放心,只要有一个指标,我也会留给你的儿子。他叫什么来着?”

“朱道。”

“朱熹的后代,长大了一定有出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就先把这事办好,包你满意,包你满意。”乔奉先放下茶杯站起来,起身就要走。

他把鱼饵留下了,只等鱼儿吃食,就会钻进他的编制好的网里,休想逃掉,再留下,也就没了意义。

蒋丽莎一直把乔奉先送到大门外,直到他上了车告别时,还叮咛道:“请你多费心了。另外,你只管安心上班,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殊不知,第二天早上,当黄江河得知了这一消息,把蒋丽莎好一顿臭骂。

第582章 变数太大

早上五点不到,黄江河被尿憋醒起床到卫生间,惊醒了蒋丽莎。等黄江河回来后刚躺到床上,蒋丽莎就碰了碰黄江河。黄江河以为蒋丽莎又要向他索取什么,就翻了个身,不高兴地说:“我今天事多着呢,别没事找事。专家说了,凌晨以后杜绝这类事,对身体不好。”

蒋丽莎一抬头,趴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捏着他的鼻子,说:“好东西吃多了也会发腻,身边要是躺着别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好了,我也不勉强你,有正事给你说。”

“不就是又收了几个钱,穷烧的,只怕是一晚上没睡吧。”黄江河推开蒋丽莎的手,讽刺道。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收钱了,到底是你关心钱还是我关心钱,谁先提起就是谁关心钱。钱都是闲事,我给你说正事呢。”蒋丽莎啰啰嗦嗦的,一说就没完没了。为孩子出国的事,她凌晨两点才睡,她刚才还做了好梦,梦见儿子朱道乘着飞机去了美国。

“有屁就快放吧,别憋坏了肚子。”黄江河的睡意被蒋丽莎搅得一团糟,不耐烦地说。

“你猜猜昨天谁来了?旅游局的乔奉先。”

“送了多少钱给你。”

“没送钱,就几瓶茅台酒,两床蚕丝被,好像还有一箱烟,看样子是好烟。我说的不是钱,也不是东西,你猜他带来了什么喜讯。”黄江河没说错,蒋丽莎激动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不过她不是为了那点东西,而是为她的儿子朱道能有机会到国外深造而兴奋呢。

“婆婆妈妈的,就那么点东西就把高兴成那样,还喜讯呢,我看你是上当了,要不是为了他局长的职务,他怎么会半夜三更的求到你门里,我看你是昏头了。叫你不要干预我的政事,你就是不听。”有钱难买黎明觉,黄江河被蒋丽莎搅得正烦心呢,不由分说就开始训斥她。动不动训斥蒋丽莎,已经成了黄江河的习惯。张曼莉在世时,黄江河受了太多的窝囊气,他要从蒋丽莎的身上找补回来。

“我怎么就不能干扰你的政事了,什么狗屁政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你一出手我就着了你的道,上了你的贼船,所以你就认为我下贱,淫荡,我水性杨花,动不动就训斥我,就像训斥孩子。我也没见你训斥过你的黄珊和高寒,一家人就我是个外人,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是恨我,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得了,免得看见我就烦。”蒋丽莎一发不可收拾,说到最后竟呜咽起来。

蒋丽莎这一闹腾,黄江河的睡意全没了。他翻身坐起,从床头拿过烟,就要寻找火机点燃时,蒋丽莎一下子就趴在他的大腿上,伸手从他嘴上夺下烟,说:“人家正难受呢,你还抽烟享受,我偏不让你抽,看你能怎么样。”蒋丽莎半嗔怪半撒娇,黄江河也无可奈何。

蒋丽莎之所以要撒娇,是怕黄江河在气头上再和她翻脸。每次翻脸,蒋丽莎没有一次沾光,她现在学乖巧了,既要闹腾,还得把握火候,不然没她的好果子吃。

大清早的,黄江河也不想找事,就问道:“你买了这么长时间的关子,到现在还没说乔奉先他到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你要是说了,我还怪你吗?”

“你还没等人家说完,就象头叫驴,恩啊恩啊地直叫唤,吓得人家都不敢说话了。他昨天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美国有个朋友给他弄了三个到华盛顿大学留学预备班学习的名额,我让他留了一个指标。”蒋丽莎说完之后,把烟递到了黄江河的嘴边。黄江河把烟含在嘴里,蒋丽莎赶快探出身子,越过黄江河的腿,拉开抽屉拿出火机,点燃后双手递到烟下边。

黄江河猛吸两口,依然皱着眉头,说道:“说你是个闷蛋吧,你还觉着委屈了你,你也不想想,你要华盛顿留学的名额干什么,你去呀还是我去,黄珊去呀还是高寒去。”

“我们都不能去,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蒋丽莎忽闪着眼睛,希望黄江河能想起她的儿子朱道。

“家里就咱们几个人,我想不出来。”黄江河又有点不耐烦了。

“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你就知道把我勾引过来,好供你消遣,你从来就没想到过我的儿子,心里只有你的黄珊。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亲热亲热,只有亲了才能热,不亲的怎么也热不起来。”蒋丽莎又开始对黄江河发牢骚。

“行了行了,别叫屈了。你要让你的儿子到美国留学,我没意见,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你着了乔奉先的道了。现在的留学生不比从前来,即使学成归来,也不见得有好的出路,这是其一。其二,你要想让儿子到国外留学,别说他能办到,就是我也能办到。不读书不看报,什么都不知道,就我们市里就有就有好几家办理出国留学手续的,别说三个指标,就是三百个也没问题。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遇事不动脑子,还不如多给他要几个钱。看着精明,其实目光短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蒋丽莎引以自豪的事,经黄江河这么一说,一文不值。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像是开玩笑,就问道:“你说该怎么办,我收了人家的东西,还答应为他说情了。”黄江河见蒋丽莎开始反省自己,就不加思考地说:“好办得很,他竟然糊弄你,你就给他来个后蹬腿,明天你直接到单位里找他去,亲自告诉他说:‘我已经尽力了,可是黄书记把我痛骂一顿,你抽个时间把东西拿回去。’然后什么也别说,扭头就走,不怕他不来求你。这个乔奉先,竟然跑到我家里戏弄我,看我怎样收拾他。这么拙劣的把戏都敢上演,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黄江河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不由蒋丽莎不服气。当黄江河抽完了烟刚躺下,蒋丽莎就趴在了他的肚皮上,对着他的耳朵说:“江河,你不愧是市委书记,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面都多,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长,我想犒劳犒劳你。”

黄江河的耳孔被蒋丽莎的仙气吹得直痒痒,终于有了那种感觉,紧紧地搂住了蒋丽莎的满蛮细的腰肢,假装不情愿地说:“你不是犒劳我,是要我犒劳你,就没个吃够得时候,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死。”嘴上虽然这么说,蒋丽莎光滑的皮肤紧贴着他,要和他融为一体,他也不由蠢蠢欲动起来。

李正家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刚把纸箱放好,他的老婆黄莺也从单位里回来了。平时在家里嘻嘻哈哈惯了的李正家,见到老婆就吹起牛来,说:“老婆大人,我交了桃花运了,昨天我在黄河边玩耍时,碰巧遇到了市委书记的女儿,她听说我被罢了官,回去后就向他市委书记的爸爸替我求了情,你猜怎么着,我又官复原职了。”

大凡女人都喜欢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喜欢四处流浪,也不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前两日被李正家说通了要去南方,是因为李正家被罢免了局长的职位,觉着没了面子,现在听李正家这么一说,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没喝多吧。你要是心情不好想喝酒,就在家喝,别在外边喝得醉醺醺的,说个话也不着边际,让我闻闻,看是不是喝多了。”黄莺走进李正家,把嘴巴凑到他的嘴边,吸了两口气,没闻到酒气,就说道:“没喝酒呀,是不是发烧了。”边说边伸出手来,要摸李正家的额头,被他抓住了手,然后认真地说:“是真的,骗你就是小狗。昨天在河滩,被一个半路抛锚的宝马挡在路口,我过不去,结果绕道时掉进了水沟,还是人家姑娘帮得忙,我才解脱出来,不然你昨天就得独守空房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女儿,叫黄什么来着,对了,叫黄珊。我今天正在收拾东西,她跑到楼上告诉我说:‘我已经接到上级通知了,你又官复原职了。’可惜呀,我没领情,还是回来了。”

黄莺见李正家不像开玩笑,就搂住了李正家的脖子,一蹦老高,欣喜地说:“你又官复原职了,我们就不必流落他乡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们领导说,我不走了,我们一家人都不走了。”

李正家没想到,老婆听到他的话之后会有如此反应,于是就抓住了老婆的手,说:“你可以留下,但我必须要走。那边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一切,我要是不去,你让我怎么对人家说,以后人家是否还会认我这个朋友。南方多好,天大地大,商业发达,遍地都是金子,只要肯弯腰,就能发财,哪像我们这里。。。。。。”

“你不要说了,要留一起留,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你现在就赶快给那个什么珊打电话,告诉她说我们不走了。”老婆一边说,一边推着李正家往外走。

“别推我,我在家里照样打电话,何苦要跑到单位。”

“不行,你必须到单位打,并且还要让他们都听见,尤其是要当着那个袁副局长,他想坐你的位子,就让他猫儿吃尿泡儿,空喜欢一场。

李正家虽然贫嘴,但最听老婆的话。凡是老婆决定的事,他一般不违抗。李正家不得已,只得摸摸口袋,想找到车钥匙。可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找到,嘴里不停地说:“我的钥匙呢。”“什么钥匙不钥匙,你不是把车留在单位里了吗?”李正家拍拍脑门,说:“看我的记性,都被你搞糊涂了。”

“那你就到外边打个车,记着,回来时还把车子开回来。”

“你不怕我和那个叫珊儿的发生点什么。”李正家边往外走边贫嘴道。

“好老公,我巴不得呢。你要是把市委书记女儿娶到家里,很快就官运亨通了,只要你飞黄腾达了,我也该享清福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她来到咱们家只能做老二,我还是老大。怕什么,不要说皇宫了,从前的大财主大军阀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才娶个偏房,我才不吃醋呢。”

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贫。

李正家一到办公室,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来的副局长袁志高已经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四周站着四五个其他科室的人,看样子好像在议论什么。

袁志高看到李正家进来,尴尬地站起来,摸摸头,说:“真的不好意思,你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让弟兄们送送你,给你饯个行。咱们相处一场不容易,也是缘分呢。没听说嘛,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百年修得同船渡嘛——”

没等袁志高说完,李正家就走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旁,说:“请你让开,我还又几样东西没拿。”

袁志高乖乖地让开了后,李正家把椅子往后挪挪,然后坐了下来,伸手就开自己的抽屉。

可是,抽屉被上锁了。

“这是谁锁上的,打开。”李正家想发火,但他控制了自己,冷冷地问。其实他知道是袁志高锁上的,他故意这样问,就是想刺激一下这位幸灾乐祸的小人。

“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打开,这是你的抽屉吗?上什么锁。”

“你不是要走了吗?所以——”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了?告诉你,我不走了,百年才修的同船渡,我还想和你们一起渡下去,不知道你们是否欢迎。”袁志高大声地说。

其他人看到如此情景,都想灰溜溜地离开,被李正家含住了。

五六个人站在李正家的周围,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

抽屉被打开后,李正家从里面翻出那张纸来,找到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了黄珊的手机。

“喂,黄珊吗,你好,我是李正家,旅游局的局长,我改变了主意,不走了。没什么原因,我的职工们和副局长都挽留我,不想让我离开。你嫂子说了,想请你到家里坐坐,顺便吃顿饭。好,好,就这样说定了。”

官场上的变数太大,袁副局长知道。可变数再大,也不能变到如此程度。他的钱已经花出去了,市委有人拍着胸膛向他保证,两天之内就能下发任命通知,可这是怎么了,决定要走的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杀了回马枪。

第583章 加重的诱饵

第二天一大早,侨办的办公室主任正在拖地,乔奉先哼着小曲进来了。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人逢喜事精神爽,乔奉先昨天略施小计,就化险为夷,一大早就哼起了小曲,释放他愉悦的心情。

他四十来岁的年龄,只能唱他那个时代的歌,现在的流行曲,好听不好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那是混账话,不想采的才是混蛋。

他一进到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土腥味,看见办公室主任在拖地,就训斥道:“我闻不得拖地的味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拖地就在头天下午或者我不在的时候拖。这种味道,呛人。”

一边说,一边捂着鼻子。办公室主任放下手中的拖把,打开窗户的同时也打岔说:“看来心情不错,昨晚肯定办成了。现在的野花最好别踩,得了艾滋,一辈子玩儿完。”

“不错,不错,事情是办成了,也开了眼界。”乔奉先依然捂着鼻子,洋洋得意地说。

“开了什么眼界了,看把你高兴的。”办公室主任从柜里拿出一条洁白的毛巾,跪在地上开始擦地板。一块一块的,连地板的缝隙都不放过。作为乔奉先的跟班,他了解他的性情,知道老板喜欢干净。他曾经猜测乔奉先有洁癖,几次想问都不敢开口。

“别忙活了,先给我沏杯茶。你还别说,黄书记的夫人长得就是好看,看样子比黄书记小十几岁呢,可惜了,又一棵嫩白菜被猪拱了。”乔奉先坐到了椅子上,大发感慨。

办公室主任沏了茶端到乔奉先面前,一脸的坏笑,问道:“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我打听过了,他的夫人蒋丽莎在年轻时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据说,黄书记的原配夫人还没去世,两人就勾搭上了。那原配长得可真够绝的,大高个子,啤酒肚子,脸上还有几颗麻子,说话粗声粗气的。她就是因为发现了黄书记和蒋丽莎的**,才气得脑子长了个瘤子,不久就病死了。”

乔奉先哈哈一笑,指着办公室主任说:“瞎掰你,谁不知道黄书记的前任老婆的哥哥是北京的副部长,他怎么敢搞婚外情。可惜呀,我这辈子是没那福分了。我的大舅哥要是副部长,就北原市这巴掌大的地方还盛不下我呢。”

“那是,你的能耐谁不知道呀,就拿这次来说吧,眼看就要被削职为民了,这不,胡汉三又回来了。你好好说说,到底是蒋丽莎看上你了,还是看上你的东西了。我可是花了一万多呢,千万别打水漂了。”办公室主任说着,回到原地跪在地上,继续擦他的地板。

“我看你小子是找抽,谁是胡汉三,怎么比喻呢。她既没看上我的东西,也没看上我的人,我自有妙招。蒋丽莎嫁给黄书记时,把儿子留给了前夫,我就告诉她,说我有手里有几个出国留学的指标,她一听立即就改变了态度,对我那个好呀,别提了。至于你那点破钱,我会处理的。以后把嘴巴上把锁,别胡说八道给我惹事。”

办公室主任一边擦地板,一边给乔奉先点头。

茶喝了一半,地板擦完了。乔奉先从柜里拿出象棋,摆好了阵势开始向办公室主任挑战。每天上班后,只要没有特别的活动,两人都会杀两盘,雷打不动,已经成了习惯。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阵厮杀。乔奉先的心情好,棋路就广,三盘大获全胜,把办公室主任杀得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正要再摆第四盘,从门口四平八稳地走进一个人来,两人抬头一看,是蒋丽莎。

蒋丽莎还未走到棋盘前,办公室主任和乔奉先就迅速地站起,分别向蒋丽莎问了好。问好之后,乔奉先对办公室主任说:“赶快沏茶,让座。早上天气凉,把门带上,别冻坏了蒋场长。”然后又把脸对着蒋丽莎,说:“那事明天就有答复,不要着急,你放心,我一定办好。”

蒋丽莎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微笑着,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乔奉先却发现,蒋丽莎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脸上的表皮在动。出于对蒋丽莎的尊重,他心里没敢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她。

办公室主任倒好了水,就知趣地出去了,把自由的空间留给了乔奉先和蒋丽莎。

“坐,请坐。以后有事吱声,我随时听后调遣,怎敢劳你的大驾亲自前来,折我的寿。”

可蒋丽莎没有坐,她依然笑着,从微笑的唇里吐了一句话出来,说:“我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哪有资格调遣你啊。我今天一大早就遭到了黄书记好一阵痛骂,他责怪我收了你的礼物,我饭都没吃就赶来了,你还是抽个时间把那些玩意儿弄走吧,放在家里,碍眼。我昨天就给你说过,有什么事要走正道,不要搞歪门邪道,小路走多了就会崴脚,你看看,刚过一夜,麻烦就来了。都怨我,昨晚没有直接让你把东西弄走。”

蒋丽莎没说完,乔奉先就差一点窒息了,他的心急速地跳动着,脑子也在急转弯。勉强听完了蒋丽莎的话,就赶紧说:“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回来呢,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就算我打了你的脸吧。可你想过没有,我要不打你的脸,黄书记就会打我的脸,同样,你把东西留下,全市人民就是打黄书记的脸。如此一来,我们都得挨打,大家的脸都肿了,都不好出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好,就这样,我先走了。”

乔奉先无地自容,眼看着蒋丽莎已经转身,他疾走两步挡住了蒋丽莎的去路,问道:“我再耽搁你一小会儿,就一句话,你儿子留学的事——”

蒋丽莎没等他把话说话,就冷冷地撂下一句,说:“我今天早上来这里时顺便拐到了学校,征求我儿子的意见,他一听说要去留学,就怕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怕遇到骗子。我想他说的有道理,咱们眼前就有那么多骗子,何况美国呢。”蒋丽莎说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奉先一眼,只看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发现,蒋丽莎的眼睛一改昨日的温柔,像火眼金睛。

办公室主任一直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蒋丽莎将要出来,赶忙躲到一边,然后又转回身来,慢悠悠地走过来,刚好碰见蒋丽莎出门,就说:“你走好,欢迎随时指导工作。”蒋丽莎连头都没回,随便哼了一声。

蒋丽莎走后,乔奉先的屁股就像粘到了沙发上,坐着一动没动,烟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雾缭绕,熏得他睁不开眼,他揉揉眼,眼睛却红肿起来,不是是烟熏的,还是想哭。

办公室主任走进来,轻轻问乔奉先说:“咱们就把东西拉回来放到单位里吧,那可是一万多块钱,东西回来之后,你给我签个字,我先把钱报销了,不然,你要是三两天之内另谋了高就,我的钱就泡汤了——”

“放你妈的屁不臭,谁说老子不干了。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好好地出谋划策,就记着你那一点钱。你跟我这几年弄了多少钱我心里清楚。别的不说,你把车借出去,别人用过之后你再拿一摞发票过来,哪一回我没给你签字,吃的喝的住的,还有过桥的,更可气的是,连嫖娼的钱都要我签字,还有——”乔奉先平时和办公室主任不分你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去娱乐中心也被同一个小姐服侍过,只不过分了个先后而已。当然是乔奉先先上,办公室主任只能喝他的残羹冷炙。

办公室主任被乔奉先臭骂一通,这才不提钱的事,转而开始给乔奉先出主意,于是就说:“你送的那点东西,不够人家点眼,我看还是孩子留学的事吸引了她。你手里真的有出国留学的指标?”

“什么指标不指标的,现在的社会,只要有钱,不要说去美国,就是到火星上留学都不是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他私费留学了。”

“嗯。”

“你呀,砸锅就砸在这私费上。既然有钱就能留学,你的饵料也太小了点,她有市委书记撑腰,什么事办不到,用不着你操心费力的。”

“那你说怎么办?”

“好办,你先答应他,以侨办的名誉派她儿子到美国,当然侨办出资了。先和她签个协议,留学回来之后只能在旅游局工作。看着像是约束她,其实是遮人耳目,讨好卖乖。”

乔奉先沉默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夸奖办公室主任说:“跟我这么多年,我掉下的东西你也捡了不少,够你后半辈子用了,就按你说的办。一会儿和我出去,和美国的朋友沟通一下,然后再说。”

李正家虽然受人之恩,但除了知道黄珊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下午一上班就想给黄珊打电话,但又怕打扰了她上班,就一直捱到了五点半,才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两人在电话中闲聊了几句,李正家正式邀请黄珊晚上到他家里吃饭,没想到被黄珊拒绝了。李正家正要力争,想不到黄珊却说:“请不起我就别请,到你家吃饭,我还不如在我家吃饭呢。我到外边吃,还要带上我的老公,当然,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夫人和女儿。”起初李正家还以为黄珊不领情,听了她一番话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并约定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外边吃还省事,吃完一抹嘴,结了帐就开溜,反正不花自己的钱。

黄珊放下电话,又给拨打了高寒的电话,要他从省城回来后不要回家,直接到市里来,和她一起共进晚餐。高寒究竟怎么了,黄珊笑而不答,告诉他来了就知道了。

阿六美食城,李正家定好包间,和黄珊一起站在门口,各自迎接自己的那一半。先来的是李正家的老婆黄莺,她一看见站在丈夫身边的女人,不等李正家打招呼,就兴奋地说:“你叫黄珊吧,是黄书记的女儿,我今天上午才听我家正家提起你。我们正家真是好福气,能交上你这么高贵的朋友。让嫂子看看,多水灵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有修养的。听正家说了,是他在河边救了你,所以你才报答他,向你爸爸求了情,让他继续当局长,古人说了,好人有好报此话果然不假。”

快嘴快舌的,一听就知道胸无城府。她紧紧地拉着黄珊的手,就像是多年的朋友。李正家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打断她的话,说:“你和人家又不熟,怎么一见面就像亲姐妹似的。”李正家对黄莺说完,又对黄珊说:“你别介意,她就这么个人,时间长了就了解了。”黄珊正点头,黄莺就反驳道:“什么熟不熟的,你和她不是也不熟吗,怎么今天就能坐在一起吃饭了。人和交往,讲的是缘分,缘和分缺一不可,妹子你说是不是。”黄珊听了,脸上一红,把头低了下来。

眼见老婆的话像连珠炮,李正家也不好再阻止她,只能自我解嘲地对黄珊说:“她小时候就爱说话,所以她妈妈就给她起了名字,叫莺莺。你嫂子心不坏,就是嘴快。”

三个人正说得热闹,高寒过来了。黄珊迎上前去,接过高寒手里的公文包,边走边指着李正家介绍说:“这是旅游局的李局长,这位是他的爱人,我们该叫嫂子。那天我开车从工地回来,车子到了半路没油,是李局长给我放了油,才没有把我困在路上,今天又请我吃饭,我就把你叫来了。我们都还年轻,要走的路很长,互相认识一下有好处。”

高寒和李正家及其爱人黄莺握了手,然后四个人一起向包间走去。

饭菜的规格自不必说,都是上档次的。李局长出面,肯定不会自己花钱。时下的社会,除了做生意的老板之外,能在酒店里暴殄天物,大饱口福的,大多数是各级官员,能付账的也不是冤大头,相反,以一把手的居多。在吃喝完之后,他们的权利就会聚集在笔尖上,大笔一挥,少者几百,多者成千上万就从笔端流走了。

席间,黄莺为了表示对黄珊和高寒深深的谢意,不停地用公用筷子往他们的碟子里夹菜,尤其是对高寒,格外的热情。这没有分寸的动作,引起了黄珊的不快,等黄莺给高寒又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之后,黄珊也拿起筷子不停地给李正家夹菜。两人谈笑风生,旁若无人。

黄莺倒是不在乎,可高寒受不了了。他本来就不明白,既然李正家帮了黄珊的忙,该是黄珊请客才对,李正家怎么反其道而行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眼见两人谈话十分投机,高寒的心理就开始不平衡起来。

不平衡就想发泄,发泄之后才能平衡,四个人正热闹着呢,高寒却突然对李正家说:“咱们喝点酒吧。”

第584章 怪怪的醋味 ——酸酸的甜甜的

黄珊看到黄莺不停地给高寒夹菜,心里不平衡,就故意和李正家热乎,目的是想让高寒吃醋。

果然,高寒看到后心里也开始不平衡,就提出要和李正家喝酒。李正家一听,忙问高寒要喝什么酒,高寒说:“你是东道主,客随主便。”李正家吩咐黄莺到包间外要酒,黄莺站起来就朝门外走。

黄莺刚出门,黄珊就责怪高寒说:“平时不喝酒,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喝酒不可。”高寒冷冷地看了黄珊一眼,说:“你们是老熟人,见了面有话说,我和李局长不熟悉,喝酒话多,方便交流。”黄珊听高寒话酸不拉几的,知道自己的鬼点子起了作用,就说:“控制点,喝多了不好,不但耍酒疯,还要吐在我车子上,要么你就打车回去。”李正家说:“你最好还是把他拉回去,不然他会在市里胡闹。”黄珊说:“管他呢。”

李正家和高寒一唱一和,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专门来对付高寒的。

高寒高寒心里哪滋味,不好受,冷不丁地说:“喝了酒未必胡闹,不喝酒未必就不胡闹。”知夫莫若妻,黄珊能听懂高寒的意思,而李正家却没听懂,他只是性格开朗,爱贫嘴,哪知道高寒和黄珊在斗气。

黄莺重返座位不久,服务员就端了一筐酒进来,放下后打开一瓶,分别倒进两个杯子。李正家端起杯子,对高寒说:“来,咱们先干一杯,然后猜拳论输赢。”高寒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李正家捋起袖子,伸出手就要和高寒猜拳。

高寒酒倒是能喝一点,但猜拳是外行。李正家伸出手来,他又不得不应战,于是两个人就喊叫开来。一杯啤酒分三次喝完,输一次喝去三分之一,三拳猜完,高寒连输三次,再猜,高寒又输。

高寒连着喝了一瓶,李正家拳没输一次,酒没喝一杯。黄莺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对李正家说:“你看黄珊的老公好像不会猜拳,你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不能让着点。”李正家脸上一红,还没说什么,高寒就说:“男人家不需要可怜,认赌服输,我若要他看面子,就不是男子汉了。”说完,看了黄珊一眼,再猜,还是不能赢。

高寒输了拳再喝酒时,李正家端着杯子陪了一杯。黄莺实在看不下,挤到高寒身边,碰碰高寒,说:“你先歇一会儿,让嫂子替你挡两把。就他那两把刷子,我闭着眼睛就能赢他。”高寒又看看黄珊,转过脸对黄莺说:“你能行吗?”

黄莺说:“论起喝酒,他未必是对手,你看我的。”

高寒让开了位子,黄莺顺势就坐到了高寒的椅子上,伸出了手,就要和李正家比划。

李正家不伸手,看着黄莺扮了个鬼脸,说:“你这个婆娘,胳膊肘往外拐,和外人一起对付自家老公,也不怕人家笑话。”

“废话少说,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只管应战,输赢都是我的,与高寒无关。”

李正家了解老婆的性格,知她没有恶意,更不会怀疑她对高寒有了什么,只是喜欢热闹,是人来疯,只得伸手和她比划起来。

还真别说,夫妻俩比划几次,也许是李正家有意让这老婆,黄莺还真的没输,接二连三让李正家喝了一瓶。高寒看得入了迷,黄珊脸上不痛快。

黄珊眼见别的女人为老公挺身而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也起身走到李正家的身边,说:“你们先停一下,让我和嫂子比划一下,见个高低。”李正家拍手欢迎,也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于是,女人当了男人的枪手,为的却不是各自的老公。

黄珊自然不是黄莺的对手,两轮下来,只输不赢。输红了眼的黄珊一看自己真的不是黄莺的对手,就停止了划拳,对黄莺说:“让服务员去拿骰子来,我们掷骰子论输赢,谁输了谁喝酒。”

划拳是男人的事,女人一般不会,而掷骰子就不一样了,只要认得点数,就能呼喊乱叫,别人看不到点数,也不知真假,几个回合下来,大家几乎喝了个平均数。

一打啤酒很快喝完,四个人吃了饭,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起身分手。

回去的路上,黄莺问老公说:“那么潇洒的小伙子,怎么就娶了个瘸子,真是可惜了。”李正家没正经地说:“我说呢,你那么心疼还替他喝酒,原来是看上人家了。年轻就是好啊,能吸引女人,赶明儿我给他说说,让他娶了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心。只怕你看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俗话说,女人三十臭粑粑,也不看看你的年龄,掂掂自己的分量。你当着人家的面和我叫板,不是有意叫我难堪吗?”

“你以为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休了我,把我嫁给高寒,好娶回那个瘸子做你的老婆,你也趁机找个硬邦邦的靠山。市委书记做老泰山,多好,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谁不喜欢。”

两人都知道彼此在说笑话,谁也没在意。

而黄珊和高寒就不同,高寒一上宝马就质问黄珊说:“他帮了你的忙,按理说你该请他吃饭,怎么就反了过来。”

黄珊知道高寒吃了醋,就故意唉声叹气地说:“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想想,要是有个男人车子没油在路上抛了锚,他会主动给他加油吗?这不明摆着嘛,异性相吸,他还不是看我年轻漂亮。他要请我吃饭,你说我能拒绝吗?我把你带来,就是让他看看我老公的潇洒,叫他死了那颗贼心。”

这话明显是逗高寒的。高寒肚子里本来就有火气,听黄珊这么一说,顿时醋意滚滚,喷薄而出,当时就冲黄珊道:“他要是有什么想法不打紧,就怕有的人顺着杆子往上爬。我不担心别的,就怕爬得太高了会摔下来,很痛的。”

黄珊嘻嘻一笑,说:“摔下来也没事,下边有垫子呢,还是海绵垫子,舒服着呢。”

结婚快三年,黄珊还没见高寒吃过醋,这是第一次,面对高寒的挖苦和讽刺,她不但不恼怒,反而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她的弦绷得太紧了,弦要是绷得太紧,就会断。黄珊正在得意,没想到高寒大喝一声。

“停车,我要下车。”黄珊的话有点过分,高寒又喝了酒,他突然就发了脾气,不坐黄珊的车子了。

声音太高,太突然,黄珊一惊,不但没踩刹车,反而加大了油门。高寒现在也会开车,知道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他见黄珊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就瞅准了刹车,猛地踩了上去。

车子突然被制动,轮子停止了转动,可由于车速太快,轮胎在地面直打滑,车子失去平衡,偏离了跑道,撞向了栏杆。

栏杆是个整体,车子撞翻之后,其他的栏杆也跟着纷纷倒地,连锁反应,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车子停稳后,高寒看着发呆的黄珊,冲她喊道,还不快走。黄珊这才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一加油门,快速离开了现场。

车子急速离去,直到黄河边才停了下来。车子撞翻了栏杆,也把高寒的醋意撞得无影无踪,看到变形的引擎盖和保险杠,高寒开始埋怨黄珊,说喝了酒不就不该开车。黄珊低着头默不作声,任凭高寒指责。等高寒稍微消了火,黄珊才问道:“怎么办?”

“能怎么办,把车先开到南岸的修理厂再说,爸爸要是问起,就说借给朋友两天,应付过再说。”高寒没好气地说。

高寒和黄珊把车子开到修理厂,然后打了车回到了别墅。

路过走廊时,听到客厅里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两人怕打搅了里面人的谈话,就一闪身进了卧室。

太阳刚落山,乔奉先就开车带着办公室主任来到了别墅。他们两个人忙绿了一天,向美国的朋友咨询了中国学生到美国留学的相关事宜,并打印好了两份协议,傍晚时分才来到蒋丽莎的家。他和办公室主任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说服蒋丽莎,把他的儿子送到美国。

办公室主任敲开了别墅的大门,迎接两位的还是蒋丽莎。

蒋丽莎脸上毫无表情地接待了乔奉先和他的办公室主任。在蒋丽莎的眼里,乔奉先成了骗子的代名词,对待骗子,只能用冷漠的表情,否则,骗子就会死缠硬魔,蹬鼻子上脸。

无论蒋丽莎怎样的冷落,乔奉先始终保持绅士般的风度。

“东西还在客厅放着呢,趁着黄书记还没回来,赶快搬走,别让他看见你们。”蒋丽莎一边把他们领进家门,一边提醒他们说。

“黄书记既然不喜欢,我们搬走就是了。”乔奉先眯起眼睛,平静地说。一个大局长,为了让市委书记收回罢免他的成命,竟然不顾体面亲自送货上门,而他竟然没感到不好意思。

这脸皮,也够厚的。不过这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现在的人要想做官,必须心黑脸皮厚,否则即使当上了官,屁股还没把凳子捂热,还得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两个字,滚蛋。官场的较量,是手段的较量,同时也是脸皮的较量。这个法则,官场的人都知道,只是心里清楚,嘴上不说。

乔奉先嘴上说着要搬东西,进客厅却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办公室主任就站在他的旁边,像个贴身的保镖,又像一只狼狗。

蒋丽莎双手抱肩,站在客厅的门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势,一看乔奉先和跟班的架势,心想两个人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招,于是就讽刺道:“你们还要打算留下吃饭呀。”

“我们吃过了,如果蒋场长真的想请我们吃饭,就再吃点也无妨,就是再来点小酒,我们也来者不拒”乔奉先厚着脸皮回答道。他也想通了,如果和蒋丽莎谈不拢,横竖自己都做不成局长了,还不如正气凛然一点,也好给蒋丽莎留个男子汉的好印象。

蒋丽莎拉长了脸,正要说几句难听话出来,乔奉先就示意办公室主任打开公文夹,从里面拿出一份协议来,走过来点头哈腰递给了蒋丽莎。蒋丽莎拿在手里扫了一眼,很快就被吸引住,两个眼球要不是被眼睑挡着,就会掉到地上。

眼睛里随着内容的增多,蒋丽莎的脸逐渐由阴转晴,很快就灿烂一片了。她大致浏览一遍之后,快步走到乔奉先的沙发前,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只沙发上,面对着乔奉先,惊喜地问道:“一年三万美元,这么多钱,不会有麻烦吧,我儿子要是学成归来,是不是真的必须要留在侨办,他要是想到其他地方发展,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乔奉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慢悠悠地说:“真神面前不说假话,钱是多了点,但那是单位正常的培训开支。单位的钱,必须花出去才能变成人民的钱。她是你的儿子,可我们不说,他只能是朱志明的儿子。说是为我们单位培训人才,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等他回来,那是几年后的事,说不定还不回来了呢,我看不了那么远,到时候我也未必是局长。不要说我,就连黄书记也看不到那步棋,关键是现在就要把孩子送出去。”

蒋丽莎还想再问什么,乔奉先说:“说实话,我们也饿了,再说,一会儿黄书记要是回来,看见我们肯定要训斥的,不如我们到外边坐坐,你看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我刚才就说要你们留下吃饭,你却说吃过了。今天我买单,咱们现在就出去,就按你说的,再喝点小酒。”蒋丽莎一反刚才冷漠的神态,喜盈盈地说。

乔奉先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看昨天夜里送过来的礼品,就故意说:“这礼品你看——”

“先放在这儿,以后再说。”

“那要是黄书记他——”

“没事的,在市委他说了算,在家里我说了算。”蒋丽莎被协议的内容所感动,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有人愿意每年拿出二十多万为自己培养儿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眼看鱼儿咬钩,乔奉先不失时机地开始扬杆儿,他趁机对蒋丽莎说:“要是我等被黄书记怪罪,还请你多多美言。”

“这段时间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力以赴跑我儿子留学的事,我说过,在市委黄书记是领导,在家里我是他的领导,至于罢免的事,他就是不答应,我还能另外想法子。像你这样称职的局长,是我们北原市的福气。”

蒋丽莎出去没多久,别墅内又来了新的客人,而此时,高寒和黄珊正在卧室里唇枪舌剑。

第585章 结婚请柬

黄珊不胜酒力,一进到卧室就甩掉了拖鞋,把上半身趴在了床上,嘴里不断地打着酒嗝,满屋子酒气熏人。高寒紧跟着走过来,把手放在黄珊的背上,挖苦他说:“小娘子,没等我喝多你就喝多了,从结婚到现在,我还没见你喝多过,今天怎么了,找到新鲜的感觉了,想露一下脸,挣个面子。”

“一边去,明知人家喝多了,也不关心一下,还说风凉话。去,给我倒杯水。”黄珊身没动,头没抬,光动动嘴。

高寒站着没动,调侃她说:“不用我关心了吧,有人又是给你加油,又是请你喝酒,关心的够多了,我要是再关心你一点,怕你心里盛不下。我也想喝水,怎么没人给我倒。”

被老公吃醋,只能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有魅力,黄珊听到高寒酸溜溜的话,不但没生气,还翻过身来,对着高寒傻傻地笑,说:“一开始摔坏了腿,后来又结婚生孩子,几年没上班了。现在到单位上班,一天到晚扎在人堆里,还别说,心情居然好了许多。尤其等那些人知道了我爸爸是市委书记之后,把我捧的,呵呵,不给你说了,免得你生气。现在想想以前的事,真的好傻。世界太美丽了,人们太可爱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生气了。本人女子只要出现,小年轻迷倒一片,呵呵,呵呵。。。。。。”

尽管黄珊没说世界为什么突然美丽起来,但高寒听得出来,她在故意惹他生气,惹他嫉妒。高寒没接话,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过来,拐回来之后端在手里,看着黄珊。

黄珊以为水是端给自己的,就坐起来,伸出手想从高寒的手里接过茶杯,没想到高寒却把水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咂咂嘴,香甜解渴的样子,然后逗着黄珊说:“想喝水自己倒去,要么我把那个人喊来,让他给你倒杯水。”

“死高寒,你故意气我。”

“你刚才在气谁呀,你以为我听不出来。”高寒又喝了一口水,故意发出很响的声音。

黄珊重新翻转了身子,趴在了床上,装出哭的神态,抽动着身子,不搭理高寒。两瓣圆乎乎的臀部随着身体的抽动儿不停地晃动,直晃得高寒眼花缭乱,晃出了他酒后的激情和渴望。他把茶杯轻轻地放到了茶几上,突然就趴在了黄珊的身上。

黄珊突然受到挤压,想翻过身来,可高寒死死地压在上面,她动弹不得,只能喊道:“死高寒,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喝酒喝糊涂了,夫妻间的事,你喊叫也没人管,再说现在家里也没人,看我怎么收拾你。”高寒说着,把两手塞到了黄珊的胸前,不安分起来。

黄珊抗不过高寒,就开始耍阴谋,说:“你去给我倒水,我就让你畅游一回。”

高寒想着黄珊一定渴了,就伸手去端茶杯。这给了黄珊一个机会,身上稍一轻松,就把身子翻转过来,想逃脱高寒的挤压。不想被高寒发现,重新用了力,黄珊最终还是没有抽出身子。

高寒端过茶杯,自己喝了一口,对着黄珊的嘴就压了上去。

“死高寒,嘴巴臭烘烘的,我才不喝呢。”黄珊挣扎着,不停地摆动着脑袋。高寒用手卡住黄珊的头,然后把嘴压了上去,然后把水一点点一丝丝地吐进了黄珊的嘴里。

黄珊被动地接受着,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等高寒口中的水流干之后,他看着黄珊的眼睛,说:“我先喂饱了你的上面,然后再喂你的下边,这叫双管齐下,一个萝卜两头切,两头受用。”

“臭流氓,你恶心死我了,你要敢用强,我就告你强奸我,叫法院判你刑。”

黄珊满脸娇羞,两腮如两朵春风中绽放的桃花,只把高寒看得春心荡漾,顾不上理会她的话,伸手就要解开黄珊的衣服。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高寒犹豫了一下,松开了黄珊,嘴里说着:“老天帮你,算你走运,暂且饶了你,回来再和你算账。”说完就走出卧室。

门铃响起,一定有客人驾到,自家人都带有钥匙,不会按响门铃。保姆招娣带着高寒早已安睡,所以高寒不得不去开门。

两位客人出乎高寒的意料,原来是冰莹带着吴黎前来拜访。

高寒开了门,把吴黎冰莹领进别墅,然后一直带到客厅,让两人坐下后才说:“不巧的很,我爸爸没回来,蒋阿姨陪着客人还在外边吃饭。”

冰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要递给高寒,被吴黎拦住,并说道:“黄书记也该回来了,我们既然来了,就多等一会儿。送请柬必须亲自交到手里,才算尊重,要不就直接打个电话告知便可,何苦大老远的跑来。”

“是,你们轻易不上门,难得来一趟,多坐一会儿也不妨。请问你们送的是什么请柬,不会是要结婚了吧。”高寒陪着笑问道。

“还是高寒哥聪明,一猜就中,没错,我和吴黎要结婚了。”冰莹笑嘻嘻地说。

“别乱叫,他比我小,是弟弟。”吴黎纠正冰莹说。

“可是我比他小。”冰莹反驳道。

“按照习惯,都以男的为主。”

“你这是大男子主意,我和高寒哥先认识,我就要叫哥。”冰莹不依不饶地说。

“算了算了,你们各叫各的,谁都不吃亏。”

三人开过玩笑,高寒出于礼貌,问起了两人有关结婚的问题,吴黎和冰莹一一做了解答。

那天,吴黎喝了酒当场发了酒疯,被冰莹带到家里后,对冰莹严加质问。面对吴黎的纠缠不休,冰莹气得要发疯,最后突然失言,对着吴黎就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检验。”

吴黎听了哈哈大笑,反问冰莹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叫我怎么检验。那玩意儿是不可数名词,又不是盆子里的鲜花,摘一朵少一朵。”听听,当了几天校长,听了几堂英语课,连课堂上的知识都从肚子里搬出来了。

冰莹受到侮辱,趴在床上直哭鼻子,一边哭一边指责吴黎无情无义,对心爱之人心存怀疑,没有度量,不知道怜香惜玉。直哭得两眼红肿,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要离开吴黎的家,离开吴黎。

眼看冰莹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就要走出门去,吴黎才收敛了酒兴,从后边一把抱住冰莹,把头趴在她的肩膀上,久久地默不作声。冰莹也见好就收,丢掉了行囊吗,转过身来,和吴黎抱在一起。

年轻人胡闹,相互吃醋在所难免,好的时候如油盐罐子,形影不离,稍有摩擦便扬言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从此天涯海角,再不相见。这一切都是家常便饭,具在情理之中。

两人相拥着回到卧室,云情雨意,虽然吴黎体内酒在作祟,不能随意妄为,但也情意绵绵,恩爱一回。

为避免黄江河的纠缠,冰莹被吴黎抚爱之后首先提出马上就和吴黎结婚。吴黎把冰莹搂在怀里,一阵亲吻之后,爽快地答应下来。

于是,便有了今天前来送请柬的一幕。

黄江河和蒋丽莎不在家,吴黎和冰莹完全能把请柬留下,叫高寒转交给黄江河,可是,吴黎没有这么做。他之所以要等黄江河回来,自有他的理由。年轻气盛的他要亲手把请柬交到黄江河的手里,顺便还相对黄江河说点什么,提醒他不要对冰莹心存非分之想。

挂钟九点整,黄江河终于回来了。

客厅的门虚掩着,他经过时往里看看,只听到说话没见到人,直接向卧室走去。高寒从门缝里看见黄江河回来,就站起来走出客厅,刚走到走廊上,看见黄江河正在卧室门口换鞋子,就说:“爸爸,有客人来,找你的。”

“谁呀,这么晚了。”黄江河抬头看看高寒,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

“你的司机,冰莹姑娘。”

高寒还没说完,黄江河就舒展了眉头,塔拉着鞋子朝客厅走去。

高寒完成了任务,也没进客厅和吴黎冰莹再打招呼,就进了自己的卧室。黄珊也许还在等他,他想重温被吴黎冰莹打断的好梦。

黄江河以为只有冰莹一人来拜访,便推门边喊道:“哎吆,你的伤怎么样了——”

话没说完,门已经推开,一看吴黎也在,只得改变了话题,说:“我刚回来,要睡觉呢,听高寒说你们两个在等我,我就进来了。吴黎,最近工作情况怎么样?适应吗?冰莹的伤也好了吧。”

冰莹站起来,笑着说:“黄书记,我的伤好了。”

吴黎坐着,只是欠了欠身子,等冰莹说完,吴黎也开始回答黄江河的问话,说:“学校的工作可轻可重,我也懒得管太多,把责任进行了划分,副校长独当一面,我只负责全面,看看问问而已,能适应。我今天过来,主要想和你拉拉冰莹的事。你也知道,冰莹还年轻,不懂事,那天她要上山采摘枫叶,上了山你让她摘柿子,结果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幸亏有你照顾,把她抱下山来,不然还不定出现什么状况呢。以后呢,她要是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是他的领导,一定要阻止她,不要让她胡闹。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吴黎肚子里有气,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由于激动,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跳动。

黄江河能领会其中深刻的含义,心里不痛快,暗暗地想:小屁孩,竟然在我面前耍花腔,也不摸摸你头上的胎毛退干净了没有。

吴黎激动,黄江河也激动,吴黎为他敢在市委书记面前大胆发言儿激动不已,黄江河为吴黎的胆大妄为而激动万分。同是激动,根源相同,出发点却不一样。

等吴黎说完,黄江河来到吴黎身边,冰莹赶快从沙发前让开。黄江河不客气地坐下后,没有直面回答吴黎的话。

对于正面的挑战,黄江河从来不畏惧,但是,像吴黎这样的小人物,黄江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于他的话,黄江河就当是陌生人路过身边时偶然放出的一个臭屁。冷漠,才是轻视敌人的最高的境界。

黄江河坐到沙发上后,把身子向后一靠,大腿压着小腿,晃悠了几下,看着冰莹说:“我这几天忙,没顾得上看你。如果你的伤好了,明天就开始上班。只要你好好干,我亏待不了你,等你跟着我增长了阅历,资格再老些,安排个局长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江河明着是说给冰莹的,实际上是说给吴黎听的。他在警告吴黎,叫他不要嚣张,若惹得黄江河不高兴,会随时免他校长的职位。而冰莹却没听出来,以为黄江河把她当做了身边的红人,说的都是心里话,于是就朝黄江河笑笑,激动地说:“以后我要是在工作上出了纰漏,还要你多提醒,我也好及时改正我的错误。”

冰莹说着,把请柬递到黄江河面前,说:“黄书记,其实我和吴黎今天来就是给你送请柬的,我和他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如果你方便,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黄江河接过请柬,打开后看了一眼,高兴地说:“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被你们这些年轻人催老了,岁月不饶人呀。你们要结婚,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等你干妈回来,让她给你预备一万块钱。其他的事我也帮不上忙,过两天我给人打声招呼,给你们准备二十辆车,捧捧场面,你看如何。”

冰莹听了只想跳起来,连说好。吴黎不太情愿地说:“我看还是免了吧,不但影响不好,还要付给司机礼钱,二十辆车,得多少钱。”其实他在找借口,只是不想用黄江河提供的车。

黄江河呵呵大笑,指着吴黎说:“都当了校长了,还是那么小心眼。好吧,我到时关照一声,叫所有的司机都不要你们的礼钱,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吴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再也无话可说。三个人又客气了一阵,吴黎看看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第586章 醉酒加压

吴黎和冰莹告别了黄江河,从客厅里出来向院子里走去。黄江河把两人送到门口,本想等他们上了车再离开,可一看到吴黎故意亲密地挽着冰莹,一句话也没说,关上大门转身回到了别墅。

吴黎打开了车灯正要起步,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定眼一看是蒋丽莎。女主人回来,吴黎不能不下车打声招呼,于是重新推开车门,一抬腿下了车。蒋丽莎用手挡住灯光走几步,躲开了车灯的照射,等恢复了视觉,才发现了吴黎,不由喊道:“原来是小吴,不等我回来就要离开,太不够意思了。”

蒋丽莎责怪吴黎,就像责怪一个老朋友。

蒋丽莎由于离吴黎太近,嘴里的酒气喷到了吴黎的脸上,吴黎赶快捂住了鼻子,说:“是干妈呀,你去喝酒了,也不带上我们。”

“我怕你再喝多了和冰莹闹腾,所以没敢带你。你深更半夜的,不会是来找你干爸麻烦的吧?”

“干妈喝多了,别拿我开心,我今天来是给你和干爸送请柬的,我和冰莹要结婚了。”

“好呀,结婚好呀,一结婚就名正言顺了,名正言顺就不再偷偷摸摸了。等冰莹和你成了正式的夫妻,不久就会怀孕,只要怀了孕,就由少女变成了少妇,再等生了孩子,就会缺少了对男人的吸引力,别人也就不打她的主意了。。。。。。你别介意啊,干妈喝多了,喝多了话就多,话多了就胡说,这张嘴,不争气的嘴,呵——”

蒋丽莎喝多了,她的话让吴黎无言以对,想顶撞几句又没有胆量,又怕越说越多,只能保持沉默,心想如果蒋丽莎就此离开,他就随便和她打声招呼,开着车离开这里。没想到蒋丽莎上前就拉着吴黎,说:“把干妈送回去,再坐一会儿,我还想和你说说建设分校的事。吴黎不得已,只能被蒋丽莎拉着,再次进到别墅。

蒋丽莎挽着吴黎,把吴黎要往客厅领,吴黎不想进去,就说:“干妈,你喝多了,还是赶快睡觉吧,家里又不是你一个人,别影响了别人的休息。”

“我是个这个家的主人,只要不打扰你就行,不会打扰别人,咱们进去好好谈谈分校的事。”蒋丽莎说着,又要拉吴黎进去。

黄江河听到外边吵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两个人拉拉扯扯,就知道蒋丽莎又喝多了酒,就走过来拉开蒋丽莎的手,对吴黎说:“别和醉鬼纠缠,你赶快离开。”

吴黎来不及说什么,趁机转身就往外走。

蒋丽莎被黄江河拦着,但还是伸手指着吴黎的背影,大呼小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拿一分钱把你提到校长的位置上,你不但不领情,连句话也不想和我说,看我明天就撤了你,白眼狼,统统都是白眼狼。”

黄江河听蒋丽莎不停地胡言乱语,知道她醉得不浅,也懒得和她纠缠,拦腰抱着她就把她带到了卧室按到了沙发上。

“我看你现在都变成醉鬼了,成什么样子,是神不是神,一天三驾云,赶快醒醒酒睡觉。“黄江河一边斥责着蒋丽莎,一边去给她倒水。蒋丽莎挣扎着想坐起来,可两腿发软,努力几次都未成功,只能动嘴和黄江河较量。

“你赶快给司徒小倩施加压力,叫她快点来投资,我要挣钱,要好多的钱,你知道吗,我儿子朱道要去美国留学了,他很快就能成为美国公民了,一流的国家,一流的生活水平,一流的人才,再给我娶个洋媳妇,我在不久的将来就是美国人的妈妈,自豪的美国人的妈妈,你该为我高兴,我高兴了你才能高兴,你说是不是?”

蒋丽莎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喝得醉言醉语,黄江河本不想搭理她,但一听到她提起儿子朱道出国,就想她可能又和乔奉先搅和在一起,忍不住数落道:“乔奉先是个人精,你不是她的对手,他今天答应给你一片云彩,明天就会所要一片天空。我提醒过你,可你就是不听。你儿子想出国,我自有办法——”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是黄珊的事,看你上心不上心。等你把我儿子弄出国,还不到要等到猴年马月,黄花菜都凉了。乔奉先过两天就给我儿子办好手续,学费由他们出,现成的好事,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可把话搁在这儿,乔奉先的主任你不能免,其他的事我让步,这事你要听我的。”蒋丽莎看着黄江河,意志坚定地说。看样子,黄江河要是不答应,免不了还要大闹一场。

醉酒之人,黄江河懒得和她打嘴官司,但又不能忍受蒋丽莎的霸道,于是就说:“乔奉先要送你儿子出国,是他看得起你,与我无关,我明天就通知组织部,先下个文件,免了他的官再说,看他还帮你儿子出国。”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买账,就想发脾气,但一想到和黄江河闹过几次,自己不但没占上风,反而被黄江河弄得灰溜溜的,于是就想改变策略,以温柔取胜。她颤悠悠地站起来,走动两步,等靠近了黄江河之后,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哭着嗓子说:“江河,从咱们结婚到现在,我可是没给你提过过分的要求,出国的事关系到我儿子的前程,你就依了我吧。外事办的主任谁当都是当,要是换了别人,未必买你的帐,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对大家都有好处,我求你了。在我的心里,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的儿子。我为了你抛弃了我的儿子,我想弥补一下,这种机会不多,你就成全我吧,要不给你跪下。”

蒋丽莎说着,两腿一软,真的要给黄江河下跪。黄江河搂着蒋丽莎的腰肢,用力地阻止着她的下跪。

蒋丽莎眼泪汪汪地说:“都说我攀了高枝儿嫁了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处,为一点小事还要在家里下跪,我要是有机会,就写一本书或一篇文章,告诉后来的可怜女人,要她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门板跟着走,千万不要再步我的后尘。女人的命,迟早握在男人的手里。。。。。”蒋丽莎人醉心不醉,趁着酒醉,和黄江河斗起了心眼。

蒋丽莎的一副可怜相和楚楚动人的脸蛋,还真的打动了黄江河。黄江河抱着蒋丽莎,重新把她按到沙发上,然后擦干了她的眼泪,说:“无论真的假的,你什么也别说了,不就是一个侨办主任吗,我让他继续做下去就是了。我不是不通情达理,怪只怪你太主观,你要是给我好好说,我至于那么绝情吗?好了,不哭了,哭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蒋丽莎略施小计,便大获成功。她搂着黄江河的脖子,撒娇道:“江河,我以后全听你的,再也不和你唱对台戏了,我现在想睡觉。

“是该睡觉了,明天还要通知组织部,让他们打出一份文件,任命司徒小倩为工业区开发办主任。等文件打出后,我还得到省城跑一趟,看这样做是不是违规。”

酒劲过后,蒋丽莎很快开始在梦中周游世界。她梦到自己和儿子远离了家乡,一起踏上了美国的国土,蓝天白云,海浪滚滚,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第二天刚上班,张峰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要他到黄江河的办公室来一趟。

谈论司徒小倩的任命问题是公事,不需要关门。黄江河对张峰又重复了那天会议上的理由,张峰对黄江河的公心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知道他任命司徒小倩是出于对北原市教育事业的负责任的态度。由黄江河口述,张峰做笔录,一份任命书的草稿很快搞定。

张峰走了,走之前,他问黄书记什么时候需要文件。黄江河给他伸出了一个巴掌。张峰没有再问,他把黄江河的巴掌没有理解成五天,也没有理解成五个小时,而是理解成五分钟。

心有灵犀一点通,张峰明白,黄江河一大早把他喊来,一起和他商量任命文件的内容,一定是急着需要。

打印机很快就打出了任命书,一个官员诞生了,五分钟之内从一台日产打印机里诞生了。

表面上看,文件上的主人公会为北原市的教育事业做出很大的贡献,这大概就是表面文章的最现实的含义。

张峰来送文件时,黄江河交代他说:“你先不要备案,如果排不上用场,可以随时撤销。”黄张峰没有多问,也不敢多问,服从领导听指挥是组织原则,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概念。为市委书记服务天经地义,是他的职责。

黄江河走了,带着沉甸甸的公文包。尤其公文包里的那份文件,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等车子出了北原市,黄江河才想起来该给司徒小倩打个电话。幸好,司徒小倩正好也在省城。黄江河交代他说:“你最好和省委秘书长联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

省委秘书长李可强和黄江河的关系也非同一般。首先李可强知道黄江河的大舅子是北京的一位副部长。北京的副部长很多,但来自中原这片土地的却寥寥无几,与其说李可强高看黄江河,倒不如说他更看重副部长张幼林。其次,高寒作为省委来斌书记的红人,也让黄江河在李可强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蜘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蜘蛛网。高寒,黄江河,张幼林,来斌书记就是庞大的蜘蛛网的组成部分,得罪了任何一方,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黄江河到达李可强常住酒店的停车场时,无意中看到了车前的电子表。红色的火柴棒似的短线条排列成一组美丽的数字,1118——十一点十八分,吉利的数字,预示着好的兆头,黄江河一定能马到成功。

他敲门进到房间时,李可强正端坐在沙发上喝茶,见黄江河进来,笑呵呵地要站起,被黄江河一把按住。李可强和黄江河属于同一级别,但秘书长的权利要比黄江河大很多,他要站起来表示客气,黄江河受用不起。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黄江河客气地说。

其实,实事求是地讲,三个人还真的是一家人。司徒小倩和李可强是多年的情人关系,两人长时间住在这个酒店,说的难听点,李可强就是司徒小倩常年包养得老情人。而黄江河和司徒小倩的关系更不必说,不但两个人心知肚明,就连李可强也能意会。

只是,黄江河并不知道,司徒小倩和他潇洒风流的女婿高寒还有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

既然是一家人,说话就不必掖藏。三人坐定后,黄江河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那份还留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递到了司徒手里。

文件的字数不多,司徒小倩很快就看完,然后微笑着递给了李可强。李可强看看,然后把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怎么样,我兑现了我的诺言,现在就看你的了。”黄江河说。

“咱们的超级女富豪一言九鼎,不会叫你失望的。你为北原市引进资金,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人民会感谢你的,也会记住你的。”司徒小倩还没说什么,李可强打着官腔,先给黄江河戴了一顶帽子。

“哪里,秘书长客气了,我只是身在其位,必谋其政,责无旁贷啊。”在秘书长面前,黄江河表现出了应有的谦虚。如果说的更为贴切点,就是虚伪。

“黄书记,我改变主意了。”司徒小倩依然微笑着,嘴里不紧不慢地说。

“不会吧大姐,你要是在电话告诉我,我就不来了。再说,为了任命你当工业开发办主任,我特意开了一次处级以上干部会议,罢免了至少三个处级以上干部,组织部都下发文件了,你叫我回去怎么交代。”黄江河着急地说。

看到黄江河焦急的样子,司徒小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把黄江河笑得莫名其妙。这位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在省委秘书长和超级女富豪面前,顿时成了被戏耍的猴子。

“你着什么急嘛,你还不知道我改变什么主意呢,就急着挤兑我,真是个急性子。”

第587章 有效利用国有资源

黄江河正想愁眉苦脸,一听司徒小倩的话暗藏机巧,就禁不住喜笑颜开,急忙问道:“快说你改变了什么主意,在投资的大前提下,你改变什么我都支持你。”

司徒小倩笑吟吟地看着黄江河,就是不说话。她越是不说话,黄江河就越着急,要不是李可强在场,他会上前抓住司徒小倩的手,用他的肢体语言来打动司徒小倩,好叫她先受到情绪的感染,然后主动说出实话,一听为快。

李可强看到黄江河的焦急样,对他不屑一顾,暗想道:“就这副德行,没一点大将风度,也配当市委书记,我的一根脚趾头也比他强许多倍。

同样是人,所处环境不同,处事方式也就不同,李可强如此想,说明他也并不高明。

眼看黄江河亟不可待,秘书长把头来回晃晃,活动一下脖颈,说:“你司徒大姐不说,我就替她说了吧。前两天,我和你司徒大姐到北原市做了实地调查,暗地里考察了你们市的几个中学,其中包括职教中心。直接地说了吧,她看上了你们职教中心了,三百多亩大的学校,令人羡慕呀。可是里面的学生太少了,不到一千。偌大的米缸,只有几粒米,叫人感慨,不知黄书记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是个简单的推理,难不倒黄江河,他双手一拍,悟出了玄机,随口就说:“资源浪费,纯粹国有资源的浪费。”

“好,不愧是地方的父母官,一语中的,切中时弊,但你能不能把思维延伸一下。”李秘书长微笑着,就像一年级的老师在引诱学生思考一个1+1=?的难题。

前一个问题不是问题,这个问题对于黄江河来说更不是难题,他隐约感到,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好像在关心同一个问题,想把北原市职教中心作为一中的分校。他皱皱眉头,以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们不会是要把那里作为一中分校的地址吧。”

“哎呀呀,我的大书记,你的反应真是太灵敏了,你的回答完全正确,加十分,不折不扣的十分。”

司徒小倩站起来,来到黄江河面前,张开双臂,向后翘起一条腿,做了个展翅欲飞的姿势,然后又来了个金鸡独立。标准的老来俏,连李可强都忍俊不禁,呵呵直笑。

答案是猜中了,黄江河天才的头脑得到充分的展示。但这个答案似乎只是一个数学定理,它的可行性还期待着黄江河去亲自验证。

顿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行啊,那是省里拨了将近一个亿的资金修建的,我无权改变它的用途。”黄江河为难地说。

司徒小倩一听,蓬勃的金鸡变成了老母鸡,拉下脸立即退回到座位,坐定之后提醒黄江河说:“你呀,老成有余,朝气不足,有心无胆,枉披了市委书记的外衣。”

黄江河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司徒小倩打了一巴掌。

李秘书长歪头看着黄江河,轻描淡写地说:“谁说叫你动用了,你的司徒大姐只是想临时占用一下——和职教通用,两不耽搁。我们考察的时候估算过,职教中心可容纳五千名学生,而现有学生才一千名。新校址要建设,但如果我们一边招收学生,一边进行建设,岂不是两全其美。等分校建成后,我们再搬到新校址,多好的创意呀。”

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多叫法从形式上发生了改变,原来的同志改为了先生,女人改成了女士或小姐,阴谋披上了伪装成了策划,欺骗自然而然就被创意所替代了。

看来,在黄江河到来之前,李秘书长和司徒小倩搞过一次别具一格的创意,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

黄江河有些动心,但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由问道:“省里要是追查起来,我怎么交代?”

司徒小倩看黄江河不再固执,就笑微微地说:“我们在有效利用国家的资源,应该受到表彰,而不是批评,更不会负什么责任。”

司徒小倩和李可强一左一右,巧舌如簧,终于说动了黄江河。但黄江河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正在犹豫,李秘书长似乎看透了黄江河的心思,就说:“这里没外人,我现在就给你提个醒。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边,如果有朝一日有了什么问题,我可没说过。”

黄江河一看李可强有妙招,就接话说:“你放心,你在省委举足轻重,我们都要仰仗你呢,就是出点事,我们只要兜着,还怕你不出手相救。你但说无妨。”

李可强这才清清嗓子,轻咳一声,说:“如果你要司徒大姐先投资,按照设定的规模,工期至少两年。这还不说,要投资多少钱呀,上亿元的资金,别的不说,一个亿两年的利息是多少?我想你能算的清楚。司徒大姐要在你们市里投资,你可以先提供优惠的政策,免费把职教中心租给她就是最好的优惠政策。你算一笔账,如果第一年招收两千名学生,光学费要收多少钱,还不说两千名学生的吃住费用。到了第二年,就是四千名学生,利润就会翻一番。我和司徒大姐初步算过,两年平均下来,每年的利润都在两千万以上。当然,这钱不会是司徒大姐一个人的,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黄江河一直以人中之凤而自居,没想到省委的秘书长也是人中极品,黄江河不能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用李可强再多说,他已经被点的透透彻彻了。

黄江河站起来,走到李秘书长的沙发前,弯腰伸手,紧紧地握着李可强的手,感动地说:“相见不晚,但交流太少,要是早被你点拨一二,也许会少走很多弯路。今天聆听秘书长教诲,受益匪浅,真是三生有幸。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多多拜访,还望不吝赐教。”

李可强的手被黄江河握着,想站起又站不起来,只能背靠着沙发,仰脸看着黄江河一脸的虔诚,不停地说:“哪里,哪里,你在基层工作,处理具体事务的经验比我多,我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好多事还要靠你具体操作,你就不要客气了。”

“知道,知道,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请一定赏光。”黄江河松开了李秘书长的手,朝司徒小倩笑笑,然后又说:“秘书长喜欢吃什么,你最清楚,请你马上安排。”

司徒小倩站起来,对着黄江河摆摆手,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远来是客,在省城要是叫你做东,我颜面何在。不争了,咱们现在就去古刹,尝尝山中野味,然后放情山水,愉悦身心,马上出发。”

黄江河在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的陪同下,在千年古刹游玩了一个下午。日落西山,倦鸟归林之时,黄江河告别了古刹,告别了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驾着奥迪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千年古刹,一定经历了千年的风雨和沧桑,黄江河不止一次游览过。可这一次和往日不同。

往日游览,都是黄江河陪伴别人,而这一次,自己却作为贵宾被两个有身份的人陪伴着。虽然都是游览,但陪别人和被人陪存在本质的区别。尤其是当司徒小倩当着李秘书长的面挽着他时,黄江河产生了飘然欲仙的感觉。奇怪的是,李秘书长竟然熟视无睹。

李秘书长不但熟视无睹,还不断启发着黄江河,开挖他大脑深层的潜力和智商。

“我们共同出谋划策,由黄书记出面协调,占领北原市的教育阵地,在为教育事业坐贡献的同时,也为我们某一点点福利。人活着总是要吃饭,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整个下午,李秘书长都和黄江河讨论这个被人讨论过无数次的人生命题。说是讨论,其实李秘书长一直在扮演演讲者的角色。

李秘书长的思路十分清晰,演说也极为得体,他的核心内容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无代价地投入,然后有代价地得到回报。

等李秘书长简明扼要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时,黄江河竟然受了感动。他表示,等回到家里,立即和同仁们商量充分利用教育资源的论题。

黄江河到家时,蒋丽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黄江河顾不上风尘劳累,不等征得蒋丽莎的同意,就走到电视机前,伸手关掉了电源。

蒋丽莎真看得兴致勃勃,见黄江河火烧火燎的,就坐起身子,抢白道:“好像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霸道。”

黄江河没说话。人在心情好的时候要么张牙舞爪,要么沉默不语。他断掉电源后一转身旋风般来到窗前,弯腰搬起蒋丽莎粉嫩的小脚,亲一口之后又在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看着蒋丽莎直笑。

蒋丽莎被笑得云里雾里,她理理头发,惊愕地望着黄江河问道:“神经病。”

“山外青山楼外楼。”黄江河突然冒了一句。

“歌舞了还是游杭州了,看把你高兴的。”

“怎一个笨字了得,我是说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黄江河掉过身子,展开双臂,说:“老婆大人,请给小生宽衣解带,然后请小生给你娓娓道来,包你合不笼嘴。”

蒋丽莎倒也听话,站起来给黄江河脱掉衣服,然后丢在床边。黄江河转过身来,抓起衣服抛向空中。暗黄色的休闲衫被风撑开,徐徐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衣架顶上,如一把半撑开的黄色雨伞。

“五十岁的人了,像个孩子,快说,我等着呢。”

“呵呵,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仓。。。。。。”

“哎吆,你就别卖弄了,我都急死了,再不说我抓你痒痒。”蒋丽莎说着,把手伸向黄江河的腋窝。黄江河躲到床尾,伸手把抓起蒋丽莎的脚,猛地捏了一下松开,给了蒋丽莎一个飞吻。

“都说世外才有高人,其实不然,李秘书长真正是世内高人。。。。。。”

黄江河把体内集聚的兴奋的能量通过肢体语言发泄完毕,才鹦鹉学舌般把李可强的高见说给蒋丽莎听。

蒋丽莎听后不以为然,淡淡地说:“我以为是什么高见呢,原来就这么个馊主意。不用他教,我也会。他们明着替你出主意,其实是在糊弄你。要那样做,我们直接就操作了,还要他们掺和。要你出面打老虎,他们坐享其成,吃肉卖虎皮,要是老虎发威,岂不伤了你一个。伤了倒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老虎吃了。看你精明能干,其实是草鸡下蛋,笨蛋一个。”

黄江河见蒋丽莎不以为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哼哼两声,然后举起胳膊,手变枪形,闭起一只眼,瞄准蒋丽莎。

“啪!我在李可强面前心服口服,等我点拨一二,你自会对我崇拜有加。只举一个例子,你便豁然开朗。就拿你的农场来说,按照你的推理,不用你做场长,我直接任命我自己,岂不干净利落。我们要发大财,必须打着别人的旗号,这样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天衣无缝,杀人无形。我们不需赤膊上阵,就能坐享其成。世间财物,不可胜数,岂能见钱眼开。你吃我吃他也吃,分开来吃,都能填饱肚子,还能共担风险。李可强是省委秘书长,即便有风崔草动,为了保全自己,也会出面调停。”

“我们能拿多少?”蒋丽莎终于动心了。

“三成。”

“才三成?我想最少也得五五。”

“司徒小倩三成,李秘书长三成,剩下的一成作为公益资金。”黄江河洋洋得意地说。

“还要公益?拿我们的钱去公益?你也太大方了。”蒋丽莎不解地问道。

“不是公益事业,是应付方方面面的开销。”

“三成是多少?”

“具可靠估算,最少五百万。我们也别指望拿好多年,五年的时间,五五两千五百万,我们就是千万富翁了。”

黄江河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在蒋丽莎面前翻了五次。黄江河翻动之后,蒋丽莎一把抓住黄江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不断地摩擦着,歪着脑袋说:“江河,我的好老公,我嫁给你,没走眼,你的每根手指都是金手指,能掐会算,还会捞大钱。”

黄江河并没有被蒋丽莎亲昵的动作所感动,他此时心里想的最多的是怎么样快速按照李可强的吩咐来操作,尽快先招收第一批学生。当然,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就是现任的教育局长,张幼林的情人许文蓝。

等黄江河到卫生间洗过澡刚躺倒床上,蒋丽莎就想做点什么,被黄江河以劳累一天没有精神而拒绝。

这只狡猾的雄性狐狸,想把精力为别人攒着。到了这个年龄段,拿东西用一点少一点了,要格外珍惜,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第588章 眼皮测试感冒温度

招生的季节即将过去,时间不等人,只能人赶时间,黄江河感到刻不容缓。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黄江河的奥迪就停在教育局大门外侧。他在等许文蓝。

市委书记等教育局的局长,黄江河没感到掉价,两个愿望在鼓舞他,一为赶时间,不日后就能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像水一样流进口袋,二为主动见到许文蓝。

黄江河一个电话就能把任何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包括许文蓝。但他不想那怎样做,人多嘴杂,怕市委大院的唾沫星子淹死人。

他要吸取教训,和许文蓝在一起,无论融洽与否,都不能让人再听到任何风声。

八点差五分,许文蓝的车子徐徐开过来,进了教育局大院,在车子经过奥迪时,黄江河按响了低音喇叭。

喇叭声代替了召唤。

许文蓝往往这边看看。奥迪的车窗开着,黄江河扭着头,正向许文蓝点头。许文蓝用微笑回应了黄江河,然后把车子开到了里面,大院的门口就是人行道,正是上班的高峰,掉头不方便。她知道黄江河是来找她的,

许文蓝刚想掉转车头再出来,发现奥迪车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随即把车子溜到一边,下车后向着奥迪车笑盈盈地走过来。

高跟鞋敲击着硬化的路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回响在黄江河的耳畔,敲击着他的心尖。他的心震颤着。

黄江河也下车了,许文蓝伸出手,象征性地和黄江河一握,嫣然地一笑,问道:“黄书记,有事打个电话,怎么敢劳你亲自前来。”

“千万别这么说,为了工作相互走动,还能增添感情。外国有人说过,情感的投资是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我特意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想和你一起到职业教育中心看看,顺便和你谈点事。”

许文蓝一听,二话不说就转身去开车,黄江河在后面喊道:“就坐一辆车吧,方便交流。”

许文蓝折回头来。她也喜欢和市委书记交流。

黄江河绕过车头,给许文蓝拉开右侧的门。许文蓝对黄江河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上了车。

黄江河关上了车门,然后又绕过左侧,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奥迪四平八稳地驶出了教育局的大门,许文蓝把手放在大腿上,对着后视镜,说:“下次不敢有劳书记给我开门,别人看见会笑话的,也有失你的身份,我一个小局长,怎么能承受得起。”

黄江河也看看后视镜,说:“有修养的人都该尊重女性。”

紧接着,黄江河把昨天李可强在省城绘制的蓝图展现在许文蓝面前。当黄江河问许文蓝这幅蓝图绘制的如何时,许文蓝说:“引进外来投资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应该的,但是,如果他们站稳脚跟之后,不给我们投资怎么办?”

“不会的,那些都是大商家,讲的是信誉。人无信不立嘛,人家看的是长远的利益,这一点你放心,也不是你关心的问题。”

“是,无论采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搞好本市的教育,也算我尽到了职责。”

说话间职教中心已到。

等黄江河和许文蓝一起进到校园,黄江河立即被她的美丽所感动。

“花园式的校园啊,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清纯靓丽,英姿飒爽,躺在她柔美的怀里,让人顿生爱意,浮想联翩。”

这感慨,挺富有诗意。

黄江河说着,看了一眼许文蓝。许文蓝捂嘴一乐,神色表明了一切,一个字:酸。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黄江河从许文蓝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不禁问道。

“男人很奇怪,总把美丽和少女联系在一起,难道除了少女,人世间就再也没有没美好的事物能比喻了吗?”

初升的朝阳,把她柔和的光透过婆娑的树叶照到了许文蓝的脸上,美丽的光辉似乎经过了过滤,把许文蓝白嫩的脸映照得出奇的纯净,恬淡,还有自然。此刻的她就是修道院的修女,披着白纱在阳光下祈祷什么,真如黄江河所说,让人浮想联翩。

黄江河看着许文蓝,久久没有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仿佛他一眨眼,许文蓝就会从他身边溜走,消失在无边的红尘中。

许文蓝发现了黄江河目光的执着,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转身正面对着黄江河,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完全正确,我刚刚受到启发,下次比喻,不会再用少女了,就用少妇。其实少妇是最美的。她经历过简单的美丽,孕育并延续过生命,在孕育生命的过程中经受过无尽的痛苦,她的美丽是丰富的,是复合式的,她才是美丽的化身和样板。”

黄江河说的够大胆的,也够明白的。许文蓝怎么也没想到,市委书记夸奖起来人来竟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面对黄江河的当面称赞,许文蓝羞红了脸。

“你看,竟然这样拿你的下属开心,也不怕别人笑话。”

“呵呵,失言了,不过我是真心的赞美,没别的意思,别介意。”

黄江河正在兴头上,职教中心的主任康威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他老远看见许文蓝就开始打招呼:

“领导莅临指导,也不提前通知。人家都是明察,你却暗访,搞突然袭击呀。”

上前和许文蓝握手之后,看着黄江河问许文蓝说:“这位是——?”

许文蓝刚要说话,黄江河对她眨眨眼,许文蓝立即改口说:“是新调来的教研员。”

康威转向黄江河,握手之后说:“请多指教。”

“不客气。”黄江河微笑着说。

他突然有点讨厌这个人。他几乎每星期都要在电视上露几次脸,北原市的大小官员们可以不认识父母,但绝对不会不认识他黄江河。

这个康威,身居职教中心主任的位置,竟然不认识市委书记,有点可笑。

主任办公室,许文蓝被安排在上座。在黄江河的暗示下,许文蓝问道:“这么大个校园,为什么只招收一千多名学生,请谈谈你的看法。”

“学习好的学生都上普高了,准备考大学,学习不好都去打工了,所以招不来学生。“

“国家不是每个学生一年补助一千五吗,难道这样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没错,可初中毕业的学生如果到外地打工,这一千五只是他一个月的工资。”

这时黄江河接话了,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位教研员,请你坐下,别老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影响我和许局长的谈话。”康威主任真的把黄江河当成了教研员,说话有些不客气。

他和许文蓝平级,只不过在业务上归教育局领导。

“好,好,我坐下,但我能说几句吗?”黄江河装作拘谨的样子问道。

“能说的话尽管说,要是觉得不合适,趁早咽回去,别耽搁时间。”康威说着,掏出一支本地产的烟来,也没让黄江河,自顾点上火抽了起来。

黄江河也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支后,故意把烟盒放在茶几上,然后翘起二郎腿,慢慢地点燃了烟。

康威直视着茶几上的烟盒,问黄江河说:“你的工资不比我高,能抽得起六十多块钱一包烟?”

“我能发表我的看法吗?”黄江河没有搭理康威的问话。这个人,没素质,文化也不会太高,怪不得招不来学生。

“爱说就说嘛,别耽搁了时间。”

许文蓝见康威总是训斥黄江河,捂着嘴只想笑。

“我要是在这里再加几个普高班,你还能按学生人数得到补助,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别扯了,搞教研理论也许你比我强,管理学校你肯定不行,就凭你,做梦去吧。这是国家投资建设的学校,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人少好管理,我也省心。”康威对黄江河的话蔑视到了极端,不屑一顾地说。

黄江河眼见这个康威是个二百五,气得肚子鼓鼓的,他拉着脸站起来,对许文蓝说:“许局长,咱们走。”

许文蓝见黄江河发了火,失声叫道:“黄书记,再坐一会儿吧。”

“走。”黄江河头也没回,直接向门口走去。

许文蓝尾随着,也出了门。

康威听见许局长喊教研员黄书记,立即就傻了眼,跟在后面问许文蓝道:“你不是说他是教研员吗,怎么就成了黄书记啦,他是不是咱们北原市的黄江河书记?我看像,他抽的可是软中华,一般人抽不起。”

许文蓝回过头来,瞪了康威一眼,小声地训斥道:“就你的水平,收拾行李回家卖红薯去吧。”

康威紧追两步,撵上黄江河,侧着身子说:“黄书记,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再给我一段时间,我的水平会提高的。”黄江河大步流星,连余光也没扫一下康威,更没说话。

康威一直跟到奥迪车旁,看着黄江河和许文蓝上了车,才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呢。”

其实,黄江河没让许文蓝把自己介绍给康威,就是想趁机找茬子免了他。黄江河早就想好了,他要把这所学校亲自交到许文蓝的手里,让许文蓝来兼任职教中心的主任一职。

奥迪车没有向市委拐去,而是直接开到了市委招待所。黄江河已经擦好了猎枪,他不能再放过嘴边的猎物,要孤注一掷了。

黄江河假装气呼呼,许文蓝也没敢多问,直到奥迪停在招待所楼下,许文蓝才小声地问道:“黄书记,咱们这是去哪儿?”

“昨天太累了,我要到招待所休息一下。”

“那我呢?”

“你怕我吃了你?”

黄江河就是为了吃许文蓝才把车子开到这里来的,但他嘴上故意这样说,就是要打消许文蓝的顾虑。他的大舅子在北京就能把手伸到许文蓝的裙子下,他近水楼台,怎么就不能先得月呢。

眼前的月亮多么皎洁诱人,黄江河越想越喜欢,越看嘴越馋。

康威不认识黄江河,但招待所的服务员们都认识他,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招待所就是黄江河的别墅,像古代帝王的行宫。

房间很快开好,服务员把黄江河和许文蓝领到了房间,然后退了出来,正要掩门时,黄江河说:“没事不要打扰我们。”服务员点点头,轻轻地锁上了门。

黄江河脱掉了外套,坐到了床边,然后指着沙发请许文蓝坐下。

“黄书记,刚才康威他——”

“别说,你什么也别说,提起他我就来气,北原市的人才都死光了,怎么就找怎么个混蛋来管理教育,我下午就给组织部说一声,马上撤了他。你也做好思想准备,任命书下达后,你直接兼任职教中心的主任。”

“黄书记我——”

“什么也别说,就这样定了,书记和市长还能一肩挑呢,何况局长和校长,趁着年轻,多为社会做点贡献。”

黄江河刚说完,突然把手放在额头上,嘴里“哎吆”一声,然后皱起眉头,偷看许文蓝一眼。

许文蓝站起来,吃惊地问道:“黄书记,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昨天在省城奔波了一天,大概是受了点凤,像是感冒了。不像感冒呀,额头上不发烧,可心里堵得慌。要不你替我摸摸。”

黄江河装得挺像,许文蓝没看出丝毫的破绽。她款款地走过来,然后把手搭在黄江河的额头上,放了一会儿之后,把手抽出来,然后说:“黄书记,温度正常。”

“可我心里堵得慌,发热。”

“怎么办,要不上医院看看去。”

“不用,我先躺一会儿。我每次感冒,都是丽莎用眼皮在我的额头上试探温度,可灵了。高烧能用手摸出来,可低烧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可惜,她不在身边。”

黄江河正式发动了进攻了。许文蓝能听得出来,这是在暗示她,要她用同样的办法测试黄江河的温度。

许文蓝犹豫了。把黄江河眼前的行为和那天他查看自己手指上刺儿的情景联系起来,她预感到,黄江河的心感冒了。

男人喜欢女人,不会像公鸡对待母鸡那样,一上来就扑上去,会先找个借口,哪怕是很可笑的借口,然后再趁机下手。

他把自己带到招待所来,就是为了寻找借口。

应付婚外的情场,许文蓝不外行,北京的副部长让她亲自领教了男人示爱的方式和招数,和黄江河的表示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可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问黄江河说:“这种办法灵验吗?”

第589章 心太热 感冒了

“我说了你也不相信,要不再试试?”黄江河说着又偷看了许文蓝一眼,发现她脸颊绯红,神情极不自然。

许文蓝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捂着嘴巴,只露出上半张脸,俯下头去,侧着头把自己的一只眼皮贴到了黄江河的额头上。

眼皮和额头只是轻微的接触,黄江河正要伸手搂抱许文蓝的腰肢,许文蓝却突然抬头,对黄江河说:“黄书记,不烫。”

“可我心里烫,要不你再试试。”心里却在想着,只要你俯下身来,我就——。

市委书记请求自己做这么一点小事,如果自己一再拒绝,就不仅仅是对市委书记的不恭了,简直就是藐视。君子可杀不可辱,自己就是千刀万剐下油锅,也绝对不能藐视北原市的一把手。

当许文蓝再次俯下身来,眼皮还没接触到黄江河的额头,黄江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许文蓝。

许文蓝挣扎着想摆脱黄江河的搂抱,她越针扎,黄江河越用力,结果搂得她透不过起来。

黄江河一边紧紧地搂着许文蓝,一边用嘴巴寻找着她的嘴巴。许文蓝的身体动弹不得,头却能来回地摆动。她把头摆到哪里,黄江河就追寻到哪里。黄江河不敢松手,他怕一松手,许文蓝就会逃跑。

逃跑,是受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追杀,也是对逃跑者的本能反应。

只要黄江河能亲到许文蓝,他就能感受到许文蓝反抗的真假。可是,他一直没有如愿。

论力气,他未必是许文蓝的对手。不敢松开她,只能用言语来挑逗了。

“文蓝,我真的感冒了。”黄江河从许文蓝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可许文蓝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她的眼睛一直躲着黄江河。

“我知道你感冒了,你的心感冒了,不正常,需要把热释放出来。”

许文蓝终于说话了。

“那你就是我的清热解毒片——”黄江河催促许文蓝说。

“你别做梦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喜欢年轻漂亮的,娱乐场所好多好多,如果你找不到地方,我能带你去。如果你非要我怎么样,我也无可奈何。”

有门儿。

黄江河从许文蓝最后的话捕捉到了信息。如果他强攻,她不会死守。黄江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许文蓝主动投怀送抱,他未必看得起她。

人人都夸赞烈女,但男人们又都喜欢烈女,希望烈女成为自己的红颜。强扭的瓜未必甜,但过程却充满了刺激。

内心深处,许文蓝的阵地早已被黄江河攻破了,从黄江河给她看手的那天起,她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天会到来。她只是不想主动。在不是老公的男人面前主动,女人会很轻佻,很下贱。

许文蓝曾经是电视台的名嘴,又是教育局现任的局长,她不想叫市委书记把她看成下贱的女人,这与她的身份不符。

黄江河能理解许文蓝的心情,知道她顾忌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就开始了主动。

半推半就之中,暗红色的高跟鞋子被甩到了空中,一只落在门边,一只落在茶几上,砸翻了杯子。

杯子滚落在地,绿色的毛尖茶水从光滑的玻璃钢流下来,洒落在地毯上,冒出了腾腾的热气。然后杯子滚动,和地毯碰撞之后,发出“砰”的声音。

各色长短不一的衣服散落在床边,内衣的香水味道和体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

一只肉色的袜子静静地挂在床头。

许文蓝闭起眼睛,仰面躺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流下,打湿了绣着鸳鸯的枕巾。

无限风光在险峰,经过长途跋涉,黄江河终于如愿以偿。

许文蓝像一枚毛茸茸的旭日,黄江河站在高高的山顶上,抱着这颗旭日,感受到无限的温暖,惬意,心旷神怡。他的放眼望去,满山翠绿,眼前悬崖峭壁,云雾升腾,云蒸霞蔚,更远处海水滚滚,水波荡漾。他不由从心底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呐喊:我胜利了。

当吭哧声停止之后,许文蓝的眼泪依然长流不止。黄江河用手一次次擦去,眼泪还是一次次地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娇柔害羞的人儿,委屈无限的人儿,如一件精巧的玩具,打动着黄江河。

“对不起。”黄江河趴在床上,一边欣赏着流泪的美人,一边小声地道歉。

“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我自己,人家从来没有这样过,从今后,我就再也不是贞洁的女人,这叫我如何承受。”许文蓝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哽咽着,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习惯成自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要说补偿你,有点俗气,但我会把你打造成北原市的第一女强人。我不但要你兼任校长,要你再拿一份工资,还要再分给你一份红利,也许一年三十万,也许是五十万,也许更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黄江河安慰许文蓝说。

“你拿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去讨好更年轻更有魅力的女人。”许文蓝揉揉眼,擦干了眼泪,终于睁开了眼睛,问黄江河说。

“你不年轻,但你是北原市最有魅力的女人。我向往你很久了,好像从上辈子开始,从上辈子出生那天开始。”

“难道你除了你的丽莎,再也没有和别的女人。。。。。。”

“我。。。。。。不说这个,过去的都过去了,只有现在的才是现实的,让我们珍惜现实吧。”

两人言来语去,不久就开始了无限的沟通。

许文蓝问了很多不该问的问题,包括黄江河的私生活,建设一中分校的根由。能说的黄江河都一一解答,不能说的黄江河都遮掩了过去。

得到的过程越是充满坎坷,得到后就尤其显得珍贵。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许文蓝翻身下床,准备穿衣服走人。黄江河跟在后面,把衣服一件件从地上捡起,然后把许文蓝拉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一件件地替她穿好了衣服。

黄江河从来没有侍候过女人,如此对许文蓝大献殷勤,还是第一次。等穿好衣服,黄江河从后面抱着许文蓝,亲吻着她的脸颊,要和她一起共进午餐。

许文蓝挣脱了黄江河的搂抱,转过身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心谨慎还出错,何况粗心大意。不要浪费时间了,中招已经接近尾声,如果再不动手,今年就来不及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自毁前程,到时后悔莫及。”

规劝的话又一次感动了黄江河,他拉着她手说:“我没看错人。今天下午你就写一份招生计划出来,同时拟定一份招生广告。我去安排其他工作,争取晚上在电视上打出广告。注意,如果市区生源不足,可面向周边县市,一定要打着省重点高中的旗号。”

“我在电视台工作过,知道宣传的重要性,请你不必担心。”许文蓝挣开了黄江河的手,在镜子前理理头发,擦了一把脸,像没事人一样出了房间,向楼下走去。

许文蓝的身心很快恢复饿正常的状态,虽然她仍有些害羞,但她没感到耻辱。面对男人的调戏和侵略,她没有主动,而没有主动的女人不应当感到耻辱,所以许文蓝没有自责。

高跟鞋撞击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是轿车的发动声。

黄江河从窗户里看到许文蓝的离开,伸展了懒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在心里由衷地默念道:做市委书记真好,不但这辈子,如果下辈子托生成人,还要做市委书记。

许文蓝的动作够快的,她坚决地服从了黄江河的指令,下午三点就拟好了招生计划和招生广告。

和黄江河联系之后,她驾着车又来到了市委大院。中午之后,她已经做好了为市委书记全方位服务的准备。

等许文蓝进到黄江河的办公室时,司市长和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已经坐在这里了。他们在等待许文蓝这个主角的到来。

黄江河热情地给许文蓝倒了水,并亲自端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对两位市长说:“在职教中心招普高班是许局长的创意。”

司市长对许文蓝点点头,说:“辛苦了,合理的利用教育资源,是非常了不起的举措,你该受到表扬和嘉奖。”

副市长欠欠身子,恭敬地赞美道:“你的创意令人深受感动,北原市人民会记住你的。”

听话音,好像许文蓝要作古似的。

许文蓝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市委书记看好的人和事务,其他人不敢有任何微词。否则他们就是和市委书记作对,同时也是和他们自己作对。

面对市长大人们的溢美之词,许文蓝只能谦虚地笑笑,然后站起来把草拟的报告分别交到了司市长和副市长的手里。

他们谁都清楚,没有黄江河的授意,许文蓝拿步出草拟的文件,这是草拟的圣旨,他们只能认真地阅读,并在阅读完毕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笔,分别写上了“同意”签上了大名和日期。

认同许文蓝,就是认同市委书记。目前的社会,谁和一把手对着干,只能是自寻死路。

两个人在交换着阅读许文蓝的草拟的文件时,黄江河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张峰的手机。

当着在座的各位,黄江河只对张峰部长说了句“你过来一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张峰进来后屁股还没坐稳,黄江河就发话了。

“我暗访了职教中心,发现他们的主任康威不适合担任学校的领导。那么大规模的学校,怎么会让这么个没素质的人去管理。我建议你带人去考察一下,然后再找出一个适合的人选。”

黄江河一脸严肃,说到最后时,趁着其他人不在意,挤挤眼,把头向许文蓝倾斜了两次,张峰便明白了黄江河的心意。

高人交手,必须预测到对方的下一步的举动。

等黄江河话音刚落地,张峰部长就大声地说:“任免不称职的干部我们组织部责无旁贷,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必须离开领导岗位。至于人选,我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让许局长暂时代理。当然了,我只是建议,建议。”

张峰说着,把脸对着司市长,礼貌地问道:“司市长,按理说许局长在这里,我不能当她的面问你,你觉得如何。”

司市长立即表态说:“局长兼任校长更利于学校的管理,内行领导内行,符合管理原则,我没意见,举双手赞成。”

许文蓝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各位笑笑,推辞道:“我反对。一个局长职位就够我忙乎了,再兼任一个校长非累垮我不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其他人沉默,等待黄江河发话。

黄江河习惯性地清清嗓子,板着面孔说:“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说的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撂挑子。凭你的精力和能力,完全可以为教育事业多出点力。再说,又不叫白忙乎,我给投资商说说,再给你开一份工资。劳有所得嘛,你就不要推辞了。”

其他人听了黄江河的话,立即故障。张峰部长对许文蓝打趣地说:“我的主意不错吧,连黄书记和司市长都看好你,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文蓝还没说话,其他人纷纷鼓掌。掌声停止之后,许文蓝对张峰说:“都是你惹的祸。”

市委书记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昨天在省城才受到李秘书长的启发,不到一天的时间,占领职教中心的计划已经有了眉目。接下来,他就要促成协议的签订了。

黄江河也清楚,司徒小倩和李可强给他下了个套子,可他情愿钻进这个套子。他们给黄江河设圈套并不是为了要宰杀他,而是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黄江河只有借他们的手才能达到自己敛财的目的,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相互利用才能相得益彰,对于北原市来说,这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黄江河既做了婊子,又为自己立了牌坊,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天大的阴谋就要大功告成,黄江河欣喜若狂。等四个人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黄江河拨叫了司徒小倩的电话。

“喂,搞定了,就等你签协议了,越快越好。”黄江河沾沾自喜地告诉司徒小倩说。

黄江河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大大出乎司徒小倩的意外,在电话中,她激动地告诉黄江河说:“我明天就过去,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能不能提前透漏点,我洗耳恭听。”黄江河急切地问道。

“不要心急,我会亲口告你的。”司徒小倩语音呢喃,如空谷传音,说得黄江河心里直痒痒,心中暗想,这娘们儿,诡计多端,不知又要玩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第590章 瓜分

早上六点,黄江河刚起床,就接到了司徒小倩的电话,告诉黄江河说七点之前会赶到黄江河的家里,要亲自告诉她昨天提过的秘密。

蒋丽莎还躺在床上,挣开惺忪的眼睛问道:“谁呀,大清早不让人安生,电响打个不停。”黄江河说:“还不是你怀疑的人。”蒋丽莎才想到一定是冰莹,黄江河说:“赶快睡觉吧,冰莹正准备结婚度蜜月呢,早把你我都忘到爪哇国了。是司徒小倩。”

“呵呵,一大早想起你,可真够有缘的,她要你去单位么?”

“别废话了,要来家里,说是要告诉我什么秘密。”黄江河嫌蒋丽莎的话太多,有点不耐烦。

蒋丽莎听出了黄江河得不耐烦,故意说:“一个老娘们儿,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又被你看腻了。”

黄江河懒得和蒋丽莎计较,穿着拖鞋就到卫生间去。

“点到你的痛处了吧,怎么不说话了?到了厕所好好想想,别再干对不起我的事。小娘子我长有千里眼,能监督你的一言一行,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就是看不见,耳报神也会对我说。”

黄江河躲在卫生间里,被蒋丽莎吵得心慌,就喊道:“你快些起来,我没带纸,顺便也把你的嘴巴擦擦。”蒋丽莎见黄江河想发火,才住了嘴,不再吱声。

几次交战下来,蒋丽莎已经基本臣服了黄江河,可见黄江河的魅力和手段。

司徒笑倩够讲信用,保姆刚把饭菜上桌,黄江河就听到了别墅外的喇叭声。按常规,她只要按响门铃,别墅里的人就会主动出去开门。可司徒小倩就是要按喇叭。黄江河知道她这是在摆谱。保姆招娣要去开门,黄江河说:“你去招呼孩子吃饭,什么也别管。”

保姆素质低,听不出黄江河的话外音,可其他人都听得出来,尤其是蒋丽莎,以为黄江河是做样子给她看,就飞了黄江河一眼,说:“别装样子,好久没见,也该出门会会了,你躲在家里吃饭,装作听不见,你不对人家投资,人家怎么会给你投资,看你还摆架子。”

黄江河斜了蒋丽莎一眼,说:“你一大早就唧唧哝哝的,吵得人不能安静,该你管的管,不该你管你趁早闭上嘴巴,你要不说话,谁都不会把你当哑巴。大早上在门口按喇叭,不是二百五就是愣头青。”

当着高寒和黄珊的面,蒋丽莎遭到训斥,本想再顶撞几句,又怕黄江河的牛脾气犯了,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自己也不好下台,就只顾吃饭,再也不做声。

外面的喇叭还在时不时地响起,黄江河慢悠悠地吃饭,就是不着急。

初见司徒小倩,虽然半老徐娘,也被她高雅的气质也感动,于是才产生了勾引的念头,伸出了勾引的手来。

等黄江河尝够了老女人的味道,逐渐对她产生了厌恶。尤其从昨天开始,等他明白过来司徒小倩想借他的权利发自己的不义之财时,才发现自己其实被这个女人玩弄了。一个年老的女人,不但夺取了自己中年人的精气,还竟然和自己玩心思逗心眼儿,黄江河顿时对她深恶痛绝起来。

相互的利用无可指责,但即使是互相利用,也该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还剩下最后一口饭时,黄江河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发现是司徒小倩的,重新把手机放到了沙发上。美妙的音乐一直持续着,高寒和黄珊看黄江河冷静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

黄江河冷落了司徒小倩半个小时之久,等自己吃完了饭,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和鞋子之后,端坐到沙发上,才示意高寒去开门。

听到门响,司徒小倩以为是黄江河,就说:“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也不怕睡出毛病来。”

门开来,司徒小倩才发现开门的不是黄江河,而是高寒,就把后半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司徒笑倩身后还站了两个年轻人,一胖一瘦,胖的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的,估计是她的保镖,瘦的三十来岁,戴着无框眼睛,文质彬彬的,对着高寒直点头。司徒小倩一看是高寒,上来就抓住了高寒的手,说:“小伙子,好久不见了,等大姐今天马到成功,你可要摆两桌庆功酒。”高寒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笑着应付。司徒小倩把嘴巴凑到高寒的耳边,小声地说:“大姐想你了,晚上等我电话。”

高寒的脸刹那间就红到了脖子,他用微笑掩饰了他的尴尬,随即领着司徒小倩进了大门。司徒小倩转过身来,对文质彬彬的人说:“你先在外等着,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的。”

文人点点头,没有跟着进来。司徒小倩这才对高寒说:“我的律师。”

高寒把司徒小倩领到客厅就要离开时,司徒小倩再次转身,对高寒说:“下班后在省城等我,记得给我摆庆功宴。当然是我出钱你请客,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场。我这个人你清楚,就爱和年轻人打交道,喜欢你们身上的锐气。”高寒答应着,关好门退出了客厅。

司徒小倩这才转过身来,一看到黄江河坐在沙发上未动,就大大咧咧地风一般地走过来,边走边说:“骡子大马儿大了值钱,唯有人的架子大了不值钱。我按了半天的喇叭也不开门,进到了客厅也不欢迎一下,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黄江河屁股没动嘴先动,说:“我本来要去接你的,可我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敢去。”

说话间,司徒小倩坐在黄江河的旁边,说:“我又不是狼,害怕你吃了我不成。”

“你要是狼就好了,我会直接拿着猎枪。可惜你是人呀,还不是普通的人,是人精。你已经给我设好了圈套了套住了我的双腿了,现在走路都困难,要是再设一个,套住了我的脖子,我连呼吸都要听你的管制了。”

黄江河一语双关,司徒小倩心里也有数,就顺口说道:“我再人精也只能管钱,而你则是管人的人,不知比我要高出多少倍。你猜对了,我是来给你设圈套的,不过我想套的可不是你,而是你们市的职教中心。”

“我就知道你没有好点子,说吧。”黄江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的说。

司徒小倩刚要张口,蒋丽莎进来了。

自从司徒小倩一进到客厅,她就在门外偷听了她和黄江河之间的谈话。她要看看两人一见面是怎样调情的,可听来听去没听到自己所想要的。不过,蒋丽莎对司徒小倩和黄江河之间打的哑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没敲门就进来了。

这是她的家,她不需要家门。

司徒小倩见蒋丽莎进来,把张开的嘴重新合上,只对蒋丽莎笑笑,眼睛里流露出胜利者的骄傲的光芒。

蒋丽莎大模大样地坐到了第三张沙发上,翘起腿来,看着司徒小倩,也不说话。

面对丈夫的老情人,蒋丽莎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大度和涵养。

终于,司徒小倩还是主动和蒋丽莎打了招呼。

“呵呵,我和你老公在谈点公事,你不会介意吧。”

蒋丽莎听得出来,司徒小倩忌讳她在场。

不过蒋丽莎也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她伸手脱掉了自己的一只拖鞋,把手放进去摸了摸,又把拖鞋放到鼻子下闻闻,再把鞋子套到了脚上,然后才说:“鞋子的味道确实难闻,但又不能不穿。如果一个人光着脚走在大街上,就和没穿衣服没什么两样。”

黄江河皱皱眉头,知道她在骂司徒小倩。司徒也知道蒋丽莎讨厌她,正要说话,蒋丽莎又说道:“我老公对我没有秘密可言,即使现在我不在场,他晚上还会告诉我的。不要说正事了,就是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他照说不误,你说是不是呀江河。”

“别胡闹了,这儿没你的事。”听口气,黄江河要蒋丽莎回避。但蒋丽莎坐着没动。

“算了,说到底你们还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外人,就是来坐一回,也就是个插曲,既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

“愿闻其详。”黄江河说。

“今天就要签协议了,我想对协议的内容强调一下,就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在提到新校区的建设时,一定要写上如下一条:‘如果北原市不能按时提供建设新校区的土地,要承担违约责任,投资方不会撤离职教中心’,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要这样写?”黄江河不解地问。

“呵呵,挺聪明的脑袋瓜,这点都看不透。”司徒小倩开始挖苦黄江河。

“可我能提供新校址呀,不要说两百亩,就是三百亩五百亩都不成问题。”

司徒小倩站起来,走到黄江河的身边,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比划着,激动地说:“新校区的建设,我要投资一个亿,那是怎样的数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如果你提供不了土地,我们就永远驻扎在国家为我们建好的学校,这是多好的创意,你真的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吗?”

坐在一旁的蒋丽莎终于听出了门道,也沉不住气了,就站起来撇着嘴说:“这好事找你干嘛,空手套白狼,我随便找个人就顶个缸行,用得着跑大老远的道省城找人吗?”

司徒小倩又把身子转向蒋丽莎,并往近处靠了两步,握住蒋丽莎的手,说:“经营农场你比我强,空手套白狼你可是外行。你说随便找个人,北原市的人相信他吗?他有钱吗?而我呢,十几亿的身家,集团公司呀,北原市有几个?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他在省城有我的势力大吗?你要抱着这种态度,就不要到大街上找人了,直接把高寒或黄珊任命为董事长就行,要么你就直接挂帅。”

几句硬邦邦的话,直把蒋丽莎的怨气压到了肚子里。可蒋丽莎还是不服气,嫌司徒小倩分成太多,于是就说:“就算你说的对,可也不能那样分成呀,你坐着不动,就动动嘴,签个协议,打着董事长的旗号,就想拿走六成的分红了。这样不行,我要求重新预算分红。”

司徒小倩是个精明的人,凡是精明的人就会讲道理,不会无理取闹。她听蒋丽莎说的有道理,就问道:“那你说怎么分?”

“五五,你们那边只能拿五成。签一份协议每年就有上千万甚至更多的收入,谁不愿意呀”蒋丽莎拉着脸,一副冷冰的样子,给司徒小倩造成了没有商量余地的印象。

“好,我就听妹妹的,五五就五五。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你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我无话可说。协议我起草好了,律师就在门外等着,你和黄书记把协议看一下,下午咱们就把协议签了,怎么样。”

没等黄江河表态,司徒小倩就掏出电话,拨打了律师的手机。

司徒小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黄江河自叹不如。

下午三点,签字仪式在市府会议室隆重举行。

乙方只有两个人,司徒小倩和她的律师,甲方的人相对多些,由主管教育的副市长牵头,依次是教育局的许文蓝局长,还有市委的代表。

上亿元的投资项目,黄江河本来该参加的,可他心里有鬼,没敢参加。

两面小红旗插在主席台上,司徒小倩和副市长端坐在两边,签字仪式由许文蓝亲自主持。

副市长和司徒小倩交换了文本之后,同时宣布,职教中心的校长一职暂时由许文蓝兼任。

一切都顺理成章,皆大欢喜。在黄江河的努力下,北原市迎来了一亿元的投资,这是个欢欣鼓舞的时刻,经久不息的掌声代表了人们的心声。

电视台跟踪录制了签字仪式的现场,并在会后对司徒小倩和市府的主要领导做了采访。

除了司徒小倩和黄江河等人,北原市谁都不知道,黄江河引进的资金只是一张画饼,他扬言要建设的新校也只是空中楼阁。

浮躁的社会,人们喜欢空中楼阁,尽管他们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晚上,签字实况在北原市电视台播放,招生广告也同时以滚动字幕出现在各个频道。

接近成功的司徒小倩在签字仪式结束之后,就赶到了省城,直接到省委找了高寒。她说过,她要求高寒请她吃饭。她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说到的就一定要做到。

第591章 母牛和嫩草

协议签订仪式在三点正式开始,四点半结束。

庞大的内容,笔尖一动,约束了人们的行为。参加者喜气洋洋,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市委和市府在年终的述职报告上,又可以大舔一笔,功劳无限,声明显赫,该升官的升官,该上调的上调。

等欺骗的游戏拉上了帷幕,司徒小倩惦记着对高寒说过的话,带着保镖和律师离开了北原市。她说过,要高寒请客,她来买单。

五点半,省委大门口。司徒小倩把大奔停放在大门一侧,拨响了高寒的电话。“嘟嘟”声不停地响在耳畔,可就是没人接听,再拨,索性被对方挂断。司徒小倩以为高寒有意躲避,在门卫登记后,徒步进入了省委大院。

她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高寒想拒绝,还没有资格。老狐狸黄江河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一个胎毛尚未退干净的愣头小子。司徒小倩有足够的信心把高寒收入自己的宝葫芦中,把他拿圆捏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的身上。

司徒小倩轻轻敲响了秘书处的门,里面半天没反应,她隔着玻璃往里看,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在看报纸。

她直接推门进到里面。

老人抬头看看,取下老花眼镜,然后冲司徒小倩笑,笑过之后才问道:“你找谁?”

“高寒。”

“开会去了,会议室,五楼会议室,秘书长召开的,要么你等会儿,估计快结束了。”老人说。

老人先欠了身子,然后站了起来,指着椅子要请司徒小倩坐下。

司徒小倩没坐,但她对老人礼貌表示了应有的感谢。

老人见司徒小倩不肯坐,把自己的椅子撤出来,搬到司徒小倩跟前,说:“姑娘,你坐吧,就在这里等着,陪我说说话。我说了你别见笑,我是这里的清洁工,平时没人搭理我,他们去开会,叫我留守,看看门。在这里没人理我,回家后也没人理我,我老伴儿不在了,哎,二十多年了,就这么过来的。”

司徒小倩依然没坐。在听老人说话的瞬间,她发现老人的眼睛有些异样,和当初黄江河看她的眼光有些相似。老人的嘴巴说着,眼珠子也没闲着,从她的脸一直看到脚,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喉结上下滚动着。

老人大概有点渴,不过不是缺水,大概是好久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女人了。叫自己姑娘,已经高看自己了。其实,再过十来年,司徒小倩大概也和老人的年龄差不多。她会像老人这样孤单吗?

司徒小倩从秘书处逃了出来,她没有生气,相反,她有点自豪,老人虽然老了,但毕竟还想欣赏她,她为有人欣赏自己而感到自豪,至少说明,她还没有人老珠黄。

省委大院无处可去,司徒小倩出了门,只得向大门口走去。

怪不得高寒不接自己的电话,原来正在开会呢,只要不是有意地躲避自己,司徒小倩就不怪他。在感情的记忆里,始终牵挂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一想到高寒不是有意不接自己的电话,司徒小倩走起路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该死的黄江河,就那么几次,就很快厌烦了自己。不过还好,在黄江河的身上,自己财色兼收了。自己和黄江河认识的时间不长,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他冷淡自己有情可原,可李可强就是个混蛋了。

从扎根这里以后,李可强就一直扎在自己的心灵深处,不知不觉二十来年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和自己年龄的增大,这个混蛋在其他方面还能有求必应,但只要一牵涉那方面,就会退避三舍。也许是老了。

一想到李可强的年龄,司徒小倩就想起了上次修车时的情景。当她车开到修理厂的敞篷里时,那个高级技师试车之后告诉她,说活塞该换了。

司徒小倩是开车的能手,但她对活塞的运行原理不是很精通,于是就多问了几句。那个技师告诉调侃她说,车子的活塞就和人身上的部件一样,用久之后就和缸之间的距离增大了。

增大了知道吗,就是松了,像人的皮肤一样松弛了。技师一边说,一边演示,一手握成虚拳,另一只的一根手指插了进去,来回地**着。

司徒小倩不明白,再问时,技师朝她笑笑。那笑里没有恶意,但司徒小倩感觉到他的笑容里藏满了坏,一种没有恶意的坏。技师只笑没再说下去,司徒小倩又问了一边,技师就告诉她说,你好好想想就知道了。

技师的话让司徒小倩想了整整一个月,到底还是没有想明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轿车的活塞怎么会和人体的某个部件有关系呢。钢铁铸造的怎么能和肉体发生了某种关联。

奇妙的世界,联系无处不在,沟通无所不有。

一个月后的一天,她和李可强云情雨意一次,当李可强力不从心时,司徒小倩才终于明白了技师的话。她当时就止不住地笑,原来活塞就是如此疲软的,把李可强笑得云里雾里。

自从想明白了技师的话,司徒小倩每隔一段时间,无论车子是否出现状况,就往修理厂去一次。技师没有让司徒小倩失望,每次都对司徒小倩说了许多精彩的段落。

技师到底是技师,他说话很有艺术性。他的嘴巴就像一只不锈钢锅,津液就像液化气,把荤菜炒得有滋有味,香味四溢,可就是不让司徒小倩吃到嘴里。

好几次,司徒小倩总想对技师说点什么,甚至给他抛过不太明显的眉眼,每到这时,技师总是笑,或是把话题岔开了。

后来,司徒小倩以为和一个修理工调情有点掉价,失了自己的身份,就克制了自己,没再去过。

秘书处老人直盯她胸前的眼睛,让司徒小倩重新想起那个技师来。

司徒小倩坐在车里,等着下班时高寒从大门里出来。她知道他跑不掉,省委大院里,人人都有好多后门,但真正进出的大门只有一个。

六点一刻,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从大门里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各种款式的自行车和电动车,然后才是各色的轿车。

司徒小倩是个善于动脑子的女人,她的观察力很强,由交通工具的不同联想到她看过的战争电影。凡是冲锋陷阵的,都是普通的士兵,最大的官也就是连长和营长,在特殊情况下,也能见到团长,但师长是绝对不会拿着枪跑在前边的,他们的脖子上一般挂着望远镜,腰里别的枪也小巧玲珑的。

司徒小倩由战场突然就想到了高寒,她想通过她的努力,迅速把高寒拉到师长一样的位置。如果如愿,她就是高寒的恩人。对于恩人,受恩者只能心存感激,并涌泉相报。

司徒小倩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不想让高寒报答很多,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司徒小倩低头想着,被自己的美好创意深深地打动了。人和车子都逐渐地模糊起来,等她从美妙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就把目光延伸到已经过去的人群中。

她的眼向前看着,搜寻着,希望能发现高寒的身影。

就在这时,高寒在大门口出现了,他看见了司徒小倩,而司徒小倩还在向走过的人群里望着。

高寒预感到了什么,转身向大门里面走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司徒小倩发现了他。

“喂,高寒。”司徒小倩拉开车门,迅速地向门口走去。

高寒装作没听见,继续往里走着。

司徒小倩走到了门口,一辆车子刚好走到了门口,挡住了司徒小倩的去路。司机瞪了她一眼,但司徒小倩没有计较。她绕过了车子,加紧了脚步,上前在高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喂,我是老虎吗,一见我就跑,恨不能插上翅膀,咱们不是说好了,你要为我摆庆功宴的,我买单你请客。”

“呵呵,对不起了,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高寒还想往里走,被司徒小倩抓住了胳膊。

“我也是来找东西的,我最喜欢的东西。”司徒小倩风趣地说。她看高寒的眼突然意味深长起来。

“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司徒小倩没吭声,抓住高寒的胳膊就往外拽。“不想请客就说话,何苦呢。”

司徒小倩一直把高寒抓到了车子边,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车门口。

高寒无奈,换了个车门,坐到了后排,司徒小倩也没有计较。

车子徐徐地开动,高寒才说道:“司徒阿姨,今天周末,我得回家。”

司徒小倩歪歪头,往后视镜看了高寒一眼,学着他的腔调说:“今天是周末,我要你陪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说过之后又补充道:“你不能叫我阿姨,叫司徒大姐。”

高寒的脸红,低着头不说话。司徒小倩就喜欢高寒的拘谨。他要是个没羞耻的狂妄之徒,司徒小倩还讨厌他呢,于是就逗他说:“叫,现在就叫。”

“大姐。”高寒无奈,只能叫了一声。叫过之后才问道:“我要是叫你大姐,那你和爸爸之间咋说呢。”

“我也是他的大姐。你是你,他是他,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叫各人的。”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高寒问道。

“别说话,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开开眼界,到了你就喜欢了,如果你高兴,我随时会带你过去。”

高寒不再说话。他领教过司徒小倩的手段,知道斗不过她,只能乖乖地听话。

高新科技园,玫瑰红练歌房三楼,司徒小倩和高寒被礼仪小姐领进五十多平米的包间。

礼仪小姐的个子足有一米七五,比高寒矮了那么一点。司徒小倩坐下后,高寒并没有落座。小姐的微笑,勾去了高寒大半的魂魄。

“请问两位要几位,千金还是少爷。”礼仪轻启朱唇,语音呢喃。

但高寒却被她的话弄糊涂了,前半句虽然没有违背语法逻辑,但却不知所云,后半句更是把高寒打进糊涂的万丈深渊。也许,从学校里出来的太久,现代汉语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妓院改成了练歌房,妓女改叫成小姐了。

高寒知道,千金是女孩子,少爷一般指的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司徒小倩领他来消遣,又不是生孩子,要千金和少爷干什么。他歪头看着礼仪,想问点什么,但又怕被人笑话肤浅,只能笑笑,然后指着司徒小倩,说:“请问我们的老板。”

又一个服务生进来了,两手各举着一个红色的托盘,几乎举过了头顶。他迈着碎步来到司徒小倩面前,然后单腿跪地,先把放着毛巾的盘子举到司徒小倩面前。

司徒小倩把身子向前探探,刚要拿起毛巾,却突然又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然后半睁着眼,斜视着服务生。

服务生从地毯上起来,把两只托盘先后放在茶几上,然后从其中一个盘子里拿出毛巾,走到司徒小倩面前,给她擦洗起脸来。

高寒把目光从礼仪身上转移到司徒小倩的脸上。

服务生擦脸的动作很好看,就像在给他年老的妈妈擦脸,又像是在侍候他的情人。擦过脸后,又抓起司徒小倩的手,动作依然温柔,依然细心,就像是擦拭一件保存多年的古董。唯恐稍不小心,古董就会支离破碎。

擦拭过后,服务生把另一个托盘里的水果和点心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正要起身离开,司徒小倩说:“剪指甲。”

服务生从腰间接下一串组合刀具,单腿跪地,然后重新握着司徒小倩的手,开始给司徒小倩修理指甲。

礼仪始终在等待司徒小倩的说话,而司徒小倩一直没说话。

高寒等不急了,小声地问道:“人家在等着呢。”

“各一个,千金小点,少爷大点,要极品的。”声音很疲惫。高寒知道,那是装出来的疲惫,但疲惫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自由的高贵。

礼仪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回头对高寒嫣然地一笑。

高寒的另一半魂被礼仪裹在裙子里带走了。

服务生修完了指甲没有离去,他站在司徒小倩的旁边,好像在等待着她的吩咐。

司徒小倩两手扶着沙发的的扶手,依然半闭着眼睛对高寒说:“把包打开,给点钱,打发他走。”

高寒从茶几上拿起司徒小倩的包,拉开拉链,看到里面全是清一色的红色老人头,就问道:“给多少。”

“给个整数。”

“整数是多少?”

司徒小倩没说话,向高寒伸出一个巴掌。

高寒把钱全部拿出来,见不到蓝色的五十面额,就再问道:“没巴掌。”

司徒小倩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从他手里夺过包,然后数出五张老人头,扔在了地上。

服务生又是单腿跪地,一张张地把钱捡起来,然后端起托盘,就要离开。经过司徒小倩和高寒的身边时,先对司徒小倩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对高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服务生刚出去,门又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高寒这才明白,这大概就是司徒小倩要的千金和少爷。

第592章 大女人和小女人的把戏

一男一女进来后,高寒用审美的眼光审视着他们。

千金的年龄不大,最多也就十**岁。中等偏高的个子,大概也就一米六五,白净的脸,细腿蜂腰。超短的裙子比高寒夏天穿的大裤衩还要短小,如果再短一寸,就露出了臀部。暴露的装扮,引人遐想。

裙子的边缘镶嵌着波浪形的花边,就像修腿和臀部之间穿着一个花篮。人一走动,裙子就轻微地摆动,波浪涌动,又像鲜花摇曳。

“臀部装在花篮里”,一句诗在高寒的脑海里诞生了。又是个不错的创意。如果把这句写成诗发表的互联网上,一定能火。

和千金的年龄相比较,少爷略微大些,也就二十二三。少爷的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的样子,和高寒相差无几。高高的鼻梁,长方的脸还算英俊,脸上有几分文人的气质。不胖不瘦身材匀称,走起路来十分协调,不愧于少爷的雅号。

男的在前,走到司徒小倩的沙发前,像那个服务生一样,单腿跪地,然后把一只手合在胸前,低着头对司徒小倩说:“尊敬的女士,我的上帝,我叫小B,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司徒小倩嗯了一声之后,小B站了起来,然后绕到沙发的后面,开始为司徒小倩进行头部按摩。

女的来到高寒的身边,上来就挽住了高寒,清咧咧地说:“老板大哥,你咱们站着呀,是不是害怕把沙发坐坏了。来吧,坐下,如果嫌沙发不舒服,就坐在我腿上。”

高寒还没定下神,就被千金拽到了沙发上。她自己坐下后,从后面抱着高寒,看样子还真的要高寒坐到她的腿上。

高寒想拒绝,但千金抱着高寒不放手,一边说:“看来靓仔是第一次来消费,有点拘谨,要么你先坐到一边,一会儿你就放开了。”

高寒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坐在千金的身边。屁股刚粘在沙发上,千金就扭转了身子,正面对着高寒,说:“老板大哥,我叫薇薇,是师大二年级学生,请你多多关照。”说着就站起来,正面对着高寒,然后岔开双腿,红色的内裤在高寒的眼前一亮,骑在了高寒的大腿上。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就抱住了高寒的腰。

红红的嘴唇,像刚吃过没煮熟的带着血丝的肉,血淋淋的。高寒把头扭到一边。

那边的少爷给司徒小倩按摩完了头部,又开始给她捶肩膀。捶完了肩膀又来到司徒小倩的正面,跪在地上开始为司徒小倩捏大腿了。

他的手法很好,刚中有柔,捏得司徒小倩直叫舒坦。从大腿捏起,一直捏到司徒小倩的脚。

第一道程序走完了,小B该收钱了,又像刚才的那个服务生一样,毕恭毕敬地站在司徒小倩的身旁。高寒看着,钟点工这个时髦的词儿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

司徒小倩不想说话,拿起身边的包,从里面掏出几张钞票,看也不看递给了他。小B正要伸手去接,司徒小倩又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塞到了脚趾缝里。

小B很知趣,走到司徒小倩面前,再次单腿跪地。他没有用去拿,而是低下头来,张开嘴巴靠近了司徒小倩的脚,他用嘴巴衔住钱。

“乖,真好,知道下面要做什么吗?”司徒小倩轻轻地问,一脸的淫笑。

司徒小倩站起来了,向里间走去。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所有的程序都很清楚。游泳之前要先热身,是必有的程序。

小B跟在后面,像个仆人,跟着司徒小倩进到了里间。

里间的门关上了,高寒往里看看,一脸的茫然。他不敢想象,两个人在里面能干些什么。

薇薇的手很不安分,这种不安分简直让高寒难以抗拒。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根本不知道在美丽的都市竟然还有这么阴暗的角落。他有点向往,想跃跃欲试。他要是往罪恶的深渊里迈进一步,除了司徒小倩和他自己,再也无人知道。

想到这里,高寒主动了。他想伸手撩开飘在他大腿上的波浪形的裙边,就要伸出手时,他再次犹豫了。

黄河南岸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村落被称为死亡之谷,那是艾滋泛滥的地方,如果姑娘的血液被污染,高寒就惨了。高寒缩回了自己的手,推开了姑娘站了起来。薇薇再次从后面抱住了高寒,这时,高寒的手机响了。

高寒掏出手机,看看号码,是肖梅的。

肖梅好久没有和高寒联系了,现在能接到她的电话,高寒欣喜若狂。

“我到外边接个电话,一会儿回来。”高寒对薇薇说。

薇薇坐回了沙发,摆弄着自己的裙边。

“寒哥,我遇到麻烦了,你快过来,我在你家里等你。”肖梅没等高寒问好,就连说了两遍。

“哪个家?”高寒问。

“省委家属院的家。”肖梅带着哭嗓,求救般地说。

“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高寒合上了手机,没有再进去,直接向楼梯口走去。他不想和司徒小倩打招呼,更不想和那个薇薇说再见。

不想再见的人,何必要说再见。

等高寒打着车匆匆地赶到省委家属院的大门口,刚要下车后,又接到了肖梅的电话。高寒打开手机后,一边给司机付钱,一边把手机卡在脖子里和肖梅通话。

“我到了,你在哪里?”

“就在大门口,门岗的一侧。”肖梅兴奋地说。电话还没挂断,肖梅就走出了大院的门口,高寒也看见了肖梅。

高挑的个子,白色的运动鞋,浅灰色的休闲裤子,得体的运动装。清纯靓丽,楚楚动人,高寒来不及要司机的找零,就开门下车。

两颗彼此渴望的心在慢慢地接近,距离在一步步缩短。汽车的喇叭声听不见,过往的路人和路边的树都成了衬托的风景。

在大门的一侧,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美丽的倩影和伟岸的形象定格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边。这是多么浪漫的情调。

久违的渴望,久违的思念,在瞬间凝成了两尊雕塑,秋天都市的雕塑。

四目相对,唯有泪千行。但他们没有流泪,流出的是思念,火一般燃烧的思念。

谁都没有先说话,唯恐声音抹去了瞬间的美好。肖梅抬抬胳膊,想去拉高寒的手,但最终没有抬起来,她对着高寒笑笑,笑容如秋天的枫叶。高寒也想拉住肖梅的手,摸一摸她纯真的枫叶般的笑脸,但他控制住了。

曾经的美好就像发生在昨天,想起来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彼此对望了之后,肖梅掉转了身体,和高寒一起向大院里走去。二号楼就是他们共同的目标,除此之外,他们无处可去。

那里是他们向往的天堂。

刚到楼道口,肖梅迫不及待地挽着了高寒的胳膊,一起向楼上走去。

“你不是说有急事吗?”高含这时才想起来肖梅在电话中的话。

“一见面你怎么没问,我让你猜猜,猜中了奖励,猜不中惩罚。”肖梅靠近了高寒,两手拽近了他的胳膊,诡秘地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调皮鬼,你不说,我也不想猜,我不想得到你的奖励,也不想被你惩罚。”

门打开了,两个身影闪进去之后,门又关闭。

肖梅把高寒堵在门后,痴痴地望着,把所有的思念和渴望都明目张胆地写在了脸上,火焰从眼睛里流泻出来,挥洒到高寒的全身,渗到了高寒的骨子里。高寒浑身燥热,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嘴巴。

四目相对,肖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高寒控制着自己,不想过早就发泄自己的澎湃的激情,同时也想戏弄一下肖梅。

肖梅在等着,高寒一直未动。等肖梅挣开眼睛,看到高寒一脸的坏笑。她终于忍不住了,打开了游戏的开关,搂住了高寒的脖子。

山泉汩汩,时而潺潺,时而叮咚作响,时而如大海,时而如喷泉。水温在逐渐升高,响声在逐渐增大,打湿了草地,打湿了森林。高寒的体内除了野性的喷张,其他的都成了空白。他拦腰抱起肖梅,就向卧室走去。

两人乘坐着同一条船,开始在湍急的上游漂流。湍急的河流危机四伏,一会儿白浪滔天,一会儿漩涡连连。他突然被激浪推到了浪尖,突然又跌到了谷底。蓝天旋转,白云悠悠,风声呼呼四起,水声连绵不断。

上游过后,是水势平缓的中游。浪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岸无边的芦苇。芦花飘香,鱼儿跳跃,橡皮舟沿着河岸缓缓而行,驶入无人的境界,驶向了水帘洞,驶向了桃花源。

那是一个美丽的所在,果实累累,花儿飘香,牛羊出没。没有人心不足,没有物欲横流,平和而安宁。

夜色降临到人间,欲望披着美丽的黄昏不安分地蠢蠢欲动。

当呼吸声停止,高寒又想起肖梅打电话时说过的焦急之时。她猜想肖梅一定是为了想见他才编造出的谎言,但他还是想问问。

“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高寒把肖梅的手喊在嘴里,啃着指甲问道。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

“如果我说麻烦的警报已经解除了呢?”肖梅翻过身来,趴在高寒的胸膛上,痴痴地笑着,刮着高寒的鼻子,“你真是傻瓜一个,替人解除了麻烦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是被动者,从小受男孩子欺负,长大了受女人欺负,就连比我小的也欺负我。”

肖梅知道高寒在戏弄她,就反驳道:“明明是你欺负了别人,还说别人欺负了你,心口不一,阴谋家,谁要嫁给你就倒了八辈子霉。告诉我,你那个瘸子敢欺负你吗?”

高寒虽然也偶尔在外吃零嘴,但决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黄珊,尤其是女人,谁要取笑黄珊就是取笑高寒。一听肖梅拿黄珊开心,高寒立即松开了肖梅的手,把肖梅推到一边,不再搭理她。

肖梅感觉到了什么,就问道:“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吗,值得你那么护着她,你要是真心对她好,怎么还这样,你不想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呢,从现在开始,咱们各走各的道,谁也不惹谁。”

肖梅有演员的天性,没事拿高寒取乐呢,但由于她具有演员的潜质,所以说起话来就显得极为逼真。她以为自己只要假装生气,高寒就会向自己认错,两人又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高寒不知道肖梅在演戏,就生气地说:“是你把我骗来的,又不是我自己哭天抢地要来的。你什么玩笑不能开,非要拿我的老婆取乐。不错,她是个跛子,可她是为了挽留我才那样的,差一点还要了命呢。如果你也能对我那么好,我就休了她,把你娶到家里,正正经经地当我的老婆,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

刚才还同船渡河呢,现在倒好,就因为一句话,两个人吵成了一锅粥。肖梅是个小孩子,发脾气还情有可原,而高寒是个成年人,不该不体谅肖梅。他要是给肖梅说几句好话,两人很快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可是,他固执地认为,别人羞辱黄珊,就等同于羞辱了他,所以他才出言不逊,针尖对麦芒,不依不饶。

那肖梅是何等人呀,省委书记的千金,哪里受过这种憋屈,见高寒真的发了火,还絮絮叨叨地说是自己把他骗来的,也真正开始大发娇小姐的脾气。她的语言更为尖酸刻薄,差一点没把高寒气得背过气去。

“是我把你骗来的,是我犯贱,我就是个下贱的女人。你的老婆好,你的老婆腿脚很好,是个正常人,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她能为你去撞车,为你去死,别人就不能,所以你要好好滴珍惜他,别再出来鬼混。她能去撞车,我也能为你去死,不信就死给你看看。”

高寒以为肖梅发泄一通就会了事,没想到她还真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连鞋子没穿,下了床就跑到窗户边,打开窗就站在了窗台上,一手扒着窗楞,一手指着高寒,说:“我要是跳下去,你再和其他女人好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护她那样护着我?说。”

高寒怎么也不会想到,肖梅会给他来这一手。他从床上坐起来,正要下床,肖梅指着他,又说:“不要动,只要你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姑奶奶啊,你要是这样光着身子跳下去,我不也得跟着死吗?”

“死了好,我们就埋在一起。”

“快下来,有什么话好说。”高寒头上急得出了汗,对着肖梅说。

“下来也行,你答应我说你爱我。”

“我答应你,我爱你。”高寒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你说,你会比爱黄珊那样更爱我。”

“我会比爱黄珊还爱你。你下来吧。”

“我害怕,你抱我下来。”

高寒得到指令,快速地下床,然后到窗户边伸手就拉住了肖梅的胳膊。

肖梅扑到了高寒的怀里,格格直笑。高寒抱着肖梅光溜溜的身体,就像抱着个大火球,虽然温暖,但又怕随时烫伤了自己。

等肖梅穿好衣服准备拉高寒到外边吃饭时,高寒的手机再次响起。

第593章 婚礼上的笑话

高寒拉着肖梅的手,把她抱下窗台。肖梅顺势扑在高寒的怀里,抓挠着他的腋窝,咯咯地笑,高寒这才明白,肖梅用演员的天赋糊弄了他。

高喊被肖梅愚弄,不肯善罢甘休,就对着她的耳畔,悄悄地说:“早知道你是假的,我就不理你,你只管跳下来,然后我就去报警,说我进门时碰到女贼,她为了逃避法律制裁,纵身跳到楼下,反正你已经死亡,真正有口难辩。”

肖梅抬起头来,看着高寒,不依不饶地说:“好呀,你这个坏蛋,明明是你偷了我的芳心,还要诬陷我,我要惩罚你。”

“你要怎么惩罚我?”

肖梅想了一会儿,说:“我要你请我吃饭。”

高寒抱起肖梅,把她扔到床上,说:“你呀,永远吃不饱。快穿衣服,咱们一块出去,我也饿了。”

肖梅正穿衣服,高寒的电话响起,看看号码,是黄珊打来的。他走出卧室,摁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黄珊的声音。

“寒,都这么晚了,还在外边疯什么,快回来,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两个小时内,三个女人的行为都和自己有关,不知是高寒的幸运还是悲哀。司徒小倩把自己领到练歌房,差一点失身于浪**人,幸而肖梅给自己打了电话,才得以逃脱。现在刚要和肖梅到外边吃饭,黄珊又打来了电话。那个说遇到了麻烦,这个说有好消息,看来,今天既是黑道日,又是黄道吉日,好事坏事,全搅合到了了一块儿。

高寒别无选择,只得答应黄珊马上回去。

肖梅穿衣服走出卧室,高寒也接完了电话。看到肖梅兴致勃勃地样子,高寒不好扫了她的兴,只能挽着肖梅开了门下楼去,陪着她一块吃了晚饭。

吴黎和冰莹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明天。黄珊在电话对高寒说的好消息,就与两人的婚事有关。

今天下午,当高寒在红玫瑰练歌房面对薇薇的百般挑逗正尴尬时,吴黎和冰莹开着车到了黄江河的家。

他们是来请黄江河和蒋丽莎当证婚人的。

请黄江河和蒋丽莎当证婚人,是冰莹的主意。一开始吴黎还不同意,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怎么能当自己的证婚人。吴黎没有明说,但表示了坚决的反对。

可冰莹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吴黎。她认为,如果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能当自己的证婚人,不但会给他们挣足了面子,有利于他们事业的发展,还会让所有的知道,冰莹是蒋丽莎的干女儿。这样一来,黄江河即使对冰莹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压在心底。

这样的理由的确有点牵强,但冰莹要这样想,谁也没办法。

当然,冰莹的后一个理由说得很委婉,只对吴黎稍稍点拨了一下。这种事情,只能意会,不能明说。

吴黎和冰莹商量好之后,就给黄江河打了电话,然后一起来到了黄江河的家。

蒋丽莎对吴黎和冰莹的请求表示了极大的支持,可黄江河却坚决地反对,听口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蒋丽莎当着吴黎和冰莹的面问黄江河反对的原因,黄江河直笑不说话,说以后会给他们解释。

一个市委书记,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肯为一个中学的校长和自己的女司机当证婚人,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黄江河不但没答应,还寻找借口说,自己明天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会议。

星期天参加什么会议,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在撒谎。但无论怎样,他不想参加吴黎和冰莹的婚礼是不争的事实。

吴黎和冰莹很难下台,但蒋丽莎很快就给他们搬来了梯子。

“你们不要为难,我倒是有个办法,没有张屠夫,照样不吃带毛猪。我给你们选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让高寒当你们的主婚人,黄珊当冰莹的伴娘。他不去,我去,我的干女儿我不去谁去。”

吴黎和冰莹拿不定主意,相互看看还有些犹豫,蒋丽莎又烧了一把火,说:“市委书记因故不能参加,由他的女儿和女婿代劳,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高寒是省委来斌书记的秘书,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准能超过老黄,这样的人给你当征婚人,再合适不过。”

就这样,由于蒋丽莎的高见,高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即将被推向吴黎和冰莹婚礼的现场。

吴黎和冰莹准备告辞的时候,黄珊领着原野从黄河滩玩耍回来了。当她从蒋丽莎的口中得知把她安排成吴黎和冰莹的伴娘时,她的脸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腿,想拒绝可又不能拒绝。

蒋丽莎很快就明白黄珊忌讳什么,先打发走了吴黎,然后对黄珊说:“珊珊呀,你长得虽没有羞花闭月之容,沉鱼落雁之貌,但也算清秀标志,秀色可餐了,怎么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了?不错,你的腿是稍有点毛病,可那又不是先天性的,不怕人笑话。再说了,如果人们知道了你的腿是为了追求爱情才受的伤,他们还打心眼里佩服你呢。爱的力量是多么的伟大,能鼓舞好多人呢。”

蒋丽莎的一席话说服了黄珊,她终于爽快地答应了。

高寒和肖梅在大街上草草地吃了饭,然后打发走了肖梅,自己就打了车回到了家里。他一听黄珊要他明天去当证婚人和主婚人的话,故意对黄珊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还以为要我再结一次婚呢,原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什么事呀,也敢说好消息。又不是你结婚,看把你着急的。”

黄珊知道高寒在开玩笑,就说:“你以为人家看的是你的面子?你要不是来斌书记的秘书,人家才懒得请你呢。”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他们请我当主婚人,是因为我是市委书记的女婿,归根结蒂看的是你的面子。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是要拿我的屁股当他们的脸。”

“一脸的文人相,怎么说话呢,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多不体面。”黄珊挖苦高寒说。

“除非你去告密。”高寒在黄珊的鼻子上拧了一下,笑笑说。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帝豪大酒店一楼餐厅里,吴黎和冰莹的婚礼在鞭炮声中开始了。

鞭炮震耳欲聋,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鞭炮响过,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回荡在整个餐厅。

在欢畅的乐曲声中,吴黎身着深红色的礼服挽着冰莹出场了。黄珊挽着冰莹的左臂,长长的裙角覆盖了她走路的姿势,没人发现她是个跛子。

亲朋好友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一对新人,但大部分的眼球却被冰莹所吸引。她身穿洁白的小鱼尾束身婚纱,和着吴黎的悠闲的脚步款款出现在临时搭建的礼台上。

莲花镶嵌的裙摆,丰满修长的身材,裸露的双肩,高高隆起的胸脯,无不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女人们无论大小,纷纷投来羡慕的甚至是嫉妒的眼光,而男人们更是充分发挥了他们惊人的想象力,至于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相对而言,吴黎的个子还要比冰莹矮些。人们忽然发现,冰莹和高寒倒好像是很匹配的一对。他们只是想想,谁也没有说出口。

高寒穿着暗红色的绣着龙形纹饰的中山装,站在一对新人的一旁,开始主持婚礼仪式。

台上坐满了吴黎和冰莹的双亲,蒋丽莎作为冰莹的干妈坐在一侧。

台下摆放了将近百十张桌子。桌子旁坐的大部分是一中的老师,其中有副校长白宝山,司务长李修长,校长办公室主任吴德贵。许文蓝不能坐在礼台上,但她作为教育局的局长,在台下也是引人注目的主角。

典礼只是形式,它向人们表明,一对新人已经拿到了合法的手续,经过众人的公证,今晚就能名正言顺地登入婚姻的殿堂,光明正大地行使成年人的权利,在快乐的同时,为繁衍人类做出应有的贡献。

虽然,一对表面的新人早已是一对旧物,但对这当代的年轻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所在乎的是更加实际的内容。

婚礼看起来隆重,其实极其简单,莫非就是拜天地,拜高堂,讲述恋爱的经过,最后进入洞房。

这里没有洞房,其实他们早已不止一次地进入过洞房。

中间的一段插曲很耐人寻味。等婚礼进行到第四项,要新婚小夫妻讲述恋爱的经过时,两人死活不愿开口。

什么是结婚典礼?它就是人们找乐的场所,需要的是热闹的氛围。高寒想跳过这关,但下面的人起哄声此起彼伏,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个跳梁小丑冒了出来,他就是一中的副校长白宝山,教育界胸无点墨的管理者。

他从台下的座位上站起来,匆匆走到台上,对高寒请求道:“吴校长和冰莹都不愿讲他们的恋爱经过,我来说说怎么样。”

此言一出,台下掌声雷动。高寒点头退到一边,把位子让给了白宝山。白宝山整整衣襟,摸摸头发,然后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办公室主任王德贵站起来说:“喂,人家谈恋爱,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千万不能胡编乱造来糊弄我们。”

“保证,我向在座的保证我说的是真话,如若有假——呵呵,包换来回。”

屁话,这不是等于没说嘛。

台上的人看着白宝山,台下的人侧耳细听,到底看看白宝山能玩出是什么新花样。

“各位来宾,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你们好。我叫白宝山,是吴校长的同事,一中的副校长。今天是吴校长和冰莹小姐大喜的日子,欢迎各位前来热闹。。。。。。”

头几句,有板有眼,有声有色,听起来语句流畅,简单易懂,可接下来,白宝山的话很快就跑题了。

“热闹归热闹,可说到底是他们两人最热闹,我们再怎么,也只能是炉灶边看人吃饭——干着急,插不上手,也动不得嘴。”

这话刚一出口,有人就说了,这个白宝山,狗屁副校长,什么话都往外撂,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边还没说完,白宝山更精彩的又来了。

“说起他们恋爱的经过呀,我最清楚不过,为什么呢,我们三人都是从市委出来的,更为巧合的是,我们都曾经在市委黄书记的身边工作过。那时候呀,吴黎是黄书记的秘书,冰莹是黄书记的司机,在日常交往中,他们很快就发生了关系——当然是业务上的,并且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基础。在你来我往中,吴黎不断地去摸冰莹,冰莹也不断地去摸吴黎——的工作情况,最后,冰莹鼓起来了——啊,那个很大的勇气,才开始追求吴黎。一开始大家都还不知道,因为吴黎和冰莹是在秘密地进行,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偷偷摸摸,直到有一天,吴黎在不知不觉中搞大了,啊,搞大了和冰莹恋爱的声势,于是大家才知道,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白宝山的发言极其精彩,其间被台下的掌声打断了若干次。下面的人越是鼓掌,白宝山就越是讲得起劲。

掌声激励着白宝山讲话的兴趣,他发言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动,看样子如果不阻止,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随着白宝山讲话的深入,吴黎和冰莹的脸越来越难看,冰莹甚至想哭。好好的一场婚礼,被这个混蛋搞得一团糟,让吴黎和冰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了洋相。

他们想阻止,可他们是新郎和新娘,不好出面。站在一边的高寒忍俊不禁,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眼看着吴黎和冰莹的脸红得像涂抹了胭脂。

高寒发现白宝山的滑稽过了头,就来到他的身边,打断了他的话,对大家说:“好好,白副校长不愧是领导,说还风趣幽默,把没影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神乎其神。为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现在我宣布,婚礼到此结束,喜宴开始。”

白宝山好不得意,走到吴黎和冰莹跟前,呵呵地一笑,说:“吴校长,要不是我,还真没人给你们解围呢。我书读的少,不会说话,让你们见笑了。

吴黎狠狠地瞪了白宝山一眼,抢白他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天才的演说家,你辛苦了,请到下面用餐,别忘了多喝几杯。”

“那是,你放心,别的场合我能不喝,今天不一样,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一定不醉不归。”

第594章 以水代酒瞒宾客

典礼看起来热闹,其实并不是婚礼的高峰。正如白宝山所说的,结婚的新人才是婚礼的主角,其他人只是看看热闹捧捧场而已,只有在酒桌上吃饭,自己才是主角。

宴席一开,便热闹非凡。宾客吃饭喝酒,新郎和新娘敬酒,才真正是热闹的高峰。

典礼一结束,高寒就领着吴黎和冰莹开始轮流敬酒。敬酒对于参加喜宴的来说是件轻松的事,可对于敬酒者就不轻松了。将近一百多桌子喜宴,如果敬酒下来,吴黎和冰莹每个人碰一杯就会把人喝死。退一步说,就是每个桌子只喝一杯也吃不消。

敬酒一开始,吴黎就悄悄地对高寒说:“这么多人,如果喝下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怎么办?”

高寒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没事,让你的干妈我的丈母娘陪着,凡是你喝不了的,只管给她端过来,如果她喝不了,就只管给我。”

“你有那么大的酒量?”冰莹好奇地问。

“我小时候得过一场病,一个野医生把我在酒缸里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对酒就没有了反应。”高寒诡秘地一笑,然后板起脸来,说的像真的一样。

冰莹和吴黎半信半疑,只能暂时相信了他的话。蒋丽莎跟在身后,知道高寒在吹牛,就说:“小心,这里虽然没风,但话说得太大了也会闪了舌头,说不定还会闪了腰。”

“信不信由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蒋丽莎摇摇头,挖苦高寒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吹牛,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酒店里专门安排了端酒的服务生,一个托盘里放了五瓶酒,三个杯子,每个杯子足能盛半两酒,吴黎看着杯子就有点怕。

敬酒开始,从第一个桌子上起,吴黎就大家说:“今天人太多,我就不一一碰杯了,每个桌子一杯酒,点到为止。”

说完端起酒,一扬脖子就要喝。这时一个站了起来,说了声,“慢。”

于是,吴黎放下酒杯。今天来的非亲即友,他和冰莹是主角儿,但来亲友时上帝,来捧场的上帝。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一辈子就只此一次,我们来喝酒,你一个桌子就喝一杯,是不是怕喝多了你的酒。你要是心疼酒钱,今天全算我们的。”

吴黎刚要争辩,高寒拦住了他,说:“没事,你说喝多少就喝多少,反正我们四个人呢,不怕。四人中除了我对酒精没反应,还有一位国家特级品酒师,喝多少我们都能应付,来,先和你碰三杯。”

高寒说过,让人斟酒,一下子斟满三杯,然后给吴黎眨眨眼。吴黎如坠雾里,不知道高寒玩的是什么把戏,只能端起杯来。

吴黎三杯酒喝下,感到没反应,才知道高寒提前在酒上做了手脚,这时才理解了他的话。

原来,高寒提前交代过酒店,预备了十瓶酒,把里面的酒全部倒出,换上了纯净水,然后重新封好了盖子,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张桌子每人三杯,吴黎一个人包揽。冰莹不知情由,看看吴黎,见他没事,就劝说道:“酒多了伤身,不能喝酒端给其他人。”

“老婆,你只管放心,今天就是喝醉了,也不会让你沾一滴酒。”吴黎充满关爱地说。这可真是表忠心的最佳时机。

冰莹听了,一阵感动,暗想道,嫁给吴黎,是明智的选择。

后来的桌子没敬那么多酒,有的桌子三杯,有的桌子五杯,遇到不安分的,就和他多喝几杯。反正是水,别人不知道,喝多少都没事。

蒋丽莎跟在后面,看着吴黎一个人喝了两瓶酒,还能谈笑风生,看不出一点醉意,不禁纳闷道:“天外有天,山外有人,人外更有高手,看来吴黎的酒量绝不在自己之下。她曾经以北原市第一酒量自居,今天看来,有点惭愧。

轮到白宝山这一桌子时,好戏开场了。

吴黎和其他人喝过之后,就剩下白宝山了。想起白宝山刚才所唱的一出,丢尽了他的面子,吴黎心里就来气,于是就说:“白校长,咱们俩是同事,朝夕相处,但少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咱就来个一醉方休。我舍命陪君子,你可不能借故推辞,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白宝山也算人高马大,论喝酒一般人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看看托盘里的两个空瓶子,心想吴黎一定是喝多了才会主动和自己挑战,于是二话不说,拿起自己桌子上剩下的半瓶子酒,说:“吴校长客气了,我该舍命陪君子才是正理。我今天看你是新郎官,不要你喝多,你喝五杯,我把这半瓶子灌到肚里,你看如何?”

吴黎呵呵一笑,说:“白校长是欺负我已经喝了两瓶,要照顾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你喝多少我奉陪多少。以我的意思,喝半瓶不吉利,干脆咱们碰个整瓶的,你看怎样。”

在座的一听,心想这位新郎官要么是喝多了,要么就是疯了,于是纷纷劝说起来。蒋丽莎挤到吴黎前边是,说:“小吴,你喝多了,我来替你。”

吴黎笑笑,说:“没事,我今天对酒精也没反应,都是高寒传染的。”

冰莹实在忍不住了,就拽拽吴黎的袖子,说:“你疯了吗,何苦呢,就是你不醉,把白校长喝醉了也不好,我看还是算了。你平时喝酒也没这么厉害呀。”

“我都是骗你的,怕你说我是酒囊饭袋。你要是不要白校长喝够了,他会笑话我们小气。”吴黎拽拽冰莹,要她不要出声。

经众人这么一说,白宝山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他脱掉了外套,放在靠背上之后,抓起一瓶酒,用牙齿咬开了盖子,仰起了脖子。

“咚咚咚”,白宝山一口气喝下了半瓶,稍喘一口气之后,又仰起脖子,然后“咚咚咚”,一瓶酒很快就进到了肚子。

白宝山先干为敬,放下酒瓶后盯着吴黎,结结巴巴地说:“我喝完了,看,看你的了。”

他的头来回地摇晃着,对着吴黎直翻白眼,看样子马上就要醉倒。吴黎从托盘上也拿起一瓶酒,同样咬开了盖子,然后对着嘴一口气喝了下去。

周围的人看呆了,这辈子还没没见过这么喝酒的,五十度的白酒,一口气喝下去,双腿不打颤,肩膀不摇晃,真是神仙。

他们亲眼目睹了是什么叫奇迹。

虽然他们亲眼目睹了奇迹的发生,但却不知道奇迹是怎么样发生的。

吴黎刚把瓶子放下,白宝山就趴在了桌子上,然后又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上。

蒋丽莎交代酒店的人把白宝山扶到了房间,派人照看着,生怕发生了意外。吴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里想着,叫你多嘴,出我的洋相,不整死你才怪。

吴黎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在白宝山醉倒后不久,也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走路也歪歪咧咧的。轮到下一桌时,蒋丽莎要替吴黎喝酒,高寒说:“这么小的场面,不需要你出手,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蒋丽莎将信将疑,倒真的想看看,高寒有多大的能耐。

等高寒向客人敬完了酒,也喝了两瓶,蒋丽莎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全国认识的喝酒高手不下几十个,但他们也就是二斤酒量,而就在自己的眼前,先出了吴黎,又出了个高寒,喝了两三斤酒之后,基本看不出酒醉的样子,就纳闷到了极点。她认为,一定有人在托盘的酒里做了手脚。

当酒店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要走的时候。蒋丽莎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把服务生叫住。

蒋丽莎伸手从托盘上拿起一瓶酒,打开后喝了一口。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矿泉水。

两个小子,班门弄斧,把我也骗了。蒋丽莎忽然就把假酒和分校的事联系到了一起。高高在上的人,只要略施手段,欺骗的人就越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道理。黄江河和司徒小倩是大盗,而高寒也就是小毛贼而已。像高寒这样头脑灵活的年轻人,只要稍加历练,在不远的将来就能担当重任。他不仅又一次喜欢上了高寒。

蒋丽莎在返回的途中,看见一男一女勾肩搭背进了楼道,从后像看,男的可能是郝琦,而女的极有可能是梅红。她紧追两步,赶到了两人的前边,扭头一看,果不其然,男的是她的情人,女的就是自己曾经设计陷害过的梅红。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女人疯了还是男人疯子,要么就是全疯了。

郝琦看见了蒋丽莎,停下来和她打招呼说:“我这几天忙,没顾得上你和联系,改天在一起吃个饭,也谈谈下一步的工程。”

蒋丽莎没搭理郝琦,看着郝琦身边的梅红,嘴里“啧啧”地说:“哎吆,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几天不见,出落得水灵灵的,像个姑娘,怎么,两个人真的好上了。怎么样,跟大老板在一起的感觉不错吧。”

梅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你好,我——”

“忘了告诉你,梅红已经不在酒店工作了,她现在是咱们工地上的统计,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郝琦一边介绍,一边看着蒋丽莎的脸色。蒋丽莎的脸色铁青,两手不停地抖动着,说:“好呀,冤家变朋友,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和谐了。好,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够高兴的。梅红,味道不错吧。”

“你都胡说些什么呀。”郝琦阻止蒋丽莎说。

“怎么,心疼了。你们能在一起还要感谢我这个红娘呢,要不是我,哼哼——”

蒋丽莎没说完,只哼哼了两声就向餐厅走去。她亲手导演的闹剧,却成就了一段婚外的因缘,怎么不气炸了肺。

敬酒过后,一中后勤的桌子上又发生了一场闹剧,闹剧的祸根是王德贵。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越是漂亮的寡妇,无缘无故的是非就越多。李修长虽然不是寡妇,但她是离婚多年的单身女人。虽然人到中年,但由于平时养尊处优,面色滋润,引得不少男人垂涎美色,总想一亲芳泽,满足虚荣。

王德贵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修长和白宝山相好之后,一开始还躲躲闪闪,生怕被人发觉,可后来天长日久,就难免掉以轻心。他们的蛛丝马迹被王德贵发现后,王德贵也想从中横插一脚,把李修长搞到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能得手。

就在吴黎给白宝山敬酒时,刚喝了一点酒的王德贵趁着混乱,用脚在桌子下面向李修长发出了暗号。当他把脚翘到李修长的腿上时,李修长一撤,悬空了王德贵的脚。王德贵以为李修长不好意思,就伸手去摸李修长的大腿,谁知被李修长狠狠地打了一下,王德贵才收了调戏李修长的心。

别人能睡得你,我就睡不得,他妈的这是什么天理。王德贵心里不服气,但又无法发作,只想寻找机会羞辱刘修长一番,解解自己心里的怨气。

想什么有什么,这种机会很快就来了。

白宝山喝多了酒被送到了房间去休息,李修长为了故意气王德贵,也跟着去送白宝山,把她的傻儿子留了下来。

李修长一离开,王德贵就心生一计,于是就问李修长的傻儿子成风说:“你喜欢小兔子吗?”

“喜欢”

“我给你一只你要不要呀。”

“要。”

“你要想要小兔子,就要给我说实话。你妈妈往家里带过男人吗?”

此话一出口,其他人哈哈大笑。

即使在学校这片净土上,插科打诨的事也层出不穷,王德贵这样问,也在情理之中,其他人只当做笑料。

“有,就是刚才那个喝醉的叔叔,我最讨厌他,他每次都在我的位子上睡觉,还脱光衣服和妈妈在一起。”

“你生气吗?”

“我生气,可每次他都给我买糖吃,我就不生气了。”

大人从小孩子嘴里套这种实话,也真够缺德的。在座的各位听了成风的话,直笑得合不拢嘴。有个大胆的问成风说:“让这个叔叔给你买糖吃,你也让他睡到你妈妈旁边,你有没有意见呀?”

“只要给我买糖吃,谁去都行。”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这场面,够乐的。

就在这时,李修长回来了。她刚落座,其他人都止住了笑,有几个忍不住的,偷看李修长一眼,捂着嘴偷偷地乐。李修长看看大家,不禁问道:“笑什么,不就是喝多了吗?”

这时成风说话了,他这一说不要紧,李修长论起巴掌就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下。

第595章 糖果引出的风流故事

李修长坐下后,众人也停止偷笑。她夹了一块鸡腿送到了儿子的嘴里,儿子却吐了出来。她劝说道:“好儿子,多吃点,长得人高马大的,娶个好媳妇。”

“妈妈,我要吃糖。”成风摇头,照样把鸡腿吐到了桌面上。

众人刚止住笑,一听成风的话,又开始偷偷地乐。李修长知道他们的笑里有问题,就问儿子说:“告诉妈妈,你为什么突然想吃糖。”

“那个叔叔说了,他要给我买糖吃。”成风伸手指着王德贵说。

果然,成风要糖吃和王德贵有关。白宝山每次去找李修长时,为了讨好成风,叫他单独到另一个房间里睡觉,总要带些糖果哄他。甜甜的水果糖在李修长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想起糖果,李修长就能想起白宝山。

她本想质问王德贵,但事情还没弄清楚,只能继续问成风,说:“告诉妈妈,他为什么要给你买糖吃?”

“他说只要给我买了糖,就能像那位叔叔一样睡在我的位子上,和你躺在一起。”

李修长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该死的王德贵引逗儿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并且还与白宝山有关。他看了王德贵一眼,本想骂他几句,但一想到今天是校长大喜的日子,只好隐忍不发。

但她不肯就此罢休,于是就抡起巴掌打在成风的屁股上,指桑骂槐地说:“不是个东西,想偷嘴吃没人理你,就拿小孩子开刀,没人性的东西。”

其他人都知道她在骂王德贵,想劝说几句,又怕引火烧身,只能保持沉默。王德贵知道自己干了缺德事,也装作听不见。

李修长越想越气愤,心想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借着机会作践王德贵一回,于是就把脸正对着王德贵,大声地问道:“王主任,你刚才又没喝多,怎么就把腿翘到了我的腿上。你在家和你女儿一起吃饭,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我是个单身女人,早就想找个相好的,可也得容我挑挑拣拣不是,总不能把什么歪瓜裂枣的都揽到怀里吧。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光明正大地告诉我,要是觉着害羞呢,就找个人对我说也行,不要偷偷摸摸的,拿小孩子说事。说到底,你还不是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和别人好,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眼热,就把女儿也送出去,只怕人家嫌她脏,不敢亲近呢。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要不是吴校长大喜的日子,我就甩你两个耳光,叫你长长记性。”

李修长的话不高,但句句像刀子,戳在了王德贵的心口上。人不占理,就像狗打了败仗,只能趴在地上,对着胜利的一方摇尾乞怜。此刻的王德贵就是战败的狗,但他没有摇头,也没有摆尾,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喝酒。

他也想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不解释吧,就等于认栽了。酒喝够了,也挨够了骂,进退两难,最后只能一走了事。

王德贵走了,其他的人才开始向李修长卖好,这个说:“你别生气了,他就这么个人,说话不讲方式,总想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那个说:“王主任这个人,平时见了女人就掉眼珠子,像你这么具有魅力的女人,他见了更是走不动路。有人欣赏你,也是你的福气。”

男的说:“我就看不惯这个人,当个办公室主任,一根柴火不捡,看把他烧的,说不定那天就烧成了灰,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种人。”

女的说:“你们不知道吧,去年他看上了补习班的一个女生,趁着工作之便对人家动手动脚,那女生当时没吭气,谁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回去后就对男朋友说了,结果怎么样,女生的男朋友找了几个人,趁着晚上放学时,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狠狠地修理了他一回,据说把脸都打烂了,还赔偿了人家钱。”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一条色狼呀。”又有一个说。

李修长心里很清楚,这些人现在都说王德贵的坏话,说不定晚上就回到王德贵的家里,又在王德贵面前指手画脚的说自己的坏话,所以她也只能保持沉默。孤儿寡母过了许多年,经历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和世态炎凉,早看穿了人的心思。

白宝山一下子喝了一斤白酒,失去了知觉,在酒店一直睡到晚上,才开始上吐下泻,哭爹叫娘。他从床上滚到地上,又在地上滚来滚去。陪同的人一看不好,赶紧拨叫了急救电话,把他送往医院抢救。

经过检查,医生的话把所有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再延误一个小时,白宝山就会因酒精急性中毒而不治身亡。

如果白宝山死了,阳间多个屈死鬼,阴间也会多个冤魂,小李子失去了丈夫,李修长牺牲了情人。

白宝山的危险期仍未过去,其他的人赶快通知了他的老婆小李子。

小李子来到医院,看到白宝山面无血色,跪在床边就拉住了白宝山的手,哭喊道:“宝山,你可千万别走,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我的靠山,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在场的各位听到小李子的话,掩不住嘴只想笑。

世界上没有真空地带,更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吴黎和冰莹大喜的那天起,李修长和白宝山的丑事就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不仅老师传,个别学生也知道。

绯闻越传越玄乎,最后竟然走了样,说白宝山初来咋到时,有一天趁着晚上值班,就强奸了李修长。李修长本来要报案的,可白宝山当时就给李修长下跪了,并声称自己一辈子都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于是李修长受了感动,就原谅了白宝山,结果仇人变成了情人。

最后传到了白宝山的耳朵里。

平心而论,白宝山待李修长不薄,他一听说自己的情人在大庭广众下受到了王德贵的侮辱,就主动约了李修长,向她询问详细的情况。

所谓情人,有情有义之人也,随着白宝山阅历的丰富,他也在向性情中人靠拢,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情人受到别人的欺辱而无动于衷。

黑夜最能掩藏人的秘密,无论秘密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下午放学后,白宝山给李修长打了电话,要她晚上在家里等自己。

要在平时,每当两人幽会时,李修长一定在家里为白宝山准备几个小菜一瓶好酒,可今天,李修长什么也没准备。

傻儿子成风见白宝山进来后,就吵着向白宝山要糖吃。白宝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塞到成风的怀里,说:“乖乖,以后别人再问你,千万别说我来过。叔叔现在和你妈妈到里边说点事,你别进来,啊。”

小孩子以为说事就是说话,但白宝山不但要用语言说事,还要用身体和李修长说事。

有奶便是娘,有糖吃便是爹,在成风的心里,白宝山早已成了他的爹。他点点答应了。

李修长一见到白宝山就扑到他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颗颗都滚在白宝山的心尖上,他紧紧地抱住李修长,安慰道:“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都怪我不好,不该你和你在一起。你也别生气了,今天我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免得给人留下话柄,也请你多照顾好自己。”

白宝山拉着脸,说的像真的一样,这下可唬住了李修长,她一下子就推开白宝山,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嘴馋,把我拉下了水,现在倒好,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保全自己,不顾我的死活。要走现在就走,我还不稀罕呢,你今天走出大门,我明天就把王德贵领到家里来,气死你。”

白宝山这才呵呵一笑,说:“真够痴情的,还真把当成了你家男人了,我和你闹着玩呢,别当真,我怎么舍得呢。”

“就知道你使坏,不是个好人。”李修长转嗔为喜,走到白宝山身边,把他拉到了床上。

两人斜坐在床边,互牵着手,白宝山不禁问起那天的事来,李修长就讲述了经过。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起来,把头靠在了白宝山的肩膀上。

“宝山,你可要替我做主。我现在走在学校里,感到满校园的眼睛都看着我,就连上厕所都感到有人戳我的脊梁骨,你说我一个女人家,还怎么在学校里混下去,快给我想想办法,都把我急死了。”

白宝山一边给李修长擦眼泪,一边开玩笑说:“等你再上厕所时,把我叫上,我陪着你去,替你站岗放哨。”

李修长一听,破涕为笑,说:“人家都快疯了,你还看人家的笑话。说真格的,你可一定要帮我。”

“好呀,处理这种事,我有的是办法。为你,我可以两肋插刀,甚至舍生忘死。”白宝山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李修长喜出望外地问道。

“我就是骗爹骗娘,也不会骗你。”

“那你说来听听。宝山,你真好,我要是能和你做长久夫妻,这辈子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李修长把说着,把身子贴近了白宝山,恨不能钻到他的体内。

白宝山依然板着面孔,神情严肃地说:“我明天到学校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李修长等着听下语呢,见白宝山忽然打住了,就亟不可待地问道:“你就怎么样,说呀。”

“我就写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我叫李修长,是一中司务长,因为和副校长白宝山关系暧昧,被人发现,感到无脸见人,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辞去公职,远离是非之地——”

李修长满以为白宝山有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他是在调侃自己,白宝山还没说完,李修长就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呀,我的妈呀,最毒妇人心呀。”

李修长松了口,还觉着不过瘾,拽着白宝山的耳朵,说:“人家都快气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看我不拧死你。”

“我要是死了,看你怎么过。”白宝山依然在贫嘴。

“我就去找比你更好的。”

“不会是王德贵吧。”

“别提他。你快说说,怎么办?我都快被气死了。”

转来转去,话题还是转到了王德贵的身上。

白宝山很清楚,今天来就是给李修长消气的,于是就说:“我看你还是调走得了,免得被人指指戳戳的,放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李修长一听就知道白宝山出的是馊主意,于是就反驳道:“我要是走了,司务长的位子谁顶替?”

“我呀。”白宝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原来你就巴望我走了,好代替我的位子,想被窝里放屁——独吞。今天才看清了你的嘴脸,没安好心。”李修长生气地说。

“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还分你我。”白宝山诡辩道。

“一家人,那你就把小李子休了,和我结婚。哥有钱还拿给嫂子呢,别逗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离开。”李修长坚决地说。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王德贵滚蛋,去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白宝山恶狠狠地说。

“能做到吗?”

“拿就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白宝山说着,斜眼看着李修长。

李修长早已安奈不住了,看到白宝山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就开始宽衣解带。

不能自禁的肉体和灵魂很快风生水起。一片是暴晒已久的龟裂的河床,急需酣畅的暴风骤雨,一片是不太晴朗的天空,却挤不出浓浓的雨滴。干柴等待燃烧,火柴却潮湿不堪。白宝山正在羞愧,门被推开了。

李修长的傻儿子成风进来了。

又一次疏忽大意,造成了在儿子面前的难堪。

白宝山拉了床单盖在身上,看着成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叔叔,你和妈妈在干什么?”成风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宝山和他的母亲,好奇地问道。

“没事,孩子,叔叔和妈妈在做体操呢。”白宝山哄骗成风说。

“你骗我,我们在学校里做体操怎么和你们做的不一样。”

“大人的体操和小孩子做的不一样,你先出去,叔叔还给你买糖吃。”

成风出去了,白宝山从李修长的身上爬了下来。李修长受到干扰,虽然没吃到什么,兴趣索然。两人穿好了衣服看,重新开始讨论李修长的去留问题。

第596章 祸从口出

白宝山的能耐不多,除了会开车,还有一个值得称道的才能就是调戏女人。他调戏女人的方式很特别,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只喜欢讨好女人。白宝山除了讨好女人之外,更喜欢看着她们伤心。

女人在困境中伤心时暴露了她们的无奈,只有这样,白宝山才能显出强者的角色。

在身体方面,李修长没有得到满足,但她没有埋怨白宝山,她知道白宝山刚从医院里出来,没有足够的体力来应付她,所以在心里就原谅了他。欲望的满足,只有在心情愉快时才被她放在第一位,而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学校里关于她和白宝山之间的绯闻。

李修长穿好了衣服,又把头靠在白宝山的肩膀上。

男人的肩膀,永远是女人背靠的大树。白宝山往一边挪动了一下身体,装作要站起来的样子,说:“我要走了。”

李修长突然就抱住了白宝山,神情恍惚地说:“我就知道,你找我就会取乐,从来不关心我的死活,我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你还是只想着你自己。今天你要不给我出个主意,我就不放你走。”

其实,白宝山就喜欢看李修长无奈的神情。暗淡的神色和无奈的表情,能使白宝山自我感觉良好,自我形象也能高大起来。

“你不想离开,而王德贵资格又老,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白宝山无可奈何地说。

“你就拿出你当初勾引我的本事,多动动脑子,我求你了。”李修长神色黯然地哀求道。女人毕竟是女人,虽然有很多女强人,但像李修长这样的,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遇到烦心的事,还得求助男人。

从李修长要白宝山解决难题的那刻起,白宝山就有了好主意,他一直没说出来,只是感到机会还不成熟。现在,他认为时机到了。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把王德贵调走。”

白宝山说完,掏出烟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火机,顺手递给了李修长。他想摆摆架子,让李修长给他点烟,衬出他的风度。

李修长给白宝山点燃了香烟,然后问道:“一中是省重点中学,福利待遇高,他会走吗?”

“只要我们下了功夫,由不得他,不走也得走。”白宝山往李修长的脸上喷了一口烟,洋洋得意地说。

“怎样才能赶他走?”

白宝山伸出手来,不停地捻着两根手指,看看李修长。

手指里捻动的,是无形的钞票,那是人们点钱的方式,约定俗成的,一看就能明白。白宝山相信,他的手指间很快就能充实起来。

李修长一看就拉下脸来,不满地说:“钱钱钱,干什么事都提到钱,难道缺了钱就干不成事,我没钱,你也敢把你的钱拿一点出来。”

白宝山初来咋到一中时,就想拿李修长开刀,后来由于坚持不懈的努力,白宝山财色兼收,不但成了李修长的相好,还凭空弄了她二十万。

现在,白宝山又在做梦了。像白宝山这样的人,就是靠做梦生存的,没有梦的人生是枯燥的人生,是乏味的人生。

这个梦,如果李修长不反对,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又轻轻松松地拿到几万甚至十几万。当然,他还要送出去一部分,把这些钱送到该送的地方。

遗憾的是,李修长不配合白宝山。女人不配合,做事就费力,但白宝山情愿费这个力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只要能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即使无耻点,也无所谓。脸皮厚,吃个够,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又有很多人碍于面子,不想使自己的脸皮厚起来。白宝山和那些人刚好相反,他不在乎脸皮的厚薄。

“你要是心疼钱,就休怪我无能为力了。哎,我要不是经济困难,为了你,不要说三万五万,就是十万八万,三十万二十万,我也舍得。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够吃够用,此生足矣。好吧,今天就说到这儿,我先走了。”

白宝山站起来,深情地望了李修长一眼,然后抬脚就走人,直到走到门口,头也没回。

也许是白宝山最后痴情的话打动了李修长,也许李修长没有了别的选择,等白宝山要伸手拉门时,李修长哭着嗓子喊了声,“宝山,你等等。”

白宝山决绝的动作终于有了效果,于是就回过头来,又看了李修长一眼。李修长从床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门后,从后面抱住了白宝山,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说:“你真的不管我了,就任凭唾沫星子把我淹死?那些闲话不是我一个人引起的,也有你的份儿,你不能撒手不管。你说吧,需要多少钱?”

“不要多少,超不过十万。”白宝山轻松地说。

狗娘养的,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敲了寡妇门,上了寡妇身,还有从寡妇的身上榨点油水。狗日的白宝山,够黑的,够阴的。

李修长不是寡妇,只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但本质上和寡妇没有区别的。她需要男人的帮助,而眼前的白宝山是她唯一能求助的男人。

“要那么多呀,一万两万行吗?”李修长说。

李修长一个月就两千来块钱,她每次花钱,都要和她的工资做比较。尽管,她每年都能学生的伙食费中贪污几十万,可在生活上,她习惯于精打细算。她要尽可能攒钱,为他也许一辈子都不成熟的傻儿子多留一条后路。虎毒不食子,做娘的对待儿子,永远都有一颗慈悲心肠。

白宝山转过身来,双手捧着李修长的脸,痴痴地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复杂,愧疚和欲望混合在一起,李修长看不出他目光的本质。

和白宝山不同的是,李修长眼睛流露出的是真诚,是发自心底的真诚。女人的痴情不仅仅是对于自己的老公,即使对野汉子,也附带有柔弱的人性。

“要是一万两万的,我自己就解决了,怎好意思像你开口。拿八万吧,图个吉利。”白宝山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吐出个吉祥的数字。

“五万行吗?”

“就五万,但我必须送出去八万。那些没良心的又不是叫花子,仨瓜俩枣就打发了,黑着呢。剩下的三万我来解决,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修长被白宝山菩萨一样的心肠所感动了,踮起脚尖,把嘴巴探到了白宝山下巴,闭上了眼睛。

白宝山喜欢李修长的身体,但却不喜欢她的嘴巴。三十多岁的女人,嘴唇没有了弹性,口腔也不再清新,白宝山没有兴趣。

但是,为了五万块钱,他还要给李修长一个惊喜,让他感到自己的伟岸和伟岸带来的刺激。他含着李修长的唇,轻轻地咬着,玩味着,直到李修长把持不住,把身体紧紧地贴在白宝山的身上,并不断地痉挛着。

李修长的身体的需要和慷慨终于打开了白宝山欲望的闸门,他的欲望被唤醒之后,又一次演绎了疯狂的野性。

疯狂的时刻造就了疯狂的人生,各取所需是扭曲的人性缠绕在一起的前提。身体融合了,灵魂融合了。

李修长的床还是那么简单,两个木头箱子组成的所谓的席梦思开始了碰撞,发出了不同凡响的响声。

这一回,房门被反锁上了,李修长的傻儿子成风没有进来。

白宝山心满意足地走了,带走了李修长五万块钱的存折,给李修长留下了肉体的满足和一丝美好的希望。

吴黎和冰莹婚后的几天里,沉浸在新婚的欢乐之中,而黄江河的心情却沉闷到了极点。一家欢乐一家忧愁,欢乐的是吴黎和冰莹,忧愁的是黄江河。

虽然黄江河又有了许文蓝这个新欢,但对冰莹还是念念不忘。从招待所开始给冰莹看相,黄江河就下定了决心,非要得到冰莹而后快。为此,他煞费苦心,不但借给冰莹钱让她去学习驾驶,学成后还把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成了他的专职司机。黄江河认为,只要天长日久,他总有得手的那天。

狼和羊只要离得近,再凶猛的羔羊也会有被狼吃掉的一天。

可是,冰莹就像是挂在自己头顶的一串成熟的葡萄,每当自己伸手要采摘,这串葡萄总会自己升高,有时甚至还飘到天空。黄江河仰脸看得见,却伸手摸不着,只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一直把希望留给明天。

最后,这串紫**人的葡萄竟然被身边的吴黎摘下,饱了口福,作为市委书记,黄江河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他有心理平衡的方法,只要到了晚上,就想方设法和蒋丽莎调情,直到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才浑然睡去。

对于黄江河突然的异常,蒋丽莎感到从未有过的纳闷,她几次想询问缘由,都难以启齿。有几次,黄江河软得就像人在冬天感冒时流出的鼻涕,还要浴血奋战。每到这时,蒋丽莎就想笑。

今天一大早,由于昨晚的疲惫,黄江河依然沉睡在梦里,没有回到清醒的现实中来,而蒋丽莎却被电话惊醒。她伸出洁白的手臂,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摁下后就说:“谁呀,有钱难买黎明觉,这么早干嘛。”

“嘿嘿,嘿嘿,我是宝山,打搅了。”白宝山嘿嘿地笑着说,那笑声,如同一只刚啃过骨头的狗,对主人友善而谦虚。

“有屁就快放,别憋坏了,不说我挂了。”蒋丽莎没好气地说。蒋丽莎想挂断电话,但一想到这家伙总是能为自己带来意外的收获,所以就忍耐着,想听他再说些什么。

“嘿嘿,好事,好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有时间到学校来一趟,我要当面告诉你。”

“什么好事,谁的好事,你的还是我的?”

“同好,同好,你好我也好,亏不了你。”

蒋丽莎一听白宝山说好事,就噌地从被窝坐了起来。白宝山找他,一定有事求她,而蒋丽莎很清楚,只要有人求到了她的头上,就会拿钞票做敲门砖,心里难免激动。

蒋丽莎坐起的动作太大,蹭到了正在熟睡的黄江河。黄江河翻了个身,嘟囔着说:“晚上折磨人,天不明就打电话,不让人活了。一边去。”

要在往日,蒋丽莎一定会不依不饶,但现在顾不上和黄江河讲理,就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来到了卫生间。

“老白呀,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不会袖手旁观。”一想到可能有钱赚,蒋丽莎立即转换了口气,友善地对白宝山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还是来一趟吧,不会叫你白跑的。”白宝山坚持说。

“我到你们学校不方便,你还是来一趟吧,我在家里等你,不见不散。”

蒋丽莎没等白宝山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她合上了手机,蹲在马桶上撒了一泡尿,然后脚步轻盈地走出了卫生间。

家里人都走了,只剩下了蒋丽莎,还有保姆招娣带着原野。

白宝山进来时,蒋丽莎还躺在卧室的床上。招娣给白宝山开了门,把他领到客厅里,然后去向蒋丽莎汇报。

“有客人来了,在客厅等着你呢。”招娣敲开门后,站在门口,拘谨地说。

“我知道是谁,领他进来。”蒋丽莎懒洋洋地说。

招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出去了。把客人领进卧室,她觉着不妥。家里没有其他的人,蒋丽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不合适。

主人家还不在乎,我在乎什么。招娣这样想着,就走出了卧室,到客厅里把白宝山领了进来。

白宝山毕竟是个粗人,一进门就反锁了门,匆匆地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离床头很近,他看着蒋丽莎,就要说话,蒋丽莎却先开口了。

“请你把门打开,跑跑卧室的污秽之气。”

白宝山只得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伸手推开了一扇铝合金窗户。

一缕阳光随着窗口的推开而进来了,刚好照到了床上。

第597章 一时嘴痛快留下了后遗症

秋天的早上,阳光冷冷的,带着几分萧瑟。

萧瑟的阳光照在红色的被子上,映红了蒋丽莎的脸,蒋丽莎的脸便泛起了红晕。蓬松的头发散乱在脸庞,遮挡了面颊。宽敞的睡意领口处,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蒋丽莎犹如犹抱琵琶的女人,有一种含羞的美。

白宝山推开了窗户,转过身来,眼睛从蒋丽莎半躺的身上扫过,顺势就坐在了床尾。

他坐下去的地方离蒋丽莎的脚不远,朦胧中感觉到蒋丽莎的腿在轻轻地晃动。

顷刻间,白宝山产生了幻觉。

和蒋丽莎这样的美人单独相处一个房间,谁都会浮想联翩。白宝山想把自己的手伸到被窝里,去触摸一下蒋丽莎小巧的脚趾,去感受她指缝间的温馨。

在北山脚下的度假山庄,白宝山曾经见过蒋丽莎的金莲。她当时就把腿翘在茶几上,白宝山还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为此还挨了蒋丽莎一巴掌。

那玲珑的脚趾,一定别有一番滋味。白宝山想。

但他始终没敢有什么动作,只把两手放在床上,身体向后躺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两腿垂在床边,来回地摆动着,借以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白宝山斜对着蒋丽莎,正要说点什么,蒋丽莎裹在被窝里德脚突然猛地一抬,踢了白宝山一下。

“滚一边去,这不是你坐的地方。”

白宝山尴尬地笑笑,站起来后向蒋丽莎陪着笑,走到了沙发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远一点也好,免得想入非非。

“说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蒋丽莎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把一个人从学校调出去,调到分校,也就是职教中心。”

“你自己的屁股没坐稳当,还管闲事,不怕操心多了折了寿。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蒋丽莎扣着双手,垫到脑后,斜看了白宝山一眼,眯着眼睛问道。

“我想调走的那个人是办公室主任王德贵,你认识的。”

“为什么?”

“实话实说,我看他不顺眼。”白宝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

但蒋丽莎可不好糊弄,她瞅了一眼白宝山,嘴唇一动,就说了两个字,“胡诌。”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老的眼睛。他的嘴太碎,嘴一碎事就多,惹麻烦。”

“不会这么简单吧,到底怎么嘴碎了,是不是说了你什么?说你太黑,吃独食了不是,老实告诉我,我才好帮你,否则,别想,我不但不把他调走,还要调你走,不信就试试。”

这话可点到了白宝山的死穴。在一中,他既是副校长,又和李修长伙穿了一条裤子,每年都能分到十几万,怎么会舍得离开。

他了解蒋丽莎,知道她说到做到,就不能不说老实话,于是就说:“姐呀,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和那个叫李修长之间不是有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蒋丽莎打断了白宝山的话,饶有兴趣地问道。其实她听懂了,就是想让白宝山亲口说出来。蒋丽莎也信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

“就是那种关系,你和黄书记没结婚前的那种关系。”

“放你妈的曲里拐弯的臭屁,说你的事,别闲扯。”蒋丽莎痛骂着白宝山。要不是躺在被窝里,会伸出手来打他一耳光。

“反正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就不要为难为我了。吴黎和冰莹结婚的那天,王德贵趁着李修长不在跟前,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她的坏话,就是关于她和我那个什么。李修长气愤不过,不想和他在一个单位,所以我就来找你,希望你帮个忙,给有关部门打声招呼。当然,我不会叫你空手白跑的,我这里预备了三万块钱,你收好了。”

白宝山把话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到了被子上。蒋丽莎斜眼看看钱,说:“你小子本事不小,到学校几天的功夫,就勾搭上一个老美人。那女的我见过,还算标致,挺招人喜欢。”

“承蒙夸奖,在黄书记身边呆久了,学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让你见笑了。”白宝山谦虚地说。

这话明着说是说黄江河的,其实也把蒋丽莎裹在里面。

白宝山三番两次犯错,蒋丽莎岂能容忍,又听到他胡说八道,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钱就朝白宝山扔去。

“滚你妈的蛋,总拿我开心,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百元的红精灵飞向了空中,然后又一张一张地落下来。白宝山站起来,对着蒋丽莎,弯腰点头,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看我这张臭嘴,早上急着来见你,没刷牙,臭气熏着你来的,我该死,打我这张臭嘴。”

白宝山抡起手,左右开弓,在脸上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下。然后又转身蹲下来,把钱一张张地捡起来,码好后重新放在蒋丽莎的被子上。

蒋丽莎拿起钱来,看了白宝山一眼。白宝山还怕蒋丽莎拿钱砸自己,赶快抱头。蒋丽莎扑哧一笑,说:“看你的怂样子,简直一个软蛋,提起来一条,躺下去那么长,蹲下来也是一堆肉,就是没个人样。”

“说实话,我从小连爹娘都不怕,老师就更不放在眼里,可一见到你我就浑身发毛,想放屁也不敢放,只能夹着,憋得难受。求求你以后和我说话也温柔点,别像个那个什么叉什么虎的,叫人望而生畏。”

白宝山说的那个什么叉就是母夜叉,那个什么虎就是母老虎。蒋丽莎见他又信口开河,就开口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给你二两颜色你就想开染坊,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我这几天心里正烦呢,惹急了小心我收拾你。”

“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什么烦心事,骗鬼都不信。”

蒋丽莎叹了一口气,说:“一家不知道一家难,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到国外留学了,就这点钱,还不够买飞机票的。一年几十万,我到哪儿弄去。哎,不说了,我的苦只有我知道。”

蒋丽莎会没钱?这话鬼才信。白宝山不是鬼,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但有一点白宝山能肯定,蒋丽莎这样说自有他的深意。

她是不是嫌我拿的钱少?还是要我除此之外再表示点什么,要么就是叫我宣扬一下她儿子到美国留学的事,要更多的人来登门拜访,拍她的马屁,送点钱过来。

白宝山的脑袋像地球一样,连公转带自转,快速运动着,唯恐转得慢了再被蒋丽莎劈头盖脸骂一顿。

想来想去,白宝山认为后面的想法最切合实际。白宝山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是把他浑身上下都榨成油,也榨不出几两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动其他的人来为蒋丽莎的儿子到国外上学买单。

拉皮条,是个不错的主意,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创意。白宝山拿定了主意,就笑眯眯地对蒋丽莎,说:“我知道你的困难,虽然你现在的老公是市委书记,但朱道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到国外留学,开销非同一般,按你的经济势力,满足不了他的要求。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回头想想办法,叫人给你筹点钱。”

对于白宝山的话,蒋丽莎没有立即表明观点。

白宝山的话刚说完,蒋丽莎对他的人品立即开始大家赞扬,说:“还是老朋友好,你有这份心,我已经感激了,至于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的事我也会记在心里的,不就是把王德贵调到职教中心嘛,过两天我就能搞定。那边正忙着招生呢,正好需要人手,就让他过去。在哪儿工作都一样,他不会拒绝分配。”

白宝山又一次成功了,他不但满足了李修长的愿望,还从中克扣了两万块钱。他回到学校,立即就到司务长办公室,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李修长,和她分享成功的喜悦。他要向李修长证明,在北原市一中,谁要和白宝山作对,就是和市委书记的夫人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李修长不在办公室。

白宝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打了李修长的手机。电话接通后,白宝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成功了。白宝山要李修长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被李修长婉言拒绝。她的理由十分充足,在校园里,她再也不敢在私下和白宝山有任何接触。

白宝山兴奋的心情不能宣泄,感到焦灼不安。他想要人与他一起分享他的成功的喜悦,于是就想到了王德贵。

对,就找王德贵去,自己要好好地戏弄他一番。

白宝山来到校长办公室,正好碰到刚从外边回来的王德贵。

官大就是好,下属见了不是点头就是脸上堆满了笑。王德贵一看见白宝山,先笑后说话。

“白校长好。”

白宝山拉长了脸,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跟着王德贵进了办公室。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德贵做了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他怕的是白宝山,而白宝山不是鬼。

王德贵要请白宝山就坐,白宝山来到办公桌前,坐在了王德贵的椅子上,然后抬腿,把脚放到了桌子上。

王德贵坐在了客座上,有点坐立不安。从见到白宝山的那刻起,他的右眼就不停地跳动。他预感到了某种不妙。

如果白宝山问起那天的事,他该怎么回答。他开始后悔那天对李修长的无礼。

幸好,白宝山没问起那天的事,却提起了另外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比王德贵预想的发难还要严重好多倍。

“王主任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要打埋伏,一定据实相告。”白宝山故意拉长了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

“一定,说实话就是对领导的尊重,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问。”

王德贵从椅子上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说。

“你觉得李修长怎么样?别紧张,我是想问她长得怎么样。”

王德贵预想了白宝山可能要问的一切问题,就是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据实相告,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什么话请明说。”

“你的眼睛不小呀,人也挺精明的,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到底是不敢说呀还是不想说。”

“她,怎么说呢,从她的年龄来说,她还算是漂亮的女人。”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对她是不是有些什么想法?尽管说,不碍事的,咱们都是过来人。”

白宝山眉开眼笑,看起来似乎要给王德贵做媒,要他评价对女人的印象。如果对女方的印象好,就把女人嫁给他。

而王德贵看看白宝山,实在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好回答他的问题。

“不敢,不敢,咱们都是读书人,孔子老先生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咱们都是教育下一代的人,为人师表,更不能有非分之想。”

王德贵引经据典,白宝山大致还能听懂。他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然后哈哈大笑几声,站起来之后才说:“果然是有修为的人。像你这种学问,就不该呆在这么个学校,你该重新选择的单位。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估计再过两天你就要调走了,到时候我请客,给你饯行。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毕竟相处了一场,也算是做了一回朋友。我还忙,我得先走了,有时间再聊,拜拜。”

白宝山说完,一掉屁股,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王德贵被白宝山的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愣在那里。等白宝山出了门,才想起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究竟要被调到哪里,白校长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王德贵拔腿就往外走。

可是,等王德贵追出来,白宝山已经走远了。看着白宝山远去的背影,王德贵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你这张不争气的嘴,就会给老子惹麻烦。”

王德贵回到办公室,如坐针毡。在经过茶几时,看见上面的茶杯觉着碍眼,狂怒之下,一伸手就把茶杯扫到了地上。

“叮当”,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杯子成了碎末。王德贵还不解气,狠狠地在玻璃碎片踩着。

玻璃杯落地摔碎时,一小块儿玻璃渣飞进了王德贵的鞋子里,他一用力,玻璃渣扎进了他的脚后跟。他哎哟一声,立即就坐到了地上,然后脱下了鞋子。

殷红的血从脚后跟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袜子。他正要脱掉袜子时,校长吴黎进来了。

第598章 你言我语都为孔方

王德贵坐在地上,一手托着脚,一手要脱掉袜子,刚一用力,针扎般的疼痛。他抬高了脚,歪着脖子看看,一块玻璃渣扎进了脚后跟。他触摸着玻璃之后,用手指捏住,闭上眼睛往外猛一拽。

心猛然收紧,但总算拔出了玻璃。

就在这时,吴黎进来了。

新婚燕尔的吴校长,情绪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和冰莹确定关系不久就偷吃了禁果,所谓的新婚之夜已经不是新婚之夜了。

吴黎看着王德贵坐在地上,吃惊地问道:“王主任,你这演的是哪一出戏,趁着没人在耍猴还是练功。”

“我走路不小心滑倒了,碰到了茶杯,扎烂了脚心。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再过几天大概真的要到大街上耍猴了。”

王德贵一条腿站起来,蹦跳着向沙发走去。吴黎上去扶了一把,问道:“此话怎讲?”

“刚才白副校长刚来过,他告诉我说要被调走了。你说我在教育界干了半辈子了,再换个单位,我能干什么。”王德贵说着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吴黎把王德贵扶到沙发上之后,转回身看到满地的玻璃,从墙角拿起笤帚和簸箕,走过来弯腰开始清理地面。

笤帚扫过,几丝殷红的血迹被拖散开,淡淡的红蔓延着。吴黎看看,不由想起和冰莹的第一次了。

都说女人的第一次是痛苦的,那种痛苦甚至是撕心裂肺。这一点,吴黎深有感受。当他竭尽全力想进入对方的阵地时,却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冰莹的指甲几乎要扣进他的肉里。她皱着眉头,微张着小口,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在冰莹不堪忍受吴黎的冲刺时,吴黎也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快乐。他的肉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挤压,灵魂似乎也被挤成了一条线,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心灵的深处。在前进的道路上,他几乎怀疑冰莹是否正常。

等冲锋号停止了鸣叫,吴黎从阵地上退出,才发现了床单上的一片殷红。那天夜里,那片殷红给吴黎留下了深刻的回忆。从此以后,吴黎正要一看到血,那种痛苦的场景就会历历在目。

此刻,地板上的血让吴黎很不舒服,他一阵恶心,丢掉笤帚就向门外跑去。

吴黎在门外想吐但没有吐出来,马上又回到了办公室。

吴黎突然的动作吓坏了王德贵,他不禁问道:“吴校长,你也知道我要调走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吴黎坐回到椅子上,说:“我没听说过。白校长的话你别信,听冰莹说了,他在市委时就喜欢开玩笑,有时候没个正经,也许是逗你玩儿呢。”

“听口气不像是开玩笑,要么你去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德贵用袜子擦着脚底的血,看着吴黎说。

“好吧,我现在就去问问。”

吴黎说着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校长不该听办公室主任的调遣,森严的等级不允许他这样,哪怕一次也不行。可吴黎的出去并不完全是为了为王德贵服务,地板上的血迹引起他不愉快的回忆,他想尽快地躲开。

白宝山的办公室里,吴黎被请到了正位上,不过他没有像白宝山那样把脚翘到桌子上。人有没有修养,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

“我刚才到你的办公室去了。”白宝山说。

“我知道。你是不是对王主任说了什么。”

“说了,听说他要调走了,我得到消息就告诉他一声。”白宝山回答吴黎说。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要被调到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吴黎的脸色很严肃,口气也很吃惊。他不明白,他的办公室主任要被调走,他怎么就不知道,而作为副校长的白宝山怎么就比他知道得要早。

他认为,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想讨个说法。这种心理也理解,他毕竟还年轻,缺乏官场的经验,不懂得在关键时刻要掩藏自己,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没有,希望他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成为真正的战友,随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和吴黎相比,白宝山还算老江湖。他从吴黎的口气中听出了不满,就想化解他。于是就说道:“呵呵,我今天有事到黄书记的家里去了,和冰莹的干妈聊天时,她无意中透露给我的,至于为什么嘛,好像,大概,也许是职教中心那边正招生,需要王主任这样富有管理经验的老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白宝山很会说话,王德贵要被调走的事经他这么一说,马上就变成了好事,就像市委书记的夫人要来一中招兵买马,看中了王德贵。

原来是蒋丽莎的旨意。吴黎一听,这才放下脸,微笑着问白宝山说:“你门路挺广呀,还经常光顾市委书记的家。”吴黎带着些许的冷笑说。

吴黎有点嫉妒,即使冰莹是蒋丽莎的干女儿,他是冰莹的老公,他们两人也很少到黄江河的家。白宝山是自己的手下,有事没事还能和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蒋丽莎说上话,不禁让吴黎心生妒忌,以至于闷闷不乐。

做官比的是关系,没有广大的网络,本事再大也无济于事,平安时期只能原地踏步,很难平步青云。如果稍有风吹草动,即使不解甲归田,也会坐冷板凳。人都想平步青云,谁愿意坐冷板凳呢。吴黎还年轻,当几年校长还想当局长,当过了局长也许还能再往上爬爬。在官场之路上,他已经处于下有底线,上无封顶的地步。

“我说白校长,如果以后有什么事,请你先给我打声招呼。现在流行什么战友同学老乡,咱们好歹也是从市委出来的,也算是有缘,在单位里要相互帮衬点,别让人看笑话,你说是不是?”

白宝山从蒋丽莎那儿得到她的儿子朱道要到美国留学,正寻思着怎样给她拉些赞助呢。吴黎这么一提醒,真中了白宝山的下怀。白宝山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双手按着桌子,探着头神神秘秘地对吴黎说:“我有件事正不知该怎样向你说呢,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告诉你,你反倒又说我不顾弟兄们情谊。”

“我话只管说,别婆婆妈妈的。”吴黎也把身子向前探探,希望白宝山尽快把消息告诉他。

信息时代,信息就是金钱,信息就是官路,信息就是财富。不能及时掌握信息的人,无异于盲人。

“听说了吗,蒋丽莎的儿子要到美国留学去了,一大早赶过去,就是。。。。。。怎么说呢,我不会认为我这样做是巴结领导吧。”

白宝山捏着两根手指,在吴黎面前来回地搓着。

傻子都知道,那是数钱的动作。

“看你说的,领导有困难,我们帮衬一点,那是人之常情,话可不能说的那么难听。不要说蒋丽莎的儿子了,就是将来你的儿子出国,咱们作为同事,不照样得关照。你给了多少?”吴黎小声地问道。

白宝山没说话,伸出一只巴掌在吴黎眼前晃了晃。

吴黎把身子重新靠到了椅子上,说:“不多,不多。”

“我怀疑呀,王德贵要被调走,肯定也与朱道出国留学有关。这家伙,主任做得久了,贼机灵,早跑到我们前边了。”白宝山再次神秘地说。

“这话又怎么讲?”

“你想想,一中的分校就在职教里面,打的是省重点中学的旗号,做的却是私家的买卖。私立的肯定钱多,王德贵又不是傻子,肯定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呀,他还能少得了这个?”

白宝山又伸出手来,在吴黎的眼前晃了晃。

没影的事,经白宝山这么一说,全部演绎成了真实的故事。吴黎叹了口气,说:“这个王德贵,工作还蛮像回事,为人却这般奸诈,等我回去探探口风,看他到底放了多少血。”

吴黎进到小站办公室时,王德贵还坐在沙发。他看见吴黎进来,刚想站起来,吴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吴黎扶着王德贵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到了了王德贵的一侧。

“是真的吗?”

吴黎的屁股还没坐稳呢,王德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黎没有直接回答王德贵,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轻轻地拍了几下,说:“老王呀,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对你怎么样?”

“没说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待我就像亲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一听白校长说要把我从你的身边调走,我头都大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学校就像我的另一个家,我舍不得离开,更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

王德贵说话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诚恳,但吴黎却因为以为他是装出来的,立即就板起脸,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冷笑问道:“有位伟大的人曾经说过,观察一个人,不能光听他说了些什么,更重要的还看他做了些什么。我可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可不能撒谎。”

王德贵立即就感到他的人格受到了怀疑,他也顾不得脚疼,用手按着沙发就站了起来,然后蹦跳着走到吴黎的面前,说:“在家靠父母,单位靠领导。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敢在你面前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即使到了阴间也受尽苦难,来世托生成猪狗。。。。。。”

吴黎看王德贵不像对他撒了谎,就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道:“好了,我也就随便那么一问。这几天分校那边正在招生,我还以为你也想到那边去凑热闹,就活动了你的人事关系。现在看来,是我冤枉你了。其实那边也不错,我听说了,凡是到那边工作的人,工资照样领,另外还能再拿一份工资。”

“真的?”王德贵似乎有点动心了。他扶着蹦跳两步,到沙发边重新坐下,说:“白校长说我要被调走了,还不知道要到什么单位呢。吴校长,你要是有门路,不妨替我活动一下,把我调到那边去。这样一来,虽然换了单位,但在工作上毕竟还是轻车熟路。”

“难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可没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还是你另想办法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到了那边发了财,可别忘了请我喝酒。”

王德贵搞了多年的办公室工作,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一听就知道吴黎的话往哪儿说,于是就不加思考地解释说:“吴校长,说起来我是个主任,在学校里也还有点身份,可要是和社会上的人比起来,算个什么呢。说白了,我认识的莫非就是教育界的人。而你不一样,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这事叫你办起来,就像喝一口凉水。你要是愿意出面,我倒是能拿出些钱,不会叫你白忙乎的。要么你就去找找你的老领导,帮兄弟一个忙。”

白宝山拿了李修长的钱办了自己的事,这也叫借鸡下蛋。吴黎刚才听白宝山说蒋丽莎的儿子要出国,自己不能不有所表示,也产生了借鸡下蛋的想法。他一回来就向这个方向努力,目标就是王德贵。

眼看王德贵开了窍,吴黎不禁喜形于色。王德贵的话刚落地,他就说:“黄书记这个人很正直,不会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不过你要真是想往那边调动,我倒是有个主意。”

“有什么你只管说,都快把我急死了。”王德贵催促说。

“蒋丽莎你知道吗,就是黄书记的爱人。她的儿子就要出国了,据说要花一些钱,你看能不能——”吴黎说到最后,故意拖长了声音,等着王德贵接话。

“不用说,我明白了。我能拿出十万八万的,但我有个条件,到了那边,我可不想再当办公室主任,最少也得来个副校长,就像白校长那样,管后勤也行,反正我对教育不在行。你要是有把握,我今天下午就给你取钱。”

吴黎听了,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借鸡下蛋的计划这么快就能落到实处。为了掩饰他没心的激动,他向门口看看,只见门开着,就迅速地站起来,装作要关门的样子向门口走去。

他不想让王德贵看见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不然就有可能穿帮。

但是,王德贵也不是白痴,他会不会把十万块钱凭空交给吴黎,要他来为自己活动呢。

第599章 狗拿耗子捉奸在床

那天,在吴黎的婚礼上,蒋丽莎意外地看见了郝琦和梅红勾肩搭背走在酒店的楼道,就追了上去,当面给了梅红一个难堪。郝琦给蒋丽莎说了好话,蒋丽莎也碍于人多,没再计较,但她心里却憋着气。

蒋丽莎并没有生梅红的气,梅红正是由于蒋丽莎的缘故才投入到了郝琦的怀抱。蒋丽莎生得是郝琦的气。

堂堂的市委书记的夫人,肯屈尊和郝琦相好,已经把他看到了天上,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会因为逢场作戏,和一个酒店的服务员保持了暧昧。如果梅红长得年轻点,漂亮点,蒋丽莎也许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出于感情的需要,找相好时都会找比自己年轻漂亮的,而梅红算什么东西,中等个子,黑不拉几,哪一点能比得上自己。

而这个郝琦,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这足以说明郝琦没有品位。郝琦又是自己的相好,如果他没有品位,自己的品位也被降低。

蒋丽莎不服气,她想讨回一个公道。

下午三点,蒋丽莎午睡起来,百无聊赖的她一想起郝琦和梅红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情景,心里就不平衡起来。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立即想见到郝琦。她要讨个说法,找回应有的公道。除此之外,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到美国留学去,顺便也敲郝琦一笔。郝琦的皮肉厚实,不敲白不敲。

蒋丽莎洗漱之后,精心地打扮了自己,驾着高寒的宝马就直奔建筑公司。

蒋丽莎在酒店里没找到郝琦,也没见到梅红。她想拨打郝琦的电话,又怕他不想见自己而撒谎,就开着车到了建筑公司。

宝马慢悠悠的,像个绅士拐进了公司大院,而下车后蒋丽莎更是摆出一副贵妇人的架势。她提着坤包,迈着模特般的猫步,悠闲地向楼上走去。

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郝琦,但蒋丽莎和李主任入的是暗股,在潜意识里,这家公司也是蒋丽莎的公司。她像一个漫游者,又像一个自由世界里的幽灵,不敲门就进了郝琦的办公室。

办公室空荡荡的,桌子上散落着几份文件。蒋丽莎坐到了老板椅上转了两圈,晕乎乎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她充分享受着做老板的滋味。狗东西,够逍遥的,把我惹恼了,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整垮你的公司,把你从农场撵出去,让你做不成老板。

蒋丽莎这样想着,当她看到桌子上的电话,就抓起来拨打了郝琦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美妙的音乐触摸着蒋丽莎的耳膜,但一直没人接听,直到音乐中断。当她再次拨打了郝琦的手机时,正要把听筒放到耳孔,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音乐声。

蒋丽莎放下电话,走到墙边,轻轻地敲击着墙体,发出了空洞的声响。凭着直觉,她知道这是一道石膏墙,音乐声就是从上面的间隙里传来的。

她明白了,郝琦就在隔壁,可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蒋丽莎没有再回到座位,尽管她很喜欢眩晕的感觉。她悄悄地出了门,然后把耳朵贴到隔壁的门上,想听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男人的声音,“按这边,对,就这里,顺时针,用手掌。。。。。。”

女人的声音,“你可真知道享受,还懂得养生之道,怪不得保养得这么好。”

“这边,用力点,别踩坏了我的腰。人的腰可是好地方,是力量的源泉。知道太监为什么不长胡子,为什么说话像女人?”

“是因为没有腰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呵呵,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就是两腿之间皮囊里的两颗肉豆豆。”

“你们男人可真够坏的。”

。。。。。。

蒋丽莎从第一句就听出来了,男的是郝琦。听到最后,才模糊地感觉到,女人就是梅红。

这对话可真够下贱的,连睾丸都提到了,还美其名曰什么肉豆豆。蒋丽莎气急败坏了,抬脚就要朝门上踹去。刚抬起脚,她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以自己的身份,如果如此鲁莽,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什么人?北原市的第一夫人,如果举止行为不检点,就会被人笑话。

想到这里,蒋丽莎放下脚,抬起手来,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谁呀。”郝琦在里面问道,听声音有点不耐烦。

蒋丽莎张张嘴,但没有出声,然后又敲了两下。

“我不是说过吗,在我睡觉时,哪怕天塌地陷也不要打搅我吗?怎么这么不长记性。”郝琦不耐烦到了极点,大声地呵斥着。

“郝总经理,是我。”

蒋丽莎捏着嗓子,装作清纯的声音,娇滴滴地说。

“你到底是谁?”郝琦还在问,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对女人,尤其是对年轻的女人,郝琦很有修养。

“你开了门就知道了。”蒋丽莎依然捏着嗓子说。

很快,蒋丽莎听到了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然后,门开了,只开了一道缝。

蒋丽莎故意把身子闪到一边。郝琦把脑袋探出来,一看是蒋丽莎,就想把门关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蒋丽莎推着门就进了房间。

房间的里的情形让蒋丽莎十分恶心,尽管她和郝琦也发生过曾经的一幕。

梅红浑身一丝不挂坐在床上,郝琦只穿着一个小裤头站在蒋丽莎的身后,地板上东一块西一块,散乱地扔着几片卫生纸。

梅红看见蒋丽莎强行进来,赶快抓起毛巾被胡乱裹在身上,然后把脸转向墙壁。郝琦站在蒋丽莎的身后,一时没了主意。开门时带进的风吹动了卫生纸,白色的纸片在地面上移动着,像打颤一般。

郝琦没说话,他无话可说。

梅红也不说话,浑身发抖,就像地上的卫生纸。

可蒋丽莎不能不说话。她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就拽掉了梅红身上的毛巾被。

拽掉了毛巾被之后,蒋丽莎把手放在梅红的身上,来回地抚摸着,说:“啧啧,多么富有弹性的皮肤,怪不得好大老板那么喜欢你。我要是个男人呀,也会心疼得不得了。。。。。。”

“大姐,我——”

梅红想伸手去抓毛巾被,被蒋丽莎挡住了手,说:“摸都摸了,干都干了,还怕看呀,站起来叫我好好欣赏欣赏。”

趁着蒋丽莎折磨梅红的功夫,郝琦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见蒋丽莎太过分,就来到床边,挡住了梅红的身体,说:“有什么你就冲我来,不要难为她。”郝琦说着,把衣服扔给梅红,说:“你先穿好衣服,有我在,别怕。”

“看不出来,我们的郝大老板还真是个情种,走到哪儿都会撒下多情的种子。我又没打没骂,看把你心疼的。姑娘,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等梅红穿好了衣服,郝琦才说:“你先出去吧。”

梅红穿好了鞋子,看了蒋丽莎一眼,然后怯生生地出去了。

郝琦反锁了门,然后双手叉腰,正面对着蒋丽莎,坦然地说:“你想干什么,不妨说出来,别酸溜溜的。”

郝琦的大大咧咧对于正在气头上的蒋丽莎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怒视着郝琦,说:“我干什么了吗,我不是没干什么嘛,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能对你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不就是和她那样了吗?当初你到碳素厂找我,看见我和莲花在一起,也没见你生气呀,现在究竟怎了,竟然管起我的私生活了。我这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喜欢和女人在一起。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能因为你就让我这一生只见树叶不见森林吧。”

郝琦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他说的是句句在理,无可挑剔,蒋丽莎一时也难以辩解。她气得脸色煞白,两手抖动,指着郝琦,“你你你”,也没说出其他的什么来。

郝琦倒是不生气,看到蒋丽莎气得脸色发白,反而把手从腰间拿开,伸手把蒋丽莎推到床边,按她坐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又不是夫妻,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她好在哪里,值得你这样对我,那样对她。”蒋丽莎仰起脸来,瞪了郝琦一眼,低声地问道。

郝琦见蒋丽莎不再嚣张,也坐到了她的身边,油嘴滑舌地说:“我知道你会在心里怎样评价我,说我是个花心萝卜,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碰到女人就流口水。我也没办法,爹妈把我生下来就这样,你要怨恨也别怨我,就怨我的爹娘好了,反正他们都到阎王那儿去了,你就是骂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你刚才问我梅红好在哪里,我就实话告诉你,和你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没有区别?”

“女人看的是脸,其实其他的地方还不一样,不过有一样她比你强。”

“她哪样比我强?”蒋丽莎不服气地问道。

“我和你在一起,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要我添你的脚趾,我不敢舔你的手指,你要我亲嘴,我不敢亲你的臀。可她就不一样了,我和她在一起,她什么都听我的。就在刚才,她还给我踩背来着,那舒服劲儿,就别提了,你要是喜欢,那天叫她给你踩一回,保证你美得你欲死欲活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概括完,在她的面前,我是主人,在你的面前,我是奴隶。”

郝琦不愧是商场上的老将,情场上的高手,他口若悬河,直把蒋丽莎说得哑口不言。

但蒋丽莎的心里并没有被郝琦彻底说服。她要报复,不但要报复梅红,还要报复郝琦。

等郝琦一说完,一个大胆的念头已经在蒋丽莎的头脑中产生。

男人报复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设法占有她,而女人不会采取这种手段,她们采用的最有效的手段,要么折磨他的心灵,要么叫他经济上蒙受损失。

蒋丽莎暂时还不能折磨郝琦的心灵,就只能敲诈他的钱财了。

这是现实的手段,更是最直接的手段,因为这种手段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不过,这种手段也只有像蒋丽莎这种无耻的女人才能想得出来。

蒋丽莎该出手了,她想她只要一出口,郝琦就能立即满足她的要求。

她抬起泪眼,深情地望着郝琦,说:“其实,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捉奸,我另有其事。”

“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别客气。”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你的作为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还是走吧。在这个时候我要是再提出什么要求,我就真的没人格可言了。”

蒋丽莎说着,抹抹眼睛,站起来就要走。

郝琦不会让她离开的。他虽然不会因为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但绝不会得罪了市委书记的夫人。伸手把蒋丽莎按下,说:“说吧,只要你不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会随时满足你的各种愿望。”

蒋丽莎心里暗喜着,但依然板着脸,显得无可奈何地说:“我和前夫的儿子就要到美国去了,可就在办手续时我才发现,要想在美国呆下去,不但要交学费生活费,还要交保证金。你也知道,我虽说是老黄的夫人,可毕竟是续弦。平时我只攒了些小钱,这些钱供他上两年学没问题,可要是交了保证金——”

“别啰嗦了,你说个数吧。”没等蒋丽莎说完,郝琦就慷慨地说。

“大概也就是三十来万。”蒋丽莎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个不大不小的数字。

“我还以为三百万呢,不就是这么点钱嘛,你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劳你亲自跑来。这样吧,我一会儿让财务上给你开个支票,你明天就去取钱。我说过,钱是吊毛,花了再找,你和李主任只要能拉来工程,这点钱不算什么。不过这笔钱要算在你的年终分红里。”

蒋丽莎没想到,郝琦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当她拿着支票离开的时候,另一个报复郝琦的想法又在大脑里诞生了。

第600章老婆不能好

十二点差一刻,放学的音乐铃声开始在校园里回响。吴黎也该回家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里的几份文件摞到了桌子的一角,然后抬起腿来向门口走去。

刚拉开门,就看见王德贵一瘸一拐地向办公室走来,吴黎一转身重新回到了椅子上,重新拿起文件来,装模作样地翻动着。

他在等王德贵进来,他想让王德贵再说点什么,最好能提起工作调动和钱。王德贵如果能真的给他十万块钱,他打算在今天夜里把钱给蒋丽莎送过去。

十万块钱,如果是崭新的票子,摞起来也就四寸多高。吴黎伸出手,用手比划着,一匝高,十万块钱也就一匝高。他看看指端之间的距离,然后缩短了这种距离。

他微笑一下,为自己的想法感动了。十万,从中抽出三两万也就那么回事。当官真好,虽然只是个校长,但依然有捞钱的机会。拿别人的钱给别人办事,别人感谢不尽,又给自己买了路,一举两得,不错的买卖。

意念流动在心间,在他的手指间。吴黎很得意。

王德贵进来了,走路的姿势有点难看,一腿高一腿低,一肩高一肩低。吴黎看见他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然后关心地问道:“到医务室去了吗?脚可不能轻视,承载一百多斤的重量,多重要。”

其实他知道,这是一句废话,王德贵到医务室去看脚,还是他的主意。吴黎并不是关心王德贵的脚,他想让王德贵说点什么,比如调动的事,比如钱,十万块钱。

王德贵被校长的关心所感动,欠欠屁股,笑着回答道:“去了,医生给我清洗了伤口,然后包扎,他说没事,过两天就好。我调动的事让你多费心了,下午我把钱给你拿过来。说好了,我要当副校长,最好是常务的,要么就管后勤。否则——”

“否则怎么样?”吴黎问道。他知道否则的含义,但他还想问个明白。

“否则就没意义了,呵呵,多不好意思,你不会怪我条件苛刻吧。”

“怎么会呢,各人都有想法,你有你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你身上。”

吴黎听到了想听的话,该回家了。冰莹一定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在等他。

吴黎要走的时候,没忘记到沙发前把王德贵扶起来,一直把他扶出了门外。

吴黎的司机正朝着这边走来,等司机走到跟前,吴黎忽然灵机一动,说:“请你开车把王主任送到家里。”

“你呢?”

“我会想办法回去,不要你管。”吴黎说。

人无利不早起,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王德贵即将要付出,吴黎就提前预支了他的回报。

吴黎回来一进家门,就看见桌子上摆好了四个盘子。四个盘子的上面倒扣了四个盘子,像椭圆形的白球,又像UFO。当冰莹盛饭过来,吴黎就打趣道:“盘子扣着盘子,一个正面,一个反面,脸对着脸,严丝合缝,够亲密的,可惜盘子不长手。”

冰莹知道吴黎在说什么,放下碗就从后面搂着吴黎的脖子,说:“亏你还是校长,不往好处学,尽想些歪门邪道,满脑子的脏脏,怎么带好学生。”

吴黎歪过头来,说:“还说呢,都是你把我带坏了。想当初,多纯洁的一个后生,却在一夜之间被你变成了一个坏蛋,你倒好,反过来说我的不是。不说了,给我拿些酒来,我今天高兴,我要喝点酒,助助兴。”

冰莹松开了吴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筷子递给吴黎,说:“我什么都能满足你,就是不能喝酒,最起码三五个月之内不能喝酒。”

“还没怎么样呢,就对我实行军事管制了。”吴黎装作不高兴地说。冰莹把扣着的盘子一个个掀开,然后对吴黎说:“我不是管制你,你看看这些盘子就知道,如果它们喝了酒,醉醺醺的,还能扣在一起吗?为了下一代的健康,你就忍着点吧。”

吴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冰莹的话,于是就问道:“你是喜欢女孩还是喜欢男孩?”

“女孩。”

“为什么?”

“因为我漂亮啊,要是生个男孩,长得像你一样就麻烦了,会污染市容环境。”冰莹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吴黎。

吴黎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生个女儿才麻烦呢,招人眼。你这么嫌弃我,为什么当初还要嫁给我。”

“鬼使神差呗,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前辈子注定的缘分。”冰莹依然笑着,灿烂地笑着。尽管一开始她对吴黎不太满意,但最后还是嫁给了他,她很知足。吴黎知道她刚才的话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而已。

她能开玩笑,吴黎也能开玩笑,于是吴黎就说:“此言差矣,纯粹在撒谎,你虽然看不上我的人,但却看上了我的文化和地位。市委书记的秘书,多耀眼的一颗星啊,结果被你摘了下来,藏到怀中,供你欣赏把玩,该知足了。告诉你吧,我今天又交了好运了。”

“好运?不会是桃花运吧。我可告诉你,很多人面对清纯靓丽的女孩子都会鬼迷心窍,丧失了理智,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可不希望你步他们的后尘,要是出现那种情况,我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你。”

冰莹撅着嘴,以老婆大人的身份和口气半真半假地教训着吴黎。从本质上说,冰莹还算真诚,虽然她为了工作曾经和黄江河进行过感情的周旋,但她仍不失一位心地纯洁的女人。对于冰莹的纯洁,吴黎深信不疑。

“你想到哪儿去了,今天下午就会有人给我送钱。”吴黎买了半天的关子,现在才说出实话。

“谁会给你送钱,不会是学生吧,仨瓜俩枣的,不够塞牙缝,你稀罕我可不稀罕。”

“不是学生,是我的办公室主任王德贵。他呀,听白宝山说他要被调走了,怕调到别的单位,就想提前下手,计划到职教中心的普高部任副校长,就求到了我的头上,许诺下午给我拿十万块钱,叫我替他周旋一番。”

吴黎说完,冰莹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去给他盛饭,回来后把碗放到他面前,不屑一顾地说:“动用你的关系为他谋利益,空跑腿白辛苦,白为他人做嫁衣,算什么好运。”

吴黎笑笑,用筷子点点桌子,自然地一笑,问道:“我有那么傻吗?在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呆头呆脑,迂腐不堪?拿人钱财,为人牟利,我难道就不为自己想想,克扣点饷银什么的。再者,我给蒋丽莎你的干妈送钱,她不感谢我,难道要感谢王德贵?嘿嘿,以后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好好学着点。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会被人欺负耍弄的。”

冰莹本想开导一下吴黎,没想到吴黎的道通比她还要深。听完吴黎的一席话,冰莹惭愧地笑笑,表示自己不如吴黎。

两人吃过饭才一点,离学校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吴黎推了碗就来到卧室,躺在床上就想闭眼。

自从和冰莹同居以后,一开始吴黎还挺猛的,可到后来,身体就吃不消了。孔老先生在两千多年前就说过,食色性也,吴黎没和女人睡觉时,把这句话视作经典,认为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活定理。阴阳交合,平衡身心,是自然的法则,也是生存的法则。

可是,和冰莹生活了几个月之后他才发现,孔子虽然是圣人,但这句话简直就是狗屁。甚至连狗屁都不如。

吴黎产生这种想法,源于他和冰莹的那种事。一开始,吴黎每天晚上都能反复几次,几乎和吃饭一样,稀稠合适,淡咸相宜,有滋有味的。可到了后来,随着日子的延伸,他慢慢地冷淡了下来,由每晚两次逐渐减到一次,然后又由每晚一次减到每星期两次,到了最后,竟然每星期一次。

最近一个星期,他竟然没做过一次。

结婚那天晚上,忙碌应酬了一天之后,一回到家里他就像死猪一样,连衣服没脱就烫到了床上。最近以来,他一直感到腰酸背痛,浑身无力,多走几步路就会浑身冒出虚汗,眼睛冒金星。

吴黎为此曾经找过中医,医生告诉他说,他现在的状况属于肾虚,主要原因是床第间欢愉过度,在补充身体能量的同时,要尽量减少那种事。

吴黎阴死阳活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医生的话,从医生的话又想到了他父亲曾经说过话。记得小时候,吴黎由于家里穷,房子少,直到十几岁还和父母睡在一张床上。有时候半夜醒来,就感觉到被子上下有节奏地一起一合。他常常在这种凉风中醒来。朦胧中他感觉到,他父亲的身体用力地晃动着,而母亲则发出了畅快的呻吟。

第一次他还以为他的父母在开玩笑。他感到纳闷,累了一天的他们为什么会在床上打闹,并且还在晚上。可是,随着父母之间玩笑的增多,他逐渐感觉到,他只猜对了一半,父母确实在玩儿。至于笑不笑,他没听到了,只听到母亲的呻吟声。

那呻吟很好听,如低吟浅唱,燕子呢喃,又像春花开放的声音。吴黎在母亲的呻吟声中展开了想象的翅膀,自由的天空,无垠的大地,灿烂的朝霞,初生的太阳,半弯圆月,满天星光。

有一次,父亲和母亲开过玩笑之后,母亲斥责父亲的无能。父亲叹了口气,说:“古人说了,吃饭不要饱,老婆不能好。饭吃饱了撑坏肚子,老婆好了伤男人的身子,我这把年纪,已经表现的不错了,你就将就点吧。”父亲的话刚落地,母亲正想问什么,吴黎就忍不住地问:“爸爸,为什么老婆不能好。”

父亲知道自己和老婆的行为被儿子发现,就掀开儿子的被子,在他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以后好好睡你的觉,别他娘的多管闲事,长大了就知道了。”

从那天以后,吴黎就被请出了父母的房间,睡到了柴房里。

很多年来,吴黎都不知道父亲那句话的深刻含义,直到他和冰莹同居,并且做多了床第间的事,感到腰酸背痛之后,吴黎才明白老婆不要好的深刻的含义。老婆长得好,最少有两大弊端,一是树大招风,别的男人容易打主意,搞不好就要女人的老公戴个绿帽子。而自己的老公越看越喜欢,恨不能每天都和老婆同船摆渡,欲死欲仙,最后掏空了老公的身体。

道理是明白了,但在具体的实践中,吴黎只要和冰莹睡在一起,稍有精神就想贪嘴。那畅快的感觉,令人精神振奋,心旷神怡,以至于几个月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吴黎想着心思,迷迷糊糊正要昏睡时,冰莹进来了。

冰莹脱下鞋子抬起腿上了床,然后迈过吴黎的身体,挨着吴黎的身体躺了下来。

冰莹一躺下就拿着吴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然后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地咬着。

从结婚那天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十几天来,吴黎只在晚上主动找过冰莹一次。但却如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冰莹根本没有尽兴。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冰莹已完全成了少妇,生理的需要达到了顶峰。吴黎蜻蜓点水似的动作根本满足不了冰莹的需求。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想点燃吴黎心中的那团火,可吴黎每次对她的示意都无动于衷。

今天,冰莹的心情不错。她轻咬着吴黎的指尖,同时侧身看着吴黎。

吴黎皱皱眉头,从冰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也翻转了身体。冰莹不甘心,把吴黎的身体翻过来,然后趴在了他的身上。

吴黎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迅速地闭上。冰莹用芊芊玉指掰开吴黎的眼皮。

“别闹了,我下午还要到学校去,给我留点精神。“吴黎推开冰莹的手,歪着头想继续睡觉。冰莹捏住了吴黎的鼻子,吴黎无法呼吸,就张开了嘴。这下刚好合了冰莹的心意,她把樱桃小嘴靠近了吴黎的脸,然后伸出舌尖,轻舔着吴黎的唇。

兰花似的气息涌入了吴黎的口腔,撩拨着他的感官,他的心,他的肺。他脸上痒痒的,嘴唇像像着了火。他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冰莹的舌尖。

津液如水,如潺潺的小溪,源源不断地沁入了吴黎的体内,冰莹扭动的柔软的娇躯终于唤醒了吴黎的冲动,于是,他翻转了身体,和冰莹交换了位子。

窗户半开,秋天的凉风阵阵地吹进来,吹到了墙上,然后回旋过来,扑到了床帏。床帏抖动着,痉挛着,如立体的水面,起了褶子,上下流动着。

经过奋力搏杀之后,吴黎的头上汗津津的,连鼻尖都布满一层汗珠。看着冰莹笑盈盈的胭脂红的脸,吴黎说:“等我晚上办好了事,咱们拿着王德贵贡献的钱,好好地道桂林旅游一回。”

“他对你放心吗?”冰莹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他虽然要走了,但暂时还在我的手掌心了。你就等着瞧吧。”

第601章 隔过中人直接上

下午两点半,上课的音乐声响回荡在想校园,吴黎刚好赶到了校门口。

他上任伊始,曾经在全体教师大会上规定,全体老师必须在上课前十分钟赶到学校,违例一次就扣除全月奖金。有部分老师认为这个条件太苛刻,吴校长当时一激动就扬言,以他为榜样,他要身先士卒,在上课前二十分钟感到校园,否则扣除全年的全勤奖。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吴黎还年轻,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于是就当众立下豪言壮语。

此言一出,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可今天,为了满足冰莹生理上的需求,他迟到了。

但吉人自有天相,离学校还有五十米时,吴黎发现校门口围满了学生,粗略估计,大概有百十号人。

莫非发生了交通事故?要么就是打了群架。

吴黎来到校门口,挤过人群,却发现门卫在白宝山和李修长的带领下,正在堵截学生们进入校门。

没有人察觉吴校长的到来,他躲在校门的一侧,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一个学生说:“同学们,学校让我们回家吃饭,表面上是为了节省时间,本质上就是为了多挣我们的钱。看看我们的食堂吧,苍蝇肆虐,垃圾遍地,馒头太小,稀饭太稀。有一次喝汤,竟然喝出了一条老鼠尾巴。学校自己办的食堂,饭菜价格却比外边还贵。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校领导,无时无刻不在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今天必须讨个说法。不要说不要我们进门,现在就是请我们进去,我们也开始拒绝。”

这一个刚说完,另一个索性站在了校门口的一块巨石上,面对大家,慷慨激昂地说:“先不说伙食的质量,也不提饭菜的价格。学校严令大家回家吃饭吗,我们能理解,可也要区别对待。像我们这些学生,家就在附近,回家吃饭又不耽搁上课,怎么就不允许我们回家吃饭。这种一概而论一刀切的方法我们坚决反对。现在我提议,既然学校拒绝我们入校,我们就向上面反映问题,愿意和我一起去的都跟我来,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不会连累大家。”

他的讲话具有极大的煽动性,话刚说完,一呼百应,大家纷纷跟在他后面要离开。

眼看事态严重,如果不加以阻止,这些冲动热血的青年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乱子。吴黎从大门一侧出来了。他站在学生面前,伸手拦住了学生的去路。

“同学们,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什么也别说,无论因为什么情况,先到学校上课。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两点,第一,校方对今天的事不予追究。第二,我和学校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重新研究你们的伙食问题。”

校长发了话,门卫只得开门,学生们蜂拥而入。不知哪个捣蛋学生喊了一声:吴校长万岁。结果百十号学生一起相应,吴校长万岁的喊叫声顷刻间响彻校园大地。

一场风波将要发生,被恰好赶到的吴黎阻止。学生们都去上课了,白宝山和李修长跟在吴校长的身后,似乎想解释点什么,吴黎转过身来,对他们点点头,说:“忙去吧,过两天再说。”

两人离去后,吴黎一个人朝办公室走去。

白宝山和李修长是否忙碌,吴黎并不知道,但吴黎心里肯定有事,他还在惦记王德贵的十万块钱。

吴黎来到办公室时,王德贵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按照吴黎进门前的想象,王德贵只要一看见吴黎,就会站起来,先关上门,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个不大不小的包,神秘地递给吴黎,然后小声地对吴黎说:“吴校长,我调动的事就拜托你了,请你千万费心,别耽搁我的前程。”

可是,吴校长想象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的是,王德贵朝吴校长笑笑之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吴黎是何等机智之人,他从王德贵的神色中预感到了不妙,知道他反悔了。

可耻的叛徒,吴黎心里这样想着。小到大,他们这一代人最讨厌的就是叛徒。王连举,吴三桂等是吴黎心里的臭狗屎。

面对王德贵的沉默,吴黎只能还之以沉默。他要表现出过分的热情,王德贵会认为他从中渔利。

吴黎也拿起一张报纸来,翻看了几页之后,抬起头来对王德贵说:“你马上去通知白副校长和李修长,让他们到这里来开个会。”

王德贵坐着没动,但他的嘴却很快地张开了,说:“嘿嘿,打个电话就行,何必呢。”

“要打电话我还给你说什么。”

吴黎说完,又开始翻他的报纸。

王德贵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吴黎面前,说:“今天中午说过的那个事,我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了一下,你知道女人这个东西嘛,头发长见识短,她叫我先放一放,所以我就先放一放,你也只能先放一放,你看——”

“什么乱七八糟,所有的事情都能放,就是工作不能放。你今天中午说了什么我都忘记了。校长办公室是什么地方,学校的中枢神经系统,所有的部门都没有这里的重要。你要是不去,我去通知。”

吴黎说着就要站起来。王德贵一看不好,赶快说:“你别生气了,还是我去吧。”

王德贵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吴黎跟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吃了莲藕了,心眼挺多,你改变了主意却把责任推到了老婆的身上。如果调动工作不成,看我怎么收拾你。

由此可见,钱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足能扭曲人的灵魂。

吴黎猜得没错,确实是王德贵改变了主意。他不怕吴黎办不成事,怕的是他办成了事。办不成事吴黎就会把把十万块钱完璧归赵,如果办成事,就是缺斤短两王德贵也不知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句至理名言,而王德贵却忽视了这个至理名言。

他之所以敢忽视这句至理名言,是因为他知道吴黎要把钱送给蒋丽莎。

自从吴黎上任后的第一天起,有人就是盛传吴黎是蒋丽莎的干儿子。蒋丽莎在吴黎和冰莹婚礼上的出现,证明了这种盛传的正确性。王德贵经过反复的考虑后认为,与其让吴黎代劳,把钱送给蒋丽莎,还不如自己亲自送去,这样也能交接上市委书记的夫人。当然,如果蒋丽莎愿意,王德贵也想做她的干儿子。

认干爹干妈并不是什么无耻的行为,关键是干爹和干妈一定要有非同寻常的身份。如果谁能认美国的总统做干爹,一定能立地成佛,霎时成为美国的公民。

王德贵只是想想,他知道他的年龄不适合做蒋丽莎的干儿子,但他对蒋丽莎的拳拳之心,真可谓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钱已经从银行取出来了,只是没带来学校,而是放在家里。蒋丽莎的别墅他也打听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有有人领他过去。提着猪头找庙门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心诚就能感动天地鬼神。

晚上八点,在线人的带领下,王德贵乘车来到了黄江河家的别墅门前。

招娣正在带孩子,黄珊在卧室里看电视,开门的是高寒。车子在外边等着,线人坐在车上,王德贵一个人进去了。

他临进门之前,看看别墅外停放的两辆车,一辆奥迪,一辆沙克雷斯,他由此就能断定,此番进去,一定能马到成功,大获全胜。市委书记和他的家人要是不接受贿赂,就买不起豪华的雷克萨斯。

送钱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王德贵虽然只是校长办公室主任,但求他办事的人也不少,逢年过节给他送东西送钱的也不少。那些送钱送物的都是单独行动,没有人三五成群的一起上门给他行贿。

王德贵被高寒领进客厅,客气地让了坐,然后就到卧室去叫黄江河。黄江河问高寒是什么客人,高寒说不清楚,只告诉黄江河说来人找蒋阿姨。

“既然是找你蒋阿姨的,我去干什么,打发他走人,我不见。”黄江河坐着没动。

高寒站只能拐回到客厅,对王德贵说:“我阿姨不在家,你改日再来吧。”主人家下了逐客令,按说王德贵该告辞,可他来一趟不容易,不想就此空手回去。再说他是来送钱的,即使蒋丽莎不在家,把钱送给黄江河也一定成事。

于是,王德贵就对高寒说:“黄书记在家也行,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他。”

高寒不得不从客厅里出来,又去请示黄江河。

“爸爸,那个人说他很早以前就认识你,是你的朋友,你还是去见见吧。老朋友见面,有话多说几句,没话少说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不见他,他会说市委书记的架子大,影响不好。”

高寒不想来回地跑,就添枝加叶,终于说动了黄江河。

黄江河迈着方步进到了客厅。王德贵一看见黄江河,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拐着腿迎上去,上前就想和黄江河握手。

王德贵的手已经伸出了很久了,黄江河还在审视王德贵的面庞。

在他的记忆里,他不曾记得这么个人,如果有印象,凭他的记性,不会不在脑子里留下蛛丝马迹,何况还是个跛子。

黄江河看过王德贵的脸,再看他伸出的手。不得已,才伸出自己的手,象征性地和王德贵握了一下。

王德贵还想摇几下,黄江河突然就把手缩了回去。

对于不熟悉的人,黄江河不会轻易和他握手。黄江河握手要看对象,还要看性别。熟悉的人就不说了,他肯定是要握手的。再就是女性的手,尤其是漂亮女性的手,像当初蒋丽莎的手,许文蓝的手,冰莹的手,等等,只要是美丽女人的手,黄江河都会毫不犹豫地和她握一握,最好能握得时间长点,握得有力度些,把自己的热量和热情传送到对方的手上,再通过她们的手传到血液里,一直流进心脏。

至于和眼前这个人握手,黄江河是迫于无奈。别的不说,要是他有传染病什么的,麻烦就大了。和陌生人握手,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黄江河和王德贵握手之后就有些后悔。旁边要是有水,他一定会清洗一下。

黄江河坐下了,在离王德贵较远的一张沙发上。

他掏出烟来,也没让王德贵,自顾点上,然后喷了一口出来。

客厅里立即就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高级香烟的清香。

“你说你认识我,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就没印象,你是——”

“我认识你,你经常在电视上露面,我聆听过你的教诲。我是一中校长办公室主任王德贵,当然,你不认识我。不过我认为你是北原市的父母官,既然是父母官,我们都是你的子民,所以说是朋友不过分。”

王德贵的推理虽然有些混乱,但语言还算流畅。尤其是他一上来就给黄江河戴了一顶高帽子,黄江河虽然不喜欢他,但不至于厌恶他。

“你来找我有事吗?”黄江河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在一中工作好多年了,说来也是个资深教育工作者。听说职教中心那边正缺少人手,我想到那边工作,最好能干个那个什么的。”

王德贵最后想说最好能当个副校长,但他没敢说出来,因为他的猪头还压在手里。市委书记没看到他的猪头,更不知猪头的分量,怎么会答应他呢。

“说下去,到底想到那边做什么?”黄江河颇感兴趣地问道。

“说了你别笑话我,我想到那边当副校长,最好能当个主管后勤的副校长,实在不行就当常务副校长也行。”

王德贵说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黄江河,他想从市委书记的脸上捕捉到他的副校长的都希望。

说话的功夫,黄江河已经抽完了一支烟。他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然后靠着沙发继续问道:“你能说说为什么要当副校长吗?”

王德贵一听就来了精神,他手里提着袋子,从沙发上吃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黄江河身边,然后挨着黄江河坐了下来,双手捧着袋子,说:“你要是听实话,我就告诉你实话,你要是听假话,我就告诉你假话。”

“有点意思,我两种话都想听。”黄江河开心地笑笑,爽快地回答道。

“我还是先说假话吧。为了振兴我市的教育事业,我俯首甘为孺子牛,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直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德贵刚说完,黄江河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他笑过之后指着王德贵说:“你呀,不愧是教育战线的工作者,挺能说的。我现在想听你的实话。如果你说了老实话,我就成全你,明天就能把任命为分校的副校长,甚至是校长。”

黄江河的话给了王德贵极大的鼓舞,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正对着黄江河,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黄书记,你要是能成全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的嘱托,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往南,我不敢往北,我要是违背誓言,叫老鹰啄了我的眼睛,也够咬我的屁股,雷电劈了我的身躯,就是死了,也死无葬身之地,我——”

第602章 钱在空中飘

黄江河现在才对眼前这个办公室主任有了些粗浅的认识,认为他就是一个天上少有地下稀的神经病,不是神经短路就是脑子进了水。王德贵进错了家门,不该来这里,而应该到医院的神经科,接受神经科医生的检查。

不过,有一点不能忽视,黄江河认为王德贵很具有小丑的天赋,如果市委要成立马戏团,他更能胜任马戏团的团长。

黄江河哭笑不得之后,最好竟然开怀大笑起来。他的眼角充满了泪花,几乎要顺着脸颊流下来。欣喜的泪呀,难得一见的人才。

王德贵从没有和市委书记级别的大人物坐在一起,当然更没有听过他们的笑。黄江河的笑声感染了他,他同时也激动着。凭着他从事行政工作多年的经验,他知道今天必定成功。也许明天他就能接到组织部任命书,后天就能坐到分校的副校长办公室里。

黄江河擦擦眼泪,问王德贵说:“你表了决心不管用,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到分校当校长,而且还想主管后勤工作。”

王德贵正在兴头上,就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一手紧紧地抓着钱袋子,一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毫不避讳地说:“我这个人其他的优点不多,但有一点得到了同事们的肯定,就是诚实,从来不说假话。我到分校当副校长,一是为了升官,二是为了发财。副校长的职位比办公室主任要高,当然能管住办公室主任。主管后勤就能发财。我调查过,凡是在单位里主管后勤工作的,没有不发财的。”

黄江河又一次被王德贵的诚实所感动了。他把两臂伸展开来,放在沙发的靠背上,然后晃着腿又问道:“当官的怎么就能发财呀。干部无论职位高低,领的都是工资,凭什么能发财。”

这个答案市委书记肯定知道,王德贵以为黄江河明知故问,但他黄江河既然问了,王德贵就不能不说。于是,王德贵把钱袋子放在了沙发上,捋起袖子,看着黄江河的眼睛,说:“当官要是只辛苦不发财,谁还愿意当官呢。很多官员嘴上喊着是人民的公仆,其实本质上恰恰翻个盖儿,人民才是他们的公仆。如果说老百姓是主人,哪有主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流浃背,而公仆们却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冷风暖风的。市委书记大人,你见过公仆坐豪华的轿车而主人只能骑自行车的吗?没有,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当官好。就拿你来说吧,如果你不是委书记,家里怎么会有豪华轿车呢,你怎么就能住别墅呢。就拿地毯来说吧,除了宾馆,能铺得起地毯寻常百姓能有几家——”

看不出,王德贵还是个天才的演说家。他对现实的认识一针见血,对现实的批判淋漓尽致。可惜的是,他演讲的对象错了,也忘记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黄江河一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着,可当他听说到王德贵提起他家的车子和地毯时,黄江河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而王德贵没有看出来,还在继续他的即兴演讲。

“你可以走了,我累了。”黄江河说着就要站起来。

王德贵美丽的梦幻还没有落到实处呢,如此良机,他不能就此失之交臂。他一听黄江河要走,情急之下就抓住了市委书记的袖子。

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他认为市委书记不会忌讳的。

黄江河并没有拿开王德贵的手,只用眼睛看着他。看过他的脸,再看他的手,和王德贵才进门时所表现出来的动作一模一样。

王德贵松开了手,但他马上就想到了他的袋子。他想抓起袋子来交到黄江河的手上,可由于太激动,抓到了袋子的底部,往上一提,袋口朝下。

于是,袋子里的钱哗啦一声倒了出来,流到了沙发上,有几沓子掉到了地毯上。

“黄书记,我本来是要带些东西过来的,可怕你看不上眼,所以就只带了些钱来。这也算不上贿赂什么的,只能说是正常的走动。。。。。。”

王德贵这几句话说得挺像人话,要是前边的话都具有这种水平,黄江河也不至于下逐客令。

王德贵还要继续说下去,黄江河已经失去了听他演讲的耐性。他斜视了散落在地毯上的钱,张口就训斥王德贵说:“以你的说法,我也是个贪官了?我家里停放的车子没一辆是我的,都是朋友寄放在这里的。你明目张胆地跑到我家里来,要送钱给我,这不是行贿是什么。我要是贪钱,还看得上你送来的这么点小钱,北原市的钱多得是,国家的钱多得是,我随便动动嘴,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给我送来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钱。他们敢送,我敢要吗?我是国家干部,是人民的父母官,我要是贪赃枉法,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很多干部就是被你们这些不走正道的人送进大牢的。你赶快收拾好你的钱,马上离开这里。你要是强行留下这些钱,它们在明天一大早就会出现在检察院。”

黄江河的话可谓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王德贵要是收起钱来一走了事,也不会太难堪。可是,他不甘心。猪头既然提到了庙门里,就该烧香供佛,三叩九拜,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也许,市委书记在试探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侥幸的念头在王德贵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立即就有了主意。

他抬起腿,在黄江河还没有走出客厅之前,他先行离开。只要把钱留下,副校长的位子就会为自己留着。

可是,他打算了算盘。黄江河一看他要走,就转身回到沙发旁,弯腰抓起来。

黄江河直起身子时,已经不见了王德贵的身影。等黄江河追出来,王德贵已经到了门外了。黄江河紧走两步,把头探出门外,对着王德贵就喊:“喂,别做梦了,拿走你的钱,别脏了我的家。”

王德贵装作没听见,更没回头。他孤注一掷了。

黄江河见王德贵连头都没回,一怒之下,把手里的钱向王德贵的背上砸去。

钱没砸到王德贵,几沓子钱松散开来,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着。

黄江河转身进去了,王德贵的身后传来“哐当”的关门声。顿时,王德贵感到自己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别墅外,灯影惨淡,树枝摇曳,王德贵心里凉凉的。他转过身来,看到满地散落的钱,一时茫然。

王德贵的线人看见王德贵遭遇到了尴尬,从车上下来,把散落在地上的钱一片片地捡起来,然后拉着他上了车,败兴而去。

王德贵所乘坐的车子刚离开,蒋丽莎就回来了。

蒋丽莎拿到了郝琦给她开具的支票,从公司里出来后就到银行取钱。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说,她的支票只能转账,不能取现,并且要转账也只能等到明天。

蒋丽莎取不到钱,但依然充满了兴奋。她抓住了郝琦和梅红在一起寻欢作乐的把柄,等她拿到郝琦的支票之后,仔细地回想着郝琦的话,觉得还有些道理。

她不是郝琦的老婆,凭什么要管人家那么多。即使她是郝琦的老婆,郝琦真的要在外边寻花问柳,她也无可奈何。

高人和俗人的区别,就在于俗人喜欢钻牛角,而高人善于全方位地思考问题。蒋丽莎由郝琦的多情想到了自己,如果郝琦发现了自己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情人,他会干涉自己吗?依郝琦的做事风格,他才不在意呢。他不干涉自己,自己又何苦要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呢。再说了,郝琦能和莲花相好,能和梅红打成一片,自己怎么就不能去找别的相好呢?

这笔账一定要和郝琦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从银行出来之后,蒋丽莎把车子向农场的方向开去。很久没有见到李旭东了,一种淡淡的骚动不安的思念像瓜藤一样爬上了蒋丽莎的心头,藤上的刺儿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养尊处优而又放荡的女人,追求的是新鲜的感觉和异样的刺激。所谓的廉耻只是写在书中的不值一文的一个词儿,仅此而已。

农场的东北角,是李旭东的食品加工厂。蒋丽莎把车子停在食品加工厂的办公室楼前。

蒋丽莎没有敲门的习惯,他推开虚掩的门就直接进了办公室。这个加工厂在她的领地内,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果敲了门再进去,会降低了蒋丽莎的身份。

蒋丽莎希望的情景没有出现,在黑漆油亮的办公室桌前,没有看见李旭东的影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坐在电脑前,正在打网络游戏,看见蒋丽莎进来,立即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蒋场长”。

农场的职工没有人不认识蒋丽莎,三岁小孩子也不例外。

“你找郝总吧,他在车间呢,要不我带你过去。”

蒋丽莎没有说话,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妒忌。

女子发现了蒋丽莎目光中的异样,桃花般的笑靥突然很快就凋谢了,似乎顷刻间回到了冬天。她的黑色的眸子突然像秋天早晨的冰凉的露珠。

蒋丽莎感觉到,露珠从蒋丽莎的脸庞一直滚落到胸脯,然后滚落到她的下肢,最后落在了脚面。

这是一种比较,是一种年轻的女子和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之间的比较。

女子要比的不是财富,不是地位,她要和蒋丽莎比的年龄和清纯。比较之后,她的脸上重新现出了笑容。

从做过比较之后,女子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看似礼貌和尊敬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自信和自豪。

蒋丽莎的心里“扑腾”一声,于是心里便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敌视。

女子走到门边,对蒋丽莎坐着“请”的姿势,然后轻摆细腰,要带蒋丽莎到车间去找郝琦。

方便食品车间,机声隆隆,工作人员穿着清一色的白大褂,戴着清一色的口罩站在操作台前忙着手中的活计。

蒋丽莎进来时,郝琦正站在一个工作人员的身边,好像在指点着什么,对女子和蒋丽莎的到来一无所知。女子走上前去,在李旭东的胳膊上拽了一把。

李旭东回过头来,看见了蒋丽莎,忙取下口罩,给蒋丽莎点点头,然后向车间的门口走去。

噪音太大,不适合在车间谈话。

三人进了办公室,女子先后给蒋丽莎和李旭东端了水,然后又坐回到电脑前开始旁若无人地打她的网络游戏。

“把声音弄低点,别影响我和蒋场长说话。”郝琦呷了一口水,轻轻地对女子说,就像父亲对娇惯女儿的口气。

女子斜眼看看李旭东,然后不情愿地调低了音响。李旭东这才对蒋丽莎笑笑,说:“小孩子家,没事爱耍个游戏。你要是没别的事,中午就在咱们这里吃饭,总在外面吃,胃受不了。”

李旭东还没等蒋丽莎点头同意,就对女子说:“喂,你先不要玩了,到厨房去搞几个菜,我和蒋场长喝两杯。”

女子听到李旭东的指令,连电脑也不关,极不情愿地向门口去。女子从蒋丽莎的身边经过时,歪歪头,看了蒋丽莎一眼,然后出门。

一阵香风扑入蒋丽莎的鼻孔。

“不会是你的秘书吧。”

等女子出了门,蒋丽莎才冷冷地问李旭东说。

“哦,我倒是忘记介绍了,她叫巧玲,打杂的,帮我扫个地做个饭什么的,我也好省心啦。你还别说,小阿姨别的不行,做的饭还合我的胃口啦,今天你尝尝就知道啦。”

“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一定要吃好啦。不过,光吃好是不行的啦,还有睡好的啦。我想,这个女孩子不仅仅是做饭合你的胃口吧。”

蒋丽莎明嘲暗讽,李旭东岂能不知,他只能报之以尴尬的笑。“呵呵,呵呵,蒋场长可真逗啦。”

蒋丽莎在建筑公司遭遇到了郝琦的风流事,到农场来又碰到了李旭东这个阴阳蛋,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再也没心留下吃饭,起身地告辞了李旭东,开着车到了北原市。

无聊的女人,在无聊的时间里开着无聊的车子在无聊的大街上溜达着。他不想回去,可又无地方可去。她的肚子有点饥饿,就想到饭店随便吃点什么。

当蒋丽莎的车子停在一家特色餐厅的门前时,一辆警车在她的车旁缓缓地停了下来。

第603章 邪念

警车的门打开,从下面下来三个警察。蒋丽莎隔着窗户看见,为首的一个就是刑警队长王勋和。

在蒋丽莎看见王勋和的同时,王勋和也看见了蒋丽莎。在偌大的北原市,不是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碰得见市委书记的夫人,王勋和是侥幸的,他为自己的侥幸而感到骄傲。在处理周黑蛋强奸翠英的案件中,蒋丽莎曾经许诺过王勋和,只要他按照蒋丽莎的意志行事,事后蒋丽莎就提拔他为公安局的副局长,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蒋丽莎从没有主动联系过王勋和,而王勋和也不敢贸然和蒋丽莎随便沟通,虽然他心里一直装着蒋丽莎的许诺。

今天能在这里巧遇,兴许能了却自己的心愿,王勋和的心情可想而知。

两双眼睛,一双在车外,一双在车内,对视过后,蒋丽莎开门下车。

他们对视的不仅仅是目光,更多的是目光中饱含的功利。

蒋丽莎的车门刚刚动了一下,王勋和就伸出手来,替蒋丽莎拉开了车门。蒋丽莎还未站稳,王勋和就滑稽地来了个立正,然后举手行礼。

玩笑,也许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蒋丽莎的出现勾起了王勋和想当副局长的梦幻,而一个报复郝琦的计划也同时在蒋丽莎的头脑中诞生了。

旁边的两个警察不认识蒋丽莎,也弄不明白他们的队长为什么要对她敬礼,就调侃他说:“王队长,你没进酒店就醉了,这是哪位呀,介绍介绍。”

“去去去,一边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自个吃去吧,算在我的头上。”王勋和挥挥手,像驱逐狗一样把两个警察赶走了,然后才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蒋丽莎说:“真是择日不如撞日,我好长时间都没喝酒了,今天一出门左眼就跳个不停,心想准有好事,没想到还真应了验,遇到了你这个贵人。走吧,今天我请客,先吃啥就点啥,千万别和我客气。客气了我,就委屈了你的胃。”

从王勋和对自己尊敬的笑脸上,蒋丽莎重新找回了刚刚失落的自信。她不禁挺胸收腹,抬起一只胳膊并挥动了一下,似乎做着演讲的姿势,说:“我只是吃个便饭,你还是和你的同事一起用餐吧。”

“见外了不是,咱们谁和谁呀,我还等着你在黄书记枕边吹吹凤,提拔我当副局长呢。今天既然碰到你,别说是我的两个下属,就是市长来了我也不陪。”王勋和一边说,一边请蒋丽莎进入酒店。

王勋和的话直把蒋丽莎说得心花怒放,面对王勋和的诚心邀请,她矜持地笑笑,说:“你审判犯人时小嘴可不能这么甜美,不然他们会陶醉其中,住到里面不想出来。”说着便抬脚向上了台阶。

王勋和见蒋丽莎买了自己的面子,就忙不迭地说:“能和你一道共进午餐,简直是三生有幸。”蒋丽莎回头笑笑,心里一高兴,台阶绊住了脚,随即打了个趔趄,身子一歪就翻倒在地,并顺着台阶滚落下来,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王勋和见势不妙,赶快转回身来噔噔地下了台阶,弯腰扶起蒋丽莎。

进出酒店的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夫妻之间发生了争执,纷纷驻足围观,看到王勋和把蒋丽莎从地上扶起来,才知道是蒋丽莎的摔倒是因为失足造成的。

幸好,蒋丽莎只是脚上受了点轻伤,其他方面并无大碍。

王勋和扶着蒋丽莎,一级一级地上了台阶。

像王勋和这种身份的人,绝不敢对蒋丽莎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当他扶着蒋丽莎之后,身体和身体的接触还是给他带来了愉悦的感觉。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自己要是和她有点什么,那么不等提出任何要求,自己就会随时坐到副局长的位子上。

在这个大胆设想的支配下,王勋和把抓着蒋丽莎的手往蒋丽莎的胳膊上方移动了一下,几乎要触摸到蒋丽莎的腋窝。

他斜眼看了一眼蒋丽莎,从她的脸上没发现任何异样的感觉,于是,王勋和又装作尽心服侍的样子,把一只手搭在了蒋丽莎的肩膀上。

他要多买点力气,从而博得蒋丽莎的欢心,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宽大的雅间里,只有蒋丽莎和王勋和两个人。蒋丽莎坐着,王勋和站着。酒店的服务员进来了,手里拿着笔,准备做点菜的笔录。

王勋和弯下腰来,小声地问蒋丽莎说:“蒋场长,在吃的方面我是外行,还是你请吧。”

看王勋和的神态,宛如老板的保镖或跟班,而蒋丽莎就是他的老板。

奴才之所以为奴才,并不是主子非要他当奴才,关键是他自己从根本上把自己看做成了奴才。骨子里不想当奴才的人,即使披着奴才的外衣,他依然不是奴才。

蒋丽莎拿起菜谱,随便点了几样,然后把菜谱扔到了桌子上。吃遍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她,对于吃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趣。她今天碰到王勋和,并和他坐在一起,是想实现一个中午刚刚产生的愿望——报复郝琦。

服务员出去后,蒋丽莎把脚抬到另一把椅子上,然后开始按摩自己的脚。

“都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后面说话,害你摔伤了脚。”王勋和自责地说。

“不怪你,是我心情不好。”蒋丽莎淡淡地说。

“哪个王八蛋惹了你,只要说一声,看我不宰了他。”王勋和咬牙切齿地说。

“那种事,只怕你管不了。”蒋丽莎故意买了个关子,不屑一顾地说。她有意低估了王勋和的能量,就是想刺激他一下,叫他主动出击,讨回蒋丽莎心中的公道。

“没事我还想找事来着,你只管说,我就不相信有我管不了的事。不是我吹牛,在北原市这片土地上,谁要是和你作对,而你又不方便出面,就告诉我一声,我随便支个招,就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王勋和说着捋一捋袖子,义愤填膺地说。他在表明他的观点,为了蒋丽莎,他甚至自己也甘愿下地狱。拳拳之心,天地可表。

蒋丽莎自打见到王勋和,就萌生了要报复郝琦的念头。她刚才说自己心情不好,已经在给王勋和下套子了。不出所料,王勋和终于顺着杆子开始往上爬,并且越爬越高,几乎到了杆顶。

于是,蒋丽莎就委婉地告诉王勋和说:“你不知道,老黄的女儿在郝琦的建筑公司做事,她看不惯郝琦的做派,就给我说了几句闲话,就是有关郝琦生活作风方面的。我一开始不相信,所以就想看个究竟,你猜猜怎么样,还真被我逮了个正着。我今天过去时,正好就碰见郝琦和她的统计在办公室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那个呢,哎,现在的世道,正气不旺,邪气上升,色魔狂舞,杂草丛生,真是世风日下,无处着手呀。”

蒋丽莎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打动了王勋和,他听完蒋丽莎的诉说,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为这等小事,你不必伤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一个星期之内,我保证把他摆治得服服帖帖,还社会一个公道,同时叫你如愿以偿,心花怒放。”

蒋丽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立即喜笑颜开,对王勋和许诺道:“今天吃喝算我的,等事情大功告成,我再给你摆庆功宴。想不到正气凌然,令人佩服。今天的酒菜全算在我的,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齐,王勋和开瓶倒酒,两人先干三杯,然后你推我让,越说越投机,可谓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蒋丽莎突然皱起眉头,呲牙裂嘴。王勋和放下酒杯,忙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我的脚开始痛了。”蒋丽莎蹙着眉头,一副痛苦的表情。

“如果方便,你脱掉鞋子让我看看,如果严重,我立即送你到医院。腿脚之力,承载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大意。”王勋和说着站起来,走到蒋丽莎的身旁。

蒋丽莎慢慢脱掉鞋袜,然后又抬腿把脚放到了椅子上。

王勋和一看,大吃一惊,右脚的五根脚趾,红肿了四根。王勋和拿起地上的鞋子看了一下,说:“脚趾的肿胀不全是因为摔跤所致,我想可能与鞋子窄小有关。我的老婆就是这样,为走路俏生生,给人留下好印象,穿着个尖尖的鞋子,看起来楚楚动人,难受的还是自己,何苦呢。每天晚上躺到了床上,先让我给她按脚,烦死了。不过,天长日久我也练就了按摩脚的好手艺。”

七弯八拐的,王勋和拐到了正题。这小子,从扶着蒋丽莎的那刻起,就对蒋丽莎动了邪念。仔细想来,这怪不得他,如果蒋丽莎拒绝他的搀扶,他的邪念从何而来。

王勋和说着,看了蒋丽莎一眼,见蒋丽莎没有忌讳他,就又装着胆子说:“要么,我来试试。”

蒋丽莎还是不说话。她希望有人给她按脚甚至**,但在王勋和面前,她不能明着答应。男人的头,女人的脚,能看不能摸,她懂得这个道理。但从内心深处,她希望有人能为她服务。虽然,蒋丽莎不太喜欢王勋和这种人。

她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王勋和。

没有明显的拒绝就是默许。王勋和知道蒋丽莎不好意思,就慢慢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蒋丽莎的脚面上,然后用两根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蒋丽莎的脚趾。

蒋丽莎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王勋和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起身反锁了门,然后跪在地上,双手起上,在蒋丽莎的脚上轻重有度地按摩起来。

玲珑的脚趾犹如颗颗柔软的珍珠,任凭王勋和细细地把玩手中。蒋丽莎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久违的抚摸。王勋和抬起头来,看看蒋丽莎陶醉的神情,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在蒋丽莎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见蒋丽莎没有反应,就再次装起胆子把嘴向下方移动。

就在四片嘴唇将要接触的瞬间,蒋丽莎挣开眼来,一把推开了王勋和,说:“你就配添我的脚趾头,其他的就别想了。”

王勋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把握不住,该死,该死。”

蒋丽莎也没有过多地指责王勋和,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坤包,对王勋和说:“我刚才睡着了,现在感觉脚也不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之后,看也不看王勋和一眼,把腿向后移动了两步,推开了椅子,头也不会地走了。

王勋和没有去送蒋丽莎,等蒋丽莎出了门,王勋和擦擦嘴,然后闭着眼睛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细细地品味着粘到他手上的脚香,心里想到:“装什么正经,一看就知道是个浪货,老子终有一天会得到你,不怕你不就范。”

蒋丽莎开车走了。

虽然是在午后,但城市的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各种车辆川流不息。蒋丽莎怀揣三十万的支票,但依然心事重重。有个大写的问号在她的大脑中东倒西歪,撞得她头皮发麻。

郝琦,李旭东,这些眼中的奴才们在和她相好一阵之后,怎么就纷纷离她而去。是自己年老了吗,还是长得不够漂亮。按年龄,她三十四五,正处风韵年华。如果对自己的漂亮表示怀疑,那也大可不必,黄江河一见到自己就魂不守舍,足以说明她的长相不容置疑。

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太过风骚吗?也许。男人们喜欢风骚的女人,但在和她们上床之后,经常会进行一些常人的推理。他们常常会这样想,这个女人能和自己这样,也会和别的人这样。于是,风骚的女人就被赋予了下贱的含义。

原来如此。

蒋丽莎终于找到了答案。没找到答案之前,她思绪如麻,找到答案之后,她有些自惭形秽。下贱的女人,从古至今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喜欢下贱的女人,即使女人有些姿色,他们也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

于是,蒋丽莎开始愤怒了。他要报复那些男人们,先从郝琦开始,然后是李旭东。至于再下一步要报复谁,她还没有想好。

一个个男人在蒋丽莎的眼前晃动着,像过电影一般。在这些男人中,也有高寒的影子。

但高寒是万万不能报复的。在她接触过的男人中,高寒是最正直的一个。那次在宾馆,要是换做别的男人,不用蒋丽莎勾引,一定会在她面前讨好卖乖,可高寒就没有。

既然男人们都不喜欢轻浮的女人,蒋丽莎也就开始对他们厌恶起来。以后如果再找情人,就找高寒那样的。

蒋丽莎胡思乱想着,突然就产生了冲动,她想到省城去,想去见一见高寒,哪怕就看一眼。

第604章 追钱

蒋丽莎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但一想到郝琦和梅红在一起的一幕和李旭东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她就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男人们把女人当做玩物,女人们就怎么不能拿男人来消遣呢。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自己每天都能见到高寒,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免得肥水流到外人田。

但蒋丽莎还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寒是自己的女婿。可她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和高寒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黄珊和黄江河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就当高寒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或是陌路邂逅的陌生小伙子。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能顺其自然。就一般人而言,突破心理防线的确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心理承受力,但蒋丽莎不同,她是个开放女性,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障碍就裹足不前。

车子出了市区,她把车子停在路边,想给高寒拨打一个电话。等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之后,突然又改变了想法。她想给高寒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如此一想,蒋丽莎就打消了给高寒打电话的念头。她发动了车子,起步之后以高速上了高速公路,心情和油门一起放飞在公路上。

省会的城乡结合部,一个十字路口,蒋丽莎由于兴奋,没有看到高悬的指示灯,当车子开到路口中心处,右侧驶来的一辆公爵王撞到了蒋丽莎所开的宝马车的后门上。

“哐当”一声之后,是玻璃粉碎的声音。宝马被撞到了两米多远,幸好没有翻车。蒋丽莎没系安全带,在车子剧烈的摇晃中,娇贵的头碰到了玻璃。

厚厚的头发保护着头皮,她的头没有受伤。一阵昏眩之后,她摇摇头马上清醒过来,一个意念随即闪现在大脑中。

撞车了。

尼桑的主人下来了,先查看了自己的车子。保险杆多出骨折,左车灯粉碎,成了一个黑洞。他查看过自己的车子,然后才来到宝马的车边,冲着车内就喊道:“瞎子吗,没看见红灯亮起了吗,怎么开的车。”

等蒋丽莎扭脸看着车外,尼桑的主人才发现车主是女人,并且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随即就尴尬起来。

尊老爱幼是美好的品德,在尼桑车主的身上表现到了极致。

尼桑车主想拉开宝马的门,但费劲了力气却没有拉开。他从后面绕过,拉开了另一侧的门。

蒋丽莎下来了,尼桑的主人热情地问道:“请问伤到没有。”蒋丽莎摇摇头,没有说话。

交警过来了,查看了事故现场之后,没收了两位车主的驾驶证,并拨打了事故处理中心的电话。

五个警察勘查了现场之后并做了笔录。

根据事发前的摄像记录,蒋丽莎违规了,应负全部的责任。

车子被拖走了,蒋丽莎这才想起拨打高寒的电话。可是,她反复拨打多次,高寒的手机一直处于未开机状态。

在事故处理中心,蒋丽莎接受完交警的询问,并在交警的协调下,和尼桑的车主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才疲惫不堪地打了车回到家里。

天色已晚,蒋丽莎到家时,一中的办公室主任王德贵刚刚从别墅离开。

黄江河正在卧室里生气,蒋丽莎灰土灰脸地进来了。该死的王德贵在事情接近成功时一派胡言乱语,提起了黄江河的别墅和车子,从而惹恼了黄江河,给他凭空增添了几分担忧。两百多万的别墅,几十万的车子,如果一旦有人借故肆意渲染,黄江河还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再被双轨一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幸的是那次有张幼林出手相救,黄江河和张曼莉才幸免于难,没有被投进看守所和监狱。可如今张曼莉死了,如果自己再被蛇咬,张幼林是否还会尽心尽力地搭救自己,黄江河心里实在没底。

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的心情,见她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生气地说:“我跑了一天回来,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多余的人,有了不多,没有不少。就是个猫儿狗儿的,一天不见主人还担心呢。”

黄江河本来就不高兴,见蒋丽莎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指责自己的不是,于是就回击道:“你多大的本事,家里如果没有你,我和孩子们不但住不起别墅,还得逃荒要饭呢。你是我们的救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没有你,我们会在黑暗中徘徊,没有你的指路明灯,我们会摸着石头过河,搞不好会全军覆没。我现在就去喊高寒和黄珊,让他们出来迎接迎接你,对你这个指路明灯三叩九拜,三呼万岁,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蒋丽莎觉着话味不对,才想到黄江河一定遇到了麻烦事,就压着心里的不快,来到黄江河的身边,立马转换了一副面孔,说:“老公,工作上不顺心了吗?有什么事只管说,也许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想点办法。我今天撞车了,心情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算什么,还不是靠你活着。如果说你是参天大树,我就是一根藤条,只能围着你才能爬得高看得远。要是说我有什么贡献的话,也就是能为你更加枝繁叶茂曾通些绿叶。”

俗话说,好话能当钱用。黄江河不缺钱,但蒋丽莎的话却让黄江河消了气,于是,他就把王德贵送钱的事和他说的话说给了蒋丽莎。

蒋丽莎一听十几万被黄江河扔到了门外,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只想冲着黄江河发火,可一想起黄江河刚才发怒的样子,就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反而堆起笑脸,开导黄江河说:“不就是一栋别墅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很多领导干部的子女都到国外定居去了,像我们这样的,已经够廉洁奉公了。别墅是我买的,车子也是我的,你怕什么。像王德贵这种小鱼儿,即使再给他插上一双翅膀,他也难以在蓝天中翱翔,就是再给他按上鲨鱼的鳍,他也难以翻起多大的浪花。你也真是的,送上门来的钱,被你拒之门外,这是个长不大的傻瓜。”

蒋丽莎为了表示亲热,说完后在黄江河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黄江河唉声叹气地说:“我不是不喜欢钱,是怕引火烧身呀。”

他的话又给蒋丽莎增添了话题,于是蒋丽莎就又开导黄江河说:“烧什么身,你今天是市委书记,他们都挤破了门巴结你,等你一招下了台,门前冷落鞍马稀,谁还买你的帐。听我的没错,他不就是想当个副校长吗,给他就完了。这种说话直爽的人,反而没有小心眼,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家有贤妻夫祸少,喜欢钱的蒋丽莎算不上好妻子。黄江河心想,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拖到水深火热之中。为了防患于未然,怕蒋丽莎再主动去找王德贵要钱,黄江河警告蒋丽莎说:“要搞就搞大钱,别胡子眉毛一把抓。我可把丑话说到前边,如果你因为小钱出了事,该坐牢该枪毙,与我无关。”

一想到蒋丽莎嗜钱如命,黄江河不由来气,竟然说出了坐牢枪毙的话来。蒋丽莎听后,走到黄江河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在黄江河的脑门上拍拍,然后又理了理他的头发,把脸探到黄江河的脸前,笑嘻嘻地说:“不发烧呀,怎么就说起胡话了。你自己也不想想,我要是坐了牢可经不起折腾,不等后脚进去,就把你咬出来。我会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唆使,我在家里就只是个傀儡。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对我进行非人的折磨。’我这么一说,他们对我就会从轻发落,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你。”

蒋丽莎的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却戳到了黄江河的痛处。他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被关进大牢。他一把推开蒋丽莎,说:“一边去,最毒妇人心,你能说得出,就能做得到。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到现在才开始觉悟,张曼莉虽然泼辣,但并没有你这般歹毒。”

蒋丽莎被黄江河在情急之下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本来就不高兴,再加上黄江河的严厉斥责,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站起来想对黄江河发火,但一想到每次和黄江河交战都没有占到便宜,就强压着火气向门外走去。

你不叫我胡来,我就偏要胡来,我现在就去找吴黎,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然后叫他给王德贵捎个信,让王德贵把他的钱重新送回来,看你能把我奈何。

黄江河以为蒋丽莎理亏到外边躲避一阵,哪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刚从黄江河的嘴里得到王德贵曾经来送钱的口风,就要去找机会把钱要回来。

蒋丽莎到了外边才想起,自己的车子由于出了事故被扣留在省城。她重新回到别墅,向黄珊要了雷克萨斯的钥匙,出门后开着车一溜风就向北原市窜去。

九点一刻,蒋丽莎赶到了吴黎的家。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蒋丽莎估计吴黎和冰莹已经入睡。她想转身离开,等到明天再和吴黎联系。可一想到王德贵的十万来块钱,蒋丽莎就就下了决心,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吴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吴黎说:“干妈好,想什么就来什么,我刚才还和王德贵在一起议论你,你就打来了电话,你在哪里。”

听口气,吴黎并没有在自己的家。

“我就在你家门前。我就是因为脸发烧才猜想一定是你们在一起议论我,所以我就找来了。”

蒋丽莎刚说完,电话突然被吴黎挂断。蒋丽莎心里老大的不愉快,暗想着,才当了几天的校长,就在我面前拿起架子。正想着呢,吴黎和冰莹一起从楼下上来了。

吴黎接到蒋丽莎的电话时,已经走到了楼下。他不想在电话中和蒋丽莎过多地说话,免得隔墙有耳,所以就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冰莹坐在蒋丽莎的身边,还就像蒋丽莎的女儿。吴黎刚在她们面前坐定,就问道:“干妈,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就行,我们照办就是了。”

蒋丽莎把拉着冰莹的手,嗔怪道:“你们家的锅小吗,是不是怕我来你们家吃饭。我是你们的长辈,想你们了就来看看,也没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和王德贵在一起都议论了我什么。我也是刚回到家里,正想睡觉,感到脸上发烧,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们在说我的坏话,所以我就来兴师问罪了。”

蒋丽莎套话的水平不能说不高明,迂回战术的招数用得恰到好处。吴黎毕竟年轻,再说蒋丽莎也不是外人,就把王德贵想去分校当副校长的话说给了蒋丽莎。

原来,王德贵想花钱买官,又怕吴黎从中藏了猫腻,就直接找到了黄江河。可惜蒋丽莎不在家,他由于说话不当,冲撞了黄江河,被黄江河撵出家门。他回到家里觉得没趣,又怕真的被调到了其他的单位,就只好重新给吴黎打了电话,说他的老婆改变了主意,央求吴黎在他和蒋丽莎之间穿针引线。

吴黎见有机可乘,就答应了王德贵的要求,并从和冰莹一道去了王德贵的家,带回了十万块钱。

吴黎说完原委,蒋丽莎呵呵直笑,笑过之后对吴黎说:“别人来说情我未必认账,既然是干儿子和干女儿出面,我无论如何也要卖个面子,只是现在的事好说不好办,红口白牙的,我怕是——”

没等蒋丽莎再说下去,冰莹就快嘴快舌地说:“干妈,不要你白辛苦的,王德贵已经给了——”

“是呀,王德贵给了我八万块钱,叫我转交给你,我现在就给你取钱。”

吴黎怕冰莹说露了,就赶快堵住了她的话。然后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吴黎一进家门就想到了下一步棋,怕当着蒋丽莎的面不好做手脚,于是就先把钱放了起来。

他到了卧室,从黑色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万块钱,然后才提着袋子走了出来,把袋子交到了蒋丽莎的手里。

“干妈,我当时也没数,不知道够不够,你就当着面清点一下。你要回到家里再数钱,如果少了你会认为我和冰莹做了手脚。亲兄弟,明算账,我看——”

吴黎很少撒谎,撒起慌来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蒋丽莎心如明镜,知道吴黎从中克扣了两万,但也装作不知情,回答吴黎说:“咱们之间谁跟谁呢,都是自己人,就是钱真的出了错,我也不会说什么。”

钱已经被蒋丽莎拿到了手,就没必要继续客气下去,三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蒋丽莎就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已经沉睡,就蹑手蹑脚地打开床头柜,把八万块钱连同袋子一起放了进去,然后到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出来后脱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没等手机再唱出第二句,蒋丽莎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开一看,是王勋和的电话,禁不住心想,这小子,动作够迅速的,下午刚交代过的事,晚上就搞定了。

第605章 自己做套套自己

蒋丽莎一看是王勋和的电话,知道他夜深打搅,一定是办好了自己交代的事,于是就问道:“搞定了?”

“还没有呢,不过他们的行为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就在郝琦的房间,已经两个小时没出来了,估计是你说的那个梅红。”王勋和沾沾自喜向蒋丽莎汇报道。

“人还没抓住,你高兴个屁。”蒋丽莎训斥王勋和说。

“我想请示一下,如果两人的不法行为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该怎么下手。”

“你是刑警队长,处理起这种事还不是小菜。把女人羞辱一番,然后重点对待郝琦,最好让他一个晚上别出来,然后再作打算。”

王勋和得到蒋丽莎的明示,说了声“遵命”,就挂断了电话,蒋丽莎也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想着郝琦被抓之后的狼狈相。

她洋洋自得地想着,如果不出意外,郝琦明天就会求到她的头上,到了这个时候,蒋丽莎再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王勋和中午在酒店里把蒋丽莎轻浮了一回,内心充满了自豪感。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触摸市委书记的脚趾头,并能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次。他触摸的不是普通的臭脚,而是三寸金莲;他吻的也不是普通的额头,而是高贵的头颅。

蒋丽莎走后,他把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随便吃了一点菜,就匆匆地回到了公安局,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准备晚上就对郝琦动手。

如果自己表现的出色,下次再和蒋丽莎见面,自己这双手触摸的就不仅仅是蒋丽莎的脚趾头,亲吻的也未必是她的额头。

王勋和此时已经不再看重副局长的位子了,他要是能粘糊上蒋丽莎,即使不做副局长,在北原市也会有自己的半边天下。

刑警队长执行任务天经地义,不需要任何人批准。夜幕降临还没有降临,他就安排四名刑警队员埋伏在郝琦的建筑公司的四周,时刻观察着公司大楼的动静。

王勋和曾经交代过队员们,如果今天不成功,就每天在这里蹲守,直到抓住郝琦嫖娼的把柄。

都说强风怕日落,可今天老天爷偏偏与王勋和作对,夜幕降临半个小时之后,突然起风了。

深秋的夜风透骨得凉,夹杂着沙子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就像刀子。四个人按照王勋和的吩咐,分别蹲守在四个角落,形成了一个视线的包围圈。

蹲守三个小时之后,王勋和发现他们早已关注的房间的窗户成了一个黑洞,估计郝琦已经和那个女人躺到了床上。时机成熟了,王勋和一声令下,五个人同时从墙上翻过,跳入了公司的大院,然后迅速向楼上跑去。

五个人几乎同时达到了办公室隔壁的门前。王勋和给其中的一个队员使了个眼色,刑警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向门上踹去。

“卡擦”声响,门被踹开,四个人同时涌入。两束强光直接照在了床上。王勋和借着余光打开了门边的开关。

郝琦和梅红并头躺在床上,受到踹门声的惊吓,同时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冲进房间的便衣,以为遭遇到了强盗。

五个人没穿制服的刑警队员围在床边,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郝琦和梅红。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要钱?把房间的钱全部拿去,我不会报案的。”

郝琦尽量平静地说,但依然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王勋和向前走进一步,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在郝琦的眼前晃晃,说:“郝大老板真健忘,我们见过面的。我叫王勋和,是刑警队长,我们不是入室抢劫,你不必惊慌。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卖淫嫖娼,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请你们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郝琦一听他们是公安局的,又听说他在嫖娼,就满不在乎地说:“不错,我是在和这个女人睡觉,可她不是卖**,我也不是嫖客。这里是我的公司,她是我的员工。我们是情人关系,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种关系,你们误会了。”

郝琦说着,自己把上半身从被窝里抽出来,半躺在床上,然后拉拉被子,盖住了梅红的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和女员工睡觉又不触犯法律,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从床头上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然后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之后才说:“真是对不起,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现在可以出去了。你们接到举报,职责所在,不能不来。我没有触犯法律,你们也尽到了责任。”

郝琦的口气未免大了些,他不知道今天就是奔着他和梅红在一起才来的,没有事也要整出点事来。

王勋和见郝琦满不在乎,就走到床边,猛然伸出手来,把郝琦叼在嘴里的烟夺过来,扔到地上后又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冷笑着说:“就冲着你的张狂劲儿,今天也不会放过你。你是人大代表,又是政协委员,即使你嫖的不是娼,也属于违法乱纪,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别把事情闹大了。”

郝琦是当地的名人,政府的红人,他的建筑公司又有人大李主任和蒋丽莎参股,哪会把公安局的几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听了王勋和威胁的话,就咪咪眼睛,斜视了他一眼,回敬道:“我要是不跟你们走,看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通奸和嫖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如果你采取强硬措施,所产生的一切后果你来负责。”

来软的眼看是不行了,王勋和回头假装吐了一口唾液,趁机给站在身后的一名刑警使了个眼色,然后就退后两步。

那个刑警跨前一步,不由分说,抓起被子就掀到了地下。王勋和够狡猾的,如果他掀开了被子,就掉了刑警队长的价。

春光外泄了。梅红光着身子,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被子被掀掉后,蜷曲着身子把头埋在郝琦的怀里。

场面不堪,僵局出现了。郝琦的脑子反应极其灵敏,马上就想到遭到了暗算。他二话不说,伸手抓起床头的衣服,先盖住了梅红,然后又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你们先出去,女人总不能当着你们的面穿衣服吧。”郝琦穿好了衣服,平声静气地对王勋和说。

五个人退出了房间。

郝琦等梅红穿好了衣服,当即地拿起手机,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现在的状况,只能请蒋丽莎出面了。

令郝琦没想到的是,蒋丽莎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刚想拨打李主任的电话,王勋和带着四个刑警再次涌入了房间。

郝琦和梅红被带走了,这都是蒋丽莎的杰作。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位先哲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小人指的当然是全部,而女人指的只是一部分,蒋丽莎就属于其中的一个代表。

在公安局,梅红和郝琦被隔离后,王勋和先后对两人进行了审问。

王勋和先对梅红进行了审问。在问过了基本的情况之后,王勋和出口就问:“你知道卖淫犯法吗?”

他绕过了一个前提,没有先弄清梅红是否在卖淫,就首先给她的行为定了性,这是审问的技巧。不过,这种技巧有点阴暗,拿不出手。

面对王勋和的质问,梅红低着头,一言不发,等王勋和再次逼问时,梅红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辩解说:“他是我的相好,我不是卖淫,你不要诬陷好人。”

“他给过你钱吗?”王勋和避开梅红的回答,从侧面问道。他又一次开始演绎他审问时高明的策略。

“给过。”梅红低声地说。

“给过多少,在什么地方。”

梅红从来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现在被抓到公安局,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生怕解释不清或态度不好被公安局(她甚至不知道司法程序)判了刑,于是认真地回答了王勋和的问话,把怎样受人指使**郝琦和蒋丽莎,后来自己的**行为如何被蒋丽莎发现,又是怎样和郝琦相好说得一清二楚。

梅红的口供对于王勋和来说是个极大的收获,他不由感到震惊。想不到在执行蒋丽莎的指令时,掌握了蒋丽莎和郝琦相好的证据,一阵沾沾自喜。他命令身边的书记员对梅红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做了笔录。

听着梅红傻乎乎的讲述,王勋和的心情兴奋道了极点。这些口供笔录对他将会产生极大的帮助,会成为他和蒋丽莎谈判的砝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蒋丽莎也不会想到,她信赖的王勋和会成为她身后的黄雀。

这边的口供录完,王勋和立即到隔离郝琦的房间。

郝琦的心理素质要高出梅红好多倍,无论王勋和问什么,郝琦就始终只重复一句话:“我和梅红是通奸,她没有卖淫,我也没有嫖娼,你们欲加之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郝琦强硬的态度惹恼了王勋和,激怒了他刑警队长的火爆脾气。只见他走到郝琦面前,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小子,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已经拿到了女方的口供,你要是再冥顽不化,只有死路一条。”

“口供?什么口供,莫非就是她已经承认和我睡了觉。不错,我是和她睡了觉,可我们是两厢情愿,她没有强迫我,我也没有强迫她。还是那句话,你看着办。如果你办案过了火,一切后果由你负责。”郝琦翻翻白眼,然后晃悠着腿,满不在乎地说。

王勋和拿着梅红的口供,洋洋得意地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好,我给你念几段听听,好给你提个醒。”王勋和接着就念了几句梅红交代的重要口供,其中有**的情节,还隐约地提到了蒋丽莎。

口供念完了,郝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神态也越来越不自然,他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怎么样,还敢说你们只是通奸吗?现在看来,女方的确没有卖淫,你也没有嫖娼。”

郝琦听王勋和如此一说,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就呆呆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但是,王勋和突然打住了。

“那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郝琦发问道。他的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王勋和见郝琦的态度不再强硬,就提高了声音接着说:“但是,你的行为比嫖娼还要严重,你和某个女人利用权势,先设计强奸了梅红,怕她告发你们,就用金钱堵住了她的嘴,然后达到了你长期霸占良家妇女的目的。你这种衣冠禽兽的人我见多了。说说吧,该怎么办?”

“王队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只要你网开一面,其他的事我们好商量。”郝琦看看王勋和,低声地说。

听口气,郝琦要收买王勋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花钱消灾了。

王勋和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多年,岂能听不出王勋和的言外之意,他不禁暗喜。如果戏能如此收场,也不失为一场精彩的剧目。至于蒋丽莎那边,他自有对付的办法。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刑警队长的身份,郝琦的话刚说完,王勋和就厉声地斥责道:“怎么,难道你想收买我?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是刑警队长,是国家的公务员,我领着国家的工资,就要忠于职守。我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也不在乎你的仨瓜俩枣。”

王勋和明着在开脱自己,其实是在给郝琦递话。他在告诉郝琦,钱少了不行。

郝琦心领神会,立即给王勋和伸出了五根手指,随即低声地说了句:“五位数,以五开头。”

王勋和低头不语,郝琦以为他嫌少,就再次伸出手来,翻了一下,并补充道:“明天十二点之前给你,我说算话。”

公安局的刑警队,成了骡马交易市场。两人的动作和交流不禁使人想起买卖牲口的人为了面子,互相把手插在对方的袖子里,用手指进行价格的交流。

郝琦和梅红被放了出来,两人打了车回到了公司,重新回到了他们被带走的那个房间。

一场交易就这样完成了。蒋丽莎给郝琦下了套子,反过来又套住了自己,至于王勋和拿到钱之后,是否还要对蒋丽莎做什么动作,王勋和还在考虑之中。

第606章 喜欢鸭子(1)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蒋丽莎做梦了。她梦见郝琦被关在公安局,三五个警察受到王勋和的指使,围着郝琦拳脚相加,直把他打得口吐鲜血,遍体鳞伤。不堪忍受折磨的郝琦大声地喊着:“你们别打了,我确实在嫖娼,梅红就是三陪小姐,我认识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

警察们哈哈大笑,讽刺郝琦说:“别他娘的吹牛了,就你的德行,只配给市委书记的夫人提鞋子或者给她舔**趾头。你敢侮辱我们北原市的第一夫人,想找死啊,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要撒尿。”

郝琦见警察不买他的帐,就又施了一计,妄图借着上厕所逃避警察的殴打。

警察还算通人情,暂且停了手脚,先让郝琦去厕所。

管天管地,管不住老子拉屎放屁。郝琦爬着进了卫生间,外边的警察哈哈大笑。

厕所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

蒋丽莎被哗哗的流水声惊醒了,原来只是个梦。她侧脸看看,黄江河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了。

虽然是个梦,但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不知好歹的郝琦,昨天在公安局一定吃尽了苦头,说不定一大早就会给她打电话,求她给公安局说几句好话,把他从不堪忍受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谁也没有说话。四个成年人,三个吃了饭都要去上班,唯有蒋丽莎无所事事,也只有她的心事多。既然郝琦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也先不理他,等她从省城回来,收拾了高寒之后,再好好地把郝琦奚落一番,好叫他无地自容。

蒋丽莎瞅瞅高寒,见他再有几口饭就要推碗,就说道:“昨天真是倒霉透顶,一个不长眼的撞到了我的车子,害得我今天还得到省城跑一趟。高寒,你吃过饭后稍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如果警察要吊销我的驾驶证,你还得替我想想办法。”

黄江河斜瞅了蒋丽莎一眼,不满地说:“还不知道是谁不长眼撞了谁呢,一天没事,往省城瞎跑,就不能安安生生地呆在单位。不把油门加得那么大,怎么会撞车呢,要怪只能怪你那不争气的脚。”

“我高兴,我愿意,我快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蒋丽莎说过之后,还觉着不过瘾,就开始往黄江河的痛处捅了一下,说:“我脚的本事和有些人比差远了,只会踩油门,不会去撩拨别人的脚。”

黄江河用脚挑逗蒋丽莎,成了把柄被蒋丽莎握着,动不动就拿这事堵黄江河的嘴。黄江河无话可说,放下筷子站起来就出了餐厅。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黄江河懒得搭理她。

黄珊和高寒还以为蒋丽莎说的是两人床第间的事,相互看了一眼,想笑没敢笑。高寒趁势说:“好吧,那就有劳你了。”

“一家人,别客气,能帮的没的说。”

蒋丽莎开着车一直把高寒送到省委大院,临下车前,高寒对蒋丽莎说:“如果蒋阿姨真要被吊销了驾照,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处理的。”蒋丽莎一语双关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的,以后除了在家里,别阿姨长阿姨短的。你叫得舒服,我听得不舒服。你也知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要不是我嫁给了你爸爸,咱俩就是姐弟称呼了,你说对吧。”

“不敢,阿姨就是阿姨,不能乱了辈分。”高寒谨慎地说。

“还真是董事的孩子,真乖,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蒋丽莎甜甜地笑着,就好像高寒真的是她的儿子一般。

蒋丽莎并没有到交警队,而是直接到附近一家宾馆开了房间。她这样做自有她的打算,如果设计到位,高寒今天就会被她握在手掌心里,享受她手掌里温暖的体温。

开好房间之后,蒋丽莎开着车到了省城最繁华的超市,她要在这里购买几件衣服,尤其是内衣。她要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高寒的眼前,充分展示她年轻的魅力。

魅力如果演变成魔力,就会具有无比的磁性,能把高寒吸到她的心上。

在选购过衣服之后,车子便像个幽灵般开始在大街上游荡。

蒋丽莎一边开着车,一边注视着来往的川流不息的人群。国际性大都市的女人和一般的大城市的确不同,同样的衣服穿在她们的身上,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动人效果,连她们的同类蒋丽莎都被吸引了。

衣服,只是表现气质的一个方面,那些女人光洁嫩白的肤色对蒋丽莎也同样充满了吸引力。她不禁产生了一种冲动,也想改变一下自己的面容。

于是,在寻找了两个大街之后,蒋丽莎终于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美容连锁店的门前。

两个小时之中,蒋丽莎享受到了贵宾级别的美容。她美容之后对着镜子看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没进门之前相比判若两人,她至少年轻了十岁。三十多岁的少妇,经过化妆品的熏蒸和一双双妙手的反复打理,现在已经变成了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妇。

从美容店出来,蒋丽莎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她在美容店的隔壁买了一只香酥鸭和一大桶一千五百毫升的可乐,然后开着车返回了酒店。

高寒跑不掉了,对于这一点,蒋丽莎深信不疑。

蒋丽莎一进房间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她要把高寒叫到酒店来。但蒋丽莎又怕高寒不来,于是等电话接通后,蒋丽莎装出一副少气无力的样子对高寒说:“高寒,我不知道怎么了,还没到交警队就感到不舒服,头上直冒冷汗,浑身上下直打颤,没办法我就开了一个房间。我想我是受了风寒,你如果有时间就过来一下。”

蒋丽莎说完,对着话筒轻咳了两声,然后又说:“你要实在抽不开身,就忙你的去吧,我挺一挺就没事了。”

丈母娘有病岂能不管不问,高寒听蒋丽莎如此一说,就着急地问了蒋丽莎所在酒店的位置和房间号码,说自己马上就到。

蒋丽莎到卫生间把毛巾浸了热水,出来后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把毛巾捂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昨天刚给郝琦下了套子,现在又开始给高寒下套子了。不能不承认,蒋丽莎是个善于下套子的人。她所有的美好愿望都是在套子里实现,没有套子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将是难熬的。

不过,她这次给高寒下的是温柔的套子。

敲门声响起,蒋丽莎迅速躲进卫生间取下了热毛巾,然后给高寒开了门。

开了锁之后,没等高寒进来,蒋丽莎就扶着墙不动了。她的两腿颤巍巍的,像喝多了要倒地。

高寒进来,看着蒋丽莎娇柔无力的样子,赶快扶着她走到了沙发前坐。

蒋丽莎坐下后,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没等高寒说话,就微蹙着眉头说:“你摸摸我的头,看是不是感冒了。“说过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高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来,把手放到了蒋丽莎的额头上。

“哎呀,还真是烫得不轻。“高寒说完抽回了手。

蒋丽莎没接高寒的话。她感冒了,她要做出感冒的样子。只有感冒了,她才能有机会和高寒近距离地接触,她早已设计好了这一切。

高寒站在蒋丽莎的身边,一时手足无措。当他重新打量他的蒋阿姨时,说实话,他有点震撼。

紫罗兰色的紧身内衣不大不小地套在蒋丽莎的身上,优美的曲线暴露无遗。该平的平,该凸的凸。刚刚美容过的脸庞粉嫩嫩的,两腮涂抹着淡淡的胭脂红。两片不薄不厚的嘴唇被紫红色的口红勾勒得有棱有角,显示出无比的性感。

经过修剪的弯弯的眉毛,如两弯月牙高挂在星星般的眼睛上方。充分展示着曲线的美。

蒋丽莎的一双小手托着腮帮子,指甲上淡蓝色的指甲油反射出蓝色的青光。当高寒的目光触及到了地面,霎时被红红的指甲吸引住了。

当然,吸引高寒并不仅仅是红色的趾甲。看着蒋丽莎那双小巧的脚,高寒不禁想起一个词来,叫三寸金莲。

蒋丽莎微闭着眼睛,但依然能发现欣赏她的专注的神态。她睁开眼来,看;了高寒一眼,说:“高寒,把我抱到床上,我想休息一会儿。”说完之后,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西施最吸引人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这种病态之中。

这一回,高寒没有犹豫,弯腰抱起蒋丽莎,直起身子就向床边走去。

沙发离床并不远,也就几步路。蒋丽莎却希望床在天涯海角,永无尽头,高寒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年轻的女人,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比自己小的男人,何况,高寒是如此的风流潇洒。

在高寒将要把蒋丽莎放到床上时,蒋丽莎差一点伸出手搂住高寒的脖子。但她觉得时机还未成熟,于是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蒋丽莎被高寒放到床上之后,突然就翘起了自己的脚。昨天中午,和王勋和一起进入酒店时,蒋丽莎的脚受伤了。

“高寒,你看我的脚怎么了?”

在高寒就要离开床边时,蒋丽莎叫住了他。

高寒看看蒋丽莎的脚,说:“脚长在你的腿上,我怎么知道它怎么了。”

“我真的不知道,没碰过没崴过,怎么就这么疼呀,你帮我看看好吗?”

脚伤明摆着,蒋丽莎没撒谎,高寒只得听从蒋丽莎的吩咐,低头看看她的脚。

“只怕是中毒了。”高寒看到红红的脚趾,随便地说。

“疼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呀。”蒋丽莎娇喘吁吁地喊道。

“还是到医院去吧。”高寒冷静地说。

“我不要到医院,你试着给我按几下吧。”蒋丽莎显得很痛苦,也很无可奈何。

这一回,高寒真的犹豫了。一位身穿紫红色内衣的佳人微蹙着眉头,央求自己给她按脚,而这个女人又是他名义上的丈母娘。重要的是,这位名义上的丈母娘有不光彩的前科,他该怎么办?

高寒没说话,蒋丽莎也没有再催促他,房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高寒还是把手伸出来,靠近了蒋丽莎的脚。

这是多么尴尬的场面,高寒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和脚终于接触了。蒋丽莎没的眼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知道,她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一分钟没过去,蒋丽莎突然坐了起来,高寒还没有反应过来,蒋丽莎就搂住了高寒的脖子,随即把嘴唇靠近了高寒的唇。

高寒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听任蒋丽莎的摆布。

陌生和美好经常联系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神秘。高寒由被动逐渐地主动起来,随着体内激情的澎湃,他情不自禁地捧住了蒋丽莎的头。

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等高寒完成了男人的使命,看着蒋丽莎的眼睛问道:“你设好了局让我跳了进去,我认栽了,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想问我,我也能给你几个理由。你所谓的爸爸一开始对我痴情难忘,可结婚不久就厌倦了我,所以我要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我的自尊,这算不算理由。你年轻潇洒,惹人爱怜,是女人们心中的偶像,更是我的偶像,这算不算理由。你能和刘燕妮来华那样,这足以说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算不算理由。我有很多理由,简单地说只有一条,我喜欢这样。”

人虽然是人,但也有兽性的一面,当人性占了上风时,人就是人,当兽性占了上风时,人就是野兽。

在蒋丽莎的百般挑逗下,高寒终于暴露了他兽性的一面。

面对蒋丽莎灼热的眼神,高寒只能低下头来,羞愧爬上了他的脸颊。

“我饿了,我要吃鸭子。”蒋丽莎对高寒说,说着向茶几上指了指。

高寒听到鸭子,脸上立即不自然起来。蒋丽莎看看高寒,知道自己说露了嘴,赶快解释说:“高寒,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是喜欢吃鸭子。所以的禽兽都吃了激素,品质受到了污染,只有鸭子是绿色的。”

听到蒋丽莎虔诚的解释,高寒也不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顺着蒋丽莎手指的方向,发现了茶几上的香酥鸭。他走过去,从腰间解下刀子,把鸭子一块块地切开,然后拿着袋子走到床边。

蒋丽莎仰起脸来,高寒把一块块鸭子的碎片喂到了蒋丽莎的嘴里。她很满意,希望天天能和高寒在一起,甚至希望到老。

但是,她没想到,她要郝琦倒霉的结果并没有如期出现,相反,一场噩梦正在等着她。

第607章 喜欢鸭子(2)

吃过鸭子之后,蒋丽莎的病态全部消失了。她本来就没有病,只是想吃到鸭子而已。高寒也彻底明白了,蒋丽莎早就给他设好了圈套,把他拉到了温柔的陷阱。

不过他在心底没有责怪蒋丽莎,虽然他被蒋丽莎利用了,他还是感到了满足。

龙生九种,种种不同,天下女人,味道各异。高寒唯一感到不快的是蒋丽莎是他的丈母娘,比他高了一个辈分。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道,就当蒋丽莎不是自己的丈母娘,这样一想,他便再也没有对自己有丝毫的自责。

半个鸭子通过了蒋丽莎的紫红色的唇后,又经过洁白牙齿的咀嚼填到了肚子里,剩下的一半该高寒享用了。等高寒离开了床坐到了沙发上准备吃剩下的鸭子时,蒋丽莎也下床来到了高寒的身边,伸出兰花指捏起一根鸭子的肥腿递到了高寒的嘴边。

高寒咀嚼着,肥而不腻的滋味回荡在口腔。

“味道如何。”蒋丽莎痴痴地问道。

聪明的高寒知道蒋丽莎想说什么,低着头不吱声。蒋丽莎双手捧起高寒的头,望着他的眼睛又问道:“做都做了,害怕说吗?”

高寒还是不语。他不是没话说,而是不好意思说,和其他的女人相比,三十岁的少妇确实给人新鲜的感觉。

上班的时间到了,高寒要走了,蒋丽莎穿着内衣把高寒送到门口,拉着高寒的手,说:“下班后过来,我带你回去。”

“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回去。”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向楼下走去。

蒋丽莎望着高寒的背影,痴痴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个孩子,害羞呢。”

一年多来,蒋丽莎的眼睛就像瞄准镜,一直在瞄准着高寒,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敢轻易扣动扳机。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的蒋丽莎就像蓝天上的一片白云,飘荡在自己空灵的心田,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鸭子走路的情形。

她一边看着前方,一边不断地搜寻着窗外,希望有鸭子出现在她的视野。

路边的河道里,还真有一群鸭子在水中游走。其中有高大的一只站在岸上,边走边望着马路。

高昂的头,扁平的嘴,长长的脖子,洁白的羽毛,绅士般的风度,纯洁可爱,肉质细腻,没受到肮脏的玷污。

她真的希望停下车来,把这只美丽的鸭子抱回去,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供自己赏玩。

在蒋丽莎的潜意识里,这只绅士般的鸭子就是高寒。

蒋丽莎整整睡了一个下午。

临到吃晚饭时,她接到了王勋和的电话。王勋和邀请蒋丽莎吃饭,顺便谈谈郝琦的事。

从省城回来之后,蒋丽莎对郝琦已经没有了兴趣,她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高寒的身上,她不想再掺和到和其他男人的爱恨情仇中去了,就想拒绝王勋和的邀请。

可王勋和不依不饶地说:“我受了你的指使把人弄到了公安局,你总的给我一个说法吧,不然怎么下台。”

很正当的理由,蒋丽莎无言以对,只能开车去见了王勋和。

见面的地点还在昨天中午吃饭的酒店,不过王勋和只在门前等着。蒋丽莎到来的时候,王勋和也没有把她领到酒店。

“怎么,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怎么不进去。”蒋丽莎勉强地对王勋和笑笑,问道。

“蒋场长,你可给我惹了大麻烦了。”王勋和所问非所答地说。

“在北原市还有你摆平不了的事,鬼才信呢。叫你办一点小事,就叫苦叫累的,是不是想索要报酬呀。”蒋丽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挖苦王勋和说。

王勋和笑笑,他笑得比蒋丽莎还要勉强。笑过之后拉开车门,对蒋丽莎做了请的动作。

车子,在王勋和的眼里已经不是车子,而是长着四条腿的大翁。他要请蒋丽莎入瓮了。

“上你的车吗?”

“咱们换个地方谈谈。”王勋和飞一眼蒋丽莎,对她点点头,诚恳地邀请道。

“我有车,我也会开车。”蒋丽莎认为王勋和要她坐到他的车上,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我知道你有车,也知道你会开车,可今天你必须坐我的车,否则你会后悔的。”

王勋和从事多年的刑警工作,表情严肃起来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蒋丽莎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以为郝琦或者梅红被打死了,就关上了自己的车门,走到王勋和的身边,抬脚上了他的车。

任何诡计都瞒不过蒋丽莎的眼睛,她自信地想。

王勋和手握方向盘,表情极其严肃,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这反倒让蒋丽莎心里没了底。她竭力装出平静问王勋和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勋和加了油门,警车向北郊驶去。王勋和不说话,蒋丽莎也不再问。直到车子驶出市区十多公里,蒋丽莎才惴惴不安地又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停车。”

蒋丽莎说着就去拉车门。王勋和把头扭了一下,嘿嘿地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没人能从我的警车里逃出去,即使是罪犯。”说完就拉响了警笛。

警灯闪烁在夜空,把黑色的一幕撕开了几十平米的窟窿。刺耳的警笛声呼啸着,周围的空气跟着震颤。

如此的氛围,蒋丽莎有点害怕,她开始后悔上了王勋和的警车,虽然她知道王勋和不敢对她怎么样。

既然努力成为徒劳,蒋丽莎也不想再白费力气,她双手抱着肩膀,静坐在王勋和的一侧。她倒要看看,王勋和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二十分钟后,王勋和把警车开到了北山脚下的一个山洼里。

警笛停止了鸣叫,警灯也不再闪烁,王勋和松了油门转动了钥匙,警车熄火了。

此处山洼三面环山,山上松柏高挺,山洼底部灌木丛生,向南的一面就如敞开的大门。

警车的到来惊醒了还未安睡的鸟们,几只斑鸠受到惊扰后,振翅从松柏飞离,传来了翅膀开合的隐约的扑棱棱的声音。

这一切都让蒋丽莎惊恐不安。车子刚一站定,她就厉声地责问道:“黑灯瞎火的,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王勋和没有理会蒋丽莎的问话,他打开车门,朝外面指了指,说:“别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

蒋丽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坐着没动。她倒是想走,但她能走到哪儿去。虽然她预感到了不妙,但还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市委书记的夫人,在关键的时刻必须要有高出一般人的胆量,即使心里害怕,也要壮起胆子,不能让人把自己看扁了。

“好了,你也别绕弯子了,有什么只管说,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蒋丽莎和颜悦色地说。

“你替我顶着,说的多好听,天要是真的塌下来,我替你顶着还差不多。你一个女人,能顶得起吗?不要说天塌下来,就是从天上随便掉下一块石头,也会砸崩了你的脑袋。”

王勋和语气严肃,给蒋丽莎造成了出了大事的假象。他这样做,就是要给蒋丽莎施加心理压力。

“你都快到我急死了,有事快说,我晚上回去还有事。”蒋丽莎催促王勋和说。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是你自己猜吧。”王勋和卖关子说。

“我猜不出来。”

“那好,就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王勋和伸手打开顶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蒋丽莎。

借着灯光,蒋丽莎从头看起,一张还未看完,头上就冒出了冷汗。她抬起眼来,看看王勋和,说:“这些从哪里弄来的?是谁在诬陷我?凭我的身份,怎么会干出如此丢脸的事。我要你审查郝琦的生活作风问题,你倒好,弄个屎盆子扣到了我的头上,是何居心。”

蒋丽莎虽然装作气愤的样子,但王勋和还是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很惶恐。

王勋和没有搭理蒋丽莎的质问,他把脸扭向窗外,好像在观赏山洼里的美丽的夜景。

“你倒是说话呀,这些东西从哪来的,是不是你在捣鬼。你要想当副局长,就该对我明说,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要挟我。”

蒋丽莎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撕碎了几张纸,然后把撕碎的纸片扔到了窗外。

蒋丽莎扔过纸片,刚把手从窗户外缩回来,就听见王勋和一阵冷笑。

这笑声回荡在山洼的上空,空谷回音,震荡着蒋丽莎的耳膜。蒋丽莎浑身直发毛,睁大了惊慌的眼睛。

“你笑什么?”

当笑声停止,蒋丽莎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笑你自欺欺人。如果纸上写的东西是空穴来风,你为什么把它撕成了碎片,你惊慌什么。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你不承认也行,咱们现在就去问问梅红,要么就到你家去见见黄书记。要是叫北原市的第一夫人受了委屈,我这个刑警队长就没脸再当下去了。咱们走吧。”

王勋和说着把纸递给蒋丽莎,然后就发动了车子。

要论起演戏,常年和罪犯打交道的王勋和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蒋丽莎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车子已经启动,蒋丽莎着急了。

蒋丽莎和黄江河结婚以来发生过很多不愉快,但对于蒋丽莎的生活作风,黄江河从未怀疑,一旦王勋和撕破了脸,真的把事捅出去,黄江河就会一脚踹了她。

男人们喜欢女人下贱,可都不想弄个下贱的女人当老婆。市委书记更不会在脚上穿一双破鞋。

就在王勋和准备挂档起步时,蒋丽莎突然就抓住了王勋和的手。王勋和熄了火,看也没看蒋丽莎一眼,问道:“想通了?”

“想通了。”

“怎么想通了?”

“再过两个月就要换届了,当副局长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蒋丽莎完全没有了市委书记的架子,赤胆忠心地说。

“还有呢?”蒋丽莎的表白似乎在王勋和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惊喜。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高手交战,不需要思考,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就能猜测到下一个招数。蒋丽莎很快就明白,今晚的山洼中,她在劫难逃,她的清白就要遭受到王勋和的玷污。

可是,她依然负隅顽抗,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想方设法保住她的清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蒋丽莎松开了王勋和的手,冷冰冰地说。

在蒋丽莎的眼中,王勋和本就是个武夫,如果现在非要再加一个特点,莫非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色魔。凡是和自己相好的男人,都是蒋丽莎主动勾引所致,她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些具有超常魅力的男人而献身。

而王勋和算什么东西,连条狗都不如。恰恰是这条连狗不如的人,却向蒋丽莎提出了非分的要求。所以,蒋丽莎只能装糊涂,她希望能糊糊涂涂地度过今晚。

王勋和不再说话看,再次扭动了钥匙,又要发动车子。他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给蒋丽莎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他算计到,蒋丽莎一定会顺从他的需要。

果然,他的脚刚踩到油门,蒋丽莎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没等王勋和再问什么,她就把王勋和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就是嘛,早一点明白早一点解脱,他郝琦是个什么东西,在和你相好的同时不知道同时玩弄着多少人呢,我就不一样,对你绝对忠心不二。”

王勋和的手顺着蒋丽莎的脸慢慢地摸了下来,一直到了脖颈,然后又顺着脖颈慢悠悠地摸了下去。

当他的手触及到蒋丽莎胸前热乎乎的两对宝物时,王勋和开始兴奋了。他轻轻地往蒋丽莎的脸上吹了一口气,然后把头靠向了她的脸。

王勋和的手舒服着,心里愉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涌上了心头。他抚摸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市委书记睡过的娇躯。他此时此刻感觉到,他这个刑警队长和市委书记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区别。

王勋和在快乐的同时,蒋丽莎却潸然泪下,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侮辱。

女人最痛苦的就是和她不愿发生关系的男人发生关系,而蒋丽莎正在体验着这种难言的痛苦。

虽然她痛苦着,但她的肉体在王勋和的肆意抚摸下,还是开始膨胀起来。她的本来就挺拔的乳峰不断地在胸前疯长,好像要冲破衣襟的束缚。随着王勋和抚摸力度的加大和抚摸方位向下的延伸,蒋丽莎终于不能自持了。

第608章不是谋杀的谋杀(1)

后车厢的窗户上布满了横竖交叉的铁条,犯人们被关在里面,就是长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而现在的铁窗里,却关着蒋丽莎,当然还有蒋丽莎恨之入骨的王勋和。

和关押犯人不同的是,犯人们都是被扭送进来的,而蒋丽莎却是主动进来的。面对王勋和的要挟,她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在这里,蒋丽莎成了王勋和的阶下囚,只不过他不会把她带进看守所或者监狱,相反,他要把所有的渴望和梦幻统统倾注在这个看起来很高贵的女人的身上。

当肉体和肉体发生了碰撞之后,蒋丽莎内心的痛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铁栏杆,恨不能插上翅膀逃脱这个牢笼,摆掉王勋和这个疯子。

可惜,冰冷的铁条太坚硬,蒋丽莎只能用幻想来安慰她正在受伤的肉体和灵魂。

即使,她逃了出来又能怎么样,除非用非法的手段干掉王勋和。

蒋丽莎挣扎着,来回地晃动着身体,试图摆脱骑在她身上的王勋和。随着王勋和的侵入,蒋丽莎不由自主了。她停止了刻意的挣扎,取而代之的是情不自禁的配合。痛苦慢慢地消失了,一种常有的醉意流遍了她的全身。

如果抛开灵魂和思想,王勋和和别的男人没有本质的区别,不但如此,蒋丽莎还感到从未有过的欢畅。

浪花激荡着岩石,岩石也像水一般温柔起来,慢慢地,蒋丽莎的身体也像水一样,和强劲的浪花交融在一起。

王勋和一边在海浪中奋力拼搏,一边对着蒋丽莎的耳孔悄悄地说:“你知道吗,我亲自审问过很多强奸犯,当然——也包括女性的受害者。你猜猜——他们怎么说。我问那些男人们说:‘受害者配合吗?’你猜猜男人怎么回答我?他们说:‘一开始不配合,往死里挣扎,可到了后来,由不得自己了。’我用同样的方式问受害的一方,你猜怎么样,她们的回答和侵入她们的人几乎同出一辙。好呀,真的不错——我最喜欢审问强奸犯,从他们的口供里我能得到快乐。呵呵,你和他们一样,市委书记的夫人,也就,呵呵,那么回事。。。。。。第一次不习惯,但不等第一次结束,你很快就习惯了。”

蒋丽莎的思想死了,燃烧成了灰烬。她借着享受快乐,狠狠地掐着王勋和的胸膛,指甲几乎要掐进王勋和的肉里,恨不能掐死他的灵魂。

等兽性随着欲望的消失而撤离之后,人性又披上了虚伪的面纱。王勋和亲自给蒋丽莎穿好了衣服,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蒋丽莎的身旁。此时的王勋和,就像一个冲动的孩子,玩耍过后在等着母亲的呵斥。

可是,蒋丽莎没有呵斥她,她把所有对王勋和的仇恨通通地埋藏到了心底。等最撕心裂肺的耻辱被一阵风吹走之后,蒋丽莎才冷静地问道:“那些口供的存根呢。”

很明显,她想要回去。那些证据只要放在王勋和手里一天,她的灵魂就永远不会安宁。

人的最普通的思维没有太大的区别,蒋丽莎能想到的,王勋和一样能想到。那份口供就像一根结实的绳索,他牢牢地抓着绳索,蒋丽莎这只美丽的风筝无论飞得再高,只要他收一收绳索,蒋丽莎就会听话地来到他的身边,听任他的差遣和使唤。

“还是由我来保管吧,我会把它锁在保险柜里,秘藏在心间,任何人都摸不着看不到。再说你拿回去也没用,必要的时候,我会把梅红和郝琦再带进去,然后再做一份笔录,和现在的一模一样。你和我已经合二为一了,我不会害你的,我怎么会害我的心上人呢。”

这个男人真够不要脸的,狰狞恐怖。说着又斜过身子,伸手把蒋丽莎搂在怀里。

人们说,避色如避仇,常年和罪犯打交道的王勋和永远不会想到,他的话就像一把尖刀**了蒋丽莎的胸膛,刺到了蒋丽莎的心尖上。

蒋丽莎的心在流血,同时也发誓,如果机会合适,她会杀了王勋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相信她会找到机会。

王勋和开着警车带着蒋丽莎回去了,一路上,王勋和都把手放在蒋丽莎的大腿上,不断地享受着蒋丽莎性感的大腿给他带来的温柔。

警笛沉默,但警灯玄幻,把警车经过的地方装扮成绚丽多姿的梦幻世界。

悲剧,往往就在千奇百怪的梦幻里发生,并酿成不可思议的惨烈后果。

警车即将冲出重山的包围时,一个意外的事故发生了。

在一个悬崖拐弯处,警车突然熄了火。无论王勋和再费力,车子就是不点火。他拿着电筒打开车门,走到车身的一侧拧开了油箱盖,拿着电筒往里照照,然后回到了车上,对蒋丽莎说:“这帮狗日的,用了车业不知道加油,荒山野岭的可怎么办。”

“油表不管用吗?”

“管屁用。”王勋和气呼呼地说。

蒋丽莎拉开车门下了车。她有点害怕,不是担心王勋和对她在怎么样,而是怕后面突然来了车辆撞到了警车。

一边时悬崖,一边是陡壁,蒋丽莎的担心很有必要。

“你下去干什么,都已经那样了,我又不会吃了你。”王勋和很无奈,想对蒋丽莎发火。

蒋丽莎对着车窗喊道:“你胡说什么,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你等着我。”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快点来车吧,速度快点,撞死这个狗日的。

诅咒是无能人的行为,当一个人痛恨一个人但对他又无能为力时,就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他,希望他被雷劈死,被车撞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蒋丽莎此刻希望王勋和被撞死。

她绕过悬崖爬到了山坡上蹲了下来,装作方便的样子。

一阵冷风吹来,蒋丽莎打了个寒战,还真的想撒尿。热乎乎的尿液冲到了石头上,溅到了蒋丽莎的屁股上。她突然又开始诅咒石头。蒋丽莎由石头想了很多,如果石头接触到王勋和的头,那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突然倒地,血流如注。不错的主意。

车子撞不死王勋和,她就捡一块石头趁他不备时砸死他,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最毒妇人心,女人是柔弱的,同时也是狠毒的,正因为她是柔弱的,才是狠毒的。这就是阴阳,就是辩证法。

蒋丽莎想到这里,就真的在身边摸到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然后向山下走来。她要砸死王勋和,然后趁着夜黑走下山去。如果王勋和倒霉,就会被后面的车子撞下山崖。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人作孽不可活。此刻的蒋丽莎已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她要报复,要王勋和付出生命的代价。

离车子还有二十米时,蒋丽莎终于看到一辆货车从后面赶了上来。

灯光时隐时现,王勋和的灾难和蒋丽莎所期望的幸运也许会同时发生。

这里是北原市通向邻省煤炭区的必经之路,每天路过这里的车子成百上千。即使在大白天,车子相撞的事故也常有发生。蒋丽莎最希望的就是她能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

车子向警车开来,离警车只有十几元时,警灯开始闪烁。后面的煤炭车也发现了警车,于是就开始紧急制动。

可是,当时警车正处在下坡路段。煤炭车虽然已经制动,但车子仍在下滑。

王勋和见势不妙,赶快拉开车门想跳车。可是,已经玩了。

“咣当”一声响,撞车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蒋丽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捂住了耳朵。等蒋丽莎松开耳朵时,听到了车子向山下滚动的声音。“哐当当,哐当当。”

蒋丽莎以为陡壁旁边是悬崖,谁知只是个山坡。车子从山坡处滚下来,车子里的人还有生还的希望。她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该退。

她要是走了,而王勋和还活着,就可能出现无法预料的后果。只要尚有一口气的王勋和向警察透露,说出事前和蒋丽莎在一起,蒋丽莎就会很难堪。

令蒋丽莎惊喜的是,当她睁开眼睛肇事的煤炭车时,发现它已经开始了沿着盘上公路继续前进了。

上帝呀,感谢这辆车子,是你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蒋丽莎不由从心底发出了感慨。

她壮着胆子一步步向警车掉下去的地方走去,等到了拐弯的地方,她向警车翻进的地方看看,警灯依然在闪烁,而周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凭着直觉,蒋丽莎庆幸地认为,该死的王勋和已经死了。

蒋丽莎不敢过多地停留,沿着来时的方向开始匆匆地向山下跑去。

她高兴着,同时又恐惧着。高兴的是王勋和终于死了,她为自己的意念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她巴望那个人死去,那个人就真的死了。可见,她意念的力量是多么的伟大。她恐惧是因为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到家。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蒋丽莎一溜小跑,直到娇喘微微才开始正常的走路。她没感到疲倦,只是脚有些疼痛。高跟鞋子羁绊了她的行走,她不得不脱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行走在下山的路上。

山下的灯光告诉她,已经离人群不远了。她的内衣已经全部湿透了,浑身酸痛,疲惫不堪。她想停下来歇一会儿,可一想到王勋和就摔死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他的阴魂也许就跟在自己的后面,于是她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等到了山脚下的市区,蒋丽莎坐在街心路口边的一个小花坛的台阶上。她双手提着鞋子,一副狼狈不堪。

昏暗的街灯下,偶尔经过的人看看坐在台阶上的蒋丽莎,在心里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后又继续走自己的路。蒋丽莎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山上的风吹下来,扫过路面和树林,带着煤灰吹在蒋丽莎的脸上。她感到阵阵的冰凉。一辆出租车慢慢地开了过来,停在蒋丽莎的身边,司机把头伸出窗外,问蒋丽莎说:“用车吗?”

蒋丽莎刚想站起来,屁股还没离开台阶就又坐定了。她不具备反侦察能力,但她本能地意识到,她不想给任何人留下把柄,哪怕只有细枝末节。公安局破案时,任何蛛丝马迹都会成为他们的线索。

出租车开走了,蒋丽莎突然想到了高寒。关键时刻,只有高寒能解救她。

一想到高寒,蒋丽莎就有点热血沸腾。今天中午,高寒就像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蒋丽莎的体内。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电话,拨打了高寒的手机。

很快,电话的那边传来了高寒的声音。

“阿姨,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一经加入了感情的因素,蒋丽莎就感动得只想哭。她没有哭出声来吗,但已经泪眼婆娑了。

“你身边有人吗?”蒋丽莎低声地问。

“没有,我在卫生间里,有什么只管说。”高寒的声音比她还低,看样子也很谨慎。

“你马上开车出来,我在北山下等你,然后再联系,快点,我遇到麻烦了。”

蒋丽莎不等高寒问为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等着高寒的到来。

等高寒开着车子在蒋丽莎身边停下,并从车子上下来时,蒋丽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头埋在高寒的怀里就哭起来。

“阿姨,你怎么了?”高寒吃惊地问。

“给你说过了,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姐姐。”蒋丽莎哭着嗓子纠正着高寒的话。

“这——”

“叫呀。”蒋丽莎晃动着身子,恳求高寒说。

“姐,你怎么了?”高寒怯生生地问道。

“我这几天眼皮子老跳,就想到北山上来求个签,可一个人太孤独,就把车子停放在酒店的门前,坐着客车来到了这里,由于我游玩的时间太长,当我回到停车的地方时,车子已经走了。可怜我一个人从山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天黑。我可告诉你,回去后对任何人不要说起,太败兴了,人家会笑话我的我。”

蒋丽莎哭哭啼啼,连撒娇带气愤,一口气说完了刚刚编造的谎话。

“我不会的。”高寒答应道。

“我要你发誓。”

“我要是胡言乱语,出门时叫我撞车身亡。”

“不行,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知己,我谁也不相信了。”

高寒虽然不明白蒋丽莎为什么再三叮嘱不要他胡说,但他猜想蒋丽莎今天下午一定遭遇到了可怕的事。蒋丽莎不说,他也不想多问。

就在蒋丽莎和高寒就要返回北原市时,但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警笛的鸣叫。蒋丽莎扭头看看,心里想着,该死的王勋和,你可一定要被摔死呀。

第609章 不是谋杀的谋杀(2)

王勋和坐在警车里,被煤炭车撞到了山下。在被撞的刹那,王勋和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车子不断地打着滚向山下滚去,随着警车和石头的不断碰撞,玻璃碎了,车们扁了,车子也变了形。从头至尾,王勋和就喊了一声:完了。

这一声还是喊在心里的。

他的判断没有失误,也不可能失误,凭着二十来年的刑侦工作经验,他能判定别人的生死,在生与死的关键时刻,对自己的危险当然也能了如指掌。

警车停止滚动之后,王勋和已经失去了知觉。颈椎和手臂断了,两条腿的膝盖破裂了,肋条几乎无一完好。

一辆途径的大货车发现了山沟里闪烁的警灯,拨打了报警电话,当地的警车迅速地赶到了现场,先把王勋和从车里救了出来并抬到了路上。警察从王勋和的身上搜出了警官证,才知道他是北原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

等蒋丽莎到家不久,王勋和也被运往北原市急救中心。

蒋丽莎被高寒带到了和王勋和见面的酒店门前,取回了自己的车。

深夜十一点,蒋丽莎回到了家。

在卫生间里,蒋丽莎站在喷头下,任凭雾状的水花洒在自己的身上。她把浑身上下涂满了沐浴露,使劲地揉搓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尤其是被王勋和侵犯过的地方。

如果那个玩意儿是身体之外的部分,即使价值连城,蒋丽莎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扔到山沟里或喂了狗。可是,那是她身体的组成部分,还有多次被使用的价值,她只能尽可能地清洗干净。

黄江河早已进入了梦乡,对于蒋丽莎的回来毫不知觉。

蒋丽莎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从衣架上取下睡衣上了床,正要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突然又脱掉了睡衣。

她从后面搂着黄江河,然后把乳房仅仅地压在黄江河的后背上。她不想睡觉,王勋和对她的肆意的蹂躏历历在目,她难以平静下来,想对黄江河说点什么。她抓住黄江河的耳朵,轻轻地抚摸着,在带给黄江河舒适的同时,希望他能从梦中醒来。

黄江河翻了个身,正面搂着了蒋丽莎。他终于有了意识。

“江河。”蒋丽莎轻声地叫着。很长时间以来,她还没有如此亲热地叫过他。现在,内疚和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突然对黄江河有多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依赖,所以从心底里发出了温柔的呼唤。

“深更半夜的,你不叫我睡觉了。”黄江河闭着眼睛,埋怨着蒋丽莎。

“人家想和你说话嘛。”

“我听着呢。”

蒋丽莎光溜溜的若软的身体贴着黄江河的身体,他的下体开始了膨胀,并碰撞着蒋丽莎的身体。

在朦胧的睡意中,黄江河有一种渴望。这种渴望与睡意抗衡着,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人的一生其实没几天光景,就算活一百年,也就是三万多天的时间,真是弹指一挥间。”蒋丽莎深沉地感慨道。这话时说给黄江河,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嗯,所以你才及时行乐。”黄江河回应了一句,把手放在了蒋丽莎的乳房上,开始轻轻地抓挠。

“人死了有灵魂吗?”蒋丽莎问道。

“有什么灵魂呀,要是有灵魂,人类上百万年的历史,灵魂已经充斥整个宇宙了,哪还有活人落脚的地方。别瞎想了。”

黄江河的睡意全被蒋丽莎搅黄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命根也越来越硬朗。他蠢蠢欲动了。他感觉到,今晚的蒋丽莎格外的温柔,身体就像是一盆火,把黄江河烤得热乎乎的,烤出了他男人的欲望。他突然想对蒋丽莎做点什么。

心有灵犀一点通,黄江河还没有翻身,蒋丽莎就迫不及待地爬在了黄江河的身上。她今天没太多的欲望,但她必须要用自己残存的欲望迎合黄江河,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驱散王勋和带来的阴霾。

蒋丽莎故意地呻吟着,借着呻吟发泄着王勋和强加在她心灵和肉体上的痛苦。

蒋丽莎在疲惫不堪中睡着了。

在梦里,王勋和三番五次地纠缠她。王勋和没穿警服,披散着头发,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是两个黑窟窿,还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张牙舞爪地扑向蒋丽莎,不断地叫喊着:“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死得好冤啊,我要你到阴间陪伴我。”

蒋丽莎醒来后,拱在黄江河的怀里,再也没有睡着,一直到天亮。

急救中心的大厅里,蒋丽莎正在向导医小姐询问着什么。

“请问,昨天晚上这里运来一个撞车的患者住在哪个病房。”

“是警察吗?”导医小姐反问道。

蒋丽莎心里一阵狂喜,立即点头说:“对,对,他伤的严重吗?”

“在ICU呢,还没脱离危险。”

“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蒋丽莎急切地问。

“这个你得问医生。不过我听说了,即使抢救过来也成了废人。肋骨几乎全断裂,膝盖破碎了,颈椎和脊椎也断了,脑袋中有积水,脾脏破裂,运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了生命体征,可能要转到第一人民医院呢。”

小姐快人快语,把蒋丽莎想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蒋丽莎正要说谢谢,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向院子里走去。

“大概就是他了。”小姐对蒋丽莎说。

蒋丽莎放眼望去,见担架后面跟着一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搀着妇女的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大概是王勋和的老婆和女儿。

病人未死之前,家属一般不哭,但从中年妇女悲痛的神色看,王勋和大概凶多吉少。这就是蒋丽莎需要看到的效果。只有王勋和死了,她才能彻底逃脱干系。

罪有应得。

蒋丽莎默念了一句,然后开着车准备到第一人民医院。她要赶在王勋和之前先到达医院,最好能找到黄珊的同学李时民,听听王勋和的存活几率有多大。

医院的各个角落,永远都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蒋丽莎似乎闻到了死尸的异味。

在拐角处,一对身影出现在蒋丽莎的眼界,她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想躲避时已近来不及了。

吴黎和冰莹并肩从李时民所在的办公室出来了。

“你好干妈。”冰莹问候了蒋丽莎。她的脸色铁青,心事重重。

蒋丽莎笑笑,正要问话,吴黎又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不舒服吗?”

蒋丽莎这才正眼看了看吴黎,发现他的脸色比冰莹还难看,像前辈子谁欠了他两吊钱。

“我早上起来头昏目眩的,闲着没事吗,就跑到医院来了。你们呢,哪一个病了。不是我说你们,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本钱。”

吴黎和冰莹互看了一眼,然后冰莹低下了头,吴黎尴尬地苦笑。

“是不是有喜了?要是有了,就告诉我,我还等着吃满月酒呢。”蒋丽莎尽量装作高兴的样子问道。其他她的心不在这里他,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王勋和的死活。

蒋丽莎的话音刚落地,冰莹的眼角就红了。她一只脚在地面上搓来搓去,像要把地板搓出一个洞来方才罢休。

蒋丽莎一猜就知道,小两口闹了矛盾了。于是就对吴黎说:“小吴呀,我可把话说撂在这儿,你要是敢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们家冰莹,我可饶不了你。冰莹虽然不是我的亲女儿,但我没有女儿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把她当做我的亲女儿了,我还指望着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哪里敢呀,她只要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吴黎回答蒋丽莎说。

这时冰莹走过来,把蒋丽莎拉到走廊外的葡萄架下,低声地问道:“干妈,我给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你在医院有熟人吗?就是特熟的熟人。”冰莹说完,眼睛盯着蒋丽莎,生怕蒋丽莎说了假话。

“熟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说了怕你笑话我。”冰莹闷闷地说。

“你连实话都不告诉干妈,干妈就无能为力了。实话给你说,别说这个医院,就是省城的医院里干妈也认得熟人。”蒋丽莎从冰莹的神态上看出来,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黎、他、不管用。”冰莹羞涩地说。她的声音就低得就像秋天快要败落的蚊子,嗡嗡的,只能听出行将灭亡的伤感,不用心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会吧,你们不是早就住在一起了吗?是大了还是笑了,要么就是阳痿吧。”蒋丽莎郝琦地问道。

冰莹摇摇头,否定了蒋丽莎的猜测。

“不是那个不管用,是那个不管用。”冰莹语无伦次地说。

“到底他怎么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咱们都是女人,干妈也是过来人,什么都听过,什么都见过,你就直说吧。”蒋丽莎着急地催促道。

要在往日,她可没有这般耐心,也没有这般的菩萨心肠。但今天例外,王勋和的死活压在她的心头上,她只有通过不断的说话才能减轻她内心的压抑。

“他体内的那些个东西不管用。医生说了,他小时候得过腮腺炎,吃药过了量,所以就导致了无精。我和他没结婚都那个了,可到现在我还没动静,所以一起过来看看,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干妈,我可咋办呀我。”

冰莹的话难倒了蒋丽莎,她不是医生,没有完全听懂冰莹的话。腮腺炎难道和不孕不育还有什么关联。蒋丽莎现在能做的就是问一问李时民,看他能不能更深地解释下。她往走廊里看看,发现吴黎坐立不安。恰在这时,李时民从病房里出来了。

蒋丽莎给李时民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蒋丽莎就直接对李世民说:“这是我的干女儿,据说他老公不能生育,她刚检查过,你是医生,还是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于是,冰莹吞吞吐吐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李志民沉吟半晌都没说话,蒋丽莎着急地问道:“到底能看好不能,你倒是给个话。”

李世民这才对两人说:“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为什么?现在科技发达了,什么事都能做到,就不能让他体内产生那种东西吗?”冰莹睁大了眼睛。

李世民笑笑,又解释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拿开采石油来说吧。储存石油的地方如果开采不出石油,不是埋得太深了就是没找到地方,要么就是因为开采的成本太高,人们暂时放弃了。如果某块地表下根本没有石油,就是花费再高昂,一时半刻也找不出石油了,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石油。精子也是如此道理,他体内如果有精子,无论多少,医生总能靠医学手段想办法,可他的体内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即使再高明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李时民说完,冰莹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冰莹伤心欲绝的样子,李时民对她说:“你也不要难过,你可以试着人工受精来达到要孩子的效果。”

冰莹收住了哭声,抬起泪眼,看着李时民问道:“你不是要我和别人好吧。”

蒋丽莎扑哧一笑,说:“真是个傻孩子,医生怎么会教你去和别人偷情呢。。。。。。”蒋丽莎把自己所知道的人工受精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冰莹,冰莹才说道:“我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吧。”

冰莹走了,李时民也要告辞,蒋丽莎把李时民拉到一旁,神秘地问道:“昨天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摔伤了,刚转到你们医院,不知情况怎样,我也是给人当黑耳朵,你也给我当一次黑耳朵,帮我套个实话出来,改天我请你吃饭。”

“小意思,你等一下,只要手术做完,我立马给你回信。吃饭不吃饭的,就免了吧,你不在乎一顿饭钱,我也不差一顿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第610章 不是谋杀的谋杀(3)

李时民打探消息去了,蒋丽莎就坐在凉棚下等着。心急如焚的蒋丽莎头脑中,成群结队的蜜蜂在狂舞,嗡嗡地叫,她拍拍后脑勺,然后晃晃头,活动一下脖颈。

深秋的太阳有些惨淡,透过葡萄架把斑驳的光照在蒋丽莎的脸上,她抬头看看,映入眼帘的是葡萄藤上正在翻飞的枯黄的叶子。猛然间她感觉到,那干枯的藤就像王勋和流干了血液的躯体,翻飞枯黄的叶子就是王勋和干枯的手。

死人的手,再次触及到蒋丽莎的灵魂,她埋藏在内心的恐惧又一次爆炸。

活人一旦和死人联系在一起,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怖。

蒋丽莎立即站了起来跑进了走廊。一位挺着肚子的孕妇在丈夫在搀扶下正向病房走去,匆忙中,蒋丽莎踩到了少妇的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蒋丽莎朝少妇点点头,虔诚地道歉。在收回目光时,她好像感觉到少妇肚里的孩子在动,并朝她翻翻白眼。忽然,少妇的肚子立即幻变成王勋和的脸。

孕妇和她的丈夫在回应着什么,但蒋丽莎只看见他们的嘴唇在翻动,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恐惧折磨着她的心,王勋和不但游离在她的身边,还游荡在她灵魂的深处。

蒋丽莎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正在犹豫,李时民过来了。蒋丽莎紧盯着李时民的眼睛,感觉又是一张王勋和的脸。他赶快把目光从李时民的脸上移开,却发现李时民身上的白大褂瞬间血迹斑斑。

蒋丽莎脸色煞白,心跳加速,一阵眩晕,几乎要倒地。

“你怎么了阿姨?”李时民上前扶着蒋丽莎,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这几天太劳累,休息一下就好。”蒋丽莎晃晃脑袋,装作无所谓的说。心中有鬼,满世界都是鬼,心中有佛,满世界都是佛。

李时民把蒋丽莎扶到走廊的连椅坐下,然后说:“病人刚进手术室,我翻看了记录,最多有一成生还的希望。不过,要看最终的结果还得等手术以后,估计也就五六个小时,要不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

“不,我要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半途而废。”蒋丽莎坚持说。

她的话感动了李时民,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市委书记的夫人替人跑腿打听事,竟然如此用心。他从心底立即对蒋丽莎有了好感,如果身份高贵的人们都像蒋丽莎这样,人间就会处处充满了平等,世界就会像歌中所唱的那样,将会变成一个美丽的人间。

当然了,如果她深入到了蒋丽莎的内心世界,了解到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也许,他会把蒋丽莎当做一个人间的鬼魂。

蒋丽莎定下神来,看着感动的李时民,说:“我不能耽搁你的工作,你先去吧。”

“阿姨,你要是坚持这样,不如到我的宿舍先休息一下,等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真是个好孩子,等于机会阿姨给你介绍个好对象。”蒋丽莎感激地说,她同意了李时民的建议。

在李时民的宿舍里,蒋丽莎度日如年。

只要王勋和不闭上眼睛,危险就会永远与她相伴。她一会儿躺在床上,一会儿去洗手,坐卧不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希望王勋和的生命之灯正在逐渐消失,直到心跳停止,呼吸停止,灵魂粉碎。

一个小时过去了,离手术结束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这段时间将会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蒋丽莎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她必须坚持,而睡觉是消磨时间的最有效的方法。于是,她强迫自己躺到了床上,然后拉着被单蒙住头。

蒋丽莎昨晚就没睡好,王勋和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她难以入眠,但她必须入眠,于是她就采用了最原始的催眠术,不断地数数。从一到一百,然后再从一百数回来,来回地数,不停地数。她来回地数了N遍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里。

她梦见自己的前身就是杨贵妃,黄江河就是李隆基,而高寒就是李隆基的儿子李瑁。黄江河采用非法的手段霸占了她,而她的心里一直装着高寒。她正在和高寒缠绵之时,被黄江河推门进来逮了个正着。。。。。。

“阿姨,阿姨。”

蒋丽莎的耳边想起了黄江河的轻声的呼唤。她睁开眼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发现床边站着李时民。

“怎么样?”

蒋丽莎掀开被单坐起来,望着李时民急切地问道。

“挂了。”李时民不好意思的说,好像王勋和的死是他造成的。

“什么挂了?”

“那个刑警队长到阎王哪儿报到去了,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蒋丽莎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阿姨,你与他有仇吗?”看着蒋丽莎的兴奋,李时民吃惊地问道。

死人是不幸的,即使有仇也不该高兴,不但医生这样认为,普天下一般人的都这样认为,所以李时民不理解蒋丽莎的兴奋。

李时民的突然袭击把蒋丽莎从忘我兴奋的境界中拉回到了现实。

“不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认为,我感到他解脱了。”蒋丽莎支支吾吾地解释说。

“阿姨你真幽默。其实人总有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医院其实就是阎王和人间的中转站,是生命之门,也是死亡之门。我们做医生的身兼两种角色,一个是人间的白衣天使,一个是阎王爷的信使,很多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李世民的一番言论才是真正的幽默,直把蒋丽莎逗得开怀大笑。

“照你这么说,医生就是站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天使了。”

“不错,我们能拯救的只是人的肉体,至于灵魂,还得靠患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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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勋和一家人正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中时,别墅的餐厅内,晚饭正在进行。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是蒋丽莎亲手烹制的。一盆清蒸排骨,一只被切成碎块的袋装北京烤鸭,一条红烧黄河鲤鱼,一盘野菜,再加一个豆腐脑。如果把豆腐脑算成汤类,就是纯粹的四菜一汤。

生活的提高改变了人们的胃口,但并不是每个寻常百姓家顿顿都能吃上四菜一汤。红烧鲤鱼基本上是黄江河的专利,其他人一般不动筷子,也不喜欢吃。

招娣没有入座,就站在餐桌的旁边,她的眼前坐着原野。原野抓着排骨,不停地啃着,喜滋滋的,满嘴流油。

蒋丽莎的情绪高涨。王勋和死了,她所受到的侮辱和侵犯也消失了。昨天的不幸在她的心里成了过去,就像上个世纪或上辈子发生的事。阿Q的精神胜利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如果她不说,再也无人知道她和王勋和之间那点破事。

她不但情绪高涨,胃口也相当不错。晚餐虽然丰盛,但她只吃野菜,偶尔也会夹一块清蒸排骨塞进嘴里。她像一位贤妻良母,在吃饭的同时还兼顾着其他人,不断帮黄江河清理着鱼刺,不停地给高寒夹鸭块。

她的殷勤感动着黄江河。

“我自己来,你也吃点,别光顾着我们。能吃只管吃,别等想吃的时候不能吃。”黄江河吐完鱼刺后,对蒋丽莎笑笑,关心地嘱咐道。

黄珊不理解黄江河的话,问道:“爸爸好像在大发感慨,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蒋丽莎隐约感到黄江河的话与王勋和有关,就拦下了黄珊的话,说:“别听你爸爸胡说,他在说梦话。只要有红烧鲤鱼,他就高兴,一高兴就喜欢说梦话。”

一根鱼刺扎进了黄江河的舌尖,他伸出舌头,用手指捏了出来,然后用餐巾纸擦擦手,飞了蒋丽莎一眼,说:“还没到深夜,我怎么就做梦了。我说的是公安局的王勋和,前两天还像我们一样,好好的,今天就挂了。”

一块排骨被原野啃得精光,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头。他扔掉了骨头,然后看着盘子,不停地囔囔着:“吃吃吃。”黄珊站起来,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原野的手里,看着黄江河问道:“怎么就挂了,有病吗?”

蒋丽莎讨厌提到王勋和的话题,就阻止黄珊说:“别听你爸爸,吃饭时提到死人,倒胃口。”黄江河喝了一口豆腐脑,白了蒋丽莎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回答黄珊说:“刑警队长,不是去执行任务,一个人开车到荒郊野外,结果车子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车子报废,人也报销了,快成了肉泥。”

高寒只听着没说话,听黄江河说车祸发生在山坡上,就接话道:“怪不得昨天晚上蒋阿姨吓成那样,原来——”

“高寒,来吃一块烤鸭。要说到现在的食品安全,就数鸭子和鹅还有牛羊肉最为绿色,其他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高寒,你忘记了我给你说过什么了吗?要多吃鸭子,不要随便吃其他的。”

蒋丽莎说完,狠狠地瞪了高寒一眼。高寒这才想起蒋丽莎交代过的话,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他把话咽了回去,但剩下的后半句话却像催化剂般,催开了他心中的疑团。他隐约地感觉到,王勋和的死可能与蒋丽莎有关。

不巧的是,蒋丽莎的白眼被黄珊看到,又回想起高寒刚才的话,就问高寒道:“听你的口气,那个人的死好像与蒋阿姨有关联似的。丽莎,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听到死人。”

蒋丽莎脸上尴尬,一时无语,转而看着原野狼吞虎咽的吃相,就说:“这孩子,简直是个肉大王,见了肉就不要命地吃,长大一定是当官的料。”

高寒刚才一时口误,差一点说露了嘴,就趁机接话说:“当什么官,还不是个酒囊饭袋。”

“你才是酒囊饭袋呢,要是酒囊饭袋,也是跟着学的。”黄珊抢白高寒说。

一条红烧鲤鱼进到了黄江河的肚子,他拍拍肚皮,说:“吃饭时别斗嘴,影响饮食。”说完,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高寒也吃饱了,站起来也想跟着黄江河出去,就在他刚要站起时,蒋丽莎踩了一下高寒的脚,然后向外面使了个眼色。高寒知道蒋丽莎有话对他说,就打个饱嗝,伸伸腰说:“晚上吃油腻就是影响消化,你们先吃,我得到外面溜溜。”说完离开了餐厅。

高寒走后不久,蒋丽莎也喝完了最后一口豆腐脑,学着高寒的样子伸伸腰,说:“我得开车到到市里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黄珊一边给原野擦嘴巴,一边说:“什么时候都成了夜猫子了。”蒋丽莎回过头来,笑着问黄珊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成了夜猫子了。”

“不是说你,说高寒的,别介意。”

黄河大堤上,高寒和蒋丽莎坐在车上,蒋丽莎拉着脸质问高寒说:“你是怎么搞的,记吃不记打,我昨天是怎么交代你的,叫你嘴巴严实点,把昨天的事烂到肚里,你就是不听,我非要毁在你手里不可。”

面对蒋丽莎无端的指责,高寒委屈地说:“我也是无心的,你别在意,不过我还真想知道你昨天究竟怎么了,难道刑警队长的死真的与你有关?”

“该知道知道,不该知道的别打听。”蒋丽莎严肃地说。

以前蒋丽莎可不敢对高寒这么说话,现在不一样了。就在昨天,在她的一再挑逗下,高寒侵入了她的身体,终于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现在训斥高寒,就相当于训斥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她无论说什么,都不感到过分。

可是,高寒不要这一套。蒋丽莎的训斥更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非要知道个究竟不可。于是,他就假意威胁蒋丽莎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回去告诉爸爸,要他亲自来问你,看你说实话不。”

高寒真的要下车了。蒋丽莎拉着高寒,说:“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蒋丽莎松开了高寒的手,生气地说:“你尽管去,我不拦你,你要是敢对老黄说,我就把你扯进去,给你扣个屎盆子,让你也说不清道不明。”

蒋丽莎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高寒听到后,不再装着要下车,但他还是想知道究竟。在高寒的一再央求下,蒋丽莎终于对高寒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她只承认她是搭王勋和的车到山上游玩,回来的路上她下车去方便,王勋和在路边等他时,警车被撞下了山崖。

高寒相信了蒋丽莎编造的谎言,同时向蒋丽莎保证,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会把这件事深深地埋藏地心底,让它永无出头之日。

半个小时后,蒋丽莎开着车到了别墅。车子刚刚停下,黄珊出现在了别墅的门楼前。

第611章 借种(1)

黄珊虽然厚道老实,但眼睛也揉不得沙子。高寒很少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推碗就说要去散步,他是说给谁听的?是我还是蒋阿姨?高寒刚刚离开,蒋阿姨也说也开车出去,难道两个人之间——?

黄珊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于是就来到院子里,想在四周走走发现点什么,谁知刚刚拉开门,就发现了门外的灯光。她躲在门后,看着蒋丽莎的车子不断地驶过来,一直到车子停下。

蒋丽莎和高寒下车了,黄珊也从门里出来并迎了过去。高寒看见黄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虽然他和蒋丽莎并没有做什么,但毕竟做贼心虚。蒋丽莎早已想好了托词,等黄珊靠近后,她就亲热地拉着黄珊的手,解说说:“我到侨办的乔奉先家里去了一趟,问问我儿子去美国留学的事,回来的路上刚好在河滩碰见高寒,就顺便把他捎了回来。外边黑灯瞎火的,你也不看好他,万一被哪个妖精勾走了,看你怎么办?”

蒋丽莎这样说是想先发制人,打消黄珊的怀疑。平日为人老实的黄珊这回一反平常的憨厚,尖刻地说说:“我相信高寒呢,他看不上小妖精的肤浅,对老奸巨猾的老妖精不感兴趣,勾引他的只能是不大不小的妖精。再说不是刚好被你碰见了吗,他怎么就被勾走了呢?高寒你说是不是?”

蒋丽莎和高寒都听出了黄珊的话外音,知道她生了气,含沙射影。高寒正想解释什么,黄珊当着蒋丽莎的面,上前挎住了高寒的胳膊,把头贴在高寒的肩膀说,说:“高寒,别在意,我逗你玩儿呢。”

这是做给蒋丽莎看的,叫她别对高寒存非分之想。蒋丽莎心里暗自得意。哼,演戏也没用,高寒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黄珊挽着高寒进到卧室,把高寒推到在床上,然后压在他的身上,摸着他的肚子问道:“高寒呀,你今天没吃多少饭呀,你看你肚子也不大,不需要到外边散步消化。告诉我,是一个人在河滩吗?”

高看看黄珊一副嬉笑模样,就俏皮地回答道:“河滩阴风阵阵,水声哗哗作响,沙子横空直撞,阴森恐怖的,我怎么敢一个人在在那里贪玩。”

黄珊见高寒没正经,把手从他的肚子上拿开,然后就捏住了高寒的鼻子,大声地问道:“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永远不得超生。”

黄珊半真半假,半嗔半喜,看这样子是在开玩笑。高寒被捏着鼻子,也不挣扎,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好,我老实交代,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我的影子。”

“好呀,你竟敢骗我,再不老实,我就加重刑罚,把你打入三十六层地狱,说。”

高寒被黄珊折磨,不但不恼怒,还被逗出了孩童的天性,于是就说:“好,你严刑逼供,非法取证,我就据实相告,不过你可不要害怕。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有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思想非我思想,身体非我身体,说话变成了娘娘腔,伸手就想做兰花指,灵魂似乎脱离了躯壳,游离在空灵的境界。每次清醒过来,我才感到是鬼上了身。我祷告那个幽灵,叫她别再折磨我,赶快离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昨天晚上,等我睡觉之后,梦幻中出现一个观音娘娘似的美娇娘,她告诉我说,只要我每天晚上都河边和她见上一面,就放我一马,不再纠缠,所以我就去了。”

黄珊知道高寒胡言乱语在糊弄她,但还是被他的离奇故事所吸引,于是就放开了松开了高寒的鼻子,认真地问道:“你们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

高寒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阴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也不想想,孤男寡女,深夜水边,能干些什么。我刚到河边,一团烟雾从河面上冲天而起,等烟雾散淡,一位美妙绝伦的仙人凌波而起,踩水而来,飘然落在我的眼前,上来就告诉我说:‘奴家本是黄河郡主,一百年前被人陷害,玉皇大帝怜我,就让我到阳间来消遣一回,我在这里逗留几日,发现偌大的世界,只有你是青年才俊,所以就趁机上了你的身,给你托了梦,请你和小女子相好,也不枉我到这里走了一遭。’黑暗中,我闻到了仙人身上的仙气,所以就情不自禁——”

黄珊本来胆子就小,经高寒一阵胡言乱语,早已吓得缩成一团,把头拱在高寒的怀里。高寒见黄珊害怕,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黄珊止住,该换了话题,说:“别胡扯了,说说,你到底和蒋阿姨一块什么去了。你们一出门,我就跑到路边,看见你上了阿姨的车,向市里开去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蒋丽莎的车子根本就没开到北原市,高寒一听就知道黄珊在诈他,于是就理直气壮地说:“我就知道你对谁都不放心,不但怀疑我,连蒋阿姨也不放过。你要是不相信我,干脆去问蒋阿姨好了,你要不好意思问,我现在就把她叫来。”

高寒说着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向门口走去。黄珊从后面拽住高寒的衣角,说:“人家怀疑你,是怕你做出轨的事,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别没事找事了,要是叫蒋阿姨听到了,多难为情。”高寒转过身来,严肃地说:“凭我的实力,别说在北原市,就是在省城,大姑娘小媳妇的,我一摸一把,追我的人能拍成长龙,挤破了马路,怎么会在家里做出猪狗不如的事。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这是侮辱人格,要是叫爸爸知道了,还不定惹出什么祸事呢。”

黄珊从正面抱住高寒,紧贴着高寒的身子,在他的脸上吹了一口气,闭起眼睛,说:“寒,我想。”

黄珊不到黄河心不死,又开始玩新的花样。她在试探高寒,高寒心里也明白。

“你身上不是刚来吗,怎么就——”高寒故意拒绝黄珊说。

“那是昨天,今天已经没有了。你还不知道,身上刚过去的时候最想,人家都想了你一天了,你可不要让人家失望。”

黄珊低下头去,身子就像咀嚼过的口香糖,死死地粘在高寒的身上。娇滴滴的话,娇滴滴的人,高寒早已把持不住了。

高寒被黄珊挑逗多时,心内如火,来不及把黄珊抱到床上,就地放倒。簇绒地毯如春天的绿色草地,毛茸茸的,壁毯上的牛羊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欣赏着地面上一对鸳鸯。两人在草原上滚来滚去,精神无穷,爱意无限,没过多久,高寒的体液就随着汗水喷薄而出。黄珊受到雨露的恩泽,身体的舒坦驱赶了心的存疑。

“我错了,你真的很好。”黄珊无限感激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把你当做了神仙姐姐。”高寒板着脸,故意对黄珊说。

一家幸福一家忧愁,高寒和黄珊沉在无限的爱意中时,吴黎在家里也和冰莹做着肉体碰撞的勾当。

不过,人和境遇的不同造就了心情的不同。

从吴黎得知自己从成年后体内就没有精子的消息后,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走路无力,说话无力,神色黯淡,胃口不开,和太监一般无二,甚至还不如一个太监。

要是别的事,冰莹一定会开导安慰,刻意调整吴黎的心情,可是,冰莹却没有这样做。人是自然的精灵,人类的繁衍靠的就是肉眼看不见的那点微乎其微的东西,而吴黎的体内却没有那种东西。没有那种东西的人,就像人没有了灵魂,生命也得不到延伸,行尸走肉一个。

冰莹越冷淡,吴黎就苦闷。他哭丧的脸更加重了冰莹不快的心情。

吃过晚饭,吴黎也不看电视,直接到卧室躺到了床上。冰莹收拾过厨房,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觉着无趣,也来到了卧室,坐到了吴黎的身边。她刚想张嘴和吴黎说点什么,吴黎掉了个身子,给冰莹一个屁股。

卧室里,死一般的沉寂。冰莹感到,刚结婚以后的喜气荡然无存,墙壁是冰冷的,窗户是冰冷的,床是冰冷的,就连床上躺着的人也是冰冷的。

沉寂伴随着窒息,冰莹在这沉寂和窒息的空间里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她想哭,她尽量地压抑着自己,可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从眼睛中汩汩地流了出来,打湿了她俊俏的面颊。

听到冰莹的抽泣声,吴黎翻转了身子,并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地抱着冰莹的腰肢,把脸贴在了冰莹的背上。眼泪,也顺着脸颊唰唰地流淌,打湿了冰莹的淡薄的衣服。

两人抽泣,两种声音,心情却截然不同。

冰莹感到委屈。凭着自己姣好的面庞和魔鬼般的身材,本来以为挑到一个金龟婿,没曾想,挑来挑去,却捡到一个不能繁衍后代的男人。传统的观念束缚了男人和女人的思想,传宗接代是异性的灵魂和肉体结合在一起的重要的目的之一,不能生孩子,要男人何用。

她悲哀,为自己的命运而悲哀。自己身心健全,而另一半却残缺不全。

吴黎想的和冰莹并不一样。他在自惭的同时,最担心的就是冰莹因为自己的无能生了外心,把心寄存在其他男人的心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冰莹找到了相好的男人,就会离他而去。当他知道了自己的无能时,他引以骄傲的本科文凭成了一张废纸,他的校长职位也不值得一提。

眼泪还在无休止地长流不止,作为男人,吴黎第一次在冰莹面前暴露了他的弱点。他的抽泣渐渐地失去了控制,到了再也无法控制的地步时,竟然嚎啕大哭。

冰莹被吴黎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她想挣开吴黎的拥抱,于是就站起来。吴黎突然一个翻身,从床上滚落下来。

头碰到了地板,声音嗡嗡的,吴黎顾不得疼痛,紧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莹的脚下,抱着冰莹的腿。

“你要干什么,不怕失了男人的尊严。”冰莹弯下腰去,想搀扶起吴黎。吴黎象使了千斤坠,冰莹搀扶不动。

“冰莹,你要是离开我,我将会孤独一生。我知道我无能,可这不是我的错。咱们不要孩子,要么抱养一个,就当是我们自己的。”

吴黎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冰莹。泪流满面,令人心酸。冰莹用袖子擦去吴黎的泪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和别的人相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管说。”关键的时刻,吴黎还在守卫着他的底线,不愿意冰莹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人工受精。”冰莹不敢看吴黎的脸,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由一尺见方的石膏板组成,每一块都雕刻着一对金童玉女。众多的金童玉女对冰莹笑着,冰莹瞬间感到,他们就是自己的孩子。

吴黎抱紧了冰莹的腿,但就是不出声。自己老婆的体内,怎么能容许寄存其他男人的那种东西。他是个传统的男人,决不能让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发生。

吴黎的无言表明了他的观点。冰莹想抽出腿来,也想表明这是她的底线。两个人的肢体语言都在捍卫者自己的底线。

如果,吴黎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冰莹就会拂袖而去。但是,她必须做出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吴黎。

于是,冰莹弯下腰来,抓着吴黎的胳膊,再次恳求他站起来。

吴黎站起来了,并被冰莹扶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吴黎坐下后,冰莹坐在了吴黎的腿上。她相信,柔能克刚,女人的柔情一定会化解男人的刚强和固执。化解他是为了说服他,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612章 借种(2)

眼睛如水,波光荡漾,翻出的浪花看花了吴黎的眼。他目光闪烁,回避了冰莹的执着。冰莹把手放在吴黎的脸上,扶正了他的头。她不要他回避她,她要用温柔的形象代替残酷的现实,感化吴黎的心。

窗外有风吹来,吹乱了冰莹的头发,吹寒了吴黎的心。看着娇柔的冰莹,吴黎又一次流下了委屈的泪水。他曾经自豪地认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医生嘴唇的翻动,彻底击垮了他男人挺直的腰杆,现在,他自卑地认为,他不是男人了。他的皮囊空空,他的枪杆貌似坚硬,却是射不出强硬子弹的空壳子。

女人的软弱饱含着无尽的娇柔,是风吹残柳,雨打芭蕉,是飘忽的云彩,是阴天的雨滴;而男人一旦软弱,就像一堆泥巴,一潭死水,是一首苍老的歌,一片荒芜的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吴黎倒下了,面对残酷的现实,倒下的不仅仅是他的躯体,还有他的灵魂。冰莹想扶起他的身体,伸展他蜷曲的灵魂。

冰莹不想在吴黎瘦弱不堪的躯体上雪上加霜,但毕竟,她也要面对不能生育的现实。总有一痛,与其将来再揭开伤疤,倒不如现在在新鲜的伤口上药,加速伤口的愈合。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冰莹在温柔的同时,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主见。

她把风吹到眼前的头发向后理了理,然后直视着吴黎的眼睛,开始了她激昂的演讲。

“黎,以你的学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自己觉得回答得满意,我不会强求你,如果你不能自圆其说,咱们就按理行事。”

面对冰莹的真诚,吴黎只能点头。

“我们需要孩子吗?”冰莹开始第一轮的发问。

“需要。养儿防老,自古就是真理。”吴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我们两个人在战场上面对强大的敌人,一个人的留守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一般情况下会做如何的选择。”冰莹话锋一转,不再谈孩子的事,开始提起硝烟弥漫的战场。

吴黎以为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就激动地说:“莹莹,不用说,该留下的是我,该撤退的是你,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职责。”

“这足以说明我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生命的整体。你关心我,我关心你,相互依存,同呼吸共命运。那么,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是咱们能抱养一个孩子。”

“没有可是,抱养一个孩子完全是别人的孩子,我生一个孩子最少还有你的一半,因为咱们是一个整体。如果我怀了孕,除了干妈外,别人毫不怀疑那是你的孩子。人不就是活个名声吗?再说,我又不是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不要说发生关系了,就是那人的所有情况医生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我们想知道也难。如果你不想叫我离开你,还是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吴黎没看出来,文化程度不如他的冰莹讲起大道理来竟然一套一套的。他是个明白人,冰莹的话再浅显不过,他一听就能明白。

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只能点头同意,虽然他仍然过不了感情的那道坎儿。

他抱紧了冰莹,满脸羞愧地问道:“你不会小看我,说我无能吧。”冰莹笑笑,在吴黎的头上戳了一下,说:“看你的傻样,你没必要感到自卑,那只是生理现象而已,和你的头发稀疏或花白,脸上长雀斑和青春痘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你不小看自己,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枪虽然发射不出子弹,但的刺刀照样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只要你的刺刀明亮锋利,你就还是个好男人。”

本科生遇到难题,竟然要一个高中生来点化,确实有些可笑。火炭烧在吴黎的脚面上,只有他才能感到切肤之痛,其他人未必感同身受。

月亮刚才还被云遮雾盖的,现在才露出了一张喜庆的笑脸,把皎洁的光洒进卧室。冰莹挂在脸上的泪珠借着洁白的月光,顿成晶莹的珍珠。吴黎看着,顿生爱怜,紧紧地把冰莹拥入怀中,惭愧地说:“让你受委屈了。”

为安慰吴黎受伤的心灵,冰莹不免宽衣解带,主动投怀送抱,让吴黎酣畅淋漓一回。冰莹没说错,吴黎枪膛里虽然没有子弹,但刺刀的确锋利无比。在耀眼的光辉下,冰莹照样享受着女人从男人身上应该享受到的一切。

好事完毕,冰莹趁热打铁,不免提起了尽早安排受精一事,吴黎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选择了默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边说过,女人的嘴都松弛,蒋丽莎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女能人,她的嘴巴比一般人的女人还要松弛。当吴黎和冰莹在床上云情雨意之时,蒋丽莎把吴黎不能生育的事当笑话说给了黄江河。作为女人,蒋丽莎是自豪的,毕竟她有了孩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江河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认为这是老天爷开眼,简直是天赐良机。他欣喜若狂,但还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询问了几句之后,就假意要去厕所,悄悄拿着手机下床进了卫生间。

他要尽快和冰莹联系,让她第二天就到市委上班。黄江河怕蒋丽莎听见,没有直接拨打冰莹的电话,只发了个信息。

请你明天务必上班!!!

黄江河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沉默不语。蒋丽莎碰碰黄江河,问道:“人家不能生孩子,你叹什么气?”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乱点鸳鸯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看你怎么收场。”

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人家都是牛粪,就你一片肥沃的黑土,不但长瓜长枣,还能生金长银,怪不得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你勾引。有本事就把你的优良品种借给人家几颗,也让人家长出棵参天大树来,既替人家解了围,自己又积了阴德,还能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下传宗接代的工具,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黄江河遭到抢白,自然不肯罢休,就呵呵一笑,说:“既然老婆都认为我的品种优良,如果有机会我就试试。

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的脸皮竟然如此厚实,厚比城墙,刀枪不入,就挖苦道:“说你咳嗽你就喘,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你的种子好,咱们结婚几年来,怎么就没见我长出一根苗来。”

“不是俺种子不好,是你的土地不肥沃。在你沙漠化的贫瘠的土地上,就是施再多的肥,也寸草不生。你呀,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两人斗着嘴,不知不觉以至深夜。蒋丽莎入睡后,黄江河想象着春风杨柳般的冰莹,不禁热血沸腾,心中充满了渴望,一直到凌晨一点才进入梦乡。临睡前,黄江河依然在呐呐自语道:该是我的挥之不去,不该是我的呼之不来。干爸爸,干妈妈,绕了一圈,冰莹还是我的。优良的种子啊,我要给你寻一片温柔的栖息地。

黄江河在办公室等到九点多,始终不见冰莹的身影。这姑娘,接到指令也不来上班,连个电话也不会,到底搞的什么鬼。黄江河始终不愿意称冰莹为女人。女人和姑娘听起来都是女性,但本质却截然不同,依照黄江河的理解,姑娘既是女子,尚未婚配,而女人则是已婚女子,当然是有丈夫的人。叫法不同,想象不同,滋味自然也不同。

他拿起电话,想拨打冰莹的电话,刚拨了两个数字,手机响起。他猛一惊喜,以为是冰莹的来电,就放下座机拿起手机,翻开一看,许文蓝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许文蓝的名字,黄江河暂时把冰莹抛到了脑后。女人的年龄不同,黄江河的感觉就不同,从各种年龄段能品味出不同的滋味。

冰莹像是春天潺潺的小溪,溪水里游动着小虾小鱼,溪边莺飞草长,芳香四溢;而许文蓝犹如一棵参天的美人树,似乎从远古走来,带着古典的芳香,给人成熟的美感。

比较在黄江河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摁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许文蓝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灌进了黄江河的耳朵,震动着他的耳膜。许文蓝在电话里向黄江河汇报了招生的情况。黄江河很少说话,他喜欢听许文蓝说话。但接下来许文蓝却吞吞吐吐起来。

“有什么你只管说,在我面前还要客气。”黄江河低声地说。他的办公室倒是没人,但怕许文蓝那边有人。

得到了黄江河的鼓励,许文蓝才无所顾忌地说:“我想叫你和我一道去参加王勋和的葬礼。”

黄江河沉默了。这要求有点过分,他虽然渴望可许文蓝一起出双入对,但不愿意和她在公开场合露面,毕竟,人言可畏。

再说了,王勋和只是个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市委书记不便参加他的葬礼。

许文蓝品味出了黄江河沉默的味道,就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的老婆是同学,另外——”

许文蓝打住了,黄江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住,就呵呵地一笑,追问道:“另外什么?说下去,我洗耳恭听。”

“我想叫你和我一起过去,好树立我的威信。”许文蓝在终于吐出了心声,他的声音比黄江河还低,低迷的声音中含有无尽的娇羞。

黄江河听了又笑,说:“你这个小鬼,花样挺多,以后有什么就明说,不要遮遮掩掩。我不是不去,市委这边没安排,王勋和的级别又低,我不方便过去。不过,既然你张了尊口,我就舍命陪君子——奥,不是,是陪佳人。我安排一下,马上到单位门口接你。”

黄江河放下电话,又拨通了后勤处王任枫的电话,要他打发人买一只花圈以市委的名义送到殡仪馆。

王勋和死后,公安局的同行给市府写了一份报告,编造了王勋和因公出差以身殉职的谎言,于是,王勋和的死就成了因公殉职。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盖棺定论也是对他在天之灵的最好的褒奖,也是对家属的安慰。

给死人追加荣誉,为的只是活人。造假,也成了官僚的杰作。

中午十一点半,隆重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四大班子的领导都参加了王勋和的告别仪式。

黄江河来的最晚,由于冰莹没有上班,他亲自开着车带着许文蓝来到了殡仪馆。当奥迪车缓缓地停下,上百号人都向这辆载着北原市一号领导的奥迪行了注目礼。奥迪顿时成了最高领导者的化身。

目光包围了车子,黄江河和许文蓝在无数尊敬的目光中慢慢地下了车,然后向人群走来。

没有掌声,殡仪馆是死人升入天堂的地方,也是死者的家属悲痛的地方,这里不需要掌声,只需要肃静和沉默。

虽然没有掌声,但许文蓝还是神采奕奕。今天,将会有好多人看见她和市委书记并排走在一起,这是她的荣耀。但许文蓝需要的不仅仅是荣耀,黄江河将会是她在北原市的通行证。她对张幼林付出了,所以得到了教育局长的位置。她希望她对黄江河的付出能得到更大的更现实的回报,无论是金钱还是名誉。

就在黄江河接近人群时,他发现蒋丽莎也来了,站在市府人员的中间。黄江河看了蒋丽莎一眼,心里沉甸甸,他并不担心蒋丽莎看见他和许文蓝在一起,而是讨厌她无孔不入。王勋和要升入天堂,与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黄江河错怪了蒋丽莎,她是来打探消息的。王勋和一日不火化,她就一日不能安宁。她要亲眼看到王勋和被化成灰之后装到骨灰盒子,惟其如此才能封冻所有的秘密。

她没想到黄江河也会来参加葬礼,更想不到黄江河会和许文蓝在一起。她想吃醋,但今天没有心思吃醋。王勋和的死还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口上。

不但蒋丽莎来了,吴黎和冰莹也来了。好你个冰莹,连我的电话都不接,竟然跑到了火葬场,难道我一个市委书记还不如一个死人?

当黄江河路过冰莹吴黎身边时,吴黎和冰莹想和黄江河打招呼,但黄江河装作什么也看不见,目视前方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吴黎和冰莹来参加王勋和的告别仪式是白宝山的主意。白宝山曾经两次犯在王勋和的手,他都受到了不堪忍受的折磨。在白宝山的心里,王勋和就是他不折不扣的仇人。他鼓动吴黎和冰莹来参见王勋和的葬礼,就是想出胸中的恶气。

老子今天也是副校长了,比你的官还大,可我还活着,你却死了,我今天不是来给你送行的,是来看你笑话的。下辈子如果还能为人,就好好地夹着尾巴做人,别再欺负老子。

第613章 借种(3)

王勋和终于成了一把骨灰,被装进了黑色的匣子。女儿捧着父亲的骨灰从火化间走出来,母亲跟在后面,披麻戴孝,早已哭成了泪人一个。

悲痛嚎叫,其声惨烈,充满了无限的压抑。哭声从心底挤压出来,如泣如诉,犹如悲剧中的唱腔,比秦香莲还要凄惨。

“狠心的人,你就这样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如何过活。。。。。。”

如果把王勋和和翠英在一起的下作样录个像叫他的老婆看看,他的老婆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为他的离去而伤心不已,如果有人告诉她,王王勋和的死就是因为欲望的发泄,她还会不会悲痛欲绝。

当骨灰盒子经过黄江河的身边时,搀扶着王勋和老婆的女人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几句,王勋和的老婆突然就在跪在了许文蓝的脚下。

许文蓝始料未及,正要劝解几句,嘴还没张开,王勋和的老婆就开始倾诉了。

“老同学呀,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听说你在市委书记面前能说上话,就给她说几句,把我的女儿安排下一下,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你就是我的贵人啊,我给你磕头了。”

许文蓝一下子被搞懵了,她好心来参见老同学丈夫的葬礼,想不到被老同学将了一军,尤其还是当着黄江河的面。她无法下台,只能打着哈哈,装作悲痛的样子安慰王勋和的老婆说:“你先起来,有困难找组织,他们会妥善处理的。”

“你说得好听呀,人走茶凉,老王说走就走了,人在人情在,以后谁还关照我们的孤儿寡母啊,我的天呀。”

王勋和的老婆虽然不再官场,但他的丈夫王勋和从事刑警工作二十余年,她也算门里出生,明白官场上人走茶凉的道理,现在市委书记就在身边,机会岂容错过。许文蓝说尽了好话,王勋和的老婆就是长跪不起,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黄江河往前走了两步,说:“我是市委书记黄江河,你的要求我听到了,王队长因公殉职,政府照顾好他的家属责无旁贷,等处理好善后事宜,我就给你答复。”

王勋和老婆听了,立即挪动膝盖,转向黄江河,叩了一个头,说:“感谢黄书记,老王在天有灵,也能闭上眼睛了。”

黄江河客气了几句,然后带着许文蓝走开。蒋丽莎白宝山等一干人,见市委书记走人,也尾随着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冰莹跟着吴黎正要上车,被黄江河含住。冰莹折回头来,笑盈盈地想黄江河走来。

“怎么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听,见了面连声招呼也不打,莫非要到其他单位上班,忘记了老领导。”黄江河表情自然地问道。

“哪里呀,我不正在度蜜月吗,根本就没开机,出门也不带手机。”冰莹说完,瞥了一眼站在黄江河身边的许文蓝,嘴角微微地一翘,说:“这不会是你新招的司机吧,看起来经验丰富,不像我,开车天真幼稚,没有安全感。”

黄江河明白,冰莹了解他的底细,表面上笑着,心底却在挖苦他,于是就板着脸假意训斥冰莹道:“跟了我那么长时间,就知道贫嘴,没大没小的,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教育局的许局长,还不快叫。和许局长搞好了关系,以后孩子上学尽管找她。”

黄江河一时高兴,只是顺口说说,没想到却戳到了冰莹的软肋。冰莹拉下脸来,对黄江河说:“还是书记呢,说话也不讲个方式,人家的孩子还没影呢。许局长参加我的婚礼,我怎么会不记得。”

冰莹怀疑眼前的许局长和黄江河有染,只是一种猜测,而许文蓝推己及人,一下子判断出黄江河和冰莹的关系绝非寻常。等冰莹说完,许文蓝就对黄江河说:“咱们还是走吧,先谈谈分校工作的安排问题。你给我配个副校长,也不打声招呼。他一进门就要当什么常务副校长,打得我措手不及。”

冰莹看许文蓝对自己待理不理的,心里不是滋味,就走进奥迪,来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上,然后把头伸出门外,对黄江河说:“不用你催我,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上班了。”

黄江河等三人说话时,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殡仪馆。死人才到过的地方,他们懒得在这里久留。吴黎看到冰莹上了黄江河的车,就自己开车走了。

冰莹开车先把许文蓝送到教育局,然后才把车向市委的方向开去。

奥迪接近市委,冰莹突然问道:“黄书记,我这么长时间没摸方向盘了,手也痒痒,心也兴奋,咱们到省城溜溜怎么样。”

这话正和了黄江河的心意,他正想和冰莹单独相处呢。但他不能答应得太爽快了,以他对冰莹的了解,冰莹此时主动提出要去省城,一定有事。

“今天就免了吧,你不是也听到了,我还许局长还要谈工作。我们都是公职人员,业余的时间溜溜当然无话可说,但不能耽搁正常的工作。”

黄江河的哄骗其他人还可,但冰莹可不上当。没和大领导在一起,总觉得他们神神秘秘,高深莫测,其实和他们呆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一个脑袋两只眼,不比普通的百姓多什么。

黄江河不要去,冰莹就非去不可。她谁都害怕,就是不怕黄江河。

到了交叉路口,冰莹打了方向盘,把车子向南郊开去。黄江河坐在后排,知道冰莹偏偏和自己赌气,就笑着说:“你这个丫头片子,整个北原市没人敢和我唱对台戏,就你胆大。去就去吧,我到底想看看你到省城干什么。怎么样,新婚还愉快吧。”

冰莹心里其实并不痛快,把黄江河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懒得搭理她,就装作没听见。黄江河见冰莹没回答自己的话,就又问道:“你呀,快当不成我的司机了。”

这句话对冰莹是致命的。传统的观念束缚了人们的思想,无论是男人的问题还是女人的问题,世俗的人们把不能生孩子的过错都归咎与女人。一想到吴黎的无能,冰莹晚上睡觉做恶梦,白天只要一看到孩子,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

黄江河有意的刺激有了意料中的效果,冰莹的眼角红了。她用加大油门来释放着她的委屈。

奥迪飞驰,冰莹的心悬在空中,找不到着落的地方。黄江河从反光镜里看到冰莹的不快,偷偷地乐着,不禁问道:“小姑娘,要是遇到了添堵的事,就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不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冰莹没好气地说。

“好好,你终于承认你自己有事了。我不管,我不管,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我可告诉你,你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要是一发小姐脾气,稍不留意,我这个市委书记就当到头了。”

黄江河的话太多,冰莹一时恼怒,就来了个急刹车。

黄江河的头碰到了前排的座位上,额头上起了一个包。冰莹气哼哼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拉开后车门对黄江河吼道:“我开的不好,你来开。你怕死,我不怕死。从那边下去。”

黄江河不但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着,说:“说你是大小姐的脾气还冤枉了你,我开就我开,以后呀,在市委大院里我是市委书记,在外边你是我的领导。呵呵,我怎么找了这么个司机,训斥我就像训斥孩子。看你年龄小,不和你计较。”

黄江河并没有下车,他猫着腰从座位的中间挤过去,然后坐到了驾驶位子上。

冰莹撅着嘴上了车,任凭黄江河唠叨,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车子到了市区,黄江河扭头问道:“大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老奴愚钝,猜不透小姐的心思,还请明示。”

冰莹听了黄江河滑稽的话,心中一乐,说:“到省生殖医学中心,我要到里面找个人,你在外边等我,不许进去。”

黄江河对着反光镜笑笑,回答道:“老奴遵命,可老奴不知道你说的生殖医学中心在哪儿。”

“你鼻子下没长嘴呀。”

对于冰莹的训斥,黄江河不但没恼怒,相反,他心里还甜滋滋的。只要冰莹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他才能好准冰莹的脉搏。他感觉到,离收复冰莹这块失地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了。

省医学生殖中心,黄江河坐在车上等着冰莹。很听话,他认为只有暂时听冰莹的话,在不远的将来,冰莹才能听他的话。冰莹现在叫黄江河在这里等着,有朝一日他要让冰莹在床上等着他。

对于冰莹这位小姑娘,黄江河势在必得。

半个小时后,冰莹哭丧着脸从医院里出来了。黄江河猜想的没错,冰莹是来咨询人工受精的有关事宜的。可是,男医生的话让她心寒。当她鼓起极大的勇气吞吞吐吐地问医生说:“你们用什么方式进行人工受精时,四十多岁的男医生告诉冰莹说;”和做手术一样,具体地说就你躺在病床上,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吧选好的精子放进你的**。“

“医生是男的那是女的?”冰莹睁大了眼睛,恐惧地问道。

“有男有女。”

就是这四个字,瞎跑了冰莹。她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冰莹没有进来之前,曾经天真地以为,给女人受精应当由女医生来执行,问了以后才知道,情况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她拿隐私的地方,从成年到现在除了吴黎看过,还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包括女人。她洗澡的时候只进单间,哪怕花再多的钱她都不在乎。她认为,只有不顾廉耻的女人才会进到大池子洗澡。

如果在几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隐私,她情愿去死。

冰莹撅着嘴气呼呼地上了车,坐在后排低着头看也不看黄江河一样。黄江河喜欢看冰莹生气,冰莹生气的时候比不生气时更惹人爱怜。他扭过头来,把一只胳膊压着座位的靠背,假惺惺地问道:“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没找到你要找的人吗?有什么困难只要对我说一声,我就是拼着市委书记不做,也会满足你的要求。你把心事闷在心里,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想帮忙我也帮不上。哎,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黄江河的话若有所指,只是冰莹不知道而已。看着黄江河嬉皮笑脸的样子,冰莹没好气地说:“我要生孩子,你会吗?”

“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呢。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去咨询生孩子的事了?”

冰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靠背上就开始抽泣。

黄江河的胳膊还垫在靠背上,冰莹抖动的肩膀就像个按摩器,黄江河的心也跟着抖动。他把手放在了冰莹的头上,轻轻地梳理着冰莹的秀发,慈父般的安慰道:“别生气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你老实告诉干爸,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不能生育。没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大城市很多白领,都情愿当丁克家族,一辈子不用为孩子操劳,逍遥自在,多好呀。”

冰莹抬起头,看了黄江河一眼,说:“可是,我不是白领,我想当平常的女人,不想丁克。”

“那怎么办呀,女人不能生育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的,医生怎么说的?”黄江河装作糊涂地问。

“不是我的问题,是他。”

黄江河慢慢地把手伸进冰莹的脖子,见冰莹没有拒绝,就把手抽出来,双手扶着冰莹的肩膀,看着冰莹的眼睛是,说:“如果你不拒绝,也许我能帮你的忙。”

第614章 借种(4)

黄江河眼睛里的渴望就像六月的艳阳,没有一丝的云遮雾盖,似乎要洞穿冰莹的五脏六腑,还要烤焦她的心房。

冰莹没有回避黄江河渴望的目光,但她自己的目光却闪烁不定。已婚的她不再像未婚前那么羞涩。

黄江河看出了冰莹的犹豫徘徊和深深的无奈,就抓紧了冰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不要害怕,男欢女爱,繁衍子孙是人间正道,难过不起任何作用。我不强迫你,只是不想看到你的无奈。你给我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要为你做点什么。知恩图报是人的天性,我是市委书记,比普通人更懂得这点。”

黄江河把他的关心写在了脸上,试图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打动冰莹。吴黎的无能改变了黄江河主动的身份,他成了一个被动者,他好像成了冰莹的救世主,成了冰莹苦难的解脱者。

在黄江河的眼里,冰莹似乎别无选择。

初为人妇的冰莹不再天真,在她看来,黄江河的话就像是哄骗小孩子的把戏,她突然晃动了肩膀,甩开了黄江河的手,冷笑一声说:“你帮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从一开你对我就没安好心。现在你满意了,我找到了一个没有精子的男人,你的机会降临了。你在同情我,想玩弄我,还要装出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模样。现在就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就是一辈子不要孩子,也需要你所谓的同情和施舍。”

说话和做事是两回事,嘴唇一动就能脱口而出,不需要非什么力气。冰莹过足了嘴瘾,但心里的苦水还是不能彻底倒出来,说完之后依然眼泪汪汪。女人只有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算一个纯粹的完整的女人,而冰莹却无力做到这点。朦胧中,她希望有个男人来帮助她实现这个愿望,把她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黄江河是何等的老奸巨猾,冰莹的讥讽使他更加的沉着。冰莹的话并没有激怒他,他反而认定冰莹此刻一定空虚到了极点,渴望到了极点。于是,他打开车门,从前边下了车,又从后门上了车。

他要和冰莹坐在一起,即使不能立即实现他的愿望,也能近距离感受到冰莹的无奈和忧伤。他要把这种无奈和忧伤捧在手里,用男人炙热的心来温暖她。

他上来了,就坐在冰莹的身边。

对于黄江河的接近,冰莹并没有躲避。两人沉默,无话可说,但以黄江河的口才,他随时都能找到话题。

此刻,只有自己反问,让冰莹不断地回答自己的问题,才能逐步揭开冰莹心中的谜团,从而打消她的顾虑。

男人和女人,也就是那么一道坎儿,只要迈过了那道坎儿,男人和女人就能合二为一,同乘一条舟,共赴爱河。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黄江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说话那么多的话,我哪能句句记得,有什么只管说,别拐弯抹角。我讨厌虚伪。”冰莹没好气地说。她没意识到,她越是直接,黄江河就越能窥探到她的无奈。

“我说过,十个胖人九个福,就怕胖人没屁股。当时我真的没骗你,我现在也没有骗你,不相信看看生活在你周边的人,凡是胖人都是有福之人。女人的臀部的肥大不仅仅是有福气,还能生好多孩子。我看你的人中有棱有角,上窄下宽,所生孩子以男孩子居多。”黄江河因犹未尽,但他暂且打住了,她要先看看冰莹的反应。

此时,冰莹身子后靠,半仰着脸眼睛无神地看着车顶,两手放在大腿上。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黄江河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冰莹的右手,不等冰莹挣扎,就把她的手握在了手掌心里。

冰莹并没有挣扎。

黄江河好像听一个流氓大亨说过,男人只要能接触女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而女人却没有反抗,男人已经占有了女人的一多半。现在,这句话对于黄江河而言成了至理名言。

冰莹的手有点冰凉,黄江河似乎能感受到她加快跳动的脉搏。但黄江河具有天生的热心肠,他能捂热冰莹的手,更能捂热冰莹的心。

冰莹冷漠地看了黄江河一眼,忧伤地问道:“别那么多废话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小情人,但你也不想想,你觉得你的年龄合适吗?”

“合适,合适,有人已经证明,老夫少妻所生的儿子聪明绝顶,孔子的父亲叔梁纥66岁和一个叫颜征在的奴婢结婚,生下了聪明颖慧的孔子,老夫少妻举不枚举,孙中山,鲁迅,余秋雨,等等,都比他们的爱人大很多。你身材苗条,我高大魁梧——”

说道动情之处,黄江河激动了。他的下身已经勃起,早有津液沾湿了内裤。他放开了冰莹的手,把手先放到冰莹的大腿上,抓了几下之后,试探性地伸向了冰莹的大腿的内侧。

冰莹没有拒绝黄江河的肆无忌惮的触摸,她的身体震颤了一下。她脸色泛红,几丝羞涩爬上了脸颊。少妇脸上的红晕,更能给男人带来悸动。

红色是刺激的颜色,据说斗牛士就是用红色的布来激发了斗牛疯狂的天性,然后奋力和它搏杀,直到战胜它甚至杀死它。

冰莹不是斗牛,黄江河不想杀死她,只想占有她,叫冰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从而满足自己无尽的欲望。如果这么漂亮的女子能为自己再生一男半女,黄江河的人生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看到冰莹脸上泛起的红晕,黄江河撤回了手,紧紧地把冰莹抱在怀里。

冰莹在黄江河的怀中抖动着,那是温柔的抖动。

多少男人在官场和商场上奋力厮杀,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拥有红颜知己,满足自己对美好异性的渴求。

怀抱娇柔的冰莹,黄江河疯狂了,拼命地吻遍了冰莹暴露的肉体。白皙的脖颈,若软的耳垂,晶莹剔透的眼睛,脖颈正下方的乳沟。

招待所的梦终于要实现了,黄江河等得好苦,唯其好苦的等待,黄江河才感从未有过的幸福。他的热血沸腾了,浑身血脉喷张,只想一口把冰莹吞到肚里,天长日久,细细品尝。

情绪紧张兴奋到了极点,黄江河会走终于控制不住,下体的闸门打开了,几秒钟的快感传遍了他的全身。隔着衣服,黄江河圆了他的相思梦。

车窗外的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医院的门前不时传来吵杂的人声。黄江河松开冰莹,遗憾地摇摇头,说:“完蛋了。”

冰莹飞了黄江河一眼,不解地问道:“什么完蛋了。”黄江河红着脸,惭愧地说:“年龄不饶人啊。”

冰莹还是不知道黄江河在说什么,黄江河也不想过多地解释,随即松开冰莹,钻到前排扭动了钥匙就发动了车子。

他要去找一个封闭的空间,单独和冰莹在一起呆上一整天。冰莹也猜想了黄江河要去干什么,但她不想问。她的脑子里爬满了蜜蜂,嗡嗡地叫着,理不出个头绪里。

豪华的宾馆房间里,黄江河一进去就把“正在休息,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了门外,然后反锁了门,急不可待地脱光了衣服。

冰莹面对着窗户,俯瞰着喧哗沸腾的都市,又想起了黄江河把她带到北山宾馆的情景。那一次,等黄江河邀请自己和他一起洗鸳鸯浴,可她毫不领情地逃脱了。想不到,惊人的一幕再次上演了,只是时间和地点的不同。

怎么办,只要踏进黄江河这条河流,不管水清水浊,再想抽身就难上加难了。他没有看见黄江河脱衣服,但她已经感觉到黄江河一丝不挂地站在她的身后,并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没出冰莹的预料,当她转过身来时,黄江河果真就站在她的身后。

黄江河直接把手伸到了冰莹的胸前,开始解开她的第一颗纽扣。冰莹站着,如一尊冷冰冰的雕塑。当黄江河脱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抱到床上时,两行清泪从眼角慢慢地流出,滴到了黄江河的胳膊上。

“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冰莹请求黄江河说。一道晶莹的光从她黑色的眸子里闪过。

“我答应你一千件一万件,因为你是我的唯一,是我的女神,是我的梦。”黄江河激动着,一副慷慨激昂,侠肝义胆的神色堆在脸上。

“就一件。我只是希望要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怀了孕,你不能再纠缠我。”

“这个——”黄江河皱皱眉头,半晌不语。

“答应还是不答应?”冰莹见黄江河沉默不语,就紧抱着双臂,蜷曲着身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

“好,我答应你。”黄江河无奈地说。

“我不是个淫荡的女人。”

“是的,没人说你是**的女人。可我也不是放荡的男人,天地作证,我只是喜欢你,把你当做我的心肝宝贝。”黄江河信誓旦旦地说。

冰莹还没答应黄江河靠近,黄江河就掰开了冰莹的胳膊,然后扑了上去。

她平躺在床上,被动地接受着黄江河的抚爱。黄江河的动作和吴黎没什么两样,只是显得老道些。

黄江河把嘴凑上去,可刚一接触到冰莹的唇,冰莹就把头扭到了一边。烟味和唾液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冰莹感到一阵恶心。她只想黄江河快快了事,最好能提高命中率,把种子快点种到她充满朝气和活力的温床上,让她成为一个完整意义的女人。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要的繁衍后代的种子。我不是无耻的女人,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迫不得已。冰莹这样想着,为自己开脱着。万事归心,只要自己的心灵纯洁,哪怕身体跌进粪坑,也是干净地。冰莹突然有了感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大概和此时的心境相差无几。

两只鸽子落在了窗外的平台上,好奇地观察着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也许受到了感染的缘故,大一点的鸽子抖动着白色的羽毛,忽然扑在了小鸽子的身上。小鸽子扑棱着翅膀,从窗台上起飞,大鸽子随之而去。

追逐嬉戏,是自然界生命的天性,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具有道德的约束。可惜,黄江河成了狼。

它们是一家子吗?冰莹看着鸽子飞去,在心里想着,反复地问着自己。

黄江河用尽了力气,只想快点叩响冰莹那向往已久的神秘的大门,无奈他的那点东西在车上喷洒在了裤裆里,不争气的命根最终没能如愿以偿。他不甘心,在心里骂着自己,用力地挤压着冰莹胸前的那对高耸的山峰。

慢慢的,冰莹亢奋到了极点,可黄江河已经弹尽粮绝。冰莹扭曲着身体,还是不能尽情地释放因黄江河的挤压而带来的膨胀。她生气了,生气之后开始愤怒,张开小口在黄江河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把黄江河推了下来。

黄江河躺在冰莹的身边,心有不甘地把手放在冰莹的胸前。冰莹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夸夸其谈,我看你就是嘴上的功夫。”

黄江河沮丧到了极点,但不敢有丝毫的表露,跪在床上对冰莹说:“下次我一定努力。”

冰莹再冷笑,看着虚伪的黄江河,玩世不恭地说:“机会永远留给那些有能力又准备充分的人,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下次了。”

冰莹说完,穿起衣服。黄江河讨好地说:“以后在家里你是我的司机,在外边我是你的司机。”冰莹系好了红色的腰带,下床穿上了鞋子,冷冰冰地说:“大白天的又开始做梦了,今天你就开始考虑怎样给我调动工作,我要去好一点的单位。”

“你要离开我。”黄江河吃惊地问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是再给我调动工作,我不是还在北原市吗?只要我在北原市,就永远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你说是吗?”冰莹回眸一笑,摄人魂魄。黄江河不加思考地说:“只要你不当市委书记,全市的工作单位随你挑。”

冰莹听黄江河如此一说,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好个风流成性的市委书记,还在做梦呢。咱们就好好地玩玩儿,看谁玩儿过谁。

第615章 借种(5)

冰莹要调动工作,并承诺说即使到了其他工作单位,也会和黄江河保持成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暧昧关系,黄江河没有理由不答应。这点要求在黄江河的眼里无异于一场毛毛小雨,不要冰莹只是要求调动工作,就是向黄江河要个大天,凭着黄江河的实力也会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

古代有帝王怀抱绝色美人就把江山置之脑后,而黄江河比他们要高明许多,江山和美人兼得,缺一不可,这才是完美的人生。

从宾馆出来,黄江河先挽着冰莹的胳膊,见冰莹没有反应,又揽住了冰莹颀长的身段。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从今天开始,从今天的现在开始,冰莹将是他所有的精神寄托所在。他发誓,他要把和他他相好的女人——司徒小倩,许文蓝,甚至蒋丽莎,通通拒之于感情的大门之外,让她们的感情无家可归,把自己的感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冰莹身上。

冰莹拿开了黄江河的手。黄江河美妙的幻想就像初春的草尖,刚刚露头,就被冰莹纤细的手指掐断了。

奇怪的是冰莹并没有恼怒,脸上反而露出盈盈的笑意。

奥迪车静静地停在那儿,黄江河和冰莹离车子还有十几米,黄江河就紧走几步,来到车前后打开了前门。

躬身请进,冰莹毫不客气就钻进了车子。

本末倒置了,但黄江河心甘情愿。如果说**的女人下贱,那么像黄江河这种身份看似高贵的新时代的贵族就更是下贱中的精品。

窗口没有关闭,一阵秋风吹来,冰莹打了个寒噤。黄江河看看冰莹,把车子开向了火车站附近的精品街。他和蒋丽莎来过这个地方,清一色进口的服装。他要为冰莹买几套合适的衣服,要她的美丽和青春更上一层楼,他将会跪在他亲手搭建的楼台下面,三叩九拜,顶礼膜拜。

心中的神龛一旦建立,就再也难以拆毁。冰莹姑娘就是黄江河神龛中的女神。

精品街名副其实,林立的店铺里几乎摆满了人们经常能叫上名字的名牌。法国的梦特娇,美国西部的牛仔,香港的金利来,犀牛鳄鱼,中国的十大名牌更是充斥在每个角落。

黄江河不但挑选女人具有独特的眼光,挑选起服饰也独具慧眼,他先后为冰莹挑选了几十款服装鞋帽,冰莹也几乎试穿了黄江河为她挑选的每一件精品,但最后还是被冰莹含笑拒绝。

黄江河以为冰莹不好意思。女孩子初次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不好接受他的馈赠也在情理之中。最后,黄江河自作主张打包了冰莹试穿过的五六件时尚服饰。

傍晚时分,黄江河驾着车到了别墅门前。等黄江河下车后,冰莹启动了车子。黄江河向冰莹微笑告别时,冰莹把几包衣服从窗口递了出来。

“我不是卖春的,也不希望你是嫖客,把这些衣服拿回去给你的黄珊,我想她会喜欢的。”

黄江河没有伸手去接,冰莹毫不迟疑地把包丢到了地上,然后踩了油门。

这姑娘,挺有个性。黄江河摇摇头,微笑着自言自语。

黄江河推开大门。铁门敞开后,黄江河再次用力。铁门和砖墙碰撞,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黄珊从走廊探出头来,一看爸爸手里提着几个包,就回身迎了过来。

“爸爸,提的什么?”黄珊预感到包里装的是衣服,但还是想从黄江河的嘴里得到证实。

“呵呵,衣服,名牌的衣服。”

“给阿姨买的?”黄珊从黄江河的手里接过包,往其中的一个包里看看。鲜艳的颜色提醒她,这是爸爸给她买的衣服。

“爸爸眼拙,不敢随便给你买衣服,这些都是阿姨的。”黄江河故意拿黄珊开心道。

“我才不信呢,阿姨不会穿这么招人眼的衣服,肯定是给我买的。”

黄江河呵呵笑着,不说话。

蒋丽莎听到外边吵闹,拉开了客厅的门。黄珊顺手把包交蒋丽莎手里,说:“这是爸爸给你买的衣服。”

三人说着进了客厅。

蒋丽莎一边打开一个包,一边说:“我说现在怎么像早晨,原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打跟了你爸爸,他可是从来没给我买过衣服,今天良心发现了,让我好好看看。”

说话间,一件浅红色的衣服被蒋丽莎从包里抽了出来。

“款式倒是不错,就是有点招眼。”蒋丽莎拿着衣服,抖抖之后说。黄珊心里有数,知道这是给她买的衣服,但她不能说破,就鼓励蒋丽莎说:“不招眼,老人家还老来俏呢,你这样的年龄穿着正合适,不信你试试。”

蒋丽莎把先把一条胳膊套进袖子,再套另一个时,已发现衣服太窄,就埋怨道:“这是给我买的衣服吗,我怎么看像是给黄珊买的。”黄江河坐在沙发上,一听蒋丽莎的话就从站了起来走到蒋丽莎的身后,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现在就时兴胖人穿瘦人衣服。穿时困难,穿上好看,不信你到街上看看,像你这般年龄的,都穿小一号的衣服。黄珊是说是吗?”

黄江河看看黄珊,给黄珊眨眨眼,黄珊明白爸爸在调侃蒋丽莎,就顺着黄江河递来的竿子往上爬,说:“绝对没错,我公司里就有一个,买了一件大氅,后来改成半截子风衣,再后来有改成了外套。”

三个人来言去语,说话间蒋丽莎已经穿好了衣服。不穿还不觉着衣服小,穿上去才感觉到衣服太紧,直把蒋丽莎的腰绑得像男人的粗大腿,胸前的两只**也被勒得紧绷绷。蒋丽莎感到难受,还没说话,黄珊已经捂着嘴在偷偷地乐。

黄江河强忍着笑,紧身搂着蒋丽莎的腰,打趣地说:“啧啧,真看不出来,你阿姨就是配穿名贵的衣服,你看这细腰,如果只看腰不看脸,还真的像十**岁的少女。这让我想起一句话,远看是个神,近看不是——”

黄江河的话还没说完,蒋丽莎就扭过头来,紧绷着脸问道:“近看不是人,是不是这样。我就知道衣服不是给我买的,不信你叫黄珊试试,她准合适。你是怕我不高兴,才故意说给我买的。父女两人,没安好心,一起欺负我这个外人。”

蒋丽莎不高兴地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催着黄珊穿上去。黄珊看看黄江河,黄江河说:“阿姨叫你试试,你就试试,谁合适谁穿。叫你阿姨再试试其他的,里面还有一双鞋子,正宗的美国波派,意大利的工艺。”

蒋丽莎一听,脸上重现笑容,高高兴兴地打开鞋盒子,连码号也不看,直接脱掉了旧鞋子,换上了新鞋子。

鞋子的尺寸和衣服相反,有点大。蒋丽莎穿上鞋子,在房间走动两步,说:“小的太小,大的太大,鞋子也是给黄珊买的。”

这下子蒋丽莎的脸吊得更难看了,她抬起脚来,然后把脚一甩,鞋子飞向门口。

正好门开,高寒下班进来了,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高寒的鼻子上。高寒捂着鼻子,鞋子落在了脚边。

高寒的鼻子受到打击,疼得直流眼泪。蒋丽莎一看高寒的狼狈相,怨气消了一半,等高寒拿着鞋子来到蒋丽莎身边,蒋丽莎已经怨气全无了。

眼看蒋丽莎转嗔为喜,黄江河趁势说:“我记得你们两个脚一样大,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把鞋子先装起来,我过几天退换。”

黄珊试穿了衣服,大小合适,证明自己判断正确。听着黄江河的话,不敢再提试穿鞋子的事。倒是蒋丽莎见到高寒心里一高兴,转身对黄珊说:“既然衣服合适,鞋子也一定合适,看来是一个人试穿过的。我倒不是在乎你爸爸没给我买衣服,只是恨他骗我。”

蒋丽莎嘴上大度,心里却在骂黄江河道:你不给我买鞋子,我就让你戴绿帽子,黄珊穿了衣服和鞋子,我却偷了她的女婿,你们父女对我不客气,我也没对你们客气,咱们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如此一想,脸说露出笑容,灿若烟霞。

家里人已经到齐,招娣和刚好来叫大家吃饭,四个人有说有笑出了客厅进了餐厅。黄江河由于今天高兴,走在蒋丽莎的身后捅捅她的腰,低声地说:“以后在孩子们前面不要说那么多不沾边的话,免得让他们笑话。”

蒋丽莎故意大声地说:“我不就是说别人试穿过衣服和鞋子,这有什么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你越是怕,越是心中有鬼。不要说你靠她量体裁衣,就是你用手要给她丈量一下身材什么的,我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呀,她早就被你丈量过了,只是我没看见。”

好在高寒和黄珊已经进了餐厅,没听到具体的内容,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黄江河见蒋丽莎胡搅蛮缠,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就说:“妇人之见,简直不可理喻。”说完把蒋丽莎拨到一边,先进了餐厅。蒋丽莎在后面囔道:“我不可理喻,那你就去和可理喻的人说话去。年轻貌美,细声细语的,多招人爱怜,哪像我,脸皮起了皱褶,人老珠黄,看着不顺眼。”

已经得到了高寒的蒋丽莎,现在也懒得去管黄江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只要自己和高寒的事不被别人捅破,蒋丽莎已经烧了高香了。她现在和黄江河斗嘴,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已经心虚了。

饭桌上,蒋丽莎和黄江河都心虚,也都显得很大度,都互相提起对方关心的话题。

蒋丽莎不停地问起分校招生的情况,黄江河据实一一道来,唯恐解释不清。等蒋丽莎问完,黄江河才开始问道:“朱道出国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孩子都大了,咱们的事也不必忌讳。黄珊是我亲生的,不管怎么样,她和高寒也会给我养老送终。你也只有朱道在这么一个儿子,说到底还将来老了还要靠他。你能把他送到美国,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我说这些你也别嫌我唠叨,我的年龄比你大,将来肯定要比你先去天国。我在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照顾你的,我走之后呢,死人管不了活人的事,阴间管不了阳间,哎。”

黄江河无心的感慨,说到了蒋丽莎的伤心处。她把筷子放下,擦擦眼泪,正想说点什么,黄珊瞪了黄江河一眼,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和高寒把阿姨当外人看了。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和高寒不看阿姨的面子,就看在她侍候你多年的份上,也会尽心尽力地侍候她。”

蒋丽莎似乎受到了感动,看看黄珊,又看看高寒,说:“有你们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黄江河看到蒋丽莎作为后妈和孩子们相处得如此融洽,也把感动写在了脸上,情不自禁地说:“朱道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我会视同己出,把他和黄珊一样看待。我现在表个态,等朱道出国那天,我给他拿十万块钱,作为他在美国的生活费。”

蒋丽莎刚想说谢谢,嘴还没张开,黄珊就说:“我拿两万。”高寒也不甘落后,飞了蒋丽莎一眼,说:“我本来想多拿点,既然爸爸拿了十万,我不能超过爸爸,我也拿十万。”

蒋丽莎站起来,环视了一周,然后对着桌子鞠了一躬,激动地说:“谢谢大家。”

黄江河站起来,走到蒋丽莎身边把她按到座位上,以批评的口气说:“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呀,再说这别墅不是你出钱买的吗?以后朱道在美国遇到什么困难,你只管开口,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黄珊接着黄江河的话,说:“就是,爸爸是北原市的父母官,也不差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是爸爸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不过——”

“不过什么?”蒋丽莎问道。

“我说了你可不能批我,趁着年轻,你和爸爸最好再给我生一个弟弟。”黄珊说完,低着头喝了一口稀饭,以掩饰她的慌张。

黄江河看看黄珊,说:“小孩子家懂什么,说话没大没小,这是你关心的事吗,以后不许胡说。”

黄江河一边批着黄珊,一边在心里想,如果冰莹能为我再生个儿子,我倒是求之不得。老来得子,人生幸事,张家有了后人,黄珊也好有个伴儿。

大家吃过饭,站起来正要出门,听到了门铃的音乐声响起。黄江河打个饱嗝,又开始发牢骚:“回家也不能叫人安生,招娣,开门。”

第616章 借种(6)

招娣把孩子交给黄珊,到院子里开门,不久就把人领到客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侨办主任乔奉先。

乔奉先刚一进门,蒋丽莎就站起来往前迎了两步,然后指着黄江河身边的一张沙发,嘴里不停地说着:“请坐,请坐。”

市委书记夫人有时也没有太大的架子,只是因人因事而异。乔奉先主动为朱道的出国出谋划策,并情愿以单位培训的名义把朱道送到国外,蒋丽莎自然感激不尽。黄江河没说话,把茶几上的烟盒往乔奉先的前边推了推,不高不低地说了是声:“抽烟吧。”

并不是人人都能抽得到市委书记的香烟,乔奉先自然受宠若惊。他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里两支,然后先递到黄江河面前。黄江河伸手接住,却又放在了茶几上。乔奉先把剩下的一支叼在了嘴上,黄江河又把火机推了过来,乔奉先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看蒋丽莎,说:“手续已经办好了,终于万事大吉。”

蒋丽莎把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几下,笑笑说:“太感谢你了,等孩子将来有了出息,一定不会忘记你,我在这里先行谢过。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请直接找黄书记。现在想你这么尽心尽力工作的人不多了。”

市委书记和一名普通的处级干部没有太多的话说,再说,朱道是蒋丽莎的儿子,他觉得和外人一起谈论续弦的儿子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于是就站起来,对乔奉先说:“我今天累了,你们聊着,我去休息一会儿。”说完向门口走去。

乔奉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直把黄江河送到门口。黄江河头也没回,也没再理会乔奉先。乔奉先有些尴尬,折回来坐到了沙发上。

乔奉先把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子交到了蒋丽莎手里,说:“机票我订好了,后天从省城出发,你看要不要我们去送送孩子。他已经是我们单位的成员了,过两天你给黄书记说说,先给他纳入财政编制。当然,如果有困难,他的工资由暂时由我们侨办代发。按照国家规定,职工有享受继续教育的权利,在接受培训期间也应该享受所有的福利待遇,工资更不可少。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学习,不但会损坏了身体,也让美国人看笑话。”

蒋丽莎翻看着资料,抬头笑笑,表扬乔奉先说:“乔主任,你都想到骨头缝里了,太周全了。我说过,像你这样的干部真是太少了。老黄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耿直,这种事他不会办,我还得挨骂。你回去后先写个报告,这事我来办。”

该说的话说了,该办的事也办了,乔奉先已经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就起身告辞。蒋丽莎把乔奉先送出别墅,两人又客气几句,蒋丽莎回来后拐到了客厅,拿着朱道的出国资料到了卧室。

黄江河躺在床上看书,见蒋丽莎进来,也没问起朱道出国的事。蒋丽莎本来对黄江河没有陪乔奉先说话就不满,现在自己进来也不搭理,就站到床前,一把夺过黄江河的书,问道:“我儿子出国你是不是不高兴。”

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说:“高兴不高兴的,他的手续不都办好了吗。我要是不高兴,他能出国吗?”

蒋丽莎一听更来气,凶巴巴地问道:“按你的意思,你要不同意,我儿子就不能出国留学了。”

黄江河见蒋丽莎凶起来,就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出国我全力支持,不然我怎么会给他拿钱呢。”

“我看你就是不高兴,你要是高兴,怎么会对乔奉先冷冰冰的,客人的屁股还没坐稳,你就借口累了。我看你不是身体累了,是心累了,厌烦我了。你陪着冰莹逛了一天,买了那么多的衣服鞋子,人家不领情才退了回来,然后就骗我,说是给我买的,你以为我相信吗?要是你的女儿出国,你会那样对人家吗?我算彻底看出来了,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一匝没有四指近,你要是不高兴和我在一起,等儿子出了国,我也跟着过去,免得碍人眼。”

蒋丽莎唠唠叨叨没个完,把黄江河说的是心烦意乱。他懒得和蒋丽莎再纠缠,但又不能不纠缠,于是就拉蒋丽莎坐到床边,解释说:“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掺和这种事,我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岂不是光明正大在接受贿赂。他帮朱道出国,你以为看的是你的面子?他看的是我市委书记的面子。我要是给他留下什么把柄,稍有风吹草动,我怎么办?什么远呀近呀的,白天就不说了,晚上你离我最近,尽说些外行话,难道你要我把朱道接到家里来,和我同吃同住才算高看了你。这是市委书记的家,不是招待所,什么人都随便进出。”

黄江河越说越激动,直把蒋丽莎说得哑口无言。

蒋丽莎听黄江河说的有些道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央求黄江河说:“我错了,我不该你和发脾气,但有还有两个事要求你出面。乔奉先说了,要把朱道纳入财政编制,再者,一中的校长办公室主任想到分校当副校长,你看——”

“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不用我出面你就能搞定。这种事你又不是没搞过,轻车熟路的,还问我干什么。这种偷白菜拔萝卜的事只能你来做,我装作不知道,就是有事也追查不到我的头上。有的事呀,只能做不能说,而有的事呢,只能说不能做。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没一点长进。”

经黄江河这样一说,蒋丽莎的气完全消解了。黄江河所说的能做不能说和能说不能做,让蒋丽莎想起黄江河从省城买来的衣服,于是就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像买衣服这种事是不是就属于能做不能说。”

“哪有呀,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我和冰莹到省里有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人家已经结了婚了,和吴黎恩恩爱爱的,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个老头子。像我这把年纪,也就只能和你般配了。”黄江河一边敷衍塞责,一边有些伤感。想起下午和冰莹在车上的事,现在还有些遗憾,同时脸红起来。

“你也别说得那么好听,你要没做什么,就让我试试你的弹药库,都几天,也该有点库存了。要是哑炮,你就是不承认也得承认。”

怕什么来什么,黄江河怕的就是这一招。但面对蒋丽莎的挑战,黄江河又不能不应战,只得打肿脸充胖子,说:“好呀,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受不了,可别埋怨我,来,给我宽衣解带,我倒要你看看,我的金刚钻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

蒋丽莎也够听话的,伸手就开始解黄江河的衬衫。

黄江河的河流干涸,一时半刻拿不出真金白银来,但他毕竟老奸巨猾,面临蒋丽莎的死打硬缠,动手动嘴就是不动身子,直把蒋丽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低吟浅唱,恨不得哭爹喊娘,哀求黄江河早早赶快出手相救。蒋丽莎的猴急样终于感染了黄江河,黄江河这才翻身上马,扬鞭高歌,趁着热血沸腾在蒋丽莎的草原上狼奔豕突,风卷残云。

当蒋丽莎刚刚偃旗息鼓,黄江河就急急收兵回营,总算没有露出什么大的破绽。

中间隔一天,是个周末,也刚好是朱道出国的日子,当天早上,黄江河一家人除了原野在家,通通到省城为朱道送行。蒋丽莎的前夫朱志明和他现任的夫人米兰也赶来凑热闹,吴黎和冰莹自然也不例外。

国际机场,临到朱道上进入上飞机的通道时,蒋丽莎抱着朱道,泣不成声。朱志明站在一边,挽着米兰,冷眼看着蒋丽莎,低声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正在抽泣的蒋丽莎抬起泪眼,瞪了朱志明一眼,没有说话。米兰松开朱志明,躲到一边,黯然伤神。怪只怪朱志明一时看不惯蒋丽莎,当着米兰的面说错了话。

登机的时间到了,入口吵声一片。朱道背着行囊,含着热泪,边走边回头,频频给大家招手。蒋丽莎一想到唯一的儿子即将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伤心欲绝。她此刻最想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寻求一点安慰。

她扭头看看,只见黄江河站在几人的身后,躲得远远的。而高寒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情不自禁地把身体靠在高寒的肩膀上。

黄珊看到如此情景,知道蒋丽莎也是一时难过,并没有过多在意,更没有在心里责备她。

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黄珊就是个傻子,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她的蒋阿姨早已欺上瞒下,暗渡陈仓,勾搭成奸了。

朱道走了,他去了遥远的美国,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是不幸的,因为他有一位行为放荡的母亲,父亲因为母亲的放荡和她离了婚,把朱道打扮成了一个孤儿一般的身世;他又是幸运的,母亲因为放荡给他找到了一个市委书记的不是继父的继父,从而为他铺平了一条出国的路。

刚出机场,几个人正要上车,蒋丽莎马上就从刚才的悲伤中解脱出来,朗声地告诉大家说:“为了表达我深深的谢意,今天我做东,晚上咱们到欢乐谷度一个难忘的周末,谁要是不来,请现在说话。”

蒋丽莎的话刚说完,黄江河首先赞成。黄珊喜欢热闹,更是拍手称快。黄江河见冰莹不说话,就鼓动吴黎说:“怎么了,当了校长就看不起我这个市委书记了,别人不去我倒是能体谅,你可不能不去。我对你来说可是有着双重身份,一是你的老领导,现在还是你的领导,二是你的干爸。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干儿子。”

吴黎勉强地笑笑,说:“一定,一定。”蒋丽莎见吴黎的态度不太热情,就说:“一定什么,是一定去还是一定不去?”

“当然是一定去。黄书记都发话了,我哪敢不去。”

蒋丽莎这才表扬他说:“这才是好孩子,到时候叫冰莹陪你去,咱们一块乐呵乐呵,我也算进了心意。”

其实吴黎根本没有心思去。朱道出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无能,心里正烦着呢,怎么有心思去参加欢乐的舞会。

太阳西斜,转眼间到了晚上。

冰莹吃过饭,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准备和吴黎一道去参加蒋丽莎在欢乐谷举行的舞会。自从在医院里得知吴黎没有精子的消息后,冰莹一直苦闷了几天。现在她终于想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快乐一天是一天,只要想办法生个孩子,自己还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

当冰莹喜滋滋地从卧室出来要和吴黎一道出门时,看到的却是吴黎冷冰冰的面孔。

冰莹上去就拉吴黎的手。

“走吧,再不动身就晚了。”冰莹好意对吴黎说。

“我就不去了,今天身体不舒服。”吴黎惨然地回答着,并把手从冰莹的手中挣出来。

“你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不去人家会说你言而不信。”冰莹好意劝吴黎说。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冰莹没料到吴黎听了之后站起来,抽动着嘴角,大声地囔囔道:“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我有心思去快乐吗?我有快乐的资格吗?人家的儿子去美国了,可我的儿子在哪里?我是个无用的男人,不中用的男人,说白了就是皇宫里的太监。你能人工受精,可我能吗?你要快乐你快乐去,与我无关。”

吴黎说完,甩手就向卧室走去。在他的身后,出来“咣”的关门声,冰莹的心也随着关门声猛然一颤。

冰莹好心邀请吴黎一道前往,没想到无缘无故地被吴黎训斥一顿。看见吴黎气哼哼地进了卧室,冰莹也懒得和他计较,推开门就走了出来。她的心情也不好,但没想到,今晚对于她来说,将会是个愉快的夜晚。

第617章 借种(7)

夜今是包场,除了服务生和服务小姐,还有门口背着手站立的保安,场内再没有一个外人。

市委书记和他的夫人举办舞会,白天听到消息的没人敢不来,除了吴黎。另外,黄江河还邀请了白宝山和许文蓝,黄珊也邀请了旅游局长李正家和他的老婆黄莺莺的。

等黄江河当着蒋丽莎的面打电话给许文蓝时,蒋丽莎直皱眉头。黄江河放下电话后,对蒋丽莎诡秘地一笑,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毕竟是个市委书记,不会见到女人就眼花缭乱,我打电话自有我的目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究竟要搞什么鬼,也没多问。反正,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多个人少个人无所谓。黄江河即使和许文蓝有染,只要不当着自己的面调情,她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其实,黄江河明目张胆地把许文蓝叫来,最少有两个目的。一来,他能向许文蓝证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包括他的老婆蒋丽莎;二来,他要当着冰莹的面和许文蓝跳几曲,好让冰莹看看,自己的身边并不缺少美丽的女人,这样,冰莹也许会死心塌地贴在自己的身边。他这样做,自有他理论上的根据,说穿了就是他利用了女人喜欢吃醋的天性。

无独有偶,当高寒发牢骚嫌参加舞会的人太少时,黄珊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李正家的电话,邀请他今夜到欢乐谷跳舞。高寒比蒋丽莎有修养,见黄珊当自己的面邀请李正家,就算定了黄珊打的小算盘。说到底,无非也是想引发自己的醋意。

八点整,舞会在一阵美妙的乐曲声中拉开序幕。作为今晚的主角,蒋丽莎挽着黄江河出现在舞场,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紧接着入场的是黄珊和高寒,李正家和他的老婆。欧阳南因事未来,许文蓝独自驱车前来,所以暂时没有舞伴。而白宝山的老婆小李子因为是乡下人,登不上台面,白宝山只能把她留在家里。

眼看着三对人跳得热火朝天,白宝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就走到冰莹和许文蓝面前坐了下来。他先拿起一罐子啤酒,打开后递给冰莹,说:“先解解渴,等会儿他们跳累了,我们再跳不迟。”冰莹看了一眼白宝山,说:“你还打算跳舞呀。”听语气,充满了不屑。冰莹说着,把白宝山的手挡开。

白宝山看冰莹对自己的成见还未消除,就转而把啤酒又递给了许文蓝,说:“许大局长,她是司机不敢喝酒,你是局长,饭局肯定不少,请给个面子,喝了这酒,等会儿跳舞就会飘飘然。”

许文蓝不会像冰莹那般无礼貌,看着白宝山递过来的罐子,就是不伸手,反而问道:“你的面子的确不小,可惜我不会喝酒,就免了吧。”

冰莹看到白宝山在许文蓝那儿又讨了没趣,就嬉笑着说:“你的面子的确够厚的,我们都是薄里子,衬不上你那么厚的面子,你还是独自享用吧。”

白宝山的脸一红,早把手缩回来,然后把罐子对准自己的嘴巴,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罐子啤酒进到了肚子。然后又伸手拿了一罐,摇晃后重新打开,只听“嗤”第一声,白色的泡沫冲天而起,溅得白宝山满脸都是。白宝山抹了一把脸,悻悻地说:“人要是倒霉,喝了凉水都塞牙。喝酒不成,弄了一脸花花。真是没脸见人。”

冰莹和许文蓝听了,捂着嘴直笑。白宝山呆着没趣,就站起来走到远处,重新选择了座位。一会儿的功夫,白宝山喝了七八罐子啤酒。别人跳舞他喝酒,不赔本,可他心里不是滋味。在这个高贵的场合,他就像是个人见人烦的小丑。

说话间一曲终了,各人回到座位。有人喝饮料,有人喝啤酒,正如黄江河常说的一句话,馍馍粘鸟,各有所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黄江河手里拿着一罐酒,打开后向冰莹和许文蓝的座位走来,然后把酒递给许文蓝是,说:“你的学生朱道出国了,可你这个教育局长没能相送,这是你的过错,来,罚酒一罐,以示惩戒。”

许文蓝接过酒,先让黄江河坐下,然后自己又坐了下来,二话不说,仰起脖子一鼓作气,把一罐子酒全部灌进肚子。

白宝山在远处看着许文蓝喝酒,心里直嘀咕,他娘的,真是狗眼看人低,喝酒还要看人下菜碟。越想越气,顺手抓起一罐酒,走到许文蓝面前打开,然后递了过去。

当着市委书记的面,她不会不给自己面子,白宝山想。

可是,许文蓝不但没伸手,还把头扭到一边,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白宝山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就这样尴尬地拿着酒。

“黄书记是你的上级,他的酒你就喝,我是你的下级,我的酒你就不喝。我今天就厚着脸皮再请求一次,请你喝了我的酒。”

黄江河一听就知道白宝山已经给许文蓝敬了一次酒,但许文蓝没领情。眼看双方难以僵持,就只好打圆场说:“宝山,别为难许局长,她不会喝酒。来,你要是非要敬酒,我就替许局长喝了。”黄江河说完,接过罐子喝了进去。

冰莹虽然讨厌黄江河,但仍然记得他给自己说过的话,眼看他对许文蓝一往情深的样子,心里难免生气,认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她是吃醋了,和黄江河想的一样,但领黄江河没想到的是,她更加厌恶黄江河了。

黄江河放下罐子,以主人的身份大声地说:“下一个节目,请大家自由选择舞伴。”说着就伸手邀请许文蓝。没等黄江河把手搭在许文蓝的腰际,冰莹就当着黄江河的面,向白宝山发出了邀请。

四个人同时进入舞池,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旋转。

那边的蒋丽莎听到黄江河的话,首先向高寒发出了邀请,黄珊也不含糊,没等蒋丽莎和高寒进到舞池,也向李正家发出了邀请。

不过,黄珊还算是有修养的人,她一边向李正家发出邀请,一边对黄莺莺说:“嫂子,我和李局长跳一曲,希望你别介意。”

“妹子,说的是什么话。今天正家在家里就对我说了,非要和你跳一曲不可。嫂子平时吃饭就不喜欢放醋,更不会吃你的醋了。正家和他的女同学在网上聊天,一聊就是一晚上,饿了我还亲自给他做饭来着,不信你问问。”

夫妻以诚相待,不在乎形式和花样,这才是一对恩爱夫妻。

黄莺莺话没说完,黄珊和李正家已经滑进了舞池。

场外,只留下了黄莺莺。

黄江河没忘记他对蒋丽莎说过的话,当两人跳到一个昏暗的角落,趁人不备,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钱,塞进了许文蓝的胸罩。

许文蓝感到黄江河塞进去的是钱,就问黄江河说:“你这是干什么,把我卡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喜欢钱,也不会要你的钱。我在你的眼里,就值这么一点钱。”

黄江河对着许文蓝的耳朵,小声地说:“你听我说,蒋丽莎的儿子出国,别人都都有所表示,就你没有。等舞会结束时,你用这些钱把帐结了,其他的先别问,以后再说。”

许文蓝这才明白,黄江河给她塞钱,原来另有缘故。

白宝山做梦都没有想到冰莹会主动邀请自己跳舞。他一进舞场,就想把身体贴近冰莹,可冰莹走总是躲躲闪闪,不让白宝山接近。等冰莹和白宝山滑到黄江河身边时,冰莹故意把身体贴近白宝山。白宝山不解其故,趁机在冰莹的腰上摸了一把。等两对人错开时,冰莹腾出一只手来,抬起就在白宝山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说:“我是嫌你可怜,才和你跳一曲,免得你你这个副校长没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要再敢这样,我回去就告诉吴黎,叫他撤你的职,把你放在冷板凳上。别忘了,黄书记和蒋阿姨是我和吴黎的干妈,你算是什么东西。”

白宝山的酒劲已经上头,对冰莹只赔不是,“姑奶奶,你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吴黎,他要是知道,非拨了我的皮不可。你能和我跳舞,我就心满意足了。”

蒋丽莎诡计多端,把高寒带到一个台柱子的侧面,趁人不注意,在高寒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嗲声嗲气地问道:“寒,这几日想我没有,我可是想你了。”

高寒毕竟还年轻,蒋丽莎毕竟还是他名义上丈母娘,尽管是不是亲的。面对蒋丽莎在公开场合的轻浮的挑逗,他只能回避,而回避的最好方式就是沉默。

蒋丽莎见高寒不说话,就进一步引诱他说:“我知道你害怕,但我希望你别怕。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妨告诉你,你所谓的爸爸就是个风流鬼。一开始他贪图冰莹的美色,才把她引到自己身边,想达到长期霸占一个黄花大姑娘的目的,好在我从中百般干涉阻挠,他才没能如愿。后来,他和那个司徒小倩又鬼混在一起。他这个人呢,怎么说呢,是见一个爱一个。你现在看看,他和那个许文蓝跳得多火热。总以为自己聪明,其实就是个笨蛋,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至于咱们的事,算不上**,你不必自责。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他不会发现的。”

一罐子啤酒,引出了蒋丽莎一肚子的坏水。高寒只听不说,沉默以对。

十多分钟过去,一曲又终。

冰莹坐在座位上,看到别人都成双成对,暗生闷气,只顾自己喝酒,不久三罐子进肚。等又一曲开始,她摇摇晃晃直接走到高寒面前,也不顾黄珊在场,拉着高寒的手就要和他跳一曲。

高寒看看黄珊,寒努努嘴,脸上露出微笑,说:“舞场舞场,就是无常,没有常规的舞伴,变幻莫测,别看我,我比黄嫂子的度量还大,当着我的面,你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跳就跳吧,我不会在意的。”

今晚是怎么了,脑子都有了毛病。

高寒把一手搭在冰莹的肩膀上,一手搭在冰莹的腰间,两人翩翩起舞,随进滑进了舞池。

年轻和漂亮相伴,与多情共存。高寒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触到冰莹的身体,心跳就加速。他不敢正视冰莹,把意乱的目光投到了一侧。冰莹紧紧地抓紧高寒的胳膊,轻声地说:“看着我,否则我找不到感觉。”

高寒收回了目光,锁定了冰莹的脸,但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冰莹也不再说话,把身子贴近高寒。她似乎能感觉到高寒急速的心跳。

等眼睛对着眼睛时,高寒感觉到,冰莹的眼睛在燃烧。冰莹如兰的呼吸哈到高寒的脸上,进入他的鼻孔,他飘飘然有点陶醉。

婀娜的身姿,火热的眼睛,蛮细的腰肢,轻盈的舞步,这一切都让高寒陶醉。此时,他已经处于忘我的境界,音乐成了天籁之音,灯光如朦胧的月光,情景交融,如同身处仙境,这一切都这般美好。

高寒思绪的神经正伴随着舞场的音乐四处游荡,冰莹的话让他大吃了一惊。

“美吗?”春波荡漾,燕语呢喃,如痴如醉。

“美。”高寒情不自禁地回答说。

“敢吗?”

“敢!”

“给我号码,等我的呼唤。”

“180——记住了吗。”

“连同你已经装到了我的心里。”

冰莹的脸没红,心跳也慢慢地减速。她也不愿意这样,可她如果不这样,黄江河就会死缠她不放手。再说,她经过慎重的考虑,她需要身强力壮的种子。与其选择黄江河,还不如选择高寒。高寒潇洒倜傥,年轻风流,前程不可限量,和他在一起,冰莹不亏。

舞场接近尾声时,朱志明和米兰来了。米兰本不想来,但朱志明开导了她整整一个多小时。朱志明最后的话打动了米兰,他说:“你虽然曾经和白宝山是夫妻,但他是你的抛弃者;蒋丽莎虽然是我的前妻,但她也是我的抛弃者,你和我都没有站不到人前的理由。你要是不去,他们反倒认为我们没有底气,活得不如他们。”

于是,他们来了,手挽着手走进了舞场。

第618章 借种(8)

朱志明携着米兰进入舞厅时,正是大家休息的时间。黄江河和蒋丽莎猜想两人不会来参加这个误会,但他们来了。两人的到来给舞厅增加了尴尬的气氛。黄江河和蒋丽莎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朱志明主动,一进来就向各位打招呼说:“大家好,有事迟到了,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还是来了。”

米兰向大家挥挥手,一副高兴的样子。

高寒看到了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尴尬,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迎了两步,邀请朱志明和米兰入座。两人说着谢谢,然后坐定。黄江河看看桌子上的啤酒,对高寒说:“快给叔叔和阿姨打酒。”

黄珊和高寒一人抓起一罐啤酒,打开后递到朱志明和米兰的手里。朱志明接过罐子,一口气喝了下去。米兰没喝,看朱志明喝完后吧罐子递到朱志明,说:“老公,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你替我喝了吧。”

朱志明正要接过罐子,蒋丽莎伸手挡住了,看了米兰一眼,说:“想当初咱们在农场喝了那多的白酒,你怎么会说不喝酒呢,今天是我儿子出国的日子,无论如何你也要喝了这一罐。”朱志明也鼓励米兰说:“喝吧。”

米兰刚把罐子靠近嘴边,朱志明就站起来,扬扬手对大家说:“非常感谢大家今天都机场送我的儿子朱道,同时感谢黄书记好蒋丽莎女士为庆祝我儿子朱道出国而举办的舞会。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来庆贺的,二是来买单的。儿子出国留学是他的妈妈蒋丽莎和市委黄书记鼎力相助的结果,他们已经出力了,我能再让他们破费,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够刺耳的,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认为朱志明是来砸场子,给黄江河和蒋丽莎难堪的。

其实,朱志明说的是心里话,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深刻的含义。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才叫人产生了错觉。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了脸上火辣辣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还是高寒,等朱志明表明了自己立场之后,高寒站起来说:“朱叔叔说的没错,朱道能出国留学,不单单是我爸爸和蒋阿姨的功劳,在座的也都尽力了,当然也包括朱叔叔和米兰阿姨。我希望,在许局长的努力下,选择更多的优秀的学生到美国深造,为我们的国家培养出更多的人才。现在,大家继续跳舞。Music.”

高寒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出格的地方,也算为大家解了围。他打了个响指之后,音乐再次响起,在座的各找舞伴,纷纷滑进舞池。

最为尴尬的就数白宝山了。没有人邀请他跳舞,他也不敢邀请其他的人。当所有的人都步入舞池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沙发上,一罐接一罐地喝酒。又喝了三罐子啤酒之后,他的眼睛朦胧了。米兰和朱志明从他的身边的滑过,他巴巴地望着米兰仙女般的身影,一阵莫名其妙的悔恨涌上了心头。

小李子比米兰年轻,但小李子毕竟来自农村,在她的身上绝对找不到米兰的素养。新婚过后,带给白宝山的依然是惆怅和失落。距离产生美的,此时的米兰在白宝山的眼里,又成了水中的月,雾中的话,虽然美好但可望而不可及。

眼睛越来越花哨,冲动随着不断膨胀的醉意也产生了。等朱志明和米兰再次经过他的身边时,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走到他们的身边,伸手就推开了朱志明,然后把手搭在米兰的肩膀上,说:“来,和前老公跳一曲。”

米兰拿开白宝山的手,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后悔了?”

“后悔了,但染坊里拿不出白布了,我只想和你跳一曲。”

“下辈子——”米兰说。

“你说要我等到下辈子?”白宝山醉笑着问道。

“下辈子你还要托生成人。”

“我一定托生成人。”

“托生成人也没戏。”

“为什么?”

“因为你是渣子,人渣。”米兰嘲笑白宝山说。

“可是,你毕竟和渣子睡了两年,不是吗?我至今还记得——”

白宝山说的太过分,米兰正想着伸手甩给他一个耳光,朱志明已经先下手了。他从后面一把揪住白宝山的头发,低声地,但是充满威严地说:“给米兰道歉。”

“她是我的老婆,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你霸占我的老婆,该给我道歉才对。道歉,只要你给我道歉,今晚你还把她领到家里,我不会干涉的——”

白宝山还要继续说下去,可朱志明不想再给他机会了,他抓着白宝山的头发,往后一拽,然后用膝盖狠狠地顶在白宝山的后腰上,白宝山瞬间跌倒在地上。朱志明还不肯罢休,在白宝山的腿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教训他说:“以后少喝点猫尿,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把你打成狗屎。”

灯光昏暗朦胧,但高寒和黄珊还是发现了白宝山躺在地上。两人慢悠悠滑过来,问朱志明说:“叔叔,怎么了?”

“他喝多了。”朱志明说着,弯腰去扶白宝山,趁势又在白宝山的手上踩了一脚。

朱志明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但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辱米兰,尤其是米兰的前夫白宝山。

朱志明把白宝山扶到沙发上。白宝山歪在沙发之后,意识还算清醒,醉意朦胧地对朱志明说:“你敢打我,我绕不了你。”

“没人敢打你,只有你自己打你自己。好好呆着,没事别找事。”朱志明回敬过白宝山之后,在他的脸上又拍了几下。

黄珊看到朱志明对白宝山如此关照,就对高寒说:“朱叔叔真是个明白人,对待这种无事生非的男人还这么好,我可受不了。”

高寒笑笑,把黄珊笑得一脸茫然。

休息片刻,再开场时,黄珊有点累了,就对高寒说:“你另外找个舞伴吧,让我歇一会儿。”

高寒坐在黄珊身边,说:“平时缺少锻炼,就这么点体力活儿你就受不了了。当着你的面,我可不敢和别人跳舞,你会吃醋的。”

“刚才和冰莹不是跳得挺好的,你去吧,我不会的,人家新婚燕尔,你想也想不来的。”

黄珊话没说完,冰莹真的走过来。她走到高寒的身边,伸出手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一边对黄珊说:“我和高寒哥跳个舞,你不会介意吧。”

黄珊笑笑,给她摆摆手。高寒看了黄珊一眼,说:“你先歇着,待会儿我俩跳。”

等两人远离了黄珊,高寒问道:“你可真够大胆的,当着她的面敢主动邀请我,就不怕捅娄子。”

“那是你心虚,越是当着她的面,越不能偷偷摸摸。还没做什么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有我的苦衷,不然,哼哼。”

和许文蓝正在起舞的黄江河看到自己的女婿和冰莹已经跳了两次,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但碍于人多,也不好说什么,心想,高寒这下子,不会又打上了冰莹的主意吧,等会儿回去,我要好好说说他,免得坏了规矩。

同是男人,黄江河能揣摩到高寒的心思。他喜欢冰莹,高寒也一定喜欢冰莹。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曲终人散,除了白宝山,人人欢喜。

大家准备各自回家时,白宝山还躺在沙发上烂醉如泥。黄江河打趣地对冰莹说:“你把他捎回去吧。”

冰莹笑笑,说:“我可不敢,他喝多了,我怕车上粘了狗屎,腥臭难闻,我明天还得洗车。”

蒋丽莎对白宝山也没有太好的印象,就提议说:“给老板说一声,让他暂且在这里睡一晚,就当是当一回保安,看看场子。”

黄珊爱看热闹,先起哄道:“这主意不错,不如就这样。”

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管出了舞场坐了车回家。蒋丽莎要结账时,被许文蓝拦住,抢先要付账。蒋丽莎也没阻拦,任由她买单。许文蓝正在数钱,朱志明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说:“你们谁也别管,我的儿子我尽心,谁要敢付账我和你急。”

蒋丽莎和许文蓝面面相觑,只得由朱志明掏了钱。任何人都能和人有仇,但就是不能和钱有仇。钱没有嘴巴,不会咬人。

上车时,高寒要和黄珊同坐一辆车子,被黄江河拦住,把高寒叫到了自己的奥迪车上。黄珊以为黄江河有事要和高寒商量,就和蒋丽莎同乘一辆车。

车子刚起步,黄江河就直截了当地对高寒说:“年轻人在一起玩玩我倒是不说什么,但千万别玩过了火。”

高寒知道黄江河在说什么,但故意装糊涂说:“爸爸,今天要不是蒋阿姨和你在场,我才懒得来,有时间我还想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

“我不明白爸爸的意思,请你明示。”高寒说。

“按说你是我的女婿,我不能说你什么,但冰莹是个单纯的姑娘,感情上容易上火,我劝你别玩火。现在的社会,男人在外不是不可以逢场作戏,但千万别让黄珊起了疑心,破坏了家庭。”黄江河语重心长地对高寒说。

黄江河是男人,知道冰莹对于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他在警告高寒,不要叫他染指冰莹。

高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喜怒于色,装作没事似的呵呵一笑,对黄江河说:“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要是那样的人,早已落户省城了,还会在这么的地方。”

高寒就是高寒,不愧是高材生,他也在警告黄江河,凭他目前的身份,他完全能把黄珊抛到一边,在省城重新安一个家。

黄江河听得出来高寒的弦外之音,换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就是再步步高升,也不会把黄珊撇到一边的,我相信你。”

冰莹开着车回很快到了家,她老远就发现,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光。

第619章借种(9)

冰莹把车停在楼下,锁好了车门开始楼上向爬去。才登了几个台阶,啤酒的后劲就上来了,直觉得天旋地转,摇摇欲坠。她赶快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她掏出电话拨打了吴黎的手机,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于是就重新拨叫了家里的座机,还是没有接听。冰莹以为吴黎睡着了忘记了关灯,就拿着手机一步步艰难地继续向楼上走去。

吴黎歪在床上,黑着脸并未睡觉,看见冰莹进来,翻翻眼看看她,依然闭上了眼睛。冰莹的意识还算清醒,知道吴黎心里不高兴,顾不得自己火烧火燎的难受,尽量温柔地问道:“天不早了,该睡觉了。”

吴黎抬抬眼,闻到冰莹一身酒气,就没好气地说:“想不到,你还知道关心我。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跳舞,身子挨着身子,脸贴着脸,滋味不错。我能想象的到,灯光下,美酒加咖啡,俊俏的美人和英俊的后生,成双成对,如影随形,那感觉,挺爽。”说完冷笑一声。

冰莹立即感觉到,卧室里除了酒气,还有浓浓的醋意,夹杂着火药的味道。

但她不想生事。她理解吴黎,知道她心里滋味不好受。于是,冰莹赶快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是我形单影只,孑然一身。这都怪你,你要是去了,不但我会高兴,你也不至于这么烦闷。来,咱们脱衣服睡觉。”

冰莹说完,顾不得自己的劳累,伸手就去解吴黎的衣服扣子。

可是,吴黎并不领情,他一把推开冰莹的手,从鼻孔中打了个冷枪,阴阳怪气地说:“平时都是我给你脱衣服,现在反过来了,你要给我脱衣服,叫我好好想想,为什么你就这样,啊哦,对了,一定是有人给你脱了衣服,你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想安慰我一下。”

冰莹不想生气,可吴黎的话不能不叫她生气。她站在床前,瞪了吴黎一眼,说:“叫你去你不去,回来后就找事。一般的场合我就不去了,可是市委书记邀请我,我能不去吗?我看你就是自尊心在作怪,往深处说就是心理不健全。”

冰莹的话有点过了。如果她能继续安慰吴黎,也许吴黎会对自己的言辞后悔。可是,她一提到自尊心和心理不健全,吴黎就更加恼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对着冰莹就吼道:“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自尊心在作怪,我就是心理不健全。我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更是无用的男人,我知道你在心里鄙视我。我是没有去参加舞会,可我就是想试试你,看看你能不能在家里陪着我。可你呢,还是一个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疯够了回到家里还指责我。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不就是想和那些完整的男人在一起吗?他们就没给你留点什么纪念,满足你生孩子的要求。”

没喝酒的比喝了酒的还糊涂还霸气,冰莹实在无话可说。他懒得和吴黎叫板,就上了床脱了衣服,要钻进被窝里睡觉。

可是,吴黎按住了被头,拒绝冰莹钻机被窝,还大发牢骚说:“你连家都不要了,还要床干什么。”

吴黎的胡搅蛮缠已经超出了冰莹所忍受的极限。她披上衣服下了床,穿着拖鞋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后从里面掏出一床被褥,直接开了门出了卧室。

她要到客厅睡觉,叫吴黎一个人和墙壁吵架。

冰莹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了吴黎的吼叫声。

“有种就永远别上我的床,不就是个高中生吗,仗着一副好身材,一张漂亮的脸蛋弄了个司机,一天到晚开着别人的车子耀武扬威的,有什么可自豪的。河里少了你,不不会少了王八,我本科毕业,现在是副处级,不怕找不到老婆。”

良言一句寒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吴黎的话伤透了冰莹的心,本想折回头来和他计较一番,但一想到他心里着实不痛快,就把被褥铺开在沙发上,关了灯躺了下来。

酒是催眠剂,没多久,冰莹就到了梦里。

吴黎希望能有人和他吵架,去除他内心的伤痛,可是,即使他恶语相加,冰莹也不理不睬,这更让他恼火,除了恼火还有难以忍受的孤独。他认为这是冰莹对他的极端的藐视。作为男人,作为重点中学的校长,他不能忍受这种藐视,尤其是来自老婆的藐视。于是就翻身下床,来到客厅里脱光了衣服,然后掀开了被子,没等冰莹反应过来,就恶狼般扑到了冰莹色身上。

“你要干什么?”冰莹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爬在她身上的吴黎,吃惊地问道。吴黎摸了一把冰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冰莹说:“一个男人在深夜爬在自己老婆的身上,你说我要干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分开冰莹的腿,把那带着怨气的玩意儿直接放到另外该放的地方。

冰莹没有挣扎,侍候自己的老公是她应尽的义务,她责无旁贷,即使吴黎粗暴些,她也认为无所谓。那是一条熟悉通道,吴黎几个月没少跋涉。

没有抚爱的前奏,没有语言的温存,吴黎把他的自卑,他的委屈,他的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的伤悲,通过他的粗暴统统发泄在冰莹的身上。

冰莹还没有反应,一场单方面的战斗就提前结束了。

吴黎平静下来了,一阵平静之后,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冰莹的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吴黎的哭声软化了冰莹的心,把她的醉意哭走了一大半。她能理解吴黎此时的心境,于是就拍着吴黎,哄孩子一般说:“你体内没那种东西不怪你,我知道你难受,可难受有用吗?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快人工受精。”

“可那毕竟不是我的孩子呀。”吴黎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说。

“谁的孩子都一样,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吴黎停止了哭泣,也不再提起孩子的事,问冰莹道:“莹莹,其实我就是怕你离开我。我对你发脾气,就是怕你冷落我,我知道我那样做不对,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傻男孩,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要是离开你,当初怎么会嫁给你。”

“我希望和你百年和好,永不分离,可你得发个誓,不然我不放心。”

看着吴黎伤心的样子,冰莹的心里也不好受,女人的同情软弱的心占了上分,于是就问道:“你和我大吵大闹,就是怕我离开你吗?”

“就是,就是的,你要离开我,我哪还有勇气活下去。你不发誓,我就给自己发个誓,如果你离开我,我就去死。”

“好了,我就发个誓,我要是离开你,我就一个人过,你也一个人过。”

虽然吴黎刚才没事找事,但现在听了他的心里话,冰莹感到自己在他心中有足够的分量,于是就想和他开个玩笑。另外,她真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离开他。冰莹不相信誓言,但还是怕遭到报应。她真的不能确定,有朝一日她会不会离开吴黎。

冰莹最终没有发誓,吴黎也没有再逼着冰莹发誓,他抱起冰莹向卧室走去。生活的法则就是因日常生活小事不断地碰撞,然后化解,然后再碰撞。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冰莹和吴黎这对新婚的小夫妻经过磨合之后,生活会逐渐地趋于平静。

蒋丽莎和黄珊开车在黄江河的前边,自然先到家。等高寒推开卧室的门,黄珊只穿着裤头就扑过来搂住了高寒的脖子,把头靠在高寒的胸前,娇声娇气地说:“我亲爱的老公,我真的好羡慕你。”

高寒一愣,以为黄珊为他和冰莹跳舞而生气,不知该怎么回答,沉思片刻,才问道:“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是个男人吗?”黄珊这才说:“男人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羡慕爸爸把你当成了儿子。”

高寒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又问:“这话从何说起,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本来就是爸爸的儿子。”

黄珊松开了手,又把揽着高寒的腰,逐渐的往床边移动,然后把高寒按在床边,说:“不一样,他非要你和乘一辆车,把蒋阿姨和我撂到一边,说明他很看重你,说说看,爸爸都说了些什么。”

高寒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黄珊醉翁之意不在酒,想从高寒嘴里套出点什么来。高寒拿开黄珊的手,说:“没什么事,闲聊了几句。男人们之间的话,不便告诉你。”

“我要听嘛。”黄珊说着,把身子靠向高寒。高寒一看拗不过黄珊,就故作神秘地把嘴巴靠近黄珊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对你说了尼克不能告诉爸爸,她要我对你好点,别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黄珊不解地问:“他为什么突然告诉你这些。”

“这你该去问爸爸,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猜一猜。”

“那你就猜一猜,你要是敢胡说,我就修理你。”黄珊拧着高寒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高寒清清嗓子,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他大概是发现你女孩子家有了孩子后,人比黄花黄,皮肤松弛,两眼暗淡无光,精神萎缩,青春不再;而像我这么样的小伙子,未到三十,羽翼日渐丰满,越发神采奕奕,怕我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一脚把你踹到大海里,重新找一个如花似月的小姑娘。。。。。。”

高寒还未说完,黄珊早已听出他在调侃自己,就重新拽着高寒的耳朵,说:“我叫你编,叫你编,吃荆条阿箩筐,叫你编,你说的话鬼都不信。我告诉你,有朝一日你敢把踹了我,我也带着孩子到美国去,然后找一个身价上亿的美国人,气死你。”

“好好,我怕了,那我就改变一下策略,我不踹你,当我重新找到一个相亲相爱的可心人儿,我就把你打入冷宫,或者叫你替我们洗衣做饭。”

高寒说着,不由想起和冰莹来。细腰肥臀,面庞清秀,手指芊芊,温馨可爱,心里不由燃起一团火苗。他借着酒劲,突然就把双手放在黄珊胸前的一对柔软的肉团上,不停地搓来搓去。

黄珊知道,高寒想了。其实,黄珊从欢乐谷一出来就开始想了。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想了就做,夫妻之间谁也不会笑话谁。

窗外起风了,秋风从铝合金窗缝里挤进来,凉飕飕的,而高寒和黄珊的心却异常地火热。

女人的身体是敏感的,女人的心更敏感,黄珊感觉到,高寒今晚的表现和往日不同,没有做作,没有焦急,就像轻歌曼舞,起转承合颇有节奏,温丝不乱。她预感到了什么,但只顾着自己的享受,无暇问津。

的确,高寒抱着黄珊,心却飞向了云端。云端里站着嫦娥,嫦娥舒着广袖,周围洒遍了月亮的清辉。她笑吟吟的,浑身柔软的如同一片飘忽的云彩。高寒和嫦娥缠绵着,感觉若有若无,扑朔迷离。

一股清泉从天而降,嫦娥仰着脸,承受着雨露的恩泽。她的头上汗津津的,高寒想擦去她头上的汗珠,还没伸出手来,嫦娥就先用她的广袖拂去了高寒头上的汗。

朦胧中,高寒听到了嫦娥喃喃的私语:“我也永远和你在一起,生死不离。”高寒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本该在心里默念的,可高寒出了声,被黄珊听到,黄珊娇喘着问道:“寒,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怕我离开你吗?”

高寒从梦境般的云端跌下来,才知道身体下边躺着的是黄珊,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不是嫦娥,也不是冰莹。

原来,醉意朦胧中,他把浑身当成了冰莹姑娘。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高寒没在梦中,但却在虚幻的境界了。

正在梦幻中的高寒被黄珊如此一问,突然惊醒过来,回答黄珊说:“我是说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没有冰莹亲近吧。”

黄珊冷不丁地问道。

高寒无语。

黄珊又说:“我能体会到你和冰莹在一起跳舞时的感觉。”

“为什么当初我阻止,现在才来问。”高寒从黄珊的身上翻落下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没有反驳黄珊,因为他同意了黄珊说的话。

“因为我相信你。朝三暮四是人的天性,更是男人的天性,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明显,有的人含蓄。人要还是人,终归还是人,人是变成畜生,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究要变成畜生,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你过分了,我就去找相好。不用太费力的,就在眼前,说不定你认识。”

黄珊说话时,始终嬉笑着,但高寒能听得出,黄珊不是在开玩笑。以她的聪颖,当场就能看出来高寒对冰莹的好感,但她没有阻止。她放了长线,想看看高寒究竟想干什么。

高寒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突然就呵呵地笑,笑过之后,突然就闭上眼睛,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困了,睡觉。

明天,也许是个阴天,高寒想。

第620章 借种(10)

吴黎抱着冰莹一觉睡到天亮。睡梦中,他梦中到了送子观音娘娘给他送来了一个粉嘟嘟的胖娃娃。他接过孩子,朝娘娘拜了三拜,然后对着苍天大声地喊道:“天不灭我,我终于有了孩子了。”娘娘遁去,消失在无尽的天空。吴黎抱着孩子,低头亲吻。孩子灿烂地笑着。

吴黎抱着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搂着冰莹,把冰莹的肩膀当成了孩子的脸。这才知道,原来是南柯一梦,一阵失落。

卧室的窗户也睁开了眼睛,把苍穹的白光投进了进来,卧室里已经白光一片了。

他松开冰莹,穿好衣服好翻身下床,洗漱过后打了豆浆才过来喊冰莹起床。

冰莹被吴黎叫醒后刚要坐起,头疼欲裂,重新躺到了被窝里。

“我头疼的厉害,你一个人吃吧,待会儿我给黄书记打个电话,让他打车上班。”冰莹对吴黎说。

“还是我开车带你到医院看看,酒多了伤身,以后别喝那么多。”吴黎山前摸着冰莹的额头,关心地劝慰道。

“不用,只是有点啤酒,休息一下就好。”冰莹拿开了吴黎的手。

吴黎的抚摸没有了新婚时的新鲜和刺激,已经不再神秘。

冰莹不去看病,吴黎就掖好了被子,一个人到外面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看看上班时间已到,到卧室和冰莹打了招呼,出门而去。

等吴黎出了门,冰莹拿起电话,拨叫了黄江河的号码,接通后告诉他自己身体不舒服,暂时不能去接他。黄江河安慰冰莹几句,要她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来上班。黄江河的每句话里都充满了关怀,声声入耳,但冰莹并没有感到异常的温暖。

也就是一只会说话的狼,冰莹这样想着黄江河。

冰莹蒙着头迷迷糊糊,想睡又睡不着,不由想起自己的婚姻,情绪十分低落。早就听人说过,婚姻就是个怪圈,圈外的人想跳进来,圈内的人想跳出去。没结婚前,冰莹对这句话很不以为然,以为是无聊的人说着玩呢。结婚多好,和相爱的人同船共枕,相亲相爱。热情不断高涨,又不断地释放,等有了孩子,三口之家,平时上班,节假日携手出游,逛逛公园,出外旅游,人生何其快乐。

可是,婚后的生活却因为吴黎体内没有那种东西也灰暗起来。她的心情就像灰色的天空,只有老鸹的呱呱地叫,而没有令人心醉的鸽子飞翔的影子。

无奈的冰莹又想起来那本书开篇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她不幸的根源就是吴黎是个无能的男人。如果吴黎的体内一次能释放成千上亿条那种看不见的小虫子,随便哪一颗能在她充满朝气和活力的温床上生根发芽,她的生活将会充满了阳光。

想着想着,冰莹的眼眶湿润了。为自己伤心,为吴黎难过,为孩子痛苦。

这时,冰莹听到了门铃声。冰莹以为是吴黎忘记了什么又回来了,可她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吴黎是个谨慎的人,出门从来不会不带钥匙。

门铃声持续响着,冰莹不得不下床去开门。

通过门镜,冰莹看到门外站着婆婆。婆婆东张西望着,手里提着个老母鸡。

冰莹对婆婆并没有好感。

婆婆五十出头,中等个子,干净利索,但却咄咄逼人,喜欢吹牛,总爱和人比高低,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如她,全世界的家庭都没有她家过得滋润。冰莹不但对她没有好感,还多少有点讨厌她。

冰莹不会忘记第一次和婆婆见面时,婆婆不顾陌生就拉着冰莹的手,审视半天后又摸着冰莹的屁股,嘴里不清不楚地说:“好,臀大生娃多。”她的家乡土话让冰莹别扭,尽管冰莹没听懂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等第二次见面,婆婆就开始夸耀自己的儿子,接着把自己的家夸成了一朵花。“到村里去大听就知道,我家的院子最大,房子最多。我和吴黎他爸爸的人品最好,没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不但地大房子多,屋里的东西也最多,锅碗瓢盆一样不少,电驴子电饭锅,电洗衣机,电什么什么,反正全是带电的。”

冰莹实在挺不下去,就问道:“你见过不用电的电饭锅吗?”她想这下子肯定能问倒婆婆,没想到婆婆毫不知耻地回答冰莹说:“有啊,我邻居就有,他们家的电饭锅坏了,修理之后还是不管用,就把里面的锅当成了锅了。”

冰莹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哗哗直往外冒,当初她还以为,她未来的婆婆就是个二百五。

再讨厌她也是吴黎的妈妈,自己的婆婆,既然来了,冰莹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门被冰莹打开,婆婆提了一只老母鸡进来了。

“妈妈,你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万一我和吴黎要是不在家,你又没钥匙,怎么进门呀。”

冰莹捂着头问婆婆。冰莹的头很疼,她还是表现出了对婆婆应有的礼貌。

“我儿子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给他买房子的钱至今还没有还清。我来自己的家还需要给谁打个招呼不成?你们都不在家,我就在外面等着。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怎么没上班,看样子刚起床。我儿子身体不好,我把他养这么大,培养成一个大学生,现在还是校长,多么不容易,你要把我儿子照顾好了。找个好男人不容易,千万别大意。”

听听,母亲多么为儿子自豪。听口气,好像吴黎受到了虐待。

冰莹懒得和婆婆计较,把门关上后正要请婆婆进到客厅里,那只母鸡却咯咯地叫了几声,从婆婆的手里飞出来,没头没脑跑进了厨房。

婆婆一边在后边追赶着母鸡,一边大大咧咧地骂道:“光吃食不下蛋的货,到了挨刀时还不死心,看你往哪里跑。”

母鸡好像听懂了婆婆的话,气愤不已,直接飞到了窗台上,以为透明的玻璃是打开的门,扑棱着翅膀直往上撞。

鸡毛满天飞。冰莹的心里也灰尘满天的,婆婆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捅到了的心窝。不会下蛋的母鸡,难道婆婆在说她,难道吴黎给她妈妈说了什么?

婆婆抓住母鸡,然后看着冰莹,说:“给我拿刀来,再烧一锅水,我看它还往哪里跑。”冰莹说:“先烧水吧,不然先杀死了没热水,拔不掉毛的。”

“也是,那就先烧水。”婆婆说着,把母鸡递给冰莹。

冰莹接过母鸡拿在手里,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我先去休息一下,累死了。”

婆婆说着就往外走。冰莹看着婆婆的身影,说:“我拿着鸡,怎么烧水呀。”

“说的是,还是我拿着吧,你先烧水。”

婆婆说着又接过母鸡,然后出了厨房向客厅走去。

母鸡从客厅里从来咯咯的叫声。婆婆抽打着母鸡的脸,絮絮叨叨地说:“打死你,打死你,不会下蛋,挺会叫唤,吵死人。”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厨房,灌进冰莹的耳朵,比母鸡的叫声还难听。她不想出去,不想和婆婆说话,就蹲在厨房,等着锅开水热。

等冰莹烧好了热水,婆婆拿着刀子在鸡脖子上一抹,一股鲜红的血汩汩喷出,喷洒到厨房的地板转上。点点滴滴,到处都是血迹。冰莹一阵恶心,对婆婆说:“妈,我今天不舒服,先到床上躺一会儿。”说完走出厨房。

婆婆把咽气的母鸡按在盆子里,笑着说:“屁股大的女人就是能生孩子,才几天的功夫就怀上了,嘿嘿。”

婆婆杀完鸡把厨房收拾好,又把母鸡清炖在锅里,然后来到卧室坐到床沿上,掀开被子就去触摸冰莹的肚子。那麻利劲儿,就像去自家的鸡窝里拿鸡蛋随便。

“我肚子不疼,头疼。”冰莹想躲开婆婆的湿淋淋的手但没敢躲,她怕冷落了婆婆的一副热心肠。

“我就知道你不是肚子疼,告诉妈妈,什么时候怀上的,闹腾的厉害吧。你是第一次,没经验,我告诉你,女孩子比较文静,男孩子在肚里就不安分,不是翻跟头就是踢肚子。他要是经常在肚里乱动,就一定是那孩子。你最好能给我们家生个男孩子。从吴黎这辈子算起,已经五世单传了,你要是能生个男孩,就是我们家的功臣,我们祖宗八代都感激不尽。”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不舒服,没怀上孩子。”别婆婆长篇大论地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哎吆,别蒙我了,妈妈是过来人,什么不知道。新婚那晚上起,那层薄膜一破,下身一疼痛,姑娘家不是姑娘家了,成了女人了。姑娘和女人,就是一道坎,一层薄膜。要说怀孩子,你还没我厉害呢。你公爹那才叫厉害,第一个晚上我就怀上了,他厉害,我也厉害。。。。。。”

婆婆说起话来没完,那都是她引以自豪的资本。冰莹早已羞红了脸,只想捂着耳朵,又怕婆婆责怪自己,就打断了她的话,说:“真的没有呢,只是感到不舒服,想吐。”

“这就对了,想吃酸的还是辣的,酸男辣女,那可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绝对没错。哎吆,我倒是忘了,咱们院子里的山楂都熟透了,过几天我送一筐子过来,想吃就吃,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婆婆说着,拍着自己的大腿,喜上眉梢。

吴黎下班回来,看见母亲来了,自然喜不自禁,拉着母亲说长道短。等米饭蒸好,三口人就坐在一起开始吃饭。婆婆不停地给冰莹夹着鸡块,嘴比筷子还快,不停地唠叨:“坏了孩子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刚好,我来了就不走了,专门侍候我的儿媳,我可不愿我的孙子在肚子里就受委屈。”

吴黎听着感到蹊跷,就问冰莹说:“莹莹,你告诉妈妈说你怀孕了吗?”冰莹正要解释,婆婆又接嘴道:“她才没说呢,是我猜到的。这种事哪能瞒住我们老婆子,我一看就知道,头疼,想吐,还想吃酸的,呵呵,我要是不来,你们打算瞒我多长时间。”

吴黎是个孝子,不想欺骗妈妈,就笑着说:“妈妈,我们没有骗你,冰莹她真的没怀孕,只是昨晚喝多了酒,今天早上起来痛疼得厉害,所以没上班,你不要多想。”

妈妈知道,吴黎从来不说谎,所以只能相信儿子的话。一听到冰莹昨晚上喝了酒,就放下筷子,嘴角一撇,瞪了冰莹一眼,不满地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们倒好,没事喝酒。现在人们的生育意识加强了,喝酒对怀孕不好。结婚几个月了,还这般没规矩,怪不得肚子没动静,原来都是喝酒惹的祸。我可告诉你,我把吴黎养大不容易,供他上学就是要他富贵,原指望他在城里娶个有文化的媳妇,给我们家光宗耀祖,没想到娶个司机。要是在过去,你们干干这行的就是个马夫,最多也就是个抬轿的。既然他把自己娶到了家里,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从今以后不能再喝酒,否则——”

“否则怎么样?”冰莹也不含糊,瞪着婆婆大声地质问道。

婆婆冷笑一声,说;“我不说你也清楚,凭我儿子现在的地位,别说找一个两个,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婆婆的话说绝了,冰莹的心也伤透了。她把碗“咚”地一声放到了桌面上,对着婆婆就喊道:“我也想怀孕,可不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不是你肚子不争气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否则——”

又一个否则,婆婆的否则太多,把冰莹的火气否则出来了,就说:“你问问你的儿子就知道。”

冰莹和婆婆斗嘴时,吴黎一直在胆战心惊,他担心的话题终于被摆到了桌面上。婆婆看着吴黎问道:“儿子,她为什叫要这样说,莫非——”

“别听她胡说,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个孩子。”

冰莹见吴黎不想说,就冷冷地一笑,说:“婆婆大人,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吴家生孩子,不是我的肚皮不中用,是你的宝贝儿子无能,他体内缺少一种元素,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老人家伤心,这可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

吴黎被冰莹揭了底,一时怒火起,抓起一个盘子没有分寸就向冰莹的头上砸了过来。

第621章 借种(11)

冰莹看见吴黎扔盘子过来,本能地一偏头,盘子从耳边擦过,撞到了墙上,成为粉末。

随着盘子成为碎片,冰莹的心也碎了。

冰莹踢到了椅子站起来,对吴黎怒目而视,冷冷地说:“长本事了,敢打老婆。今天你敢打我,明天还敢我把杀了,我看还不如趁早散了。”

冰莹说着就往外走。吴黎那盘子扔冰莹,也是在气头上,眼看冰莹要走,赶快挡在门口,伸手挡住了门,软不拉几地说:“莹莹,都怪我脾气不好,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留下,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婆婆看不惯儿子的怂样,就站起来拨开吴黎,怒气冲冲地说:“没出息的东西,叫她走。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媳妇多的是,一抓一把。翻了天了,新茅厕三天香,今天你让了她,改日就成了她的奴隶了。”

“妈,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吴黎斥责母亲道。

这一吼不要紧,吼出了婆婆的无赖的本相。只见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两手按着脚脖,头一下子高一下子低,开始悠扬顿挫的哭诉。

“我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呀,娶了媳妇忘了娘呀。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这是什么媳妇呀,既不能生孩子,本事还大,她要走就让她走吧,要这样的媳妇擦蜡呀。。。。。。”

婆婆连哭带闹,高一声第一声不停地嚎叫。吴黎拦着门不让不要出去,不要也不再动。吴黎趁着妈妈哭闹,就对冰莹说:“她一个老婆子,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当着她的面,只是做个样子,怎么敢拿盘子砸你呢。”

冰莹刚才听到婆婆说了什么擦蜡的字眼,不明白什么意思,就问吴黎说:“什么事擦蜡?”

吴黎扑哧一笑,对着冰莹的耳朵,说:“蜡就是蜡烛,说的男人的玩意儿。”

“擦蜡呢,她为什么说我给你擦蜡。”冰莹不解地问道。

吴黎看看母亲还在干嚎,就又悄悄地说:“咱们干事的时候,你就是擦蜡。”

冰莹听了只想笑,但越是想笑就越是痛恨她的婆婆,于是就板起脸孔对吴黎说:“咱们还是分手吧,我受不了。”

妈妈看见吴黎到了此时还在和媳妇悄声俏语,就又开始骂吴黎说:“没见过女人的混账东西,还不让她滚蛋。”

吴黎见母亲生气,就把自己的手放在冰莹的脸上,然后抡起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打在了自己的手上。母亲这才解气地说:“你要是早一点教训她,她怎么还敢没大没小,没老没少。她不走也可以,只要跪下来给我承认错误,我兴许还能原谅她。”

摊上这样无能的男人和这样蛮不讲理的凶巴巴的婆婆,也活该冰莹倒霉。这个家,她没办法呆下去了。她拨开吴黎拉开门,说:“我先走了,等你妈走了我再回来。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吴黎考虑到,冰莹再留下去他也难做人,就只能放走了冰莹。

冰莹刚出门口,听到婆婆还在哭闹,就忍不住拐回头来,把头探进门里,冲着老太婆喊道:“怪不得你抱不上孙子,原来是你没积德,断子绝孙也活该。”说完,大踏步地下了楼。

现代都市的青年,怎么会买一个农村老太太的帐。

冰莹下了楼,打了车先到市委大院。她一肚子的怨气,只想开车疯跑一阵,把怨气抛洒在马路上,挥洒在空气中。

当冰莹赶到市委大院,却没发现奥迪,就掏出手机拨叫了黄江河。电话只响一声,就被黄江河接听,冰莹还未说话,黄江河关心地问道:“你不是说有病了吗,怎么吃饭的时候打来电话,你吃饭了吗,好些了吗?”

冰莹讨厌黄江河色迷迷的样子,但此时,黄江河充满关爱的语气还是感动了冰莹。刚刚遭受过委屈的她人未说话泪先流。她调整好情绪后,对着电话说:“我还没吃饭呢。”

“病了怎么不吃饭呢,你在哪儿?”黄江河依然关切地问。

“你别管我在哪里,我只想说,怎么说呢,都是你和干妈干的好事,把我嫁到了这个家庭。”

冰莹越想越伤心,心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对黄江河说这些也是多余,索性就挂断了电话。此刻,她只想回家。

在婆家受了气的女人,只有娘家才是她避风的港湾。她刚刚走出市委门口,黄江河又打来了电话,开口就说:“你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的,你今天早上打来电话,我就感到可笑。你要没吃饭就过来,家里除了保姆和孩子再没有别的人,我一个人也闷得慌,正好和你交流一下。”

“高寒他们呢?”黄珊问黄江河说。

“高寒在省委加班,黄珊在建筑公司没回来,你蒋阿姨到农场去了。”

“我怎么去呢,又没车。”

“傻姑娘,你不会打车过来,车费我报销。”黄江河一听说冰莹要来家里,高兴地许诺道。

冰莹对自己主动联系黄江河也感到不解,但既然已经答应了黄江河,就在马路边打了车,直奔黄河南岸黄江河的别墅。

只有坐在车上,冰莹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她懒洋洋地靠在后排,把目光投向窗外,一会儿望望天空,一会儿看看田野。

秋高气爽,天空洁净。蓝的蓝,白的白,蓝的像纯净的海洋,碧波荡漾,一眼无边;白的如成群的绵羊,或昂首的白马,在空中缓缓地移动。

田野里,玉米早已归仓,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只有大豆和花生的叶子在太阳的映照下发出一片金黄。

收获的季节,冰莹收获的却是伤感和无奈。

冰莹打开车窗,让风透进来。正午的秋风不热不凉,温度适宜,扫在冰莹的脸上,她顿感一阵舒畅,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出租车停在别墅前,冰莹没有付钱,让司机按响了喇叭。黄江河早已计算好了时间,听到喇叭声就出了门。冰莹看看表,伸出了四个手指头,黄江河掏出五十元钱,从车窗扔进去,等司机要找零时,黄江河早已和冰莹离开了车子,走到别墅的门楼前。

司机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了声谢谢。

其实他不必谢,那些钱本来就不是黄江河的,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的血汗钱给人,除非有正当的理由。

也许黄江河有正当的理由,在清纯的姑娘面前,他想表示出他的大度和大方。至于冰莹是否领情,那要另当别论。

黄江河领着冰莹进到客厅,给冰莹让了座,然后走到门口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招娣“。

招娣碎步来到客厅,还没开口,黄江河就说:“司机忙了半天了,还没吃饭,你给她做点。”然后又面对冰莹问道:“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来到这里就像到家一样,别客气。”

冰莹冲招娣笑笑,说:“一小碗杂酱面,鸡蛋的。”

招娣转身离开,黄江河才让冰莹坐下。

黄江河从茶几上拿起烟来,自己点燃一支,轻轻地吐了一口,然后问冰莹说:“你今天说你病了,到底怎么了。”

冰莹说:“没事,昨天喝多了,头痛。”说着伸出手来,给黄江河点点手。

黄江河不理解冰莹的意思,正要站起来,冰莹又说:“抽烟好玩吗,我也想抽一支。”

“嘿嘿,好习惯没养成,坏习惯增添不少,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沾为好。”

话虽这么说,还是走过来,把自己正抽的烟递给冰莹,然后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冰莹接过烟来,试着抽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咳嗽,两声之后就涨红了脸。黄江河又站起来,来到冰莹身边,用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说:“我说嘛,不要你抽烟,你就是不听,是不是和吴黎生气了。”

冰莹把烟还给黄江河,然后看着他。冰莹的眼里噙满了泪花,那是香烟造成的。黄江河不这样认为,以为她的话触动了冰莹的伤心事,就劝说道:“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碰碰,他没有那种东西,心里本来就憋气,你要是再看他不顺眼,日子就没办法过。”

冰莹知道黄江河的良苦用心,就擦擦眼泪,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劝我不要和吴黎闹翻,就是想让他当个傀儡,然后你就能达到你的目的。我要是和他玩完了,肯定要重新找个男人,那样你就你没机会了,干爸,我说的对吗?”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用手指点着冰莹,说:“你呀,你呀,我说了吧,好的没学会,歪心眼倒是长了不少,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

黄江河光顾着说话,不知道香烟已经燃尽,烧到了手指,话还没说完,就哎吆一声。烟蒂丢到了地毯上,黄江河不顾疼痛,赶快伸手去捡,谁知动作太猛,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冰莹看到黄江河如此狼狈,开心地大笑,说:“这就是没安好心的下场。因果报应,分毫不爽,你还是赶快收了你的歪心,好好做人。”

“你这个姑娘,怎么说话呢。”黄江河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到了沙发说,指着冰莹说。

这时,招娣推门进来,把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端到了冰莹面前,放到了茶几上,说:“姑娘要是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黄江河说:“再乘一碗面汤来,俗话说,原汤化原食,利于消化。”

冰莹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反驳黄江河说:“按你的说法,吃过油条就该喝一点油才对,原汤化原食嘛。”

“按你说法,就是不喝原汤了,拿我问你,如果说吴黎是你的原配丈夫,他又不能生育,别人不就理所当然能代劳了吗?”

冰莹一边吃着面,看了黄江河一眼,没有搭理他。黄江河言犹未尽,把身子探到冰莹身边,说:“台湾有个叫柏杨的老学者曾经总结过,一位绝色的美女,不用费吹灰之力,只要能嫁个好老公,不但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顶得上一个好男人奋斗一辈子甚至几辈子。其实,这话很正确,简直就是一语道破天机。从那天车上之后,我就在想,我有足够的能力在省城为你买一栋别墅。你依然当我的司机,每星期就在省城住一两天,神不知鬼不觉。你要是有心,我马上就去办,其实吧,男人和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习惯了就自然了。”

招娣的面做得很有味道,冰莹虽然胃不舒服,但很快就把一碗面一扫而光。冰莹似乎受到了黄江河的启发,她放下碗,朝黄江河诡异地一笑,问道:“真的?”

“真的,如假包换。”黄江河正想把手伸过来,去握住冰莹的手,这时招娣又端着面汤进来了。他只好打消要握冰莹的念头。

等招娣拿了碗出去,冰莹又问道:“黄书记呀,我孤陋寡闻,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有问必答,谁让我的年龄比你大,社会经验比你丰富呢。”

“看不出来,市委书记就是不一样。我把话说到前边,无论我提什么问题,你都不能恼怒。”冰莹神秘地强调说。

“不会的,大人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黄江河倚老卖老地回答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的女婿高寒要是在外边搞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冷落了你的女儿黄珊,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冰莹认为,这个问题一定会难倒黄江河,并能使他尴尬。她说完后喝了一口汤,等着黄江河发火呢,没想到黄江河呵呵一笑,不假思索地说:“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本来就没什么。既然你说起高寒,我就不妨告诉你,就在他刚和黄珊结婚后不久,就和别的女人有染,这很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后来还是我出面调停,说服了黄珊,才没闹下去。”

冰莹对黄江河没什么好感,从在招待所给她看手相,摸她的脚的那天起,冰莹就知道黄江河不是个好玩意儿,但她没想到黄江河会无耻到如此地步。

也许,黄江河就是以他的无耻来证明,他对冰莹的不轨行为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通病和喜好。但冰莹不服气,她非要再向黄江河提一个问题,看他究竟还怎么回答。

第622章借种(12)

冰莹猜的没错,黄江河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婿到外边招惹野女人,但当着冰莹的面,他要为自己找下台阶,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就夸大其词,以显示自己观点的正确。

他没想到的是,冰莹又发起了下一轮攻击。冰莹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面汤,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地敲击着碗沿。

筷子和瓷碗的碰撞发出了清脆悦耳的有节奏的声音,冰莹陶醉其中,更难堪的问题又给黄江河摆到了桌面上。她抬眼看看黄江河,又问道:“我非常满意你的回答,我再问你,如果你的女儿黄珊在外边找了相好的,给你的女婿戴了个绿帽子,你怎么办?”

问题不但尖锐,而且充满了挑衅。黄江河脸色煞白,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抖动。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冰莹会拿他的女儿打比喻。他想发作,但一看到冰莹喜笑颜开的样子,不得不把火气压到了肚子里,心里想着,等有朝一日我攻克了你的阵地,叫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黄江河从插上拿起一支烟,然后再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说:“你吃好了?要是还饿,我再让保姆给你做。”

冰莹见黄江河在回避她的问话,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来到黄江河身边,伸手夺过黄江河手里的烟,叼到了自己的嘴里,说:“请书记大人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黄江河躲不过去,只得讪笑着说:“不要移花接木嘛,她是她你是你,不可同日而语。。。。。。”

冰莹抽了一口烟,并没有咽到肚里,而是喷到了黄江河的脸上。黄江河挥挥手,然后吹了几口气。烟雾弥漫,慢慢地飘散开来。

“怎么就不能同日而语呢,她是人,我也是人,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难道她就比我高贵许多。你不想说,我就替你说了吧。如果你的女儿被别的男人勾引被你知道了,你心里一定会难受,甚至会无地自容,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你的女儿。你敢轻薄我,把我看做一堆鲜肉,肆意玩弄,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市委书记的爸爸,我要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你就没那么大的胆量了吧。”

冰莹的话让黄江河很难回答,也很难堪。在勾引蒋丽莎和许文蓝的过程中,他稍有暗示,对方就会投怀送抱,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和他朝夕相处,影形不离。黄江河几乎都是马到成功,从未遇到过如此大的阻力。可对于这个冰莹,他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已经掏出了心肺,可依然碰得头破血流。冰莹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只能另找理由了,于是问道:“那天在车上你怎么——”

“那天在车上我给了你机会,在宾馆里我同样给了你机会了,那是因为你在北山的二仙庙前救过我,我想报答你,可你不争气,到了关键时刻成了熊包一个,怨不得我。”冰莹依然嬉笑着,不温不火地应对着黄江河。

“可你曾经要求我给你调动工作呀,这不明摆着已经答应我了吗?”黄江河怎么也想不通,看起来清纯的冰莹,怎么会出尔反尔,喜怒无常。黄江河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质问的味道。

“呵呵,结了婚还离婚呢,就像我和吴黎,说不定那天我不高兴就和他拜拜了。至于那天,是本姑娘一时糊涂,不过我可没在心里骂你乘人之危。不过呢,你要是真的想找年轻一点的姑娘,我倒是能尽微薄之力。娱乐场所十**的姑娘就像春天的花朵,遍地都是,要不我。。。。。。”

“不劳你费心了。”黄江河冷冷地说。

冰莹一看黄江河真的生了气,反而开心地笑笑,说:“大人该有大量,别为一点小事儿伤心生气。你不会因此不让我给你开车吧,要是真有这种念头,趁早说话,好叫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别叫我措手不及。现在我要走了,不过我想把车开走。”

冰莹说完,扭头便走,走到门口,转过身来,朝黄江河嫣然一笑,伸出温柔的小手朝黄江河做了拜拜的动作。

黄江河坐在沙发上,看着冰莹,心里一团糟,没有理会冰莹的招手。这时他才明白,花儿鲜艳,但却是带刺的玫瑰。冰莹在她的眼里,俨然是一块掉到灰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闻着喷香却吃不到嘴里,只能暗生闷气。

冰莹开着车上了马路,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她早想好了,到黄江河家把车开出来,然后直奔省城。他要见高寒。

欢乐谷的晚上,冰莹存有高寒的号码,而高寒却没有冰莹的号码。

接通电话后,冰莹先向高寒问了好,高寒却分辨出冰莹的声音,但还是含糊其辞地回应着冰莹的问候。

冰莹还在说,告诉高寒说她马上就到了省城,而高寒还是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等冰莹即将挂断电话时,高寒才不好意思地问:“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位。”

冰莹超电话里笑笑,她没有生气。她第一次给高寒打电话,而高寒没有听出她的声音,这不能怨高寒。她慢悠悠地开着车,开始和高寒逗乐,说:“你好健忘,前两天刚和人家分手,就把人家忘到脑后了。你难道忘记了,花前月下,月光如水,河流潺潺,蛙声一片,你的亲吻叫让人家回味了这么长时间。可现在,你连人家的电话都听不出来,真是笑话。咯咯咯咯。”

既然高寒没听出她的声音,冰莹索性就戏弄高寒一回。

高寒此时正在午睡,以为不知哪个姑娘打错了电话,就对冰莹说:“对不起,你一定搞错了,我没和你花前月下,也不存在河边潺潺,蛙声一片,请你查证后再打。再见。”

冰莹正在兴头上,以为高寒会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电话中缠绵私语,儿女情长,没想到这么快就挂了电话,对高寒有了几分尊敬。

这家伙,和黄江河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人品还强差人异。这样想着,就重拨了电话。

冰莹怕高寒先说话后再次挂断电话,一接通就首先说:“你是不是高寒?”

“是。”

“既然是为什么会不记得我,难道是有人冒充你的名字和我在一起。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婿,你的老婆叫黄珊,腿跛,你住在黄河边的别墅里,你的工作单位在省委,你家里有两辆私家车,一辆宝马,一辆雷克萨斯。你一米八以上,英俊潇洒,新闻专业。。。。。。”

冰莹还要继续说下去,但高寒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猜猜。”冰莹笑着回答。

高寒沉吟半晌,也没放个屁出来,最后对冰莹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但我真的没有和哪个女人在河边漫步。既然是河边,月下倒是有可能,哪来的花前啊,我正在午睡呢,还请你自报家门,别耽搁我时间。”

冰莹见高寒不像是装样子,就说:“我给你提个醒,欢乐谷,美好的音乐,轻盈的舞步,你把号码给了一位可爱的姑娘。”

“你是冰莹,你一定是冰莹,爸爸的司机。你也真是的,吓死我了,我以为遇到黑社会了,知道的门清,说吧,啥事。”高寒终于肯定,打电话的是冰莹。

“还算你有记性,我正在车上,马上就到你那里,请你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冰莹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

自来到省委工作之后,秋夏两季,高寒养成了午睡的习惯。今天来斌书记要他赶写一篇发言稿,他一个中午都坐在电脑前,纹丝不动,累得腰酸背痛才写了一半,准备午饭后睡个好觉,下午继续战斗,完成来斌书记交给的任务。冰莹的电话扰乱了他的好梦。

冰莹挂断电话后,高寒眯着眼歪躺在床上,心想还有二十分钟,再休息一会儿也来得及,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眼皮又合上。

高寒在睡梦里云来雾去的,梦见和冰莹一起躺在野花丛中,两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正谈得起兴,冰莹拿一朵鲜花放在高寒的鼻子下边,鲜花发出一股淡淡的馨香,沁入高寒的肺腑。当冰莹把两片热烈的唇盖在高寒的嘴上时,一片白絮似的云块飘然而落,刚好盖在两人身上。

这时,黄珊也从远方飘然而至,伸手掀开那块白云,在高寒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扭头就走。

高寒一跃而起,在后面紧追着黄珊,并不停地叫喊着:回来,黄珊,我和冰莹什么也没做,等等我——。黄珊头也不回地回应着高寒:你这个流氓,我都看见了你还在撒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高寒使劲追赶,唯恐黄珊跑到天涯海角,就此消失,再也见不到。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高寒睁开眼睛,方知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境。虽然是梦,但高寒惶惶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

看看号码,还是冰莹。糟糕,我怎么又睡着了。高没接电话,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开门就向楼下跑去,就像在梦中一样。

由于匆忙,他连身后的门也没带上。高寒一边下楼一边警告自己,一定要控制自己,千万别再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哪怕女人主动,也绝不。

高寒站在家属院的大门口,环顾四周,没看到冰莹的身影,也没看到她的车子。会不会上当了?冰莹没理由要骗自己。高寒走到马路边,手搭凉棚,向两头望望,冰莹依然音信杳然。他有点口渴,走到小卖部的窗口,要了一根雪糕,撕开后先咬了一口,然后才掏出钱来。

没零钱,只有百元的几张。高寒抽出一张递给店主。店主没接钱,然后向高寒要零钱。高寒翻遍了口袋,找不出零钱。

“实在不好意思,要是真的找不开,我下午给带过来。我就住在里面,不会骗你一根冰棍的。”高寒说着,向里面指了指。店主是个女的,三十来岁,体重绝对超过两百斤。听高寒这么一说,厚厚的嘴唇开始启动,撇撇嘴,说:“现在的社会,什么人都有,拿一张假钱买个几毛钱的玩意儿,然后骗走一百,这样的当我上得多了。要么就留下个证件,下午拿钱来换。”

高寒无奈,只得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一边对店主说:“我看你还是买个验钞器——”

话没说完,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不要买了,我这里有零钱。”

高寒回头一看,是冰莹姑娘。

冰莹往窗户里扔了两块钱,店主正要找钱,冰莹说:“不用找了,再拿一根,和他一模一样的。”

奥迪就停在身后,冰莹拿到雪糕,和高寒一块上了车,然后把车子开进了大门。

两人上楼,冰莹吃着雪糕,埋怨高寒说:“一个大男人,不讲信用,说好在外边等我的,结果不见人影,害我又打了电话,还倒贴了一根雪糕,你要赔我。”

高寒见冰莹无拘无束,就接话道:“你把话说清楚了,究竟是要我陪你还是赔偿你。赔偿你可以,陪你不敢。”

“两样都要。”冰莹含着雪糕,朝高寒笑笑。

高寒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可能又遇到了麻烦。他拍拍自己的脸,责怪着自己潇洒的外表,心想有朝一日非潇洒出麻烦不可。色字头上一把刀,女人堆里是非多,高寒深有体会。

开门进到房间,高寒本想把冰莹让到客厅,冰莹却懒洋洋地告诉高寒说自己昨天喝多了,想在床上躺一会儿。高寒无奈,只得把冰莹领进卧室。冰莹当着高寒的面,毫不犹豫地脱了鞋子,然后又脱掉了外衣,只剩了内衣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靠在了床头上。

情场上,高寒不算高手,但经历过和黄珊刘燕妮来华以及司徒小倩的男欢女爱,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情场经验。眼见才和自己接触两次,初次登门拜访就是如此放肆,心里难免有些发憷。先前的女人都没有向他索取过什么,更没有给他设置过什么陷阱——刘燕妮另当别论,看重的只是他的外貌,而这个冰莹,难说。

高寒这样想着,竟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冰莹。

奶油粘到了冰莹的嘴唇上,和牙齿混为一体,透出朦胧的银白的光泽。两缕头发垂在脸颊不断地晃来晃去,把冰莹的脸衬出了动感,妩媚但不妖冶,风骚但不下作。

冰莹啃完了雪糕,把雪糕的棍子递给了高寒。高寒接过来,转身放在废纸篓里,刚刚回身,冰莹又说道:“没一点眼色,你不希望我把奶油擦在你的被子上吧,拿毛巾来。”

高寒又转身,来到卫生间,拿来毛巾后再次递给冰莹。

第623章 借种(13)

高寒从卫生间拿来毛巾递给冰莹,冰莹却不伸手。

“拿着,还等我给你擦呀。”高寒说。

冰莹探起身子,把头探到高寒身边,仰起脸来,撅起小嘴,然后闭了眼睛,拉长了声音,撒娇地说:“你太聪明了,我就是要你给我擦。”

粉嫩的脸蛋,妩媚的神态,伸手可掬的笑意,无不吸引着高寒,搅动着他的心,他羡慕着吴黎,甚至产生了妒忌。他想把头探过去亲吻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高寒和黄江河一样,虽然冰莹结了婚,但他还是把冰莹当做了姑娘。也许,在男人的眼里,美丽的少妇永远是纯情的姑娘。

高寒伸出的手僵硬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瞳孔里全是冰莹的影子。冰莹慢慢地幻化,幻化成一朵美丽的鲜花,开放在蓝色天空中的玫瑰花朵。

但高寒最终没有把头探过去,他把毛巾搭在了床头上。在冰莹这朵鲜艳的玫瑰旁边,他想起了刚才梦中的一幕,黄珊向天涯海角跑去,正在远离他。

冰莹等待的时刻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看着高寒。高寒转身出了卧室。冰莹拿起毛巾,自己擦了脸,把毛巾甩在了床头柜上。

她有些沮丧。想要的她不给,他送上门的人家不要,这是哪家的道理。沮丧的冰莹重新靠在了床头上,把一只脚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脚丫动弹,发泄着主人的不满。

高寒从卫生间洗了脸出来,来到卧室后对冰莹说:“我要上班了,你怎么办?”

冰莹听得出来,高寒下了逐客令。依照冰莹的脾气,她会翻身下床,穿上衣服离开这里,永远不想再见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但是,冰莹没有那样做,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在哪里失落了自尊,要在哪里找回来。她躺着没动,问高寒道:“我大老远地跑来,还倒贴了一根雪糕,你要去上班,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寒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他只是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和美丽的姑娘独居一处的狭小的空间,避免该避免的。他见冰莹反问自己,就礼貌地说:“有两种选择,要么离开这里,要么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冰莹看着高寒,送给高寒两只浅浅的酒窝。

“呵呵,呵呵,我该走了,你休息好。”

高寒没有回答冰莹,突然扮了个鬼脸,玩世不恭地说。

他转身离开卧室,然后开了房门,准备上班。如果再和冰莹纠缠下去,他不但要耽搁工作,可能还要玩出火。

高寒的手刚接触到房门的锁,感到了门的颤动,一阵敲门声传进来。刚好,高寒拉开了门。

世界真奇妙,无巧不成书。高寒打开门,肖梅挡住了高寒的视线。高寒一愣,开口问道:“怎么是你?”肖梅一歪头,笑眯眯地看着高寒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不欢迎呀。”

肖梅一边问着高寒,一边走进来。高寒不想让肖梅进来,可又不能不让他进来,只能闪开了身子。

肖梅跨进门,关上门后随手取下挎在肩上的包,扔在了地上。

红色的带子从高寒的眼前闪过,高寒感到眼花缭乱。他的眼花了,心里也开始慌乱,不是意乱情迷。冰莹就躺在卧室的床上,肖梅一经发现,他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了。穿帮,在所难免。

扔到地上的包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到了卧室的门口,差一点就滑进了卧室。

红色的包还没有静止下来时,肖梅就扑在了高寒的胸前,踮起脚尖直接把嘴贴在了高寒唇上。

舌尖挤进高寒的唇,不停地翻动着,释放着很久以来集聚的能量。刹那间,高寒感到,肖梅的口就像一个火山口,不断地向外喷发着火焰。

冰莹还躺在卧室,高寒有所顾忌,只能被动地迎合着肖梅的吻。他斜眼看看卧室的门帘,火热的眼睛没有出现。

门帘上的两只鸳鸯在一汪绿水里,交头结尾,耳鬓厮磨,互相挑逗着对方,情意绵绵。高寒感觉到,它们快要跌下了。

高寒的唇被肖梅狠狠地咬着,直到发麻,肖梅才松开。肖梅想说话,但高寒主动地用自己的唇遮盖了肖梅的嘴。

又一轮亲吻开始。深深地吻对于肖梅是难言的幸福,而对于高寒只是不想让肖梅说话。拖延穿帮的时间成了高寒此时唯一的选择。

高寒亲吻着肖梅,心里却在想,不能一直这样,必须把肖梅骗出去。于是他的嘴离开了肖梅的唇,低声地对肖梅说:“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吃饭去。”

“想我没有?”

肖梅无所顾忌,激动地问高寒。

高寒望望卧室的窗帘。那对绣在门帘上的鸳鸯不见了,冰莹穿着内衣站在门口,掀开门帘,表情复杂地看着高寒。

肖梅的手还紧紧地抱着高寒的腰。高寒躲避开冰莹冷冷的目光,迅速地掰开肖梅,然后说:“来,我来介绍一下。”

“顽皮的大男孩,开玩笑也不分个场合,你我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介绍什么,一点都不幽默。”冰莹重新抱住高寒的腰,痴痴地说。

冰莹从卧室门口走过来了,接着肖梅的话,说:“你错了,高秘书很幽默。不用他介绍了,还是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肖梅听到女人的说话声,吃惊地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冰莹。

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高寒为什么想把她堵在门外,为什么不敢大声地说话,为什么说他饿了,为什么总是向卧室那边张望。

肖梅正在明白她刚才还不明白的一切时,冰莹已经来到她和高寒的身边,向她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冰莹,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我今天来省城办事,感觉身体不自在,所以就想在高寒这儿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碰到你,抱歉了。”

肖梅毕竟年龄还小,尽管她不相信冰莹的话,但也伸出手来,和冰莹握了一下,嘴唇动着,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你呢。”冰莹盯着肖梅问道。

“我,我叫——,还是不说了吧,怪不好意思的,刚才——”

肖梅吞吞吐吐的,没一句完整的话。冰莹抬头看看高寒,说:“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不好意思介绍自己,你替我介绍一下吧。”

高寒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说:“她叫肖梅,就住在省委大院里,还在上高中,准备考戏剧学院,每星期都要我给她补课,所以,那个什么,今天——”

听高寒语无伦次,冰莹只想笑。她打断了高寒的话,说:“刚才我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看到,其实就是在告诉高寒和肖梅,她什么都看到了。冰莹的脸比高寒还要红。冰莹是一颗成熟的苹果,而她只是五月的嫩桃子,未成熟,皮太薄,经不起风吹雨打,更经不起虫子钻心。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又是那种说不清的关系,高寒怎么也解释不清,连话都不好说。此刻,只有走出房间才是上策。

“肖梅,冰莹昨晚喝多了酒,身上不自在,我正愁着没人陪她呢,刚好你来了,我先去上班,你陪陪冰莹,借此机会交流一下,也相互熟悉一下。你们谈,我先上班了。”

高寒说完,对两人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也能搭一台戏,如果演好了,还是一台精彩的戏。房间成了舞台,现成的剧情,只等选定主角。

高寒走了,把两个女人留在了房间里。肖梅和冰莹在高寒将要离开时,都能找到一起离开的借口,但她们谁也没有离开。毋庸讳言,她们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但又不名正言顺,没有争风吃醋的理由。她们都想留下来,正如高寒所说的,就是想多多地交流,然后增进彼此的了解或者友谊。

房间里还能听到高寒下楼的脚步声,冰莹就像女主人般把肖梅让进了卧室。冰莹和高寒之间虽然还没产生什么,但她的年龄比肖梅大,自然就要像个姐姐的样子。

冰莹上了床躺下来,然后吧肖梅让到床边坐下,伸手拉着肖梅的手问道:“你每个星期天都来补课吗?”

“不是,我很少来。”说完看看冰莹。看到冰莹怀疑的目光,肖梅又补充道:“说了你也不信,我真的很少来,不信你问问他。今天我有事要找他,就给他家里打电话,他的老丈人黄书记就告诉我说他在加班,所以我就找到了这里。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谁知你在这里。我在学校见过你,你是吴校长的爱人,我说的对吗?”

冰莹并不知道肖梅在一中上学,听她怎么一说,就问道:“原来是吴校长的学生,那我就是你的师娘了。可我就不明白,你家在这儿,怎么会在北原市上学。”

于是,肖梅就给冰莹讲了她到北原市上学的来龙去脉,讲完之后对冰莹说:“刚才的一幕你都看到了,我可不要告诉吴校长,我一个小姑娘家,如果被传了出去,还怎么有脸见人。”

冰莹听了肖梅的话,突然像个经验丰富的母亲,看着肖梅说:“我不会乱说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告诉我,你和高寒的关系发展了怎样的程度,他把你那个没有。”

冰莹的话肖梅一听就懂,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你明知故问——”

“多长时间了?好多次吗?”

对于这种无聊的话题,肖梅本来能拒绝的。其实她完全能够先主动,因为她进来时,冰莹就躺在高寒的床上。她完全能反问冰莹说:“我进来之前,你和高寒在做什么?”

但肖梅没问,她失去了主动的发问的机会,把主动权让给了冰莹。肖梅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因为冰莹是她的师娘。

“没多长时间,不到一年。”肖梅羞答答地回答冰莹说。

“怀过孕吗?”

“没有。”

在冰莹的诚心邀请下,肖梅也上到了床上。两个人并排躺在被窝里,就像两个亲姐妹,围绕着高寒说个没完。

两个拉着话,冰莹不断地审视着躺在身边的肖梅,和自己做着比较。平心而论,二十出头的冰莹够年轻的,浑身上下充满了接近成熟的蓬勃朝气,在蓬勃的朝气中,又蕴含着半成熟女人的无限的风韵。但是,看着眼前的肖梅,冰莹还是感到自惭形秽。

十七八岁的少女,就像四月里绽放的桃花,鲜艳灿烂,每一片花瓣都沐浴着金灿灿的朝霞,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有肖梅这样的姑娘陪伴在高寒的身边,冰莹要在高寒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实在不太容易。

想到这里,冰莹情不自禁地问肖梅说:“师娘问你句话,你可要据实说来。”

“你问吧。”

“假如我也喜欢高寒,你会吃醋吗?”

冰莹话一出口,自己就已经后悔了,但覆水难收,后悔也来不及。

肖梅薇薇一笑,说:“高寒有老婆,我也只是喜欢他,没有别的意思,他愿意和谁相好,那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你是师娘,我就是反对也不起什么作用。刚才我进来前你们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今天过来只是想休息一会儿,真的没和他做什么。不但今天没有,以前也没有,要是有,叫我开车出门撞死。”冰莹极力争辩道。

“那你紧张什么?”肖梅问道。

“我说我喜欢他,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怎么可能呢。我跟黄书记开车已经好长时间了,和高寒话都很少说,更不用说做其他事了,不信你问问高寒。”

“他会说吗?再说,我问这些干什么,又不准备嫁给他。”

肖梅和冰莹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太阳已经西斜,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两个人谁都希望对方离开,但双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肖梅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才不得不得向冰莹告辞。

“师娘,爸爸催我回去,我得走了,你在这儿等高寒吧。”

冰莹心里高兴,但并没有喜形于色,见肖梅下了床,自己也开始穿衣服,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其实,冰莹不想离开。她和高寒在欢乐谷跳舞时,对高寒产生了想法,但也仅仅局限于想让高寒撒一颗种子在自己的温床上,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而现在,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喜欢上了高寒,准确地说,她爱上高寒。

等肖梅离开房间时,冰莹把她送到了门口,然后说:“等高寒回来,我和他说几句话也得离开。我不回去都不行,晚上黄书记还用车呢。”

第624章 借种(14)

肖梅走了,冰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她的眼前总是出现高寒的身影,挥之不去。心里想着高寒,突然产生了尿意,于是就来到卫生间。

肖梅蹲在马桶上,一股强劲的水流冲击着马桶的水,如同从天而降的瀑布,发出清越的声音,于是,冰莹浮想联翩,一想到高寒,脸上就挂满了微笑。

她系好腰带要走出卫生间时,放在墙角的拖把突然翻倒在地,她弯腰扶起来,重新把拖把靠在墙角。

水龙头往外滴着水滴,冰莹把水和拖把联系到了一起,突然想为高寒做点什么。她重新拿起拖把,拧开自来水,然后清洗了拖把,走出卫生间开始拖地板。

自从和吴黎结婚以来,冰莹不但不从未拖过地板,就连其他家务活几乎全被吴黎包揽。不是冰莹不勤快,是吴黎不要她干。在吴黎的心目中,冰莹是娇贵的,他要把冰莹像仙女一样供起来,不让她受到点滴委屈。

冰莹拖完了客厅,开始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发现地板上印满了自己的脚印。于是,她放下拖把,走到门边换上了拖戏,又把地板重新拖了一遍。

等冰莹把房间的犄角旮旯拖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又开始为高寒叠被子。

叠好的被子发出一股清淡的霉味,冰莹抖开,抱着被子出了卧室走到阳台上,把被子晾晒在绳子上。

收拾好床铺的冰莹坐在床上,看着被自己收拾的焕然一新的房间,自豪地想,等高寒回来一定会把她夸成一朵花,大概还要说几句感激的话。

如果高寒真说出感激的话,冰莹会谦虚的地说:“如果你同意,我每隔一段时间都来给你铺床叠被。”

想到这里,冰莹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她本来就是一朵花,一朵人见人爱的女人花。

冰莹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离着,审视着卧室里的一切。等她把目光落在鞋架子上,看到高寒的皮鞋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就产生了为高寒擦鞋的想法。她一边擦着皮鞋,一边想着吴黎为自己洗脚的情形。

拍着良心说,吴黎对冰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从冰莹和吴黎同居以来,吴黎几乎每天都要给冰莹洗脚。吴黎给冰莹洗澡,用的不仅仅是手,他是用心在服侍冰莹。每隔几天,吴黎都要为冰莹剪一次趾甲。

每一次,吴黎都把冰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精心地修剪每一块趾甲,有一次,吴黎替冰莹剪完了指甲,甚至把脸俯下来,在冰莹的脚上轻轻地亲吻着。冰莹不明白,吴黎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但那种感觉很好,尤其是当吴黎亲吻她的脚心时,痒痒的欲罢不能的感觉从能给冰莹带来飘飘欲仙的快感。

而现在,冰莹却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心甘情愿地为别的男人擦皮鞋。她心里的谜团终于揭开了——喜欢一个人,会为对方献出自己的所有。她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她由此延伸,篡改了这句话,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等高寒回来,如果高寒问自己为什么如此勤快,冰莹要豁开一起告诉他,她喜欢他,她爱上了他。

太阳已经在西山头摇摇欲坠,而高寒还没有回来。冰莹站在阳台上,望着西天边如梦如幻燃烧的晚霞,心里充满了憧憬。

从此以后,如果高寒不反对,她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半个家。她也和高寒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共度年轻美好的时光。至于吴黎,走着看吧,仰天尿尿,流到哪儿就是哪儿。不希望天长地久,只盼望一朝拥有。她要明明白白地告诉高寒,她要他为生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为他留一个种子,繁衍生息,生生不息,直到世界的末日。

几缕霞光挤过树的枝桠,照射到冰莹的脸上。想到高寒在她面前的矜持,高寒的形象再次伟大起来。要换上别的男人,比如黄江河,早就对她动手动脚。即使不动手动脚,也会拿花哨的言辞来撩拨她。

多好的男人,冰莹决不放弃。

至于高寒和肖梅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冰莹能理解他。跛脚的妻子,哪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高寒。

冰莹逆光看着西天,好像看见高寒从霞光中冲她奔来,来到她的面前,梳理着她的秀发,迎着她火热的眼睛,亲吻着她的唇,然后紧紧地把她抱起来,走向卧室。

夕阳西下,夜幕逐渐淹没了都市的明朗,大街上开始人声沸腾,喧闹的夜生活开始了,但高寒依然没有回来。冰莹打开手机,拨叫了高寒。

冰莹正想着电话接通后该对高寒说些什么,听筒里却意外地传来了关机的提示。

希望越切,失望越深,心越痛。但冰莹很快就原谅了高寒,也许他的手机没电了。这种事在冰莹的身上也演绎过,再平常不过。

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差一时半刻。冰莹侥幸地想着,继续在卧室里等待着高寒。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冰莹所盼望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她失去了耐性,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认为高寒的工作太忙,还在加班。

冰莹出了门,快节奏地来到楼下,开着车就出了院子,把车开到了省委大门口。

冰莹先问了门卫,省委大院是否还有人在加班,一个名子叫高寒的省委书记的秘书是否已经下班。

门卫说不知道,不过他告诉冰莹说,省委的人一般不加班,但那个名叫高寒的秘书早已走了。高大伟岸的帅小伙,处处都能引人注目。

门卫的话深深地刺激了冰莹,她的心顿时凉透了。该死的男人,不知好歹的玩意儿,明知道我在等他,却不言不语地走了,还关掉了手机。难道本姑娘是老虎,怕吃了你不成。

冰莹谢过了门卫,开着车离开了省委大门,向北原市方向驶去。

冰莹猜的没错,高寒确实在故意躲避他。

两个女人同时闪亮登场,给高寒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还是个在校高中生,一个是老泰山的司机,是重点中学的老婆,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说不定在他离开房间后,两个女人就开始争风吃醋,弄不好还要大打出手。他如果夹在中间,简直就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所以,高寒下班后就关了手机,悄悄地乘坐班车回到了别墅。

两个女人,随便怎么折腾,暂时都与他无关,叫她们自生自灭吧。高寒想玩火,可他只想玩小火,而不愿面对冲天的火光。与其引火烧身,还不如趁早离开,得过且过。

一路上,冰莹开车都无精打采的。她感到委屈,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在她的记忆里,没有敢如此冷落她。高寒行为对她不仅仅是冷落,简直就是对她的歧视和侮辱。于是,冰莹的委屈就上升到了愤怒。

选择道路时,冰莹把车开上了高速。在苍茫的夜色中,冰莹几乎把油门踩到了极限。她想冲破夜色的包围和黑暗的阻挠,奔向一个黎明的所在。

所有的黑暗都被甩到另外身后,但前边依然是无边的苍茫的夜色。冰莹由夜色的重围再次想到了高寒,她不禁又加大的油门。她把油门视作高寒,从此以后,她会忘记这个自视清高的王八蛋,她要把他踩在脚下,搓成碎末,然后撒到风中,消失殆尽在无边的宇宙,让他的灵魂找不到归属。

冰莹恨恨地诅咒着高寒,思绪没有尽头,但奥迪已经走完了它该走的行程,该下高速了,冰莹扭转了方向,奥迪缓缓地向出口开过去。

从车镜里,冰莹隐约看到别墅群隐约的光。高寒也许正在街灯下和黄珊一起领着高寒在散步。冰莹冲动了,她想拐到别墅里,看看那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看到自己后出现怎么样的表情,也许他会对自己难为情地笑笑,也许会趁人不注意给自己解释一番。哪怕高寒随便找个理由,冰莹兴许能原谅他。

倒车,掉头,冰莹毫不犹豫把车朝着别墅群开去。

冰莹想象的情景没有出现,街灯下没有人影,路边只有两只狗在追逐嬉戏。一只日本纯种秋田犬趴在一只德国牧羊犬的身上,不停地耸动着身体,做着不可思议的动作,类似人类的体操运动。这些没廉耻的狗,竟然在光天化日般的灯光下发泄自己的欲望,也不怕人类耻笑。

两只狗看见奥迪车开过来,牧羊犬向路边的草丛移动着脚步,它身上的秋田犬也跟着移动着。

冰莹突然被这一对热恋中的禽兽感动了,眼看车子就要压到狗的身上,她突然扭转了方向。车子,缓缓地从路边驶过。行善积德,是人的本性,冰莹的心情再不好,也不会和两条狗过意不去。

冰莹把车停放在别墅门前,下车后走到门前,不假思索地摁响了门铃。音乐飘散在夜空,还是那首歌,蝴蝶飞进窗户的歌。

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深秋的夜晚正飞进别墅,而这首歌正如涓涓细流,流进冰莹的心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高寒,冰莹的委屈和愤怒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渴望。

招娣开了门。

不需要招娣领路,冰莹先进到了别墅,然后推开了客厅的门。

黄江河和蒋丽莎都不在,高寒和黄珊并排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黄珊歪在高寒的肩膀上,把一条腿也翘在了高寒的腿上,轻微地晃动着,怡然自乐。

看到冰莹进来,黄珊坐直了身子,高寒只欠欠屁股,没有站起来。高寒看了冰莹一眼,目光有些游离,冰莹在高寒游离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惭愧的不安。黄珊笑着,笑得极为勉强。她和高寒看电视正在兴头上,不想被人打搅,刚刚进来的冰莹就是不速之客。冰莹只是她爸爸的司机,并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黄珊的冷淡情有可原。

但是,该有的礼貌还得有。等冰莹跨进客厅两步之后,黄珊站起来,对冰莹说:“爸爸在卧室,我去叫他。”说着已经走到冰莹面前。

冰莹扶住了黄珊的肩膀,说:“不用了,我刚从省城回来,只是过来看看。这里也算是我半个家,我不能路过家门而不入。坐一会儿就走。”

黄珊把冰莹让到了沙发上,搭讪着问道:“星期天也不休息,到省城干什么?”

冰莹坐在第三张沙发上,回答冰莹说:“办点私事,不太顺利。”

“怎么就不顺利了。”黄珊眼睛没有离开电视画面,顺口问道。黄珊无意问,但冰莹却早已打好了腹稿,黄珊的话刚一落地,冰莹就脱口而出,愤愤地说:“我好心去看望一个朋友,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包,本想让他帮我一个忙,谁知那人现在当了个小官,目中无人,冷落了本姑娘。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白眼狼那么多,真的晦气。我现在想来还咽不下这口气。”

冰莹说完,瞟了高寒一眼。高寒像个没事人,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高寒无所谓的神态惹恼了冰莹,冰莹说完,又问高寒说:“高寒你说说,像这种势利眼还是人吗?我看就不是人,和畜生相差无几。”

“哦,不能光听你的一面之词,也许人家心情不好,或者有所顾忌。你也不要太生气,哪天你再给他打个电话,约他见个面,坐在一起把话说开了,误会也就消除了。就这么点事,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值得你一副旧社会的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挺吓人的。”

“你再说说,我要是约他,他会出来吗?”冰莹问道。

听到高寒的解说,冰莹肚里的气消了大半。心想,高寒不打招呼离开还关了手机,一定另有隐情。

冰莹要的就是一句好话,眼见高寒对她的话没有反唇相讥,更没有横加指责,就心存感激地又看了高寒一眼,站起来说:“你年龄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我就听你一回,改天我再约他,验证你说的话。天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高寒和黄珊看冰莹要告辞,只是客气地让她多坐会儿,见冰莹执意要离开,也没有过多地挽留,两人也站起来,一起把冰莹送到门外。

黄珊在前引路,冰莹和高寒跟在后面。冰莹用手碰碰高寒,高寒不敢理会,冰莹就用脚后跟狠狠地踩了高寒的脚。高寒疼痛难忍,知道冰莹心里愤恨,不敢出声,只狠狠地瞪了冰莹一眼。

第625章 借种(15)

冰莹窝了一肚子的火,在别墅里趁机指桑骂槐,把高寒好一顿臭骂。她本来以为高寒要自卫还击,冷嘲热讽,想不到高寒以委婉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歉意,并点拨冰莹要她另外再找时间和高寒约会。

抬手不打笑脸人,冰莹就是再大的火,也被高寒巧妙的言语浇灭了。冰莹不但不再生气,相反,她对高寒又有了新的认识。毕竟肚子里灌多了墨水,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话俩不温不火,比吴黎和黄江河都高明多。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冰莹领教了高寒的高招,对他的好感也逐渐增多。

月亮从东方慢慢地冒出了地平线,悄悄地跃上了房顶,压弯了树梢,把清冷的光洒满了黄河两岸,也洒在了冰莹正驾驶的奥迪车上。

车子,就像正在穿越时光隧道,慢慢地驶向冰莹向往的境界。

冰莹向往的境界就是能在不远的将来,明天,后天,也许在久远些,和高寒好好地约会一次,对高寒说说她的心里话。

可冰莹的心里话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很楚。为了理清思绪,冰莹把车速降到了最低,想象着和高寒见面后可能出现的几种情景。

——在无人的地方,冰莹一见到高寒,就撅着嘴,无论高寒怎样赔礼道歉,她就是不说话,等高寒问急了,她就突然扑在高寒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寒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人家的一片心意吗?我想和你好,就是看中你的潇洒你的风流,你的工作你的学问。。。。。。”不行,那样太下贱,高寒是个有相当修养的男人,这样的表演太做作,就像是假冒伪劣产品,高寒不但不买账,还会鄙视自己。再说,自己刚结婚,老公的身份也不低,怎么能在新婚燕尔之际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有伤风化。冰莹马上否定了这个设计,在心底撕毁了这张蓝图。

——在水边,夜色的遮掩中,冰莹一见到高寒就埋怨他说:“寒哥,像你这么高大英俊的男人,怎么会找黄珊这么一个跛子做老婆,太屈才了,我这个局外人都替你鸣不平。你要是真的感到委屈,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能叫你心里平衡。”这种情况下,高寒肯定会问自己说:“你怎么能让我心里平衡?”冰莹就会说:“寻找补偿,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姑娘,心地善良,面容娇好,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你要是不嫌弃,我来弥补你的损失。。。。。。”

这样也不行,黄珊毕竟是高寒的老婆,如果自己真的这样说,肯定会伤了高寒的心,还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

冰莹否定了自己亲自设计的两种方案,有点沮丧。这两种设想都太假,水分太多,含有很多演戏的成分。冰莹认为,对待高寒这样的人,只能实话实话,不能有半点的隐瞒,于是,第三种方案迅速诞生了。

——自己和高寒一见面,就上去抱住高寒,然后解释说:“高寒,我不是个轻浮的女人,我主动找你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我的老公吴黎是个无能的男人,他的体内没有一般男人的精华。我想要个孩子,可是吴黎他办不到。我看你英俊潇洒,高大伟岸,如果能和我生下个一男半女,是我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我不想勾引你,也不想和你白头偕老,只想和你共同生个孩子,希望你能成全我。你成全我,就是成全了你优良的品德,成就了你完美的人生。

想到这里,冰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微笑过后,冰莹仍然觉得不妥当,如果高寒拒绝呢。有肖梅那样天真无邪的姑娘陪伴在高寒的身边,他会满足自己的愿望吗?

奥迪像一头老牛,慢慢地行驶在马路上。冰莹突然加大了油门,车子猛地往前一窜。冰莹松开了脚,奥迪又开始减速。如此反复,冰莹猛然受到了启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见到高寒,就扑在他的怀里,然后搂着他的肩膀,不停地抽泣。无论高寒怎样劝说,自己都不要停下来,直到高寒好言相劝,安慰自己说,无论自己面临多大的困难,他都会全力以赴出手相帮。这时,冰莹才抬起泪眼,揉着红肿的眼睛告诉高寒说:“我不活了。”等高寒问了为什么,冰莹就再哭,撕心裂肺地哭,直到高寒彻底同情自己。冰莹看到火候已到,就直接要高寒可怜自己,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不好意思地告诉高寒说:“我想要你帮我生个孩子。”

高寒可定要问自己为什么,然后冰莹就对他说,吴黎是个畸形的男人,不能生孩子。

高寒如果还不答应,冰莹就发誓说:“我只想和你共同生个孩子,只要我怀了孕,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你,绝不找你的麻烦。”

男人都是强大的,唯其强大,才会同情弱者。等高寒帮自己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后,冰莹就会把高寒当做自己的情人,一辈子的情人,想甩都甩不掉。

这是个不错的创意。吴黎是自己一辈子的老公,高寒是自己一辈子的情人,两全其美。即使吴黎真的知道了,由于他自己的无能,只能打落了牙齿咽到肚里,干忍着。

车子进入市区,面临着十字路口。一条通向冰莹和吴黎的家,一条通向冰莹的娘家。

十点多钟,秋风冰凉,夜深街静,只有橘红色的街灯冷眼看着清净的大街。

冰莹开着车在十字路口转悠了两圈,不知道何去何从。如果回到娘家,吴黎第二天还会到去找自己,即使不去,也会往家里打电话。父母的年龄大了,冰莹不想叫他们跟着自己生气;如果回到婆家,吴黎的母亲还肯定还没走,自己又没有接到吴黎的电话,贸然的回去肯定会遭受白眼,以后在婆婆和吴黎面前更难抬头。

一样的心情,两难的选择,冰莹顿时伤感起来。有家难回,深有体会。

冰莹把车停在马路的指示灯下,熄了火,然后静静地靠在座位上,想进一步理清思绪。

一辆车租车迎面开过来,冰莹想和自己打个赌,心想,如果车牌的尾号是单数,就回到娘家去,如果是双号,就到婆家去。

大多数人在无所适从的时候,都想靠天意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冰莹闭上眼睛,等待出租车靠近。

车子接近奥迪,冰莹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车牌的尾号是“四”。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扭转了方向盘,像婆家的方向开去。

冰莹走后,婆婆也停止了哭闹。

用农村的话说,婆婆是个大本事的人。她和冰莹闹气,根本的责任在她而不在冰莹。如果她在发脾气时冰莹服了软,给她说几句好话,更不提吴黎不中用的话,兴许婆婆还能原谅她。怪就怪冰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冲撞了她。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只是一种可能,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婆媳吵了架,互不相让,各说各的理,最后婆婆大吵大闹,寻死觅活,冰莹帅袖而去。一个是生养的妈妈,一个是同床共枕的老婆,吴黎夹在中间,左右难做人。

好在婆婆本事大,当着冰莹的面只是想占上风,并没有真的生气。听到冰莹下楼的脚步声后,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不要吴黎搀扶,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座位上,继续吃她的清炖鸡。

吴黎陪着妈妈说了一会儿话的话,下午开车带着妈妈逛了商场,回来时已经半下午。妈妈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一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

吴黎把中午剩下的鸡块炖好端到另外客厅,妈妈从卧室出来进了客厅坐下后拿起筷子就吃。

吴黎给妈妈拿来毛巾,要她擦擦手脸,反被妈妈训斥一顿。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不用孝敬我,拿下你的老婆才是正本事。她一个高中生,嫁给你个大校长,不谢天谢地,还敢当面顶撞我。不要说你是校长,就是一个农民,我也不允许娶到家里的媳妇每样没规没矩。对付这种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往死里打。俗话说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十天不管不顾,一准变成母老虎。哎呀,叫我说你什么好。”

吴黎的妈妈唠叨着,筷子也没停,不停地往嘴里夹着鸡块。吴黎站在一边,小声地问妈妈说:“妈妈,我问你个事,但不许恼。你要是恼火了,我就不说了。”

妈妈看看吴黎,嗔怪地说:“儿大不由娘,当了校长长了本事了,竟敢和我讲条件。问吧,我不怪你。”

吴黎坐在妈妈身边,吞吞吐吐地问:“你嫁给我爸爸以后是否也经常挨打。”

妈妈一听,扑哧一笑,放下筷子,一拍桌子,双手插到腰间,斜睨了吴黎一眼,说:“我?你是说你爸爸打我,不是我吹牛,一开始他倒是想对我怎么样,但你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记得新婚第二天,我和他从你姥姥家回来后,他喝了点酒,让我给他洗脚,我当时就对他说:‘给你洗脚,我还想让人侍候我呢。’你爸爸不服气,伸手打了我一耳光。我当时就气急了,心想你姥姥和你姥爷这辈子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爸爸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我当时就跑到厨房,提着刀子要和他拼命,哼。”

“后来呢?”

“你爸爸见我要玩命,一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杀人啦,我媳妇要杀我。’后来就爷爷和你奶奶都出来了。他们一看我提着刀子,两位老人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从那时起,你爸爸没敢再动过我一下。儿啊,门面是靠自己撑起来,妈妈不能跟着过一辈子。那个冰莹,你看她打扮的得花枝招展的,一副狐媚相。你再听听她说的那些混账话,说你不中用。我的儿子中不中用我能不清楚。。。。。。儿子,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扯着扯着,话题还是扯到了吴黎的身上。吴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赶快转移了话题吗,继续问妈妈说:“依照你的说法,冰莹要是提着刀子把我撵得鸡飞狗跳,你是不是也会给她跪下来——不是,我不是要你给她跪下,我只是想知道你怕不怕她杀了我。”

吴黎不愧是读过书的,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下子问倒了妈妈。

要是公道,打个颠倒,妈妈被吴黎问得哑口无言,也学着吴黎转移了话题,教训儿子说:“尽问些没用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她说的是真的吗?”

“有倒是有,只是眼下有些小问题,不打紧,我问过医生了,吃点药就没事了,别听她胡说。”

吴黎看回避不了,只能胡乱应付着。

“没事就好,照我的话去做,对于这样糊涂不清的女人,只能用一个字,打。”

妈妈的话刚说完,冰莹开了防盗门进来了。

原来,吴黎只锁了防盗门,房门并没有上锁。冰莹躲在外面隔着门缝早已听了多时了。她原想再多听点,看看这个婆婆到底有多坏,本事有多大,可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了门进来了。

吴黎听到门响,知道冰莹回来,赶快从客厅里出来,冰莹已经走到了客厅的门口。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去给你做点,不知你想吃点什么。”吴黎看着冰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冰莹半天没吃饭,又听了婆婆的话,早已脸色灰白。吴黎猜想到冰莹听到了母子的谈话,一边问,一边陪着笑脸。

冰莹没有回答吴黎的话,拨开了吴黎,走进客厅后才说:“我没吃饭呢,不过我不想吃。我想回来拿点东西,然后回娘家。刚才我在门口,听到有人教唆你,叫你打我,我现在想挨打,你当着人的面打我一顿,叫我尝尝挨打的滋味。还真别说,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挺向往的。”

冰莹明着在回答吴黎,其实是说给婆婆听得。

婆婆在丈夫面前横行了一辈子,岂能忍受冰莹的难听话。等冰莹说完,婆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蹦老高,骂骂咧咧地说:“我就是要我儿子打你,怎么样。现在要是不把你拿下,你还想上房揭瓦。吴黎,你就当着我的面,把她修理一回,看她能把你咋样。既然嫁到了我们家,就得按我们家的规矩来,有我这个老庄子在,你别想当家作主,拿我的儿子不当人看。”

冰莹见婆婆的太嚣张,就转身出了客厅。

吴黎以为冰莹躲避去了,就开导妈妈说:“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吧。你这样闹,回头一拍屁股走了,我还得继续和她过日子——”

话没说完呢,冰莹又回来了。不过,她此次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就是婆婆刚才提到过的刀子。

吴黎背对着门正在劝说妈妈,没看到冰莹进来,妈妈倒是看到了。她一见冰莹手里提着刀子,怒气冲冲的,吓得脸色苍白,赶快对吴黎说:“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媳妇,她要杀人了。”

吴黎趁着吴黎转身,妈妈赶快躲到了吴黎的身后,浑身发抖。吴黎护着妈妈,对冰莹说:“你要干什么,快把刀子放下,有话好好说,别吓着人。”

冰莹走过来,把刀子扔在茶几上,对吴黎笑笑说:“你妈妈刚才不是说拿刀子杀人的话吗,我现在把刀子拿过来了,我想看看她是怎样拿刀子杀人的。我要把话说在前边,你要杀人,最好麻利点,一刀下去,嚓,刚好切中喉管,千万别切偏了,不死不活的,多难受呀。”

婆婆双腿抖动着,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听冰莹的口气,她一定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现在见冰莹把刀子放到了茶几上,就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就装着胆子说:“我是说我自己,又没说你,你拿刀子干什么。”

“叫你儿子杀我呀,你不是说对待媳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吗,今天吴黎要不不打我,我明天就上房揭瓦。”

吴黎走过来,站在冰莹面前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妈妈刚才在说笑话,你别当真了。”

冰莹没有理会吴黎,站起来走到婆婆面前,平心静气地是说:“婆婆大人,当着你儿子的面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不会生儿子,是你的儿子不中用。你要不信,明天陪着他一块到医院看看医生就知道了。我在郑重声明,由你这样的婆婆在,我要暂时离开这里。拜拜了。”

冰莹的话镇住了吴黎,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婆婆也愣住了,她嘴上的功夫给这个新婚小夫妻增添了麻烦,听口气,冰莹红口白牙不会说假话,生不出孙子来,一定是儿子的问题。她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冰莹一转身,大模大样地向门口走去。吴黎抢先两步,走到冰莹面前堵住门,然后对冰莹说:“妈妈她年纪大了,说话不讲方式,得罪你了,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不要计较。新的家庭,总会出现很多问题,咱们一步一步来,度过危险期就平安无事了。”

冰莹冷笑一声,对吴黎说:“危险?危险已经降临到头上了,说不定我今脱了鞋子,明天就穿不上了,你妈妈会趁我睡了杀了我。留着你的大道理对你的妈妈说去吧。你也知道,当初蒋阿姨把我介绍给你时,我就有点勉强,现在看来,我只是没有坚持我的意见,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先放我过去,让我好好的想想咱们该离还是该合。”

吴黎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从门口躲开。等冰莹出了房门,他也跟着下了楼。妈妈看儿子跟着冰莹下楼,就喊道:“儿子,你快回来。”

吴黎站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平台上,头也没回地喊道:“别叫了,你已经把媳妇给我赶跑了,闹腾的还不够。”

第626章 借种(16)

冰莹风一般下楼,吴黎紧追不放,紧赶慢赶,等出了楼道,冰莹已经拉门上了车,迅速发动了车子。

车子启动,眼看离开,吴黎绕花坛抄近路截住了奥迪。吴黎伸开双臂,挡住了车的去路。

此时的吴黎,看上去像个武士,昂首挺胸,岿然不动。

其实,他就是不伸开双臂,冰莹也不敢从他的身上压过去。他伸开双臂,只是表明了他不叫冰莹离开的决心。

车子停下,冰莹却没有从车上下来;吴黎也不敢走开,他担心只要从车前离开,冰莹就重新踩动油门,连同车子一块离去。他想再和冰莹交流一次,不要她带着伤感离去,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五分钟,吴黎先向前走两步,双手撑在车头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和刚才判若两人。

冰莹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吴黎说:“你先离开让我走,等过几天,咱们都冷静一下,好做个决断。”

吴黎抬起头来,说:“你先下车,要么我上车,咱们好好谈谈,也许能所有的误会都能解除。我知道,今天的事不怨你,也不怨我,要怨恨只能怨恨我妈。但她是我母亲,俗语说得好,莫不是老人,老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错,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指责。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对你没有歪心,我就知足了。”

吴黎说着,有些哽咽。

冰莹不想在吴黎的心尖上撒盐,沉吟半晌,才好言好语地说:“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你先离开,等我冷静以后再说。你妈的态度我能理解,也能忍受。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她也不能每天住在这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问题,横在我们中间的还有更大的问题,我不说你也知道。”

冰莹的话捅到了吴黎的最为伤心的地方,他扶着车子走到车旁,用手捧着冰莹的脸,低声悄语地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要想要孩子,过两天就到大医院去咨询一下,人工受精我也不反对。如果你不想人工受精,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只要你高兴,我全顺着你。”

冰莹拿开吴黎的手,说:“这是后话,关键是我今天必须走。我和你妈都搞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回去。我跑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累了,你还是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黎没有理由再阻拦冰莹离开,只能后退两步,给冰莹摆摆手,说:“你先到外边搞点吃的,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冰莹见吴黎言辞恳切,也不好再和他较劲,就说:“打电话就不必了,免得影响工作。你要是真心让我回去,明天就让你妈妈到我家来,等她给我赔了不是,我会考虑重新回到这个家。如若不然,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好自为之吧。”

冰莹说着,想起新婚不久就遭遇这样的麻烦,不禁伤心落泪,话一说完,就加了油门。

车子,向小区门口驶去。吴黎站在原地,不停地朝奥迪车摆手。他想起了早些年的一首歌: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吴黎看到奥迪驶出了小区的大门,就垂头丧气地返回,慢吞吞地上了楼。

妈妈听到脚步声,赶紧给吴黎开了门。吴黎还没进去,妈妈就唠叨着说:“我就知道她不会回来的,你偏要去,自讨没趣。”

吴黎没有理会妈妈的话,径直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妈妈尾随而至,坐在吴黎的身边。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再唠叨。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都不肯说话。吴黎在回想着冰莹楼下的话,但没敢对妈妈张口;妈妈证实了儿子不能生育的事实,知道自己惹了祸,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能听到掉针的声音。吴黎的心通通地跳着,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妈妈再也无法忍受这难堪的沉默时,吴黎突然有了异常的举动,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妈妈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如捣蒜,不停地叩头。

“通通”的声音震动着光滑的地板,发出了嗡嗡的沉闷的响声。妈妈不理解儿子突然的举动,赶忙站起来,弯腰要扶起吴黎。她的儿子,她怎不心疼。

吴黎跪在地上,任凭妈妈拉拽,就是不肯起来。

“儿子,有话起来说。”妈妈的声音有些震颤,全然没有了冰莹吵架时凶巴巴夜叉般的形象。

吴黎抬眼看看妈妈,说:“妈,你愿意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吗?”

“没喝酒就胡说八道,哪个做母亲的愿意儿子娶不上媳妇,这话从何说起。”

妈妈的心里很清楚,冰莹一定对儿子说了什么,可能还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所以儿子才来央求她。既然儿子不起来,就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就对儿子说:“有什么话只管说,别戴那么多帽子,绕这么多弯子。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母子,我听着呢。”

吴黎突然泪如雨下,说:“那天在医院已经证明我生不出孩子。如果我有生育能力,冰莹真的要和我离婚,我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可是,我不具备这个能力,也不敢和冰莹离婚,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你要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咱们就什么话也不说;你要是不希望我打一辈子光棍,明天你就到冰莹家里去——当然我会和你一起去,咱们两人一起把冰莹请回来。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但为了儿子,你就只能受点委屈了。”

吴黎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妈妈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吴黎所说的一定是冰莹临走前对他提出的要求。俗话说,猫老了吃子,人老了惜子,眼看七尺高的儿子鼻一把泪一把,妈妈也只能把委屈暂时放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答应吴黎说:“儿子,听你的意思,就是让妈妈去把你媳妇请回来。为了儿子,别说让我给她低个头认个错,就是要了妈妈的性命,妈妈也会满足你。哎,这是造了什么孽。。。。。。”

听到妈妈的话,吴黎孩子般扑在妈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皇宫里的太监在被阉时,也未如此伤心。

深夜十一点多,大街上人影稀疏,车辆也逐渐少了起来。冰莹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肚子里装满了一肚子的怨气。同时,饥饿的肚子也开始提出强烈的抗议。

冰莹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但大多数的饭店已经关门。她从南到北挨家寻找这开门的饭店,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无奈的冰莹只能把车子向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在接近火车站的东大街,中间的路段上有一辆卖小吃的馄饨摊儿。饥饿的冰莹把车子停下来,一下车就闻到了馄饨发出的芝麻油和小葱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她走进摊位,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

等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热腾腾的馄饨端到冰莹的面前,她几乎要流出口水。

人在饥饿的时候,即使面对一般的饭菜也会胃口大开。冰莹把嘴对着碗沿,吸溜了一口,喷香,但烫嘴。她拿起餐巾纸,擦擦嘴,然后用筷子在碗里不停地挑着,希望馄饨早一点冷却,也好大饱口福。

等冰莹狼吞虎咽地把馄饨吃了一半时,从车站的那边走过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瘦子对大家说:“今天弟兄们辛苦了,吃点馄饨怎么样。”

一个矮胖子不屑一顾地说:“哥们儿,你可真够大方的,少说今天也弄了两千多,就拿一碗馄饨打发哥们儿。不说山珍海味,最少也得找个好一点的饭店,弄几个菜喝几杯,叫哥几个潇洒一回。没有物质奖励,下次哪还会提精神。”

瘦子说:“狗日的,正经的本事没有,只会吃。今天要不是哥几个帮忙,你差一点就穿帮了。骗人的这玩意儿,一定要手快,就你那两把刷子,离开了弟兄们只能喝西北风,没几天就得饿死。你就将就点吧,别指七望八的。”

听口气,这几个好像是专门在火车站一带发财的骗子。说话间,四个人已经来到馄饨摊前,围着一起坐了下来。胖子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对老板喊叫道:“老板,四碗馄饨,把桌子擦一下。你看看你的桌子,这是人坐的地方吗?”

老板呵呵笑着,手里拿着抹布来到桌前,一边擦桌子一边开玩笑说:“哥几个,马路边就这个样,不比五星级的大酒店。随便吃点暖暖肚子赶快回家睡觉去,老婆暖好了被窝还等着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胖子却以为老板在取笑他,讽刺他没资格进驻大酒店。老板刚把话说完,胖子就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

“费什么话呢,笑话哥几个没钱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哥们儿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像你一样在马路边摆个小馄饨摊儿混饭吃,要不是今天累了,非砸了你的摊儿,叫你长长记性,以后别没大没小的。”

“啪”地一声,茶杯破碎,玻璃渣四溅。

有一颗刚好飞在了冰莹的碗里。冰莹瞪了胖子一眼,埋怨说:“说话归说话,摔什么杯子,看看你,玻璃渣溅到了碗里,让我怎么吃饭。”

胖子本来要找老板岔,想不到冰莹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就站起来到冰莹面前,双手抱臂,一脚高一脚低,低脚还不停地抖动,大大咧咧地说:“啧啧,想不到,今天不但交了财运,还交了桃花运,看来也财色兼收了。你不是说哥们儿把玻璃渣溅到了你碗里吗,我怎么看不见啊。你捞出来给哥们儿看看,哥们儿就给你一个说法。”

冰莹今天本来就有气,没想到胖子还要找事。她身在市委,仗着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也不把胖子放在眼里,就柳眉倒竖,厉声质问道:“我要是找出来咋办。”

“你先找出来再说。”冰莹拿筷子在碗里翻了半天,终于把玻璃渣夹了出来,然后说:“这是什么?”

胖子伸出手来,从筷头上捏过玻璃渣,毫不犹豫地放到了嘴里,然后开始咀嚼。

清脆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直刺冰莹的耳朵。冰莹看着胖子,知道遇到了不是东西的东西,猜测到胖子不会善罢甘休,顿时有些紧张。

果然,胖子嚼碎了玻璃渣,然后咽到肚子里,弯腰张开嘴巴,对冰莹说:“你见过吃玻璃渣的吗?谁敢呀,那是要人命的东西。我吃的可不是玻璃渣,你诬陷好人,怎么办?”

“那明明是玻璃渣——”

“别那么多废话,快说说怎么办?你要是指不出个道道来,哥们儿来给你画个道道出来。要么你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我打算把你告上法庭,让尊敬的法官判个是非;要么就赔偿我损失,一千元不多吧,算是名誉损失费;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你不是说我把玻璃渣溅到你碗里了吗,我要找回公道,把哥们儿体内的精华往你的身体里放一点怎么样?你爽我也爽,咱们都爽。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也都跟着起哄。瘦子说:“刚才我还说胖子无能,现在看来是我冤枉了他,关键时刻显身手。你今天是把你那玩意儿放进她的肚皮里,十月怀胎,我们就多了个侄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哥几个心甘情愿当年的马仔。”

瘦子的话刺激了胖子,他二话不说,弯腰就抱起了冰莹。

“哥们儿也不是头一次,不要说一个小娘们,以我的能耐,就是个黄花大姑娘,我也能把她整得死去活来。”

他们的身后就是建筑工地,胖子抱起冰莹,就向工地走去。冰莹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叫骂着:“放开我,臭流氓,知道你姑奶奶的身份吓死你——”

“呵呵,哥们儿今天就流氓一回,叫你好好地享受一回,保管你呀,做了这次想下次,舍不得离不开,呵呵。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就是金枝玉叶,今天碰到老子也活该你倒霉。”

冰莹叫喊着,声嘶力竭,心想这下完蛋了。当胖子抱着她经过紧挨建筑工地的钢管时,她趁机抓住了钢管,死不放手。

胖子没想到冰莹如此顽强,一手抱着冰莹,一手就把手伸进了冰莹的胸前,一边摸一边说:“叫哥们儿好好的摸摸你的小咪咪,下面只要一流水,你就会哭着喊着求哥哥。”

冰莹遭受到莫大的侮辱,死的心都有了。她伸手就向胖子的脸上抓去。

尖尖的指甲从胖子的脸上划过,胖子的脸顿时血红一片。胖子恼怒,抬手向冰莹的脸上打去。

正在这时,从路边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冰莹起初以为是老板看不上眼了,要出手相助,等她歪头望去,才发现是一张曾经相识的面孔。

第627章 借种(17)

冰莹歪头一看,原来是人民医院的李时民。那天在医院里,就是这个医生应蒋丽莎的邀请给冰莹讲了吴黎为什么没有生育能力。当然,冰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冰莹歪头看见李时民的同时,胖子也吓了一跳。当他发现叫他住手的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时,就冲着李时民喊道:“深更半夜的,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吓了老子一跳。也不撒泼尿照照你的怂样,二两重都不到,还想两肋插刀,抱打不平。老子现在还没过瘾,腾不出手来收拾你,趁早给我滚蛋。你丫的要是想找事,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要是也看上这位花妞儿,等老子过透了瘾,你就趁着老子的热地,也他们妈的干一次。”

胖子说话时,李时民一直站着没动。胖子的三个同伙看见李时民软不拉几的熊包样,知道他不是胖子的对手,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等胖子一说完,三个人一起鼓掌叫好。瘦子鼓励胖子说:“有弟兄们给你撑腰,你只管抱着小妞儿过去。就这个软蛋,我一条胳膊就能把他搞定。”

胖子说:“够哥们儿,不愧是我们的老大。等哥们儿玩够了,今天我请客,地方随你挑选。”

李时民见这个几个混蛋越说越离谱,就一步步地朝胖子逼过来。他边走边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看得出,你是个爹多娘少没教养的,我劝你还是留着这些话回去说,无论对你妈妈还是对你姐姐说,都不管我的事。今天老子既然碰上了,就非管到底不可。“

离胖子还有两三步,胖子松开冰莹,满脸凶相,向李时民直扑过来。

冰莹瑟缩在脚手架下,心想这下子可完蛋了,看样子李时民根本不是胖子的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胖子还没近身,李时民就来了个玉女穿梭,只见他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冲出一个箭步之后,左手突然探到了李时民的咽喉。

胖子也不是等闲之辈,眼看李时民的五根手指就要插到咽喉,伸出右手往上一抬,想躲开李时民的攻击。没想到,李时民的手被抬高之后,直插胖子的眼睛。

胖子懵了,突然呆若木鸡。他霎时明白,今天倒霉,遇到了高手,心想只要对方的手指插下去,他的一双眼睛就会变成两个黑窟窿。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李时民的手指离他的眼睛只有两公分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时民把手放下来,直视着胖子的眼睛,低声地说:“要不要再来一次?就你的身手也敢出来瞎混,识相的快点滚蛋,要是不服气,再来一次,不过未必能把握好分寸。”

在同伙面前,胖子岂能服软。舍得一身剐,也不能丢了面子。出门在黑道上混,混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只见他后退两步,突然向前一窜,纵声就来个饿虎扑食。

好个李时民,一看胖子偷袭,顺手来了个金鸡独立。等胖子来到身前,李时民的膝盖和右手突然发起攻击。胖子的手还没触及到李时民的身,他的裆部已经被李时民顶住,右手也同时向上托住了胖子的下巴。

李时民的膝盖没用力,他要是用力,胖子随时可能变成太监。但他的右手在托住胖子的下巴之前,早已发了力。冰莹再看李时民时,只见他的嘴角往外渗血,缓缓地流到了下巴。

“我服了,哥们儿,这妞儿归你了。”胖子吃力地求饶道。

李时民收了膝盖,放了手,向冰莹走过去。

他还没走到冰莹面前,就听见身后的瘦子说:“弟兄们,好拳难敌四手,咱们一起上,废了这个多管闲事的狗日的。”

在胖子疯狂的呼叫下,三个人一起向李时民扑过来。

李时民一转身,来了个马步横打,紧接着就是一招肘底藏拳。冰莹还没反应过来,三个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呻吟着,哭爹叫娘。李时民双手叉腰看着他们,威严地教训道:“今天我不想为难你们,如果再让我碰见你们这帮杂碎欺男霸女,我见一回打一回,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统统给我爬起来,赶快滚蛋。”

三个人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饭也不吃就狼狈逃窜。胖子捂着嘴撒腿就跑,李时民喊了声“站住”,胖子赶忙收住了脚步,两腿像钉子般钉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过来。”李时民喊道。

胖子慢慢地走过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李时民面前求饶道:“好汉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李时民冷笑一声,命令他说:“给这位姑娘道歉。”

胖子跪着,扭转了身子,对着冰莹就喊道:“姑奶奶,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奶奶,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替我向这位好汉爷求个情,放我一马。你就像我的亲娘,我见一次喊一次,姑奶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冰莹走到胖子跟前,愤愤地说:“自个打自个的嘴巴。”

“打多少?”胖子恭敬地问道。

“打到姑奶奶我高兴为止。”冰莹理直气壮地说。

胖子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抡起手就开始打自己的耳光,打了十多下之后停了下来。冰莹还要他继续,只听李时民说:“给点教训就行,饶了他吧。”

不等冰莹答应,胖子就从地上爬起来,一转身就向远处跑去,抢孝帽的样子。看着胖子屁滚尿流远去,李时民只想笑,但当着冰莹的面,他没敢笑出来。冰莹刚受过委屈,李时民有点不好意思。

李时民看冰莹时,只见她丢了一只鞋子,头发散乱,胸前的纽扣被拽掉两颗,胸罩露出衣襟外,狼狈不堪。他走到脚手架下,弯腰拾起冰莹的鞋子,然后走过来放在冰莹的脚下,说:“穿上。”

冰莹穿上了鞋子,整整衣服,看看李时民,尴尬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到火车站送两个同学,打车回来,看到那人正在欺负你,所以就——”

“谢谢你救我了,要不是你,我就今天就惨了,真不知该怎么样感谢你。”

“不用感谢,不过你真的想感谢我,就请我吃一碗馄饨,咱们就谁也不欠谁,两清了。”李时民说着,就来到馄饨摊前坐了下来。

冰莹跟着李时民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后,对老板说:“两碗馄饨,多放点醋。”

老板应声后,冰莹回头问李时民说:“看着你温文尔雅的,怎么出手那么利索,你学过武术。”

李世民薇薇一笑,解释说:“我所在的大学和武术院邻居,和武术院的一个大师是朋友,所以就学了点皮毛。”

“一出手就把那帮人打得落花流水,还自谦皮毛,要是学的肉毛,还不把他们打成肉饼。有时间教教我怎么样,好做防身之用。”

说话间,老板把两碗馄饨端上来,冰莹拿起一双筷子,双手递给李时民,低着头郑重地说:“师父请,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子。”

李时民笑笑,接过冰莹递过来的筷子。冰莹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李世民一拜,说:“请受弟子一拜。”

冰莹这一拜,李世民想不答应都不行,只得警告冰莹说:“学习武术很苦,我怕你会半途而废。”

“请师父放心,我要是不努力,你随时可以教训我。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李时民被冰莹的话逗乐了,说:“哪有不知道姓名就拜师父的,我先不告诉你,等我考察你过了关,然后再告诉你名字不迟。不然,等你对武术一知半解之后离开了我,会到处说你是我的弟子,而你的武术又没有达到我所认可的程度,岂不是丢我的人。”

冰莹听李时民的口气,知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没计较,只是一味傻笑。

此时此刻,是冰莹一天最快乐的时刻。

两人吃完了馄饨,冰莹抢先付了帐,又执意要把李时民送回到医院。面对冰莹的诚意,李时民无法拒绝,只能上了奥迪。

夜深人静,大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偶尔有出租车或快或慢地行驶在马路上。

奥迪慢慢地行驶在月光里。冰莹不想开得那么快,她同时希望通向医院的路漫长又漫长,没有尽头,穿越在时空的隧道里,信马由缰,任意驰骋,奔向大海,奔向草原,奔向雪山高原,甚至奔向太阳和月亮。

冰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动着,脸上突然就露出了薇薇的笑意。

车子拐弯,冰莹已经看到了医院的门口,冰莹把车停在了拐弯处。她找不到停车的理由,但她还是把车停下来。

冰莹摘掉了档位,熄了火,松开了离合。李时民看看冰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停车?”

冰莹看看李时民,内心的笑堆在了脸上。她没有回答,她还没有找不到停车的理由。

李时民见冰莹不说话,以为叫他下车,就去拉动车门。

车子被自动控制着,冰莹不操作,李时民下不了车。车门紧闭着,车内还是一个完整的空间。

冰莹靠在车座上,两只纤纤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红灯停绿灯行,开车是这样,人生之路也如此,你说是吗?”

李时民不解,嘴里哼哈地应着。他看看冰莹,发现她的目光有些火热。

“在沙漠中行走的人,饥渴难耐,眼看就陷入死亡之谷,如果突然发现一片绿洲,天上蓝天白云,地下牛羊成群,溪流潺潺,红柳成荫,鲜花盛开,鸟语花香,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办?”

冰莹在问李时民,同时也在问自己。李时民以为冰莹刚刚经历了难堪的场面,脑子受到了刺激,就告诉她说:“这还用说,饮水解渴,然后躺在绿洲上,眼看飘荡的白云,耳听牛羊哞哞叫声和小鸟的婉转啼鸣,从而燃起对生命的渴望。”

冰莹脸上突显激动的神情,接着李时民的话,大发感慨地说:“要是两个人该多好。”

“夜深了,我的赶快回去,明天早上还有个手术。”

他抓着扶手,随时准备下车。冰莹从车上下来,绕到一侧,给李世民打开了车门。

李时民下车后,对冰莹笑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他预感到,冰莹刚才在车上的话有点蹊跷。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想对她吐露更多的心声。

“喂!”

李时民刚走出两步,冰莹就叫了一声。李时民回头,看到冰莹嫣然的笑。

“还有事吗?”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你——”

“我叫冰莹,冰清玉洁,玲珑晶莹。我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

“嗯。”李时民笑笑,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我改天请你吃饭,你能赏光吗?别忘了,你已经答应做我的武术教练了。”

“再说吧。”李时民转身又要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说过还要考察你呢。”

“同时我还想问点事。”冰莹进一步说。更多的理由,才能把李时民约出来。她是个已婚的女人,处于下风,她必须找到更多的理由。李时民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会不答应自己的要求。

“什么事?”李时民拐回头来,靠近冰莹两步,随便地问道。此时,他发现,眼前的姑娘就像从月光宝盒里脱颖而出的马路天使。不,是上帝的使者。

“还是那天在医院里的事,我的老公不能生育的——,我想咨询你。”

“那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当然,如果你理解的不透彻,我还可以再说一次,不过今天确实太晚了,我明天还有——”

“还有手术,是吗?说定了,改天我请你,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拒绝你的邀请,再见。”

冰莹说完,一转身上了车。

她没有发动车子,李时民还等着她离开呢。男人和女人分手,男人只能等到女人离开时自己才能离开,这是社交的常识。

两人谁都没有离开。

冰莹把头探出出外,朝李时民笑笑,给他挥挥手。她要看着李时民离开。

李时民转身,大踏步地向前。直到李时民闪进医院的大门,冰莹依然目送着他的背影。

冰莹的眼睛有些火热,心也异常地激动。等她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一阵悲凉突然袭击着她的心房。

今晚,她该在哪里过夜。

第628章 借种(18)

冰莹看着李时民的身影闪进了医院的大门,自己才发动了车子,调转了车头,原路返回。

又到了十字路口,她再次面临着新的选择,是回家还是到市委。如果到市委,门岗的人只要一看是黄江河的车子,没人会阻拦。她身上带着后勤办公室的钥匙,完全能在爱沙发上躺一个晚上。当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不整的衣衫,马上就否定这个方案。第二天起来后,如果别人看到如此形象,又会大嚼舌根,唾沫星子会漫天飞舞。

剩下的选择就是回家,当然是回到娘家。可是,一想到家,她马上又面临着更难的难题。

从冰莹记事起,她家的大门就只有一把钥匙。她的爸爸防护门户甚于水火,总是把钥匙戴在身上,无论谁进入这个家,都必须经过他的允许。即使半夜回家,她爸爸也要亲自起来开门,等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后,才会把门打开。

小心没错,但过于谨慎无异于呆板。

冰莹的妈妈为此和爸爸没少吵嘴,但爸爸每到理屈词穷时,就会大喊道:“我为了这个家的门户,当了几十年的狗,你们倒好,反过来数落我的不是。你们要是愿意当这个家,就把要是拿去。”说完必把钥匙甩到地上。

妈妈每逢听到爸爸如此说,想想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不但不再和他抬杠,还弯腰捡起从地上捡起钥匙,难免好言安慰几句。

如此情景,冰莹如果回家,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定难逃脱爸爸的眼睛,如果问起,自己将无言语对。说不定还要再起一场轩然大波。

回家的路因为大门钥匙的缘故被堵死了。冰莹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只能把车停放在马路边,在车上凑合一个晚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在旭日东升中迎接新的一天。

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打定了主意。她慢慢地开着车,寻找着合适的停车点。又一个拐角处出现了,路边的大树下,一个宽敞的停车点。冰莹踩了刹车,然后检查了玻璃和车门,从前排钻到后排,躺在若软的座位上。

不错的感觉,空间虽小,但车内绝对安全,不失为舒适的环境。她想着,如果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她就把车作为她的家。

奥迪真好,虽然外观有些笨拙,但车内舒适安逸。冰莹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想进入梦乡。

冰莹似睡非睡之际,一个醉汉从拐角的那端走过来,歪歪咧咧走到车前,先在奥迪的车头上拍了两下,然后又走到车窗,把脸贴在玻璃上,在冰凉的玻璃上亲吻了一下,大声地喊道:“老婆,我再也不敢了,你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往东我往东,你叫我往南我就往南,叫我跳黄河我不会跑到江边,你叫我——,无论你叫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可是只有一样我不能听你,我要喝酒,每星期至少三次,酒是我生命的载体,是我精神的寄托,没有酒的世界怎么能够完美——,老婆,你听见了吗,给我开门,我想进去,我保证不胡闹了。。。。。。你怎么那么无情,我俩的初恋是如此的美好,怎么能因为酒的缘故就拒我于千里——”

醉汉拍打着玻璃,惊醒了里面的冰莹。刚刚经历过危险的冰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翻身从座位坐起来,鞋子也顾不上穿,钻到前排就发动了车子。

奥迪车猛然前窜,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黑色的印痕。

醉汉追着车子向前跑着,试图想赶上车子。他把奥迪当成了他的家,里面住着他的老婆。

“你回来,老婆,你回来,房子是我的,你不能把它开走——”

醉汉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阴森森的声音回荡在都市的夜空。

出于本能,冰莹再次按原路返回,把车向医院的方向开去。

从告别李时民到现在,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兴许,冰莹能在大院里再次碰到李时民。如果能见到李时民,无论出现怎样尴尬的情景,她都要他送佛到西天,再挽救冰莹一次。

如果说世界上有夜不闭户的地方,恐怕也只能是医院了。对于因病来这里求救的人,它始终敞开大门,从不拒绝。

奥迪车顺顺当当地从医院的大门开进去,冰莹希望,李时民也能像医院的大门一样,想办法接纳她一个晚上,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当然,她不会和李时民睡在一起。为了生存,冰莹在适当的时候可能会耍点小手腕,但绝不是便见了男人就随便脱裤子的女人。至于今天她对高寒有点什么想法,那也是病急乱投医所致,和她美好的品德没有太大的关系。

奥迪在医院的通道上转悠着,一直转悠到宿舍楼前。冰莹再次熄了火,然后看看四周,没有发现李时民的踪影。

她抬头看看宿舍楼,只有为数不多的窗户还亮着,偶尔还能看到玻璃上有人影晃来晃去。

打电话成了习惯的冰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拨打李时民的电话。手机屏幕刚刚发出蓝色的亮光,冰莹才猛然想起,她没有李时民的电话。

冰莹靠在靠背上望着一层层窗户,黑暗的或明亮的,她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宿舍楼前的喷泉喷出的花型很别致,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就像只白色的鸡冠,呈锯齿状高低起伏。冰莹把车窗裂开一道缝,哗哗的声音立即涌了进来。顿时,她不再感到寂寞。心情不再寂寞,脑子就开始做着各种各样的幻想。如果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能和李时民或高寒这样的男人并排坐在喷泉边,一边赏月一边敞开心扉谈天说地,那是何等的惬意。她这样想着,眼睛真的出现了幻觉,真的看见高寒和李时民都坐在喷泉旁。

两个男人并没有谈天说地,好像指手画脚地争吵着什么,也许是为了一个女人。

冰莹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她推开车门走下来,想走近喷泉,想听听两个男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话题最好能与她有关。她要是能插上嘴,一定会说句公道话。如果两个人男人真的为她而争吵,她会为他们提供一个最好的办法,用抓阄的办法来决定他们的命运——谁赢了,冰莹会毫不犹豫地跟谁走。

无论跟谁走,都比吴黎要强。李时民和高寒肯定具备生育能力。

冰莹下车后,喷泉旁边什么也没有,只听到哗哗的水声。

就在这时,医院的门口传来“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冰莹知道,一个病危的病人又被运到了医院。她正想返回到车里,却看见从宿舍楼里跑出三五个人来,眨眼的功夫就要从冰莹的身边经过。

冰莹来不及多想,拦住一个女的就问:“李时民在几楼?”

“三楼。”

女人连脚步都没停,匆匆地跑过。

“几号房间?”冰莹追问道。

“自己问。”

冰莹关上车门,向宿舍楼走去。她提醒自己,这次,一定问问李时民的电话,以方便以后和他联系。

医生门前过,让到家里坐一坐,有事看看病,没事喝杯茶,以后兴许用得着。这是爸爸常唠叨的一句话。能交接李时民这样年轻有为的医生,冰莹很庆幸。

冰莹上了三楼。楼上的情形和冰莹在楼外看到的一样,房间里几乎都黑咕隆咚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亮着灯光。冰莹不假思索地走过去,伸手就去敲其中的一扇门。

手刚刚抬起,门忽然打开。李时民只穿着一条裤头,手里拿着脸盆出现在冰莹的面前。

李时民一看到冰莹,本能地把脸盆扣在了自己的裆部。那是男人最隐私的地方,不能暴露给女人,尤其是冰莹这样冰清玉洁的女人。

脸盆里的存水流出来,流到了李时民的裆部,顺着大腿流下来。也许是冰凉的缘故,李时民打了个颤,像尿过后突然失去热量的抖动。

“你怎么找到这里?”李时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

冰莹低着头,不敢看李时民。她还没有回答,门突然关上了。

仅仅一分钟,门又打开,李时民穿着衣服重新出现在冰莹的面前。

“请进。”

冰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房间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个书架。单人床上,白色的被单,白色的被子,和白色的墙壁浑然一体,成了房间的主色调。一双棕色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床边。衣柜的拉链还没拉上,像是主人刚刚从里面取过衣服。书架上摆满了厚薄不一的书籍。

冰莹扫了一眼书架,放在最前边的一本书叫《产妇大全》。

李时民没想到刚刚和他分手的冰莹会这么快找到这里,他没有请冰莹坐,搓着手站在冰莹的面前,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找到这里?”冰莹反问道。

李时民一时无语。

冰莹看到李时民窘迫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我这样回去不方便,你看我能不能在这里睡一宿,就一宿。”

“这——”李时民犹豫着,他不明白冰莹的意思。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要在他这里过夜,匪夷所思。

看到李时民的不安,冰莹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就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另外找个地方,或者给我找个地方。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不方便回去,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同时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当然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男人,我这样做确实万不得已。”

李时民当然很快就明白了冰莹的意思,她的要求再简单不过,比一加一还要简单。他没说话,直接开了门到了隔壁。

仅仅两分钟后,李时民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告诉冰莹说:“我到隔壁去,你就睡在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后,李时民开了门就出去了。冰莹正想坐到床上休息一下,李时民又回来了,对冰莹说:“卫生间和盥洗室就在走廊外边,记着关门,盥洗室的门。”

李时民出去了,按照他的提示,冰莹拿着脸盆和毛巾走出了房间。

盥洗室里,冰莹脱光了衣服,然后扭开了水管的阀门,一股雾状的细密水珠从喷头里喷射出来。冰莹伸手到雾状的水帘里,试试水温,有点凉,再试,觉得满意后,才站到水雾的下边。

一时间,冰莹似乎被云雾遮盖了。细细的水珠喷洒到冰莹身上,就像无数只抚爱的指尖。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细密的水珠带给她的无尽的全新的感觉。

她的身体除了黄江河隔靴搔痒外,只被吴黎亲密地接触过。和吴黎第一次做那种事的情形又在眼前浮现。和冰莹第一次接触男人一样,吴黎也是第一次接触女人,当他把他释放能量的管道插入冰莹的胴体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动作,傻乎乎地问冰莹说:“你教教我。”

听到这简短的话,冰莹一时气愤,差一点把吴黎从身上推下来。她红着脸反问吴黎说:“连你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

吴黎知道说错了话,羞愧难当,正要解释自己的无心,身下就一泻千里。

男女床弟之事,无师自通,两次过后,吴黎已经把握了火候。

想到这里,冰莹不禁满脸通红,心也跟着狂跳不止。她的身下逐渐开始膨胀,希望能有什么东西介入,搅动她的身体,释放她的能量,抚平她的骚动。她把手放在上面,不停地抚慰着那片黑色的草地。

水雾还在不断地喷洒着。冰莹仰起脸来,挺着肚子,尽量让细密的水珠喷洒到那片草原上。渐渐的,她开始扭动身躯,紧闭的嘴唇也逐渐的张开,一股不可遏制的渴望在体内快速地升腾着,燃烧着她的身体。

水声掩盖了轻微的呻吟,当冰莹释放了自己的能量,才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一想到手里的毛巾是李时民经常洗脸所用,也可能他就是用这条毛巾经常在这间盥洗室洗澡,并且以后还要继续用下去时,一股幸福感涌上了冰莹的心头。

但是,这种幸福感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很快就被一种失落所代替。她是有了家庭的女人,即使能走进李时民的心田,也不能和他出双入对朝夕相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李时民或者高寒在自己的温床上撒一颗种子,从而把自己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第629章 借种(19)

强大的人往往居高临下,弱小的人肯定仰视实力强大者。吴黎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中学的校长,又是本科毕业,而冰莹只是高中文化,她认为,冰莹嫁给自己的儿子就是攀龙附凤。所以,她站在高处,目光骄横地俯视着冰莹。

吴黎的不能生育一旦成了事实,吴黎的母亲突然就从高台上跌落下来。在心灵深处,冰莹反而站到了高台上。强势和弱势一旦发生了改变,人的心理的平衡很快就被打破。

中午九点多,一辆轿车停放在冰莹家门前,吴黎下车后,母亲也从另一侧下车。吴黎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几样包营养品,和母亲一道敲响了冰莹家的大门。

吴黎的母亲听从了吴黎的话,她此番前来是来给儿媳妇赔罪的。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冰莹,她错了,不该粗暴地对待她。如果冰莹在家,她会当着冰莹的面回收她曾经说过的话。她甚至和吴黎一道想好了措辞,只要冰莹能回到儿子的身边,她可以永远不踏入儿子的家门。

为了儿子的幸福,母亲可以不要她那张老脸。

吴黎没有提前给冰莹打电话,他害怕冰莹知道后有意躲避他和母亲的拜访。

冰莹的爸爸给吴黎和亲家母开了门,看到两人提着打包的礼品,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把两人领进了上房。

这是一座老式的四合院,三面房子,只有临街的一面是一片空地。上房门前两边不远的地方,对称地长着两棵高大的桂花树,白色的桂花虽已经飘零,但经过树旁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残留的桂花香。

冰莹的妈妈身体不好躺在里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从床上起来来到外面,一看是吴黎母子就热情地让座。

吴黎的母亲能言善辩,一进门就神叨叨地说个没完,直说从儿子和冰莹结婚时和亲家见过之后,两家亲家就再没见过面,昨天到来后就想先来看看亲家,可是由于太累,所以才拖延到今天。

看到亲家母从里间出来,吴黎的母亲上前就拉住亲家母的手,嘴上抹了蜜一般说:“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我和吴黎今天过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是想请冰莹回去。我来一趟不容易,家里忙,明天就要回去。昨天在家只见她一面,她怕打扰我们母子,说是回来和你们住两天。这么好的媳妇,我就是不和儿子说话,也得和她好好在一起过两天不是。。。。。。”

大本事的女人说得好听,两位两人也听得心花怒放,但冰莹的妈妈一听说冰莹没和吴黎在一起,就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孩子没回来呀,几天都没回来了,不会是出差了吧,可也没听她提过呀。”

吴黎一听冰莹不在家,就不言不语地掏出电话,立即拨打了冰莹的手机。电话接通后没人接听,吴黎以为冰莹还在生气,只得作罢,对丈母娘勉强地笑笑,说:“你不说我倒忘了,好像听她说过要到省城出差,这不,连手机都没开,怕浪费电话费呢。”

四个人坐在一起又家长里短地说了一会儿,吴黎和母亲心告辞出来。

吴黎坐到车上,寻思着冰莹的去向,他的母亲就开始唠叨了,对吴黎说:“树大招风啊,你们当初谈恋爱,你也没把她带到家里来让我过过目。漂亮的女人本来就不可靠,如今又检查出你得了那种病,她岂能甘心,说不定早就有了什么想法,不然她会到哪儿去。儿啊,听妈的话,你可得把她看好了,千万别那个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桃花出墙。”

“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什么出墙不出墙的,冰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吴黎明白母亲想说什么,就满心不快地说。

吴黎的妈妈见儿子不服气,就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我的傻儿子,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心思。要是她不中用,你就是她的天,她会处处看你的脸色行事,唯恐你甩了她。如今倒好,是你不中用,你在她心里已经矮了半截了。听妈的话,这次她回来,你要好好和她谈谈,拴住她的心,实在不行就抱养个孩子,等她过了三十四五,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补充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老天要叫我断子绝孙。”

吴黎心里正不痛快,想起母亲刚来时对冰莹的态度,心里窝了火,就按耐不住地说:“那你昨天怎么了,一来就找茬,要不是你,冰莹现在正在家里呢。以后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我会处理好的。”

吴黎的话捅到了母亲的死穴,知道自己理屈,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话,吴黎直把车子开到小区,然后和母亲一起上了楼。

吴黎给冰莹打电话时,冰莹还在李世民的床上睡觉。吴黎的电话把冰莹从梦中惊醒,她想接听电话,可电话还装在衣兜里,衣服又离得太远,就懒得起身,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一动未动。

冰莹在床上赖够了,想起这是李世民的卧室,就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然后掏出手机,一看是吴黎的电话,把电话撇到了一边。

早忙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冰莹埋怨着吴黎,伸了个懒腰。晚上这一觉虽然在陌生的房间,但冰莹睡得很踏实,也很解乏。

有人敲门,冰莹以为李世民回来,就拖拉着鞋子走到门口开了门。

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冰莹面前,冰莹打量一眼,不是李时民,只见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的稚气,穿着一身白大褂。

“你好,我住在隔壁。昨天李大夫和我住在一起,他早上有手术,临走前要我告诉你,要你不要等他。我等了好长时间才听到了你房间的响动,所以才过来敲了门。现在我也上班了,来告诉你一声。”

“谢谢。”冰莹礼貌地说。看着稚气的脸,她尽量挤出笑容。不是冰莹不知怎么了,看来人不是李时民,心里失落。

就在稚气的脸就要消失时,冰莹忍不住地问道:“请问,李大夫有女朋友吗?”

稚气的脸站住,扭过头来,对着冰莹一笑,说:“有——不过已经过去式了。”

“什么意思?”

冰莹知道什么意思,她却故意问道。她想知道得更多,关于李时民的。

“李大夫大学毕业后要出国,女朋友死活不让。李大夫深爱她,就留在了国内,等她毕业后就结婚,没想到可后来女朋友毕业后自己却出了国,反而蹬了李大夫。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最好亲自问问李大夫,他亲身经历过的,他清楚。我要上班了,再见。”

“再见。”

冰莹向稚气脸挥挥手。她很感谢她,告诉她那么多。

稚气脸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推开门对冰莹笑笑,说:“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谁要是嫁给了李大夫这样痴情的男人,一准是祖上积来的阴德。机会有时候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说完之后,不等冰莹回话,一溜风地跑了,连门也没带上。

冰莹捂着脸,一脸的羞怯,要是稚气脸能留下,她一定有很多的话都问他,当然只能是关于李时民的。

原来,李时民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感情经历。也许,他的心里还装着她,那位曾经和她恋爱了三年的女友。冰莹想,这也是充满了伤感的男人。

冰莹转回身来,突然就想给吴黎回个电话。听到李时民伤感的故事,冰莹的眼前出现了吴黎的身影,她把吴黎和李时**系在了一起,认为老公也是个不幸的男人,值得她为他伤感一回。

“喂,有事吗?”冰莹接通了吴黎的电话,装得像没事人,好像这两天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妈妈想你了,要你回来,她认识到昨天是她的错——”

吴黎话没说完,电话被母亲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对着话筒说:“冰莹,我的好儿媳,昨天是妈妈错了,不了解情况,冤枉你了,你刚走我就后悔了。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妈妈老了,一时犯了糊涂。你在哪里,现在赶快回来吧。你也知道,我没有女儿,从今以后就把你当做亲闺女看待。妈妈犯了错误,做女儿的担待些就是了,不要和老人一般计较。我和吴黎刚去了你家,发现你不在家里,就回来了。你放心,我对两位老人什么也没说。”

婆婆的霸气突然消失,态度和昨天判若两人,冰莹猜想一定是相信了儿子不能生育的真相,怕她这只凤凰疯了。本想给婆婆也认个错,说自己的态度也不好,但一想起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就借机讽刺她说:“婆婆啊,你今天怎么了。我是晚辈,不要说你骂我几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只能忍气吞声。老人无论做了什么事,对的当然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无论对错都是对的。我就不回去了,在外面反思我的错误呢,什么时候等我彻底认识到我的错误,我会回去的,然后好好孝敬你,安分守己和你的儿子过日子。”

婆婆一听,知道冰莹还在生气,突然就泪流满面了。她哽咽着,再三哀求冰莹看在她这张老脸上,说什么也要她立即回来,冰莹要是不回来,她会茶不思饭不想,睡觉做恶梦。

冰莹知道婆婆在做戏,不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胜利了,并不是婆婆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她的儿子不能生育,她怕失去自己,所以才低声下气地哀求自己,好让自己回去。冰莹占了上风,但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想想今天是周末的第二天,自己没处可去,衣服又被撕拽成那样,还是萌生了回家的念头。

等冰莹开车经过一家招待所时,才猛然想起,其实自己昨天除了在医院里过夜,还有另外更好的选择,那就是住到宾馆里。她反问着自己,是不是对李世民产生了好感,想和他有点什么,才下意识地要去找他。

想到这里,冰莹的脸红了。

冰莹回来了,自己开了门。

吴黎看见冰莹回来,顾不上和冰莹打招呼,就朝着厨房喊道:“妈,妈。”

“喊什么喊,有什么只管说,我听着呢。”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不耐烦地回应着儿子。

“莹莹回来了。”吴黎没有计较妈妈,反而欣喜若狂地说。

趁着母亲还没有出来,吴黎上去就抱着冰莹,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昨晚你到哪儿去了,把我和妈妈都急死了。”

婆婆从厨房里出来,冰莹推开了吴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了卧室。吴黎紧跟着冰莹进了卧室。

冰莹拉开衣柜,在里面翻找自己的衣服。吴黎走过来,从后面抱着冰莹,无限深情地说:“老婆,你先歇一会儿,要穿什么衣服我来替你找。”

“还是老来吧。”冰莹冷冷地说。

冰莹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裤子和一件红色的外套毛衣,刚转过身来,吴黎就看见她的上衣缺少了两颗纽扣,于是就问道:“老婆,扣子怎么回事。”

冰莹拨开吴黎,走到床边坐到了床沿上,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没地方可去,睡在车上,半夜时被流氓强奸了。”冰莹板着脸,说的和真的一样。

吴黎听了,信以为真,但还是问道:“别骗我了,怎么会呢。”

“纽扣就是证据,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已经那样了,你看着办吧。你要是嫌弃我,我现在就走,以后我也不想回来。”

吴黎看冰莹不像在说假话,眼泪顿时就涌出了眼眶,他抬手就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说:“都怪我,都怪妈,不该和你赌气,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放心,无论出了什么状况,我都不会嫌弃你,你永远是我的老婆。”

婆婆在外边偷听了两人的谈话,对冰莹的话也信以为真,没敲门就闯了进来。由于进来的动作太大,冰莹被吓了一跳。冰莹立即想到,婆婆已经听到了她和吴黎的谈话的内容,但她没有害怕,理由只有一个,反正她已经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家了。

冰莹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如果婆婆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她换了衣服就会拂袖而去,再也不打算进这个家门,重新开始她全新的感情生活。

第630章 借种(20)

婆婆并没有像冰莹所想的那样说什么难听的话,相反,他进来后把儿子推到门外,关上门坐到床沿上,拉着冰莹的手,关切地问道:“孩子,你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虽然是我的媳妇,但咱们同是女人,妈不会笑话你的。”

冰莹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再脱了裤子,换上了刚拿出的衣服和裤子。整理好了一切之后,才冷静地对婆婆说:“我离开家里之后想回娘家,可又怕爸爸和妈妈骂我,再说我心里也不痛快,就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后来就累了,把车子停在路口,躺在车里就睡着了。由于粗心大意,没锁好车门,正睡着,有年轻人就上了车,想对我那样。我被惊醒后就想大喊,可是他掏出刀子来放到了我的脖子上,说如果我喊叫,就杀了我。后来的事情都不用说了,他就把我糟蹋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就这么简单?”婆婆追问着冰莹说。

“怎么,还嫌不够,难道你要他杀了我?”

冰莹说完之后,为了装得更像,就使劲地挤出几滴眼泪,等被自己假装的情绪感染后,竟然失声痛哭。

看到冰莹伤心欲绝的模样,婆婆相信了冰莹的话。

出乎冰莹意料的是,等冰莹说完之后,婆婆并没有大发雷霆,指责冰莹败坏了吴家的门缝。她一手握着冰莹的手,一手伸到冰莹的脸颊上,替冰莹擦干了眼泪,不疼不痒地说:“这是天意,天意难违,但愿你能怀上个一男半女的。”

冰莹听到婆婆的话,突然就收住了眼泪,瞪着婆婆问道:“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儿媳,我在外边受到欺负,你不但我安慰我,还巴望我肚里怀上那个流氓的野种,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我被人家杀死了你才拍手称快?”

“好媳妇,你误会妈的意思了。你想想,吴黎不能生育,你刚好遇到了这种事,如果怀上了,除了我和吴黎,又没有外人知道,多好的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我能白捡一个孙子,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听着婆婆的话,冰莹想起了一句粗俗不堪的俚语:墙头草,随风倒。昨天一副嘴脸,今天另一副嘴脸,婆婆才是天底下最可耻的女人,最可耻的老女人。冰莹正在想着,也没听到婆婆还在唠叨些什么,只见她嘴唇上下翻动,不停地起合。冰莹一阵恶心。昨天还对自己大发牢骚,对自己指手画脚,现在知道了儿子的无能,就百般巴结自己。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草原大了,什么马儿都有,摊上这样的婆婆,也该自己倒霉。

当吴黎问起自己的衣服上的纽扣时,冰莹也是信口胡说,出出怨气而已,没想到却导致这样的一种效果。她被自己的恶作剧感到自豪,于是就索性假戏真做。摸清了婆婆的底细,就开始抹眼泪。

婆婆见冰莹又开始伤心,就劝说道:“女人失去贞洁是可耻的,会被人骂作不要脸的女人,但你是被迫的,妈和吴黎都不会怪罪你的。你又不是有意下贱的,就当是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忘记了吧,啊。”

冰莹在心里哼了一声,表面上加装生气,站起来就向外走。婆婆拦住她,把她按到床上,还要安慰几句,不料冰莹却再次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我是个下贱的女人,不配做你们吴家的媳妇,还不如死了的好。我的天呀,以后还怎么做人呀。”

吴黎出门后,也没有远离,就在门外偷听冰莹和母亲一唱一和地说话。这时听见冰莹哭闹,就冲了进来,不顾母亲在场,一把抱住冰莹,伤心地说:“我没有那种本事,你要是走了,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叫我一个人怎么活,你就忍心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吗。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要真的要走,我就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正如妈妈说的,这事除了咱们三个人知道,再也无人知道,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从现在开始,咱们好好地过日子,不再提这档子伤心的事。我对你的情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冰莹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引得婆婆和老公围着自己团团转,说尽了好话。婆婆刚来时,理在自己这边,婆婆却故意找茬,胡搅蛮缠,恨不能把自己撵出家门;现在倒好,自己被人糟蹋理屈,却成了两人的中心。冰莹受到启发,有理没理,事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自己的价值。现在,冰莹成了这个家庭的主宰,吴黎和婆婆都得看自己的脸色,她一时欣慰。

冰莹闹够了,也累了,她要婆婆和吴黎都出去,自己要休息一下。

冰莹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演,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既然吴黎和婆婆都相信了自己的话,自己何不趁热打铁,在肚子里种上一颗种子,等生根发芽后,为吴黎生出了个一男半女,也免得自己老来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要在自己的温床上种下种子,只要自己愿意,会有成群结队的人来报名,可是,冰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来播撒种子。眼下只有两个人适合自己的心意,一个是高寒,一个李时民。

李时民还结婚,凭着冰莹的观察,李时民是个正派人,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要嫁给他,大概也只能是一厢情愿,弄不好,自己的热脸还会贴他的冷屁股,自讨没趣。从稚气脸的口中冰莹判断出,李时民对爱情的专一出乎一般人的想象,他怎么会要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来做自己的老婆。

把李时民判了死刑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高寒了。高寒能和肖梅在一起,只要自己功夫到家,照样也能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勾引他爬上自己的肚皮。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是黄花大姑娘了,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必要的时候,冰莹会不择手段。

冰莹理清了思路,一身轻松。这时吴黎悄悄地推门进来。冰莹合上眼,假装睡觉。吴黎走到床边,轻轻地喊道:“莹莹,妈做好了饭,起来吧,别生气了。”

冰莹慢慢地睁开眼来,无理伸手把冰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理理头发,扶着她走出了卧室。

晚上,皎洁的月儿像在水中清洗过一般,从窗口照进来,洒在床上,洒在吴黎和冰莹的脸上。

吴黎和冰莹歪在床头,吴黎想把胳膊垫在冰莹的头下当做枕头,被冰莹晃晃脑袋拒绝。在冰莹的眼里,吴黎就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她有点看不起他。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想当初两人之间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冰莹喜欢吴黎的社会地位和文化,而吴黎也只是喜欢冰莹的外在的美。

桩基不扎实,楼房越高越容易倒。

吴黎的胳膊被冰莹拒绝当做枕头,手就无处可放。他先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慢慢地向下摸去。

这是他没结婚前就养成的习惯,每当夜深人静想女人的时候,就把玩自己的男根,直到情不自禁才开始打手枪。每一次,他都尽量地延长时间,因为经验告诉他,如果动作太猛烈,快感就会刹那间而过。

结婚后,吴黎有了释放激情的地方,就再也没打过手枪,不过,他睡觉的时候还是喜欢把手放在自己的玩意儿上。

当吴黎的手触及到自己的命根时,竟然没有像以前这样,产生一种自豪的感觉。他抚摸两下之后,想起那里面倒不出真金白银来,就一肚子的火,用手狠狠地拽了一下。

这是吴黎对它的报复。不争气的东西,如果你吐出的玩意儿多少含有点纯净的精华,我也不至于矮人一等,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狠狠地拽着,心里想着,那要是一个别的什么物件,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刀子割掉,扔到垃圾堆里,即使猫儿狗儿叼走了,也不会心疼。

那不争气的东西由于吴黎的没命似的拽,竟然发火了。它发火的样子很可怕,就像个擎天柱,硬邦邦的,把被子高高地顶起。

于是,吴黎冲动了,他想对冰莹做点什么。

要是在平时,吴黎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冰莹说,他想要了。而自从得知自己的无用,他在冰莹面前底气地不足了。他把紧挨着冰莹的那只手伸过去,放在冰莹的胸前,然后试探性地抚摸了几下,感觉冰莹没有讨厌自己,就开始用手指捏冰莹的**。

那是女人敏感的部位,吴黎轻轻地一摸,花生米似的**就昂首挺立,向吴黎发出了邀请。吴黎摸过一只又摸另外的一只,不久,冰莹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呼吸加重之后,冰莹的身体开始扭动,蛇一般的扭动。冰莹一边扭动,一边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扭动和呻吟都更加感染了吴黎,但他还是不敢主动。

此刻的冰莹,在吴黎的心目中俨然成了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吴黎不敢轻举妄动。他试探着去搂抱冰莹,见她没有拒绝,才放开了胆子做他想做的事。

出卖苦力的高强度劳动,每个男人都愿意以这种反方式出卖自己的体力。

很快,吴黎就置身于如画的美丽的风景之中。白云悠悠,风生水起,马儿放蹄狂奔,小鸟婉转歌喉。吴黎尽量地延长着时间,一边尽情地享受美妙的感觉,一边尽可能地讨好着冰莹。

等吴黎从兴奋的云端跌落,躺在冰莹的身边喘着粗气时,竟然伤感起来,婴儿般嘤嘤地啜泣。

四肢健全,文化品位极高的男人,空有一个播种机,播下的种子却不能生根发芽,这是怎样的悲哀。

冰莹知道吴黎为什么啜泣,却没有对吴黎有一丝一毫的安慰。她身在吴黎的身边,心已经飞到了另外的地方。

吴黎的啜泣还在继续,他在悲伤的同时,希望得到冰莹的安慰。可是,冰莹没出声。于是,吴黎更加的伤心,他失去了控制,慢慢地加大了力度,啜泣升级,演变成了有声的哭。

冰莹依然没出声,她的脑子装满了李时民和高寒的影子,把两人做着对比。如果自己对这两个可意的男人都不能掌控,她该怎么办。于是,冰莹想起了黄江河。

黄江河也不赖,除了年龄大些,各方面都具有李时民和高寒所没有的优势——高官,权势,票子,房子等等,不一而足。

冰莹还要继续想下去,可实在忍受不了吴黎的哭声,就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到枕头下边,拿出一团卫生纸撕下一块,然后放在了吴黎的脸上。

冰莹终于有了反应了,这是莫大的恩赐。吴黎擦完了眼泪,依然小声地啜泣着,把手伸进被窝,找到冰莹的手,然后抓在手里。

“莹莹,你会看不起我吗?”

“睡觉吧,看不起我怎么会嫁给你。”冰莹平静地回答着。

吴黎受到感动,但冰莹说话的语气太平静,没有往日的激情,他还是感到不安全,于是就又问:“如果你当初知道我不能生育,还会选择嫁给我吗?”

“你非要听实话吗?”

“嗯”

“我不知道。”冰莹不忍心叫吴黎太失望,就用了模糊的语言。其实吴黎心里很清楚,冰莹的话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如果当初冰莹就知道吴黎的无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他。

“你会离开我吗?”吴黎不甘心地问道。他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谈论同一个话题。

冰莹沉默,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吴黎的话。

吴黎松开了冰莹的手,搂着冰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没命似的亲吻着。他感觉到,两行热泪从冰莹的眼眶中汩汩地流出。吴黎亲吻着冰莹,亲吻着她的泪,把每一滴热泪都吸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

眼泪咸咸的,涩涩的,苦苦的,酸酸的,五味俱全,吴黎感到锥心刺骨的痛。他顿时感到,该失去的一定会失去,不属于自己的,即使在瞬间得到,但最终还是要失去。

冰莹还在无声地流着眼泪。吴黎拿出卫生纸,给冰莹擦拭了眼泪,然后翻过身来,俯视着冰莹,还想说点什么。冰莹把头歪到一边,说:“我是你的老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拘谨,做完了该做的,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蜷曲了身子,和吴黎拉开了距离,独自睡去。

在睡觉之前,冰莹已经拿定了主意,先把高寒放在首位,满足自己做完整女人的梦;把李时民放在第二位,如果可能,她要嫁给李时民,做一个医生的老婆。

明天,她就开始对高寒发起进攻,当然,她还要讲究策略。

第631章 借种(21)

冰莹被吴黎的鼾声惊醒,看看窗户,大约五点多钟,她想起床。她拿开吴黎压在自己胸前的手,悄悄地钻出被窝,然后披衣下床。现在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躺在吴黎的身边,冰莹感到窒息,连晚上睡都不踏实。

洗漱之后,冰莹下了楼。

月亮还在西天边挂着,天空明亮的光,一半是太阳的反射,一半是月儿的清辉。冰莹想,在黎明过后,这样的光大部分该是太阳的反射所致。她喜欢太阳的光照,唯有太阳带来的光明才是自然的;如果一个女人中能同时装进两个男人,她会把高寒或者李时民放在心的中间,摆正其中的一个位置,而把现在的老公吴黎藏在心灵的某个角落。

奥迪车徐徐地开出了小区,她要去接黄江河去上班。她知道天还有点早,她想除了接黄江河上班,还想见见高寒。去得晚了,高寒就会离开别墅,坐车到了省城。

冰莹不快不慢地开着车,身子随着车子的摇晃而浮想联翩。她在计算着时间,争取七点整赶到黄江河的大门口。由于工作的关系,冰莹对黄江河家里的作息时间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高寒上班大概在起点二十分左右。

奥迪穿过黄河大桥,刚离开桥头,冰莹从车窗外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后像看,那人挺像高寒,但她不敢确定。心之所想,眼之所见,兴许是眼花了。

那人也像奥迪车一样,慢吞吞地在马路边跑步,脖子上还耷拉着白色的毛巾。

冰莹稍稍加了油门,把车子开到那人前边,然后扭头看看,果然是高寒在跑步。她放慢了车速,跟在高寒的身后,距离大约有二三十米。

看着高寒的身影,冰莹想起了一句话,机会从来不会光顾那些没有准备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起床早,就不会在这里碰上高寒。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冰莹突然间明白这个道理。

到了公路和小路的交叉口,冰莹知道,高寒该拐弯了。她提高了车的速度,半分钟就超过了高寒,把车子停在了路口,然后打开车窗,对着高寒“嘿”了一声。

高寒发现了冰莹,但没有停住脚步,只对冰莹笑笑,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头上汗,然后继续跑步。

冰莹每天来接黄江河上班,高寒在这里碰到她,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只是不知道,暗恋他的冰莹一大早赶过来,就是想见到他。

这里离别墅还有半公里,冰莹不想叫高寒这么快就跑回去,她想和高寒说说话。

“别跑了,生命的延长不是跑出来。”冰莹对高寒冒了一句。够精辟的,她在心底夸自己。

冰莹喊着,想装出点幽默。高寒把身子转过来,向后倒着跑,速度减慢了了,但仍然没有停下来。冰莹的自尊受到了蔑视,她加了油门,跟上去,把车子堵在高寒的身后。

高寒不得不停了下来,然后对冰莹说:“早”。

“你也早。”冰莹回答。

高寒站在车前,还在原地跑着。为了礼貌,他重复了冰莹刚才说过的话“生命的延长不是跑出来的,别致,我倒是想知道,你认为怎么样才能延长生命?”

“你坐到车上来,我细细地给你说。”冰莹逗趣地回答,亦真亦假。

冰莹见高寒没有主动向她靠拢,自尊心再次受到伤害。但她尽量没有生气,她知道,她是结过婚的女人,现在有求于一个她内心崇拜的男人,她必须放下架子,用主动的激情和男人说话。

“我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的这么早?是爸爸要出差吗?”

高寒改变了话题,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不是,我另有目的。”冰莹回答。她想再次要高寒发问,然后她就装着胆子告诉高寒说,她之所以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能见上高寒一面。

“刚起来好凉,跑过之后浑身发热,这是延长生命的唯一的方式。”高寒仰脸,看着天空,回答了冰莹的话。

从头至尾,高寒对冰莹有点心不在焉。好像,他早已窥视到冰莹的良苦用心,有意在躲避她。

“不对,纯粹是认识上的错误,生命的延续在于下一代。如果一个人没有孩子,他老的时候就是生命的终止,相反,如果他有孩子,即使很年轻就死了,也有生命的延续,我说的对吗?”

“很奇怪的谬论,不过那只是你的世界观。”高寒停下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倒退着,看样子要回家。冰莹把车开到高寒的前边,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说:“不敢上来呀。”

高喊看看冰莹,想起那天在省委家属院她的反常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替我打扫了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我怎么还敢上你车。”

“要是肖梅请你上车,你也敢拒绝吗?”冰莹出其不起地问道。

高寒的脸红了,刹那间手足无措,擦擦头上的汗,然后问冰莹说:“你知道了?”

“是她告诉我的,我可没强迫她,不信你问问。”

“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市委书记的司机,什么事办不到,求不到我的头上。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威胁我。”高寒有些底气不足,侧面问冰莹。他猜想,冰莹一定有为难的事要他帮忙,不然不会和他那么多的废话。

“你上车来我就告诉你。”冰莹这已经是第三次发出邀请了。高寒嘴里咕咕呶呶,低声地说:“把柄落在你的手里,只能遵命了。”

高寒上了车,冰莹看看表,才六点二十,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把车退到公路上,然后调转了车头。车子开上了公路,在桥头通向大堤处拐了弯,直奔大堤。

车外胡说八道,车内一阵沉默,狭小的空间,沉默不容易打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冰莹开着车,向窗外瞟了一眼。河堤内外,大片的庄稼地已经被翻过,等待着播种。她灵机一动,自言自语地说:“再肥沃的土地,如果没有种子来年一定没有收获。”

高寒不解,大清早也不想和冰莹绕弯子,就问道:“快说说,有什么要帮忙的。”

“肯定有,只不过我现在不想说。如果你真的想听,我已经说过了,我的难题就藏在这句话里,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就告诉我,我奖励你。其实,只要你费了脑子,就是想不到我也会奖励你。”

冰莹本想停下车子,**裸地告诉高寒说,她的老公没有生育能力,她想要高寒为她播种。但是,她和高寒毕竟交往不深,如果冒然提出非分的要求,高寒会小看她,把她想成下贱的女人。她为了不让高寒看不起她,更不想要高寒在心里骂她下贱,她才和高寒打哑谜。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冰莹的文化不高,但还是明白水到渠成的深刻含义。

高寒见冰莹神神秘秘的,对她所谓的奖励产生了兴趣,就问道:“能告诉我什么奖励吗?”

“我保证你喜欢,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快想吧,别误了我的事。”

冰莹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路上有一个坎儿,也没踩刹车,车子开过去,突然就摇晃了一下,高寒坐不稳,身子一晃,双手急忙寻找扶手,结果碰在了冰莹的手上。

刚一接触到冰莹柔软光滑的小手,一股电流便袭击了高寒的全身。他看了一眼冰莹,说:“我不是有意的——”

“我没说你有意啊。你有意还是无意我怎么知道。”冰莹目不斜视,继续开她的车。

“没头没尾的,我猜不到你话的深意,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也该吃饭了,改天有时间,我和你好好地聊。不是我吹牛,语言上的游戏一般难不倒我。”

听到高寒的话,冰莹来了个急刹车,她希望车子能再晃一次,好让高寒再手足无措一次,最好还能碰到她的手或者身体的其他部位。可是,高寒这次抓着顶棚的扶手,冰莹希望的情形没有出现。

“我听你的,今后凡是你说的,无论对错,我都听你的。这可是你说的,有了机会就和我好好地聊,说个时间吧,我还没有和这么有文化的人交流过呢。”

冰莹有点忘情,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高寒笑笑,说:“你还真当真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家的吴黎不是也很有文化吗?”

“他呀,哼——”冰莹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了她对吴黎的轻蔑。高寒心里咯噔一声,把冰莹的哑谜已经猜了个大概,从冰莹的表情看,她和吴黎之间肯定发生了龌龊。冰莹两次主动和自己接近,肯定与她与吴黎的生活有关。他想到了,但没敢说出来,也不敢再继续和冰莹说下去。经历过若干个女人之后,高寒的心有点累。

在离别墅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冰莹把车子停了下来。

“请下车。”冰莹按动了电钮,要高寒推门。

高寒明白,冰莹有所顾忌,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坐在她的车上。高寒下车后,还未站稳,冰莹就把头探出来,对高寒说:“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我也会遵守我的若言。”高寒嘴里哼哈着,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来应对,又听见冰莹喊道:“立正,跑步走,别回头。”

高寒随向车内的冰莹敬了个礼,然后正步向前跑去,冰莹在身后叫着:一二一。。。。。。

高寒逐渐远去,他始终没有回头。冰莹十分满意,但满意之后,一阵失落感又爬上了冰莹的心头,难道自己对于高寒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连头都不想回一下。

等高寒的身子闪进了别墅的大门,冰莹才启动了车子。她把车子慢慢地靠近别墅的大门,心里想着,几天之内,也许高寒就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冰莹走后两个多小时,天色正午,李时民做完了手术,饭也没吃就回到宿舍。稚气脸在放射科上班,一般能准时上下班,李时民到宿舍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兴匆匆地回来了。

稚气脸没进自己的宿舍,直接推开了李时民的门。他们是邻居,又都是独身,彼此没有敲门的习惯。

高寒躺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推门声就知道是稚气脸进来了。他懒得搭理他,翻转了身子,把脸对着墙壁。

稚气脸不理会李时民的冷淡,进门后就来到床边,也不管李时民的心情如何,抬手就在李时民的腰眼处锤了一下,说:“好小子,昨天你到我这里睡觉,我还以为有个丑八怪睡在你房间里,你怕被强奸才逃到我那里,早上起来给你捎话,推门一看,妈呀,整个天仙。喂,不是哥们儿说你,这么漂亮的妹妹,你也敢这么冷淡,是不是还惦记着美国那个小情人。”

捶完了李时民,自己不客气坐到了床沿,等着李时民回话呢。

李时民抬抬腿,碰到了稚气脸的脊梁,稚气脸夸张地说:“报复我呢,难道我说错了?”

“滚你的蛋吧,看着年轻,人家已经结婚了,老公还是重点高中的校长呢。”李时民冷冷地说着,从床上坐起来。

稚气脸一听不解地问:“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刚结婚的少妇怎么会在你这里过夜,骗鬼去吧。我都看见了,她走的时候还开着爱迪呢,A6的。看不出来,平时看你挺像个情种,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有人养着呢。小富婆,多令人羡慕呀。我要是有这样的女人,即使天天添她的脚趾头,我也心甘情愿。”

稚气脸说完,咂咂嘴,馋猫的样子,挺逗。

最后的一句话,逗乐了李时民。他在稚气蓝的头上摸了一把,说:“看你的下贱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小淫棍。”

“天呀,大哥你饱汉不知饿汉饥,你有女人养着,我呢,还是童男子呢。如今的社会,像我这么纯情的男人可是凤毛麟角。太可爱了,简直太可爱的。大哥,她要真的不是你女朋友,就给我介绍一下。只要她愿意离婚,我情愿把我的处男之身奉献给她,你就帮个忙吧,我不嫌弃她是已婚的女人。”稚气脸死乞白赖地求着李时民,半真半假。

“去,一边去,大白天的说鬼话。”李时民没好气地说。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好了,我只能眼馋了,吃饭去,要不要给你打点回来。”

“吃你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李时民挥挥手,往外赶着稚气脸。

李时民有个毛病,每当做完手术,汤水不进,提起吃饭就想恶心。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毛病,稚气脸当然也不例外。

稚气脸转身出去,刚拉开门就回过头来,冲李时民顽皮地一笑,说:“还说呢,明明是肚子里装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富婆,还说自己有毛病。我看你真的是有毛病,毛病还不小呢。”

说起对冰莹的印象,李时民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冰莹的漂亮不可否认,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感情上经历过波折的李时民对于漂亮的女孩已经不以为意。他的心,被初恋的情人带到美国去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午饭后,一辆奥迪车又停在了他的窗户的下面。

第632章 借种(22)

黄江河没有外出活动,冰莹也只能呆在市委大院。中午下班后,按照惯例,冰莹要回家吃饭。可前天和吴黎与婆婆有了口舌之争,准确地说,自从吴黎被诊断出得了不育症后,冰莹情绪低落,眼不见心不烦,懒得回家。

中午下班,黄江河到餐厅吃饭,看到自己的坐骑还在车库前静静地停放着,心想冰莹肯定还在,他到了餐厅要了两份饭,给冰莹打了电话,要她过来和黄江河共进午餐。

市委书记有这个特权,在北原市,多少人望眼欲穿,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可黄江河很少给人这样的机会。

黄江河的语气是命令式的,冰莹没有违拗,也不敢违拗。眼下,她还是黄江河的司机。即便她不是黄江河的司机,也是北原市的一个公民。是公民就要听市委书记的话。

饭厅里座位不少,但吃饭的人稀稀落落的,除了十几个没有成家的小年轻,还有几个外地人。五六个双职工的工作人员回到家里后形单影只,每天中午也在市委的餐厅里凑合。

没有人发现冰莹的到来。现在的冰莹已经在市委大院里已经不再遭到人们的议论。谁都知道,她结婚了,并且嫁给的人是黄江河原来的秘书吴黎。即使黄江河和冰莹有些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冰莹的老公不说什么,他们没必要嚼舌根。就是嚼了舌根也是白费力气。只有笨蛋才肯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俗话说,做贼养汉一溜风,人们说够了就不再说了。兴许是唾液耗尽了,嘴唇磨薄了。现在的社会,娱乐场所美女如云,随便甩出五十一百,就能搞定一个天仙般的美女。市委书记要想风流,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场所发泄自己的欲望。他和冰莹在一起,即使如人们的想象经常干点什么,也不会传播疾病。

开放的人们看开了一切,能够设身处地地为领导着想,除了说明人类思想的进步,其他的无可指责。

冰莹来到黄江河的对面刚坐下,黄江河就给她递过来了筷子。冰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住了筷子。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对面坐着,话很少,几乎没有,各自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偶尔,黄江河不经意地看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时,才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冰莹的米饭碗里。冰莹也不抬头看黄江河一眼,来者不拒。

看着冰莹咀嚼着牛肉,黄江河低声地问道:“他的病怎么样?”言语间,露出父亲般的关心。

“你明知故问。“冰莹冷漠地说。

“我也只是想关心一下。”

“你只想关心你自己。”冰莹略讽刺黄江河说。黄江河要不是市委书记,冰莹懒得就做他的司机。一天到晚色迷迷的样子,冰莹见了他就浑身不自在。

“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十常**,就拿我来说吧,堂堂的市委书记,也只有一个女儿。我也想再生个儿子,好给我传宗接代,继承我的财产,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脉,可是政策不允许啊。要是寻常百姓,就是豁出去也要再要一个。”黄江河感慨万分地说。

黄江河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明白人,冰莹能听懂他的话。可是,眼下的冰莹心里装着其他的人,已经不给黄江河机会了。她抬眼看看黄江河,责怪他说:“都是你和蒋阿姨做的好事,胡乱当月老,乱点鸳鸯谱,现在倒好,误了我的一生。我现在活着没劲,心灰意冷,以后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我会叫你失望的。”

说话间,黄江河接到了一个电话。通话完毕,黄江河站起来,对冰莹说:“教育局许局长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冰莹见黄江河要走,就说:“你能不能把车子给我留下?”

黄江河点点头,说:“凡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除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不能让给你,其他的你都随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谢谢,我只想开走车子,其他的免谈。”冰莹冷淡地说。

冰莹现在最讨厌两个人,一个是吴黎,一个就是黄江河。前一个体内没有冰莹所需要的精华,不是真正的男人,不能把冰莹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后一个虽然能把冰莹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却总是对冰莹纠缠不休。尤其令冰莹难过的是,她还和讨厌的男人朝夕相处,不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得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两个男人都不在冰莹身边时,是冰莹最快乐的时候。

冰莹吃了饭洗了碗筷,然后走出了餐厅,开着车去做她想做的事。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能见到李时民。

心之所系,魂魄为之所在。缘分来于自然,而不是苦苦寻觅,这是人生的法则。冰莹不知不觉地坠入到这个法则之中了,由不得了自己。

奥迪车通过人民医院的大门口,穿越了门诊楼前的广场,缓缓地停在了李时民所在的宿舍楼下。

白色的喷泉如阳光下燃烧的白色的火焰,依然喷出了鸡冠的形状,格外引人注目。冰莹下了车,一身轻松地向楼上走去。

不太宽敞的房间,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被褥,书架和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对冰莹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力。她希望那个人就坐在床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皱起眉头。她会站在他的旁边,冷时给他暖手,热时给他扇风。那人看书累了,她情愿和他一起到楼下,看看喷泉,到花园里走动走动,丢一片面包屑喂鱼。红色的观赏鱼在水中嬉戏,争抢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面包屑。冰莹和他肩并肩站在鱼池边,一起观赏,和鱼儿般快乐惬意。

从楼下都楼上,不长的距离,冰莹想了很多。她希望她美好的愿望能变成现实。

冰莹走在楼道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顿时想起了今天早上问过高寒的话:什么才是延长生命的最好的方式。高寒当时没有回答上来。现在,冰莹否定了自己心目中锁定的答案,她认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永远充满微笑才是延长生命最好的方式。

走廊走完一半,稚气脸从自己的宿舍里出来,看见了冰莹,脸上露出惊喜,上前就给冰莹打招呼说:“喂,你好美女。”

从来没有人这样**裸地当面夸奖着冰莹,冰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的脸上迅速地飞起了红晕,如两团火焰飘荡在走廊,映红了白色的墙壁。

“李医生查房去了,你先到我这里坐坐如何?”

不等冰莹答应,稚气脸就转身推开门。

盛情难却,李时民不在,冰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得跟着稚气脸进了他的宿舍。

稚气脸一进去就给冰莹倒水,嘴里絮叨着:“你的车子好气派,就像你的人一样,端庄大方,只是车子缺少了你的灵气和秀气。如果有机会,叫我也乘坐一回你的车子,我会感激涕零,潸然泪下的。”稚气脸一边把水递给冰莹,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滑稽可笑。

“谢谢你的夸奖,你的小嘴可真甜。”冰莹从见到稚气脸之后,说了第一句话。

“李医生可真有福气,能交上你这样的女朋友。如果你身边有合适的,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个,就像你这般的就行。我不在乎她有没有车子,也不在乎她的工作,只要像你就行。”稚气脸越说越起劲,明显地表白着他对冰莹深深地爱慕。

“呵呵,离谱了,我和李医生也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他曾经帮过我,我想感谢他,你不要想歪了。至于你要找女朋友,放心,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帮忙的,最好能在大街上给你找一个灰姑娘。”

冰莹觉着稚气脸挺好玩,逗着他说。

“我不要灰姑娘,也不要丑小鸭,只要你这样的。”

“灰姑娘也能变成白天鹅的。你这么能说会道,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会是太贫嘴了吧,惹人烦。”

“呵呵——”

稚气脸没说完,冰莹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凭着直觉,她知道应该是李时民回来了。

冰莹放下杯子,没顾上回答稚气脸,推开门就把头探出来。果然,李时民正在开自己宿舍的门。

冰莹前脚刚迈出,就听见稚气脸嘟囔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谁可怜我这个吴老五。”他拉长了声音,好像是故意说给冰莹听的。

冰莹不理会稚气脸的贫嘴,走到李时民的身后,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淑女般问道:“你好李医生。”

门已经打开,李时民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冰莹,脸上看不出悲喜,说了句“过来了。”然后就掀开门帘,请冰莹进去。

冰莹进去后,李时民刚要进去,稚气脸出来了,问李时民说:“我能进去吗?”

“随便,腿长在你身上。”

稚气脸冲李时民扮了个鬼脸,说:“免了吧,我可不想当个讨人嫌的灯泡。不过我可提前声明,你要是不满意,别忘了给我提供机会。”李时民知他贫嘴,没有搭理他,只顾自己进了门。

没见到李时民时,冰莹好像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一旦两人对面,冰莹却显得十分拘谨。她站在床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等着李世民说话。

李时民在脸盆里洗了手,洗过后正要擦手时,冰莹一下子从绳子上拽下毛巾,递到了李时民的手里。

“谢谢。”李时民说。

“我该应该谢谢你才对,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已经——”

“分内之事,谁碰到都会出手相救,你不必记挂在心上。”李时民漫不经心地说。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到外边吃饭的。”冰莹脱口而出。她似乎忘记了,她在市委大院和黄江河一起吃过了饭。

“不必了吧,食堂里有饭,我吃了饭还想休息一会儿,没时间出去,要不再找个时间。”

冰莹正要婉言说服李时民,却听到了敲门声。冰莹想,肯定那个贫嘴的稚气脸。

随着李时民“请进”的声音,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李时民意见来人,脸上就挂满了笑容,随即问道:“院长你好。”然后赶快给院长让座。

冰莹这才知道,进来的是院长。

院长没有落座,看了一眼冰莹后,问李时民道:“有人说前天晚上看见了市委黄书记的奥迪车停在喷泉旁边,我还以为是胡说呢,今天看来,没人胡说,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李时民没等院长说完,就说:“正要介绍呢,冰莹,黄书记的司机;这位是我们医院的院长。”

院长弄清了冰莹的身份,赶快走到冰莹面前,伸出手来。冰莹的手还没有完全抬起来,就被院长紧紧地握住,使劲地摇晃几下,说:“我还以为是黄书记书记大驾光临,原来是他的司机。也好,请转告黄书记,欢迎他常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请问冰莹小姐,今天来有何贵干呀。”

冰莹跟着黄江河虽然学了不少,但作为主角出场的机会不多,见院长如此诚恳地问自己,就老实地说:“前两天我遇到了麻烦,幸亏李医生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大错,我今天就是来致谢的,想请他吃个饭。可是——”

“可是怎么?他不领情?”院长笑呵呵地问道。

李时民站在院长的一侧,见院长问自己,就赶紧解释说:“不是我不领情,我下午还要上班,午饭后还想睡觉,所以——”

“别说了,既然人家好意邀请,你就不要考虑这么多了。该吃饭吃饭去,如果你不想让冰莹姑娘出钱,就把吃饭的单子拿回来,我给你报销,有多少报多少。好好和市委的同志沟通一下,对你和我们医院都有好处。下午你就别上班了,我和财务科打声招呼,不扣你奖金。小李啊,工作得努力,交往也不可缺少,你副院长的竞选,呵呵,你先陪着冰莹姑娘吃饭,回头我再和你好好聊。”

院长从来看不起小年轻,尤其是想竞选副院长的小年轻,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冰莹不知道,可李时民心里清楚,院长这么关心他,不是因为心血来潮,他看的是奥迪车的面子,更准确地说,看的是奥迪车的主人黄江河的面子。至于冰莹姑娘,如果明天离开了奥迪车,院长再次见到她,肯定会装作不认识。

院长怕李时民阳奉阴违,等他走后拨了冰莹的面子不去吃饭。直到看着李时民上了奥迪车,冰莹启动了车子,才朝奥迪摆摆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没人看见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但他们都知道那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车子。院长给奥迪摆手,只是做做样子。他真实的意图就想让医院的知道,他认识市委书记黄江河。

第633章 借种(23)

餐厅二楼上,临街的墙壁全部透明,冰莹和李时民挨玻璃而坐。墙壁透明,桌子透明,透明的空间就像一个透明的世界,冰莹的心情兴奋起来,也不再拘谨。

红衣服的服务生走过来,点头问好后,把菜谱递给李时民,冰莹中途夺过来,说了句“我来。”

冰莹翻看两页,然后抬起头来,看看服务生,要了四个小菜,一打啤酒。服务生转身要走,李时民皱皱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等服务生离开,李时民才对冰莹说:“喝酒我不发对,但要有节制,我只喝一杯。”

“一瓶,今天只喝一瓶算你完成任务,否则就无给我面子。”

“好,就一瓶。”李时民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勉强答应了冰莹。

美国蓝带,灌装的啤酒。冰莹打开后递给李时民一罐,打开自己那一罐时,一股泡沫冲天而出,喷洒到冰莹的脸上。李时民忍俊不禁,呵呵地笑,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要放到冰莹的手里。

留美的姑娘带走了他对女人的美好情节,他早已没有了讨好女人的习惯。

冰莹没接李时民的餐巾纸,把脸皱成了一朵秋天的菊花,探着头,眼睛半睁看着李时民,说:“你很吝啬,第一次笑。如果你高兴,我就一直这样,把所有的啤酒都洒在脸上。”

李时民的脸上再次突显笑容,但还是矜持的笑。他把餐巾纸向冰莹面前推了推,说:“擦擦吧。”

冰莹仰起脸来,把脸往前凑凑,说:“我睁不开眼睛,要你给我擦。”

李时民犹豫着,冰莹催促道:“比两肋插刀还难吗?你的侠义心肠呢。”

李时民犹豫之后,拿起餐巾纸站起来,给冰莹擦了脸,矜持地说:“别胡闹了,会被笑话的。”

“是你吗?”

“这里的人。医生连病人都不笑话,也不会笑话任何人。”李时民坐下来。

冰莹举起罐子,搞过头顶,夸张地说:“来,为了我的谢意,敬意,诚意,还要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意义,干杯。”

说完之后,一扬脖子,一口气喝光,然后抹抹嘴角看着李时民。

李时民慢慢地把罐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说好了干杯的。”冰莹有点嗔怪,但马上变换了语气。她明白,他没有理由对李时民这样说话。

“我也说好了,只喝一瓶。现在喝完了,以后怎么陪你。”李时民固执地说。他拿起筷子,从中间劈开,然后把两根筷子互相摩擦后,放在了冰莹面前。

看到李时民的细心,冰莹找到了话题,于是就说:“人的交往就如同方便筷子,产生友谊之前有摩擦的过程,磨掉了木刺才能光滑起来,你说呢。”

说完之后,看着李时民痴痴地笑。

李时民不说话,只还是勉强地笑笑。冰莹重新启开一个罐子,然后又要和李时民碰杯。

冰莹又是一罐子,李时民还是喝了一小口。

“慢点,别醉了。”李时民放下罐子,关切地问。

“醉了的好,一醉解千愁。”

“借酒浇愁愁更愁。”

“那是你不遇到烦心事。”冰莹说。

李时民拿起罐子,独自抿了一口,然后问道:“还在为你老公的那点事烦心吧,没必要,就当个丁克家族。”

“能治吗?”冰莹随便问了一句。

“隔行如隔山,我不是不孕医生,不懂。”

冰莹又启开一罐,然后再举起,李志民陪着喝了一小口。

“我听说你有个美国的恋人?”冰莹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时民的伤疤终于被冰莹揭开。他拿起刚刚放下的罐子,仰起脸来,汩汩两口,罐子空了。不等冰莹反应过来,伸手拿起罐子,起开后又喝了进去。

“我原来不喝酒的。她走的时候,也是一个秋天,我和她在山顶上做最后的告别,我们整整喝了一个下午。从那儿以后,我就不喝酒了。酒呀,穿肠毒药,一喝起来就想到了美国,想到了她。你的话打开了我感情的闸门。是隔壁的小年轻告诉你的吧,这个碎嘴男人,肚子里藏不住秘密,什么话都往外说。”李时民伤感地说。

“不提伤心事,怎么今天来个一醉方休,你说呢。”

冰莹说完,又要和李时民碰杯。

罐子被一个个打开,心扉也在慢慢地打开,感情的潮汐时涨时落,两股水时而分开,时而融合。

十二罐啤酒,冰莹喝了七罐,剩下的都被李时民灌到了肚子里。冰莹还要再要,被李时民拦着。

医生,是世界上最有节制的人。

冰莹的脸红扑扑的,她站起来来到李时民的一边,和李时民坐在一起。她似乎有很多话都对李时民说,但由于语言的障碍,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面对着李世民,从侧面审视着他英俊中含有几分忧郁的脸庞,不禁心生爱怜。她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就是找不到答案。

李时民的脸有些惨白。冰莹听说过,有的人喝了酒脸红,有的人喝了酒脸白,李时民就属于喝了酒脸色发白的那种。从李世民白色的脸上,冰莹突发奇想,认为他的感情也很苍白。她多么希望能把自己的丰富的感情播洒在他苍白的感情土壤里,慢慢地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

李时民能隐约感到冰莹对他的注视。他想扭过头来对冰莹说点什么,于是也把身子扭过来。正要张口时,看到冰莹眼睛里的点滴泪光。他躲开了冰莹的泪光,在低头的刹那,冰莹白皙的脖颈映入了李时民的眼帘。然后,目光下移,山根的丰满幽深的峡谷再次对他产生了美感。

他是外科医生,人的器官和部位在他的眼里都是神圣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神圣。但若隐若现的神秘还是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很久未曾有过的冲动在他的体内横冲直闯,似乎要冲破他的皮肉的束缚,向冰莹压过来。

“你是医生,我希望得到你的指导,我该怎么办?”冰莹老话重提,问李时民说。

“除了人工受精,没有更好的办法。”李时民脱口而出。

“我能离婚吗?”冰莹趁着酒力,大大方方地问道。

“那可是你的隐私,也是你的权利,别人无权过问,也不好回答。”李时民突然警觉起来。一个已婚的少妇,向自己征求她是否能离婚,他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冰莹会向他提出这种问题。两人的交往并不深,他不想搅进去。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李时民早已把眼睛从冰莹脖颈以下的部位移开,然后沉默不语。

冰莹的脸在李世民的沉默中更加的绯红。在那女的感情中,她从来没有主动过,但今天,她想主动一次。趁着李时民低头的功夫,冰莹把身子探过去,轻轻地靠在了李时民的肩膀上。

李时民没有躲避,但也没有如冰莹想象中的那样,用手搂着她。他感觉到了,冰莹的婚姻并不幸福,不幸福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她的老公没有生育能力。冰莹轻轻的一靠,靠出了他清晰的思路。把冰莹曾经说过的话联系在一起,他做出了判断:冰莹想和他的老公离婚,然后——

他不想使自己成为目标,他追求的是爱情的至高境界,宁吃仙桃一颗,不吃烂杏一筐。当然,冰莹不是烂杏,可他对她没有深刻的了解。

没有长久的磨合,没有知根知底的了解,他不能随便接受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李时民推开了冰莹,然后对她说:“各人的问题各人想办法解决,恕我无能为力。今天你已经感谢了我,进到了自己的心意。我该走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以后不要到医院打扰我,人多嘴杂,众口铄金。”

冰莹眼里闪烁的泪滴从眼眶中快速地滚落,沿着腮边慢慢地流着。李时民不忍心再看,站起来道前台服了帐,然后对冰莹摆摆手,头也没回,独自走出了餐厅的大门。

看着李时民走出了餐厅的大门,冰莹才开始后悔。李时民说的对,她和他之间并没有产生很深厚的感情,和萍水相逢相差无几。她只想着自己的难处,向他暗送秋波,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下贱的女人。冰莹设身处地地想到了李时民的感受,对他并没有过多地责怪。

冰莹站起,面对着玻璃墙。李时民行走在马路边,阳光下拉长了他忧郁的身影。她希望他能拐回来,对自己刚才的话和行为解释一番,冰莹也好找回一点面子。

树影和人流挡住了冰莹的视线,李时民终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她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在玻璃墙边站了几分钟中,冰莹决定离开这里。此处碰壁损了面子,她想在别处找回来。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追求爱情的资格,只要能先怀了孕,就是人生的收获。找高寒去,她要在高寒那里讨个说法。她就不相信,凭借自己的形象,会没有男人不搭理自己,拒自己与千里之外。

奥迪车摇摇晃晃地行使在通往省城的路上。冰莹喝了酒,但她还能控制自己。只要把车开慢点,就能平安无事。慢点,必须慢点,欲速则不达,李时民的拒绝就是最好的教训。

午后一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冰莹知道,高寒一定在房间里睡觉。

冰莹站在高寒的门前敲门,房间里没动静。再敲,还是没动静,冰莹没有放弃,他感觉到,高寒就在房间里。

冰莹猜得没错,高寒正在房间里午睡。他听到敲门声没有应声,悄悄地下了床,然后来到门后,通过门镜想看看是谁。上次肖梅和冰莹在这里不期而遇,差一点给他惹来了麻烦,以后高寒就多长了个心眼,听到敲门声先不出生,等看清来人后再决定是否开门。

当冰莹的身影在门镜外出现,高寒蹑手蹑脚又走了回去。只要他不出声,冰莹敲够了门就会离开。她心里清楚,冰莹是一团危险的火焰,他不能轻易接近。

冰莹始终没等到高寒的回应,她改变了策略,掏出手机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这是高寒没有提防到的,手机的铃声突然想起,传到了门外。冰莹心里一阵狂喜,对着门就喊道:“高寒,是我,别睡了,该上班了。”

高寒只得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给冰莹开了门。

冰莹进来,像上次那样,直走到卧室,然后就伸开四肢仰躺在床上。两条腿在床边晃动,一副自由散漫的神态。

“你不会又病了吧。”高寒站在门口问道。他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门框,似乎没打算进来。

“呵呵,你不会总希望我有病吧。这次没病,喝了酒了,过来看看你。你要不欢迎,我马上就走。哎吆,我的头好疼。”

冰莹说着用右手在头上拍了两下,看看高寒,说:“劳驾大秘书给我拍拍头。”

高寒笑笑,站着没动。

冰莹见高寒不听指令,就从床上站起来,伸伸懒腰,说:“我就知道我不受欢迎,看来我得走了。人家学生多好,风华正茂,讨人喜欢。我现在就到那栋别墅去,看看黄珊在不在家,我想和她说说话。不过我这个人呢,一说话老跑调,还不定说出不得体的话来,惹出点祸事。走之前你先教教我,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冰莹趁着酒力,把对李世民的不满统统发泄给高寒。说完之后看了高寒一眼。

高寒知道冰莹在威胁他,只得走过来。冰莹见高寒就范,就说:“当然,如果你愿意挽留我,我倒是可以不走,谁叫我心肠软呢。”

冰莹重新躺倒了床上,然后指指自己的脑门。高寒知她做样子,但又不能不伸出手来,在冰莹的脑门上轻轻地拍着。

冰莹直视着高寒的眼睛,高寒尽量地躲避着。

高寒不停地拍着,冰莹的两条腿不停地晃动着,敲打着床帮,发出咚咚的响声,像节拍配合高寒的手。

“我的嘴唇很痛。”冰莹笑盈盈地看着高寒,眼睛里流露出挑逗的光。

瞬间,高寒预感到,他遇到了桃花劫,在劫难逃了。

他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地在冰莹的嘴唇上捏了一下,然后说:“别闹了。”

“就要闹。”冰莹撒娇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经常出入我家,会走火的。”高寒警告冰莹说。

“你不是已经走火了吗?”

冰莹拉着高寒的手,用力再用力。

第634章 借种(24)

高寒站立不稳,双脚失去控制,面朝着冰莹爬了下去,双手刚好压在了冰莹的胸膛,眼睛对着眼睛,脸对着脸,零距离的接触。

冰莹的胸膛起伏不平,但依然顽强地承载着高寒将近两百斤的重量。她看着高寒的眼睛,丝毫没有胆怯。久久的对望之后,冰莹微闭着眼睛,稍微抬头,要去接触高寒的嘴唇。高寒歪了头,躲开了冰莹。

“为什么?”冰莹不解地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才刚结婚,蜜月刚刚度完——”

高寒轻轻地一问,竟然问出了冰莹的眼泪。

“你是不是认为,我新婚不久就在外面找男人,一定是放荡的女人。”冰莹流着泪,问着高寒。她的感情并不脆弱,但一想起吴黎,不禁五内俱焚,悔恨之情油然而生,直冲脑门。都是黄江河惹的祸,要不是他对自己图谋不轨,蒋丽莎也不会在中间横插一脚,自己当然就不会嫁给吴黎这个无用的男人。

冰莹的话叫高寒无所适从,他没有回答冰莹。其实冰莹没有指望他能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索性告诉你吧,吴黎他不行。他的身体不正常,没有一般男人应有的东西。”

“我不信,你们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高寒没有完全听懂冰莹的话。他以为冰莹在撒谎。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会撒谎,这是高寒在和女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不是不中用,是不完整,他的那个东西里面没有纯度,举个例子说,就是酒水里没有酒精,不能燃烧。”不要浮想联翩,顿生灵感,把男人的**和酒精混为一谈。不过比喻到位,倒也恰当。

高寒被冰莹完全整蒙了。什么纯度呀酒精的,都是什么。他摇摇头,还是不明白冰莹的话。冰莹着急了,就说:“他没有精子,一条也没有。”

冰莹云里雾里,绕老绕去的,终于使高寒明白了。

“这么说你主动找我就是为了——”

“不错,我需要种子。”和刚才相比,冰莹完全了没有羞涩感。她在心里一直想着,男人和女人,也就这么回事,没什么神秘的。

“原来你只是把我当做种马。我害怕麻烦,如果你真的怀上了我的孩子,会后患无穷。”高寒一点也不避讳地说。

冰莹知道高寒在担心什么,就把是手指伸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破了,一丝血迹从伤处渗出。冰莹把手指举起来,一字一句地对高寒说:“我发誓,我没有对你有非分的想法。只要我怀上了孩子,就远离你,绝不找你的麻烦,你还是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冰莹的手指,就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在高寒的眼睛前晃来晃去,晃花了高寒的眼睛。冰莹把手指收回,放到自己的嘴里,使劲地吸了一下,然后有抽了出来。红色的血迹粘到了嘴唇上,本就美丽的冰莹更加妩媚动人。

脸和脸很近,高寒感受到冰莹急促的呼吸,她呼出的气息如一股从青草处刮来的春风,浸染了纯净的芳香。高寒吸进去,心旷神怡,每根神经都在震颤。

下贱,不仅仅是坏女人专用的词汇,它同样适用于很多男人,高寒就是其中的一个。年轻者像刘燕妮冰莹来华,年老者如司徒小倩蒋丽莎,高寒都能尽享她们肉体带来的欢娱,怎么偏偏对眼前的冰莹如此吝啬?

他决定放弃他的吝啬。等冰莹再次闭上眼睛,高寒亲不自禁地把嘴唇压了上去。

感觉,如丝绸般的若软,冰莹的唇又像是一眼山泉,在底层深处经过了岩浆的预热,不冷不热,温度适宜。他贪婪地吸允着。人生美好,就是因为有了美人的相伴。高寒又一次开始了他不能自拔的堕落。

等情绪不能控制,身体开始不停地扭曲,高寒把他的矜持忘到了九霄云外,抱起冰莹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一枚枚纽扣被高寒解开,上下两层衣服被高寒脱掉。最后,只剩下深蓝色的小衣和浅红色的裤头。冰莹在高寒的抚爱下,早已如一株弱不禁风的含羞草,每个动作都能引起她的痉挛和激动。

凝脂般的肌肤显现着冰莹天生的高贵,微闭双眼的冰莹,把全部的娇羞呈现在高寒的面前。他的怜香惜玉之心涌上了心头,不忍心用他的手去剥掉最后的遮羞布。他扭转了冰莹的身体,看准了胸罩的纽扣,把嘴巴贴上去,艰难而又细心地寻找着突破口。

经过不懈的努力,胸罩终于脱落。两只鼓起的碗状就像两只鸽子的翅膀,飘然落在了床边,又从床边滚落地底下。

当衣服一片片被甩到了地面,两具**的胴体终于粘到了一起,彼此再也没有分开。

窗外寒蝉凄切,在做着垂死的挣扎,但对于高寒来说就像是冲锋的号角。他匍匐在一片充满吸引力的圣洁的土地上,把男性的犁铧扎进去,向前向前再向前,咀嚼着原始的快感。

也许是心理感觉的不同,冰莹第一次感受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冲击力,她时而穿行在云端,时而行走于谷底,潮涨潮落,幸福和兴奋交替登场,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

高寒挥汗如雨之后,筋疲力尽地从冰莹的身体上滚落到一边,然后喘着粗气。冰莹翻过身来,从侧面抱紧了高寒,把头靠在他强健的胸膛上,开始无声地流泪。

也许是幸福的泪,她为自己能和高寒这样潇洒的人在一起而骄傲自豪;也许是悔恨的泪,她大概后悔做了黄江河的司机,后悔嫁给了吴黎,从而失去了自我;也许是伤感的泪,怕好事过后,高寒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至于内疚,那是纯粹的子虚乌有。一开始冰莹就看不上吴黎,他勉强自己嫁给吴黎,只是在追求一种虚荣。那时候,她依然披着虚伪的外套,而现在,她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反而感觉到了自己真实的存在。

“老公知道他的不中用吗?”高寒冷不丁地问道。

“知道。”冰莹回答。

“你要是怀了孕该对他如何交代。”高寒关心地问。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他播下了种子,他不能不管不问。浇水施肥,去除杂草,也许自己该进一份力。

“这不是你该管的,我自有我的道理。但我保证,我绝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手机铃声响起,高寒伸过手去拿起手机,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方便接呀,还把我当外人。”冰莹问高寒说。

“你多心了,是我定的时间,我该上班了,你也该走了。”

高寒说着话,翻身下床,弯腰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冰莹也从床上爬起,站直了身子,然后对高寒说:“抱我下来。”

高寒走过去,抱着冰莹的大腿,转身把她放到了沙发上,给她拿来了鞋子垫在脚下,又收拢了衣服,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说道:“没怎么样呢,就开始使唤我了。”

冰莹冲高寒一笑,说:“鱼儿上钩了才能扬竿儿,在没钓到鱼儿之前,没人站在水边大喊着鱼儿的名字,说人要钓它们。以后的日子里,我只要拨打你的电话,只就得随时向我报到,否则,我轻饶不了你。”

“呵呵,你终于露出了庐山面目。”高寒取笑冰莹说。

“是你得了便宜又卖乖,我就知道,男人没有好东西。”冰莹贫嘴道。

“我的好东西都被你弄走了,哪来的好东西。”高寒反过来讥笑冰莹说。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冰莹不再感到压抑。这种感觉,冰莹在吴黎那里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今天,是他结婚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等冰莹穿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到卫生间洗了脸,然后并排着走出房间。高寒心想,这下再也不会碰到肖梅了。

怕什么有什么,就在高寒和冰莹刚要走出楼道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高寒的面前。高寒定眼看看,一时愣住,一个消失了两年的旧相识——刘燕妮回来了。

楼道口,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

刘燕妮的衣服是白色的,裤子是白色的,旅游鞋也是白色的。她的身前挎了一个长带子的白色的包,一只手放在包上,一只手捏着带子,很随意的样子。

和原来相比,她丰满了许多,脸也微胖起来,少了些稚气,多了些成熟,只是黑了一些。高寒能理解,海岛的太阳中午时总是直射,晒黑了她的脸庞。

刘燕妮看到高寒时,只微微笑。高寒愣愣地看着刘燕妮,只顾打量她,似乎忘记了说话。

语言闭塞,但眼睛在交流着。

冰莹读懂不懂两人的眼神,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等着两人说话。

高寒最先打破了沉默,欣喜地打了招呼,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燕妮没有回答高寒,看着冰莹,反问道:“你去送人吗?我在这里等你。”

高寒想在两人中间作介绍,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就转身对冰莹说:“这是刘燕妮,省委来书记的女儿,原来在北原市信用社工作,后来去了海岛。”

冰莹对刘燕妮友好地笑笑,说:“你们聊,我先过去了,下午黄书记还要用车,怕挨批呢。”

刘燕妮本来没打算和她说话,但一听到她提到了黄书记,就问道:“是黄江河吗?”

“是,你认识他?”冰莹惊喜地问道。

“岂止认识,还是朋友呢。你回去后告诉他,就说信用社的主任刘燕妮回来了,抽个时间我去拜访他。”

冰莹答应着,和刘燕妮告了别。她凭着直觉,感到刘燕妮在提到黄江河的名字时,眼神怪怪的,难以理解。她没有多想什么,因为她不了解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的恩怨。

看到冰莹上了车,高寒才问道:“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你说呢?”

“和先前一样,神通够广大的。”高寒问。

“别忘了,你是我爸爸的秘书。”刘燕妮洋洋自得地说。

“我必须先去签到,然后咱们再聊。”高寒说着就想离开。她很想和刘燕妮说说话,问问她这两年是怎么过来,这次回来是否还要回去。

“不用签到,我给爸爸打过招呼了,也给李叔叔打过招呼了。”刘燕妮说完,转身上楼,还是那么固执。高寒跟在后面,问了几句无关疼痒的话,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前。

进门后,高寒没有关门。女人堆里滚爬过来的高寒留了一手,怕刘燕妮故伎重演,倘若有出轨的动作,开着门也好有个缓冲的余地。他领教过刘燕妮的手段,至今还记忆犹新。

等高寒离开门口走进去,刘燕妮转过身来,替高寒把门闭上,并反锁了门。高寒的心猛地一收,心想坏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刘燕妮初次见面就要对他动手了。他想着,如果刘燕妮真的像以前这样投怀送抱,他该怎么办。刘燕妮如今的身份和以前相比,天囊之别,稍加动怒,高寒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高寒胡思乱想之际,刘燕妮已经来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对高寒说:“进来不关门,苍蝇会进来的。”

高寒哼哼哈哈地应付着,心想但愿你不会苍蝇。这时,刘燕妮打开身前的包,从里面取出一盒猫儿香烟,用修长的手指捏出一根褐色细长的烟来,熟练地叼在了嘴上,然后又取出一只金色的打火机,拨动了转轮,一股蓝色的火苗燃起,烟被点燃了。

“学会抽烟了。”高寒坐在刘燕妮的一侧,不经意地问道。

“不是抽烟,玩烟而已,应付场面。”一股淡淡的烟雾从刘燕妮的嘴里喷出来,立即在室内弥漫开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烟香。

“什么时候走?”高寒问道。

“不走了,打算重回北原市。”刘燕妮回答说。

“重回北原市?”高寒重复着刘燕妮的话,只是把她的话变成了疑问句。

“不欢迎吗?”

“欢迎,只是不知道你要到哪儿上班,留在省城不是更好吗?”高寒不解地问道。省委书记的女儿,不好好呆在省城,为什么要回到北原市。那里,充其量也就是省城的陪都。

“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更是我工作过的地方,我忘不了那里,忘不了那里发生过的一切,忘不了那里的人。故地重游,一定会感慨万千的。”

听了刘燕妮的话,高寒才感到,一股寒气直逼他的脊梁。他的心开始通通直跳,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褐色细长的猫儿香烟已经燃烧过半,但烟灰还留在烟头上,刘燕妮对着香烟轻轻地吹了口气,烟灰飞扬。

第635章 借种(25)

一支烟很快被刘燕妮玩完了,她又开始玩起第二支烟。当她把烟叼在嘴上,高寒好意地劝说道:“女孩子家,即使玩烟,也该有个节制,被动抽烟,害人害己,何苦呢。”

刘燕妮没有理会高寒的话,点燃香烟后,顺手递给了高寒,说:“想不到啊,两年了,性格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替人着想。你当初要是善解人意,你我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我费尽了心机,你依然我行我素,把我当做一盆洗脸水倒了。我没有埋怨你,反而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感情专一的正人君子。可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传说——风流传说,红口白牙,有凭有据,原来也只不过是个伪君子而已。刚才那个叫冰莹的是不是——,呵呵,你的脸都红了,不说了。不过你不必担心,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成。你做的好事除了你我和那些当事人,恐怕没人知道。”

高寒被刘燕妮说中了心事,如坐针毡,辩解道:“你不在家,怎么就知道我是个伪君子。刚刚离开的冰莹,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她今天送我过来,顺便从我这儿捎走点东西,你误会了。市委书记的司机,我有心无胆,你高看我了。”

刘燕妮吐了一口烟,说:“在我面前不用做戏,我不会为难你的,市委书记的女儿都泡了,还结成了夫妻,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司机了。就算我说错了,你和冰莹没什么关系,那么我表妹呢。”

高寒听刘燕妮提到表妹,心想一定指的是肖梅,不禁浑身一哆嗦,但还是故作惊讶地说:“你表妹?哪个表妹?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

一丝惊恐从高寒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但他依然故作镇静,微笑挂在了脸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高寒故作的镇定岂能瞒过刘燕妮的眼睛,只听她从鼻孔中笑了一声,说:“叫你别做戏,你偏要做,你不就是认识我一个表妹吗?你可真有本事的,大学一毕业就碰到了贵人,做了市委书记的女婿,调到省城后,又搞到肖梅。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忍心下手啊。也难怪,凭你的相貌和才学,一定是女孩子崇拜的对象,你往她们面前一站,就是具有强大引力的广告,她们会纷至沓来,挤破你的门槛,即便被你看一眼也引以为荣。爱美之心,无可指责,当初我也是如此。”

刘燕妮说完,面带笑容斜视着高寒。高寒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灵魂裸露,春光外泄,顿时地缝难钻。刘燕妮的话提醒了他,她已经回来不少时日了,肖梅一定把自己和高寒的事讲给了刘燕妮。

撒谎,不是高寒的风格,在事实面前,高寒不想抵赖。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低头问刘燕妮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肖梅告诉你的,一定是的。但是我告诉你,我是被动的,就像当初我无法拒绝你一样,不相信你把她喊过来,我敢当面对质。”

看到高寒如此慌张,刘燕妮又从鼻孔里发出了两声冷笑——不过是善意的冷笑。曾经何时,她和高寒就是一张狗皮褥子,不分反正了。她就是高寒,高寒就是她,两人融为一体,如胶似漆,虽然高寒被动,没有别的选择。冷笑过后,刘燕妮讽刺高寒说:“女人主动找你,你无罪,感情无罪,你不必慌张,我不会兴师问罪。我只想告诉你,再过几天,肖梅就要出国了。她真是个孩子,我俩躺在床上,她向我诉说她对一个男人的爱慕之情,还说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室,她只想和他好,好一日算一日,不想破坏也不能破坏他的家庭。一开始她没有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可到了后来,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当我听你高寒的名字从她的口中羞涩地吐出来时,我当时真为你而感到骄傲。我不是奉承你,你真的是一个值得骄傲的男人。女人堆里,不用刻意迎奉,蝶儿蜜蜂就会纷至沓来。”

高寒的判断没错,果然是肖梅漏了口风,于是就在心里指责着肖梅。肖梅呀肖梅,你可真是愚蠢,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对人说起。不过高寒反过来想起肖梅对他无代价的付出,他终于明白,可怜的女孩子把他当成了精神的支柱和感情发泄的对象。这样一想,他就原谅了肖梅,相信了刘燕妮富有哲理的话——感情无罪。

高寒的心里活动还没有结束,刘燕妮又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次,她没有玩烟,而是直接把一大口烟雾咽到了肚里。

烟雾从嘴巴进去,从鼻孔里缓缓地冒出。刘燕妮皱了皱眉头,看着高寒问道:“我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从实招来,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看到刘燕妮严肃的面孔,高寒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于是就谨慎地回答说:“都是老朋友,凡是我知道的,不会瞒你;我要是不知道,也没办法告诉你,你说吧。”

“你对我姐姐来华都做过些什么?”

来华的名字早已镌刻在高寒的记忆里,只是不经常浮出记忆的水面,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开放的美籍华人,来斌书记的女儿才出现在高寒的梦里,也只有在梦里,高寒才会为来华流几滴眼泪。

现在,一听到来华的名字,高寒就仿佛看见,来华就站在他和刘燕妮的中间,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来华,一会儿又看看高寒。高寒仿佛听到来华对刘燕妮说:“妹妹,高寒是无辜的,你别难为他,我得到了想得到的,死而无憾。”转而又对高寒说:“燕妮一回来,母亲就领着她到了我的墓碑前,给她讲了我的一切,包括我死前和你在一起的样子。燕妮认为我和你有什么,所以在诈你呢,你可千万什么也别说,给我留一点世俗的尊严和体面。”

高寒违背了来华的意志,因为他面对的是来华的妹妹刘燕妮,她不能撒谎。沉思良久,高寒终于缓慢地说:“你想什么就有什么,真的,没错,就那样。你不会要我给你讲细节吧。”

高寒有点恼怒,他不愿刘燕妮打扰死者的安宁,尽管她是来华的妹妹。他认为,他和来华之间的恩怨与刘燕妮无关。

令高寒想不到的是,刘燕妮听了高寒简短的解释,突然抓住高寒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的诚实,谢谢你给我姐姐无私的爱,我替我姐姐谢谢你。”

刘燕妮的话令高寒啼笑皆非,他以为,刘燕妮的精神病又复发了,她此次回来,也许就是回来看病的。她挣脱了刘燕妮紧抓他的手,然后问道:“谈谈你在那边的工作吧,我想知道你的情况。”

高寒嘴上这样问,其实在心里就是想求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主要刘燕妮的病情是否复发,只要她说多了话,高寒很快就能从中捕捉到信息。

令高寒意外的是,刘燕妮思路清晰地给他讲述了两年来的工作经历。

从刘燕妮的讲述中高寒得知,刘燕妮由原来的财务总监被提拔到了副总的位置,还享有公司半分之二的股份。几十亿的公司,即使百分之二的股份,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高寒问一句,刘燕妮讲半晌,直到高寒不再问,刘燕妮才缄口不言。但高寒还想明白,为什么刘燕妮一回来就知道高寒和来华之间的隐情,于是就从侧面问道:“你姐姐给你托梦了吧。”

刘燕妮嫣然一笑,说:“我是个无神论者,更是无鬼论者,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我为什么能猜测到你和我姐姐来华的之间的故事。妈妈告诉我说,姐姐在去世前一直呼唤着你的名字,你来到医院后,拉着奄奄一息的姐姐,泪流满面。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不会产生多么深厚的友谊,所以我但断定,只有男女之情才使我姐姐在临终前对你还念念不忘。我也是猜测,没有亲眼所见。谢谢你的诚实,还是那句话,我为我姐姐感到骄傲。”

高寒心中的疑团解开了,他不能不佩服刘燕妮思维的敏捷和为人的精明。高寒看看刘燕妮,解释说:“我对天发誓,我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是追逐风月之徒。你姐姐和我交往之后告诉我说,她在美国时,我的形象就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梦到我的时候,正是我和你经常那个的时候。天人感应,自古就有,我想大概与你们是姐妹有关吧。”

高寒说话时,刘燕妮始终微笑着。一颦一笑,和来华毫无二致。他顿时分不清,坐在他眼前的究竟是来华还是刘燕妮。驾车狂奔,山洞里德篝火,水**融般的亲密,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情形都闪现在高寒的眼前。他忘不了来华临终前看他的眼神,忘不了来华苍白的脸。一想到阴间孤苦伶仃的来华,高寒的眼睛湿润了。

“伤心了?是因为我姐姐吗?”刘燕妮轻轻地问道。

这轻轻的一问,就如一把巨手,瞬间打开了高寒感情的闸门。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忽如雨下,继而肩膀耸动,低头饮泣。

刘燕妮轻轻碰了高寒,高寒抬眼看看,刘燕妮的手里拿着一片餐巾纸。高寒伸手接过,擦擦脸,然后对刘燕妮笑笑,说:“让你笑话了。”

“我喜欢看你伤心流泪,我都被你打动了。谁摊上你这样的男人,谁就有享不尽的幸福。对不起,一回来就给你添麻烦,惹你伤心。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成姐姐吧。”

有关来华的话题,把高寒推向了思念的顶端。听到刘燕妮的话,半傻半痴的高寒伸手就抓住了刘燕妮的手,深情地叫了一声“华华”。

令高寒想不到的是,刘燕妮使劲地把手从高寒的手中抽出来,淡淡地说:“两年前你到海岛找我的时候我就说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只要你把我当做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高寒知道自己失态,顿时尴尬,脸色泛红,说了声对不起。话音刚落,刘燕妮的包震动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哼哈几句之后,对着话筒说:“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带一个人过去,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刘燕妮接过电话,把手机放进包里,对高寒笑笑,说:“爸爸打来的,说晚上要给我接风,爸妈肖梅都在,李叔叔也去捧场,对了,还有一个大老板,超级女富豪,华海集团的董事长司徒小倩。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也许以后能用得着。”

听口气,刘燕妮向高寒发出了邀请。高寒犹豫,肖梅和司徒小倩都在场,他到底去还是不去。刘燕妮似乎看出了高寒犹豫的心思,就说:“除了司徒小倩,都是熟人,就算你不为我接风,就当做一次社交的晚宴。至于我表妹那边,你不用当心,她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到加拿大去了。即使不为我,也得为她送个行吧。再说,省委书记的女儿邀请你,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我有一千个理由你不能拒绝的理由。就这样定了,晚上我来接你。”

刘燕妮说完站起,看样子要告辞。高寒也跟着站起来,紧走两歩开了门,等刘燕妮先出去。

白色的身体犹如白色的幽灵,经过高寒身边时,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刘燕妮的身上散发出来,沁入高寒的体内。

距离产生美感,也许距离本身就是一种美。时间把高寒打磨得更加的光滑,感情的漩涡也不再纯净,他对刘燕妮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产生了一种冲动,在刘燕妮就要和他擦肩而过时,他很想伸出手来,揽他入怀,然后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但这种念头在高寒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他暴露了他的冲动,刘燕妮会看不起他,认为他如今接近刘燕妮,是因为她爸爸是省委书记的缘故。高寒不想被刘燕妮看不起,尽管当初她豁出一切想和高寒粘合在一起。

一辆崭新的豪华丰田就停在离楼道不远的地方,刘燕妮和高寒走出楼道,刘燕妮直接走向了车子。

第636章 接风晚宴

中原大饭店是省委和省府举行重大活动的场所,基本不对外营业。为刘燕妮接风洗尘的地点就选择在这里,这是李可强秘书长的安排。

来斌夫妇端坐在主人的位置,肖梅坐在两人左侧,右侧还留着一个空位,那是为刘燕妮准备的位子,她接高寒去了。

司徒小倩和李可强坐在门口的两侧,说着家长里短。来斌不停地微笑。除了春节,他很少和家人有如此亲密的聚会。

烛光摇曳,增添了神秘的气氛。

晓冰的脸上洋溢着笑。来华去世后,忧伤代替了微笑,伤痛代替了快乐,她所有的笑容都成了过去,她几乎忘记了笑的全部含义。失踪多年的女儿回来了,同时把笑容带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笑被烛光传递着,在雅间内川流不息,感染着在座的每个人。

高寒来了,和刘燕妮并排进到了笑意弥漫的空间。除了来斌夫妇,其余的三人都站起来,欢迎着今天晚宴的主角,来斌夫妇的女儿刘燕妮。

刘燕妮高兴地点点头。掌声依旧,她再次微微地鞠躬。高寒也跟着刘燕妮沾光,但却手足无措,有点尴尬。虽然他年轻有为,又是刘燕妮邀请来的嘉宾,但和在座的各位相比,他的身份就像个奴才。来斌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女儿都是一家人,而司徒小倩是超级女富豪,李可强是省委的秘书长,论财富和地位,比他岂止高一头大一膀。

掌声过后,肖梅站起来离开桌子,走到刘燕妮的身边,亲昵地拉着刘燕妮的胳膊,拽着她走到来斌夫妇的身边。

刘燕妮没有坐下,她朝门口看看高寒,然后对大家说:“来,咱们重新调整一下座位,高寒你过来,坐在我和肖梅的中间。”

话音刚落,肖梅,司徒小倩和李可强站起来,各自调换了座位。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来斌书记像个慈父般站起来,很随和地说:“燕妮失而复得,是上天的眷顾。肖梅也要走了,远赴加拿大深造。来了一个走了一个,喜忧参半。今天的晚宴,即为欢迎燕妮归来,也是给肖梅的即将出国而饯行。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为她们姐妹俩干一杯。”

来斌书记说完,其他人纷纷站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斟满,刘燕妮端起杯子,先看看高寒,然后笑盈盈地说:“我也提议,为感谢我的救命恩人而干一杯。在我离开北原市之前,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患了精神分裂症,如果没有高寒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慷慨大方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

晓冰也接着刘燕妮的话说:“是呀,高寒不但救了你,还把肖梅安排到了省级重点中学,我和你爸爸还有肖梅也该谢谢他才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敬他一杯。”

司徒小倩见省委书记的夫人和女儿都如此看重高寒,也借题发挥说:“我在北原市投资,也是高寒在中间牵线,我也该歇歇他。”

高寒没想到,刘燕妮随便的一句话,就把他变成了晚宴的主角,他有一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他想推辞这些溢美之词,但又怕惹大家不高兴,于是说道:“为领导服务是我的天职,你们动动嘴,我跑跑腿,如此而已,承蒙你们的抬爱,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能先干为敬,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轮酒喝完,大家纷纷落座。刘燕妮提醒大家拿起筷子,晚宴正式开始。肖梅夹起红烧对虾,绕过刘燕妮放到了高寒的碟子里,对高寒嫣然一笑。高寒脸上一红,以大人的口气对肖梅说:“到了加拿大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大家的厚望,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希望你成为众所周知的明星。”

肖梅调皮地说:“到那时,你早就成了市委书记甚至省委书记了,才不把我这个娱乐界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呢。”

高寒听肖梅提到省委书记,怕来斌书记忌讳,尴尬地说:“不敢,我学的是新闻,有朝一日还是希望能重操旧业,耍耍笔杆子。至于你所说的仕途高升,我没兴趣,太累人。古人云:‘文章千古秀,仕途一时荣’,我还想在有生之年著作等身,留名千古呢。”

刘燕妮口无遮拦,看看爸爸,反驳高寒说:“听你的意思似乎看不起当官的啦。爸爸,你听听高寒都说了些什么,抽出时间来,好好地整治一下他,最好给他个市委书记或市长,就是弄个县长也行,灭了他的梦。千古留名,我看遗臭万年还差不多。”

无论在任何场合,省委书记说话都很谨慎,即使在家庭聚会上,每说一句话都会三思。何况,在座的还有司徒小倩等外人。要是在平时,来斌书记听到刘燕妮这样的话,轻者会责怪几句,重者会大发雷霆。但今天他不能,这个晚宴就是为了给女儿接风洗尘,他不能破坏了欢乐的气氛,又不能不接女儿的话,于是就说:“一切顺其自然,不可勉强,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另一个人。”

李可强听了刘燕妮的话,说:“你放心,高寒是你爸爸的秘书,更是我的手下,我明天就发个文件,把他发配到乡下,让他去采风,好好搜集材料,为他写书做准备。”说完之后,却低声地对刘燕妮说:“说话要避嫌,不可造次,下次注意,你要惩治高寒,我有的是办法,过几天就能拴住他,把他拴得死死的,让他永远身在官场,想写作都能。”

省委秘书长要提拔一名属下,轻而易举。李可强明着和刘燕妮说着玩,其实是在有意讨好刘燕妮,谁让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呢。更何况,早在高寒被投进看守所时,李可强和高寒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早就想提拔高寒,一来时间尚未成熟,二来高寒的阅历太浅,没地方安置。

没有猜枚行令,没有扑克点凑热闹,晚宴依然充满了欢乐。三番五次敬酒,都有点醉。谁都没有留意到肖梅还是个孩子,也没有劝说还是孩子的肖梅少喝点,于是,不胜酒力的肖梅就喝多了。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提示刘燕妮,和姐姐换了位子,坐到了高寒的身边。

崇拜一个人,心不由己。只要心不由己,就身不由己。肖梅一坐到高寒的身边,就给高寒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高寒。

暗红色的红酒把酒杯染成了红色,红色里满是摇曳的烛光,摇曳的烛光摇曳着夜晚的浪漫。今夜的浪漫属于在座的每个人,更属于高寒刘燕妮和肖梅。

高寒接过杯子放下来,肖梅再端起来。高寒无奈,只得接过来,但没有喝进去。肖梅不甘心,在高寒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高寒一哆嗦,手里的杯子不稳,红酒溢出,洒在手上。肖梅拿起餐巾纸,给高寒擦手。

这一切,都被刘燕妮看在眼里,但装作什么也看不见,故意和大家说笑,借此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最后一道汤上来了,是传统的鸡蛋汤。紫菜鸡蛋和香菜,加了陈醋和香油,诱惑着人的鼻孔和胃口。当地人把鸡蛋汤取了谐音,叫滚蛋汤。该结束的就要结束了。肖梅给高寒舀了一勺,然后说:“醋味挺浓的,喝了解酒,多喝点。”刘燕妮听到肖梅的话,说:“虽然解酒,但醋味太浓,千万别喝多了,什么都要适可而止,不然会一发不可收拾。”

肖梅听不懂,但高寒能听明白,她在拿妹妹逗乐,拿自己开心。

晚宴结束,一干人从酒店里出来,相互道别。高寒告别了来斌书记和肖梅,去了公共卫生间。

肖梅半个月没看到高寒了,想和他在一起多呆一会儿,但又找不到借口。刘燕妮要送高寒回到省委家属院,肖梅就借机说:“姐,我也要去,我没坐过你的车子呢,也不认识高寒的家门。”刘燕妮戳戳肖梅的额头,嬉戏她说:“你心里想什么,姐清楚,鬼丫头,高寒的门槛都被你踩破了,还要骗我。你要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和他的事告诉爸爸,看你怎么收场。”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你要是喜欢,就让们姐妹两人做娥皇和女英,你看如何。”肖梅求饶道。酒水乱了她的性情,她开始胡言乱语。

“你要再敢胡说,我就不让你去了。你想做只管做去,别连累我。可惜高寒不是舜,你哪一个都做不成,到加拿大读书才是本分。”

丰田车开过了市中心,并没有向省委大院驶去。

高寒和肖梅坐在后排,发现方向不对,高寒就坐直了身子向窗外看看,问刘燕妮说:“你这是要到哪儿。”

“到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令人难忘,风,雨,河水,悬崖。不过你别怕,我和妹妹不会谋杀你的,只是想唤醒你美好的回忆。”

高寒实在不愿再回忆起他们两人那一次和黄珊在雨中的情景,但刘燕妮今非昔比,她对高寒不但没有了非分之想,就连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省委书记的女儿,即使在全国也没多少个。高寒如果得罪了刘燕妮,无异于得罪了省委书记,如果得罪了省委书记,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听天由命,随其自然吧。高寒这样安慰自己。

车子停下,车灯没熄灭,就像黑夜中的两只巨眼,把白炽的光一直找到了河面上。河水奔流不息,汹涌的波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白色的光,像晚上风中的白布,幽灵般恐怖。

“下去吧,别打扰我,我要休息一会儿。”刘燕妮按下了按钮,亲自推开了车门。

“这个——”高寒犹豫着,一脸的疑惑。

肖梅痴痴地笑了一声,说:“我们的事姐姐都知道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别演戏了。”说着,扯着高寒的衣襟,拉他下车。

高寒被肖梅扯着,躲过了丰田的灯光,在崖边的一颗大树旁站定。肖梅靠在树上,抱着高寒的腰,踮脚就要亲吻高寒。

满嘴的酒气破坏了高寒的情趣,他躲开了肖梅的嘴巴,生气地问道:“你怎么能对你姐姐胡说八道,叫我如何做人。”

“嘻嘻,看不出来,还真像我姐姐说的,是个正人君子。做都做了,还怕说吗?”肖梅嬉笑着,不以为意,没个正经。高寒更加生气,就反驳道:“是你主动的,又不是我勾的你,你要说,也得经过我的许可,这种事,是随便能说的吗?叫你姐姐疑心我以大欺小,故意勾搭你,破坏我的形象。”

“就是你勾的我。”肖梅一口咬定是高寒招惹了她,并用小拳头狠狠地敲打着高寒的胸膛,说:“占了便宜还不领情,埋怨我的不是。你是没有用行为勾我,可你用的是看得见的武器,你的外表,你的学识。人家当初还是个小姑娘,年幼无知,崇拜你失了分寸,才失身于你,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横加指责。你要再敢对我这样,我就告诉姐姐,说你对我图谋不轨。要是我爸爸知道了,看不枪毙你。”

肖梅借着酒劲,喋喋不休,高寒明知和她讲不出个道理,只能说:“好了好了,道理全让你说完了,全是我的不好。”

“那你拿出点诚意来。”

肖梅闭上眼睛,仰着脸,等着高寒的抚爱。

借着余光,高寒发现,抱他的肖梅就像一尊维纳斯女神。他不禁俯下头来,把嘴压在肖梅的嘴上。

秋风飒飒,树叶缤纷,肖梅有点冷。她把手塞进高寒的腋下,哆嗦着嘴唇说:“寒哥,我走后,你会思念我吗?”

“忘了我吧。你说过,你不会向我索取什么,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等你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会忘记我的。”高寒安慰肖梅道。

肖梅当初为情所困,才轻易地许诺了高寒,说她永远不会破坏他的家庭。可爱情是自私的,一经得隆,便要望蜀,人心岂能有满足的时候。高寒的安慰让她酸楚,一想到过几天就要天涯海角,永难相见,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趴在高寒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和你开玩笑呢,我会记住你的。等有了机会,我会到加拿大旅游,到时候你可要当我的导游。另外,在你求学期间,我会包揽你的生活费用。”高寒仰视黑咕隆咚的天空,怅然若失地说。

肖梅破涕为笑,把手抽出来,寻到高寒的手,紧紧地握着,然后和他拉钩,呐呐自语,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不变。”高寒重复着肖梅的话。随即,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天色不早,高寒和肖梅手牵手来到车旁,拉开车门后,刘燕妮却只让高寒一个人上了车。

肖梅知道刘燕妮有话要对高寒说,只能站在车外静静地等着。

“怎么样,我够大度吧。不过你千万别认为,我这样做是对你的报答。我失败了,失败对于我来说是耻辱。但是,我的一个姐姐和妹妹战胜了你,帮我打败了你,所以,你还是一个失败者。我在战胜你的同时,更战胜了你的黄珊。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在感情的战场上,永远没有常胜将军。好戏还在后面,现在只是插播个广告而已。”

听刘燕妮如此一说,高寒不禁惊愕,他隐约感到,刘燕妮此次前来,一定还有更大的动作。

就在高寒惊愕之际,刘燕妮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我表妹走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司机姑娘嘛。”

肖梅指的司机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她下午和高寒在一起的冰莹。高寒望着窗外不吱声,心里想着,肖梅现在干什么呢?

第637章 女司机变脸

奥迪车行驶在返回北原市的路上。冰莹握着方向盘,还在回忆着和高寒在一起的情景。高寒高大的身材,发达的胸肌,刚毅的面孔,羞涩中的百般抚爱,无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震撼着她的心灵。尤其是一想到高寒裤裆里那个**子,她的心就怦怦直跳。

冰莹曾经认为,男人裤裆里的玩意儿都是一个型号,没有大小之分,今天她才明白,不同的男人,那种东西也存在巨大的差异。不但大小不同,强度也不同。面包车的发动机和奥迪的不同,即使同样是奥迪,也分个排气量。

和高寒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她空虚的身体被填得满满的,充实的感觉。怪不得很多老人在给女儿找婆家时,都很在意男方的个头。兴许那玩意儿和个子成比例。

她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由于心情紧张而兴奋,手心里汗津津的。她腾出一只手来,抓起旁边的毛巾交换着擦擦手,然后即兴把毛巾从车窗扔了出去。毛巾飘扬,随风而逝。

吴黎,似乎将成为这条擦过手的毛巾,会被她扔到垃圾堆里,然后她看也不看一眼。

经过了车子的摇晃,冰莹的下身湿漉漉的,感觉到有液体渗出,湿了裤裆。那是高寒体内的精华。她在一本书上看过,一滴液体里面有几亿个小虫子,谁先鼓足勇气不顾死活冲锋陷阵到达目的地,谁就能比其他虫子多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激烈的竞争和竞争的激烈,超乎人们的想象。

他们之间会战争吗,会争风吃醋吗?想到这里,冰莹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笑容。她真的很想拐回去问问高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高寒告诉她,那些小虫子是怎样的形状,他们吃什么,怎样扎根于温柔的土壤,又是如何生根发芽的。他们饿吗?饿的时候是否会像婴儿一样啼哭,人们是否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这一切,对于冰莹来说都很神秘,都是等待解开的谜团。

她把车子开到路边缓缓地停下来,管好了车门后钻到后排,然后再里面垫一片纸,仰躺下来,翘起臀部,尽量使那些虫子回流。她不想让本该有能力冲在前边的虫子因为身体的摇晃被抛弃,从而扼杀了无辜的生命。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固然没错,但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应该多给生命选择的机会。扼杀生命是一种犯罪的行为,冰莹不想背上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

冰莹翘着臀部,坚持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才坐起来回到驾驶的位子驾着车继续赶路。她的脸笑盈盈的,得意而兴奋,仿佛感觉到,一个新的生命在她的体内开始萌芽,成长,正在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到了市委门口,奥迪正要拐进去,冰莹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要她立即赶到职教中心。

职教中心校园,一辆崭新的北京现代停放在许文蓝办公室的门口,冰莹把车子直接开到车旁边停下。

冰莹敲门进来时,黄江河和许文蓝相对着坐在沙发上。许文蓝见冰莹进来,赶忙站起来让座。黄江河坐着没动,冰莹也没有落座。

冰莹想好了,以后在黄江河面前必须矜持起来,恢复她本来的面貌,包括她少妇的羞涩,不再随便多说一句话,她要板着面孔做人,树立起生命的尊严。

冰莹来到黄江河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黄书记,你找我。”

黄江河板着面孔,把互相压着的腿交换了位子,连看夜没看冰莹一眼,说:“以后没事的时候别乱跑,我随时都要用车,耽搁了事没人能吃罪得起。”

冰莹开车出去得到了黄江河的许可,现在当着许文蓝的面给自己发威,黄江河就是想在许文蓝面前表白,他和自己的女司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冰莹却不这样想,她认为黄江河这样做是在告诉她,冰莹不巴结他,他也不稀罕,他的身边自有美人相伴。黄江河想让冰莹吃醋,让冰莹主动送上门,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许文蓝见两人尴尬,就忙把冰莹拉到了沙发边坐下,然后去给冰莹倒水。

市委书记的司机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高人一等,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看得起司机就是看得起市委书记。

可是,饮水机没水。许文蓝抓起电话拨叫了号码,可就是无人接听。她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人,争福利争待遇,用得着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稍等,我去弄一桶水来。”

许文蓝说着就要离开办公室,这时黄江河发话了,说:“你坐着别动,让冰莹搬水去。司机嘛,除了开车,服务的项目很多,哪有局长服务她的道理。”黄江河说完,转脸对冰莹说:“你去搬一桶水来。”

冰莹站起来,走到门口时问许文蓝说:“可我不知道水在哪里。”

黄江河瞅了冰莹一眼,说:“你鼻子下不是长着嘴吗,不会问问。像这样,要是开车出去找不到路,我连家都回不了了。”

黄江河就像吃了火药,味道很冲,差一点呛出了冰莹的眼泪。

许文蓝站起来,来到冰莹面前,说:“走,咱们一块过去。”

几分钟后,许文蓝掀开了门帘,冰莹搬着一桶水进来了。她进门后把水桶放在地上,擦着汗飞了黄江河一眼,正要坐下时,黄江河冷冷地说:“把水放在上面。”

冰莹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当着许文蓝的面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就弯腰把水抱起来。四十多斤的水要放在饮水机上,要是男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可对于冰莹来说也许根本就做不到。但她由于她正在气头上,搬起水桶后,一鼓作气就把水桶举到了胸前。

水桶口合在了饮水机的口上,冰莹一松手,水桶载了下来,“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水桶破裂,水四溅。

原来,冰莹从未干过这种差事,由于匆忙,水桶的盖子没有打开,嘴和嘴没有完成对接。

没有对接成功的不仅仅是水桶和饮水机,大概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嘴巴。

房间里满地是水,三个人的裤腿也湿淋淋的。黄江河站起来,双手叉腰,一脸怒气训斥冰莹说:“你说说,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的方向盘要是一歪,我就得一命呜呼——”

黄江河生气,冰莹也在生气,正想找茬撒气,见黄江河当着许文蓝的面抹了自己的面子,就从腰间取下奥迪车的钥匙,狠狠地摔在沙发上,然后对黄江河冷笑一声,说:“你不就是为了那点事生气吗,不想叫开车就明说,何苦要暗算我。你也别讨厌我,我还不侍候了,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气哼哼地向门外走去。

许文蓝一看冰莹生气离开,顾不上和黄江河打招呼,就赶紧撵出来,一把扯住冰莹,说:“黄书记今天心里不痛快,你就委屈一下。要是辞职,也该在你们走后,你从我这儿走了,要是被人知道,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冰莹憋了一肚子委屈,头也不回地说:“这事与你无关,谁爱说谁说去,反正我受够了。”

“怎么就受够了呢?”

“也许你现在体会不到,时间长了会知道的。什么市委书记,看着正人君子似的,其实呢,哼——”冰莹没再说下去,但许文蓝已经听出了味道,猜想黄江河一定想对冰莹做什么,但被冰莹拒绝。由己推人,许文蓝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许文蓝见冰莹态度坚决,不肯留下,也不想在校园里和她拉拉扯扯,只得止住了脚步,看着冰莹离开。

冰莹走到校门口,王德贵刚好从出来,一看见冰莹就喊道:“你怎么不开车走呀。”

冰莹拉着长脸,理也不理,王德贵自讨没趣,心里嘀咕道:“市委书记的司机也生气,真是邪了门了,不会是两个女人吃醋了吧。”

冰莹走后,许文蓝回到了办公室。

许文蓝一进办公室,黄江河就恢复了自信的微笑,问许文蓝说:“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许文蓝走到走到盆架前,拽了毛巾过来,递给了黄江河,说:“擦擦脸吧,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和她真的没什么,但不是你不想,是因为她拒绝了你。”

黄江河接过毛巾,在脸上随便擦了一把,然后把毛巾又递回到许文蓝的手里。

许文蓝看着黄江河,发现了他的脸有点红,不知是因为毛巾擦红了脸还是尴尬所致,于是就继续说:“她都告诉我了,他从鼻腔里鄙视你呢,说因为她没有满足你的要求你才对她大发雷霆。”

许文蓝这一说,黄江河的脸更加红起来,争辩道:“别听她胡说,她恶语中伤呢。其实她平时服务我很到位,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想为难她。”

许文蓝坐回到沙发上,一手托着腮,说:“我就知道你会心疼的。你今天在我这里演戏给我看,说不定一会去就又是另外的面孔。你能对我这样,也会对她那样。”

许文蓝的话不无道理,黄江河无言以对。

原来,黄江河和冰莹正在吃饭时,黄江河接到了许文蓝的电话,要他陪自己吃顿饭。冰莹刚走,许文蓝就把车开到了市委大院。黄江河坐在车上,一听许文蓝要和自己一起吃饭,就告诉她说:“我和冰莹刚在餐厅里吃过。”

许文蓝听了,心里不痛快,就讽刺黄江河说:“身边有个俊俏的女人感觉一定很好吧,连吃饭都有人陪着。别人都是脚踩两只船,你不知要踩多少只船呢。别人长了两条腿,不知道你长了多少条腿。腿多了好,也不怕失了足掉到水里。”

黄江河不想和许文蓝讨论这种话题,就问道:“你怎么会想起要和我一起吃饭?”

“老公出差了,孩子在学校,我懒得回去。”

其实黄江河一接到许文蓝的电话就有点纳闷。这个老狐狸预感到,许文蓝正中午喊他出来,绝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女人的把戏一般逃不过男人的眼睛,只是黄江河还不知道,许文蓝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饭桌上,许文蓝句句不离分校,谈论更多的就是学校的收费问题。黄江河早就明白许文蓝的心思,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提分红的事。他在戏弄许文蓝,直到许文蓝**裸向他张口要钱,他才像上帝一般满足她的要求。

黄江河把床上的经验用到了谈判的心理战上。只有当女人大声地无所顾忌地呻吟时,他才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满足女人的需要,从而让女人对他感恩不尽。

黄江河忍耐着,任凭黄江河磨破了嘴皮,就是不提分红的事。许文蓝着急了,就把分校的事撇到一边,醋意十足地问道:“你答应别的女人的事也从来不兑现吗?”

黄江河一愣,忙不迭地问道:“哪个女人?没影的事,我从生下来到现在只接触过四个女人,没有第五个。”

“哪四个?”许文蓝急切地问道。

“我先后有两个老婆,你是第三个。”

“还有一个呢?”

“我妈妈。”

许文蓝掩口失笑,笑过之后质问道:“别瞎扯了,谁不知道你和女司机的故事。你把她从招待所弄到市委,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她的姿色。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我只要你答应我的承诺,我初步估算一下,今年招收了两千多名学生,除了司徒小倩和你,我该拿到两百万。”

一听说两百万,黄江河呵呵一笑,说:“你还真会算账,要钱就明说,还绕那么多的弯子。先不提钱的事,我倒是想知道,你从哪儿听说我和司机有那种关系。”

“很多人都知道。”

“要是没有呢?”

“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许文蓝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

“我要是能证明我和她之间的清白呢?”

“我放弃我的两百万。”

于是,黄江河在饭后就给冰莹打了电话,上演了上面的一出戏,而冰莹对此一无所知,直到被气走,还被蒙在鼓里。

黄江河证明了自己的无辜,就嗔怪许文蓝说:“以后别听风就是雨,把自己都给折腾进来。今年的两百万就算吹了,等待明年吧。”

许文蓝见黄江河一本正经的,还真的以为他说的是心里话,就站起来来到黄江河的身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把头靠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撒娇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冤枉你了,可那还不是因为我怕你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从而忘记了我。”

黄江河见许文蓝柔情万种,就放来脸来,在许文蓝的大腿上摸了一把,仰脸笑笑,说:“骗你呢,都说男人一提裤子就不认账,我可不是那种人。别说你该分得那些钱,你就是借钱,我也得给。”

第638章 不带走一片云彩

太阳沿着固定的轨迹向西天边缓缓地划去,不留下一点痕迹。骑车的和走路的都被夕阳拉长了影子,车过人走,连同影子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冰莹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长很长,正应了那句形影相吊的成语。

黄江河为了向许文蓝表明他和冰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把冰莹卖了,卖给了许文蓝,而这一切,冰莹并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她对黄江河这一个伪君子没有丝毫的留恋。黄江河勾引她的一幕幕情景在她的眼前不断地闪现,他摸过她的脚丫,摸过她的臀部,强行亲吻过她娇嫩的唇,甚至还用他肮脏的玩意儿接触过自己最隐私的地方。而现在,由于不堪忍受黄江河故意找茬,她被迫离开了他。

冰莹讨厌黄江河,但却喜欢那辆半新不旧的奥迪轿车。时下的中国,无论在农村还是在城市,能拥有轿车的人不会很多。豪华的奥迪是冰莹引以自豪的资本,习惯了方向盘的她一旦丢失了方向盘,就只能重新骑车或步行。

但是,这还不是最恐惧的,冰莹最害怕的是黄江河一怒之下会把冰莹从财政开支的花名册上剔除出去。如果真的这样,正在和吴黎闹矛盾的冰莹就会无路可走,甚至会一无所有,不得不重新臣服在吴黎的脚下。

纷乱的思绪让冰莹潸然泪下,她被无尽的伤感包围着,无法冲出它的重围。她在脑海中搜寻着能给她帮助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高寒。

冰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然后拨叫了高寒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高寒温暖的问候,但他没有得到冰莹的回应,于是就焦急地问道:“我在上班,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有事就请说话,别耽搁我的工作。”

高寒随便的一问,就像春风化雨,冰莹的泪水就像潺潺的溪流,狂流不止,继而小声地啼哭。高寒再次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他知道了吗?你在哪里?”

冰莹终于泣不成声,最后不得不挂断了电话。如果高寒在她的身边,她会扑在高寒的怀里,等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委屈之后,再对他讲述事情的经过,可是,高寒远在省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也只能望梅止渴,她朦胧的希望寄托在高寒的身上,等到见面时向他讨些主意。更何况,她下午刚刚和高寒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现在如果就要求高寒和她见面,未免有要挟和现吃现报之嫌。

冰莹挂断了电话,又怕高寒把电话打过来,就关了手机。

一辆出租车慢慢地行驶在冰莹的身边,一位貌美的女司机探出脑袋问道:“你坐车吗?”

冰莹擦擦眼泪,对司机点点头。车子停下,冰莹拉开车门上了车。

“请问你到哪里?”司机问道。

“我能替你开车吗?我有驾驶证。”冰莹反问司机说。

司机为难地摇摇头。

冰莹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陌生的人,怎么会把车子交到她的手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询问了出租车的收入和启动资金。女司机能牙利口,冰莹一一作答。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条件成熟,她也买一辆车子,然后就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养活自己。

出租车停在小区的大门口,冰莹付钱下车,向她和吴黎共同拥有的家走去。

吴黎还没下班,婆婆也没到乡下,还住在家里。

婆婆见冰莹回来,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她和冰莹打过招呼之后,亲自打开卫生间的门。她知道,城里人下班都要先洗手脸,然后才去客厅或餐厅。

从卫生间出来后,婆婆还在等着,看到婆婆如此虔诚,冰莹对她勉强地笑笑,然后说了句“我累了”,说完之后就推开了卧室的门。

疲惫的冰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当吴黎把她从睡梦中推醒时,暗淡的窗户告诉她,夜幕已经降临。

吴黎的无用把冰莹造就成了这个家里的救世主。她要去厨房盛饭,被婆婆挡在了门外。吴黎小心地赔笑之后,捋起袖子放下了校长的架子,亲自到厨房给冰莹端饭。

冰莹来到餐厅,婆婆紧追而至。冰莹要坐下时,婆婆扯住了她的袖子,说:“好媳妇,我给你擦擦椅子,免得脏了你的衣服。以后呀,你上班回来我都会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就提前交代一声。我已经和吴黎说过了,即使我走了,他也要如此待你,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吴黎要是怠慢了你,你就给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这么漂亮的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至于孩子,能要就要一个,实在不能要,你和吴黎也能过一辈子。”

婆婆的语重心长多少抚慰了冰莹的伤,她感动地看了婆婆一眼,欲言又止。失去了工作的她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桌子和椅子都很干净,根本不需要擦拭。婆婆这样做,莫非就是想献点殷勤,讨好冰莹而已。她哪里知道,冰莹现在心乱如麻,已经不需要她和吴黎的讨好。

吴黎端着饭放到了冰莹面前,婆婆瞪了吴黎一眼,说:“快去把菜端上来,别忘了拿筷子。不拿筷子,叫你媳妇用手抓着吃不成,光知道吃饭,不知道如何侍候老婆。你爸爸当时侍候我可地道了,洗手洗脸,端茶递水,用你们文化人的话说那叫无微不至。”

吴黎再出去,拿来了筷子后放在桌子上,婆婆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冰莹,说:“快吃,趁热。”然后站在身旁,就像个老妈子。

冰莹心里过意不去,就看着婆婆,说:“你也坐吧,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

一家人吃完了饭,冰莹起身就收拾碗筷,又被婆婆拦住,再次讨好地说:“你去歇着,该看电视该忙活,随你的便,我来收拾。”吴黎也好言相劝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歇着吧,有我和妈呢,不用你管。”

冰莹见两人一个比一个殷勤,洗碗刷锅哟用不着自己动手,只能出了餐厅到了卧室。

吴黎帮妈妈洗过碗筷,陪着妈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来到了卧室。

冰莹歪在床上,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独眼似的吊灯。红蓝的光照着她的面颊,显得妩媚动人。吴黎上床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发现冰莹还和衣在床,就帮助她脱掉了衣服,然后从后面搂着冰莹就要求欢。

冰莹没有抗拒,任凭吴黎压在她的身上。吴黎想亲吻冰莹,冰莹把头扭到一边。吴黎的小弟弟猛然膨胀,在冰莹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吴黎控制不住自己,就用自己的腿分开了冰莹的腿,不由分说就要进入。

卫生制片还夹在冰莹的大腿中间,吴黎感觉到了异样,伸手触摸,随手拿出纸来,看看上面没有红色,就随手扔到床下,然后就长驱直入。

如果说人和动物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在繁衍后代的时候的疯狂同出一辙。被子起伏,阵阵凉风进入被窝,冰莹在凉风着中战栗着,但对于吴黎的热情,她没有丝毫的感觉。此时的冰莹,如一架机器,任由吴黎操纵。

没有呻吟,没有快感,没有迎合,没有笑容,没有任何该有的感觉。当吴黎喘着粗气从冰莹的身上趴下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等他清理了自己的下身后,小心谨慎地问冰莹说:“例假没来,你怎么会在那里垫一层纸,不舒服吗?”

冰莹翻身下床,重新捡起那片纸,夹在两腿中间厚穿上了裤头,对吴黎不理不睬。

吴黎此时才看出冰莹部高兴,但还是好奇继续问道:“我问你呢,究竟怎么了。”

冰莹下午虽然和高寒成就了好事,但在黄江河那儿无缘无故地碰了一鼻子灰,还离开了自己心爱的车子,心里正烦着呢,见吴黎一副软蛋样,就没好气地回答说:“我和别的男人睡觉去了,那片纸就是证明,不信你闻闻,上面还有那种男人的骚味道。”

吴黎以为冰莹心情不好在胡说八道,但心想冰莹不会无缘无故在那里垫一片纸,于是就真的把手伸进冰莹的裤裆里,掏出纸来,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他闻不出什么来,也许他的骚味也在上面,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调大了灯光,把纸展开,仔细地观察起来。

纸片上浸满了深颜色的斑点,有的已经发硬,看来真的是男人干过事之后留下的污渍。

证据摆在面前,验证了冰莹的话。

吴黎虽然验证了冰莹的话,但还是不敢相信。冰莹就是再下贱,也不会感触如此出格的事。吴黎从被窝里钻出来,用手捧起冰莹的脸,一脸严肃地问道:“莹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希望你说真话。”

“难道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吗?我有勇气说,就有勇气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

冰莹不知道怎么了,说完之后突然就笑起来。笑声由小到大,由甜美的笑变成了苦笑。苦笑之后,两行热泪慢慢地从眼眶中流出来,脸颊上就像从心底里爬出了两条虫子。

看到冰莹伤心的样子,吴黎终于相信了冰莹所说的一切。他晃着冰莹的头,使劲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冰莹突然收住了眼泪,转哭为笑,回答吴黎说:“这要问你自己。”

吴黎疯狂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听到自己的老婆亲口承认她和别的男人睡了觉。这是女人的无耻,更是对男人莫大的侮辱。吴黎终于不能继续控制他的愤怒,他扬起手来,狠狠地抽在冰莹的脸上。

一下两下,无数下,冰莹没有躲避。她不想躲避,这是她贪图虚荣嫁给吴黎应该得到的报应。

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卧室,没多久,冰莹的脸就红肿起来,油光滑亮的。

吴黎打够之后,好像良心发现,突然抱着冰莹就痛哭失声。冰莹无动于衷,任凭吴黎胡闹。哭声传出了卧室,被吴黎的妈妈听到,她来到卧室门前,敲门后悄悄地问道:“你们不睡觉在干什么呀?”

“没事,我和冰莹闹着玩儿呢,你去睡觉吧。“吴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妈妈信以为真,又回到客厅继续看她的电视去了。吴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就继续问冰莹说:“告诉我,他是谁?你总得叫知道是谁让我戴了绿帽子吧。你说吧,我不怪你,是不是黄江河那个老色鬼,如果是他,我现在就去劈了他。”

冰莹的脸上火烧火燎般疼痛,但她依然忍着。看到吴黎咬牙切齿的狠样,就说:“不是他,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吴黎追问道。

“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比你有用,更比你好使,他的一根毫毛抵得上你的大腿甚至你的腰,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冰莹忍痛轻描淡写地回到这吴黎的问话。

吴黎的怒火又被冰莹点燃,尤其是当他听到冰莹说自己无用时,更是怒羞成怒。他掀开被子,不由分说就又爬到了冰莹的身上。

吴黎疯狂了,他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冰莹的身上。

冰莹躺着一动不动,就像远古的木乃伊。

等吴黎彻底地发泄了自己的**,少气无力地躺在了冰莹的身边,冰莹才从床上做起来,然后披衣下床,走到衣架前取下衣服穿上,然后来到床边,对吴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要走了,你多保重。除了我随身的衣服,我不会带走一片云彩,包括我的嫁妆。你再找一个,忘了我吧。”

冰莹的沉着让吴黎吃惊。从心里说,他是喜欢冰莹的,甚至喜欢到了骨子里。当愤怒过后,当喜欢的人就要离开自己,他一下子懵了。等他看到冰莹就要转身时,他才清醒过来,然后疯子般翻身下床,拉着冰莹的胳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吴黎抬起泪眼,希望冰莹能回头看看他,可是,冰莹一甩袖子,挣脱了吴黎的撕拽,拉开门义无反顾地向门口走去。

第639章 没地儿去

冰莹在马路上溜达着,一直溜达到街心公园。

晚上八点多,街心公园的出口处围满了人,人群的中间不停地发出欢呼声。冰莹以为有人在斗殴,可仔细听来又不像。百无聊赖的她就挤进去,看见一个外乡人在耍猴。

外乡人头戴白毛巾,左手牵着一直猴子,右手拿着鞭子,命令猴子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顶转头,倒立,钻火圈,没做完一个动作,主人都会奖励一颗花生米。除此之外,猴子还能给人握手。哪个人想和猴子握手,都要给猴子一块钱,猴子倒也听话,每次拿到钱都主动交给主人,然后得到一颗花生米。

一颗花生米,一块钱,不等价的交换,人和动物之间的不平等性在阴暗的灯光下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冰莹想,黄江河就是想拿一颗花生米和冰莹的人格交换,结果一直没有如愿,所以就给她难堪,叫她主动离开了奥迪。

人和人之间没有平等,还尔虞我诈,何况人和动物之间呢?

也许黄江河还在做着好梦,等冰莹想通了就会主动到市委去求他,继续开那辆陪伴了她一年多的奥迪车。

猴子又交给主人一块钱,伸着手等着花生米,但主人已经拿不出花生米了。于是,猴子气愤,一纵身就扑到了主人的肩膀上,然后伸出手,在主人的脸上扇了一下,迅速逃离。

主人呵呵大笑,举起鞭子,猴子围着主人转圈,围观的人哈哈大笑。主人无奈,抓耳挠腮,猴子也跟着学,抓耳挠腮;主人举鞭子,猴子也把手举过头顶。主人鞭子落下,猴子躲开,又扮着鬼脸。做过鬼脸之后,抚摸自己的生殖器。

一根**从两条大腿露出来,红红的,带着粘液。猴子用手握着,不停地把玩。男人们大笑,女人们捂着脸,但还是把手指岔开,偷偷地看着。

一个十**岁的小伙子挤到前边,从口袋里掏出刀片,然后把一根红萝卜放在两腿中间,学着猴子的样子用手把玩着,然后用刀片狠狠地在红萝卜切了一下。猴子睁大了好奇的眼睛,钻心地看着。

红萝卜被切成了两半。小伙子把刀子扔给了猴子,猴子捡起来,右手拿着,然后用左手继续把玩自己的生殖器,也学着小伙子的动作,把刀片狠狠地向红萝卜切去。

一股鲜血从生殖器上冒了出来,紧接着说猴子的惨叫声。它扔掉了刀片,上蹿下跳,试图挣脱主人的绳子。人们开怀大笑。主人拿着鞭子向小伙子走来,小伙子挤出人群,早已没有了踪影。

猴子失去了理性,哇哇地叫着。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

猴子的生殖器也许就此报废了,猴子可能要成为太监猴子。冰莹怎么也笑不起来,她由猴子的生殖器想起了吴黎生殖器。猴子的生殖器报废了,兴许以后会举而不坚,坚而不久,还可能永远疲软,再也没有了交配的能力,但他的体内毕竟还有精子,如果加以提取,还能传宗接代。而吴黎呢——

人们都回家了,而冰莹无地可去。她又想起来了李时民,想到他那儿去借住一宿,可一想到李时民的冷淡,她顿时打了退堂鼓。她想回娘家,但自己没有了工作,又和吴黎闹翻了,如果回去势必会惹父母生气。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只能住宾馆。

想起住宾馆就想到钱。冰莹摸摸口袋,由于出来的匆忙,包没带,钱夹也没带,冰莹身无分文。

好在手机带在身上,她只能给高寒打电话了。可是,如果高寒和黄珊在一起怎么办,自己的电话会给高寒惹来麻烦。冰莹想来想去,还是给高寒发了个信息。

“我被开销了,又和老公闹翻了,现在在大街上溜达,无家可归,帮帮我。”

信息发出去之后,冰莹手里握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高寒的信息。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高寒没有回信息。

将近十点,起雾了,能见度只有几米。一股股冷风吹过来,从冰莹的领口和袖口钻进去,如冰凉的手,调戏着冰莹的身体。冰莹打了个寒噤,紧抱着肩膀,抵挡冷风的侵入。她的嘴唇开始发紫,身体不停地哆嗦。

难道男人都是无情的吗?冰莹这样想着就豁出去了,她重新翻开手机,拨叫了高寒的号码。

终于有人接听了,是高寒的声音。

“深更半夜的,又要加班呀。”

高寒迷迷糊糊地说。

“难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息吗?我被你的老泰山炒了鱿鱼,吴黎也不要我了,我身上没钱,现在就流浪在大街上,在街心公园,你帮我。”

冰莹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眼泪滴下来,滴到了手机的彩屏上,刚好盖住了高寒的名字,于是,高寒便处在一片朦胧的泪光中了。

自己的眼泪和高寒有关吗?

“呵呵,资料在保险柜里,什么?你没拿钥匙?要我去?不去不行?那好吧,我马上就到,你等我。”

冰莹还在等高寒的答复,但高寒却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这个混蛋,我都要伤心死了,快被冻死了,他还在和我开玩笑。该死的,男人没有好东西,越是潇洒越是一肚子的坏水。

高寒主动挂断了电话。冰莹再拨叫时,高寒已经关机了。看来,冰莹的判断没错,男人都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东西。高寒的赃物还在自己的体内残留,说不定已经和自己的卵子碰撞亲吻呢,他就开始不理会自己了。想到这里,冰莹哭了。

她总不能在大街上溜达一晚上,于是就返回来,朝街心公园的方向走去,她想在公园的长椅上凑合一个晚上,等待明天再说。

街心公园没有为冰莹设置任何障碍,大门敞开着。冰莹从栏杆的缝隙中进去,然后来到树林边的长椅边,也不擦擦上面的灰尘,直接躺了下来。

冰莹蜷起腿来,双手搂着肚子。

风还在吹着,冰莹的脸上湿漉漉的,林子里不断发出哗哗的声响,那是树枝搅动天空的声音。冰莹没害怕,要是树林中真的钻出一个不法之徒要对她用强,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好男人都被抢走了,留给自己的却是个无用的男人。此刻,冰莹把自己想象成了卖火柴的姑娘。

卖火柴的姑娘最后被冻死了,她会死吗?一股股的雾气还在不停地向冰莹扑过来,包裹着她的身体。这浓浓的雾要是一床棉被该多好,冰莹的身体逐渐的麻木,但脑子还在幻想。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冰莹的手机响了。深夜的音乐并没有给冰莹带来快感,相反,她感到了恐惧。她翻开了手机的盖子,一看是高寒的名字,她突然坐了起来。

“我在街心公园门口呢,怎么没见到你呢?”高寒温柔地问道。

“你等着,不要挂断,我马上就到。”

冰莹手里拿着电话,快步向公园门口跑去。

高寒就站在公园门口的灯光下,他的身边停放着一辆豪华的宝马。冰莹知道,那是高寒的车子,不过他很少开车上班。

冰莹一见到高寒就扑上来,然后紧紧地搂着高寒的脖子,不停地责怪着他说:“你在电话中都说了些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吓死我了。抱紧我,我冷。”

高寒推来了冰莹,然后转身打开了车门,把冰莹拽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后迅速地打开了空调。

“一会儿就不冷了。”高寒打开暖气后搂着冰莹,关心地说。

冰莹的身上湿漉漉的,透过衣服,高寒感觉到,冰莹浑身冰凉。

“你在电话中说什么来着,被他开销了,也离开了吴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冰莹躺在高寒的怀里,人没说话泪先流淌,哽咽着说:“黄江河那个东西一开始把我弄到身边就对我图谋不轨,我都和他周旋了一年多了,他始终没有得手。今天我从你那儿回来,刚到市委大门口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要我到职教中心去。等我到了之后,他当着许文蓝的面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回到家里,吴黎又和我生气,我就跑出来了。可我身上没带钱,又不想回娘家,于是我就给你打电话,谁知你在电话里胡言乱语,把我搞糊涂了。你要不来,我正打算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一晚上,也许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女人的眼泪就是多,说完之后又是哭。

高寒解释道:“你给我打电话时,老婆就在旁边,我怎么敢随便说话,只能撒谎。你发信息时她就问我是谁的信息,我只能说是广告,垃圾信息,正要给你回信息,你打电话打过来了。”

冰莹一听说自己的信息是垃圾,就撒娇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垃圾?”

“哪里呀,我怎么会和垃圾做那种事。”高寒开玩笑说。

“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冰莹问。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到市委,我就托人把你弄到省城。”

“做什么呀,我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

“那你就还开车,不给市委书记开车,就到省委开车,不我可不能保证你能给省委书记开车。”

“真的?”冰莹欣喜地问道。

“试试吧。”

高寒陪着冰莹说话,有用没用的,全部说了个精光。无话可说时,高寒才想起如何安排冰莹,就问道:“晚上怎么过呀?”

冰莹学着高寒的腔调重复了他的话,高寒正经地说:“别闹了,问你正经的。”冰莹这才说:“我把你叫到来,就是要你拿主意,你说怎么办都行,我听你的。”

高寒说了声好,就扭动了钥匙,车子起步后就对冰莹说:“住宾馆吧,反正就一个晚上。”

车子拐上了马路,冰莹才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低声地请求高寒说:“咱们不住宾馆好吗?万一要是被人认出来,我可怎么办。”

高寒纠正冰莹说:“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住,要住也是你一个人。你怕认出来,我也怕。你是市委书记的司机,我是他家的女婿,咱们的知名度几乎旗鼓相当。”

“我不住宾馆。”冰莹着终于底气十足地说。

“不住也好,那就我就把你扔到马路上,让狼把你吃了。”高寒笑笑说。

“你要敢把我扔下来,我就到别墅里去闹腾你,让你身败名裂。快说,把我安排到什么地方。”

冰莹说完,打了个哈欠。高寒踩了刹车,看着冰莹,说:“深更半夜,我往哪里安排你。要不我把你带到远一点的地方,没人认识你。”

“不行,我要你带我去省城,我和要和你住一个房间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下来。”

女人最好哄,也最难打交道。高寒听出了冰莹的固执,只能按照她的意愿行事了。

宝马车向省城的方向开去。车子没到省城,冰莹已经合上了眼睛。她累了,不但人累了,心也累了。在高寒的身旁,冰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

在梦里,冰莹一定在后悔着,为什么她就没有黄珊的运气,找到像高寒这样的美男子。

宝马到了省委家属院,高寒把车停下来,叫醒了冰莹要她下车。

冰莹睁开眼看着高寒,做起来之后趴到了高寒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你抱我下车,我还要你把我抱到楼上。”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高寒在冰莹身上吃了也拿了,既嘴也软手也短,亏欠冰莹的,只能抱着冰莹下了车。

楼道上,冰莹把脸贴在高寒的脸,轻声地说:“你说话可要算话,要是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好呀,等我卖了房子,我就把你一块卖了,价钱还高呢。”高寒戏谑冰莹说。

“说的也是,你不但卖了我,还能卖了你的儿子,价钱才高呢。”

冰莹的话虽然是一句玩笑,但高寒听了心里往下一沉。记得他和黄珊刚结婚的那天夜里,由于黄珊下身的紧凑,高寒的下身受到了损坏,半个月都无法和黄珊同房。后来推算黄珊怀孕的时间,就在那天晚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高寒的种子充满了活力,命中率很高,说不定对冰莹也是一炮命中。如果真的如此,他该咋办。

最让高寒担心的是,等冰莹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如果吵着要嫁给他,他又该怎么办。

第640章 跟我干吧,你会前途无量

撒娇是女人的天性,越是美女,越喜欢撒娇。不可否认,无论是什么女人,撒娇都要分对象。冰莹和吴黎从认识到结婚,撒娇的次数极为有限。分析原因,大概是由于吴黎长相一般的缘故。

兵对兵,将对将,尼姑对和尚,自古美女配帅哥,天经地义。冰莹看高寒,就像医生看鹿,不但模样好,还全身都是宝。她进了门还黏糊着高寒不放手。高寒要睡觉,冰莹非要拉着他到卫生间,要高寒为她洗澡擦身子。

洗完澡出来,两人躺在被窝里,冰莹依然粘着高寒,要把他的胳膊当枕头,一觉睡到天亮。

冰莹起床早,起来后到外面买了早餐,回来后叫醒了高寒,两人一起喂着肚子。

吃饭间,冰莹一直闷闷不乐,高寒猜想她还在为失去了工作而烦心,就开导说:“你不要难过,我说话算数,等有了机会我就把你弄到省城,还干你的老本行,但你千万别说是我帮你调动了工作。人多嘴杂,我不想惹麻烦。”

“避嫌?”冰莹翻翻眼睛,瞅了高寒一眼。

冰莹说中了高寒的心思,高寒没吱声,冰莹又问:“什么时候。“

失去了工作的冰莹因空虚而着急,恨不能高寒马上给她一个完美的答复。

高寒理解冰莹的心情,就逗她说:“我又不是省委书记,一呼百应,我还得求人呢。”

“但你可以找省委书记身边的人呀,比如那个刘燕妮,她不是来斌书记的女儿吗?”

冰莹的话提醒了高寒,如果让刘燕妮出面把冰莹调到省城,大概不费吹灰之力,但高寒因为曾经和刘燕妮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暂时还不想求她。他不愿给刘燕妮落下话柄,以免以后和她相处时被动,于是就对冰莹说:“能帮我办事的人不止她一个,我看还是等等。”

冰莹以为高寒在拖延,就站起来来到高寒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对着高寒的耳朵悄声细语地说:“你能等,我可不能等,为了我,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就求她一次。那天我看出来了,你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你出口,她肯定会帮忙的。算我求你了。”

高寒喝完了最后的一口豆浆,放下碗,然后回头望着冰莹,说:“人小鬼大,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可以试试,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只要你现在就帮我,别说是两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也没问题。”

听到高寒吐口,冰莹喜滋滋地说。

高寒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冰莹说:“第一,你要装作刚来的样子,别让她看出你在这里过夜;第二,不能透漏任何有关我们之间的事。她要是问起你为什么离开了市委,你就告诉她你说,来省城工作是你梦寐以求的理想,不能说露了嘴。做到了这两点,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否则你必须等,等有机会再解决你的问题。你相信我,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即使把你安排不到省城,也能安排到其他的地方。”

这两点对于冰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高寒一说完,冰莹就点头答应,并强调道:“最好能进到省委,我要叫你的老泰山看看,离开了他的一亩三分地,我照样能有个好收成。”

高寒拨叫了刘燕妮的电话,相互问好之后,刘燕妮问道:“大秘书今天想起我来,一定有事相求。不管什么事,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听刘燕妮这么一说,高寒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刘燕妮回来之后,他和她之间的那段往事,成了高寒的心病。高寒成了黄江河的女婿之后,从心底里认为,他比刘燕妮了一头,想不到,阴差阳错的,刘燕妮却是省委书记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他再看刘燕妮时,无论刘燕妮的个子高低,高寒必须仰起脸来。

身份的高低决定了地位的高低,这是人力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为了冰莹,高寒不能不抹下面子。

“刘燕妮——”

高寒只喊了名字,就被刘燕妮打断。她插话说:“我比你年龄大,喊我姐姐。”

一开始通话,高寒就为怎样称呼刘燕妮而犯难。只喊燕妮太亲昵,加了姓又显得生疏,两者比较,只能喊了全称。他没想到刘燕妮打断了他,并纠正了他对她的称呼,于是就只得重复叫道:“燕妮姐。”

刘燕妮爽朗的笑声传到这边,连冰莹都能听得到。

“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还在被窝里呢。”刘燕妮笑过之后催着高寒说话。听得出来,能接到高寒的电话,她很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说起来话有点长。还记得那个女司机吗?就是市委司机,叫冰莹的那个,对——她不想在北原市开车了,想来省城,最好能进到省委当司机。哎,对,她现在就在我这里,刚到的。我现在就去上班了——,好的,具体你们谈,她就在房间里。我可告诉你,冰莹是个真诚的姑娘,你可不要忽悠人家。。。。。。”

高寒放下了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对冰莹说:“你在这儿等着,她马上过来,我得上班去了。”

高寒走后,冰莹在柜子里翻出个包来,里面塞了几张报纸放到自己身边,装作刚到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冰莹听到了敲门声,她站起来对着门喊道:“门没锁,请进。”

门被推开,刘燕妮走了进来。

“请坐。我也是刚到。”冰莹慌慌张张地说。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刘燕妮的脸,希望刘燕妮能相信她的话。

刘燕妮没坐。她对冰莹点点头,然后走到卧室,扫视了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两个枕头放在叠好的被子上,床单上没有皱褶。她转回身来,对着冰莹微微一笑,问道:“真的才到吗?”

“真的,你是高寒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在姐姐面前我不敢说假话。”冰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心跳,也不让自己的脸红。但是,她心跳的频率还是加快了,脸还是微微地红了起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要说瞒过刘燕妮,连她自己都瞒不过。

“你要是不说实话,恕我不能奉陪。你也承认,我是你和高寒的姐姐。姐姐吃过的米面比你多,眼睛也比你亮,你要是蒙我,说明你没有诚意,我呆着也没意思。”

刘燕妮说完,真的转身要走。

冰莹的阅历有限,以为刘燕妮看出了猫腻,就低头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地问道:“姐,你怎么知道。”

刘燕妮呵呵一笑,坐到了沙发上,说:“你也坐,咱们谈谈。”

冰莹坐下来,始终不敢看刘燕妮的眼睛。

刘燕妮翘起二郎腿,晃悠了两下,说:“男人不会把被子叠得那么齐整,再联想那天我在楼下碰到你,所以我就猜出来了。其实你要真的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对于你们年轻人之间这种事,我没兴趣。但我还想问你两个问题,只要你说了实话,我保证完成高寒交给我的任务,给你安排一个满意的工作。”

“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冰莹低着头,蠕动着嘴唇,声音很低。

“你抬起头来看看,是我漂亮还是你漂亮。”刘燕妮笑吟吟地问道。听口气,冰莹没认为她在看玩笑,也没有调侃自己。冰莹以为,也许这是省城人说话的方式,直来直去,干脆利落。

于是,冰莹依然低头回答说:“姐姐比我漂亮,见过大世面的,气质也比我高雅,我甘拜下风,也不敢和姐姐比高低。”

“哦,看不出来,不但人长得漂亮,小嘴也甜,过关。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离开黄江河。”

冰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刘燕妮,说:“理由很简单,我想来省城工作。”

“撒谎。据我所知,你的家在北原市,丈夫还是一中的校长。这还不说,市委书记的司机虽然是侍候人的差事,没有官职,但身份却极其高贵,你不会舍得辞职的。还有,即使你想来省城,也要等这边安排好了,然后再辞掉那边的工作,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冰莹心想,眼前的女人够厉害的,不假思索就戳破了她的谎言。眼看自己的理由不成立,冰莹只好沉默不语。

刘燕妮没有再次追问冰莹,却对她说:“这是你的隐私,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现在我来猜一猜,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点点头。据我了解,黄江河是个不地道的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连路都不想走。凭你的外貌,她当初把你拉到身边就有了想霸占你的想法,而你却没有满足他的欲望,所以就落到了今天的下场,求到了高寒的头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曾经和他有了那层关系,但他厌倦了你,你感到受了委屈,所以——,妹妹,我说的对吗?”

听了刘燕妮的点评,冰莹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被刘燕妮说出了眼泪。

她低着头不说话,难堪的寂静顿时笼罩在房间,令人窒息。冰莹有点后悔,虽然刘燕妮猜得未必完全正确,但她还是感觉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甚至被人奸污了一次。她真怕刘燕妮继续追问下去,自己将无地自容。

还好,看到冰莹的窘迫,刘燕妮没有穷追猛打。她换了一种温柔的口气,说:“姐姐是过来人,不想打听别人的私事,但是既然高寒求到了我,我就得认真对待你的事。你大概也听高寒说过,我和他曾经是上下级关系,我的事就是他的事,反之亦然。把你调进省委当司机,只需要一句话,轻而易举。”

冰莹听了刘燕妮最后的一句话,才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谢谢姐姐,高寒说了,对你来说很容易。。。。。。”

刘燕妮打断了冰莹的话,说:“你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把你调进来虽然只是举手之劳,我却不能这么做——”

轻易的一句话,又把冰莹从希望的峰巅推到了失望的谷底。她立即站起来,走到刘燕妮的身边,语无伦次地说:“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但被黄江河炒了鱿鱼,和我的老公也发生了矛盾,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现在连家都没有了,所以昨天才住到了这里。你别笑话我,我这里和高寒什么也没发生,请你相信我。。。。。。”

冰莹的话没说完,刘燕妮已经笑出了眼泪,她站起来把冰莹按到了沙发上,然后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好妹妹,你怎么和老公闹矛盾了?”

“他不管用。”

“所以高寒就趁虚而入,是不是这样?”

“不是,是我主动找他的。”冰莹不好意思地说。

刘燕妮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个高寒,运气总是这么好。不说他了,刚才你没有听我把话说完。我认为呢,你就不要当司机了。你现在还年轻,可你不能当一辈子的司机。我很快就要在北原市成立一家金融企业,大概要投资几个亿或者十几个亿,如果你不嫌弃,就来我的公司上班。工资不会少的,还要车开。只要你听话,我会善待你的。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你现在无家可归,我马上就在北原市给你包个房间,在注册公司的过程中,你就住在宾馆里,天天陪着我,怎么样?跟着我干吧,你会前途无量的。”

不要做梦都没有想到,刘燕妮这么个小女子,一张口就要注册几个亿的公司。她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碰上了贵人,再次站起来,感动地对刘燕妮说:“姐姐,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我不想来这里上班了,就跟着你干,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全听你的。”

刘燕妮也站了起来,握着冰莹的手,说:“我代表的不是我个人,是在代表香港的公司和你谈话。再过两天,我的公司就要挂牌成立,公司的名字是‘黄河风险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从事的是金融行业。你先不要说出去,等公司开始运作,你会明白的。”

第641章 省委书记的女儿回来了

到海岛两年,刘燕妮雷厉风行的作风不但没有改变,还有增无减。

有的人在坎坷中消沉,有的人在逆境中崛起,刘燕妮属于后者。在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刘燕妮凭着她对财务工作的熟练和忘我的工作精神,博得了总裁李德辉的信任。当李德辉验证了刘燕妮是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后,对她更是信任有加。现在,刘燕妮被李德辉派回来了,要在内地成立一家风险投资公司。

借钱生钱是发财的捷径,成立风险投资公司是刘燕妮的主意,并且得到了李德辉的认可。公司派刘燕妮回来,不仅仅是李德辉看中了刘燕妮理财的才能,更重要的是看重了刘燕妮爸爸省委书记的身份。

封疆大吏,权倾一方,能量不可小视,即使香港的公司也深谙此道。

就在刘燕妮登机前,她向李德辉提出了附加的条件,她要把公司设在北原市,而不是省城。

这是个意外的要求,也是个过分的要求。当李德辉问刘燕妮为什么时,刘燕妮慎重地说:“你在考虑公司的利益的同时,我也在考虑我的利益。我要要回我曾经在北原市失去的一切,其中包括金钱。”

这个理由不是理由,很可能被李德辉驳回。但当他看到刘燕妮坚定的目光时,李德辉相信了她。刘燕妮这才补充道:“我只要公司的启动资金,其他的不用你管。挣了钱是公司的,我只分得一小部分。如果赔了钱,全算在我的头上。”

难干的不是事业,而在于人,人是一切事业的主宰。刘燕妮要在北原市大刀阔斧地干一番事业,当然离不开人。刘燕妮要组建风险公司,首先要网络人才。她所认识的人大部分在金融系统,但她不想利用熟识的人。冰莹的到来就是一滴新鲜的血液。她曾经是黄江河的司机,有相当的人脉关系,在适当的时候,会给刘燕妮提供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家属院,高寒的房间内,刘燕妮通过电话给高寒打了招呼,然后开车带着冰莹回到了北原市。她要先给冰莹找一家酒店——当然,刘燕妮本人也需要住进酒店,她之所以以冰莹为借口,是为了让冰莹承她的情。

人情,是最难还清的债务,从感情的漩涡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刘燕妮深有体会。

帝豪大酒店是北原市最豪华的酒店,凡是有身份的大公司,都把他们的总部驻扎在这里,郝琪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他公司的总部不在酒店,但他常年在酒店包房。

世界上有很多巧妙的事,刘燕妮和冰莹的包房就被安排在三楼,而且还是303房间。

如果大家没有忘记的话,郝琪的包房是302。

刘燕妮和冰莹都不认识郝琪,但为郝琪工作的黄珊却和这两个人再熟悉不过。一个是她曾经的情敌,一个是她爸爸的司机。不过,黄珊现在还不知道冰莹已经辞职。

碰巧的是,黄珊来找郝琪汇报资金情况临走时,恰好在楼道里碰见了冰莹姑娘。

刘燕妮安排好了房间之后,派冰莹去买几件日常生活用品,在回到楼道就要进入房间时,黄珊看到冰莹,于是就打了招呼。当然了,她现在还不知道,冰莹已经和高寒融合了一次。她更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曾经给过她伤害,她也伤害过的情敌刘燕妮。

“喂,冰莹,你怎么在这里。”黄珊看到冰莹,情不自禁地打了招呼。

听到熟悉的声音,冰莹回过头,看到是黄珊,惊讶之后才支支吾吾想说个明白,但最终没选择到合适的词语。她只能一笑,以掩饰她不好回答黄珊的窘迫。

“这两天我在门口没见到你,你不用上班吗?”黄珊继续问。爸爸的司机在她的眼里和佣人没有太大的却别,虽然冰莹比她年轻漂亮,但她依然这么认为。最少在潜意识里她这么认为。

高高在上也能成为一种习惯,尽管她不是故意可以养成的,但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消除。这也许叫贵族的血统。中国没有贵族,但至少有高贵。

面对黄珊的问话,冰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说:“对不起,我不是司机了。”

“为什么?”

“回去问你爸爸,是他炒了我的鱿鱼。更准确地说,是我炒了他的鱿鱼。不管怎样,我都自由了,包括时间和空间。”

不知怎么了,冰莹突然成了个哲学家,用隐晦向黄珊述说了在黄江河身边的难堪和无奈。

冰莹说话时,没有感到丝毫的难为情,她不认为黄江河炒了她的鱿鱼是下岗的耻辱。相反,她有点自豪。她回答黄珊时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自豪的微笑。

也许,在没有碰到刘燕妮之前,黄珊如果这样问她,她兴许会感到难为情,但现在她很自豪。她用自豪的神色告诉黄珊,她尽管离开了她的爸爸,但她依然活得很有价值。天下的工作岗位,不仅仅只有市委书记的司机才令人骄傲,也不是只有奥迪车才叫轿车。

如果在内心深处鄙视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美国的总统,你也会把他看成一对臭狗屎。此时的黄江河在冰莹的心中,就是一堆臭狗屎。躲开这堆臭狗屎,她没有感到悲哀。

黄珊从冰莹自豪的笑容里感到冷落,但她还是热情地问道:“你被炒了鱿鱼,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

“呵呵,天下之大,不会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现在一家风险投资担保公司工作,这里公司的总部。我们刘总说了,等公司正式运作之后,就把这层楼全部包下来。”冰莹有意地卖弄着,想让黄珊把她的这番话捎给黄珊的爸爸,找回她的自尊和失落。报复无处不在,现在,冰莹对黄江河充满了仇恨。

也许黄珊对刘姓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听到冰莹说刘总,就问道:“刘总,哪个刘总?”

“刘燕妮呀,省委书记的女儿。她刚从海岛回来,怪不得你不知道。听说她原来在本市的金融系统工作,后来工作上出了点小问题,才到了海岛。现在,她代表香港的公司要在这里开一家风险投资担保公司。有时间我给你牵个线,你们没准还能成为朋友呢。”

冰莹要是不说的那么详细,也许黄珊还认为这个刘燕妮和她认识的那个刘燕妮是重名重姓,但经过冰莹详尽的讲述,黄珊才知道,是她的情敌刘燕妮回来了。

省委书记的女儿,在外漂泊两年后回来了,还开了一家投资担保公司,她要干什么,她还会和自己争夺高寒吗,她一回来怎么就认识了冰莹,高寒知道冰莹辞职吗,知道刘燕妮回来了吗?

无数个问号充斥在黄珊的大脑,并不断地在脑海中蹦迪,个个充满了强烈的个性。顷刻间,黄珊有点晕头转向。

她扶着墙壁,摇摇头,然后对冰莹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望着黄珊远去的背影,冰莹也摇摇头,心里想着,市委书记的女儿和省委书记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市委书记的女儿给人打工,而省省委书记的女儿自己就是老板。市委书记的女儿是打工女,自己也是打工女,从这个层面上说,两人具有相同的意义。黄珊消失在电梯里,但冰莹却自豪起来,本质上说,她认为她和黄珊没有太大的区别。

身份的不同,的确早就了地位的差异。冰莹想着,推门进了房间。

冰莹在外和黄珊说话时,刘燕妮在卫生间洗澡。她隐约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但并没有挺清楚说话的内容,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冰莹进来时,刘燕妮刚好洗完澡出来。她一边照着镜子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刚才是你在外说话?谁呀?不愧当过市委书记的司机,走到哪儿都认识人。”

“呵呵,巧了,你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碰到的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你比她牛。”

“是黄珊吗?跛子。”刘燕妮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不说她了,我们现在到外边吃饭,然后我带你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刘燕妮要拜访的这位老朋友不是别人,是曾经和高寒有过一段生死恋情,现在已经是朱志明老婆的米兰。刘燕妮早就打听到了种子公司的地址,她知道,米兰曾经在税务局干过,通晓财务,如果可能,刘燕妮会把她招进风险公司。

黄珊从冰莹的嘴里得知了刘燕妮的回来,整个中午都忐忑不安。

虽然时隔两年,但她永远忘不了高寒和刘燕妮之间的那点破事。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刘燕妮去了海岛,现在可能已经在在那里安家落户了。即使回来,也不会再回到北原市。刘燕妮的爸爸是省委书记,在省城安家落户天经地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呆在大都市。

可是,刘燕妮回来了,她没有往高处走,而是像水一样流到了北原市,并且还组建了风险投资公司,看样子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更令她疑惑的是,冰莹并不认识刘燕妮,为什么刘燕妮一回来就和爸爸的司机搞到了一起,高寒在中间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所有的一切对于黄珊来说都如一团团迷雾,在她的心间飘荡着。

由于心不在焉,一份普通的财务报表黄珊返工了三次。不是表格打错,就是填错了数字。她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刘燕妮的影子,那张曾经仇视她的脸对她总是咪咪地笑,笑得她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以前,即使刘燕妮想法设法偷走了高寒的心,黄珊也没有害怕过。而现在,她竟然有点恐惧。她不是恐惧刘燕妮这个人,她恐惧的是她的身份。

好容易捱到了下午四点,还没到下班,她就开着她的雷克萨斯风驰电掣般回到家里。在潜意识,她预感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只有回到家里,把这一切告诉她的爸爸黄江河,叫他替自己分析一下,然后才能平静下来。如果条件许可,她还要旁敲侧击一下高寒,问问他知不知道刘燕妮回来了,他在冰莹加入刘燕妮的公司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黄珊不希望高寒和刘燕妮再有什么瓜葛,更不希望是高寒把冰莹介绍给了刘燕妮。如果这样,黄珊将会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

黄江河和高寒几乎同时回家了。

冰莹坐在餐厅里,既没有帮着端饭也没有起来迎接黄江河和高寒。开饭后,她低着头只顾吃饭,可稀饭里还是映着刘燕妮的脸庞。一会儿笑脸,一会儿鬼脸。黄珊几次都想问问高寒刘燕妮回来的事,但她又怕破坏了大家吃饭的兴趣,只得把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黄珊食不甘味,欲说还休,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就问黄江河说:“爸爸,这两天怎么没见你的司机呀。”

黄江河看了黄珊一眼,说:“还是女儿有观察力,连冰莹不上班你都能察觉到,不愧是搞财务工作的。”

“人家问你正经的呢?”黄珊感觉到,爸爸在有意回避她。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请假了,过几天就回来。女人做司机,还真的麻烦,事多。”

黄珊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就没打算关上。听爸爸在撒谎,就想揭开谜底,于是就直言道:“她不会是不给你开车了吧。”

“哪会,她不舍得。”黄江河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今天碰到她了,在帝豪大酒店。她在那里和别人一起注册了风险投资公司。”

“嗯?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只是请假,没说过要开什么公司呀。”黄江河装模作样地说。

“可有人知道。”黄珊说着,看了高寒一眼。她的意思在明白不过,指的是高寒。

高寒一进门就看出黄珊的脸色不好,一直想问,但由于心中有鬼,怕问话不当引起麻烦,没有吱声。黄珊一提起冰莹,高寒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黄珊的目光似乎意味深长。高寒不知道深浅,只能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装聋作哑,是明哲保身的最佳处世哲学。

可是,很多事不是想躲避就能躲避的,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黄珊见高寒的表情不自然,就故意把脸转向高寒,大声地问道:“高寒,爸爸不知道,你在来斌书记的身边工作,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高寒故意一激灵,问道:“你说什么?我能知道什么?”

“省委书记的女儿回来了,还注册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你难道就真的没听说过。别人不知道有情可原,你怎么就会不知道呢,来斌书记没有说过吗?”

面对黄珊的质问,不知道高寒究竟要说出什么来。

第642章 别墅内的战争(1)

眼看黄珊喋喋不休,非要问个所以然来,高寒不能再以为回避,看来不说不行了。

但他不会说出实情,他不会告诉黄珊说,冰莹到和刘燕妮搅和在一起是他的主意,更不会承认他和冰莹已经走到了一起,共同钻过被窝,把他多情的种子播撒到了肥沃的土壤。

见黄珊直视着自己,高寒极力装出坦然的样子,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突然,他两眼猛地一睁,放下筷子,两只手猛然一合,舒展眉头说:“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什么?”黄珊亟不可待地问道。

“前两天来斌书记很反常,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他托人给肖梅办了出国的手续。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一定是刘燕妮回来了,她才把肖梅送到国外,要不然,他和夫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岂不是孤单吗?”

黄珊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来,原来只是猜测而已。遇到难题,高寒也会装傻充愣。

高寒说完之后,端起碗来,把剩下的稀饭连汤带水灌进了肚子,然后打着饱嗝站起来,说:“你慢用,我吃饱了。”

高寒见黄珊提起刘燕妮,极力表现出他的平静。他以为,他的心平气和足以说明,他早已把刘燕妮忘到了爪哇国了。

可是,正是由于他过分的心平气和,反而引起了黄珊的怀疑。

黄珊见高寒走出餐厅,也站起来,紧跟在高寒的后面。

餐厅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蒋丽莎。

蒋丽莎早就想插嘴了,她也想问问,黄江河说冰莹请了假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只能说明冰莹欺骗了黄江河;如果是假的,说明黄江河又对冰莹做了什么,冰莹迫于无奈才离开了市委大院,离开了黄江河。

她想问但没敢问,当着高寒和黄珊的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高寒和黄珊离开,蒋丽莎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江河,我昨天就想问你冰莹怎么就不来送你呢,现在才知道,她到刘燕妮注册的公司上班了。咱们好歹也做了两年的夫妻,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对冰莹做了什么。”

蒋丽莎虽然装作漫不经心,但她说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黄江河的脸。直到问完,还看着黄江河。蒋丽莎善于察言观色,她希望从黄江河的眼睛或脸上的表情能看出点什么。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做贼心虚,黄江河的目光有些闪烁。

但他很坚强,他认为蒋丽莎简直就是个傻蛋,即使他对冰莹做了什么,他会说吗?

黄江河没有正面回答蒋丽莎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这么高大的形象就是个禽兽?冰莹是谁,说我的司机,是咱们的干女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就是再风流,也不能对她做那种事情吧。别胡斯乱想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怎么就舍得离开市委大院呢。等吃完饭,我就当着你的面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江河会演戏,蒋丽莎比他演得还好,不仅仅好,还高明许多。他从黄江河的眼睛里读到了虚伪,于是就把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说:“我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你老实不老实。你对她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听我说了吴黎不能生育,于是就想趁虚而入,对她图谋不轨,结果遭到了冰莹的拒绝,所以她才离开了你。前两天我碰到冰莹,就看她脸色不好,我问她怎么了,她差一点就流出了眼泪。在我的逼问下,她才问我说:‘干妈,你是不是把吴黎不能生育的事告诉了黄书记?’,我当时怕冰莹责怪我,就没敢承认,现在才知道,你是贼心不死,色胆大如天。”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说:“想象力够丰富的,你看你也去当演员了。你说说,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有那么风流吗?”

“你也太高看自己,还风流呢,我看也就是恬不知耻,是下流。什么人都想上手,连干女儿也不放过,你不是禽兽是什么。”

蒋丽莎句句讽刺,声声挖苦,只把黄江河臊得地缝难钻。冰莹的离开本来就给他的脸上抹了黑,心里正不是滋味呢,眼看着蒋丽莎摆出一副母老虎的架势,就冷笑一声,说:“我就是想对她怎么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黄江河死猪不怕开水烫,蒋丽莎比黄江河更来气。她抓起一只碗,高举过头顶就朝地面摔去。

“你去死吧。”蒋丽莎大声地嚷嚷道。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碗在地毯上转悠几圈后,静静地停了下来,不但没有摔破,连声响也没有。

黄江河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蒋丽莎,讽刺道:“连个碗都摔不破,还吃醋呢。”

黄江河的话对于正在气头上的蒋丽莎来说无疑于火上浇油,只见她弯腰从地上捡起碗来,向液晶显示电视机狠狠地砸了过去。

“卡擦”声响,玉石俱焚,电视被碗砸了个洞,碗也碎了。

蒋丽莎的气随着碗和电视的碰撞消失了大半。黄江河看到蒋丽莎砸碎了电视,不但没动怒,反而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蒋丽莎说:“好,好,有胆量。砸了电视还不行,最好连房子一块点了,房子点了如果还不过瘾,就把我也杀了。你说我风流也好,下流也罢,反正就这样。我当初勾引你用的也是这种手段,你要厌烦了,腿长在你身上,想走谁也留不住,想留下也没人撵你。”

黄江河不温不火的说着,随着他的演讲,蒋丽莎的脸色气得铁青。她走到黄江河的面前,举手就朝黄江河的脸上打去。

娇媚的女人,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只剩下了武力。

眼看蒋丽莎的手和黄江河的脸就要结合在一起,黄江河伸手握住了蒋丽莎的手,然后扳着蒋丽莎的手腕,稍一用力,蒋丽莎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蒋丽莎怒目圆睁,眼睛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把黄江河烧成灰烬。黄江河皮笑肉不笑地说:“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的脸皮厚你是知道的。我不怕挨打,但怕你的手受到损伤。多么温柔的小手,弄伤了岂不可惜。来,让老公看看。”

黄江河把蒋丽莎的手放在了掌中,用一只手仔细地摸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响声。

“啧啧,多嫩的小手,只是人的脾气不好。以后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也不想想,一个女人怎么能是男人的对手呢?风流和下贱只是字面的不同,没有本质的区别。我要是不风流,你怎么会抛夫弃子和我走到一起呢。”

冷嘲热讽,滔滔不绝,蒋丽莎差一点被气得背过气。

无耻的男人,无耻的市委书记,老天爷白给你披了一张人皮。蒋丽莎心里愤恨,但却再也不敢说出来。她的手被黄江河紧攥着,随时都有挨打的可能。

挨打,蒋丽莎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她不怕黄江河发火,就怕他看见自己发火时的冷笑。

暴风雨到来的时候,天上总是布满了阴云。炸雷也响个不停。黄江河的嬉笑的脸就是天上的阴云,他的笑声就是炸雷。蒋丽莎低着头,不再看黄江河,她怕一个眼神不对,就会招致一顿暴打。

谁说市委书记的家里没有家庭暴力?只是当事人四处宣扬而已。

黄江河看到蒋丽莎不再嚣张,就松开了她的手,说:“以后皮肉要是痒痒了,就悄悄地告诉我,别大动干戈。气生气容易衰老,更容易伤身。下午你去把电视机买来,一个型号的一个品牌,晚上我还等着看呢。”

黄江河说完之后站起来,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然后朝门口走去。他的背后,传来了蒋丽莎的啜泣。

黄江河从走廊里经过要到自己的卧室时,从高寒和黄珊的卧室里传来了争吵声。他想进去,但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怎么能去替别人擦屁股。各人自扫门前雪吧,他管不了这么多。

高寒进到卧室就坐到了床上,然后躺了下来,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他要把他的冷静发挥得淋漓尽致,好打消黄珊对他的怀疑。

黄珊跟过来,坐到了床沿,换了一副面孔,从高寒的手里把书夺过来,笑嘻嘻地说:“老公,都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刚吃过饭,千万别躺着,对肠胃不好。肠胃要是出了问题,就会影响到身体,我和儿子都还指望你呢,你可不能倒下了。听话,先坐起来。”

黄珊柔声柔气,高寒看不出丝毫的脾气,和刚才判若两人。但高寒从黄珊的眼睛里还是发现了对他不信任的目光,知道她还要对自己发动下一轮的攻击。但无论如何,高寒都拿定了主意,如果黄珊再问起他是否知道刘燕妮回来的事,他要么就紧闭尊口,要么就矢口否认。

黄珊拉起高寒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高寒的大腿上,以商量的口气说:“高寒,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刘燕妮已经回来了。人家要回来,也不管咱们什么事。刚才怪我多嘴,非要问你。仔细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怎么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高兴呢,我就继续说出来,你要不高兴呢,我趁早己不说,免得你烦心。你看我是说呢还是不说。”

“你说吧,不要背背藏藏。”高寒抚摸着黄珊的发,眯起眼睛笑笑,他倒要看看,黄珊都低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敌人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我就不相信,我不说你还能钻进我的肚子里。

高寒如此想着,就把手从黄珊的头上转移到了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还算弹性十足的两腮,说道:“老婆,无论是问什么,都是对我好,我不会发脾气的。”

“那我说了啊,你可不能生气。其实刘燕妮这个人挺可怜的,我想今天下午你请个假,和我一起到帝豪酒店去,看看刘燕妮。毕竟是老朋友了,两年未见,你是否想她了我不知道,反正我听说她回来了,还真的有点相见她。”

论心眼,黄珊不是高寒的对手。不要说她一说话就把目标暴露了,即使她不说话,高寒也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只不过想和高寒一起去见见刘燕妮,听听他们两个人说些什么,就能准确地判断两人是否见过面。如果冰莹在场,黄珊就趁着刘燕妮和高寒说话的机会,和冰莹套套近乎,摸点情况出来。

这算盘打得不错,只是不太如意。高寒听了黄珊的话吗,以为她太天真,这是高寒玩过的把戏,属于小儿科的游戏。

黄珊说完后抬眼看看高寒,只见高寒黑着脸,把腿猛地一下撤回,说:“亏你想得出来,要是她不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说不定我还想见她,可是,她现在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论身份和地位比你我都高,我要是上杆子去见她,她还以为我巴结她来着,会小看我的。我可不想被人小看,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别人小看你的老公。要去你去,我不会见她的。”

高寒的话义正言辞,,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他以为这样就能骗过黄珊。没想到,黄珊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听完他的话,摸着高寒的下巴,撒娇说:“寒哥,当初之所以嫁给你,就是看重了你身上具有的凛然真气。你虽然和她有过我不愿回忆的往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还不在乎呢,你在乎什么。听我的,咱们就今天下午就去。两年多未见了,我还真想看看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黄珊死缠硬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高寒无奈,又不能答应,就发脾气说:“要去你去,别再烦我,我躲还躲不及呢。”说完之后,躺到床上,面对着墙壁,不再吱声。

黄珊知道高寒心虚,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不敢去。刘燕妮走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冰莹,她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和冰莹搞到了一块。不用想我就能猜出来,肯定是你充当了皮条客。什么狗屁秘书,原来不就是一个拉皮条的。”

高寒听了,忽地坐起。

第643章别墅内的战争(2)

高寒什么都能忍受,就是受不了冷嘲热讽,尤其是来自黄珊的。一听黄珊说自己是皮条客,高寒忽地坐起来,瞪着黄珊说:“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成了皮条客了?你知道皮条客的内涵?还受过高等教育呢,简直乱弹琴。我当了秘书怎么了,我是省委的秘书,又不是市委的。幸亏不是靠你们家的关系,不然,这个家哪有我的立足之地。”

高寒说完,等着黄珊的反驳。

市委书记的女儿,大小姐脾气根深蒂固,和高寒结婚后,几番摩擦,脾气改了不少,但骨子里依然有一股傲气。情急之下,高寒的话又尖酸刻薄,黄珊当然不依不饶。尤其听到省委市委秘书的话,黄珊气得脸色苍白,面部肌肉抽动,冷笑着挖苦起高寒来。

“我就说嘛,最近脾气越来越大,原来是当了省委秘书的缘故,靠的还不是我们家的关系。你如果早就知道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会不会跪在向她求爱,还要舔人家的脚趾头,博得她的欢心,早一点飞黄腾达。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她不是又回来了吗,还开了什么风险投资公司,说不准就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她开公司,你搞政治,经济与政治相结合,夫唱妇随,完美无限。要不要我去给你扯根皮条,成就你们的好事。其实我也不用上杆子做好事,你完全能直接找她,重温旧梦,彼此温存。说不定早就上床了呢。”

接近疯狂的黄珊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堪入目。高寒要是再继续和她斗嘴,肯定又起轩然大波。于是就离开床,直接走到向门口,边走边说:“泼妇一个,懒得理你。”

黄珊也不追赶,恨恨地说了一句:“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个泼妇,哪有省委书记女儿的温存,有种你就把她领回家里。”

高寒回头,凄然一笑,说:“我会的,但不会把她领到家里。她和省委沾边,你和市委沾边,省委书记的女儿怎么会来拜访市委书记的女儿,你也太高看你自己。”

说完关门,扬长而去。黄珊抓起枕头,狠狠地向门口砸去,骂道:“你去死吧!”,然后趴在床上,嘤嘤啜泣。

高寒开了宝马,直奔省城,路上气呼呼的。如果黄珊指责他别的,他都能忍受,但黄珊竟然说他和刘燕妮旧情难忘,死灰复燃,纯属以虚无有。再说,即使在当初,刘燕妮三番五次耍手段,哄骗高寒和她上床,高寒对她也无点滴情感可言。

车子开到半路,高寒反过来想想,黄珊之所以对他大发雷霆,胡搅蛮缠,还是因为怕失去他所致。市委书记的女儿,在他失魂落魄之际下嫁给他,为了阻止他出走,甚至伤了腿,成了跛子。如今想起,高寒还心存感激。这样一想,气也消了大半。自己是个男人,该有男人的肚量,不可与小女子一般计较。随即不再生气,看看前后无车,把车子掉了头,想家的附近开来。

黄珊则不然,女人的小心眼表露无遗,越想越伤心。一边哭一边想,道貌岸然的男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以前和刘燕妮还不怎么样,现在倒好,眼看人家身份高了,高寒就想上杆子去巴结人家,长此以往,必定生变。果真如此,自己该如何是好。

黄江河进到卧室正在生闷气,蒋丽莎不久也从餐厅出来,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蒋丽莎和黄珊不同,经验老道,眼看着对黄江河来硬的不行,就换了一副面孔,一进卧室就来到黄江河身边。

黄江河趴在床上,两腿耷拉在床下,听到门响知道蒋丽莎进来,趴着不动。蒋丽莎来到床边坐到床沿上,伸手就在黄江河的腰眼上拍打起来。

蒋丽莎想叫黄江河说话,但黄江河就是默不作声。蒋丽莎遭遇尴尬,就抹下脸面,低头在黄江河的背上蹭了一下,问道:“还在生气呀。”

黄江河翻过身来,仰躺在床上,看着蒋丽莎,说:“不是我要生气,是你非要我生气。你总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冰莹辞职与我有关不假,那是因为我训斥了她。那天我到职教中心考察,她竟然把车开走。我喊她回来之后,要她搬一桶水,你猜怎样,她心里不高兴,就故意把水桶摔破,我说了她几句,她一怒之下就丢下钥匙,扬长而去。当着许文蓝的面,叫我难以下台。司机给我这个市委书记难堪,我这几天心里正烦着呢,你倒好,还没事找事,硬说我和她有一腿。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要是真的想收买她,拉她上床简直易如反掌。凭我的本事,我随便给哪个老板使个眼色,在省城买一套房子,然后私下幽会,金窝藏娇,神不知鬼不觉,就是再为我生一男半女,她不说我不说,也无人知道。你这样疑神疑鬼的,我看咱们无法再过下去了。这两年来,我也为你做了不少,你也挣了不少钱,咱们就此分开吧,免得一天到晚吵来吵去的,你不烦我烦。”

这番话,与其说是辩解,倒不如说是慷慨激昂的演说,理由充足,不由蒋丽莎不信。尤其是听到看黄江河板着脸说要和自己分手,蒋丽莎不禁眼圈一红,两行眼泪扑簌簌溢出眼眶,把头贴在黄江河的胸膛上,软语温存地说:“江河,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是和我离婚,你让我怎么活,那些早就想看我笑话的人还不笑掉了大牙。我说你几句,还不是为你好,怕你有人看中你的地位,对你施展美人计,拉你下水,我也是好心,只是方法欠妥当些。”

黄江河计谋得成,但依然不依不饶,继续往深处说道:“你嫁给我两年多,我也没有亏待你。你承包了农场,不等你退休,就能挣到几百万上千万;你的儿子也出国深造去,你离开我之后,也能到美国去。如果你不想住在市里,就在省城买套别墅。。。。。。”

黄江河没说完,蒋丽莎就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说:“江河,你别说了,我不会和你分开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疑神疑鬼了。”

这时,蒋丽莎和黄江河都听到了黄珊的哭声。黄江河知道小两口也在为刘燕妮吵嘴,就装作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口吻,叹了一口气,说:“吵架,吵架,老的吵,小的也跟着吵,烦死了,这个家没法待下去了。”

蒋丽莎抬头站起,殷勤地对黄江河说:“你先休息,我去劝劝。”

蒋丽莎进来时,看见黄珊蹲在床边不停地哭。蒋丽莎扶着黄珊在床边坐下,劝说道:“不用说也是为了刘燕妮才吵架。”

黄珊抬起泪眼,看看蒋丽莎,把委屈和闷气全部诉说出来。蒋丽莎听了,笑着对黄珊说:“傻女儿,你又没拿到证据,和高寒吵什么。男人都犟嘴,你有证据他们还冥顽不化,何况你红口白牙,只是猜测。”

“那我该怎么办?”

“好办,你不是说中午在帝豪酒店碰到了冰莹吗,你现在就过去,探一探虚实,然后再做打算。只要刘燕妮的话和高寒有出入,看看高寒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主意不错,可黄珊不想一个人去,于是就邀请说:“蒋阿姨,你陪我去吧。”蒋丽莎闲着无事,也想见见刘燕妮,看看她到底和来华长得怎样相像,如果条件成熟,她还想和这位省委书记的女儿套套近乎,于是,就答应了黄珊,决定和她一起去会会刘燕妮和冰莹。

黄珊化了淡妆,和蒋丽莎一道出门开了她的雷克萨斯,然后直奔帝豪大酒店。

酒店三楼302房间门前,蒋丽莎敲门半天也没人应。黄珊站在身后对蒋丽莎说:“不如你给冰莹打个电话吧。”

蒋丽莎说:“我早就考虑到了,她和你爸爸刚闹了矛盾,躲避还来不及呢,我怎么敢给她打电话。”

蒋丽莎正说着,一个服务员走过来,主动对她说:“这个房间的两位客人刚才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蒋丽莎问道。

“不知道。”

蒋丽莎和黄珊一听刘燕妮和冰莹不在,就想转身离开,这时,隔壁的门开了,郝琪把头探了出来。

“呵呵,连老板的门都找不到了,你怎么汇报工作。”

冰莹本不想打扰郝琪,现在见郝琪探出头来,就不能不说了实话。

“我和蒋阿姨过来再你隔壁找个人,可她们不在,正要走呢。”

郝琪假意听着,却把目光扫向蒋丽莎,然后说:“老朋友路过家门而不入,是不是看不起我呀?也难怪,你是公司的大老板,我只是应个名分而已,大老板看不起傀儡也是应该的。”

虽然当着黄珊的面,郝琪还是有点失落。从那次蒋丽莎拿了三十万支票走后,再也没和自己联系过,就连业务上的事也没过问。正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呢,再次不期而遇,真是天赐良机。

郝琪打开门,邀请两人进入房间。蒋丽莎进到房间后搭讪道:“我这段时间太忙,顾不上过问公司的事。再说了,我只负责搞点地皮什么,剩下就是分红了。公司有你在,我是个一万个放心。”

蒋丽莎和黄珊刚坐下,郝琪就泡了两杯咖啡端过来,然后坐下。冰莹把咖啡推到郝琪面前,说:“我喝不惯这种鸡屎味道。”

郝琪刚要说给她换饮料,蒋丽莎就说:“珊儿,你下楼让人把车清洗一下。咱们待会儿要会见重要的客人,也可能还要到外边吃饭,车子脏了不好看。”

洗车时借口,蒋丽莎想把黄珊打发出去,然后好喝郝琪说话。平心而论,郝琪对蒋丽莎不薄,向来有求必应。那天蒋丽莎逮住到他和梅红在一起,也是一时气愤,才叫王勋和作弄了他们两个,现在想起来难免后悔。

不过,那起风波也有点收获,最起码要了王勋和的小命,去了蒋丽莎的一块心病。

黄珊出去后,郝琪反锁了门,然后没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来到蒋丽莎身边,坐下后就拉着蒋丽莎的手,说:“你可真够厉害的,一进来就知道揣摩到我的心思,把黄珊打发出去了。好长时间没见,想你。”

蒋丽莎抽出手来,带着讽刺的笑说:“别自作多情了,我洗车是为了有更重要的事,不是为了支开黄珊。你的梅红哪去了,我还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呢。”

郝琪尴尬地笑笑,说:“别取笑我了,我要不是为了你,才不愿和她搅和在一起呢。替你出了力,反过来遭到讥笑,我何苦呢。她一个酒店服务员,年龄又那么大,皮肤粗糙,文化又不高,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蒋丽莎一听,笑得更厉害,继续挖苦郝琪说:“有本事的男人就是嘴甜,心苦不苦就不得而知了。霸占了人家,反过来又说人家的不是。你在别的女人面前不定把你说得多有本事呢。我不停就能想象得出来,说我是个老骚货,死缠住你不放手,巴不得我死了你才开心。女人也是有血有肉之躯,不像避孕套,用过了一扔,万事大吉。”

郝琪受到听蒋丽莎这么一说,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站起来指着蒋丽莎,哭笑不得地说:“听起来都是你的理了。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你安排的,还不是怕她说露了嘴,你不好做人。我舍身救人,用我的下身替你堵上别人的嘴巴,你倒埋怨我。别的不说,光打发她离开,我又花了五万。如果不叫她去做点小生意,我怎么能甩掉她。从咱们交往到现在,我哪一点亏待了你,就拿钱来说罢,你说十万就十万,三十万就三十万。为了你,我可是不在乎钱的,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郝琪在蒋丽莎身边走来走去,用激烈的言辞表明着他的诚心。蒋丽莎的眼睛随着郝琪转来转去,见他说的有理,也不再责难。

郝琪还再说下去,传来了敲门声。

第644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1)

听到敲门声之后,郝琪因为反锁了门,怕人说了闲话,心中有鬼,急忙站起来开了门,看到黄珊站在口。

再往后看,还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刘燕妮,一个是冰莹,这两个人郝琪都不认识。

“你朋友呀,快请进。”郝琪躬躬身子,一脸涵养。同时目光扫过两个女人的脸,就像看到了一片春天,心情顿时愉悦。

“不了,我来告诉阿姨,我洗车后刚好碰到了两个朋友,她们就住在隔壁,我这就过去,请她一会儿过来。”黄珊看着蒋丽莎,微笑着对郝琪说。

蒋丽莎侧身看到刘燕妮,点头微笑。

三个女人离开,郝琪关了门回到蒋丽莎身边,问道:“两个女人挺年轻的,又漂亮,到底是黄珊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

蒋丽莎站起,面对着郝琪,说:“年龄大的是省城的朋友,年龄小的是老黄的司机——现在已经不是了。她们既是黄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没准将来还能成为你的朋友。”郝琪听了,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蒋丽莎在郝琪的头上点了一下,说:“我可警告你,别以为做了邻居就能想入非非,那个年龄大身份高贵着呢,连我也惧怕三分。别像大街上的公鸡似的,仗着嘴边有食,看见花哨的就围着转圈,别转瘸了腿,摔个猪啃泥,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蒋丽莎的话再明白不过,不需要更多的解释,郝琪能听得懂。但有一点郝琪不能理解,就问蒋丽莎说:“她的身份怎么就高贵了,难道比你这第一夫人还高贵?在北原市的地面,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和你比高下。”

“想套我话不是,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不否认,我是北原市第一夫人,可仅仅局限于这个城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把我放到省城,我比大街上卖衣服的强点。而她不同,是省里第一女儿——省委来斌书记的女儿。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蒋丽莎说完,挎着包走出房间。她的身后,是郝琪张大的嘴巴,足能塞进一只馒头。

蒋丽莎敲门进了303房间,看见三个女人坐在一起正嘻嘻哈哈。冰莹看见蒋丽莎,站起来尴尬地叫了声“干妈”,蒋丽莎应了一声后,故意嗔怪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干妈呀,辞了职也不给我打声招呼。现在人多,我先不数落你,回头再和你算账。”

冰莹当着刘燕妮和黄珊的面也不想啰嗦,就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别介绍了,我进门就看到了,是来华的妹妹燕妮。哎呀,不看不知道,和你的姐姐来华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要不是高寒告诉我们说你回来了,我一见到你,还真以为你姐姐复活了呢。”

刘燕妮听蒋丽莎提到高寒,就说:“不会吧,我回来没几天,还没见到他呢,他怎么这样对你说。”

蒋丽莎走到刘燕妮跟前,上去就伸手出来。刘燕妮热情地伸出手来,矜持地握了一下。蜻蜓点水,不轻不重。模样和以前没有大的变化,但稳重了许多,成熟了很多。

黄珊正要说话,蒋丽莎先开口道:“你们两个呀,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我今天专门来拜访刘小姐的,可你们在一起呆了这么时间,也没提到我。幸好我们是熟人,不然多尴尬。”

“阿姨好,再见到你我很荣幸。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就嫁给了黄江河。”刘燕妮说。

“呵呵,黄珊她妈去世后,老黄就——,哎,都过去了,不说也罢,感情的事,说不清楚。”

“续弦呀。”刘燕妮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已经后悔了。她飞了蒋丽莎一眼,只见她脸色绯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刘燕妮正要说对不起,蒋丽莎大方地自嘲道:“续弦就续弦吧,无所谓。黄珊平时都叫我阿姨我都不忌讳,还害怕你说我续弦。”

其实刘燕妮脱口而出,说了声续弦,并不是故意给蒋丽莎难堪,她只是一听到黄江河这个名字就难过。续弦之词,只是表达了她对黄江河的厌恶而已。

四个女人重新调整了座位坐下,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

蒋丽莎此次前来,一为探探冰莹的口风,看看黄江河到底对她做了些说什么,才使得她痛下决心,离开了奥迪车和黄江河,离开了市委大院;二来想和刘燕妮套套近乎,如果可能,她倒是希望和刘燕妮成为朋友。没有人不想做省委书记的朋友。

黄珊只想证明一下,看看高寒到底知不知道刘燕妮回来了,冰莹投靠到刘燕妮的门下,是不是高寒牵线搭桥所致。

此刻最胆战心惊就是冰莹了。她光明正大地离开了黄江河,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但她刚向高寒借了种子,怕黄珊听到了什么风声,兴师问罪而来。如果黄珊发现了她和高寒之间的龌龊,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在这四个人中,冰莹是最没有背景的女人,随便哪个人的小拇指动一下,她都会粉身碎骨。

刘燕妮的心思最复杂。她不明白,曾经的情敌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并且还带着她的继母。而黄珊的继母蒋丽莎今天前来就更令人费解了。作为黄江河的续弦,她不会不清楚她和黄江河之间的恩怨,难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蒋丽莎把房间环视一周,然后问道:“我不是听说你开了公司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刘燕妮习惯性地打开包,似乎要找香烟。冰莹看在眼里,动作麻利地从茶几下拿起烟盒,然后掏出一支递给刘燕妮,然后又拿起打火机给刘燕妮点燃。

冰莹不但车开得好,当个秘书也蛮合格的。刘燕妮瞬间冒出了这个念头。

刘燕妮夹烟的手指很潇洒,一支细细的褐色的香烟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底部。她抬手抽烟时,两根手指紧贴着嘴唇。更为潇洒的还在后面。别人弹烟灰最多甩动手指,而她则不同,连同整个手一起甩动,好像要甩掉一个沉重的包袱,极其夸张和潇洒。同时,一股凛然之气也通过甩动烟灰暴露无遗。

连续做完这一切动作,她似乎才想起回答蒋丽莎。

“组建公司还在筹划阶段,所以没有证照。”

“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毕竟我们相处一场。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想分都分不开。”蒋丽莎感慨地说。

“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要成就点事业,肯定会叫你帮忙的。不过,你大概不懂金融行业,这是一项很特殊的部门,首先要省里的金融部门批准。在北原市你是大姐大,在省里嘛,呵呵。”

刘燕妮没说完,她不能说完,如果说完就会拨了蒋丽莎的面子,小看了蒋丽莎。其实,即使她没说完,她已经小看了蒋丽莎,最起码她没把蒋丽莎放在眼里。别说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就是市委书记她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的黄江河在刘燕妮的眼中早已轻若鸿毛,她再也不必为了信用社主任的位置去主动勾引黄江河了。黄河边奥迪车上的一幕,早已成了历史,尘封在刘燕妮的心灵深处。

她的身上流着省委书记的血液,她会把谁放在眼里。

黄珊坐在蒋丽莎身边,早就在谋划着想套刘燕妮的话。好不容易等蒋丽莎和刘燕妮都沉默下来,才问刘燕妮说:“高寒知道你回来了吧。”

没有这样问话的,黄珊简直愚蠢透顶。她太想知道两人是否见过面,心急了点,所以问话也就直接了点。

蒋丽莎想碰碰黄珊,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怎么也难以收回来了。

刘燕妮警觉地问道:“你说什么,高寒?你不提醒我还真的忘了,等抽个时间,我们和高寒一起坐坐。我也两年没见到他了,想看他发福了没有。记得他刚进信用社那会儿,业务上什么都不懂,说起来我还是你他的老师呢。”

提起那段往事,黄珊就失去了控制。她接着刘燕妮的话说:“是呀,他学的是新闻专业,怎么懂得金融呢,我想你一定教了他很多知识。”

“你可真聪明。做财务报表,统计破产企业的程序,利率的折算,等等。”刘燕妮自豪地说。

刘燕妮的话刺激了黄珊脆弱的神经,等刘燕妮一说完,黄珊就又接着问道:“还有呢?”

刘燕妮感觉到黄珊语气不对劲,就瞅了她一眼。她发现,黄珊的瞳孔里似乎有火在燃烧。刘燕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笑呵呵地说道:“帮他的太多,一时还想不起来,你要是想起了什么,麻烦你帮我回忆一下。”

互相挑衅再也明白不过,眼看一场战争一触即发,战争后的场面将会不可收拾。蒋丽莎是四个女人中年龄最大的,如果黄江河问起来,她将罪责难逃。这可急坏了蒋丽莎。她碰碰黄珊的腿,说:“不说远的了,今天咱们打会儿牌怎么样。”

冰莹爱玩,首先高喊万岁。黄珊表态不想参与。刘燕妮本来不置可否,看到黄珊闷闷不乐,故意说:“好呀,客随主便。”黄珊再坚持道:“你们玩,我今天没心情。”

打麻将三人不成局,黄珊扫了大家的性,,眼看蒋丽莎的希望要化成泡影,冰莹提议说:“隔壁不是有人嘛,黄珊姐姐叫一声。”

黄珊撅着嘴不吱声。刘燕妮说:“都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要你们去叫人,还是我去吧。”说着站起来出去。

郝琪倒是没架子,一喊就到。可是,当四个人拉开桌子时,一个新的问题有摆到了桌面上,没牌。

黄珊一听说没有麻将,坐在一旁暗自高兴。蒋丽莎提议要在这里玩牌,黄珊本来就不高兴,心里想着,她们此番是为侦查敌情,探听虚实而来,蒋阿姨忘了正事,反倒建议打麻将,本末颠倒,不合常理。

缺少娱乐的工具,正好合了黄珊的心意,只听她说:“都八点多了,咱们还是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郝琪嘿嘿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褐色的钱夹来,从里面摸出百元大钞,递给黄珊说:“明天给你放假,你开车去买一副麻将来,咱们玩个通宵。”

上级命令下属理所当然,但郝琪由于高新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黄珊不是普通的员工,而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即使在郝琪那里上班,而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冰莹看不出眉高眼低,见黄珊不接钱,自己伸出手来,一把抢过来,说:“我去买,但剩下的钱可都充公了,我给你们买几包瓜子回来。”说完转身就走。

蒋丽莎喊住了冰莹,说:“你把钱全部买成小食品,麻将我来解决。”

“好嘞。”冰莹高兴而去。

这时蒋丽莎拉开门走出,对着前台的服务员就说:“我们想娱乐一下,麻烦你给我找一副麻将来。”说完回到了房间。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为了防止作弊,四个人玩的是点炮胡。五十元的底子,没有翻番,不分庄家。

冰莹先胡了第一把,是刘燕妮点的炮。黄珊站在蒋丽莎和冰莹中间,轮番看两家的牌,心里清楚,当蒋丽莎要打出一个五饼是,黄珊想去碰蒋丽莎的腿,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怎么说,蒋丽莎和黄珊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到了关键时刻,胳膊肘不能向外拐。五十元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但赌场上在乎的是运气。

郝琪见冰莹胡了第一把,就打趣地说:“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今天是输定了。”

女孩子都喜欢奉承,而郝琪的话让冰莹讨厌到了极点,她翻了郝琪一眼,说:“别把话说得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还不及,冰莹在停牌。蒋丽莎手中多了个二五饼,嘴里絮叨着说:“你不会还停五饼吧。”

冰莹故意说:“兴许呢。”

蒋丽莎抓起五饼刚要打,黄珊用脚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蒋丽莎,蒋丽莎收回了五饼,换了一张幺鸡,说:“兵不厌诈,也许真的要五饼呢。”

冰莹真的就要五饼。蒋丽莎换了牌不打五饼,其他人也不出五饼,两圈过后冰莹还是没有胡牌。

这时刘燕妮也停牌了,到了郝琪该出牌时,他盯着刘燕妮面前出过的牌,然后从里面挑选了一张七万,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

刘燕妮要的就是七万,胡了。

冰莹推倒了牌,“哎呀”一声,大家一看,她有三个七万。由于蒋丽莎的多嘴,冰莹没有机会胡牌,于是埋怨道:“都怪蒋阿姨说破了我的牌,少收入了五十,下次不能这样了。”

郝琪呵呵一笑,说:“想打通呀,把我当成冤大头。”说完,看了刘燕妮一眼。

第645章四个女人一台戏(2)

郝琪一般不打牌,今天例外。例外自有例外的原因,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郝琪从蒋丽莎那儿得知刘燕妮是省委书记女儿,所以才凑个场子。他既能捧人场,又能捧钱场,如果能交接上刘燕妮这样的朋友,对他的事业一定有超乎寻常的帮助。

和蒋丽莎相比,省委书记的女儿要比市委书记的夫人重千斤。

郝琪不是来凑热闹的,他要通过观察刘燕妮的举止,看看是否值得和她交个朋友。观察人最好的场合就是在酒场和牌桌上。酒过三巡,牌打四圈,基本上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性情——脾气,性格,修养,为人处世的风格,等等,不一而足。

打牌的四个人中,除了冰莹之外,都是大款,即使不是大款,最起码也和款爷沾边。所以,输赢千儿八百的根本损伤不了他们的元气。

冰莹靠工资吃饭,从昨天起,她是否能继续拿她那份旱涝保丰收的财政工资还得打个问号。这群人里,就属她没钱。

冰莹那把该胡的牌,因为黄珊的多事,反被刘燕妮占了先。从那一把牌开始,郝琪说的“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的话还真的应了验,三四圈之中,冰莹再也没有胡一把。

打牌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冰莹不但不胡牌,还不断地给人点炮,眼看着一败涂地。

眼看冰莹的口袋就要见底,她的牌还是没有起色,于是就在心里默念道:“牌神牌神,救救穷人。”可无论她怎样念叨,抓到手的牌还是乱七八糟,张张不挨边,个个不牵连,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慌乱之中,郝琪又停牌,冰莹心烦意乱,抓起一张二条就打了出去。刚好,郝琪要的是夹二条。二条落定,郝琪推牌,嘴里说道:“我胡了”,兴奋不已。

冰莹翻遍了口袋,只找出二十元钱。她抬头尴尬地看看黄珊。

黄珊知道冰莹想干什么,就故意把目光移到别处,对她不理不睬。莫说冰莹现在不是她爸爸的司机了,改投到刘燕妮的门下,即使她还是她爸爸的司机,在黄珊的眼里,冰莹的身份比保姆招娣也高不到哪儿去。何况,黄珊还想趁着冰莹没钱踢了牌场。

眼看黄珊不搭理自己,冰莹只得开口说:“黄珊姐姐,借点钱给我吧,我输光了。”

冰莹张了口,黄珊躲避不过,只得拉开自己的小包,慢吞吞地拿钱,一边拿一边嘟囔道:“让我找找,怕我也没带多少钱。”

黄珊分明是不给冰莹面子。冰莹现在是刘燕妮的人,黄珊不给冰莹面子,就是不给刘燕妮面子。刘燕妮眼看黄珊慢吞吞的样子,就要伸手掏钱。

刘燕妮的钱没掏出来,郝琪手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沓子钱,站起来就放到了冰莹面前。

冰莹看看郝琪,不好意思地说:“我输给你了,怎么能再借你的钱。”

刘燕妮掏出一把钱也放到了桌面上,本来想塞给冰莹的,可一看郝琪已经把钱放到了冰莹面前,就笑眯眯地说:“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见过世面,也懂得体面,看重的是友谊。冰莹,还不快谢谢郝大老板。”

“谢谢。”冰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冰莹从钱堆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站起来递给郝琪,郝琪不客气地收下。

黄珊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但聪明,而且还敏感,她听出了刘燕妮的含沙射影,指责她没见过世面,拿不出手,上不了大台面。但由于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话,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但刘燕妮的话也让黄珊认清了一个事实,虽然时隔两年,但她和刘燕妮之间还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感情鸿沟。

无法消除的感情纠葛,也许一辈子都难以化解。

郝琪隐约感到,刘燕妮和冰莹之间的矛盾,但他对两人都很陌生,暂时不想插话,但还是忍不住说:“咱们以娱乐为主,友谊第一,打牌第二,今天我要是赢了我请客。”

听起来好像是为冰莹没钱开拓,但言语间已经冲撞了黄珊。蒋丽莎毕竟和黄珊在一个锅里搅勺子,听到郝琪的话,就想替黄珊辩解两句,但又怕说得太明显,得罪了郝琪,于是就不显山不露水地和稀泥,说:“是呀,都是朋友,闹着玩着,别太认真。”

不说还好,越说反而越明显。黄珊再呆下去感到无聊,就大声地对蒋丽莎说:“打过了这牌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想回家睡觉。”

“急什么,正上瘾呢。”蒋丽莎看也不看黄珊说。蒋丽莎是有名的牌迷,只是碍于身份很少打牌,现在好不容易凑了个牌局,哪里舍得回去。

黄珊掏出手机,拉开门走到外边,拨叫了高寒的电话。

也许牌场上不能借钱给人,郝琪借给了冰莹钱,好像把运气也带给了冰莹,刚起牌两圈后,冰莹就停了牌。

郝琪拿着一个二条,说:“你刚才给我点了个二条,现在你不会再要回去吧。”

说完,把二条放到了圈子里。冰莹咯咯一笑,说:“郝大老板有先见之明。”随即把牌推翻,果然是夹二条。

郝琪朝冰莹笑笑,说:“你给我个二条,我给你个二条,咱们停的都是卡二条,夹得死死的,真爽。”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蒋丽莎以为郝琪借故挑逗冰莹,就揶揄道:“要说爽,二条比不上幺鸡,要是真有个幺鸡就好了,清炖爆炒,都随便,味道肯定不错。要说吃鸡,还是吃嫩的,老的虽然有味道,但是嚼不烂。”

蒋丽莎这么一说,郝琪和刘燕妮都听出了味道。刘燕妮轻蔑地笑笑,郝琪的脸红得像猪肝。冰莹只顾高兴,什么也听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出来,接过郝琪的钱就放到了钱堆里。

蒋丽莎看到郝琪脸红,依然不依不饶,对冰莹说:“五十块钱不少,能买一只肉鸡,但要是买柴鸡未必够。论起吃鸡,还是柴鸡的味道好,传染病也少。”

郝琪知道蒋丽莎吃醋,装傻充愣,不言不语。

高寒在别墅里和黄珊吵嘴后,一气之下告诉黄珊说自己要加班,其实他并没有去上班,而是开着车到外边溜达去了。

黄珊钻了牛角,总想让高寒和刘燕妮碰个面,然后想猜出点什么来。她唯恐高寒还在生气,不接她的电话。

还好,响过几声之后,听筒里就传来了高寒的声音,但他只问黄珊在哪里,就再也不吱声。高寒也是个牛脾气,不轻易给人低头。

黄珊对着话筒,开始给高寒下套子,说:“高寒,我和蒋阿姨在酒店会朋友,不想车子出了问题,你过来接我们一下。我们在帝豪大酒店,三楼303房间。”

说完之后,不等高寒应答,黄珊就挂断了电话。

别人不敢说,在高寒面前,黄珊永远是高高在上者。她始终认为,没有她的爸爸黄江河和妈妈张曼莉,就没有高寒的今天。即使他现在当了省委书记的秘书,也是黄珊的家族带来的福气。

官本位的意识把人们的思想禁锢了几千年,不会在黄珊的身上消失。

303房间内,冰莹的牌运一发不可收拾,连着胡牌,平胡和自摸交替,三个人的钱哗哗地流向她的口袋。她面若桃花,眼睛也开始顾盼生辉。郝琪不时偷看,心里美滋滋的。

美人不能上手,但至少能让郝琪赏心悦目。

黄珊给高寒打过电话,静等着高寒的出现。

冰莹再胡一把时,听到了敲门声。黄珊站着没动,只喊了声请进,高寒便出现在人们的眼界。

除了黄珊,四个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高寒,反应最激烈的是刘燕妮和冰莹。刘燕妮想不到高寒会在这里出现,作为房间的主人,先开口问道:“你好,两年未见,你发福了。”

她在暗示高寒,她回来之后两人没有见过面。

高寒反应也够快的,听刘燕妮如此一说,就猜测到了黄珊的用心,于是就笑笑说:“什么发福呀,老了。你可不一样,两年了,还是那么年轻。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特定的场合,高寒和刘燕妮都成了演戏的行家。不需要导演,即兴的发挥,还天衣无缝。

刘燕妮正要回答高寒,冰莹急忙解释说:“燕妮姐准备在这里开个公司,我现在是她的助理。我们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黄珊没有提前没有编排好,被高寒和刘燕妮钻了空子。但她想,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燕妮和高寒根本没见过面,是她疑心太重。两者之间,她情愿相信后者。

很多女人喜欢自欺欺人,不幸的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也是肉体凡胎,也喜欢自欺欺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黄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牌场,因为高寒的到来不得不散场了。

按说郝琪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可是,他还不想离开。现在,她就是一条滑鱼,而刘燕妮就是一团香喷喷的鱼儿。虽然他们玩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没有更多的交流,他想留下来,然后,多和省委书记的女儿说几句话,摸清她的来路,然后再做打算。

他不会图谋刘燕妮的姿色的,他知道省委书记的女儿不容易染指,他只想和她套套近乎,在需要的时候能多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想到这里,郝琪站起来,代替刘燕妮给高寒让了座,然后扬扬手,做出潇洒的样子对大家说:“本来今天想赢点钱请客的,想不到败在巾帼女儿的手下。不过,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今天我请客。”说完看看蒋丽莎。

蒋丽莎当然不能不给郝琪面子,随声附和道:“大老板指望赢钱请客,纯属开玩笑。你拔根毫毛都比我们的腰粗,无论输赢你都要请客的。”

蒋丽莎的话音刚落,黄珊就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们玩吧,恕不奉陪。”

郝琪接过黄珊的话,说:“明天给你放假,你不用上班。”

再怎么说郝琪也是自己的老板,黄珊不好太固执,用她的沉默表示她愿意听从郝琪的安排。

六个人商量好要吃饭,但吃饭的地点出现了争议。蒋丽莎提议就在酒店随便吃点,郝琪却说平常都在这里用餐有点厌烦,两人正在争执不下,刘燕妮却说:“咱们哪个酒店都不进,就吃大排档。酒店里气氛压抑,太老套,没有排挡上的小吃新鲜。”

蒋丽莎看看刘燕妮,说:“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刚做了邻居就能替对方所想。燕妮,是不是想为好老板省点钱。”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郝琪一定感到难堪,但他和蒋丽莎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就不计较什么,于是就说:“好,不管怎么说,刘小姐从外归来,毕竟是客,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就到大排档去。”

六个人四辆车,可谓浩浩荡荡,在护城河一侧的帐篷里就坐。黄珊一进里面就宣布说:“我今天不喝酒不吃菜,只吃顿便饭,然后就得离开。”说完看看高寒。高寒知道她不愿和刘燕妮呆在一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声称和黄珊一样。蒋丽莎本来想趁着人多热闹一番,一听黄珊和高寒都想吃了便饭快点离开,也只得附和。

三个人三碗面,连做带吃二十分钟搞定,吃完后拍拍屁股走人。蒋丽莎临走之前,当着众人的面问冰莹说:“你要是还想再拿方向盘,我回去后就给你干爸说说,还来得及。”

冰莹不好回答,看看刘燕妮,刘燕妮站起来走到帐篷门口,替冰莹回答说:“我和她商量好了,她以后给我开车,就不劳你费心了。”黄珊见状,拉着蒋丽莎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蒋阿姨,你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冰莹既然做出了决定,你何苦呢。现在什么多不多我不知道,司机倒是满大街都是。你不看街上被耍的猴子,只要主人能给颗花生米,就能骑着车子转几圈。可惜那些耍猴的没钱,要是有钱,也会给猴子买个豪华轿车。”

刘燕妮能听出来,黄珊的话就是冲着她说的。

黄珊满以为在她和高寒等三人离开之前,好好地羞辱一下刘燕妮,好让她在郝琪面前出丑,没想到刘燕妮听了黄珊的话,不但没有恼怒,还站起来走到黄珊面前,说:“都两年了,妹妹的嘴巴还这么厉害。你对姐姐这样说倒不打紧,可千万别养成了习惯,对谁都这么说。现在的男人不比从前了,难听话听多了,他们会在外边沾花惹草的。听姐姐的话,收敛点,不吃亏。”

这话说得,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黄珊听了,气得脸色发白。

第646章 我身后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

第646章我的身后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

宝马奔驰在路上,蒋丽莎开车跑在宝马的前边。

黄珊费尽了心机,不但没从高寒和刘燕妮的交流中看出什么,还相信刘燕妮回来之后的确没有和高寒见过面。

狗吃尿泡,喜欢半截,她意识到她冤枉了高寒。

既然自己冤枉了高寒,就开始后悔晚饭时对高寒恶劣的态度,于是,黄珊就想对高寒弥补点什么。

女人承认错误不必挂在嘴上,她们的一个眼神或一个温柔的动作就能取得男人的谅解。于是,黄珊首先想给高寒一个温柔的或是歉意的目光。可是,由于是在晚上,黄珊怕高寒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就省略了自己的眼神。她把身子向高寒倾斜了一下,碰碰高寒的肩膀,柔声地问道:“寒哥,你吃饱了吗?我不是不让你凑热闹,实在是厌烦她。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是在对不起,但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高寒冷冰冰地说:“哎,我说什么好呢,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云里来雾里去的,无边无际,总是疑神疑鬼的,我真怕有一天——”

“真怕有一天怎么?”黄珊急忙接嘴。

高寒本来想说真怕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但看到黄珊焦急,就改口说:“我怕有朝一日你会离开我。”

黄珊知道高寒说的不是真心话,就把头靠在高寒的肩膀说,说:“你说的是反话,只怕是你会离开我吧。我承认我疑神疑鬼,但还不是想让你洁身自好。别人不了解刘燕妮,我还不了解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男人都拉到自己的床上。论说她的条件也不差,可在外两年,还是孑然一身,我就知道她还惦记着你。今非昔比了,她摇身一变成了省委书记的女儿,要是真的飞扬跋扈起来,别说是我,就连爸爸也不是她的对手。听我的,以后咱们和她划清界限,不要接近她,啊!”

高寒听到黄珊承认了错误,一再向自己吐露心声,不禁飘飘然起来。男人和女人讲的是缘分,从到了信用社见到刘燕妮的第一眼起,他对刘燕妮就没有占有欲。黄珊要是说别的,高寒也许还不敢多说什么,但听黄珊说起自己主动接近刘燕妮,就敢敞开心扉,拉开了话匣子,无所不谈。

“你是不是希望我给你发誓你才能定下心来?”

一个转弯处,高寒嬉笑着问黄珊说。

“我不强求你,但你要想表明你的心迹,我也不反对。”

“说了半天你还信不过我,我要是对她有那份不安分的心思,就叫我葬身在滚滚的车轮下,永世不得超生。这下你满意了吗?”

黄珊没想到高寒会发出这种毒誓,就嗔怪说:“别说不吉利的话,谁让你去死了。我和孩子还指望你呢,你要是去了天堂,我们还能指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说的话了。同时我也声明,你如果再和她在一起,只要证实了,我也和你一样,从楼上跳下来,让你的良心永远不得安宁。”

黄珊说着,竟然两眼湿润,想哭。幸好是在晚上,高寒看不见她的眼睛,更感触不到她将要溢出的眼泪。

宝马像一只幽灵,穿行在黑色的夜空。黄珊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她和高寒就能永远在一起。

走了三个人,留下三个人,帐篷里仍然热闹。蒋丽莎不在场,郝琪反而能放开手脚,不再感到拘束。

走的三个人没能留下来是因为黄珊在作祟,留下的三个人中,刘燕妮和郝琪各怀心思。郝琪上杆子要请客,是想多和刘燕妮接触一下,以便日后能给自己带来方便,至于他对冰莹,也只是普通男人共存的心理,他只是喜欢看漂亮的姑娘而已。郝琪虽然好色,但他是大老板,却不喜欢主动,冰莹如果不主动投怀送抱,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百般讨好,失了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即便是好色的男人也有尊严。女人青睐男人,自然会暗送秋波,如果男人一见到倾心的女人就随便,显得下流。

刘燕妮也许猜测到了郝琪的用心,但郝琪并没有揣摩到刘燕妮的心思。她接受了郝琪吃饭的邀请,一来贪图热闹——从海岛回来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放松自己,能到外边散散心,也好打发自己难耐的孤寂;至于第二个目的,还要从她固执地把公司设在北原市说起。

刘燕妮永远不会忘记她在离开北原市之前所受到的侮辱和和伤害,她更不会忘记,是黄江河王亚迪等人把难以忍受的伤害强加到了她的身上。她此次前来,除了为公司做事,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要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黄江河和王亚迪应该首当其冲,是刘燕妮要报复的第一批人。

由于耻辱地离开,刘燕妮在北原市没有知心的朋友。她所要走的第一步,就是在组建公司的过程中,笼络每一个以后可能用得着的人。冰莹是第一个,郝琪也许是第二个。这就是她接受郝琪邀请吃饭的目的。

等自己羽翼丰满,她要把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打翻在地,然后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到那时,刘燕妮就振臂高呼,仰天长啸。

在哪儿跌倒了,在哪儿爬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使她不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这个特殊的身份,也会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仇恨,填满了刘燕妮的心。

十一点,帐篷里的客人都走了,只留下郝琪等三人。一开始刘燕妮和郝琪还相互客气,酒过二两,就开始推杯换盏,沉醉其中了。三个人喝了二斤白酒,冰莹已经不胜酒力。郝琪还要再呼酒买醉,被刘燕妮委婉拒绝,三人各吃了一小碗面,然后驱车赶回到酒店。

客房前,郝琪掏出钥匙塞进锁眼,正要转动钥匙然后和刘燕妮道晚安,刘燕妮却说:“喝了酒毫无睡意,咱们不妨再聊一会儿。我初来咋到,地面虽然不生疏,但人情早已冷淡,在业务上还请郝大老板多多指教。”

郝琪一听,喜不自禁,随即回答说:“刘小姐言重了,你身份高贵,非一般可比,你要是不高兴跺跺脚,不要说这家酒店,就是黄河两岸也会颤抖,山摇地动,地震一般。如果以后有用着的地方,还请刘小姐不吝赐教,郝某人在此先行谢过。”

郝琪说着,从锁孔里拔出钥匙,跟着刘燕妮和冰莹进了303房间。

冰莹进到房间鞋子也不脱就趴在了床上,然后就没有了动静。刘燕妮给郝琪让了座,然后接着刚才的话说:“郝老板高看我了,我看得出来,你有市委书记夫人撑腰,又是一方财神,在北原市没有办不成的事,哪会用得着本小姐。”

听刘燕妮提到蒋丽莎,郝琪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刘燕妮从郝琪长长的叹息中捕捉到了郝琪的无奈,很想听郝琪说下去,但郝琪再也没有了下语。

趁着喝了酒,也许能撬开郝琪的嘴巴。刘燕妮当即横下心来,问郝琪说:“怎么,难道郝大老板也有为难的事。咱们虽然才刚刚认识,但我从郝老板的身上看到了一身的正气。人和人之间讲的是缘分,我能住在你的隔壁,就足以说明缘分的必然性,你要是有什么苦衷,不妨给我说说,也许我真的能帮你点忙也未可知。当然了,如果郝老板把我看成外人,我就不勉为其难了。”

郝琪本来就对蒋丽莎的贪得无厌不满,现在又碰到了刘燕妮这个贵人,又经不起刘燕妮的激将法,趁着酒劲就说:“说出来都是闲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我总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都过去了,以后咱们是邻居,相互帮衬点,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珠联璧合吧。你倒是想听听,刘小姐的证照什么时候能办下来,如果我资金短缺,也不还能借点光。”

刘燕妮从郝琪的话中不但听出了他对蒋丽莎的不满,还猜测出蒋丽莎一定对郝琪敲了很多的竹杠,只是碍于生疏,有所顾忌,不想说而已。但刘燕妮有的是耐心,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了,不怕他不说实话。等机会成熟,她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先扳倒蒋丽莎,再整治黄江河。想到这里,就对郝琪说:“我别的能耐没有,资金有的是。我的身后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几个亿十几个亿对我来说都是小菜。只要你在资金方面出了问题,我第一个站起来支持你。”

郝琪只知道省委书记的女儿了不得,但没想到她了不得到一张口就是几个亿十几个亿的程度。刘燕妮话刚说完,郝琪就站起来向刘燕妮走去。

刘燕妮看到郝琪走过来,也站起身子。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从此以后,刘燕妮的战壕里有多了一个战友。

蒋丽莎等三人一前一后到家,高寒和黄珊到自己的卧室睡觉不提,蒋丽莎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蒋丽莎没有喝酒,但她异常兴奋。

三年前,上帝把黄江河送到了她的面前,才使得她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而现在,省委书记的女儿又在北原市安营扎寨,如果自己殷勤点,或许两个人也会成为朋友。她这样想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和刘燕妮的孪生姐姐来华曾有过一段不太深厚的友谊,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和刘燕妮经常提起她的姐姐,从而增加她和刘燕妮之间的情谊。

蒋丽莎美滋滋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象着她和刘燕妮之间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脸朝外侧躺着,一脸的幸福。正当她想进入睡梦中时,却听到了刘燕妮的声音。

“你别做梦了,我这次是专为整治黄江河而来,你是她的夫人,自然难逃关系。”

蒋丽莎猛地睁开眼睛,好像看见刘燕妮就站在她的面前,先对她微笑,见蒋丽莎一脸的愕然,面目就狰狞起来。蒋丽莎刚要辩解,刘燕妮就披头打发朝她扑过来。蒋丽莎见势不妙,就躲避了刘燕妮,把翻转了身子,把脸对着墙壁。

可是,刘燕妮就像阴魂,不需要走动,转眼间就越过床又站到了蒋丽莎的面前。蒋丽莎吓出了一身冷汗,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做着赶走刘燕妮的动作。

她拉开床头灯,四下寻找却没有发现刘燕妮的影子。

床头灯忽明忽暗,如灵魂的眼睛,变幻莫测。蒋丽莎睁大了双眼,耳边不断地回想着刘燕妮的声音。“别做梦了,别做梦了!”

刘燕妮的话打破了蒋丽莎的好梦。她开始冷静下来,对刘燕妮此次回来做了深入的思考。

省委书记的女儿,按照能量,虽不能上天入地,飞到太阳月亮上,但出国应该轻而易举,就是不想出国,也该留在省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是,她却回到了北原市。而北原市又是个农业大市,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比省城。刘燕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莫非就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她的回来就是为了整治黄江河,出一出她两年前在这里受到欺辱的恶气?

蒋丽莎不是决定聪明的女人,但对于刘燕妮在北原市安营扎寨还能想得清楚。她推醒了黄江河,想把自己刚才的心得告诉他,引起他的警觉。

黄江河被推醒后,看到蒋丽莎锁着眉头,就不耐烦地说:“以后要是在回来晚了,就索性不要回来了,你又不是住不起酒店。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不如行尸走肉。”

蒋丽莎没有理会黄江河的牢骚,抽出黄江河的胳膊压到了自己的头下,说:“看着我人悠闲,可脑子不断在转圈呢,你大概还不知道,快要大祸临头了。”

“呵呵,臭婆娘,诅咒我呢。我要是大祸临头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再说,我一身正气,既不贪财也不好色,是个合格的市委书记,怎么就大祸临头了。你不会是又在外边看上了哪个小白脸了,想叫我早一点出事,然后急着走人。扫把星,醒着说梦话,不吉利到家了。”

黄江河把手抽出来,重新缩回到被窝里。

蒋丽莎坐起来,调亮了床头灯,侧着头问黄江河说:“那你说说看,刘燕妮放着省城那么好的地方不待着,怎么就杀回来北原市。”

第647章 闺房密语笑死人

黄江河还以为蒋丽莎听说了什么呢,原来是害怕刘燕妮回来找他算账,就不屑一顾地说:“你可真是有见识的女人,一个刘燕妮就把你吓成那样。她曾经把我告到了省纪检委,我和黄珊她妈还不是毫发未损,照样大摇大摆地出来。一个小女子,不足为虑,别没事找事,一惊一乍的。她想找我事,我还不知道想触谁的霉头呢。”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以为然,就把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说给了黄江河。黄江河听蒋丽莎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不由不信,就问道:“依你之见呢?”

蒋丽莎自豪地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显得颇有见识地说:“我认为先下手为强。”

“怎么个先下手,难不成你要我轰她离开北原市?我哪有这中本事。乌鸦变凤凰,不比从前了。”黄江河不解地问道。

“不行,这是下策。现在的刘燕妮已经不是当初的刘燕妮了,你和她斗,就是和省委书记斗,不要说胜算的把握了,没出手就会头破血流,一败涂地。”

“怎么才是上策呢?”

“没有中策,剔除了下策,就只有上策。”

黄江河侧耳细听,蒋丽莎却戛然打住。黄江河催促道:“别嘴里半截子肚里半截子,要说就把话说完了。”

“我倒是想说完,可是我口渴了。”蒋丽莎懒洋洋地说。

黄江河迫于无奈,只得下床到饮水机前,给蒋丽莎倒了一杯水,拐回来送到蒋丽莎的嘴边。

蒋丽莎鼓咚咚地灌了两口,然后才说:“上策只有一个,接近她,然后赔礼道歉,也许还能挽回不利。”

黄江河以为蒋丽莎有什么锦囊妙计,一听也不过如此,就把杯子从她的手里夺过来,讽刺她说:“完了?”

“完了。”

“就这么简单?”

“不复杂。”蒋丽莎摊开两手,朝黄江河笑笑。她知道黄江河不满意她的高见,但她以为这是最高明的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

黄江河爬上床,钻进了被窝,说:“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去向一个小小的刘燕妮低头,简直是笑话。”

蒋丽莎不服气地说:“笑话?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最可笑的是一个小小的刘燕妮会把你从市委书记的宝座上拉下来。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现在的官场上,哪有清白的人,随便抓你点把柄,给你戴个生活作风腐化,贪污受贿,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但要兜着走,还得按人家的路线走,一直走到监狱或者坟墓为止。”

“照你的说法,官场的人就都该枪毙,可为什么没枪毙几个。”黄江河问。

蒋丽莎呵呵大笑,只把黄江河笑得摸不着头脑。笑过之后才说道:“亏你还是高级干部,凡是被枪毙或是坐监狱的,哪一个不是你争我斗的牺牲品。反正我是说过了,听不听在你,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蒋丽莎钻进被窝,不再发言。

黄江河经蒋丽莎这么一提醒,哪里还睡得着,就问蒋丽莎说:“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你能不能开动你的化学脑子,想一个中策出来,既能和她套近乎,又不失咱们的面子。”

蒋丽莎算定了黄江河会再问,就故意吊他的胃口,说:“我累了,改日再谈。反正我说的话你又听不进去,即使听进去,也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还不如省口气暖暖肚子。”

黄江河也算到蒋丽莎在拿架子,就讨好她说:“只要你说得对,我就听你的。”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如果我说的不合你的心意,你可不能发火。和你相处了两年,优点倒是没表现出来,缺点却暴露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狗脸,翻脸不认人。”

“嗯,我保证。我肯定要发火,但不会对你发脾气,身体的火是一定要发的。”黄江河没个正经,把什么话都往那上面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能耐,嘴上的功夫而已,一到关键就疲软。你能把高寒舍出去,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和刘燕妮相安无事。”

其实,在蒋丽莎的心里,这才是上策,只是她一开始不想说而已,怕遭到黄江河的责骂。

蒋丽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想提醒黄江河,给高寒施加压力,叫他主动接近刘燕妮,先在肉体上征服她,然后把她牢牢地掌控起来。

果然,黄江河听完之后就想发脾气,可蒋丽莎有言在先,黄江河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就暂且压住了内心的火焰,问蒋丽莎说:“我的丽莎妹妹,如果你的儿子朱道取了个媳妇成了家,你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让你的儿媳去和别人睡觉吗?亏你想得出来,要我把女婿推到别的女人那里。你这话也就对我说说,如果让黄珊听到了,会记恨你一辈子。不说中策了,连下策也算不上,这次念你无知,先不和你计较,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收拾你。”

其实,蒋丽莎支的招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还不到紧要的关头。如果黄江河真到了断头的那天,要高寒挺身而出去拯救他的性命,他不但不指责蒋丽莎,还要和她一起去动员高寒,要他成全自己。

黄江河的话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厌恶。为了缓和气氛,蒋丽莎打趣地说:“你不舍得女婿,是不是要自己赤膊上阵?”

“我倒是想呀,可我已经风华不再,人家又成了金枝玉叶,哪能瞧得起我。即使人家看上了我,你还不生吞活剥了我。不说了,在寻找机会吧,不管怎么说,你能替我着想,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也不枉和你相处了一场夫妻。这段时间你也别瞎忙活,有事没事的,常到刘燕妮那儿坐坐,只要你能和她成了朋友,兴许对我有好处。”

听黄江河的口气,蒋丽莎的思虑还不算多余,于是就趁机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敢单独行动,那天等你心情好了,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这个刘燕妮。说实话,我也不是全为你着想,也在考虑我自己,你要是落马了,我也难逃干系。咱们呢,现在是一根绳子的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和黄江河说了太多的话,蒋丽莎也累了,就没再吱声,很快到梦中周游列国去了。

刘燕妮和郝琪一直谈到深夜,才感觉到困乏。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慵懒的模样。郝琪看看表,已经凌晨,才起身对刘燕妮说改日再聊,随即告辞。

刘燕妮反锁了门,转回身来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准备睡觉。她侧脸一看,冰莹还趴在床上,就只穿着裤头下了床,然后走到冰莹身边推醒了她。

冰莹揉揉眼,一副慵懒的模样,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看看刘燕妮的光溜溜的身子,突然“哎呀”一声,吓了刘燕妮一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张口问她,冰莹却说出了令刘燕妮意想不到的话。

“刘姐,你是怎样保养的,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细嫩细嫩的,叫人嫉妒。”

尽管深更半夜,但冰莹的话就像大热天的一股清泉,直流到刘燕妮的心窝。看着冰莹傻乎乎的模样,刘燕妮说:“妹妹,你就别拍姐姐的马屁了。姐姐都快三十岁的人,哪能和你比呢。要细肤色白,不是因为保养的好,是天生的。”

冰莹的酒劲还没过来,抬手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身体的几个部位抚摸一下,说:“咱们比一比,你的皮肤比我还好。咱们都相处了两天了,我还没听你说过我姐夫呢。他在哪里工作,一定高大英俊,很潇洒的样子吧,我想一定是。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你很好。”

冰莹突然的梦话,就像撬杠一般,撬开了刘燕妮伤感回忆的闸门,她很想岔开这个话题,但无奈伤感的情绪已经开始沸腾,由不得自己了。于是就对冰莹说:“我要是告诉你我现在还是独身呢?”

“姐姐骗人,你这么迷人,怎么会独身呢。我要是男人,第一个选择你。”冰莹不相信,歪着脑袋,质问着刘燕妮。

刘燕妮转身抬脚上床,然后钻进被窝,把脸对着冰莹,说:“我结过婚,但是离婚了。后来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就像你说的那样,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可是,他却看上了一位富家千金。为了得到我想得到的,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想起来,还难以割舍,但毕竟时过境迁,尽量忘记吧。人呀,在不断的学习中进步,同时也得学会忘记,不然就像蜗牛般,一辈子负重爬行,活得太过沉重。”

在海岛混了两年的刘燕妮,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成熟了,她的思想,就像天真无邪的少女成长为一个美丽的少妇,不再充满了幻想,稳重了许多。

好奇的冰莹一听说刘燕妮曾经结过婚,就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有气质,怎么就离婚呢?是你提出的吗?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是你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后才向前夫提出离婚的吗?”

她的问题太多,刘燕妮一时说不清楚,也不想说清楚,于是转移了话题,反问道:“你呢,别光说我,你结婚了吗?”

这也是一个伤心的话题。刘燕妮说完,就看见冰莹的眼睛里闪现出泪光。冰莹从被窝里钻出来,**着身子下床后上了刘燕妮的床。

刘燕妮的话把冰莹带到了孤独的境界,她顿时想找个可以依赖的人,这个人就是刘燕妮。

冰莹钻进刘燕妮的被窝后,搂着刘燕妮的脖子,轻声地说:“怪不得你我碰头,咱们的遭遇很相似,我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只不过我还没离婚。姐姐,我以后就跟着你,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会很听话。”

刘燕妮想不到,眼前的女子也和她有如此相似的经历,于是就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有了男人怎么还要喜欢上别的男人呢?”

冰莹一听便激动起来,她松开了刘燕妮的脖子,忽地坐起来,然后羞涩地说:“姐姐,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我的那个男人他不是男人——”

没等冰莹说完,刘燕妮就止不住咯咯地笑,笑过之后问冰莹说:“没做梦呢,尽说梦话,难道她是个女人不成,那你怎么会嫁给他,你喝多了吧。”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是男人,可后来才发现他不是了。”

冰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刘燕妮越糊涂。看着冰莹窘迫的样子,刘燕妮又问:“听你的意思他是两性人,要么就是看起来是男人,其实是女人,不能和你那个。”

冰莹知道刘燕妮误会了她的意思,就把嘴靠近刘燕妮的耳边,悄声地说:“他是男人,但他那个不管用。”说完羞羞答答,用被子蒙住了脸。

刘燕妮以为自己明白过来,但还是不解地问道:“你们的初夜是怎么过的,难道他——”

“不跟你说了,假装糊涂,只想套我的话,睡觉,不说了。”

冰莹躺下来,盖着被子,不再搭理刘燕妮。

这下刘燕妮可真的糊涂了,她就是不糊涂,也被冰莹搞糊涂了。她还没有听说过这种稀奇事,于是就掀开了冰莹的被子,继续追问道:“不是我没听清楚,是你没说清楚。你要是给我说清楚了,我也就听清楚了。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说了,你故意取笑我。”

“不说我就抓你痒痒。”

刘燕妮说着,趁机就把手伸进冰莹的腋窝开始咯吱她。冰莹忍俊不禁,笑个不停。刘燕妮一边咯吱她,一边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好姐姐,我放手吧,我说,我说。他的体内没有小虫子。”

“又糊弄我,什么小虫子?即使有小虫子,也是在肠子里,和那个玩意儿有关吗?”

“就是精子。”冰莹压低了声音,难为情地说。

刘燕妮停手,嗔怪冰莹说:“你要是一开始说明白,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我才不麻烦呢,麻烦的是他,我那无能的老公,也许他现在也没睡觉,还在哭鼻子呢。”

第648章 双管齐下劝说冰莹回到市委

正如冰莹信口开河的那样,吴黎真的还没睡,但他没有哭鼻子,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几天来,他不断地拨打冰莹的电话,可冰莹要么关机,要么不接冰莹的电话。新婚燕尔,床单还没换洗,新娘子就离家出走,想起来就闹心。晚上躺在床上,吴黎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方案,比如到市委去问问,或者贴个寻人启事,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找到冰莹,他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在临睡之前,吴黎甚至想着,只要冰莹回来,他就悄悄地和她商量,要她在身边找一个相好,在她柔软的充满活力的温床上播撒一粒种子,生个小宝宝出来,然后拴住冰莹的心,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市委书记的秘书,现在的重点中学的校长,由于不能生育,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这是传统思想的悲哀。

两天来,吴黎就是在自责和幻想中进入梦中。

早上起来,摸摸身边空荡荡的,失落感又重新爬上了心头。母亲在门外喊他吃饭,吴黎待理不理的。自从冰莹出走之后,吴黎对母亲的态度也冷淡起来。要不是母亲找事,也许冰莹还能慢慢地接受他不能生育的现实。吴黎把对母亲的冷淡表现在了脸上,但却没有责备过他的母亲。

母亲也很知趣,知道吴黎的心思,再也不提起冰莹的话题。

吴黎洗漱之后,只喝了一杯牛奶就去上班了。

上班的时间,大街上人涌如潮,各种车辆穿梭般来来往往。吴黎慢慢地开着车,不停地扫视着骑着电动车的少妇和美女,他希望能看到冰莹的影子,但人来人去,带给他的总是失望。

吴黎进来时,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刚刚擦过了桌子和沙发,现在正在拖地板。

吴黎进来,走在刚刚拖过的地板上,姑娘抬头看看吴黎,说了声“吴校长好”,手没有停,拖把依然在地板上运动。

吴黎走到办公桌前,姑娘把拖把移到了吴黎的身后,抹去了吴黎的脚印。吴黎坐下来,姑娘也把拖把靠到一边,然后碎步走到饮水机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茶杯,麻利地放倒了一杯手,转身要放到了吴黎面前。

由于地板的光滑,水杯就要放下时,姑娘脚底一滑,被子翻倒,热水烫到了姑娘的手。水顺着桌子往下淌,吴黎站起来,后撤了身子。

姑娘烫到了手,顾不上疼痛,转身拿了毛巾,擦拭着桌面,抱歉地对吴黎说:“吴校长,对不起。”

看到姑娘一脸的歉意,吴黎说:“以后小心点,烫伤了没有,我看看。”

姑娘听话地伸出手来。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小巧玲珑。一只白嫩,一只通红。通红的一只就是刚被烫到的手。

吴黎想伸出手来,无抚摸一下姑娘的两只小手,但他控制了自己。

姑娘顾不上手被烫伤的疼痛,又拿起杯子,再给吴黎倒水,被吴黎拦住。吴黎从姑娘手中接过杯子,然后走到饮水机前。

水流的声音,哩哩啦啦的,很清脆。杯子满,吴黎拿起杯子正要转身,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吴校长,一大早挺忙活。”

这是蒋丽莎的声音,吴黎再熟悉不过。

吴黎转过身来,一边向蒋丽莎问好,一边给她让座。蒋丽莎站在沙发前,怔怔地看着姑娘。姑娘满脸通红,叫了声:“阿姨”,然后拿着拖把和水桶转身离开。

“这姑娘,见了熟人害羞呢。”蒋丽莎笑笑。

“怎么,你和她认识。”

“她叫莲花,是我把她弄进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蒋丽莎好奇地问道。

“这样的,王德贵走后,我连个打扫办公人的都没有,偶尔在教材科碰到她,顺便一说,她就过来了。咱们不说她,请问你这么早过来有何指教。”吴黎谦虚地说。

“指教谈不上,我是来请教的。我想问问你,冰莹辞职和你商量过吗?”蒋丽莎表情严肃地问。

早上起来,她和黄江河商量了一下,决定无论如何要叫冰莹回到市委,拆了刘燕妮的台面。两人商定,蒋丽莎来学校找吴黎,黄江河给冰莹打电话,双管齐下。

吴黎这两天联系不到冰莹,本想打个电话问问黄江河,但又觉着不好意思。自己的老婆竟然下落不明,这事不光彩,所以就一直隐忍。

吴黎震惊,他什么都想到了,包括冰莹可能要和自己离婚,但他就是没想到她会辞职。

市委书记的司机,令多少人羡慕的职位,冰莹竟然能狠下心来辞职。吴黎想不通。他忽地站起来,用怀疑地目光看着蒋丽莎,说:“不会吧。”

“现在不是讨论可能性的时候,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否知道,你对她的辞职抱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市委当成什么了,一摔钥匙就走人,太目中无人了。不说王法,连点最起码的家教和修养都没有嘛。”

蒋丽莎说着,表情由严肃转成了愤怒。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看样子不仅仅对冰莹,把吴黎也包括在内了。吴黎是冰莹的老公,他有责任对冰莹的行为负责。蒋丽莎之所以以这种口气对吴黎说话,是因为她以为吴黎和冰莹串通好了,想避开黄江河。吴黎曾经是黄江河的秘书,黄江河对冰莹的那点意思,吴黎不会不知道。

吴黎一脸的无辜,依然站着,摊开两手,无奈地解释说:“本来我不想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和她正闹矛盾呢,已经几天没见到她了,打电话也不接。这个婆娘,她究竟怎么想的呢,令人费解。”

听了吴黎的解释,蒋丽莎的面部表情才松弛下来。他使个眼色让吴黎坐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她辞职是她的自由,可你知道她到哪儿上班了吗,一个风险投资公司,连证照都没有办好的风险公司。女老板以前在北原市信用社干过,后来去了南方,两年后又回来了。她和冰莹不熟悉,怎么就混到一起了呢。你费解,我和黄书记都费解。要不是对你们的关心,我和黄书记才懒得管呢。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看你还得赶紧想想办法,把她弄回来。”

“好好,我尽量想办法。”

蒋丽莎见吴黎对冰莹的辞职确实不知情,也不想再呆下去,就起身告辞。吴黎也没远送。

蒋丽莎刚出门,吴黎就拨叫了冰莹的电话。嘟嘟的声音连续不断,可就是无人接听。吴黎心烦,狠狠地把电话摔在了桌子上。

外壳破裂,电池弹跳了两下,蹦到了桌子下面。吴黎气哼哼地坐到了椅子上。

莲花走进来,来到吴黎的身边,弯腰捡起电池,拿起桌子上的机体想把电池装进去,可是一看手机破裂,就摇摇头对吴黎说:“吴校长,废了。”

“废就废了,无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该走的是一定要走的,留也留不住。”吴黎靠在椅子上,伤感地说。

这话好像是说给自己的,又像是说给冰莹的。说完之后,他攥紧了一只拳头,举到胸前。拳头颤动着,发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蒋丽莎和吴黎谈话时,莲花就在门前的水龙头洗拖把,听到了一部分内容。看到吴黎愤怒的样子,她在想,如果那个叫冰莹的在眼前,吴校长会把拳头砸向她。

莲花把手机用纸包好,然后轻声地对吴黎说:“吴校长,我先走了。”

吴黎没理她,但莲花还是冲吴黎笑笑,然后款步走了出去。

莲花人小,但负有心机,她要去给吴校长修理手机。作为校长,怎么能没有手机呢。

中午十点,黄江河忙完了工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起冰莹的辞职,一肚子的不快。从认识冰莹的那天起,他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他给她钱让她学驾照,然后把她塞进了市委,成为自己的司机,吃着黄粮,拿着财政工资,开着奥迪。他改变了冰莹的命运,希望她能主动地回报自己。可是,盼来盼去,冰莹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对她的纠缠吗?即使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一个市委书记,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喜好。古今中外,多少伟大的人物对于生活的细节都满不在乎,难道到了他这儿就丧失了这种权利。

如果说冰莹当初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那么现在呢,她已经是结过婚的女人了,她怎么就不能和自己有一段婚外情呢。

黄江河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就越要想通。他咽不下这口气,在气息不畅中拨打了冰莹的电话。

还好,嘟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黄江河调整了呼吸,先呵呵地笑,笑过之后才说:“是冰莹吗?我是干爸。你在哪里呀,几天了也不来上班,忙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气?那天我心情不好,给你脸色看了,干爸在这里向你赔罪。不想干了,好呀,无论你干什么,干爸都支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如果不方便,我去接你。。。。。。”

冰莹那头没吱声,停了半分钟,冰莹才爽快地说:“我在帝豪大酒店呢,和朋友在一起,你过来吧,我朋友说了,她很想见识一下市委书记,她想请你吃饭。”

按照冰莹的性情,黄江河以为冰莹会冲他几句,所以他一说话就很客气,显示出了领导的风范。出乎他的意料,冰莹比他还要客气,这让黄江河喜不自禁。

其实,双方说话客气都有各自的理由。黄江河是为了和刘燕妮赌气,想用他的客气把冰莹重新拽会到自己的身边;而冰莹曾在学习驾照时借过黄江河五千块钱,到现在也没有归还,她怕把黄江河惹毛了,向她索要借款。

当然,五千块钱冰莹还得起,只不过添了不少的麻烦。

另外,冰莹之所以客气,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刘燕妮当时就站在冰莹的身边,当黄江河问起冰莹在哪里,并且要来接冰莹时,冰莹向刘燕妮讨了注意,刘燕妮暗受她机宜,才说要黄江河亲自过来。

两年多了,刘燕妮身在海岛,尽量想忘记北原市的一切,连她深爱的高寒在内,但就是忘不了黄江河。她忘不了自己主动勾引过黄江河,也忘不了黄江河曾今提拔过自己。黄河边奥迪车上的一幕,刘燕妮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可更让刘燕妮刻骨铭心的是,黄江河最后伸出脚来,伙同王亚迪一起,把她踢得体无完肤,精神和肉体都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打击。

她要报复,即使她不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她也要报复,在她的身后。站在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她有这个能力。

刘燕妮一回来就想去拜访黄江河,只是不得机会。现在,他终于主动送上门来,刘燕妮要看看黄江河那副丑恶的嘴脸,然后再好好地羞辱他一回。刘燕妮要让黄江河知道,她要拿回她曾经失去的一切,她要把黄江河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黄江河开车来了,他是来接已经决定离开他的冰莹的。市委书记到酒店了接从他身边逃跑的司机,听起来有点可笑,但在黄江河看来一点也不可笑。他想明白了,刘燕妮无论以何种方式拉走了他的司机,目的昭然若揭,一个用心良苦,一个是居心不良。

黄江河西装革履站在303房间门前,犹豫了一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最后还是举手敲响了房门。

他以为,刘燕妮会亲自来给他开门。他猜测刘燕妮可能记恨他,但还是想见见刘燕妮。

房间里,刘燕妮正和冰莹讨论着怎么来招待北原市的一号人物,听了敲门声,刘燕妮朝冰莹努努嘴,然后自己脱掉了鞋子,歪在了沙发上。

冰莹向门口退着,看着刘燕妮,她不知道她这位刚认识的姐姐要玩什么花样。她只知道自己够胆大的,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大胆的,竟然不穿鞋子来接待权倾一方的土地爷爷。

冰莹到了门前,通过门镜往外看看。黄江河焕然一新地站在门前。

“谁呀。”

冰莹故意问道。

好多次,她敲门进入黄江河的办公室,这位父母官都要故作深沉,轻咳两声之后慢条斯理地问来人是谁,然后才吐了宝贵的一个字:进。

今天,她也拿一回主人的架子。

“是我,黄江河。”

第649章 上门忏悔自讨没趣

冰莹想起那天黄江河当着许文蓝的面给她的难堪,心里还窝火,听到黄江河自报家门,却装作没听清,再问道:“你大声地,我听不清楚,到底是谁?”

黄江河以为冰莹真的听清,就大声地重复了一边。

“我是黄江河,市委书记黄江河。”

“是黄书记啊。”冰莹故作惊讶地说。

冰莹开了门,黄江河出现在门口,却没看冰莹,迅速地扫视了房间。他要看看,在外漂泊了两年的刘燕妮和原来有多大的区别。

刘燕妮依然歪在沙发上,把一条小腿压在臀下,另一条腿蜷曲着。她在欣赏着电视画面。她是故意的,虽然她也想看看黄江河那副两年未曾见到的嘴脸,但她要冷淡一下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哎呀,巧了,天下真有这般巧事,这不是燕妮吗?两年未见,模样依旧,海岛的风也没有吹皱了你,太阳也没晒黑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江河疾走几步,快速来到刘燕妮面前。

听到黄江河的恭维,刘燕妮仿佛从虚幻的故事情节中回到现实中来。她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黄江河,淡淡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北原市第一父母官。不过燕妮可不是你该叫的,我从小到大,除了我养父母,还没人这么叫过我。”

黄江河微微地弯腰,然后伸手,要和刘燕妮一握,说:“对不起,我也是看见你一时高兴,请不要介意。”

刘燕妮也伸出手来,等黄江河再往前探手时,刘燕妮的手突然就改变了方向,伸向了茶几上的烟盒。

修长的手指上长着半寸长的指甲,半寸长的指甲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细细的猫儿香烟。刘燕妮倒拿着烟,把烟嘴浸入茶杯,然后轻轻地拿起,叼在了嘴上,轻轻地一吹,泡沫从烟嘴中吐出。当烟嘴吐尽了泡沫,刘燕妮才又轻轻地一甩,泡沫飞扬在空中。

冰莹走到刘燕妮面前,夸张地从茶几上拿起火机,拨动转轮,点燃了香烟之后,说:“老板,以后再吸烟你吱声,我会亲自为你点燃。”

“不用了,我怕你嘴里有毒。”

冰莹知道刘燕妮在拿架子,就故意后退两部,低头说:“知道了老板,我会记住你的话。”

黄江河伸出去的手僵硬着,直到刘燕妮拿起烟来,才尴尬地缩了回去。刘燕妮抽了一口烟之后,才把脸转向黄江河,说:“请坐。”

黄江河坐下,搭讪道:“燕妮,咱们同事一场,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好给你接风。”

“呵呵,我还以为黄大书记忘了我呢,亏你还记得。我也想给你打招呼,可出走之前不是得了精神病吗,到现在也没完全康复,怕接风洗尘时出了洋相,丢了黄大书记的面子,所以就没敢吱声。”

刘燕妮说着,用一只手不停地脚丫上摸来摸去。她这样做,分明是对黄江河的蔑视。

刘燕妮一提到病情,黄江河来了精神,说:“我当时刚接受过审查,你们信用社的人又勾心斗角,顾不上照顾你,所以那些人就把你从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拉了下来。你大概不知道,为这件事,我还亲自批了相关的负责人。你当时大概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我也很难过,但又不方便出面,所以就委派高寒把你带到医院给你诊治。还好,你康复了,我也算对你进了一份心,多少弥补了我的过失。”

刘燕妮没当过多大的官,最大也就是个信用社主任,虽然没当几天,但也清楚官场之人的嘴脸。他们的脸比城墙厚,心比煤炭黑。黄江河除了具备这两样典型的特征,还能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为了讨好刘燕妮,他把高寒的善举移花接木到他的头上,不是不要脸,简直没有脸。

没有脸的人不能称为人,是鬼怪。对待鬼怪,刘燕妮不能拿出对人的态度。于是,刘燕妮突然站起来,对着黄江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谢谢你,以前,我就知道是高寒救了我,你要是不说,还让他一个人占了先。现在,我知道两个人救了我,再多感谢一个也不妨。说吧,你今天来所为何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不叫你失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了报答你的恩情,即使你叫我去死,我也毫不含糊。”

黄江河本猜想刘燕妮有病期间神志不清,就把高寒替她看病的好事揽到自己的身上,回去之后再给高寒提个醒,要他在刘燕妮面前美言几句。眼见刘燕妮极具夸张的动作,黄江河已经明白穿帮了。

但是,该演的戏还得演,不然,他将会更难下台。

见刘燕妮站起来,黄江河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刘燕妮说:“报答倒是不敢当,为了弥补我当时的粗心大意,也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在此郑重地承诺,在北原市范围内,凡是你看中的单位,你尽量挑选。”

这话和白宝山曾经对米兰说过的话同出一辙。官场之黑暗,由此可见一斑。朝中无人,你就是天才,也会被黄江河一般的王八蛋踩在脚下,一辈子也不会得志;朝中有人,你就是一堆大粪,也会被这帮子鼠辈制造成鲜花,香飘万里。

黄江河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燕妮。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刘燕妮能大开胃口,做出一个惊人的选择。

可是,刘燕妮的表情叫他失望了。听了黄江河的话,刘燕妮重新坐了下来,说:“我也知道当官好,不但想当官,我还想当大官,比如区长,部长,市长,县长,市委书记。一呼百应,心想事成。可是,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啊。难道蒋丽莎女士昨天回去没给你说过吗,我现在是香港宏昌贸易公司的首席代表,要在这里组建一个风险投资公司,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是江湖,商场也是江湖。”

黄江河彻底失望了,但他依然想把冰莹拽回去,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果刘燕妮问他,为什么非要冰莹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该怎么回答。

于是,黄江河把脸转向冰莹,和蔼可亲地问道:“冰莹呀,你还是回去吧。现在别说在市委工作,就凭你的高中学历,就是进一个普通的事业单位也不容易。机会即使像天上的繁星,也有阴天的时候,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黄江河以为,冰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拒绝,要么回去。黄江河也做好两种准备,如果不要拒绝,他将告诉她,司机的位子他会永远为她留着;如果冰莹同意,自然皆大欢喜。无论如何,黄江河都不想败在刘燕妮的手里,如若不然,就会贻笑大方。

令黄江河没想到的是,冰莹竟然还有一种选择。

“我听刘姐的,她说要我回去我就回去,她不要我回去,我也没办法。”

自己的司机,才相隔几天,就死心塌地地投到了刘燕妮的门下,这让黄江河非常难堪。但即使是一碗苦水,黄江河也得喝下去。不等刘燕妮表态,黄江河就说:“既然燕妮喜欢你,你就留下。你放心,财政开支的名额给你留着,工资也给你照开,福利待遇一切照常。你什么时候想回去,我就热烈欢迎。”

黄江河的大度叫冰莹感动,她还以为是黄江河曾经亲热过自己的缘故。冰莹正要表示感谢,刘燕妮却说:“离开了岗位就不能再拿工资,我叫她为我工作,就养得起她。从这个月起,冰莹姑娘在我这里领工资。”

这下冰莹不干了,她张嘴叫了一声“姐”,还没提出异议,就被刘燕妮打断,说:“咱们一起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这是逐客令。

黄江河自讨没趣,哪有心思和她一起吃饭,只得起身告辞。刘燕妮也没有过多挽留。

黄江河刚出门,刘燕妮就对冰莹说:“什么工资不工资的,离开他你就没饭吃了吗。别说你在我这里上班,就是不上班,像你这样的,养个十个八个我也养得起。从这个月开始,我给你开资,是你当司机的两倍。他给你一千我给你两千,总之是一定要翻一番。”

冰莹上前就搂着刘燕妮的脖子,激动地喊了声“姐姐。”

“别叫的那么甜,我用你的时候多着呢。”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保证。”冰莹说着,顽皮地给刘燕妮敬了个礼。冰莹率真可爱,刘燕妮喜不自禁。从现在开始,她会把冰莹当做亲姐妹,同时要她向自己透露黄江河所有的情况,从而达到整治黄江河的目的。

从帝豪酒店出来,黄江河已经气得脸色发白。虽然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准备,但没有想到刘燕妮却如此骄横。她当着自己的面抠她的臭脚丫已经对自己大不敬,这还不说,当自己要求冰莹回去时,她竟然替代冰莹拒绝了自己,简直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要不是她的出现,冰莹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黄江河碰了一鼻子灰,才充分认识到,刘燕妮这次回到北原市,八成是为了复仇而来。而自己偏偏就不争气,找上门来自讨没趣。

十字路口堵车了,黄江河停下来,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该死的**,简直就是十字路口的红灯。看着长长的车队,黄江河发动了车子,打了方向盘,拐到了马路中间,然后向十字路口冲去。

一个年轻的警察站在路口的中间,见奥迪车闯了红灯,做了个手势要爱迪靠边。黄江河正在生气,那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开车冲过去。

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小警察眼看着奥迪冲过来,岿然不动。黄江河只能刹车。

黄江河歪头,怒视着小警察。此刻,他把小警察当成了刘燕妮。

当小警察给黄江河敬了个礼,向他索要驾驶证时,黄江河摸摸口袋,没带。

小警察不客气地请黄江河下车,然后提醒他说:“对不起,由于你无证驾驶,车子被暂扣。”

小警察上了车,就要发动车子。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走过来,以同样的动作给黄江河敬了个礼,然后走到奥迪车前,趴在车窗口小声地对小警察说:“你惹祸了,知道他是谁吗?市委书记,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扣他的车,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快点下来,向黄书记认个错,也许还能原谅你。”

小警察瞪着大警察,问道:“管他是谁,无照驾驶,照章办事,美国总统来了也不看面子。”

大警察也不多言,伸手就拉开车门,一把把小警察拉下车推到了一边,然后取下车的钥匙,走到黄江河面前,再来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说:“对不起,他刚从警校毕业,愣头青,请黄书记多多原谅,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黄江河看到大警察的殷勤,不禁失笑。他接过钥匙对他说:“愣头青?用词不当,叫铁面无私才对,要是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都能像他一样,我们的社会将是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

黄江河开着车走了,不过通过小警察扣他的车,他已经不生气了。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他将会不值一文。由此,黄江河开始下决心,一定要把冰莹弄回去,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她留在刘燕妮的身边。不仅仅对冰莹,在以后的日子里,刘燕妮每招聘一个人,黄江河都要通过手段赶走一个人,他要让刘燕妮成为一个光杆儿司令,在北原市无立足之地,然后卷着铺盖从这里滚蛋。

黄江河没有把车开到市委,他回家去了。他要好好和蒋丽莎商量一下,制定一个夺回冰莹的手段。

第650章我受不了了

黄江河回到家一进卧室,就看到蒋丽莎的脸上贴满了黄瓜片,连眼睛和嘴巴都没放过,就不高兴地说:“都什么年纪了,还想装嫩,也不怕人笑话。”

蒋丽莎的嘴唇上粘着瓜片,不能开口,想瞪黄江河两眼,眼睑上也贴着瓜片,皱眉头就更不能,所以没有吱声。

黄江河见蒋丽莎无动于衷,就又说道:“知道黄瓜脸怎样形成的的,都是贴成的。”

蒋丽莎听黄江河说自己是黄瓜脸,有点生气,嘴唇一动,黄瓜片就脱落下来。于是就问黄江河说:“是不是去见了刘燕妮了。”

“别提了,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早知道就不去了。”

“和原来相比,是老了还是年轻了。”蒋丽莎心平气和地再问。

黄江河听蒋丽莎的话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就回答说:“还那样。”

“后悔不?”蒋丽莎又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后悔什么呀。”

“你要是早知道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只怕当初也不会娶我,直奔她去了。我说呢,一回来就说我是黄瓜脸,原来还真的去见了她。老相好了,没做点什么,比如亲个嘴拉拉手什么的,说点悄悄话,叙叙旧情。要是我呀,就把她带回家来。你想呀,要是和她重续了旧情,冰莹自然就回来了。一个大的,带着一个小的,多带劲。”

黄江河了解蒋丽莎,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喜欢耍贫嘴添乱,也没和她计较,就反问她说:“吴黎怎么说的?”

“别提了,小两口正闹矛盾呢,冰莹几天没回家了,辞职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先不急,看吴黎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黄江河,他忽然就想起了刘燕妮的前夫白宝山来,于是就对蒋丽莎说:“你说的对,先看看吴黎怎么收拾冰莹,然后呢,就给白宝山烧一把火,叫他去会会刘燕妮。他们曾经穿过连裆裤,又在一张床上睡过,轻车熟路的,彼此了解,没准还能给刘燕妮添点乱子。咱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折腾够了再说。”

两人又胡扯一阵,没再探讨出什么高招,吃了饭各自忙活。

蒋丽莎走后,吴黎一直闷闷不乐,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开着车出了校门。

校门口,李修长正在和门卫说着什么,看见校长的车子开过来,就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开了锁然后推开了大门。本该是门卫的事,李修长包揽了,不过也能理解,说让过来的死校长的车呢。

等车子从车旁经过时,李修长躬身抬手,向吴黎打着招呼。吴黎朝外点点头,礼貌回应了李修长。

轿车缓缓开出了大门,机敏的李修长从吴黎的脸上捕捉到他的不快。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能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出了校门口,吴黎刚要加速,看见莲花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迎面走过来。

莲花一看是吴校长的车子,并没有躲避,反而故意走到了马路中间。车子停下,莲花走到车旁说:“吴校长,你带我一段吧。”

吴黎没说话,推开了车门,莲花上了车。

等车子又开始行驶,吴黎才问莲花说:“你要去哪儿。”

“我不去哪儿?”莲花双手捧着盒子回答说。

“不去哪儿怎么叫我带你一段?”

莲花解开了盒子的十字红绳子,从里面拿出一款手机,说:“修手机去了,人家说,你的手机已经没有再修理的价值,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款新手机,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你是校长,事多,离不开手机。你现在就看看,如果不喜欢,咱们就退回去。”

莲花说话时,头一直低着,不敢看吴黎一眼。吴黎直视着前方,但还是感到了莲花的羞怯和不安。

他霎时感到,他不能辜负了莲花的美意。吴黎把车溜到路边,接过莲花的手机——诺基亚的,款式挺新颖,就是颜色太刺眼,红色的。

“我已经把你的卡装进去了,你随时都能打。我把我的手机号也输了进去,你平时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拨打,我随叫随到。”莲花不敢看吴黎的目光,更显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从头到尾,莲花的声音一直很低。很低的声音中透露出温顺,吴黎被她的温顺感动着,把手机装进了口袋,然后问道:“多少钱,我给你。”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莲花摇摇头,说:“我不要钱。”

“为什么?”吴黎好奇地问。据他所知,莲花的工资不会超过一千元,这款手机少说也在千元以上。自己是校长,不在乎这点钱,他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员工的馈赠。

“非要说吗?”莲花飞了吴黎一眼说。

“要说。”

“就算是你把我调进办公室的报答。”

“再没别的?”

莲花再摇头,摇头之后说:“你要是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

“没问题,但手机的钱一定要给,你要是拒绝,请拿回你的手机。”

吴黎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一千五,递给了莲花。莲花看看吴黎,把钱收拾好了,说:“我先下车了。”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给吴黎摆摆手。

“谢谢你那么细心。”吴黎就要离开时,从嘴里蹦了一句。

莲花笑笑,看着车子远去,心里美滋滋的。

晚上,华灯初上,吴黎开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刚才,他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蒋丽莎在电话中告诉他说,冰莹就在帝豪酒店303房间。他开车出来,就是要去见见冰莹,如果有可能,就把她接回来。他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冰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如果冰莹同意,他这两天就陪着她到省城,到生殖医学中心重新检查一下,如果有可能,尽快来个人工受精。他妈妈说了,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冰莹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死心塌地就留下来。他妈妈还说了,女人有了孩子后,即使再嫁,也会受到孩子的影响,有哪个男人喜欢拖油瓶。

吴黎敲开了303房间的门,出现在冰莹和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不认识吴黎,而冰莹和吴黎也没有相互打招呼。刘燕妮审视着身材不高的吴黎,先问道:“先生你找谁?”

“她。”吴黎指着冰莹说。

刘燕妮顿时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冰莹提到的体内没有虫子的男人。她好奇的目光看看吴黎,把他和太监联系在了一起,想笑。

她想躲出去,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她正要借口出去,吴黎就请求冰莹说:“莹莹,跟我回去吧,妈妈和我都想你回去。”

冰莹无言。正想出去的刘燕妮插嘴说:“冰莹,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家说。”吴黎看看刘燕妮,微笑着说:“谢谢。”

冰莹要是拒绝吴黎,两个人肯定斗嘴,所以她选择了和吴黎一道出来。她选择离开并不一定要跟着吴黎回去。

冰莹和吴黎走出酒店,沿着台阶向车子走去。台阶刚走一半,冰莹停下了脚步。

吴黎回头看看冰莹,眼睛流露出期盼的光。他猜测到冰莹想说什么,所以他想用期盼的光堵住冰莹的嘴巴。

但冰莹该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你回去吧,别让人看笑话。我已经辞职,不在市委开车了。咱们之间的事先放一放,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我现在就很冷静。”吴黎腔调自己说。

“可我不冷静。”冰莹仰起头看着夜空,小声地说。

酒店周围的地灯吧强烈的光射向黑色的夜空,似乎要洞穿整个宇宙。冰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随着光的射线飞着,在无限的空间飘荡。

吴黎返回到冰莹站着的台阶上,想挽着冰莹,被冰莹甩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吴黎问。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好好反思我们走过的路。该回去时我会回去的,不用你来找我;我要是不想回去,即使勉强跟你回去,还是要走的没听过吗,强扭的瓜不甜。”冰莹甩一甩头发,直率地说。

“我受不了了。”吴黎想发火,但他压抑着自己。

“受不了就到娱乐场所,随便做点什么,我不会指责你的,也没有资格。”

吴黎怎么也想不到,冰莹对他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这足以说明,他在冰莹的心里轻若浮尘,完全没有重量。吴黎似乎受到了冷落和侮辱,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下了台阶。

看到吴黎负气离去,冰莹转身上了台阶,穿过透明的玻璃门,向电梯走去。

吴黎走了,头也没回。车子加了油门,猛然向前一窜,差一点撞到了停在前边的一辆轿车。带着警棍的保安想上前提醒一下,还没走近,轿车就穿越了不锈钢推拉门,驶向了马路。

吴黎驾着车,东躲西让,左拐右拐,肆意穿行在马路上。他不怕出车祸,此时此刻,生命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了,其他的一切就更不重要了。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欲望,吴黎的心却被填的满满的。

油门还在加大,汽油在车内燃烧,吴黎的胸膛好像也灌满了汽油,在沸腾着,疯狂地燃烧着。

挡风玻璃前吊挂的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绒线小红人在晃荡着。尽管吴黎的脑子一片空白,但一看晃动的绒线小红人,他还是想起了冰莹。

当冰莹第一次坐上了他的车子,就建议他在玻璃前挂点什么。对于开车,吴黎不太内行,就问为什么,冰莹告诉他说:“挂个显眼的物件能增加眼睛的活力,从而不至于呆板,减少事故的发生。”

吴黎当时笑笑,认为多此一举。第二天,冰莹真的买来了一对拥抱的小红人,并戏谑地告诉吴黎说:“长头发是我,戴礼帽的是你,咱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看着冰莹亲自把红人挂在玻璃前,回味着冰莹山盟海誓的话,吴黎激动了。他曾经看不起冰莹,认为她文化素养低,甚至一度猜测过她和黄江河有染。当两人接触后,他还是被冰莹美好的外表所折服了。郎才女貌,只有男人有才,女人品貌端庄,就是门当户对,天赐良缘。吴黎接受了冰莹,还没到结婚,就把她看成了身体甚至生命的一部分。

她连自己的安全都考虑周全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可是,车子没出事故,两人的感情却出现了危机。

吴黎在心里指责过冰莹,又开始反思自己。他承认他没有生育能力,按照冰莹的话说,就是他体内没有小虫子。可是,城市里那么多的丁克家族,他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生养孩子的问题吗?

千错万错,都是冰莹的错。冰莹没度量,没文化,没素质,徒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和修长的身材。你看不起我,我还要看不起呢。吴黎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吴黎把车子开到了一中附近,他把车子停在了一处没有灯光的地方。他想去厕所,于是就下了车关闭了车门。

当吴黎蹲下来,发现裤兜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猛然想起,那是莲花中午替他买的手机。他掏出手里来,想看看里面的操作功能,无意间发现了莲花的名字。

屏幕闪烁,照亮了机体,一团红色的光映射了吴黎的眼睛。莲花的名字在他的眼里幻化成一朵虚幻的莲花,闪烁的屏幕幻化成一汪清水。芙蓉清水,天然雕饰。他突然产生了冲动,想给莲花打个电话。冰莹不关心他,他想关心洗一下别的姑娘。几天没有和冰莹在一起了,吴黎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吴黎轻轻地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两秒钟后,美妙的音乐在耳畔回响。月亮之上,流行的音乐,听着顺耳,吴黎记不得歌词,但熟悉美妙的旋律,他和着节拍,哼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吴黎熟悉的声音,莲花张口就问候道:“吴校长好。”

“好。”

一堆污秽从吴黎的体内排出来,他顿感轻松。听着莲花的问候,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股水从吊桶里流出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莲花又问道:“吴校长,你在哪里。”

吴黎突然想笑,他真想告诉莲花说他在厕所。沉默之后,吴黎问道:“你吃饭了吗?”

第650章 我受不了了

黄江河回到家一进卧室,就看到蒋丽莎的脸上贴满了黄瓜片,连眼睛和嘴巴都没放过,就不高兴地说:“都什么年纪了,还想装嫩,也不怕人笑话。”

蒋丽莎的嘴唇上粘着瓜片,不能开口,想瞪黄江河两眼,眼睑上也贴着瓜片,皱眉头就更不能,所以没有吱声。

黄江河见蒋丽莎无动于衷,就又说道:“知道黄瓜脸怎样形成的的,都是贴成的。”

蒋丽莎听黄江河说自己是黄瓜脸,有点生气,嘴唇一动,黄瓜片就脱落下来。于是就问黄江河说:“是不是去见了刘燕妮了。”

“别提了,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早知道就不去了。”

“和原来相比,是老了还是年轻了。”蒋丽莎心平气和地再问。

黄江河听蒋丽莎的话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就回答说:“还那样。”

“后悔不?”蒋丽莎又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后悔什么呀。”

“你要是早知道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只怕当初也不会娶我,直奔她去了。我说呢,一回来就说我是黄瓜脸,原来还真的去见了她。老相好了,没做点什么,比如亲个嘴拉拉手什么的,说点悄悄话,叙叙旧情。要是我呀,就把她带回家来。你想呀,要是和她重续了旧情,冰莹自然就回来了。一个大的,带着一个小的,多带劲。”

黄江河了解蒋丽莎,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喜欢耍贫嘴添乱,也没和她计较,就反问她说:“吴黎怎么说的?”

“别提了,小两口正闹矛盾呢,冰莹几天没回家了,辞职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先不急,看吴黎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黄江河,他忽然就想起了刘燕妮的前夫白宝山来,于是就对蒋丽莎说:“你说的对,先看看吴黎怎么收拾冰莹,然后呢,就给白宝山烧一把火,叫他去会会刘燕妮。他们曾经穿过连裆裤,又在一张床上睡过,轻车熟路的,彼此了解,没准还能给刘燕妮添点乱子。咱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折腾够了再说。”

两人又胡扯一阵,没再探讨出什么高招,吃了饭各自忙活。

蒋丽莎走后,吴黎一直闷闷不乐,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开着车出了校门。

校门口,李修长正在和门卫说着什么,看见校长的车子开过来,就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开了锁然后推开了大门。本该是门卫的事,李修长包揽了,不过也能理解,说让过来的死校长的车呢。

等车子从车旁经过时,李修长躬身抬手,向吴黎打着招呼。吴黎朝外点点头,礼貌回应了李修长。

轿车缓缓开出了大门,机敏的李修长从吴黎的脸上捕捉到他的不快。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能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出了校门口,吴黎刚要加速,看见莲花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迎面走过来。

莲花一看是吴校长的车子,并没有躲避,反而故意走到了马路中间。车子停下,莲花走到车旁说:“吴校长,你带我一段吧。”

吴黎没说话,推开了车门,莲花上了车。

等车子又开始行驶,吴黎才问莲花说:“你要去哪儿。”

“我不去哪儿?”莲花双手捧着盒子回答说。

“不去哪儿怎么叫我带你一段?”

莲花解开了盒子的十字红绳子,从里面拿出一款手机,说:“修手机去了,人家说,你的手机已经没有再修理的价值,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款新手机,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你是校长,事多,离不开手机。你现在就看看,如果不喜欢,咱们就退回去。”

莲花说话时,头一直低着,不敢看吴黎一眼。吴黎直视着前方,但还是感到了莲花的羞怯和不安。

他霎时感到,他不能辜负了莲花的美意。吴黎把车溜到路边,接过莲花的手机——诺基亚的,款式挺新颖,就是颜色太刺眼,红色的。

“我已经把你的卡装进去了,你随时都能打。我把我的手机号也输了进去,你平时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拨打,我随叫随到。”莲花不敢看吴黎的目光,更显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从头到尾,莲花的声音一直很低。很低的声音中透露出温顺,吴黎被她的温顺感动着,把手机装进了口袋,然后问道:“多少钱,我给你。”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莲花摇摇头,说:“我不要钱。”

“为什么?”吴黎好奇地问。据他所知,莲花的工资不会超过一千元,这款手机少说也在千元以上。自己是校长,不在乎这点钱,他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员工的馈赠。

“非要说吗?”莲花飞了吴黎一眼说。

“要说。”

“就算是你把我调进办公室的报答。”

“再没别的?”

莲花再摇头,摇头之后说:“你要是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

“没问题,但手机的钱一定要给,你要是拒绝,请拿回你的手机。”

吴黎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一千五,递给了莲花。莲花看看吴黎,把钱收拾好了,说:“我先下车了。”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给吴黎摆摆手。

“谢谢你那么细心。”吴黎就要离开时,从嘴里蹦了一句。

莲花笑笑,看着车子远去,心里美滋滋的。

晚上,华灯初上,吴黎开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刚才,他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蒋丽莎在电话中告诉他说,冰莹就在帝豪酒店303房间。他开车出来,就是要去见见冰莹,如果有可能,就把她接回来。他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冰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如果冰莹同意,他这两天就陪着她到省城,到生殖医学中心重新检查一下,如果有可能,尽快来个人工受精。他妈妈说了,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冰莹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死心塌地就留下来。他妈妈还说了,女人有了孩子后,即使再嫁,也会受到孩子的影响,有哪个男人喜欢拖油瓶。

吴黎敲开了303房间的门,出现在冰莹和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不认识吴黎,而冰莹和吴黎也没有相互打招呼。刘燕妮审视着身材不高的吴黎,先问道:“先生你找谁?”

“她。”吴黎指着冰莹说。

刘燕妮顿时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冰莹提到的体内没有虫子的男人。她好奇的目光看看吴黎,把他和太监联系在了一起,想笑。

她想躲出去,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她正要借口出去,吴黎就请求冰莹说:“莹莹,跟我回去吧,妈妈和我都想你回去。”

冰莹无言。正想出去的刘燕妮插嘴说:“冰莹,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家说。”吴黎看看刘燕妮,微笑着说:“谢谢。”

冰莹要是拒绝吴黎,两个人肯定斗嘴,所以她选择了和吴黎一道出来。她选择离开并不一定要跟着吴黎回去。

冰莹和吴黎走出酒店,沿着台阶向车子走去。台阶刚走一半,冰莹停下了脚步。

吴黎回头看看冰莹,眼睛流露出期盼的光。他猜测到冰莹想说什么,所以他想用期盼的光堵住冰莹的嘴巴。

但冰莹该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你回去吧,别让人看笑话。我已经辞职,不在市委开车了。咱们之间的事先放一放,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我现在就很冷静。”吴黎腔调自己说。

“可我不冷静。”冰莹仰起头看着夜空,小声地说。

酒店周围的地灯吧强烈的光射向黑色的夜空,似乎要洞穿整个宇宙。冰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随着光的射线飞着,在无限的空间飘荡。

吴黎返回到冰莹站着的台阶上,想挽着冰莹,被冰莹甩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吴黎问。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好好反思我们走过的路。该回去时我会回去的,不用你来找我;我要是不想回去,即使勉强跟你回去,还是要走的没听过吗,强扭的瓜不甜。”冰莹甩一甩头发,直率地说。

“我受不了了。”吴黎想发火,但他压抑着自己。

“受不了就到娱乐场所,随便做点什么,我不会指责你的,也没有资格。”

吴黎怎么也想不到,冰莹对他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这足以说明,他在冰莹的心里轻若浮尘,完全没有重量。吴黎似乎受到了冷落和侮辱,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下了台阶。

看到吴黎负气离去,冰莹转身上了台阶,穿过透明的玻璃门,向电梯走去。

吴黎走了,头也没回。车子加了油门,猛然向前一窜,差一点撞到了停在前边的一辆轿车。带着警棍的保安想上前提醒一下,还没走近,轿车就穿越了不锈钢推拉门,驶向了马路。

吴黎驾着车,东躲西让,左拐右拐,肆意穿行在马路上。他不怕出车祸,此时此刻,生命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了,其他的一切就更不重要了。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欲望,吴黎的心却被填的满满的。

油门还在加大,汽油在车内燃烧,吴黎的胸膛好像也灌满了汽油,在沸腾着,疯狂地燃烧着。

挡风玻璃前吊挂的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绒线小红人在晃荡着。尽管吴黎的脑子一片空白,但一看晃动的绒线小红人,他还是想起了冰莹。

当冰莹第一次坐上了他的车子,就建议他在玻璃前挂点什么。对于开车,吴黎不太内行,就问为什么,冰莹告诉他说:“挂个显眼的物件能增加眼睛的活力,从而不至于呆板,减少事故的发生。”

吴黎当时笑笑,认为多此一举。第二天,冰莹真的买来了一对拥抱的小红人,并戏谑地告诉吴黎说:“长头发是我,戴礼帽的是你,咱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看着冰莹亲自把红人挂在玻璃前,回味着冰莹山盟海誓的话,吴黎激动了。他曾经看不起冰莹,认为她文化素养低,甚至一度猜测过她和黄江河有染。当两人接触后,他还是被冰莹美好的外表所折服了。郎才女貌,只有男人有才,女人品貌端庄,就是门当户对,天赐良缘。吴黎接受了冰莹,还没到结婚,就把她看成了身体甚至生命的一部分。

她连自己的安全都考虑周全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可是,车子没出事故,两人的感情却出现了危机。

吴黎在心里指责过冰莹,又开始反思自己。他承认他没有生育能力,按照冰莹的话说,就是他体内没有小虫子。可是,城市里那么多的丁克家族,他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生养孩子的问题吗?

千错万错,都是冰莹的错。冰莹没度量,没文化,没素质,徒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和修长的身材。你看不起我,我还要看不起呢。吴黎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吴黎把车子开到了一中附近,他把车子停在了一处没有灯光的地方。他想去厕所,于是就下了车关闭了车门。

当吴黎蹲下来,发现裤兜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猛然想起,那是莲花中午替他买的手机。他掏出手里来,想看看里面的操作功能,无意间发现了莲花的名字。

屏幕闪烁,照亮了机体,一团红色的光映射了吴黎的眼睛。莲花的名字在他的眼里幻化成一朵虚幻的莲花,闪烁的屏幕幻化成一汪清水。芙蓉清水,天然雕饰。他突然产生了冲动,想给莲花打个电话。冰莹不关心他,他想关心洗一下别的姑娘。几天没有和冰莹在一起了,吴黎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吴黎轻轻地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两秒钟后,美妙的音乐在耳畔回响。月亮之上,流行的音乐,听着顺耳,吴黎记不得歌词,但熟悉美妙的旋律,他和着节拍,哼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吴黎熟悉的声音,莲花张口就问候道:“吴校长好。”

“好。”

一堆污秽从吴黎的体内排出来,他顿感轻松。听着莲花的问候,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股水从吊桶里流出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莲花又问道:“吴校长,你在哪里。”

吴黎突然想笑,他真想告诉莲花说他在厕所。沉默之后,吴黎问道:“你吃饭了吗?”

第651章 你该说你是非洲某国的总统

为遮人耳目,吴黎带着莲花来到一家小酒店。进饭店之前,莲花鼓足了勇气,喊住了吴黎,低头搬弄着自己的衣角,羞答答地问道:“我先问问,是我请客还是你请客。”

吴黎以为莲花心疼钱,就大包大揽地说:“男女一起吃饭,男人掏钱,天经地义,哪有让女人掏钱的道理,当然是我请客。”

“为什么呢?”

“你收入低,又替我跑腿买了手机,我该感谢你。”

“不,我来请客吧。”

“为什么呢?”吴黎学着莲花的口气问道。

“你多给了钱了,所以——”

“好好,别啰嗦了,进去吧。”

女人家,真够麻烦的,屁大的事,啰嗦个没完。堂堂的校长,别说花三十五十,就是千儿八百,也是小菜一碟,不需要花女人的钱。

莲花可不这样想,校长钱再多毕竟是校长的,能为校长花钱是她的荣幸。

小菜小酒,吴黎和莲花对饮。三杯过后,莲花倒扣了酒杯,吴黎也不勉强。吴黎把酒当做医治心病的良药,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会儿就上了头。酒多了话也多,看着莲花盯着自己,就问道:“今天中午,你怎么就想起要为我买手机?”

莲花看看吴校长,给他倒一杯酒,说:“我要是说了实话,你可千万别批我。”

“哪里,我就是想听实话。”吴黎端起酒杯,哧溜一声,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地放在莲花面前,说:“再斟。”

莲花拿起瓶子,熟练地倒酒。心不在焉,杯子斟满,溢出了出来。

“我听了你和蒋丽莎的谈话,知道你们两个闹了矛盾,所以我想——”

“你想怎么样?”

“我想——”

“你想怎么样?”吴黎急切地问道。

“你知道的,非要说出来?”

吴黎不再言语,凭着直觉,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伸手端起莲花刚斟满的酒杯,仰起脖子,哧溜而进。

“小姑娘,你年龄太小,什么都不懂,大人的事你少掺和。今天你听到了我和市委书记夫人的谈话,不怪你,但你千万别掺和进来。男女之事,你不懂的。”

“我懂。”

莲花端起杯子,学着吴黎的样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不再斟酒,站起来走到吴黎身后,然后从后面搂住了了吴黎。

莲花错看了吴黎,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像郝琪。只要女人抛媚眼,男人就来者不拒。

“她要是离开你,有我呢,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类似这种话,冰莹从来没说过。甜言蜜语,吴黎只在文学作品中读到过,但从未亲身体验。他握住莲花的手,久久未说话。

莲花的小手很温暖,柔若无骨,吴黎的体内洪水泛滥,激浪滔天。他还没有吃饭,但精神的欲望冲击着肉体的堤岸。他的精神防线崩溃了,他站了起来,拉着莲花的手快速地向门口走去。

结账台,吴黎的手快速地进入口袋,但莲花的手比他还快。不但手比他快,身体的移动比手还快。

莲花挤到了吴黎的前边,掏出百元大钞放到了柜台上。

轿车驶向郊外。

黄河的拱桥上,吴黎踩了刹车。

没有羞涩,没有遮掩,吴黎停下车之后,来不及转动钥匙,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打开了后门再次上车。

欲死欲活的场面,不需要想象就能在人的大脑中出现的画面,四片嘴唇死死叠贴在一起。肢体扭曲,隔着衣服,两具灵魂太想融合在一起。

地面颤动,不知是车辆经过引起的颤动还是心灵的震颤。

寻寻觅觅,但绝不是冷清。爆发的欲望凝结成一根有形的刀枪,将要刺穿另一具饱满的热情。

水帘洞前,瀑布遮天蔽日,只要鼓足勇气,一跃就能别有洞天。

但是,莲花希望的春天瞬间变成了冬天;吴黎收敛了他热情的渴望,在行将失去本性的刹那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收兵回营了。

莲花快要感受到的成功随着吴黎的偃旗息鼓而灰飞烟灭。流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

“精神的感觉高于一切,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要找她。她还在酒店等我去接她。”

吴黎只说一句话,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又为莲花整好了衣衫,然后钻到了前排,发动了车子,平静地说:“我送你回学校。”

莲花太想有个家,太想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和郝琪呆在一起,她有钱花,但没有安全感么人莲花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随着吴黎的撤退,她乘虚而入的幻想落空了。她被吴黎送到了学校门口,失魂落魄地走进了校园的大门。

秋风瑟瑟,夜色冰凉,今晚的运气不好。也许今生的运气都不好。

吴黎开车走了,但他并没有回家。借着酒的力量,他把目标定向了帝豪大酒店。他要凭着一腔热血,唤回冰莹的记忆,从而提醒她,她的家不在酒店,她应该和吴黎同睡在一张床上,接受吴黎的抚爱。他豁出去了,不管冰莹怎样的态度,他都要一意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冰莹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没有冰莹的日子,他的灵魂将会支离破碎。

十点来钟,夜还不太晚,酒店里大部分的房客还没睡觉,刘燕妮和冰莹所在的303房间依然灯火通明。吴黎像一只趋光性的飞蛾,站在门前。

这次是刘燕妮给他开的门。开门后没有得到女主人的邀请,吴黎就挤过刘燕妮直接进了房间。他的老婆在这里,他有充足的理由和她共同拥有同一个空间。

两个女人已经换上了睡衣,看样子打算睡觉。同一色的白底兰花花睡衣,下摆镶着波浪形的花瓣,走动时,就像观音行走在莲花丛中,但看不见她的脚。

冰莹坐在床上,吴黎进来就坐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冰莹的手,请求她说:“酒店再好,也不是你的家,咱们回家吧。”

冰莹挣开吴黎的手,把身子扭到一边,避开了吴黎的酒气,撅着嘴不说话。

刘燕妮出去了。夫妻争执,她不便在场,所以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冰莹离开了床,移步来到沙发前坐下。吴黎紧跟着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在跪地之前,他曾经有过犹豫,谁都知道男人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堂堂的男人怎么能给女人下跪。但是,为了他的爱,他做出了匪夷所思的行为。大丈夫男子汉能屈能伸,无论采用什么办法,只要把冰莹拽回去才是他的本事。

吴黎的思维浮在酒面上,和平常不同。

冰莹想躲开,吴黎搂着她的膝盖不放手,然后就开始循循善诱,口若悬河。

“莹莹,你仔细想想,我哪一点配不上你,论工作,我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现在是省级重点中学的校长;论才学,我是师范大学的高材生。我掌管着一万多名学生和上千名教职工,虽不是高官骏马,但跺跺脚整个校园也如发生地震。我知道你离开我是因为我不能传宗接代,可那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的本意。你跟我回去吧。你不想工作,我把你当神仙一样供着,只要和我在一起,吃香喝辣,随你便,我都会满足你。”

“我不回去。”冰莹赌气地说。女人一旦拿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冰莹的话激怒了吴黎,他站起来拉着冰莹的手就往外拖,嘴里不停地说:“我先礼后兵,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回家后我把你锁起来,你永远别想再出来。”

冰莹抓着沙发的扶手,不想跟吴黎走,可她没有吴黎的力气大,被拖到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冰莹歇斯底里地叫着。

拖冰莹出去不是吴黎的本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了,酒精在他的体内作怪,燃烧着他脆弱的神经。

刘燕妮站在门外,听到了房间的吵闹,喊出了302房间的郝琪。走廊上,刘燕妮指着房间向郝琪想解释什么,可郝琪来不及听,直接踹开了门冲了进去,一把拽住吴黎把他摔倒在地。

当过兵的人,对付吴黎就像老鹰抓小鸡。

吴黎的酒醒了大半,从地上爬起来冷静地对郝琪说:“她是老婆,我来喊她回去,不管你的事。”

郝琪扭头看看刘燕妮,刘燕妮点点头,郝琪转身出去。郝琪出去后,房间的吵闹还在继续。

保安进来了。他围着吴黎转了一圈,然后把鼻子凑近吴黎的脸,仔细地闻闻,问道:“你喝酒了。”

吴黎不搭理保安,他来喊老婆回家,没人能管的着。保安用警棍敲着自己的手掌,歪着脖子又问道:“晚上开车乱撞的是你吧。你把酒店当成什么了,赛车场?还是私家花园。现在又来捣乱我们的房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识相点赶快滚蛋,不识相别怪我的警棍不认人。”

堂堂一中校长,岂会屈服于一个流氓似的保安的威胁,在警棍面前,吴黎把头高高扬起,大义凛然,听了保安的话,他冷笑一声,拍着胸膛,说:“别那么多废话,有种朝这儿打,躲闪的不是好汉。”

保安都有两个特点,一是脾气暴,二是身体好。对付这些闯入酒店寻衅滋事的流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吴黎只在胸膛上拍了两下,没等他再拍第三下,保安就手起棍落,替他数了第三下。

吴黎大叫一声倒下了,但保安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上前抡起警棍,又是一阵猛打,打累之后又拳打脚踢。吴黎不堪忍受保安的暴打,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不出声。直到保安停手,吴黎才挣扎着坐起来,瞪着保安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会吃不了抖着走的。”

“呸,臭流氓,还想报复,做梦去吧。”

说完,对着无线报话机巫哩哇啦喊了一阵。

保安动手时,刘燕妮躲到了外面;冰莹想上前阻拦,但又怕警棍不长眼伤到自己,就躲在沙发后面看着吴黎挨打。

十分钟之后,两名警察进来了,不由分说就给吴黎戴上了铐子。

“你们这是知法犯法,在事实没有澄清之前,不能给我上铐子。”

铐子已经戴在了手上,吴黎还在据理力争。

为首的警察冷笑着说:“我们干这一行的,不会知法犯法,对于醉鬼要采用手段约束到酒醒,治安条例上写着呢。带走。”

吴黎被带走时,走廊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房客。一个女房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身边的男房客故意吓唬她说:“据说闯进了流氓,喝了酒的。”女房客吓得开门就躲到了房间。

房间内,冰莹扑在刘燕妮的怀里,颤声问道:“刘姐,我害怕。”刘燕妮拍着冰莹的肩膀安慰道:“我姐姐在,别怕。”

治安室内,吴黎被拷在暖气管道上。还没等警察盘问,吴黎就自报家门说:“我叫吴黎,是一中的校长,我是来找我老婆的,请你们放了我。”

两个警察听了,相互看了一看,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笑过之后对另一个说:“看看,喝多的人就是这样,看你的样子,身材矮小,黑得像个驴粪蛋,醉醺醺的,当校长委屈你了,你该说你是非洲某国的总统。别喊叫了,等酒醒了再说。”

“我没喝醉,不信你放开我,叫我给黄书记或他的夫人打个电话。”

一个警察刚要出去,又听见吴黎醉话连篇,转回身来问道:“黄书记,哪个黄书记,是市委书记吗?”

“不是他还有谁。”吴黎气哼哼地说。

“脾气挺大,给你戴个非洲总统的帽子,你还当真了。告诉你,你要是再侮辱市委领导,当心给你来个诽谤罪。”

另一个警察劝说这个警察说:“老兄,别生气了,他说的没错,他是认识黄书记,我们不也认识黄书记吗?就是黄书记不认识我们,只怕也不认识他。”

两个警察把吴黎当成了醉鬼,百般戏弄。吴黎急了,就想掏自己的电话,但双手被拷着,无法动弹,就说:“我口袋里的手机上有黄书记的电话,家里的,你打一下就知道了。”

两个警察一听,面面相觑,互相点头之后,一个上前,打开了一只铐子。

吴黎掏出手机,找到别墅的座机号码,迅速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蒋丽莎。一听到蒋丽莎的声音,吴黎的眼泪突然哗哗地往下淌。

“是我,吴黎,我在帝豪酒店被警察拷着呢。干什么?我来叫冰莹回去,他们打了我,骂我是醉鬼,又给我上了铐子。我说是校长,他们说我是非洲的总统;我说我认识黄书记,他们说他们也认识,我现在还被拷着呢,你快过来,我把人丢大了。我要他们向我赔罪,还要赔偿我的损失——”

第652章 一个醉酒的男人闯进了我的房间

两个警察本来以为吴黎酒醉闹事,信口开河,听完他的电话,果真和市委书记有关联,一个赔笑,一个赶快打开铐子。

“对不起,误会了,我们也是偏听了保安的一面之词,不得已采取了行动。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待会儿当着夫人的面一定美言几句,拜托了。”

另一个警察的态度和前一个大相径庭,看着同行向吴黎赔礼道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们也是按章办案,又没有滥用私刑,他的确喝了酒,身上有酒味为证,为什么要给他赔礼道歉。”

前一个把后一个拉到一边,低声央求道:“好兄弟,你就饶了我吧,我儿子今年上高一,就在他的学校,咱们把他闹腾惨了,我儿子在学校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儿子学习不差,我还指望他三年后给我考个好大学,就算为了孩子,我就受点委屈,你也跟着受点委屈,配合点,千万别再惹什么麻烦出来。妈的,都是那个保安惹的祸,害得老子深更半夜睡不好,还给儿子带来麻烦。”

吴黎见两人嘀嘀咕咕,知道他们心里害怕,心里一阵自豪,心想,等我干妈来了才有你们的好看。

心里害怕的那个警察看到吴黎一副高傲的神态,更见坚信市委书记就是他的靠山,于是赶快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吴黎一支。吴黎仰起脸来看也不看,那人让得急了,吴黎才说:“对不起,本校长没有乱七八糟的爱好。”警察缩回手,尴尬地笑,自顾点上了烟,皱着眉头抽了一口。

当蒋丽莎出现在治安室的门口,吴黎喊了一声“干妈”就要站起,无奈两腿均被警棍打伤,不但没站起来,还差一点栽倒在地。两个警察赶忙上前把他搀到椅子上。其中的一个给蒋丽莎搬了椅子,用袖子擦拭过灰尘后,邀请蒋丽莎就坐。

警察擦去的不是灰尘,是自个的眼睛,同时也擦去了自尊。

“干妈,你看他们把我打的,三个警察打我一个——”

吴黎还没说完,蒋丽莎就厉声问两个警察说:“你们两个是谁滥用私刑,把我干儿子打成这样?知道吗,他可是一中的校长,关系着咱们市的教育,你们打他,就是给教育添乱,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两个警察还来不及辩解,吴黎就捋起袖子和裤管。

灯光下,胳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两处软组织挫伤,血迹斑斑。

其中一个口才好点的警察给蒋丽莎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最后补充说:“不是我们打的,是酒店的一个保安,我们也是接到他的报案后才采取了行动,真的对不起,不知道他是你的干儿子,更不知道他是校长,纯属误会,纯属误会。”

两警察并排站着,点头哈腰,哭不像哭,笑不敢笑。吴黎坐在椅子上,得意忘形地说:“要原谅你们也行,请你们把303房间那个叫冰莹的给我叫来,我要带她回家。”

胆小的那个警察一听有立功赎罪的机会,就拍胸打肚地保证道:“你放心,咱们警察别的能耐没有,要说喊人,一喊一准,没人敢和我们作对。你们等着,我保证把人叫来,至于你是否能带回去,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吴黎的脑子一盆浆糊,自己的老婆自己带不走,要叫警察帮忙,有点可笑。不过,他看重冰莹的心情由此可见一斑。

两个警察立功赎罪去了,蒋丽莎叹了一口气,说:“吴黎啊吴黎,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古人云:‘不能治家,焉能治国。’你怎么能管好一个学校。”这话一听就不是好话,明着是火上浇油。他来酒店拯救吴黎,只有两个目的,一来唆使吴黎把冰莹带回家去,和刘燕妮唱对台戏,二来为了自己在一中的利益。

“干妈放心,只要警察把冰莹叫来,我就是抱也要把她抱回去。”

“她要是大哭大闹呢?”蒋丽莎问道。

“干妈你说呢?”

“还用得着我说吗,对于女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必要的时候,必须采取果敢的手段。夫妻之间嘛,打打闹闹,情理之中,没人看你们的笑话。女人糊涂时,你的想办法让她清醒。”

经过蒋丽莎这么一提醒,吴黎已经心领神会。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警察把冰莹请过来,她还是那么固执己见,吴黎就会要她好看。这时他又想起来母亲的话,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现在不给冰莹一点颜色,日后她还要骑在吴黎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

吴黎整整衣服,捋起袖子,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心想只要冰莹进来,他最多说三句好话,如果她再固执己见,一定叫她当面丢人。

半个小时后,两个警察回来了,吴黎听到脚步声,急忙从椅子站起来,但是,却只看到两个警察,他们的身后并没有出现冰莹的影子。

两个警察还没有说话,吴黎就急忙问道:“你们怎么没把我老婆带来?”

一个警察说:“吴校长,我们一张口,你老婆还没有说话,那个叫刘燕妮的就把我们挡驾了。她的理由十分充足,说你和老婆之间的纠纷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警察不是法官,就是法官,也只能在法庭上审判,叫我们不要插手。”

蒋丽莎冷笑一声,说:“难道你们就不会说要她配合调查?”

另一个警察说:“说了,这是放在嘴边的话,我们肯定说了,不信你去问问。”

“她是怎么说的。”

“刘燕妮可嚣张了,她说有本事就叫吴校长上去,还讽刺吴校长说:‘一个大男人,叫别人来请自己的老婆,真不知道丢人现眼。’”

吴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警察说:“你们陪我上去,我要当面听听,看她怎么数落我。”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委婉地说:“我看她说的有道理,你们的家务事,我们要是抢着插手,不合情理。”

吴黎的要求被当场拒绝,他看看蒋丽莎,请求道:“干妈,当时是你牵的红线,现在她要变心,你可不能不管,你陪着我怎么一起去吧。”

蒋丽莎并不顾忌冰莹,她顾忌的是刘燕妮。她并不顾忌刘燕妮,她顾忌的是刘燕妮特殊的身份。她如果得罪了省委书记的女儿,照样吃不了兜着走。当着警察的面,她不好拒绝吴黎的要求,免得警察说她吃柿子捡软的捏。她给吴黎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了治安室。

吴黎瘸着腿跟着蒋丽莎来到了酒店前的广场,站定后说:“我当初给你们牵了线搭了桥,可我不能跟着你们生活一辈子。家务事,谁去都不方便,还是你自己去解决。刚才保安打了你,现在你上去,手也没端豆腐,还要我给你明说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修理她一顿。”吴黎问。

“修理不修理我可没说过,但如果一个女人在她工作的场合出了丑,你想会出现怎样的情形,她还有脸面在这里继续工作吗。”

吴黎霎时明白了,伸出了大拇指,不停地点头,转身就重新进入了酒店。他的身后传来了蒋丽莎的声音:“小吴,我可什么也没说,掌握分寸,先保护好自己。”

吴黎听见了,却没做任何回答。蒋丽莎的话和她的母亲交代过的几乎同出一辙,今天他就要检验一下,看看她们的话是否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同是女人,大概有过共同的体验,经验之谈,有一定道理。

蒋丽莎的到来如同给吴黎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忍着伤痛进入酒店,乘着电梯就上了三楼,很快就到了303房间门前。

吴黎想着,只要冰莹跟他回去,他还会像以前那般疼爱她。回到家里后,他要先给她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再干点这事,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吴黎这样想着,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房间的门虚掩着,但礼貌的吴黎还是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由于用力太大,没等里面的人回应,门被敲开。

刘燕妮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在看电视,看见门自动打开,下床趿拉着鞋子向门口一看,见是吴黎,就没好气地说:“挨打还不够,又来找事。”

吴黎跨进门来,环视房间,没见到冰莹,就问道:“我老婆呢?”

“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挨了打,皮肉又发痒了。你又没把老婆交给我,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没请你进来,请你出去。”刘燕妮语气强硬,根本没理会吴黎的话。

吴黎见刘燕妮要自己出去,就顺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把头探到里面寻找冰莹。冰莹不会上天入地,可能是刘燕妮把她藏到了卫生间。只要发现了冰莹,他上前抱着她就走,看谁敢阻拦。

吴黎莽撞的行为惹恼了刘燕妮,她上前两步,瞪着吴黎说:“你不经允许闯进别人的房间,还要看人家的卫生间,简直就是一流氓。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吴黎自以为有蒋丽莎撑腰,自己来找老婆,根本就没把刘燕妮放在眼里,擦过刘燕妮的身子就来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刘燕妮说:“你知道你藏起了我的老婆,今天她要是不出现,我就不走了。”

刘燕妮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反驳吴黎说:“你自己看不好自己的老婆,反说别人藏起了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除非你陪我一个老婆。”

“什么,你叫我给你当老婆?”刘燕妮故意篡改了吴黎的话,说过笑眯眯地看着吴黎。

听到刘燕妮的话,吴黎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表情,愣了一下后问道:“什么,你给我当老婆?”

刘燕妮知道他中计了,趁着吴黎不注意,上前腾出手来,突然就甩给他一个大嘴巴。吴黎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刘燕妮就提抬高了声音,大声地吵闹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调戏我,叫我给你当老婆。你三番两次闯到我的房间,以叫你老婆回去为借口,原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要我当你的老婆。”

要说起人的胆量,一般和经历大有关联。刘燕妮不但离过婚,当过信用社主任,还敢在省城告黄江河的黑状,又加上这两年在海岛的历练,早就成了人精。两个警察走后,她就算定吴黎狗仗人势还要上来,于是就说服冰莹先藏到了郝琪的房间,然后就摆好了阵势,等的就是吴黎的到来。

不出手便可,一出手就要把对手把翻在地,叫他永远爬不起来。这是刘燕妮做事的原则。以前她不懂得这个原则,所以总是吃亏;现在她懂了,就要实战实用。

今天,她非要吴黎载个大跟头不可。在她的意念中,吴黎就是蒋丽莎和黄江河的马前卒,只要能把吴黎踩在脚下,就等于踩住了蒋丽莎和黄江河的脚后跟。

吴黎毕竟是书生出身,刚才挨了警棍,心灵正脆弱,蒋丽莎的到来才有了点底气。眼看着刘燕妮打了自己的耳光,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身处陷阱。他摇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解释道:“我刚才重复的是你的话,你说要给我当老婆的——”

这一解释不要紧,话还没说完呢,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这一耳光打在了鼻子上,鲜血顿时从鼻孔中流出,然后顺着下巴一直流淌。吴黎一边擦血迹一边说:“我得找个说理的地方,是你说要做我老婆的,我只是问问你,你就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和你在这里计较,走,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

吴黎笨呀,他现在还没看出来这是刘燕妮设好的圈套。孤男寡女同在一室,还是在刘燕妮的房间里,他怎么能说得清楚。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去抓刘燕妮的手。

刘燕妮躲开了吴黎的手。这一躲不要紧,吴黎刚好了抓住了刘燕妮的胸口。由于是在气头上,用劲儿大了些,扯开了刘燕妮的胸口,一只白生生的**露了出来。

这下麻烦大了,刘燕妮上去就去抓吴黎的脸。五道印痕出现在吴黎的脸上。要是换个稍微机灵点的,早就预感到了阴谋的降临,抱头窜出了房间。可吴黎的脑子偏偏就是个榆木疙瘩,只想着自己冤屈,非要讨个说法。

这下倒好,刘燕妮随即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哭着说:“有人喝醉了,闯到了我的房间要强奸我。”

喝酒闹事属于治安事件,大不了受到治安处罚,最多罚款拘留,而强奸和骚扰妇女可是刑事案件。可怜的吴黎并不知道,一场牢狱之灾正在等着他。

吴黎看刘燕妮报了案,不但不惊恐,反而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和冰莹穿着连裆裤,想叫公安局整治我,可你别忘了,我也是有靠山的,等警察来了,你也奈何不了我,我还要告你诬陷罪。”

“我就知道你有考山,所以你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说话间警察已经来到,进门之前,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第653章 他想强奸我(上)

警察的身份是国家机器的代表,只要牵涉到公共秩序,必须要出重拳,连敲门声就让人胆战心惊。但吴黎并不害怕,只有警察来了,他才能向喜欢出重拳的他们说清楚,自己是来找老婆回家的。他要告诉警察说,他这个女人不但藏起了他的老婆,还野蛮地殴打了他,脸上的伤痕就是罪证。警察会为他撑腰的,他是校长,而校长是不会强奸妇女的。除此之外,他还要警察帮个忙,帮他找到老婆冰莹。

他很想谢谢刘燕妮,为他叫来了警察。

吴黎开门,两男一女三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站在门口,吴黎一见到警察就喊叫道:“赶快审问她,这个女人藏起了我的老婆。”警察正要问怎么回事,刘燕妮躲过吴黎跑过来,躲在警察的身后,紧紧抓住警察的衣服,惊恐不安地看着吴黎,用手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六个人足能凑成一组剧组人马,房间里就是舞台,刘燕妮想成为主角,她的表演很到位,也很精彩。但她的脸上却很无奈那是惊恐未定的无奈。这无奈叫人同情,叫人怜爱,叫人想奋不顾身地为她伸张正义。

“是谁报的案?”领队的警察双臂,护着躲在身后的刘燕妮,好像真的有人有伤害他。

“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她诬陷我,说我要强奸她。我是一中的校长,我是来找我的老婆的,她不但藏起了我的老婆,还抓破我的脸。。。。。。”

刘燕妮指着吴黎,浑身筛糠,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慢慢说,别怕。”警察后面的两个警察开始从心理上同情起刘燕妮来,走到她的身边,似乎要保护她。

“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就被这个畜生糟蹋了,呜呜。。。。。呜呜。。。。。”

警察再问,只听到刘燕妮的哭声。她穿着睡衣,衣履不整,一只手捂在胸前,生怕被人看见那只白色的鼓囊囊的小山丘。

看来,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带到局子里,等女主人安定下来之后再进行盘问了。

女警察把刘燕妮领到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两人被带下楼去。

一出酒店的大门,吴黎一边走一边喊叫道:“你们千万别听她胡言乱语,我是校长,校园里小女生遍地开花,我的老婆也比她年轻漂亮,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乱搞。”

一个警察抬脚在他的屁股踹了一脚,骂道:“听来你一贯在校园里玩弄女性了,贼眉鼠眼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闭上你的嘴,有话到局子里说去。”

“市委书记是我干爸,我干妈就在酒店附近。。。。。。干妈,救我。”

吴黎一开始还算镇定,等出了酒店的门,还不见蒋丽莎出现,心里有点发憷,开始语无伦次。

蒋丽莎就坐在车里。

她怂恿吴黎上去,等着他把冰莹暴打一顿,然后要挟她回家。等了半天不见人,正要上去看看,一看到警车在酒店门前停下,估计和吴黎有关,就匆忙上了车。这时看到警察带着吴黎和冰莹被警察带出酒店,躲在车上也不敢吱声。

市委书记的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为刘燕妮作证,丢人显眼,蒋丽莎才不干呢。

一个警察见吴黎胡言乱语,就大声斥责道:“怪不得闯进酒店图谋不轨,原来是有人撑腰,哼,你这样的败类校长,早就该送到监狱,接受改造,叫你干旱几年。”

两人被带上警车,警灯重新闪烁,警笛长鸣,呼啸而去。

蒋丽莎在车子里坐了好一阵,越想越感到不妙,才开始调整呼吸,镇定下来。她摸出手机,开始拨打了黄江河的电话,她要向黄江河讨个主意。可是,关机的提示叫她彻底失望了,她不得不开着车向家里驶去。

她现在才发现,离开了黄江河这棵大树,她什么都不是。

吴黎和冰莹正在303发生你死我活的战争时,冰莹就躲在郝琪的房间。郝琪不愧是狡猾的家伙,怕引火烧身,把冰莹安置在房间后声称自己有应酬,躲了出去。

听到隔壁吵闹,冰莹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她一边感激着刘燕妮,一边又不想给她添麻烦,几次都想出去到刘燕妮的房间,大不了跟着吴黎回去,再被自己已经讨厌的老婆蹂躏一次,可一想到来日方长,自己不能和一个没有精髓的男人呆一辈子,就横下心来,打算坚决和吴黎抗战到底,誓死不再回头。

警笛想起,冰莹和蒋丽莎一样担心,不过俩人担心的目标有所不同。蒋丽莎担心吴黎,而冰莹担心的则是刘燕妮。她坚信,选择省委书记的女儿做靠山绝不会出差错。

冰莹从窗户里看到吴黎和刘燕妮被带走,急得如热锅上上的蚂蚁。她想通过手段就她刚认识不久的姐姐,但一时又想不更好的办法。在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地盘上,刘燕妮只要进了公安局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终也束手无策。

冰莹本就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市民,在官场上,她除了认识认识黄江河,还认识不少的处级干部。加入刘燕妮和别的人闹了别扭,她会不用找黄江河,随便找个人就能把刘燕妮打来出来。可是,刘燕妮作对的偏偏就是吴黎,而冰莹最清楚吴黎和黄江河夫妇的关系。

思来想去,能帮助自己的就只有高寒了。

冰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高寒的电话。也许,高寒此刻抱着黄珊睡梦正酣,她的电话会打扰了两人的好梦,说不定还要引起黄珊的猜忌,但他顾不了这些了。

有省委书记的女儿做后盾,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怕什么来什么,接电话的果然是黄珊。

“冰莹,半夜三更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寒的手机上存有冰莹的名字,黄珊一看就知道是冰莹打来的电话。

冰莹想,高寒一定睡得很死,铃声只惊醒了黄珊。

“你什么也别问,我要和高寒说话,出事了。”冰莹焦急地说。

电话传来了黄珊叫醒高寒的声音,接着就听见高寒在说话。

“什么着急事?”

“刘燕妮刚才被警察从酒店带走了,她叫我拜托你立即通知她的家人。”

冰莹很有理智,考虑到高寒和黄珊在一起,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冰莹很明智,但她的深夜简短的电话还是给高寒带来了麻烦。冰莹的话驱赶了高寒的睡意,让他清醒了头脑,他不禁再问道:“她为什么被警察带走了?”

可是,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高寒再要回拨,黄珊压着高寒的手,好奇地问道:“哪个深夜发神经?”

黄珊明知故问,检验高寒是否诚实。高寒随口答道:“冰莹的,刘燕妮被在酒店被警察带走,要我通知她的家人。”

黄珊以为高寒会撒谎,谁知他如实相告,倒也不再多心,只是嘟囔着说:“这个刘燕妮,本性不改,现在有了靠山,更是张扬,被警察带走,不是因为赌博就是因为卖淫。”

高寒听黄珊出言不逊,就质问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么清楚?好像全世界就是你一个好人。”说完之后,又觉不妥,补充道:“说来也是,哪个女人能像我的老婆,规规矩矩,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种女人,烧成了灰也死不改悔。我也只是随便一说,你上那么大劲儿干嘛,心疼了。我倒是忘记了,你和她有过那段儿,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指不定多少日夫妻呢,恩也没头了,这辈子都用不完。还不快打你的电话,要是报信迟了,可心人儿在里面吃了苦头,你心里怎么过得去。”

黄珊翻个身,头朝外,再也不理高寒。

高寒开始想给刘燕妮的家里打电话,可一来打扰来书记消息,二来怕来斌书记担惊受怕,考虑半天,改变了主意,才想到了李可强。

屏幕耀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李可强的号码。

黄珊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床头扭开了灯,嘟囔着说:“快打呀,是不是因为我在这儿你说话不方便,要不我给你腾个地出来,便于你们的交流。良辰美景,诗情画意,两颗心碰撞,火花映红了夜空,星辰也为之感动,多么美好的境界。”

“烦不烦呢你,她在公安局里,我怎么和她交流,我在寻找李秘书长的号码,别闹了。”

“我这叫闹吗,你的老相好深夜打来电话骚扰我们,我是睡在你身边的人,就不能和你说句话。你要是嫌我多余,咱们趁早分了,各过各的,省的一天到晚嫌我。”

黄珊唠叨不停,高寒找到了号码也无心拨出去,只得求饶道:“亲爱的,我求你了,我是她爸爸的秘书,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又交代过的,我总不能不理吧。要是因为这事我被开销了,你是不是特高兴。哪有妻子希望老公倒霉的道理,等我给李秘书长打完了电话,你就是打我一顿,我也没有怨言。”

高寒的口气一软,黄珊也不再闹腾。她虽然吃醋,但还是为高寒的身份而感到自豪。

高寒拨通了电话,向李可强汇报了刘燕妮被警察带走的事。当李可强问起刘燕妮被警察带走的原因时,高寒一无所知。

李可强在电话中命令高寒,叫他火速赶到公安局,马上弄清情况,说自己随后就赶到。

省委书记的女儿,金枝玉叶,出了事故,下属即使赴汤蹈火,也无怨无悔。

通话终止,高寒穿好了衣服,也不再顾忌黄珊的态度,脸也没洗出门而去。黄珊见高寒一脸严肃,也不敢再找事,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想起了心事。

半道上,高寒隐约看到了蒋丽莎的车子和自己擦过,也来不及停下。蒋丽莎也看见了高寒的宝马,摁响了喇叭想和高寒打招呼,从后视镜里看到高寒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不得不加了油门,火速向家里赶去。

蒋丽莎回来了,推开卧室的门就叫醒了黄江河。黄江河睡意朦胧,被蒋丽莎叫醒,正要责怪几句,蒋丽莎就先声夺人,叽叽咕咕地讲述了吴黎和刘燕妮同时被公安局带走的经过。黄江河一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床沿上问道:“吴黎去找冰莹,又不是去找刘燕妮,他们两个怎么会发生了冲突?”

“你怎么还不明白,刘燕妮护着冰莹,明显是在和你作对。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吴黎弄进了公安局。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所以我才跑了回来,向你讨个主意。”

黄江河本来还不以为意,经蒋丽莎一提醒,意识到刘燕妮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就对蒋丽莎说:“你稍等一会儿,我穿了衣服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蒋丽莎想起在路上碰到高寒,就出了卧室走向了黄珊的房间,问问黄珊高寒开车出去所为何事。

黄珊的话让蒋丽莎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没怎么样呢,冰莹和刘燕妮就动用了省委的秘书长,看来刘燕妮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她立即意识到,吴黎这次进去,一定凶多吉少。于是,蒋丽莎顾不得和黄珊多说,立即又返回到卧室,把从黄珊那儿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黄江河。

从来遇事不慌的黄江河听了蒋丽莎的话,顿感事情棘手。大领导就是大领导,越是遇到棘手的事越不慌张。黄江河叫蒋丽莎拿来了毛巾,擦了脸之后,又点燃了一支烟,一句话没说。

红红的烟头燃烧着黄江河的心事,他在考虑着怎样出手去把吴黎打捞出来。高寒已经到了公安局了,他不会是去搭救吴黎的,因为他和吴黎没有任何交情。

在这种情况下,座位市委书记的他不方便出面,但又不能坐视不管。吴黎一旦出了事故,势必牵扯到蒋丽莎,牵涉到蒋丽莎就牵涉到了自己。

一支烟抽完之后,黄江河才拨打了公安局长王仕途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黄江河突然考虑到他不能亲自出面,于是就把电话递给了蒋丽莎。

当蒋丽莎绕着弯子问起吴黎和刘燕妮的案件时,王仕途模棱两可地告诉蒋丽莎说:“我还在家里睡觉呢,等打电话问过之后给你个回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从王仕途的语气中,蒋丽莎预感到他并没有睡觉。蒋丽莎把电话递给黄江河,说:“人还没走茶水就凉了。”

“此话怎讲?”

“他告诉我他在睡觉,可我听出来了,他清醒的很,看来你我要亲自跑一趟了。”蒋丽莎回答道。

第654章 他想强奸我(下)

凭着敏锐的嗅觉,蒋丽莎感觉到公安局长王仕途不像刚被电话惊醒,她身边不但有人,而且正在和那个人谈论着她和黄江河都关心的案子。

蒋丽莎只猜对了一半。王仕途的确刚和李可强谈论过吴黎的强奸案,但李可强并不在王仕途的身边。李可强还在省城呢,他命令高寒先到公安局之后,接着才拨打了王仕途的电话。

李可强首先要弄清楚,刘燕妮为什么被带到了公安局。但王仕途的确不知道,他只能答应李可强,立即赶到公安局,会同公安局其他人了解了案情之后才给李可强满意的答复。

李可强告诉王仕途,说自己马上就到北原市公安局,当面听取他的汇报。

省委秘书长关心的案子,公安局长怎敢怠慢,放下电话正要穿衣服,才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

高寒开着车来到公安局后,先询问了门卫。在门卫的指点下,高寒直奔审讯室。可是他没能如愿以偿,他被挡驾在审讯室的门外。审讯重地,闲人免进。

他想在门外听听里面都说了些什么也未能如愿,几乎是被驱赶着走出了办公楼。

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高寒两眼一抹黑。公安局的小人物们,没人知道他是市委书记的女婿,更不知道他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当然也就没人买他的面子。

高寒被撵出来,只能在大院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怕在王仕途到了之前,完不成他交给自己的任务。

二十分钟之后,王仕途开着车到来。高寒和王仕途还算熟悉,等他借着灯光影影绰绰看见王仕途下车,就赶上去想搭讪,嘴还没张开,王仕途就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也许他根本就没认出高寒,也许他认出了高寒但不想和他说话,以免耽搁了自己宝贵的时间。对于王仕途来说,弄清刘燕妮的案情,给省委秘书长有个交代才是最重要的。

王仕途进到办公室不久,就看见一个警察从审讯室出来,匆忙跑进了局长办公室。这个人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赵一山。

高寒不能一直这样等着,否则他就失去了前来打探消息的意义。他无计可施,只能拨打李可强的电话。刚刚掏出手机,就看见一辆车子从大门开进来,隐约中好像是秘书长的车子。

车子还没停稳当,高寒就来到了车旁。没错,是秘书长。

“秘书长,我——”

李可强朝高寒摆摆手,说:“走,到局长办公室。”

高寒走在前边,一直把秘书长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王仕途正在听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的汇报,看见李可强和高寒进来,指了指沙发,请两人就坐。

公安局是个严肃的地方,尤其是在办案的时候。虽然有人正在说话,但空气似乎正在凝固,令人窒息。

副队长看见两人坐稳,又开始继续他的汇报。

“据女方说,吴黎喝了酒,在对她非礼之前已经到过房间一次,他认为刘燕妮藏起了自己的老婆,趁着没人,就对她动手动脚,刘燕妮不从,吴黎就野蛮地扯断了她睡衣的带子,抚摸她的胸部和其他隐私之处,还把她按倒在地。刘燕妮情急之下,打了吴黎一个耳光,并且抓破了吴黎的脸。后来刘燕妮就报了案。而吴黎不这样认为,据他交代,是刘燕妮先打了他,两人在推搡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弄断了刘燕妮睡衣的带子。他没有触摸刘燕妮的隐私部位,更没有把她按倒在地。吴黎是一中的校长,和老婆闹了矛盾,他听说他的老婆冰莹和刘燕妮住在一起,所以就去找她回家,而冰莹不想回去。。。。。。”

刑警队副队长汇报完案情,公安局长王仕途问道:“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房间,没有第三人在场,目前还不能证明吴黎想强奸刘燕妮,但刘燕妮一口咬定吴黎想对她施暴,有扯断的带子为证。双方各执一词,所以暂时还不能下结论,要等进一步的调查核实。听吴黎说,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一开始也在场,要不先传唤她?”

副队长刚说完,李可强两手同时拍拍沙发的扶手,说:“简直色胆包天,对这样的社会渣滓一定要从严从重从速处罚,绝不姑息。我就在这儿等着,请快速审问,一会儿我要把人带走,总不能叫受害者陪着一个强奸犯在这儿受罪吧。”

“目前还不能定案,要等明天调查了再说。”副队长说。

房间里顿时陷入难堪的沉默,其他人都在等着王仕途表态。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到了关键时刻,只能一把手说了算。

但是,王仕途很为难。这样的案件,可轻可重,往轻里说,吴黎喝酒闹事,和女方发生冲突,在纷争中扯断了睡衣的带子,最多也就是酒后骚扰;往重里说,吴黎的行为极其恶劣,不但闯入他人房间,还趁着酒力,调戏女方,并且欲行不轨之事。性质是否严重,全在刘燕妮的陈述。当然,公安局的态度也极为重要。刑警队的嘴巴往严重上面一歪,案情也就严重了。

看样子,刘燕妮是想把吴黎投进监狱而后快。

更令王仕途作难的是,李可强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并且扬言不久就要带走刘燕妮。

经过考虑,王仕途终于开口说:“秘书长,你可以把人带走了,她毕竟是受害人。至于嫌疑人,还是等明天审问清楚再说,你看怎样?”

李可强站起来,阴沉着脸对王仕途说:“你是局长,一切由你定夺,我先把人带走。不过,来书记还等着我汇报工作呢,希望能早做决断,把坏蛋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个公道和正义。明天中午之前我等待你的电话。”

刘燕妮被副队长带来了,她红肿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说来也是,半夜在房间受到歹徒的袭击,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她一进门看到秘书长喊了一声李叔叔,就趴在李可强的肩膀上哭诉道:“李叔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李可强拍着刘燕妮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等公安局澄清了事实,会把他投进监狱的。咱们走吧,你爸爸在家等着你呢。”

此言一出,王仕途忽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地问道:“她刚才说什么,谁是她爸爸。”

李可强皱着眉头说:“不管她爸爸是省长还是省委书记,我们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做到公正公平。”

“是,你说的是。你放心,我们会秉公办案的。”王仕途表态说。

两辆车子刚驶出公安局的大门,黄江河的奥迪就开了进来。不过,车子里只坐着蒋丽莎一个人,黄江河并没有在车上。

对于公安局长的办公室,蒋丽莎是轻车熟路。蒋丽莎进来时,王仕途正在和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讨论吴黎的案子。两人见蒋丽莎进来,随即中止了谈话,副队长知趣地离开了。

蒋丽莎大模大样地坐到了沙发上,开口就问道:“审过了?”

“审过了。”

“情况如何?”

“基本定性,以强奸未遂罪论处,明天早上就刑拘,等补充了材料就逮捕。”

蒋丽莎问得很严肃,王仕途回答得比她还要严肃。

“一个校长怎么犯强奸罪?”蒋丽莎吃惊地问道。

“一个校长怎么就不能犯强奸罪?”王仕途的态度比蒋丽莎还要强硬。

“他的老婆很漂亮,是少见的美人。”蒋丽莎又提出了新的理由。

“正因为他娶了漂亮的老婆,更能说明他是个好色之徒,所以就垂涎女方的美色。你说的只是理由,不是证据。我劝你还是被掺和进来,明天公安局还要传唤你,先把你的问题搞清楚了,然后再去关心别人。既然你来了,就说说吧。”

以前说过,公安局是垂直管理,作为正局长,王仕途不像别的溜须拍马之徒,唯黄江河夫妇的马首是瞻,他没有把黄江河放在眼里,蒋丽莎就更不用说了。她颐指气使那套路,在王仕途这里行不通。

在北原市,很多人都在蒋丽莎这里碰过鼻子,而蒋丽莎还从未在别人那儿碰过,今天遭遇到王仕途这般态度,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她有点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说:“我想见见吴黎。”

“对不起,犯罪嫌疑人在没有完全认罪伏法之前,不能见任何人,除非律师。”王仕途再次强硬地说。

王仕途说着,给审讯室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赵一山进来了。王仕途指着蒋丽莎说:“这是黄书记的夫人蒋丽莎,趁着她在这儿,你先把情况核实一下。”

赵一山看看蒋丽莎,然后说:“请跟我走吧。”

“到哪儿?”

“说好听点是问话的地方,说难听点是审讯室。”赵一山解释道。

“那种地方,我不去。”

“由不得你。”

赵一山瞪了蒋丽莎一眼,冷静而简短地说。蒋丽莎感觉到,他脸上冷冰冰的,好像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他的出现就是专门来对付蒋丽莎的。

蒋丽莎的傲气一下子被赵一山踩到了脚下。在赵一山目光的监视下,她不得不把脚步移向门口。

蒋丽莎哪里受到过如此对待,心里从未如此憋屈过,出了门就给黄江河打了电话。

“江河,他们要审问我,我现在就走在审讯室的路上。”只说一句,蒋丽莎就挂断了电话。她的话像是求救,又像是撒娇。她的声音很高,好像故意说给赵一山听的。嘿,敢和我这样说话,等市委书记来了看你如何收场。

赵一山就跟在她的身后,但她还是没把赵一山放在眼里。

赵一山,今年四十五岁,曾经是北京某首脑级人物身边的贴身侍卫,性格刚毅,铁面无私,转业后本被安置在省公安厅,但由于家有老母要赡养,遂要求回到北原市,成了一名刑警副队长。

在北原市,赵一山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几乎家喻户晓,而蒋丽莎孤陋寡闻,对他竟然一无所知。

审讯室里,赵一山亲自上阵,首先向蒋丽莎声明说:“虽然这是审讯室,但我并不是在审问你,只是想查明事实的真相。请你放下包袱,慎重回答今天晚上在帝豪酒店所发生的一切。我提醒你,你必须对你所说的一切负责,如果有假,后果自负,听清楚了吗?”

赵一山虽然首先声明不是审问,但口气之严厉和审问没有什么区别,每句话都像一股冷风吹到了蒋丽莎的面颊上,被她吸进了肺部,然后转化成了愤怒。

她冷眼看看赵一山,不想回答他最后的问话。但赵一山却再次严厉地重复了他的问话。

“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蒋丽莎躲不过,只能十二分不愿意地回答。

——“那好,我问你,你怎么会和吴黎一起去找刘燕妮?”

——“吴黎和老婆冰莹闹矛盾,他不想一个人过去,所以叫我陪同。”

——“他为什么单单选你陪同,为什么不是别人?”

——“吴黎原来是黄书记的秘书,而冰莹是黄书记的司机,是我从中牵线,把他们组成了家庭,夫妻闹矛盾,总叫我调解。”

。。。。。。

蒋丽莎的口述证明和吴黎以及刘燕妮都没有太大的出入,但这不能证明吴黎没有对刘燕妮图谋不轨,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蒋丽莎根本不在场,只有刘燕妮和吴黎知道。而刘燕妮睡衣被扯断的带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赵一山刚把蒋丽莎询问完毕,王仕途又给赵一山打来了电话。

赵一山和蒋丽莎一起来到局长办公室时,黄江河正在严厉地斥责着王仕途。他指着王仕途,手指不停地抖动着,大声地问道:“你凭什么审问我的夫人,你审问她还不如打我的脸。真是翻了天了,吴黎曾经是我的秘书,我对他的为人十分了解,他不会干出那种荒唐事,你们这样做才叫荒唐。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吴黎。”

黄江河发完了脾气,等着王仕途答复。黄江河想,既然他出面,公安局也不会把吴黎怎么样。

的确,王仕途很难回答。正在危难之际,赵一山说话了。

“根据现在的口供,天一亮就得刑拘他。如果未来的证据对他不利,很可能会被逮捕。”

“你是哪位?”黄江河质问道。

“报告黄书记,我是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欢迎你深夜前来指导工作。”赵一山向黄江河敬个礼,大声地回答道。

“我又没问你,你抢什么?”

“是我在全权负责这个案子,局长不了解详情,所以必须由我来回答。”赵一山不卑不亢地再次回答道。

黄江河把脸转向赵一山,质问道:“是你审问了我的夫人?”

“恕我直言,请注意选择的用语,我不是审问她,只是向她了解情况。当然,如果她说了谎话,做了伪证,我们会审问她的。不但要审问她,如果构成犯罪,还要追究她地法律责任。”

黄江河听完一愣,皱起眉头看着这位已经超过了愣头青年龄的愣头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仕途看到黄江河张口结舌的样子,捂着嘴只想笑。

第655章 破镜重圆是场戏(1)

李可强要带刘燕妮回到省城,被刘燕妮婉言谢绝。公主的意志不可违背,李可强也不问为什么,只得把刘燕妮送回酒店。

刘燕妮就要下车时,李可强才婉转地问道:“今天晚上的事——”

话未说完,被刘燕妮打住,朝李可强笑笑,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何处理,我自有分寸,不需要李叔叔你操心。我只求你一件事,回去之后,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爸爸。”

李可强久在官场,如果身上长了毛,早已变成了猴子,听刘燕妮的话音,心里已知她要采取报复行为。至于是报复吴黎还是黄江河夫妇,李可强暂时还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支持刘燕妮,原因自不必说。

刘燕妮说完下车,刚走出两步,高寒从宝马上下来,朝刘燕妮喊道:“慢走,我有话要问你。”刘燕妮停下脚步,转脸看着高寒,微微一笑,说:“对了,我还没谢你呢。以前给你增添麻烦,想不到一回来又给你惹烦恼,害得你晚上睡不成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你最好什么也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好做事,别搞没用的,我夹在中间很为难。”

刘燕妮面带讥笑,挖苦高寒说:“我知道你为难,你迟早都很为难。当时没钱你为难,我给你解决了钱之后,你为了还钱也为难。后来你当了市委书记的女婿,夹在我和黄珊之间更为难。现在呢,你不但是市委书记的女婿,更是我爸爸的秘书,更为难。但是你知道我也很为难,为了信用社主任的位子,我出卖了我自己,后来被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崩溃,以至有家难回,背井离乡。我想过我的感受吗?当你晚上抱着你亲爱的人缠绵时,我却躺在海边简陋的办公室里,听着海浪孤枕难眠。没有人为我擦眼泪,我只能把眼泪吞到肚子里。我想哭,但却不能出声,只能把哭声压在肚子里。你回去吧,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的。但你放心,无论我过分还是不过分,都不会牵连到你,我发誓。”

高寒听得出来,伤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刘燕妮。看着刘燕妮走进酒店,高寒只得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刘燕妮回到房间并没有看到冰莹的影子。她重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冰莹在里面,一见到刘燕妮就拉着她的手,表情十分恐惧。女孩子家家的,没见过恐怖的场面,可以谅解。

“姐姐,我怕。”

刘燕妮拉着冰莹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之后才安慰冰莹说:“姐姐是你的护身符,你别怕,有我在,谁也奈何不了你。”

“公安局为什么带走你们?他打你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冰莹指的他,无疑是吴黎,刘燕妮心里很清楚。

刘燕妮把冰莹按在床上,然后挨着她坐下。她没有正面回答冰莹,反问道:“有一点姐姐搞不明白,不是姐姐夸你,花容月貌的,你怎么会找这么个男人,中等个子,又黑又瘦,没一点人样。”

刘燕妮说着话,把手放在冰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发,爱怜之心溢于言表。

“开始我也不想,但都是蒋丽莎搞的鬼,非要把我嫁给他,后来我就——,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不想那事是假的,说出来又显得没修养。你是过来人,比我更清楚。”

冰莹和吴黎谈恋爱,后来又嫁给他,过程太曲折,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但刘燕妮是循循善诱的好手,只要她想套出冰莹的话,就一定能套出来。

“蒋丽莎为什么要你嫁给吴黎呢?”

“说来话长——”

为了表示对刘燕妮的感谢,无知的冰莹就把黄江河如何给自己看相貌勾引自己,如何把自己弄到市委,蒋丽莎又是如何吃醋等和盘托出。说到动情处,竟然把吴黎和她一起如何送钱给蒋丽莎,吴黎如何当了校长的话全部说给了刘燕妮。

冰莹嘴唇的松动让刘燕妮了解了黄江河和蒋丽莎更多的卑鄙龌龊的内幕。想起冰莹进门后的话,刘燕妮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还打算和吴黎过下去吗?”

“我不知道,他也挺可怜的,为了我才打了你,不管怎么样,他是喜欢我的。”冰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也猜不透刘燕妮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

刘燕妮看出了冰莹的矛盾,就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不该说的,古人说过,能拆十座庙,不坏一宗亲。可是你知道吗,吴黎今天对我都干了些什么?他趁着酒醉不但扯断了我睡衣的带子,还把我按倒在地上,要对我做那种事。要不是他喝多了站不稳,我可就惨了。女人一旦被男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跟着姐姐好好干,好男人多得是,像你这般容貌,不必吊死的一棵树上。再说了,他这次失了足,犯了罪,估计要被判刑。你要是还跟着他,也是活守寡。听姐姐的,等过了这阵子,就离了吧。”

冰莹还以为由于刘燕妮不肯对吴黎说出冰莹的下落才动手打了刘燕妮,没想到他竟然试图强奸她。刘燕妮还没讲完,冰莹就毛骨悚然了。惊恐不安过后,冰莹说:“自从他得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就有点变态,对我也是那样,只要一躺到床上就想干那种事,我都烦死了,正因如此,我才懒害怕回家。”

刘燕妮听了,心中一喜,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妹妹,这些话你敢当着公安局的人说吗?”

“床弟之事,对人乱讲,还不羞死了。”

“没事的,他们只是作为参考,不对外的。你要是不说,吴黎就不会受到处罚,他要是出来了,肯定饶不了你,不要说折磨你,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刘燕妮连唬带吓,终于说服了冰莹,如果公安局来调查取证,她会把刚才对刘燕妮说过的话对他们再说一边。刘燕妮听了,心里大喜,对冰莹说:“咱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司机和秘书,每月两千,等公司开张营业后,别说两千,就是三千四千我也舍得。”

冰莹受到感动,叫了声姐姐,就搂着刘燕妮的脖子,好久没有松开。

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里。

赵一山性情耿直,当面给黄江河来了个难堪。王仕途怕赵一山再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就借故支开了他。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王仕途这才微微地一笑,对黄江河说:“你先不要生气,他军人出身,当过首脑人物的贴身侍卫,不要说你了,有时候就连我也不放到眼里。不扯这些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来所为何事。这件事要是在平时,也就是做做受害人的工作,赔偿受害人一点损失就能了事。可是我看事情不那么简单,女方的身份大概你们比我还清楚,就在你们到来之前,省里两个人才离去。他们的面子比你大得多,我不说你也知道。以我说,你不妨就站干沙滩,只看风景,又不湿脚,何必要赶这趟浑水,弄不好还要把自己掉进河里。”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谁都听得出来,偏偏蒋丽莎就不服气,和王仕途唱起了反调,说:“不管谁出面,总得讲理吧。吴黎去找自己的老婆,怎么就想强奸刘燕妮呢,这不符合吴黎的身份呀。他老婆冰莹是美女中的美女,怎么会看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王仕途对蒋丽莎这个人早有耳闻,知道她不是善茬,听她这么一说,就反唇相讥道:“我倒是想问问,吴黎怎么就不会强奸刘燕妮呢?他是什么身份呀,莫非就是个校长,难道校长就不违法乱纪吗?再说,我们公安局是干什么的,是专门缉拿审查犯罪嫌疑人的,如果证据确凿,无论他有多大的面子,任何人都难逃法网。”

这段话基本是说给黄江河听的,意在告诉他,要他省省力气,吴黎的案子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黄江河岂不明白,他的肺快要被气炸。看着蒋丽莎还要再争辩什么,黄江河上前阻止,向王仕途客气几句,然后告别出来。

黄江河和蒋丽莎在王仕途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胡乱应付几句,一道告别了王仕途,出门开了车而去。

别墅内,黄江河和蒋丽莎难以入眠。两个人躺在床上,互相交流着事情的前前后后,蒋丽莎突生一计策,说:“刘燕妮和白宝山原先就是一对夫妻,只因为白宝山嫌弃刘燕妮被人事局那个人面兽心的人诱奸,所以才抛弃了她,如今要是叫白宝山重新回到刘燕妮的身边,不管是磕头下跪还是怎么样,也许刘燕妮一时心软,念及旧情,兴许会破镜重圆。女人嘛,只要高兴,兴许会原谅白宝山,如此一来,我们趁热打铁,叫白宝山吹点耳边风,刘燕妮改了口供,吴黎就有得救的可能。”

黄江河沉默片刻,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注意,于是就说:“明天一早,你就到学校去找白宝山,只要他同意放弃小李子,和刘燕妮重修旧好,也许就能化险为夷,皆大欢喜。”

如此小事,本不足挂齿,但黄江河在王仕途那儿碰了钉子,咽不下这口气,要想出这口气,必须说服刘燕妮,要她改了口供,才能救吴黎于水火之中,免遭牢狱之灾,为黄江河和蒋丽莎挽回影响,挣回面子。

第二天一早,蒋丽莎赶到学校,在白宝山的办公室和他进行了面谈。一开始,白宝山极为固执,认为当时他抛弃了刘燕妮,现在返回头来重新找她重续旧情,未免有低三下四之嫌。蒋丽莎何等人物,口吐莲花,一一驳斥,直把白宝山说得心猿意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中午十二点,白宝山提着贵重的礼品,开着蒋丽莎为他提供的豪华轿车,来到帝豪酒店,敲响了刘燕妮所在的303房间。

冰莹为白宝山开了门,一看是白宝山,凭着直觉,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变故,认为白宝山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于是就说:“你找错门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去,这里不欢迎你。”

冰莹认定,只要跟着刘燕妮,就会衣食无忧,前程似锦。白宝山和黄江河是尿在一个夜壶的人,此番前来,绝无好心。

“你错怪我了,我是来看好朋友的。”白宝山说。

“这里都是你的仇人,没有好朋友。”冰莹没好气地说。

刘燕妮半躺在床上,听见了白宝山的话,对白宝山此时前来已经明白了几分,就假意训斥冰莹说:“抬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既然是老朋友,就让他进来。”说着,从床上坐起,以礼貌的笑容欢迎白宝山的到来。

老板说了话,冰莹自然不好再阻挡,只好放了白宝山进来。

白宝山把礼品放在茶几上,不请自坐,傻笑着看着刘燕妮。

在白宝山的眼里,刘燕妮的确已经今非昔比。只见她身穿休闲白衬衫,一条短裤套在修长的腿上,肌肤的颜色在白色布料的映衬下尤显得更为白皙。头发散乱,披在肩膀上,脸庞比原先略微胖些,却更为显出少妇独有的风韵。

他终于有些后悔了,刘燕妮和小李子一比,把前者都市女人的风韵突出地表现出来。

他越是审视刘燕妮,刘燕妮越显得妖冶妩媚。他不说话,刘燕妮也不说话。两个曾经是夫妻的人相互坚持着。

终于,白宝山没有对抗过刘燕妮。

“你最近好吗?”

“你说呢?”

“我看你气色很好。”白宝山奉承道。

“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当初一脚踹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也许破镜能重圆呢,其实,其实。。。。。。”白宝山想说他过的并不幸福,但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刘燕妮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于是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你过的并不幸福,是这样吗?”

“还是你了解我,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也早就想去看你了,只是碍于——”

“碍于情面,是吗?”

“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刘燕妮低着头,害羞地说。

两人的神态,冰莹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她不明白刘燕妮在搞什么鬼。不管她在搞什么鬼,冰莹必须离开。虽然她不喜欢白宝山,但她依然尊重刘燕妮姐姐的选择。

第656章 破镜重圆是场戏(2)

冰莹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刘燕妮和白宝山。

白宝山在来酒店的路上一直惴惴不安。对于刘燕妮的态度,他做了种种猜想,他可能被拒之门外,也可能被刘燕妮冷眼相待,如果出现了前者的情况,他会扭头便走,就当没来过;如果能和刘燕妮坐在一起,无论刘燕妮怎样讽刺挖苦,他都会摆出一副高姿态,任其斥责甚至打骂。等刘燕妮消了气,他会低三下四低求得她的谅解。

两年多未见了,白宝山却又也想见到刘燕妮,无论怎么说,她和同床共枕了那么长时间,即使没有感情,也会多少有点亲近感。

当白宝山敲响了房间的门,他猜想的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他内心激动着,一边见机行事,一边感激着黄江河和蒋丽莎。

愚蠢的男人,把别人的智商想象的一塌糊涂。自以为城府很深的白宝山,正在一步步走向刘燕妮设计好的陷阱。

冰莹的离开给白宝山提供了更好的表演舞台。他起身来到刘燕妮身边,挨着刘燕妮坐了下来。刘燕妮不但没有挪动,反而略微地靠近了白宝山。

刘燕妮没有退避三舍反而增强了白宝山的信心,他由兴奋转变成了狂喜,并开始做起他的白日梦来,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能和刘燕妮破镜重圆,他摇身一变,就成了省委书记的女婿。到那时,不要说蒋丽莎,就连黄江河对自己也会刮目相看。

他幻想着,他会说服刘燕妮,然后一起到省城发展,凭他的年龄,此生至少也能混个处级干部。他想起了一句老话,有福不在忙,无福跑断肠,刘燕妮失而复得,他白宝山也算个有福之人。

伟大的理想和美好前程吸引着白宝山,他鼓足了勇气,问刘燕妮说:“都怪我当时太年轻,不会处理家庭事务,把你推向了绝路。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悔不已。要是时光能倒转,我绝不会再做那种傻事。可惜,时过境迁,我已经成家了。”

白宝山挤出几滴眼泪,企图用伤感感染刘燕妮。

刘燕妮微微一笑,问道:“小李子多好,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这不正是你所需要的?”

“不提她了,一个农村丫头,怎么能和你相比。当时我真的昏了头,现在想起,后悔莫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然无论吃多少我都情愿。”白宝山巴结刘燕妮说。

“别尽说好听的,她要不是不好,你怎么就把他娶进家门。”

这正是白宝山所需要的话题,他叹了口气,说:“你大概不知道,我把她娶进家门也是情不得已,她也是黄江河穿过的破鞋。”

白宝山的话对于刘燕妮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此话怎讲?”

“当时张曼莉在北京治病,黄江河按耐不住,就糟蹋了小李子。后来他们的**被黄珊发现,大闹一场,黄江河就叫我把小李子暂时藏了起来——”

“所以你就乘人之危,把小李子弄到了手里。黄江河为了感谢你,同时要你替他保密,所以就给你弄了个副校长的位子,是这样吗?”刘燕妮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宝山问道。

白宝山没有意识到刘燕妮在拿他穷开心,被问得急了,就脱口而出:“他哪里会有那么慈悲,我副校长的位子是拿钱买来的,花了十几万呢。”

说过之后,才感到失言,想改口时已经来不及了。刘燕妮心中暗喜,蠢货,什么话都往外撂,时隔两年,还是这副德行,没心没肺。

白宝山此番前来的良苦用心,已经完全被刘燕妮洞察明了,但它还是希望白宝山亲口说出来,于是就问:“你今天不会是专门看我而来吧。”

“不是,也是,也不是,不过我想。。。。。。我想。。。。。。”白宝山憋红了脸,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言语。

“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你以前不是挺直率的吗,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就喜欢你以前的直来直去的性格。”刘燕妮无中生有地鼓励着白宝山。她记得,耍猴子时,为了鼓励猴子能给观众表演更好的动作,每次都要喂点香蕉什么的。眼前的白宝山就是找上门的猴子,一只白色的猴子。

“我是怕你。。。。。。笑我,我想和你。。。重归于好。”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在你的眼里我还是那么下贱。再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小李子怎么办?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你说呢。”

刘燕妮一边说着,一边用水灵灵的大眼睛飞了白宝山一眼。白宝山只感到浑身酥软,他在刘燕妮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光明。他来不及说话,屁股哧溜一声就从床沿滑了下来,然后一扭身子就跪在了刘燕妮面前,双手抱着刘燕妮的小腿,激动地说:“我这几天老是做梦,在梦中总是看到你的影子。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前两天和小李子做那事,突然我就喊了你的名字,为此还和她大吵了一回。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是因为草已经枯黄,缺少营养价值,没有再回头的价值,再说我也不是一匹好马。至于小李子,你尽管放心,我会让她主动离开我的。我堂堂一七尺男儿,怎么会和黄江河糟蹋过的女人过一辈子。”

刘燕妮似乎受到了感动,弯腰扶着白宝山,说:“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意,你先起来说话。只要你有这份心,我也就知足了。我不瞒你说,在海岛的两年多,我也一直在想着你。在离开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有朝一日你回到我身边的。”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好,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两个,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你。你要允许我回到身边,你就是叫我去死我都心甘情愿。”白宝山似乎也受到了刘燕妮情绪的感染,信誓旦旦地说。

“限你一个星期之内和小李子办完离婚手续,他要多少钱你就给她多少钱,以后我给你弥补。无论是谁夺走了你,我都要把你从她们的身边夺回来。另外,我还需要你为我办点事,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等你办完了这一切,我会和你重新开始,咱们再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刘燕妮这话呀,要是哄哄小孩子兴许还能得手,成年人一看就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偏偏白宝山就鬼迷心窍,信以为真。为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他低头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一自残的形式来表明他对刘燕妮矢志不二的忠诚,尽管这种忠诚来得晚些。

一道红色的印痕出现在白宝山的胳膊上。他站起来,伸开手臂,想把刘燕妮揽入怀里,被刘燕妮躲开。刘燕妮并没有恼怒,只是嗔怪说:“以后别这样了,在你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之前,我不许你这样对我。你不要埋怨我,我这样对你,也是为了检验你对我是否真心。你骗过我一次了,我可不想你骗我第二次。”

“是是,我一定把你的话当成圣旨,牢记在心。”

白宝山心满意足地走了。和刘燕妮分手几年之后,他在她的身上重新发现了两个闪光点,一个是刘燕妮的确比小李子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高雅大方,富有女人的气质,另一个就是刘燕妮的身份已经非同一般——省委书记的女儿,全国也没几个。

蒋丽莎还在等着白宝山的好消息,可是她并不知道,白宝山早已把她交给的他使命抛到了九霄云外。

市委书记和省委书记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蒋丽莎只是陪市委书记睡觉的女人,即使白宝山记得她的话,也不会再为她当炮灰。

白宝山喜滋滋地回去了。小李子一听到门铃,就从厨房里跑出来,开门后直接弯腰给白宝山换了鞋子。自从嫁给白宝山之后,小李子一直心花怒放。农村的姑娘,又被他人糟蹋过,能有个城市户口,小李子怎么不心满意足。她在内心是深处一直对白宝山感激不尽。是白宝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他,并把她娶进了家门,她怀着感恩的心尽心地侍奉着白宝山,一点都不敢怠慢。虽然,她也知道白宝山有时候在外边打野食,但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市委书记都沾花惹草,何况一般平头百姓呢。

午饭是白宝山最喜欢吃的炸酱面。白宝山吃了一碗之后,突然对小李子说自己要喝点小酒。小李子放下碗筷,立即到厨房,麻利地切了两根嫩黄瓜,炒了一盘青椒。

“你陪我喝两杯吧。”

“好吧,不过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小李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来要和白宝山碰杯。

白宝山没有理会小李子的话,碰杯之后吧酒杯放在小李子面前。

“有什么话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就痛快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垮了,房子就塌了。”

小李子文化不高,不会花言巧语,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白宝山侍候好了,能和她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这种美好的愿望很快就要被白宝山击打得粉碎,不过她暂时还不知道。

白宝山还是只喝酒不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张嘴。小李子除了被黄江河强迫和他干过那事,白宝山真的挑不出她什么毛病来。如果他突然对小李子说自己要和她离婚,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白宝山要喝酒,最好能把自己喝高了,然后找个理由,把话给小李子挑明了。

一杯接着一杯,黄江河始终没找到说话的契机。等半斤酒下了肚子,他才对小李子说:“我想。。。。。。”

“你想什么,只管说。”

“我想吃面,再吃一碗。”

小李子又给白宝山捞了一碗面,然后看着他吃了下去。等白宝山把一碗面吃进了肚子,小李子就去收拾碗筷。白宝山突然拉着了小李子的手,说:“我想。。。。。。”

“你究竟想说什么,今天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白宝山站起来,拦腰抱着小李子,直接进了卧室。

小李子被放到了床上,看着白宝山,嘻嘻地笑着,说:“填饱了肚子尽想些歪门邪道,大白天也不知道害臊。”

“你的炸酱面为饱了我,我得尽点义务。。。。。。”

喝过酒的白宝山格外卖力气,想着刘燕妮妩媚的小模样,他把所有的冲动都泼洒在小李子的身上,没多久小李子就发出了酣畅淋漓的呻吟声。

风雨过后,小李子柔声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半夜哭老妗,想起一阵是一阵,好像今天过了没明天似的。”

白宝山正愁着没办法张口呢,小李子的话疏通了他说话的渠道,于是他接着说:“也许,你说的没错,真的没有明天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等我给我生个儿子,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遇到麻烦了,咱们得离婚,就在这个星期,我想好了,我给你一笔钱,给你安个家,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小李子听白宝山不像是开玩笑,就一骨碌从床上做起来,眼泪立即就淹没了眼眶,哽咽着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在外面有人了?”

“不要你管。”白宝山横下心来,冷着脸说。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小李子说着,趴在了白宝山的胸口。她想用她的柔情来感化白宝山,叫她回心转意。

白宝山推开了小李子,也坐了起来,然后就去拿衣服。小李子抓住白宝山的衣服不放手,嘴里不停地问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一点做的不好,你给我指出来,我可以改,我一定改,求求你别和我离婚,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小李子哀求着白宝山,希望他不要抛弃自己。

第657章破镜重圆是场戏(3)

既然撕开了脸面,白宝山已经豁出去了。他一把推开小李子,穿好衣服下了床,说:“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摆在你面前就是一条路,就是离婚。你不要问我理由,我不会告诉你。但是,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你不和我离婚,你的下场会悲惨,也许会被人收拾掉。她回来了,她的爸爸是省里某个大人物,比黄江河的官还要大好多。我不说你该知道她是谁?”

“是米兰?”小李子擦了擦眼睛问道。

“她哪有那个福气。”

“是刘燕妮,是你的第一个妻子刘燕妮。”

白宝山点头。

一听说是刘燕妮,小李子不哭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要见她,她离开你都那么多年来,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我要问问她,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公平两个字。”

“当心她收拾你。”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叫她得逞。”小李子斩钉截铁地说。

“我看你是疯了。”

“你们才疯了呢,你们城里人全他妈的是疯子。”小李子对白宝山吼叫着。

白宝山自知理亏,虽然喝了酒,也不敢和小李子过多地纠缠。现在是校长了,文化圈子里的人,被人听见和老婆大吵大闹,会影响到自己的影响。没有理会小李子的吼叫,走出卧室直接开门出了房间。

他走了,把小李子孤零零地留了下来。

小李子欲哭无泪,坐在床上伤心了一会儿,然后打起了小算盘。在这座城市里,她举目无亲,没有人能给她出个主意,甚至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为了自卫,她绞尽了脑汁,想了能想到的所有的办法。她想去妇联,搞白宝山无情无义,也想去法院,找人写个诉状,述说她不想离婚的理由。可是,凭着对司法程序的粗浅的认识,她知道白宝山如果不起诉和她离婚,法院就不会受理她的请求。不然,就到学校去闹他,让他身败名裂。。。。。。

所有的办法都想到了,但也是只是想想而已。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际,突然想到了蒋丽莎和黄江河。

在小李子看来,黄江河和蒋丽莎就是这座城市的法院,也许他们能说服白宝山改变主意。当然,小李子之所以要找黄江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黄江河曾经夺取了她女人的第一次。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小李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果断过,她穿好了衣服,稍微打扮了自己,从枕头底下那点钱出来,然后就去开门。

在拉开门闩的一瞬间,她回头望望屋里的一切,顿时,眼泪从眼睛里扑簌簌地流出来。也许,几天以后,她将会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桌子上,酒瓶里还剩下小半瓶酒,两个杯子静静地站在桌面上,两个玲珑的小瓷碗里还盛满了面汤。该死的白宝山,跟我睡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想着那个曾经被他抛弃的女人。虽然我是农村来的,但也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小李子拐回头去,抓起酒瓶子鼓咚咚地喝了几口,然后擦擦嘴角,昂首挺胸,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小李子打车来到黄江河的别墅时,黄江河和蒋丽莎也刚刚吃过午饭。

客厅里,黄江河和蒋丽莎并排坐在沙发上,小李子就站在两人的面前。她刚喝过酒的脸上红扑扑的,像刚刚涂抹过胭脂。

黄江河有些尴尬,他的尴尬是因为蒋丽莎知道他和小李子之间的那段情事。黄江河看看蒋丽莎,见她脸上没有恼怒和责备的神色,就问小李子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事吗?”

小李子打量着客厅,然后所问非所带地说:“嘿嘿,这房子可真漂亮,一间比原来的一个院子都打大。”

说话模糊,吐字不清,黄江河和蒋丽莎一听就知道她喝了酒。黄江河怕小李子当着蒋丽莎的面再要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站起来就想往外走,被蒋丽莎拦住。

“黄书记问你呢,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能坐下吗?”

小李子笑嘻嘻地问道。

蒋丽莎超沙发指了指,小李子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才回答:“我当时当保姆时家里可没有这么排场,怎么我一走黄书记的阔气起来。以我看肯定是新娘子带来的福气。不过说实在的,我跟着白宝山过的也不错,可是现在不行了,他今天中午突然提出要和我离婚。黄书记呀,你说这人他又不是大街上的猫儿狗儿的,交配完了就各奔东西,好歹我跟着他这么几年,他怎么就这么绝情哩。就是猫儿狗儿的,干完了事也不会反目成仇吧。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让你评个理,他如果非要和我离婚,我得讨个说法。”

两人一听,心想白宝山这东西行动够迅速的,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向小李子摊派了。

黄江河刚要问个所以然,蒋丽莎先问道:“他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呀?”

“还不是那个他第一个老婆刘燕妮回来了,他说刘燕妮现在的爸爸是省委书记,他要回到她的身边,还说如果我不同意,那个女人就会找人修理我。我不服气,所以就找你们来了,想叫你们替我出个主意,同时数落数落老白,都那么大年纪了,把家庭看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你们评个理,要我怎么办。”

小李子说着,打了个饱嗝。黄江河唯恐她要出酒,赶忙喊来招娣,要她端来盆子放在小李子身边。蒋丽莎看到小李子傻乎乎的样子,知道她是个容易上当的主儿,就耐性地开导说:“按说你在这个家里当过保姆,也算是个有功的人,但政府提倡婚姻自由,他要和你离婚,连政府都管不住,我们怎么管。”

小李子满怀希望来,听到的却是蒋丽莎无用的话,想起白宝山说一个星期之内就要和自己离婚,不禁悲从中来,咧着嘴就想哭。声音还没出来,蒋丽莎就赶紧说:“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

“你真的有办法?”

蒋丽莎慎重地点点头说:“这种事,你该去找刘燕妮,只要刘燕妮松了口,不肯和白宝山结婚,你还白宝山不还是一对。”

“刘燕妮要是不同意呢?”

“你就在酒店闹呀,每天都闹她,一直到她同意放弃白宝山。女人呀,最要紧的是面子,你在人多时和她吵闹,时间长了,她自然就会放弃的。”

无知的小李子把蒋丽莎的主意当成了法宝,正要感谢她时,突然问道:“你在骗我,她要面子,那我的面子呢?我可不是不要脸的女人。”

“你老公都快被人抢走,里子都没有了,还要面子何用,你说是吧?”

无知的小李子被蒋丽莎三言两语地糊弄了。她也不想让这么个人一直呆在家里,就把刘燕妮所住的酒店和房间号码告诉她,然后下了逐客令。

小李子刚被招娣送走,黄江河就忍不住地问蒋丽莎说:“我看你是昏头了,咱们说好了要白宝山和刘燕妮重归一起的,怎么转眼你就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蒋丽莎耸耸肩膀,好像是要活动筋骨的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你懂个球,两手准备,和好了更好,不能和好,就让小李子闹她。咱们坐着不动,看她怎样收场。要我估计呀,两年前她被逼出走,离开了这里,现在,她离滚蛋也不远了。活学活用,不能死板教条。我倒是想知道,你不会是心疼老相好了吧。看看你的样子,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说,唯恐她说话跑了题,当着我的面揭了你的老底,出你的洋相。”

黄江河被蒋丽莎这么一说,脸顿时红得像个猴屁股,抓耳挠腮,干笑两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蒋丽莎仍然不依不饶地问道:“当时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她,你们谁先主动呀?别不好意思,都过去了,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黄江河没想到,蒋丽莎就竟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不好说,他也不愿说。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想搭理自己,就又问道:“她当时是第一次吧,我想肯定是的,农村的姑娘,你要不勾引她,她怎么敢呢。你也真不够意思,把人家破了,也不好好补偿一下。还是小情人好呀,她今天来,除了讨个主意,也是来看你的。”

黄江河见蒋丽莎喋喋不休,就站起来走出客厅。蒋丽莎跟在后面,继续问:“不高兴了,被我说中心事不是。以后再找女人,找个拿出门的,像小李子这般的,就是再第一次,也失了你的身份。”

小李子站在303房间门前,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无人回应。正要到服务台询问,刘燕妮和冰莹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

服务员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离开后,刘燕妮才问道:“请问你找谁?”

其实刘燕妮认识小李子,还在她当信用社主任那会儿,经常到黄江河家里坐坐,基本上都是小李子给她开的门。小李子没和她先打招呼,刘燕妮自然要摆点架子。

“我找303房间的刘燕妮。”小李子刚说完,突然像从梦中醒悟了一般,抓着刘燕妮的胳膊就说:“你就是刘燕妮,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李子,在黄江河家里当过保姆的小李子。”

“进去吧。”

刘燕妮平静地说,一边挣开了小李子的手。

小李子想起了蒋丽莎要她见到刘燕妮就大闹的话,就说道:“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抢走我的男人。”

冰莹站在小李子的身边,早已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又听她说话疯疯癫癫的,就使劲往门里推了她一把,然后自己跟进去,反锁了门,说:“有什么话在里面说,别在楼道里囔囔,以为这是菜市场呀,告诉你,昨天晚上,有个人在这里吵闹,被公安局抓了去,现在还没出来呢。”

小李子到底从农村出来,胆小怕事,一下子就被冰莹唬住。但一想到刘燕妮要夺走自己的老公,就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老公。据我所知,当时是他先提出和你离婚的,后来找的米兰,米兰和他离婚后,他才和我结婚,我一个农村来的女人,好不容易找个城里老公,好日子刚过了几天,你就忍心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但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要是他和我离了婚,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们不觉得我可怜吗?”

说到伤心处,小李控制不住,潸然泪下,还要再说,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燕妮不恼反喜,示意冰莹把她拉到沙发坐下,然后又叫冰莹给她拿来一瓶冰红茶,拧开后递到她手里。

小李子正渴着呢,接过瓶子仰起脸就灌了两口。刘燕妮坐在她的身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白宝山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蒋丽莎,就是黄书记的后老婆。”

“她在电话里告诉你的吗?”

“不,在家里,在她的家里。那别墅好大,比原来的房子大多了。我只想在这里有个家,没想要住别墅,可你们连这点权利都要夺走。”小李子说话的逻辑有点混乱,但丝毫不影响刘燕妮和冰莹的理解。等小李子说完,刘燕妮才开导她说:“你想想,无论是你还是米兰,都是后来的人。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们离婚也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几句话,现在我回来了,当然你要把他让给我。我打听过了,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

“可是他要和我离婚,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该怎么办?”

刘燕妮一拍大腿,说:“我的好妹妹,不就是这点小事吗?我早已替你想好了,我今天对他说过了,要他赔偿你十万块钱。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再做点让步,叫他把房子让给你。你想呀,那可是个不小的院子,可能比黄江河的别墅还大,值不少钱呢,少说也得几十万。你有了房子,又有钱,凭你的长相,好男人多的是。”

还真别说,刘燕妮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小李子一听说要赔偿自己损失,又把院子留给自己,就站起来认真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放心,在你和他离婚之前,我要他写个协议给你,到时候他要反悔,你就和他打官司。”

本来向刘燕妮兴师问罪的小李子一听说有这么大的好处,早已喜出望外了。等她彻底明白了刘燕妮的话,就说:“要是真能这样,我就和他离。到时候,我把父母都接来,让他们的后半辈子在城里度过,也享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

第658章破镜重圆是场戏(4)

早上八点多,公安局的留置室。

寒秋的太阳冷冰冰地穿过窗户的铁条照进来,刚好照在吴黎的脸上。他原本黑黝黝的脸由于喝了酒,又饿了一个晚上而显得灰白,咋一看像大病了一场。他靠墙坐着,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无精打采。他万万没有想到,到酒店找老婆,却把自己弄成了强奸未遂犯罪嫌疑人。

白色的光照到眼睛,他逆光看去,只见铁条染成了白色。阳光耀眼,白色的铁条被吴黎想象成一把把利剑,把把都插在自己的心口上。

他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他要喊冤,他要和公安局的人对话,他要告诉他们说:“我是校长,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我的老婆很漂亮,我不会干出只有流氓才干出的龌龊事,我要抗议,我不想住监狱,我要回家,和老婆一起回家。。。。。。”

于是,吴黎扶着墙站起来,抓着铁门上螺纹钢筋对外大喊道:“来人啊,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学校需要我,我老婆需要我,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放我出去。”

声嘶力竭的,喊破了喉咙,没人理。

昨天到现在,他没喝过一滴水,喉咙干渴,声音也有点沙哑。

公安局的人也刚刚上班,他们在家里吃了爱人做好的饭菜,把孩子送到了学校,亲吻过对方,或打车或骑车,高高兴兴地来上班。有的人听到了吴黎的喊声,他们没有恼怒,更没有生气。在这里,嫌疑犯叫喊是司空见惯的事。吴黎还是只是叫喊几声,这根本不算什么大的动作,有的人在这里受过不了狭小空间的拘束,把头撞在墙上或铁门上,咣咣的或咚咚的响,照样没人理。他们死不了,因为一般人都不想死。即使死了,也是畏罪自杀,不关公安局什么事。这样的社会渣滓,死了就死了,死了个王八,河里照样有鳖,大海里照样有乌龟,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从东边出来,没什么了不起的。

八点一刻,留置室的门被打开,赵一山带着一个小警察蛋子走进来。

吴黎看到赵一山,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抓着赵一山的胳膊,使劲地晃动了两下,然后焦急地问道:“你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冤枉好人的,你们调查清楚了,我不是强奸犯,你要放我出去是不是?”

绝望的眼睛里亮出了希望的亮光,吴黎像换了个人,一翻蔫不拉几的怂样,精神抖擞起来。

“你说得很精彩,可你只正确了一半,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赵一山的话冷冰冰的,吴黎预感到了不妙。

果然,赵一山打开公文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盒一支笔,然后平静地对吴黎说:“我正式告知你,你被刑事拘留了,请在这里签字。”

“我不签字,你们弄错了,我去找我的老婆,我不是强奸犯。”

“没人说你是强奸犯。”

“为什么要刑拘我?”

“你是强奸犯罪嫌疑人。”

吴黎一听,瘫坐在地上。

“签字吧,你签不签都一样,签了还能落个态度好。”

吴黎签字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公安局办案有程序,既然叫他签字,他签不签字都一样。

吴黎签完字,警察蛋子从腰间掏出亮光闪闪的铐子,熟练地拷在了吴黎的手上。

铁门的咣当声很响很清脆,就像子弹从枪膛里蹦出时爆炸的声音。吴黎恐惧地一惊,本能地摸摸脑袋,然后看看手,上面没有血迹。又摇摇脑袋,虽然昏沉沉的,但还有知觉。

他知道,他还活着。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他真的被枪毙,他希望不要提前接到被宣判死亡的判决。那样他会恐惧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在他吃饭的时候,枪毙他的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地从把枪从铁窗的间隙里伸进来,然后瞄准他的胸膛或脑袋。

“叭”,一枪毙命。没有死亡前的恐怖,生命在瞬间消失,才是死者最大的幸运。

吴黎被冤枉地投进了看守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件不幸之事,同时蒋丽莎和黄江河也感到了不幸。他们预感到,一场危机正在悄悄地向他们袭来。

尽管感到了危机即将降临,但蒋丽莎还是为她在一中的利益而担心。

三天后的早上,蒋丽莎才打听到吴黎被关进了看守所。她脸没洗头没梳,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对黄江河絮叨说:“看来吴黎一时半刻也出不来,可校长的位置不能总是空着,要不先找个人代替一下。”

“我就知道你还在关心你的利益。”黄江河冷冷地说。

蒋丽莎喜欢钱,黄江河也喜欢钱,但黄江河和蒋丽莎不一样,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更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而蒋丽莎正好和他相反,无论什么钱,只要手能探得到,她一概要揽在怀里。

“我不关心我的利益,我在为教育事业忧心。正校长出事了,就要副校长临时代理,你看如何?”蒋丽莎首先想到了白宝山。黄江河一听,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扯淡,正经的本事没有。一中是什么地方,省重点高中,他白宝山一个中专生,怎么能领导一群高智商的知识分子,亏你想得出来。以后这种事你不要插手,要不是你在吴黎和冰莹中间牵线搭桥,吴黎怎么会有今天。”

“别埋怨我了,其实你心里高兴着呢。吴黎一出事,刚好合了你的心意,又能打她的主意了。小李子不就是个例子吗,那个女人在你身边,她算是倒了百辈子的霉了。”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就开始含沙射影发牢骚。

“一边去。”黄江河没好气地说。

黄江河刚上班,爸爸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办公室。

从离开市委大院之后,白宝山从来没有来过。他知道黄江河不待见他,甚至还讨厌他。

现在则不同了,他马上就要和小李子离婚了,摇身一变就会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现在,他虽然还不是,但至少也是准女婿了。

他进门后喊了一声“黄书记”,然后就在黄江河的对面坐下。白宝山不请自到,还不请自坐,黄江河很不高兴,但碍于他和刘燕妮的关系,黄江河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问道:“不打招呼就找上门来,今天就不说了,以后要见我,还请你提前打招呼。什么事?”

白宝山见黄江河冷漠,心里也不高兴,但他现在还不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也不敢发脾气,于是就说:“我想和你谈谈学校的工作。”

“有事直接找上级主管,每个单位都来找我,我岂不累死了。”

“吴黎被关押了,校长的位置空着,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想咱们该讨论一下,让哪个副校长代理一下,也许我就比较合适。。。。。。”

白宝山吞吞吐吐的,总算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其实,从他一进来,黄江河就知道他来干什么。

这个鸟人,冷淡了不行,亲热的也不行。现在又说出了又毛遂自荐,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也许他真的能和刘燕妮破镜重圆,也许他会被刘燕妮玩弄一次。两者都有可能,黄江河还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有朝一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万一成了来斌书记的东床,黄江河兴许真的用得着。

想到这里,黄江河放下脸来,说:“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以你的水平只怕难以胜任。。。。。。”

话没说完,座机响起。

黄江河抓起听筒,是许文蓝,她也想和黄江河谈谈一中校长的人选问题。黄江河把剩下的半截子话暂时藏了起来,然后起身,对白宝山说:“你先代理一下,等我和其他人就研究以后再说,这两天也许就有结果。”

看到黄江河要出去,白宝山不得不起身告辞。虽然他没有得到黄江河要他当校长的承诺,但毕竟暂时代理了校长,心里还算满意。他转过身来,正要出门时,想到该和黄江河握握手,等他伸出手来,黄江河却笑呵呵地说:“免了吧,我这两天正感冒呢,怕传染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接的是许局长的电话。你只管去好了,也许她会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校长人选,比如我。”

白宝山说完干笑一声,然后离开。他根本没意识到,黄江河不和他握手,就是打心眼看不起他。不过,即使他意识到,也不会在乎这些了,只要他和刘燕妮复婚,到时候白宝山就会成为黄江河的座上宾了。

黄江河和许文蓝交往也有一些时日了。喜欢感官刺激的黄江河看上许文蓝,和当时勾引蒋丽莎的动机完全一样,都是被她们迷人的气质多倾倒。所不同的时,黄江河更看重许文蓝身上所蕴含的文化气质。

如果从肉体的感官来说,许文蓝作为黄江河的情妇,和蒋丽莎没有太大的区别。卿卿我我,哼哼唧唧,翻来滚去,甜言蜜语,如此而已。女人过了三十岁,又生过孩子,具体的接触起来,也只有心理感觉的不同,其他方面没有本质的区别。

从黄江河的具体感受来说,和许文蓝的身体融合在一起时,还没有和蒋丽莎在一起那般自由舒心,收放自如。

蒋丽莎是黄江河的第二任老婆,黄江河爬在她的身上,除了身体上能对为所欲为,还能畅所欲言地交流,说些打情骂俏的话以弥补自己身体的不足。

说交流其实太高雅,准确地说应该是放浪形骸。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黄江河都会像个小痞子一样一股脑地倒出来。而蒋丽莎对于黄江河语言上的为所欲为不但不反感,还趣味十足。和许文蓝在一起就不一样,黄江河感到拘谨,放不开手脚。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许文蓝是电视台的名嘴,身上有太多的文化气质,和高贵的女人媾和时再说不体面的话,黄江河怕失了自己市委书记的身份,更怕许文蓝看不起他——哼,市委书记就这副德行。

但是,无论感觉如何,黄江河还是每隔几天多能看到许文蓝一次。他能从许文蓝高雅的气质和匀称的身材感受到审美的愉悦,同时也缓解一下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冲动和渴望。

白宝山猜得没错,许文蓝叫他到教育局去一趟,想和他谈谈一中的校长人选问题。

黄江河发动了车子,刚要起步又熄了火。他好像看见吴黎就站在他奥迪前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黄书记,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许文蓝要向你推荐校长的人选,校长是我的,你不能随便许给别人。”

“可是你已经犯了强奸罪,要被判刑的,校长的位置不能空着,得有人主持工作。”

“我是无罪的,刘燕妮冤枉我,我早晚会出来的。”

黄江河再要答话,吴黎已经不见了踪影。

黄江河揉揉眼睛,认为是幻觉,但吴黎的流氓事件提醒了他。作为北原市政坛上的一号人物,他不能总是去下属的单位。何况,教育局局长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他走动的频繁了,还要闲话的重围之中。

黄江河想改变地点,于是就拨打了许文蓝的电话。当黄江河委婉地提出了自己不方便到教育局时,许文蓝主动地提出,把见面的地点改在远离市郊的黄河滩区。

黄江河很赞同许文蓝的提议,在远离都市的地方,避开了所有的熟人,两个人不但能毫无顾忌的交谈,也许还能趁着说话干点什么。这几天,吴黎事件搅得他心烦,他的情绪有点紧张,他需要放松,而放松自己的最佳途径就是能和情人聊聊天或构思别人都能想象到的情节。

滩区防洪的第二道防线上,碗口粗的柳树早已褪去了秋天的深绿,细细的柳条在凉风的肆虐下在空中荡来荡去,显得孤苦无奈,眼看着冬天就到到来,它们活动者筋骨,想储存更多的能量。所有的绿色已经绝迹,由蝉鸣构成的交响曲也成了美好的回忆。

远处,一道蜿蜒的河流带着泥沙,靠着南山根滚滚地向东流淌,在白森森的阳光下泛起一愣一愣的黄色的光,和滩区的沙土混为一色。

这景色,尽管海阔天空,未免有点凄凉。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收获过后,一切都会苍茫。

黄江河把奥迪停在四棵柳中间,熄了火点燃了一支烟,静等着许文蓝的到来。

第659章破镜重圆是场戏(5)

远处,烟尘泛起,弥漫天空,黄江河放眼望去,以为是许文蓝驱车前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群百十来只得羊群,他刚要收回目光,却在羊群的后面发现了许文蓝的车子。

黄江河按响了喇叭,尽管他知道许文蓝穿过羊群就能看到他的奥迪。声音的迎接也是礼貌,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黄江河永远是个谦谦君子。

当许文蓝的车子停在奥迪的旁边,黄江河推开车门,又替拉开了许文蓝的车门。

许文蓝就要下车时,看到地面上厚厚的沙土,再看看自己棕黄色的皮鞋,稍微犹豫了一下。黄江河把手伸到车门前,做着搂抱的姿势。许文蓝毫不犹豫地扑到了黄江河的怀里。黄江河把翘着双腿的许文蓝抱到了奥迪车门边,然后把她塞进了车里。

黄江河站立不稳,跟着就爬在了许文蓝的身上。

“你真坏,故意设计好了圈套,就为了占人家的便宜。”许文蓝撒娇地说。严格地说,她的声音很嗲。

黄江河喜欢这样的嗲。和许文蓝有过肌肤之亲以来,许文蓝还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嗲。一股气流在黄江河的耳边回旋着,他的耳孔痒痒的,心野痒痒的。他希望许文蓝再说出更具有风情万种的悄悄话,可许文蓝却打住了。黄江河再看许文蓝,他想象中的轻佻样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优雅的气质。

黄江河紧紧地压在许文蓝的身上,感受着她肉体的弹性。许文蓝挣扎着说:“别让人看见了。”说着,用力地推开黄江河。

车门关上了,两人并排坐在后排。黄江河用一条胳膊揽着许文蓝的肩膀,悄悄地问道:“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干预政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尽心尽力。说不说在我,办不办在你,只要我尽力了,就问心无愧。”

“说得多好听,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张口,我就必须答应,还尽说漂亮的话。我只想知道,人家往你口袋里塞了多少钱,如果多了,分一点给我,你总不能要我白辛苦吧。”

“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拿。”许文蓝明知黄江河在和她开玩笑,但她必须实话实话。

黄江河见许文蓝不承认,就坏笑两声,说:“我不信,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人,我要搜搜你。”说着,抱紧了许文蓝,另只手就伸向许文蓝的胸前,不由分说就隔着衣服掐了许文蓝的奶头。掐了两下之后,开始用用手掌揉搓。

黄江河揉过了这只揉那只,只揉得许文蓝胸膛发胀,**饱满。黄江河的欲望随着他抚摸力度的加大也开始燃烧起来,他放开了许文蓝,捋起了她的上衣。

两只白生生的馒头耸立在许文蓝的胸前,逗引着黄江河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像个孩子似的拱着啃着咬着。

虽然黄江河有些粗暴,但许文蓝啊还是陶醉在他的粗暴之中了。少女需要的是和风细雨,而少妇更需要暴风骤雨似的疯狂。就在黄江河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时,许文蓝再次推开了他。

猴急的黄江河不解其意,睁着大疑惑的眼睛看着许文蓝。

许文蓝诡秘地一笑,说:“就在这种地方,你不嫌寒酸,我还嫌掉价呢。好了,别像下孩子吃奶似的,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妈妈的感受。今天有正事,改日再说吧。”

许文蓝打开了车窗。一股凉风吹进来,带着河水的湿气,扑打到黄江河的脸上。

冷气和热流相碰,黄江河打了个寒战,裤裆里的玩意儿自然变小,软塌塌的不再挺拔。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下来,说:“我就知道你在耍我,咱们两个,有话尽管说,还把我弄到这里来,耍个美人计,叫我空喜欢一场。别人给你塞钱,我就不能给你点什么。他们的钱是钱,我的东西就是不好好东西了。”

看到黄江河生气,许文蓝抚摸着黄江河的耳朵,算是对他的安慰,说:“好了,别孩子气了。难道你不想猜猜我给你推荐的是哪一位。”

“不猜不出来。”黄江河不假思索地说。口气有点冲,似乎在报复许文蓝。

“你要是才出来,改天我请客。许文蓝引诱道。

“那好,不过我不吃饭喝酒,要你犒劳我。”

“嗯。”

“是你电视台的同事,那个姓苏的副台长。”黄江河想,能求到许文蓝头上的,肯定是他原来的同事,何况,苏副台长为了当教育局长,还亲自登门拜访,送了一只野山参给他。黄江河这样猜,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可是,许文蓝坚定地摇摇头,枪毙了这个答案。

“是教育局长的某个副局长。”

许文蓝再摇头。摇头之后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黄江河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那个想爬上校长职位的人。这么大个北原市,局级干部又不是三十个五十个,他怎么会猜得出来。于是,他也学着许文蓝的样子摇摇头,准备放弃了。

“我提醒你,缩小一下范围。这个想当校长的人就在一中校内,这下你知道是谁了吧。”

许文蓝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一中虽是个省重点中学,但黄江河除了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吴黎,一个是白宝山,其他的人一概不知。吴黎进了公安局,剩下的就只有白宝山了。许文蓝的话刚说完,黄江河就脱口而出,“不会是白宝山吧。”

“你不愧是市委书记,脑子灵活,一点就透,答对了,加十分。你要是答不上来,我请客的诺言还不能兑现呢。来,奖励一个。”

黄江河还没有反应过来,腮帮子上就发出了响亮的声音。由于许文蓝的动作太快,黄江河根本没有感受到许文蓝嘴唇带来的温情。

黄江河重复着白宝山的名字,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许文蓝的额头上。

“我没有发烧,说的也不是胡话,不要怀疑,你真的答对了。”

许文蓝幸灾乐祸地说。

“妈呀,女人们都怎么了?我出门之前,我的那位黄脸婆就提到了白宝山,想不到跑到沙滩来,一个不是黄脸婆的人也提到了他。他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我想,就是北原市的干部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白宝山当一中的校长。那是个不学无术的玩意儿,怎么能管理好一个学校。我现在还不想讨论他是否能胜任,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名他当校长,是他长得英俊,还是他学富五年,满腹经纶。一个满嘴错别字的人,开个车跑个腿都未必够格,怎么——,快说说,他通过什么手段叫你这个大美人,教育局长来当说客的?”

黄江河满腹牢骚,许文蓝格格大笑。笑声似乎惊动了车外的灰尘,一个风沙漩涡扑向车子,沙子粘在了玻璃上,车内顿时灰暗起来。

车外灰沙漫天,灰蒙蒙的,车内却朦朦胧胧的。美好的氛围,黄江河喜欢。

许文蓝把把黄江河笑得莫名其妙。笑过之后,才说道:“既然他水平不行,怎么就混到了副校长的职位?他当初给你多少好处?既然你要刨根问底,我就不妨给你说实话。白宝山并没有来找我,找我的是刘燕妮,就是两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刘燕妮,而现在又把吴黎送进公安局的刘燕妮。昨天晚上,刘燕妮把我约出去,和我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谈话。她告诉我,她要和白宝山复婚,但白宝山必须要坐上校长的位置才不辱没了她的身份。我知道她现在的身份高了,省委书记的女儿,多大的面子,我说要考虑一下,同时问她说:‘你为什么不去找市委书记。’你猜猜她怎么说,‘我要是说了,一说一准,还用得着来求你吗?’听口气,只要她张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好像找我出面,我还得感谢她似的。我一开始也不想管闲事,但后来想想,还是来给你打声招呼。他既然有了那个心,即使找到你,你也得答应不是?省委书记,太大的名号,拿虎皮做大旗,哎,我也是万不得已,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明白了,看来这个多事的女人真的要和白宝山复婚了。人要是倒霉,喝了凉水都塞牙缝,放个屁也会砸脚后跟,可话又说回来,人要是走运,就是捡一条蛇也能变成一串钱,土疙瘩也能孵出一只会下蛋的金鸡。白宝山,八宝山,明明就是个立碑的地方,为什么就能时来运转呢。哎,省委书记的女婿呀,加上刘燕妮的不安分,以后北原市就是他的天下了。怪不得这小子今天闯到我办公室里来,阴阳怪气地问我谁来当校长,原来心里早有底。不说了,看来这个校长不给也不行。我要是不配合你,你我都落不是。今天你就传话给他,就说我答应了。”

黄江河怎么都想不到,白宝山和刘燕妮会与许文蓝搭上关系。此刻,白宝山的名字就像个苍蝇卡在黄江河的喉咙口,他只想恶心,但又呕吐不出。他再也么可有心思和许文蓝调情,又和许文蓝搭讪几句,借口自己还有事,开车返回了市委。

在回程的路上,黄江河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刘燕妮想叫白宝山当校长为什么不亲自对他说,他又不是不认识自己,何苦要通过许文蓝呢。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此刻,他希望能突然接到刘燕妮的电话,哪怕她邀请自己到帝豪酒店去坐坐,黄江河也会毫不犹豫地打个拐,直接把这开到酒店,和她好好地叙叙旧,也许还能尽释前嫌,重归于好。当然,这种重修旧对于黄江河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黄江河的思维就像漫天的沙子,在空荡荡的大脑中飞舞着。人的命天注定,在黄江河看来,原来的刘燕妮就像是一粒沙子,不需要他吹口气,就会被自然的风吹到黄河里,随波逐流,飘到大海,然后沉落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可是,这个咸鱼竟然翻身了,还要回到白宝山的身边,和他重新组成家庭。由此推断,刘燕妮是想拿回本来就属于她的一切。

拿回就拿回吧,只要不惹是生非,就由她去吧。黄江河这样宽慰着自己,心里反倒不再郁闷。原以为刘燕妮老谋深算呢,现在由她和白宝山重修旧好的行为中,也莫非如此而已。于是,黄江河在心里又开始重复那句老话:女人,终归是头发长见识短,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奥迪冲出了松软的沙子,奔上了平整光洁的马路,黄江河的心情也逐渐开始好转。他暗暗下定决心,找机会主动找刘燕妮好好谈谈,他不再希望能和刘燕妮之间再发生点什么,只是渴望和她成为朋友。如果他的愿望能变成现实,那将是强强联合。

黄江河下了车,抬头看看太阳,太阳的脸色已经不再惨白无华了。他大踏步地来到办公室,毫不犹豫地给组织部打了电话。

等黄江河亲口向张峰交代要把白宝山扶到一中校长的位置上,张峰的眼睛睁得比牛眼睛都大。

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但张峰却认为黄江河在和他开玩笑。

两年前,黄江河暗受机宜,把如日中天的刘燕妮从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毫不留情地拉了下来,可今天,他却要他再次下发文件,把刘燕妮的将要复婚的白宝山扶上校长的宝座,落差太大,张峰一时难以接受。

黄江河没有理会张峰睁大的眼睛,只是笑着对他说:“该去时就得去,该来一定会来,审时度势方为大丈夫本色。也许某一天,我还要再叫你下发一份罢免他的文件。好了,你去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希望你我能共同参加刘燕妮和白宝山的婚礼。我想,以刘燕妮的性格,她的婚礼将会空前的热烈和壮观,当然,一份厚礼肯定不能缺少。”

第660章 破镜重圆是场戏(6)

黄江河交代张峰准备把白宝山任命为一中校长时,白宝山就在帝豪酒店303房间。从学校到酒店,两点一线,绕过了白宝山和小李子共同拥有的家。

可惜他没长顺风耳,听不到黄江河对张峰说的话,不然会高兴得癫狂。

吴黎被正式刑拘的那天,消息传到了白宝山的耳朵,他开始觊觎校长的职位了。虎视眈眈,贪心十足,人之本性,只不过白宝山表现的更为明显。刘燕妮的屁股支撑着他的脸面,他志在必得。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还真的不敢存非分之想。他有几斤几两,不用过秤他自己知道。中专文化和小车司机联系在一起还无可厚非,当个副校长已经勉为其难了。校长的职位好比豪华的客车,方向盘太重,他驾驭不了。

可他偏偏就想试一试。如今,有了刘燕妮在后面撑腰,他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正应了那位开工帝王的豪言壮语——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一个电话拨到了刘燕妮的手机上,白宝山说了几句儿女情长的话之后,就言归正传,开门见山告诉刘燕妮说,他想当一中的校长,并反复重申着他要当校长的理由——只有当了校长之后,才能和省委书记准女婿的身份相符合。好马配好鞍,披上校长的外衣,白宝山才能更像高干的亲戚。哪有太子不穿龙袍的道理。

刘燕妮爽快地答应了白宝山。如今的刘燕妮要提携一个人,就像拿钱到商店买一双高跟鞋子,理直气壮,易如反掌,何况,这个人还是她以前的老公——虽然她和他离婚了,但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生活在一起。尽管刘燕妮知道这是一场骗局,但她目前必须把白宝山假想为自己未来的老公。

演戏就要投入,不然就会穿帮。演穿帮的戏给观众,是对观众的大不敬。不但赢不来掌声,还会引来唾骂。

刘燕妮完全能去求黄江河,但她没有那样做。眼下,她还不想和黄江河正面交往,虽然他是某场戏的主角。

在冰莹的指点下,刘燕妮面见了许文蓝。学校归属教育局,校长的任免,局长也能插上话。更重要的是,刘燕妮从冰莹的口中得知,黄江河和许文蓝的关系非同一般,不是市委书记和一个局长应该有的普通关系。刘燕妮凭着对黄江河的了解,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关系。

刘燕妮和许文蓝的谈话很成功。

都是女人,共同的话题很多。许文蓝知道刘燕妮现在的身份,省委书记的女儿来求自己,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骄傲。

最后的话题落到了一中校长的人选问题上。当刘燕妮随便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许文蓝犹豫了。

在校长的任免问题上,教育局长能参与,但却不能起主要作用。但刘燕妮的话颇具诱惑力,她以未来北原市主管教育副市长的暗示诱惑着许文蓝,并且神秘地告诉许文蓝说:“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女人和女人永远是朋友。等条件成熟的时候,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

刘燕妮的话具有无比的张力和丰富的内涵,高文化素质的许文蓝很快就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副市长的诱惑力太大,能够成就她完美的人生,她心向神往,并准备为之奋不顾身。

她答应了,但也只是答应去试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刘燕妮在为白宝山想当校长不懈努力时,白宝山也找到了黄江河,于是才发生了白宝山到黄江河办公室的一幕。

谁都知道,两条腿走路比一条腿快些。白宝山虽然是猪脑子,但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关键时刻,他希望自己能变成四条腿的动物,无论是猪还是狗,猫儿还是兔子,他都心甘情愿,这样他就能快速地奔跑,以便更快地实现他人生的价值。

今天,白宝山来到酒店,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同时,他也想问问刘燕妮,为什么给小李子出了那么个馊主意,要白宝山把房子留给她。

谈话从房子开始。

“燕妮,小李子来找过你吗?”白宝山的屁股刚把沙发捂热,就把话题引到了小李子身上。

白宝山不敢冒然提出房子的问题,怕遭到刘燕妮的斥责。他很自信,这句开场白一定能引出房子的话题。他文化不高,不知道有抛砖引玉这个高雅的成语,但也多少知道点语言的技巧。

“她气势汹汹地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把你从她身边夺走,我能说什么?农村来的女人,物质第一,精神不知能排到第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怎么,你舍不得?”刘燕妮猜到了白宝山的来意,于是就开诚布公地把话挑明了。

“我所有的家当就是那个院落,要是留给她,我住在什么地方。”白宝山问道。

“且,小菜啦。我既然决定和你复婚,就不在乎你有没有房子。天当房地当床,照样能活得有滋有味。再说,我有的是钱,买一两座院子不是问题。我都替你想好了,等你办完了手续,就先住在黄江河的老宅子里。等稳定下来,我们就搬到省城,和父母住在一起。”

刘燕妮舒展眉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她努力给白宝山规划了一幅宏伟的蓝图。白宝山似乎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深受感动,几乎哽咽着说:“燕妮,你是我的救世主,我全听你的。你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感激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从此以后,我这一百多斤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说句话,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以前都是我不好,小心眼,你不和我一般计较,还对我这么好,我,我——”

白宝山越说越激动,来到刘燕妮面前,就要抓她的手。

刘燕妮象征性地和白宝山的手碰触了一下,然后就去拿烟。她讨厌这个灵魂肮脏的男人,但还要极力装出一副笑容。

“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不怪你。你注重女人的贞操,足以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以后不要再提起上刀山下油锅的话,我怎么舍得呢。你要是走了,可叫我怎么活呀。过去错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细说起来我也有许多不是。”

刘燕妮软语温存,通情达理,儿女情长的话彻底征服了白宝山。他猛然站起,伸开双臂就拥抱了刘燕妮,并要把脸贴在刘燕妮的脸上。

刘燕妮想躲避,但又怕被白宝山看出破绽,只得暂时委屈了自己,被动地接受着这个畜生的拥抱。在心里,刘燕妮恨不能手握匕首,插在白宝山的胸口上。

为了达到目的,即便失身也在所不惜。任何事业的成功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刘燕妮忍着,忍着白宝山因消化不良而哈出的臭气,忍着他的粗暴和野蛮。

白宝山见刘燕妮没有反抗,对着刘燕妮的耳根悄悄地说:“我想重新找回初恋的感觉。。。。。。”

如果刘燕妮再不反抗,白宝山肯定就要得寸进尺。于是,刘燕妮扔掉了烟头,拉下脸,冷不丁地说:“放开我。”

白宝山被刘燕妮猛然的话惊呆了,他松开了刘燕妮,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燕妮,怎么了?”

突然的雷电之后,阳光重新冲破了厚厚的云层,刘燕妮嫣然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她还没有办理离婚的手续,我俩要是太过亲近,我不平衡,你也会小看我。为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和我的自尊,先忍着点。目前你主攻目标就是和小李子办离婚手续,同时拿下校长的位置。”

刘燕妮一提到校长,白宝山就亢奋起来,说:“你有几成的把握?”

“十成。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天之内,组织部的人就会到你们学校去考察。”刘燕妮故作得意地说。

白宝山比原来更兴奋,但很快就沮丧起来,又问道:“如果要真的考察,我的梦就泡汤了。高中的老师,尤其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很多都是精英人才,就凭我那点底子,他们恐怕不会提名,佩服就更谈不上了,我看玄乎。“

看到白宝山担心受怕的样子,刘燕妮呵呵一笑,说:“亏你当过市委书记的司机,连一点常识都不具备。考察干部就像是老师出题考学生,出题的一方占有主动权。学生不会做题,老师可以暗示。他们对你不服,组织部的人照样能提醒呀,比如他们可以说,这个同志虽然文化不高,但可以继续学习呀,他年轻有为呀,责任心强呀。再说了,他们选择谈话的对象都是和你关系不错的,不会去选你的对立面。你当了这么时间的副校长,不会把人都得罪完了吧。听我的话,你现在就回去,找一帮人好好和他们聊聊,并且承诺他们,如果你当了校长,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白宝山站起来,伸开双臂,然后举到空中,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大呼道:“我他妈的真的瞎了眼,干嘛要和你离婚呢。你简直就是我的宝贝。如果我能当上校长,不用你给我买房子,半年之内我就能买得起一套豪华的房子。”

“此话怎讲?”

白宝山摇肩晃膀,做着跳舞的姿势,重新坐到刘燕妮的身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黄江河的后老婆蒋丽莎和吴黎一起投资了学校的宿舍楼,每年至少能赚两百多万。文印室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有呢,我和司务长李修长早就串通好了,光每年克扣的伙食费比工资要高出多少倍呢。”

白宝山只顾着炫耀自己,嘴松的像雌性动物的生殖器,不管什么话都往外撂。刘燕妮本来要下逐客令,撵白宝山从这里滚蛋,现在捕捉到新的信息,岂能放过。于是就拽了白宝山一下,要他重新坐下,说:“我记得你只会开车,想不到两年未见,就要刮目相看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傻瓜脑袋是如何长进的,不是吃多了核桃变得聪明了吧。”

刘燕妮为了鼓励白宝山说出详尽的事情,说着话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白宝山这个蠢货哪知道刘燕妮的险恶用心,受到刘燕妮的鼓励,敞开心扉,唾液飞溅,把自己如何买通蒋丽莎,如何敲诈李修长,怎样克扣学生的伙食等一股脑倒了出来。为了在刘燕妮面前展示他无与伦比的才华,说到兴奋处,不自觉地用了各种修辞手法,利用率最多的是夸张。

刘燕妮笑眯眯地看着白宝山,听在心里,记在脑里。遇到不解的地方,还幼稚地向白宝山请教。等白宝山口若悬河地说完,刘燕妮感叹道:“怪不得听说蒋丽莎为黄江河买了一栋别墅,看来此言不虚。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你买不了那么豪华的住宅,你可要好好地努力,争取叫我早日住上黄江河那样的别墅,也不枉费了我一番心思,跟你好了一场。”

刘燕妮的迷魂汤灌得恰到好处,撒娇的口气就像一把抓挠儿,抓得白宝山心花怒放,不由再次炫耀道:“我到一中的时间不长,但也弄了几十万。现在的社会,教育一经成了产业,在里面抓起钱来比经商来的还快。最可怜的就是农民了,面朝黄土背朝天挣点血汗钱,最终还不都交给了学校。学生在学校,吃喝拉撒睡,处处有学问,钱的学问。可怜的家长,养活了多少不劳而获的人。”

眼看白宝山谈兴正浓,刘燕妮正要找借口再下逐客令,这时手机响起,陌生的号码。

黄江河打来的。刘燕妮给白宝山摆摆手,示意他住口。只听在黄江河在电话里对刘燕妮说:“请客吧。”

“凭什么?我从异乡归来,你不为我接风洗尘,反叫我请客,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刘燕妮也开玩笑说。她算计到黄江河要说什么。

“宝山就要被任命为校长了,你不请客谁请客。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事就该给我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再找别人。许局长就是不推荐你,我也考虑到了宝山老弟。他给我当过司机,我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能胜担当重任。。。。。。”

黄江河讨好卖乖,听口气还要无休止地说下去,但刘燕妮已经没有了耐性,不想再听他卖嘴皮,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别的就不说了,等我和宝山结婚时,我会给你下请柬的,到时候千万倍推辞。另外呢,老白离婚了,要把房子留给小李子,他暂时无地方住,你看——”

黄江河现在正巴望着巴结刘燕妮和白宝山呢,刘燕妮话未说完,白宝山就说:“我在市里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如果不嫌弃,就叫宝山先住进去,以后的事再说。”

刘燕妮挂断电话,笑着对白宝山说:“你看看,房子送上门来了。你赶快办理手续,然后就从那边搬出来,我可不想叫你和她住在一起。”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不是说过了吗?”

“好,我保证三天之内办完手续。”白宝山保证道。

“别忘了签协议,还要公证。”刘燕妮不放心地交代道。

第661章 破镜重圆是场戏(7)

白宝山兴匆匆地离开了帝豪酒店赶到学校,顾不上喘口气,先把李修长喊到了办公室。过去说上阵父子兵,现在是上阵情人打冲锋。

组织部一两天就要到学校来考察,他必须提前做准备,先找几个人谈谈话,提醒他们,当组织部找他们谈话时,一定要多给自己说好话。在北原市一中,李修长是和白宝山穿着连裆裤的人,自然是白宝山第一个要拉拢的对象。

李修长进来时,白宝山把双腿翘到了茶几上,背靠着沙发,似乎正在寻找当校长的感觉。看见李修长进来,白宝山依然如故,丝毫没有改变坐姿。

校长,就该有校长的架子,虽然只是去掉了一个副字,但意义却非同一般。

李修长关好了门,扭脸见白宝山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先“哎呀”一声,然后快步走到白宝山身边,不等让座就毫不客气地坐下,嬉皮笑脸地说:“周吴正王,像个校长。”白宝山斜眼看看看李修长,拉着脸说:“怎么,看我不像校长?”李修长故意气白宝山说:“不像,再怎么装也不像,穿上龙袍也撑不起架子,肚子里没货,就别装了。”

“我要是真的当上校长呢?”白宝山知道李修长说的是玩笑话,但仍然不高兴地问道。“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别的本事我倒是领教过,要说你能当校长。。。。。。嘿嘿,你不会刚睡醒吧,脸色这么严肃,就像谁欠了你二两黑豆。”李修长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

李修长和白宝山调侃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忌讳白宝山的脸色。

白宝山本来想听几句奉承话,没想到李修长一进门就在他脑门上敲了一冷棍子,于是就说:“你听好了,我要是当了校长,先把你的司务长撸了,叫你去厨房做饭。”

尽管白宝山一再提醒着李修长自己快要被扶正,但李修长就是不往校长的职位上想,反而问白宝山说:“快说,快中午了,我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有什么话快说,别耽搁我时间。”

白宝山见和她逗不出了什么乐,就开门见山把自己即将当校长,组织部要来学校考场干部,并要刘修长帮忙说好话等统统说给她听。李修长见白宝山不像开玩笑,先激动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要是当了校长,我怎么办呢?”白宝山说:“我当了校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机会成熟,就把你提拔为后勤处长,后勤事务全归你管。”

“人家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是什么?”白宝山不解地问。

“你心里明白。”李修长脸色突然泛起少妇的娇羞。白宝山心里也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于是就说:“你放心,我就是当了什么,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你要是变心了呢?”李修长不放心地问道。

“那就叫我当不成校长。好了,别说没用的,先做好迎接考察的准备,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谈到正题上,刘修长拍着胸膛保证道,如果组织部的人找她,她一定替白宝山多多美言,除此之外,她还要说服后勤干部,让他们尽量都站在白宝山的一边。献过殷勤之后,李修长低声地问道:“晚上到我家来,我给你汇报情况。”

白宝山这几天正忙着呢,一来和刘燕妮的关系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他希望早一天名正言顺地和刘燕妮重归于好,并同吃同住,出双入对;二来还要和小李子办离婚手续;三来还要为当校长的事操心。件件事堆在屁股后,哪有心思和李修长调情说爱。但考虑到组织部考察一事还要李修长帮忙,只得应付道:“你等着,如果我抽出时间来,一定认真听取你的汇报。”

李修长走后,白宝山又先后叫来了几位平时关系不错的年轻教师,婉转地告诉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们。

年轻人工作不久,都想得到领导的青睐,等他们心领神会了白宝山的意图,全都爽快答应下来。

开饭时间已到,白宝山走进饭堂,随便打了点饭菜,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叫来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家里。

白宝山这两天一直住在学校,两天没回来了。

小李子中午没做饭,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到门响,知道是白宝山回来了,她本能地翻身下床,从门缝里看见白宝山正在换拖鞋。

要在往日,无论小李子再忙,白宝山进门后都要等着小李子给他换拖鞋。可今天,白宝山没有等候小李子过来献殷勤。

习惯了侍候白宝山的小李子有点失落,但她还是弯下腰来,把白宝山换下的鞋子放到了鞋架上。

看到小李子萎靡不振,白宝山有些不忍,就问道:“没吃饭?”

这随便的一问,竟然问湿了小李子的眼睛,只见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直往下淌。

偌大的城市,几百万人口,可农村来的小李子却举目无亲,她唯一的亲人就是白宝山,而眼看着自己的老公就要回到前妻的身边,她却无能为力。

看到小李子伤心欲绝,白宝山忽然有了良心的发现。他走进厨房,要为小李子做最后一顿饭,以弥补他的愧疚。

煤气灶被点燃,蓝色的火焰舔着不锈钢锅底,蓬蓬勃勃的。白宝山刚想从冰箱里拿点菜出来,小李子走了进来。

虽然她知道她必须要和白宝山分手,她为此也伤心不已,但她不埋怨他。她知道,城里人有城里人生活的习惯,白宝山要离开自己,是自己还没有成为地道的城里人。这两天她已经想好了,等和白宝山办完了手续,她不但要把父母接过来,还要托人在乡下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农村人虽然文化不高,也不会花言巧语,但最起码不会朝三暮四,在外面招惹女人,能和自己踏踏实实生活一辈子。

和白宝山的想法一样,小李子也以为白宝山还没吃饭。她走进厨房,从后面抱着白宝山的腰,把脸贴上去。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老公亲近了。从今以后,自己的老公就要和该属于他的那个高贵的女人呆在一起,朝朝暮暮,相亲相爱。

透过两层衣服,小李子感受到了白宝山的体温。

白宝山的身体有点颤抖,他希望小李子能抡起拳头,在他的背上狠狠地砸一下。可是,小李子却很平静,她把脸贴了一会儿,然后细声细语地说:“现在不但流行离婚,还流行离婚后一起吃顿饭。从今天起,我不能再为你做饭了。你的胃不好,平时吃饭要注意,不要吃生冷食物,也不要吃太硬的饭菜,少喝酒,晚上要盖好,不要受凉。咱们结婚以来,我总是尽心尽力地侍候你,就是怕有这么一天。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我不恨你。”

好像受伤的不是她而是白宝山。女人的宽容和善良已经到了极限。

小李子说完之后,松开白宝山,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两个人草草地吃了饭,白宝山要抢着付钱,但被小李子阻拦。小李子的理由十分充足,她说:“自从结婚以来,你没做过一顿饭。每次都是我做好后亲自端到你面前。我知道这是最后一顿饭,这一顿饭不是我做的,但你就当我做的。以后你想吃炸酱面了,就来和你的夫人一起过来,只要她不吃醋,我还做给你吃。”

在人多的场合,小李子尽量高兴,尽量把笑容打扮得很灿烂,但白宝山还是发现了灿烂笑容背后的阴影。

从饭店里出来,当小李子问白宝山如何尽快办理手续时,白宝山领着她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离婚过程对于白宝山来说是轻车熟路,而小李子对此却一无所知。律师按照白宝山的陈述,很快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其他的概不赘述,要点只有两条,第一是协议离婚,第二是离婚后白宝山把补偿小李子十万元生活费,同时把现有的房子留给小李子。

签字画押后,白宝山为了表示他永不反悔的决心,和小李子一道到公证处公证了协议的附件。在他的眼里,感情从来不值一文钱。他看重物质和金钱,但这次却是为了听从刘燕妮的吩咐。

在小李子面前,白宝山是天;在白宝山面前,刘燕妮是天。可惜,白宝山弄不清孰轻孰重。

办完了这一切,白宝山趁热打铁,和小李子分别去开了一份证明,然后再次在民政局会和。

红色的本本拿到手,白宝山最想见到的就是刘燕妮。可他还关心着组织部的考察,和小李子分开后,他直接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接到了白宝山报喜的电话,刘燕妮并没有表示出格外的兴奋。她在电话中告诉白宝山说:“我这里无所谓,你先把这一喜讯告诉黄江河,他毕竟是你的老上级,如果方便,你今天就住到他的老宅子里,我抽空会去看你。”

白宝山拨通了黄江河的电话,告诉他说自己离婚了,黄江河尴尬地笑笑。他不能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小李子曾经是他穿过的破鞋子,他不便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使小李子不是自己曾经穿过的破鞋子,黄江河也不好妄加评论。离婚,对于任何人来说,虽然不是耻辱,但至少谈不上光彩。

黄江河没有忘记他答应过刘燕妮关于要白宝山住到他老宅子的事,但他没有时间,就叫蒋丽莎前往市里和白宝山会和。

蒋丽莎驾着车来到老宅子时,白宝山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蒋丽莎的车子缓缓地停下,白宝山本能地去给蒋丽莎开门。

做奴才的时间久了,即使很快就要穿上龙袍当太子,白宝山依然改变不了他奴才的惯性。很久以后,他都对蒋丽莎顶礼膜拜,崇拜有加。他始终没有忘记蒋丽莎曾经要他递过指甲剪。那一次,白宝山错误地领会了蒋丽莎的意思,闹出了笑话,也差一点挨了蒋丽莎一个耳光。

现在不同了,他是省委书记的准女婿,在战略上,他已经开始藐视任何人,包括他崇拜的对象蒋丽莎。

蒋丽莎修长的腿伸出了车外,站定后脸上笑眯眯的,客气地对白宝山说:“以后可不兴来这一套,咱们都是兄弟姊妹,肩膀一般高。要是叫燕妮知道你给我开车门,她会不高兴的,我可不想让她不高兴。”

蒋丽莎意外的恭维使白宝山受宠若惊,他来不及客气,又替蒋丽莎关上了车门。

铁红色的铁门因为长时间没有保养,上面的漆已经斑驳脱落,有的地方还锈迹斑斑。门被打开时,恰好一阵风吹过来,铁门重重地碰到了墙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刺梅被黄珊移栽到别墅去了,院子里满是杨树的叶子,被一阵阵吹到了墙角,躲避着凉风的袭击。

房间里,地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蒋丽莎走到窗户旁,刚推开一扇,又是一阵风吹进来。和院子里的风不同,房间的风阴森森的,凉到蒋丽莎的骨子里。她似乎看到张曼莉向她扑过来。蒋丽莎后退两步,刚好踩到了白宝山的脚。白宝山“哎呀”一声,又把惊恐不安的蒋丽莎吓得灵魂出窍,随即站立不稳,靠在了白宝山的身上。

眼看蒋丽莎身体失衡就要倒地,白宝山迅速地抓住了蒋丽莎的手臂。

这次,白宝山不是有意的。即将和刘燕妮结成伉俪的白宝山,现在对于任何女人都不会再存非分之想。他扶正了蒋丽莎,然后松开了手。

就在白宝山抓住蒋丽莎胳膊的瞬间,蒋丽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随着白宝山的放手,她莫名其妙的想法很快也烟消云散。功利的女人,无时不刻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着,在她看来,如今的白宝山就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香饽饽的。要是早点看到这步棋,兴许——

蒋丽莎没有再想下去,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儿感到不齿。

等窗外的风稀释了室内的沉闷,白宝山才问道:“如果你和黄书记同意,我打算把房子买下来,你回去后和他商量个价格,尽快地答复我。”

“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总是见外,咱们谁跟谁呀,一家人何必要说两家话。你当时竞争副校长职位时不是还给我一笔钱吗,按说不该收你的,可当时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就知道,你副校长的时间干不长,果然——”

白宝山虽然不机灵,但也知道为什么蒋丽莎的态度这么好。他倒是想接受蒋丽莎这份馈赠,可是住着别人的房子心里毕竟不是滋味,于是就说:“你要是不同意卖给我,现在就锁上门走人。价钱多少不说,但我必须出钱。亲兄弟,明算账,免得以后有口舌之争。”

“好吧,就收你五万,过两天咱们就去办手续。”蒋丽莎爽快地答应道。

第662章破镜重圆是场戏(8)

五万块钱买一处宅子,捡来的便宜,白宝山兴奋到了极点并感慨万分。还没和刘燕妮结婚呢,自己就身价百倍。他相信,等真正和刘燕妮同床共枕时,不单单是北原市,就连省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富商巨贾都会想方设法向自己靠拢。到那时,自己便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扶摇直上,搏击蓝天。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把自己的名字喊成八宝山了。白宝山,白色的是银子,堆积如山,这得感谢父母给起了个好名字。

蒋丽莎当时就要白宝山找人打扫房间,被白宝山婉言拒绝。他没有时间,他得回到学校去,万一组织部的人到学校考察,看不见他的人影,就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蒋丽莎认为白宝山说的有道理,就当场承诺,她马上找人替白宝山打扫房间,并且巴结白宝山说:“等收拾好了房间,我就到农场的苗圃里搞几盆盆景。吊兰石榴仙人掌,灵芝也必不可少。你是校长了,要在家里营造一个优雅的文化氛围。”

“你先把我送到学校,其他的事你看着办。”白宝山有点心急火燎地说。

对于蒋丽莎要装扮自己的房间,白宝山连声谢谢也没对她说。以他的社会阅历,他知道很多人的眼睛都具有变色龙的功能,看人时用狗眼,看人时用人眼,蒋丽莎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见怪不怪。

白宝山心里一边怀揣着不可一世的豪情,兴奋自豪着,一方面还需要蒋丽莎给自己再撑撑门面。试想,市委书记的夫人亲自把自己送到学校,具有怎样的影响力。

眼下学校的教职工,都知道吴黎因为强奸罪被投进了看守所,但却不知道副校长白宝山的前妻,省委书记的女儿又回来了,并且还要和白宝山重修旧好。在大庭广众,白宝山需要蒋丽莎为自己撑门面。说句难听的,白宝山还得暂时把蒋丽莎的屁股当一回脸。

学校的大门被徐徐拉开。在车子就要通过时,看门的老头一手扶着门,一手使劲地向车窗里招手。这在以前可没有过。校长和副校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前者的内涵却丰富了许多。

门岗的热情在白宝山的意料之中。由此可见,白宝山要当校长的消息肯定已经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白宝山让蒋丽莎把车子停在校园的中间,下车后故意和蒋丽莎握握手,然后看看四周。十几个老师站在走廊下,等铃声一响就会走进课堂。白宝山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但是,没有人给他打招呼,他有点失望。白宝山没有把失望写在脸上,他告别了蒋丽莎,反而朝走廊下走过去。

白宝山猜想的没错,他要当校长的消息确实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了。但老师们以为有人在出白副校长的洋相,他们不相信,一张口就把错别字吐得满地的白宝山会胜任校长。再说,清高的老师不像社会上那班势利眼,见到即将飞黄腾达的人就把脸凑上去,去贴白宝山的冷屁股。

其实这只是个比喻,白宝山的屁股并不冷。他走进走廊,脸上洋溢着谦虚的笑容,尽量和每个老师都打招呼。他在告诉他们,他是个平易近人的领导,将来当了校长,不会给任何一个老师穿小鞋子。

出于礼貌,老师们应付了白副校长的笑容。很快,铃声响起,他们走进了教师,开始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靠本事吃饭的人,不会刻意逢迎权贵,尤其是酸味十足的老师。

白宝山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然后下了台阶,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已经想好了,趁着组织部的人没来,他要再找几个人好好地谈谈。谈谈学校的未来,谈谈教育的发展,当然,最好能谈谈他们对校长人选的看法。

今天的太阳落山很早,不到六点,天空中就雾气腾腾了,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没有几米。社会的天空,有时确实像自然的天空,灰暗得不透明,遮盖了人的眼睛,把灵魂染成了灰色。

白宝山送走了最后一个老师,肚子提出了严正的抗议。他在身体需要物质的营养来支撑,就像他要当一中的校长那样迫切。他很想和刘燕妮共进晚餐。

于是,白宝山就拨打刘燕妮的电话。

号码是刘燕妮的,但接电话的却是冰莹。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他从冰莹的口中已经弄明白,刘燕妮和冰莹在省城,下午已经办理好了风险投资公司所需要的手续,明天就能回来。他打电话时,刘燕妮正在消息。

话说完了,但白宝山依然不愿终止通话。如今的他整个心思都在刘燕妮的身上,对冰莹已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如果说有想法,那也是以后的事。他不想挂断电话是想提醒冰莹点什么,以免刘燕妮知道了他在市委招待所曾经对冰莹的轻浮。

“我挂了啊。”冰莹主动地说。手机还在通话状态,但白宝山好几秒都没出声。他在选择适当的词汇,看怎样提醒冰莹叫她不要对刘燕妮乱开口。

情急之下,白宝山终于想到了几句文雅的句子,对着话筒低声地说:“冰莹姑娘,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在你刘姐面前,不要提起太多的往事。她曾经受到伤害,容易激动,往事对她是一种刺激。你帮我照顾好她,我会报答你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决不食言。”

冰莹糊涂,他不明白白宝山的话,就问道:“往事,我不知道她的往事。”

“其实,往事包括很多种,指的不仅仅是她的往事,还有我们的,举个例子说吧,你在招待所工作,我住在招待所也是一种往事,明白了吗?”

以冰莹的脑子,很快就领会了白宝山的意图。她只对着电话笑笑,说了声放心,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通话刚刚终止,李修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没等白宝山说话,李修长就温柔地问道:“说好了过来的,怎么就忘了,我都等了你半天了。还没当上校长呢,就摆起架子了,要是坐上了校长的位置,还不定把我忘到脑门后。”

撒娇的声音对白宝山具有很强的诱惑,但李修长摆架子的话提醒了他,他是该摆摆架子,于是就说:“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

“忘了也没关系,只是走路时别忘了抬脚。老鸹飞动时如果忘记了扑棱翅膀,早就摔死了。快点过来,我等你呢。”

李修长充满爱怜的臭骂唤醒了白宝山的欲望。他想吃饭,还想睡觉。吃饭能填饱肚子,睡觉能发泄欲望。自从刘燕妮回来,他就没再沾过小李子,他不能辜负了刘燕妮的美意,要为她守住身子。可今天,经李修长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有点想了。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想是正常的,不想反倒不正常了。白宝山的身体很正常,隔两天往那事上想一想很正常。

白宝山一进门就说自己还没吃饭,李修长像个大姐姐一般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和白宝山接触的时间长了,李修长不但了解白宝山那玩意儿的尺寸大小和持久力,以及他的花样动作会和爱说的俏皮话,还知道白宝山爱吃面条。她不止一次给白宝山做过面条,又一次挖苦他说:“怪不得你那不争气的东西那么细长,原来是吃面条多了。吃什么补什么,果然不假。”

白宝山反过来挖苦李修长说:“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你怎么就知道我的细呀,只有一种可能,你一定见识过不少。快告诉我,我的不好,谁的好。”

白宝山的玩笑开得过了头,惹李修长生气了。那次,她从白宝山的手里夺过碗来,要赶他出门。幸好白宝山说尽了好话,赔了不是,并许诺下次不敢了,要好好地利用李修长闲置的资源,李修长才转嗔为喜,原谅了白宝山。

无论再下贱的女人,男人也得给她留点颜面,不能当面戳破了她不检点的窗户纸。为什么,自尊。

白宝山挑着面条不停地往嘴里送着,李修长却打开了话匣子,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能当上校长?”她知道刘燕妮曾经是白宝山的前妻,也知道刘燕妮回来了。同时她还知道,吴黎就是因为想强奸刘燕妮才被投进了看守所。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难免孤陋寡闻,对白宝山这几天在家庭方面的变故一无所知。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白宝山把一根面条高高挑起,胸有成竹地回答。

等白宝山把面条吞到了肚里,才又补充道:“今天下午我刚和小李子办完了离婚手续。。。。。。”

说着,又把高高挑起的面条吃进了嘴里。

李修长纳闷,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要和我结婚吧。我可是比你大十来岁呢,你不怕别人笑话你。”

“扯淡,我要和燕妮复婚了。看你自己人,我才告诉你的,我能当校长,全仗着她的面子。省委书记的女儿,黄江河让得可不止三分,简直就是七分。咱们现在还能多来往点,不过好日子不长了,等我和燕妮结了婚,都得检点点,免得再出岔子,你倒没什么,我就不好交代了。离了三次婚,结了三次婚,三进三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李修长本来打算像以前那样和白宝山永远好下去。她早已想好了,以白宝山的年龄,绝对能满足到自己的更年期。虽然自己没有男人,但白宝山就等同于自己的男人,呼之即来,想用就用。可是,白宝山的话打碎了她的梦。她的心灵不禁为之一颤,站起来坐到白宝山的身边,说:“你和谁结婚我不管,但你要是敢不和我往来,我就饶不了你。那些小姐们只认钱不认人,我可是只认人,其他的什么也不认。”

李修长说着,竟然伤感起来。白宝山本来想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没想到李修长未雨绸缪,竟然如此认真,就划拉掉碗里的剩饭,然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推,搂着李修长,安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我不还是你的?”

白宝山今晚没走,李修长也不想让他走。李修长抱着他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生怕一松手,白宝山就会像鸟儿一样从她身边飞掉,永远消失。

第二天,白宝山刚到办公室,组织部长张峰就领着两个人来到了学校。他们是来考察干部的,要在全校的中层干部中考察出一名校长。

张峰首先来到白宝山的办公室。他打着找白宝山谈话的幌子,其实是来问问白宝山,在考察的过程中该选择哪些老师作为谈话对象才适合。

蒋丽莎早已把消息透露给了白宝山,他知道,张峰是自己人,所以就列了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不是白宝山找他们谈过话,就是李修长找他们谈过话,总之,都是值得信赖的好同志,不会说白宝山的坏话。

名单的人数不少,足足有三十来个,但比起几百号教职工,所占比例并不大。

考察很快进入程序。在办公室主任的安排下,进来一个,出去一个。每个人谈话过后,都在组织部准备好的表格上填上了两个校长候选人名单。但大多数被叫来的都只填一个。当他们别问为什么时,这些教职工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我们认为,能胜任校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宝山。”

仓库管理员如果偷盗,就叫监守自盗。以组织部长张峰为首的这些混账官僚,为了刻意逢迎上级的意图,把手中的权利当做了私有财产,任何挥霍处置,把个人的利益凌驾在大众的利益至上。

当然,说监守自盗有点难听,准确地说,应当是暗箱操作。

李修长也被叫来了。他刚进门,组织部的人还没有发问,她就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是来考察校长人选的。我的意见是,只有白副校长最能胜任校长的工作。理由如下:第一,平易近人,从不拿架子,这样的人当校长我们放心,最起码不用担心他整人;第二,他曾经是市委书记的司机,跟着大领导学了不少工作管理办法。纵观整个社会,凡是领导的司机和秘书,都能担当重任,为什么呀,门里出身,自带三分。他见多识广,工作起来能得心应手;第三,他虽然不懂业务,但校长是一把手,主抓全面工作,只要副校长懂业务,教育质量不出差错。。。。。。”

不是理由的理由被组织部稍加整理,一一记录在案。

临近上午,在张峰的受宜下,办公室主任又叫来了几个无关疼痒的教职工,草草地问了几句,然后夹着公文包,离开了校园。

下午,他们只要稍加研究,就会下发任命通知,并且要召开全体教职工回忆,宣布对白宝山的任命。

第663章破镜重圆是场戏(9)

下午三点半,几百名教职工全部汇集在礼堂内。

三位组织部领导端坐在主席台上,如三尊米勒。大庭广众面前,他们永远保持神的姿态,也许在骨子里,他们本身就是魔鬼。

白宝山和学校的纪检书记分别坐在两边,挨着白宝山的是几名占据重要职位的中层干部。

会议一开始,张峰就宣读了任命白宝山为北原市一中校长的任命书。内容很短,也很简练,但大家都明白,从此以后,白宝山就是这所学校的主宰了。一位崭新的神将会统治这所校园。

按照提前设计好的程序,宣读过任命书,几名中层干部都要先后发表讲话,不外乎是配合白校长的工作等等应付之词。

可是,会议没能按程序进行。

张峰刚念完文件,台下的人就开始起哄。乱哄哄的吵闹中,一位老教师站了起来。他银白的头发和白皙的脸相互映衬,展示着他的学问。

在预设的程序里,根本没有他的发言,虽然他是特级教师。但他要说话,谁也堵不住他的口。

——“请问上级的领导,白副校长凭什么当一中的校长?”特级教师充满疑惑地质问道。作为一中的资深教师,他有权选择自己的领导。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当校长,但我们根据的是程序,民意不可违,大家选他当校长,所以我们就只能任命他为校长。如果大家选你当校长,我们也会考虑的。”张峰不温不火地说,言辞中夹杂着讽刺的意味。

——“我不懂你们所说的程序,但我知道,如果是真正的选举,应当集合所有的老师在这里填写选票,然后唱票,验票。据我所知,我们大部分老师都没有参与选举,他怎么就是大家选出来。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大家指的是谁。按照我的理解,大家这个词恐怕指的是少数人,也包括你们吧。”

——“你不愧是老教师,说的非常正确,但是,我们也是为了不影响教学,才浓缩了程序。”

老教师和张峰讲不出什么道理,气得脸色发白,当场走出了礼堂。等到了门口,扭回头对着主席台说:“专权乱政,任人唯亲,中国的教育就坏在你们这帮人手里。”

会场上一片寂静,人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为了打破难堪的尴尬,张峰诙谐道:“老教师了,为教育事业做了一辈子贡献,不理解新生事物。不管怎么样,我在此还是要代表组织部谢谢他,谢谢他提出宝贵的意见。下面由——”

没等张峰说完,一位中年教师又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比那位老教师还胆大,索性走到了主席台上。

他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两片镜片像瓶底盖在两只眼睛上,一看就是个学有所成的资深教师。

他站在主席台上,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歪着头斯斯文文地说:“我就想问说一句,据我所知,白副校长只有技校的学历,连中专都谈不上,开车甚至开车床都没问题,管理后勤工作,管管学生的吃喝也没问题,可如果组织上要他管理一所学校,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古今中外,无论是大学还是中学,哪位校长不是门里出身。打个比方,如果把一个只懂得耕作的农民塞到你们组织部,还要他当部长,你们肯配合他们的工作吗?”

中年教师说完,不等张峰辩解,就径直走下主席台,然后学着老教师走出了礼堂。

张峰的脸红了,白宝山的脸也红了。不用说,他们的脸都是羞红的。两位教师先后甩给他们两个大嘴巴,难堪得要死。

但会议还得进行,白宝山当校长的程序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反对而发生任何的改变。于是,张峰针对中年老师的话,发表了如下辩解意见。

“刚才那位老师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要全面地看问题,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众所周知,新中国的创始人之一***同志一生有两个特点,一是不摸钱,二是不拿枪。他不摸钱,难道就管理不了中国的经济吗?他不拿枪,不也总结出了一套举世闻名的游击战理论吗?校长是行政领导,不懂业务照样能管理好学校。不会种庄稼照样能吃饭,不会制造汽车照样能驾驶车辆。。。。。。”

以学识见长的老师们并没有被张峰所谓的论据所迷糊,相反,他们开始议论起来。

有的说:金钱的社会,只要有钱,做官就如探囊取物。

有的说:白宝山做过市委书记的司机,当然要得到提拔了。不过,他管管后勤也就罢了,把这么大的学校交到他手里,简直是,哎,怎么说呢。苍蝇搬鸡蛋,不自量力。

有个年轻点的老师干脆说起了粗话,说:妈妈的,我现在就开始攒钱,等我儿子一毕业,就给他买个官,最好能当个校长什么的。

另一个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说:你呀,胃口太小了。我要给儿子某个组织部长的职位,到时候你不给钱,我就让我儿子免了你儿子校长的职位。

听口气,张峰都搭进去了。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正在会场乱成一锅粥时,李修长认为她表现的时候到了。她站起来面朝大家,说:“我也发表点个人的意见。无论怎么说,白校长最起码是一部分选出来的,上级没有从外边委派人过来,而是在学校里选拨,最起码脸熟不是。我看不如先让他干着,如果他确实不具备当校长的资质,上面会给我们再安排的。”

一部分被白宝山和李修长收买过的年轻教师听了李修长毫无逻辑可言的话,跟着起哄道:“是呀,白校长是我们选出来,我们欢迎白校长当我们的校长。”

说实话,李修长说话的水平也不怎么高,但毕竟给正在难堪的张峰搬来了梯子,使他得以有机会下台阶。他接着李修长的话,说:“你们有意见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我也知道你们在座的很多人都能胜任校长,但是白校长是大家选出来的,不是我们杜撰出来的,我不能违背组织原则,也希望你们不要违背。我会把你们的意见带上去,请示领导后再做定夺。现在,我们有请白校长发表就职演说。”

白宝山站起来,脸红得依然像个猴屁股。他傻笑两声,然后清清嗓子,开始了他所谓的就职演说。

“组织部的同志们,我的同仁们。刚才,有老师嫌弃我的文凭低,我借着这个机会郑重(chong)地告诉大家,我已经拿到本科文凭了,只是我没有张扬,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关于这一点,我不怪大家,不知者没有罪嘛。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佩服(配合)大家的工作,绝不敷衍(行)了事,如果我做不到,请大家检举我,揭发我。我知道,在教育问题上,我是个外行,但我会努力学习,以便天天向上。我要谨记上级领导的谆谆(哼哼)教诲,不辜(幸)负大家对我的殷切希望。同时,也希望所有的老师在教学实践过程中,熟透(熟练)驾驭(权)教材,争取桃李满天下。。。。。。”

白宝山的演说还没进行完,下面已经掌声雷动了。有的脸上露出不屑,有的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主席台上的人也抿着嘴不住地偷笑。而白宝山还以为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听着如雷的掌声,情绪更加的高昂。他抬起双手,压了压大家的声音,抬高了自己的声音,表决心似的再说道:“心动不如行动,嘴东不如身动,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你们的信任——”

张峰怕白宝山还要无节制地说下去,以至于出尽了洋相,就打断了他的话,说:“演讲到此结束,散会。”然后站起来,和其他两个同来的人顾不上搭理白宝山,向礼堂门口走去。

白宝山跟在后面,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还没张嘴,张峰就白了他一眼,说:“你赶快投入到工作中,别再再丢人现眼,往黄书记的脸上抹黑。”白宝山明白张峰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不满意,搭讪了两句,就收住了脚步。

年轻人都来向白宝山表示祝贺,并要他晚上请客,祝贺他荣幸地当上了校长。白宝山满口答应,但要求他们先把原来办公室的东西搬过来。

进驻吴黎的办公室,是白宝山最大的荣幸,他做梦都没想到,和刘燕妮离婚若干年后,刘燕妮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一回来就为他当校长流汗出力。白宝山在感激刘燕妮的同时,也为自己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而沾沾自喜。

吴黎的司机因为吴黎被投进看守所正在惴惴不安。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真怕白宝山把他开销了。从散会之后,就像个跟屁虫,一直在白宝山的身后转来转去。一听白宝山说要换办公室,他第一个赤膊上阵。

司机和秘书的嘴脸向来如此,见风使舵,墙头草而已。

其实白宝山往校长办公室没搬运几样东西,他之所以要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就是想掩饰他内在的空虚,生怕对他不服的老师联名上访,还没过足当校长的瘾,就被拉下马来,脸上没光彩不说,也辜负了刘燕妮美好的期望。

搬运完毕,白宝山没有食言,告知大家,即刻到帝豪酒店集中,他要在那里大摆酒宴,犒劳大家,同时庆祝自己的胜利。

白宝山坐着车子走了,司机还是原来的司机。他希望像黄江河一样,自己身边能有个女司机,最理想的人选就是长得像冰莹模样的司机。可是,新官上任,他不敢太张狂,怕引来非议。

晚宴在谈笑风生酒足饭饱阿谀奉承中结束。其他人都走了,连司机也被白宝山打发走了,只有白宝山一个人留了下来。谁都不知道白宝山为什么留了下来,只有李修长心里清楚,他要去见刘燕妮。

白宝山昨天给刘燕妮打电话时,刘燕妮和冰莹确实在省城,但当时刘燕妮却没有休息。她一看是白宝山的电话,就对冰莹耳语几句,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冰莹,才有了刘燕妮在休息一说。

冰莹应付过白宝山之后,不解地问道:“刘姐,你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刘燕妮翘起二郎腿,反问冰莹道:“妹妹,你认为白宝山这个人怎么样?”

“你们曾经是夫妻,不久以后还是夫妻,你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冰莹对白宝山不但没有好感,还有点恶心。但面对刘燕妮和白宝山特殊的关系,她不敢胡言乱语。

刘燕妮见冰莹有所顾忌,就笑着说:“妹妹,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怪你。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反倒不依你。”

冰莹看看刘燕妮,从她的眼睛里,冰莹看到了真诚。于是,天真的冰莹就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许埋怨我。白宝山这个人,肚子里没几颗米,不够喂麻雀的,也很俗气。当然,这些都能改变,可有一样恐怕不好改变。你知道吗,他很那个。”

“很咋个?”

“好色。”

冰莹说完后低着头,不敢看刘燕妮。尽管刘燕妮说过她不生气,但冰莹还是怕她生气。上司未来的老公即使是一堆狗屎,也轮不到自己说三道四。

“小妮子,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侵犯过你吧。”刘燕妮问冰莹说。从头至尾,刘燕妮始终笑着,听着冰莹的话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刘燕妮的亲和鼓足了冰莹的勇气,于是,冰莹就把白宝山在招待所里和姑娘们打情骂俏,如何勾引女性的话毫不保留地抖了出来。刘燕妮听了,在冰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鬼丫头,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现在才说出来。”

“你都唆使他离婚了,不用多久你们就成了一家子了,我敢说吗?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到底安得什么心。”冰莹睁大疑惑的眼睛,想听听刘燕妮的实话。

刘燕妮倒是想张口说出实情,但最后还是控制了自己。她只对冰莹笑笑,然后说:“路很长,才刚开了个头,出其不意的事太多,好戏还在后面呢。你告诉我,他刚才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就是不想叫我告诉你他在招待所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白宝山靠在大堂的椅子上刚刚休息了一会儿,正要上楼去找刘燕妮时,刘燕妮和冰莹却进了酒店。白宝山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迎上前去,要替刘燕妮和冰莹拿包,被冰莹挡住了。

第664章破镜重圆是场戏(10)

白宝山醉了,虽然没有烂醉,但大脑已经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他跟在刘燕妮和米兰的后面,进门后就半躺在床上。

那是冰莹的床。樟脑球刺鼻的香气和粘在被褥上的女人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刺激着白宝山的雄性激素,他陶醉在朦胧的幻想之中。

女人的床不能随便躺,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个并不深奥的道理。冰莹走过去,翻着白眼对白宝山说:“没骨头呀,一进来就躺在床上,这不是你呆的地儿,请你坐到沙发上。”白宝山撑着脑袋,斜眼瞅瞅冰莹,说:“这是我老婆的房间,你是我老婆的马仔,我现在又是校长,请你不要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老婆还不管我,你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就是不离开,看你能怎么样。”

有了校长的身份,白宝山怎么都不会把冰莹放在眼里。现在冰莹已经不是黄江河的司机了,白宝山对她无所顾忌。

冰莹转脸对着刘燕妮,拉着脸问道:“刘姐,你到底管还不是不管。”刘燕妮这才走过去,低声地对白宝山说:“这是人家姑娘的床,你躺在上面算怎么回事,听话,到沙发上去。”

听语气,贤妻嗔怪老公,责备中饱含温柔,白宝山很受用,这才撑着身子坐起来,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还是我老婆心疼我,哪像你,和校长说和也没个分寸。去,给我倒杯水来,渴死了。”

冰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懒得搭理白宝山。刘燕妮给冰莹努努嘴,说:“你没听见,快去给咱们的大校长倒杯水来。”冰莹虽然不高兴,但刘燕妮发了话,转身去给白宝山倒水。

杯子端到白宝山面前,白宝山看到冰莹细嫩的手,不由胡言乱语道:“吴黎这小子就是没福气,这么冰清玉洁的姑娘不知道疼惜。。。。。。”

话没说完,刘燕妮就呵斥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是,不说,不说了,我就当一回哑巴。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个事,让冰莹当我的司机怎么样。”白宝山死皮赖脸的,斜眼瞅着冰莹对刘燕妮说。

“呵呵,当然,你现在身份变了,是得配个好司机。”刘燕妮应付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白宝山虽然喝多了,但还清楚自己说的是玩笑话,想不到刘燕妮答应得这么爽快,就把她的话当了真。

冰莹不满意地喊了一声“刘姐”,正要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刘燕妮给冰莹摆摆手,说:“我老公是校长了,以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有求必应。我答应要冰莹当你的司机,但不是现在。等咱们结了婚,冰莹就是咱们两个共同的司机。咱们轮流使用,要是你忙了,你就多用几天,谁让你是我老公呢。”

白宝山正在喝水,听见如此大好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口水呛到了嗓子眼,“阿嚏”一声,差一点没呛死。

刘燕妮看着他得意忘形,心里偷偷地乐,这东西,听风就是雨,还不如一头猪。心里这样想着,就把冰莹拉到门外,悄悄地对冰莹耳语几句,冰莹就接过钥匙,风一般跑向楼梯。

刘燕妮回到房间,又给白宝山倒了水,然后问道:“这两年我不在家,你过得怎么样,钱也挣了不少吧。”

白宝山站起来,靠近了刘燕妮,直勾勾地看着她,说:“先不说我,你过的怎么样?”刘燕妮怕白宝山近距离纠缠,就装作要去整理床铺,一边说:“南方的钱比北方好挣些,像我吧,年薪也就是二三十万——”

“哈哈,差远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富婆呢,搞了半天,也不过身价百万。别的地方不说,就在咱们北原市,大街的房顶上掉下了个砖头,随便砸个人都是身价百万,更别说南方了,这点钱也就是个要饭的。”

刘燕妮正要接话,冰莹推门走了进来,把一支笔样的东西交到了刘燕妮手里。刘燕妮把笔拿在手里,一边把玩着,一边接着白宝山的话,说:“听口气,你这两年赚了不少,要是多余,就投资到我们的风险公司,利润可高了。”

白宝山摸摸口袋,好像掏烟,但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刘燕妮看看冰莹,说:“去给你姐夫买包烟来。”冰莹现在已经知道刘燕妮开始给白宝山设圈套,不吭声转身出去。

“接着说,我洗耳恭听,正想查问你的家底呢。你要是钱多,我就嫁给你,要是个穷光蛋,恕我不奉陪。”刘燕妮又对白宝山说。

白宝山受到鼓励,盘腿坐在沙发上,情绪激动,把肚子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只听他说:“其实这两年我也没挣多少钱,说实话吧,当一中缺校长和副校长时,我本来指望当校长呢,可是蒋丽莎嫌我的水平低,只给我安排了副校长。别小看了这个副校长,我可花了十万呢。吴黎这小子仗着冰莹是蒋丽莎的干女儿,坐上了校长的宝座,我想蒋丽莎也让他放了不少血,至少也得花十万,说不定还更多呢。幸好,我这个副校长也没少捞钱,每年那个女司务长都要分给我几十万,我还时不时地能从她身上敲诈点,三万五万的。那才是个小富婆,百八十万不在话下。”

刘燕妮把录音笔对着白宝山,笑盈盈地问道:“这么说,你比吴黎还能发财了?”

“哪里,我怎么能比上他。他和蒋丽莎穿了连裆裤,把学校的宿舍楼承包了,我算过一笔账,宿舍楼每年的收入是四百来万,大部分都落到了蒋丽莎的腰包,但她也不会亏待吴黎,少说也分给他几十万。这下好了,吴黎进了班房,蒋丽莎再想弄钱,必须要经过我签字,到时候我就能她讨价还价了。这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操作,我怎么能有今天。”

白宝山嘿嘿地淫笑着,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刘燕妮。看着白宝山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光,刘燕妮寒毛倒数,生怕他借着酒力对自己做出点什么来。

果然,白宝山站起来,走到刘燕妮身边,然后坐在她的身旁。刘燕妮正要挪动身子,白宝山就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使劲地抓了一把,然后搂着刘燕妮的脖子,就把脸凑了上去。

刘燕妮正在套白宝山的话,不好断然拒绝,就把脸扭到一旁,说:“满嘴的酒气,熏死人,冰莹要回来了。”

“她回来又怎么样了,她和吴黎也是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

话未说完,冰莹推门进来,把烟扔给白宝山,然后坐到了刘燕妮身边。

白宝山拿着烟坐回了沙发,刘燕妮也跟着坐了过去,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也没多少钱,还敢笑话我。”

“我是没钱,可这两年别人搞的钱多了去了。就拿蒋丽莎来说吧,承包了农场不说,还要从学校里拿钱。除了这两个搂钱的渠道,还涉足房地产。隔壁的郝琦就和她一起在房地产方面发财,黄珊就是郝琦公司的财务出纳,掌管着钱呢。她进钱的门道多着呢,现在又和省城那个叫司徒小倩的搞在一起,成立了一个什么一中分校,说穿了还不是就是借着公家的资源中饱私囊。。。。。。前两年搞走私车。。。。。。不说了,黄珊的那辆雷克萨斯跑车就是蒋丽莎和李旭东合伙从南方走私过来的。”

白宝山只顾嘴痛快,他不知道,他的每字每句连咳嗽声都被刘燕妮录了下来。刘燕妮将会按照白宝山所提供的思路,一一查证,然后才下重手,把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一打翻在地,然后像吴黎一样,一一把他们投进看守所或监狱。

眼看天色不早,白宝山还赖着不走,刘燕妮似乎也不愿叫他离开。她还要利用这个男人,直到榨干他的油水,然后才把他一脚踢到一边。

坐上了校长的宝座,白宝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地和刘燕妮结婚,把省委书记女婿的身份变成现实。

具有强大诱惑的高贵身份,使得白宝山不顾冰莹在场,再次向刘燕妮提出了结婚的问题。他扭头看看刘燕妮,说:“黄江河的房子还没收拾好,我今天晚上就没地方可住。咱们商量一下,能不能给冰莹再开一间房。”

白宝山的算盘打得不错,想让冰莹腾出来,他好和刘燕妮睡在一个房间。他仔细地观察着刘燕妮,希望她能成全自己。

刘燕妮还没说话,冰莹的就拉下脸,说:“酒店里房子多得是,你随便开房间,提我干什么?”

刘燕妮呵呵地笑着,劝慰冰莹说:“你姐夫没别的意思,就是等不及了。我和他是老夫老妻,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所以才分居了两年多。以后对你姐夫说话放尊重点,别没大没小的。你就是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我的面子不是。”

冰莹不知道刘燕妮又想干什么,撅着嘴不吭声。

白宝山一听有门,就傻笑着等着刘燕妮继续说下去,可刘燕妮也不吱声。等得不耐烦的白宝山就再督促刘燕妮说:“过几天咱们先领结婚证,然后再挑个黄道吉日把婚结了,你看如何。”

刘燕妮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说:“看把你猴急的,我不是给你说过,公司刚办好了手续,还没开始营业呢。咱们虽然是复婚,但也不能太简单。等我的公司红红火火之后,咱们再结婚不迟。到时候,咱们就把黄江河的老宅子当做新房,我在他的别墅里当新娘子出嫁,你到别墅里来接我。风风光光,好不热闹。我要让全北原市的人都知道,我的老公当初只是鬼迷心窍才离开了我,现在他改邪归正,回到了我的身边,还是一心一意地爱着我。结婚之后,我带你去海南旅游,叫你领略一回亚热带的风景,住一回中国最豪华的酒店。”

刘燕妮灵巧性感的嘴唇一开一合,给白宝山描绘了一张多姿多彩的宏伟画卷。白宝山把这轴画卷捧在手,慢慢地展开,欣赏着美丽的山水风光和锦绣的前程。他陶醉其中,想入非非,亦真亦幻,也就乐不思蜀了。

想象着这幅美丽的图画,白宝山心花怒放。不过,他觉得刘燕妮的构思还不够精巧,于是就在上面涂抹了重重的一笔,把冰莹描绘在美丽的山水风光中。

携佳人漫步于青山绿水之间,是白宝山渴盼已久的梦想。

添加了重彩之后,他情不自禁地看看冰莹,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笑过之后,又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古代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在出阁之后,都把贴身的丫鬟作为陪嫁带到了夫家,他由此而受到启发,认为冰莹也该陪着刘燕妮一块嫁过去,然后就——

充分的想象之后,白宝山咽了一口唾液。酒精燃烧着他的欲望,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留下。两年的时间,时空产生了美感,即使刘燕妮不打算和他结婚,他也会试着复习一下功课。两千多年前的孔子都说过,温故而知新,他怎么就不能重复昨天的故事呢。

就在白宝山打着主意找借口重提要在过夜的话题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刘燕妮给冰莹努努嘴,冰莹起身去开门。

郝琦穿着半大的黑色全毛料大氅在门口出现了。

他是来喊刘燕妮和冰莹一起到餐厅吃饭的。自从得知隔壁住着省委书记的女儿,郝琦一直兴奋着。刘燕妮风流的气质和优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郝琦,但他并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有那个心,不那个胆。他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会把省委书记的女儿当做囊中之物,从而引来弥天的麻烦。他主动接近刘燕妮,是为了在事业上得到她的帮助。

看到白宝山呆在房间,郝琦讪笑一下,然后就想退出房间。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门口,礼貌地问道:“郝老板有事吗?”

“呵呵,没事,随便过来看看。”说着退到了走廊上。刘燕妮跟着郝琦来到外边,郝琦红着脸补充道:“本来想过来请二位吃顿便饭,既然有客人在,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吧。”

“承蒙郝老板看得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至于那位朋友,呵呵,撵他走就是了。你先回去稍等片刻,我打发走了他就叫冰莹喊你。”

郝琦点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刘燕妮进去后,对白宝山说:“我和冰莹待会儿还有事,你先回去,以后没事别让这里瞎跑,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这两天如果有空,你先把房子收拾一下。”说完,避开冰莹给白宝山挤挤眼,表明她声音虽然大,但却另有一番心意。

第665章 钱对于她来说就是貔貅进食

郝琦今天的打扮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裤子也皱巴巴的,沾满了水泥点,脸色灰白,往日的风度和精神荡然无存。他的心情比他的外表还要狼狈,还要糟糕。

不是家庭的问题,更不是感情的问题,他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他的资金出了问题,去求蒋丽莎时又碰了壁。

原来和司徒小倩签订的承建合同上有一条,如果他在承建工业区工程的过程中,资金出现了问题,司徒小倩会在第一时间替他解决。可是,当他的工程款真的出现问题要司徒小倩帮忙时,司徒小倩却打了退堂鼓。郝琦把合同挂在了嘴上,而司徒小倩根本不理会合同的内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合同是一回事,具体操作是另外一回事。两个人结婚,结婚证就是合同,但该分手还得分手,如果你实在没资金,完全可以叫你的人马从工地撤出来,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都说女孩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其实成年妇女的脸更像六月的天,反复无常。郝琦不知道平时大度的司徒小倩为什么出尔反尔,他暗中猜测,也许是更年期导致了她的情绪反常。

在司徒小倩那里碰了鼻子之后,郝琦首先想到的是蒋丽莎。

当然,他知道蒋丽莎不会把她的存款拿出来解他的燃眉之急,钱对于蒋丽莎来说,就像是貔貅进食,只进不出。他只是想让蒋丽莎出面从银行贷款。

郝琦也能从银行贷款,但他不想一个人干活养一群人吃饭,这样做他的心理不平衡。他想叫蒋丽莎出点力,为她的索取付出点代价。他早明白,蒋丽莎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那都是郝琦丢过的招数,他不想挑明,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蒋丽莎是市委书记的夫人。

郝琦的要求并不高,他只想要蒋丽莎把农场或农场的一部分作为担保,贷两千万先周转一下。

而蒋丽莎比司徒小倩更让郝琦生气。她听完了郝琦的汇报后,笑容满面地告诉他说:“这种事你不必来找我,我虽然承包了农场,但那是国营企业,最终我还要归还给国家的。你完全可以把你的碳素厂作为担保。”

郝琦在心里冷笑着,如果碳素厂没有押给银行,凭他的身份,不会求到蒋丽莎的头上。

郝琦能和蒋丽莎进行辩解的,甚至能义正言辞地斥责她,然后再说服她,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生性倔强的郝琦听了蒋丽莎的应付之词,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蒋丽莎的办公室。

男人哀求女人,尤其是哀求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是一种耻辱,更为耻辱的是女人并没有答应自己的哀求——最起码郝琦这样认为。他赌气离开,除了性格使然,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还能去找李主任。

李主任是他最初的合作者,不会眼看着他资金出现了困难而作壁上观。等李主任替他解了燃眉之急,他倒要看看,蒋丽莎到了年终怎么有脸从他这儿分红。

不巧的是,李主任到北京开会去了。

一个本地响当当的大企业家,竟然为了五百万资金而碰了壁。所以,他苦闷到了极点。

郝琦一个人回到酒店,走到门口时听到了刘燕妮房间传出了说话声,所以就顿生了灵感。现成的财神爷就在身边,何必要到处苦苦地求人。他顾不得进自己的房间,就以找刘燕妮吃饭为名,敲响了刘燕妮房间的门。

饭桌上,郝琦几次都想问问刘燕妮什么时候开始营业,但始终张不开口。新邻居,交往不深,他冒然的提出来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遭到刘燕妮的耻笑。他只能把话想放在肚里,等待机会。

由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郝琦就多喝了几杯。

都说法律面前人人公平,其实未必。在酒精面前,人的地位才显得十分的平等。酒精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尊贵就失去酒性,也不会因为某个人是平民就增大它的酒性。饭还没有上来,郝琦就喝多了。

本来就狼狈的郝琦喝多了酒就更狼狈了。不但狼狈,他的行为也开始不检点起来。说他行为不检点,并不是酒多乱了性,要对两位红颜图谋不轨,斜眼相看。他把一只脚放到了椅子上,不断理梳理他的一头乱发,还时不时地拍拍自己的脸。

越是糊涂的时候越需要清醒,郝琦常常这样告诫自己。

看到郝琦的反常,刘燕妮已经猜到他一定有什么心思,但她却没有问。她的思路和郝琦同出一辙——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做了邻居,在外吃过一次饭,第二次还没有吃完,如此而已。所以她不便探听别人的秘密。

而冰莹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郝琦的有点神颠颠的,就忍不住笑道:“郝老板,你白天千万别到广场或公园里去,也不能到河边的芦苇丛。”

“为什么?”郝琦不解其意,愣愣地问道。

冰莹咯咯地笑了两声,说:“猜猜看,我检验一下你的智商,如果猜对了,我就自罚一杯。”

郝琦根本就没动脑子,摇摇头,说:“今天够倒霉了,脑子也乱,我猜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吧。”

“好,但你要先喝一杯。”

郝琦想也没想,端起酒杯就喝。

刘燕妮碰了冰莹一下,向郝琦伸出拇指,说:“够哥儿们义气,就冲你的干脆劲儿,我们会成为好邻居。”回头又对冰莹说:“郝老板已经喝了,你就快说吧。”

冰莹抿嘴笑笑,说:“广场上有鸽子,芦苇丛里有鸟儿——”

冰莹才说了一半,郝琦就猜测到她在取笑自己的头发像鸟窝,于是就打断了她,说:“呵呵,小丫头,你在笑话我的头发,把它当成了鸟窝。说话有创意,人长得也有创意。”

“都是父母策划得好。”刘燕妮突然冒了一句。

回到酒店,郝琦开了门转身和刘燕妮冰莹“拜拜”,正要进房间,刘燕妮出其不意地问道:“郝老板,咱们打会儿牌怎么样?”

“三缺一,不成局,没兴趣。再说,我要是输给女人太丢人,要是赢了你们,你们会说我以大欺小,不光彩。”郝琦咧嘴笑笑,看着刘燕妮说。

“不打麻将,玩扑克,不赢钱,就当我们陪你开心。和我们姐妹做邻居,你不会不开心吧。”刘燕妮再三邀请道。

美人相邀,郝琦不能不给面子,只得邀请两人进了房间,摆开了阵势,三人玩起了斗地主。

郝琦一边洗牌,一边自嘲说:“你们姐妹两个可别欺负我,真的把我当地主给斗了。”

刘燕妮说:“你说的是过去的地主,不但要镇压,有的还要枪毙,你是新时代的地主,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没人敢枪毙你。再说,你有市委书记的夫人撑腰,我们就是想斗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真的把你枪毙了,蒋丽莎岂会绕过我们。”

刘燕妮故意提起蒋丽莎,就是想掏出郝琦和蒋丽莎的关系,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能套多少是多少。

这话还真起了作用,只听郝琦冷笑一声,说:“不提她了,猪肉长不到羊身上,她是她,我是我,混不到一块去。你这一说,我还真的想让你帮点忙。”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绝不会要你失望。”

三人一边玩一边说,刘燕妮和郝琦各怀心思,话也慢慢投机起来。等郝琦委婉地提出,如果刘燕妮的公司开张,他想从贷两千万时,刘燕妮把一张黑桃K压住了郝琦的黑桃Q,她接着扑克的话题,把话又转移到了蒋丽莎身上。

“郝老板,不是我不帮你的忙,你不是有现成的黑桃皇后吗?只怕我要是帮了你的忙,皇后不高兴呢,说我抢了她的生意。”

刘燕妮再提蒋丽莎,郝琦就激动起来,他刚好把一张黑桃A狠狠地盖在了黑桃K上,说:“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了我和她合作的关系。既然你问了,我就实话告诉你,说是合作,其实她就是干出净拿——”

“什么是干出净拿?”

冰莹不解地问。郝琦叹了一口气,说:“干出净拿,就是她只想从我这儿拿钱,遇事就退避三舍,说白了就是拿的是干股。我原来搞碳素厂,轻车熟路的多好,他们看中了房地产行业,就怂恿我注册了公司,我当时就担心钱不足,但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有我在,钱的事情你别担心。’可是,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我买来了布料,请裁缝做好了衣裳,自己捉襟见肘,他们倒好,也不问价格,只管穿着走,能给我打声招呼就高看我了。”

刘燕妮早已听懂了郝琦的话,但为了套出更多的话,就装作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一把打完,郝琦赢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一边洗牌一边说:“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明明人家挖好了陷阱叫我跳,我还像傻子一样,奋不顾身。他们都是强盗,非要打破秩序,硬要插队,还要从你口袋里掏钱,你还得拱手相让,还得说客气话,把他们当爷爷奶奶供着,哎。”

“我就不明白了,你难道你不给,他们还要拿刀子捅你。”刘燕妮再问道。

“你问得好,他们手里的确没拿刀子,可他们手里拿的是看不见的刀子。权利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拿着无形的匕首顶着你的腰,谅你不敢反抗。不要说反抗了,就是你脸色不好看,他们就会先割破你的皮,然后再一点点地割掉你身上的肉,面对鲜红的血,他们连眉头不会皱一下眉头。不但不皱眉头,他们还会笑,灿烂的笑,笑得你毛骨悚然。他们习惯了别人的痛苦,习惯了在痛苦中获得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利益。他们一边割你的肉,一边等待你的求饶。你要是求饶,他们会停下割你的肉,然后问你服不服。你不得不服,不得不乖乖地拿出钱来,笑着装进他们的口袋,还要问够不够;如果你不服,他们会一直割下去,直到你流干最后一滴血,骨肉完全分离,然后把你的心脏捧在手里,看着它跳动,恐惧地跳动。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新一轮的牌开始了。听着郝琦饶有声色的话,冰莹吓得手发抖,说:“太残忍了,太恐怖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一个校长的职位,还是看了天大的面子,也值十万八万呢。”

刘燕妮故意唱反调说:“郝老板喝多了,心情不好,在作诗呢。”

郝琦真的以为刘燕妮不信他,就把牌扔在桌子上,说:“我这个人,虽说是个企业家,每天和钱打交道,但也很少撒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是不相信我。”

刘燕妮见郝琦发火,就转换了话题,说:“好了,我们相信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想听听蒋丽莎是如何敲诈你的。”

郝琦重新捡起牌来,搓洗一边,然后说:“说敲诈太难听,其实都是我们这些人下贱,看见当官的就想巴结他们,希望他们能在生意场上照顾自己。其实,这简直就是奴才心理的具体体现。那些人,趁着自己身居官位,恨不得把别人的钱都抢过来装到自己的腰包里,哪里懂什么做生意。工地出了事,他们躲得远远的,出钱的是我,孩子要出国留学,一张嘴就是三十万。现在想想我都后悔,我拼着拿出三十万,怎么就不能把我自己的孩子送出国去。其实他们并不怎么精明,只是我们太傻,傻到了极点。这些都过去,我也不想再提起,下次不上当就是了。先我等米下锅呢,刘小姐无论如何得帮帮我。”

说到紧要处,郝琦手里的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看着刘燕妮,好像非要刘燕妮当场就要答复。

刘燕妮听出了门道,也等到了火候,就对郝琦说:“我明白了,你不就是需要两千万吗,这问题最容易解决。不过我的公司刚注册,还没开张呢。如果郝老板听得进我的意见我倒是有个主意。”

“请讲。”郝琦迫不及待地请求道。

不知道刘燕妮能给郝琦出什么主意。

第666章 阴谋抵押

郝琦本来不指望女人能给自己支什么高招,但一想到刘燕妮当过信用社主任,又在南方闯荡过,也许能抛砖引玉,就洗耳恭听。

刘燕妮见郝琦恭敬,也把手里的牌扔到了桌子上,说:“银行靠利息吃饭,客户从银行贷款,他们倒是希望贷款者多多益善,但必须把担保作为前提,并且担保指数要超过贷款数额。我的公司里有钱,不要说两千万,就是两个亿也能拿得出来。我虽然是公司的负责人,但也是替人代劳,所以必须得遵守融资的法则。”

郝琦听了,皱皱眉头,打断了刘燕妮,说:“恕我直言,你绕了半天,等于没说,要是有人肯为我担保,也不会求到蒋丽莎的头上。”

言外之意,刘燕妮说的全是废话。

刘燕妮知道郝琦想说什么,就笑了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比赛场上,裁判经常用这个手势来终止运动员的行为。

郝琦停下,刘燕妮再说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建议明天我们一起去找蒋丽莎,说服她给你担保,只要她咬了牙印,我等签了合同,我马上就付钱给你。我相信她说的话,农场到底是国家的,不是她的私有财产,但在农场的地面上不是有食品加工厂吗,那可是南方人的企业。只要蒋丽莎出面,那个叫李旭东的老板不敢不答应。”

“蒋丽莎要是不愿意出面呢?”郝琦问道。

“只要我出面见她,她就会买我的面子。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到她那儿去,咱们三人对面把话挑明了,看她怎么说。我想她不会不答应。”听口气,刘燕妮有十足的把握。

郝琦听了刘燕妮的话,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态。这神态,连冰莹都能看出来,他似乎不大相信刘燕妮的话。于是,冰莹就插话道:“郝老板就不要犹豫了,刘姐说能办到就肯定能办到,这么大个事,岂能儿戏。不过你要好好想想,等刘姐替你办好了,你怎么酬谢她。”郝琦不假思索地说:“五千万,只要办成了,我加一厘的利息。”

“那么说少呀,一厘是个什么概念,一分钱的十分之一,够吝啬的。”冰莹不满地说。

在郝琦的眼里,冰莹还是个小孩子,他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但还想让她明白,五千万的巨款如果每块钱每个月加一厘的利息意味着什么。正要辩解,刘燕妮止住他说:“她一个小孩子,不懂得财务,你就别计较了。如果钱能贷出来,我会按照公司的规定收利息,不会多收你一分的利钱。”

刘燕妮刚说完,冰莹就开玩笑说:“还有我呢?”刘燕妮训斥冰莹道:“大人谈正事,你就别多嘴了。我和他做生意,能有你什么事。”

冰莹撅着嘴躲正要躲到一边,郝琦说:“别生气,等你老板真的给我解决了难题,我会考虑给你买一辆车。”冰莹转嗔为喜,立马就笑嘻嘻地说:“什么车,丰田还是宝马?”

“QQ,奇瑞QQ。”郝琦笑着说。

“别胡闹了,她要是需要车,我会给她买的,但不是现在。”刘燕妮婉言谢绝了郝琦的好意。做几千万生意的人,怎么会在乎几万块钱的低档次轿车。

这时天色已晚,刘燕妮站起来伸个腰,拉着冰莹告辞了郝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冰莹跟着刘燕妮一回到房间,就埋怨刘燕妮道:“刘姐,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为什么拒绝了我的车。虽然是个QQ,但毕竟也是个轿车。我知道你会说你有丰田,可是那毕竟是你的车,我——”

“到卫生间放水去,等洗完澡我再好好地教训你。”刘燕妮假装严厉地对冰莹说。

冰莹悻悻地放水去了,刘燕妮换上了睡衣后,也跟着去了卫生间。

浴盆的水面上堆满了沐浴露的泡沫,刘燕妮钻在泡沫的下面一动不动,只把脑袋露出来,咋看像仙女沐浴。

冰莹到外边换了睡衣再进来时,刘燕妮闭着眼睛说:“你先给我搓搓背,等我洗完了你再洗。”

冰莹弯腰刚开始给刘燕妮搓背,刘燕妮就开导她说:“以后有人的时候,不要喊我刘姐,必须喊我老板。我知道,郝老板一定会送给你一辆车。我还知道,你要是嫌车子不好,他会送你一辆好车。看得出来,他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在乎区区几十万。”

“为什么我不能要他的车?”冰莹小声地嘟囔道。

刘燕妮翻转了身子,说:“他做的是大生意,咱们做的也是大生意,他不在乎一辆车,我就在乎一辆车吗?你是我的司机,凭什么要他的馈赠,这不摆明了是接受别人的施舍吗?记住,没钱的时候是得想办法弄钱,但等有钱的时候,也得学会摆谱,不要叫人看不起。再说了,咱们的公司只要开始营业,最少需要十个人,而十个人中最少也得两人一部车,并且是清一色的豪华车,你还怕没车吗?明天晚上你跟我到黄江河家里,一定要打扮得齐整些,别丢我的脸面。记住,喊我老板。”

“知道了,刘姐,到时候喊你老板,刘大老板。”

第二天晚上七点,两辆豪华轿车在黄江河别墅前缓缓站稳后,从车子上下来两女一男三个人来,女的是刘燕妮和冰莹,男的是郝琦。

今天三个人都经过了特意的打扮。

郝琦穿着那件黑色的半大大氅,一双意大利进口的反绒休闲皮鞋和即将到来的寒冷季节极为般配。刘燕妮打扮得像个超级小富婆,她的头发最具特色。黑色的长发在头上高高地盘起,一根带着翡翠的玉簪从盘起的头发中间穿过,咋一看像个古典的美人。

冰莹的一身比他们两个更具特色。上身是紧身的米黄色软羊皮夹克,胸前绣着两朵淡色的牡丹。下身穿着黑色的皮裙,裙子的下摆刚到膝盖,露出了丰满但又均匀的洁白小腿,庄重中透出年轻女子的性感。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偶尔也会散乱到脸颊。

当头发散乱到脸颊,冰莹低头后再猛然就扬起,潇洒的神态不禁使人想起那句颇具浪漫的一句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不过,冰莹的娇羞里,没有忧愁,只有略显张扬的迷人的性感。

冰莹走在刘燕妮和郝琦的中间,等到了门前,先摁响了门铃。

招娣来开门,见了陌生的面孔,怯生生地问道:“你们找哪个?”粗声粗气的,一听就知道从农村来的,缺少最起码的教育。

招娣没有把门打开,刘燕妮和郝琦也没打算进去。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告诉蒋丽莎和黄书记,就说刘燕妮来访。”刘燕妮沉着地说。

招娣被来人的气度所折服,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就打开门来请三人进来。隐约中,她似乎认出了冰莹。

然而,三个人谁也没有迈动脚步。

看到三人不进门,招娣转身就往里走,边走便喊道:“来人啦,他们不进来。”边喊着边进了客厅。

黄江河在客厅听到招娣的喊叫,一脸不高兴地说:“什么人呀,大呼小叫的。”

招娣站在客厅中间,蠕动着嘴唇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其中一个女的好像是你的司机,另外的一个叫什么妮,他们不肯进来。”

蒋丽莎这才插话说:“大概是刘燕妮吧,老黄你去看看。”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和黄江河一起出了客厅,向门口走去。

刘燕妮特殊的身份吸引着蒋丽莎,在潜意识里,她很想和刘燕妮成为朋友。人人都在羡慕巴结蒋丽莎,可蒋丽莎也想巴结比她身份更高贵的人。

黄江河和蒋丽莎一前一后出了客厅来到门口,黄江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刘燕妮和她身后的冰莹,一丝不快在心里蔓延,不由说:“既然来了还不进去,等我亲自迎接。是不是冰莹要来承认错误,想重新回到市委,又怕我批评,所以叫你来壮壮胆子。”

黄江河的话既是说给冰莹的,也是说给刘燕妮的。刘燕妮一听就知道黄江河有责备冰莹之意,认为是她从黄江河的身边夺走了冰莹,就不客气地说:“冰莹离开你在前,我给她安置工作在后。她要想回来,我不也不反对,不过我们是来找蒋厂长的。”

蒋丽莎见黄江河说话太过,做着请进的姿势,赶紧说:“别说没用的,快进去说话。”

刘燕妮开玩笑道:“还是蒋场长通情达理。”说着,迈动脚步,领着三人一块进了大门。

招娣看见几个人进了客厅,领着原野出去躲清静去了。

高寒和刘燕妮也在客厅。高寒一见刘燕妮领着冰莹和郝琦进来,打过招呼后就想离开,被黄珊拽住,并小声地问高寒道:“老朋友找上门来,咱们要离开显得没礼貌。”高寒知道黄珊别有用心,但碍于人多,不能和她计较,只得重新坐下来。

黄珊始终没站起来。这是她的家,她有这个权利,同时她在用她冷淡的行为告诉刘燕妮,这个家不欢迎她。

蒋丽莎问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然后就问刘燕妮说:“你今天兴师动众的,不会是专门来拜访我和黄书记的吧。”

刘燕妮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烟来。冰莹赶快起身替她点着,然后站在刘燕妮的身边。刘燕妮冒了一个烟圈后才说:“蒋场长果然厉害,一猜就中,今天我是为郝琦贷款之事而来。”

蒋丽莎还来不及接着问话,黄珊就冷不丁地问道:“郝老板要贷款你跟着起什么哄,你们虽然住在隔壁,但他搞的是建筑,你搞的金融,不会这么快就有业务往来了吧。”

刘燕妮扭转了身子对着黄珊,说:“你拿着郝老板金库的钥匙,大权在握,可得替老板说话。我初来咋到,也许对于郝老板来说是个外人,但你可不能漠不关心。你说我跟着起哄这句话可有点过,平民百姓,混口饭吃而已,你不是也跟着郝老板在起哄吗?”刘燕妮说完,翘起二郎腿,晃悠几下,看着黄珊。

黄江河本来就对刘燕妮在家门口摆架子不满意,见黄珊公然指责刘燕妮,心里也着实痛快了一回。刘燕妮在看黄珊时,黄江河也在捕捉黄珊的眼睛,希望给她更多的鼓励,再多说几句难听的话来,看看刘燕妮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黄珊看到了黄江河鼓励的目光,就盯着刘燕妮又问道:“就算郝老板要贷款,他又不是不认得我家的大门,你来干什么?”

黄珊用过头的话发泄着她对刘燕妮的不满,叫刘燕妮逮住了机会,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环顾一圈,然后说:“是啊,你说的没错,像这种豪华的别墅,不但郝琦知道,全市的人也都知道,任何人不用指点都能找上门来,黄书记你说对吗?”

这哪里是来贷款的,分明就是跑到市委书记的家里来找事的。不但黄江河的脸上尴尬,就连郝琦的脸上也挂不住了。黄珊见刘燕妮蛮不讲理,也站起来瞪着刘燕妮说:“不单是房子,我家的好东西多着呢,豪华的车子就有三辆呢,可那都是我们通过辛苦挣来的。你又不在检察院,犯不着来这里问三问四的。”

眼看两个冤家动起火来,蒋丽莎赶快打圆场说:“高寒,你领着黄珊出去吧,老黄你也出去吧。郝琦今天给我谈过贷款的事,我们需要坐在一起好好说说,你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黄珊还算听话,被高寒拉出了房间。黄珊走过刘燕妮身边时,瞪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也刚好看着黄珊。两个女人都在心里冷笑着,她们都没有忘记围绕着高寒曾经发生的一切。黄江河也站起来,和刘燕妮重新打了招呼,然后出去不提。

房间里只剩下了四个人,蒋丽莎这才对郝琦说:“我白天不是说过了,你要是把碳素厂抵押出去,银行那边没说的,可你怎么就——”

郝琦明白蒋丽莎在责备他,就说:“你误会了,我今天在你这儿没办成事,回去后就求到了刘小姐那里,她就给我出了个主意,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公司你也有份,资金出现了问题,你不能不管。”

蒋丽莎把脸转向刘燕妮,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没等话出口,刘燕妮就把在酒店对郝琦讲的一番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农场是国家的,但李旭东的企业可是他个人的。我今天来促成这件事,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公司。我初来咋到的,公司刚注册,我希望能和建筑公司发生第一笔业务。这样一来,你落了人情,我得了实惠,郝老板的资金也得以正常运转,三全齐美,多好的事。”

第667章 他说的没错,是我勾引了他

蒋丽莎这时才明白三人的真正目,是冲着李旭东的食品加工厂来的。以蒋丽莎对李旭东的掌控,她完全能够现场答应下来。但蒋丽莎没有答应,也不能拒绝,就笑眯眯地说:“这事按说也不难,但李旭东可是独立的法人,这事我得和他商量之后才能给你们答复。”

话音刚落,黄江河推门进来了,对着蒋丽莎就说:“既然知道那是人家的企业,还逞什么能,趁早一口回绝了,省得麻烦。”

黄江河虽然没发火,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对刘燕妮的拜访不感兴趣。刚才他躲在门外,一边偷听客厅里的谈话,一边在心里寻思着刘燕妮以前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不幸。由于这个女人插足了高寒和黄珊的感情,害得黄珊跳了河,差一点没了命,这两年刚刚安生下来,她就回来了。她一回来就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先是冰莹离开了自己,然后就把吴黎投进了监狱。黄江河不知道,有刘燕妮在日子里,还会发生多少意外的事。

虽然黄江河对未来的事无法预测,但有一点他能肯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是好事。所以,他要阻止蒋丽莎的行为,并告诉蒋丽莎,要她远离这个女魔头。同时,他也要暗示刘燕妮,叫她远离这个家,远离高寒和黄珊。

黄江河的话激怒了刘燕妮,但刘燕妮的脾气已经今非昔比了。无论面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喜怒不轻易表露在脸上。她见黄江河训斥蒋丽莎,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他的话,说:“黄书记不愧是市委书记,知道凡是人家的东西都可能带来麻烦,那我问问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你还——”

黄江河领教过刘燕妮的阴毒招数,知道她一出手就会给人致命的打击,一出口就能揭人的老底。他知道刘燕妮要说是什么。

“为什么你还喜欢别人的东西?”黄江河心里想着,刘燕妮肯定要说出这句话来。果真如此,在场人都能听出刘燕妮的话中话,黄江河就只能把脸装到了裤裆里。所以,不等刘燕妮把话说完,黄江河就把刘燕妮的话拦腰斩断,说:“燕妮呀,你误会我了,我这话不是针对你的,也不是针对郝琦的,你们都不要多心。”

冰莹见黄江河排除了刘燕妮和郝琦,就朝黄江河努努嘴,扮了半个鬼脸,眯着眼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这么说黄江河就是针对我了。我知道黄书记想说什么,其实我离开你在先,然后才碰到了燕妮姐。这么说吧,我的离开和她没关系。”

黄江河只说了一句话,就招来了两人的非议,这还是在他的家里,他还是市委书记,叫他的脸放在哪里。他的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滋味怎能好受。一想到刘燕妮要当面揭了老底,就暂时咽下了这口气,说:“好了,你们都没等我说完,就一个个口诛笔伐。我说的是李旭东,不想叫丽莎去管他的闲事。一个外乡人,不好好在家乡发展,跑到这里来搞得鸡飞狗跳,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黄江河本想收回他的话,可郝琦和刘燕妮各自听了,又开始对号入座。郝琦心想,黄江河是在笑我没钱呢;刘燕妮心想,黄江河这是在讽刺我不好好在海岛呆着,跑回来闹得大家都不安生。

郝琦现在有刘燕妮做后台,也不太把黄江河放在眼里,就说:“我做房地产也不是一个人的买卖,这一点蒋场长最清楚。蒋场长你说是吧?”

刘燕妮刚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听郝琦质问蒋丽莎,就趁机捣乱说:“我呀,要不是惦记着故土的发展,也懒得回来。就是回来,也只能留在省城。郝琦的公司就是蒋场长的公司,蒋场长和谁一家呀,和黄书记你呀。既然是一家子,她的事业就是你的事业,她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原本能作壁上观的,图什么呀,黑眼瞅白眼瞪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何苦呢。好,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这就走。明天我直接去找那个李旭东。他又不是三头六臂,何况又在咱们的地面上,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刘燕妮说着,也不再坐下来,站起来就要走。郝琦看刘燕妮真的要走,也站了起来,跟在刘燕妮的后面要走出客厅。

好好的一场谈话,被黄江河的一句话搅黄了。蒋丽莎见刘燕妮要走,就瞪了黄江河一眼,说:“娘们儿说话,又不关你的事,你跟着起什么哄。我说燕妮,你就不要去找李旭东了,这事我现在就答应你。你说得对,他在咱们的地盘上,人和资金基本都是咱们提供的,谅他也不敢不答应。话说回来了,即使他不答应,我就亲自出面,把农场的资产抵押出去,别说两千万,就是两个亿也值得。你明天等我回话。”

刘燕妮本来打算先从李旭东的公司入手,然后再慢慢地收拾农场,没想到蒋丽莎主动送上门来了,就停住了脚步,回头对蒋丽莎莞尔一笑,说:“还是咱们女人理解女人。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仕途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不就想在商业方面有点成就吗。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吃了定心丸了,这次先把李旭东的企业押出去,等有了机会,再说农场的事。虽然我以前和这个家庭有点过节,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何况咱们两个又没仇没怨的,谁能把谁怎么样呢。”

蒋丽莎一边应着刘燕妮的话,一边把三人送出客厅。黄江河当着几个人的面自讨没趣,出了客厅后返回卧室。这时冰莹看见高寒从卫生间出来,趁没人注意,就丢给高寒一个眼神。高寒能看得懂,悄悄摆手之后,把手做手机状放在耳边,暗语告诉冰莹找机会电话联系。不想这动作被刘燕妮看见,高寒红着脸给刘燕妮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刘燕妮等三个人告别了蒋丽莎,像来时一样,分别上了各自的车。两辆豪华的轿车不久就被黑色的夜幕所吞没。

回到酒店,郝琦对李燕妮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提。刘燕妮和冰莹回到房间,冰莹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找借口就要出去,被刘燕妮叫住。

“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刘燕妮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

“我想到大堂里坐坐,一个人清静一下。”冰莹故作镇静地说。十几天没和高寒联系过来,吴黎又被投进了看守所,正值妙龄的冰莹想找个男人说说话,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直接地说,她想和高寒说话。

刘燕妮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天黑外边狼多,当心咬了你。”冰莹不知道刘燕妮看见了高寒的小动作,不理解刘燕妮说话的含义,以为她和自己开玩笑,就说:“别逗了,哪来的狼,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刘燕妮咯咯地笑着,又问道:“要是有披着人皮的狼呢?”

冰莹感觉到,刘燕妮已经猜测到她要给高寒打电话。为了打消刘燕妮对她的怀疑,就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了床沿上,假装生气地说:“不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以为外边有狼。还没跟你干几天呢,就开始像妈妈一样管着我了。”

刘燕妮过来坐在冰莹的身边,顺手搂住了冰莹的脖子,小声地问道:“我都看见了,你就别假装了。姐和你一样,都是过来人,体会到没有男人在身边的感受,谁都不要笑话谁。告诉姐姐,是他主动的吗?”

多数人都知道男人在一起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其实女人也一样,有时候闺房私语更为不堪,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冰莹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禁不住刘燕妮的盘问,想要说出实情,但又怕刘燕妮笑话自己,就说谎道:“明知故问,看我是那么不检点的人吗?”说话间,脸色飞满红晕,娇羞不已。

刘燕妮知道冰莹撒谎,故意说:“你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吧,告诉你,他大学一毕业就分到了信用社,和我在一个办公室,还是我的下属。据我的了解,他可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可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是你勾引他的,不信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用免提,你在旁边听着,听他是怎么说的。”

冰莹毕竟阅历太浅,少不更事,三言两语就被刘燕妮糊弄。一听高寒在背后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就辩驳道:“这个该死的。。。。。。”

“呵呵,承认了吧。”刘燕妮取笑冰莹说。

冰莹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像蚊子一般辩解说:“刘姐,他说的没错,可我也是万不得已。”

“干这种事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有的人能把握住,有的人把握不住而已,你就别找借口了。古往今来,男人们三妻四妾,咱们女人只能是他们的玩物;现在是新社会,咱们看上的男人,就要主动出击,姐姐不会笑话你的。”刘燕妮板着脸,好像坚决地站在冰莹这边,向男人们宣战。

刘燕妮越是这样说,冰莹越是着急,等刘燕妮说完,冰莹就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我得知吴黎没有生育能力时,心情一直不好,情急之下,就想到生殖中心去做人工受精,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就靠近了他,做了那种事。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黄江河那个老鬼老是打我的主意,由于我的坚持,他始终没得逞,我离开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后来没再联系过?”刘燕妮好奇地问。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吴黎被投进了看守所,他再没找过我,我也没找过他。刘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千万要信我。”

刘燕妮的话揭开了冰莹尚未愈合的伤疤,她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抬头看看刘燕妮,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又哽咽着说:“吴黎被关押,看样子还要被判刑,我现在又辞了工作,有家也难回,刘姐,你可不要撇下我。”

冰莹伤感的情调感染了刘燕妮。

高寒,是她们共同的话题。刘燕妮很想围着高寒的话题一直说下去,但她很快就控制了自己。她这次回来,除了担负老板交给她的组建风险投资公司的使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报复黄江河,为她曾经在北原市所受的耻辱讨回公道。

于是,刘燕妮替冰莹擦干了眼泪,笑着说:“乖乖,咱们能在省城见面也是缘分,有姐姐在,你不会感到孤单的。从此以后,咱们姐妹两人在北原市联起手来,大干一场。不过你得听话,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出了事我顶着。比如,姐姐要拆某个人的台,你就得做帮手。”

冰莹猛地一愣,插话道:“你借贷给人,是为了获利,为什么要拆人的台?”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我就替你把高寒叫过来,怎么样?”刘燕妮怂恿冰莹说。

其实,刘燕妮要替冰莹叫高寒只是个幌子。在海岛两年,她早已把高寒淡化在脑海里,而如今回到了北原市,高寒的出现,重新点燃了她压抑的骚动,唤醒了她原始的冲动。她打着为冰莹着想的旗号,有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她不指望在感情上和高寒再发生什么瓜葛,但她还是想见见他。究竟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要高兴你就打电话,与我无关,免得你又取笑我。”

没有固执的反对,就是内心的默许,刘燕妮当即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高寒的号码。

第668章 亲骨肉

看到两辆轿车消失在夜幕之中,蒋丽莎转身回到了别墅。

郝琦贷款一事,虽然她嘴上答应了,但心里也极为矛盾。她倒不是怕李旭东不肯把工厂押给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只要他开口,李旭东就是再不高兴,也不得不顺从她。她最担心的就是怕遭到黄江河的指责。

从刚才黄江河对刘燕妮的态度看,他对贷款一事持反对的态度。

所以,蒋丽莎要过的第一道关就是黄江河。她站在门口寻思着,只要把黄江河打发高兴了,其他的事就容易操作些。而说服黄江河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逗他开心,只要黄江河开心了,蒋丽莎就能放开手脚,为所欲为。

敲门,先逗逗他再说。想到这里,蒋丽莎抬手敲门。

黄江河以为是高寒或黄珊在外敲门,就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问了一声之后把门裂开一道缝。当她看到蒋丽莎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要坐回到沙发上。

蒋丽莎推门进来,还没等黄江河落座,就从后面抱住黄江河,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娇里娇气地说:“我在门口就感到阴风阵阵,闷雷滚滚,猜想你要生气,所以顾不上把人送走,就特意过来看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肚子里。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气坏了,和孩子们都得跟着受罪。”

黄江河要坐下,蒋丽莎紧搂着他不放手。黄江河一边掰着蒋丽莎的手,一边说:“别阴阳怪气装神弄鬼的假装关心我,一天到晚没事找事。一个三万亩的农场攥在你手里还觉着不过瘾,掺和什么房地产,这下可好,资金短缺,找到你头上了吧。像郝琦刘燕妮的脑子,比起你来要灵活多少倍呢。我怀疑他们给你设好了陷阱等你跳呢。”

蒋丽莎最怕的是闷葫芦,见黄江河开了口,就又撒娇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吗?要不是看在你和刘燕妮往日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呢。”

每当蒋丽莎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黄江河就像吃了个苍蝇。于是他就使劲掰开蒋丽莎的手,气哼哼地坐到了沙发上,说:“别胡搅蛮缠了,我给她发脾气你也是看见的。”蒋丽莎顺势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搂着黄江河的脖子,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当着我的面给她耍脾气,背地里还不定亲亲乖乖地叫呢。一贯阳奉阴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蒋丽莎一撅屁股,黄江河就会预测到她要放什么屁来,不用说,她接下来肯定又要提起黄江河如何借着和她握手抓她的手掌心挑逗她,打牌时又是如何用脚去撩拨她。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早把黄江河的耳朵磨出茧来了。于是,黄江河打断蒋丽莎,悻悻地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次做了贼就永远洗不脱贼的罪名,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黑社会的头目,流氓他爹。我倒要问问你,郝琦的事你怎么就这么上心。”

这正是蒋丽莎所期盼的话题,不过她没有立即回答。她松开黄江河的脖子,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叼嘴上,点燃后递给黄江河,然后才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像这种闲事要是换了别人不才懒得管呢。我在郝琦的公司里入得是干股,公司还没有挣钱,朱道出国时我就在他那儿拿了三十万,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他的资金出现了困难,已经找过我一次了,我当时没答应。现在他拉着刘燕妮找上门来,我就不能不管了。李旭东的公司是私营的,家又不在本地,只要我说话,他不敢不从。刘燕妮的公司也是私营的,她愿意贷款给郝琦,他们两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在中间只是牵线的,即使以后在还款方面出了问题,也不干我的事。我倒是想问问,你现在怎么对刘燕妮这么反感。莫非是这次回来之后你又打了人家什么主意,被拒绝后想给人家来个下马威,穿个小鞋。”

蒋丽莎说着说着就跑了题,不过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解开她心中的谜团,看看黄江河刚才为什么火气冲天。

黄江河听蒋丽莎的理由充足而正当,无可挑剔,就长叹了一口气,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钱,可你哪里体会到我的感受。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刘燕妮和来斌一脉相承,胆大心细,手段高明,我和黄珊她妈都吃过她的亏。那次要不是黄珊的舅舅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我现在还在监狱里呢。她这次回来,突然插手金融行业,并且和郝琦联手,只怕里面大有阴谋,这个人你还是离她远点。我也不是担心你,而是怕牵连到我。”

蒋丽莎这才知道黄江河在担心什么,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她已经答应了刘燕妮,不好反悔,于是就问黄江河说:“我已经答应她了,如果反悔,脸面上过不去。”

“那就给她跳橡皮经。”

“怎么个跳法?”蒋丽莎好奇地问。

“外边冷里边热,只做做样子不下手,牵涉到具体事情就退避三舍。”

黄江河稍加点拨,蒋丽莎就心领神会。她一边站起来去铺床一边说:“还说刘燕妮狡猾,她只是个普通的狐狸,你才是成精的老鬼。”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说了几句,钻进被窝休息不提。

刘燕妮正要拨通高寒的手机,忽然考虑到他和黄珊在一起,就改变了主意,从床上拿起冰莹的手机发了个信息给高寒。

“我是冰莹,有急事要你帮忙,请速到酒店,等你,切切。”

高寒打开菜单,一看是冰莹的信息,正要回复,黄珊忽然问道:“谁的?”

高寒把手机顺手放下,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天气预报。”然而心里仍然惦记着信息的内容,在床上若无其事的躺了一会儿,突然就搂着肚子“哎呀”起来。黄珊忙问咋回事,高寒皱着眉头装作痛苦的样子说:“今天中午吃的不对路,肚子疼得要死,不行,我得到卫生间去一趟。”说完下了床,就要离开时顺手拿起手机。

“去厕所拿手机干什么?”

高寒弯腰走到门口,听到黄珊发问,就转回头来回答道:“估计蹲得时间要长些,顺便玩个游戏。”说完,关门而去。黄珊想起高寒确实喜欢玩手机游戏,也没疑心。

高寒进到厕所,来不及脱裤子就蹲在马桶上,然后回拨了冰莹的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冰莹,而是刘燕妮,高寒的心就猛地收了一下。他对刘燕妮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只怕她又要玩什么花样。但电话已经拨通,高寒不得不应付,无奈地笑了两声之后,忙问有何指教。

高寒笑,刘燕妮也笑,笑够之后才说:“她想你了,就叫我打电话找你。”

“她是谁,别打哑谜了,有话快说,我躲在卫生间呢。”高寒说。

“别装了,她就在我身边,你过来还是不过来。”

“太晚了,我出不去,有话改天再说。”高寒拒绝道。

“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和她的事说给黄珊听。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我就不信,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

刘燕妮狠狠地说。说完之后又笑,咯咯地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么晚叫高寒过去,无疑是个天大的难题,但高寒领教过刘燕妮的阴招,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说到做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高寒无奈,只得出了卫生间来到卧室。

主意还没打定,他需要时间。高寒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两手依然搂着肚子,黄珊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也不吱声。脑子转圈之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机,呲牙裂嘴地对黄珊说:“不行,我得再去一趟。”

高寒又来到卫生间,然后再拨冰莹的电话,告诉刘燕妮说:“待会儿你再打个电话过来,不管我说什么,你只管哼哼。”李燕妮自然知道高寒在给黄珊演戏,笑着答应。

高寒回到卧室,黄珊又问感觉如何,高寒轻松地说:“好多了。”然后躺在床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两分钟过后,刘燕妮打来电话,高寒假意问了哪位,就吃惊地坐起来,说:“你说什么,不会吧,我都睡下了,明天不行吗?好,好,我马上到。”

黄珊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等高寒挂了电话,就问道:“谁呀,黑灯瞎火又有什么事。”

高寒哭丧着脸,说:“哎,今天撞了鬼了,麻烦事这么多。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别等我。”看着高寒着急,黄珊也懒得多问,由他换了衣服出门。

酒店里,冰莹正在埋怨刘燕妮。

“姐,不是我说你,你让他来就来吧,偏偏要拿孩子哄骗他,他要是真的问起,我该怎么说。”

刘燕妮诡秘地一笑,开导冰莹说:“不用你教我,姐比你更了解男人们的心思,他们和草地上放养的公鸡没什么区别,完了事就把母鸡撇在一边,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忘记了。我如果不这样说,他能来吗?”

冰莹不服气地说:“什么话从你的嘴里出来都变了味,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公鸡了,即使他是公鸡,我也不是母鸡。他要是不来,凭你说什么也不来,即使来了心也不在这儿。”

刘燕妮的嘴比冰莹还刁钻,也反驳她说:“看看,到底是亲热过的,没怎么样呢,就护着他了。说他是公鸡你就不高兴了,我要说他是禽类,你还不和我翻了脸。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准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说笑间就听到了敲门声。

冰莹站起来要去开门,被刘燕妮按倒在床上,又铺开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别出声,装病,看究竟对你怎么样。”

刘燕妮开了门,看到高寒就愁眉苦脸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算你还有良心。我们刚回来,冰莹就浑身发软,两眼无神,看样子像是病了。我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她就是不肯说。我问得急了,她还是直流眼泪不说话。后来我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才告诉我说她可能是怀孕了。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说是你干的好事。我也是不得已才给你打了电话。”

刘燕妮说得一本正经,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不由高寒不信。

冰莹把头歪在里侧,听到刘燕妮撒的弥天大谎,想笑又不敢笑。

高寒顾不上和刘燕妮说话,径直走到床边,想看看冰莹可又看不到她的脸,就轻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刘燕妮站在高寒身后,低声地责问高寒说:“怎么说话呢,你明明知道她得了什么病,还故意要问。”高寒转身看看李燕妮,刘燕妮又说:“不当灯泡了,我先出去,有什么话你们只管说。”说完偷笑,走出了房间。

冰莹听到关门声,把头歪过来朝高寒笑笑。不过她笑得有些惨然。她笑得惨然并不是为了配合刘燕妮的谎话。高寒来看她很感动,但一想到高寒是别人的老公,再想起自己结婚后的种种遭遇,心里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于是就笑得像哭。

高寒把手放在冰莹的脸上,试图给冰莹一些安慰。冰莹趁势抓住高寒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反复摩擦着,却摩擦出了眼泪来。她情不自禁地坐起来,趴在高寒的肩膀上就抽泣起来。

高寒的肩膀确实宽大有力,但那是别人的肩膀,自己和他永远只能是同居的关系。这还是好听的,如果说得难听点,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他的姘头。这是多么难听的字眼,但这个字眼还是像旋风般钻进冰莹的大脑。冰莹感到了自己的下贱,但她还是希望在高寒的肩膀上一直下贱下去。

等冰莹停止了抽泣,高寒才安慰她说:“不要难过了,事情已经出来了,总会有办法的。”

按照高寒的才学,他能说出很多动听或果断的话来。比如“把孩子拿掉”之类的话,再比如“我会负责的”等等,但他没有说出这些。他也拿不定主意,如果说错了话,不但会伤了冰莹的心,还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含糊其辞的话。他要等冰莹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再做决断。

也许,冰莹会主动地对他说:“高寒,咱们把孩子拿掉吧。”

第669章 变卦

热烈的拥抱和激动的哭泣释放了冰莹膨胀的激情。她把头抬起来,擦擦泪水,埋怨高寒说:“虽然是我主动的,但你毕竟接受了,这么长时间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连个电话也不打一个,叫我好不寒心。你不会是怕人家缠住你不放手,破坏你的家庭才不敢和我联系的吧。”

高寒低头想了半天,才找了个借口说:“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拖累你,妨碍了你的幸福。这只能说明我对你负责。”

冰莹的文化素质没有高寒高,能言善辩不是她的特长,见高寒的话无懈可击,就又问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没良心的,我再问你,你想我没有。”

对于高寒来说,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还难回答。他要说想她,还是怕冰莹像刘燕妮当初一样,缠住他不放手,惹出很多麻烦事;如果说不想她,又怕伤了冰莹的心,辜负了她的美意。想来想去,只能转换了话题,问道:“想不想都是虚幻的事,看不见摸不着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冰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试试高寒,于是就把皮球踢给了回去,说:“我既然决定在那个时间把我给了你,一切都听你的,你说生下来我就生下来,你说拿掉就拿掉。”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随便,就像提前设计好了,谁都不肯拿个主意出来。其实,对付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拿掉,一是生下来。高寒没有说生下来,其实已经在告诉冰莹要她拿掉了。

高寒被冰莹逼到了死角,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他不能直接地说,那样做会伤了冰莹的心。高寒不想伤任何人的心,包括黄珊在内,如果哪个人因为高寒而伤心了,高寒肯定是无意的。

看着冰莹充满迫切的眼睛,高寒伸手摸摸她的脸,平静地说:“我先替你分析一下,如果能生下来,我就主张生下来,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况且他又是无辜的生命。如果吴黎没进去,你倒是可以考虑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吴黎现在住在里面,可能还要被判刑,你没打算等他,又年轻,以后也要嫁人的,带着孩子还怎么做人。”

听着高寒的话,冰莹的眼睛突然就黯淡下来。她真的想听高寒这样告诉她说:“冰莹,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不养我养,即使送人也要把他生下来,那是我们感情的见证。。。。。”

想到这里,冰莹哭了。在感情的问题上,她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的,从没打算向高寒索取过什么,尤其是在物质方面。可是,现在独身的冰莹感到那么的孤单,她希望有像高寒这样的男人来安慰她的心灵,抚慰她的创伤,哪怕是假意的也好。

虽然冰莹伤心,但冰莹毕竟是冰莹,她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流了一会儿眼泪,她突然抬起头来对高寒说:“那就把孩子拿掉吧,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的。”高寒有点兴奋,但他没敢表露出来。

“我要是要钱,就去傍个大款,找你干什么。在我重新组合家庭之前,你要和我好。”

冰莹说完,愣愣地看着高寒。

一个好字,隐藏着多么丰富的内涵,相对于年轻的男女来说,意味着感情的沟通和相互的给予,意味着水**融,意味着把彼此装在心田。等等。

高寒听着这句话是那么熟悉,好像哪个女人也曾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在记忆深处苦苦地寻觅着,终于,他想起来,是刘燕妮。在他和黄珊结婚以后,刘燕妮也说过类似的话,在刘燕妮的家里,或许还有其他的地方。所以,他开始疑心,冰莹的这些话都是刘燕妮教唆的。

这个念头在高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该谴责谁的时候,只有把冰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了,他才算清了一笔账,才会感到浑身轻松。

掂量了轻重缓急之后,高寒点点头答应了。他不得不点头,不能不应允。充满朝气的年轻女人要主动对他无私的奉献,风流的他不但感到自豪,心里还充满了感激。

虽然高寒答应了冰莹的要求,但在冰莹看来,高寒还不是整个男人,最多也就是半个男人。如果是充满血性的男人,他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血脉扼杀在摇篮之中。

冰莹想着,不禁又哭了起来。高寒只能安慰她说:“等以后你成了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生下来——”

“难道现在肚子里的就不是我的孩子吗?”冰莹泪眼看着高寒,委屈地说。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坐在大堂等得不耐烦的刘燕妮进来了。高寒听到门响,急忙松开了冰莹,然后苦笑着对刘燕妮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冰莹的事给你增添了麻烦。如果你不介意,我改天带着她到医院去,我们都商量好了,该怎么办她知道。”

“就这么简单?”刘燕妮用讽刺的目光盯着高寒,冷冷地问道。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主意?”高寒反问刘燕妮说。

“要换了我,我就不会把孩子拿掉,吵着你和结婚,看你怎么办。你不就是看冰莹没背景吗,要是她爸爸是个大官,我看你对她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讨好卖乖,溜须拍马,仰人鼻息。你这种男人,我算是看透了,只顾自己快乐,不管别人的感受。你一脱裤子又是犁地又是播种的,等到收获的季节,一拍屁股走人了,多好的苗儿也不心疼。”

尽管和李燕妮钻过不少次被窝,但高寒还是被她臊得无地自容,只好搭讪着说:“算命的说了,我在四十岁以前命犯桃花,由不得自己的。”

“别把好听话挂到嘴边,牛不喝水还不强按角,你要是本本分分的,我们女人怎么就会招惹你。”

高寒本要辩解一番,说无论是刘燕妮还是冰莹,都是你们主动找上门来。但这话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没敢说出来,只能应付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

刘燕妮和冰莹也没阻拦,任他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八点,刘燕妮带着冰莹吃了早饭,按照昨晚的约定,给蒋丽莎打了电话。三个人很快在农场会面,四个人很快在农场会面,地点就在李旭东食品加工厂的办公室。

除了冰莹之外,郝琦和李旭东都认识,虽然还不是熟悉。作为开场白的主角,蒋丽莎象征性地作了介绍。令刘燕妮想不到的是,蒋丽莎做完介绍之后却说出了刘燕妮和郝琦费解的话来。

“李老板,昨天郝老板和刘小姐找到我,说想和你商量个事,关于企业方面的,我就把他们领过来了。我现在到场部有事要处理,你们先谈着,我待会儿过来。”

此话一出口,郝琦和刘燕妮面面相觑。郝琦想起黄江河昨晚的态度,知道在他们走后两人又嘀咕了什么,所以蒋丽莎想临时撤退。

刘燕妮脾气倔,一看蒋丽莎的态度和昨天截然不同,就想当面质问为什么,但还没等她张口,蒋丽莎就向在座的点点头,然后风一般地离开。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蒋丽莎变卦了。没有蒋丽莎在其中穿针引线,谈判很难展开。

蒋丽莎走后,李旭东倒是很热情,操着南方的普通话和刘燕妮等人闲聊了几句,然后就直接问道:“两位老板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只管张口,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袖手旁观啦。”

刘燕妮和郝琦相互看了一眼,正在选择适当的语言,冰莹倒是先说话了。

“郝老板,这话可是你是说的,你要是心口不一,恐怕你就要回到家乡大展你的宏图了。”

再笨的人也能听得出来,这是委婉的威胁。如若李旭东违背了他们的意志,就要承担打回老家去的后果。

一个投资上亿元资产的老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受到别人的威胁,怎么下得了台面。按照一般人的性格,即使不大发雷霆,也会板着脸针锋相对说几句难听的话。但是,李旭东却不然,听冰莹说完,不但没发火,反而笑着说:“妹妹好靓啦,嗓音也好,百灵鸟儿似的啦。不过你们还没有说明来意,怎么就知道我心口不一呢。”

李旭东的大度出乎刘燕妮等人的意料,冰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粉脸又泛起红晕,低着头不再说话。为了给李旭东找回面子,刘燕妮不得不假装数落冰莹,说:“大人说话,小孩家的别插嘴。我们是来求李老板的,不是上门吵架的。李老板,她平时就这样,心直口快,但心眼不坏,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冰莹,还不快向李老板认错。”

老板发话,冰莹不得不从,站起来朝着李旭东微微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李旭东也欠欠身子,笑容满面地说:“没事啦,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没有娇柔做作,很率真啦。闲话就不多说了,谈正事吧。”

郝琦从进来还没发言。刘燕妮要贷款给他,自然他就是主角,一切事情还得由他来说明。见李旭东主动问起,郝琦说:“我们就不绕弯子了,直话直说。我的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想从刘老板的风险公司贷点款出来。可你也知道,贷款有贷款的游戏规则,没有财产的担保,刘老板一分钱也不会给我。我们昨天和蒋场长商量好了——”

一开始郝琦还认真地听着,等郝琦快要亮出底牌时,李旭东表面上虽然还露出笑容,但有点心不在焉。郝琦还没说完,李旭东就打了个哈欠,说:“昨晚打牌打了一个通宵,今天有点困,要不是你们过来,我真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说,继续说,我听着呢。”

李旭东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早已明白了一切。他中间插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不仅表明了立场,还给了郝琦和刘燕妮难堪,叫他们知难而退。

他只知道蒋丽莎是农场的场长,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却不知道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他能在这里立足,靠的是蒋丽莎,他不会买任何人的账。他好不容易费尽周折才搞了一场借鸡下蛋的把戏,眼看鸡已经长大到了产蛋的时候,怎么会允许别人把鸡抱走。

当然,如果他知道刘燕妮的身份,也许会变换一副面孔。

李旭东要郝琦继续说下去,郝琦正要再说,被刘燕妮挡住。“不要再说了,既然李老板还没休息好,咱们这就先回去,等李老板睡醒了再说。”

刘燕妮站起来,冰莹和郝琦也跟着站起来,然后一起向门外走去。李旭东本来只想委婉地拒绝,没想到刘燕妮回来这一手,就跟在后面问道:“我还没听个究竟,你们就要走,我怎么向蒋场长交代。”

刘燕妮转过身来,很有风度地一笑,说:“你不必向蒋丽莎交代了,我们刚才改变主意了。你也不必看任何人的面子,但一定要注意保护好你的面子。”

说完,转身出去。冰莹在后面瞪了李旭东一眼,然后在地上啐了一口。李旭东站在门口,看到三个人上了车,心跳加速。人的异乡,得罪了任何神仙自己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他分明感到,三个人走过的地方刮起一股阴嗖嗖的阴风,直凉到他的脊梁骨。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两辆车子正要通过场部的月亮门,刘燕妮看到蒋丽莎刚从场部办公室出来,就叫冰莹停下车子,等着蒋丽莎走近。

蒋丽莎走过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刘燕妮等蒋丽莎走近才摁下了玻璃,然后也笑着看着蒋丽莎。

两种笑容碰撞在一起,幻变出尴尬的火花。

“你们这么快就谈好了,怎么样,他同意了吗?我想他应该同意的,在咱们的地盘上,他不敢不同意。”蒋丽莎把虚伪的笑容转换成了虚伪的关心。

“没有你在场,他怎么敢同意我们非分的要求。预期说在他的地盘上,还不如说这是在你的地盘上。”刘燕妮依然笑着,但在笑容的深层,藏着隐隐的杀机。

“我也是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要么咱们再去谈谈。他自己的公司,我也不好横加干涉。。。。。。”蒋丽莎这是才露出本来的面貌,讪讪地说。

刘燕妮突然冷笑一声,回敬道:“不必了。担保事关重大,一般人都不会同意。要是任命个校长副校长,或者办个出国手续,也许能容易点。”

蒋丽莎还没回过神来,刘燕妮就命令冰莹说:“开车。”

车子猛然发动,车尾喷出一股淡淡的蓝色烟雾。蒋丽莎处在烟雾的包围中,和烟雾混在了一起,心也开始朦胧起来。她和李旭东的感觉相同,认为刘燕妮不会善罢甘休。

第670章 李旭东挨了杀威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燕妮轻易不会服输。她本来算计着,等把李旭东的企业押在手里,然后再找机会慢慢地蚕食鲸吞蒋丽莎的农场,没想到黄江河高瞻远瞩,阻止了蒋丽莎,使得她出师不利。

回到酒店,郝琦跟着气哼哼的刘燕妮进了房间,不等刘燕妮喘口气就问道:“咋办?”

“拿烟来。”刘燕妮对冰莹说。

等冰莹点燃的香烟递到刘燕妮的手里,来不及抽一口,就对冰莹说:“你先到郝老板的房间待一会儿。”冰莹知道刘燕妮有话和郝琦商量,退着出了房间。

刘燕妮吊着脸不说话,郝琦坐在沙发上也不吱声。等刘燕妮抽完了半支烟,才这皱着眉头问郝琦说:“你和李旭东同在一片地盘上,他都有哪些爱好,你应该知道他都有哪些爱好。”

郝琦不知道刘燕妮为什么要问这些,低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才抬头看着刘燕妮说:“我们虽然同在蒋丽莎的地盘上,但平时基本没有往来,所以——”

刘燕妮又问道:“他老婆在这里吗?”

“没有。也没听说他老婆来过这里。你问这些干什么?”郝琦纳闷地问道。

刘燕妮紧缩眉头,眯起眼睛,下半个脸却堆满了阴阴的笑容,说:“找他的生活问题。你下午就到碳素长,找个和食品厂有瓜葛的人过去,打问一下他的私生活,回来后向我汇报一下情况,我自有定夺。”

郝琦不知道刘燕妮要干什么,答应之后小心地问道:“你不会要给他安排小姐吧。如今的社会,男人有钱没钱,走到哪里都不会缺少女人,这一招恐怕不灵。他不同意咱们再想另外的办法,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郝琦边说变摇头。

和郝琦交往时,刘燕妮还以为郝琦这个大企业家长了一颗化学脑袋,反应灵敏,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骄傲的刘燕妮见郝琦问长问短,就给郝琦摆摆手,让他靠近自己,然后小声地说:“我不喜欢和我唱反调的人,尤其是外地人。我不是要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而是要把他连根拔起,然后烧成灰。我也不是要给李旭东找女人,而是想叫你去了解他和哪个女人相好。。。。。。。”

“谁愿意和他好是谁的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郝琦不解地问道。

刘燕妮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郝琦的耳朵如此这般地一说,郝琦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对刘燕妮伸出大拇指,说:“不愧在南方呆过,够阴的。我也吃过这方面的亏,有苦难言。你放心,只要我查证了,他一个外地人我很快就能搞定。”

郝琦和刘燕妮密谋一阵之后,开着车很快到了碳素厂,没用一个时辰,就打听到了李旭东的私生活状况。

李旭东正值中年,孤身在农场,不可能忍受没有女人的孤独。她身边的那个叫巧玲的女人就是他公开的姘头——蒋丽莎曾经为了这个女人还吃过点小醋。

巧玲今年二十三岁,家就在附近。要论起长相,说她花容月貌一点也不为过。虽然说社会开放了,但农村的女子没有城里女人的那般开放,一般还懂得做女人的规矩。可巧玲为什么就偏偏不怕人们说长道短,和李旭东鬼魂在一起,甘愿向李旭东无私地奉献自己的青春美貌呢。

说来话长。巧玲姊妹三人,一个个赛比天仙,在十里八乡都是出名的美人。她们的出名不仅仅是由于她们天生丽质,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们的家族有遗传的狐臭基因。

本地人对于狐臭有着传统意义上的反感。按照过去的老规矩,如果没有狐臭家史的人家娶了狐臭人家的女儿,不但这家人要遭到其他人的鄙视,更为严重的时,狐臭的女人在死后还不能入祖坟。人们讨厌狐臭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但狐臭家的女儿也要结婚,她们就只能找有相同家史的人家结为亲家。这样一来,她们就是螃蟹握手——钳子对着钳子,谁也不笑话谁。

巧玲的两个姐姐都出家了,一个嫁给了瘸子,一个嫁给了哑巴。她们长得漂亮,但由于狐臭的原因,只能嫁给残疾人。巧玲是最小的一个,她不愿步她两个姐姐的后尘,非要选择和自己般配的男人结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她不顾女人应有的羞耻,遇到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男孩子就主动抛个眉眼,然后开始和他们谈恋爱。为了抓住男人的心,她和他们交往不久就做了只有在新婚之夜才能做的苟且之事。

可是,巧玲一连谈了三四个,并且每次都把自己委身于对方,等到该谈婚论嫁时,都因为男方家人的极力反对而告终。

对婚姻彻底失望的巧玲决定要到外地打工,从而想在异乡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给自己一个美满的家庭。就在她准备出去时,得到了李旭东的食品加工厂招工的消息。

巧玲进厂的那天,李旭东一眼就看中了这位妖冶的农村姑娘。他抱着试试的态度,找个机会和巧玲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谈话。巧玲毫不犹豫地听从了李旭东的安排,进了办公室当了李旭东的秘书——按照李旭东对蒋丽莎的介绍,巧玲就是个打杂的。她平时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话打打电脑游戏,偶尔进厨房为李旭东做做饭,晚上就在床上为李旭东服务。双方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倒也快乐。

郝琦把情况汇报给了刘燕妮之后,按照刘燕妮的吩咐,郝琦就开始准备实施报复李旭东的计划。

晚上,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湿漉漉的,根据天气预报,一场小雪就要降临。九点多,一辆警车经过门岗驶进了农场大院,靠近食品加工厂的办公楼之后,从车上下来三个警察。

三个警察都是公安局内保科的。说来可笑,这三个人曾经在王勋和的带领下,突击检查过郝琦建筑公司的办公楼,从而把郝琦和梅红按在了床上。

想不到,时隔几个月,这相似的一幕又在农场发生,往日的受害人今天反倒成了幕后的主使人。

这天,他们得到了群众的举报,说食品加工厂的院内有人在嫖娼。说是举报,其实是郝琦故意的安排。和上次不同的是,检查郝琦是公安局正规的行动,而这次,是郝琦通过私人关系刻意的安排。

郝琦开着车就等在农场的大门外。他们商量好了,吓唬李旭东之后,郝琦要在帝豪大酒店给他们摆一桌最上等的酒席。

在门卫的指点下,三个警察直扑李旭东的宿舍。

铁皮防盗门能把人隔离在外面,却阻隔不了声音,尤其是警察敲门的声音。正在和巧玲云情蜜意的李旭东受到惊吓,以为车间出了事故,一边穿裤子一边喊叫道:“来了。”

门被打开,三个警察出现在李旭东面前。

“你们是——”李旭东惊慌地问道。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们,但你可能认识这身衣服。”一个警察冷静地说。说过之后就要拨开李旭东。

“有话外边说,我房间里有人呢。”李旭东试图阻挡警察进入房间。

“我们就是奔着你和里面的人来的,让开。”警察严厉地命令道。

“我要给蒋场长打个电话——”

李旭东还没把话说完,后面的一个警察扬手就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李旭东知道来者不善,只得捂着脸乖乖地躲到一边。

三个警察进到房间,看到巧玲瑟缩着身子坐在床头,头也不敢抬。李旭东见警察只顾往里闯,一个人就悄悄地出了房间,撒腿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之四海而皆准。三个警察站定之后,为首的那个朝外喊了一声,“过来。”

李旭东跑了,警察听不到回应。其中的一个赶快跑到门口。灯光明亮,李旭东还没跑出门岗。警察撒开两腿,紧追不放,一直追到门外,伸腿绊倒了李旭东,拧着胳膊送了回来。

李旭东被命令双手抱头蹲在墙角,连眼也不敢抬一下。警察还没问话,李旭东就主动交代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可是我和她是同居关系,不是嫖娼。法律有明文规定,男人和女人同居只要自愿,只能在道德法庭上受到审判,你们奈何不了我。”

一个警察见李旭东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心里气不过,上去就是一脚,狠狠地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是道德法庭。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先把你带到局子里审问一个晚上,等证明了你所说的再收拾你。”

李旭东一听,知道事出有因,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说:“警察大哥,我们确实是同居关系,不信你问问她。”说着指了指巧玲。

农村的姑娘哪见过这种阵势,何况也弄不明白强奸和同居的法律概念,正要解释,警察就开口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巧玲浑身发抖,扯了被子捂紧了身子,低着头回答道:“我,我,我——”

“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从实招来。”

李旭东一看不好,生怕巧玲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赶快说:“巧巧呀,你就老实说吧,虽然是我勾引你的,但你也是愿意的,千万别胡说,你的嘴巴一歪,我就完蛋了。”

三个警察见李旭东下了软蛋,也不再盘问巧玲,就一起转身对着李旭东,为首的说:“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了。那好,我们也不难为你——既不带你走,也不惩罚你。我们今天过来,只想警告你,在这片土地上,你只能老实本分,不能飞扬跋扈。今天的事情都此为止,如果再不思悔改,下次就没有这么侥幸了。咱们走。”

三个警察咋呼一番,拍拍屁股走人。李旭东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膝盖的疼痛,紧跟在后面连声说:“谢谢,该办的事我一定照办。”

聪明的李旭东见警察只是走走过场,心里已经明白,地方上关系错综复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警察的到来和白天发生的事有关。

警察走后,李旭东再也没有心情和巧玲调情,立即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镇静地问了刘燕妮的身份,不等蒋丽莎问为什么,他就主动说:“蒋场长,请转告刘燕妮和郝琦,我愿意把工厂抵押出去,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蒋丽莎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再问李旭东什么时,李旭东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个警察按照郝琦的意图打了李旭东的杀威棒,然后在帝豪酒店大醉了一场。为首的警察喝多了酒,只夸郝琦够义气,无意中提起了上次整治郝琦全是蒋丽莎的主意,王勋和也参与其中。郝琦听了,才真正看清了蒋丽莎的丑恶的嘴脸,气得咬牙切齿,脸色发青。给每人发了两百元的消费,连饭也没吃就上楼而去。

第二天中午,蒋丽莎和李旭东见了面,李旭东向蒋丽莎诉说了昨天晚上事情发生的经过,并详细地分析了整个过程,最后认同了李旭东的看法,也认为警察的到来是蒋丽莎和郝琦搞的鬼。

既然李旭东下决心要把工厂抵押出去,蒋丽莎也想落个顺水人情,告别了李旭东之后,直接打车来到了帝豪酒店。

郝琦开门后一看是蒋丽莎,一句话没说,吊着脸转身就坐到了沙发上。蒋丽莎是何等人物,知道郝琦心里不痛快,开口就说:“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我真的是有事脱不开身,等我抽出时间时,燕妮已经生气了。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就到了农场,把李旭东好一顿训斥。我对他说了,我的朋友找他办事是看得起他——也难怪,我不发话他也不敢拿主意。现在好了,他愿意把工厂抵押出去。我就说嘛,只要我出面,他总得买个买面子给我。别生气了,咱们谁和谁呀,不说是一家子吧,和一家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你说呢。”

要不是郝琦从警察的嘴里得知了他被关押到公安局的内幕,他兴许现在还没认清蒋丽莎的真面目呢。既然知道,他就不想让蒋丽莎把他当傻子,于是就阴阳怪气地说:“一家子,你真的认为我们是一家子。也难怪,一家人整治一家人才好下手,为什么呀,知根知底呀。我说咋就那么巧,那次你刚找过我,发现我和梅红在一起,我晚上就出事了。原来如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蒋丽莎这才明白,为什么郝琦一见她就吊着脸,像欠了他似的,原来是他知道了自己从他那儿拿钱之后,伙同王勋和一起陷害了他。

第671章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虽然蒋丽莎心里明白郝琦在说什么,但她表面上装得极为镇静,镇静中装傻充愣。吃惊地问道:“我来给你解决问题,你却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听你的口气,好像我整治过你似的。”

蒋丽莎之所以镇静,是因为王勋和已经死了,而死人无法起死回生,更无法开口说话,即使郝琦把话挑明,也死无对证。

蒋丽莎能想到的,郝琦岂能想不到。不管怎么样,他和蒋丽莎毕竟有过灵与肉的交融,也不想给她太多的难堪。于是就岔开话题说:“昨天我和刘老板按照咱们的约定到农场,你却借口有事离开,留下我们和李旭东亲自谈,叫我们空手而归,今天怎么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蒋丽莎见郝琦不再纠缠公安局那档子事,就想倒打一耙,数落郝琦的不是,于是就说:“你做的事你心里应该有数。李旭东一个外乡人,经不起别人的折腾。昨天有人指使警察找上门,找了他的麻烦,他怕的要死——”

话一出口,蒋丽莎已经后悔,没再说下去。这分明是在告诉郝琦,她昨天真的改变了主意,不想叫郝琦把工厂押出去,她这次亲自登门,是受了李旭东的委托,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这让郝琦逮住了把柄,讽刺蒋丽莎说:“看来我猜得没错,你的确改变了主意,今天主动上门也不是你的本意,是替别人跑腿而已。不管是谁找了他的麻烦,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李旭东是你的合作伙伴,又在你的地盘上,你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否则你还不生吞活剥了,再把我弄进公安局。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指使警察。实话告诉你,昨天我倒没生气,生气的是刘老板。你说的事我也不敢应承,咱们还是一起去问问她。昨天她在你的地盘上碰了钉子,我寻思着她未必接受李旭东的抵押呢。别隔着门缝把人都看扁了,人家可是有志气的人。”

蒋丽莎见郝琦一口一个刘老板,气不打一处来,就质问道:“少皮没脸的,一口一个刘老板,叫得亲热,几天的功夫你就倒向了她那边,卖主求荣了。你的嘴巴也太松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没个准儿。我问你,她怎么就知道我那么多的事?又是孩子出国又是校长副校长的。”

“没错,我在无意间是向她提到了孩子出国的事,其他的你就别冤枉我了,纯属栽赃陷害。”郝琦低着头,低声地说。

“够了,不用说我在你这儿拿钱的事你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过两天你是不是还要告诉她我和你怎么样了,把咱们之间的那点事也告诉毫不保留地告诉她,证明你的魅力和伟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凭我的身份和咱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值三十万块钱,给了就给了,还要说出去,不定哪天你还要把我告到检察院。”

面对蒋丽莎的质问,郝琦好像也感到理亏,但一想到蒋丽莎和王勋和合谋把自己弄进公安局,就不耐烦地说:“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你还是去问问刘老板吧,看看是否愿意接受李旭东工厂的抵押。”

郝琦怕蒋丽莎再无休止说下去,开了门出去敲隔壁的房门。

蒋丽莎被郝琦领进了刘燕妮的房间,然后自己却退了出来。

刘燕妮见蒋丽莎主动找上门来,心里就盘算着她和郝琦的招数起了作用。让座后,刘燕妮不提李旭东抵押的事,却故意说:“蒋场长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来这里溜达。”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昨天的事就不提了,我和郝老板从农场出来,又找了其他的企业,人家基本答应了。李旭东是外乡人,能在这里立足也不容易,他不想抵押工厂也情有可原。你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不想趟这趟浑水,怕湿了脚不好抽身。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冒然给蒋场长出了天大的难题。”

刘燕妮笑容满面,似乎根本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蒋丽莎反倒用热脸贴了刘燕妮的冷屁股,自讨没趣,心里好不是滋味。按照蒋丽莎的秉性,听到刘燕妮的明讥暗讽,即使不吹胡子瞪眼睛,也一定会拂袖而去。但今天她却不能。郝琦掌握了她太多的秘密,而如今的郝琦又和刘燕妮走在了一起,她怕自己的不谨慎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更主重要的,蒋丽莎现在更顾忌到刘燕妮特殊的身份。

蒋丽莎知道刘燕妮和她赌气,就问道:“就算昨天我不想掺和你和李旭东之间的事,今天我主动上门赔罪,你也该给点面子不是。你就不要赌气了。”

刘燕妮见蒋丽莎终于委婉地承认了她昨天的确改变了主意,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就笑呵呵地说:“什么面子里子的,咱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那个李旭东太可恨。昨天郝琦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寻找借口,拒人千里之外。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还请你担待些。既然他已经同意,就让他亲自来说。我可不是摆架子,只是想当面谢谢他,毕竟不是小事。”

听着理由挺充分的,其实蒋丽莎听得出来,刘燕妮还是不想领蒋丽莎的情。话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蒋丽莎只得起身告辞,并保证一回到农场就叫李旭东过来,向刘燕妮登门拜访,赔礼道歉。

李旭东下午如期的拜访证明蒋丽莎这次没有食言,也证明了她没有底气。当李旭东诚惶诚恐地前来拜访刘燕妮和郝琦,并十二分愿意把自己的企业抵押出去后,两个人感动地接受了他的诚意。刘燕妮**裸地向李旭东保证说:“从今以后,你的企业就是我的企业——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会把食品加工厂当做自己企业的一部分来加以保护。你的企业出现了任何困难,我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在本省范围内,你不会再遇到任何麻烦。”

这口气够大的,简直是豪气万丈,比蒋丽莎的气派大多了。

李旭东昨晚领教过刘燕妮的阴招,现在对她的许诺深信不疑。更准确地说,他开始崇拜刘燕妮的身份。他用最诚挚的语言和最诚恳的态度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站在刘燕妮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请刘总放心啦,我会把我和我的企业看做投资公司生命的一部分啦,风雨同舟,绝不反悔啦。”

“呵呵,言重了。如果有机会,还请李大老板也帮我搞一回走私车,我也刺激一回,顺便发点小财。”刘燕妮一边问,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支录音笔,等着李旭东接话。

刘燕妮突然提到走私车一事,着实让李旭东吃了一惊。吃惊的同时,不禁再次对刘燕妮刮目相看。她刚从海岛回来,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事。

李旭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不想做更多的解释。那是黑暗中的交易,他为此差一点被投进公安局。对于李旭东来说,那趟走私车已经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般人不敢对蒋丽莎怎么样,但省委书记的女儿也许会翻起旧账。这是李旭东最为担心的。

李旭东不想说,但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刘燕妮把录音笔拿在手里,返回到沙发边坐下,飞了李旭东一眼,再问道:“怎么,看不起我,还是怕我给你捅出去。告诉你吧,别看我两年不在北原市,可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我不但知道你和蒋丽莎走私了车辆,还知道黄珊的那辆雷克萨斯就是那次走私回来的。你不愿意和我合作我不怪你,毕竟咱们打交道的时间太短。我好歹也在南方呆了两年,对走私车辆也多少知道一点,但具体的可操作性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是感到好奇,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说不说全在于你。”

李旭东听刘燕妮提到黄珊的雷克萨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刘燕妮向他索要豪华轿车,赶快殷勤地说:“刘总放心,我回去后就和家里联系,无论如何让他们想办法给我弄一辆豪华轿车过来。只是我不知道刘总喜欢什么样的车子,欧洲美洲还是日本,是跑车系列还是——”

“咯咯——咯咯。。。。。。李老板太有意思了。当初你为了讨好蒋丽莎,是不是也是用这种办法拍了她的马屁。”刘燕妮笑过之后,问李旭东说。

被人当面说成拍马屁,李旭东的脸上也不好看,但对于刘燕妮的发问,李旭东也不能不回答。

“不对,最起码你说的不完全对。走私车是她先无意中提出的,她当时的胃口也不大,是我增加了数量。说多也不多,也就不到二十辆车子。七扣八扣的算下来,也没挣几个钱。拍她的马屁是有点,你想她是这里的一号人物的夫人,我不巴结她,哪里能搞到一个亿的贷款。对了,说起贷款,我不是不想把工厂押给你,实在也是有难言的苦衷。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里投资的时候,手里也没几个钱,是蒋场长穿针引线帮我搞到了贷款,才有了我的今天。你当时是信用社的主任,这些情况也该清楚。我要是把工厂抵押给你,不符合游戏规则。”

理解了走私车的具体过程,刘燕妮基本达到了目的。她收起了录音笔,笑眯眯地对李旭东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实话告诉你,你的公司在我的眼里也就是毛毛雨啦。我的身后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不要说一辆车子,就是两三个亿我也能支配。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咱们应该好好地合作。如果条件成熟,或许你哪天会成为农场的场长。”

刘燕妮云遮雾盖的话笼罩着李旭东,他晕头转向的,摸不着头脑。但他分明感到,刘燕妮选择他的企业作为担保,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只是刘燕妮没挑明,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哼哼哈哈地应着。

李旭东要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刘燕妮象征性地握住李旭东的手,无意似的问道:“你不会透露今天的谈话吧。”

“不敢,我是外乡人,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你说什么?”

“不是地头蛇,是凤凰,你是凤凰,美丽的凤凰。你放心,我不会多事的。”

听到李旭东的许诺,刘燕妮笑了。她坚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实现她的梦。

刘燕妮送走了李旭东刚刚返回房间,郝琦就进来了,正要问起两人谈话的内容,冰莹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一进房间就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刘燕妮和郝琦都听到了从卫生间传来的呕吐声。“啊啊”的声音让人恶心。

几分钟之后,冰莹从卫生间出来,捂着嘴巴跑到床边,连鞋子也不脱就躺到了床上。

刘燕妮走到床边,只见冰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就低着头关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冰莹正要张口,突然又想呕吐,急忙抬头移到床边,干呕了几声,然后重新躺下。刘燕妮拿起卫生纸,给冰莹擦了额头的汗,说:“咱们到医院去吧。”冰莹摇摇头,无力地说:“我浑身无力,连路都走不动,怎么去。”

郝琦在一旁说:“酒店里有医护室,不然我去把医生叫来。”

“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刘燕妮有焦急地朝郝琦喊道。

几分钟后,一位中年的男医生跟着郝琦走进了房间。他详细地询问了冰莹的感受,然后静静地开始为她把脉。刘燕妮和郝琦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诊断结果。

医生终于松开了冰莹的手,然后对刘燕妮说:“没什么,待会儿你跟着我过去,拿一瓶叶酸过来。”

“她得了什么病?”刘燕妮问。

“没病,她怀孕了,也就一个来月,现在是妊娠反应最厉害的时期,过一段就好了。”

医生说完,背起药箱就走。刘燕妮给郝琦努努嘴,让他跟着医生去拿药,自己又来到床边。

不用说,冰莹肚子里的孩子是高寒的。刘燕妮想安慰几句,没说话呢,冰莹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第672章 亲亲我

冰莹一听到医生说自己怀孕,顿时慌了神,眼泪立即就涌出了眼眶。她泪眼朦胧中看到刘燕妮走过来,坐起来就搂住了刘燕妮的腰肢。

“刘姐,我该咋办?”冰莹无奈地问道。从吴黎被投进看守所以来,冰莹就回过一次家,后来就一直和刘燕妮住在一起。现在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她只能把刘燕妮当做唯一的亲人。

看到冰莹有是焦急又是伤心,刘燕妮不但不替她排忧解难,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冰莹不解其意,就疑惑地问道:“人家正烦着呢,向你讨个主意,你倒好,不但不同情我,还取笑我,白叫你姐姐了。”

冰莹一生气,就松开了刘燕妮,重新躺到了床上。刘燕妮坐在了床沿,仍旧笑呵呵地说:“你误会了我,也误会了你自己。你一直巴望自己怀上孩子,现在怀上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哭什么。难道你哭了,要我也装模作样地跟着你流眼泪,才算对你的同情和怜悯。你需要这份同情和怜悯吗,面对现实吧,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刘燕妮根本猜不透冰莹的心思,所以她这番话等于没说。

在得知吴黎没有生育能力的那段最苦闷的日子里,冰莹为了能使自己怀上孩子,简直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她先忍着对黄江河的反感,一时冲动差一点被黄江河坏了身子,然后又试图接近人民医院的李世民,最后才找准了机会,主动对高寒投怀送抱,成就了自己的梦。她没指望和高寒一次鸳鸯梦就能怀上孩子,可事情还就真的那么神奇,一次姻缘,竟然结出了一颗硕大的果实。

她的肚子鼓起来了,可自己的老公却身陷牢狱。

如果吴黎没被投进看守所,兴许冰莹就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吴黎,然后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是,吴黎偏偏被刘燕妮弄进了看守所,冰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没了主人。

看到冰莹不搭理自己,刘燕妮自言自语地说:“高寒这小子,不知道交了什么运,运气如此之好,鱼和熊掌兼而得之。我这就告诉他,看他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冰莹一听急了,再次坐起来,阻止了刘燕妮的行为,说:“刘姐,你就不要添乱了,让我好好想想。”

“不行,他做的好事必须由他负责。”

“不怪他,是我主动的。”冰莹羞涩地说。

“你怎么办?”刘燕妮反而问冰莹说。

“办法总会有的,你先不要告诉高寒。。。。。。”

“不管你有什么办法,但孩子一定要保住。不是姐姐我夸你,凭你的身材和脸蛋,就是带个孩子,追你的人也会排成长队,只怕你挑得眼花缭乱呢。”

冰莹正要接话,郝琦回来了,她只能打住。郝琦把药放在了床头柜上。刘燕妮拿起药瓶,看了说明,然后倒了水让冰莹服了药。当着郝琦的面,刘燕妮和冰莹不好再谈论男欢女爱的话题。冰莹刚刚躺下,郝琦就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对刘燕妮说:“李旭东叫我们去办理担保手续呢,你看——”

“咱们这就走。”刘燕妮说。

刘燕妮转身又安慰冰莹几句,然后就要和郝琦一起出门。冰莹看着他们就要离开,在身后喊道:“刘姐,我能不能借你的车用一用。”刘燕妮转回身来,打开坤包,从里面拿出钥匙扔在了床上,然后和郝琦一道出了房间。

刘燕妮和郝琦刚离开酒店,冰莹就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拿起钥匙就出了房间。她不相信酒店医生的话,她要到人民医院去,在妇科再做一次正规的检查,等有了确切的定论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

医学的发展超乎了人们的想象,试纸浸入液体,几秒钟就检测出了结果。阳性的反应证明冰莹的体内确实有一颗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当医生把检测结果告诉冰莹,并笑眯眯地说了声“恭喜”时,冰莹的心里又开始悲喜交加。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偏偏要来,这就是对命运最好的诠释。

怀揣忐忑的心和检测报告,冰莹低着头六神无主地走出了门诊,向停车场走去。拐弯处,一个从后面匆匆而来的人碰到了冰莹的肩膀。

“对不起。”那人回头抱歉地笑笑,在看到冰莹的瞬间,笑容却凝固在脸上,转而变得有些尴尬。尴尬中,意外的惊喜同时写在了脸上。

原来是李时民。他刚刚做完了手术,要回到房间。一个手术做了三个小时,他有点累。

“你好,好久不见了。”李时民夹杂着尴尬和惊喜的笑依然凝固在脸上,微微地张着嘴,等待着冰莹的回应。

“你也好,好久不见了,差一点就擦肩而过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经常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冰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没有控制住,一道灿烂的光芒从眼睛里一闪而过。

“你来看病还是——”李时民问道。

“我来看你。”冰莹横下心来,把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鼓足了勇气对李时民说。

冰莹的话出乎李时民的意料,他不理解,冰莹为什么碰到他才说要找他,也许是家人病了,需要李时民的帮助。

李时民看着地面,几秒钟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离开,可他的腿脚不听话。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到你的宿舍坐坐。”冰莹再次鼓足勇气,大胆地向李时民提出了要求。她想,如果李时民拒绝,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但是,机会就在眼前,她不想错过。

“那就——好吧。”

走廊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尽头。冰莹不再忧伤,隐约中她感到,走廊的尽头似乎就是她感情的归宿,那里燃烧着激情,燃烧着希望。就在李时民开门时,隔壁的稚气脸听到门响,拉开门走了出来,想和李时民打声招呼。看到冰莹站在李时民的身后,不禁吃惊地叫喊道:“大美女过来了。”

冰莹回头朝稚气脸笑笑,笑得有点勉强。李时民也没说话。稚气脸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搭讪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门后堆放着几件衣服,看样子都是穿过的。李时民弯腰捡起来揉成一团,对冰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衣服塞进了床下。他刚刚站起身子,冰莹就走到床边,把衣服拿起来,然后放进了脸盆,不说话就朝门外走去。

李时民没有阻拦,他看得出,即使阻拦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他跟着冰莹进了洗衣房,看着冰莹放水,看着冰莹把洗洁精倒在盆子里,又看着冰莹开始搓洗衣服。

冰莹的手很光滑很细腻很灵巧,水声和洗衣声混合在一起。冰莹很想就这样一直洗下去,一直洗到天长地久,地老洪荒;李时民也突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也希望就这样一看着冰莹这样洗衣服。

到了该漂洗的时候,水声突然增大。在增大的水声中,冰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

“我——离婚了。”

冰莹没有糊涂,她清楚自己还没有和吴黎离婚。她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看看李时民的反应。

一丝喜悦从李时民的脸上闪过。冰莹捕捉到了一线希望的亮光,她要看到的就是这个效果。

但李时民什么话也没说。

冰莹不指望李时民说什么,凭她对李时民并不太多的了解,知道李时民轻易不说话。

“我不当司机了,也离开了市委。”冰莹又蹦了一句。

金色的泡沫堆满了脸盆,随着水中的增多,泡沫溢了出来,在水池里打着旋,最后流进了下水道,传来哗啦啦的抗议声。

在水声中,李时民依然沉默。他始终靠在门框上,从头至尾,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冰莹,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冰莹洗完了衣服,李时民帮她拿着盆子,两人返回到房间。冰莹把衣服晾在阳台的绳子上,李时民就站在她的身边。

衣服上多余的水滴开始滴答滴答地下落,滴到了地面上,打湿了冰莹的鞋子。李时民转身回到房间,从里面拿出盆子放在衣服的下面,然后又返回房间拿出了拖把,把地面的水拖干。

通向阳台的门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在互让的过程中,冰莹先过去,李时民侧身通过时,踩到了冰莹的脚后跟。

冰莹跌倒了,头碰在了墙上。

李时民出手,从地上扶起了冰莹。看看冰莹的额头,无大碍,正要松开时,冰莹反抓住了李时民的手。

冰莹抓住了李时民的手,拉他坐到了床上。冰莹刚刚洗过衣服的手很冰凉,但却很柔软。李时民的感觉也很好,他没有挣脱,也不想挣脱。但他不敢看冰莹的眼睛。冰莹感觉到,此时的李世民显现出来的不是男人的害羞,而是自卑。她相信她的判断,她不知道一个年轻的外科医生为什么在已婚的女人面前会有自卑的感觉。

李时民不敢看冰莹的眼睛,但冰莹却敢于直视他的眼睛。她是过来人,不再有妙龄女子的羞怯。她要在勇敢的支配下去实现自己的梦。

追求一个人是幸福的,幸福感开始在冰莹的全身流淌。

“你嫌弃我吗?”冰莹终于问道。

李时民把手从冰莹的手里挣脱出来,低着头说:“你不了解我,我不但有过女朋友,和你一样,我也——结过婚。”

“你没提起过,稚气脸也没给我提起过,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也没什么。”

冰莹有点激动地说。她终于看到了想看到的希望的亮光。

男女在一起,凭的是感觉。祥和的气氛笼罩着房间,她的心砰砰地跳着,似乎就要跳出她的胸膛。她因怀孕而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再次壮起胆子抓起了李时民的手。她想主动递亲吻李时民,但又怕给李时民留下轻浮的印象,就低声地说:“亲亲我,我不要你付出代价。”

李时民犹豫,看了冰莹一眼,然后又低头。

“我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经济状况也不好,所以我——”李时民嘟嘟囔囔的,像在诉说他的委屈,又好像在给冰莹打预防针。

“亲亲我,我不要你付出代价。”冰莹没有理会李时民的话。她下定了决心,即使李时民在心里鄙视她,说她轻浮,她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冰莹的主动终于调动了李时民的激情,他站起来,转过身子,一把把冰莹搂在怀里,刚要把嘴巴凑上去,却突然松开了冰莹,开门就向门口跑去。

看到李时民突然离开,冰莹的眼泪立即就涌出了眼眶。她后悔了,为自己的轻浮感到自责。她埋怨自己,吃豆子不等豆子烂,吓跑了李时民。自己真的就那么轻浮吗?

李时民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冰莹这样想着,站起来就要离开房间。她走到门口,刚刚要拉开门,门却被推开了。

推门的力量太大,碰到了冰莹的鼻子。生疼生疼的,冰莹的眼睛随着麻木过后的疼痛溢满了泪花。

流泪,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冰莹的心也在疼。

李时民进来了,看到自己闯了祸,扔下手中的杯子就拥抱着冰莹。

茶杯滚落在地上,里面的牙膏和牙刷从杯子里滚落出来,东一只西一个。冰莹什么都明白了,闭着眼睛等着李时民一亲芳泽。

四片厚厚的树叶在和风中轻歌曼舞,一会儿分离,一会儿重合。四片之中,两片充满了力量,似乎要无限地伸展开来,覆盖整个宇宙,覆盖大地;另两片好似舒展的花瓣,泛着润泽,金光闪闪,骚动不安地接受着充满激情的冲击。

“我以为你被吓跑了。”冰莹趁着两片树叶喘息的机会,柔声地说。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人敢说你是和尚了。”冰莹打趣地说。

“隔壁的稚气脸要我当红娘呢,他看上你了。仙女,嫦娥,娥皇,什么都用上了。我答应,他就讽刺我,说我是离过婚的男人,只有他才配得上你。”李时民用稚气脸的话恭维着冰莹。

“他是个好人,从没提起过你离婚的事。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冰莹。

李时民抱着冰莹,在房间里跳着自创的舞步,不停地舞动着,旋转着。冰莹像躺在航天飞行器上,天旋地转,闭着眼睛,想象着宇宙的神秘。

“累吗?”冰莹问道。

“不累,你的脸就像空中的花朵。”

“我累了。”

李时民终于停止了狂舞,把冰莹放到了床上,然后躺在她的身边喘着粗气。

脸对着脸,心对着心,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冰莹闭上了眼睛,还想享受李时民的热吻,就在这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声音随着敲门声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李大哥,急诊室呼叫你呢。”

冰莹听得出来,这是稚气脸的声音。

第673章 市委书记的锦囊妙计

急促的声音震动着李时民和冰莹的耳膜,李时民从床上一跃而起,急诊手术,耽误不得。他还没穿好鞋子,稚气脸就推门而入。冰莹也坐起来移到了床边,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地面。

稚气脸看到这般光景,顿时明白了一切,吃惊过后,严肃地对李时民说:“你只顾着亲热,电话也不接,值班主任都发火了。”李时民赶紧摸口袋,没找到手机,又四处张望,还是没见手机的影子,突然拍着脑袋说:“都怪我,把手机忘在门诊的抽屉里。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怎么就——”

稚气脸上去拉着李时民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就别磨蹭了,看守所的两个犯人打架,一个姓吴的被另一个用碗砸断了脊椎骨,现在就躺在急诊室,等着你去施救呢,其他的医生正忙别的事呢。据说姓吴的进去之前还是一中的校长,之前还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这年月,满大街的小姐,怎么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就是不想找小姐,一个的校长要找几个相好,还不是裤裆里抓鸡娃——”

稚气脸粗话说了一半,被李时民碰了一下,才意识到冰莹在场,就闭了口。

冰莹一听等待急诊病人姓吴,光着脚从床上蹦下来,然后紧追两步,顾不得礼貌,上去就牵住了稚气脸的胳膊,焦急地问道:“他是哪个一中的,是不是北原市高中的校长?”

看着冰莹着急的样子,李时民和稚气脸同时停下了脚步,望着冰莹。稚气脸吃惊地问道:“看把你急的,不会是你的亲戚吧?我只听说是一中的,他们也没说是哪个一中的。对了,我好像听看守所的人说了,那家伙大概是因为强奸了女生才被关了进去,还能判刑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够倒霉的——报应呀,老天长着眼睛呢。”李时民这才猛然记起来,似乎听冰莹说过,她原来的老公就是一中的校长,于是就扯了扯稚气脸,说:“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李时民顾不上安慰冰莹,扯着稚气脸的手很快走出了宿舍。冰莹一下子瘫坐在床边。

毫无疑问,一定是吴黎。冰莹虽然已经打算和吴黎离婚,但毕竟夫妻一场,现在听到他遭此不幸,人性的软弱和善良的一面战胜了怨恨情仇。一想到吴黎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她顾不得体面和自尊,突然跑出了宿舍,追赶李时民和稚气脸。

冰莹出了门,已经看不见李时民和稚气脸的身影。她一溜风似地穿过走廊,直奔楼道口。

楼道里,依然看不见李时民的影子。冰莹急匆匆地奔下楼道,在楼道的拐弯车,一不小心被阶梯绊了一下,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哎呀“的声音。

“哎呀”声引来了路人的目光。她抬起头来,看见李时民就在喷泉的一侧,顾不上疼痛迅速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追赶李时民。

“等等。“眼看李时民和稚气脸就要消失在楼房的拐角处,冰莹不由大叫一声。

两人回过头来,一看是冰莹,同时掉转了身子向她靠过来。

三人走到一处时,冰莹红着脸悄悄地对李时民说:“拜托你一定要接上他的脊椎骨,一定。”

李时民低着头正在考虑怎么回答冰莹,稚气脸张嘴就来,说:“你说得多轻巧。莫说是脊椎骨,就是普通的骨头摔断了是容易接上的吗?脊椎骨受到损伤还好说,如果脊柱骨里面的传输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一辈子就只能瘫痪了。我说你是怎么了,医院里每天都有很多病人,隔几天就会死一个,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还是回去吧。”

李时民见稚气脸说话没分寸,知道他素来口无遮拦,又不了解底细,就对冰莹说:“人的骨头不是钢筋,我也不是焊接工,具体情况只能等诊断以后再说。你先和他一块回去,等我告诉你结果。”

能有和美女接触的机会,稚气脸求之不得,随即和冰莹一道返回宿舍。李时民也急忙向急诊室走去。

稚气脸好不容易逮住了单独和冰莹在一起的机会,一进宿舍就对冰莹开始大献殷勤,有是倒水又是让座。做完了这一切,才大胆地对冰莹说:“你这么长时间没来。。。。。。还真有点想你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挺讨人喜欢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李医生来到医院后离过婚,那人嫌弃他家在农村所以就。。。。。。离了婚。我比他年龄小,还没结过婚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那个什么,公平竞争,在感情方面人人平等不是。。。。。。其实我和他是好朋友,以前也对你提起过他离婚的事,毕竟是朋友嘛,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哪里体会到冰莹此刻的心情,只管表白着自己的意思,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冰莹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现在实在没心情和他讨论感情平等的话题,又不能说别的什么,只能闭着嘴不说话。稚气脸见冰莹不吭声,就又问道:“你不会是认识那个急诊病人吧。”他本以为是无话找话说,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冰莹说:“他可能是我的老公?”

“什么,你结婚了?”

看到稚气脸吃惊的神态,冰莹问道:“怎么,怕了吧。不过你放心,我正打算离婚呢。”

“那你老公是怎么回事,听说他强奸了——”

“强奸属实,但强奸的对象不是女生。。。。。。也不是强奸,就是强奸未遂。你就不要问了,挺复杂的,你不会懂的。”

稚气脸听冰莹不像对他撒谎,就站起来说:“我还有事,一个人人先呆着,回头见。”说完,不等冰莹回话,转身就出了宿舍。

稚气脸所谓感情的平等的话在冰莹已经结婚的事实面前,再也平等不起来。

稚气脸刚出去,冰莹就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刘燕妮在电话中告诉她说,李旭东担保一事已经办好,叫她迅速回去。

冰莹开车经过门诊楼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在看什么热闹。她无心看热闹,但由于围观的人太多,车子无法通过,就只能等着。她本能地把车窗打开,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车窗玻璃刚落下,就听到一阵哭声传了过来。

“我的儿呀,你白白地当了一回秘书,又枉当了一回校长,这是做了什么孽呀,被人整进了班房,现在又被人打断了脊椎骨,天呀,我一个老婆子可怎么活呢。。。。。。我可怜的儿子呀。”

隐约中,冰莹听得出来,这好像是吴黎妈妈的声音。她的心猛地一紧,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个保安走过了来,驱散了人群。人们议论着散开后,两个保安劝说着吴黎的妈妈,要他不要吵闹。吴黎的妈妈擦擦眼泪,正要再发牢骚,抬眼看见了冰莹坐在车里,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车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说:“好儿媳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老太婆求你别离开我儿子,我知道他不中用,可他对你是真心的呀,我老太婆求求你了,我的天呢。”

人的绝望之时,总是希望上天能帮自己,拯救自己与苦难之中。可是,天在哪里。

吴黎的妈妈坐在地上,双手不断地拍打着脚,歪着脑袋长一声短一声,把冰莹哭的心烦意乱,顿时没了主张。她迅速关闭了窗户,然后倒退着车,迅速地离开了医院。车子的后面,留下的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和婆婆凄厉的哭声。

傍晚,李时民从手术室出来了,吴黎也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吴黎的妈妈拦住了李时民,询问儿子的病情,吴黎很疲惫,但还是微笑着告诉吴黎的妈妈说:“万幸,你儿子的脊椎骨只是骨头破裂,里面的脊髓并未受到大的伤害,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就能康复。老人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吴黎的妈妈听完了李时民的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连声谢谢也没说,就自言自语地说:“我要上告,我儿子不是强奸犯,他的女人很漂亮,他怎么会去糟蹋别的女人。”

李时民摇摇头,带着满身的疲惫向宿舍楼走去。

黄江河一家人正在餐厅用餐,院子里传来了“咣咣”的敲门声。蒋丽莎不耐烦地说:“搞什么鬼,现成的门铃不知道按,乱敲门。”说完之后对着餐厅的门喊了一声招娣的名字,招娣从厨房出来,慌慌张张向门口跑去。

招娣回来了,进了餐厅的门,一脸无奈地对大家说:“我不让她进来,她偏要进来,怨不得我——”

话没说完,吴黎的妈妈闯了进来。

在农村,吴黎的妈妈是个大本事的女人。她在重症监护室看望过吴黎之后,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打听到了黄江河家的地址。她说过她要上告就要上告,而市委书记就是上告的最好对象。她了解儿子的为人,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是强奸犯。她要把儿子从看守所拯救出来。

吴黎的妈妈一进来就跪在了餐厅的中央,没等黄江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开始自我介绍说:“我是吴黎的母亲,我今天就是来为儿子讨个公道。我儿子不是强奸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诬陷了我的儿子。。。。。。儿子的老婆你们又不是不认识,长得如花似玉的。那个诬陷我儿子强奸她的女人的长相不会超过我的儿媳,她的那个里面又没镶嵌珍珠玛瑙黄金钻石,怎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肯定是个**贱人。。。。。。”

黄珊一开始还静静地听着,可越听越不像话,站起来就出了房间。农村人真会骂人,怎么会想到把是钻石藏在那里面——黄珊想笑。

一家人正在吃饭,突然被这个闯进来的老太婆扫了兴,蒋丽莎十分讨厌,就训斥说:“你要讨公道到法院或公安局讨去,我们家又不是法院,你来胡闹什么?”

黄江河推了碗站起来,走到吴黎妈妈的身边,说:“老人家,吴黎当过我的秘书,我清楚他的为人,我也认为他不是强奸犯,可人家女方一口咬定他要强奸人家,又没有旁人在场,谁也救不了他。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你是市委书记,全市的人归你管,你能救我的儿子。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老太婆低着头,固执地说。

“你先起来,咱们商量一下,也许你儿子还有救。”

黄江河如此一说,老太婆还真的站了起来。黄江河要把她拉到外边,但吴黎的妈妈就是不肯挪步。迫不得已,黄江河才说:“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咱们到外边说去。”

“你可不要骗我——”

“你是老人家,我怎么会呢?”

黄江河和吴黎的妈妈一起来到院子里,黄江河压低了声音,对着吴黎妈妈的耳朵如此这般就交代一番,吴黎的妈妈吃惊地看着黄江河,问道:“这办法有效?”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无效?你现在就去,咱们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烫了嘴麻烦就大了。”

吴黎的妈妈一边听一边点头,等黄江河说完,她才将信将疑地说:“你是市委书记,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听你的,这就去试试。等我救了儿子出来,一定好好地感谢你。”

黄江河要给吴黎的妈妈出主意,并不是因为吴黎当过他的秘书,也不是因为吴黎为了当校长曾经送给蒋丽莎十万块钱,而是因为刘燕妮。刘燕妮重新杀回北原市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棋都被黄江河看得清清楚楚。尤其黄江河听了蒋丽莎给他讲了李旭东企业抵押一事,黄江河最后认定,刘燕妮此次回来,一是为了办公司盈利,二是怀着报复的心而来。所以,黄江河不想坐以待毙,他必须借着吴黎的强奸案,搞臭刘燕妮,叫她在北原市无法立足,从而撵她滚蛋,去了自己的心病。

吴黎的婆婆走了,按照黄江河的吩咐,她要到酒店去找刘燕妮,她要当着酒店里所有人的面质问刘燕妮,她的儿子吴黎为什么要强奸她,是怎么样强奸她的。

第674章 你勾引我儿子,反而说他强奸

黄江河给吴黎的妈妈出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主意,出于对刘燕妮的憎恨,他主意的核心就两个字:大闹——闹过了刘燕妮和冰莹再闹公安局,等吴黎的婆婆闹够了,黄江河才能插手,把吴黎从看守所就出来,还他校长的本来面目。

冰莹被刘燕妮叫回来也没别的事,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刘燕妮不想单独和郝琦在一起,所以就想叫冰莹回来作陪。冰莹尽量装得高兴,但还是被刘燕妮看出了破绽,于是就问道:“鬼丫头,整个下午不见人影,是不是去会小白脸了。”

刘燕妮也就是随便一问,本想和冰莹调侃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说到了点子上,把冰莹说得满脸通红,嗔怪刘燕妮说:“哪有当姐姐的这样取笑妹妹的。我只是想到医院复查一下,没想到得到了意外的消息——他在看守所被人打了,脊椎骨断了,我。。。。。。”

“你说的是那个该死的强奸犯?”刘燕妮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

“你为难过了?”刘燕妮才问道。

“。。。。。。”

刘燕妮见冰莹没说话,就继续说:“怪不得你把鼻子都哭红了。对于这种人,没什么好可怜的。你是不是怪姐姐出手太重?黄江河身边就没有一个好玩意儿。你要是心软想救他出来,就告诉他,正要他肯做‘污点证人’,我愿意放他一马。否则,哼,别想。”

冰莹正想问刘燕妮什么是“污点证人”,郝琦推门进来,也就没再张嘴。郝琦见两个女人神神秘秘的,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到外边好好滴吃顿火锅,愿我的生意红红火火,你的公司开张大吉。”

三个人下了电梯就要穿过大堂时,冰莹看见吴黎的妈妈正在向大堂经理询问着什么,心想不好,她一定是来找自己。为了避免麻烦,拉着刘燕妮就想拐进身边的一个走廊躲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当她的手刚刚拽到刘燕妮的袖子,刘燕妮还没反应过来,大堂经理就领着老太婆走过来,笑呵呵地介绍说:“这位就是刘燕妮刘经理。”然后又对刘燕妮说:“刘经理你好,这位老婆婆说她是你的亲戚。你们谈吧,我先过去。”

冰莹本来以为婆婆是来找自己,没想到是来找刘燕妮,猜想里面肯定有高人指点,于是就低着头不说话。

吴黎的妈妈看了冰莹一眼,然后冷冷地对刘燕妮说:“你就是刘燕妮?”

“我是刘燕妮,请问大妈你找我有事?”

“是你把我儿子弄进了看守所。”吴黎的妈妈一上来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刘燕妮这才明白,眼前的老人是吴黎的母亲。刘燕妮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那话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太婆敢于找到这里人,一定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这一点,刘燕妮和冰莹的想法一致。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刘燕妮只能说:“不是我把你的儿子弄进看守所的,是他自己非要进去;或者说,是公安局把他弄进了看守所。你想,他要是不做坏事,怎么就进了看守所呢。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我现在想把你弄进看守所,能吗?公安局会听我的吗?。。。。。。”

刘燕妮明知老太太来闹事,还试图想从理论上说服她,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刘燕妮的大道理还没讲完,吴黎的母亲上去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大声地骂道:“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凭着一副漂亮的脸蛋混进了信用社,然后靠着脱裤子当上了信用社主任,后来混不下去了,就跑到了南方,勾搭上了什么狗屁老板,一回来就和我儿子过不去,说他强奸了你。看你那副下贱的模样,我儿子怎么就会看上你。大家都过来看看,我的儿媳多漂亮,这个叫刘燕妮的小贱人裤裆里又不是什么人间天堂,我儿子怎么会稀罕去强奸她。我儿子今天在医院告诉我了,那天夜里就是这个小贱人想和我儿子睡觉,被我儿子拒绝,她感到自己没脸面,才诬陷我儿子,说我儿子强奸了她。。。。。。”

老太婆一口一个强奸,一声一个小**小贱人,早把坐在大堂里的人吸引过来。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刘燕妮勾引了老太太的儿子,是第三者插足,不免在一旁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

这个说,现在的社会,女人漂亮的脸蛋就是本钱,只要傍了大款,想什么有什么;那个说,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在外面沾花惹草,胡作非为;男的说:这女的长得还真不赖,要身材有身材,有脸蛋有脸蛋,无论前看还是后看,女人味道都十足;女的说,怎么一出事都是女人的错。。。。。。

刘燕妮被老太太辱骂,想离开却被老太太挡住了去路。冰莹看刘燕妮无法下台,就想上来劝说婆婆几句,可还没张口,就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这个扫把星,当初看上了我儿子是个大秘书,就死皮不要脸地要嫁给他,现在倒好,攀上了妖精老板,就和她穿了连裆裤,合起伙来把自己的男人弄进了牢房,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你要不回去,我就碰死在这里。”

保安过来了。刘燕妮作为酒店的客人,她的利益理所当然要得到维护。保安上去劝说老太太说::“老人家,这里是酒店,是公共场合,有什么话请你出去说好不好,别给我们增添麻烦。”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管他什么公共不公共的,出口就说:“你们欺负我没钱要把我赶出去,怎么就允许这种坏女人住在酒店里,我今天如果不讨个说法就是不出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老太太说着,竟然把头撞向大堂的柱子。保安一看要闹出人命,赶忙拉住了她,另一个保安打开对讲机,开始呼叫同伴过来帮忙。

治安室的两名警察听到呼救也过来了,询问了半天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好话说了一箩筐,吴黎的母亲还是固执己见,非要向刘燕妮和冰莹讨个说法。警察无奈,只得对她说:“你儿子的案件是公安局定的,与她们两个无关,你要是想伸冤,明天就直接到公安局,别在这儿胡闹。你要是不听话,我们就会依法办事,以破坏公共秩序罪先把你关起来。”

警察的话说得有点严重,但也有道理。还真别说,老太太很快就被吓唬住,瞪着眼睛问道:“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我明天就到公安局去,如果他们不开脱我儿子的强奸罪名,我就碰死在公安局的大门口。”

两个警察听此一说,面面相觑,他们倒不是害怕老太太到公安局,是怕她到了公安局说漏了嘴,把他们的话捅了出来,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太太就要转身离开时,看了刘燕妮一眼,冷笑着说:“我儿子要是不放出来,我就每天都到这里闹你,叫你心神不安。我知道你在省委有做大官的亲戚,可我不怕,我也有人撑腰。”说完,气势汹汹地扬长而去。

老太太走出酒店打了一辆车走了。她没有回到家里,直接去了黄江河的别墅,她要去见见黄江河,把她大闹酒店的经过讲给黄江河听听,然后再向他讨个主意,看看明天到公安局替儿子伸冤时,会不会被赶出来。别看她是个农村老太太,心细着呢,也知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吴黎的母亲离开酒店后,刘燕妮拽着冰莹想返回房间,被郝琦阻止。

“不去吃饭了?”郝琦好心地问道。

“吃个头呀,气都吃饱了。”刘燕妮板着脸说。

“呵呵,人家过来大闹一场,就是故意叫你生气的,你越是生气,越是合了人家的心意,何苦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你没看出来,老太太是受了高人的指点,故意叫你丢人现眼的。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可得喂喂脑袋。”

郝琦说完,转回身子就想酒店门口走去。刘燕妮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冰莹说:“郝老板说的有道理,咱们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走,一起吃饭去。”

刘燕妮挎着冰莹,两人赶上郝琦,一起出了酒店。

三人吃饭回来,刘燕妮和冰莹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谁也无心看电视,到卫生间洗了澡之后,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各自的心思。

刘燕妮把烦闷的心思通过一圈圈烟雾发泄出来。抽完了一支烟再抽第二支时,冰莹从床上坐起来,说:“刘姐,你就别污染空气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咱姐妹俩共同出个主意才好。”

刘燕妮把从烟盒里抽出的烟放到了床头柜上,叹了一口气说:“我的事明摆着,估计是黄江河在背后给老太婆出了主意。除了他他,没有第二个人。”

“即使他出了主意,那又怎么样呢,还能把你投进监狱不成。”冰莹给刘燕妮宽心道。

“不可能,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凭我现在的势力,他整不倒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今天下午到医院,怎么就复查那么长时间?”

冰莹两手画了个弧线,然后一起放到了头上,把头发往后梳理了一下,说:“我碰到熟人了,是个年轻的外科医生,我们——”

“鬼丫头,是不是早有了相好了,所以才想踹开吴黎。”

“我在眼里就这么个形象呀。不过我们还真的——,不说了,你给我出个主意,我——”

看到冰莹吞吞吐吐的样子,刘燕妮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就说:“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对姐姐说,我不会笑话你的,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冰莹下床来到刘燕妮的床边,抬腿上了床,然后钻进了刘燕妮的被窝,说:“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我原来压根就没看上吴黎,是蒋丽莎非要在中间牵红线,我当时也看上了吴黎的地位,所以就勉为其难。其实我和他在一起,怎么说呢,就是一直找不到心跳的感觉,后来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就生了二心。那个医生挺不错的,虽然也离过婚,但看起来人蛮好的,论形象和高寒差不多。今天下午我和他在一起,都已经那个了。”

“怎么了?”

“他亲了我,我在吴黎那里从来没找到这种感觉。”冰莹不好意思地说。

“我还以为你和他干了那种事呢。”

冰莹知道刘燕妮在取笑她,在她的身上拧了一把,说:“还是姐姐呢,把人家当成什么人了。”

个孤独的女人呆在床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围绕着感情的话题说个没完。当吴黎再次出现在她们的谈话中时,冰莹壮着胆子问道:“那天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吗?”

刘燕妮冷笑一声,说:“不管有还是没有,我不都是为你吗?怎么,想弄他出来呀。”

冰莹知道刘燕妮没说实话,就自言自语地说:“你和他无冤无仇的,咱们当时的感情也不是多么深厚,你怎么会为了我呢。你整治他,是不是因为他是黄江河和蒋丽莎身边的人,所以——”

这话可真说到了点子上。在冰莹面前,刘燕妮也不想撒谎,就戳着冰莹的脑袋,说:“看你古怪精灵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既然你猜中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只要是黄江河身边的人,要么成为我的朋友,我们就是我的敌人。整治吴黎,我也只是想给黄江河敲个警钟。好戏的序幕刚拉开,精彩的剧目在后面呢。你要是想替吴黎说情,免张尊口,除非他——”

“除非他怎么样?”冰莹问道。

“除非他倒戈,和我站在一起兴许能解除他的牢狱之灾,如果我高兴了,兴许还能再次坐上校长的宝座。我的目的在于黄江河,他只是个替罪羊。”

经刘燕妮这么一说,冰莹的心里已经亮堂堂了。不过,她突然又想到吴黎母亲说过的话,就问道:“如果吴黎的妈妈明天真的到公安局大闹呢。”

刘燕妮说:“随她去吧,我知道她的背后站着黄江河,但我同时相信,她不会把天捅个窟窿。”

“未必吧,小心使得万年船,别打不到老虎,反被老虎伤了。”冰莹说。

“一个农村的老太太,量她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刘燕妮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第675章公安局大门口上演的闹剧

第675章 公安局大门口上演的闹剧

冰莹虽然年龄小,但毕竟在黄江河身边呆了一年多,耳濡目染了官场的黑暗和勾心斗角,她的担心并未多余。就在她提醒刘燕妮,而刘燕妮对吴黎母亲的能量掉以轻心时,吴黎的母亲已经到了黄江河的别墅,整坐在黄江河和蒋丽莎的别墅里,一五一十地向黄江河汇报她骄人的战绩。

“黄书记,你不知道,刘燕妮那个小贱人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媳妇一见到我就手足无措,吓得脸色发白,想溜走呢。我一把拽住刘燕妮,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她们的脸呀,红得像猴屁股;不单是脸红,连我的屁股都跟着在发烧。我一个农村老婆子,我怕什么。我把你给我说的,关于刘燕妮过去的那些肮脏事大声地告诉了酒店的人,她们纷纷指责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可都做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要救出我的儿子。”

吴黎的母亲说完之后,东张西望。躺在床上的蒋丽莎看到她贼眉鼠眼的,就问道:“你找什么?”

“渴死我了,想喝点水。”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蒋丽莎穿着睡衣下了床,给吴黎的母亲倒了水。

黄江河听吴黎的母亲说话夸张,但也没有当面戳破。他需要这个无知的农村女人来对付刘燕妮。听到她又向自己讨主意,就说:“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不过有些话你也只能在这里说说,到了外面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不是你教我说的吗?”吴黎母亲疑惑地问道。

“我能教给你什么,我只是路见不平,想替你讨回个公道。在外人面前,你要是把我供出来,我——”

吴黎的母亲这才听明白,市委书记原来怕她嘴松,一不小心卖了他,于是就保证道:“黄书记你放心,只要能救出我的儿子,我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把你卖了。我现在想知道,明天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出我的儿子。”

黄江河无语。他在被窝里捅捅蒋丽莎,然后两人一起下了床,和吴黎的母亲打过招呼之后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要干什么,到了客厅就问道:“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黄江河做贼似地悄悄对蒋丽莎说:“农村老太婆,嘴不牢靠,我要当面给她出主意,不定会卖了我呢。你现在进去给我当个传话筒,叫她明天早上如此这般,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保证她能救出她的儿子。”

“她要是买了我呢?”蒋丽莎不高兴地说。

“即使她说漏了嘴,也是女人之间的闲话,我就不同了,市委书记怎么会和老太太有那么多的瓜葛。”

“我就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你就会把我当枪使。都是你和你的那个死鬼老婆惹的祸,现在叫我来顶缸。”

蒋丽莎叽叽咕咕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黄江河抱了一下蒋丽莎,说:“我和你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同呼吸共命运,你好好出力,等她走了,我好好犒劳犒劳你。”蒋丽莎笑笑,说:“我就知道,你嘴上的功夫比下边的功夫厉害。”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挖苦他,也没和她计较,就对着蒋丽莎的耳朵又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然后两个人一同回到卧室。

蒋丽莎按照黄江河的吩咐,在谈话中不经意地给吴黎的母亲出了主意,然后就打发她离开了别墅。

吴黎的母亲刚离开,蒋丽莎就拱在黄江河的怀里要他兑现刚才的诺言。黄江河推开蒋丽莎,说:“先别急,咱们现在把高寒喊出来,明天的事还得借助他的关系。”

蒋丽莎知道黄江河一肚子的坏水,只能把欲望暂时压回去,看着黄江河下了床出了卧室,又听到他敲响了另外一个卧室的门。

作为官场的老油条,即使对自己的女婿说话,黄江河也很讲究策略。客厅里,他客气地给高寒让了座,然后就问道:“你对刘燕妮这次回来北原市有什么看法?”

高寒也并非等闲之辈,见长辈深夜把自己喊醒,又如此客气地和自己说话,知道他肯定对刘燕妮有些什么动作。心里已经猜想到了,但高寒嘴上却应付道:“故土难离,人之常情,她只不过想回来发展她的事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黄江河本要先听听高寒的看法,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观点,没想到高寒对刘燕妮此次回来如此轻描淡写,就把手臂用力地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把手掌猛然砍了下来,说:“错,大错特错。原来以为你多深刻呢,想不到你竟然说出这么肤浅的话来。她这次回来,就是针对我们家庭而来的。你和她的那点事我心里清清楚楚,我又和信用社的王亚迪一起把她从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拉了下来,她怎能善罢甘休。”

高寒不屑一顾地笑笑,说:“你别把草绳当毒蛇,自己吓唬自己了,凭证在哪儿。”

黄江河站起来,走到高寒面前,严肃地说:“没有凭证,我怎敢妄加猜测。第一,她一回来先把冰莹从我的身边拉走;第二,她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陷害了吴黎,把吴黎投到了看守所;第三,她的眼睛盯上了农场;第四,郝琦。。。。。。”

高寒打着哈欠,没心情听下去,就打断了黄江河的话,懒洋洋地问道:“你说的这些事能说明什么?”

黄江河用手指点点高寒,说:“你呀,你呀,亏你还是省委书记的秘书,连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她这样做自有她罪恶的目的。你想想,吴黎是什么人,是你蒋阿姨的干儿子,冰莹是什么人,是你蒋阿姨的干女儿。她这是要从我和你蒋阿姨身边的人下手,等掌握了证据再收拾我们。至于她叫李旭东的企业给郝琦担保,我还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她这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实,黄江河所说的这些,高寒也曾经考虑过。不过他不以为意,他的感觉非常良好,他认为无论怎样,他都是刘燕妮爸爸的秘书,刘燕妮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何况,他和刘燕妮曾经的故事——高寒凭着感觉,刘燕妮不会对他下毒手。

听着黄江河头头是道的分析,高寒皱皱眉头问道:“说吧,你叫我做什么?”

黄江河从高寒的态度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话不是太感兴趣,但黄江河最起码认为,高寒是自己的女婿,无论过去和刘燕妮有怎么样亲密的关系,都不会卖了自己,于是就说:“咱们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绕弯子了。吴黎的案子是冤枉的,我要替他翻案。明天他的母亲会到公安局喊冤,我知道你和报社的人熟悉,先打个招呼,等到——”

高寒到现在才明白,老泰山这是要利用自己。说实话,他不想参与这件事,但又不好当面拒绝,就问道:“你是市委书记,给下面的人使个眼色就能把吴黎从看守所放出来,何苦要大动干戈,绕那么弯子。”

黄江河见高寒打断自己,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就说:“我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不仅仅是要替吴黎翻案,说白了我就是要搞坏刘燕妮的名声,把她从这个城市驱逐出去。说吧,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你要不帮忙,我另外想办法。我之所以叫你出面,是因为怕暴露了我的身份。”

眼看黄江河咄咄逼人,高寒也不能当面拒绝,只能说:“好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试试看。”

高寒表面上答应了黄江河,心里却根本没把黄江河的话当回事。在他看来,无论怎么说,都是黄江河亏欠刘燕妮的多,他不想再对刘燕妮雪上加霜。而黄江河根本不了解高寒的心思,见高寒答应了自己,就笑着拍了拍高寒的肩膀,说:“其实我不说你也能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和珊珊。”

两人出门,各自回到各自的卧室,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高寒在去上班的路上,不但没有联系报社,还把黄江河要找记者的消息透露给了刘燕妮。当然,他的话很有艺术性,只说吴黎的母亲今天要到公安局闹腾,有人还要借此大做文章,想准备叫来记者散布刘燕妮的谣言。

打完了电话,高寒有点后悔。此刻,他就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黄江河是自己的老泰山,黄珊时自己的老婆,而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同时还是自己的老情人——无论怎么说,刘燕妮都曾经是自己的情人,他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顶头上级和老亲人受到别人的暗算,尽管暗算她的人是自己的老丈人。

高寒怀着矛盾的心思给刘燕妮打了电话,然后又矛盾地关了电话。他既不想出卖黄江河,又不想加害刘燕妮,只能做这样的选择。

早上八点,吴黎的母亲准时来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依照蒋丽莎的主意,在脖子上挂了小黑板大小的纸牌子站在那里。

纸牌上的正面贴着白纸,白纸上写着八个字:平反昭雪,还我公道。

她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一侧,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她今天的打扮格外怪异,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灰土,似乎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一副叫人同情的形象。

公安局的四周大多数是事业单位,那些按时上班的职员和领导从此经过,大部分都驻足观望。更有出门吃早点的老人和孩子也停留在她的四周看热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好事的人不禁走上前来询问缘由,老太太人未说话泪流。眼泪和脸上的灰土黏在一起,把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脸装扮成了一副乞丐相。

看着老太太一副凄惨的模样,有软心肠的老人早已也陪着泪流满面了。不明真相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毫不吝啬地把廉价的同情随意地抛洒。

等攒足了人们的同情,老太太终于带着哭调开始重复昨天在酒店当中讲述过的故事。

“父老乡亲门,大嫂大哥,兄弟姐妹们,我的儿子叫吴黎,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他从小品学兼优,是个善良的孩子。。。。。公道自在人心,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讨个说法。”

老太太连哭带喊的讲述极具煽动力,演讲完毕,下面早已嘘声一片。有指责那个女坏蛋刘燕妮的,有指责公安局的,有怂恿老太太越级上访的。还有对社会不满的敢于仗义执言的从口袋里掏钱出来,鼓动老太太直接上访到首都。

更有好事者随手掏出手机,拨打了省电视台“今日说事”频道的电话。

公安局大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在公安局大门前发生了如此不堪的事件,公安局的脸面何在。于是,警察们得到指令出来了,要把老太太带进公安局说事。可是,吴黎的母亲提前得到了蒋丽莎暗受的机宜,根本不叫警察靠近。她扬言说,如果公安局的人敢把她带走,她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公安局大门口如果闹出人命,谁也承担不了这个重大的责任。更要命的是,老太太六十多岁,看起来如风浊残年,警察们也不能用强,唯恐老人突然犯了高血压或心脏病,一头栽倒,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陷入僵局时,刑警队的副队长赵一山出面了。他得到了公安局长王仕途的命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平息事态,从而消除不良影响。

赵一山还没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就把头对准门贴着瓷砖的墙的棱角,指着他说:“你要赶过来,我就一头撞死。”

“老太太,咱们有理说理,不要闹事。你现在跟我到里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如果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你的儿子是冤枉的,我们自会放了他,如果他有罪,你就是自杀了,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不是。你要相信政府,相信警察。”

老太太拿定了主意,任赵一山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肯让步,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要叫我跟你去可以,除非你放了我的儿子。”

第676章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就在警方和老太太僵持不下时,一辆省电视台的采访车从远处急速地开了过来,在公安局大门口站稳后,从车上迅速下来五六个人。有人手拿话筒,有人肩扛摄像机。他们打开机器,快速进入采访状态。

电视台是新闻媒体,捕捉的就是时效新闻;越是离奇的新闻越能增加和收视率,从而给电视台带来广告利润。

没等新闻采访人走到老太太跟前,吴黎的母亲就主动向她靠了过来。

当新闻采访车出现时,吴黎的母亲好像看到儿子已经大摇大摆地从看守所出来,正在一步步向她走近。她的渴望马上就要变成现实,她内心兴奋着,但她极力克制自己的兴奋。

看到记者到来,围观的群众顿时热闹起来,不少人都希望记者也能采访自己,从而在电视上露露脸。

黄江河派来的人早已提前混杂在围观的人群中,静观事态的发展。

采访开始,吴黎的母亲声泪俱下,一一回答着记者的提问。

——记者:请问你为什么在脖子上挂着牌子站在这里,你有什么冤屈吗?

——老太太:我站在这里是来为我的儿子伸冤的。我的儿子叫吴黎,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他和自己的老婆闹了点别扭,于某月某日晚上到老婆工作的公司去找老婆回家,没想到他老婆和公司的女老板,合起伙来诬陷我儿子,非要说我儿子想强奸公司的老板,公安局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儿子抓起来,现在就关在看守所里。

——记者:你凭什么就认为你的儿子是被冤枉的呢?

——老太太:我的儿子是个很有出息的男人,他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大学毕业后遵纪守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曾今在市委当过秘书,不会干出丧失人伦的事。

——记者:你儿子现在在哪里?

——老太太:在医院里。他被关进看守所之后,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人打断了脊椎骨。

老太太说到这里,竟然嚎啕大哭。看到她情绪波动很大,记者不得不暂时停止对她的采访,转而把镜头对准了警察。

巧合的是,面对镜头的正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赵一山。围观的群众中有人认识赵一山,就多嘴说:“他就是刑警队的队长,你们采访他正好找对了人。”

面对镜头,赵一山不得不纠正说:“我不是刑警队长,我是副队长。”记者问:“请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赵一山不得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他最后强调说:“老太太在之前并没有到公安局里询问过案情,今天突然站在这里,显然违背了治安处罚条例,她应该为此负责。再者,案犯还只是在羁押阶段,并无判刑,也就是说他的去留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取证。。。。。。”

采访还在继续,早有人把采访的消息透露给黄江河。

黄江河在感谢高寒还算听话的同时,立即拨打了政法委书记的电话,让他们会同公安局,立即对吴黎的强奸案进行再次审查。于是,半个小时后,由政法委牵头的会议在市委会议厅进行。

记者在吴老太太的指点下,开着采访车来到酒店,试图寻找刘燕妮和冰莹并对她们进行采访。

遗憾的是,他们扑空了,由于刘燕妮提前得到了高寒的消息,一大早就回到了省城。本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一口咬定吴黎非礼了自己,吴黎就难逃法律的制裁。这对黄江河来说也是个致命的打击。市委书记曾经的秘书,一个校长,竟然沦落成了强奸犯,黄江河将会无地自容。想不到,有黄江河的势力竟然如此强大,竟然唆使吴黎的母亲大闹公安局,并安排记者前来采访。虽然她思维敏捷,但在如此重大的事件面前,她还是有点惊慌失措。她去省城就是要见见李可强,她希望这位秘书长大人能给自己出个主意,把那个好色的校长绳之以法——在刘燕妮的心里,吴黎就是一个强奸犯,她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刘燕妮没有回家,由于从小和父母走失,她对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尽管她的父亲是省委书记。再说,自己在北原市和黄江河做不懈的斗争,她也不想叫父亲知道这些,以至于干预了她的行为。

李可强在常住的酒店里,秘密会见了刘燕妮。令刘燕妮意外的是,司徒小倩也在场。

刘燕妮和两人打过招呼,没等刘燕妮张口,李可强就是直言道:“燕妮,你今天一大早过来,我就算定了你有事找我帮忙,事情可能还不小。你司徒阿姨也不是外人,只管说。”

既然李可强说司徒小倩不是外人,那么司徒小倩就一定不是外人,于是,刘燕妮就把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来出来,并告诉李叔叔说,省电视台现在就在北原市采访,叫李叔叔替她那个主意。刘燕妮不想接受记者的采访。一个女人名对镜头,声称闯进酒店的男人要对自己非礼,并撕破了自己的衣服,以后如何进行社会活动。

李可强听完,呵呵一笑,问道:“既然你想叫叔叔出面,我就得把话问清楚了,以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的目的依然是黄江河,对不对。”

在真人面前,刘燕妮岂能撒谎,只能如实相告。她强调说:“我在没有离开北原市之前,我受到了委屈,现在我回来了,就必须向黄江河讨个说法。”

司徒小倩听刘燕妮如此一说,竟然哈哈大笑,只把刘燕妮笑得莫名其妙,不禁问道:“阿姨你笑什么?”

司徒小倩正要回答,李可强就替她回答道:“她笑你傻,走了弯路。你爸爸是省委书记,只要你向爸爸施加点压力,别说一个黄江河,就是三个五个也得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滚落下来,何苦要费那么大事?小倩,我说的对吗?”

司徒小倩还是只笑不说话,指着李可强道:“你呀,叫我们怎么说你呢,就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才是虫子呢。”司徒小倩反驳李可强说。

李可强失口说:“我的虫子可大着呢。”说过已知不妥,尴尬地看看刘燕妮。不过还好,刘燕妮好像根本没听出来。

李可强问过了司徒小倩,反过来又替刘燕妮说:“不过,燕妮的想法和你肯定不一样。你想,一个你恨之入骨的敌人,当你有能力收拾他的时候,怎么会舍得借他人的手来杀死他呢?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觉得过瘾,燕妮,我说的对吗?”

李可强不愧是老江湖,一听话就同时猜中了两人的心思,只把刘燕妮说得心服口服。但是,刘燕妮现在不需要笼统的概念,她需要的是李可强叔叔具有可操作性的主意,于是就问道:“李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的难听点,李可强就是个狗头军师,大风大雨经过无数,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看着刘燕妮焦急的样子,李可强说:“我这个人呢,脑子有个毛病,在出主意之前需要酒精的刺激,更需要海鲜的滋润。今天中午你要是请我吃一顿海鲜,我才会有灵感。”

司徒小倩知道李可强已经胸有成竹,就跟着起哄说:“小妮子,还不快去挑选一家好酒店,好好地订上一桌,好酒好菜的只管往上端,你李叔叔只要一喝酒,灵感就会流满地,你随便捡起一个,就够你用的了。”

话已至此,刘燕妮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就说:“好呀,我一会儿回去就告诉我爸爸,就说你敲我的竹杠,看我爸爸不免了你。”说归说,三个人依然谈天说地。在交流的过程中,刘燕妮提到了自己的公司,又提到了郝琦的名字。司徒小倩对这两件事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禁问道:“郝琦在替我搞厂房呢,你怎么就和他走到了一起。”

刘燕妮神秘地一笑,说:“凡是和黄江河沾边的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卡擦’,统统枪毙。我要一个一个来,叫黄江河成为孤家寡人,最后再一脚把他踹到阴沟里,不,踹到山谷里,摔死他,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小倩是财富的拥有者,看重只是金钱,对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但既然眼前坐着的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就不免掺和说:“郝琦和蒋丽莎是合伙人,你拉走了郝琦,只怕蒋丽莎不肯与你善罢甘休。”

李可强插话道:“燕妮把黄江河都不放在眼里,蒋丽莎又算得上什么。我可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看在燕妮的面子上,必须与蒋丽莎划清界限。”

“那是自然,不过我倒是想在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入股,不知人家是否领情。”司徒小倩对挣钱很感兴趣,绝不会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她这样说,就是想先探探刘燕妮的口风。业内的人都知道,用钱挣钱,是最直接的挣钱方式,要不国家怎么会把银行控制的那么紧。

刘燕妮公司的身后站着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她的公司不缺钱,也不希望别人插足其中,但既然司徒小倩开了口,她也不好拒绝,就顺口答应道:“只要司徒阿姨高兴,我会酌情处理的。”

说话间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李可强亲自出面安排了酒宴。

饭后,刘燕妮重提起中午的话题,要李可强为她出个主意,李可强笑笑说:“我哪里有什么高见,你还是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刘燕妮以为李可强在开玩笑,就说:“我专门为讨主意而来,你怎么能让我空手而回。”

李可强依然面带微笑,嘻嘻哈哈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现在就回去,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刘燕妮还要再问,司徒小倩劝说道:“这孩子怎么不开窍,你李叔叔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刘燕妮这才明白过来,大人物处理棘手的事情,只能暗箱操作,不能明说,就起身告辞,开了车赶回北原市。

她宁可相信李可强没有骗她,希望自己回去之后看到的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中午,政法委牵头召开的会议没有什么讨论出什么结果。公安局始终认为,吴黎酒后闯入酒店,以找老婆为名,趁着刘燕妮一个人在房间,试图对她施暴,因为刘燕妮的竭力反抗也没有得逞。刘燕妮的口供和身上的伤痕和被吴黎撕破的衣服就是证据。在证据面前,舆论始终无法倒向吴黎这边。

下午的会议刚开始,政法委书记就接到了省公安厅负责人的电话。负责人在电话中告诉政法委书记说:“案件必须证据确凿,必须秉公执法。社会要和谐,妇女的权益必须得到维护。”电话的内容很少,也挑剔不出什么毛病,但政法委书记已经心知肚明,受害人和省厅一定有某种关系。

在政法委书记接到电话之后,公安局长王仕途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负责人在电话中要求他,对于侵害妇女权益的歹徒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果自负。

上级指导下级办案天经地义,并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口实。但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已经掂量出了刘燕妮的分量。朝中有人不但好做官,还好办事。

官大一级压死人,会议的倒向很快发生了变化,讨论的过程对吴黎越来越不利。最后,王仕途在会议上指示办案人员,在取得确凿证据后,两天之内即可把吴黎的案件移交检察机关。

刘燕妮回到酒店时,一切平静如初,正如李可强所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躺到床上刚想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她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以为公安局或电视台的人找上门来了。

她下床走到门后,透过门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677章 说客

刘燕妮透过门镜看着白宝山。只见他西装革履,一条红色的领带垂直在胸前;头发油光滑亮,一尘不染;裤子好像刚刚熨烫过,裤缝如两条直线平行地下垂,咋一看就像个农村的暴发户,全然没有一点校长的风度,真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久等在门外的白宝山见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又抬起手来再次敲门。刘燕妮思忖着,开还是不开。她讨厌白宝山,看见他就像看见了茅坑里的蛆虫,想呕吐恶心,恨不能脸肠子都吐出来。她转过身来,轻手轻脚地向里面走去。

可是,站在门外的白宝山似乎挺有耐心,再敲门之后轻声地问道:“燕妮,在吗,我是宝山,我有重要的事向你汇报,请你开门。”

听到白宝山说有重要的事,刘燕妮就动了开门的心思。她故意懒洋洋地问了一声“谁呀”,等白宝山答应之后,她才趿拉着鞋子,故意弄乱了头发,装作精神萎靡的样子向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刘燕妮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像刚睡醒的样子。

“你真知道享受,什么节气了还午睡。”白宝山就像到了自己的家,刘燕妮似乎真的就是自己的老婆,随随便便地说话,随随便便地进了房间。等到了床边,就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愣愣地看着刘燕妮,就像欣赏一件宝贝。

“公司刚开张,都把我忙死了,你也倒好,也不过来看看,帮个忙什么的。我刚才好像听你说有什么事。你也是刚当了校长,麻烦事肯定不少,说说吧,又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别拐弯抹角的,直接点。”

刘燕妮嘴上关心着白宝山,其实只想知道,白宝山想说的事是不是与自己有关,准确地说是不是和吴黎有关。

白宝山挨着刘燕妮坐在床沿上,侧面看着刘燕妮,说:“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和吴黎的事。你今天大概也没出门,还不知道省电视台来采访了。”

“电视台每天都在采访,关我什么事?”刘燕妮心不在焉地问道。

“哎呀,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像个没事人,拖拖拉拉的。吴黎的母亲今天一大早就在公安局门前大喊冤屈,声声血泪,挺招人可怜的。不知哪个多事的打电话把省电视台的记者喊了过来,记者对她进行了采访。这一来不要紧,市委的人很重视,公安局和政法委都召开了会议了。我在学校吃饭时听到这个消息,饭没吃完就赶快跑过来告诉你,怕你出事呢。”

白宝山喋喋不休滴说着,就像仆人在向主人通风报信或邀功请赏。刘燕妮听了无动于衷,反问白宝山说:“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消息。”白宝山站起来,一个手背拍着另一个手心,吃惊地回答道:“电视台来采访,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刘燕妮看白宝山的动作有些夸张,就微微一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政法委和公安局在市委开会。”

白宝山这才明白自己说露了嘴,就重新坐回,低声地回答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实话说吧,刚才我在学校里接到蒋丽莎的电话,她叫我——”

“叫你怎么样,是不是叫你当说客,说服我放吴黎一马。”白宝山斜眼看看白宝山,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

白宝山被刘燕妮这么一看,知道隐瞒不过,就答应道:“没错,她是这样说的。你想,人家打算把房子卖给我们,价格那么便宜,我知道他们看的是你的面子,所以——”

刘燕妮站起来向前跨两步,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带着斥责的口气,说:“你就只会被人利用,瞎跑腿。我倒要问问你,如果把吴黎放出来,你还能坐到校长的位置上吗?他**你的未婚妻,想给你戴绿帽子,你倒好,不但不憎恨他,反过来为他说情,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男人。你要是想戴绿帽子,满大街都是,我随便捡一顶就能给你戴上。都两年多了,你还是这么没出息。我本来打算在公司开张那天就要和你结婚的,可我经过认真的思考,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知道为什么吗?就怕你还像原来的样子,丢三落四,没心没肺的。既然你经不起考验,我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刘燕妮这番话,听着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白宝山站起来,走到刘燕妮身边,满脸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太念及旧情。其实蒋丽莎也没有要和你唱对台戏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吴黎曾经是黄江河的秘书,后来又提拔吴黎当了校长,如果吴黎因为强奸犯进了监狱,会给黄江河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所以蒋丽莎就叫我过来探探你的口风,既然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蒋丽莎在白宝山到来之前曾经交代过他,在刘燕妮没有答应放过吴黎之前,叫他千万别提起她的名字。想不到白宝山这个傻蛋,和刘燕妮见面才几分钟,就把蒋丽莎卖给了刘燕妮。

习惯出卖朋友的人,任何时候就只顾自己的感受和利益。

白宝山一边说着,一边在刘燕妮的身边坐了下来,并把身子靠近了刘燕妮。自从当上了校长之后,由于顾及到身份,在校园里也不敢和李修长打情骂俏。李修长倒是给他打过几个电话,约白宝山晚上到她那儿去,但都被白宝山婉言拒绝。什么东西吃得多了,就会产生逆反心理,换换口味也在情理之中,况且白宝山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不能总是往李修长的家里跑,免得被人发现了成为把柄。那个小巧玲珑的莲花还在校长办公室里当差,拖地倒水的,也时常想接近白宝山。白宝山虽然也从莲花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什么,但怕和小姑娘家整出事来,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如果白宝山了解到莲花曾经和郝琦的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狗虽然难改吃屎的本性,但识时务的狗很会选择吃屎的时机。

现在,刘燕妮由于穿上了市委书记女儿的外衣,白宝山全方位地审视刘燕妮,怎么看怎么顺眼,无论哪个部位都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美感。他真的好后悔,后悔当时自己鬼迷了心窍,主动提出要和刘燕妮离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他终于可以有机会和刘燕妮重新坐在一起。不但能坐在一起,刘燕妮还答应他,在不久的将来要和他结婚。他兴奋到了极点,做梦都在想着和刘燕妮相拥而寝。破镜重圆,那是何等的境界,怎么不令白宝山心向神往。

房间里静悄悄的。柔软的地毯,洁净的房间,芳香的气味。这是情人幽会最佳的境界。白宝山从侧面看着刘燕妮的脸庞,**开始在心底燃烧,并不断地升腾,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把手按在沙发上,挨着刘燕妮的那只慢慢地向刘燕妮的移动着,指尖就要接触到刘燕妮的臀部。

刘燕妮的屁股的一侧痒痒的,她似乎也发现了白宝山的企图,突然扭脸对白宝山说:“你大老远的跑来,大概也渴了,我去给你倒点水。”不等白宝山点头,刘燕妮就站起来向饮水机走去。

她在躲避白宝山,而白宝山却毫无发觉。

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热气腾腾的,在白宝山看来好像就是刘燕妮的一片痴情。白宝山端起水杯,看到刘燕妮有些凌乱的头发,就放下杯子,说:“看把你忙的,脸头发也顾不上整理,我去给你拿梳子来。”

白宝山起身拿来了梳子,抬手就要给刘燕妮梳理头发。刘燕妮知道白宝山想接触自己,就朝他嫣然一笑,夺过了梳子,说:“哪有男人侍候女人的道理,你快喝水。等我们结了婚,我要改掉以前的很多毛病,好好地照顾你,不要你受半点委屈。”

白宝山尴尬地松了手,搭讪着说:“以前都是我不好,生在福中不知福,放着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知道疼爱,却尽干些傻事。我想和你重头再来,咱们再好好地恋爱一次,我要叫你再年轻一次,充分享受做女人的美好感觉。”

听了白宝山的话,刘燕妮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不过,她不是自己害羞,她在为白宝山的不知廉耻而感到脸红。

刘燕妮脸上的红晕给了白宝山莫大的鼓励。他以为刘燕妮这只母猫发骚了,就想乘虚而入。他伸出手来,捧住了刘燕妮的头,就要把嘴巴靠近。

白宝山柔情无限,刘燕妮只想恶心,但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恶心。如果她强烈地拒绝,就会引起白宝山的疑心。她稍稍用力,扭转了头,然后把一半脸对着白宝山,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先给你一半,等我们结了婚,我会把我完整地交给你。”

这话说得多诚心,不由白宝山不信。一半就一半吧,先吻了脸颊,等有机会再问津嘴唇,一步一步来,等刘燕妮习惯了自己之后,不等结婚,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到那时,自己就能坐拥美人。

白宝山张开嘴,在刘燕妮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亲过之后,他的嘴巴舍不得离开,又轻轻地咬了一口。刘燕妮的脸上立即就留下了两道齿痕。

在白宝山的嘴唇离开刘燕妮脸颊的瞬间,他的眼睛一低,目光顺着刘燕妮白皙的脖颈往下延伸。

山峰隐现,神神秘秘,只有山根暴露无余。白宝山垂涎欲滴,他很想把手伸进去,去享受那种软绵绵的脂肪般的感觉,一想到刘燕妮刚才说过的话,他很快克制了自己。

白宝山很沮丧。他沮丧并不是为了自己没有勇气去触摸带有挑逗性的山坡,而是沮丧自己曾经和刘燕妮是一对夫妻而不知珍惜。那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时刘燕妮主动,白宝山还要看自己的心情而定。可现在,他只能隔岸观火,连亲吻都要隔岸观火。

就在白宝山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时,刘燕妮在考虑着下一步怎么整治吴黎。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最好放吴黎一条生路。当然,这样做必须有前提条件,就是吴黎必须答应倒向自己这边,向自己提供蒋丽莎依仗权势从北原市一中大捞钱财的罪证。

想到这里,刘燕妮把白宝山按到了沙发上,说:“既然你来说情,和蒋丽莎又都是老朋友,我不妨就卖给你一个面子,免得蒋丽莎和黄江河骂我薄情寡义。你现在回去就告诉蒋丽莎,我要亲自己见一见吴黎,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我无礼。如果他肯当面悔过,我自会考虑放他一马,不再追究他试图非礼我的刑事责任。”

这是多大的面子。如果此事办成了,白宝山既有刘燕妮撑腰,也会成为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座上宾,真正是两全其美。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蹦起来,紧紧地抓住了刘燕妮的手,喜不自禁地问道:“真的?”

“信不信由你。”刘燕妮假装生气地说。

刘燕妮突然改变了主意,才使得白宝山不负蒋丽莎的厚望,屁颠屁颠地报喜去了。半个小时后,蒋丽莎就主动找上门来。

原来,等白宝山把刘燕妮愿意放吴黎一马的话传给了蒋丽莎时,蒋丽莎竟然有点不信。虽然是她派了白宝山前来当说客,但她对白宝山说服刘燕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几天,黄江河总是在蒋丽莎的耳边提起刘燕妮此次回来不怀好意,蒋丽莎深受影响,对刘燕妮也抱了同样的看法。

在蒋丽莎的追问下,白宝山指天发誓,说自己所说全市真话,不然就出门让车撞死,蒋丽莎这才相信了白宝山的话。

得到喜讯的蒋丽莎喜出望外,没有片刻的停留,开着车就来到了酒店,很快就来到了303房间。蒋丽莎前来酒店,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刘燕妮同意放过吴黎,她情愿拿些钱出来给刘燕妮,作为刘燕妮的精神损失费——当然,她必须打着吴黎的名义、

第678章 吴黎反水(1)

蒋丽莎见到刘燕妮之后,并没有直接谈起吴黎的强奸案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管是否遭到了**,人前人后都不光彩。她一进门就采用了奉承的战术,先把刘燕妮说得心花怒放,才能趁机挑明话题。她放下了市委书记夫人的架子,一张嘴便神神叨叨地说:“好妹子,几年未见,你看起来比原来还要落落大方,咋一看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怪不得宝山在我面前直夸你呢。等有了机会,也请你把把南方的朋友介绍给我,我也到那边遛遛,兴许能比现在年轻些。”

刘燕妮知道蒋丽莎为何而来,借着蒋丽莎提起往事,就黯然伤神起来,说:“要不是在北原市混不下去,谁舍得背井离乡,到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去。我到那里可不是为了消遣,是为了消灾避难,这一点你家老黄应该比你更清楚。都是他用的好手段,先唆使王亚迪和张峰暗算我,把我从信用社主任的位子上弄下来,然后又把我逼成了神经病,我——”

提起伤心事,刘燕妮竟然半真半假抹起了眼泪。

蒋丽莎本想奉承刘燕妮几句,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招来了刘燕妮的眼泪,只能安慰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个三灾六难的。那时候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但我想老黄大概也有他的苦衷,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生活在往事中吧。我今天不为别的事,就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吴黎。要听宝山说了,只要他肯认错,你愿意放他一马。我真为吴黎高兴,遇到了你这么个好人。当然,吴黎还在里面,我先替他当一回家,做一回主,要他赔偿你点精神损失,只要你肯张口,我现在就答应你。钱嘛,毕竟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财去人安乐,比什么都好。”

刘燕妮通过白宝山把蒋丽莎骗来,是把她当成了未成年的孩子,要她把自己领导医院从而和吴黎进行一次谈判;而蒋丽莎来了,也把刘燕妮当成了三岁的孩子,认为刘燕妮整治吴黎可能是因为吴黎来找冰莹时太嚣张。她相信,只要自己肯代替吴黎向刘燕妮说几句好话,然后再拿钱去引诱她,刘燕妮就会不再追究吴黎的刑事责任,万事大吉。

谁知道,蒋丽莎越是说得轻松,刘燕妮反倒越伤心。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刘燕妮抹眼泪的动作比先前还要频繁。等蒋丽莎说完,刘燕妮才抽抽噎噎地说:“大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想起那天晚上,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你的那个干儿子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那天晚上他第二次回来找冰莹,见冰莹不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先拿下流的话挑逗我,说什么‘我本以为冰莹长得漂亮,想不到你比她还漂亮,我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只要你愿意,我就休了冰莹,把你娶进家门,我保证一心一意地对待你’等混账话。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喝了酒开玩笑,可到来后来,他竟然动手动脚,撕破了我的衣服。我要大喊,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巴。要不是我抓破了他的脸,他就已经得手了。蒋姐你说说,我要是真的被他那个了,还怎么有脸在这里混下去。我之所以要告他,就是怀疑他不是一时的冲动,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来给我下马威的。我招谁惹谁了,一回来就碰到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刘燕妮的演技不专业,也还不赖,伤心起来像真的一样。她一边使劲地抹眼泪,一边偷看着蒋丽莎。在蒋丽莎的脸上,刘燕妮终于发现了同情。

看到刘燕妮提起往事如此伤心,蒋丽莎也不敢替吴黎说话了,只能说:“这孩子,放着那么漂亮的女人不去爱惜,反而沾花惹草。男人都是那副德行,喜新厌旧,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不过也能理解,我要是个男人,碰到像你这么年轻美丽又富有高雅气质的女人,我也会多看几眼的。小吴那天喝了酒,可能动作太鲁莽。不过这也说明你具有超常的吸引力,换句话说,错误你也有份。我看呀,你就给他一次机会,说吧,让他放多少血你才能原谅他。”

蒋丽莎话一出口,刘燕妮就使劲地摇头。摇头之后愤怒地说:“我有的是钱,不稀罕他的臭钱。我就是要他进监狱,好叫他长长记性。这次原谅了他,等他出来之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不是妹妹我说你,你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恐怕也不太安全。”

谈判陷入了僵局,蒋丽莎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说服刘燕妮。就在这时,刘燕妮又想起白宝山告诉她的关于记者采访的事,就更加愤怒地说:“我看你也不用为他操心了,他的能量大得很,把省电视台的记者都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背后给他撑腰的人有多牛。”

刘燕妮提起记者采访一事,刚好启发了蒋丽莎,她接着刘燕妮的话就说:“不管谁给他撑腰,事实总归是事实。不过我倒是替他的老娘难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要是你的父母为了为了给你伸冤,在光天化日之下,脖子上挂着牌子站在大街上,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我看就算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都生活在一个城市,何必呢。”

刘燕妮已经对抗了这么长时间,认为也该收场了,于是就说:“那好吧,看在他可怜的妈妈的面子上,我答应和他谈一次。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他肯承认错误,我就暂且饶了他这一回。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只答应我不再追究,至于他能否出来,那要看你们努力的程度。”

磨了半天嘴皮,刘燕妮终于松口了,答应和蒋丽莎一道前往医院,接受吴黎的道歉。蒋丽莎真想三呼万岁,然后紧紧地拥抱一下刘燕妮。不过她没有那样做,免得刘燕妮多心,怀疑她和黄江河是吴黎背后的黑高参。

趁着刘燕妮没有改变主意,蒋丽莎就答应她说:“妹子你放心,只要你不再追究,其他的事情我来做。不管怎么说,老黄是市委书记,稍微示意一下,吴黎就能从看守所出来。至于赔偿你放心,即使你不要钱,我也饶不了这个混蛋。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就替你说了吧,五万块钱怎么样。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他必须要为他的不检点的粗鲁的行为付出代价。咱们现在就到医院去,我先给他谈谈,然后叫他单独给你承认错误。”

蒋丽莎正说到兴头上,冰莹回来了。她见了蒋丽莎叫了声“干妈”,然后就再也不肯吱声,躲到卫生间去了。蒋丽莎本来想和冰莹谈谈她和吴黎的婚姻问题,见她有意躲避自己,就暂时把话放到一边,心想只要先把吴黎打捞出来,自己再费些力气,重新把两人撮合到一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蒋丽莎怕冰莹出来后和刘燕妮再交流什么,搅黄她好不容易才取得的重大收获,就赶快站起来,示意刘燕妮趁着天色尚早,尽快赶到医院。

医院里永远是人潮如涌的世界,病痛的呻吟和鼎沸的人生似乎要挤破偌大的空间。走廊里,人们往来如梭。医生戴着听诊器,护士端着托盘风度翩翩地走在病人和家属的中间,那份固有的矜持似乎在告诉所有的人,虽然他们的数量没有病人多,但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一点毋庸置疑。

聪明的人也许能从中受到启发,无论大墙内外,少数人永远是多数人的统治者。医院如此,监狱如此,菜市场如此,整个世界都是按照这个法则在运转在生存。谁想逃避这个法则,必将会被碰得头破血流,甚至要以生命为代价。

两个身着警服的人双手背后,笔直地站在一间病房前,看护着吴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吴黎好像是什么大人物。

蒋丽莎来到病房前,对着其中的一个耳语一阵,推门进了病房,把刘燕妮一个人留在了走廊上。

这就是贵族式的特权,市委书记的夫人可以接近吴黎。所谓的法律有时候在高官厚禄者面前尽显苍白无力。芸芸众生都在呼唤着公平和正义,但一旦平民百姓踏上了贵族的地毯,坐上了贵族的位子,就会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特权,毫不犹豫地撕破了公平和正义的脸面,践踏着法律的尊严。

蒋丽莎出来,她满面春风。她表面上嬉笑着,每一道细小的笑容里都展示着对刘燕妮的尊敬,可在骨子里,在笑容的最深层,她却在讥笑着刘燕妮天真的无知——任你本事大如天,也难逃我老奸巨猾的魔杖。五万块钱加几句赔情道歉的话,刘燕妮就会心满意足。

刘燕妮进去了,在推门的刹那间,她也回眸一笑。她隐约感到蒋丽莎对她的轻蔑,但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在鄙视着蒋丽莎。她要当着吴黎的面做一次表面文章,实现她更大的梦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彻底摧毁黄江河这座顽固的堡垒,为自己报仇雪恨。

吴黎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见刘燕妮进来,抬抬头,想微笑,但没有笑出来。

“请坐。”吴黎终于开口道。他的身体暂时残废了,但他的喉管没什么问题,语音还比较清亮。就在蒋丽莎进来之前,他对刘燕妮还刻骨仇恨,心想着就是自己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刘燕妮这个比蛇蝎还狠毒的女人。

但是,蒋丽莎的话叫他豁然开朗,打开了他心灵的迷宫,“刘燕妮当时心情不好,你喝多了酒,大概说话和动作都粗鲁,所以她就误会了你。”这是蒋丽莎刚刚对他说过的话。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基本原谅了刘燕妮。

刘燕妮是来听他道歉的,所以他必须先微笑,然后再请刘燕妮入座。

刘燕妮坐下来,她的正面就是吴黎的眼睛。她看看吴黎的眼睛,但吴黎却把眼睛躲避开来。

给受害人承认错误,除了态度的恭敬,还必须主动。刘燕妮刚刚坐稳,吴黎就说:“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都说喝酒乱性,有了这个教训,我才深信不疑。我在看守所已经受尽了折磨了,也算对为我的惩罚。早晚一碗汤一个小馒头,中午二两面。就这些东西,还得孝敬里面的牢头。我挨打就是因为我不愿把我的二两面分给那个恶棍,他就用碗砸在我的脊梁上,幸好无大碍,不然我这一生就完蛋了。除了我母亲和干妈,好几天没人和我说话了,你是第三个人。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叫你听听,我已经得到惩罚了。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我干妈刚才也说了,要我出去后赔偿你五万块钱,我觉得有点少,应该加到十万。你受到了伤害,理应得到赔偿。等我的身体彻底康复了,我就亲自给你跪下,求得你的原谅。”

吴黎诚挚地说着,刘燕妮聚精会神地听着。凭着对人性的了解,刘燕妮判断吴黎说的都是实话。听着吴黎充满真诚的话,刘燕妮多少有点感动,她甚至想站起来对吴黎说:“你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该受到惩罚的不是你而是我,该赔礼道歉也该是我而不是你。”

但是,这是一个不需要诚挚的年代,谎话的信任度也许比真话更能赢得人们的信赖。于是,刘燕妮接着吴黎的话,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吗?你不会是为了叫我不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才哄我的吧?”

吴黎见刘燕妮不相信自己,就想挣扎着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但却没有成功。不但没有成功,这剧烈的一动还给他增添了巨大的痛苦。他咬着牙重新躺了下来,然后说:“即使你当时想诬陷我,大概也有你的难处。现在,不管什么原因,你愿意原谅我,就足以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女人。我不能住进监狱,我祖上十八代就出了我这么一个能人,我不能给父母丢脸——”

也许这两天很少说话,吴黎说起来没个完。但刘燕妮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吴黎如果再说下去,她就会改变了主意,那样就前功尽弃了。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要尽快地亮出底牌,看看吴黎的态度究竟如何。

第679章吴黎反水(2)

刘燕妮见火候已到,趁吴黎不注意,打开坤包,用灵巧的手拿出录音笔,准备伺机录下她认为对她有用的话。只要是有关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她一个字都不会放过。

一切准备完毕,刘燕妮就开始发问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今天大胆地问你一句,你一定认真回答。只有你的诚实才能换来我的理解和宽容,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投进监狱,毁了你的一生。”吴黎皱皱眉头,对刘燕妮的话表示费解,刚想问为什么,被刘燕妮挥手拦住,继续问道:“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是因为我的魅力还是因为你喝多了酒控制不住自己。”

吴黎紧锁眉头,重新回忆了那天的情形之后,严肃地说:“其实我那天真的没喝多,我也没对你做什么。那天的情景你最清楚,你先打了我,然后你自己撕破了你的衣服,就诬陷我要对你那个。我不会对你那个的,你也看见了,我的冰莹她比你——说了你不要生气,她比你要年轻漂亮些;再说我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的后院起火了还不及扑灭呢,怎么有心思对你那个。”

刘燕妮本想糊弄吴黎,搅乱他的思维,叫他本人也认为他那天对她有过粗鲁的举动,没想到吴黎的脑子还那么清醒,对那天晚上两人的争执过程还记忆犹新,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落空了。她忽地站起来,侧着身子移动了脚步,装作要走的样子,同时教训吴黎说:“既然你到现在还死不改悔,你就只能认命了,休怪我冷血无情。对不起,我要走了,你在里面一定要多保重,如果牢头再向你索要饭菜,你就将就点,给他一些,免遭皮肉之苦,下次在挨打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刘燕妮说着已经走到门口,这下吴黎可着急了。他的命运握在刘燕妮手里呢,蒋丽莎刚才提醒过他,无论怎样,都要向刘燕妮承认错误,没想到刚谈到正题,刘燕妮就要拂袖而去。如果刘燕妮生气离开,吴黎的病情稍微好转之后,就会再被押进看守所。一想起他在高墙里的遭遇,吴黎心寒了。

世界上的最苦的最伤心的事,莫过于被关押在大墙之内。才一个月的时间,吴黎已深有体会。

情急之下,吴黎又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无奈又没有成功。他的脊椎骨钻心疼痛,心理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他要妥协,他只能冲着刘燕妮的背影喊道:“放过我吧,我不想进去。我承认我对你不轨了,我该死,我有罪,请你不要走,我有话对你说。”

刘燕妮起步时,心里也发虚。如果吴黎不挽留,她的计划就要全部落空。就在她伸手去拉门闩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吴黎发出了求救的讯号。她的手还放在门闩上,装作继续要走的样子,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不再抵触了。”

“不了,那天的事我真的记不清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你这样做未必是为了对付我,你一定还有别的苦衷。”吴黎的嗓子有些发痒,声音不但沙哑,还夹杂着伤感。

刘燕妮听到吴黎真心悔过,才转过身来,走到床边重新坐下,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我就知道你不笨。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当校长时,一共送给蒋丽莎多少钱?”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吴黎问道。

“你认为你这样问还有意义吗?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总是对身边发生的事感兴趣,弄不清楚心里不踏实,晚上睡不着。”

吴黎怕刘燕妮再次反复,就闭着眼睛横下心来,说:“十万,不过蒋丽莎后来又退了回来。”

“我知道她把钱退给你了,我之所以样问你,就是看你是否诚心。好,第二个问题,按照你们的君子协定,蒋丽莎每年在一中拿走多少钱?”刘燕妮表情严肃地问。

如果说吴黎对刘燕妮陷害他的目的一开始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燕妮陷害他,极终目标就是蒋丽莎和黄江河。他再次相信自己,那天晚上他没有调戏刘燕妮,更没有试图强奸她。

面对刘燕妮咄咄逼人的气势,吴黎犹豫了。平心而论,蒋丽莎对他不薄,他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出卖她。做人应该有做人的底线,如果只顾及自己的利益,将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刘燕妮似乎看穿了吴黎的心思,就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了我真正的动机,你现在依然有选择的权利,没人强迫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黄江河不是个好玩意儿,冰莹还在招待所时,他就对冰莹有了企图——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不良企图,后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着这个企图。你的老婆就是想摆脱他的企图才选择了离开。像黄江河这种衣冠禽兽也值得你同情吗?要是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

吴黎最痛恨的就是黄江河一直想染指冰莹,虽然很长时间以来他只是猜测,但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对黄江河的痛恨就升级了,甚至到了极致。刘燕妮刚问完,吴黎就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他是一只衣冠禽兽,四条腿的。好,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把事情告诉你。蒋丽莎打着社会集资的旗号给学校返修了宿舍楼——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钱,每年从学校拿走将近两百万。另外,他还参与了一中分校的分红,具体的数目字我就不知道了。对了,省城得有个叫司徒小倩的是大股东。他们上下其手,串通一气,挖了教育界的墙角。”

吴黎在讲述着,刘燕妮的录音笔也在工作着,记录下吴黎所说的一切。她知道,仅凭这些还搬不倒黄江河,但掌握了这些线索,她就能顺藤摸瓜,最后把录音变成纸质的证据。

“很好。”刘燕妮说。她眯着眼睛看着吴黎,看到的却是黄江河。黄江河就躺在床上,他的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头上蒙着白布,一动不动,成了一个躺着的死人。

刘燕妮产生了幻觉,伸出手去,触摸着吴黎的脸。吴黎惊慌失措,却无法躲避,只能推开了刘燕妮的手。

刘燕妮这时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床上躺的是吴黎,而不是黄江河。不过她以为,黄江河离死期已经不远了,她的录音笔就是一只微型的手枪,里面装满了浸了毒汁的正义子弹,只要她扣动扳机,黄江河就会随声倒下,像只死狗,再也起不来了。

地上流淌着鲜血,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刘燕妮看看地板,然后抬抬脚,上面什么也没有。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想问问你,我这样做你真的就不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了吗?”吴黎惊恐地问道。

“你放心,我还指望你出来指证他呢。你愿意这样做吗?我给你提个建议,如果你能和我站在一个战壕里,我不但能把你放出来,还能叫你官复原职。”

“我真的还能回到学校继续当校长吗?”吴黎天真地问道。

“能。不过适合你工作的单位多着呢,不仅仅是学校。”刘燕妮许诺说。

“你要是食言呢?”吴黎再问。

“你没有质疑的资格,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刘燕妮的话很直接,也很难听,但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微笑。从吴黎的表情看,他仿佛已经占到自己这边了。

刘燕妮要走了。她站起来,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突然又对吴黎说:“冰莹是我的员工,我不希望你打扰她,明白吗?”

刘燕妮走了。吴黎明白刘燕妮的话,她在警告他,冰莹已经不属于他了;可吴黎又不明白,刘燕妮怎么什么事都想插一脚呢。

蒋丽莎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刘燕妮出来,从走廊的连椅上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殷勤地问道:“谈好了,他的态度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总算承认了错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还那么年轻,我怎么忍心把他送进监狱,葬送了他美好的前程呢。”

蒋丽莎拉着刘燕妮的手,走出走廊。当两人来到葡萄架下,蒋丽莎松开了刘燕妮的手,赶忙从从掏出纸来,擦一擦石凳子,然后先请刘燕妮坐下。一边擦一边还夸奖刘燕妮说:“我就知道你的心肠软,不会置人于死地的。你绕过了吴黎,不止是绕过了他一个人,很多人都感谢你呢,其中还有他的母亲。”

蒋丽莎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想,死妮子,一回来就无中生有,无事生非,要不是看在你是省委书记女儿的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刘燕妮心里也在想:哼,放过他就是为了钓你和黄江河这两条大鱼,叫你再高兴一段时日,等时机成熟了,叫你欲哭无泪。

刘燕妮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意思地对蒋丽莎说:“你说的没错,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他那天喝多了,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一棍子打死他,心里也不怎么好过呢,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总算掀过这一页了。”

蒋丽莎基本上没有和刘燕妮接触过,对她还不是十分了解,更没有领教过她的阴招,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她的城府也没有多深,只要再对她加以钱的诱惑,等吴黎出院就不用再进看守所了。想到这儿,就笑着对刘燕妮说:“钱的事你放心,等吴黎出院后,我立即督促他给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不差那么一点钱。我要是收了钱,别人还以为我诬陷他非礼我就是为了几万块钱呢。你要这样做,就是糟蹋我的人格。”

刘燕妮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蒋丽莎听了心里却很滋润。她进一步认为,刘燕妮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如果自己能有刘燕妮这样的朋友,不要说在北原市,就是在省城,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拉住了刘燕妮的手,说:“不愧是当过信用社主任又跑过海岛的人,量大福大,如果你不嫌弃,咱们拜个姐妹怎么样。我年龄大做姐姐,只好委屈你做妹妹了。”

对于蒋丽莎的请求,刘燕妮求之不得。她正想找机会近距离的接近蒋丽莎,从而接近黄江河,最大可能地收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然后再出重拳,把黄江河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先是高兴地答应了蒋丽莎,然后突然拉下脸,担心地问道:“黄书记要是阻拦呢?”

“哈哈,傻丫头,你是什么身份呀,省委书记的女儿,他一个市委书记,芝麻大的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止呢。他要是敢反对,我就和他没完。就这样定了,抽个时间咱们到二仙庙去,叫二仙姑作证。”

蒋丽莎说话时,刘燕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可她的笑容没有坚持到底,蒋丽莎刚说完,她就微蹙眉头,低下头不再言语。蒋丽莎以为自己说错了,不禁问道:“你——”

“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和白宝山结婚,可是我——”

“别吞吞吐吐的,咱们都成了姐妹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话只管说。”蒋丽莎催促刘燕妮说。

“你也知道,我从小和父母走散了,尽管现在我回来了,可我和父母在一起感到别扭,我不想在省城结婚,可到时候我总不能叫宝山道酒店来接我吧,所以我想。。。。。。我想,到我结婚时从你们家。。。。。。”

尽管刘燕妮吞吞吐吐,可蒋丽莎已经彻底明白了。由于激动,她扬起手来在刘燕妮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说:“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到时候就在我家里出阁。你这么一说,我还得给你准备嫁妆。不但要准备嫁妆,还要预备几十辆车子,我要叫妹妹风风光光地从我的别墅里嫁出去,永远把我们的别墅当做你的娘家。今天我一回去就和老黄商量一下,赶快和宝山签订一份买卖房子的协议,把相关手续办一下。”

刘燕妮对蒋丽莎的热情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感激,她委婉地要蒋丽莎给黄江河带个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人可以活在恩惠里,但绝不能总活在怨恨里。

现在,在蒋丽莎的眼里,刘燕妮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她认定了这个妹妹。

一场恩怨,由于蒋丽莎的不懈努力,在一个下午冰释前嫌。蒋丽莎由衷地高兴,她恨不能立即回家,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黄江河,好叫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就在两人起身准备回去时,她们同时看到,一辆车子在喷泉边的停车场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680章为了得到心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

冰莹很久没有回家了。冰莹和吴黎闹别扭时,曾经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母说自己要出差,近日不能回家。冰莹以前经常出差,父母就信以为真,没有和冰莹联系过。

今天午饭后,冰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不得已才回了一趟家。父母挂念她,她也想念父母了。

冰莹买了一堆的礼物,装作刚刚出差回来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和吴黎僵持的关系总不能这样一直瞒下去,但她无法张口向父母诉说她的不幸,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父母相信了冰莹的笑容,并在她的笑容里看到幸福。他们为冰莹能进市委工作而感到自豪,更为冰莹能找到吴黎这样的丈夫而骄傲。平民百姓和官家攀上姻缘,是祖坟冒了青烟,祖上积了德的缘故,不但他们自豪骄傲,就连亲戚邻居都为他们而高兴不已。

冰莹心里沉甸甸的,但必须强迫自己带着笑容和父母说话。不巧的是,在和父母说话时,冰莹口吐酸水,开始了剧烈的妊娠反应。母亲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冰莹怀孕了。她一边给冰莹捶背,一边悄悄地给冰莹讲述着孕妇应该注意的事项。

想不到的是,母亲的经验之谈却叫冰莹的眼里充满了泪花。一开始,母亲还以为冰莹受不了呕吐的痛苦,可当她看到冰莹一脸的泪水时,心里就纳闷了。

凭着对冰莹的了解,母亲隐约感到冰莹受到了委屈。她以为,冰莹一定是在婆家受到了委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母亲把所有能想到的原因问了个遍,冰莹却总是摇头。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下,冰莹才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就开始抽噎。

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看到小棉袄不开心,母亲心疼了。她很自信,女儿毫无疑问受到了委屈,多数是吴黎欺负了女儿。她告诉冰莹说,她要去找吴黎这个王八蛋,问问他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可是,她还没有站起来,冰莹就哭着对她说:“你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在看守所,失去了自由了。”

这句话对于父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当他们再问冰莹,冰莹再次重复说过的话时,他们就想知道原因了。

冰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把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故事统统说了出来——自己辞职进了刘燕妮新开的风险投资公司,吴黎强奸未遂被关进看守所,吴黎在看守所挨打等等。

等冰莹讲完了这一切,母亲才问道:“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不能和一个强奸犯生活在一辈子。”

“肚里的孩子咋办?”母亲似乎很尊重冰莹的选择,但她不能不关心冰莹肚里的孩子。

“。。。。。。”

这是一个令冰莹无法回答的话题,更是一个难堪的话题,冰莹不好回答。肚里的孩子不是地里的青菜,哪个随便路过的人随便撒点种子就能生根发芽;也不是成熟的庄稼,拿起镰刀收割后运回家里就能万事大吉,他的来源很重要。冰莹不想回答,但母亲绝不会放弃这个话题。

在父母面前,冰莹没有撒谎的习惯。最后,她只能尴尬地看着母亲,低声地说了一句,“孩子不是他的。”

冰莹的话像秋天的霜,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不但打在了母亲的脸上,还蒙在了母亲的心上。女人肚里怀了孩子,但这个孩子不是她老公的,这只能意味着女人红杏出墙了。出墙的红杏固然好看,但却意味着花儿的不安分。在墙里是自家的花朵,到了墙外就是野花了。母亲是个本分的妇道人家,她不能容忍女人的放荡。她没有询问理由,就一把推开了冰莹,幽怨地斥责冰莹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妈,你不知道原因,吴黎他不能生育。”迫不得已,冰莹只能说出实情。

母亲睁大了疑惑的眼睛,她不再说话。冰莹说得不详细,母亲却错误地理解了她的话,以为吴黎的那个东西不管用。

那个东西是男人身体重要的组成部分,年轻的女人嫁给男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嫁给了男人那个玩意儿,如果男人的那个东西报废,基本等同于男人的报废。男人报废的是是身体,女人报废的却是精神。母亲理解了女儿的心情,理解之后只能抱歉地说:“孩子,你受委屈了。人的命天注定,命里无时莫强求,离就离吧,妈妈想知道那个叫你怀上孩子的人是谁?你会嫁给他吗?”

“。。。。。。”

“他结婚了吗?”

“结婚了,又离了。”

“他是干什么的?”

“是个医生。”

冰莹知道自己的撒谎,可她不得不撒谎。她之所以把孩子推给李时民,就是想告诉母亲,她是因为吴黎的无能才出轨的。即使在母亲面前,冰莹还想树立自己的形象。

在父母的叹息声中,冰莹离开了家回到了酒店。

刘燕妮到医院去了,酒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郝琦比冰莹先回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以为刘燕妮回来了,又想着邀她吃饭,就敲响了刘燕妮的房间。

和年轻的女人共进晚餐是一种享受,但刘燕妮却不在,房间里只有冰莹一个人。和刘燕妮相比,郝琦更愿意和冰莹一起共进晚餐。

两人打了声招呼,郝琦还没发出邀请,冰莹就张口借了他的车子。她要到医院去问问李时民,如果时机成熟,她想问问他愿不愿娶自己的为妻。至于肚里的孩子,等两人的关系有了眉目之后再说。

路上,冰莹买了便饭,准备就在李时民的宿舍和他一块随便吃点什么。空间虽然狭小,但更能缩短彼此的距离。那天要不是稚气脸敲门,李时民兴许还能对冰莹做点什么。如果李时民真的想对冰莹做点什么,冰莹假意拒绝一番就会满足他的要求。自己也是二婚了,没有了少女的矜持和根深蒂固的羞怯。

冰莹提着食品袋子下了车,正要向楼道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叫声,扭头一看,是蒋丽莎和刘燕妮,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心想不好。如果两人问起自己为何来到这里,自己将无言以对。

果然,刘燕妮一开口就问道:“好妹妹,你来这里干什么,就不怕碰到你那个恶婆婆?”

冰莹尴尬地笑笑,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蒋丽莎又问道:“辞了工作莫非把干妈也辞了,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别人得罪了你,我也得罪你了吗?”

两人都问,冰莹索性一个都回答,巧的是,蒋丽莎的电话响起,她掏出手机接了电话,然后就对两人说:“你们聊着,我有事先走一步,回头见。”

喷泉边,只留下了冰莹和刘燕妮。刘燕妮把冰莹拉到一边的草坪上,站在草坪的中心地带,问道:“告诉姐姐,你提着饭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给那个人送饭的吧?”

“哪能呢,都已经那样了,我会吗?我借了郝老板的车出来散心,正吃饭呢,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所以就打了包过来了。”冰莹一边想一边说,神色慌张脸发红。不善于撒谎的她只要一撒谎就脸红。

冰莹慌张的神色没有逃过刘燕妮的法眼。她正要刨根问底,李时民刚巧从喷泉旁边经过看见了冰莹。他看见冰莹的同时,冰莹也看见了他。李时民向冰莹打了招呼,犹豫了一下,然后向楼道走去。在楼道口,李时民扭头深深地瞥了冰莹一眼。他似乎在告诉冰莹,他在宿舍里等她,等她和身边的女人说完了话就来找自己。然后抬脚上了楼梯。

虽然距离远,但冰莹还是读懂了李时民深深的一瞥。她的心跳加速,脸也更红润了。刘燕妮似乎看出了什么,就问道:“鬼丫头,他是谁?”

“一个朋友,看病时认识的。”冰莹搭讪着,她已经无心和刘燕妮再说下去。而刘燕妮还在穷追不舍,再问道:“别瞒我了,他就是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告诉姐姐,你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还是老处吧。给姐姐说道说道,姐帮你拿个主意,免得上当受骗。现在的男人,就像深秋挂在树上的柿子,看着橙黄,金光闪亮的,里面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冰莹不以为然的表情马上就写在了脸上,脱口而出道:“他是医生,和别人不一样。姐,你要是有事先走吧,我得上去了。你要想知道什么,我回去之后再告诉你。”

“呵呵,看把你急的,我等着你呢,可千万别不回去。”说着和冰莹道了别,笑嘻嘻走向自己的丰田。

李时民上了楼进了宿舍,通过阳台的玻璃注视着两个女人。那天和冰莹的一吻,吻出了他男人的柔情。冰莹的唇热烈而柔软,他一连几天都回味无穷,他对冰莹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当天晚上,稚气脸来到他的房间,毫不讳言地告诉他说:“如果你放弃,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有了竞争的对手,李时民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他拿定了主意,只要冰莹再主动过来找他,他会敞开心扉,以全新的姿态接纳她,把她装到心里,融化在血液里,好好地呵护起来。

看到刘燕妮离开——李时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叫刘燕妮,李时民急忙离开阳台冲出房间,他要以最热烈的姿态来迎接冰莹的到来。

冰莹在走廊上刚一露头,就看见了快步走来的李世民。李时民从冰莹的手里接过食品袋,然后牵着她的手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小手冰凉而柔软,李时民紧紧地握着,生怕冰莹长有翅膀,一松手就会从他身边飞走,永远消失在无尽的天空。男女彼此动情,一切羁绊都再无所畏惧。从李时民紧握的手,冰莹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到了体内,他不禁挽起李时民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柔弱的女子,需要太多的依靠,她希望,李时民的肩膀会成为她永远的依赖。

两人并排走向宿舍。到了尽头,李时民掀开门帘把冰莹让了进去。女士优先,永远是绅士般男人谨遵的法则。

门关闭,冲动的李世民把冰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使劲地挤压着冰莹,试图把这几天积聚的思念一股脑释放出来,从而获得心理和感情的平衡。

冰莹受到挤压,身体似乎缩小了很多。她希望自己能化作一阵风,环绕在李时民的周身,随着他的需要升高或降低自己的温度,给李世民带来舒适和惬意。

冰莹在期盼着李世民的热吻,期盼了十秒,李世民却没有把热烈的唇凑上来,她像等了几个世纪。她突然想起,作为医生,李世民在没有清洁口腔之前不会轻易和她接吻。想到这里,冰莹突然有些伤感——如果李世民嫌弃她是失过足的女人,会不会出于本能拒她于千里之外。洁癖,也许从医的人都有洁癖,更看重女人的贞操。

冰莹打了个寒战,她推开了李世民,然后走到桌子旁边,打开了食品袋。

李世民拿来两个碗,帮着冰莹把两份凉皮分别装进了碗里。

两个人坐在床沿,手里拿着筷子,端着碗看着对方。冰莹夹了一根胖皮送到李世民的嘴边,李世民张开嘴想吃进去,凉皮却滑溜到了地上。冰莹再夹起一根,李世民吸取了经验教训,仰起头来张开嘴巴。来而不往非礼也,李世民也依葫芦画瓢,学着冰莹以同样的方式喂起了冰莹。

冰莹接受着李世民的服务,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把肚子里的孩子变成李世民的孩子,那样,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向李世民提出结婚的请求。不用很费脑子,办法只有一个,只要和李时民做一回那种事,冰莹便能找到借口。

一想到这是对李时民的欺骗,冰莹就开始自责起来。不过,等她想到这是出于对李时民的爱恋时,内心的愧疚就开始逐渐地减弱。为了心爱的人,她只能不择手段了。

第681章 你愿意娶我吗

两碗快餐用调情的方式吃完,冰莹把方便筷子丢进塑料垃圾桶,从李时民手中接过碗就要出门洗碗。李时民拦住冰莹,反从她手中夺过碗来,说:“你给我带饭来,我已经感激不尽,在我的地盘上,我怎么还能让你辛苦。”

冰莹知道李时民说的是客气话,再想从李时民手中夺过来,李时民不依,冰莹就问:“以后你会一直这样吗?”说完,害羞地笑笑,偷看着李时民,想观察他的反应。

以后意味着将来,冰莹的话够明了的。冰莹想和李时民相处一辈子。

“什么以后?难道你以后你每天都要给我带饭吃。”对于冰莹的话,李时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道。

“傻样,故意装作不知,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冰莹说着,低下头去,李时民看到冰莹脸上泛起的羞怯,才猛然醒悟,痴痴地问道:“你真的愿意——”

“你说呢?”

女人脸上的羞怯就是求爱的信号,李时民心知肚明,几乎是跳着出了门,到对面的水房洗碗去了。

李时民洗完了碗,回来后和冰莹并排坐在床沿上。冰莹把一只手放在床单山,用食指划来划去,李时民拨弄着手指。千言万语,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冰莹偶然抬头,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两两只碗对着脸扣在一起,突然引发了灵感,就问道:“你把碗扣在一起,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碎成碎片,看你拿什么吃饭。”

李时民何等机敏,知道冰莹话中有话,她担心的不是碗被摔碎,强调的是扣在一起。李时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不会的,天地万物都有情,只要他们感情好,就会粘在一起,永不分离。人有嘴,碗也有嘴,强拆开还不分呢。”

“贫嘴,好的不想,乱七八糟的主意倒是不少,你这种医生怎么能把手术做好。”

李时民也受到启发,就俏皮地说:“我不但能做好手术,还能望闻问切呢。一般人只要从我眼前一过,我看上几秒,就能看出他身体的健康程度,不信我给你看看。”

冰莹知道李时民在给她下套,这是黄江河对她玩过的把戏。但她喜欢李时民给她下套,情愿为他付出,就佯装不知,故意扭过脸来对着李时民,说:“吹牛吧,你看看我是否健康。”

李时民盯着冰莹看了若干秒,然后命令冰莹说:“正面看不出什么病况,你侧过脸来,我看看你的耳朵便知。你大概不知道,耳朵上的各个部位都和五脏六腑相对应,能反映出人的身体状况。不好,你血压偏高。”

“骗人,偏低还差不多。”

李时民伸出手来,摸着冰莹的耳垂,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你血压真的偏高。看看你的耳垂上访,那道线颜色发白——”

由于李时民装得太正经,一下子唬住了冰莹。冰莹不由问道:“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这誓言太轻,骗我你就是乌龟。”

“乌龟好呀,千年王八万年龟,我能长寿呢。”

冰莹一听,掩口失笑。李时民趁机抓住冰莹的耳垂,反复地触摸。冰莹的耳朵痒痒的,这种痒痒的感觉传进了大脑,又通过大脑传遍了全身。一个多月了,她还没找到过这种感觉。她情不自禁地抓着了李时民的手,试图把自己迫切的感觉传递给李时民。

年轻的女子想委身于钟情的男人,着并不意味着下贱。李时民能感受到冰莹的迫切,他松开了冰莹的耳朵,抱住了她的身子。

冰莹假意承受不住李时民的拥抱,向床后躺了下来,李时民顺势压了过去。

这年代,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一见面就能亲热地粘合在一起,何况他们两人神交已久。即使有人看见,也不会横加指责。

接下来的情节顺理成章也合乎自然。李时民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冰莹的身上,他要跋山涉水,在水帘洞中找到他的栖息地,安慰自己久渴的灵魂。

猴急的李时民并没有因为久旱就奋不顾身无所顾忌,他用手撑着自己大山般的身体,颤巍巍晃悠悠,带着人格面具,不敢露出男人的庐山真面目。为了避免冰莹耻笑自己,嘴里嘟嘟囔囔地打着掩护,说:“想见恨晚,相识太浅。”

冰莹半闭双眼,也想掩耳盗铃,把自己朦胧起来,听着李时民的含糊不清的话,迎合他说:“来日方长,海枯石烂;恐龙再世,痴情不改。”

两句话,一对痴男怨女;男女对面,不免羞羞涩涩。终于,李时民情到深处,身不由己,大山般像冰莹压下来。

李时民感受到,冰莹的身体就像春天的草尖,触摸太轻犹如针尖,一经离开又想入非非。

房间里,呼吸声渐渐急促,空气在急速地流动。正要恰到好处,桌面上下扣在一起的两只碗受到震动,上面的一只突然滑落。桌面没有阻止碗的坠落,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碗被摔成了碎片。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时民的佳境已过,软塌塌雄风不再。

“人有情,物也有情,你听,它感动了,用另一种方式鼓掌喜庆呢。”

李时民仍旧爬在草尖上,他不想下来,冰莹搂紧了他,也不想叫他下来。她怕风景过后会是无边的沙漠,怕李时民像碗一样快速地从她的身体上滑落。

李时民用心感激着冰莹带给自己的快乐,他俯身下去,给冰莹一个久久的热吻。他含住了冰莹的柔唇,轻咬后松开,然后再咬住,再松开,如此反复,不计其数。冰莹被他如此挑逗之后,情绪高涨,正要呢喃私语,敲门声再起。

两人一上一下,屏住呼吸,可敲门声还是不停。没有节凑,没有礼貌,一直不断。李时民看哄不过去,就不耐烦地问道:“哪位?”

“我,病人家属。”

这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直接钻进冰莹的耳孔。她推开李时民,顺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又探出头来,小声地对李时民说:“是她,吴黎他妈,千万别让她进门,也许她发现了什么,是来捉奸的。妈呀,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哪都有她的影子。”

“有我在,没事。”李时民心里也忐忑,但嘴上大包大揽地许诺道。所谓色胆包天,由此可见一斑。虽然两人情投意合,但毕竟与色有关。

李时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把门裂开一道小缝隙,正想问来人为什么敲门,不料老太太推开门来,站在中间哭咧咧地说:“孩子,快去看看我的孩子,他的脊椎疼痛难忍,要求值班大夫给他打吗啡,被大夫当场拒绝,迫不得已,我才过来找你。无论你采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止住我儿子的疼痛,我在此给你下跪了。”

冰莹被被子捂着,隐约听到吴黎他妈的求救声,知道她并不是为捉奸而来,心里才少许安慰。

吴黎本想推脱说今天他不值班,但又怕老太太在房间呆久了看出破绽,就赶快应承了她,两人一前一后要出门。李时民一转身,腾开了视线,老太太无意中发现了床边的女式鞋子,然后又睁大贼溜溜的眼睛在房间看了一圈,发现挂在床头的一间衣服似曾相见。她正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件熟悉的衣服,李时民已经拉开了门先请她出去,她才顾不上过多地思考,离开了李时民的房间。

李时民跟着吴黎的母亲进了病房,只见吴黎脸上露出痛苦难忍的表情,就查看他的伤处。缝针处一片红肿,一看就知道病人自己动过,随即便提醒道:“伤口愈合之时经常痒痛,你要忍住,不要随便触摸。咖啡暂时就不打了,叫主治医生给你开几片止痛片,再过半个时辰就不再疼痛。我可告诉你,下次再有情况,请你们直接找到值班大夫,如果找我,会引起同事之间的误会。”

吴黎对李时民点点头,表示认可李时民的话。李时民又好生安慰几句,就要出去,这时却听见吴黎对他的妈妈说:“妈,我求你去找找冰莹,我要她陪陪我,哪怕就一小会儿。孩子不孝,连个老婆都守不住,给你老人家丢脸了。”说着声音竟然哽咽。李时民不便再听下去,拉门走出房间。

冰莹听到门响,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是吴黎,就坐起来,用被子裹紧了身子,只露出了头,看着李时民羞怯地笑笑。李时民坐到床边,轻轻揭开被子,拥抱着冰莹,说:“他胡乱触摸伤处,有点感染,我已经吩咐过,要值班医生开点止痛药,一会儿就好,你就不要担心了。”

冰莹听了,一把推开李时民。李时民一愣,傻乎乎地问道:“你怎么了。”冰莹眼里噙着泪水,低头回答李时民说:“他有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如此说来,好像我是为了你好好治他的病才和你走到一起。”经冰莹这么一提醒,李时民才醒悟过来,他抬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掴了一下,抱歉地说:“你看我这张臭嘴,连句话也不会说。以后我要是说错了话,你不要提醒,只管一巴掌打过来。”

冰莹扑哧一笑,脸上重现笑容,又扑到李时民的怀里,半是撒娇半是嗔怪,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要是把你打坏了,我指靠谁养活我。时民,都是我不好,我还没有和他离婚呢,就和你纠缠在一起。不过你放心,等他的案子一结,我立即就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就和结婚。我现在正式问你,你愿意娶我吗?”

冰莹充满激情,眼睛里波光流转。李时民想戏弄一下冰莹,故意躲开冰莹的目光,半天不说话。冰莹心里已经明白,大度地说:“咱们已经那个了,我就直话直说,第一次见面我只想和你那个,等我的肚子鼓起来就离开你。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有点喜欢你了。我知道你嫌弃我,说我轻浮。也好,既然你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我不埋怨你,谁叫我下贱呢。”

冰莹嘴上说不在乎,说着眼眶里已经溢满了泪花。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就当我没来过,从此以后咱们形同陌路,谁也不欠谁的。”冰莹的话听起来柔弱不堪,细细品味却叫人肝肠痛断。只见她披头散发,眼泪横流,犹如带雨梨花,李时民不禁心痛,同时后悔自己不该恶作剧,于是就上前抱住冰莹,先舔干了脸上的泪花,又把热唇盖在冰莹的唇上。冰莹拼命挣扎,推开了李时民的头,幽怨地说:“我之所以有这样的行为,也有我万不得已的苦衷,我又不是烟花女子,你也不要太轻看了我。”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李时民把冰莹拥入怀里,拍打着她的肩膀,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山盟海誓都是嘴上的功夫,我只说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你属于我,我属于你,咱们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冰莹心情不好,又受到李时民的挤压,开始妊娠反应,干呕一声,然后推开李时民,把头移到床边,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等冰莹恢复了原状,李时民才问道:“乖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么咱们去检查一下。”

冰莹摇摇头,说:“也许是天凉,又吃了冷食,不碍事,一会儿就好。我借了人家的车,我得走了。”

冰莹要还车,李时民无法阻拦,只能扶着冰莹出了宿舍。

走廊上,冰莹怕给李时民带来不好的影响,就想拒绝李时民的搀扶。李时民知道冰莹心里想什么,就大声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我还不怕,你怕什么。你要不信,我就挽着你走到院中央,告诉所有的人说:‘我恋爱了,冰莹马上就是我的老婆。’”

“你疯了。”冰莹嗔怪道。

“我没疯,我很正常。”

这时稚气脸从楼梯一蹦一跳地上来了,听见了李时民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接着李时民的话,说:“你说得没错,你现在没疯,但你会疯的。这么好的女人被你小子捷足先登了,我可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我饶不了你。”

冰莹和李时民听了,相视一笑。李时民当着稚气脸的面对冰莹说:“以后有合适的,给他找一个,最好能和你长得一样。”转脸又对稚气脸说:“她是你的嫂子,以后在乱说,看我不用手术刀割烂你的嘴。”稚气脸一听,赶快捂住嘴吧躲开,嘟囔着说:“她本来是我看中的,你抢了去了,反过来还指责我。”

三个人开了几句玩笑,李时民继续挽着冰莹向前走。刚下了楼梯,却发现吴黎的母亲坐在喷泉旁。

第682章 毁一个家庭我于心何忍

李时民挽着冰莹继续下楼,刚出楼梯口,冰莹突然发现吴黎的母亲托着腮帮子,面对草坪呆坐在喷泉旁,似乎在凝思什么。她赶快停住脚步,把脸扭到一边。李时民似乎也发现了吴黎的母亲,装作忘记拿什么东西,转身挡住了冰莹,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冤家路窄,躲避是唯一的选择。

两人重新上了楼,冰莹的心怦怦直跳,仰脸问李时民说:“她发现我了,咋办?”

吴黎安慰冰莹说:“不会吧,你一直蒙着头,她怎么就看见你了,也许是碰巧了,要不我去侦察一下,看看她的反应。”说着就要在下楼。

冰莹拉着李时民,说:“老婆子鬼灵精怪,我领教过她的厉害,兴许她看见了我的衣服或鞋子,咱们还是先躲一下。我丢了人没事,你是这里的医生,千万别跟着掺和,让人说瞎话,戳你的脊梁骨。”

李时民听冰莹说的有道理,就顺着她的意思,两人只好重新回到房间。

吴黎的母亲坐在这里的原因还真让冰莹猜中了,她去找李时民时,在宿舍里发现了冰莹的鞋子和衣服,不过当时她把心思都用在儿子身上,没太多想。等李时民查看过吴黎的伤口,她越想越不对劲,就索性来到喷泉旁,等着冰莹从里面出来。吴黎的母亲心里很清除,儿子吴黎被弄进看守所,都是冰莹一个人惹的祸。那天到酒店里,只顾着和刘燕妮纠缠不清,反倒放过了冰莹。如果冰莹今天真的从里面出来,她要当面问问,冰莹到底安得什么心,为什么要把儿子整成这样。在刘燕妮那儿讨不到说法,她想在冰莹这儿讨个说法。

虽然她是农村人,但她是个不吃亏的女人,即使在农村也没人敢欺负她,素有母老虎之称。在她看来,城里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只长着一个脑袋两条腿,也是靠嘴来吃饭,靠下面拉屎拉尿。她不指望别人害怕她,但她也不会害怕任何人。冰莹是她的儿媳妇,她就更不害怕了。

夜色越来越浓重,西北风呼呼地吹过来,似乎要把浓重的夜色撕开个口子,来个轰轰烈烈的大逃亡,可夜色不是浓烟,无情的风任凭怎样发威,也逃不出夜幕的屏障。吴黎的母亲依然坐在喷泉旁的台阶上,她裹紧了身子,阻挡着寒风的侵入。为了向冰莹讨个说法,她必须坚守在这里。

宿舍里,李时民站在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吴黎的母亲,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回到房间,把冰莹搂在怀里,请求冰莹说:“要不你今晚就留下来,有她站岗放哨,你会更安全。”

冰莹看看李时民,抱歉地说:“我倒是情愿留下,但我开的是别人的车子。”

李时民笑笑,说:“想留下自有留下的理由,你给燕妮姐打个电话,叫她派个人过来把车开走。”冰莹说:“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可是你叫我怎么对她说,说我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不高兴和我在一起吗?”李时民躲开了冰莹的问话,反问她说。

“高兴,就怕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留在这里。毕竟我和他还没有离婚,要是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还不一定惹出什么麻烦。”

冰莹说完,掏出电话,拨叫了刘燕妮的号码。电话中,冰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说自己遇到了小麻烦,不好出门,麻烦她转告郝老板,今晚他的车子只能留在医院了。刘燕妮调侃冰莹说:“别找借口了,没人绑架你,怎么就不能回来呢。我不想一个人住在酒店,你必须回来和我作伴。”

冰莹无奈,只得说出实情。刘燕妮呵呵一笑,说:“我马上过去,想办法给你打个掩护,保证没事。”说完之后,不等冰莹申辩,就挂断了电话。

李时民重新来到阳台上,昏暗的灯光下已经不见了吴黎母亲的身影,他来到房间告诉冰莹说:“她走了,我这就送你出去。”李时民说着打开了墙角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副墨镜递到冰莹手里,说:“为了你的安全,请戴上它。”刚要出门,李时民又转回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围在冰莹的脖子上,遮掩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对着冰莹笑笑,两人就出了房间。

李时民和冰莹正要下楼,吴黎的母亲刚好上来了。双方对面,李时民只想躲过。他搂着冰莹装作没看见她,正要擦肩而过,吴黎的母亲却叫了一声“李大夫”。

李时民推了冰莹一把,然后才站住,热情地问道:“是你呀,病人好些了吗?”

吴黎的婆婆眼看她怀疑的人就要走下楼梯,来不及回答李时民,跟在冰莹的身后喊道:“姑娘,你慢点,我看着你眼熟。”

在没有确定冰莹就是冰莹之前,她只能喊姑娘。

出于本能的反应,冰莹犹豫了一下,这可让吴黎的母亲更加认定了冰莹的身份。

冰莹犹豫一下之后继续往前走,吴黎的母亲紧追不放。李时民只能跟在后面,心想麻烦来了。吴黎的母亲认出了冰莹,一场吵闹在所难免。

等到了车旁,冰莹正要拉开车门看,吴黎的母亲迅速地挡在了车门前,冷笑着问道:“姑娘,你不会是聋哑人吧,听不到老婆子叫你吗?大冷天的戴着墨镜——”

李时民追了过来,尴尬地笑笑,说:“大妈,这是我的一个病人,眼睛有问题,请你不要打搅她。”

老太太紧绷着脸没会理会李时民,突然就向上伸手,摘掉了冰莹的墨镜,等看清了冰莹的真面目,才大声地冷笑着,说:“不用你告诉我,我不但知道她是个病人,还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呢。她呀,心里有病,良心病,心黑了,还发霉了,长了毛,就想坑人,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放过。除了心病,还有女人病,发骚的病,害了自己的老公,就到外边找野男人。李大夫,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儿子就是因为她才被弄进了看守所。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医生,怎么会和她这个破鞋子搞到一起。我告诉你,她可是个丧门星呢,你可要当心,她对我儿子用的也是这种办法,看中我儿子的地位之后,先和他同居,等厌烦了我儿子,就想离开他。她残忍着呢,伙同别的女人诬陷我儿子——”

正说得起劲,冰莹再也听不下去了,就伸手想推开她。吴黎的母亲用屁股顶着车门,就是不挪开。李时民刚想和稀泥,看见一辆车缓缓地驶过来,在三个人的身边停了下。

冰莹见到丰田车,想着是郝琦,就走到车旁想拉开车门。车门紧闭着,冰莹正要走到车窗前和郝琦打招呼,刘燕妮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

吴黎的母亲一看是刘燕妮,不禁火冒三丈,冲上来就说:“我正要找你呢,你倒是胆大,反而送上门来了。刚好今天三人都在场,我今天必须为儿子讨个说法。”

冰莹心想坏了,这个燕妮姐,明知被老太婆挡驾,一个人还难以脱身,她却不顾死活又来凑热闹。老太婆张牙舞爪,喋喋不休,几乎要把脸凑到刘燕妮的脸上。冰莹走过来,在后面说:“妈,燕妮姐已经和吴黎谈判好了,等他的病好了就能直接回家,不用再去看守所了。”

老太太扭过身来,瞪着冰莹,说:“不用你说,我都听我儿子说过了。天下哪有这种事,把我儿子整进去的是她,要放出来的也是她,公安局难道是她家开的。你们合起伙来,能骗得了我憨厚的儿子,可骗不了我。”

刘燕妮今天明着是来掩护冰莹回去的,其实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吴黎的母亲正面的接触。吴黎已经被收复了,但刘燕妮对他的归顺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他的母亲好好地沟通一下,如果能说服她,再通过她来说服吴黎,这无疑于又给吴黎加了一道紧箍咒。

眼看吴黎的母亲一副泼妇模样,刘燕妮心里一阵恶心,但为了实现她的愿望,她必须委曲求全,拿下这座顽固的堡垒。

等老太婆对冰莹尖酸刻薄的说完,再转过身时,刘燕妮的脸上堆满了令人亲近的笑容。没等老太婆再说出难听的话,刘燕妮就说:“老妈妈,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找你的。一般人都知道,冤家以解不宜结,既然我答应了放吴黎一马,就不会食言。咱们别站在这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拉拉话,等你把情况弄明白了,你自然就相信我了。”

抬手不打笑脸人,看到刘燕妮满脸的笑容,老太婆只能把难听的话咽了回去。刘燕妮见她不再发威,就给冰莹使了个眼色,让她坐到了车里,然后又给李时民努努嘴,示意他带路,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李时民的宿舍里,刘燕妮和老太婆拉开了谈判的架势。

老太婆气哼哼地靠在门后,双手交叉在前,歪着脑袋问刘燕妮说:“我儿子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诬陷他?”

刘燕妮笑笑,弯腰给老太太搬了椅子,示意她坐下。老太太不客气地坐到了椅子上,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有话就直说。”刘燕妮坐回到床上,说:“你刚才说过,公安局不是我家开的,可也不是你家开的。人家既然认定你儿子犯了那种事,肯定没错。我之所以想饶过他,是因为看你和儿子都是农村人。农村人出个人才不容易,我要是不放过他,他这一辈就完蛋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给儿子好好说说,只要他肯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他还回到学校继续当他的校长。至于他和冰莹的事,那是你们家庭内部矛盾,我不便掺和。你要是还固执己见,我也没办法,你的儿子就只能从医院出来再进他该去的地方了。”

老太太见刘燕妮一直笑眯眯的,也听她说吴黎不但能不住看守所,还能官复原职,也不再气势汹汹了,就怀疑的问道:“你要我儿子干什么?”

“我不会叫他干违法乱纪的事,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他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我说到做到。”

老太太再聪明毕竟没见过世面,听刘燕妮这么一说,还真的以为她神通广大。一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儿子救出来,而眼前这个女人一句话就能使儿子幸免于难,就开始对刘燕妮刮目相看了。她离开了椅子,“咚”地一声就给刘燕妮跪下了。

为了儿子,她把人格和尊严踩在了自己的脚下。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闺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好好地求求你,也许就不用我挂着牌子在公安局大门口站了半天了。那些人就知道那我开心,没个正经主意,我后悔呀我。”

老太太说到激动处,竟然抹起了眼泪。刘燕妮站起来,把老太太扶到床边坐下,然后问道:“大妈,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站在公安局,是受了别人的指使。那些人——”

“都是蒋丽莎和黄书记出的馊主意,他们还告诉我说,只要我把你搞臭了,就能救出我的儿子,我——”

刘燕妮假装长叹了一口气,说:“好人和坏人不好分辨,只能要实事说话。你把心装到肚子里,只要我不追究你儿子的责任,他就会没事。我这样做也不是纯粹为了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人养活儿子不容易,我要真的狠心把他弄进监狱,就毁了一个家庭,于心何忍。”

刘燕妮伤感的话反过来感动了老太婆,她抓紧了刘燕妮的手,再次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千恩万谢地说:“闺女呀,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哪,多余的话我就不说,只要你能放过我儿子,大妈我来世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另外,我再求你一件事,你和冰莹在一起,看能不能做做工作,把两人再弄到一起——”

这下可难倒了刘燕妮。感情的事情不好插手,再说她也不想插手。但既然老太太张口相求,就趁着这个机会叫她死了那份心。于是就开导老太太说:“男女之事讲的是缘分,不要说我,就连你也不必强求,俗话说捆绑不成夫妻嘛。要我说,现在还是先把你儿子开脱出来最重要。只要他重新当了官,屁股后面就有大把的女人,你说是吗?”

老太太用叹气代替了说话。听口气,儿子和冰莹死再也走不到一块了。她站起来告别了刘燕妮,唉声叹气地出了门。

等刘燕妮出门后,却发现喷泉旁边只剩下了自己的车子,郝琦和冰莹连同车子却不见了踪影。

第683章 流产

刘燕妮从宿舍楼下来,没见到郝琦的车子,也没见到李时民的身影,以为冰莹和郝琦一起回到了酒店,自己也开着车打道回府。她一路上都在想,冰莹和李时民倒是很般配,如果自己能促成此事,也算成就了一桩美满姻缘。

可是,当刘燕妮回到酒店时,却没有发现冰莹的影子,心里难免嘀咕:这丫头,疯哪去了,难不成和郝琦一块吃饭去了?可怎么不等我出来呢。想到这儿,她心里难免不舒服。她掏出手机拨打了冰莹的号码,冰莹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再拨郝琦的,只响一声就传来了郝琦的声音。

“刘总,我和冰莹在中医院呢,她流产了,我正要联系你呢,你赶快过来,我在门诊等你。”

刘燕妮想再多问几句,郝琦已经挂断了电话。

丰田车在马路上急速行驶着,朝着中医院的方向开去。刘燕妮的心也随着车的行驶在颠簸。她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反复地问自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流产了呢?为什么不在人民医院就诊,反而跑到中医院呢。

自言自语也没用,一切只有等到了医院才能水落石出。刘燕妮加大了油门,车子就像离弦的箭,飞速地向中医院驶去。

原来,就在李时民领着老太太和刘燕妮上楼时,郝琦拉开车门上了车。在夜色的遮掩下,能坐在车上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说话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可是,郝琦上了车,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情景。冰莹搂着肚子蜷曲在车厢里,看样子像是肚子痛。郝琦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扭动钥匙发动了车子,安慰冰莹说:“你坚持一下,咱们这就到前边的门诊去。”

车子启动,冰莹强忍着疼痛说:“不能在这里就诊,咱们到其他的医院去。”

“为什么?”郝琦问道。

“我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就诊。”冰莹强忍着疼痛,哀求着郝琦。

郝琦感到纳闷,为什么冰莹不就近看病,非要到其他的医院。他想再问原因,可听着冰莹痛苦的疲惫不堪的声音,他不忍心多问,就直接把车子开出了医院。

离人民医院最近的是中医院,只有一公里的路程。

一股股体液从冰莹的下体流出,她的裤裆里湿漉漉粘糊糊的,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预感到,她要流产了。如果在人民医院就诊,无疑会被李时民知道。在感情的道路上,冰莹还想继续和李时民肩并肩走下去。即使李时民知道她怀孕的真相后能接受她,可医生们也会把她当做笑料。李时民能忍受不怀孕的现实,可未必能在医生们面前抬起头来。

无论两人以后是否能在一个锅里搅勺子,冰莹必须要顾及到李时民的自尊。

车子在中医院门诊楼前停下,此时的冰莹头上冒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疼痛得几乎要在后排打滚。郝琦下车打开车门,抱着冰莹就往急诊室跑。

郝琦的身后,留下的是一串痛苦的呻吟。呻吟虽然不高,但似乎每一声都是从冰莹的心底里发出,在漆黑的夜里很是森人。

豪华的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门没关。郝琦来不及关车门。任何昂贵的物质都不能生命或生命的痛苦相提并论。

急诊室里,带着口罩的大夫把冰莹搀扶到急诊台上,然后拉上了白色的帘子。郝琦就在外边,静等着诊断的结果。他祷告苍天,千万别让冰莹有任何闪失,尽管他依然认为,冰莹是肚子疼,最严重的莫非就是阑尾炎,不会有什么大碍。

医生给冰莹诊断后掀开白色的帘子出来了,她来到桌子前坐下,然后拉下了口罩,瞪了郝琦一眼,说:“你们这些男人,说你什么好呢。只顾着自己痛快,不管女人的死活,都怀孕一个多月了还要同房,这下可好,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没见过阳光就被你一时的痛快扼杀在摇篮里了。”

郝琦很快就明白了医生的话,他反驳道:“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她老公。”

医生放下手中的笔,冲着郝琦没好气地冲着郝琦不屑一顾地说:“原来是婚外情,那就更严重了。现在的人呢,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看看你的年龄,做她的长辈都绰绰有余,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哼。”

“不是婚外情,是——”

“那就是姘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去交费,我来安排手术。”

医生没让郝琦在说下去,拿起笔就在处方纸上龙飞凤舞。等医生写完,把纸递给郝琦。郝琦还想争辩什么,医生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又到了帘子那边。

郝琦郝琦遭到了医生的鄙视,但他还是到收费处交了费,然后看着冰莹被抬进了手术室。

刘燕妮的丰田行驶在路上。她由冰莹的流产想到李时民,又由李时民想到了高寒。一想起高寒,刘燕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当初,自己和他纠缠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次受孕的机会。如果在高寒和黄珊结婚之前自己怀上了高寒的孩子,那么现在,高寒没准就是自己的丈夫了。在海岛的两年,她几乎忘记了他了,即使这次回来,她也没打算和他重续前缘。可是,高寒和冰莹的之间的感情纠葛却激起了刘燕妮感情的涟漪。她没打算让这种涟漪变成波澜淹没高寒,她对高寒再也没有了非分之想,但她还是想知道,高寒为什么对别的女人就能情有独钟,而对自己却冷若冰霜。

刘燕妮有点伤感。如果当初高寒对自己稍稍好一点,她也许能感受到一丝的安慰。

刘燕妮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拨叫了高寒的号码。她要把冰莹流产的消息告诉他,也让他担惊受怕一回。等电话接通,刘燕妮只说了一句话,“高寒,冰莹在中医院做流产手术,等你来签字呢,快点过来。”

没等高寒有说话的机会,刘燕妮就终止了通话。

刘燕妮和郝琦在手术室外碰面了。不等刘燕妮问起冰莹的病情,郝琦就主动汇报说:“医生说了,她怀孕后不该再做那种事,所以——”

“又和谁做了?”

“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知道。”情急之下,郝琦脱口而出。刘燕妮尴尬地笑笑,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问话。郝琦也尴尬地笑笑,但什么也没说。刘燕妮补充道:“你倒是希望是自己呢。”

两人坐到椅子上,沉默一会儿,郝琦不禁问道:“她怎么不要在人民医院做呢?”

刘燕妮看看郝琦正想告诉他冰莹和李时民的关系,看见一个人在拐角处探了一下头又迅速地缩了回去。尽管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又是瞬间的一探,刘燕妮还是发现那个人就是高寒,于是就和郝琦打了招呼,起身向门诊楼外面走去。

高寒因为有郝琦在场才不愿进去,他没发现刘燕妮跟了过来。他出门诊楼后在花坛边停下,正要打开手机把刘燕妮叫出来问个究竟,却听见刘燕妮在后面喊道:“喂,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什么时候才能脱掉你伪君子的外衣,露出你的真面目。”

高寒回过身来,没有理会刘燕妮的讽刺,问道:“她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就流产了。”

“她流产对你来说是好事呀,你不就能解脱了吗。至于她为什么流产,你现在就去问医生。”

“这个——”高寒顿时犹豫起来,手足无措。

看到高寒一脸的尴尬,刘燕妮从鼻子里冷笑两声,穷追猛打似地继续挖苦他说:“我怎么看你也是个脓包,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也只有黄珊才会看上你这样懦弱的男人。”

高寒搓着手,不敢看刘燕妮一眼。刘燕妮还要继续教训高寒时,高寒争辩道:“我的大小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当时也是被迫无奈。我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女人,这一点你最清楚。”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寒说的是真心话,却被刘燕妮曲解了,她以为高寒在讽刺自己当初挖空心思死乞白赖地要嫁给高寒。等高寒说完,刘燕妮就冲着他喊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脱掉你虚伪的外衣。也难怪,你多正派呀,人长得又洒脱,哪个女人见了都动心。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下贱的女人,一个个哭着喊着求得你的同情和施舍。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要是把裤袋勒紧了,哪个女人还能把你体内那玩意儿掏出来。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现在冰莹还在手术呢,你赶紧过去,等一会儿手术结束,赶紧去看看你长大的种子。要是舍不得,就找个瓶子装点酒精保存起来,做个纪念。”

刘燕妮刚说完,就听见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两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树林里窜出来,向大门口跑去。灯光昏暗,从轮廓判断,两人都只看出那人好像是个女人。由于心里有事,谁也也没太在意。

在现代化的医院,流产手术只能算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手术,半个小时的功夫,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

医生见到郝琦,照例拉下了口罩,表情严肃地说:“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但我要奉劝你一句,女人也是人,回去后好好叫她静养半个月,不要再做强迫她做那种事。如果刮宫的次数多了,就会形成习惯性流产,你会害了她一辈子的。”

医生训斥郝琦时,高寒就站在他的身后。刘燕妮躲在高寒的身边偷偷地笑。等医生说完,郝琦正要争辩,被刘燕妮拦住。郝琦被医生误解,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扭头对高寒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叫人赖到我的头上,还不去把冰莹抱出来放到车上。”

高寒用车子载着冰莹,把她送到了酒店,好生安慰几句,说过两天就来看她。冰莹心里装着李时民,又加上身体虚弱,始终没有和高寒说话。高寒见其他的两人对他也不热情,只能和他们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悻悻离去。

回家的路上,高寒对冰莹的流产倒是没有过多地去想,他想得最多的是回去后如何对黄珊交代。

高寒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黄珊不免问起是谁的电话。高寒故伎重演,告诉黄珊说是到省城有事。黄珊再问什么事,高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明白。黄珊起了疑心,等高寒一出门,就开着自己的车子尾随在高寒的后面。而对于这一切,高寒一无所知。

高寒和刘燕妮在花坛旁说话时,突然离开树林的那个女人就是黄珊。她听到了两人所有的对话。她本想冲上前去,先给高寒一个嘴巴,然后再叫高寒把话说清楚了,可又怕遭到刘燕妮的当面耻笑,就控制着自己,离开了医院。

黄珊流着眼泪把车开到了家里,然后进了别墅反锁了门。如果说她以前对高寒还抱有什么幻想的话,这一次,她彻底地死心了。在黄珊的心里,高寒已然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流氓和恶棍。黄珊发誓,从今天起,她不允许高寒再踏进这个别墅大门半步,更不用说高寒再想接近自己的身子了。

高寒心思重重地把宝马开到了别墅门前,和黄珊的车子并排停在了一起,然后走到别墅门前,掏出钥匙塞进锁孔。

当高寒转动了钥匙时,锁孔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以为钥匙没到位,就重新抽出来,然后再**去,使劲,还是转不动。如此反复,锁孔已然如故。他不由把钥匙和自己的那个玩意儿联系到一起,又想到冰莹的流产,不禁哑然失笑——冰莹有了这次流产的痛苦,也许再也不会主动找自己。他的那把揉钥匙也不会主动再进入到冰莹的锁孔。

一切都结束了,高寒对自己说。

高寒对转不动钥匙没有做过多的思考,毫不犹豫按响了门铃。他坚信,只要黄珊听到门铃声,就会主动来给他开门。他想象着黄珊来给他开门的小模样——穿着拖鞋,打着哆嗦,开门后先对高寒撒娇,要求他亲自己一口,然后再要他抱着自己回到卧室。

美妙的想象充满了诱惑,高寒禁不住再次哑然失笑。他已经习惯了女人在自己面前撒娇,他很自豪。当然,如果他知道黄珊跟踪了自己,听到了自己和刘燕妮所有的谈话内容,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摁响了三次门铃,黄珊始终没有出现。高寒想,也许是黄珊睡死了。当他掏出手机拨打黄珊的电话时,却听到了别墅内传来一阵吵闹声。吵闹声里还夹杂着隐隐的哭泣声,听起来像是黄珊的声音。

高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明白,深更半夜的,别墅里能有什么事发生。

第684章 谁要敢给他开门 我就碰死

高寒正在纳闷,听到黄珊大声地吼道:“你们谁要是敢给这个王八蛋开门,我就碰死在你们面前,不信就试试。”高寒听了,更是如坠雾里,隔着门缝问道:“黄珊,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喊还有声音,一喊叫,别墅内顿时鸦雀无声。一阵沉默过后,又传来了黄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黄珊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她在威胁蒋丽莎和黄江河,叫他们不要给高寒开门。而高寒却忽略了黄珊的话,以为黄珊和蒋丽莎发生了冲突,于是就再喊道:“你先把门开了,有什么话对我说,别对阿姨发脾气。”

但是,没人理会高寒的话,也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原来,高寒按响门铃时,黄珊已经在卧室里哭红了眼睛。门铃声吵醒了蒋丽莎,她碰碰黄江河,问道:“都这么晚了,谁还来喊门。”

黄江河睡意朦胧地地说:“你去看看。”

蒋丽莎穿着睡衣出了卧室,先敲了黄珊卧室的门,问问是不是高寒又出去了。蒋丽莎敲了两声没人应,就直接推门。门没有上锁,被蒋丽莎轻轻推开。

黄珊似乎知道蒋丽莎进来干什么,没等蒋丽莎问话,黄珊就说:“今天你们谁也不能给他开门。”蒋丽莎看到卧室里确实只有黄珊一个人,知道外面敲门的就是高寒,就问道:“小夫妻不愁吃喝的,又怎么了。”

蒋丽莎连问几遍,黄珊就是不说话。尴尬的蒋丽莎只好退出了卧室,去向黄江河汇报情况,说:“小两口又吵架了,黄珊不让我给高寒开门,要不你去劝劝。”

黄江河一听便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坐起来发牢骚说:“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半夜三更的还吵架,我去看看。”

黄江河和蒋丽莎一前一后出了卧室,却看见黄珊已经站在了院子中央,并且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原来,蒋丽莎从黄珊的卧室出来时,黄珊就怕蒋丽莎来给高寒开门,所以先来到院子里,做好了堵截的准备。

蒋丽莎见黄珊挡住了去路,就伸手开了灯,然后劝黄珊说:“有什么话请他进来再说,如果是他的错,我和你爸爸都饶不了他。小夫妻拌嘴,床头吵架床尾和,到头来你们还是一家人。天冷了,要是把他冻坏了,遭罪的还是你和儿子。听阿姨的话,先让他进来再说。”

任凭蒋丽莎磨破了嘴,黄珊就是不吱声。蒋丽莎以为说服了黄珊,就主动去给高寒开门,黄珊这才说出了要死要活的话。

女儿和女婿之间产生了矛盾,黄江河不好插嘴,干着急没办法,就转身回到了别墅。

院子里,只剩下蒋丽莎和黄珊。

蒋丽莎见黄江河离开,才小声地问黄珊说:“晚饭时还有说有笑的,转眼的功夫就仇上仇冤上冤的,告诉阿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蒋丽莎的问话被站在门外的高寒的听到,没等黄珊开口,高寒就说:“没什么的阿姨,一个多小时以前我接到了省里的电话,去忙点事,回来后她就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你要是嫌我晚上出去,我就不上班了,专门在家陪着你。”

黄珊见高寒到现在还在撒谎,就怒气冲冲地对着大门说:“骗鬼去吧,你根本就没去省里,而是去了中医院。”

黄珊的话点到了高寒的死穴,但高寒仍然没有意识到黄珊跟踪了他,还以为是刘燕妮给黄珊打了电话,在从中挑拨他俩的关系,就说:“你别听信刘燕妮胡说八道——”往下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黄珊见高寒死不认账,就模仿着刘燕妮的腔调,说:“要是舍不得,就找个瓶子装点酒精保存起来,做个纪念。”

这是刘燕妮在医院时挖苦过高寒的话,一字不差。高寒这才明白过来,知道黄珊跟踪了自己,同时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突然想起,原来他和刘燕妮看到的从树林中跑出的那个女人就是黄珊。

高寒虽然是被动的风流坯子,但他毕竟还不是无赖,在铁的事实面前,他无话可说。他知道黄珊的固执,今晚想进别墅,恐怕是墙上挂门帘——没门了。但是,不服输的高寒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他隔着门缝对黄珊说:“你过来,我保证能给你解释清楚。”黄珊像钉子一样钉在院中央,一动不动。蒋丽莎把黄珊向门口推了一把,说:“既然他想解释,你不妨就听听,他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不给他开门他也没办法。”

说话间,黄珊已经被蒋丽莎推到了门后。高寒隔着门缝看到黄珊站在那儿了,就厚着脸皮解释道:“黄珊,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是被动的,她的丈夫没有生育能力,她想要个孩子,就求到了我,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不信你去问蒋阿姨,是她带着吴黎去医院检查的——”

黄珊没等高寒把话说完,就冷笑一声,说:“你心软?只要你的那东西不软就行。我再一再二再三地原谅你,而你却得寸进尺,一再在外面粘花惹草。她现在正需要人照顾,你赶快回到她身边去吧。从今天开始,这个家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珊把话说完,不等高寒再辩解,转身就走。高寒了解黄珊的牛劲儿,知道再哀求也没用,等听不到黄珊的脚步声,只得回到了车上。

高寒靠在座位上,仰头闭着眼睛心乱如麻。他反复地问自己是否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是否总是看见充满魅力的女人就垂涎三尺。最后,他对自己的多情进行了坚决的否定。在他占有过的女人中,他从未主动过。想到这里,他才多少有些释然。

高寒否定了自己的多情之后,开始追根溯源,他问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人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很久以来,他从未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经过深思熟虑,高寒终于找到了根源——引起女人青睐的祸根就在于他潇洒的外表。只要潇洒的外表还存在,这种勾当就在所难免。可是这一切都是父母给的,他也无能为力。

胡思乱想一阵之后,高寒有点累了,开始考虑晚上在哪里过夜。他首先想到的是刘燕妮和冰莹所在的酒店,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黄珊在郝琦的建筑公司上班,不管高寒以什么方式在那里过夜,都会传出对他不利的闲话。剩下的就只有省城的家属院了。

就在高寒要发动车子时,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黄珊刚才说过,从今天起,他和这栋别墅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虽然他知道黄珊说的也许是气话,但高寒还是想今晚留下来,向黄珊表示他对这栋别墅的感情,也就是对黄珊的感情。

于是,高寒打消了开车离开的念头,就躺在车上凑合一个晚上。第二天,等黄珊的气消了之后,再看到高寒在车上呆了一个晚上,也许就能原谅他。

高寒知道,大多数的女人都具有一副菩萨心肠,黄珊更是这样。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等心里平静下来,对高寒一如既往。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经过了实践的检验。高寒想到这里,不但没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女人嘛,哄哄骗骗,也就那么回事。

就这样,高寒抱着第二天就能和黄珊和好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想。

高寒睡了,而黄珊躺在床上依然孤枕难眠。

高寒的再次出轨,狠狠地打击了她脆弱的心灵。她的脆弱,不仅仅来自高寒三番五次在外边面寻花问柳,更来自于她身体的缺陷。她始终认为,高寒之所以在外面勾搭女人,主要是讨厌了自己。洒脱的男人,又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这些都和自己的瘸腿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在心底里,黄珊形成了一个无法更改的概念,在外表上,她永远都不能和高寒平起平坐了。她抚摸着自己曾经受伤的右腿,眼泪潸然而下。骄傲的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高寒再做什么样的辩解,再向自己怎样低头,她不会再原谅他了。既然不想再原谅他,就只能和他分手了。那么分手之后呢。黄珊不敢想下去,但她强迫着自己的思维向深处慢慢地延伸。最后,她对她和高寒的关系作了大胆的设想,那就是离婚。

离婚,可怕的字眼。黄珊不想离婚,可又不能不离婚。如果想再次成家,她就找个相貌平平的本分人,找一个能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男人。她再也不会找高寒这样外表洒脱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放在身边,无疑就是个具有花心萝卜外形的定时炸弹,随时会把一个家庭炸得粉碎。

黄珊胡思乱想之后,也进入了梦乡。进入梦乡不久,她梦到了高寒跪在自己面前,流着眼泪请求自己对他原谅,但黄珊没有原谅他,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那一脚踢到了高寒的心窝上,高寒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看也没看黄珊一眼,就扬长而去。

黄珊看到高寒离去,她哭了。

黄珊在伤心落泪的时候,蒋丽莎和黄江河也在打口水战。

蒋丽莎一进卧室,黄江河就迫不及待地问蒋丽莎道:“黄珊半夜三更大动肝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丽莎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嘻嘻哈哈地回答道:“和你一样,又犯错误了。”

“你说话能不能别打哑谜,嘴里一半肚里一半。我犯了什么错误了,怎么把他和我扯到了一起。”黄江河不耐烦地斥责蒋丽莎说。

“你们不但同是男人,还属于一个品种,又是翁婿,一丘之貉,所以审美观极为吻合,都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同的是你没得手,而高寒的本事比你大,后生可畏,弄大了女人的肚子。”蒋丽莎遭到黄江河的斥责,但依然嘻嘻哈哈地讽刺黄江河说。

黄江河听蒋丽莎的话音不对,忽地从坐起,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高寒弄大了女人的肚子?那个女人是谁?”

“你垂涎三尺的女人呀,冰清玉洁。你近水楼台未能先得月儿,反被女婿占了先,心里不好受吧。我看这次不比以前,不好收场了。”

蒋丽莎虽然没有正面道来,但黄江河已经明白,高寒勾搭上了冰莹,并且让冰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女婿冷落了女儿,去勾搭别的女人,黄江河愤怒到了极点。高寒如果在眼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他两个大嘴巴。可是,高寒不在眼前,黄江河就只能把一肚子的火发泄到蒋丽莎的身上。黄江河掀开被子,冷眼看着蒋丽莎,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干什么?”

“你的话太热,头脑也发昏,我想让你清醒清醒。”

“你该叫你的好女婿清醒。他对你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冲我发什么火。”蒋丽莎一边说一边去拉被子,还没触摸到被子,就被黄江河挡住。蒋丽莎一看黄江河要找事,又怕自己纠缠过分了会挨打,就坐起来下了床,然后走到柜子前,从柜子里拉出一条被子,回到沙发前,把被子扑在上面,然后钻进去蒙上了头,不再搭理黄江河。

车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高寒被麻雀的叫声惊醒后坐了起来,望望外边,一轮红日已经挂在了树梢。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向大门瞅了一眼。刚好,门被打开,他看到蒋丽莎出了门向这里走来。

高寒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睛装作浑然沉睡的样子。蒋丽莎敲响玻璃,高寒装模作样地睁开眼,对蒋丽莎勉强地笑笑。蒋丽莎给他点点手,示意他打开车门。

“你爸爸叫你进去呢。”蒋丽莎说。

“他都知道了?”

“做了就别怕知道。你小心点,父女站在一起,一致对外呢,估计要给你上课,没准还真要撵你出门。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只管承认错误,千万别顶牛。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做事太不小心了。不过你放心,我迟早会和你站在一起的,谁叫咱们两个是外人呢。待会儿到里面,我会帮着你说话。等事情有了转机,你可要报答我。”蒋丽莎说完,看看门口无人,抛给高寒一个媚眼。

“谢谢。”高寒感激地说。高寒心里有事,也没怎么在意蒋丽莎的眉眼,冲着她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第685章从今天开始 这栋别墅和你没关系

蒋丽莎扭屁股吊腰进去了,高寒舒展一下眉头,活动一下脖子的筋骨,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想好了,该他承担的责任他一定要承担,是他的错误他一定要认错,但他决不能再次受到侮辱。无论是谁——不管是黄珊还是黄江河,今天只要说了有侮高寒的话,不用他们张口,高寒就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这栋别墅。

高寒站在客厅的门口,他没有进去。他整整衣衫,用手抹了一把脸。黄珊说过,从昨天开始,这个别墅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站在那里,等待着黄江河和黄珊的许可后才能进入。

进与不进,全在一念之间。高寒就是不请进门,也没人会指责他什么。看着循规蹈矩,其实是在争气。没人能理解高寒,但他能理解自己。唯唯诺诺低三下四不是高寒的性格。

黄江河和黄珊坐在一张沙发上,蒋丽莎坐在另外一张上。从高寒出现在门口之后,高寒就没见她抬过头。不但么抬头,还把脸扭到和门口相反的方向,好像只要多看了高寒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睛。黄江河抬头看了黄珊一眼之后,把脸也扭到了一侧。看来,高寒这次的出轨行为惹恼了他。作为黄珊的父亲,他要为女儿出口气。

唯独蒋丽莎看看高寒之后想站起来,但始终没有站起来。蒋丽莎看看高寒之后再看看黄江河,然后再看看高寒。那种神态,似乎是夹在风箱里的一只老鼠,进退两难。

三个人都不说话,但高寒不能总站着。他挨个看了三个人,然后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能进来吗?”

蒋丽莎欲言又止,看看黄江河父女后,似乎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回答道:“自己的家,站在那里还等着给你发请柬呀,快进来。”

高寒进去了,然后就站在沙发的外围。他没有坐,并不是他不敢坐。看到黄江河和黄珊冷冰冰的姿态,他也要拿出自己的姿态。除此之外,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蒋丽莎欠欠身子,看着高寒,似笑非笑地说:“你爸爸早上出门,看到你在车上睡觉,就看在你没有和家里人赌气离开的份上,叫我把你喊进来,问问你和那个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非要说吗?”

蒋丽莎点点头。黄江河也把头扭过来,瞪着高寒,说:“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高寒得到了许诺,就把冰莹因为吴黎没有生育能力离开了他,找到高寒后如何想借种的经过讲述出来。主要的情节没有错,但其中不缺乏夸张的成分。黄珊不是说这栋别墅和高寒没关系了么?高寒明着在讲述他和冰莹之间的纠葛,其实是在报复黄珊——你不要发狠,离开了你这一亩三分地,我照样能拥有女人。

高寒讲完了,三个人都听明白了。黄江河最先发言,他的发言也最具有权威性。

“她的老公没有生育能力,她怎么不去找别人,怎么就偏偏找上你了呢?”

高寒突然想笑。他认为黄江河和他所提出的问题一样可笑。既然感到可笑,他索性就笑了出来,虽然他的笑声不高,但已经彰显了他谁也不怕的个性。笑过之后,他冷不丁地回答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黄江河厉声地问道。

“因为我不知道,你最好去问冰莹姑娘。兴许有人盼望不要找自己,人家看不上呢。”

从未抬头的黄珊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来,依然没有看高寒一眼,却对黄江河说:“爸爸,你都听见了,死性不改。”

黄江河本来就对高寒的态度不满意,黄珊的话无疑又在黄江河燃烧的火焰上浇了一桶油。他忽地一声站起来,走到高寒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边转边把高寒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像在欣赏一个奇特的外星人,然后挖苦道:“你小子当初差一点就流落到了街头,是黄珊的妈妈看你可怜,把你调进了信用社,从而改变了你的命运,才有了你的今天。你倒好,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在外面招惹女人。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无论你做了多大的官,你的骨子里永远都不会流淌贵族似的血。说说吧,今天的事怎么办?”

蒋丽莎听到黄江河的话太过分,就轻轻地喊了一声“江河”,想要他冷静下来。可这时黄江河已经被高寒傲慢的态度所激怒,对着蒋丽莎就喊道:“这里没你的事,不要多嘴。”

蒋丽莎当面遭到黄江河的斥责,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高寒看看黄珊,对黄江河说:“我做的事我担当,黄珊昨天已经决定过我的命运,你现在问我,我说了也不算,我还是想听听黄珊的意见,她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毫无怨言。”

黄江河只打算狠狠地训斥高寒一番,杀一杀他嚣张的气焰,自己出口气,也给黄珊一个下台阶。如果高寒这时能说几句软话,黄江河就会再将就他这一次,此事就会不了了之。没想到高寒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于是,黄江河就问高寒道:“她昨天怎么对你说的。”

“她说从昨天晚上开始,这栋别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我没领会错,我得滚蛋了。”

“你是怎么想的。”黄江河的口气不再强硬,看着高寒问道。

“我全听她的,如果她还要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没什么意见。以前我没听她的,总是惹祸,现在就听她一次。”

黄珊的手已经气得发抖,她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指着高寒的鼻子,大声地斥责道:“好你个高寒,从你一进门就没打算承认你的错误,给脸不要脸。你不是要我表态吗。好,我现在就再把昨天晚上的话重复一遍,从今天起,这栋别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收拾一下东西,可以走了。”

说完,掩面哭泣,跑着离开了客厅。

看到黄珊离开,高寒不紧不慢地对黄江河说:“这下你明白了吧,你们父女一直把我当成外人,她撵我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她是否来真的,我无从得知,但是我想来一次真的。我这就走了,给你们腾个地方。再见。”

高寒的话差一点没把黄江河气死。看着高寒的背影,他像个娘们儿似的甩甩手,干着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寒毫不客气地离开了别墅,驾着车子走了。他离开时,看也没看别墅一眼。黄江河从客厅里出来,来到黄珊的卧室。在他的想象中,黄珊一定泪流满面伤透了心。可当他推来卧室门,迎接他的是黄珊没有后泪痕的脸。黄江河想安慰黄珊几句,还没张口,黄珊反而说:“爸爸,咱们吃饭去,我吃过饭还得上班呢。”

“你。。。。。。你没事吧。”黄江河结结巴巴地问道。没娘的孩子,总是惹人爱怜,看到没有丝毫忧伤的黄珊,一丝酸楚反而涌上了黄江河的心头。

“天塌不下来,缺少了任何人,地球依然旋转。”转眼的功夫,黄珊像个没事人一般。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婚是她唯一的选择。

看到黄珊如此豁达,黄江河反而不安起来,再次安慰黄珊说:“孩子,别想不开,有什么话就对爸爸说。如果你还想叫他回来,爸爸抹抹脸,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就是。”

黄珊理解爸爸的心情,他怕自己想不开做了傻事。听到爸爸的安慰的话,黄珊一阵激动,反过来安慰爸爸说:“不就是一个高寒吗,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会做傻事呢。我想通了,既然他的心不在这里,我就成全了他。今天中午我就会采取行动,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黄江河明白了,黄珊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和高寒离婚。黄江河这才慌张起来,担心地问道:“孩子,你要和他分手?”

“没错。”

“你可要想好了。说句心里话,高寒除了有那点毛病,其他方面还是蛮不错的,你要是打错了主意,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爸爸早上也是站在你的立场说话,其实,男人在外应酬,很多事由不得自己。等到了一定年龄,不用你操心他自己就能改过来。”

任何的开导对于黄珊来说已经失去了说服力。她没有理会爸爸的话,拉着他的手一起来到餐厅。

黄珊上班了,她并没有到公司里去,而是去了帝豪酒店刘燕妮和冰莹的房间。

房间里的主人还没有起床,黄珊敲响了门。刘燕妮透过门镜一看是黄珊,赶快返回到冰莹的床边,叫醒了冰莹后小声地对她说:“黄珊来了,你装作睡觉,我来应付她。”

刘燕妮只是预测,她并不知道黄珊已经知道了高寒和冰莹之间的感情纠葛,更不知道两人已经闹翻。

门被打开,刘燕妮用笑脸迎接黄珊的到来。

“有事么?郝老板在隔壁呢,你敲错门了。”

刘燕妮脸上笑着,但并不打算把黄珊让进来。

“谢谢,不用你提醒,我认得阿拉伯数字,我来找冰莹。”

“对不起,她昨晚加班,还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我转告她。”

刘燕妮站在门口,依然没打算让黄珊进入房间。可黄珊不管这些,侧身从刘燕妮和门的缝隙间挤过,径直走到冰莹的床前。

“喂,醒一醒,我来给你报喜了,我要和高寒离婚了。太遗憾了,你要是早一点得到这个好消息,也许就会注意自己的身体,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流产。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嫁给他之后,要随时跟在他的身边,很多下贱的女人对他可是一见钟情,包括你身边的女人。”

黄珊含沙射影,把刘燕妮也裹了进去。说完这些,黄珊转身,没看刘燕妮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间。然后又到隔壁敲门,给郝老板请了假,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子也往来如梭。雷克萨斯跑车的轮胎快速地丈量着地面。黄珊用方向盘锁定了她要去的地方——律师事务所。

就在高寒离开时,她已经决定了,离婚是唯一的选择。至于离婚的方式,她也是在从家里出来的路上才想好。按照她的文化程度,她完全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但她最终却选择了法律的途径。如果按照前者的方法,恐怕会引起高寒的误会,以为黄珊在作秀是想吓唬他。只有通过法律,才能最大程度地表明黄珊的决心。

这是气势的较量。黄珊想叫高寒知道,她的对他的心已经死了,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律师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女性。等她听完了黄珊的请求,干脆利落地说:“作为律师,打官司是我们赖以养家糊口的工作,我们喜欢打官司,但我却不喜欢打离婚的官司。如果你真的想离婚,我也不会拒绝。等你考虑成熟还是决定要离婚,请你把离婚的理由和证据给我送来,我会整理好一份令你满意的诉状。”

简单的谈话过后,黄珊起身告辞。就在女律师起身送黄珊出去时,黄珊发现,律师也是个跛子。所不同的是,黄珊跛的是右腿,而她跛的是左腿。不过,女律师的气质却十分高雅。她的个子高出黄珊许多,穿着高跟鞋子,饱满的胸膛向前挺着,小腹却向后收着,走路前倾,和人擦肩而过,她就像要靠在人的身上,叫人浮想联翩。

女律师热情地把黄珊送出了门口,就在黄珊就要想和她道别时,女律师却出其不意地对黄珊说:“我也是刚和老公离婚。不过我现在很后悔,如果离婚的女人带着个孩子,日子不好过。你考虑清楚了,免得到时候后悔。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案子,可能还要走访你的老公,以便取得相应的证据,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好的,我一两天就把材料送过来,至于你要走访他,那是你的事,更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早早离婚,不注重过程,更不在意方式。”黄珊义无反顾地说。

黄珊说完之后,告别了律师,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雷克萨斯刚起步,黄珊的手机响了。号码后面缀了三个八字,似曾相识。黄珊没有心情和任何人交流,随即挂断了电话。她刚把手机扔在座位上,电话再次响起。黄珊再看时,突然想起似乎是冰莹的电话。

第686章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结婚

电话一次次响起,黄珊一次次挂断。等第五次响起时,黄珊只想把手机掼出车窗。犹豫一下,才把手机扔到了座位上。

打电话的人似乎没有生气,手机似乎也没生气。扔在座位上的电话依然不停地叫。红色的电话就像一个精灵,带着音乐和震动在座位上不停地震动着,似乎要跳起来。

就在黄珊伸出手要拿电话时,铃声像要和她作对似的,突然停止了鸣叫。

黄珊缩回手来,手机却再次发出了信息提示的铃声。黄珊判断,一定是打电话的人发来了信息,心里想,这人够执着的,不达目的不罢休。手机可以不接,但信息不能不看。黄珊再次伸出手来,从座位上拿起电话。

“我是冰莹,我想和你谈谈,如果你愿意,我在房间里等你。刘姐到省城去了,就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声音很很低,吐字很慢,但黄珊听得很清晰。

下贱卑鄙的女人,勾引了我的老公,怀上了他的孩子,竟然还敢和我见面,做梦,别脏了我的眼睛。

黄珊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加大了油门。车子向黄河南岸驶去。她要回到别墅去,然后静静地躺在卧室里,舔一舔自己的伤口,理清自己的思绪,好好回忆一下和高寒共同走过的道路。

车子穿越到大桥的中央。桥上的栏杆纷纷向后退去,两根电线杆之间五十米的间距转眼即逝。一个女人面朝西依着栏杆极目远眺,像是在守望什么。

她站立的地方就是黄珊当初跳下去的位置。那遥远的一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黄珊放慢了车速,然后把车子靠边停下。

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黄珊没有忘记过去,她也不想背叛;可高寒背叛了她,她不得不被动地做出背叛的选择。

黄珊学着另外的一个女人,也凭栏西望。

近处,几只鸳鸯在清冷的水中游来游去,大一点的鸳鸯把好不容易寻找到的食物让给小一点的鸳鸯。它们也许是父子或母子,也许是情侣。远处,水天一色,长腿的鹳鸟迈着绅士般的步伐在水边寻找着食物,神态悠闲自得。

触景生情,黄珊突然想,如果还有来世,她索性就托生成鸳鸯或鹳鸟类的水鸟,上能翱翔蓝天,下能水中畅游,不为情困,自由自在。

一只孤单的鸳鸯从远处游过来,咕咕地叫着,从每一只鸳鸯身边游过,然后又咕咕地叫着,向远处游去。

可怜的鸳鸯,难道你也被同伴抛弃了吗?黄珊如此想着,就否定了自己来世要托生成水鸟的想法。人间万物,无不有情。即使不托生成人,照样有无尽的痛苦。

车窗里又传来了手机的音乐声。黄珊听见了,但她懒得去接,她猜测,那一定又是冰莹的电话。不要脸的女人,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却勾引了别人的老公,千刀万剐,十恶不赦。

身边的女人也听到了电话的铃声,她扭头看看黄珊,好意地提醒了她。

为了女人的面子,黄珊不得不走到车旁,把胳膊探进了车窗拿出了手机。

她判断的没错,号码后面还是三个八,冰莹打来的。

“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电话里传来了冰莹虚弱的声音。

“不要喊我姐姐,我和你水火不容,无话可说。”

黄珊用粗暴的声音发泄着她的愤怒。

“你要不来,我会到家里找你的。”

冰莹坚定的态度改变了黄珊的主意,她决定前往酒店,看看冰莹的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早上,在刘燕妮的办公室,黄珊把冰莹好一顿臭骂,然后一阵风似的走了。冰莹听到关门声,才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刘燕妮来到床边,看到冰莹眼里转动的泪花。她替冰莹擦干了泪水,然后安慰道:“她恭喜过你,我也恭喜你一次,她要是真的和高寒离了婚,你就厚着脸皮缠着高寒。你看看高寒,从上到下都是精品,还身居高位——”

冰莹把手从被窝里吃力地抽出来,对着刘燕妮摆摆,无力地说:“不要再闹了,我和李时民都那样了,怎么能脚踩两只船。”

刘燕妮刚才看到黄珊气急败坏,心里正在幸灾乐祸,就口无遮拦地说:“妹妹,你要是不下手,我可要跑在你前边了。你我不是外人,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在他们两个结婚前,我曾经费劲了很大心思想把高寒夺回来,但最终也没能如愿。可惜呀,要是这事发生在两年前,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冰莹可没有刘燕妮那么兴奋,她正在为拆散高寒和黄珊的因缘而内疚,等刘燕妮说完,她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想给她打个电话,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虽然她是金枝玉叶,但她毕竟是跛子,要是真的拆散了他们,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冰莹的想法遭到了刘燕妮强烈的反对。她不由分说就藏起了冰莹的电话,并嗔怪她说:“如果你敢在她面前低头,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冰莹刚要争辩,刘燕妮接到了香港宏昌贸易公司总裁李德昌的电话,要他到省城国际机场去接从海岛来的五个工作人员。刘燕妮不敢怠慢,只得通知隔壁的郝琦,要他开着自己的车和刘燕妮一起到省城接人。临出门时,刘燕妮还叮嘱冰莹说:“傻妹妹,你千万别打这个电话,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她和她的爸爸还包括蒋丽莎,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虽然和刘燕妮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冰莹已经隐约感觉到,刘燕妮这次好像就是专门为报复黄江河而来的。但自己和黄江河一家无仇无怨,对刘燕妮的行为不以为然。她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场,用女人的同情心衡量着自己的对错。

刘燕妮走了,给冰莹留下了足够的自由空间,如果黄珊能够前来,冰莹就会敞开心扉,尽量说服不要她和高寒离婚。

听到黄珊答应了自己,冰莹下了床先把门打开,然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冰莹听到了敲门上。她知道,黄珊来了。冰莹没有下床,应声之后叫黄珊自己推门进来。

黄珊黑着脸进来了。她将面对的是自己的情敌,她不可能笑嘻嘻的像个没事人。没等冰莹相让,黄珊就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冲着冰莹就说:“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倒要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谎话来。如果我没猜错,你估计要把责任全部承担下来,又要说什么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勾引了高寒,他是个不错的男人等等。要是真是这样,我立即走人。我不想老掉牙的话题占用我的时间。”

冰莹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等黄珊发威之后,才勉强地笑笑,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到市委的吗?我又是如何离开你爸爸的吗?”

“别说没用的,那都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黄珊讨厌地说。

“不,有关系,并且关系很大。就在你妈妈刚去世那会儿,你爸爸经常住在招待所。。。。。。后来,他给我钱叫我到驾校学习,后来又把我安排到市委,当了他的司机。我当时就知道你爸爸想要什么,但我一直保持我做人的底线。后来我和吴黎结了婚,谁知道他竟然不中用。当时我有点心急,只想找个体貌端庄有才学的,和我好一阵子之后我能怀孕。无论是谁主动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那么一次我就怀上了。我对不起你,愿意听凭你的发落,我绝无怨言。”

冰莹说完这段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黄珊并没有为冰莹的话所感动,反而挖苦她说:“按照你的意思好像挺委屈的,该多和他亲近几次才不吃亏。”

“你们是夫妻,我对他不了解,但我觉得,高寒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同样,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要是不顾脸面,我就不会离开你爸爸了。我只想告诉你,一桩幸福的婚姻来之不易,请你在作出选择时一定要慎重。”

冰莹还想说下去,可轻微的咳嗽终止了她的话。黄珊仍旧不依不饶,厉声质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高寒结婚了。”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再说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他就是人民医院的李——”

不是迫不得已,冰莹不会把隐私告诉黄珊。她想求得黄珊的谅解,同时要她不要和高寒离婚。如果高寒因为自己和黄珊离婚,正像冰莹所说的那样,她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黄珊正侧耳细听,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冰莹挣扎着下床,摇摇晃晃走到门后,透过门镜往外一看,是李时民。她急忙拐回来对黄珊说:“说谁说来,我提到的人来了。咱们的事归咱们的事,我可告诉你,待会儿他进来,你先不要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他,我以后会告诉他的。”

黄珊冷笑一声,说:“害怕了?做了就别怕,怕了就别做。”

敲门声还在继续,冰莹不得不去开门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黄珊真的要把她和高寒的丑事说出去,她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迈着无力的步伐,冰莹颤巍巍地去给李时民开门。

门开了,李时民拿着一束鲜花满面春风地进来了。他还没有定下神来,冰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时民兴奋的笑立即就被惊讶所代替。

黄珊熟悉的脸也在李时民的眼前一晃而过。他顾不得和黄珊打招呼,把手里的鲜花甩到了地上,弯腰就抱起了冰莹,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

放好了冰莹,李时民把手放在冰莹的额头。他是医生,感觉病人的体温是他本能的反应。片刻之后,李时民把手从冰莹的额头上拿开,走到饮水机前倒了半杯水放到了床头。

看到李时民对冰莹呵护备至,黄珊不由想起高寒的无情,心里五味俱全。但是,在老同学面前,她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严重吗?”

“体温有点高,体内有炎症,必须消炎,你怎么会在这里?”回答过黄珊之后,李时民才问道。

“我。。。我的老板就住在隔壁,所以我就经常过来和她聊天。。。。。。你怎么会来这里。”黄珊吞吞吐吐地说。看到冰莹苍白的脸,想起冰莹以前也是家里的常客,黄珊没有把三人之间的纠葛说出来。除了对冰莹有略微的同情,黄珊也顾及到了自己的面子。

李时民尴尬地笑笑,说:“我和她是朋友,刚认识不久。”

“别蒙我了,刚才她还提到你呢,她说你是她的男朋友。”

“呵呵,呵呵,就算是吧。”

简单的对话过后,李时民看见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子,伸手拿过来看看,然后从里面倒出几粒,放到了手心里。黄珊见李时民要喂冰莹吃药,赶快扶起冰莹。

冰莹只是心力交瘁才一时昏倒,两口水喝下去,已经缓过劲来。她睁眼看看李时民,轻轻地问候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能闻到你的气味,别说你在这个城市,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跟过去。那天到哪儿去了,我把刘燕妮领到楼上再下来就找不到你了,不会是躲着我吧。”

黄珊看到两人一唱一和的,心里不是滋味,就插嘴道:“她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怎么会躲你呢。”

听口气,两人挺熟悉,冰莹不免问道:“你们认识呀?”

“呵呵,我们是高中同学。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现在好了,等你的病好了,我带着你,黄珊领着高寒,咱们好好地聚聚。”

看到李时民兴趣盎然,黄珊的心立即就酸楚起来。昨天夜里她在思考自己和高寒的关系,还隐隐约约地想到了李时民。如果她真的和高寒离了婚,李时民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对象,可是——。

黄珊没有把心里的酸楚挂在脸上,但如果再待下去,她的伤感也许就勾出她的眼泪。情绪一旦失控,她不但会流泪,可能还会哭泣。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来对李时民说:“你们交流吧,我就不当灯泡了。”

李时民还没挽留,黄珊就转过身来,几步就窜到了门口,拉开门就冲出了房间。等李时民出了门,黄珊已经走进了电梯。

李时民返回到房间,对冰莹摇摇头,说:“几年不见,人的脾气可大不一样了。这个黄珊,爸爸当了市委书记,架子也大了起来,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了,说走就走,理也不理我。”

自从李时民进门,冰莹就在考虑着该不该把自己的那点丑事说出来。她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着,同时衡量着各自的利弊。如果不说,纸里肯定保不住火,李时民以后还会知道,到那时,自己就有了欺骗他的嫌疑;如果说了,李时民可能认为自己生活作风不检点,说不定会拂袖而去,永远离开她。现在的冰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身价,也就失去了讨价拿捏的资格。

到底说还是不说呢,冰莹还真的没了主意。

第687章 不是流感是流产

李时民对黄珊进行评价时,冰莹的心里一直在思忖到底要不是把那点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

经过考虑,她觉得应该把真相讲出来,以博得李时民的谅解。

就在她考虑怎么张口时,李时民说:“以后出门注意点,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别再感冒了。”

李时民关心的话给正想睡觉的冰莹送来了枕头,她要延伸他的话题,从而把真相告诉李时民。

李时民一边安慰冰莹,一边又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李时民的亲昵感动了冰莹。感情起伏不定的她眼泪立即就夺眶而出。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轻率的行为。要是没有和高寒亲密的接触,自己和李时民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的行为不但伤害了黄珊和李时民,也同时深深地刺伤了自己。

李时民一边替冰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说:“别哭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从生理学上讲,女人哭多了容易衰老,哪个帅小伙肯把一个老太太娶到家里当老婆。”

李时民本来想和冰莹开个玩笑,没想到冰莹听了他最后的一句话,哭得更加厉害。李时民还要继续安慰,冰莹却突然说:“人家不是感冒了,是流——”李时民以为冰莹要说自己得了流感,就呵呵一笑,打断了冰莹,说:“流感也是感冒,只要注意,就不会被传染。”

“你等人家说完嘛,不是流感,是流产。”冰莹下定了决心,终于把流产两个字说了出来。

她不忍心看到李时民听到后脸上会出现怎样难堪的表情。她在吐出流产两个字时皱起了眉头闭起了眼睛。

李时民一听,又把手放在了冰莹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会儿体温之后,说:“体温也不是太高,不至于说胡话呀。怎么又冒出个流产来。我也是结过婚的人,你就别考验我了。你告诉过我,他在那方面根本就无能,你怎么会受孕呢。不能受孕,怎么能流产呢。”

李时民的推理很富有逻辑性。

冰莹见李时民不相信,就收住了眼泪,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昨天在你的宿舍和你那个之后,我下来坐到了车上就感到不舒服。。。。。。后来,郝老板就把我拉到了中医院。。。。。。我不想在人民医院,是怕你那儿的人认出我,你不好做人。”

冰莹的话就像是个重磅炸弹,突然把李时民炸得晕头转向。老公没有生育能力,老婆却怀了孕,除了人工受精,再也没有别的途径。这道理不但医生懂,就是普通的人不用动脑子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以他对冰莹的了解,冰莹不像个太随便的女人,难道真的是人工受精?

想到这里,李时民就笑着说:“流了就流了,等咱们结了婚,你再也不需要人工受精了。”

李时民说着上前抱住冰莹,把她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对冰莹越是关爱,冰莹越是想把真相告诉他。于是,她抬起头来,怯生生地说:“你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我没有人工受精,我——”

“别开玩笑了,等结了婚你还是这样考验我,我可受不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还没有产生和吴黎离婚的想法时,我也想过人工受精,可后来我还是——”

“还是怎么了?”

“我就找了别人。当时本来要找你的,可你拒绝了我。”

冰莹低声地回答了李时民之后,推开了他的搂抱,一歪身就躺了下来,拉起被子就蒙住了头。

顷刻间,李时民这才彻底明白了,冰莹不是考验他,而是一直想告诉他流产的真相。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一个念头马上浮现在李时民的脑海——马上消失,离开这个房间,离开她。

可李时民是个医生,而医生的大脑都富有理性。他用坚强的意志力很快赶跑了要离开冰莹的念头。一个女人,在老公没有生育能力的前提下,找别的男人达到怀孕的目的,想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根本就无可厚非。喜欢孩子就是热爱生命,热爱生命的人肯定充满了爱心。和充满爱心的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冰莹蒙住了头,就是在等待李时民的选择。如果李时民愤然离开,她最多也就是哭一回,然后再考虑以后怎样走自己的路。

她在等着,等着李时民的反应。

李时民用充足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之后,轻轻地掀开了被子。

冰莹的脸上沾满了横七竖八的眼泪。李时民先擦干了她的泪水,然后俯下身去,在冰莹的脸上亲吻着。

冰莹感受到,眼前的男人亲吻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难以愈合的伤口。

“我要告诉你,那个人是——”冰莹想说出高寒的名字。

“别说。。。。。。我不想知道——就当是做了一个梦。”

“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你要后悔了,我就惨了。”

“你真的这么在乎我?”李时民轻咬着冰莹脸颊上一块嫩肉,拉起来之后松了口。他停止了亲吻,看着冰莹痴痴地问道。

“一开始不是那样的,我只想要个孩子。可后来我发现我没有退路,就找到了你。我是主动送上门的——”冰莹索性把话挑明了。即将离婚的女人,还刚刚流过产,她认为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李时民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然后挥动一下手,故意板起面孔,粗声粗气地说:“我这个人呢,在对待女人方面有两个最大的特点。第一,我讨厌——主动追女人;第二,我最喜欢送上门的女人,尤其是美女,只要送上门来,我绝不会放过。”

冰莹一开始看到李时民绷紧了脸,还以为他要申明什么观点。冰莹已经做好了李时民要离开自己的心理准备。等李时民是说完之后,才明白他在恶作剧,不由嗔怪道:“看你一本正经的,要吓死我呀。”

“不会,我是医生,有起生回生的本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从阎王爷那儿拽回来。”

冰莹担心的情形没有出现,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饥饿和人的心情有很大的关联,冰莹的心情好了,肚子也开始像鸽子般咕咕地叫。肚子向冰莹提出了抗议,冰莹就向李时民发出了指令。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冰莹的要求很低,不要四菜一汤,只要一桶碗装牛肉方便面和一瓶冰红茶。

方便面和饮料填饱了冰莹的肚子,再加上冰莹的好心情,她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红晕。看着已经委身于自己的美人,李时民喜不自禁。两人心境相通,自然情意绵绵,彼此用眼睛抚爱着对方。冰莹的眼睛里秋波荡漾,情意无限,她似乎在告诉李时民但愿此情此景永伴一生;李时民目光执着,充满爱意,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告诉冰莹海誓山盟永不分离。

两人相拥无语,语言的表白已经成了多余。房间在寂静中似乎停止了呼吸,李时民和冰莹似乎也要窒息。

这时,听到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不用猜测,是刘燕妮和郝琦到机场接人回来了。

李时民听到声音就想推开冰莹,可冰莹紧搂着李时民就是不放手。她要用她大胆的行为告诉大家,她已经选择了李时民。

七个人前后进了房间,其中有五个是从海岛来的。七个人同时把目光向冰莹和李时民砸过去。李时民低下了头,而冰莹却勇敢地挑战了大家一起投过来的目光。

冰莹没说话,李时民没说话,刘燕妮和郝琦也没有说话。其他的五个都是刚到不久的陌生人,更不便发言。

对于冰莹的大胆,刘燕妮和郝琦心如明镜,而其他的五个人却如坠雾里。其中的一个小个头胖子悄悄地问了一句,说:“这是演得哪一出戏。莫非这是内地迎接客人的礼仪?”

郝琦碰碰他,说:“在海岛没见过吧,这是免费电影,只管看别出声。”

刘燕妮见五个人莫名其妙,突然放下行李,带头鼓起掌来。刘燕妮一鼓掌,郝琦马上也跟上了节拍,其他的五个人也纷纷响应。

房间里顿时掌声一片。

冰莹被她自己导演的场面而激动,眼睛里泪光闪动;李时民也受到气氛的感染,脸上春风得意。

刘燕妮走过来,对着李时民说:“表个态吧。”

“这——”李时民腼腆得像个大姑娘,声音像棉花。

“不敢呀”刘燕妮追问道。

“你们没进来之前,我已经对她发过誓了,不信你问问。”

“这不算,我们都没听到。”

李时民情知刘燕妮和冰莹情同姐妹,自己不表示点什么难逃她这道关,就拉着冰莹的手,低声地说:“此生此世你都是我的最爱,我保证不离不弃,陪伴你一辈子。”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由于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都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刘燕妮故意捣乱,说:“我们都没听到,再说大声地说一遍。”

李时民为难地看看刘燕妮,正要再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嘴还张开,冰莹就冲着大家说:“你们没听到,我听到了。”

“好呀死妮子,还没和他怎么样呢,就把我撇到一边去了。”刘燕妮装作对冰莹不满意,走到床边调侃她说。

郝琦见闹够了,就出面阻止道:“这几个工作人员刚下飞机,还没休息了,就别闹了。过的好不好都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与我们的关系不大。”然后又对着李时民说道:“冰莹还在恢复中,你要是觉着她在这里不放心,就带到医院去好好修养几天,等病好了再过来上班。”

李时民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就站起来对刘燕妮和郝琦道了谢,谢谢他们对冰莹的照顾,然后再和其他的几个象征性地打了招呼,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冰莹从床上抱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场玩笑愉悦了大家的心情,看着李时民抱走了冰莹,刘燕妮吩咐郝琦陪着其他的五个人,自己也出了房间上了电梯,准备到前台再包一个宽敞的套间,作为公司的综合办公室。

从今天开始,她的公司将开始正式营业,她也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的运营,力争把风险投资公司打造成北原市最具实力的民办金融企业。

刘燕妮风风火火地从电梯里出来,习惯性地扫视了大堂,却发现李时民和冰莹坐在大堂的圆椅上。刘燕妮同时发现,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熟悉的身影。

冰莹看见了刘燕妮,趁着身边的人没注意,使劲地给她使眼色,并用手暗暗地指着身边的人。刘燕妮这才认出来,坐在他们身边的人是吴黎的母亲。

刘燕妮没有躲避,她径直朝冰莹和李时民走过来。她不但猜想老太太是来找她的,还能断定老太太一定是为了儿子吴黎的事而来。

当刘燕妮的身影纳入老太太的视线,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一改往日的张狂,脸上堆满了无可奈何的笑。那笑容很谦卑,纯粹是小人物见到大人物的谦卑。

“他们告诉我说你不在,还说你换了地方的。。。。。。我不是来找事的,我就是想问问我儿子的事。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可警察要把他带回到看守所。我想让他进到看守所,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吃不饱睡不好,还受人欺负。你说过要把他放出来的,所以我。。。。。。”

老太太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虽然表达的有些啰嗦,但刘燕妮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把手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然后按着她坐了下来,说:“我说过的话肯定要兑现。不过你想问问你,蒋丽莎怎么说的。”

“我刚去找了她,他们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黄书记和蒋丽莎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家的那个女娃好像在房间里哭得很凶,我没敢。蒋丽莎叫我来找你,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好姑娘,其他的事我就不再计较了,但请你行行好,把我儿子整出来,老婆子我给你磕头了。”

老太太说着就要下跪,李时民赶快站起来上前扶住,然后安慰她说:“大姐是个痛快人,说过的话肯定算数。”

刘燕妮看到老人家伤心的样子,就爽快地答应说:“你先回到医院,等我忙完了中午的事,我会给你说个说法。”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个蒋丽莎,怎么能言而无信,我下午就去会会她,看她怎么向我交代。

第688章 醉了

刘燕妮先打发走了吴老太,又替李时民和冰莹打了车,和酒店大堂值班经理一起安排好了公司的办公室之后,太阳已经挂在正头顶了。

挂在头上的是太阳,缠在刘燕妮心头的是吴黎和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的将要失去漂亮老婆的中学校长,以及他年迈的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母亲,都足能引起任何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的怜悯。

但刘燕妮不会随便把她的同情心施舍给任何人。曾经受到的伤害扭曲了她的心灵,她的内心疯狂地生长着复仇的种子。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必须马上把郝琦从公安局的羁押中解脱出来,把吴黎像白宝山一样暂时拉到自己的身边,好为自己所用。

但是,在解救吴黎之前,她还要去见见蒋丽莎和黄江河。她要当面问问蒋丽莎,为什么在自己答应不再追究吴黎的责任之后,还不赶快动手把吴黎从公安局的羁押中中解放出来。当然,在潜意识里,刘燕妮还想和黄江河和蒋丽莎零距离地接触,最好能博得他们的信任,到关键的时候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的小动作,把尖刀插入他们的心脏,看着他们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郝琦安排好了饭菜,刘燕妮只得对其他的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开车离开了酒店。

她是公司的一把手,其他的人都是她的下属,她有选择的自由。她说声对不起只是出于礼貌,已经是委曲求全了。

丰田车驶出了酒店,直奔黄河南岸。刘燕妮估摸着,等她到了别墅时,正是黄江河一家人吃饭的时间。如果黄珊的心情不好,她倒想好好地凑个热闹,表面上开导一下这个夺走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女人。

刘燕妮预感的没错,整个中午的时间,黄江河的家里确实乱成了一锅粥。

今天中午,由于女儿黄珊和高寒的关系发生了变故,黄江河也没心思到市委上班。后院起火,他心神不安,乱了方寸。他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来到院子里,现实的焦虑时刻撇伴着他。蒋丽莎看到黄江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跟在后面大献殷勤。

黄江河心中烦乱,原本想安静一下,也好理顺自己的思维,看看如何收拾黄珊和高寒混乱的局面。一看到蒋丽莎像个跟屁虫老在身后转悠,就冲着她只发牢骚。

“我又不是小孩子,怕被人拐跑了,你老跟着我干什么。”黄江河蹦了一句之后又想往别墅里走。蒋丽莎遭到呵斥,知道黄江河为黄珊离婚的事闹心,也没和他计较。等黄江河从身边经过时,胳膊碰到了蒋丽莎的肩膀。蒋丽莎顺势就抓着了黄江河的袖子,说:“别生气了,黄珊也是一时生气,不会和高寒离婚的。无论怎么说,高寒也是从这儿飞黄腾达的,他就是再没良心,也不会答应黄珊离婚的要求。小夫妻都在气头上,所说的也不过是气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等再过两天,我去把高寒叫回来,把两人往房间里一锁,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黄珊不是蒋丽莎的女儿,她所说的也只不过是宽心话,黄江河岂能不知道。不要说黄珊和高寒离婚,就是哪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蒋丽莎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蒋丽莎的手还抓着黄江河的胳膊。黄江河没有挣脱,蒋丽莎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说:“要怪只能怪你,发什么神经,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当司机——”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要说什么,一晃膀子甩开了蒋丽莎,斜眼看着她,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埋怨起我来了。要不是认冰莹做干女儿,要不是把她介绍给吴黎,怎么会出这档子事。说到底都是你惹的祸。我可告诉你,黄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也趁早散伙。”

“什么意思?”蒋丽莎吃惊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你下午就到省委去把高寒给我找回来。要是喊不来高寒,你也别回来了。”

蒋丽莎知道黄江河一肚子火,只是随便说说,就顺口答应道:“好吧,夫唱妇随,你的话就是圣旨,我答应你就是了。今天下午我就过去,他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找他们领导。小子太狂了,当了几天的大秘书,自以为翅膀硬了,想从这里飞走,门都没有。”蒋丽莎说着,情绪竟然激动起来,磨掌擦拳的,恨不能立即前往省委,把高寒抓回来。

蒋丽莎激动的情绪感染了黄江河,他仰望苍天,长叹一声,说:“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你就别蒙我了。高寒那小子——,哎,刘燕妮又回来了,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在哪儿呢。可怜的黄珊,没生孩子之前还算靓丽可人,可青春期还没过,身上就有了她妈妈的影子,再加上她的那条瘸腿,和高寒迟早要过不到一块去。”

听口气,面对黄珊和高寒即将到来的婚变,黄江河也左右彷徨,束手无策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黄江河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两人正要回到别墅,门铃响起。

蒋丽莎去开门,一看是吴老太,知道她是为吴黎的事而来,就没好气地说:“我这几天忙,没时间跑吴黎的事,过几天你再过来。”

吴老太见自己一进门蒋丽莎就来个无缝锁,心里早凉了半截,她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了下来。

“我的姑奶奶,你可是说过,只要刘燕妮答应不再追究,你就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刘燕妮已经答应了,你这里却卡了壳,哪有说出去的话再收回的道理。我可怜的儿子啊——”

说到最后,吴老太竟然扯起嗓子哭起来。她这一哭,蒋丽莎顿时手足无措,正要安慰几句,那边的黄江河早已厌烦了,冲着吴老太就喊道:“这里又没死人,你嚎叫什么。是刘燕妮把你儿子弄进去的,你不找她来这里闹什么。”

黄江河的声音很高,一下子镇住了吴老太,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声地说:“那些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能扔下吴黎不管。”黄江河的心境正糟糕,不想和吴老太过多地纠缠,转身就进了别墅。

蒋丽莎见黄江河走了,也不敢和吴老太多说话,就安慰她说:“黄书记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先去找刘燕妮,听听她怎么说。你放心,只要她不再追究你儿子的责任,其他的事都好说。”

吴老太怀着希望而来,揣着失望而去。临走的时候回望了蒋丽莎一眼,疑惑地问道:“闺女,要是刘燕妮不管,我该怎么办?”

蒋丽莎没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勉强地笑笑。她想叫吴老太在她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美好的希望,可吴老太看到的只是失望。无奈的吴老太见蒋丽莎不搭理自己,只能悻悻而去。

送走了吴老太,蒋丽莎刚回到别墅,黄珊回来了。

黄珊的脸上像霜打了一般,黑气森森的,没有一点光泽。她下了车进到别墅,跑到储藏室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酒,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要麻醉自己,在麻醉中罗列出和高寒离婚的理由。她拧开塑料瓶盖,然后把酒瓶放到一边,从床头柜里拿出纸和笔来。

浓郁的酒香从拧开的瓶盖里散发出来,引诱着黄珊的神经。她要先写出第一条理由,然后再开始喝酒。她想好了,喝一口想一个理由。她有无数理由能说服自己和高寒离婚。

黄珊把纸铺开,工工整整地写了个开头:离婚理由。

第一条很简单,都是人们挂在嘴边的:婚前缺乏感情基础。

和谐夫妻首要的前提就是要有深厚的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失败的婚姻,绝对不能长久。高寒是个穷小子,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他凭着灵活的脑子考上了大学,然而在分配时却遭遇到不幸,是黄珊的妈妈把他安排到了信用社。至于他后来到了省委,那也是因为黄江河一家人的缘故。如果不是张曼莉和他吵架,把他发配到基层工作,又卖了他的房子,他就碰不到他的同学,如果碰不到他的同学,他就写不出好文章,也就成不了省委书记的秘书。从本质上说,高寒的今天还是由黄珊的家庭背景造成的。

黄珊写完了第一条,伸手就抓起酒瓶子,潇洒地仰起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她把要和高寒离婚的决心全部凝聚在这潇洒的动作中。

好酒质量就是高,度数不低,喝着却不辣。喝了一口之后,黄珊又喝了第二口。她还想喝,但她控制了自己。如果喝醉了,就写不出完整的理由。没有完整的理由,律师就无法替她打官司。于是,黄珊把酒瓶子放到一边,然后再写第二条。

第二条理由更简单,可以直接从第一条中导出来。由于没有感情基础,婚后的感情就更为糟糕。高寒仗着自己潇洒,从婚后就开始风流成性。潇洒是父母给的,错不在高寒本人,但风流是他骨子里养成的。刘燕妮,来华,肖梅,冰莹,这几个都能叫上名字,也都是高寒糟蹋过的女人。

写过第二条理由,黄珊又鼓励了自己,喝了第二次酒。这次喝得多了点,最少有二两。她奖励过自己之后,接着想第三条理由。

可是,黄珊想崩了脑袋,也没有想出第三条理由来。她放下笔来,拿起酒瓶子,又是一阵猛灌。她坚信,只要能坚持喝下去,就一定能喝出第三条理由。她没有离过婚,不知道离婚该有几条理由,但她判断,只有两条理由法院未必会判她和高寒离婚,所以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

一瓶酒的一半灌进了肚子里,可仍然没有想出第三条理由。黄珊歪在椅子上,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想着第三条理由。

酒的味道不错,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喝多的感觉也不错,怪不得男人们总爱喝酒。醉意朦胧中,高寒的影子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看见高寒就站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不停地说着好话。高寒一边承认这错误,还把嘴放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耳垂。黄珊偏过头去,躲开了高寒的抚爱。就在她刚躲开时,高寒突然就冲她发起火来。

“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市委市委的女儿吗?告诉你,令你骄傲的一切已经成了过去式了。市委书记算什么,还不如省委书记的一根脚趾头。市委书记的女儿算什么,还不如省委书记女儿的一根毛发。别在我面前摆你的臭架子,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我巴不得呢。我告诉你第三条理由,就说我高寒不稀罕你了。你也不要绞尽脑汁想什么第三条理由了,我替你说吧,我不要你了,从今天起我就休了你。”

牛气冲天,无拘无束,黄珊再也找不回来当初文质彬彬的高寒了。

高寒的嚣张气炸了黄珊的肺。

“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呜呜,呜呜——”

黄珊说不下去了,她用力地推开了高寒,然后呜呜地哭起来。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到哭声赶过来了。他们轮番敲着卧室的门,可房间里只传出了黄珊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门缝里挤出来,扑到了两个人的鼻孔里。他们知道,黄珊在房间了喝酒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这足以说明,黄珊不是真心离婚。她在赌气,在和自己赌气,在和高寒赌气。不然,哪有提出离婚反而又喝酒浇愁的道理。

黄珊在房间喝酒,这可吓坏了黄江河。他在门外使劲地叫喊着黄珊的名字,可听到的只是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情急之下,黄江河抬脚用力地踹了出去。

门被踹开,两人争先恐后地进到卧室。黄珊歪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见黄江河和蒋丽莎进来,停止了哭泣想站起来,可最终没站起来。黄江河上前扶住了黄珊,蒋丽莎一把从黄珊的手里夺过酒瓶子。

“珊儿,你不要这样,爸爸心疼。”黄江河劝说着黄珊,声音颤抖。黄珊抬手就打了黄江河一个嘴巴子,咬牙切齿,冷笑着说:“你这个白眼狼,你脑后长着反骨,叫我看看,你脑后一定长着反骨。你隐藏得够深的,真人不露面,我要和你离婚。你放心,我不会再去跳河,我要为自己活着,为我的儿子活着。你滚蛋,马上滚蛋,这栋别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黄江河知道黄珊喝多了,摊开两手无言以对。他看着蒋丽莎呆呆地站着,就吼叫道:“死人呀你,还不赶快想办法。”

蒋丽莎慌慌张张地出去了,跑到厨房拿来一个醋瓶子和一个勺子,叫黄江河卡主黄珊的头,然后给她灌了两勺子醋。

醋也不是灵丹妙药,灌进去之后并没有立竿见影。黄珊还在哭闹。

招娣带着原野买菜回来了,听到了黄珊卧室里的响动,探头一看,知道黄珊醉了酒,就跑到储藏室拿来了两个砀山雪梨,对蒋丽莎说:“吃了梨就好了。”蒋丽莎接过来,也来不及削皮,咬了一口就塞进了黄珊的嘴里。黄珊摇着头把嘴里的梨吐到了地上,挣开了黄江河,上前搂住了原野,小声地说:“孩子,爸爸不要咱们了,以后你跟着妈妈过——”

原野不懂事,被黄珊反常的动作吓坏了,开始哇哇大哭。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第689章 醉酒之后是疯狂

刘燕妮来了,别墅的门铃再次响起。动听的音乐和别墅内正在发生的一切很不协调。

黄江河和蒋丽莎正在卧室手忙脚乱地打理着黄珊,自然听不见门铃的音乐,开门的责任就落在了招娣的身上。

招娣打开门后一看是刘燕妮,脸上随即挂满了习惯性的笑容——这笑容是天长日久在别墅里养成的。在这里当了几年保姆的招娣,很多动作已经被格式化了。

招娣打开了门却堵在了门口,并没打算叫刘燕妮进来。她知道,主人的家里正在发生着不愉快的事,这种不愉快的事最好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在不恰当的时候放任进来,将是一种渎职行为。

而刘燕妮已经听到了从别墅里传来的隐约的哭声,她知道,一场战争已经在别墅发生,她来的恰如其时。听声音,像是黄珊的哭声。刘燕妮有点迫不及待,她很想看看黄珊现在是怎样的一副狼狈相。

她想从招娣身边侧身挤过,但被招娣死死地挡住。一个下人,竟敢如此放肆,刘燕妮岂能容忍。她不需要和她进行语言的交流,伸手就拽开了招娣,然后就大踏步地进入了别墅。

招娣跟在后面,然后又超越了刘燕妮,快步走到客厅的一侧,做着邀请刘燕妮进入客厅的姿势。招娣很聪明,她最怕刘燕妮听到哭声后进入黄珊的别墅,看到一个客人不该看到的家庭丑事。

刘燕妮没有按照招娣的意图进入到客厅,而是站在了门口。她眯着眼打量了招娣一眼,招娣一下子就惊恐起来。她在这个别墅的时间太长,也听到了关于刘燕妮的一些风言风语,略微知道她的身份。她承受不了刘燕妮的目光,她怕过分的动作会引来她的斥责,甚至招来不幸。所以,她没敢再坚持要刘燕妮进入客厅的邀请。

“你稍等,我马上通报黄书记。”

招娣似乎为了躲避刘燕妮,话没说完就转身躲进了黄珊的卧室。

“黄书记,有人来找,在客厅等着呢。”招娣低眉垂首,小声地报告说。

“打发走人,我谁也不见。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往家里领。”黄江河训斥道。

“俺挡了她,可她硬要闯进来,俺——”

蒋丽莎走到招娣身边,碰碰招娣,然后两人前后出了卧室。能硬闯市委书记大门的,绝非等闲之辈。

刘燕妮还在客厅的门口站着,她一见蒋丽莎出来就主动伸出手来。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又一起进到了客厅。

卧室的哭声还在继续,但已经低沉了很多,听起来犹如是给这栋豪华别墅的美丽的挽歌。刘燕妮很喜欢这种声音,她喜欢别墅里一直充斥这种声音,一直到这栋别墅土崩瓦解的一天。

蒋丽莎给刘燕妮让座后,尴尬地笑了一声,说:“不知哪个发神经,半晌请黄珊喝了酒,结果就喝多了,我和黄书记正安慰她呢。”

刘燕妮知道黄珊在为冰莹的事和高寒闹离婚,也不好点破,就漫不经心地说:“呵呵,年轻人就这样,你和米兰不也喝多过吗,烂醉烂醉的,还被拉进了医院。谁都有不顺心的事,我以前也经常这样。题外的话机不说了,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是想问问吴黎的事怎么办。他妈妈刚才去找我,要我帮忙把她儿子弄出来。你当初说过,只要我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你会想办法的,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你吱声。要是这两天再不把他弄出来,恐怕他还要从哪来到哪去。本来这是你的事,我不该瞎跑腿的,可咱们已经说好了,我怕吴黎和他母亲埋怨你,所以就过来问一声。咱们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遇事得相互帮衬点,你说是吗?”

刘燕妮长篇大论的,等她说完,已经听不到黄珊的哭声。

蒋丽莎刚要解释,黄江河已经站在了客厅的门口。他在门外把刘燕妮的话听到了一半,但已经理解了全部的含义,没等蒋丽莎回话,就冷冷地说:“该做的你已经做了,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再说我这两天也没时间,就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就当是养病。不是我说你,他到酒店去找自己的老婆,怎么就闹出一出强奸案来。你把他弄进去,让丽莎再把他弄出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黄江河一边说一边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蒋丽莎的身边。蒋丽莎知道黄江河的心情不好,能谅解他的粗话。可刘燕妮对黄江河的话却吃不了抱不走,没等黄江河说完,早已拉下脸来,冲着他就说:“你们做领导就是不地道,总是出尔反尔。当初是你们哭着喊着要我不再追究吴黎的责任,我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不顾我受到的耻辱答应了你们,现在倒好,你们反过来倒打一耙,好像我求你们似的。既然如此,就当你们没求过我,也当我没来过。我公司里刚来了人,还忙着呢,就此告辞。”

刘燕妮站起来真的要走。她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黄江河和蒋丽莎不再插手吴黎的事,她出来后就直接到医院去,把黄江河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吴黎,好叫吴黎看清这两口子的本来面目。这样一来,吴黎也照样能和自己成为朋友。

但是,她还是希望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说几句软话,挽留自己,毕竟她还想这场戏唱下去。如果能充当猫儿的角色,她倒很想把黄江河和蒋丽莎当成愚蠢的老鼠。猫戏老鼠是不错的把戏,刘燕妮想从中获得更大的快乐。

果然,蒋丽莎刚发现了刘燕妮要站起,她站起的动作比刘燕妮还快。蒋丽莎站起来之后迅速按住了刘燕妮的肩膀,说:“黄珊醉酒了,黄书记心里不痛快,说话过了头,都是自己人,你也别计较。我下午就去跑跑腿,把吴黎这小子弄出来。”转而又对黄江河说:“人家好心答应了我,现在又主动跑过来催我们,你发什么神经呀。还是书记呢,遇事一点也不稳重,叫燕妮看笑话。”

黄江河本来唆使吴老太去酒店里大闹刘燕妮,接着又给吴老太出主意挂着牌子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前喊冤,目的就是为了出刘燕妮的洋相,最终把她赶出北原市的地界。至于吴黎,在可救与不可救之间。现在见驱赶刘燕妮的目的没达到,加上黄珊和高寒正在发生的婚变,心里恼火,所以就口不择言了。现在见刘燕妮发了火,听蒋丽莎说的也有道理,就搭讪着对刘燕妮说:“其实,救不救吴黎和我没多大的关系,都是你蒋阿姨念在和吴黎往日的情分上,所以才不忍心看着他住进监狱。既然你们想救他,就尽力而为吧。”

黄江河的心思也不在吴黎身上,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应付之词。没想到,他即兴发挥的话却被刘燕妮抓住了把柄。

“黄书记呀,话可不能这样说。吴黎当过你的秘书,又是你一手提拔他当了校长,都说他是你的得意门生呢。不说他犯了案,即使仅仅生活作风有问题,你的脸上也无光啊。如果他真的住进了监狱,其他的人会怎么说,他们会说:‘大梁不正二梁歪,这都是黄书记**出来的好干部。’事情不大,也不论真假,好说不好听呢。我也是看在我们往日共过事的情分上,再加上蒋阿姨求到了我,我才发发善心,得饶惹出且饶人。咱们虽然过去有过节,但毕竟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谁还不定遇到什么沟沟坎坎的,总得相互帮衬一把吧。我知道你因为当初我犯了傻和你接下了梁子,但那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想拿鸡蛋碰石头。现在我也想开了,客观地说,咱们都是这个社会的贵族阶层,不能互相拆台不是。我都能和白宝山和好如初,何况咱们呢。”

黄江河听了还将信将疑,蒋丽莎这个傻蛋听了刘燕妮的话,觉得喜从天降,拍着手直叫好。叫好之后对黄江河说:“老黄,燕妮说的是真心话。她那天还对我说,等她和宝山结婚时,她要从我们家出阁呢。嘻嘻,这真是天大的好事,你就当是多了个女儿。我盘算着,到了你结婚的时候,我要好好地置办几样高档的嫁妆,把你打发得高高兴兴的。”

黄江河听了不置可否,脸上似笑非笑。刘燕妮听了暗暗高兴,无论怎样,她的计划都要快接近成功了。两个女人在黄江河面前你一言无一语,把黄江河说得摸不着头脑。

刘燕妮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想起身告辞,屁股还没离开沙发,黄珊赤着脚进来了。

黄珊的眼睛很呆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活泼。她披头散发靠在门框,把两条腿互相缠绕起来,两条胳膊也互相缠绕着。她歪着脑袋扫视了房间里的每个人。

看样子,她好像失去了记忆,已经不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蒋丽莎站起来,来到黄珊的身边,用哄婴儿的声音问道:“乖乖,你要干什么就告诉阿姨,这里都是自己人,别害怕。”

黄珊没有理会蒋丽莎,突然放下手臂走到黄江河的身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外头看着他,说:“高寒,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手的。我知道嫌弃我是个跛子,既然嫌弃就离开好了。我已经给律师打过招呼了,那个女律师也是个跛子,我们谁也不笑话谁。。。。。。她答应我了,只要我拿出你不守男道的证据,她很快就能帮我打赢官司。哈哈,你就要从这栋别墅里滚蛋了。你也不看看我的身份,我虽然跛了,但我的爸爸依然是市委书记,我的舅舅也还是部长,我的血管了流淌着高贵的血。你看看你那副德性,哈哈,在我面前吓得话也不敢说。。。。。。”

黄珊没完没了的,表面看像是喝多了,又像是疯了。蒋丽莎走过来,想拉黄珊出去,被她甩开后叫嚷道:“去,给我倒杯水来,渴死了。”

蒋丽莎接到指令,慌慌张张地倒水。黄珊一抬头,看到坐在黄江河对面的刘燕妮,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刘燕妮身边,而已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她拨弄着刘燕妮一头的秀发,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我爸爸的司机吗?你的名字多好听,冰清玉洁。说实话,我当初就怕你勾引了爸爸,很为蒋阿姨担心,没想到你的眼界还挺高手段够毒的,把高寒弄到手了,还怀上他的孩子。快告诉我,是他先勾引你的还是你先勾引他。别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一定是你勾引他的,不信咱们现在就问问。”

黄珊站起来,又来到黄江河的身边,弯下腰恭恭敬敬地问道:“亲爱的高寒,快告诉我,你们两个是谁先主动的。只要你说了实话,我就既往不咎,不再提离婚的事,否则,我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永远到不了人间。”

黄江河站起来,望着黄珊,眼睛里泪光转动,刚叫了一声“孩子”,冰莹就打断了他,说:“别装模作样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危险分子了。等我喝了水再和你算账。”

黄珊接过蒋丽莎送过来的水杯,仰起脖子鼓咚咚就灌了进去,然后把空杯子递给了蒋丽莎,一蹦一跳地出了门。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对着房间一笑,拌了个鬼脸,说:“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去找高寒了。我要让他看看法院的判决。失去了美丽的公主,让他后悔——吧。”

刘燕妮本来是来看笑话的,当她真的看到黄珊醉了,好像还疯狂了,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到黄珊癫狂的样子,她的眼睛湿润了。

当年,她也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才导致了精神的错乱,是高寒和黄珊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拯救过来。她今天来看黄珊的笑话,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刘燕妮想哭,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恩将仇报,她从黄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疯狂时的形象,但她能才想到,一定很狼狈。就在刘燕妮的眼泪就要流到眼眶外边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掏出手机看看,是冰莹的电话。

当绿色的按钮刚刚被摁下,就听见冰莹大喊的声音。

“燕妮姐,你快到医院来,吴黎要跳楼了自杀。”

第690章 跳楼自杀像鸟儿飞

刘燕妮听完,来不及摁下终止键,脸色骤变,忽地站起。黄江河瞟了她一眼,打了一个鼻腔,以为她又在耍什么花样。对于刘燕妮,黄江河有清醒的认识,她纵有七十二变,黄江河也不会上当。

倒是蒋丽莎急忙问道:“燕妮,发生了什么事吗?看把你紧张的。”

“不好了,吴黎在医院要自杀。”

“自杀?拦住他不就没事了。”蒋丽莎不以为然。

“不是上吊也不是割腕,是跳楼,他已经站在了顶楼上。四层楼呀,如果他的脚步轻轻地挪动一下,他的生命就会从此终止,画上了一个美丽的句号。”

刘燕妮虽然人在江湖,所作之事身不由己,但一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人的勾心斗角就要消失,心里确实很着急。她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

蒋丽莎对黄江河说:“你看着黄珊,我和燕妮一道去看看。”

黄江河望着蒋丽莎和刘燕妮的背影,喊叫道:“别忘了通知消防队。”

黄江河不愧是市委书记,还知道救人需要消防队的帮忙。

吴黎的自杀还要从吴老太说起。

今天中午,吴黎接到了公安局的通知,告诉他基于他的伤口已经痊愈,他下午将会被重新押到看守所。吴黎的母亲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向吴黎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去找了蒋丽莎和黄江河。不料,她满怀希望而去,却正好遇到黄江河和蒋丽莎心绪不宁,几乎把她赶了出来。无奈的吴老太于是就再找到了刘燕妮。

双方对她的态度冷漠,都没有明确的答复。吴老太把情况说给儿子时,吴黎发怒了。

发怒的人容易冲动,在冲动中,吴黎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有人身自由和无人身自由的发怒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和境遇。如果吴黎是自由之身,他就能够上访,能够在任何场合发表他的言论。可是,他没有自由,就连去厕所也要打报告。

自由的时候,他可以随意爬在老婆的肚皮上,而现在,一旦失去了去厕所的自由,他如何能忍受。

于是,在听了母亲的诉说之后,他萌生了不该萌生的念头——他想自杀了。他情愿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该死的看守所。在里面吃不饱还不说,尤其叫吴黎不能忍受的是,看守所把他和那些吃喝嫖赌吹五毒俱全的社会渣滓关押在一起,他受尽了**。

也许是鬼上身了,也许是真的看破了红尘,此刻的吴黎只想求死,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鬼上身根本不可能,因为有人能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剩下的一种可能就只能看破了红尘。

但无论是鬼上身了还是看破了红尘,他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了任何的留恋,包括他的父母,包括他的恋人,包括他曾经有过的所有的美好愿望。这所有的一切,在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之后,都变得一钱不值毫无意义了。

吴黎听了母亲的叙说之后,在一秒钟之内已经拿定了要自杀的主意。这并不奇怪,人的生命的诞生就是在两个染色体结合的刹那,那么生命的消亡也能在一秒钟内决定。

既然生是一种偶然,那么死亡怎么就不能选择随机呢。

生的机会和死的机会均等,才能体现生命价值的公平。

决定了这一切之后,吴黎什么话也没说就下了床,然后穿着拖鞋拉开了门。

在拉开了门之后,吴黎对母亲说:“妈妈,儿子对不住你。”

吴老太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了异样,但由于水平的局限,她不能立即判断出儿子下一步就要进行自杀。

门外的看守见吴黎不打招呼就擅自开了门,就想把他逼回去。

“回去,你是病人,但你同时别忘了你也是个犯罪嫌疑人。”

发号施令的看守年龄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吴黎比他多吃了七八年的饭,要是在别的场合,最少也是他的大哥。可在这里,吴黎只能是个犯罪嫌疑人。

“对不起,我要去厕所。”

吴黎仰着脸,一副高傲的神态。在自杀之前,他想再找回点尊严。一个不怕死的人,还怕什么。

管天管地,管不住老子拉屎放屁,吴黎要去厕所,看守当然也无话可说。但为了防止吴黎逃跑,他必须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吴黎快要走到厕所门口时,吴黎突然撒开双腿,向楼上跑去。

看守年轻,比吴黎跑的快,但吴黎比看守的经验多。他从迎面而来的护士手中夺过托盘,扔到了看守的脸上,然后又把护士小姐推向看守。

护士在看守的怀里尖叫着,走廊上的人都惊慌起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走廊上就像个火堆,人们怕被烤焦了似的纷纷躲避。当看守彬彬有礼地把护士从怀里推出来时,吴黎早已站在四楼的顶端了。

一个病人要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医院所有的人——医生,护士,住院的病人,看护病人的人,等等。国人爱看热闹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医院的病人和陪护病人的人,更是厌烦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早就想找点刺激发泄一下自己。

医生能妙手回春,但对于站在楼房顶端的人却束手无策。术业有专攻,错不在他们。

楼上,站着孤单的吴黎。

楼下,是一群看热闹的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和一群低低在下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这个庞大的群体中不乏富有同情心的男人和女人。

冰莹也听到了一个病人站在楼上想自杀的消息。

她当时正在李时民的宿舍静养,她希望要自杀的人不该是吴黎,但正在病房值班的李时民还是通过电话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了她,那个站在楼顶要自杀的病人就是冰莹的老公吴黎先生。

老公要自杀,冰莹不能坐视不理,尽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他离婚。她毫不犹豫地来到了门诊楼下,和众多的观赏者混为一体。

吴黎看不见冰莹,冰莹却能看见吴黎。

吴黎如果知道,此时此刻,冰莹正在仰视他,也许他在自杀前心理会得到那么一点点平衡。

多一份关爱就会多一份理解,即使是情人或恋人,都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吴老太也站在楼下,看到儿子站在楼顶,回想起儿子曾经说过的话,她预感到了不妙。此时此刻,她只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儿子从四楼上掉下来,肯定能摔成肉饼。面对可能产生的可怕的后果,吴老太除了心惊肉跳,身心已经麻木了。

吴黎不愧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更不愧是重点中学的校长。他站在楼顶的边缘地带,时而仰望苍天,时而俯身看望楼下的众生,腿不发软心不慌。想死之人,何惧只有。他坚定的神色,也在情理之中。

妈妈在楼下喊道:“吴黎,我的孩子,你不要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要是真的进了监狱,妈妈也会等你出来,你不出来,妈妈就一直等着你。咱们不做官了,等你出来后,妈妈带着你回家种地。抱不上孙子妈妈也不怪你,妈妈有你就足够了。妈妈也想通了,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没有留下子孙后代。。。。。。孩子,你千万别轻生,你要是寻了无常,妈妈也不活了。”

吴黎的母亲没有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完整,就开始抽噎起来。她不敢大声地哭泣,怕自己不良的情绪感染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吴黎对于母亲的话已经无动于衷了。他看着楼下的母亲,竟然没说一句话。

如果顾及亲情,吴黎还会自杀吗?

吴老太见吴黎不理会自己,就在人群中求助。无意中,她看见了冰莹,自己的儿媳。吴老太挤到冰莹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围的人不明白冰莹的身份,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吴老太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哀求道:“儿媳呀,你就行行好吧,眼看我儿子就要跳楼了。我不反对你和他离婚,但现在啊,请你无论要告诉他,你不和他离婚了。现在能救我儿子性命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要是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啊。”

吴老太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不由冰莹不感动。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冰莹被吴老太的恳切的言辞感动得痛哭流涕,不等吴老太再恳求自己,就对着楼顶喊道:“吴黎只要你肯下来,我再也不肯和你闹离婚了。咱们没有孩子不要紧,可以抱养一个。我不再任性了,我——”

冰莹没说完,紧挨着冰莹的李时民也开始发起了心理攻势。

“吴黎,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不要固执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你可不是一般的人,你受过高等教育,又当过重点中学的校长。即使你犯了罪,也要正确地去面对,敢于直面人生才是你需要作出的选择。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要真的选择死亡,就是个十足的懦夫。”

“哈哈哈哈,你们医治的只是我病体的伤口,却医治不了我心灵的创伤。”

此时的吴黎就像个喝多了酒的醉人,谁的话也听不见去。只见他仰望长空,呵呵大笑几声之后,张开喉咙,似乎仰天长啸,大声地呼唤起来。

“当我厌倦了红尘我就站在了楼顶

只有鸽子飞翔的高度才能瞬间净化我的灵肉。

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对你们挥挥手

我不会说再见因为我们没有再见

我不会说祝福因为人间没有祝福

当老婆向我挥手作别的时候

我也追随着她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在生与死的岔路口我才和她分手

她走向光明我却选择了地狱之路

我知道,老婆不会带走我的忧伤

但我却想向她表示我的祝福

我要她在人生的路上越走越远

把我的痴情的目光遗忘

人间太可恶真善美只是编造的谎言

我要走了,纯净的蓝天在呼唤我,

那里只有风,只有鸽子挥动的翅膀,

还有月光和阳光精心的呵护

。。。。。。

吴黎诗意大发,句句饱含深情。他嘴上说不再留恋红尘,已经厌烦了这个充满谎言的人间。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和款款的深情,还能看得出他对家人朋友和老婆的留恋。

警察来了,消防车也来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也会拯救一个鲜活的生命。

消防队员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在吴黎面对的脚下铺开气囊然后充气。

气泵很快开始工作,眼看着气囊已经鼓了起来。吴黎却很快换了地方。他向南边走了两步,然后举起双手,做出拥抱苍天的样子,纵身跳了下来。

风,吹散了他的头发,灌进了他的衣服。他被撑开后,伸开的双臂就像鸟的翅膀。空中的吴黎看起来像一只鸟,又像一片深秋的落叶。

吴黎的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其实他是想飞起来的,可是,事实与想象相差的太远,几乎完全是两层皮。他刚刚离开了楼房,身体就急速地坠落。好在风儿撑开了他的衣服,才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

那种飞的感觉真的很好,吴黎想一直这样在空中飘着,飘着。可是,就在他接近地面时,他知道他所想象的美好只能是毫无边际的空想。

由于是飞翔的动作,他的五体和身躯同时和水泥地面平面地接触。虽然从四层楼上坠下,但响声却一点也不清脆,就像一捆青菜或一头猪从高空坠下。

吴黎静静地爬在地面上,除了嘴里有血流出,身体的其他部位根本看不出损伤。

吴老太早已昏了过去,她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李时民一边打发人把吴老太送到急诊室,一边忙着去抢救吴黎。他心里清楚,从四层楼的高度坠下来,绝对没有创造奇迹的机会,但是,作为一名医生,他必须尽到他的职责。

冰莹爬在刘燕妮的肩膀上,浑身软溜溜的,早就说不出话来。等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之后,不断地对刘燕妮说:“刘姐,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他要寻死,凶手怎么会是你呢。别瞎想了,等过了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了。刘燕妮心里很清楚,冰莹不是凶手,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就是凶手。我要是不出走,他就不会去找我,他不去找我,就见不到你,也就不会发生什么强奸案。所以,归根结底,只有我才是凶手,是我害了他。”

冰莹一再坚持自己就是凶手。

刘燕妮一看冰莹疯疯癫癫的,怕刚死了一个,再疯了一个,就拉着冰莹拨开人群,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她要拉着冰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691章 女律师鸣冤

吴黎静静地躺在水泥地板上。他起跳时选择的地方很不赖,是个鲜花盛开的地方。左侧的花坛里开满了白色的菊花,右侧的丛林是一片有点发灰的冬青。菊花傲霜,卷曲的白丝犹如道道泪痕;冬青豆大的青果也如一滴滴伤心的泪。

他侧着脸,就像睡熟了一般,浑身一动不动,安静无比。胆小的人在远处看着,胆大的人围在周边,探头探脑的。他们想看看,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瞬间窒息之后会出现怎么样的情景。

消防队遗憾地走了,公安局不得不留了下来。他们不但留下来,还紧急通知了刑警队,加派了人手。

白红相间的警界线在方圆二十米开外把吴黎围了起来,已经死亡的他似乎成了难以接近的圣人。不知道这种待遇该是他的荣幸还是他的悲哀。

法医提着工具箱钻过了警界线来到吴黎的身边。他需要确定,吴黎到底是跳楼身亡还是属于他杀。只要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吴老太醒过来之后,不顾医生的阻拦,疯一般冲出急诊室,向儿子跳楼的地方跑来。警察知道她是死者的妈妈,没有阻截她。吴老太也像法医一样钻过了警界线,来到了儿子的身旁。

警察们打算捂住耳朵,因为他们预感到,这位老太太一定会没死没活地哭,一直哭到天昏地暗,嗓子沙哑,一直哭到眼泪干涸,目瞪口呆。

但是,事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吴老太没有哭。她静静地把儿子的头搂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悄悄地对儿子说:“儿子,妈妈没文化,是个农村人,但妈妈能看得出来,你是被冤枉的。那些吃人饭说人话但就是不做人事的畜生们,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把你出卖了。妈妈后悔呀,不该叫你来到这个城市,不该叫你娶个城里的姑娘,是妈妈害了你。不过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讨个说法。”

吴老太呆呆地看着儿子,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耳朵,梳理着儿子的头发。她用自己的衣襟不断地擦拭着儿子脸上的血迹,不停地捏捏儿子的鼻子。。。。。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吴老太才失声痛哭。

白发人哭黑发人,这才是真正的悲哀。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没有死,这也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等吴老太哭够了,三个警察才走过来,告诉吴老太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作为警察,能安慰嫌疑犯的家属,已是难能可贵。

吴老太止住了哭喊,抬头看看三个警察,说:“你们打算把我儿子怎么样?”

“我们的头头说了,人死了就要火化,我们已经通知殡仪馆了,他们的车马上就到。”吴老太这时才开始后悔,她认为她刚才就不该哭。她说过要给儿子讨个说法的,总是一味地哭,能哭出什么结果来。

吴老太想到这里,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对三位警察说:“三位小哥,麻烦告诉你们的头头,我同意把我儿子火化,但允许我给儿子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然后咱们再提火化的事。”

三个警察见吴老太说的合情合理,只好给他们的头头赵一山打了电话。

赵一山也是个通情理的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吴老太的请求。

人都死了,还不允许家属买几件新衣服?世间万物,死者为大,警察们倒也通情达理。

吴老太得到暂时不火化她儿子的许诺,站起来就说到市里给他二儿子置办衣服去了。

吴老太出了门就打了车。在城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吴老太总共明白了三个道理,上厕所要花钱,每顿饭吃菜都得买,这第三个她深有体会,打车就是比挤车快。

吴老太并没有告诉司机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她一上车就问司机,城市打官司的人在什么地方。

司机听不懂吴老太的话。打官司的地方很多,比如法院,司法局,比如律师事务所等等。如果是普通的民事案件,随便在大街上抓个有文化的人就能代笔写一份诉状。

但司机每天接触的人多,说话也很有水平。他没有直接回答老太太的话,而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打官司。

等吴老太一一道出原委之后,司机终于听明白,这个农村来的老太太想找个律师,来为她死去的儿子讨个说法。

老太太的境遇感动了司机,他主动把吴老太带到司法局旁边的律师事务所,并免了她所有的车费。世间脏脏太多,但温情也无所不在。

无巧不成书。吴老太告别了司机,直接走进了律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内,她见到的是个跛子女律师,和黄珊所见的是同一个。

在跛子律师的耐心询问之下,吴老太向她哭诉了儿子吴黎的不幸遭遇。

吴老太只要你说明白,女律师就你能听明白,只要能听明白,她就知道怎么样打这场官司。

但是,女律师必须要知道吴老太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必须为我儿子讨回公道。他不是强奸犯,是有人要陷害他。”

吴老太凭着直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女律师和她有不同的见解。她一边安慰着吴老太,一边说:“公安局定他是强奸罪,人要是不死,也许还能翻案。但是,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些说他强奸的人即使胡说八道我们也无可奈何。再说,要想翻案,还得惊动检察院,这样不容易,可能还要牵涉到民告官。根据我的经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追究公安局的责任。首先你儿子在看守所被打就是他们的责任;其次,你儿子在医院看病时,他的人身安全也应当受到保护,保护的主体当然是还是公安局。我替你追究公安局的责任,主要是为了获得赔偿。如果你同意,咱们就签一份协议,我现在就能成为你的诉讼代理人。至于费用问题,等打赢了官司再说。”

农村一个老太太,对法律一无所知,但她能够明白女律师的话。等律师问吴老太是否同意自己的看法时,吴老太问道:“你有把握叫他们赔偿吗?”

“哈哈,不是我夸嘴,我是全市有名的十佳律师,我的外号就叫‘鸣冤’,我打过的官司十有**都以胜诉而告终。你这场官司,只要你说得属实,公安局必输无疑。”

“鸣冤”律师人高艺胆大,只把吴老太说得心服口服。两人随即签订了一份协议,当吴老太在协议上按上自己的指纹时,“鸣冤”很快就成了吴老太的委托代理人。

吴老太回来了,她没有买来送儿子走向天堂的新衣服,而是带来了一个人——“鸣冤”女律师。

警察有认识跛子律师的,一看到她的出现就知道一场官司在所难免。正像“鸣冤”对吴老太说过的,她在医院一站,警察就弱势了三分。有好事者早已通过电话给赵一山通风报信。

女律师不愧是大律师,一看见殡仪馆的车停在死者的旁边,就对吴老太耳语几句。吴老太走到看守儿子的警察跟前,板着面孔说:“请告诉你们的头头,我暂时不打算火化我儿子。在火化我儿子之前,我想先向公安局讨个说法,不能叫我儿子不明不白地死去。”

一个警察刚要说话,电话响起,接过电话之后对吴老太说:“老妈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一边和吴老太说话,一边示意火化车开过来。

站在一边的“鸣冤”大律师知道警察内部已经有高人指点,想先把吴黎火化后再说。于是,她就走上前来,先挡住了车,然后对警察说:“我是当事人委托律师,请转告你们的负责人,死者死因不明,暂时还不能火化;如果你们查明了死因,我还要替当事人讨回应该讨回的公道。”

火化车停下了,警察急忙拨打了电话。

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接到下属的电话,也意识到吴老太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向公安局长王仕途汇报之后,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人民医院。

由赵一山和吴老太以及“鸣冤”大律师两方组成的谈判在医院的会议室展开。“鸣冤”大律师不愧身经百战,谈判一开始就直击对方的软肋。

“作为委托代理人,我必须申明我的观点。第一,死者必须得到赔偿,理由是,死者在看守所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受伤的责任应该由公安局一方全部承担;作为犯罪嫌疑人,死者在医院应当受到严格的保护,而由于你们的再次玩忽职守,致使犯罪嫌疑人走上了轻生的道路。在确定这样的前提之后,赔偿金额可以再次商议。第二,我强烈要求公安局和检察院再次复审吴黎的强奸案,在复审其间,我有权走访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员;第三,假如死者吴黎是被冤枉的,我保留追究致使成为强奸犯犯罪嫌疑人的所有人的责任,包括公安局在内。”

“鸣冤”律师口若悬河,气壮山河,不但要求公安局赔偿,还想替吴黎翻案。如此重大的问题,一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岂能应对。赵一山虽然在大人物身边工作过,但肚里的学问和法律知识远远比不上一个专业的律师。面对女律师的责难似的发问和要求,他只能保持沉默。

从气势上看,吴老太和女律师一方已经占了上风,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鸣冤”大律师看出赵一山不能当家作主,就干脆说:“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看不如这样,先把死者抬到太平间,等公安局派出一个有分量的人咱们再谈。我首先声明,如果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我会再通过适当的法律途径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不排除当事人继续越级上访。”

谈判结束后,吴黎的尸体被抬进了太平间。他走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带到了阴间,却把痛苦和无奈留给了他年迈的母亲。

殡仪馆的人开着车走了,公安局的人也走了,只有吴老太和她的律师留了下来。

吴老太不想离去,也不敢离去,她怕警察和殡仪馆杀回马枪,趁她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儿子拉到殡仪馆。尽管律师一再劝说,告诉她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即使警察也不敢胡作非为,但始终都动摇不了吴老太要留下来看守儿子遗体的决心。吴老太表示,只要一日没个说法,她就一直守候在太平间门前。

看着可怜的吴老太,“鸣冤”律师不得不留下来。她拿出本子,询问了吴黎成为强奸犯嫌疑人的前前后后,一一记下了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字——冰莹,刘燕妮,蒋丽莎,黄江河,高寒。她询问得很仔细,包括准确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很多在吴老太看来都无关疼痒的细节。

等问完了她认为该问的一切,律师才收起了本子。在她安慰了吴老太就要离开时,吴老太问道:“闺女,你问那么多能起作用吗?他们可都是有背景的人。”

“呵呵,你别怕,我也有背景。”律师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你当真有背景?”吴老太不相信地问道。

“我的背景比他们都深。他们的背后站着大人物,我手里有专管大人物的武器——法律。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有不平等的可能,我也要尽量要他们平等。你放心,我一经核实这些证据,该赔偿的就不仅仅是公安局一家,可能还要牵涉到其他几个人。”

“鸣冤”说完就要离开时,突然又告诉吴老太说:“有句话我得交代你,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和任何人谈起你儿子的案子,也不要到处走动,随时准备等我的通知。”

吴老太答应了,通过一个下午的接触,她已经认识到,这个女律师是唯一能给她提供帮助的人。吴老太相信她已经胜过她自己。

从医院里出来,“鸣冤”律师直接把车开到了帝豪了酒店,她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刘燕妮和冰莹。刘燕妮是直接的当事人,而冰莹则是吴黎的老婆,律师要从撬开这两个人的嘴巴,套出她想知道的实情。

她坚信,在她的努力下,一定能还死者和他的母亲一个公道。

第692章 鸣冤一访刘燕妮

帝豪酒店里,刘燕妮带着新来的工作人员在餐厅吃饭,只有冰莹一个人躺在303房间里休息。

刚刚流过产的冰莹又遭遇到了吴黎的自杀,不但体力不支,心里也乱成了一团麻。无论怎样说,吴黎都是她的老公,他们之间毕竟有过恩爱。眼看着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从四楼上纵身跳下,转眼间失去了生命,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冰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吴黎的影子。吴黎的忧郁,吴黎的笑,吴黎的关爱,吴黎的恼怒,等等,吴黎的一切都如电影般在眼前晃来晃去。冰莹眼望着天花板,两腿耷拉在床下,两眼无神,好像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她不会赔吴黎走向生命的终结,但她确实在悔恨。如果不是她的出走,吴黎依然坐在校长的宝座上,也不会沦为强奸犯嫌疑人,更不会跳楼自杀。

冰莹伤心着,眼泪再次从她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她懒得擦擦眼泪,任凭眼泪从脸颊流下,一直打湿了枕巾。她脸上凉凉的,大脑也凉凉的,大脑里的神经也凉凉的,想冰丝,缠绕在一起,一团糟。

冰莹感到愧疚,对已经不复存在的生命的愧疚。

隐约中,冰莹听到了敲门声,伴随着和敲门声传进来的是服务员具有亲和力的格式化的声音。

“请问刘总在房间吗?”

冰莹冰莹不吭声,她不想回应也吴黎回应。她的心是空的,脑子是空的,任何声音都对她没有丝毫的刺激。她的眼前只有吴黎从楼上跳下去那一刻的恐怖情景,那恐怖的情景将伴随她一生,天长地久,永不消退。

服务员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的反应,就打开了门。按照酒店的规定吗,她有这个权利。

服务员打开门后,看到冰莹躺在床上,就碎步走过来,殷勤地问道:“冰莹姑娘,你不舒服吗?”

冰莹想坐起来,但费了很大劲却没有坐起来。服务员上来帮忙,扶着冰莹坐了起来,转身对跟着进来的律师说:“这就是冰莹姑娘。”

“鸣冤”走过来,站在冰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想递给冰莹。冰莹没伸手,她没有力气伸手,也没有心情伸手。她也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她来干什么。

服务员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律师打了招呼后离开了。律师把名片放到了床头柜上,开始自我介绍说:“我是‘鸣冤’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你的老公吴黎今天下午从医院的四楼上跳了下来,当时你也在场,我接受了你婆婆的委托,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这平常的几句话却引起了冰莹的惊恐,她立即惊慌失措起来,伸手举到空中,来回地摇晃着,头也不停地摇着,嘴里不停地说:“不要问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有推他,他的死与我无关,我只想和他离婚,我没有杀他。。。。。。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冰莹摇着头,摇散了头发,本来苍白的脸更加面无血色。律师正要安慰几句,冰莹却穿着拖鞋,想逃离房间。

律师知道她受到了刺激,就放低了声音,尽量温和地说:“你不要慌张,我只是来问问,不代表司法机关,我想知道吴黎在那天夜里来找你前后经过。”

冰莹见律师想拦住她不让她离开房间,就脱掉了鞋子,然后上了床,蜷曲在墙角,搂着膝盖战战兢兢地解释说:“吴黎和刘燕妮在房间里纠缠我时我不在现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想进公安局,我只想和他离婚。作为女人,我只想要个孩子,他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要和他离婚。今天他跳楼,我虽然在现场,但我一直住在医院,我流产了,我的身体很虚弱。。。。。。你不要问我,要问就问我燕妮姐姐,她说吴黎要强奸她,不是我。。。。。。”

冰莹受到惊吓,语无伦次,但律师的头脑十分清醒,通过和冰莹的谈话,她又获得了新的信息——吴黎没有生育能力,而冰莹在情急之下却说自己流了产,这足以说明,冰莹有了外遇,她会不会为了达到和吴黎离婚的目的才伙同刘燕妮一起诬陷了吴黎。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现,律师便激动起来。

“那你告诉你,叫你怀孕的那个男人是谁?”

律师看见冰莹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两眼恐慌地看着她。都是女人,看到冰莹对她的恐惧,律师业于心不忍,但为了替死者讨回公道,她只能狠下心来,想趁机从冰莹的嘴里套出实情。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冰莹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忽地站了起来,想从床下跳下来。

这时,刘燕妮进来了。

她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又看到冰莹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快跑到床边,搂着冰莹安慰道:“妹妹,你怎么了。”

“她,她要带我去公安局。。。。。。燕妮姐,我不去,我害怕。。。。。。”

刘燕妮拍着冰莹,像哄孩子般,说:“不去,咱不去,咱哪儿也不去。乖,有姐姐在呢,谁也别怕。”

冰莹瑟缩着,拱在刘燕妮的怀里。

冰莹虽然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但有了刘燕妮的保护,她总算不像刚才那么恐惧。

刘燕妮看到冰莹稍微冷静下来,就压着肚里的火,冲着律师冷冷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位?你来这里干什么?”

“鸣冤”的脸上充满了柔和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伸出来想和刘燕妮握手。刘燕妮一听她是吴老太的委托律师,不但没有和她握手,反而挖苦她说:“律师行业也真不容易,竞争激烈,吃饭吃到死人头上了,她的老公死了,你跟着瞎操什么心。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对你不感兴趣,更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这是我的房间,请你马上在这里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刘燕妮逐客的言辞刻薄,一般人难以承受,但鸣冤是资深律师,法庭上经历了太多刀光剑影唇枪舌剑,刘燕妮自认为尖酸刻薄龙卷风一般的话扑在她的身上,反倒如春分拂面。她坐着纹丝不动,笑眯眯地看着刘燕妮,理直气壮地问道:“呵呵,我就知道你心虚了,不然你不会发那么大火。那天你说吴黎试图对你非礼,对你施暴,当时只有你和他在房间,再无其他的人,你干了什么只有你知道。”

刘燕妮见律师不肯离开,还信口雌黄,不由失去了控制,站起来厉声质问道:“我和他在房间里,不但我干了什么我知道,他干了什么他也知道。作为一名律师,你凭空猜测,听意思好像我诬陷了他似的。”

刘燕妮松开冰莹,边说边走到“鸣冤”跟前,眼睛睁得像铜铃,看样子如果眼前的人是块面包,就想把她一口吞下。

面对刘燕妮的凶悍,律师丝毫没感到恐惧。她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等刘燕妮停止了攻击,才心平气和地说:“我虽然还没有翻阅你的口供,但我从吴老太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吴黎那天是来找自己老婆冰莹的,虽然他喝了酒,但凭着她的修养,他还不至于对你动手动脚。我猜想你们在房间里发生了口角之后,你趁着没人,撕破了自己的睡裙,扣破了他的脸,然后才拨打了报警电话。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旁证,所以你就诬陷了他,通过警察的手段对吴黎恶劣的态度进行了惩治。如果没有你的诬陷,就不会有吴黎今天的自杀,所以你才是杀死吴黎的罪魁祸首。我既然接受吴老太的邀请,当了她的委托代理人,全权负责为吴黎讨回公道,就要先把那天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你也不必太嚣张,如果机会成熟,我会通过法律的手段在法庭上向你讨要说法。”

律师就是律师,只听了吴老太简单的介绍,就能大致猜测那天夜里在房间所发生过的一切。刘燕妮表面上对律师的猜测很不屑一顾,但心里对她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依照你的杜撰,你就可以为死人翻案了?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法庭的人会相信你吗?死人会说话吗?你也太牛气冲天了。根据你的天才,你完全可以去参加吹牛表演,我保证你能拿下冠军,到时候千万别忘了请客。”

刘燕妮的话依然咄咄逼人,但不再锋芒毕露了。律师早已看出刘燕妮心里发虚,就站起来装作要走的样子,微笑着说:“你不必紧张,我既然敢接这个案子,我就保证能打赢这场官司,死人固然不会说话,但我不需要他说话,因为我接受委托的不是死者,而是死者的母亲。我今天来只是先和你打声招呼,也许最多两天,咱们就会在法庭上见。如果你被以诬陷罪也投进了看守所,只要你提出申请,出于人道主义,我会考虑当你的辩护律师。对不起,我还没吃饭,我的走了。”

“鸣冤”律师把话说完,再也不看刘燕妮一眼,瘸着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对于法律,刘燕妮知之甚少,她真的被“鸣冤”的话唬住了。她看着鸣冤出了门,站在沙发前直发呆。发呆之后,她才意识到,律师不会替死人讨回公道,也许她是受了吴老太的委托,想来替死者的母亲敲诈点什么。但无论律师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刘燕妮都不想和别人打官司。和死者的母亲对簿公堂,无论输赢,都有损于自己的形象。

想到这里,刘燕妮想和追上律师好好地谈谈,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好男人能屈能伸,好女人也能仿效。

刘燕妮追了出去。走廊上早已不见了跛子律师的踪影,她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的指示灯显示的阿拉伯数字都在告诉刘燕妮,电梯还在楼顶,如果等下去,就会错失和律师见面的机会,于是,刘燕妮选择了楼道。

当刘燕妮气喘吁吁地从楼道上跑下来,刚好看见律师走进玻璃旋转门。她紧追两步,想赶上律师,可两腿刚一用力,一只脚和光滑的地板失去了摩擦,刘燕妮摔倒了。

鼓起的臀部接触到了地板,生疼生疼的。刘燕妮没有恼怒,心里反而生出不祥的预感。她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周围投来的诧异的目光,继续向玻璃门冲刺。

刘燕妮随着扇子似的玻璃门走出酒店的门口时,律师已经拉开了车门。

“喂,请稍等。”刘燕妮边走边朝律师喊道。

“我没有忘记什么,也没带走你什么。”

律师停止了拉门的手,朝着刘燕妮笑笑。微笑的面容对于一个跛脚年轻女人来说很重要。在听到刘燕妮的声音并看到她的瞬间,律师知道她胜利了,她即将达到了她的目的。

“咱们还能再谈谈。”刘燕妮走到了车旁,一脸虔诚地对律师说。

“我就知道你会改变主意的,我等的是就是这句话。我相信,我们能成为朋友。”律师胸有成竹地说。

刘燕妮想邀请律师共进晚餐,但被律师婉言谢绝。

“当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要是邀请我喝点咖啡什么的,我倒是愿意奉陪。”律师的幽默地请求道。

于是,律师关上了车门,两人一道重新步入了酒店。

在咖啡腾腾的热气中,两个女人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律师没有再追问那天夜里发生强奸未遂案的细枝末节,刘燕妮也没有问律师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她们在喝完了两杯咖啡后达成了共识:

刘燕妮必须对死者的母亲进行不低于六位数的赔偿,在律师替吴老太拿到赔偿以后,律师将保证不再追究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两个女人以对抗开始,以握手言和结束了她们的谈判。

鸣冤律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先在刘燕妮那儿为吴老太讨到了补偿。她清楚再大金额的补偿都不能替吴老太唤回儿子的生命,但她只愿这一笔金钱或许能减轻吴老太因的悲伤。

该走的时候,“鸣冤”大律师紧紧地握住刘燕妮不放手。

“谢谢你好妹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无奈的时候,不要让我们的心走得太远,失去了它原本的善良。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进我最大的能力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不过你放心,对你,我免费。”

刘燕妮把“鸣冤送出了酒店的大门。随着玻璃门的旋转,律师的脑子也在快速地转动着。就在刘燕妮要和她作别时,她突然问了一句。

“我冒昧地再问你一句,冰莹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93章 离婚的心意已决

“鸣冤”看似冷不丁的发问,并不是一时兴起,其实是有备而来。要为吴黎讨个说法,她必须收集更多的情报,在理清了头绪之后,才能在大量的情报中找到对吴黎有利的证据。

律师问过,再次补充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必多心,为客户服务是我们的天职。”她看着刘燕妮,观察者她的反应,“我已经掌握了冰莹怀孕的事实,即使你不说,我也能在医院查得到。”

刘燕妮出道已久,“鸣冤”尽管装得若无其事,但她的小伎俩还是不能逃过刘燕妮的心机和眼睛,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你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问得裸露点,我想把我和冰莹怎么样?”

“鸣冤”见刘燕妮态度严肃,知道掩盖自己的目的再也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为了打消刘燕妮的顾虑,就解释道:“我只想达到两个目的,第一,为吴老太讨回更多的经济补偿;第二,为了安慰老人,我不能叫吴黎背着强奸嫌疑犯的罪名离开这个世界,这不公平。你们做生意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我们做律师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能力来为遇到麻烦的人讨回公道。我只有掌握了更多的情报,才能使公平浮出水面。”

律师说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刘燕妮在律师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为了确定律师不给自己增添更多的麻烦,刘燕妮盯着律师问道:“你能确定你不再伤及无辜?”

“我不但能确定,我还能保证。”

刘燕妮这才说:“看在你真诚的目的上,我愿意给你透露点小小的秘密。致使吴黎的老婆怀孕的是一个叫高寒的男人,他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女婿,他的老婆叫黄珊,据说正在和高寒闹离婚。你只要见到他,就能解开冰莹的怀孕之谜。”

“黄珊,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和我一样,走路不太方便?”

“也许,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郑重地声明,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我才承认,如果事情的发展对我不利,我在任何场合都会否定我所说过的一切。抱歉,该说再见了。”

“鸣冤”大律师回到律师事务所,把自己和刘燕妮的谈话稍加整理,然后才到离事务所不远的地方吃了点便饭,打算填饱肚子后驱车到医院,把自己所获得的初步战果带给吴老太,也许能减缓她心灵的忧伤。

“鸣冤”每次和各色各样的客户打交道,纷乱的纠纷和难解的题早就是家常便饭,无论再复杂的案子都丝毫不能影响她胃口对于美食的兴趣。

繁复的不顺利的案子不影响她的情绪,而顺手的案子却能使她的心情愉悦起来。今天,她格外的高兴。

晚饭和往常一样简单,她一口气吃完了六个小笼包子。尽管包子比小孩子的拳头还小,但毕竟是六个。年轻的女人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或许有点骇人听闻,但她的仍旧感到饥肠辘辘。她偷眼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就悄悄地来到服务台,对着比她还年轻的女服务员比划了一下,告诉她说自己还需要六个,然后返回到自己的座位。

包子端过来,几乎又是一口一个,风卷残云般进了肚子。她喝了一碗八宝粥,然后打着饱嗝付了帐回到自己的车上。

她要到医院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刚刚失去儿子的吴老太。

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阻挠了她的行程的安排。在别墅里孤独的黄珊在电话中告诉她说,如果她有时间并且方便的话,她想和“鸣冤”律师聊聊。

客户不但是“鸣冤”大律师的上帝,也是她的衣食父母,在任何时候她都尽可能地接受客户的邀请并且和客户进行多方面的交流。

“鸣冤”答应了黄珊,应承她说她就在律师事务所等她。

蒋丽莎从医院回去之后,酒精已经深度麻醉了黄珊的大脑神经。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进入了难能可贵的梦乡。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忘记现实婚姻的不幸,把她所谓的另一半深深地埋在大脑的死角。她的脸色依然惨白,紧锁的眉头就像正在静流的河水里被人投进了一块小小的石子后激起的涟漪,惹人心疼。

尽管黄珊已经入睡,但黄江河仍然守护在她的身边。张曼莉走了,黄珊是黄江河唯一的亲人。女儿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女儿的不幸就是她的不幸,如果他能把降临在女儿身上的痛苦嫁接过来,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把女儿身上所有的痛苦剪下来,然后移植到自己的身心。

可是,这只能是一种美丽的想象,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那份无奈守护着女儿,守护着她的痛苦和忧伤。

跛脚的女儿,花心的女婿,黄江河一想起就痛彻肺腑,义愤填膺。看到睡梦中娇柔的女儿,黄江河不由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恨不能把高寒碎尸万段之后再一口一口地吞下去,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愤怒之后,黄江河的眼睛湿润了。半百之人,虽然贵为市委书记,但对女儿的幸福却无能为力,他忧心忡忡,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蒋丽莎回来了。

蒋丽莎找遍了客厅和自己的卧室没见到黄江河的影子,就推开了黄珊卧室的门。

黄江河听到动静,赶快擦擦眼睛,他不想在蒋丽莎面前暴露他的懦弱。越是想掩藏越容易暴露自己,敏感的蒋丽莎还是感觉到黄江河的伤心。她知道,黄江河肯定在为黄珊和高寒僵持的婚姻关系而伤脑筋。

不过,蒋丽莎顾不上安慰黄江河,她悄悄地坐到黄江河身边,瞅了黄江河一眼,低声地说:“江河,大事不好了,吴黎跳楼身亡了。公安局勘验之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想把尸体拉到殡仪馆火化,被吴老太和她的律师阻拦。双方展开谈判,暂时还没结果。”

黄江河连看也没看蒋丽莎一眼,心不在焉地说:“死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火化场的烟囱每天都在冒烟。死了就死了,谁都不能逃脱死去的厄运。再过几十年,或许几年,我们都会死去。那时候,没人为我们的死去而悲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黄江河声音低沉,情绪也极为低沉,蒋丽莎不敢和他争辩,只能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关心他的死亡,我是怕吴老太请来的律师如果查下去会牵涉到很多问题。如果调查到冰莹的怀孕与高寒有关,岂不败坏了你市委书记和黄珊的名声。你想,像我这种家庭一旦闹出了绯闻,还和跳楼死人事件扯上了关系,我们的脸面——

蒋丽莎的深刻探究并没有打动黄江河,他淡淡地说:“即使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无能为力。麻烦的事已经缠身了,你就别插手了。我现在只担心黄珊的婚姻,对其他的都有心无力了。”

蒋丽莎见黄江河心绪不宁,也不敢过多提及吴黎的跳楼死亡,只能陪着黄江河守护着黄珊,直到傍晚来临。

黄珊终于醒来了。从酒精的麻醉中醒来的黄珊一睁开眼睛就像换了个人。她看到黄江河和蒋丽莎都坐在自己身边,嫣然地一笑,说:“爸爸,阿姨,我饿了,我想吃酸面叶。”

酒醉之后,肠胃不适,一般人都想吃一点软的食物,而人工擀出的面叶是最适宜解酒的食物。柔软的面叶如春天鲜嫩的叶片,小磨香油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放一点菠菜和香菜,稀稀拉拉地喝上一碗,既能填饱肚子又能舒适肠胃,是解酒的佳品。

黄江河一听黄珊想进食,一边站起来朝外走,一边说:“我去给招娣说一声,叫她马上赶制出来。”

蒋丽莎拦住了黄江河,说:“还是我来吧,论做酸面叶的本事嘛,我的手艺兴许比她要高些。”

黄珊对着蒋丽莎点点头,说:“谢谢阿姨。”

蒋丽莎走到床边,在黄珊的脸上抹了一把,说:“娘俩几年了,还这么客气。”

黄珊摸着蒋丽莎的手,说:“阿姨,爸爸,一场夫妻不容易,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蒋丽莎知道黄珊是感叹她和高寒的婚姻,赶快安慰道:“孩子,快别多想了,我明天就去省城,即使绳捆索绑也要把高寒这个狗东西弄回来。”

蒋丽莎不说还好,一语未了,黄珊已经泪如雨下。

“太晚了。”黄珊说。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训斥道:“别那么多废话,赶快忙你的去。”

黄珊吃了整整两大碗酸面叶之后,脸色不再苍白,精神也好了许多。她起了床洗了脸,然后当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的面给“鸣冤”大律师打了电话,要求和她见面。

面对濒临破裂的婚姻,她不想再隐瞒什么。

从黄珊和律师的对话中,黄江河似乎感觉到了不妙。等黄珊打完了电话,就小心地问道:“女儿,你究竟要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和高寒离婚?”

黄珊还没回答黄江河的话,蒋丽莎就开导黄珊说:“我的乖乖女,有些话本来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不该说,可作为你的长辈,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像高寒这种才貌双全的男人,很多女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除了他具有风流本性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一松手,他很快就能成为抢手货,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听阿姨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把他看紧点就是了。”

黄江河对蒋丽莎的话也表示坚决的赞同,附和道:“是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无论怎样说,高寒都是瑕不掩瑜的好男人,你就是要和他离婚,也不急在一时,等考虑全面了,再做决定不晚。”

两人左右劝说着黄珊,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但黄珊主意已定,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是她改变心志。等两人说完,黄珊灿然一笑,说:“谢谢,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已经想好了。我情愿找一个低矮的男人,也不会再和一个大众情人生活在一起,每天胆战心惊的,还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拍马屁。我要找回我自己,要找回我做女人的尊严,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黄江河看到冰莹不再哭丧脸,心里反而替她担心起来。吴黎刚刚跳楼自杀,他怕黄珊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一旦出了意外,他将会痛苦一生。

眼见留不住黄珊,黄江河就对蒋丽莎说:“你和珊儿一起去吧,她刚醒了酒,还犯迷糊呢。”趁黄珊不注意,黄江河又小声地说:“看紧点,如果出了事我那你是问。”

蒋丽莎紧跟在黄珊的身后,喊叫道:“等等我,刚好我也到市里,咱们就同坐一辆车,也好节省点油。”

黄珊知道两个人在嘀咕什么,头也不回地说:“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希望看到原野也到美国读书呢。”

“鸣冤”律师事务所内,两个女人的谈话正在进行。

离婚本来就是个沉重而令人恐惧的话题,但黄珊谈起来却极为轻松。不等“鸣冤律师追问,她就娓娓出了离婚的理由。

“我和高寒的婚姻系媒人包办,婚前没有很好的沟通,更谈不上感情基础。婚后他多次被已婚的和未婚的漂亮女人勾引,和她们产生了婚外情。我多次规劝无效,已经厌倦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生活。我之所以委托你当我的代理人,是碍于我的特殊的身份。我的爸爸是市委书记,所以我不想抛头露面。”

打官司讲的是证据,黄珊的话太笼统。“鸣冤”律师不得不问高寒都和那些女人有过婚外情,她最想听到的就是高寒和冰莹暧昧的关系,于是就发问道:“空口无凭,我希望能有具体的女人的名字来佐证你所说的是实情。”

“合适吗?”黄珊问道。

“适合,如果高寒不同意离婚,我会建议法庭进行不公开审理,从而保全你的名节,不至于丑闻外漏。”

“鸣冤”律师之所以这样问,一是为了案件的需要,二是想掌握高寒和冰莹私通的证据,更多地为吴老太和已经死去的吴黎讨回公道。

没有心机的律师不是好律师,但心机并不标志律师品德的低下。为了职业道德,律师能随时随地调查每个当事人的行为,从而使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私通,致使女方怀孕,这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黄珊为了达到和高寒离婚的目的,不得不考虑对“鸣冤”律师说出实情。

第694章 他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珊不需要鼓足勇气,就把她那天在中医院听到的刘燕妮和高寒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鸣冤”。

没有忧伤,没有羞怯,高寒目前在黄珊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从黄珊的叙述中,“鸣冤”又探听到新的信息:冰莹是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干女儿,吴黎则是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干儿子。由于吴黎没有生育能力,冰莹才和高寒之间才有了**。

黄珊现在过来要见“鸣冤”律师,除了想对她讲述自己离婚的理由,更重要的是释放内心的压抑,重申自己离婚的决心。当她说完了该说的一切,她轻松了很多。

在她即将告辞的时候,“鸣冤”律师许诺道:“只要你铁了心要离婚,仅仅依据高寒和冰莹的**,法院就没有理由不判离。在你走之前,我想听听你对我要见高寒有什么建议。”

“想见谁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请便。”

雷克萨斯走了,车尾留下一股淡淡的油烟味道,犹如车的主人飘散的思绪。车上载着的是一颗散乱的轻飘飘的心。雷克萨斯肯定要驶向别墅,但黄珊的心却悬浮在黑沉沉的夜空,游离在星际之间,没有依托,也找不着归宿。

即使斩断现世的因缘,也理不清前世的恩恩怨怨。也许,黄珊在前世亏欠过高寒什么,才要黄珊今世用如此沉重的代价的来偿还那份亏欠的孽债。

雷克萨斯带着主人走了,“鸣冤”大律师也得到医院去了。作为吴老太的委托代理人,“鸣冤”必须今天所获得的成绩通报给她,希望刘燕妮答应的赔偿能给吴老太忧伤的心灵带来微不足道的慰藉。

坐落在花园后面的一间平房就是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大凡在这里消失的生命都会在这间水泥封顶的平房内度过他们的最后一站。

穿过花园的曲径和月亮门,“鸣冤”来到平房前。夜色朦胧中,“鸣冤”看见两个僵尸般的黑影依偎着坐在平房前的水泥平台上。尽管“鸣冤”知道那是吴老太和其他的什么人,但她还是寒毛倒竖,心里毛烘烘的胆战心惊。

“吴妈妈吗?”

鸣冤压低了声音喊道。她不但高声喊叫,怕惊醒了太平间的僵尸;声音又不敢太低,怕吴老太听不见。

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前,“鸣冤停止了脚步。

“是鸣冤律师吗?”吴老太颤抖着声音回应道。寒风瑟瑟,吴老太牙齿碰撞和嘴唇发抖的声音在寂静的寒夜显得很刺耳。她站起的同时,另一个黑影也跟着站了起来。另一个黑影站起来之后迅速向“鸣冤“走过来。

“鸣冤“赶紧后退,身后的一块砖头样的东西绊住了她的脚后跟,她打了个趔趄,差一点就倒下去。

那个走过来的黑影走到“鸣冤”面前,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老百姓最无奈的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膝盖。

“我儿子死得好冤,你可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不然他会死不瞑目。我短命的儿子啊,你死了,天塌地陷,叫我和妈妈怎么活呀。”

哭声顿起,给沉寂的夜空平添了几分恐惧。

听口气,这个男人是吴黎的爸爸。

尽管“鸣冤”判断他是吴黎的爸爸,是人而不是鬼,但浑身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颗破碎的心,也只能用沉默表达她的无奈。

吴老太下了台阶,来到老伴儿跟前,说:“孩子他爹,儿子已经没了,再哭也没用。现在咱们就是希望闺女能为他讨回公道。律师这么晚来见咱们,肯定有事商量,你就别哭了,啊。”

老头听听了劝告,哭声停止,“鸣冤”才稍微定下神来。她用最简练的语言向自己的上帝和衣食父母汇报了自己下午和刘燕妮谈判的结果,并说出了第一笔赔偿数额。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儿子生命的瞬间消失已经使得两位老人痛不欲生,但巨大的赔偿数额还能多少安慰他们枯竭的心灵。

在听到了赔偿的许诺之后,吴黎的爸爸疑惑地问道:“既然那个女人肯赔偿,就足以说明我儿子是冤枉的,我要她还我儿子的名声。校长的位子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何况我儿子已经死了。”

“鸣冤”听到老人的请求,脑海中立即就想到了“得寸进尺”,对眼前的老人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不满。但是,这个念头就很快就消失了,就像长空划过的一颗转眼即逝的流星。

“实情远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她能赔点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说过,我尽量使你们得到更多的赔偿。至于名誉问题,等我和公安局谈判之后才能定夺。就目前的情况,我只能对你们说这么多。我明天还要工作,我先走了,你们二老要保重身体。”

“鸣冤”走的时候,两位老人一直把她送到月亮门外才转回身来。他们重新回到了水泥台阶上,依旧相互依偎着,好相互取得一点温暖。

天人感应也许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早上的天空灰蒙蒙的,老天爷半死不活地阴沉着脸。它为人间发生太多的不幸而鸣不平,但有无可奈何。

“鸣冤”吃过早饭看看表,已经八点一刻。她出门开着车到了律师事务所,一进门就拨打了公安局的电话,她要问问公安局,关于吴黎的案子是否有了完整的处理方案。

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客气地告诉她说:“请耐心等候,局里的意见还不统一。就是统一了意见也很麻烦,还牵涉到检察院呢。我私下里告诉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最多也就是安抚一下,赔点钱了事。反正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名声。”

面对赵一山非正式的谈话,“鸣冤”又一次感到了无奈。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她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我以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律师的名义正式声明,我的当事人要求不高,她不想叫你们赔偿她儿子的生命,尽管生命很宝贵。我再重申一次她的观点,第一,她不想叫他的儿子背负着强奸犯罪嫌疑人的名声到阎王那儿去报到;第二,她必须得到赔偿。恕我不恭,如果今天下午还得不到你们的处理意见,因此而引起的所有的后果必须由你们来负。对不起,我们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录音,将会作为证据妥善保存。”

“鸣冤”以排山倒海的不容置疑的口气下完了最后通牒就挂断了电话,把想象的空间留给了赵一山。

挂断了赵一山的电话,“鸣冤”打开本子找到了黄珊昨天留给她的高寒的电话,然后拨叫了高寒的号码。

“请问你是哪位”电话接通后,高寒懒洋洋地问道。

“我是北原市‘鸣冤’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鸣冤的声音很清脆看,就像十七八少女的呢喃。工作的需要,常常使她失去了自我。

“你打错了,我没有官司可打,就是有也不会找律师。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我得挂了。本人是已婚之人,没有资格谈情说爱。”高寒在电话中调侃道。

听着高寒的油腔滑调,“鸣冤”脱口边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格,所以我也不打算和你谈情说爱。不过据我所知,你不止一次和不是你爱人的女人谈情说爱;我还知道,你所谓的谈情说爱已经给你惹来了麻烦,你叫你的情人怀了孕,致使她的老公跳楼自杀。你的老婆黄珊已经做出了和你离婚的决定,委托我当她的律师。你不想和我见面也要和我见面,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怎么样,还贫嘴吗?还怀疑我的身份吗?”

“鸣冤”的话像连珠炮,通过话筒一连串射向高寒。和律师比嘴上功夫,无异于以卵击石,后果只能是自取灭亡。高寒蔫了,好半天都没言语。

等了半晌,高寒才说:“我预料到了,我之所以和你开玩笑,就是希望你不是律师,而是一个大错电话的人。”

炮弹过后是糖衣,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鸣冤”又像吃了糖似的平静地说:“对不起,玩笑过火了。咱们见个面吧,我现在就到省城去。”

“我没时间。”高寒拒绝道。

“没时间也要见面,要不我替你写张假条送到省委。内容很简单,就说你因为离婚必须请假。当然,如果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就再加一条,说你涉嫌第三者插足,致使女方的家庭破裂,老公跳楼自杀,不得不接受当事人委托律师的调查。怎么样,这两条理由还行吧。干脆点,回个话。”

“鸣冤”的话句句像刀子捅向高寒,高寒连喊疼痛的机会都没有,只在电话中一味地赔礼道歉,说自己任何时候都能抽出时间配合律师的调查,接受她的访问。

省委家属院,高寒的房间内,“鸣冤”和高寒面对面地坐着。

谈话从“鸣冤”名字谈起。

“我还以为是‘名媛’呢。”高寒刁侃说。

“我也希望自己是名媛,但可惜我不是。在你的心里,难道除了美女就装不下,别的?说实话,我怀疑的道德有问题,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许该上一堂生动的心理咨询课,好好滴校正一下你扭曲的心灵。”

高寒随便的一句话就招来了“鸣冤”疯狂的奚落。高寒认为,“鸣冤“之所以如此打击高寒,就是对他的人身攻击。即使这样,高寒也没有把“鸣冤”放在眼里。如果在谈话开始不给她来点下马威,高寒会很被动。

于是,高寒开始寻找第二个话题。当他的眼睛落在了“鸣冤”的腿上,高寒便找到了新的话题。

你攻击我,我就攻击你。你一个跛子,休想在我这儿占上风。

“你的腿——”高寒故作关心地问道。他只说了半句话,他想叫“鸣冤”接下半句。他给了“鸣冤”一半的尴尬,要“鸣冤”把另外的一半尴尬补上,才算得上一个圆满的尴尬。

高寒问过,心里暗自得意。不过他掩饰得还不够好,关心的背后隐藏着一丝坏坏的笑。

“鸣冤“意识到了高寒隐藏的坏笑。她站起来,故意在房间里走动了几圈,然后拍拍自己的腿,说:“即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我的腿呀,怎么说呢,这里面还隐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也许你听了我的故事,就再也笑不出来。”

高寒真的以为“鸣冤”是个二百五,就咧嘴笑笑,说:“愿闻其详。”

“鸣冤”坐回了原位,皱起眉头,说:“我这条腿是出了车祸落下的。我当年谈恋爱时,我的另一半是个和你一样有着潇洒外表的小伙子,可是他的灵魂却无比的肮脏。我的爸爸是某个区的区长,他和谈恋爱,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我爸爸的地位和我的家庭背景。后来,等我们快要结婚时,我爸爸退居到二线,这个喜欢攀高枝的家伙就想离开我。当时我还是个傻丫头,没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太痴情。当他向我提出分手时,我一时想不开,就喝多了酒,撞在一辆车上。从此,我就成了一个跛子。你对这个故事还满意吧。”

故事讲到一半,高寒已经听出来,“鸣冤”明着是讲自己的故事,实际上是在挤兑他。“鸣冤”很可能已经从黄珊那儿听到了自己和黄珊的故事,所以就趁此来讽刺自己,把故事做了稍微改动。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高寒只能搭讪着说:“够痴情,够凄美的。”他尽量使自己的脸不红,但他的脸还是失去了控制,尴尬地红了起来。

两番斗嘴,高寒都落下风,他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他不想再兜圈子,就问道:“你大老远地跑来,不会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吧。”

“当然不是。你的老婆要离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是其一;其二,我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你和冰莹偷情,致使她怀了孕。你充当了第三者,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最严重的是,冰莹的老公吴黎在得知冰莹怀孕的消息后,采取了过激的行为,于昨天下午在人民医院纵身跳楼身亡。我在担当了黄珊的委托之后,又是吴老太的委托代理人,我今天来就是来通知你,对于吴黎的自杀身亡,你必须承担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在电话中,高寒似乎听“鸣冤”说过什么人自杀了,不过他当时只关心黄珊和他离婚的事,一时忘记。现在经“鸣冤”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什么,谁死了,吴黎。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司法机关怎么不来传讯我?”

第695章 赔偿

“鸣冤”犀利的言辞虽然征服了高寒,但高寒凭着缜密的思维还是想和她争个高低。不过,这回高寒又失算了,一个回合不到,又被“鸣冤”打入到地狱。

“你真的希望公安局的传讯?”

“当然,如果我不是守法良民,我情愿接受调查。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有责任接受任何人的监督,包括国家机器。如若不然,我如何才能进步。”高寒得意地说。

“鸣冤”抬起左手,并拢着食指和中指点着高寒,呵呵地笑着,说:“你呀,不愧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思维缜密,嘴上功夫也厉害,我服了。民不告,官不究,我也知道公安局不会来找你。”

“鸣冤”这样说,分明是承认了自己在吓唬高寒。高寒没被她吓倒,笑得比“鸣冤”还得意。笑过之后,学着“鸣冤”的手势,点了她两下,说:“你们搞律师这一行就是能唬人,但是我提醒你,下次唬人的时候看看对象。像农村那些老百姓,你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一下,绝对有不错的效果。”

看到高寒如此讽刺自己,“鸣冤“心里暗暗地说;小子,你就高兴吧,一会儿不用我说,你就得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收回你说过的话。

“鸣冤”想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天还真长了见识了。别说,公安局拿你还真的没办法。叫我想想,怎么样才能叫你好好地配合我的工作呢?”

“鸣冤”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着,做着思考的样子。当她走到卧室的门口时,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指着高寒说:“我终于想到办法了。”——其实她早就成竹在胸了,刚才做思考装,也就是做做样子。高寒在戏弄她,她也在戏弄高寒。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她不同的人就有采用不同的策略。

“你不会有什么好办法。我说你还是回去吧,等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光临指导。”高寒不以为然地说。他低着头,懒得看“鸣冤”一眼。

“鸣冤”见高寒不以为然,就跛着腿来到高寒沙发前,双手按在扶手上,盯着高寒的眼睛,说:“经过我认真的思考,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不用动脑子,办法我也能想出很多,但再绝妙的办法也不能脱离现实。”

“不见棺材不掉落的人很多,你就是其中的一个。既然你不相信,我就是说了也白磨嘴皮。对于你像你这种顽固不化的人,我从来不想白费力气。”

“鸣冤”说着,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弯腰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就往门口走去。

“不送了。”高寒坐着没动。他拉长了声音,比他的个子还要长。用拉长的声音发泄着他对“鸣冤”的不满。

“不必,你是省委的大秘书,怎敢劳你的大驾。再过几天,你比现在还要牛气。”鸣冤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高寒说。

“但愿你能掐会算,不过我不需要牛气冲天,只希望有人别没事上门来找事,打扰了我的清静,我就烧高香了。”高寒说。

“不是我能掐会算,是你提醒了我。我打算回去后好好地在电脑前工作一个下午,如果时间不够,就再加一个晚上。我把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情况全部发布在网上,到时候不用我找你,你自然就会和我打官司。为什么呀,我侵害了你的名誉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省委书记的秘书,市委书记的女婿,多个女人的情人,多荣耀的身份,多令人自豪的地位。这个地位和身份不一般的人仗着自己的先天和后天的优越条件,嫌弃了自己的老婆,在外挂着拖,还把拖车上载满了自己的货物。拖车的老公发现了拖车上装载的不是自己的货物,于是就想不开跳楼自杀。你想,如果你的照片和吴黎的尸体一起放在网上,能引起多少网民的关注呀。于是,你一夜之间你就会大紫大红。你红了,冰莹也红了,我和黄珊也跟着沾光。到时候你就不用当什么秘书了,省委算什么,屁大的地方,当个秘书太委屈了你。很多公司——比如婚介所什么的都会来找你,要你当形象代言人。身价百倍千倍万倍,在电视上随便露个头笑一笑,几十万几百万就装进了腰包。呵呵,真到了那时,你可要感谢我。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拜拜了,你就等着当你的红人吧。”

“鸣冤”以轻松的口气替高寒设想了美好的未来,然后直接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她盘算好了,不等她下楼,高寒就会反应过来喊她留步。律师的职责说好听了是替人讨公道,但当他们面对无耻的人讨不回公道时,也会个别人挖个坑什么的,好叫人跳到陷阱里,然后自己才能坐收猎物。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忘记把门重重地关上。她知道,即使关上了门,高寒也会重新把门打开,然后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毕恭毕敬地邀请自己进来。

“咣当”一声响,高寒的心猛地一震,金属碰撞的声音直刺他的耳膜,他的头也跟着轰然响起。震动他心灵的不仅仅是重重的关门声,还有“鸣冤”一大堆听似玩笑但却充满了威胁的话。

其实,很多人都不怕死,但最怕要杀死他的人在死前告诉他要在某时某刻某地用某种方式杀死他。死亡前的恐怖是恐怖中的恐怖。

高寒终于沉不住气了。就在门生响过之后,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快速冲向门口,门还没有拉开就喊道:“大律师,不,大姐姐,先别走,眼看就到中午了,我还请你吃饭呢?”

“鸣冤”的腿走路不方便,等高寒拉开门冲下去时,她才走到两层楼的楼道中间。她好像没听见高寒的话,只管走自己的路,连头都没回。该到她拿架子的时候了。

高寒见“鸣冤”不搭理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就向楼下冲去,很快就挡在了“鸣冤”前边。

高寒伸出双臂,挡住了“鸣冤”的去路,尴尬地笑笑,欲言又止。

“鸣冤”板起脸来,眼睛看着地面,说:“我好心和你说事,你总是嘻嘻哈哈,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惹不起躲得起,要走了你却拦住不放,哎,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是让我走吧,免得我在这里惹你心烦。”

高寒知道她在撒气,就说:“大姐,我今天心情不好,说话没分寸,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你说的有道理,我该为我的行为负责,你现在就上去,咱们好好地商量一下。”

转眼的功夫,高寒就成了乖乖孩子,一口一个大姐,终于喊出了“鸣冤”脸上的笑容。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楼上走。高寒见有了转机,就赶快扶着“鸣冤”,说:“大姐,你的腿脚不方便,以后有什么事别跑来跑去,两毛钱一个电话就能把事情搞定。要是想和我见面,我无论再忙也不会耽搁,随叫随到。”

高寒和“鸣冤”回到了房间,各自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一个要谈的是黄珊的离婚请求。谈判虽然没有再次陷入僵局,但高寒的态度出乎“鸣冤”的意料,无论有再充足的理由,高寒死活不愿意离婚。“鸣冤”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是法官,她不能发号施令,非要高寒同意离婚。作为普通人,都信奉只拆一座庙,不破一宗亲的格言。所以,“鸣冤”只负责传达黄珊的意愿,高寒既然不同意,她只好把这个问题先放到了一边。

第二个问题才是“鸣冤”要解决的真正难题。不过这个难题现在也不难了,两个人经过商榷,高寒终于同意,在吴老太不再追究他和冰莹的私通的前提下,他情愿对这个受到伤害的家庭进行一定数额的赔偿。

对于赔偿的金额,“鸣冤”的胃口并不大,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想后发制人。

“你打算叫我赔付多少钱?”高寒问道。

“你说呢,如果不合人家的心意,咱们再商量。”“鸣冤”说。

“在法律方面你是专家,还是你先说。”高寒固执地强调道。

“你说吧,只要基本合乎情理,我保证不讨价还价。”

“鸣冤”认为,高寒作为工薪族,最多也就能赔付一两万。

高寒见“鸣冤”始终不愿先说,就伸出了一只巴掌,然后岔开五指。

“五千?五千块钱只够看几次感冒,亏你说得出口,拿得出手,你分明在打发叫花子。”“鸣冤”吃惊地说。

高寒摇摇头,说:“隔门缝看日本,小看太君,不是五千是五万。”

“鸣冤”喜出望外,但她没敢表露出来,随即追问了一句,说:“五字不错,能把你的肮脏事捂住,什么时候付款?”

“随时能付款,但你必须保证吴老太一方不再追究我的责任。破财事小,名声事大。”

“我用人格保证。”

高寒点点头,表示他对律师的话深信不疑,说:“我相信你的人格。”

“鸣冤”用计说服高寒承诺赔偿吴老太的经济损失,高寒不但不再恼怒,反而对女律师佩服有加。眼看到了中午,他想留“鸣冤”吃饭,被“鸣冤”婉言谢绝。

“鸣冤”打算攻下三座堡垒,一天时间不到已经拿下了两座,只剩下公安局这座碉堡了。个人的堡垒容易攻克,是因为碉堡内没有重型武器,而公安局是国家机器,和个人的能量不能同日而语,如果不讲究策略惹恼了他们,不但于事无补,可能还要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只能慢慢来,不能心急,怕心急吃热饭烧伤了自己的嘴巴。

“鸣冤”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就正打算怎么和公安局巧妙地对垒,却意外地接到了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的电话。

赵一山虽然是刑警队副队长,但军人出身的他没多少文化,脾气暴躁说话直来直去,接通了电话之后就粗声粗气地说:“我,赵一山,刑警队副队长。我们内部对吴黎的问题研究了一个中午,最后才形成了处理意见,你现在就过来一下,听候我们的处理意见。”

原来,“鸣冤”估摸着,公对私不容易说事,要想为吴老太和死者吴黎讨回公道,绝非易事,即使等到猴年马月也未必有个好结果,想不到公安局这么快就有了处理意见。她二话不说,放下电话开车直奔公安局。

“鸣冤”匆匆忙忙来到公安局三楼会议室时,会议室里只坐着赵一山一个人。“鸣冤”进来时,赵一山靠在一把黄色的椅子上,头枕着椅子的后背,两腿翘在了圆形的会议桌上,望着天花板想着心思。

不知情的人看到他慵懒的样子,一定会以为他是为了怕老婆和自己吵架才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

看到“鸣冤”进来,赵一山把腿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半死不活的笑容。看样子,他很疲惫,浮现在疲惫表面的笑容比哭还令人难受。他经手的案子出了差错,他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

“鸣冤”朝赵一山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点笑容,作为对他的礼貌的回应。点头之后,她在赵一山的对面坐了下来。

“咱们谈谈?”“鸣冤”以试探的口气问道。

“没什么可谈的。”

“此话怎讲?”“鸣冤”略显吃惊地问道。

“你表达的不准确,不是谈谈,我只是例行公事把局里讨论的结果通知你。当然,出于对你和死者家属的尊重,我要通知你的内容还没有形成最后的文件。关于吴黎是否构成强奸未遂,鉴于他已经死去,而我们在他死之前又形成了结论,所以不能推翻。你是律师,对司法程序应该了如指掌,如果再撤销对他的逮捕令,替他恢复名誉,不但我们被动,就连检察院也很被动。人已经死了,案子也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所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至于他在看守所遭到同室案犯的殴打,并在住院期间跳楼身亡,公安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已经做出了赔偿的决定,金额是十五万人民币。这些钱等死者火化后我们立即进行赔偿。”

赵一山说完,双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并不时地观察着“鸣冤“的脸部表情。

空阔的会议室内,不停地响起手指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而“鸣冤“也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皱起眉头对赵一山的话进行着严密的思考。

会听者听门道,不会听者听热闹,经过深思熟虑,“鸣冤“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696章 警告

“我基本同意公安局的处理意见。”经过认真的考虑,“鸣冤”对赵一山说,“同时谢谢你的周旋。”

赵一山见公安局的意见得到了“鸣冤”的肯定,脸上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吴黎犯的是刑事案,住院期间在警察的看管中跳楼自杀,刑警队逃脱不了干系,而赵一山是刑警队的负责人,如果死者的家属一直闹下去,上面追究下来,他肯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任何人一个公职人员都不希望自己光辉的历程上沾染污点,哪怕是不经意中的一点油渍,也很难清洗。

“但是,你们的处理意见还得进一步修正。”

“鸣冤”突然加重了语气,盯着赵一山说,“首先,吴黎的案子就此搁置起来。他人已经死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像风一样的来,也像风一样的消失,无影无踪。第二,吴黎安葬时必须要举行追悼会,公安局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还要协调相关单位不能插手干预。这样做也不是想示威,只是为了能给死者的老人带来少许安抚。第三,加大赔偿数额,翻一番,三十万,并且必须在安葬之前把钱赔付到死者家属手里。”

随着“鸣冤”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二三,赵一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脸色也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

等“鸣冤”说完,赵一山抽了风似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狗日的,你怎么就那么多事呢,就这些条件,也是我求爷爷告奶奶领导才答应的,你这样做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鸣冤”见赵一山发火,嘴巴也不干不净,自己不但没在意,反倒笑笑,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你刚才说过的话更正一下,不是我给你添麻烦,而是你们给死者和他的家属制造了麻烦。你想想,要是你派去的人对吴黎进行严密的监守,没有一点疏漏,吴黎怎么会有机会去跳楼呢。他要是不死,他的家人能悲痛欲绝吗?他要是不死,说不定他或许还真的能翻案。而现在,由于你们的玩忽职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像一缕青烟似的消失了,我要求赔付三十万已经很克制了。试想一下,咱们别的不说,即使在监狱里由于看守的渎职导致了犯人的死亡,只怕也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吧,轻者处分,重者可能还要开出公职——”

“好好,好,我没文化,我没有口才,我说不过你,我的大姐,我的姑奶奶,我算服了你了。你能说会道,精通法律,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公安局也不是你的对手,你等着,我豁出这张脸不要了,现在就去给领导汇报,他要是不答应,我索性碰死在他面前,跟着那个混账走了得了。到时候我的父母要是来闹,你可千万别替我打官司。”

赵一山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由于只顾看着“鸣冤”,桌子的一角碰到了他的胯部,他“啊哟”一声,差一点倒地。“鸣冤”看到他的狼狈相,掩口失笑。

她虽然和赵一山认识不久,但善于和各色人打交道的她能看出来,赵一山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她喜欢这种性格的人。望着赵一山的背影,“鸣冤”不由喊道:“副队长,千万别乱叫,我没你的年龄大,当不起你的大姐,更没你的辈分高,不敢当你的姑奶奶。你最好别碰死,你要是死了,我跟随要钱去。”

赵一山虽然文化素质不高,但当兵时在国家首脑级人物身边呆过,局领导不能不看他几分面子。他如实地向领导汇报了“鸣冤“的请求,公安局长王仕途很快就答复了他的要求。

半个小时后,“鸣冤“签好的协议装进了公文包,兴致勃勃地开车从公安局大院里出来,直接向医院驶去。

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鸣冤认为如此棘手的案子能办到如此程度,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不由自我感觉良好。她要到医院去,把这个大好的消息告诉死者的家属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

“鸣冤”赶到医院时,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依然守在太平间。两人站在平房前的台阶上,相互看着彼此红肿的眼睛,把凄凉和无奈写在了脸上,就连“鸣冤”的到来都没有给他们带来惊喜。

在他们的心里,纵然彻底为吴黎平反昭雪,吴黎也不会活过来了。

“老人家,事情已经办妥了,我来给你汇报一下,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请你提出来,我会通过努力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鸣冤”站在老人的旁边,平静地说。她的脸上不敢有任何的表情——高兴或不高兴,忧伤或兴奋,生怕给老人家带来不快。老人点头后,“鸣冤”把今天的收获简单地讲给了老人听,并拿出了协议递给吴老太。

吴老太连看也没看就把协议递给老伴儿,然后对“鸣冤”说:“闺女,你辛苦了。你别嫌我老太婆啰嗦,还有一个人你没找,她也得为我儿子的死负更大的责任——”

“你指的是冰莹吗?”“鸣冤”忍不住地问道。

“还是你们律师懂行,不是她还有谁。她要是不和我儿子闹别扭离家出走,我儿子就不会到酒店找她,也就没有什么强奸案。没有强加到我儿子头上的强奸案,我儿子就不会被逮进公安局,也不会挨打,也不会住进监狱,就不会自杀。。。。。。还有那个市委书记和她的老婆蒋丽莎,他们一个是我儿子的干爸爸,一个我儿子的干妈。才出事的时候我去找他们,黄书记叫我去找刘燕妮,然后又叫我。。。。。。等我再去找黄书记时,他竟然说了那么多的难听话,还躲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子,他死得太冤了。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狗屁干爸干妈,我儿子就是他们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吴老太说着说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并且跑了题。但“鸣冤”似乎从她的话听出了门道,就说:“大妈你说的没错,冰莹确实是罪魁祸首,但从法律上说,她无论是离家出走还是与人私通都不能治她的罪,只能在道德的法庭上对她进行审判,可那都是虚无的东西。如果你觉着还需要有人为你儿子的死负责,我知道该去找谁,你要是答应了,我马上就去。人死不能复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应该负责的人赔点钱,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我也无能为力。现在的赔付金额已经达到了四十五万,我尽量再增加五万。”

吴老太听了摇摇头,唉声叹气地说:“人死如灯灭,要钱何用。你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不过我把话说前边,如果再要来钱,全部归你,也算是我和吴黎他爸对你的辛苦的补偿。”

“鸣冤”相信吴老太说的是真话,钱对于她刚刚失去的儿子相比,确实已经无足轻重了。但是,她绝不能轻易接受这种用生命代价换回来的补偿,于是就说:“你先不要提钱,该拿的我自然会拿,不该拿的我一分也不要。我们收费是有制度的,不能胡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再讨个说法。”

开车从医院出来,鸣冤一直在考虑老人刚才的说过的话,听口气吴老太好像对蒋丽莎和黄江河有有成见。为了解开老人的心结,鸣冤决定向蒋丽莎和黄江河讨个说法。

想法简单做事难,黄江河是北原市的一号人物,而蒋丽莎又是他的夫人,要想从他们身上拔毛,可不像对付刘燕妮那么简单。如果把黄江河惹毛了,自己在北原市就无立足之地,后果的严重性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想象得到。可是,如果不向他们讨点说法,不要说吴老太,就是她自己也心有不甘。

“鸣冤”的固执是娘胎里带来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既然答应了吴老太,就要言必行行必果,最后,她下定了决心,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她也要试试,把手伸进老虎的嘴里,拔一颗牙出来。

“鸣冤”拿定了主意,就开始想怎样迈出第一步。

她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先和黄江河接触,然后再趁机和他谈论吴黎的案子,等水到渠成时,再委婉地提出自己的见解。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口才和经验,只要她能战胜自己,就一定说服黄江河或蒋丽莎。

“鸣冤”回到了律师事务所,然后给黄珊打了电话,她告诉黄珊说她已经见过了高寒,想对她转达高寒对于离婚的意见。

等黄珊想迫切地知道高寒对于离婚的看法时,“鸣冤”话题一转,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最好能见个面。我现在没时间,我想晚上到你家去一趟。当然,我只想和你单独谈谈。”

“鸣冤”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从侧面打探黄江河晚上是否在家。这种套话的方式可谓别具一格,一般人很难防备。

果然,黄珊一出口就想解除鸣冤的后顾之忧,说:“我爸爸肯定在家,但我可以把谈话的地点选择在我的卧室。”

有心人招架无心人,无心人毫无防备,幼稚的黄珊根本不知道鸣冤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除了要和黄珊谈论关于离婚的话题,更想接触她的爸爸黄江河或阿姨蒋丽莎。

鸣冤放下电话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她洗把脸之后打发助手到外边搞点吃的,填饱了肚子之后,坐在电脑前整理了一些文件,一边工作一边静等着夜晚的降临,从而达到从经济上为吴老太讨个公道的目的。

七点整,“鸣冤”准时出现在别墅的大门口,早已接到电话通知的黄珊和鸣冤打了招呼之后把她领进了别墅。

黄珊的卧室里,关于离婚的话题在两个女人之间展开。两杯清茶两张嘴,两颗同是女人的心,但却各怀心思。黄珊急切地想知道高寒对于离婚的态度,“鸣冤”却问黄珊说:“你一定要离婚吗?”黄珊点头之后只说了一句话道:“一定,我的决心已定,无可更改。”

“鸣冤”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刚刚经历过和你一样的感情波折。我的爱人虽然没有高寒那么英俊潇洒,但也不失为一位美男子。我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腿脚出了问题。他当年追我时,我曾经警告过他,说我是四肢不健全的女人,要他严肃地考虑和我结婚之后所要面临的冷嘲热讽。他却信誓旦旦地表白说:‘你的腿瘸了,但你的心和脑子都很健全,再说你的容貌也非一般女子能企及。我要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直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天。’为了博得我的芳心,他甚至不惜下跪,趴在我的腿上要我答应他的求婚。看着为我痴情的男人,我动心了,从心灵深处接纳了他。”

“你们为什么又离婚了呢?”黄珊问道。

“鸣冤”喝了一口水,又叹了一口气,说:“对于一般男人来说,再好的女人,如果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在男人的眼里都会变成豆腐渣的。如果漂亮的女人是鲜花,那么男人就是观花的人,再好的男人看久了一朵鲜花也产生审美疲倦。满大街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你怎么能独占他的眼睛呢。等我主动和他离了婚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当他犯了错误时,你要先像老师一样教育他,然后再像妈妈一样给他做点好吃的,尽量收买他。如果你用棍子打他,他就会一怒之下走出家门,再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黄珊虽然没有歪心眼,但她已经明白,“鸣冤”今晚过来是来劝她和高寒和好的。听到这里,不禁问道:“是不是高寒对你说了什么?”

“当我把你要离婚的念头正式通知他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反对。”鸣冤低头喝了一口水,偷眼看看黄珊。

“他的第二反应呢?”

“还是坚决反对。”鸣冤放下杯子,直愣愣地看着黄珊。

黄珊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我在他的眼里已经是豆腐渣了,但他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又怕毁坏他的名声。”黄珊说到这里,突然坐直了身子,对鸣冤说:“我找你就是为了要把证据收集齐全后,通过法庭起诉他,听口气你今天来好像是替他当说客的,你是不是得了他什么好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咱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你放弃,也许在你眼前的人里,就会有人对他发起攻势,这里面可能就有我。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动心。”

没有红着脸说完,冰莹睁大了吃惊的眼睛。她不知道鸣冤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第697章 以卵击石 倒霉的是石头

鸣冤之所以要说出自己要追求高寒的话,本身就是一句玩笑,但也包含着自己对高寒有了好感。高寒潇洒的外表,风流的气质还有雄辩的口才都深深地吸引并打动了鸣冤。

她对黄珊说出了如此不得体的话,一为了劝说黄珊不要和高寒离婚,二来也是心声的下意识的流露。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看到黄珊疑惑的眼神,鸣冤的脸有点红。她是黄珊要离婚的委托代理人,和高寒接触过后,竟然站在了高寒的一边,还说出了有失体统的话来,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

于是,鸣冤呵呵地笑笑,对黄珊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不必当真。如果你放弃了这样的男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后悔。到时候可不要再来找我,叫我替你们当红娘。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们不妨先分开一段时日,等彼此冷静下来,然后再做定夺。哎,离了婚肯定要再结婚,凭他的外貌,他一定能再找个比你强的,而你呢,和我一样是个瘸子,再找的人未必能胜得过他。”

鸣冤的话叫黄珊心里五味俱全。她委托鸣冤替自己带兵打仗,没想到自己信任的人却在战场上倒戈,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于是就赌气地说:“我就是一辈子不再婚,也不会和他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过一辈子。他一次次第背叛我,我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不在我身边时我总是提心吊胆,总是想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打情骂俏;她就是躺在我身边我也提心吊胆,怕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说实话,对于他的外遇我也知道一点,大多数时候都是女人勾引他,可他为什么不能拒之千里呢。什么都不怪,要怪就怪他长得太潇洒,太招惹女人的喜欢。”

一提到高寒,黄珊口气幽怨,既无可奈何又情意绵绵。鸣冤听得出来,她嘴上似乎对高寒恨之入骨,心里却仍有难以割舍之意。鸣冤看火候已到,就继续开导黄珊说:“既然你心里放不下,就按我刚才说的,先冷战一段时间,如果他能主动向你承认错误,你不妨就再原谅他一次。等你们和好了,我依然还是个外人。”

黄珊见鸣冤总是替高寒说话,就打趣说:“我真的怀疑你收受了他的贿赂,不然怎么总是替他说话,他不会真的替我交了诉讼费了吧。”

面对黄珊亦真亦假的质问,鸣冤无言以对。其实她知道,黄珊也喜欢和她谈论关于高寒的话题。但鸣冤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要见黄江河,她和黄珊绕了这么长时间,离她要达到的目的还差十万八千里。她正在考虑,如何才能再替吴老太出一口气。

她在想着,如何才能借着黄珊的话挖一条通道,把高寒和吴黎联系在一起。于是,经过考虑,她开始一步步地向自己的目标逼近。

“你真会说笑,我也只不过不想拆开一对鸳鸯而已。你看看吴黎和冰莹,因为婚姻问题闹出了人命。不瞒你说,在我接受你的委托之后,吴老太也找到了我,想叫我替她死去的儿子讨个说法。就在今天下午,吴老太还向我哭诉了她儿子的冤屈。我怎么都没想到,吴黎竟然是你爸爸的干儿子。在吴黎的案子刚刚发生之后,据说你爸爸和你阿姨替吴老太出了不少主意,不过吴老太都没有成功。现在她儿子死了,却把责任推到了你爸爸身上,我——”

鸣冤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了门口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黄珊听出来,是蒋丽莎的声音。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刚好和蒋丽莎打了个照面。

蒋丽莎毫不客气地进来了。黄珊把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鸣冤见时机已到,就说:“呵呵,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谈论你呢,你就来了。”

“谈论我?咱们先前又不认识,你怎么就——”

黄珊不等鸣冤解释,就把鸣冤刚才说过的话才重复了一遍。蒋丽莎一听,摊开两手说:“她儿子出事后,我和黄书记念在吴黎是我们的干儿子,才出了一些主意,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咬了我们一口。难道她还要我们替他儿子偿命不成?”

蒋丽莎一肚子委屈,声音未免高了些。鸣冤知道她在气头上,一时沉默。不想蒋丽莎的高嗓门竟然引来了黄江河,这刚好合了鸣冤的心意。

黄江河倒背着手走进来,一进门就清清嗓子,看着鸣冤说:“我听着这里嘀嘀咕咕的,原来是黄珊的朋友来了。”

“黄书记好,我也是刚刚才成了黄珊的朋友,同时也是她的委托代理人。”鸣冤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

黄江河满心疑惑,正要发问,黄珊就向爸爸介绍了鸣冤的身份。黄江河听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快,大模大样地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道:“我说呢,看着和一般人就不同,一身正气,原来是和法律打交道的。你除了是黄珊的委托代理人,是不是还是吴老太请的律师。”

“你怎么知道?”黄珊吃惊地问道。鸣冤瞬间感到,市委书记真的非等闲之辈。

“呵呵,我能掐会算,长有千里眼顺风耳。”黄江河冷冰冰地说。

原来,当蒋丽莎来到黄珊的卧室之后,黄江河从卧室出来也站在了黄珊卧室的门口。女儿正在和高寒闹别扭,家里来了陌生的女人,黄江河心想肯定与黄珊的离婚案子有关,所以就想听个究竟。

听黄江河这么一说,黄珊也蒋丽莎都睁大了吃惊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鸣冤,想把黄江河的话在鸣冤的脸上得到验证。

鸣冤见黄江河一脸正色,知道黄江河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既然黄江河已经提前知道她的身份,再想平稳过渡已经不可能了。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她站直了身子,正视着黄江河,说:“是的,你说的没错,我除了是黄珊的代理人之外,也是吴老太的委托代理人。不过吴老太并没有要我打官司,只是委托我暂时处理他儿子吴黎死亡的事件。我的任务是,协调好吴黎的家属和一切与吴黎死亡有关的人之间的关系。”

“你不会认为我和吴黎的死有关系吧。你要是认为是我谋杀了吴黎,干脆就通知公安局,直接把我抓进去,然后再来个枪毙。一颗子弹,万事大吉,也省得你挖空心思来卧底。呵呵。”

黄江河脸色铁青,看也不看鸣冤一眼。一个律师跑到市委书记的家里,告诉他说要为吴黎的死讨个说法,放在谁身上谁也会气炸了肺。黄江河要不是顾及体面,会直接把鸣冤赶出家门。他说几句难听话,不仅仅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也顾及到了黄珊的面子。同时,他还想听听,这个瘸腿律师究竟要替吴老太讨什么说法。

一开始,黄江河的冷言冷语确是叫鸣冤心慌气短,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紧张的情绪。作为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只要自己证据确凿,就一定能说服黄江河,叫他放点血出来,以抚慰吴老太因失去儿子而带来的心灵的创伤。

面对黄江河咄咄逼人的气势,鸣冤反而后退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心平气和地说:“黄书记吗,你先冷静下来,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对我发火不起任何作用,我不做吴老太的律师,自然还有后来者。我今天来采取的是和谈的方式,如果真的再换一个人,他也许会讨厌我这种方式,兴许采用一种强硬的措施也为可知。当然,至于人家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首先声明,我是来平息事端的,不是来闹事的。你如果不以平等的身份和我对话,我可以马上离开。”

鸣冤的话说得不但符合逻辑,还软中带硬,绵里藏针,黄江河不由为自己刚才有失身份的态度感到一丝惭愧。但在心里,他的火气仍然没有完全消除。他把脸扭到一边,依然是气哼哼的样子。

黄珊没想到鸣冤今晚过来另有目的,认为是自己给爸爸带来了麻烦,就赶快躲到一边,想听听鸣冤究竟要说些什么。

蒋丽莎见鸣冤不温不火,说话有条不紊,就劝黄江河说:“老黄,你先别生气,先听听鸣冤大律师今天过来的目的,然后再发火不迟。我不相信谁能把你送进监狱。在北原市,想找市委书记茬儿的人儿恐怕还没从娘胎里爬出来。”

听口气,蒋丽莎也很生气,竟然说起了粗话。

“说说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往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黄江河无可奈何地说。

鸣冤得到黄江河的指令,就把吴老太对自己说过的关于黄江河和蒋丽莎怂恿她大闹酒店又到公安局门前喊冤的话说了一遍,然后等着黄江河的回应。

黄江河没有说话,在事实面前他不能撒谎,但他必须为自己怂恿吴老太的行为找到合适的借口来开脱自己。

可惜的是,这种借口一时半刻不容易找到。

站在一边的蒋丽莎看到了黄江河的尴尬,就替他说:“我们也知道吴黎受了委屈,但他是我们的干儿子,黄书记又是市委书记,我们怎么好亲自出面,所以就让吴老太去找刘燕妮讨个说法。她到公安局喊冤,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也是出于好心,她怎么能猪八戒倒打一耙呢。好人难做,好人难做呢。换句话说,即使我和老黄真的居心不良,她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鸣冤最担心的就是怕黄江河和蒋丽莎死不认账,只要他们承认曾经给吴老太出过馊主意,自己就有胜算的把握。现在,蒋丽莎已经亲口承认她和黄江河曾经给吴老太出过主意,一切就好办了。

蒋丽莎说完之后,黄江河的脸上突然堆满了笑,附和蒋丽莎说:“她说的没错,我们也只是碍于身份才给她出点主意,并没有害她,谁知她怎么是个无赖呢。”

鸣冤见黄江河改变了冷冰冰的态度,知他心虚,就说:“是呀,吴黎和你们沾亲带故,你们如果强出头,怕引来非议,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吴老太可不这样认为,她告诉我说,你们分明是在利用她。按照我的理解,你们完全能给她指一条正规的渠道,比如到信访办上访什么的,怎么能让她到公安局门前喊冤呢。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也难怪吴老太误会。”

“她想怎么样?”蒋丽莎问。

“她想叫人抬着她儿子的尸体在大街上喊冤。”鸣冤撒谎道。她在试探水的深浅,看看黄江河到底有什么反应。

“她胆大包天。如果她胆敢这样,公安局就会以破坏社会治安罪把她逮起来。”蒋丽莎怒气冲冲地说。

鸣冤见蒋丽莎正在气头上,不想和她过多地说话,随即把脸转向黄江河,轻声地问道:“黄书记,你的意见呢。”

“以卵击石,卵自然会粉身碎骨,但石头就倒霉了,惹了一身骚味,再去清洗就得不偿失了。”黄江河长叹一声,大发感慨。

蒋丽莎看出黄江河的软弱,就给他打气道:“老黄,她一个乡下人,能把你一个市委书记怎么样,别理她,叫她闹腾去。她儿子死了,自己生气,就无事生非,到处乱咬——”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头发长见识短,没有理会她,问鸣冤道:“你回头再去问问,看看她究竟想怎么样。你不妨告诉她说,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闹腾了。她越是闹腾,她儿子越是声名远播。她的要求如果不过分,我倒是可以考虑。农村的老太太,她就是不讲理,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鸣冤还没说话,蒋丽莎就沉不住气了,大声地反驳黄江河说:“老黄,你头脑发昏了。你这样被人要挟,是会被笑话的。”

“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黄江河训斥蒋丽莎道。

鸣冤已经揣摩出了黄江河的态度,见该到摊派的时候了,就说:“大家别吵了,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糟糕,她原本是想闹事来着的,但经过我的劝说,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只想叫你们赔点钱。至于金额大小,她没有具体的要求,你们看着办。我相信,只要心诚,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第698章 鸣冤多事劝说黄珊

绕了这么多口舌,原来吴老太只是想敲诈点钱。黄江河听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黄江河最怕把自己牵涉到吴黎跳楼身亡的案子里,无论案情怎样,都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如果吴老太要点别的,黄江河和蒋丽莎兴许还真的拿不出来,至于钱,说句大话,他们两人穷得就只剩下钱了。花钱消灾,妇孺皆知,黄江河更是深谙其道。他随便从身上拔下一根寒毛,就足够吴老太一家人吃喝一辈子。

鸣冤说完后,静静地看着黄江河。蒋丽莎认为吴老太这是敲诈,想插嘴又怕遭到黄江河的斥责,欲言又止,不敢吱声。黄珊坐在床上,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又看看鸣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自己不会被卷到吴黎死亡的案件中去,怕的是爸爸在气头上会骂自己交友不慎,引狼入室。

房间里四个人,三个人都看着黄江河,就等着他说话了。

但黄江河没有说话。

他的坐直了身子,就像和尚在坐禅,就差没有双手合十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先是出现了奇怪的表情——好像那种看破红尘的表情。等这种表情消失之后,他突然就冷笑一声,指着鸣冤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好,我就陪她点钱。我把话说在前边,我陪她钱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看在吴黎是我干儿子的份上。至于数目字,我也是拿工资吃饭的,就——”

黄江河正要说出具体的数字来,蒋丽莎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怕黄江河一时失言,说了个天大的金额,传出去别人说了闲话,没等黄江河再说下去,就截住了他的话头,说:“老黄,你可考虑清楚了,别让她得寸进尺。她今天来要点钱,明天来要点钱,过了明天还有后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穷无尽。本来我们没什么的,反被人家误会。”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担心什么,就大度地说:“看把你吓得,有咱们市的大律师作保,你还怕她三番五次地来讹诈不成。咱们拿点钱出来,就当是做了慈善事业,即使传出去也是美名。好事成双,我就给两万。”

黄江河的两个指头就横在鸣冤的面前,并来回地摇晃着。两根指头看着像是金额的数字,实际还包含着另外的一层意思——赔钱之后,叫鸣冤永远不要再来打搅他。

鸣冤微微地一笑,说:“黄书记,不是我贪心,吴老太确实也不容易,儿子都死了,你看能不能再加点。”

“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你来买萝卜白菜呀。两万已经不少了,老黄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也是拿工资吃饭的,别人心不足蛇吞象。再纠缠下去,一分钱也没有。”蒋丽莎对吴老太气不过,把气都撒在鸣冤身上,咧着嘴喋喋不休。

黄江河对蒋丽莎摆摆手,终止了她的发言,又伸出五根手指,说:“既然大律师开了口,我就再让点,五万。但是,我还是再次声明,我拿钱给她是可怜她。同时你必须保证,以后不能再找我的麻烦,同时不能再踏进我的家门半步。市委书记赔人钱,好说不好听。你能做到这点吗?”

身为市委书记的黄江河,办事和说话水平时高时低。当着鸣冤的面,竟然说出这么低水平的话来,可见他也是心有余悸。既给了鸣冤难堪,也降低了自己的水平,同时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鸣冤听到黄江河如此一说,心里暗笑道:堂堂的市委书记,说话也就是这个水平,可见古往今来,除了真龙天子,一般人能当上官靠的也只不过是运气,并不高人一等。

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我只能保证吴老太从今天起不再来麻烦你,至于你不让我踏进这个家门,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意思是,即使是吴老太不来,你也会替她来说话,是这样吗?”黄江河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要问黄珊,她要和老公离婚,委托我当她的诉讼代理人,而我今天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劝说你的女儿先打消和高寒离婚的念头。我们做律师的不会为了蝇头小利破坏因缘。”鸣冤一边说,一边看看黄珊。黄珊朝鸣冤摆摆手,鸣冤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把脸转向黄江河。

这可是个敏感的话题,女儿的婚姻可不像赔偿五万块钱那么简单。从鸣冤刚才的话,黄江河能听得出,作为律师,鸣冤是合格的,是值得尊敬的。他马上改变了对鸣冤的看法,转脸对蒋丽莎说:“你去告诉招娣,要她把晚饭准备得丰盛点,今天我要留大律师在我家吃饭。”

蒋丽莎刚要转身,鸣冤就站了起来,说:“不必了,我还很忙。等我完成了任务,咱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吃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样子,鸣冤要告辞。但黄江河还不想让她走,他还有话要问鸣冤。于是,黄江河站起来举起手,然后把手往下压了压,一边示意鸣冤坐下,一边问道:“你和高寒见过面了?”

黄江河语气温和,和刚才的咄咄逼人相比判若两人。鸣冤感觉到,作为黄珊的爸爸,他对黄珊要和高寒离婚持反对意见。

大凡律师不但脑子转得快,语言犀利,还会察言观色,善于从无关疼样的话里捕捉到某种信息。黄江河表面上问她是否见过了高寒,实际是想探听她对高寒的印象和有关高寒的信息。

于是,鸣冤重新坐了下来,说:“我和高寒没接触过,对他不了解,所以我无权对他评头品足,这样做对他不公平,也显得我没素质,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不想和黄珊离婚。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把这个消息告诉黄珊的,我也建议她先不要和高寒离婚。至于再多的信息,恕我无可奉告。你刚才说不要叫我再到这个家里来,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天地很大,我能去的地方很多,你说呢?”

人都有脾气,越是有能力的人脾气就越大。鸣冤对黄江河刚才无礼的话很恼火,最后就回敬了他一句。

黄江河不但没生气,反而呵呵地笑笑,说:“怎么,生气了?我刚才说话有点冲动,请你原谅。为表示我的歉意,我今天请你在家里吃饭。市委书记请你在家里吃饭,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可不要拒绝吆。”

鸣冤正想再次拒绝,黄珊抢先说话了。她来到鸣冤身边,说:“鸣冤姐姐,我可告诉你,我爸爸从来没有主动请人在家吃饭,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人。”

鸣冤本来是要坚决拒绝的,但看到黄珊如此热情,不好负了她的好意,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律师也讲顾及面子,但只能控制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

晚饭的确丰盛,但比晚饭更丰盛的是黄江河关于女儿离婚的话题。他一开始也不想和鸣冤讨论那么多,黄珊要和高寒离婚毕竟是他的家丑,而家丑是不能外扬的。但他一想到鸣冤是律师,就打消了所有的顾虑。

顾虑虽然打消了,但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蒋丽莎看出了黄江河的心思,就想替黄江河打前锋,把话题引到黄珊和高寒身上来,但也不知该从何谈起。

晚饭吃了一半,眼看鸣冤快要吃饱,碗里的汤只剩下了几口,再不说就怕鸣冤起身告辞。蒋丽莎趁机对站在一边的招娣说:“再去给大律师盛一碗热汤来。”招娣来到鸣冤身边,等着她喝完汤好把碗拿走。

“天太凉,一碗汤足够了,你忙去吧。”鸣冤看看招娣,客气地说。

“你千万别客气,我看你和我们家黄珊挺有缘分的。不但和黄珊有缘分,和这个家也有缘分,要不是你在中间牵线,说不定吴老太还会找上门来。我们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和那种人打交道,不值得。说到黄珊离婚的事,你和高寒见过面吗?是高寒叫你来劝说黄珊不要离婚的,是这样吗?”

绕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了。其实鸣冤心里早就清楚,黄江河和蒋丽莎的态度从冷淡到热情,一定与黄珊的离婚有关。律师不但能牙利口,铜唇钢齿,脑子的转动也超乎常人。

鸣冤喝了碗里剩下的汤,擦了擦嘴,说:“什么缘分呀,我也是混口饭吃,有时候想做点好事,不过是出于良心和道德而已。但愿你说的缘分指的不是我和黄珊都是瘸子。说笑了。我今天刚见过高寒——”

“他怎么说?”黄江河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呀,呵呵,什么也没说。”

“什么意思?”蒋丽莎接着问道。

“他没说想离婚,也没说不想离婚。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黄珊还多少有点留恋的味道。”

鸣冤说着,站起来挪到了沙发上。蒋丽莎也丢掉了饭碗跟过来,和鸣冤并排坐在了一起。

“既然高寒不置可否,你怎么会劝说黄珊不要离婚呢?”蒋丽莎坐下后问道。

蒋丽莎的这句话引起了黄珊的关注,她表面上夹着一个对虾往嘴里送着,眼睛却斜睨着鸣冤。她想听听,鸣冤到底为什么要劝说自己不要和高寒离婚。

鸣冤注意到了黄珊迫切想知道答案的表情,就故意抬高了声音说:“既然我知道了你们家这么隐私,为了公平起见,我也把我的隐私暴露给你们一点。我曾经对黄珊说过,我刚离婚不到半年。我和我的前夫离婚时,他的相好就在外边等候。我们刚办好了离婚手续,我前夫就要和她办理结婚手续。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有马上拿到结婚证书,但我看了还是一阵心酸。论长相,那个女人绝对不能和我相比,我败在这样的女人手里,心有不甘。拿着离婚证还没跑出民政局的大厅,眼泪就唰唰地直往下淌。我开始后悔,如果我再多坚持一段时间,也许我的老公就会回心转意。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当时真的想拐回头去,用我的真情来打动他,和他重修旧好,尽释前嫌。我要强调的是,如果黄珊还爱着高寒,就不要逞一时之强,赌一时之气。男人都是小孩子,作为女人要学会忍让。如果他在外面有了不干不净的事,你回来给个脸色看看,甚至拍打他两下,都情有可原。但千万别把老公看成自己的敌人,这样反而会把他推到别的女人的怀抱。”

蒋丽莎听了这番话,觉得充满了哲理;黄珊脸上也想笑,但不敢笑出来;黄江河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看起来也不反感。

倒是招娣觉得鸣冤的话可笑之极,不由哈哈大笑,说:“从南京到北京,还没听说过这样奇谈怪论——自己的老汉在外边勾引了别的狐狸精,回来后不但不遭到打骂,还要拍几下,哄一哄;要是我,我就打烂他的屁股,用剪子‘卡擦’,要他变成太监。。。。。。”

作为佣人,主人在说话时随便插嘴已经犯了大忌,何况还说了粗话。黄江河瞪了招娣两眼,刚要呵斥,蒋丽莎先斥责道:“我们在这里谈话,你不但没回避,还信口开河,成何体统。我可告诉你,家家灶台都冒烟,你要是敢到外边胡说,我立即就赶你走。”

听到蒋丽莎的呵斥,招娣立即就涨红了脸,并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说:“看我这张不争气的嘴巴,该打。你放心,你们都放心,我在这里是聋子,到外边是哑巴。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位大律师太开通了点,我对她的主张坚决反对。就拿我来说吧——”

蒋丽莎害怕招娣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说:“你赶紧收拾碗筷去,这里没你的事。”

招娣再次遭到呵斥,悻悻地走到餐桌旁,开始收拾饭桌上的残羹冷炙。

第699章 车被盗 人受辱

饭也吃了,话也说了,鸣冤告辞了。

蒋丽莎和黄江河站起来要送鸣冤,被她婉言谢绝。她不敢劳市委书记的大驾,怕折了自己的寿命。蒋丽莎似乎看透了鸣冤的心思,给黄珊努努嘴,黄珊跟在鸣冤的身后,一直把鸣冤送到大门外。

一句话有三种说法,两头能说,中间也能说。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谓的一言兴邦一言丧邦。鸣冤的一席话,无论真假,都启发了黄珊——自己的老公如果被别的女人勾走,只能意味着自己的做人的失败。至于鸣冤是否被高寒收买,已经不是黄珊所要关心的了。她现在只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冰莹的计谋得逞。

黄珊不是个糊涂的女人,只要是正确的意见,她一点就透,由此对鸣冤充满了感激之情。

鸣冤就要上车时,黄珊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叫了一声:“姐姐,谢谢你,我收回我要离婚的话。”

鸣冤点点头,使劲地握着黄珊的手,说:“我们的腿虽然瘸了,但我们必须要保证我们心的完好无缺。”

黄珊送鸣冤时,黄江河和蒋丽莎也开始了一番耐人寻味的对白。

“律师就是律师,嘴皮功夫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说得黄珊动了心。她要是和高寒不闹离婚了,我也省了不少心。”黄江河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破费了五万块钱,但鸣冤却轻松地说服了黄珊。等黄珊和鸣冤一出门,他就兴奋地对蒋丽莎说。

蒋丽莎难得见黄江河这么高兴,就坐到黄江河的身边,说:“律师就是靠嘴上吃饭的,她要不能说会道,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说话间,黄珊已经回来。

黄珊从客厅的门前走过,一瘸一拐地进了自己的卧室。黄江河给蒋丽莎使个眼色,低声地说:“你跟着过去,问问她到底什么态度。”

蒋丽莎起身来到黄珊的卧室,看到黄珊对着镜子正在抹口红。黄珊看见蒋丽莎进来,放下手中的口红,朝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笑笑。蒋丽莎就随口问道:“姑娘,你不会是要去见高寒吧。你也太心急了,要我说,你好好地休息几天,没事的时候多到美容店走几趟,等养得白白胖胖之后再满面春风地去见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好叫他领略一下你的风采。你现在去见他,他还要端架子呢。”

黄珊见蒋丽莎调侃自己,就拿起口红向蒋丽莎扔过来。蒋丽莎赶紧歪头躲避,口红却没有扔过来。原来,黄珊只是难为情吓唬一下蒋丽莎而已,口红根本没出手。

“好呀,小妮子,怪不得高寒不要你,原来你这么泼辣。给阿姨说说,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吓唬高寒。男人嘛,就想没有说的那样,也需要哄哄,不能光来硬的。”蒋丽莎说着来到黄珊的身边,在她的脸上仔细地瞅着。

当她看到黄珊一脸雀斑时,就嗔怪道:“死丫头,咱们又不是没钱,你就不知道去美美容,接受一下按摩什么的。你看看你的脸上都是些什么,大概就是常说的螨虫吧。怪不得呢,我要是高寒,也会离你远远的。明天我就去连锁店给你办个卡,咱们美容健身一体化,一个星期去两次。来,我先给你做个面膜。”

蒋丽莎的话虽然不讲方式,但说的也是实情。黄珊无言以对,就反过来挖苦蒋丽莎说:“阿姨,你身材和皮肤保养得那么好,是不是经常去美容健身。”

“健身和美容很重要,但天生丽质也很关键。”蒋丽莎见黄珊夸奖她,就眉飞色舞,自豪地回答黄珊说。

“当初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爸的,是你先勾引我爸爸还是我爸爸先对你那个什么?”

黄珊问过,眼睁睁地盯着蒋丽莎。

黄珊的问话虽然过来头,这正好给蒋丽莎提供了自吹自擂的机会。她没有计较黄珊说话的方式,反而沾沾自喜地说:“你诬陷你阿姨,阿姨我可是一本正经的女人,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勾引你爸爸。他是谁呀,市委书记,谁敢给市委书记暗送秋波呀。我说了实话你可不要生气。当初你爸爸见我第一眼就迷恋上我了,那时候你妈妈还在,我和我的老公关系也很好。不说这些了,从你爸爸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古今中外,凡是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本事的男人就越喜欢国色天香的女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改变你的形象,听阿姨的,没错。”

蒋丽莎神采飞扬地鼓励着黄珊,但黄珊并没有受到鼓励。现代技术高度发展,不要说美容,就是改头换面把男人变成女人也轻而易举,但黄珊的瘸腿却将伴随她一生。想到这里,黄珊低下了头,低声地说:“阿姨,我的腿——”

“哎呀傻丫头,亏你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维纳斯你知道吧,一条胳膊,可她是全世界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几个世纪以来备受男人们的推崇。不信你到有文化人的家里看看,哪一个书房里不是摆着一尊维纳斯。为什么呀,残缺的美啊。我发现,你的美正在于你的腿。”

蒋丽莎说到兴头上,马屁拍得山摇地动,楼房似乎就要倒塌。黄珊明知她言过其实也十分开心,当即就说:“阿姨,别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到市里,先选择一家美容店,好好地享受一回。”

心动不如行动,蒋丽莎也想到外边潇洒一回,她二话不说,拉着黄珊到自己卧室拿了钥匙,到客厅里向黄江河打了招呼,驾着车就直奔北原市。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黄珊和高寒闹别扭也是赌一时之气,心里对他还是放不下。她希望那些化学制剂能漂白自己的脸色,从而赢得高寒的欢心。

夜晚多云,天空就像一张受伤的脸,青一块紫一块。青的是晴朗的天空,紫的是阴云。月亮刚从晴朗处钻出来,一会儿又被意蕴遮挡。黄珊和蒋丽莎的心情却像晴朗的天空,洒满了月亮的清辉。

其实,蒋丽莎平时也不怎么美容,对于诸多的美容品牌连锁店更是一无所知。她的肤色好,保养得也好,不需要美容就具有国色天香的韵致。

虽然她没有在美容店美过容,但路边的小小的美容店也不如她的法眼。尤其是那些打着美容旗号的不正规的美容店前,更是坐着一两个打扮妖冶的年轻女子,看到男人经过门前时向他们挤眉弄眼,招手致意。

看似美丽的城市,到处都是藏污纳垢之地。眼看着一个个男人被一个个表面性感而又妖冶的女人拉进了美容美发店,蒋丽莎受到启发,想起了高寒,就开导黄珊说:“无论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在外边穿行于花街柳巷,你我也一样。可是回过头来想想,高寒毕竟没有做出这些下流的勾当。”

“可是他经不住漂亮女人的诱惑,形式不同,本质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黄珊不以为然地说。

“形式不同,本质也不同。”蒋丽莎和黄珊唱起了反调。

“为什么?”

“优秀的男人都会得到女人的青睐,他们缺乏的是抗拒诱惑的能力,本质上并不坏。”

这句话就虽然没有道理,但还是给了黄珊少许的安慰,最起码人们都不同程度地认同,高寒是个优秀的男人。

两人争辩不出个什么结果,也就就此打住了争论。

豪华的雷克萨斯在蒋丽莎和黄珊都熟悉的城市转了大半圈之后,最后蒋丽莎终于打听到,这个城市最豪华的美容店并不在街市上,而是在帝豪酒店的五楼。

冤家路窄,刘燕妮和冰莹还有郝琦也在这个酒店。去还是不去,又成了两个女人争论的焦点。

黄珊坚决反对到帝豪酒店美容,她怕万一碰到刘燕妮和冰莹;而蒋丽莎的意见正好和她相反。

“为什么,我们又不比她们缺少什么,凭什么不敢去。”蒋丽莎固执地说。

方向盘在她的手里掌握着,尽管黄珊一再反对,但雷克萨斯最终还是停在了帝豪酒店的停车场。

五楼的美容间足有一百多平方,摆满了二十多张床位,每张床位上都躺着前来消费的顾客。

可升可降的弹簧床头,都摆放着一束鲜艳的玫瑰。清一色的女美容师无一例外地站在顾客的一边,要么正做着面膜,要么往顾客的脸上涂抹着什么。无论是做面膜还是涂脂抹粉,顾客的脸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假的掩盖着真的,虚伪覆盖了本质。为了追求所谓的美,人们失去了自我。

暂时没有床位,黄珊和蒋丽莎只得耐心等待。

黄珊以为,来这里消费的一定是清一色的女人,但她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刚刚从床上起来的男人枪毙了。

一个满脸粉刺的男人从床上起来后,大模大样地从她的身边经过。美容师给她点点手让她过去,黄珊扭捏着碰碰蒋丽莎,说:“阿姨,你先去,我再等一会儿。”

蒋丽莎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她知道,黄珊一定是嫌弃床位刚被那个满脸粉刺的男人躺过。细心的女人,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哪怕有一丝不越快的感觉,都会引起黄珊心理上的抵抗。

蒋丽莎还没走到床前,美容师就换了床单和枕巾。蒋丽莎回过头来,对黄珊做了个鬼脸。她在告诉她,该放开手脚时千万别斤斤计较,不然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黄珊不以为然,她认为美容店美化的仅仅是人的外表,至于人的心灵,还要靠自身的修养来维持和提高。不美容的女人内心未必就不美丽,相反,美了容的女人内心也未必就美丽。

正在这时,楼下发生的一桩卑鄙正在验证着黄珊的观点。

黄珊对美容间里的化妆品夹杂着玫瑰花的气味极为敏感,坐了一会儿就感到心慌气短。她想到外边透透气再回来。她站起来看看蒋丽莎,只见她闭目养神怡然自得,似乎正做着美妙的梦。黄珊怕打搅她的梦,就向门外走去。

楼道里的气温很高,黄珊沿着走廊经过电梯时,电梯的门刚好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男女,勾肩搭背,甚为亲密。在经过黄珊的身边时,男人瞟了一眼黄珊,故意在女人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像是在展示他对女人的爱。

望着两人的背影,黄珊的心里酸酸的,她不由想起了高寒。但她一想到这一对男女很可能是野鸳鸯时,很快就从阴影了走了出来。

黄珊不由自主地走进了电梯。

黄珊下了电梯,大堂里的气温依然很高。她穿过大堂,随着玻璃门的转动来到了酒店外。

她站在台阶上,舒展一下四肢,然后看看天空。

乌云已经散去,月儿高高地挂在当空。黄珊举起双手,朝月亮摆摆手,似乎想召唤嫦娥下来,陪她在人间说说话,打发无聊的时光。

月亮的清辉刺伤了黄珊的眼睛,她平视四周,想减缓月光带来的压力。

当她的目光从停车场扫过时,却发现她的雷克萨斯在慢慢地移动。黄珊以为是眼花的缘故,就揉揉眼睛再看,车子还在移动。

是蒋阿姨下来了吗?不会,自己下来的时候她还躺在美容床上,即使下来,也不会这么快。

是保安吗?也不会,保安没有钥匙,怎么能移动车辆。

见鬼了。可黄珊不信鬼。既然不是鬼,车上肯定有人。

她快速地向车子走去,她要看个究竟,到底是谁在移动她的车子。

雷克萨斯停下了,前后两辆车子挡住了它的去路。黄珊来到车旁,借着广场的灯光往里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粉刺的年轻小伙正在四处张望。

这不是刚才从美容店里出来的那个粉刺脸么?是他,就是他。黄珊这才反应过来,她遇到了偷车贼了。

她上前拍着车门,大声地喊叫道:“你要干什么?”

黄珊不喊还没事,她这一喊不要紧,粉刺脸加大了油门,直冲撞前边的车子。

跑车的马力大,前边的帕萨特车子根本经不起雷克萨斯的床后冲击。帕萨特很快掉了屁股,给雷克萨斯让出了空间。

眼看自己的车子就要被开走,黄珊上前就扒住了车窗。

雷克萨斯并没打算停下,依然掉了头向停车场的门口冲去。黄珊紧紧地抓住车门不放手,她的两腿拖着地面,嘴里不停地发出叫喊声。

“偷车啦。”

保安听见了喊声,知道发生了事故,迅速地向车子跑去。

粉刺脸见黄珊死不松手,就停下车来,本要逃跑。但一看到黄珊的面庞,遂生歹意,抓住黄珊就把她塞进了车里,然后重新上了车,加大油门就跑。

第700章 黄珊被劫持

车子在东奔西突中快要驶出广场。好在已是夜深,广场上人烟稀少,才没撞到人。虽然减少了撞人的忧患,但同时也给盗车贼逃跑提供了方便。

两名保安挥舞着警棍,跟在雷克萨斯的屁股后面直叫喊,但却无济于事。

黄珊被塞进了后排,瑟缩成一团,脸色苍白,两手搂着前胸,惊慌失措,连惊叫都忘记,她平时高高在上的公主般的骄傲气势荡然无存。她在心里直后悔,要是让歹徒把车子开走就好了。现在倒好,反搭上了自己。一辆车子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万一要是早到歹徒的非礼,她还不如一头撞死。进入青春期以来,除了高寒,还没有和哪个男人亲近过,这次恐怕要遭遇不测。

那次寻找高寒时在候车站的经历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开始相信吴黎在酒店真的对刘燕妮做了什么。在极度的恐惧中,她开始想象着歹徒凶狠的模样。如果车子被开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就会撕开自己的胸罩,强行接吻自己,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然后爬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敢亲吻自己,就咬掉他地舌尖,如果他敢侮辱自己,就——,

黄珊想象着可怕的景象,突然就惊叫了一声。

“不要——”

雷克萨斯驶出了广场,向北开去。

就在车子驶出广场时,一辆白色的丰田从外边驶进了广场。两个保安不顾死活地冲到车前,车子还没站稳,就使劲地敲打着玻璃。

“你们干什么?”

一位年轻的女子把头从窗口探出来,一脸恼怒地厉声质问道。这个女人就是刘燕妮,她带着冰莹刚从外边回来。刘燕妮是酒店的常客,办案很快就认出了她。

“一辆车子被抢往北逃串,请你掉头追赶。”

事情紧急,刘燕妮二话没说就打开了车门。两个保安上了车,车门还没管好,丰田就掉了头,冲出广场向北急速猛窜。

眼看车子就要驶出郊区,黄珊越来越感到恐惧。她哆嗦着嘴唇开始小声地求饶道:“你放我下来,把车子开走吧,我不会报警的。”

粉刺脸往后看看,狞笑一声,说:“小妹,别害怕,哥只要车子不要性命。等哥哥安全了,自然会放你下来。这辆车子不错,我入行几年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车子。看样子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告诉哥哥,你老公是干什么的?你爸爸是个大富豪吧。现在的富二代太牛了,无论男女,豪华车常伴身边,我们他妈的那些人要是有你们的一半就好了,何苦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些勾当。”

粉刺脸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在拉家常。他越是这样,黄珊就越感到害怕。她现在不再担心自己被非礼,而是怕粉刺脸把她拉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先奸后杀,那样她就死不瞑目了。这时她心里只想到一个人——高寒。

高寒在哪儿。

“高寒哥,你在哪儿呀。”黄珊在心里无助地默念道。如果有高寒在,就绝不会出现这种恐怖的场景。此时此刻,黄珊才意识到老公的重要性。此时此刻,高寒的外遇在黄珊的心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即使他和一百个一千个女人不清不白,也不会要了黄珊的姓名。

可高寒远在省城,远水不解饥渴,何况高寒根本不知道黄珊此时身处危险之中。

丰田车上的保安睁大了眼睛不断地往车外搜索着,但没有发现雷克萨斯的影子。刘燕妮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是一辆什么样的车子呀。”

“雷克萨斯跑车。”

“雷克萨斯跑车?”刘燕妮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是。那个女人真傻,发现车子正在被盗,她要是大喊两声,我们半分钟之内就能赶到,歹徒也插翅难飞。她倒好,自己逞能上前想看究竟,结果也被偷车贼拽到了车上。这下可好,连人带车都被偷了,如果女人再遭到不测,哎,后果不堪设想。”

刘燕妮估计保安所说的车子十有**是黄珊的雷克萨斯,而那个女人就是黄珊。她突然放慢了速度,说:“那么危险的事,应该通知警察,我这么冒然追赶,会有危险的。”刘燕妮心里冷笑着,她想放手不管了。当初黄珊和自己抢夺高寒,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占了上风,她报复还没机会呢,不能再为救她而冒险,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说完,车子也停下。

“大姐,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你如果不想去就把车子交给我们——”

保安没说完,冰莹就插话道:“刘总,咱们都是女人,还是帮点忙吗,她也挺可怜的。平时打打闹闹来点情绪都无所谓,人命关天的事,不敢马虎。”

“好人都叫你们做了,就我一个赖人,那好吧,就再找找。这么大个城市,找辆车子就想大海捞针,找不到也算尽了心了。”刘燕妮无奈地说。

“不要再城市转悠,咱们直奔郊外。”保安说。

保安猜得没错,粉刺脸驾着车穿过城乡结合部直奔北山而去。

从北原市往北上山就只有这么一条通道,雷克萨斯既然往北,就只能走这条道。

粉刺脸驾车技术熟练,加上车子档次又高,雷克萨斯以百十码的速度向北山高速行驶。刘燕妮的丰田车也属高档次车,她的驾车技术也很精湛,但由于出发太迟,和雷克萨斯之间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按照这种状况,丰田很难追赶上雷克萨斯。

可是,黄珊意外的出击使得粉刺脸不得不降低了车速。

等惊恐的高峰过去,黄珊慢慢地平静下来。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身子靠向前排的两个座位中间,装作恐惧地对粉刺脸说:“我看你的年龄不大,何必要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鸡走鸡道,狗钻狗洞,各人有各人的门路,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别的不会。你们这些所谓的上层人物,新社会的贵族,占尽了社会的财富,消费着社会上绝大多数的物资,你们吃肉,老子连一口汤也喝不上。我不仅仅是在非法占有财富,我要报复这个社会。妹妹,看你长得也不赖,干脆跟着哥们儿私奔得了。我保证叫你吃香的喝辣的,绝不委屈你。等我攒够了五百万,我就移民加拿大或澳洲,在异国他乡开辟我们事业的天地。”

粉刺脸回头看看黄珊,想伸手摸一把她的脸,但由于车速太快,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黄珊见自己的劝说不起任何作用,就改变了策略,温柔地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莫非就是富家子女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脱了衣服和我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粉刺脸油腔滑调地说。

黄珊本想倒出她的身份,好叫粉刺脸知道自己是市委书记女儿的身份,然后再加以利诱,叫他知难而退。她希望她的身份能够成为她救命的稻草。见粉刺脸连问也不问,知道自己这招数根本不灵。但她还不甘心,就继续说:“你要是放了我,我保证在这个城市给你找一份好工作,这样你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你的后半生,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小嘴挺能说的,可惜看错了对象,老子不领情。别废话,等到了两省的交接地带,老子自然放了你。”

粉刺脸突然凶巴巴地说。

黄珊彻底失望了。她趁着粉刺脸不注意,突然伸出向方向盘抓去。

黄珊拼了性命抓到了方向盘。她的用意很明显,只要捣乱了粉刺脸,使他分了心,车子才不会迅速钻进山里,自己也就有了逃脱的机会。如果车子翻到了路沟里,即使自己再碰伤了一条腿,也比被粉刺脸带走强得多。

黄珊势单力薄,虽然抓住了方向盘,但用不上力气。粉刺脸一看黄珊要玩命,一手抓住方向盘。一手去抓开黄珊的手。

车速没减,但由于粉刺脸分了心,车子失去控制,向路边窜去。

眼看雷克萨斯就要冲进路沟,粉刺脸手疾眼快,立即扭转了方向。车子继续沿着公路行驶,但速度终于减缓许多。

“妈妈的,你找死呀,老子可没打算叫你死。抢车一旦事发,最多也就是判刑,死了人老子就要被枪毙。

说话间,前面向右出现一条小路。粉刺脸把车子拐到小路上,估计行驶了三公里的样子,来到了一座立交桥下。

雷克萨斯停了下来。

粉刺脸把手伸进腰间,从里面掏出一把刀子。黄珊吓得不停地哆嗦,双手捂住脸,连看也敢看粉刺脸一眼,她以为,粉刺脸要动手了,把她杀死在这里。

昨天还在和高寒闹离婚,今天就要命丧黄泉而了,黄珊晦气地想。她很想向粉刺脸求饶,她要向他保证,只要他饶了自己,她绝不会报警。她保证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从来不撒谎。

可是,黄珊想象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粉刺脸掏出刀来,嚓嚓两声割断了安全带,然后嘴里含着刀子,从前排的座位中间爬了过来,由于空隙太小,夹住他的腿,他没能很好地平衡自己的身体,刚爬过来就压在了黄珊的腿上。

“你要干什么?”黄珊再次预感到不幸即将发生,先尖叫了一声然后惊恐地问道。

“呵呵,妹妹别怕,我们还么脱离危险期,我想在还不想和你亲热。为了我们共同的安全,你先委屈一下。等到了大山之中,我会好好地和你温存一番。月光下,雷克萨斯跑车上的爱是多么浪漫,多么富有情调,你和我都会众生难忘的。”

粉刺脸说着,麻利地把黄珊的双手扭到背后,然后用安全带绑紧了她的手臂。

立交桥上,一辆火车正在通过,发出隆隆的响声,震颤着夫附近的大地,也震颤着黄珊的心。绑紧了黄珊之后,粉刺脸在黄珊的脸上狠狠地亲吻了一下。黄珊把头扭到一边,并本能地发出了尖叫声。粉刺脸拍拍黄珊的脸,吓唬她说:“别叫了,没人听见的。你乖乖地听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不知趣,我就把你扔在铁轨上,让火车把你压成几段。”

“不要啊。”黄珊摇摇头,好像她已经被火车压成了几段。

粉刺脸又拍拍她的脸,然后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钻到了前排,发动了车子。

雷克萨斯再次行驶在马路上。这一次,车子的速度更快,不低于一百二十码。黄珊躺在后排,回想着粉刺脸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恐惧到了极点。她的两手在后面不停地挣扎,希望能挣开安全带的捆绑。可是,她的努力仅仅是一种徒劳。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如果到了更为隐蔽的地方,粉刺脸杀死了自己,把自己抛下山崖,自己就死无全尸了。不仅死无全尸,可能还要被野兽饱餐一顿。

山崖下,一根根白骨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难闻的恶臭,风吹日晒,日月如梭,然后成为白骨,再被风化,被风吹散,飘落四方。

可怕的景象给了黄珊极大的勇气。

这时,一辆车子身旁经过,黄珊对着车窗就叫喊救命。

她知道这是徒劳的,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黄珊的叫喊再次给她带来了麻烦。粉刺脸把车靠在路边,然后再次钻到后边,摸着黄珊的脚。

“臭流氓,你要干什么?”

粉刺脸说:“他妈的,不叫你多事,你就是不听话。你放心,老子不脱你的裤子,只想借你的袜子用用。”

袜子很快被脱下,被粉刺脸揉成一团,要塞进黄珊的嘴巴。

黄珊摇头,但她的摇头显得很苍白无力。粉刺脸卡主她的头,先对着黄珊的嘴亲了一口,然后把两只袜子塞进了她的嘴巴。

黄珊被堵上了嘴,只能从鼻子里提出她的抗议了。

“这次先堵上你的嘴巴,如果你再不自觉,就把你扔到车轮下。”

赛完了袜子,粉刺脸恶狠狠地说。

第701章 解救黄珊

雷克萨斯以战斗的姿态全速前进,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到大山腹地。

这是唯一通向邻省的公路,也是邻省的煤炭车往东通向本省的唯一的通道。再过半个小时,车子就跨越了省界。

粉刺脸的心里兴奋着,这是他第五次偷车经过这条公路,以前的四次从未遇到过任何麻烦。他祷告着上帝,希望这次也能吉星高照,畅通无阻。他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出了本省,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黄珊扔在路边,然后开车消失在茫茫的煤炭区。他不会对这个女人怎么样,等自己买了车住进高级的酒店,好多年前的美眉就会投怀送抱。虽然他对男女之事无能为力,但他还是能发泄自己畸形的欲望。

这是北山最后一个乡镇,只有通过这个乡镇,他就基本上自由了。

可是,这一次他的命运却极其不幸。由于前方发生了事故,这里堵车了。

当他得知了堵车的消息之后,想掉头已经来不及。因为后面的车辆已经把路堵死。

他本来可以弃车逃窜,但看着到嘴的肥肉,他于心不忍。很多不幸都是由于人的贪婪造成的。

他走下车来,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寻思着怎么带着车脱身。

幸运的是,在公路的旁边又出现了一条小路,看样子是农民种地走的乡间小道。他很想到下边看看,但又怕车上的黄珊出了事故,就只能铤而走险了。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此条路是个死路,他就扔下黄珊和车子逃亡大山。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落入警察的手里。

粉刺脸打定了主意,上车开始把车子移出拥挤的车队。

借着后面的灯光,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倒车,等前方腾出了空间,再打方向把车开出来。

可是,后面的空间也不大,车子刚退了半步,就撞到了后面的货车上。

货车司机下来了,敲着车窗叫出了粉刺脸。

交涉不可避免,赔偿也在所难免。粉刺脸顾大体识大局,毫不吝啬地拿出五百块钱,并好言相告,叫货车司机移动了车子,给自己腾出了空间。

雷克萨斯向山下溜去。粉刺脸一边开车一边做着充分的想象,他期望这条路能长些,最好能通向大山深处。

可是,客观的障碍是不以为的意志为转移的,尤其不能以坏人的意志为转移,仅仅两三公里之后,一道悬崖峭壁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月光照在峭壁上,就像一面照妖镜,发出森人的白光,给寂静的大山增添了几分恐惧。

路没了,峭壁下,除了一汪清水,四周是大片的麦田。粉刺脸把车子停在水潭边,下车后拉开后门,把黄珊也拽下了车。

他想好了,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公路上不再堵车时自己才开车上路。他还想着,也许保安还没报警,警察们都还沉浸在梦乡里;也许保安报警了,但警察根本想不到他沿着这条路逃跑。

侥幸心理,是所有罪犯走向犯罪泥潭的源泉。

黄珊挣扎着不肯配合,她不知道粉刺脸要对她干什么。但她没有他的力气大,她拗不过他。她更害怕把粉刺脸逼急了,他会把她丢进水潭里。她会游泳,技巧也很高,但她的手被捆着,如果被丢进水里不到两分钟就会被水呛死。

所以,她只能半推半就地配合。在这个不太容易生存的世界上,她是为数不多的高干子女,和所有的特权阶层一样,她不想死,只要能活着,黄珊愿意暂时委曲求全。

粉刺脸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山洼。黄珊被拉了进去。

西风烈烈,月亮逐渐向西移动,东飘的云彩挡不住它的去路。

粉刺脸气喘吁吁的叉腰站着,等他喘过了气来,一把把黄珊拽到了怀里,解开了捆在手臂上的安全带,然后又掏出了塞在嘴里的毛巾。黄珊挣扎着,她身上的枷锁虽然解开了,但另一种危险就要降临。她已经感到了危险正在向她一步步地逼近。这种眼看着就要降临的危险就是被这个满脸粉刺的恶棍夺取她女人的贞操。

在黄珊不停的挣扎中,粉刺脸再次用双手卡主了黄珊的头。黄珊的反抗始终没有停止,但粉刺脸随便的一句话就终止了她的反抗。

“你要再不听话,老子就把你最漂亮的部位割下来,风干后做成一面鼓,即使你到了阴间也不得安生。”

黄珊没经思考就领会了粉刺脸的话。女人身上最美丽的部位不是别的,只能是胸前的一对宝物。鼓囊囊的,白生生的,是大自然的杰作,能吸引男人的眼球,不但能增添女人的风韵,还能养育生命,更是男人们最喜欢触摸的部位。

黄珊不再反抗,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真的被割下了那对宝物,即使活着也失去了女人的全部意义。

粉刺脸用最大的热情亲吻着黄珊的嘴唇。黄珊把所有的津液都吐了出来,她希望这样给粉刺脸来到恶心。粉刺脸似乎也意识到了黄珊的用心,黄珊越是吐口水,他吸允得越是津津有味。他的喉咙咕咕地响着,连黄珊都被他的下作感到恶心。

第一次被男人玩弄的黄珊,就像一只羔羊,任凭粉刺脸的作践。她像做着一个遥远的噩梦,希望能从噩梦中早一点醒来。

粉刺脸亲吻够了之后,松开了黄珊的头,紧紧地搂住她的胸部。黄珊一阵窒息,但她怕有生命的危险,始终敢怒不敢言。

黄珊的顺从似乎鼓足了粉刺脸的勇气,他松开了黄珊,在黑暗中开始解开黄珊的扣子。

。。。。。。

天太冷,但浑身**的黄珊一点没感到冷,冰冷的只是她的心。粉刺脸的手在她的身上反复游走之后,把她压在身下,开始了成熟的男人和女人都熟悉的那套把戏。

这一次,黄珊难逃厄运。她所有的能耐就是流泪。惨白的月光下,颗颗伤心的泪珠从眼眶里流出来,映射着月光的晶莹剔透。

但是,粉刺脸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并没有对黄珊进行实质性的侵害。它摸遍了黄珊的全身,在黄珊闭着眼睛等待令她最羞辱的时刻到来时,粉刺脸却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狼嚎似的叫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

黄珊莫名其妙,她感到粉刺脸有了良心的发现。

“如果你不侵害我,即使你被警察抓到,我会替你隐瞒的。”黄珊说的是诚心的,如果能躲过这一劫,就算她命大福大。至于被粉刺脸亲了几口,摸了几把,全当是高寒和自己的游戏。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如此想象了。

老Q是个伟大作家笔下虚构的人物,也就是这个人物影响了大多的人,黄珊也是其中的一个。

粉刺脸蹲下来,开始为黄珊穿衣服。

天底下没有不吃狼的羊,粉刺脸是头大胆的狼,但却没有牙齿,他啃不动眼前的羔羊。他没有良心的发现,只是自己无能,他不是个完整的男人,说穿了和太监没什么两样。

也许,身体的畸形早就了他心理的畸形。这一切,黄珊根本无从得知。

粉刺脸在等着,等待着公路上的车队赶快消失,自己好驾车逃窜。

即使聪明的人遇到天塌地陷的事也会变得愚笨。丰田车上的四个人都是全部都是傻蛋。车子追到了乡镇之后,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想起报警。

刘燕妮和冰莹在车上等着,两名保安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询问一个个车主和司机。直到问到雷克萨斯碰撞到的那辆货车,司机才告诉他们说,确实有一辆豪华的轿车拐上了南边的这条小路。至于车子的品牌,他说他眼拙,根本看不出来,但他能确定那是一辆豪华的轿车,驾驶车辆的是个年轻的男子。

两名保安听了货车司机的话,大喜过望,一个急不可耐,高举警棍拉起另一个就要往下冲,另一个向后扯着身子,出主意道:“抢车偷车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肯定携带有凶器,要是匕首之类的还无妨,毕竟我们是两个人,还能应付,倘若带着枪支,我们就惨了。你小子已经结婚生子,我可还是孤家寡人,没沾过女人呢,不想以身殉职。”

这个听了,在另一个头上拍了一下,说:“你小子,等救了那个女的,我在中间撺掇,叫她以身相许,你不就不再孤家寡人了吗。”

“那是个跛子,我还看不上呢。”

“跛子怎么了,只要有钱就行,你看她的车子,少说也值几十万上百万,我要是没结婚,一定穷追不舍,直到得手。”

另一个见同伴越说越离谱,就说:“别扯淡了,还是报警吧。”说着就要掏手机。这个说:“别,警察来了我们的功劳就小了。你想,咱们这么大的功劳,就是警察不奖赏我们,事主也得给点钱什么的。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把车上的两个女人一起叫上,叫她俩也捧个人场,人多力量大。”

两人争论一番,终于统一了意见,就拐回头按原路返回,去叫车上的刘燕妮和冰莹。

两个保安带着喜色上了车,向刘燕妮和冰莹通报了情况,两个女人一阵喜悦。当保安大哥要她们和自己一块向往寻找雷克萨斯和她的主人时,刘燕妮愉快地答应了,冰莹却把身子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说:“兄弟姐妹们,你们去吧,我在这里替你们站岗放哨,做好后勤保卫工作。免得那辆车还没找回来,这辆又被偷走了。”

刘燕妮知道冰莹胆小,也不勉强,三个人先后下了车,开始寻找并解救黄珊的行动。

两个保安一前一后走着,中间夹着刘燕妮。前边的一个一手拿着照明灯,一手高举着警棍,随时准备痛击突然出现的抢车歹徒。

刘燕妮心里怦怦直跳,也不顾男女有别,紧紧抓住后面保安的手。保安感觉到了刘燕妮的恐惧,大胆地搂着刘燕妮。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但保护和占便宜之间在特定的场合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走了一公里之后,还是没见到雷克萨斯的影子,刘燕妮对两个保安的话产生了怀疑,脚上也缺少了力气,惊恐地问道:“那个货车司机确实告诉你们车子拐到了这条小路上吗?”

前边的那个扭头说:“大姐,我们是酒店的保安,不敢说身负除暴安良的职责,但最少也不会居心不良,对女人撒谎要遭天谴的。”

他明白,刘燕妮是在担心自身的安全。后面的一个更是趁机搂紧了刘燕妮的细腰,安慰她说:“大姐,别怕,要是真的遇上歹徒,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先把你保护好了。”

就在这时,只听身旁的山头上传出两声狗的狂吠,震颤着沉浸的夜空。三个人同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两条狗在山上追逐狂奔。后面的一个保安吓唬刘燕妮说:“这不是狗,一定是狼。现在的生态环境好了,狼虫虎豹经常出没。”

刘燕妮听了,吓得直往保安的怀里拱。

前边的一个说:“你小子就没安好心,明明是狗叫,怎么会是狼呢。狼的叫声和狗有很大的区别,不信我给你学学。”

说完,仰起脖子,捏着鼻子,朝着明亮的夜空长长地嚎叫几声。

还真像。嚎叫声在空谷中回响,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再往前走,灯光无意中照到了雷克萨斯车上,车尾的反光标志反射着明亮的光,刺着三人的眼睛。三人高兴起来,同时也更加的惊恐。尤其是刘燕妮,恨不能把整个身体都贴在保安的身上。

她除了恐惧,还有一种向往。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接触过异性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如果没有异性的陪伴,内心的寂寞可想而知。她今天前来,就是想感受一下刺激,从而消除她内心久存的寂寞。

三人一声不吭,慢慢地向车子靠拢。

接近车子,灯光照进了车厢,没人。再找找车底,还是没人。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人呢?”拿着电灯的小声地问道。

“大概被劫持了。”刘燕妮也小声地说。

山洼里,粉刺脸和黄珊早已看到了灯光。灯光给黄珊带来了希望,而给粉刺脸带来的却是恐惧。即使是胆大包天的歹徒,也怕暴露了藏身之地后被逮个正着。他搂着黄珊,小声地在耳边问道:“我要是放了你,你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不会说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你赶快走吧。”

黄珊不等粉刺脸再说话,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夹,然后递给了他。粉刺脸接过钱夹着装到了口袋里,在黄珊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了她,说:“我暂且相信你这一次。我先走,你留在原地别动,等我走远了你再回去。如果他们问你,你就说刚才的那个人——就是我,是你的朋友。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饶不了你,无论什么时候。”

黄珊没想到歹徒能轻易地放过自己,一个劲地点头表示答应。

感谢上帝,吉人自有天相,黄珊两年前和今天夜晚两次遭到坏人的绑架,都能安然无恙,逢凶化吉。她打定了主意,如果逃脱了此劫,她一定主动去找高寒,和她化干戈为玉帛,重修旧好。如果高寒冷淡自己,她就会像膏药一样贴在他的身上。

听起来却是可笑,受害人和歹徒在关键时刻做起了交易,并且还能交易成功。

歹徒沿着羊肠小道渐渐远去。

十几分钟后,黄珊扭头看看,不见了粉刺脸的踪影,她也沿着曲折的小路向车子急匆匆地跑来。

车子旁边的保安和刘燕妮三个人半天不见人的踪影,也开始大声叫喊黄珊的名字。

二百米之外的黄珊听到三个人的喊声,从心底里答应道:“我在这里!”三个人听到回应,一起向前迎接。

双方相距十几米,黄珊扭头看看,似乎怕狼追赶,只顾向前,突然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冲在前边的保安上前拉起黄珊,黄珊却浑身瘫软,再也站不起来。

保安抱起黄珊,唯恐歹徒就藏在四周,来不及询问具体的情况,抱起黄珊扭头就跑。另一个保安前者刘燕妮的手,紧随其后,边跑边朝后看看。

到了车上,五个人关好车门。刘燕妮见黄珊衣履不整,心想她要么被歹徒**,最轻也被调戏,就是问道:“他把你怎么了?”

黄珊软塌塌地靠在座位上,歪着脑袋少气无力地说:“没什么,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和我闹着玩呢,玩笑过了火。”

黄珊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怕刘燕妮回去之后把今晚的事肆意渲染,坏了自己的名声。

“他现在人在哪?”刘燕妮怀疑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早就下车了。我被堵车后想抄近路,不想到迷了路——,但无论如何我还要谢谢你们来这里找我。”

黄珊的话只能骗鬼,刘燕妮根本不相信,但黄珊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遭遇不测,她也无可奈何。

第702章 黄珊妥协

回到酒店,黄珊已经回过神来,她对四人说了感激的话,然后和蒋丽莎取得了联系。

黄珊失踪后,蒋丽莎一直等在酒店里。

她做完了美容之后,发现不见了黄珊的踪影,急忙拨打她的电话,但黄珊的手机处于无信号状态。此时的黄珊已经被劫持到了山里,而大山里根本没有手机网络信号。

焦急的刘燕妮赶快把电话打到了家里询问黄江河。黄江河一听黄珊走失,心焦火燎地开车过来,在酒店外狠狠地把蒋丽莎臭骂一通。

“臭婆娘,没事找事,好毛病不多,坏毛病不少。你以为你美了容就能年轻啦,告诉你,我女儿要是失踪了,我就剥了你的皮,把你打成我黄珊。”

黄江河不顾身份,对蒋丽莎破口大骂。蒋丽莎也知道黄珊时黄江河的心头肉,自己做了糊涂事,哪敢吱声,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她了解黄江河,如果把他逼急了,扇自己几个耳光也是现成的。

黄珊回来的时候,蒋丽莎和黄江河都在酒店里等着。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黄江河不停地询问黄珊丢失的经过,蒋丽莎重复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地说:“你别问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在美容,她一个人就坐在椅子上等我。等我一觉醒来,已经不见了她的踪迹。这孩子几天来正在和高寒生气,也不知犯了什么心事。我保证,她不会走失的,如果真的走失了,我就——”

“你就怎么?”

“我就给你再生一个。”蒋丽莎说。

“放你的狗屁,你就是能生,我也未必稀罕。”

正在这时,蒋丽莎的手机响起,一看是黄珊的号码,蒋丽莎的眼泪马上哗哗地直往外淌。

“姑奶奶,你可出现了。你要是没了,你爸爸会把打死的。你在哪里?”

黄珊已经告辞了四个人,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听到蒋丽莎的哭丧着声音,就逗她说:“你可千万不能死,我还指望你侍候我爸爸呢,别想逃避责任。”

三个人在楼下见了面。蒋丽莎和黄江河自然问起黄珊刚才的去向,黄珊撒谎说去看了一个朋友,两人也信以为真。

就在蒋丽莎提出要上车回家时,黄珊突然宣布说她不回去了。黄江河不由担心地问道:“天色这么晚,你要到哪里?”

黄珊低头不语,脸色现出难为之情,难为之情中含着一丝羞涩。

女人面带羞涩,蒋丽莎猜度一定与情字有关,就接着黄江河的话问道:“不会是又谈了男朋友了吧,黄珊,你真的要与高寒分手。”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训斥道:“赶快刷牙去,别污染了空气,再好的人跟着你得学坏,一天到晚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珊儿,快告诉爸爸,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

黄珊突然把脸一扬,说:“我要去找高寒。”

“要不要阿姨陪你去?”蒋丽莎问道。

“不用,我认得路。”

经历了今晚的惊险之后,黄珊也看开了。人生在世,还不定什么时候会遇到难以逾越的沟沟坎坎,说不定哪次跳不过去,就会坠落悬崖,粉身碎骨。从今天开始,她要珍惜每时每刻,高高兴兴地过完每一天。

黄江河见黄珊看开了,心里也豁然开朗,鼓励黄珊说:“想做的事就去做,别犹犹豫豫。任何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爸爸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还有阿姨我呢。”蒋丽莎也讨好似的跟着说。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向同一方向进发。到了往别墅和省城的岔路口,黄珊按响了喇叭,告别了黄江河和蒋丽莎,开车前往省城,去找高寒。

雷克萨斯披着深夜的月光,幽灵般以均匀的速度逐渐向省城靠近。黄珊一边开车,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好夜色,她努力地想象着和高寒见面后的情景。她憧憬着,在美丽的月光之下,高寒搂着她曼妙的腰肢和她翩翩起舞,天长地久地跳下去。

可是,美好的想象过后,她的脑海中设想了另一组镜头,如果高寒冷语冰人,把自己拒之门外,自己将会如何对待,难道要真的低头向他认错。认错可以,但自己根本没有错误承认,总不能生编硬造,委屈自己吧。

想到这里,黄珊的心里难免有一丝的不快。黄珊能原谅高寒很多,包括他没有能力,没有工作,没有钱,喝酒抽烟赌博,但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总是被女人招惹。

车子很快到了省委家属院,黄珊停了车看看表,刚好凌晨零点,是新一天的开始。黄珊下了车踏上了楼梯,她更希望深夜的楼道是她和高寒新生活的开端。

黄珊伸手敲响了门。尽管声音不高,但在夜深人静的深夜还是感到刺耳。三声过后,根本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反应。黄珊下定了决心要一直敲下去,直到把高寒从睡梦中敲醒。

敲了N遍之后,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焦灼中,黄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么高寒不在房间,要么房间里躺着两个人。如果在两种情况中选择,黄珊倒是希望是前者。

敲门没有了效果,黄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拨通了电话之后,黄珊同时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一个来自自己的手机,另一个来自房间。

电话铃一直响着,但就是没人接听,最终,电话的信号中断。黄珊有点沮丧,她以为高寒有意不接她的电话。她真想把手机重重地摔在楼道里,然后甩手而去。但是,她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断地警告自己,从今以后,在高寒的面前,一定像一只温顺的羔羊,逆来顺受,俯首帖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把自己打成一副小媳妇的摸样。

意念决定了黄珊的行为,他第二遍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三声过后,手机接通,黄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只要一哈气就会从从嘴巴里滑出来掉到地上。

她屏住呼气没有先说话,她在等着高寒先说话;

高寒也没有说话,他也在等着黄珊先说话。一对冤家就这样等着,黄珊希望能和高寒和好,而高寒还在赌气。

高寒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故,更不了解黄珊的心情,以为黄珊深更半夜打来电话又来找麻烦。他最讨厌的就是黄珊要他滚,还有黄珊动不动地说别墅是她家的别墅,和高寒一点关系也没有。

双方僵持着,都在等待,在等待中闻一闻对方的味道,捕捉对方的信息。

在焦急的等待中,高寒终于沉不住气了,低声地问了一句,说:“谁呀?”

听口气,他有些漠不关心,他好像不认识这个号码,他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的老婆是黄珊。

黄珊以为高寒是故意的。他猜得没错,高寒还在赌气,他就是故意的。

黄珊的公主娇小姐的脾气又犯了,她想挂断电话,然后扭头就走。但是她又一次克制了自己,她刚才还警告过自己,要做个俯首帖耳的小媳妇,她不能出尔反尔。她想坚持下来,但不知道高寒是否能让她坚持下来。

于是,黄珊压低了声音,温柔地叫了一声。

“我,寒哥。”

黄珊好久没有这样叫过高寒了。她只叫了一声,自己都感到心慌,脸上也发起烧来。她在心里问自己:我个发骚的女人吗?我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吗?

她自我感觉良好,认为高寒只要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就会兴奋不已,赶快给自己开门,然后紧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叫过之后是热烈的亲吻。如果高寒想干点别的什么,黄珊一定尽力迎合,把高寒打发得高高兴兴。等到第二天,高寒就会陪着她一起回到别墅,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河边的别墅里,那是她和高寒共同的家。

多美妙的设想,诗情画意的,令人产生无数的联想。

高寒听黄珊自报家门,不能再装傻充愣,但还是冷冰冰地问道:“哦,是你呀。你深夜打搅想干什么,是不是叫我签写离婚协议。你放心,别墅没有我的份儿,你们家的背景与我无关,孩子任你处理,你离开我后海阔天空,随便展翅高飞。只是夜太深,我们明天再约个时间。”

其实,高寒早知道,黄珊就站在门外。他和黄珊之间类似的故事发生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是为了女人。他知道错误在他的身上,但每次黄珊和他吵架都伤了他的心。他横着心说出绝情的话,就是在报复黄珊。他也叫她尝尝伤心的滋味。

听到高寒冷冰冰无情的话,黄珊一时沉默。想了半晌,她对着话筒小声地说:“寒哥,我不是来叫你签字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我就站在门外,你开了门让我进去咱们再说话。”

黄珊主动说出自己站在门外,高寒不能再装傻,只得起身给黄珊开了门。

踢踏的脚步声传来,门呲开一道缝,然后慢慢地打开。

这道正在不断裂开的门缝对于黄珊来说就像是生命的通道。她要通过这条通道,使劲地拽一缕本属于自己的一份情感。

从门缝里露出一张脸,脸上长着一双熟悉的眼睛,可惜黄珊没有发现眼睛里应有的光彩和兴奋。她的心里开始失落,瞬间感到自己的下贱。

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按照设定好的思路,她冲开门疯一般就冲进去,然后扑到了高寒的怀里,把头趴在高寒的肩膀上。

肉体的接触,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和结局。黄珊希望着,高寒会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声地告诉自己说:“珊珊,我错了。难为你来找我。”

黄珊的热泪不断地滴答出来,流到高寒的肩上,顺着肩膀不停地流下去,逐渐冰冷起来,就像高寒的心。

他告诉鸣冤律师说他不想离婚是实话,他暂时不想和黄珊和好也是真实的想法。关于他和黄珊的婚姻关系,高寒还没有考虑成熟。在没有考虑成熟之前,他不想过早地做决断。

黄珊的眼泪还在流淌,但高寒却无动于衷。他既没有拍打黄珊,也没有语言的安慰。黄珊就像扑在一尊冰冷的雕塑上,毫无感觉。

一方热烈,另一方冰冷。门还开着,一阵夜风刮进来,扫在黄珊的身上,黄珊不禁幽幽地说:“寒哥,我冷。”

高寒仍旧无动于衷,也跟着黄珊说了三个字:“我也冷。”

黄珊说的是身体的冰冷,她多么渴望高寒能拼着全身力气拥抱着她;而高寒说的是心冷,既然心冷,他的行为自然出乎黄珊的意料。同是冷,但含义却不同。黄珊感觉到了高寒话的含义,就对着高寒轻轻地说:“我就是怕你冷,所以才主动来找你——”

黄珊的女性和母性的温柔在高寒面前已经表露无遗,但高寒仍然没有任何动作。黄珊眼看有点尴尬,就冲高寒说:“寒哥,抱我进去吧,我困了。”

“又不是小孩子,还是走自己进去吧。”

面对黄珊热情的请求,高寒的话就像打了黄珊一个耳光,清脆而响亮,一直疼到黄珊的心里。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黄珊噙着眼泪,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的大小姐,你刚好说反了,不是我讨厌你,是你讨厌我。你舅舅是副部长,你爸爸是市委书记,多么显赫的家庭背景!我算什么东西,出身底层农民,配不上你这位金枝玉叶。所以我要知难而退,免得总是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高寒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竟然推开了黄珊的搂抱。

黄珊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高寒说什么,她都不会和他计较。高寒推开黄珊,黄珊再扑上去,搂着了高寒的脖子,说:“每次吵架我都骂你,我现在正式向你承认错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骂了。你要是不解气,就打我两下,我绝不还手。”

黄珊抓起高寒的手要碰自己的脸。高寒用力拒绝,黄珊紧抓不放,最后勉强在黄珊的脸上扇风似的接触两下。

“你的年龄比我大,你就让我一点,把我抱进去,别再和我赌气了。”黄珊抓着高寒的手,火辣辣地看着高寒说。

面对火热的黄珊,高寒要再说出难听的话就显得太没有男人的气量。他不由轻轻地抱起黄珊,把她送到卧室,然后放在了床上。

第703章 雨过天晴

高寒把黄珊抱进了卧室,弯腰把黄珊放到了床上。黄珊的身体沿着高寒的两条胳膊慢慢地滚落下来,身体还没有完全落到床上,就伸手抓住了高寒的手。高寒挣脱了黄珊的手,把一团冷漠留在床上,转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又转过身来。

“你要干什么?”黄珊预感到了不妙,盯着高寒问道。

高寒沉默不语,把被子铺开做成被窝状,然后上了床自己钻了进去,拉拉被头盖住了下巴,才说道:“天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上班,得早点休息。我连家都没有了,如果再失去了工作,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分明是赌气的话,黄珊能听得出来。

黄珊知道高寒还在生气,就坐起来,一声不吭地开始解扣子,然后一层层就扯去自己身上五颜六色的遮羞布,直接拉开高寒的被子钻了进去。

高寒没有拒绝,但他却翻了个身,丢给黄珊一个脊梁。

黄珊用手指不停地在高寒的脊背上划着。她划得很用心,似乎在写什么字。指尖从背上有轻有重地划过,高寒的背上直痒痒。他不停地松动肩膀,想抵消黄珊可以给他带来的痒痒。

但黄珊的手指还在动,丝毫没有停止。

高寒知道黄珊在向他妥协,就从被窝里钻出来,睡到了另一头。

黄珊也坐起来,跟着高寒过去,重新钻进他的被窝,手指依然在他的背上不停地划来划去。高寒实在受不了了,就问道:“你别捣乱了。”

“不捣乱可以,你猜猜我在背上写的是什么字,我就停止。”黄珊一边说,一边一笔一划地在高寒的背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三个字。写完之后,黄珊又问:“猜猜吧,只要猜对了我就不捣乱了。”

“我猜不出来。”

其实黄珊一写完,高寒就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字,只是他不想说。

“我告诉你吧,这三个字是‘我爱你’。”

黄珊害羞地说完,高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真是受宠若惊了,你一边把我从家里撵出来,委托律师要和我离婚,一边跑到这里来告诉我说你爱我,这样翻云覆雨,谁受得了。”

面对高寒的质问,黄珊如果和他讲理,两人肯定再发生争执。她不停地警告自己说:“家是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黄珊这样想着,就把手伸到高寒的胸前,娇滴滴地问道:“想了我吧。你放心,在未离婚之前,我还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告你强奸罪的。”

黄珊的话够放荡的。高寒和黄珊结婚以来,孩子已经两岁多了,在床第间,高寒从未见黄珊如此放浪过。他的心痒痒的,想转过身来,把黄珊搂在怀里,打几声雷,下一场雨。

可是,一想起黄珊凶巴巴地赶自己出门,高寒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她咬紧牙关,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冲动。他要把黄珊强加给自己的耻辱,统统以冷漠的方式还给黄珊。

高寒下定了决心,除非黄珊把他绳捆索绑起来,否则他会用坚强的意志把自己的欲望禁锢起来,不给黄珊留一丝的缝隙。

直面于高寒的冷漠,黄珊也开始赌气。她的纤纤小手沿着高寒的胸膛慢慢地下滑,一直摸到她想抚摸的地方。

高寒坚持着,想把拿开黄珊的手,但黄珊丝丝地抓住不放。同时,黄珊用另一只手翻转了高寒的身体,掀开被子骑在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寒哥,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今生今世,你别指望离开我。。。。。。”

该发生的和不该不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过,在所有的故事情节中,高寒一直是一个被动者。

他的身体被动着,但他的心并没有被动。他在心里笑着,黄珊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放下了公主般的架子。

不太猛烈的风雨过后,高寒强忍着千言万语,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半个小时后进入了梦乡。

高寒在手机上定的时间没到,就被黄珊摇醒。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已经放在了床头。

黄珊落落大方地体高寒穿好了衣服,然后又把擦得锃亮的皮鞋放到了床下,亲自题高寒穿上。高寒洗刷过后,喝了豆浆,就要上班时才说了早上起床后的第一句话。

“我该去上班了,你也该走了。”

简单的话,不冷不热,没有任何感**彩。高寒想看看黄珊的反应,试试她的耐力。

没想到,黄珊以殷勤的姿态应和着高寒的冷漠,把他送出了门,然后一直陪着他走到楼道口。

“你去上班吧,我不走了。我每天都陪着你,给你做饭洗衣,你给看好门户。中午想吃什么,我提前给你做好。”

看到黄珊真的像个小媳妇,高寒心里不禁一乐,说:“那就做点‘随便’吧。”

高寒的心里喜滋滋的,但脸上依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上班去了。

高寒下班走到楼道口,就闻到了一股炸酱的清香。他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知道,黄珊一定给他做了炸酱面。从小过惯了贫穷生活的他最奢望的就是能吃上炸酱面,长大了对炸酱面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记得有一次,在吃过一顿丰盛的席面后,黄珊问他吃得怎么样,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好的一桌饭,其实还不如来一碗炸酱面。黄珊当着黄江河的面挖苦他说:”生来的穷命,享不了福,就只认炸酱面。“高寒红着脸咂咂嘴无话可说。

在潜意识里,高寒总觉得在这个家里低人一等。他的感觉也不无道理,像他这种嫁到女方家里来的,如果按照农村人的说法就是倒插门。在农村,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小子无能,更名改姓。”高寒虽然没有更名改姓,他的儿子原野也没有更名改姓,但他依然认为,他娶的不是黄珊,而是黄珊娶了个男人。

所以,高寒对于年轻女人的崇拜几乎来者不拒。

高寒走到门前刚把要是插入锁孔,还没有转动钥匙,门就打来了。黄珊喜笑颜开地站在他的面前。等高寒进了房间,黄珊已经把拖鞋放在了他的脚边。

两碗炸酱面,一碗热面汤,高寒打着饱嗝靠在了椅子上。

等黄珊收拾好餐桌洗了碗,把高寒拉到了沙发上,然后靠着她问道:“我给你低了头,这下你满意了吧。”

“嗯。”

“你好意思呀,大老爷们让自己的老婆亲自上门用行为给你道歉。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谁知道呢,也许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把人都想得都和你一个德行,告诉你,我昨天查一点就受辱了。”黄珊忽闪着大眼睛,希望高寒和焦急地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高寒听了满不在意地说:“呵呵,千金公主,谁对你说了两句难听话,就就感到天大的委屈,还什么受辱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还差不多。”

女人能忍受男人的许多臭毛病,唯独有两样事情不能忍受,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公在外边找女人,其二是对自己漠不关心。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上门来主动和高寒和好,而高寒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这倒罢了,现在自己想对他说说昨天的事,想不到高寒不但不听,还挖苦自己。想到这里,黄珊不由说伤心,两行眼泪就像早已储存好了似的,哗哗地直往外淌。

高寒见黄珊不像是装样子,就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来,想递给黄珊。

黄珊看了高寒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高寒递过来的卫生纸,委屈兮兮地说:“我让你给我擦。”说着仰起脸来,等着高寒给自己擦拭眼泪。

高寒一边替黄珊擦眼泪,一边问道:“俩眼挤尿,又哭又笑。说吧,昨晚究竟怎么了。”

眼泪刚被高寒擦过,又被高寒的话勾引出来。黄珊用袖子抹了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事一一道来。说到最后,竟然哭得像个泪人。

“你要是在家,我怎么受这样的委屈。我要是被粉刺脸那个了,或者被他扔到了水潭里,你就能和冰莹在一起了。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总把别人装在心里。可我告诉你,人都有老的时候。我现在想通了,就是不和你离婚,等你老的时候,我和儿子一起折磨你,到时候叫你后悔来不及。”

黄珊撒娇中带着嗔怪的话没有丝毫的做作,也彻底感动了高寒。他不禁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被那个偷车贼坏了身子,所以才想我来,把我当做发泄的对象,我说呢,昨天你怎么那么主动。”

“人家要是真的被别人怎么样了,还敢对你说吗?”黄珊争辩道。

“拿东西少不少又没人知道,怎么证明呀。我就不信了,到嘴边的肥肉他怎么就舍得放弃。”高寒逗黄珊说。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被他那个。哪像你,像头公猪似的,只要母的撅起尾巴,就只管往上爬。”

高寒见黄珊越说越粗俗,索性也放开了胆子继续逗黄珊说:“既然你说了实话,我不妨也告诉你,我也很委屈,冰莹可把我害苦了。当时她找到我本来是想和我一起到医院的,只是通过医学技术借我一粒种子,可后来——,不说了,我也是个受害者。现在倒好,孩子没保住,吴黎也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高寒和黄珊东拉西扯,把话题又扯到了吴黎跳楼自杀上来。面对已经逝去的生命,黄珊也不想再过多地议论什么。她只想从此以后好好地守住高寒,尽量减少他和年轻女性接触的机会,免得高寒总是不自觉地扣动扳机走了火,把温柔的子弹射进别人的身体。

吴黎跳楼自杀也是高寒的一块心病。虽然吴黎在死之前并不知道冰莹已经出了轨怀过其他男人的孩子,但高寒却不这样认为,他以为吴黎的死亡和自己或多或少有点牵连。

做了亏心事,总是怕夜半鬼敲门。高寒躲在省城不回去,自然也有吴黎死亡的因素在里面。

不过,高寒很快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吴黎身上的碳水化合物已经在火葬场变成了浓浓的黑烟和粉末。他所有的欲望所有的理想,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着滚滚的浓烟淹没在浩瀚的长空,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黎没有知觉,但他却给活着的人留下了太大的麻烦,冰莹就是首当其中的受害者。

鸣冤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说服了黄江河,使得吴老太又多了五万元的赔偿金。她从黄江河的别墅出来后,直接来到了人民医院见到了吴老太。

该赔偿的也都赔偿了,除了吴老太的儿媳冰莹;该跑的腿都跑了,鸣冤已经尽到了一个律师该尽的责任,按说到了撤退的时候,但是,看着一对满头银发的老人身处异乡操办自己儿子的丧事,鸣冤于心不忍。经过反复思考,她决定参与到火化吴黎遗体的事物中来。

冰莹表示要参与进来,吴老太自然感激不尽。在商讨火化的事宜时,不由牵涉到了冰莹。

鸣冤一提起冰莹,吴老太就恼羞成怒,连连给鸣冤摆手。

“这个挨千刀的丧门星的,我儿子就是死在她的手里,我不会让她接近我儿子的。等我办完了儿子的丧事,我才找她算账。”

鸣冤见吴老太意气用事,就开导她说:“无论怎么说,冰莹都是吴黎合法的妻子。据我所知道,你儿子生前对冰莹情有独钟,你儿子走了,你就让他再见冰莹一面,也好叫冰莹在送他一程,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吴黎还留下一套房子,而冰莹有是合法的继承人。你们身在农村,家境并不宽裕,如果做到仁至义尽,也许冰莹会放弃继承权。我在中间尽量做个和事老,最大程度低满足你们的物质利益。”

鸣冤的考虑不无道理,她提出的理由也无可辩驳,吴老太看在她为自己跑前跑后的份上,只能暂时点头,同意鸣冤邀请冰莹前来参加吴黎的遗体告别仪式。

鸣冤告别了吴老太,又开车来到帝豪大酒店,见到了冰莹。她要劝说冰莹明天必须参加吴黎的火化仪式。至于冰莹是否答应,鸣冤也无从得知。

第704章 人生最后的驿站

——有时候,所谓的正义只是挂在嘴上的豪言壮语,正义的本质在言语的流动间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光明和黑暗本来就没有严格的界限,也没有严格的定义,黑暗相对于更黑的黑暗而言,也是一种相对的光明。

——本章题记

冰莹到底年龄小,什么事都沉不到心底,鸣冤来到房间时,她正和公司的几个人在打牌,看上去气色也好了许多。

刘燕妮看到鸣冤,知道她来到这里一定与吴黎的死有关,打完了最后一轮牌就驱散了其他人,收拾了牌场,请鸣冤坐了下来。

“你可真是个工作狂,夜里也不休息。我已经赔偿了他的损失,你还要怎么样。”刘燕妮带着情绪问鸣冤道。

鸣冤知道刘燕妮对自己心存敌对情绪,不由微微一笑。正想说明来意,冰莹就想躲避出去。

鸣冤的出现又让她想起了吴黎和吴老太,她讨厌看到鸣冤,认为鸣冤就是吴老太和吴黎的化身。她的到来只能给冰莹增添烦恼。

“请你留步,我今天专门为找你而来,你要是走了,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鸣冤来不及回答刘燕妮,反而冲着冰莹说。

冰莹不得不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看鸣冤,并没有要回头坐下来的意思。

“有关快说,我待会儿还要洗澡呢。”冰莹冷冷地说,像是要下逐客令。鸣冤看到了冰莹的冷淡,脸上立即就露出了严肃的神色,问道:“是洗澡重要呢还是躲避是非重要?人人都讲卫生,有的赃物能洗净,有的是洗不净的,尤其是藏在心里的。”

“此话怎讲?”冰莹没好气地说。她虽然年龄小,但也不希望其他人跑到自己的工作单位来威胁自己。

“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对你说。”鸣冤指着沙发对冰莹说。

看到鸣冤严肃的神态,冰莹身不由己,只得转身坐到了刘燕妮的身边,“有何指教,我听着呢。”冰莹坐下后说。

“吴黎明天就要火化了。”鸣冤看着冰莹,神情依然严肃。

“他要火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炼尸房的工作人员。”

“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可笑,你是吴黎合法的妻子,老公要上极乐世界,哪有妻子不在身边的道理。”鸣冤针锋相对地说。

鸣冤的话无可辩驳,冰莹只能绷着嘴不说话。

刘燕妮眼看着场面僵持起来,就对鸣冤说:“我们也知道你是吴老太的委托人,你也是受人之托,替人跑腿,但大概你也知道了,冰莹和吴黎的夫妻关系早在吴黎还没有离开之前已经名存实亡,冰莹不去自然也有不去的道理。你回去告诉吴老太,就说没有找到冰莹不久万事大吉了。”

如果刘燕妮和鸣冤能穿着连裆裤,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这不失为一个妙招,但鸣冤是吴老太的委托人,叫冰莹前往参加吴黎的丧事还是鸣冤给吴老太出的主意,她自然不会同意刘燕妮的说法。此刻,如果再和冰莹纠缠下去,不但说服不了冰莹,可能还要闹出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于是,没有就站起来,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欲擒故纵是不错的把戏,很多人都屡试不爽。

她走到门口后停了下来,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律师这个行当最难,偏向一个必定得罪一家,有时候还有那么多人不知好歹,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们不要我管,我就不管了。如果吴老太明天火化了自己的儿子,抱着骨灰盒来到酒店来找她的冤家喊冤,或者到她儿媳妇的家里闹腾一回,玩笑可就开大了。哎,不说了,反正又没人领情。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们,是我错了。”

鸣冤怨天忧人说了一通,然后拔脚就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好像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冰莹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瞅着刘燕妮问道:“刘姐,咋办?”

刘燕妮没搭理冰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出了门跟在鸣冤的后面喊道:“大律师,还没说完了怎么就走了。”

鸣冤边走边回答道:“没必要了,我累了一天也该回去休息了。”说话间已经来到电梯门口。刘燕妮快步走过来,一把扯住鸣冤的袖子,态度恭敬地说:“冰莹还是个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她好,如果她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里先给你赔罪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鸣冤就没必要再坚持要离开,跟着刘燕妮重新回到了房间。

刘燕妮刚踏进门,就赶快给冰莹挤挤眼,示意她拉近和鸣冤的距离,千万别得罪了这位大律师。冰莹领会了刘燕妮的意思,一看到鸣冤就站起来,又是让座又是倒水。等冰莹把一杯水放在鸣冤身边的茶几上,由于心慌意乱,两手颤抖,茶杯的水溢出来,洒到了茶几上。

鸣冤见此情景,看着冰莹说:“不是我说你,不管怎么样说你也是结过婚的女人,怎么就那么任性呢。我来这里不是为某个人好,更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简单地说,我会一碗水端平的。我要是端不平,也会被水烫到手。你想想,不管你对吴黎多么反感,最起码他对你是真情实意的,他为了你连命都搭上了,你走的时候你总得看一眼,给他送个行吧。我除了邀请你过去,还有一件事也必须说清楚。吴黎走了,可你们的房子还在,我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如果想放弃继承权,咱们什么话也不说,如果你对房子还有什么想法,等吴黎的丧事办完后,大概还要再打一场官司。”

冰莹和刘燕妮这才明白,律师考虑得就是周全。当然,对于这些问题,刘燕妮都无权发言。冰莹听了鸣冤的话,先对房子表了态。

“我除了拿回我的衣服,房子连同所有的物件都不要。至于明天让我过去,我倒是想问问,吴老太要是当面给我难堪我该怎么办?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鸣冤沉默一会儿,对冰莹无奈地笑笑,说:“这个我没有把握,我会尽量说服吴老太叫她不要为难你。她儿子死了,她就是向你撒点气,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到冰莹为难,刘燕妮当即给冰莹打气,说:“别怕,她吃不了你,明天姐姐我陪你去。如果发现她有不轨行为,姐姐领着你立即走人,绝不多留一秒钟。”

鸣冤见冰莹对两样事情都表了态,随即从公文夹里拿出纸和笔来,要冰莹写下放弃房子继承权的承诺,她回去后好给吴老太一个交代。冰莹怕吴老太办完丧事后正像鸣冤所说的那样,抱着骨灰盒到她家里闹事,只能在白纸上写下了放弃房子继承权的承诺,然后在上面签字画押。

作为旁证,鸣冤要求刘燕妮也在上面签字画押。

鸣冤终于不负吴老太的重托,完成了神圣的使命,夹着公文包走了。她要在今天晚上再见吴老太最后一面,把冰莹放弃继承权的文书交到吴老太手里,然后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只等吴黎的遗体被送进了火化炉,她的委托代理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有时候,所谓的正义只是挂在嘴上的豪言壮语,正义在本质就是在言语的流动间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光明和黑暗本来就没有严格的界限,也没有严格的定义,黑暗相对于更黑的黑暗而言,也是一种相对的光明。

黎明时分,西北风刮号着。火化场周边的一颗颗正值壮年的杨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梢,不停地向怒吼的风抗争着。它们就像是一个个不想离去的孤魂野鬼,在灰暗的天空诉说着活着时候的种种不幸和到了阴间之后难言的孤独。

高高耸立的烟囱似乎也在空中晃来晃去,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股股燃烧遗体的浓烟从腹腔中通过。它患了烟瘾了,一晚上不抽烟就浑身难耐,寂寞难熬。

一大早醒来的灰色的鸽子站在围墙上东张西望,仿佛也在等待什么。只在看到一具具遗体被送到这里后再送进火化炉子,它们才感到人世间生命的最终平等。

太阳刚刚被大海拖到水面上,鸣冤就赶到了医院里。她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和吴老太一起把一个年轻的生命送到人生的终点站。

吴黎老家的人来了,其中有他的姨妈,他的叔叔,他的外甥,他的姑姑。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陪着伤心欲绝的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吴黎当官没几天,还不曾为他们办点事,就离开了人世。不知道他的亲朋好友是为吴黎难过还是为自己伤心。

皇帝还有几个穷亲戚,吴黎也有几个知己。

吴黎原来所在学校也来了几个铁杆门儿。他们都是吴黎的知心人,曾经得到过吴黎的不同程度的照顾。在他们的心里,吴黎不是强奸犯,他们都认为他死得太冤。他们今天来,如果看准了机会也想给吴黎讨个说法,哪怕仅仅造点微不足道的舆论,也不枉他们和吴黎相交了一场。

物欲横流的社会,人性终没有完全泯灭,这该是人类的侥幸。

冰莹一晚上都没睡好,她总是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当然,她的梦都与吴黎有关。

吴黎以各种姿态出现在她的梦里,而冰莹当时并不感到那就是梦,所以,她恐怖。

冰莹梦见吴黎跪在河边,面对着汹涌澎湃浊浪滔天的河水向她求爱,信誓旦旦地表白道,他要和冰莹白头到老,一辈子都不离不弃,除非河水倒流,天地重合。冰莹笑着,她嘲笑这个男人的痴狂,讽刺他说:“时代变了,人的信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早已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我需要舒适的生活环境,如果你不能给我这一切,趁早收回你的誓言,也请你快快离去。”

冰莹咯咯地笑着,而吴黎就在她的咯咯的笑声中踏着朦胧的烟雾慢慢地飘向了河面。一个巨浪打来,把吴黎卷入了水中。吴黎不甘心,时而浮出水面,时而又沉了下去。终于,他卷进了漩涡,再也没有浮出来。

最后的一眼,冰莹只看到了吴黎的一双手,浮在水面上的手。

一个梦境消失了,另一个梦境又出现。黎明时分,冰莹看见吴黎就跪在她的床头。吴黎的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泛着青灰色,在脸色不停的变幻中,他的七窍终于开始流血。七股殷红的血从脸部咕咕地流出,发出很大的声响,慢慢地汇集成一道河。红色的河水暴涨,席卷般向冰莹扑来,并不断地发出森人的声音:“冰莹,我死得好冤。请你记住,我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我和你生不能再同床,死也要同穴。我已经给阎王写过申请报告,要他暂不给我娶亲,我会在阴间一直等你。。。。。。”

冰莹在噩梦中挣扎着,叫喊着。

“你的死与我无关,我和高寒媾和,是因为你的无能,我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怨不得我——”

喊声惊醒了刘燕妮。

刘燕妮起身下床来到冰莹的身边,只见满头虚汗,粉脸扭曲,身体不停地扭动。

她摇醒了冰莹。

冰莹坐起,一下子扑在刘燕妮的怀里,浑身颤抖。

“姐姐我梦见他了,他在等我。”

“梦都是相反的,你不必害怕,今天姐姐陪着你去,多给他烧点纸钱,好好地打发他上路。到了那边他成了家就不再惦记你了。”

经刘燕妮再三劝导和安慰,冰莹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太阳挂在了树梢,风也不再嚣张狂妄,两辆车从医院的大门里缓缓地驶出来。前边的一辆是工具车,上面放着一个水晶棺。棺材的四周花团锦族,各色鲜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坐在车上,用手扶着棺材。他们眼眶干涩,已经流干了眼泪,唯有内心的伤痛还在陪伴着儿子冤屈的灵魂。

后一辆是客车,上面坐满了前来为吴黎送行的亲朋好友。

哀乐声声,沉痛悼念着年轻的生命;纸钱飘扬,寄托着人们对死者的哀思。吴黎身穿焕然的新衣,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和睡熟了没什么两样。

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谁都猜不透他笑容的含义,究竟是为自己勇敢的轻视生命而感到自豪,还是苦笑人生的无奈。

但无论怎样,他都解脱了,最起码脱离了凡尘,脱离了苦海。如果还有来世,兴许他还能早点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他还记得前生的事,一定不会再选择仕途,可能醉卧南山,采菊东篱,可能云游四方,可能藏身庙宇,参禅打坐,感悟生命和人生。

殡仪馆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这是人人都必经的最后的生命驿站,大门早已为吴黎打开,炉火也很旺,吴黎会在这里踏上走向天堂的路。

但愿他的亲友们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第705章 血溅殡仪馆

冰莹没有和送殡的车子同行,她在刘燕妮的陪伴下比殡葬车早到一步,早已在殡仪馆大门外的丰田车上等候着。

为了不至于招来吴老太和吴黎亲友的反感,冰莹的穿着很朴素。她上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条直筒的灰色裤子。当殡葬车徐徐地开进殡仪馆,刘燕妮才搀扶着冰莹悄悄地跟在后面进了殡仪馆的大门。

没有人发现她跟在后面,她也不希望人们看见她。

当吴黎的遗体被推进了火化炉,他的肉体凡胎化作一缕缕浓浓的烟雾从高耸的烟囱中飘然而出消失在无际的长空时,吴老太才开始放声大哭。

哭声很凄厉,足能催人泪下令人肝肠寸断,围在她身边的人们纷纷流泪不止。在哭诉儿子的冤屈时,人们才从吴老太的嘴里听到了冰莹的名字。

由于吴老太的事前渲染,人们都知道吴黎的死是因为的老婆红杏出墙的缘故,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冰莹是个**的女人。

吴黎的一个本家侄子隐约感到吴老太哭诉中所说的冰莹就是吴黎的老婆,不由带着怒气问着周边的人,说:“那个女人呢,那个害死我叔叔的女人呢。”

年轻人血气方刚,喜欢伸张正义,似乎想为死去的叔叔讨回公道。

他的提醒唤醒了本家复仇的意识,于是,一双双眼睛开始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叫冰莹的女人。

冰莹站在人群的外围,刘燕妮就像她的保护神,守在冰莹的身边寸步不离。当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在冰莹的身上时,刘燕妮预感到了某种不妙。她也开始在人群中学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她要寻找的人就是那个曾经许诺过不会出事的鸣冤。

鸣冤就站在吴老太的身边。当四道目光相对的刹那,鸣冤迅速地从人群中挤过,朝冰莹和刘燕妮身边走过来。

吴黎的那个侄子没见过叔叔吴黎的老婆,当他从人们的眼睛读出,这个两个女人中一定有一个就是冰莹。凭着他对女人的判断,他把刘燕妮认作了冰莹。

鸣冤还没有挤过来,吴黎的侄子两步就窜到了刘燕妮面前,伸手就在刘燕妮的脸上来了个左右开弓。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一副黑心烂肺。今天我就要替我叔叔出口气。叔叔,你看见了吗,侄儿我给你出气了。”

气愤中,人的力量不可估量,两个耳光下去,刘燕妮的嘴角和鼻子已经开始冒血。吴黎的侄子觉着还不过瘾,抬脚就向刘燕妮的腿肚子踹过去。刘燕妮早已晕头转向,又被踢了一脚,立即就摔倒在地上。吴黎的侄子还不解气,又要一脚踏到刘燕妮的身上,刚抬起脚来,就遭到鸣冤的呵斥。

“错了,不是她。”

吴黎的侄子一听说错了,把抬起的脚慢慢地放到了地上,睁着眼睛看着鸣冤。

“究竟谁是冰莹?”吴黎的侄子瞪着冰莹,牛气十足地问道。只要有人指认冰莹就是冰莹,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一拳把冰莹打翻在地,然后狠狠地踹上几脚。如果有必要,他会当中剥光冰莹的衣服,把她的春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付不要脸的女人,吴黎的侄子有的是办法,在家里,他自己就是个响当当的痞子。

“她没来,这里没有冰莹。”鸣冤一边扶起刘燕妮,一边冲着吴黎的侄子发火道。

吴老太走过来,指着冰莹告诉吴黎的侄子说:“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你叔叔,你可要替奶奶和你叔叔做主呀。”

吴黎的侄子想出手,但鸣冤已经挡在了冰莹的身前,看着吴老太说:“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今天要是谁敢动她一根毫毛,休怪我无情。”

吴老太站在孙子的身边,对鸣冤说:“我答应过你不动她一根手指头,但她今天必须在吴黎的灵前赔罪。孙子,为了你死去的叔叔,把她拉到灵前,叫她跪下。”

年轻人得到吴老太的指令,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鸣冤的胳膊一用力气就摔到一边,然后拉着冰莹就向火化炉门口走去。

冰莹势单力薄,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得被动跟着前往。到了灵前,吴黎的侄子一把抓住冰莹的头发,嘴里大声地喝道:“跪下,小贱人。”

其他人看吴黎的侄子在气头上,都不敢过来劝说。有对冰莹不满意的反而希望她的到更多更严厉的惩治。刘燕妮不顾浑身疼痛和鸣冤一起想冲过来,却被吴黎的侄子拿着铲子挡在外围。

冰莹跪着,浑身筛糠,六神无主。吴老太颤巍巍地过来,也不再哭泣,走到冰莹身边就揪住了冰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到了地面上。

冰莹的头被迫磕到地面上。吴老太的骂街本领全部拿了出来,夹带着哭喊,声声恶毒,句句难听。什么娼妇**,千人骑万人爬,捣不烂用不坏的等等,恶言恶语就像阴沟里的臭水遭遇阴雨天,统统流了出来。只骂得腥臊四起,口干舌燥泣不成声喉咙沙哑还不解恨,竟然从孙子的手里夺过铲子要朝冰莹的头上打下去。

这野蛮的动作吓坏了鸣冤,她不顾一切扑过来,伸手就要从吴老太的手里夺过铲子。可是,鸣冤毕竟腿脚不方便,说时迟那时快,一铲子已经拍在了冰莹的头上。冰莹身子一歪,立即倒地,头上的血也咕咕流出。吴老太还要再打,鸣冤气愤地说:“都说农村人没素质,果不其然,你今天要是敢再打冰莹,下一步就我当她的委托代理人,你儿子的房子就会划到冰莹的名下。不但如此,你还要吃官司。”

鸣冤先声夺人,吴老太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铲子,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刘燕妮趁机走过来,上前扶起冰莹。冰莹挣开了刘燕妮,对着着众多的人,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像演讲一样说:“大叔大婶们,一中的老师们。刚才我挨了打,是我罪有应得,我不埋怨谁。吴黎的妈妈说的没错,我是偷了男人。但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和吴黎结婚后,一直没有怀孕,后来到医院检查,发现问题出在他的身上,他没有生育能力。我为了要自己的孩子,就和别的男人好了。至于他的死是他自己想不开,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有医院的证明,不相信你们可以看一看。我今天过来已经预料到可能要挨打,但我还是来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要是不说出实情,你们还蒙在故里。”

死人已经死了,吴老太也不想叫已经死去的儿子丢人现眼,无奈冰莹已经说出了实情,吴老太在证据面前也无可辩驳。

没有人说再说话,包括吴黎的侄子。冰莹走到吴黎的侄子面前,毫不畏惧地问道:“你也到该结婚的年龄了,假如你的老婆因为你的原因不能怀孕,而她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会怎么办?你又会怎么办?”

吴黎的侄子一时语塞,人群里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冰莹说完,在众人的议论中,昂首挺胸走出了人群。

刘燕妮跟在冰莹的身后,扭头看看吴老太,说:“幸亏我留了一手,没有把钱给你。你在我这里不但拿不走一分钱,连房子也甭想得到。哼!”

令吴老太想不到的是,鸣冤瞥了吴老太一眼之后,也跟在刘燕妮和冰莹的身后,三个人一起走出了人群,向殡仪馆的门口走去。

她们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叫你别胡闹,你就不是不听话,鸡飞蛋打了不是,看你怎么收场。”

鸣冤凭着对声音的回忆,判断这是吴老太老伴儿的声音。

冰莹和刘燕妮气哼哼地走在前边,鸣冤跟在身后紧追不放。到了门外,三人一起上了丰田车,鸣冤赶快赔礼道歉道:“对不起,他们都是农村人,没有素质,又正在气头上,给你们增添了麻烦。回头等他们的气消了,我叫他们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刘燕妮瞪了鸣冤一眼,说:“你说过他们不找事,说得天花乱坠,我和冰莹才相信了你,现在搞成这样,你还想蒙骗我们。”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别说了,下车去。”刘燕妮皱着眉头说。她对鸣冤已经反感到了极点。

鸣冤还想再辩解,见刘燕妮掏出手机,把刀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喂,郝老板,我是燕妮,你给我找几个人来,痞子,越多越好,最少也得十几个,我在殡仪馆等你。是,有人欺负了我们和冰莹,是吴黎老家的一个侄子,对,我等着你。”

刘燕妮带着一肚子怨气给郝琦下达了命令,然后挂断了电话,手机扔在一边。鸣冤一听不好,听口气刘燕妮想叫人打群架,就赶快劝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燕妮没等她说完,就冲着她喊道:“难道我们无缘无故地挨了打就想就此了结,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这番话你刚才怎么不说。”说完,把头扭到窗外,不再搭理鸣冤。

鸣冤知道自己再怎么样劝说也都无济于事,只得搭讪几句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坐到自己的车上迅速开车离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再留下去还有惹麻烦。

殡仪馆里,吴黎的遗体已经化成了灰烬,被工作人员装到了黑色的盒子里。想起活生生的儿子祸从天降,因为寻找冰莹遭遇到种种不幸,最后寻了短见,现在成了一把灰烬,吴老太早已伤心欲绝。她想哭,可嗓子已经沙哑,哭不出声来;她想拍打自己的大腿,把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可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几个本家走上前来,刚把吴老太搀扶起来,一不小心没看好,吴老太拼尽力气把头向身边的一个圆柱子上撞去。

由于少气无力,虽然头撞在了柱子上,但却毫发无损。人们见状,赶快扶着她向出了火化间。吴黎的那个侄子捧着叔叔的骨灰,跟在吴老太的后面。一群人死气沉沉地也向殡仪馆的门口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吴黎的侄子不知道,十几个人组成的大驾队伍正在门口等着他。

原来,郝琦得到刘燕妮的指令,在最短的时间内招来了十余个工地上的工地。他向他们许诺道,凡是出战的无论功劳大小,没人事后都发五百元奖励。

十天的工资引诱这么的贪婪的欲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郝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外,张开了大网等待着吴家人的出现。

郝琦亲临现场,正坐在刘燕妮的丰田车上。刘燕妮也有自己的原则,冤有头债有主,告诉郝琦说,只收拾吴黎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其他的人一概不问。

眼看着一干人出了门口,刘燕妮给郝琦指了指捧着骨灰盒的那个小子说:“就是他,下手时注意点,只打软肉,别伤到了骨头,更不能闹出人命,去吧。”

郝琦下车交代手下去了,刘燕妮点燃了一支烟,坐在车上等着看笑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刘燕妮的座右铭之一,如果谁招惹了刘燕妮,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天空纸钱飘飘,胸前白花朵朵,随车带来的折叠花圈像只大伞一个个撑开。在缤纷的色彩中,偶尔有炮仗响起,震颤着人们的心灵,寄托着人们对死者的哀思。生者想为以最隆重的方式把死者领到家里,然后再送上天堂。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他们尊敬的死者马上就要灰飞烟灭,撒骨扬灰。

就在他们刚要上车上,郝琦指使的十几个人快速地围了上来。他们手持木棒,隔开了其他人,把吴黎的侄子一个人围在中间。

吴黎的侄子被突然而至的情景吓呆了,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第706章 动粗的代价

郝琦带来的都是工地上的农民工,和吴黎的侄子一样,都来自农村,文化素质自不待言,不是小学就是初中。吴黎的侄子遭遇了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两个农民对吴黎侄子的问话丝毫不加理会,举起木棒就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一棒打在肩膀上,吴黎的侄子立即就哎哟一声;另一棒太不巧,砸在了手里的骨灰盒上。看起来被漆得油光闪亮的木匣子原来也是假冒伪略产品,一棒子打下来,立即就粉身碎骨。

骨灰飞扬,除了粘在身上的,其余的随风而去。残留的木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吴黎的侄子很快倒在地上,不等还手,两个人早已上前,对其一阵拳打脚踢。农村小伙子初来咋到陌生的城市,认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不知天高地厚,结果却自食恶果,惹出了天大的事端。

吴老太眼看着自己儿子死了也不得安生,方寸栖身之地被打成碎片,骨灰飞扬,无异于挫骨扬灰,拼了老命要上来理论一番,却不知她本来就不讲理,这些来帮忙的人谁肯与她讲理,不免和她发生冲撞,混乱中被推搡在地上。

冰莹坐在车上,见场面混乱不可收拾,当即劝说刘燕妮鸣金收兵。刘燕妮见这帮子农民工为自己出了气,随即摁响了喇叭,示意郝琦马上撤退,离开了现场。

等郝琦领着人快速离开之后,刘燕妮才发动了车子,慢吞吞地从一群奔丧的人群中穿过。等车子经过吴老太和她的孙子身边时,刘燕妮故意放下了玻璃窗,脸上洋溢着微笑,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看着吴黎的侄子和他的奶奶。

那是自豪的同情,是骄傲的同情,所谓的同情里流露出讽刺和挖苦。刘燕妮用同情告诉吴老太,凡是与她作对的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后的下场就像那个骨灰盒子,被打得落花流水,七零八落。

人们都知道此次祸端是坐在车上的这个女人在使坏,但又拿不出真凭实据,只得打落了牙齿咽到肚子里,自认倒霉。偏偏就有不认倒霉的,在战斗即将结束时拨打了报警电话。等这帮复仇的人离开后,两辆警车才闪着警灯呼啸而至。

报警者在报警时告诉警察说这里正在群殴,所以呼啸而至的警车一辆是派出所的,一辆是刑警队的。

刑警队的人一看又牵涉吴黎的案子,心里也老大的不自在。由于吴黎的案子,公安局损失了三十万——虽然还没完全支付,但那是迟早的事,现在又看到他们其中的人被殴打,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也着实痛快一回。刑警队常年战斗在公安局第一线,本来经费就少,被吴老太这么一折腾,他们的经费就更为紧张。

肚子里有气,就要想方设法发泄出来,尽管不能光明正大,但他们有的是办法。

肇事者走了,连受害者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到哪里而去,但既然是群殴,即使是受害的一方也逃脱不了关系,于是,刑警队的人就来了个现场办公,先后对每个人进行了询问。他们虽然是农村人,但也知道水有源树有根,对谁是肇事者心知肚明,就是怕再次招惹麻烦,任凭怎样问询就是不吱声。

如果不是吴黎的侄子大喊大闹,此事兴许就不了了之。

但是,这个无知的愣头青在接受警察盘问时却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说:“你们别问了,他们不敢说我敢说,殴打我的人就是一个叫刘燕妮的女人,我的那个不要脸的小婶子——叫冰莹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别叫我在我们那里碰上她们,否则我就弄死他们。”

警察一听,立即判断,既然他敢如此肯定是刘燕妮殴打了他们,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于是就把他带到车上。警察问起缘由,吴黎的侄子就像竹筒倒豆子,把中午发生在殡仪馆的事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警察不是傻子,一听就心知肚明,随即问道:“你确定是刘燕妮打了你吗?”

“没有。”

“你看到或听到是她指使别人打你们了吗?”

“没听到也没看到,我只是猜测。”

根据吴黎侄子的口供,警察也确定刘燕妮或冰莹就是背后的指使者。但是他们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先把吴黎的侄子带到警局。警察最起码已经确定,在殡仪馆里面,吴黎的侄子也是个肇事者。

吴黎的侄子被带走了,吴黎的母亲带着一干人上了车,回到了儿子的家。在他们的身后,骨灰盒碎片依然散落一地。吴黎的母亲扭头看看,嘴里念念有词道:“儿子,不要埋怨妈妈,妈妈也是想为你出口气,不想却搞成了这样。你如果在天有灵,就跟着妈妈回去吧。咱们回去吧,还是回到生你养你的农村去,哪里才是人呆的地方,有妈妈在,没人敢欺负你。”

车里的人看着她一脸木然的神色,内心一阵针扎般的疼痛,都默不作声。

刘燕妮和冰莹回到酒店后,刘燕妮替冰莹包扎了伤口。冰莹的头上虽然流血了,但伤口并不严重,除了头皮肿了一块,额头上只有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刘燕妮处理了伤口后把冰莹扶到了床上,冰莹却说:“刘姐,我们是否过了头?”

“不过头,是他们自找的。”刘燕妮满不在乎地说。

“我怕警察找上门来。”冰莹担心地说。

“不怕,即使找上门来,咱们也是受害者,你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听好了,到时候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承认,一切由我呢。量他几个几个农村来的毛猴子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两人折腾了一个中午,早已累了,各自躺在床上说着闲话。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刘燕妮正要寻思去餐厅打些饭菜来,警察真的找上门来了。

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带着一个小警察一进门就对刘燕妮呵呵地笑,只把刘燕妮笑得莫名其妙。在刘燕妮的印象中,赵一山就像个黑脸包公,不但一身正气,还轻易不苟言笑。刘燕妮知道他为中午打架的事而来,但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底。

让座倒茶后,刘燕妮坐在赵一山的对面,笑盈盈地问道:“我和冰莹从殡仪馆回来之后连饭也不敢吃,专门等你呢,你还真的来了。”

“这么说你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为何事而来。”赵一山也笑着说。

“不就是那个农村来的小屁孩说我指使人打了他吗?我早判断到了。你也不用问了,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说个清楚,你自然就明白了。”于是,刘燕妮把自己和冰莹如何要去给吴黎送行,在殡仪馆如何遭到吴老太的人身攻击,冰莹如何挨打一一道来,最后补充道:“本来我们要报警的,可一想到他们家死了人,有气没处撒,所以就忍了下来。可恶人自有恶报,我们还没离开现场,就有人来找事了。我和冰莹当时就想下来阻拦一下,可又怕伤到了自己,所以就只能站在旁边看看热闹啦。我就估摸着那个小屁孩会反咬一口,说我指使人打了他们。没影的事,我说没有就没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一帮农村人一般见识,我想赵队你也不信吧。”

“不信,绝对不信。按照你的说法,那小子也够张狂的,不是个好鸟,我这就回去再好好审问一番,如果需要,你可一定要当证人呀。如果你能确定冰莹头上的伤真的是他打的,他的行为也够恶劣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回去问个究竟。”

赵一山说完,夹起公文包就离开了房间。

冰莹看到两个警察离开,就问刘燕妮道:“刘姐,我发现你的手段也够厉害的,简直就是个女痞子。”

刘燕妮冷笑一声,说:“等着看吧,好戏还没上演呢,赵队长从这儿出去,一定去找鸣冤了。吴黎的事公安局正窝着气呢,如果你要是再不放弃你房子的继承权,吴老太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刘燕妮不愧是见过世面跑过江湖的,她猜得没错,赵一山离开酒店以后,用电话和鸣冤取得了联系,然后直奔鸣冤律师事务所。他来砍价来了,吴黎的案子公安局赔偿了吴老太三十万,由于资金短缺,到目前为止只赔了一半。赵一山想用中午发生的案子抵消剩下的一半。

他一张口就遭到了我鸣冤的强烈反对。

“已经签好了协议,公安局作为执法部门,怎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你现在叫我告诉吴老太把三十万减少到十五万,她还不啐我一脸。如此一来,我的脸往哪儿放,我在律师界还怎么混。”鸣冤的话句句带理,掷地有声,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我不要你上门去找她,叫她来找你。但是我可告诉你,当她来找你的时候,顺便告诉她说,她的孙子又给她惹了大麻烦,估计也要刑事拘留。”赵一山委婉地提醒着鸣冤。

鸣冤是律师,律师怎么不通晓法律。中午在殡仪馆里,吴黎侄子禽兽般的行为她也亲眼所见。经赵一山这么一提醒,她已经心知肚明,知道赵一山是受了局长的委托,想借着吴黎侄子打架斗殴的事件抵消那剩下的十五万。

从法律上讲,吴黎侄子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公安局要找他的麻烦,凭着现有的证据,足可以把他绳之以法,关上一年半载。公安局对此有绝对的把握,鸣冤也深信不疑。

只要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交易就无处不在。鸣冤靠替人打官司吃饭,常年和公检法司打交道,在不违背自己良心和法律的前提下,很多事也不是不能通融。两个人很快达成了默契,只要吴老太上门,鸣冤就拿十五万和她做个交易。

下午两点,吴老太赶到了公安局。赵一山巴不得她来呢,只有她来了,才能把她孙子所犯之事上升到到法律的高度,好叫她望而生畏。

当吴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要领回她的孙子时,赵一山对她的伤心先表示了极大的同情,然后十分遗憾地告诉她说:“你的孙子在殡仪馆无故殴打两个女人,现在一个受害者已经提请公安局要对他做出相应的处理。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放人,你先回去等候我们的消息。”

赵一山的话就像当头棒喝,吴老太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再也无力起来。稍微清醒之后她无助地望着赵一山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那一个刚刚死去,这一个又要被关进去,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赵一山见吴老太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信,就来到她身边,装作神秘的样子对她说:“我看你也够可怜的,想给你出个主意吧,我身为警察,又不好随便说话,这事情要想了结,你最好还是去找鸣冤律师,她有的是主意。”

“可是我今天没听她的话,她已经生气了,还会帮我吗?”

“她人挺好的,只要你上门,她就会有求必应,你不妨再去试试。”赵一山在心里笑着,脸部表情却极为严肃。

再好的人,只要为官久了,灵魂都不会那么洁净。耍心眼抖手腕,个个猴精。赵一山算是猴精中的好猴子。

吴老太失望地走了,她直接去找鸣冤去了。她希望鸣冤能再帮她一次,和公安局好好地交涉一番,把她的本家孙子从公安局里打捞出来。

事情的发展尽在赵一山的预料之中,吴老太和鸣冤谈话不到半个小时,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当天下午,吴黎的侄子就被从公安局放了出来,代价是吴老太首先放弃向公安局索要剩下的十五万块钱的权利。

吴老太的孙子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房子的问题依然悬而未决。第二天,当吴老太再次找到鸣冤,和她谈起房子的继承权时,鸣冤表示,由于她在殡仪馆的胡闹,她对于吴老太的请求恐怕也无能为力。但鸣冤也没有完全把路堵死,她提醒吴老太说,只要她肯去给冰莹认个错,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第707章 为房子低头赔罪

吴老太的从农村来的本家和族人在火化了吴黎的遗体之后,又两次遭遇到了打架的风波,虽然没收到伤害,但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他们在吴黎的单元房子里住了一个晚上之后,于第二天早上统统走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心态由来已久。

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还不能走,他们要留下来看守儿子的房子。如果他们走了,冰莹趁他们不在卖掉了房子,吴老太受到损失不说,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在吴老太看来,即使把房子拆了或者送给别人,也不能落在冰莹的手里。这个可恶的女人,由于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致使儿子命丧黄泉,简直罪大恶极。

吴老太和她的老伴儿送走了老家的亲人之后,吴老太把老伴儿打发回家,好让他看好自己的房子,然后自己一个人重新到了鸣冤律师事务所。

吴老太的请求让鸣冤很为难。本来,房子的事早已和冰莹商量好,吴黎死了,冰莹也不再计较他们共同拥有的房子,她打算只要办完了吴黎的丧事,就会把房产证交到吴老太的手里。如果有必要,她会陪着吴老太把房产权转移到吴老太的名下。但是,吴老太在给儿子办丧事的胡闹使得冰莹改变了主意,在刘燕妮的撺掇下,她决定要为难一下这个农村来的性格粗鲁乖戾的老太太。

面对吴老太对房子产权的请求,鸣冤表示无能力为。她面无表情地对吴老太说:“这事我能管,但我不想管,你的出尔反尔叫我害怕。”

吴老太不知道什么叫出尔反尔,就理直气壮地反驳鸣冤说:“我怎么就出卖了我的儿子了,我也没有反对我的儿子。叫我儿子戴绿帽子并致使他死亡的是冰莹那个小贱人,我疼我儿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出卖反对他呢。”

吴老太的话逗乐了鸣冤,但她知道和她讲不出什么理来,就告诉她说:“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但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最好去见见你的儿媳,当面向她陪个罪,兴许她会原谅你。我看过冰莹的面相,也能看得出她的为人,她不会太为难你的。”

鸣冤虽然不肯再为吴老太出面,但毕竟给她出了主意,她只能离开了鸣冤律师事务所,再一次来到帝豪大酒店。

为了几十万元的房子,吴老太豁出去了,她即使抹下自己的这张老脸皮给冰莹下跪,也得求得她的原谅,想办法拿回房子的产权。

吴老太虽然是农村人,素质不高,也算不上识时务,但至少她还有变色龙的本事,能见风使舵,处处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

等老太赶到酒店敲开了303房间的门时,发现只有刘燕妮一个人。刘燕妮一见吴老太就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还嫌殡仪馆里闹腾的不够,人还没有丢到家,又跑来这里闹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胡闹,我直接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吴老太知道自己昨天太过分,何况今天也是为了房子而来,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只能强装笑脸,一口一个“好闺女”地叫着,说:“昨天我也是在气头上,昏了头了,才给了你和冰莹难堪。我今天就是特意过来赔罪的,你和冰莹要是不能原谅我这个老太太,就打我几下,解解气,已有咱们兴许还能成为朋友。”

刘燕妮知道吴老太今天来一定有事相求,就没好气地说:“好听话我听得多了,像你这种客气话算不上高明。你已经赔过罪了,至于我们领情不领情,那是我们的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这儿还忙着呢。”

刘燕妮说着走到门口,看样子自己真的要出去。

吴老太一看急了,心想自己连冰莹的面还没见到,就被赶出房间,岂不白来一趟。于是就陪着笑脸问刘燕妮道:“好闺女,实话对你说,我今天是来找我儿媳的。”

“没喝酒也没睡觉说的都是胡话,你儿子已经死了,你哪来的儿媳。你昨天叫你的孙子打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是你的儿媳呢。实话告诉你,她昨天被你们打坏了,现在就住在医院里。据医生是说,她的脑部受到了重击,已经发生了病变,估计稳定下来也是个神经病。”

刘燕妮撒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像真的似的。她说冰莹在医院没错,但不是去看病。今天早上,冰莹的头有些疼痛,刘燕妮就悄悄地通知了李时民。李时民一大早就打车过来,把冰莹接到了人民医院。

吴老太一听更急了,就口不择言地说:“这可怎么办,儿子的房子是我们在他结婚前凑钱买的,现在人也没有,房子也落在了别人的手里,这不是鸡飞蛋打两头空吗?天呢,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刘燕妮看到吴老太真的伤心,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报复的欲望再次燃起,想戏弄一下吴老太,于是就说:“我看你也不容易,死了儿子不说,眼看辛辛苦苦攒钱买来的房子也要成为别人的财产,我也于心不忍。你昨天下手太狠了,冰莹已经伤透了心,你去找冰莹她也不会搭理你。如果你肯听我的,我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马到成功。”

吴老太一听刘燕妮有锦囊妙计,就抹抹眼泪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看把你吓的,别总是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坏,我是看在你一把年龄的份上才想帮帮你,你要不相信,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刘燕妮说着又来到门口,还是装作要走的样子。

“相信,相信,你说,我听着呢。”

“你想,女人心里最牵挂的是谁?”刘燕妮问道。

“很多,孩子,自己的男人。”

“冰莹现在最牵挂谁?”刘燕妮又问道。

“我怎么知道。”

“我来告诉你吧,她最牵挂的就是和她上过床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高寒。你现在就去找高寒,通过他来说服冰莹,然后你就可以拿回你的房子。”刘燕妮一本正经地说。

“高寒要是撵我出去呢?”吴老太问。

“不会的,他要真那样做,你就吓唬他,说——”

“我知道了,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到省委去告他,说他仗势欺人搞破鞋,逼死人命。。。。。。”没等刘燕妮的馊主意说出口,吴老太已经领会了精髓。

刘燕妮对于吴老太机敏的反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甚至想着,如果吴老太再年轻点,绝对和自己是天生的搭档。绝配,她的位子几乎无人能取代。

吴老太经刘燕妮的金手指一指点,心里早已豁然开朗。通过威胁冰莹的野汉子来说服冰莹,这真是绝妙的主意。不等刘燕妮撵她出去,她就主动向门口走来。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才知道,和你们城里的斗心眼,得多长两颗脑袋,还要多吃莲菜。我走了,我要去会会高寒。”

也许是太兴奋,吴老太走出门口时竟然忘记和刘燕妮打声招呼。直到刘燕妮喂了一声,吴老太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刘燕妮,问道:“还有事吗?”

“你怎么去找高寒呀,你有他的电话吗?你知道他的工作单位吗?”

经刘燕妮这么一提醒,吴老太才恍然大悟,急忙转身回头,从刘燕妮这儿拿了地址和电话,才怀揣希望离开了酒店。

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就是人的感情,尤其是爱情。

按照黄珊的犟脾气,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向高寒低头。女人的耻辱,莫过于自己的老公把自己撇在家里和别的女人上床幽会。别说一个两个三四个,即使只有一个,都能使女人疯狂。

黄珊曾经疯狂过,她疯狂地打过高寒的耳光,疯狂地把高寒反锁在门外,疯狂地用车子撞过他。只要想到高寒和那些破鞋们的肮脏事,黄珊就感到恶心,甚至总是怀疑自己得了妇科传染病。

别的女人用了自己的专属品,黄珊的心里是何等滋味,只有和她有相似经历的女人才能知道。

如果黄珊是个放荡的女人,她完全能采用另一种报复手段,比如自己在外边勾引男人,并且故意让高寒知道等等这些很多女人在失去老公的疼爱后常用的伎俩。

但是,黄珊是一股清洁的山泉水,她洁净得透明,没有一丝杂质。她的泉眼里永远流不出那些肮脏的臭水。

经过痛苦的思考,她最终没有放弃高寒,决定忍受着女人最大的痛苦来感化他,把高寒的心收拢到自己的身上。

忍受磨难的痛苦需要勇气和毅力,而感化男人需要智慧和度量。关于这两点,现在的黄珊基本都做到了。

第一天晚上,肉体饥渴的黄珊把自己最热烈的爱以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到了高寒身上,第二天,又亲手为高寒做了最好吃的炸酱面。她在用她的行为告诉高寒,她是爱他的,她离不开他,她要用一个贤妻良母的美好形象来感化他。她对他以前的一起都可以不计较,只希望高寒能回头看看他们共同走过的路,把她重新装进心田。

但是,直到第三天,高寒对黄珊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

感情的失落和冷漠没有具体的原因,但黄珊的身上却有令高寒冷淡她的两个因素。首要的因素就是黄珊早已过了花季般的少女时代,她的体态和轮廓已经初具她的妈妈张曼莉的雏形。高寒喜欢的体型应该像肖梅来华冰莹那般的,细腰嫩腿,皮肤细腻,最好能掐出水来,而黄珊的身体自生过孩子之后早已不具备这种特质。

当然,这还不是令高寒最讨厌的。黄珊虽然不是天生丽质,但她毕竟省份高贵,也属于高干子女——虽然她的爸爸属于高寒之列的最底层。最让高寒不能忍受的就是黄珊动辄就撵高寒出门的气话。

有时候高寒也知道黄珊说的是气话,但高寒就是跨不过那道坎儿来。文人的清高和多愁善感造就了他的这种心里,罪不在他。

这天快到了上午时,黄珊焖好了米饭,然后到外边买了一份炒好的羊肉,在路过省委大门时,不由向里面张望了两眼。当她看到办公楼前圆形的花坛和花坛外围停放的卖场似的豪华轿车时,就产生了想到里面看看的冲动。

自打高寒来到省委,黄珊还从未踏进省委大门半步。眼看快到了下班时间,黄珊就鼓足了勇气,经过门岗的盘问后,登了记又问了路,朝办公楼走去。她想到高寒工作的办公室看看,想知道他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工作。

不巧的是,黄珊刚走到楼前,下班的人已经陆续从楼里走出来。人多车多,她只好躲在一边,等着高寒从里面出来。

黄珊翘首,不停地在人群里寻找着高寒的身影,可是,直到下班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高寒还没出现。

就在黄珊想转身离开时,终于看见高寒陪着三五个气度不凡的人物从楼道了走出来,向花坛边的两辆豪华车走去。

黄珊对高寒招招手,但高寒只顾陪人说话,根本没发现离他不远的黄珊。黄珊想走过去,又怕打扰了高寒,就只能等着。

高寒给陪着的人开了车门,直到把车子送走,黄珊才冲了高寒叫了一声。高寒扭扭头,表示他听见了黄珊的叫声,但他并没有一点表示。他看了黄珊一眼,转身又朝着办公楼走去。黄珊以为她没有认出自己,又提高了嗓门大叫了一声。高寒没回头,可正在下班的人都扭头看着黄珊。

高寒继续往前走,黄珊抬脚就追了上去,跟在高寒的身后不停地喊着高寒的名字。

黄珊一瘸一拐的,走路又太着急,引来了好多人的目光。

高寒不得不停下来,勉强地对黄珊笑笑,说:“我到里面拿点东西,你先等我一会儿。”说完,不等黄珊回应,高寒扭头便走。

黄珊起初以为高寒是工作累了,可当她等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高寒的影子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莫非是高寒嫌自己出现在这里败坏了他的形象?黄珊想到这里,脸上不禁火辣辣的。她不由看看自己的右腿,几缕伤感涌上心头。就在她想转身离去时,高寒出现了。

这时,下班的人几乎已经走完了,空落的省委大院里,只看到高寒和黄珊还有他们的影子。

第708章 吴老太的威胁

黄珊心里虽然猜想到高寒在大庭广众之下嫌弃她腿脚不方便,但看见他走过来还是热情地迎了上去。她上前就挎住了高寒。

在黄珊挎住高寒的瞬间,高寒略显出一丝不安,不由自主地回头,眼睛从办公楼的窗户扫过。敏感的黄珊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判断的正确性,高寒一定是怕有人看见自己的老婆是个跛子。

要是平时,黄珊一定会撇下高寒气哼哼地独自离开,但此时的黄珊早已拿定了主意,她要像胶水一样粘贴在高寒的身上。即使高寒想撕掉,也要付出扯掉皮肉的代价。她要让所有认识高寒的人都知道,他的老婆是个跛子。如果有可能,黄珊还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本来不是跛子,是因为高寒才撞坏了腿,高寒应该为她不幸的遭遇而担负起一个男人应该担负起的责任。

想到这里,黄珊故意紧紧地挎住高寒的胳膊,恨不能把身体和高寒融合在一起。想从黄珊身边跑掉,没那么容易。

在经过门岗时,黄珊朝门卫和站岗的武警笑笑。她笑得很自信,且充满了活力。她在用微笑告诉他们,她身边的这位省委的大秘书是自己的老公,老公的老婆是个跛子。她为自己的老公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两人肩并肩进了房间,放下手中的羊肉,就忙不迭地开始重复给高寒换鞋子的动作,但她的殷勤并没有博得高寒的开心。黄珊一边给高寒换鞋子一边说:“天冷了,我买了羊肉过来,增加点热量。以后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对我说。”

高寒没有理会黄珊的话,换过鞋子走到沙发前坐下,不高兴地说:“省委是办公重地,一般人不许入内,你以后就不要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黄珊刚走进厨房,听到高寒的话,回过身来探出头微微地笑着,说:“老公,我会谨遵你的教诲,以后再也不去了。”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对高寒的心思却揣摩得很清楚,高寒不要她到省委大院找他,就是怕自己的跛腿给高寒造成不好的影响。

黄珊按照自己处理感情和家庭事务的方式给自己定了位。她一再警告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必须逆来顺受,她会把高寒当做自己的太阳和月亮,当做自己的生活和感情的中心。所有的女人都离不开男人,她也一样,她离不开高寒。至于那么多女人看中了高寒,对他垂涎欲滴,只能说明自己的老公是个优秀的男人。

吃饭间,黄珊把高寒侍候得很到位。高寒吃一碗黄珊盛一碗,还不停地往高寒的碗里夹菜。吃到最后,黄珊端起盘子,把所有的羊肉都倒在高寒的碗里。

高寒没有拒绝,端起碗连饭带肉一股脑直往嘴里划拉。看着高寒狼吞虎咽,黄珊劝说道:“就像饿死鬼托生似的,慢点吃,别噎着了。”

高寒把满嘴的饭嚼烂咽下去之后,看着黄珊说:“你今天下午就回去吧,别为我一个人耽搁了工作,家里还有孩子呢。”

黄珊拽着和高寒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沙发上,自己就势靠在了高寒身上,说:“为了你的工作,我能牺牲我的工作,至于孩子,他由招娣照看着,我放心。”

从黄珊此次前来的殷勤小模样,高寒早已看出她是来服软的,当然也是来承认错误的。现在听黄珊要留下来,也没什么话好说。他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我何德何能,敢劳驾你在这里陪我。既然你想留下,我也不能像你撵我一样,把你从这里撵走。”

听口气,高寒还在生气,黄珊就故意说:“不管你高兴与否,我就是要留在这里,除了给你做饭,我要看着你。不过你也别爱委屈自己,如果有什么想法,比如——怎么说呢,想到外边打点野食什么的,请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会为你准备好安全工作,免得你把病菌什么的带回来。”黄珊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地低了下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小模样,还真有点惹人怜爱的滋味。

高寒早已听出黄珊的弦外之音,他认为黄珊怀疑他经常出入不干不净的娱乐场所,这可是冤枉了他。于是,高寒突然指天发誓道:“别认为我秃了一斑,就认为我是个全秃,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到过那种肮脏的地方,你不要胡思乱想,忘我头上泼脏水。”

“我又没说你去过,你猴急什么,你是否去过只有自己知道。我在郝琦的建筑公司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厌烦我了,偶尔到外边新鲜一回,我不会责怪你的。”

高寒怎么都不会想到,和黄珊分手才几天的功夫,她的思想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好像就像个陌生人。黄珊不解释还好,越是解释,高寒反而认为黄珊在套他的话,于是就撤去了自己的身体,皱着眉头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要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自认为我还不是个堕落的男人。有一次司徒小倩把我领到练歌房,要那里的公主给我按摩,还要做那种肮脏事,我来不及给她打招呼就狼狈逃窜。。。。。。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见了女人就腿肚子发软的下三滥男人。如果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高寒板起脸来,重新恢复了对黄珊的冷漠。

黄珊知道高寒误会了自己。她也不是真心要高寒到外边寻花问柳,她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叫高寒知道,她不再计较高寒以前的事,希望高寒以后能一心一意地对她,把像结婚前一样,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肝宝贝。

看到高寒板着脸,还说出了不堪入耳的话,黄珊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没想到,自己不恰当的表达竟然再次引起了高寒的反感。

不能恰当地运用语言,往往会带来许多难堪和误解。黄珊想哭。

这时,敲门声响起,黄珊擦擦眼泪去开门。在再次可能和高寒发生僵持的关键时刻,也许适当的来人能打破这种尴尬。

可是,开门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恰恰是不受欢迎的人。不仅如此,这个出现的不合时宜的人还更加增添了一份两人的难堪。

不用说,来人是冰莹的婆婆吴老太。

高寒看见吴老太,心里就咯噔一声。他的第一反应是吴老太是来找麻烦的。黄珊刚才留下的阴影还飘在心头,没等吴老太站稳脚跟,高寒就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儿子的死与我无关,但我从人道主义的立场出发,已经赔过钱了,你还想干什么?”

高寒一边责问,一边观察着吴老太的脸色。当他发现吴老太在他说话时一脸可怜相时,他顿感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前来兴师问罪的人脸上不会出现这种可怜相,这是一般的常识。

吴老太见高寒气势汹汹,连忙闪开了目光,一反常态地拉着黄珊的手,说:“闺女,我不是来找茬的。我知道高寒和冰莹那点事怨不得高寒,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媳盼儿心切,才主动求了高寒。高寒这孩子也不错,还赔了我一点损失。我一开始在心里错怪了他,我今天来就是来向他承认错误的,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吴老太可怜巴巴的样子,黄珊给她让了坐。她真的以为吴老太是来承认错误的。

高寒一听吴老太的话,就知道她今天前来一定另有隐情,但是,吴老太不说,高寒不会主动问她。倒是黄珊对吴老太的及时出现心存感激,好言问道:“吴妈妈,那你今天来是——”

“既然你问,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儿子死了,我想要回他的房子。”

“我这里又不是法院,要房子你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高寒冷漠地问道。

“我想,我想。。。。。。我想叫你——”吴老太吞吞吐吐的,惊恐不安地看了高寒一眼,话没说完就低下头去。

“想叫我干什么?”高寒的眉宇皱成了一个大写的川子,冷漠地问道。黄珊也跟着高寒细声细语地问:“慢慢说,你到底要他干什么?”

吴老太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在正式场合,像她这样的农村妇女骂个人耍个小聪明还不是问题,如果真的放到台面上,还真的拿不出手。

涨红了脸之后,吴老太突然从沙发上滑落下来,两个膝盖扑通一声着了地,现成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到吴老太的可怜样,黄珊伸手就要扶她起来,可吴老太赖在地上,任凭黄珊怎样用力,她就是纹丝不动。

“有什么话起来说,别把自己整得像杨白劳似的。”黄珊好言相劝道。

“除非高寒答应了我的要求,否则我就不起来。”吴老太倔强地说,“你们知道,我儿子死了,我和他爸爸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年老了,总得有个人养活我们。虽然公安局赔了点钱,但为数也不多,我想拿回房子的产权,可冰莹又改了主意。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叫我来找你。说只要你肯对冰莹说一声,她就会答应的,所以我就——”

高寒听了哭笑不得。他有心问一句吴老太,她凭什么就认为只要他肯出面冰莹就会让出房子,但又怕吴老太说出不得体的话,比如“你是冰莹的情人”等,就只好拒绝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走错了门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想到,吴老太还是接着他的话说:“别人说了,冰莹会听你的。”

“谁在乱放屁!”高寒气坏了,不由骂了一句粗话。

“是刘——,她不让我说。”情急之下,吴老太还是把刘燕妮卖给了高寒。

高寒一听是刘燕妮出的馊主意,气得从沙发上忽地一声站起来,愤愤地说:“你凭什么听她的,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没有那个本事,谁说的你找谁去,请你马上离开。”

高寒说完,转身向卧室走去。吴老太一看高寒要离开,不由分说上去就抱住了高寒的腿,哭诉道:“大侄子,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没活路了呀,你总不能看着我走儿子的路吧。”

高寒一开始还想把腿从吴老太的搂抱中抽出来,可一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傻了眼。如果吴老太真的像她儿子吴黎一样寻了短见,麻烦就像洪水一般向他涌来,很难说不淹死他。

吴老太见高寒的腿不再挣扎,仰起脸看着高寒,趁热打铁地说:“其实你帮助我就是帮你自己——”

“又玩什么新花样?”

“有人给我说了,你要是不答应,就叫我到省委闹腾,说你诱奸良家妇女,致使她的丈夫跳楼自杀,叫你身败名裂,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不等吴老太松手,高寒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了。吴老太打到了他的七寸,他蔫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头脑灵活的高寒此时完全没有了主意。

黄珊看高寒为难,就主动说:“别听人调三窝四的,高寒这两天工作忙,没时间。不如这样好了,你先回去,我这一两天就回去见见冰莹。我把话先说到前边,我负责做说服工作,她要是不同意,也不关我的事,你可不能再来这里闹腾。”

高寒没想到黄珊会应承了吴老太的请求,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吴老太听黄珊没打包票,就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说:“我可以不再来这里闹腾,但你必须要说服她。我虽然是农村的,但也很讲信用,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够长了吧。北原市我就暂不回去了,在我拿到房产证之前,我就住在这里。”

看来吴老太吃定了高寒,但高寒也无法不叫她吃定,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又不能把火发泄给吴老太,就只能转嫁给了刘燕妮。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刘燕妮的电话。

黄珊不知道高寒要给谁打电话,但想一定与吴老太有关,就关心地问道:“寒,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要坑害我。”高寒一边等着刘燕妮接听电话,一边回答黄珊说。

黄珊柔声一笑,说:“这都是你所谓的红颜知己,一到关键就落井下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下你该认识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吧。这个世界很险恶,唯有老婆才是你的贴心人。”

第709章 房产证拿到手

黄珊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对于高寒来说却是至诚之言。等黄珊说完,高寒才问道:“别说不沾边的了,你说该怎么办?”黄珊见高寒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就自告奋勇地说:“还能怎么办,只有老婆替你赤膊上阵了。我一会儿就给冰莹打个电话,然后再和她当面谈谈的。”

“那就快点。”高寒焦急地说。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求助的目光。

高寒求助的目光令黄珊感动,她顿时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立即掏出电话,迅速找到冰莹的号码。

电话接通,但始终没有接听,黄珊再拨,再接通,还是无人接听。黄珊知道冰莹对她有所顾忌,不愿接听她的电话,就站起来对高寒说:“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无论是否谈成我下午都赶回来。锅碗你就不用洗了,等我回来再收拾。”

“哪能呢,你放心去吧,一切由我。冰莹也是大小姐脾气,你注意点,别发生了冲突。”高寒提醒黄珊道。

“谢谢老公的提醒,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老婆的腿虽然残了,但脑子可不残。冰莹给咱爸爸当了那么长的司机,再怎么见面也有三分亲,她不会为难我的。我担心的就是你所谓的朋友刘燕妮,只要她不插手,什么事都好办。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黄珊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门口拐回头来冲吴老太说:“你呆在这里不要随便走动,如果你胆敢做出不利于我老公的事,我轻饶不了你。”然后又对高寒说:“好老公等我的好消息。”趁着吴老太不注意,把手放在嘴唇然后猛地松开,送给高寒一个飞吻。

那长长的胳膊伸出的同时,五指迅速地并拢,手臂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弧线,把积聚很长时间的热情和吻抛给了高寒。

高寒感动地朝黄珊点点头。刹那间,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黄珊开车出了省委家属院,驶出省城后加大了油门,雷克萨斯风驰电掣般向北原市驶去。她手握方向盘,心里无比的兴奋。从今天起,她要尽一切可能为高寒排忧解难,时时刻刻守护在高寒的身边,把自己的身心和高寒高度融合在一起,直到暖热高寒的心。

高寒给刘燕妮打电话时,刘燕妮正在组织员工开会。

自从杀回北原市以来,她一直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的事务,而是侧重于与黄江河和蒋丽莎等人的勾心斗角。当然,除了她的报复心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总公司配备的工作人员一直未能到位。现在,刘燕妮有点累了,公司的也为她派来了助手,她开始大展宏图。至于她的报复计划,她认为必须与她的事业同步进行,在她踌躇满志的时候,把对黄江河的复仇当做一种游戏。

除了冰莹之外,刘燕妮手下的五名员工全部到位。他们五个人分担着不同的职责,有会计师,出纳员,财产评估师,财务顾问等。刘燕妮在总公司担当过财务总监,对风险公司的营运有很强的把握力度,她的讲话代表的是总公司的精神,说穿了,刘燕妮就是总公司李德昌的化身。

会议开到了下午一点,刘燕妮和她的员工们还没有吃饭。黄珊找到会议室时,刘燕妮正在收拾她的讲义夹子。

黄珊站在窗前敲响了玻璃。玻璃声很清脆,里面的人都听得到,刘燕妮当然也不例外。

站在窗外的黄珊看着打扮入时的刘燕妮,心里有种酸楚的感。她的酸楚来源于刘燕妮入时的打扮和不凡的气质。

刘燕妮比的年龄大,刘燕妮结婚时,冰莹还是个刚迈出校门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几年过去了,有了孩子的黄珊乍看上去像个少妇,脸上的雀斑似乎在告诉知情的或不知情的人们,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

女人的衰老是不可抗拒的,但伴随衰老而至的悲哀更是不可抗拒。

而刘燕妮则不同,她今天的打扮格外引人注目。上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羊绒衫,外边套着超短的玫红色的夹克。底下配着灰色的牛仔裤,一双高跟鞋把她本来就曼妙的身子衬托的更加亭亭玉立,就像飘忽在晴朗天空的一朵悠悠白云,风姿无限。再加上有点作假的姿态和捏着声音的嗓子,至少在外边看起来比黄珊小了七八岁。

看着室内的刘燕妮的娇态,一股自卑感袭上了黄珊的心头,她几乎想掉头就走。但一想到没找到冰莹的下落,而吴老太还在高寒那里等着自己的消息,就鼓起勇气敲响了玻璃。

还好,正是会议结束的时间。

刘燕妮迈着高贵女性特有的碎步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黄珊就伸出手来。场面上的人,哪怕是仇人也得讲个礼数。黄珊见刘燕妮伸出手来,也装出假意的热情迎了上去。

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像是多年未曾谋面的同窗好友。

“欢迎你光临我蔽公司参观指导。”

松开了紧握的手,刘燕妮笑盈盈地说。

“我不是来参观你公司,没时间,也没那个雅兴,我来找你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接高寒的电话,冰莹现在人在哪里。”黄珊不客气地说。

“咱们房间里谈好吗?”刘燕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落落大方地说。

“不,就在这里。你是大公司的老总,你的时间金贵,我可耽搁不起。”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刚才确实接到了一个电话,但你也看见我,我正在开会。公司里有规定,凡是在开会的时间,一律不准接电话,无论是谁的。游戏嘛,总得有个游戏规则,谁破坏了这个规则,谁就要受到惩罚。至于冰莹嘛,我倒是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说了只怕你也不肯去。”

自从黄珊出现以后,刘燕妮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微笑,那是胜利者的微笑,是居高临下的微笑。一看到黄珊,刘燕妮就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来自于刘燕妮的完好无损的双腿。

黄珊十分反感刘燕妮的微笑,等她说完,黄珊就挖苦道:“你还知道游戏规则,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唆使吴老太去找高寒的麻烦,难道你不认为你这样做是违反了游戏规则吗?”

黄珊有点生气,嗓门未免大了些。这时五个员工刚好从会议室走出来,听到黄珊气愤不平的声音,同时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刘燕妮的脸微微一红,说:“咱们先不讨论这个话题。你不是想知道冰莹的下落吗,我这就告诉你,她在医院里,和她亲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你见了她生气。我知道,现在的社会,没钱的人用健康做代价去换钱,有钱的人情愿破财试图买来健康。冰莹和她的老公闹矛盾时本来看好了你的老公高寒,可她后来又遇到了医生李时民——据说这个人还是你的大学同学,所以她改变了主意。我怕你见了她会生气,所以不想告诉你。既然你苦苦想问,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还没吃饭,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祝你好运!”

刘燕妮一说完,朝黄珊又是一笑,然后扭动腰肢,夹着公文包离去。

两个铜钱大小的高跟鞋跟支撑着刘燕妮晃动的腰肢,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黄珊在嫉妒的同时,心里愤愤地想着:我要是男人,看见这样风骚的女人也许连路也走不动。高寒呀高寒,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们,可你为什么偏偏就不喜欢刘燕妮呢。

她深深地叹息着,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庆幸,还是在为刘燕妮悲哀。

叹息之后,黄珊的情绪开始了异常的波动。她想跟着刘燕妮到她的办公室,当着她员工的面揭开她的老底,给她来个难堪,叫她无地自容。可是,她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赶快移动了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她没敢忘记,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吵架,而是要替高寒解燃眉之急。

黄珊到人民医院时,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她七问八问好容易才找到李时民的宿舍。当李时民把黄珊热情地请进去时,躺在床上的冰莹很快就看到了黄珊。冰莹掉转了身子,把脸对着墙面。

难为情啊,勾引了别的女人的老公,人家找上门来了,当着男友的面,自己的脸面何存呀。

虽然冰莹和李时民接触的时间够长了,但她还不知道李时民和黄珊是高中的同学。黄珊一进门就认出了冰莹,当冰莹刚翻转过身子,黄珊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冰莹妹妹,以前你经常出入我们家,刚开始的时候还和我站在一个战壕里共同对付蒋阿姨来着,现在怎么了,不当了我爸爸的司机,和我生分起来了。”冰莹见躲不过去,就重新转过身来,正想坐起来,可显得有些吃力。李时民赶快在冰莹的背上扶了一把,尴尬地对黄珊说:“认识好,既然大家都认识,也就省得我介绍了。老同学今天专程过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黄珊知道李时民这样说也只是想开个玩笑,她本来岔开话题说点别的,可她的犟脾气偏偏就与她作对,就想把对冰莹的气全部撒在了李时民的身上。

接过李时民的话,冰莹带着讽刺说:“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眼睛像X光射线,看得远还清楚,你今天就是专程来看望老同学的。现在咱们中国人的观念快赶上美国人了,还没怎么样呢就钻进一个被窝了。告诉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也想讨杯喜酒喝。”

说到结婚,李时民有点扭捏,他看了看冰莹,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了,就看人家的态度了。冰莹,你快给大姐表个态,别叫她失望。”

“哎哟,还没结婚就患上气管炎了。我别的不关心,就关心你的结婚后住在哪里。老同学快告诉我,你打算买房子吗?”

冰莹一听到黄珊提起房子,心里就不由一颤。她突然就想起了她和吴黎共同拥有的房子,同时又怀疑到黄珊此次前来的目的大概与那套房子有关。

李时民不知道黄珊的话要往哪里说,就开玩笑道:“据说蒋阿姨是搞房地产的,你不妨替我说个情,先免费给我们提供一套房子,等我们有了钱再付款。”

这下刚好合了黄珊的心意,她接过李时民的话,看着黄珊,说:“我看就不必了吧,冰莹不是有现成的房子吗?还用得着买房子,多此一举了吧。”

这话是说给冰莹听的。

此时,冰莹已经完全明白,黄珊是来破坏她和李时民的缘分的,但她又不好明着指出来,就红着脸低声地辩解道:“那是人家的房子,我和李时民住着不太合适吧。”

“那你打算把房子怎么样呢?”黄珊紧追不舍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冰莹说。当着李时民的面,她不好说出太多的隐情,免得李时民轻看了自己。

黄珊见冰莹有所顾忌,就坐到了床上,盯着冰莹的眼睛说:“既然你不愿住到吴黎的房子里,我就索性告诉你,吴老太——也就是是前任的婆婆今天找到了省城,直接跑到了我们省城的家,要求高寒出面要回属于她儿子的房子。至于她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你回到公司后问问你的好姐姐刘燕妮女士,她会给你说清楚的。我现在要强调的是,吴黎既然已经死了,你也不要霸占着那套房子。你现在就把房产证给我,叫我拿给吴老太,赶快把她打发走。说句不该说的话,她要是住在我家里不走,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看着办吧。”

黄珊的话说的够利落的,并没有拖泥带水,李时民大概也能听得明白。没等冰莹表态,李时民就说:“俗话说,好男儿不住分家时的房,好女儿不穿出嫁时的衣,这事我说了算,冰莹,你现在就把房产证给黄珊,让她带回去。我既然敢娶你,就能让你住上新房子。”

冰莹本来就不想霸占吴黎的房子,只是为了报复吴老太在殡仪馆的恶作剧才没有及时把房产证交到她手里,现在见冰莹上门来要房产证,怕她呆久了再说出让自己的难堪的话,就想赶快打发她一走了事。于是,她朝李时民努努嘴,示意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坤包递给自己。

当黄珊从冰莹手里接过房产证时,黄珊并没有马上离去。经过证实,冰莹为了怀孕,的确勾引了自己的老公,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她要再磨蹭一会儿,寻找机会挖苦冰莹一通,然后才能平衡自己的心理。

第710章 冰莹受辱

如果论起肚量,表面上看起来女人比那人的容量大。女人的肚子里能容得下七八斤重的孩子,并且能放置几个月,而男人的肚子就不具备这种功能。但是,从另一个层面上说,一般而言,女人的气量却是狭小的,在这方面男人占有绝对的优势。

黄珊已经超额完成了她的任务,按说就该打道回府了。冰莹也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这里,生怕黄珊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来。

冰莹怕的不是没有道理,黄珊还真的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把冰莹奚落一回。女人勾引了自己的男人,作为男人的老婆如果不伺机报复那个勾引自己老公的女人,心里绝对难以平衡。

很多时候,人类的报复就是源于一种心理的平衡。

冰莹把房产证递给黄珊后,把坤包扔到了一边,神态娇弱地躺到了床上。她在告诉黄珊说她累了,她需要休息。冰莹用她的肢体语言对黄珊下了逐客令。黄珊如果知趣,她会马上告辞。

事实上,黄珊很知趣,任何时候她都能看出眉高眼低。但是,她还不想离开,她还在寻找挖苦冰莹的机会。

黄珊要挖苦冰莹,不能当着李时民的面。她和李时民毕竟是老同学,况且在中学时代,这位看起来儒雅的男生对黄珊还有一种天生的好感,黄珊不会把李时民牵涉其中。

就在黄珊考虑怎么样实施她语言上的报复计划时,李时民看看表说他该查房了,要黄珊再多留一会儿,陪陪寂寞的冰莹。

黄珊想睡的时候,上天给她递过来了枕头,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于她的恩赐和垂青。

等李时民出了门不久,黄珊拉开门朝外看看,确定李时民已经不在门外时,黄珊转过身来走到床边,眯着眼睛问冰莹道:“妹妹,我发现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我一进来你就掉转了身子,对我有一种本能的抗衡。”

冰莹尴尬地笑笑,说:“你误会了,我以为是李时民的客人,想装睡一会儿,没想到是你。”

黄珊冷冷地一笑,说:“不会吧,我又没有到外星旅游改变了模样,你认不出我来。要是高寒来了你会把脸对着墙壁吗?李时民在的时候我怕给你难堪,该问的而不敢问,现在他走了,有句话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你勾引了高寒还是高寒引诱了你。”

黄珊的话**裸的,没有丝毫的隐瞒。冰莹听了,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想到黄珊不会善摆甘休,但没想到黄珊的如此裸露地质问。

男女之事不能轻易说出口,何况,冰莹不管怎么回答都是一种羞辱。她只能表示沉默。她的脸刹那间失去了本色,本来病态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眼睛也低垂下来。

而黄珊却紧盯着冰莹的脸不肯移动,还在穷追不舍。

“我也只是好奇,都是女人,没什么难为情的。”

冰莹不能总是保持沉默,她的脑子虽然很混乱,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不能总是这样沉默下去,如果她不回答黄珊,问题可能会很严重。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求得黄珊的原谅,把此事做个了断。于是,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面有难色地说:“姐姐,这件事我有错,但你相信,我是事出有因。不管我和高寒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正式向你承认错误,希望能求得你的谅解,我保证,我和他之间绝不会重复昨天的故事。”

看到黄珊窘迫的样子,黄珊哈哈大笑,说:“你当时和他在一起时也这么害羞吗?其实你不用紧张,我比你的文化素质高,能跟得上是时代的节拍。现在的男人没有不吃腥的,尤其是像高寒那样洒脱的男人。我很庆幸,高寒只是和你发生了故事。我最担心的就是怕他穿行于花街柳巷,那我可就惨了。我不但不知道他和什么样的下贱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弄不好还有染上一身病。你则不同,总体上说,你还算是两家妇女,比那些靠做台出卖肉体为生的不要脸的女人要强一点。”

黄珊一口一个下贱,一张嘴就是不要脸,明着是在指责那些出卖色相的小姐们,但再笨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毫无顾忌地映射冰莹。可怜的冰莹因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只能打落了牙齿咽到肚里,红着脸挨骂。

冰莹早已不堪忍受黄珊的责骂,眼眶里的泪花也在打转转。而黄珊依然不依不饶,还在继续她对冰莹的人身攻击。

“妹妹,刚才并不是在骂你,只是对时下腐朽的社会风气深恶痛绝。我当时也不知道你的难处,不过你放心,如果你以后再出现感情上的危机,只要和我打声招呼,我即使忍痛割爱,也会把高寒让出来。。。。。。”

说到激动之时,黄珊已经失去了控制,下边不知还要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冰莹已经失去了耐性,没等黄珊说完,就捂住了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别说了,你不用再装好人了,我知道你在骂我。这种事我以前从来没干过,和他是第一次。倾慕我的男人很多,我要是不检点的女人。。。。。。”

冰莹还没说完呢,黄珊再次大笑。她笑出了眼泪,说不清是开心的泪还是伤感的泪。她也打断了冰莹的话,以强烈的讽刺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气质足能吸引一切男人?”

“最起码能吸引你的爸爸黄江河。你回去后好好地问问你爸爸,问问他为什么把我调进了市委,问问他多少次想扒光我的衣服,问问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你的爸爸就是个色魔,我看你骨子里也不是什么东西。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这样侮辱我的人格,我就不惜利用一切手段和方式去破坏你爸爸的形象,破坏你的家庭。死跛子,你说的够多了,我也受够了,请你马上从这里滚蛋。”

冰莹终于发威了,原本自我感觉良好,一直高高在上的黄珊想不到冰莹突然爆发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黄珊记得,类似的话似乎冰莹以前说过,但她不以为然。但目前冰莹气愤的表情加重了她说话的分量,黄珊不得不相信,她的爸爸黄江河曾经对冰莹做过什么,冰莹的离开也许与她爸爸的居心不良有极大的关系。

于是,黄珊收敛了她的嚣张。她很清醒,如果把冰莹逼急了,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异常的举动,而任何举动对于她市委书记的爸爸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知难而退吧,黄珊默默地说服着自己。她警告自己说,千万别再过分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而冰莹就是一只快要发怒的兔子。

黄珊转身走了,毫无表情地走了。她终于出气了,但同时也收获了失落。

走廊上,李时民刚刚查完房回来,和黄珊碰了个正着。看到黄珊无精打采,李时民不禁问道:“不再坐会儿?”

黄珊只看到李时民的嘴巴在动,但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和李时民擦肩而过后,她突然回过头来,喃喃地说:“老同学,冰莹是个好姑娘,要懂得珍惜,别辜负了她。”说完掉头就走。

李时民如坠雾里,呆呆地看着黄珊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道的转弯处。

冰莹情急之下,把黄珊的爸爸黄江河抬了出来抵挡一阵,终于吓退了黄珊。等黄珊出了门之后,冰莹才开始问自己,为什么黄珊会插手吴老太和她之间的房产纠纷。围绕这个疑问,她想到黄珊对她说过的话,“你回到公司后问问你的好姐姐刘燕妮女士,她会给你说清楚的。”

冰莹拿起电话拨打了刘燕妮的手机。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时民推门而入。

这种事不便于让李时民知道,黄珊迅速挂断了电话,看了李时民一眼打招呼道:“你回来了!”

李时民“嗯”了一声之后,问冰莹道:“刚才对黄珊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她对你说什么了吗?”冰莹焦急地反问道。她怕黄珊在她这里碰壁之后又在李时民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所以就反问李时民说。黄珊问话的时候,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动。她的内心极为恐惧。

看到冰莹有些紧张,李时民笑笑说:“看把你吓得,连句实话也不敢说。毕竟你当过她爸爸的司机,她很关照你,临走还嘱咐我,要我好好地珍惜你,别辜负了你。”

冰莹看李时民不像在撒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说道:“我没对她说什么,她对你说那些,也许只是客气话,珍惜不珍惜的,主要还得看你。我这个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只要你对我好,我一定会加倍地回报你。”

李时民呵呵一笑,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就要加倍地报复我。爱之深,恨之切,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尽往歪处想。”冰莹嗔怪道。

李时民见冰莹一脸娇态,不禁上前俯下身来,把嘴巴贴在冰莹的脸上,还没粘到冰莹的脸,冰莹的手机响起。

冰莹看看号码,是刘燕妮打来的。

刘燕妮问冰莹为什么给自己打了电话后又迅速挂断,冰莹含糊地应付着,告诉刘燕妮说自己有事要问刘燕妮,马上到酒店去。

冰莹进来时刘燕妮正坐在床头修剪自己的脚趾甲。

毋庸讳言,刘燕妮的小脚和蒋丽莎的脚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小巧玲珑型的,脚趾修长,脚趾圆润。都属三寸金莲之列。刘燕妮属于瘦人,人瘦脚也瘦,脚面上青筋隐现。如果男人的青筋暴露,则显得病态,而女人的隐现的血脉在洁白的脚面上,和洁白的肤色混为一体,隐现的青筋则成为一种装饰。

冰莹进来后站在刘燕妮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刘燕妮把剪下的指甲一片片地放在烟灰缸里。等刘燕妮剪完了指甲,才抬眼看看冰莹,说:“你你回来的正好,把这些指甲点燃了。”

“只听过黛玉葬花的,没见过烧指甲的,你是姐姐,年龄比我大,真不知你一天到晚玩的是什么把戏。”冰莹不但没有接过刘燕妮递过来的烟灰缸,反而坐在了床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发泄着她的不满。

刘燕妮一听就知道冰莹在发牢骚,她指的不仅仅是燃烧指甲那么简单。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黄珊去找过了冰莹,看样子还窝了一肚子的火,于是就问道:“她找过你了,你是不是把房产证给了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冰莹不高兴地问道。

刘燕妮弯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然后把烟灰缸里的指甲倒在了纸上,把纸点燃后又放在了烟灰缸里。

纸在燃烧着,指甲也跟着燃烧着。一股股清淡的烟味中夹裹着一股肉的焦糊味道弥漫开来,钻进了冰莹的鼻孔。

“我喜欢这种味道,烟熏火燎中有一股肉的馨香,沁人心脾。你就是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吴老太,对,是你的前婆婆,她来找你要房产证,我就撺掇她到高寒那儿去要。我本来想要你和高寒见个面,谁知道高寒这个滑头却派来了她的老婆黄珊。这样也好,我也叫黄珊知道,他的老公也会红杏出墙。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

纸烧完了,残留的指甲还在冒烟,可冰莹却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她走到饮水机前端起了杯子,走过来后把残留的水倒在了杯子里,说:“你就知道玩你所谓的游戏,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黄珊要是当着李时民的面给我来个难堪,我可怎么下台。你要是再这样不虑后果作弄我,只考虑你的感受,我会对我们的关系重新定位。”

刘燕妮见冰莹小嘴气得鼓鼓的,反而呵呵大笑,笑过之后指着冰莹说:“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撅起嘴来能拴住个驴。一个女人要想站稳脚跟,没有手段怎么能成事。很多事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但我可告诉你,只要你跟着刘姐好好干,保证有你的好日子过。莫说黄珊高寒不算什么,即使是黄江河又算老几,我少动心思就能把他拉下马。你等着看好了,咱们这两天就和蒋丽莎会会面。我掌控的钱太多了,我必须要为我的钱找个合适的去向,而农场就不错。”

冰莹还在生气,不能完全听懂刘燕妮的话,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又在耍什么新花样,结合她刚才说过的话,目标一定是蒋丽莎或黄江河。

第711章 上门的买卖(1)

黄珊回到省委家属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她想着高寒要上班,家里肯定只剩下了吴老太。令她想不到的是,当她敲门后,是高寒给她开了门。

“你怎么还没有去上班呀,这样吊儿郎当的,不定哪天人家就把你开销了。”黄珊埋怨高寒说。嗔怪中带着关心。

高寒替黄珊关上门,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倒是想上班,可走得掉吗。”

原来,高寒两点钟要去上班,被吴老太拦住,无论高寒怎么说,吴老太就是拽着高寒不放手。她不要高寒离开,自有不要他离开的理由。

“你说你媳妇一会儿就回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伙骗我,即使你们不骗我,房产证要是那不会来,我岂不是猫吃尿泡——空欢喜一场。你要走也行,我跟着你去上班。在拿不到房产证之前,你休想叫我离开你半步。”

高寒摆脱不了吴老太的纠缠,只能陪她干坐着。高寒要喝水,礼貌地让让吴老太,吴老太的话差一点没把他气死,只听她说:“我儿子来自农村,就是上了你们这些城里人的当,我得吃一堑长一智,万一你趁着没人在水里给我下了药把我毒死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装在麻袋里,半夜再运到附近的山沟里一扔,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高寒哭笑不得,只能等着黄珊回来。他在心里不停地祷告着,希望黄珊能不负所望,带着房产证回来,好把吴老太赶快打发走了事。高寒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黄珊空手而归,他就亲自去见见冰莹,即使赔偿点损失,也要叫她把房产证交出来。

吴老太寸步不离,高寒只能陪着她面对面坐着。

黄珊听了高寒的话,已经猜测到吴老太不让他离开,就从口袋里掏出枣红色的房产证,丢在吴老太面前,冷冷地说:“东西我已经给你拿回来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吴老太从沙发上捡起房产证,打开后看了一眼马上又合上,抬头看了看高寒,说:“我不认识字,谁知道你拿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想干什么?”黄珊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你证明房产证是我儿子的我就离去。”吴老太凶巴巴地说。她瞪大的眼睛像兔子的睾丸,布满了血丝。

黄珊还想争辩,被高寒挡在一边,说:“那好,我给你念一遍,如果上面有你儿子的名字,房子的面积,发放证件的日期,就能证明这是真的。”

不等吴老太答应,高寒从吴老太手里夺过房产证,打开后一口气把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读完之后把房产证重新塞到了吴老太的手里,说:“这总行了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高寒问道。

“你要是胡诌的怎么办?我要你陪我出去找个人,你不许和他说话,让他读一读,如果和你刚才读的一样,我就相信你。”

黄珊一听扑哧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说:“都说农村人老实,我看像你这样的农村人一点也不老实,疑心挺重的。刁民!”

吴老太反驳道:“本来挺实在的,都是让你们城里人害得。套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这就叫一天被井绳咬了,十年都怕蛇。”

高寒和黄珊哭笑不得,只得按照吴老太的意思,陪着她在家属院门口找了人,重新把房产证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吴老太这才放心。

就在吴老太像打发瘟神一样把吴老太打发走转身要回家时,吴老太突然回过头来又朝高寒跑了过来。高寒以为她又要找事,就忙问道:“又怎么了?”

“我还没路费呢,拿点钱给我,我好坐车,不然我还得回到你家房子里。”

高寒见吴老太只是想讹点钱,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了过去,吴老太把钱接过去,又是点头又是微笑,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

打发走了吴老太,黄珊牵着高寒的手向二号楼走去。楼道里,黄珊突然问了一句,说:“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情人再好也只是情人,最多寂寞时和你取点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结发妻子能充当你的马前卒,为甘愿为你献身。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如果你再敢和刘燕妮勾三搭四的,小心我也从楼上跳下来。我可不像吴黎那么傻,死之前连话都没留下一句。在我死之前,先给儿子留下遗言,把他的老爹说得不值一文,然后再告诉世人,把你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叫你后半辈子讨不到老婆,孤孤单单地过。”

高寒一手搂着黄珊的腰,一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比刘燕妮还坏。她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而你呢,是肚脐眼儿里流脓,先从中间坏,烂了心肺。”

黄珊见高寒取笑自己,就在他的裤裆处碰了一下,说:“你才是从中间开始坏的,要是那东西不坏,怎么会像蛇一样不安分,总是寻找那些见不得人的石头缝。”

高寒听黄珊越说越不像话,也打趣道:“自己一身白毛毛,还说别人是妖精,你要不是受不了了,怎么死乞白赖地找到省城来,还赖着不走。”

两个人越说越红,越说越高兴,肩并肩手拉着上楼开了门。不久,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灵魂撞击的声音,至于两个人在房间里干了什么,不长脑子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客观上说,由于刘燕妮的恶作剧,才使得吴黎命丧黄泉,但刘燕妮丝毫没有感到自责。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也扪心自问,吴黎的死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不但她这样问自己,就连吴黎也会偶然闯入她的梦境,质问刘燕妮为什么要诬陷他试图强奸她。刘燕妮从噩梦惊醒后,经过仔细的思考,她终于找到了答案。她认为,吴黎的死虽然和她有点关系,但追根溯源,都是黄江河惹的祸。当然,其中也有吴黎自己的责任。她要是不追随黄江河和蒋丽莎,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如此想来,刘燕妮就感到了轻松。如果吴黎再次闯入她的梦里,她就告诉他说:“你的死怨不得我,该负责人的是你自己,还有黄江河和蒋丽莎。”

吴黎事件就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刘燕妮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靠近蒋丽莎。她靠近蒋丽莎,主要是想靠近蒋丽莎的农场,靠近她的三万亩土地。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把她自己的业务和蒋丽莎的农场扯上了关系,不但她的资金投入有了去向,还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种收获将是报复性的,不但能把蒋丽莎从场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还足能以使蒋丽莎倾家荡产。

现在,她的计划已经成型,并且要马上付诸行动,至于是否能成功,除了看能力,更重要的就是运气。

和冰莹闲扯了一会儿之后,消了冰莹的气,她把冰莹拉出了酒店,坐着车向东郊驶去。她要去见米兰,从米兰的种子入手,然后再用计整垮蒋丽莎和她的农场。

前几天,刘燕妮已经打听到米兰和朱志明种子公司所在的位置,但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无时间前来拜访。公司的事有了着落,吴黎的死也画上了句号,刘燕妮才腾出手来。

现在是销售种子的淡季,很多种子公司都关门大吉,但米兰和朱志明除了经营种子,还兼营化肥和饲料,所以虽然已是冬季,但还坚守在公司的门市部里。

两年多不见,朱志明已经略显苍老,米兰头上裹着纱巾抱着一个婴儿坐在火炉旁。当刘燕妮出现在门市部时,她没有认出米兰,也没有认出朱志明来。而米兰看到打扮入时的刘燕妮,只是觉着似曾相识,也不敢贸然相认。她朝着正在忙活的朱志明喊了一声,说:“志明,看看客人要买什么?”

朱志明放下手中的伙计,赶忙来到柜台前,打量一眼刘燕妮,怔怔地问道:“请问你是——”

“呵呵,还不算健忘,有点印象,再好好想想。”刘燕妮眯着眼看着朱志明,和和气气地问道。

朱志明和刘燕妮并不熟悉,米兰很快听出了刘燕妮的声音,抱着孩子站起来来到柜台前,说:“你是燕妮吧?”

“做了大老板了,不敢相认了。没错,我就是刘燕妮。”

刘燕妮应着米兰的话,一边打量着她。从米兰的脸上,刘燕妮并没有看到过多的热情。说来也不怪米兰,她曾经嫁给白宝山,而白宝山又是刘燕妮的前夫,两人见面,难免尴尬。

“什么大老板,也就是混口饭吃。你怎么回来了,搞养殖还是承包了土地了。”米兰问。

“为什么这样说?”

“我这里来的客人不是买化肥就是买种子的,所以——”米兰看着刘燕妮华贵的衣服,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既不来买化肥,也不来买种子,我是专程来看望老朋友的,怎么,不欢迎吗?”刘燕妮尽量调合着现场的气氛,不停地笑着。

朱志明听刘燕妮是来看望老朋友的,赶快打开柜台的门,把刘燕妮请了进来。

刘燕妮和冰莹一前一后进到里面。刘燕妮伸手就从米兰的怀里接过孩子,掀开包裹婴儿的小棉褥子,说:“多俊俏,挣钱多少没关系,生个孩子就是最大的成就。”说着,扭头看看冰莹,说:“还愣着干什么,孩子可不是白看的,快掏钱。”

冰莹拉开包,把手伸进包里,却迟迟没有掏出钱来。米兰赶忙说:“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金贵,就是美国总统,看了就看了,还掏钱干什么,别啰嗦,让小孩子从小就见钱眼开,养成坏毛病。”

刘燕妮还顾不上说几句客气话,冰莹就小声地问道:“姐,拿多少?”

冰莹本来怕米兰听见,想不到刘燕妮大声地说:“你这孩子,我和米兰在农场就是好朋友,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有多少拿多少。”冰莹得到刘燕妮的吩咐,手才从包里出来,估计攥着两千来块钱,塞到了孩子的包裹里。

米兰似乎受到了感动,一边想把钱从包裹里掏出来,一边说:“你太客气了,给点意思一下就行,不用那么多的。你给那么多,我可是以为你是在施舍我。我这两年和志明搞公司,少说挣了一二十万,还过得去。”

米兰和刘燕妮撕扯着,刘燕妮又怕碰到了孩子,就冲朱志明喊道:“给过的钱怎么能收回了,你分明是看不起我们。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等一会儿就请我们吃饭好了。”

“一定,一定,难得你看得起我们,我一定选最好的酒店请你们。”朱志明点头道。

“不用了,就近方便,我们又不是来蹭饭的。”

双方似乎达成了协议,米兰也不再和刘燕妮纠缠。四个人坐下来,先谈论过刘燕妮的公司,又谈起了米兰和朱志明的种子和化肥业务。

当刘燕妮提起米兰和朱志明必须要有自己培育的种子时,朱志明为难地说:“我也想过,可既缺少资金,又没有地,只能空想。”

刘燕妮见朱志明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不禁喜上眉梢,问道:“你大概需要多少钱多少地?”

“少说也得百八十万,多者也得三五百万。至于地面,一二百亩不嫌多,三五百亩不嫌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靠我们的能力,根本就搞不来这么多钱,所以只能小打小闹混口饭吃了。”朱志明随口说道。

刘燕妮等朱志明说完,不禁哈哈大笑,朱志明以为刘燕妮在笑话自己,就问道:“你是不是觉着我不知天高地厚,太异想天开。。。。。。”

“不对,我是在笑话你没错,但我没笑话你异想天开,只觉得你的胃口太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办法给你弄五百亩地,贷给你五百万元——”刘燕妮认真地说。

坐在一旁的米兰以为刘燕妮是来挣利息的,就故意问道:“一年的利息得多少钱呀?”

“利息肯定不少,一年最少三十万。要是换了别人要从我手里贷这么多,最少得五十万利息。”刘燕妮一边说伸出巴掌,一边岔开五指在空中晃了一下。

“不行,要是赔了钱,我们这辈子就不说了,就连孩子都难见天日,绝对不行。”

情急之下,米兰的声音太高,吓醒了孩子,孩子开始哇哇地叫。米兰站起来,在房子了转悠着,哄着孩子。

刘燕妮既然敢来,就有把握说服米兰。等孩子安静下来,刘燕妮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只把米兰和朱志明说得心旌动摇,跃跃欲试。

第712章 上门的买卖(2)

大丈夫处世立身以事业为重,朱志明就是这种大丈夫中的其中一个。他见刘燕妮一张嘴就是贷款五百万土地五百亩,一下子就站起来,对着刘燕妮就抱起拳头,说:“好妹子,如果你能给我提供这么优越的条件,我很快就能大展宏图,实现我中原种子王国伟大梦想,无论咱们是否能达成意向,我在此先行谢过。”

朱志明一边说,一边抱起拳头朝刘燕妮上下晃动了两次,以表达他对刘燕妮的知遇之恩和感激之情。

米兰的头脑比较冷静,她从踏进北原市以来,感情上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坎坷,遇事先问几个为什么。她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刘燕妮主动找上门来帮助自己,一定有所企图。见自己的老公朱志明激动万分,对刘燕妮奉若神明,不由趁刘燕妮和冰莹都不在意时,腾出手来拽了拽朱志明的衣角,又碰了他两下,示意他先别激动,等摸清了刘燕妮的来意后再说。

而朱志明激动的余波还未平静下来,他坐下之后还想继续说下去。刚要张嘴,米兰就说:“你也太没礼貌了,你怎么能叫燕妮妹妹呢。”

“我年龄比她大,只能这么叫,难道你要我叫她姐姐不成。”朱志明不解地问。

“那是自然。我和燕妮认识在前,你和她认识在后,称呼上只能以我和她的年龄为标准,不能乱叫。我的年龄比她小,你当然只能叫姐姐。”

朱志明的性格天性随和,也没怎么和米兰计较,就顺口答应道:“我听你的,就叫她姐姐。”

米兰如此插话,就是想引开话题,不想叫朱志明把贷款的话题再说下去。等引开了朱志明的注意力,米兰才问刘燕妮道:“燕妮姐,我知道农场的地不是什么问题,但那么多钱我们可不敢用。如果你能免息给我提供贷款,我们拿着这些钱先投石问路,也许我们还敢试一试。”

刘燕妮笑笑正要说话,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冰莹沉不住气了,冷冰冰地说:“想着天下掉馅饼呢,哪有那么好的事。别的人上门说好话要贷十万八万的,几乎踢破了门槛挤破了们,你们倒好,送上门来的还挑三拣四,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上门生意难做。”

冰莹的话似然难听,但米兰却一点也不为意,反而朝冰莹笑笑,然后问刘燕妮道:“你还没介绍呢,请问这位是——”

“我的司机兼秘书。小孩子家家的,没见过世面,说话直来直去,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担心很有必要,是怕赔了钱误了一辈子。这样说吧,我有放贷的自由,但却没有免息的权利。我给你的利息是最低的,但要想免息是不可能的。在你拿到贷款之后,咱们来个公证,如果你赔了钱,我不但不收利息,你赔多少我就跟着赔多少。换句话说,就是挣了钱是你的,赔了钱算我的,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如此牛气的话谁敢相信,米兰和朱志明相视一眼,面面相觑。天上掉的不是馅饼,简直就是金疙瘩。

但米兰还是怕从天而降的金疙瘩砸到了鼻子上或者直接砸到太阳穴上,不是破了相就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她把孩子递给朱志明,然后皱着眉头问道:“燕妮姐,我不是不知好歹,只是不放心,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我想知道你这样做为什么?”

“原因肯定是有的,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你可以排除,咱们的关系我不说你也清楚,不就是中间夹着个白宝山吗?都过去了,他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报复你,没有必要。我贷给你,刀柄就攥在你的手里,不要说你怀疑我,我还怕你坑骗我了呢。”

朱志明见米兰犹豫不定,就用腿碰碰米兰,说:“你就别疑神疑鬼了,燕妮姐说的对,绳子在咱们手里,她就是想给咱们下套子,也得先把绳子夺过去拿在自己的手里。说定了,等明年一开春,咱们就签合同,先搞一季玉米种子再说。不过培育种子和卖种子可不一样,得有技术。大面积种植种子,没有专家可是寸步难行。”

刘燕妮微微一笑,说:“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好了,我们可以到省农科院去请顶级的专家。也别等明年开春了,赶早不赶晚,你过两天就到省城去一趟,如果需要提供交通上的便利,我可以给你提供车辆。”

刘燕妮的热情早已打动了朱志明,只见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而米兰还是心存顾虑,直到现在,刘燕妮对她还有戒心。她的顾虑还不止这些,朱志明和蒋丽莎的关系也成了她的心病。如果从农场租用土地,势必会增多朱志明和蒋丽莎之间的关系。如果天长日久两人再旧情复燃,米兰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等朱志明抱着孩子再次转到火炉前,米兰就冲朱志明说:“你现在心里特满意吧。”问过之后,米兰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刘燕妮何等敏感,很快就从米兰的笑中捕捉到了她深深的含义,于是就对米兰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当初是他主动放弃了她,好马怎么会吃回头草呢。再说了,你不是比她年轻吗,总不能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如果真的出现你所担心的情况,不要你说,我也饶不了他。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隐瞒了,我之所以来帮你们,蒋丽莎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说那么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燕妮虽然没说明白,但米兰已经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刘燕妮帮他们只是借口,她的真正目的可能是要对付蒋丽莎。至于要对付蒋丽莎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黄江河。她很清楚,如果接受刘燕妮的帮助,很可能就会陷入到权力和感情的纷争之中。她很想退缩,但一想到刘燕妮承诺的五百万贷款,她开始动摇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基本上到了吃饭的时间,朱志明向刘燕妮和冰莹发出了邀请,被刘燕妮以有事为理由婉言谢绝。

刘燕妮和冰莹走了,把兴奋和激动留了下来。

孩子睡熟了,朱志明把他放在床上,回过头来问米兰说:“人家好心上门帮助我们,看你拒人千里的态度,就不怕人家寒心呀。”

米兰瞪了朱志明一眼,挖苦她说:“我倒是不担心她寒心,就怕你热心过度。很长时间没到农场去了,现在经她这么一提醒,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里,重温旧梦呢。五百亩土地,五百万块钱撒到庄稼地里,成片的玉米,一望无际的麦田,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对情侣沿着蜿蜒的田间小道,手挽着手,肩靠着肩,穿行在桃红柳绿之中,诗情画意,恩爱无边,多浪漫的情调,是说是吗?”

米兰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朱志明的脸。只见他满面赤红,微张着嘴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志明明白米兰在说什么,想辩驳可有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就直接走过来从身后抱着米兰,两手放在她的胸前,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你我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还是不放心。你别看我老实,实话告诉你,我要是贪图她的姿色和财富,早就背着你和她幽会多少次了。我的前妻我清楚,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我恰恰最讨厌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都有几手讨好女人的手段,我也是的,但重要的就是看讨好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是心爱的女人,就是掏心掏肺也值得,像蒋丽莎那样的女人,我说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米兰也只是说说而已,想和朱志明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没想到却引出朱志明这么多掏心窝的话。她掰开朱志明的手转过身来,摸着朱志明的脸颊,又笑了笑,说:“我也只是说说,你要是不心虚,怎么会猴急成这样?好了,别生气了,刘燕妮走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字,搞!”朱志明狠狠最后狠狠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刘燕妮要是别有居心呢?”

“那是她的事,与我们无关。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在中原地区建立我们的种子基地。至于她有什么想法,那是她的事。”

“到时候要是把握不住呢?”米兰又一次提出了她的疑问。

平时稳重的朱志明见米兰疑心重重,就不假思索地说:“只要我们心静如水,一门心思只搞我们的事业,就不会卷入他们的纷争。这事别讨论了,你就听我的,拒绝了主动上门的好事才是傻瓜,我可不想当傻瓜。”

听口气,朱志明已经拿定了主意。米兰清楚,越是本分的人越认死理。对于刘燕妮上门的买卖究竟有什么居心,米兰也只是猜测。既然老公主意已定,米兰也不便多说,只能听之任之。

刘燕妮开着车带着冰莹返回酒店后,冰莹一路上都在问刘燕妮为什么要主动贷款给米兰和朱志明。一开始刘燕妮只是敷衍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不说的事你别追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是我的司机,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冰莹撅着嘴不高兴,争辩道:“我都结过婚了,还是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既然我跟定了你,关键的时候遇到关键的事你就不该瞒我。就拿今天来说吧,你只说叫我拿钱出来,也不比划一下,把我搞得晕头转向的,多难看。知道的说你没提醒,不知道的还以为吝啬呢。我是你的司机,可是你得给我指路呀,没有目的,场面上我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不出来,还一套套的,理由不少呢。”

“那当然了,好赖我也跟你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再笨,学也学会了。”

刘燕妮见冰莹执意要知道她为什么要上杆子要贷给米兰款,就不由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黄江河也。从政治的层面上说,我已经掌握了他不少的证据,凭我的能力和智慧,现在就你能把他从市委书记的宝座上拉下来,但这样做太便宜他了。我要引诱他们自己走到悬崖边,等看到危险时,我才挑明了对他们说:‘这是悬崖,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们会怎么样,惊恐,求饶,丧失了所有的人格尊严。到了这个时候,我再微笑着把他们推下去。”

说到激动处,刘燕妮隐隐地笑着,面目竟然有些狰狞。

“姐,我怕!”冰莹不由自主地说。

“有姐姐在,你什么也别怕。”

“你为什么要这样?”冰莹问道。

“姐姐在北原市当信用社主任的时候,在我身上发生了很过故事,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但无论如何,你和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黄江河有刻骨铭心的恨。”

冰莹领教过黄江河的流氓相,所以在冰莹的眼里,黄江河无异于一个流氓恶棍。她虽然对黄江河恨之入骨,但对蒋丽莎却另有一种看法。为了迫使黄江河中断对冰莹的非分之想,蒋丽莎收了冰莹为干女儿。无论怎样,蒋丽莎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冰莹的事。现在从刘燕妮的话中感觉到要对蒋丽莎下手,善良的冰莹还是于心不忍,于是就对刘燕妮说:“姐姐,能不能放过蒋丽莎。”

“幼稚。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不就是你的名义上的干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放过蒋丽莎,就等于放过了黄江河。她嫁给黄江河也算她倒霉,怨不得别人。”

两人走一路说一路,到了酒店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刘燕妮和冰莹拿着碗刚出了房间,就看到一个人从电梯里钻出来,老远就亲昵地喊着刘燕妮的名字。

第713章 出轨

白宝山刚出电梯就看见了刘燕妮和冰莹有说有笑背对着他向南边走去,于是就大喊道:“喂,等等我,我来了!”

叫过之后就奔跑起来,整个楼道了都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其他房客们以为发生了意外,都纷纷拉开门把头谈到外边,一看是本楼道的客人,又纷纷不满意地把头缩了回去。

刘燕妮和冰莹听到白宝山的叫声,同时回过头来,刘燕妮看见他就一肚子火气,不满意地斥责道:“你是不是把这里当成自由市场了,叫卖叫买的。”

“你们又不是东西,我也是看见你高兴,一时忘了形。。。。。。”

冰莹见白宝山说话不检点,没等他说完就冲他吼道:“你才不是东西呢,以后把嘴巴刷干净了再说话,别一张嘴就臭气熏天的,我和刘姐倒是能捂住鼻子暂避一时,可还有其他人呢。简直是污染,当心环保局找你的麻烦。”

刘燕妮本来脸色不好看,听冰莹把白宝山狠狠骂了一通,不禁高兴起来。

白宝山被冰莹骂了一顿,不但没生气,反而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赶上吃饭。”

刘燕妮对白宝山已经痛恨至极,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也不好更多地把对他的厌恶**裸地表露出来,就对冰莹说:“你到房间再拿一副碗筷。”

冰莹犟嘴道:“饿死鬼托生的,就是想来蹭饭吃也该带着碗筷,空手套白狼,也不看看你那副德——”

刘燕妮怕冰莹说出更多不得体的话来,就连忙插话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你不好好巴结你白哥,等你白哥将来发了迹,当上了更大的官,你要罩着你。”

“哼!我才不稀罕呢。”

冰莹白了白宝山一眼,把碗筷递给刘燕妮,掉头就走。

白宝山在到来之前本想给刘燕妮打个电话,可又怕刘燕妮婉言谢绝的拜访,所以就来了个突然袭击。他今天的打扮非常给外醒目,虽然不太得体。黑色的全毛西装配着白色的衬衫,戴着一根红色的领带,而红色的领带上又别着一根黑色的领带夹,就像胸口爬了一只毛毛虫。

更有趣的是他的头发。一心想赶时髦的白宝山把自己的头发弄成了央视的一个主持人的发型,一头卷发,还微微地发黄,被风吹过之后像一个发怒的刺猬。

鉴于白宝山奇特的打扮,刘燕妮领着他在餐厅里一出现就起到了引人注目的效果,高素质的人们以为以为从哪里来了一只大猩猩。

看到人们投来奇异的目光,冰莹赶快躲开,一个人去打了饭,坐到一个角落独自享用去了。她同时明白,白宝山此番前来一定与刘燕妮有话要说。

当刘燕妮和白宝山打了饭刚坐到了一起,白宝山刚刚吃了一口,就对这里的饭菜赞不绝口道:“太合我的胃口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刘燕妮知道白宝山有意讨好自己,就漫不经心地问道:“男人们都这样,地位一变就自我感觉良好,学校那么多人都能吃,就不合你的胃口呀。”

白宝山故意夹了一筷子才放到嘴里,边嚼边说:“我说了你大概不信,那些饭菜喂猪还差不多,哄哄学校里的孩子也还行,我要是吃一顿两顿也还能凑合,吃多了就不行。要我说,咱们赶快结婚,结婚后也像黄江河家里一样,请个保姆专门给我们做饭,想吃什么做什么。”

刘燕妮这才明白,原来白宝山在这儿等着她呢。看来他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见刘燕妮,更主要的是想谈结婚的事。

谈起结婚刘燕妮就倒胃口,白宝山给她带来的伤痛至今还在隐隐作痛。既然倒胃口就吃不下饭,把饭剩碗里也是一种浪费。为了节省资源,刘燕妮端起碗就把剩饭倒进了白宝山的碗里,说:“既然来了就好好吃一顿,改善一下生活。我本来也是想尽快和你结婚的,可现在公司刚开张,很多事还没头绪,没心思结婚。如果咱们有个人没心思结婚,就是结了婚也不愉快,你说是吗?”

“那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吧。”白宝山望着刘燕妮,满含深情地问道。

“一年,就一年的时间。等公司营运一年,无论成绩好坏咱们都结婚。到时候我带你去香港,让你见见世面。”

刘燕妮把一颗大大的糖果放在了白宝山面前,还真的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白宝山见刘燕妮不像开玩笑,就无可奈何地说:“只有听你的了。不过这段时间我都快憋死了。”

白宝山再说也是个重点中学的校长,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也知道他说的话有点不要脸,所以自己就被自己的话感动不好意思,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刘燕妮更知道白宝山指的是什么,就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靠近白宝山说:“现在知道饥渴了,你当初和我离婚时,我怎么喊你也叫不到家里,你住在招待所那会儿就没憋死。”

“。。。。。。”

白宝山被刘燕妮说到痛处,抬头看看,嘿嘿笑了两声,再也无话可说。看到白宝山不再言语,而刘燕妮的玩笑还没开完,悄悄地对白宝山说:“其实咱们都是过来人,你也不必害羞。你要是实在憋得慌,我倒是有个主意。现在的适合你们男人玩的娱乐场所那么多,你如果真的受不了了,隔段时间就去一次,别人也不会知道的。至于我这边,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你心里装着我,我就知足了。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白宝山偷眼看看刘燕妮,看她不像在和自己开玩笑,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感动,随即放下了筷子,感动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憋死了也不会到在那种肮脏的地方。我实话告诉你,和你冷战期间,我还真干过见不得人的事,但现在我改邪归正了,我不能对不起你。天下那个人也没有我这样的好福气和好运气,自己弄丢了老婆,几年后又失而复得,这是多么值得庆幸,我要是在不珍惜,不但对不起你,连我自己都对不起了。咱们之间的事,以后你说了算,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安排个时间,叫我和岳父大人见上一面。呵呵。”

刘燕妮怎么也想不到白宝山会提出要见自己的爸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冰莹走了过来给她解了围。

“刘总,你不是说今晚要开会吗,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员工,他们马上就到。,你也赶快准备一下。”

刘燕妮清楚冰莹在玩弄花样给白宝山下逐客令,就故意说:“没看见你白大哥来了吗?会议暂时取消,改天再开。”

“他们会说你不讲信用的。”冰莹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

“那好吧,我马上就去准备。”

刘燕妮说着站起来,一脸严肃地对白宝山说:“你看我一天到晚忙的,连个饭也吃不安生。”

白宝山的还剩下半碗饭,想跟着刘燕妮站起来。

刘燕妮伸手在白宝山的肩膀上磕了一下,说:“别浪费资源,先把饭吃完了再走。”

白宝山拍着肚皮说:“我实在吃不下了。”

刘燕妮给白宝山飞了一个媚眼,柔声柔气地说:“怎么就不听话呢。”

“听话,听话,我就是吃撑了肚皮也要吃下去。”

说完,端起碗呼噜几声,把剩下的饭一股脑儿灌进了肚皮。

白宝山跟着刘燕妮从餐厅出来到了办公室前,刘燕妮一边掏钥匙一边笑着对白宝山说:“真是对不起,我还要开会呢。怎么,你还要进去呀。”

“我还有话对你说,准确地说是想向你讨个主意。”

“什么事?”

“在这儿不方便,进去说吧。”

白宝山没找借口,他真的有事向刘燕妮讨教,是关于蒋丽莎的。他跟着刘燕妮进了房间,没等刘燕妮问,就道出了实情。

“蒋丽莎今天找我了。她原来和吴黎串通好了,把宿舍楼翻修了一遍,然后就和学校一起分成,现在吴黎死了,我是校长,她要我先把钱给她算一下,拿走该拿的部分,大概也是百十万。你说这些钱我是给呢还是不给。我要是给她吧,这么大一笔钱还真的心疼,要是不给吧,吴黎当校长时和她签订有合同——当然不是以她的名义。”

刘燕妮沉思一会儿,说:“按说我不该参与你们学校的事,可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客气了。人家的钱就该让人家拿走,不过你最好还是让她给你打个欠条,一定要她亲自签名。”

“为什么?”白宝山不解地问。

“你傻呀,将来如果出了事,也好拉着她垫背啊。”

白宝山愚昧的心突然好像突然被刘燕妮芊芊的手指所点化,豁然开朗起来,趁刘燕妮不备,猛地伸手在捧住了刘燕妮的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粉唇上亲了一下。刘燕妮突然受到意外的攻击,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地推开了白宝山,娇怒地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盛怒之下,刘燕妮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眼睛里喷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怒火。白宝山想不到刘燕妮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刘燕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怀疑起来,怀疑刘燕妮和她重修旧好的诚意。记得当年别人刚把他介绍给刘燕妮,才见过几次面,刘燕妮就在一次醉酒之后主动委身于他。可现在的刘燕妮和那时的刘燕妮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曾经那么充满风情的女人,在结婚离婚之后,现在又想和自己重修旧好,怎么就不能让他近身呢。

刘燕妮见白宝山眉宇之间凝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子,眼睛里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才感到自己过了火,于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解释说:“宝山,你没听冰莹刚才说,我今天要开会吗?要是被哪个突然闯进来的员工看见了,成什么体统。”一边说一边走到白宝山身边,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摸摸他的头发,说:“回去后好好把头发重修一下,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刺猬似的。”

愤怒的脸突然变了回来,又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下,白宝山受宠若惊。他马上就打消了自己刚才的疑虑,搂着刘燕妮的细腰不好意地说:“我也是憋坏了,有点失态,你别介意。既然你不高兴,我以后不敢了。你的话对我就是圣旨,我回去后就通知蒋丽莎,让她明天就到学校取钱。”

白宝山还想再说下去,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白宝山急忙松开刘燕妮,说:“你忙着,我先走了,注意身体,别没白天每晚上的,累垮了,别人不心疼我可还心疼呢。”

说话间冰莹已经进门。白宝山和冰莹打了招呼刚要出去,刘燕妮在身后喊道:“宝山,别忘了给自己留点,咱们结婚也需要钱,你总不能用我的钱结婚吧。”

“明白。”

从酒店里出来,一种深深的失落缠绕在白宝山的身上。正值年轻的他习惯了发泄,那点憋在体内的激情很久没有发泄了。

本来他今天来找刘燕妮,就是想做点什么,可刚有了试探的动作,就遭到刘燕妮的呵斥,而他又不敢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现在的刘燕妮已经今非昔比了,在白宝山的心里,她俨然成了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白宝山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他开着车出了酒店的大门,才把所有的思绪都归结到了一点。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小弟弟,今天就想给它找一个舒适的安乐窝。

可到哪里去寻找呢。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李修长,可一想起李修长的年龄,他很快就在她身上打了个红叉叉。办公室的莲花倒是娇小玲珑惹人怜爱,可人家还是个未婚的姑娘,白宝山作为校长,不能冒然和她接近,如果搞出个未婚先孕,后果不堪设想,冰莹就是前车之鉴。

思来想去,他还是打算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家。和小李子离婚这么长时间,而自己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如果她还是一个人在家里,不妨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先消了火再说。

第714章 运气不佳 三次碰壁

白宝山的堆儿大,驾驶座位太靠前,白宝山的裆部绷得紧紧的,拘束了隐私的要害,那玩意儿受到挤压,加上白宝山想入非非,裤子被高高顶起。白宝山本能地看看窗外,见四周无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进去,试图把那玩意儿和裤子分离开,使它处于自然状态,可刚一松手,又恢复了原位。他只能加大了油门,一心一意地开车就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白宝山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依然想入非非。他嘟嘟囔囔地安慰自己说:别急,只要进入房间,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于是,白宝山的眼前就浮现出小李子憨厚朴实的影子。他努力做着各种想象,希望小李子能热情地接待自己。一想到小李子曾经的热情和体贴,一丝愧疚很快就涌上了白宝山的心头。自己和小李子结婚后,她处处逆来顺受,即使挨打受气也毫无怨言。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一次她肯接纳自己,他不但要好好的呵护她,并且向她保证,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把她当做自己的情人,哪怕自己和刘燕妮结婚以后。他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一次对不起她。白宝山侥幸地想象着,和小李子分开这么久了,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心灵和肉体都充满了难以忍受的渴望,她同样也需要自己。

车轮子在白宝山的胡思乱想中滚动着,一直滚动到小区的大门外。

一个超市出现在白宝山的前。他停下车来,想给小李子卖点礼品。他不能空手去见她,那样太寒酸。他是校长,该大气点。别的不说,就是去娱乐场所偷鸡摸狗一回,最少也得花上百儿八十的。

白宝山买了两瓶酒,他知道小李子也能喝几杯,他设计着小李子喝酒之后的神态,脸上不禁堆满了笑意。有酒没菜也不行,所以白宝山又挑选了几样保鲜的小菜和几款饮料点心。他把挑选好的东西算了一下,还不到一百块钱,已经足够了。他去见刘燕妮也没有买过什么礼品,他认为小李子该知足了。

走到超市门口该结账时,白宝山突然发现有毛茸茸的东西从脸上拂过。他抬头看看,是悬挂着的一溜儿纱巾。纱巾的颜色很丰富,五颜六色的。他伸手摸一摸,质地也不错。顺手抽下一条搭在了脖子上,然后低头看看,感觉挺好,于是就把纱巾放到了购物篮里。如果小李子要问起纱巾的来源,白宝山一定会告诉她,那是到杭州出差时特意为她挑选的礼品,小李子听了一定很高兴。“谢谢你还记得我。”小李子一定会感动地说。

白宝山再次想象着,红颜色一定能给小李子带来刺激。要死要活的,神仙般快活,这正是白宝山所希望的。

白宝山提着大包小包正在接近那个已经不属于他的家门。

没到大门前,白宝山就感到有光线反射到眼前的墙壁上,他猜想一定是小李子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特意来给他开门的。以前经常出现这种情况,白宝山来的晚了些,小李子只要听到白宝山的脚步声,总是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

条件反射已经形成,不可更改,白宝山自豪着,虽然他为了刘燕妮和小李子离了婚,但小李子依然旧情难忘,在骨子里还惦记着他。

由于心里高兴,白宝山推开大门后加快了脚步。在快要看见房门时,他被台阶绊了一下,差一点栽倒在地。

幸好,他的身体只碰到了墙壁上。他没有栽倒,他感谢墙壁,感谢小李子。

等白宝山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房门前时,他傻眼了。他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门前根本没有小李子的影子。相反的是,从防盗门的铁条的间隙里传出来闹哄哄的声音。

房门没关,但防盗门紧锁着。白色的灯光透过防盗门的铁条溜出来的,直泄到外边的影壁墙上。

白宝山站在防盗门外往里望望,只见四五个中年人围着圆桌子正在吃晚饭。

圆桌的中间放置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火锅,铜火锅的底部正在冒着一缕缕青烟,木炭的青烟和热气溶为一体,慢慢地散开,弥漫在房间,房间里盛不下时,才通过防盗门挤出来。

一股股热气夹杂着浓郁的肉香,伴随着白色的光同时挤出了房间,直扑白宝山的鼻孔。

白宝山有点生气,这本来是他的家,可一下子有四五个他不认识的人坐在里面,享受着美味佳肴,却把曾经的主人挡在门外。

他想抬手敲门时,房间里却再次热闹起来。

——“要我说,要办就快点办,都是二婚,随便随便置办点日常用品就行。”

——“也不能太简单,最起码也该买三金吧,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的,小李子也不容易,男方带着女儿,一结婚就有房子住,天大的好事。”

——“亲家说的对,这套房子少说也值几十万,我们可是占了大便宜了。但你放心,我儿子不会白住你们的房子,少说也得拿个三万五万的。”

。。。。。。

房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可白宝山再也听不下去了。

白宝山一听就明白,小李子又找了老公了,并且还要住在他的房子里,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手里的几个包也落到了地上。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以为有客人来。一个中年妇女朝着厨房叫了一声,“小李子,有人来。”小李子小步跑了出来。

小李子的腰部系着黄色的围裙,一头披肩的长发散乱在肩膀上,比先前洋气了几分,白宝山差一点没认出来。

眼看小李子已经伸手开门,白宝山转身就走。如果小李子一个人家,他会毫不犹豫地在他开门后直接进到房间,然后坐到沙发上,和小李子拉拉话,然后再达到他所来的目的。

白宝山走得很快,但小李子还是从他的背影认出了他。她把看了一眼白宝山掉在地上的东西,来不及拾起就跟着白宝山往外走。她不敢喊白宝山的名字,怕里面的人听到。里面的人是双方的老人,他们都听说过白宝山的名字。白宝山的名字如果灌进他们的耳朵,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白宝山一边走一边很生气。好你个小李子,刚和自己离婚不久就重新找了男人,难道你离开男人就不能过吗?生气的同时,他也很失落,小李子这么快就找了老公,可见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蔑视和侮辱。如果自己见到她的新老公,自己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我睡过的女人,怎么能允许别的男人随便触摸,这简直是大不敬。

小李子一直跟着白宝山来到院子外边,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道:“喂,宝山,是宝山吗。”

白宝山停了下来,但他没有回头,他还在生气。他知道是他先提出了小李子离了婚,但自己还没结婚,小李子就要把自己的老公领进家门,他不甘心,也不服气。他认为他依然有和小李子赌气的资格,因为他现在是校长了。学校那么多人都尊敬自己,可自己的前妻对自己却如此蔑视。

“到了家里也不进去坐坐。”小李子走到白宝山面前,搬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头问白宝山说。

“我敢进去吗?你不怕我和你的的心上人发生了冲突。呵呵,我倒是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老婆了。”

“你来有事吗?”小李子抬头看看白宝山,又把头低了下去。在白宝山面前,她永远抬不起头来,好像她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灯光下,小李子的脸很白,气色比原来还好,像秋天刚出水的莲藕。两缕头发在风中飘动着,看起来楚楚动人。白宝山很后悔,和小李子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如此的韵致。

“我只是想看看你,给你买点东西。。。。。。就放在门前。”白宝山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他向小李子靠近了半步,然后拉着她的手,又说道:“能不能和我到车上坐一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李子是个温性的人,从来不拒绝白宝山的要求。在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里,哪怕白宝山要她去杀人放火,她都言听计从,从不违背,也绝无怨言。

白宝山亲自给小李子打开后门,等她上了车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白宝山还没坐稳,就搂住了小李子,用自己的胸膛狠狠地挤压着小李子丰满的胸脯。

小李子想推开白宝山,但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表现在行动。

久旱的白宝山手没停,嘴巴也没闲着。他从来都认为,他是小李子的救世主,而小李子是他的私有财产,没有他白宝山,小李子就不可能继续留在这个人城市,,如果白宝山不把房子留给她,小李子即使留在这个城市,也只能住在某个存放垃圾的肮脏的场棚里。

不需要太长的前奏,欲望的洪水早已在白宝山的体内泛滥。他开始把罪恶的手伸向他向往的地方。三年来,那地方只属于他,他很久没有光顾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白宝山即将淡化他浓缩的欲望。

可是,美好的想象往往与现实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就在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时,小李子突然说:“不能,你不能这样。”

白宝山正在兴头,他以为小李子只是假意的推诿,想在表面上保全自己的名节。他没有理会小李子,依然故我,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小李子见自己的劝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就突然伸出双手推向白宝山的脖子。由于用力太过,两只指甲嵌入了白宝山的肌肤。

白宝山松手了,正在抚摸自己的脖子,小李子突然推开门下了车,向家门口跑去。

白宝山不甘心,系好了腰带也下了车紧追不放。当他追到门前时,小李子早已插上了门闩。

一头捕捉猎物的老狼躲在丛林中等待着温柔猎物的到来,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只刺猬,刚要下口就被刺扎了嘴巴,白宝山好不懊恼。他站在门口憋着嗓子喊了两声,没听到任何动静,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车上。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白宝山的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心里烦躁不安,这时又想到了李修长。

嫩草拒绝自己,只得去寻残花败柳。灵与肉的需要不得不让白宝山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可是,当白宝山出现在李修长家的门前时,里面却黑灯瞎火的。他敲了两声门,仍然听不到任何回应,只得移动脚步再次离开。

越是办不到的越是要办到,白宝山校长,无论如何不能叫自己的肉体饱受原始的煎熬。一位骑着单车的女孩子从车窗旁经过,白宝山突然受到了启发,同时想到了刘燕妮在酒店对自己说过的话,就萌生了去娱乐场所的想法。

当白宝山把车子停放在欢乐谷门前时,他却没有下车。

如今的白宝山做事已经不同往日了,凡事都要经过慎重的考虑,不再毛手毛脚,他马上把自己的身份和将要去的地方做了有机的联想。

一中的校长,按说也是个名人,社会上不少家长都认识他,学生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自己冒然进去,很难说不碰到熟人。想到这里,白宝山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到大型的娱乐场所,而应该选择小一点的发廊。那里人少,别认出的几率也不高。

同是女人,只有所在场合的不同,没有本质的区别,即使外表有所不同,白宝山也只能暂时委屈自己一回。他感叹着做名人不易的同时,重新发动了车子,去寻找另外的快乐世界。

白宝山开着车慢悠悠地转到了一个背街处。

一个发廊女浓妆坐在发廊前,见白宝山开着车慢慢地开过来,站起来向他招手示意。

两次被拒绝,一次连个人影都未找到,加起来三次碰了壁。现在,面对女人的频频招手,白宝山毫不犹豫地把车子开了过来。女人主动的召唤重新唤回了白宝山的自信。

白宝山走进了发廊。

初次来到这种地方,白宝山有点手足无措,进门后就坐到了椅子上。白宝山是校长,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不能一进门就和女子谈那种事,不高雅,太俗气,他必须装作要理发的模样,等待着女子主动开口。

女子给白宝山披上了黄色的塑料布,拿起剪刀时才问道:“请问你要什么发型。”

“根据我的身份,因头制宜。”白宝山淡淡地说,极力想装出有风度的模样。

“看来你是个当官的啦,能说说你是干什么的吗?”

“教育界的。反正把头交给你了,就随你摆治。”白宝山随便地说。他想用他的幽默营造一种开心愉悦的氛围。

女子呵呵地笑,一边开始动手收拾白宝山的头发。

白宝山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镜子,仔细地打量着女子的模样。

第715章 病急乱投医

通过镜子,无论从正面还是从侧面,白宝山发现这个女人的长相并不出众。白宝山肚里没多少东西,但在欣赏女人方面,白宝山却有很独到的眼光。

从轮廓上看,女子的个子最多也就一米六,高不到哪儿去,从脸部到身材都略显瘦削,透露出一种骨感的时髦。

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好像要把她的脸掩藏起来。白宝山有点感动,她想象着如果和女子纠缠在一起时,那飘逸的长发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情景。

金黄色的头发随着女子脖子的扭动不断地飘逸着,晃动着,不断地在白宝山的脸上拂过,痒痒的感觉,很惬意。

在头发的晃动中,女子隐隐约约地露出了真面目。脸很窄,不到四指宽,属于瘦削型的。高高翘起的小鼻尖,薄薄的涂抹了口红的嘴唇,多少还能透露点性感,但绝对谈不上妩媚和妖艳。白宝山猜不透女子的年龄,但从女子脸颊上分布的少许的青春痘,白宝山敢判断,她的年龄并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这样的年龄很适合白宝山,当年之所以捡起黄江河扔掉的破鞋,就是看中了小李子的年轻。年轻是女人唯一的最有价值的资本,眼前的女子就具有这种先天的资本。

女子理发的动作不是太娴熟,甚至还有点生硬。剪子在白宝山的耳边响起的声音很清脆,白宝山有些恐惧,他怕女子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耳朵。

堂堂的中学校长如果残缺了一只耳朵,无论老师和学生肯定都会在背地里叫他“独耳”校长。想到这里,白宝山失笑了。他的笑有点夸张,带动了头的晃动。女子的剪子失去了平衡,把耳朵上方的头发上剪了一个洞。

白宝山的头发破了相,女子感到不安。

但白宝山并不知道女子失手了。他的眼睛还在镜子里女子身上游走,做着各种各样的想象。在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之前,他提前意淫了她,心里很得意。

“对不起,头发出现了问题,还得剪短点。别怨我,你的笑引起的。你笑什么?”女子轻声细语的,一股细细的气流喷到了白宝山的脸上,柔和的感觉。

“没事,短点就短点,短了利索,短了精神。就你们女人的眼光看,喜欢长的还是短的。”白宝山说。

“你真随意,没有当官的架子。我们做这行的没得选择,长短都喜欢。”

白宝山嘿嘿地笑。

女子就站在白宝山的身前,她的腿挨着了白宝山的腿,胸部几乎靠在了白宝山脸上。白宝山把头靠近女子的胸部,试图零距离感受一下女子的弹性。他的头歪着,下边的东西再次坚挺起来。

白宝山把手从塑料布下面伸出来,慢慢地,慢慢地接近了女子的腿。他很想在女子的腿上捏一把,但他没有那样做。做这种事和教书学习有一样的道理,必须循序渐进。

他装作无意中碰触到女人的腿,然后猛地撤回。女子没有丝毫的反应,这增添了白宝山的勇气。他第二次把手伸出来,再次接触了女子,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终于,白宝山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正所谓男人越瞟越胆大。他把手慢慢地向上移动,直到女子大腿的内侧,然后轻轻地抚摸着,时不时地掐一把。

“老板,有什么要求等理完了头再说,小心再出了差错。剪坏了头发还能再长出来,如果剪掉了其他的什么,麻烦就大了,我也担当不起。”

白宝山没吱声,但他的手依然没停下来,越来越放肆。

剪刀停止了挥舞,女子拍拍白宝山的肩膀,站到了镜子的对面,小声地问道:“老板,找一下感觉?”

白宝山往镜子里看看,原来精心打造的校长头型变成了平头,看起来很俗气。这种头型很难和重点中学的校长联系在一起。他有点生气,但木已成舟,发作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站起来,把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歪着头问道:“什么价格?”

“你指的哪样?”

女子突然秋波流动,向白宝山抛了一个媚眼。白宝山顿时销魂,反问道:“你说呢?”

“五百。”

“行情我知道的,都是一百。”白宝山在女子的脸上掐了一把。

“我不是做这行的。老公在外打工,寂寞。不行拉倒。”女子说完,向里间走去。白宝山冲着女子的背影,“喂喂”两声后,讨价还价道:“再少点。”

女子不再说话,似乎故意要吊白宝山的胃口。白宝山摸摸口袋,自言自语地说:“五百就五百,但我想得到更周全的服务。”

女子在里间嘻嘻地笑,似乎在召唤白宝山。

白宝山刚要进去,手机响起,看看号码,蒋丽莎的。他有点激动。

蒋丽莎在学校等她,要和他谈谈宿舍的分红。白宝山把蒋丽莎和眼前的女子做了对比,突然失去了信心,再也无心留在这里。他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放到了柜子上,喊了一声道:“钱放在这里,下次见。”

白宝山转身出去,还没上车,女子就出现在门口,抬着头喊道:“一百就一百,怎么样?”

白宝山朝女子摇摇头,说:“下次吧,我还有事。”

白宝山开门上车,女子跑过来站在车窗边,拉着车窗说:“先别走,不能白摸一次,你得付钱,打个折,五十。”白宝山怕招惹麻烦,从口袋里摸出五十扔到了窗外,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隔靴搔痒而已,心太黑。”说完开车离开。

女子在身后大喊道:“我们再黑也没有你们当官的心黑,吃人不吐骨头,老娘是白摸的吗?想吃白食,门儿都没有。”

白宝山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把手放在扶手上,来回地转动着椅子。每转动一次,他都把腿翘起来,两手还不停地拍打着扶手。他之所以一改在蒋丽莎面前唯唯诺诺的卑下的神态,全要归功于刘燕妮。省委书记的准女婿,多大的气派,市委书记的夫人在他的眼里俨然成了一盘发霉的酸咸菜,浑身长满了绿毛。

蒋丽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到白宝山小人得志的样子,不满意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转动你的破椅子,眼晕。幸亏坐的只是个椅子,要是个地球仪,还真成了巨人。”

“哈哈,哈哈,我也不想转,可不转不爽。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是生命的源泉。你深夜上门,有何贵干,如有指教,请快快道来,我洗耳恭听。若我能为你排忧解难,绝对责无旁贷,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士为知己者死,做鬼也风流。。。。。。”

白宝山当了校长之后才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一个人在房间里时,不断地看些杂七杂八的书,比如冯梦龙的《三言》,《红楼梦》等古典名著。他看这些书时,手边离不开字典。学习不学习真的不同,虽然他才看了半本冯梦龙,但说起话来已经有古典的韵味。

听着白宝山白话中夹杂的粗浅的文言文,蒋丽莎不禁失笑。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现在如此斯文,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佩服得很呢。既然你把我视为知己,我就不妨直接说明来意。吴黎初任校长时,学校资金短缺,是我发动群众力量,集资上百万,翻修了危房,保证了学生生命的安全。当时我和学校签订了协议,收费分成。可吴黎已死,第二笔钱尚未兑现,我想拿走拿这笔钱。”蒋丽莎一边说,一边翻翻白眼看看白宝山,看他反应如何。

白宝山见蒋丽莎只顾本身,根本没有提到自己的利益,就哈哈一笑,不假思索地说:“前任的事与我无关,不好插手,要说事去找吴黎。如果人人都来投资,学校岂不变成了私有财产?现在学校的财务管理你也清楚,大笔钱都存在财政局,我们学校每花一笔钱都要提前申报。。。。。。”

蒋丽莎知道白宝山在推诿扯皮,没等他说完,就插话道:“只要你签了字,其他的关系我去疏通,不要你管。”

白宝山见蒋丽莎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图,就不耐烦地说:“那份协议我浏览过,本身是一份无效的协议。你一次性投资百万,每年分红上百万,天下哪有这等生意。你的钱连本带利早已收回,我看合同就此废止。”

这时,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白宝山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推推,顺手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说:“我要去检查宿舍,咱们改天再谈。”

蒋丽莎见白宝山来真的,也跟着站起来,来到桌子前,黑着面孔说:“别忘记你是怎么当上校长的,没有我和黄书记,哪有你的今天。要想分红你就明说,何苦要拐弯抹角。别以为你现在有刘燕妮撑腰就不可一世,把我惹急了,咱们谁也休想好过。告辞。”

蒋丽莎指着白宝山的鼻子大发牢骚,说完后一转身子气哼哼地向门口走去。白宝山本来想从蒋丽莎这儿挤出点油水,即使挤不出来,也想在其他方面沾点便宜,没想到弦儿绷得太紧,断了。

但现在的白宝山也没把蒋丽莎放在眼里,望着蒋丽莎的背影,白宝山阴阳怪气地说:“走好,恕不远送。”

白宝山的玩世不恭激怒了蒋丽莎,她停住脚步回头望着白宝山,气急败坏地说:“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等你一辈子。”

蒋丽莎回到家里,进门后甩掉了鞋子。由于肚子里带气,用力过猛,一只鞋子飞到了床上,刚好砸在了黄江河的鼻子。黄江河揉揉鼻子不高兴地说:“带火药回来了,发射原子弹呢,怒气冲冲的,拿我出气。”

“该死的,枉把他提升到校长的位置,还送给他一座院落,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还想蹭点油,气死我了。”

蒋丽莎走到床边伸手拿回了鞋子,连脚步也不抬,顺手就扔向了鞋架子。

黄江河猜想蒋丽莎一定在白宝山那儿碰了壁,就取笑她说:“农夫救蛇,自取其辱,对于他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得志时还想咬人,现在有刘燕妮撑腰,更是不可一世。你下眼皮肿胀,高看了他,现在知道他是个白眼狼了吧。”

蒋丽莎站在床边脱了裤子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才开始脱上衣。由于在气头上,动作难免大了些,衣服带动的风凉了被窝,黄江河责怪说:“你慢点,在外边生了气就在我身上撒气,也不洗洗脚,熏死人了。”

黄江河刚才说了风凉话,蒋丽莎还没计较呢,现在又听他责怪自己,就没好气地说:“他是白眼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年轻那会儿,有人可不嫌我的脚臭,睡觉前不亲一次还睡不着呢。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说起白宝山来我还一肚子气,有一次我和他到北山去,一到宾馆他就想入非非,想靠近我,被我臭骂一顿,可见我魅力无限。现在倒好,还没人老珠黄呢,都人见人嫌了。”

说到激动处,蒋丽莎顺手把刚刚脱掉的袜子塞进了枕头下。她刚塞进去,黄江河就想把手伸进去一把抓出来。蒋丽莎按住了黄江河的手,两人争夺起来。结果一人抢了一只。黄江河把抢到的一只扔到了床下,蒋丽莎趁黄江河不注意,把手里的袜子捂在了黄江河的鼻子上。

“我叫你提提神你就不再装正经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剥了皮认得你骨头。要是冰莹躺在这里,你恨不得把人家的脚趾头吃到肚里。”

互相推让中,蒋丽莎的乳峰在黄江河面前不断地晃动着,晃花了黄江河的眼,晃出了他的非分之想。他一把搂着蒋丽莎,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

“看把你馋的,连个前凑也没有。”

黄江河哪里顾得上理会,只顾自己霸王硬上弓,横冲直闯。

等黄江河气喘吁吁地从蒋丽莎的身子上爬下来,蒋丽莎才问道:“你说白宝山那边该咋办?能和君子打架,不和小人说话,他软硬不吃,我对他还真的没办法。”

黄江河一边处理善后事宜,一边呵呵地笑着,说:“猫儿都吃腥,就看你舍得不舍得。”

“放你妈的狗屁,老娘再怎么说也是市委书记的夫人,怎么会和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他那素质,猪都比他强。”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只要你答应分点钱给他,保管你马到成功。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只要稍微流露点意思,保证他立刻就变了脸,反过来巴结你。”

第716章 手太长

白宝山冷语冷语,气走了蒋丽莎。蒋丽莎走后,白宝山也开始后悔,他开始反省自己的为人处事的方法和工作方式。他认为自己即使不答应蒋丽莎,也该给她来个橡皮筋战术——不吐不咽,模棱两可。运用这种战术有极大的好处,能使对方像便秘般,干着急没办法,等到失去了耐性,就会主动开出优惠的条件。其实自己和蒋丽莎并没有本质的矛盾,只是想从她的碗里分一杯羹而已。退一步说,即使蒋丽莎不想分一杯羹给自己,最少也能和她周旋一番,在交谈中沾点便宜。能与市委书记的夫人坐在一起说话,脸上的荣耀可想而知。

白宝山不仅后悔放走了蒋丽莎,同时也后悔自己本来就不该回来。就是回来,也该在发廊里先把火泄了,然后和蒋丽莎心平气和地谈谈。

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校园里寂静一片,只有不大的风把门前杨树上枝头残留的叶子吹得哗哗响。白宝山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发廊里女子的身影。

长夜难熬,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刘修长的手机,但拨打几次都没有接通。

这个老女人,竟然夜不归宿,难道又有了新的相好,可她那半傻不傻的儿子也不在家,她总不会带着儿子去会情人吧。白宝山漫无边际地做着各种猜测。

白宝山胡思乱想着,突然就想到宿舍去看看。半个月前,看女生宿舍的女人跟着老公去了南方,莲花暂时替代了那个女人的位置。白宝山心里想着该去检查一下宿舍。这个消遣的办法不错,白宝山突然对自己刮目相看起来。

但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去检查宿舍只是个借口,他的真正意图是想看看莲花。干旱了这么时间了,他需要和女人说说话,近距离地沟通一下,缓解一下他内心难耐的饥渴。

说行动就行动。白宝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拉开抽屉拿出电筒就往外走。

今晚无月,连星星也没有,天空暗淡无光,校园里一片漆黑。白宝山直接向女生楼走去。

白宝山老远就看见,大部分学生已经安睡,只有少数的几个窗户还亮着灯光,其中就有莲花的宿舍。那扇窗户现在对于白宝山来说具有超强的新引力,他的心里一片光明,同时也沉甸甸的,好像莲花就在里面。

莲花白天在校长办公室打杂,倒水拖地板,跑个腿接个电话,晚上在宿舍楼检查一下女生宿舍。当然,莲花晚上加班也是有报酬的,白宝山提前许诺过她,每个月给她多发三百块钱。虽然原来看宿舍的女人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是五百,但莲花也没有过多的计较——白捡来的麦子磨成面,她乐得能有这样白白挣钱的机会。

等莲花看了两个晚上的宿舍之后,她又发现了新的挣钱门路。很多学生在睡觉之前都想吃点零嘴,吃的最多的是方便面。而用开水泡过的方便面比干吃要更可口些,所以这些学生总是来莲花这里借水。莲花受到启发,就主动提供给了开水。但莲花不会平白无故地供应给学生开水,每泡一包方便面莲花都要收取两毛钱的费用。区区两毛钱,对学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需要的只是方便,而对于莲花来说却能积少成多。

而莲花的热水来得很容易,一个电磁炉几分钟就能烧一锅水,一锅水最少能给她带来五块钱的利润。一个星期后,有个学生来问她这里是否有方便面,莲花再次受到启发,第二天就买来了五箱方便面,两天后卖完净赚二十五块钱。这样算下来,仅此一项,莲花每个月最少能增收四五百块钱。

白宝山刚进楼道,就看见一个学生端着饭盒进了莲花的房间。

莲花的门虚掩着,白宝山没敲门就推门进去。他进去的时候,莲花正在给女生泡面,看见校长亲自来到自己的宿舍,就笑眯眯地问候道:“校长好。”

“你们在干什么?”白宝山脸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学生饿了,要吃方便面,所以——”

还没说完,电磁炉上的不锈钢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莲花走过去,关掉了电门,然后把水倒进暖水瓶里。她桌子下面放了一溜的暖水瓶,白宝山瞟了一眼,估计有五六个。

看着桌子上放的几个方便面箱子,白宝山很快明白了,莲花这是在利用工作之便做生意。这丫头,鬼机灵,白宝山突然对莲花产生了新的看法。

学生端着方便面走了,临走之前,把一块钱放在了塞到了莲花的手里。当着校长的面,莲花有些不好意思,把钱扔在了床上,搭讪着说:“学生也够可怜的,晚上饿了只能吃点方便面,连点热水都没有。有时又没面,所以我就给他们提供方便。校长你坐,要不然我也给你来一包。”

白宝山没有坐,只听他冷冷地说:“你给学生提供方便?只怕是给你自己提供方便吧。”

莲花听着校长的话味不对,脸马上就红了起来。她的脸红并没有阻止白宝山继续表达他的意思,白宝山接着说:“你知道学校每个月的电费开始是多少吗?”

“不知道。”

“三万。三万呀,一天一千。我来这里就是想查一查宿舍里有没有偷电的情况,没想到你这里首先出了问题。说说吧,你该负什么样的责任,是接受罚款还是别的处理。”

白宝山倒背着手,开始在莲花面前走来走去。他在等待莲花的应答。他这一招够损的,让人不由想起了残忍的狼和软弱的羊的故事。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到校长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莲花惊恐不安地说。

“就这么简单吗?”白宝山说,“别忘了,你只是个普通的职工,没人给你随便浪费学校资源的特权。我建议明天开一个会议,讨论一下你问题的严重性,听听大家的意见,该罚款就罚款,该开除就开除。”

白宝山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刚好走到门口。他头也没回,直接伸手拉开门一闪身就没了踪影,把一个惊险的悬念留在了宿舍,留给了莲花。

走到楼道口,白宝山回头看看,莲花正在碎步向他赶过来。白宝山知道,莲花肯定要跟过来。

白宝山走到草坪旁时,莲花已经撵了上来。她跟在白宝山的身后,一口一个白校长地叫着。她不敢大声地喊叫,怕惊动校园的其他人,声音也不敢太小,怕白宝山听不见。这个分寸很难把握,但她还得掌握分寸,真是为难了她。

就在莲花快要走到白宝山身前时,白宝山突然改变了方向,向草坪的中心走去。

莲花不敢跟过去,他不知道白校长要干什么。草坪的那边没有出口,白宝山一定会回来的,莲花只能在草坪的外围等着,等着白宝山回来。只要白宝山一回来,她就先向他承认错误。她要告诉白校长说,她的家在农村,家庭生活困难,要白校长看在她生活困难的份上,不要罚的钱,更不能开除她。她可以吧这一段时间挣的钱全部退回到学校,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烧热水了,更不敢卖给学生方便面。

白宝山走到草坪的中间时,莲花忽然听到水管冒水的声音,哩哩啦啦的。凭着感觉,莲花判断白宝山在小便。

还是校长呢,就这副德行,当着女员工的面拉小便,也不感到害臊。莲花对白校长突然有了自己的看法。她想离开,但一想到自己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就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再说,她和郝琦在一起睡觉时,两人不管谁小便,都没有互相躲避过对方,现在白校长还算给自己留了面子,毕竟躲进了草坪。即使他当面向自己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自己也不敢断然拒绝。

莲花的胸口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她在想马上离开和不马上离开之间犹豫时,白宝山从草坪里出来了。走到直到走到莲花身边,他才系好了腰带。

当白宝山再次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时,莲花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不过,这次她没有说话。她知道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想做其他的选择。郝琦好长时间都没有和自己联系了,曾经受到雨露滋润的她也感到空前的寂寞。

等莲花的身体在校长办公室的里间刚刚接受完白校长的检阅,白宝山就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不过白宝山没有马上摁下接听键,莲花还在这里,白宝山不方便和蒋丽莎沟通。

白宝山希望莲花穿好衣服马上离开。莲花穿好了衣服,却没有马上离开。白宝山完成了他神圣的使命,而莲花的心事还憋在心里,如果得不到白宝山肯定的答复,她就是回到宿舍也心神不安。

“白校长,我——”

莲花刚刚张开她的樱桃小嘴,白宝山就打断了她,满脸堆笑地说:“以后别叫我校长。”

“那我,那我该叫你——”看到白校长脸上的笑意,莲花情不自禁地问道。

“随便叫什么也不能叫校长,显得生分。”

“我总不能叫你白哥吧。”莲花一说完就有点后悔,白校长才和她有过一次,她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点放肆,怕引起白校长的不快。白校长要是不高兴,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喜欢,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白哥。另外,你的嘴巴严实点,这种事不好乱说。”白宝山想起了吴黎因为招惹女人而送了小命,他有点心有余悸。他不想重蹈吴黎的覆辙,他可不想死,他不但是校长,还是省委书记的准女婿,高官厚禄正等着他,锦衣玉食,美女成堆的好日子就要到来。只要自己在刘燕妮的身上骑一次,就能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多么美好的前程,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小女子自毁了。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白宝山给莲花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莲花很听话,最后抛给白宝山一个不轻不重的眉眼后,退着出了房间,并关好了门。

蒋丽莎连着拨了三次电话,白宝山才摁下了接听键。

“不愧是校长了,好大的架子,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忘记了想当初你当副校长时我是怎样帮衬你的。不是我口气大,没有我蒋丽莎,就没有你白宝山的今天。别在我面前冒充大尾巴狼。”

蒋丽莎说话虽然难听,但白宝山感觉到她的语气并不强烈。白宝山又刚刚泄了火,正如沐春风,想和蒋丽莎打情骂俏一回。于是,白宝山故意对着话筒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说:“你就是借给我俩胆,我也不敢不接你的电话。我说了你也不信,我正在做梦呢。你猜我梦到了什么——,梦到我和你一起去了北山,在绿树掩映中,我和你——,呵呵,不说了,正高兴呢,你就打来了电话,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梦?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心有灵什么一点通。可惜,通道还没打开了,你就把我吵醒了。这种好梦,我真想天天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白宝山一边挑逗蒋丽莎一边挤眉弄眼,似乎蒋丽莎就站在他的对面。

要是换做别的和蒋丽莎具有同样身份的女人,他也许还不敢这样放肆。而对蒋丽莎则不同,白宝山不但了解她和黄江河之间的那点事破事,即使对黄江河和组织部长张峰在外边寻花问柳的丑事也一清二楚。如果再有和蒋丽莎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白宝山一定把自己和蒋丽莎之间拉到零距离。

蒋丽莎那边由于黄江河在身边,也不敢和白宝山乱说是什么,她避开了白宝山的话,很快就提到了学校宿舍楼的钱。不等白宝山回绝,蒋丽莎就按照黄江河的交代提出了要和白宝山分成。

“不敢,我拒绝你拿走这笔钱不是我存有私心,实在是怕别人说了闲话。咱们是什么关系你比我更清楚,我怎么会和你计较钱呢。”

很长时间以来,白宝山这是第一次说人话。每天和能说会道满腹经纶的老师们呆在一起,他驾驭语言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蒋丽莎见白宝山和自己打官腔,不由骂了一句说:“你小子肚里长了几条虫子我不看就能猜得出来,你不说我替你说,二八分成,怎么样?”

白宝山觉着蒋丽莎很逗,突然就笑了起来。由于笑得太猛烈,直笑得岔了气。

“你笑什么?”蒋丽莎问道。

“你一说话我就想起了你的嘴巴。女人的樱桃小口就是讨人喜欢,不但亲着舒服,说话也细声细气。要我说你还是把嘴巴张大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校的事,明着是司徒小倩在投资,实际上你们共同侵占国家的教育资源。不过分校的事我不想插手,这边的我要五五分成,少一个子儿都别想。”

白宝山朝蒋丽莎吼叫了一通,不等蒋丽莎再讨价还价,立即就挂断了电话。他有十成的把握,最多等到明天,蒋丽莎就会再次和他谈宿舍楼的那笔钱。

第717章 套子(1)

早上五点半,起床的铃声音乐回荡在校园的上空,打破了校园的宁静。铃声响过不久,寒冷的校园里立即就响起了哨子的声音。班主任们在各自的教室前集合了学生后,按照次序把他们带到了操场开始晨练。

莲花和学生一起起床了,她洗漱后站在镜子前,比平时往脸上多涂了点脂粉,然后向校长办公室走来。

每天早上,莲花都要很早来到校长办公室,先打开空调,然后开始拖地板。今天也不例外,虽然她昨晚和白校长做了一次和郝琦重复过好多次的那种事,但她始终不敢怠慢自己的工作。

白宝山昨晚干了重体力活,美妙的起床的音乐并没有把他从美妙的睡梦中唤醒。莲花来到办公室,见白校长还没有起床,轻手轻脚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她拖过地板之后,把拖把靠在墙上,想打一盆水抹桌子。她刚刚松手,拖把就倒在了地上。拖把竹子的把柄和地板相撞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惊醒了白宝山。他知道,外边的人一定就是莲花。

和郝琦一样,白宝山在睡觉时也不想别人打扰。他被人从沉睡的梦中惊醒,心里很烦恼,想对莲花呵斥一番。就在他责怪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时,想起昨天晚上莲花小鸟依人般躺在自己怀里的情形,不由轻声地喊了莲花的名字。

莲花听到白校长的召唤,知道是自己粗心的动作打扰了校长,就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莲花知道白校长还躺在床上,要是在往日,她绝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白校长说她轻浮。可现在不同了,昨天晚上,白校长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她不再害怕遭到他的呵斥。她相信,白校长也不会呵斥她,他也许还能更加的呵护她。

果然,莲花一进来白校长就笑着向她招手,要她到床边来。其实白校长就是不招手,莲花也会到他的床边。她很高兴能与校长近距离地接触,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她在学校的利益,等时机成熟之后,她会向校长提出更多的要求,从而到达精神和物质双丰收的境界。

连环刚走进床边,白宝山就伸出手来,在莲花的脸上抹了一把,正要伸手揽着莲花的腰,却听到了敲门声。

白宝山屏住了呼吸,想给敲门的人造成房间无人的假象;莲花却吓得缩成了一团,赶快躲到了门后面。这里是学校,文化重地,和郝琦的碳素厂有天囊之别,如果被人发现她一大早就藏在校长的办公室里,唾沫星子会漫天向她飞来,最后淹没了她,直到被淹死。

门外传来了声音,是蒋丽莎的。

臭婆娘,一大早就来赶到学校,像要抢孝帽似的。白宝山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出声,他还想以沉默给她造成无人的假象。只要她暂时离开这里,莲花就有脱身的机会。

可是,白宝山这种侥幸的心理很快就被蒋丽莎雷劈了。蒋丽莎推门进来了。

她进来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白宝山经常坐的椅子上,并学着白宝山昨天的样子不停地转动着。

椅子的升降螺栓和螺丝缺少了润滑油,随着不停的转动发出了“吱吱”的有节奏的叫声。

这声音颇似昨晚和莲花在一起时的那种声音,白宝山浮想联翩之后,不由冲着外边喊道:“请问是哪位?”

“我还以为房间里没人呢。你还没睡醒呀,是不是还在做梦。”

蒋丽莎没有自报家门,但白宝山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

“你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

白宝山提醒并警告着蒋丽莎。

如果蒋丽莎选择别的时机,即使她不想进来,白宝山兴许会引诱她进来。现在,白宝山的确不想让她进来。

其实他太高看自己,即便白宝山邀请蒋丽莎进来,蒋丽莎也不会进来。在蒋丽莎的心目中,白宝山和一个无赖没有太大的区别,她从来没有高看过他,甚至还极端地鄙视他。

莲花依然躲在门后,她此时的心境和白宝山相同,就怕蒋丽莎进来。如果蒋丽莎发现她和白宝山在一起,一定会认为自己只喜欢大一些的男人,她以后在她面前肯定抬不起头来。

白宝山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从床上跳下来之后连鞋子也没穿好就从里间走出来。在闪出里间之后,他转身关上了门。里面的莲花也松了一口气。

“要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到校门口接你。”白宝山坐到了沙发上,一边系着鞋带一边说。

“不敢劳校长的大驾,我正是怕你躲避才早早来堵你,幸好把你堵在窝里。”

“看你说的,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躲避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市委书记夫人的荣幸。”白宝山油腔滑调地说。他知道蒋丽莎还是为了她的钱才煞费苦心,早早把他堵在办公室。那么大一笔钱,她一日拿不到手,一日就不会安心。“来谈钱的吧,想通了吧,要五五分?”

“不谈钱,不就是那点钱吗,不要也无所谓。你要是能弄出来,就全部装进你的腰包。”蒋丽莎满不在乎地说。

“那你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白宝山系好了鞋带,怔怔地看着蒋丽莎。凭他对蒋丽莎的了解,蒋丽莎又要和他玩什么新花样了。

蒋丽莎没有回答白宝山的话,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按在沙发上,猛地用力转动了沙发。

蒋丽莎玩弄过沙发之后,向白宝山走过来。她坐到了白宝山的身边,侧身看着白宝山,说道:“你说你梦见了我,我受了感动了,所以今天特地前来,就是邀请你故地重游。你要是赏脸呢,咱们现在就出发,如果你不赏脸,我马上就走。说好了,咱们不谈钱。”

蒋丽莎料定白宝山不会相信她的话,白宝山也真的不相信她的话。白宝山昨晚告诉蒋丽莎,说自己梦到了蒋丽莎,分明是对蒋丽莎的调侃。男人梦到女人能有什么好事,莫非就是那种下作的事。蒋丽莎不但不怪罪自己信口雌黄,现在反而来邀请自己重游梦境,鬼才相信。白宝山不是鬼,所以他不信。

蒋丽莎见白宝山不吱声,她马上就开始为自己的话负起了责任。她站起来,朝白宝山诡秘地一笑,然后就向门口走去。

她要赌一把,把不相信变成相信。当然,这需要胆量,更需要智慧,如果当她走出门口时白宝山再不挽留,蒋丽莎会重新折回,再找新的话题。玩世不恭,此之谓也,唯蒋丽莎是永久的榜样。

蒋丽莎的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就听从身后传来的白宝山的声音。

“好,恭敬不如从命,等我洗漱后咱们就走。”

蒋丽莎回头一笑,长长的睫毛间黑色的眸子波光流转,整个办公室似乎顿时蓬荜生辉,只见她轻启朱唇,说:“还洗什么,宾馆里洗漱用具齐全,别耽搁了时间。要去就快走,不去就别耽搁时间。”

白宝山揉揉眼睛,这才发现,蒋丽莎的打扮非同往日。一件半大的薄薄的红色鸭绒衣裹在身上,不但衬托出她年轻的朝气,还映红了她的脸。白宝山不禁心旌动摇,眼前出现了令人向往的场景。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飞一般向门口飘去。

昨天晚上,白宝山不但调侃了蒋丽莎,还主动挂断了她的电话,她调戏的语气和粗鲁的语言让蒋丽莎很生气。自蒋丽莎参加工作以来,身居官场的人还没有哪个人敢对她如此放肆。加上白天向白宝山要钱时的遭遇,蒋丽莎气愤到了极点。

在白宝山挂断了她的电话后,她立即就萌生了想惩罚白宝山的愿望。她为此冥思苦想了大半夜,一个伟大的计划终于在大脑里诞生了。

她决定了,不和白宝山谈钱,等她钻进了自己的套子,白宝山就会主动提出把所有的钱如数交到自己手里。她自信,如果条件许可,她的计划会完美无缺,白宝山也会俯首帖耳,听任自己的摆布。

雷克萨斯行驶在通往北山的公路上。车子从校园出来后,蒋丽莎就一直微笑着,但她始终一句话不说。走到半道上,白宝山终于沉不住气了,想和蒋丽莎谈谈钱的事。

“我昨天和你通话后,直到天明都没睡好——”

“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是你的梦吧,看过弗洛伊德的《梦的释疑》吧?”

“没做梦,我在想咱们该怎么分那笔钱。”白宝山岔开了蒋丽莎所说的那个外国人的名字,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只关心钱,因为她需要钱。尽管蒋丽莎不让谈钱,但他始终认为,蒋丽莎带着她出来,就是为了想办法得到那笔钱。

蒋丽莎望着后视镜,微微地一笑,说:“说好了,咱们今天不谈钱,还是谈点别的吧,比如学校里发生的事,再比如你对我这个人的看法,什么都能谈,就是不能谈钱。我从来说一不二。”

白宝山见蒋丽莎主动邀请自己谈谈对她的看法,立即就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不禁问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看法。”

“什么都可以,婚姻,家庭,孩子,但就是不能谈钱。”蒋丽莎再次强调说。

白宝山把头往前探了探,神秘地问道:“我想知道你怎么要嫁给了黄江河,不,应该尊称黄书记。”

“这个问题很简单,他有地位,有势力。”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别人,我是说,呵呵,怎么说呢——”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说来也是,老黄的年龄是大点,要是咱们能在一起,年龄倒还相当。可惜我没长前后眼,也不是什么先哲,不能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你快要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了,就别再想入非非了,要是真的有什么想法,等到下辈子吧。”

蒋丽莎的话只把白宝山说得心花怒放,他做梦都没想到,蒋丽莎会如此高看自己。即使她说的都是假话,白宝山听着也顺耳。

为了表达对蒋丽莎的知遇之情,白宝山又想到了那笔钱,就说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乎那笔钱。你知道我快要和燕妮结婚了,我总不能拿她的钱结婚吧,所以我想五五分成——”

“说好了不谈钱的,你要是再张口谈钱,咱们就不去了。我也是闷得慌,想出来散散心,不想被钱的事烦心。”

“那好,我听你的,不谈钱。”

冬天的北山没什么景致可以观赏,只有山里的乌鸦要么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呱呱地叫着,要么在山坡上追逐嬉戏。

蒋丽莎把车停在山庄的停车场,领着白宝山先开了房间,然后到二仙庙。白宝山没有问蒋丽莎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猜想也许和他说的梦有关联,但蒋丽莎还是告诉他说:“我最近晚上老是做恶梦,到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所以就想到二仙庙烧个香拜拜佛,看看是不是流年不利。”

白宝山信以为真,和蒋丽莎一道来到了二仙庙的门前。

到了庙宇前,白宝山想跟着进去,被蒋丽莎挡在在了外边。白宝山问为什么,蒋丽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都是女人的事,你还是不听为好。”

这显然不是理由,但蒋丽莎既然说出了口,白宝山也不好强跟着,再说他也不喜欢闻庙里香纸燃烧的气味。

蒋丽莎究竟在庙里都干了些什么,白宝山不得而知,他在外边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蒋丽莎才从里面出来。

其实蒋丽莎并没有到庙里烧香拜佛,她从前门进去就从后门出来,然后绕了道重新回到了酒店。在酒店里,她通过前台找到了一个常住宾馆的小姐,两人进过一番密谈,成交了一笔不错的买卖。

这笔买卖与白宝山有关。小姐是蒋丽莎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想把这枚棋子当做炮弹,狠狠地轰向白宝山,只把他炸得体无完肤,甚至粉身碎骨。

太阳快把人和人的影子拉成了南北一条线,接近中午了,蒋丽莎兴致勃勃地要请白宝山在酒店里吃饭,白宝山欣然接受了蒋丽莎的邀请。

旅游的淡季,宾馆里客人不多,散客的餐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就餐,但蒋丽莎还是选择了包间。

山里的野菜和飞禽走兽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山里人自酿的米酒散发出扑鼻的酒香,逗引着白宝山的胃。美人身边坐,酒香扑鼻来,白宝山不禁神采飞扬,快活如神仙。

第718章套子(2)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蒋丽莎已到半醉状态——不醉装醉是蒋丽莎的拿手好戏。她一再推脱自己不胜酒力,白宝山哪里肯相信,再三举起杯子向蒋丽莎发出碰杯的邀请。盛情难却,蒋丽莎不得不和白宝山又碰了三杯。等白宝山再次举杯时,蒋丽莎突然就靠在了椅子上。

“你别蒙我了,国家白酒委员会成员,一级品酒师,再烈的酒你也不会当做一回事。来,干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白宝山站起来来到蒋丽莎的身边,豪气十足地说。他想灌醉蒋丽莎,然后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蒋丽莎也跟着站起来,但手里却没有举起杯子,而是把手伸向自己胸前的纽扣。她灵巧的手指解开了鸭绒衣的扣子,然后脱掉了衣服,并把衣服挂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脱掉了鸭绒衣的蒋丽莎,上身呈现出曲线的美。窄窄的肩膀,隆起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只把白宝山看得心神荡漾不能自持。他的眼睛顺着蒋丽莎白皙的脖颈望下去,一直停留在两座凸起的山峰上。微醉的白宝山心里一阵沾沾自喜,他似乎知道蒋丽莎要干什么,但又怕自己判断失误。他高举杯子的手僵硬在空中,脸颊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微张着嘴巴,整个人看起来如一尊雕塑。不过不是完美的雕塑,像是初学绘画的生手勾勒出来的粗犷线条组合成的不伦不类的动物,像人又不像人,像兽又不像兽;又像是山里不成熟的石匠随意打造出来的野人石雕。

看到白宝山的丑恶的嘴脸,蒋丽莎心里不禁窃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白宝山的眼睛依然盯着蒋丽莎的胸脯。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从脖颈往下,**的部分突然被蒋丽莎的外衣遮住。他的目光想继续延伸,但最隐秘的部位却深藏不露。他开始怨恨爹娘,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生一双能拐弯的眼睛。

蒋丽莎端起酒杯并高高举起,和白宝山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不喝,只是最近身体感到异样,也许是以前喝了太多的缘故。不过为了不让失望,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干。”

白宝山被蒋丽莎的至诚所感动,不由分说端起杯子就灌进了肚子。蒋丽莎把杯子在嘴唇上沾了一下之后,递到白宝山的面前并放到了他的唇边。白宝山心领神会,“哧溜”一声就把酒吸了进去。

“对不起宝山,我实在喝不惯这种酒的味道,只能由你代劳了。”蒋丽莎软声软语,一副娇态地说。她说着想坐下来,可又装作坐不稳的样子,偏离了椅子。白宝山急忙弯腰,扶着蒋丽莎坐下。

他已经彻底相信了,蒋丽莎的确喝不惯这种酒的味道,于是就说:“像你这么高贵身份的人,就不该喝这种酒土制的酒。不过这种味道倒是挺对我的胃口。你不想喝就别喝了。”白宝山说着也坐了下来。他瓶子斟满了自己的酒杯,然后又给斟满了蒋丽莎的杯子。

“宝山,我不要。”

“没事,好事成双,我就两杯两杯来。”

白宝山两手端起两个杯子,先后喝了进去,然后又斟满了两个杯子,再喝进去。

酒香浓郁,不但爽口,酒劲也不大,喝着就像饮料,没多久,三斤多米酒就灌进了肚子。在可爱的女人面前,他终于豪气了一回,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蒋丽莎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她在拖延时间。她是品酒师,对全国的各类的酒水都有研究。无论哪一种酒,只要她尝一小口,就能品出酒精的度数。米酒的劲不大,但喝够了一定的量再等上一段时间,只要发作了,一般人都能以忍受。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蒋丽莎在耐心地等待着。按照她的估计,必须再过一个小时白宝山肚里的酒才开始发作。看到白宝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桌上的菜,蒋丽莎故意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去干什么?”白宝山放下筷子问道。

“我去看看车子,这里毕竟是山里,不安全,别给了偷车贼可乘之机。”

“你休息,我去,哪有让女人跑腿的道理。”白宝山站起来,不等蒋丽莎同意就到了门口。

蒋丽莎假意推让一番,最后还是让白宝山去看车子。

看着白宝山开门而去,蒋丽莎心里暗暗发笑,等白宝山跑一圈回来酒劲就开始发作,早成了一堆泥了。喝酒的人不能见风,这是常识,白宝山也清楚这是常识,但他情愿为蒋丽莎效劳。

二十分钟后,白宝山疯疯癫癫推门进来,一进门就摇摇晃晃地坐到了椅子上,拍着脑袋看着蒋丽莎,说:“酒性够烈的,我怎么感觉像地震一样——”还要说下去,就趴到了桌子上。

蒋丽莎过来摇摇白宝山,小声地问道:“宝山,你怎么了,醒一醒。”

“我清醒着呢,我想和你谈谈钱,那笔宿舍楼收费的钱。你总共才投资了百十万,已经收回成本了。。。。。。我也不难为你,看在你是市委书记的份上,对我又这么好,我就只分一半。。。。。。你好我好大家好,咱们都好。。。。。做人不能吃独食,要吃开。。。。。。我真的喝多了,我知道你没喝多,你就是希望我喝多。。。。。。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说着说着就没了下语。蒋丽莎再摇摇,问道:“宝山,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怎么没早点知道燕妮有那么好的背景,害得我和米兰结婚,米兰是高寒的情妇,小李子是黄江河的破鞋子。。。。。。破鞋子,你也是破鞋子,是朱志明的破鞋子。。。。。。说实话,我嫌弃那两个女人是破鞋子,可我不嫌弃你是破鞋子。说实话,我不喜欢破鞋子,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破鞋子。。。。。。美,够女人味,舔你的脚丫我都高兴。。。。。。”

听着白宝山的胡言乱语,蒋丽莎气得只想用酒瓶子敲破他的头,敲出他的脑浆。她脱下鞋子,摇摇白宝山,说:“喂,来,亲一下。”

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白宝山模糊地听到蒋丽莎的话,抬起头来问道:“哪里,哪里。”蒋丽莎顺手把鞋子放在白宝山的嘴边,说:“这里呢。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白宝山来不及答话,张开嘴对着鞋帮子就啃起来。

“多啃几下,让你闻闻老娘的脚臭,也好醒醒酒。”看着白宝山的下作样,蒋丽莎似乎受到了侮辱,歇斯底里地说。一个醉酒不正常,这个也有点变态。

只啃了两下,就听到噗通一声,一头趴在桌子上,再也没醒来。

蒋丽莎穿好了鞋子,坏坏地笑着,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小姐的电话。

白宝山在蒋丽莎提前订好的房间了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醒来时嘴里不停地叫渴。他感觉身边好像躺了一个人,想翻身看看是谁,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翻不动身子,他想移动一下,碰碰身边的人,可连移动一下也困难。他回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认为身边躺的是蒋丽莎,心里高兴,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喉咙干燥,嗓子发痒,肚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不过他还能说话,于是就叫道:“丽莎。”

身边的女人翻了一下身子,爬在了白宝山的身上,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我不叫丽莎,我叫来凤,有凤来仪的意思。我可知道你叫什么,你叫白宝山,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我说的对吗?”

白宝山摸摸下身,感觉似乎没做过是什么,他想问个究竟,这个叫来凤的女人怎么会躺在自己的身边,可他现在确实很难受,他想喝水,哪怕是凉水。

“给我搞点水喝,我渴。”

“我这里有水果。”来凤从床上光溜溜地爬起来下了床,从茶几上拿来一个梨子拐回递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想伸手接住,可努力几次都没能抬起手来。来凤还算善解人意,把梨子递到白宝山的嘴边,可白宝山连张嘴都困难。

“看你的熊样,干那种事的时候还虎虎生风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行,我来喂你吧。”

来凤不等白宝山点头,就把梨子放到嘴边咬下一口,递到了白宝山的嘴边。

白宝山把梨子含在嘴里,使劲地嚼了几下。一股清淡香甜的汁液顺着喉管流进了胃里,感觉不错。

来凤又咬了一口放在了白宝山的嘴边。

“我喝多了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白宝山想更正来凤的话。

来凤突然撤回了手,大声地争辩道:“男人我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种死皮不要脸的,做了就做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干了好事现在又不想承认,咱们就到外边评评理。”

白宝山想动,但还是没有力气。什么狗屁米酒,坑害了老子。

“再来一块,渴死了。”白宝山无助地看着来凤。

“说,你到底做了没有。”

“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想吃,也别想出这个门。”来凤把梨子扔到了垃圾桶里,气哼哼地坐在了床头上,自言自语地说:“提起裤子不认账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做了,我渴。”

“晚了,就一个梨子,扔了。”来凤没好气地说。

“凉水也行。”白宝山哀求道。

来凤拿着茶壶到卫生间灌了一壶水,把壶嘴对着白宝山的嘴。一壶水很快被白宝山喝得干干净净,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白宝山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她把我叫来的,然后她就走了。”

白宝山抬抬手,感觉有了些力气,然后从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颤巍巍地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

蒋丽莎的笑充满了女性的温柔,嘻嘻地笑过之后,问道:“睡醒了。为了你,我一直呆在车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打算走了。那个女人还行吧,你呀真是的,搞这种事何必要跑到这里来。”

白宝山虽然笨,但他已经感觉中了蒋丽莎的招。在电话里,他懒得和蒋丽莎理论,就说:“你快过来,我都要死了。”

“别人都能死,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一中不但没了校长,北原市也会少了一个省委书记的准女婿。”蒋丽莎笑着说。

那个叫来风的女人一看蒋丽莎进来,就先躲了出去。她不会消失,因为她还没有拿到钱。她什么事也没做,只陪着蒋丽莎演了一场戏,就能轻松拿到一千块钱,这是个不错的买卖。

白宝山没有提起有关来凤的话题,有关她的一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和蒋丽莎谈谈钱。今天如果不和蒋丽莎谈钱,恐怕很难收场。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说说分成的事吧。”白宝山的头依然贴在床上,他一说话,口水就从嘴角往外流。蒋丽莎好像没听见白宝山的话,说:“真不知道这米酒的劲道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喝了。”

“别装了,我只想和你谈钱,按照我说的,五五分成。我本来想二八的,你二我八,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你多拿点,五五。”白宝山很慷慨地说。

“说好了,不谈钱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实在难受了,咱们就去看看医生,要么把燕妮叫过来。”蒋丽莎说话时一直笑着,满面春风的,和惬意,惬意中流露出对白宝山无限的关怀。

“我现在只想和你谈钱,三七开,你七我三。”白宝山又把话扯到了钱上。

蒋丽莎伸手在白宝山的头上摸了一把,嘴里“哎呀”地叫着,说:“喝酒还把你喝感冒了,头上发烧呢,不然我还是把燕妮叫来,让她陪陪你——”

“丽莎大姐,我领教了你的厉害了,那钱我不要了,你明天就到学校去,我派人和你一起到财政局去办手续,你把钱全部领走了。我求求你,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燕妮,我叫你奶奶了。”

蒋丽莎听白宝山喊自己奶奶,就板起脸来不高兴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虽然比你大几岁,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老,要是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要占你的便宜,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我都说了无数遍了,叫你不要谈钱,你就是不听,我就知道,只要你一张嘴就会把钱全部留给我。说实在,在我所有的朋友中,像你这么义气的人我还真的少见。”

听着蒋丽莎虚伪的话,白宝山本想冷笑几声,可现在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他闭上眼睛,不再看蒋丽莎一眼。蒋丽莎还要再挖苦几句,却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打开一看,邪了门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719章 种子王国的梦

推开屏幕看到的是刘燕妮的名字,她没有马上接听,想让白宝山再胆战心惊一回。她绕到窗户的那边,把手机放在白宝山眼前,说:“北山地邪乎,说谁谁出现,你未婚妻刘燕妮的电话,还是你亲自接听吧。”

白宝山吃够了蒋丽莎的苦头,连眼睛都没睁开,嘴角挂起一丝讽刺,说:“我已经被你害苦了,你就别再折磨我了。我要是被你戏弄死了,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蒋丽莎见白宝山不相信,就坐在床沿着,说:“好,既然你不相信,我可接听了啊,我就告诉她说你刚刚和小姐春风暗度,懒得搭理她。她要是一生气,真的过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

手机还在白宝山脸前,铃声依然响着。白宝山知道蒋丽莎诡计多端,但他不敢再赌气,就睁开朦胧的眼睛往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真的看见了刘燕妮的名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坐起,抓起手机就摁了终止键。

“你告诉她了?我已经答应不要那笔钱了,你怎么还要做弄我。”

白宝山由于坐起时动作过猛,加上心里着急,胃里的酒气直往上撞,不由把头往床边一探,一股污秽之物“哇”地一声从肚子里倒了出来,泼洒得满地都是。蒋丽莎来不及躲避,裤腿和鞋子上也被弄脏。她捂着鼻子赶快离开,等躲到了卫生间门口,才说:“草你姥姥的,一肚子的坏水,恶心死我了,故意报复我。”话没说完,只想呕吐,幸好极力控制,只干呕两声,没有吐出来。停止呕吐之后,到卫生间清洗了自己,然后拨打了来凤的电话。

来凤按照蒋丽莎的吩咐收拾好了房间,然后拿着蒋丽莎给的一千块钱离开了。蒋丽莎在门外回拨了刘燕妮的电话。

刘燕妮要见蒋丽莎,说是有生意要做。蒋丽莎一听,满心喜欢,答应她半个小时后到帝豪大酒店和她见面,然后进到房间和白宝山告别。

白宝山一听蒋丽莎要走,想穿好衣服和她一起离开。蒋丽莎站在门口,一脸的坏笑。白宝山穿着内衣找遍了房间,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于是就问蒋丽莎道:“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我怎么知道?对了,我想起来,你给了小姐费用了吗?”

“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给她费用。”

“你他娘的就装吧,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你说自己什么也没做,鬼才信呢。你要不说实话,我可要先走了。宝山呀,你总是高估自己小看别人,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做了就做了,没人笑话你,该给的钱一定要给,对小姐不必要那么抠门,她们也不容易。”

白宝山知道斗不过蒋丽莎,只好委屈了自己,说:“姑奶奶,我的好姑奶奶的,我衣服都没有了,哪来的钱。我现在就是想给,也找不到她的人啊。”

“只要你打算给钱,我想办法找到她。看样子她常住这里,我去找找看,但咱们可先说好了,我先替你把钱付了,回头你可要还我。”

白宝山先点头后摆手,歪在床上再也不想说话。等蒋丽莎出了门,白宝山才有气无力自言自语地说:“狐狸精,九尾白色狐狸精,纯粹的苏妲己,我饶不了你。”

路上,白宝山歪在后排,对蒋丽莎再也提不起兴趣。他虽然猜测到今天所有的遭遇都是蒋丽莎设计好的,但还是希望蒋丽莎能亲口承认,于是就问道:“我的大姐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蒋丽莎爽朗地笑了一声,反问白宝山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不就是想分点钱吗,你用得着下这么毒辣的手。”白宝山听蒋丽莎已经间接承认,就刨根问底地问道。

蒋丽莎冷笑一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副校长是我扶持的,当校长也是我扶持的,我图什么呀,不就是想用自己人好办事吗?你倒好,以为有了刘燕妮做靠山就开始不把我放到眼里,我的眼睛能揉进沙子吗?我今天就是要给你点小教训,叫你长长记性,如果下次再敢和我耍心眼,就不会这么轻松了。至于宿舍楼利益的分成,你就别想了,我把老黄的那套房子平白无故地送给你。”

既然话已经挑明,白宝山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就不服气地问道:“你和司徒小倩等已经插手分校,每年收入几百万,连这点蝇头小利都不放过,未免太贪心了吧。”

白宝山没想到这句话再次惹恼了蒋丽莎,她把车溜到路边,猛地踩了刹车,突然变色道:“你小子知道的不少,胃口也不小,看来我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了,你以后纠缠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告诉你,你能当上校长已经不错了,分校的事是我和司徒小倩共同操作的,与你无关。城市那么大,捞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要看着眼馋,当心被人戳瞎了眼,成了瞎子,到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蒋丽莎越说越激动,说完之后发动了车子,猛踩了油门。白宝山毫无防备,头重重地碰到了玻璃窗上,“哎呦”叫了一声,不禁嘟囔道:“母老虎!”

“你妈才是母老虎,滚下去。”

蒋丽莎怒吼一声,再次踩了刹车,白宝山的头又一次碰到了玻璃上,再次“哎呦”。

哎呦过后,白宝山以为蒋丽莎在开玩笑,坐着不动。蒋丽莎下车到车旁拉开车门,一把拽下白宝山。白宝山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后可怜巴巴地说:“大姐,黑灯瞎火的,连个公交车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回家。”

蒋丽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白宝山一眼,关上后门走到前门上了车,然后发动了车子。

雷克萨斯绝尘而去,把白宝山孤零零地留在了马路上。身心受到严重伤害的白宝山冲着雷克萨斯无力地叫道:“丽莎,我的亲妈,你不能这样。”

无苍白无力的叫声回荡在马路的上空,蒋丽莎听不见,车子更听不见。

蒋丽莎站在刘燕妮的房间门前,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整了整衣服,调整了脸部的表情,然后才开始敲门。无论在女人和男人面前,蒋丽莎既要保持女强人的良好形象,也想塑造温柔贤良平易近人的淑女形象。至于在白宝山这样的杂碎面前,她可以适当地放肆一下。

门被拉开,刘燕妮的热情超乎蒋丽莎的想象。她先喊了一声“丽莎姐”,然后就拉着蒋丽莎的手,一直把蒋丽莎拉到了沙发前,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丽莎姐,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该亲自去拜访你的,可一想到在别的地方说话不方便,就冒昧给你打了电话,还请你恕我不恭之罪。”

蒋丽莎客气地笑笑,说:“咱们两姊妹认识又不是一天半天了,用不着这么客气。妹妹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打个电话,我会召之即来。”她一边回应着刘燕妮的客气,一边扫了一眼茶几放的两只杯子。两只杯子里已经放了黑色的粉末,看样子像是咖啡,看来是特意用来招待自己的。刘燕妮端起其中的一只,迈着碎步走向饮水机,拐回来把杯子毕恭毕敬地放在蒋丽莎的面前,说:“这是我从海岛带回的本地产咖啡,请你品尝,要是觉着可口,走的时候顺便带一些回去,也让黄书记尝尝。”

蒋丽莎端起杯子,嘴唇沾着杯子哧溜了一小口,赞不绝口地说:“味道挺好,妹妹好品位,我平时不怎么喝咖啡,太苦。”

刘燕妮把自己的杯子加了水,坐下来之后笑着说:“苦是苦了点,但细品之后就能发现,苦中有甜。甜的东西品尝的时间长了,也会腻味的。做人和做事也如此,苦的未必苦,甜的未必甜。我今天喊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谈点生意,如果谈成了,两三年之内,咱们就能狠狠地发一笔。”

几句话过后,刘燕妮已经谈到了正题。蒋丽莎并没有急着问刘燕妮所说的是什么生意,先夸奖她说:“难得你有好事先想到姐姐。”刘燕妮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蒋丽莎的话说:“姐姐不必夸我,我也不全是为了你。在北原市这片土地上,不客气地说,你和我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你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在很多事上一言九鼎,手眼通天,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我的身份你也清楚,也无人能替代,咱们只要虔心合作,就能珠联璧合,所向无敌。”

听着刘燕妮精心准备的话,蒋丽莎兴奋得几乎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问道:“说你是珠玉都不为过,这种高帽子我可戴不起,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普通的场长,一天到晚和农民打交道,没什么只得骄傲的。说说吧,有什么好的挣钱门路。”

刘燕妮见蒋丽莎急于想知道,就说:“既然我把你叫来,我就不躲闪,有话就直说了。还记得米兰吗?说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她现在不是和朱志明是一家人吗,我前几天考察了她的公司,发现她的种子公司经营得还不错。说来也是,咱们中原地带以农业为主,亏她和朱志明有这种眼光,立足于农业,搞起了种子的营销。可他们只是买别人的种子,没有自己的主打产品。我回来之后就想,你是农场的场长,有几万亩土地呢,如果把这几万亩地全部种上种子,那收益可就大了。。。。。。”

刘燕妮说着,蒋丽莎的脑子也跟着她的话快速地转动着。刘燕妮的话才说了一半,蒋丽莎就沉不住气了。她给刘燕妮摆摆手,终止了她的话,说:“不行,不行,搞粮食生产我是内行,但要说搞种子,我可不具备这样的专业知识。搞好了还行,若有闪失,那要赔多少钱,我的板子薄,经不起那么长的钉子,会捅窟窿的。”

“你不会是害怕和朱志明接触吧。你的心情我理解,和曾经抛弃自己的前夫在一块做事,难堪。”刘燕妮猜测到了蒋丽莎的心思,不由说了出来。

蒋丽莎又摆摆手,说:“不是。离了就离了,他不是又找到了年轻的米兰吗,我也遂了心愿,嫁给了黄江河,我不会介意和他一起做事。”

刘燕妮见蒋丽莎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就继续说:“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先不要急于否定。你先租给米兰他们公司五百亩地,第一年由他们来搞,如果成功了,再大面积推广,如果失败了,你又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呢。退一万步说,即使种子种植不成功,也能当普通的粮食卖,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刘燕妮早就考虑周全,严谨的思维几乎没给蒋丽莎留下任何破绽。蒋丽莎听得入了神,对刘燕妮的话不由不信,当下即问道:“那要投资好多,我没有那么多钱呀。”刘燕妮见蒋丽莎已经动心,就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几步,然后重新坐了下来,说:“我的好大姐,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的风险投资公司就是放贷的。如果你不做,就把土地租给我,多了不敢说,万儿八千亩我敢要,几千万我都敢投资。风险投资嘛,没风险怎么能叫风险投资公司。利润越大,风险越高。”

“你鼓动我投资种业,你图什么呀,不会只为了贷钱给我吧。”蒋丽莎不愧是狐狸精,怕刘燕妮把她涮了,半真半假地问道。

“不会,我和你合伙做。”刘燕妮猜出蒋丽莎心存疑虑,脱口而出。

“真的?”蒋丽莎不敢相信地问道。

“如假包换,咱们口说无凭,到时候我会和你签合同的。先说好了,你是姐姐,要拿出姐姐的风度和气量,可别吃独食,如果你见利忘义撇开我,休想叫我贷钱给你。我要和你一起把农场经营成中原最大的种业基地,扬名天下。”

蒋丽莎一开始也害怕刘燕妮给自己设好了圈套,后来听她说得有理有据,从逻辑上讲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破绽,就完全相信了她。

蒋丽莎累了一天,也该告辞了,刘燕妮把她刚送到酒店门口,转身要回去时,接到了白宝山的电话,要她到北山和北原市之间的马路半道上去接自己。只听刘燕妮发脾气说:“深更半夜的你到那鬼地方干什么,就不会打个车回来呀。”说完挂断了他的电话。

第720章 半途巧遇花心故人

蒋丽莎一路上心里都美滋滋的,她一边高速驾驶着车,一边不停地调整着灯光。本来就刺眼的车灯忽远忽近,连她自己都感到眼花缭乱。她分明看见,灯光所到之处,白花花的一片全部是大片的成熟的种子田,忽而,金黄色的种子又幻化成漫天飞扬的钞票。她就像飞天的仙女般凌空起舞,四周万众瞩目,欢呼一片,如众星捧月。她自由地穿梭于凡间和天堂,像月光仙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和成功的微笑,向追捧她的人们招手致意。

就在她洋洋得意之际,一辆车子毫无顾忌地迎面驶来,眼看一场悲剧就要发生,蒋丽莎在心惊胆战之际猛地扭转了方向盘,车子向路边窜去。她猛然从幻想着醒来,在扭转方向的同时迅速踩了刹车。

车子向护城河里急速窜去,惊慌失措中,她再次扭了方向盘,幸好车子撞在了树上。只听“咣当”一声,蒋丽莎闭上了眼睛,头脑在瞬间一片空白。

她的思想和肉体在生与死之间摇晃徘徊,在恐惧中停止了思维。

当蒋丽莎心惊肉跳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碗口粗的树被撞断了,车子的两只前轮已经到了垂直河岸的边缘。车头白烟弥漫,河面水声哗哗,寒气逼人。她打开车门走下来,看到变形的引擎盖子,无力地靠在了车上。

她开始后悔并埋怨起来。如果黄珊到省城找高寒时开走这辆车子,也许就不会发生此次车祸;如果自己不想方设法整治白宝山,和他一起到北山,如果不是刘燕妮中途给自己打了电话,如果自己不想入非非,也许就能避免这场车祸。

万般凑巧,造成了这场车祸,所有的人和事都成了蒋丽莎埋怨的对象。她唯独没有埋怨她自己,要不是自己在车上沉浸在种子王国的梦里,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可是,她所埋怨的人都不在眼前,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那辆迎面驶来的车上,不禁往来时的路上望望,肇事的车辆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收回目光,转而把气又撒在雷克萨斯的车子上,照着车门狠狠地踹了一脚。由于用力过猛,生疼的感觉从脚面电流般传到了心头,她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凉风吹在她的身上,冷飕飕的,蒋丽莎才意识到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她告诉自己必须先想办法把车子拖走再说,于是她掏出手机,拨打了黄江河的电话。

黄江河吃惊之后一听说人没事,就冷冷地说:“一天到晚在外面疯跑,也不知忙的什么,幸好你没有跑断了腿脚,否则就不要回来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要睡觉。”

电话被挂断,于是蒋丽莎又多了一个埋怨的对象。他妈的黄江河,老娘还没死呢,你就如此冷漠,老娘要是真的出了车祸,恐怕尸骨未寒,你就另寻新欢了。

蒋丽莎在心里骂过黄江河之后,想给郝琦打个电话,可一想到郝琦自从刘燕妮回来之后两人打得火热,就打消了自己的这种念头。她又想给交警队打电话,可又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正在摇摆不定愁眉苦脸之际,一辆轿车靠近了蒋丽莎之后慢慢地停了下来。蒋丽莎扭过身来,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来人是建委的童百川。

童百川现在已经是建委的主任了,但蒋丽莎并不知道。

蒋丽莎收受了童百川的贿赂,答应提拔他当建委主任的,但由于童百川从那儿以后没再找过蒋丽莎,蒋丽莎也就没主动联系过他,更不用说为他的主任职位而操心了。

黑吃黑是流氓地痞之间常玩的把戏,更是官场之人常用的伎俩。

童百川的哥哥童百江在得到了自己的弟弟想当建委主任的消息后,主动出手相助,帮弟弟实现了心愿。

在车灯的白光中,两人都认出了对方。在目光刹那间对碰之后,蒋丽莎躲开了自己的目光。惭愧是人之常情,尽管蒋丽莎的脸皮有点厚,但她毕竟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她收了童百川的钱而没有帮他的忙,她有点不好意思。

童百川好像看出了蒋丽莎的心思,但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埋怨。他刚从省城他哥哥那儿回来,现在真要回家,在路过这里时发现了车祸,放慢速度后隐约地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不禁喜上心头。当然他并不是为蒋丽莎的车祸幸灾乐祸,他认为这是一种机会,帮助蒋丽莎的机会。

在童百川的心里,蒋丽莎就是维纳斯女神或者是穿着现代服装的中世纪的蒙娜丽萨——他喜欢她,打心眼里喜欢她。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能为她生为她死,其他的就更不在话下。

童百川没说话,来到河边看看车头,然后笑眯眯地问道:“大冬天的想洗澡呀。”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蒋丽莎一定会反唇相讥,说不定还会破口大骂,但此时蒋丽莎正需要帮助,没有把童百川的话放在心上。何况,她收了人家的钱没给人家办事,理亏的是自己,怎么敢出言不逊呢。

“哪有大冬天洗澡的,你就别看我笑话了。帮帮忙,我会感谢你的。”蒋丽莎调整了紧张的情绪,和颜悦色地说。

“你不会是又要许诺帮我坐上建委主任的位置吧?”

“我——”

“我已经坐上了。”童百川自豪地说。

童百川说着走到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迅速地发动了车子。

“你不要走,我需要你的帮助。”蒋丽莎以为童百川要开车离开,对着窗口大声地喊道。

白宝山冲蒋丽莎笑笑,然后掉转了车头,把车尾对着了雷克萨斯的车尾。车子停下后,童百川从车上走下来,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根棕榈绳子,抖开后先钻进自己的车尾下,把绳子的一头系好,然后又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蒋丽莎的车尾。

“你上去把握好方向,别再出事了。”童百川简短地命令道。在女人面前,童百川还看起来还真有点男人的英雄气概。

车子被拖到了马路边,童百川从车上走下来却没有去解绳子,而是重新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水来,拧开盖子后清洗了自己的手,然后把瓶子扔进了河里后走到雷克萨斯的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蒋丽莎的车。

“那些钱我会退给你。”

童百川的屁股还没坐稳,蒋丽莎就不好意思地说。从蒋丽莎的嘴里能说出这样话,实属难得。她拿了人家的钱没给人家办事,现在人家又帮助了自己,她的良心似乎有点不安。

“我从来不收回送出去的东西,当然,你要是想补偿我,最好还是选择别的方式。”童百川出其不意地说。他在黑暗中盯着蒋丽莎。要不是夜色遮掩了一切,蒋丽莎一定能看到童百川火辣辣的眼神。不过,虽然她看不到,还是能从童百川温和的语气中感觉到什么。她没有忘记她到北山开会时两人在床上玩纸牌,童百川总是借机想触摸她的那双三寸金莲,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童百川对自己有好感,不但有好感,还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女人最骄傲的就是被男人看得起,蒋丽莎知道童百川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感到由衷的骄傲。她对童百川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什么反感,所以,即使童百川说点什么过分的话,甚至对自己有点过分的举动,蒋丽莎也不会有更多的强烈的拒绝。

她在想着,想着如何应对童百川的话。她想告诉童百川,她没有提拔他当上建委主任,是因为自己工作太忙,一时疏忽大意;她还想告诉童百川,她一定会把钱退还给他。但蒋丽莎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总是在我走背运时碰到你。”蒋丽莎变化了话题,眼睛看着车窗外,随便说道。

“你的意思你的背运都是我带来的吗?我看未必,玉米地里那次可是歹徒对你起了歹心。也难怪他们,这么美丽的女人谁见了随都喜欢。这次我也是意外碰到的。我两次救了你,这是缘分。”童百川说着话把身子靠近了蒋丽莎,突然伸出手来捧住了蒋丽莎的头,想把嘴巴靠上去。

从童百川一上车,蒋丽莎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打量童百川有心无胆,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面对童百川突然的袭击,蒋丽莎开始本能的反抗,她一边摇头一边护着自己的前胸,一边拒绝一边说:“别这样,你两次救我表示感谢,但我毕竟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别人会小看了老黄的——”

听着蒋丽莎的解释,童百川嘿嘿一笑,说:“好办,你现在别把你当成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他松开了蒋丽莎,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就当那次在玉米地里被那两个畜生糟蹋了,好不好。”

“那么说你也是畜生了?”蒋丽莎问道。她依然在反抗,但力度小了很多。

“在你面前,我情愿当畜生。”

蒋丽莎还想和童百川辩驳,无论以下的情节如何,她都要为自己找回些面子,她不能在毫无反抗之下坦然接受童百川的调戏,那样会显得自己太下贱,对不起自己高贵的身份。

童百川没有再给蒋丽莎说话的机会,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蒋丽莎的嘴巴。

蒋丽莎不再反抗。

河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淌,往来的车辆偶尔把灯光照进车里,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一幕丑剧又要上演。

蒋丽莎的肩膀已经裸露,两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车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越来越急促,就在这时,又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两车之间。

童百川和蒋丽莎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发现已经停下的车辆。一个人影从车上走下来,悄悄地走到雷克萨斯的车旁,小声地叫着:“蒋阿姨,蒋阿姨。”

敲玻璃的声音终于惊醒了车里的人。童百川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敲玻璃,就冲着玻璃缝喊道:“滚一边去,没见过你爸和你妈上床呀。”

“对不起,我在找蒋阿姨。”车窗外的人并没有和童百川对骂,他礼貌地童百川说。

蒋丽莎听见,这是高寒的声音。她的头“轰”地一声地膨胀了。完蛋了,他在省城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怎么办呀。

但任何难题在蒋丽莎面前都不是难题。她躺在驾驶座上若无其事地高寒说:“我在车上和一位朋友谈话呢,你先到一边等两分钟,马上就好。”

此时的高寒早已明白车上正在发生什么,他听到蒋丽莎的吩咐,立即就闪到了一边向自己的车上走去。边走边想,这个阿姨,像沾花惹草的男人总是在外边吃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与我无关。

潮汐刚刚扑上堤岸,还没达到高潮就退去了。蒋丽莎推开了童百川,穿好了衣服,然后示意童百川下了车。童百川解开了绳子,然后开着着夹着尾巴逃离了现场。

童百川开车离开后,蒋丽莎整理好衣服从容地从车上走下来,然后走到高寒身边问道:“你和黄珊不是在省城吗,怎么就回来了。”

“先不说我的事,你怎么就出了车祸了。”高寒问道。

“一个疯狂的混蛋把我挤到了路边。。。。。。幸好一个朋友经过帮我把车子拖出来。我在车上正对他表示感谢呢,谁知你就过来了。什么也别说,先帮我把车子拖走。”

不等高寒应声,蒋丽莎就上了车。说实话,被小辈人发现了不该看见的龌龊,她有点心慌意乱。她想到车上好好想想,看怎样才能堵上高寒的嘴巴。

车子被拖到了修理厂,高寒带着蒋丽莎回家。

黄河大桥上,蒋丽莎突然叫停,高寒听话地踩了刹车。她知道,蒋丽莎有话对他说。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蒋丽莎问起他刚才是否看到了什么,他都会只摇头不说话。

出乎高寒的意料,蒋丽莎没有提起刚才车上被高寒看到的一幕,却问道:“我出了车祸后,给你爸爸打了电话,谁知道这个老混蛋把我训了一通之后就挂断了电话,高寒你说说,虽然他是市委书记,可我哪一点配不上他。他这样冷淡我,只能说明他在外边有人了。”

高寒听了呵呵一笑,说:“阿姨你可是冤枉了我爸爸了,虽然有些生气,但接到你的电话后还是要我来帮助你。本来黄珊要来的,可她感冒了,所以我就一个人来。”

“还算他的良心没被狗全吃了。我和那个人在车上真的没做什么,我只是想那点钱给他——”蒋丽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她知道高寒不会把看到的告诉黄江河,但是否告诉黄珊,蒋丽莎就没把握了。

听着蒋丽莎的表白,高寒拿定了主意只笑不说话,可蒋丽莎思来想去,还是想用万全之计把高寒的嘴巴封死了。

第721章 科长的光环

要堵上高寒的嘴巴,其实蒋丽莎并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她最拿手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到了利用任何男人时,敞开自己的心扉,让男人投到自己的怀抱,这样就能堵上男人的嘴巴。她之所以思来想去,只是觉得在高寒面前有点难为情。虽然她为了报复黄江河,有意勾引过高寒,但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她不能像对待别的男人那样对待高寒。体面有时是必须的,分人分场合而已。

车子就停在大桥北端的一侧,灯光虽然朦胧,但还是把车子里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每辆车子的通过都会给大桥带来震颤,大桥震颤的同时,蒋丽莎的心也在震颤。作为一个有风度的女人,她不能像男人一样,一上来就动手动脚,那样太委屈了自己。她想寻找一个突破口,然后等待最佳机会的到来。

“为什么要停车,这里的深夜可没什么好风景。”高寒见蒋丽莎叫停了车子之后,半天都没说话,只能这样问道。

“你和黄珊和好了?”在高寒发问之后,蒋丽莎终于找到了话题。

“嗯。”蒋丽莎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以后注意点,别在外边和不正经的女人勾三搭四的,这样黄珊就不会和你闹别扭了。。。。。。你也够可怜的。”蒋丽莎叹了一口气说。

这句话吸引了高寒的注意力,他歪着头问道:“我怎么就可怜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怜吗?”

高寒的问话提起了蒋丽莎谈话的兴趣,更给了她可乘之机。她微微地一笑,仰脸看着车窗外。大桥边的两排电线杆像两行站岗放哨的卫士,从桥这头排过去,一直排到两公里之外。距离越来越小,路也显得越来越窄,她希望她和高寒的空间也能像两排电杆一样,随着空间的压缩最后能重合在一起。这种错觉给了蒋丽莎灵感,她突然说:“我说你可怜自有可怜的道理,你一个大男人,为了生计竟然嫁到了老婆的家里来——简单地说这叫倒插门,不论物质生活多么丰富多彩,在精神上总是缺乏自信。在外人看来,像你这样的男人大概就是得了软骨病。”

蒋丽莎最大程度地调整自己的表情,脸上暗淡无光,力图把情绪调整到最低点。她想以低落的情绪来感染高寒。说完之后,偷偷地看了高寒一眼,隐约中发现高寒的脸色有点苍白。蒋丽莎认识到,她的话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形象——软骨病,没志气,倒插门,窝囊蛋——”

高寒神情黯然地问道。蒋丽莎再次望着窗外,伤感地说:“我不只是在说你呀,我也是在说我自己。你想想,这个家除了你,我也是个孤独的人。我有家有孩子有老公,都是你爸爸把我拉下了水。你看着蒋阿姨一天到晚高高兴兴的,其实我一肚子的苦水。高寒,我——”

蒋丽莎正说着,泪珠突然夺眶而出,从脸颊上滚滚而落。她正要抬起胳膊擦拭泪水,高寒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了过来。

这无疑于给正想睡觉的蒋丽莎送来了枕头,她没有去接高寒的手里的纸,两只手同时抓住了高寒的手。

“阿姨,你要干什么?”

“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和你两颗孤独的灵魂重合在一起才不感到孤独。”蒋丽莎款款深情地说。她的声音颤抖着,伤感中藏着娇柔,足能感动任何一个男人。

高寒突然把手抽出来,用力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然后扭头对蒋丽莎说:“阿姨,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阿姨,我不想重复以前的故事了。今天在河边,我已经把我当成了瞎子,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更不需要担心我的嘴巴,我不会对我没看见的事胡乱猜测。我回去了。”

高寒说完,沿着大桥的边的台阶向前走去。

降水量发动了车子,慢悠悠地跟在高寒的后面,小声地劝说道:“阿姨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上来,咱们有话好说。”

高寒只摆手不说话,只管大踏步向前。蒋丽莎把车开到高寒前边十几米,停车后下了车,想等高寒过来,高寒却站着不动。蒋丽莎想过来,高寒就想相反的方向退去。蒋丽莎眼看高寒不愿意再上车,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将会成为徒劳,只能万般无奈地自己开车离开。

蒋丽莎进到别墅时以为黄江河已经熟睡,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她刚坐在沙发上准备脱鞋子,就听到黄江河冷不丁地干咳了两声。蒋丽莎怕黄江河先问起车祸的事,就急忙说;“高寒和黄珊回来了你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好叫我回来,咱们一家人共进晚餐,好好团聚一回。”

黄江河翻身对着墙,冷漠地说:“这个家你要是不想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别墅太小,你的神位太高大,放不下,别委屈了自己。”

蒋丽莎见黄江河冷冰的,知道他在责怪自己一天到晚在外乱跑,就委屈地说:“我瞎忙活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我弄钱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黄江河刚要反驳,蒋丽莎就乘机说:“对了,有人又给我撺掇了一桩好生意,有关土地方面的。你要是想听,我现在就说给你。”

黄江河见蒋丽莎一味讨好自己,就翻过身来,从床头上拿起烟盒,掏出一支后点燃,朝着蒋丽莎喷了一口,说:“又是关于土地的,在土地方面,你哪样生意搞成了?司徒小倩那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倒好,一开始就弄出三条人命,现在也不见收益在哪里。农场的土地吧,整整三万亩,你就经营点什么特色农业,就会种麦子玉米。我看你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等到过了承包期,还是归还得了,别弄到最好只图个虚名。”

黄江河的话刚好说到了蒋丽莎的心坎上,她脱掉了鞋子把脚抬起来,,冷不丁放在了黄江河的脸前,说:“这下咱们可想到一块去了,我就是想好好地利用农场的三万亩土地,做一笔大买卖。有人给我支了个招,叫我明年播种些种子,慢慢把咱们的农场变成中原的种子王国——”

黄江河推开蒋丽莎的臭脚,说:“先别吹,当心吹凉了。我倒是要看看,看你这次能倒腾出什么来。要我说,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和郝琦好好地谈谈,那边的工业区也该收场了。”

“好的,我明天就去找郝琦。”蒋丽莎答应道。

黄江河把烟屁股递到蒋丽莎手里,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寒现在已经是省委秘书二科的科长了,咱以后也要注意点,千万要和刘燕妮站在一起,她毕竟是来斌书记的女儿。”

蒋丽莎嘴里一边应着,一边想,怪不得这小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汤水不进,原来高升了。她在心里一边责怪着高寒,一边替高寒而高兴。

昨天晚上高寒下班回来进到房间,看到黄珊就扑上去,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抱起黄珊就转起来。一直转了十多圈,直到自己晕头转向之后才把黄珊放下来。高寒直觉天旋地转,只得坐到了沙发了。黄珊被放下后根本站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高寒想站起来扶她一把,但站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黄珊凭着感觉认为高寒有什么高兴的事,就问道:“发的哪门子神经呀,是不是吃了‘狗喜欢儿’了。”

高寒弯腰撑着地面来到黄珊跟前,和她坐在一起后重新搂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才吃了‘狗喜欢儿’呢。告诉你,我当官了,我终于当官了。三年了,我终于熬出头了。”

黄珊伸开腿躺在高寒的大腿上,摸着高寒的下巴,笑眯眯地问道:“看把你高兴的,是当了副省长了还是省委副书记了?”

“不是,科长,秘书二科的科长。”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呢,就这么个小官也值得你疯癫成这样。”

“我的大小姐,你根本不知道,就这样的小官——,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就凭我现在的身份到北原市,市长市委书记都得买账,不信咱们试试。”高寒的大话一出口,马上就引来了黄珊的不满,她的拳头立即就像雨点般朝高寒砸过来,一边砸一边说:“好你个没良心的,芝麻大的小官就想在你的老丈人面前摆架子不是。我可提前告诉你,无论你当多大的官,都不允许你在家里人面前摆架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两人只顾高兴,连饭也不想在家里吃。在高寒的建议下,两个人一起到外面用了餐,还喝了点酒,晚上回去晕乎乎的做了该做的事,说好了第二天一起回到北原市。黄珊的感冒就源于当天晚上的疯狂。

不巧的事,当天晚上就碰到蒋丽莎出了车祸。

自从黄江河告诉了蒋丽莎高寒已经升为省委们秘书二科的科长后,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喜欢钱,喜欢风花雪月,喜欢权势,喜欢年轻人的朝气蓬勃,而这些都能与高寒扯上关系。她突然庆幸自己嫁给了黄江河,更庆幸自己在这个家遇到了高寒。她立即穿着睡衣翻身下床。

“你又要干什么?”黄江河问道。

“我要向黄珊祝贺一下。”蒋丽莎一边穿拖鞋一边回答黄江河说。

“小两口早就睡觉了,你就别去打扰了。”

“高寒在外边有事还没回来。”

黄江河还要再问高寒为什么没回来,蒋丽莎已经拉门出去。

蒋丽莎没有打招呼就直接闯进了黄珊的卧室。

黄珊以为高寒回来了,看也没看就问道:“车祸严重吗?”蒋丽莎一下子就坐到了床上,说:“是我珊儿,阿姨谢谢你的关心。”

黄珊一听是蒋丽莎的声音,就想从床上坐起来,被蒋丽莎按住。

“你就躺着和阿姨说话,阿姨不会怪罪你的。高寒在修车厂呢,马上就回来。我刚听你爸爸说高寒当了科长了,我一高兴就过来了。珊儿,阿姨正式向你表示祝贺。”

黄珊强挤出几丝微笑,说:“谢谢阿姨,不过就是个小官,不值得劳师动众的。”

蒋丽莎看看黄珊,担心地说“高寒仕途上了新的台阶固然值得庆贺,但阿姨对你却感到忧心。”

黄珊一听,心里猛地一沉,不禁问道:“阿姨你担心我什么?”

蒋丽莎伸手在黄珊的腿上拍了两下,意味深长地说:“阿姨担心的是你的腿。你想,随着高寒地位的提升,他的交往越来越频繁,很多时候都需要带着夫人前往,而你的腿脚又不好,天长日久,恐怕高寒会产生什么想法。”

蒋丽莎的话捅到了黄珊的要害之处,凭她的直觉,高寒早早就对她产生想法了,她不禁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皱起眉头问道:“阿姨,我也早就想到了,不过我不敢过多地去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以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把他看紧点。”蒋丽莎笑笑,说:“真是个傻孩子,你总不能每天都守在他身边吧,即使有这种可能,也只能看住他的人,守不住他的心,到头来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阿姨肯定有好办法,请快点告诉我。”

看到黄珊焦急,蒋丽莎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通过手术来重新矫正你的腿。不过那样会很痛苦,就看你能不能忍受。”

“为了高寒,为了守卫我感情的阵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眨眼——”黄珊发誓说。她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大门的响动声。蒋丽莎神秘地把两根手指竖在嘴唇上,然后站起来,开门向院子里走去。

她是个心细的人,她要告诉高寒,如果黄珊问起他为什么没有和自己一起回来,高寒必须和蒋丽莎保持统一的口径。

第722章 又不是第一次 何必害羞

蒋丽莎迈着碎步来到院中央时,碰巧高寒也要往别墅里走去。由于天黑,蒋丽莎也没有开灯,谁也见不到谁,高寒和蒋丽莎撞了个满怀。高寒忙问是谁,蒋丽莎没有出声,趁势依偎在高寒的怀里。

她的身高和黄珊相差无几,胖瘦到几乎想当。高寒见来人随便就依偎在自己怀里,以为是黄珊,拍着她的肩膀说:“感冒了就不要出来接我,我不会把自己丢了。你这样出来见了风病情会加重的。”蒋丽莎强忍着笑不说话,踮起脚尖,仰脸就去接吻高寒。高寒扭开头说:“你都感冒成那样了,别再传染了我。”蒋丽莎不说话,把手做成了圈子套在高寒的脖子上,用力把身子往下一坠。高寒不得不低下头来,蒋丽莎顺势咬住了高寒的嘴唇。

人与人的唇有很大的区别,蒋丽莎的唇绵绵的,软软的,如柳絮,像海绵,津津有味。高寒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他不由亢奋起来,歪着头变换着各种姿势,和蒋丽莎的唇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以为和他接吻的人是黄珊,而蒋丽莎却以为高寒知道她就是蒋丽莎,只是装作被蒙在鼓里。她趁着喘气的功夫说:“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东西,在车上假装正经——”

没等蒋丽莎继续说下去,高寒突然推开了蒋丽莎,吃惊地说:“原来是你,我以为是黄——”

蒋丽莎这才明白,高寒真的把她当成了黄珊,她似乎受到了侮辱,不由恼怒地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丝的地位?”

高寒不答话,想绕过蒋丽莎走进别墅。蒋丽莎一看高寒想走,拽住他的胳膊低声地说:“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把你做的好事告诉黄珊,揭开你的面纱,好叫她看看你的虚伪。”

高寒停住了脚步,说:“你说去吧,我就说这是误会。“他本想试一下蒋丽莎的胆量,好叫她知难而退,没想到蒋丽莎反而推着他向前走了两步,说:“走,咱们一起去,看谁说得清楚,看黄珊相信谁。”高寒怎么也没想到蒋丽莎会来这一手,就止住了脚步哀求道:“姑奶奶,你绕了我吧,你何苦呢。”蒋丽莎见高寒的口气软了下来,也不想和高寒搞得太僵,就说:“饶你可以,但你必须拿出诚心来。”

高寒明白蒋丽莎所谓的诚心指的是什么,心想我先应付她过了今晚再说,于是就说:“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我答应你就是了。”他以为他这样说蒋丽莎就会放过他,没想到蒋丽莎一边把他往外拉一边说:“我不要许诺,只看行动,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害羞。”高寒想挣扎,但蒋丽莎进一步威胁道:“你要拒绝,我现在就和你翻脸。”她量高寒不敢和她对着干,只管用力拽着高寒不放手。

别墅外一片黑暗,黑暗中静谧无声,只有夜的深沉。很多灵魂都在这静谧的深沉中骚动不安。

高寒的宝马车上也黑咕隆咚的,但在黑咕隆咚中却交替地传出两种喘息的声音,一种是娇喘,一种是牛一般的粗壮的喘息;娇喘者如沐浴露感恩连连,牛一般喘息者如壮士拼搏沙场气贯长虹。

人的灵魂有虚伪的肮脏和崇高的洁净之分,但具体的行为却没人能下一个确切的定义——谁都说不清楚自然界雄性和雌性的媾和是高尚的还是卑鄙的。

别墅外的车上激战正酣,而别墅内的黄江河和黄珊却一无所知。肮脏只有在你看到或听说了肮脏的事之后才能感受到肮脏,黄江河和黄珊看不到车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所以无论是对于高寒还是蒋丽莎,两人都没有肮脏的概念。

当虚无缥缈的灵魂归了位,蒋丽莎牵着高寒的手一直走到了别墅里,在蒋丽莎别墅门前分手时,蒋丽莎低声地对高寒说:“明天中午我请客,祝贺你的升迁,请一定赏光。”高寒点点头正要转身,蒋丽莎又补充道:“我刚才对黄珊说你在修车厂呢,注意保持一直,不要穿帮。我希望你和我永远能保持一直。再见。”说完,推门一闪身就没有了踪影。

早上八点半,帝豪酒店大堂里,蒋丽莎在等待郝琦从工业区工地上回来。昨天,黄江河的话提醒了她,工业区工地基本上竣工了,到了结算工程款的时候,蒋丽莎要提前给郝琦打个招呼,以便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那一份。

司徒小倩来北原市投资是黄江河和高寒共同努力的结果,当然其中也有蒋丽莎的功劳。播种了就要收获,否则就对不起自己,蒋丽莎必须要拿回属于她的那份钱。

蒋丽莎刚才到郝琦的办公室,敲了半天门也里面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她不得已才给郝琦打了电话。蒋丽莎本来早就该给郝琦打电话,但又怕郝琦故意躲避自己,所以就想把他堵在房间里。

郝琦说他在工地上,一时半刻回不来,如果蒋丽莎有急事,可以到工地上去找他。这明显是推托之词。如果在以前,蒋丽莎只要打个喷嚏,郝琦就像兔子一样向她靠拢,生怕来晚了受到蒋丽莎的指责。现在不同了,蒋丽莎在郝琦的心里就像一把光秃秃的破笤帚,似乎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蒋丽莎把这一且都归于郝琦有了刘燕妮这个新的靠山。她在骂郝琦是哈巴狗的同时,也在心里埋怨着刘燕妮。一个槽里拴不住两头叫驴,而一个笼子里也不能关两只雌雄的孔雀。

当郝琦理直气壮地拒绝从工地上回来时,蒋丽莎的体内终于燃烧起了熊熊的忌恨的烈火,她站在郝琦的房间前大声骂道:“有种你狗娘养的一辈子别回来,看你到躲到哪里去,你就是重新钻进你妈的肚子里,我也能把你从那个窟窿中拽出来。。。。。。”

蒋丽莎的豪言壮语在整个楼道里回响,钻进了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生的耳朵,他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看着这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美丽的少妇,然后又移动了眼睛,看着身旁的垃圾箱。

垃圾箱的入口处,一片枯黄的香蕉皮摇摇欲坠,想进入垃圾箱却又好像恋恋不舍。服务生不由想起了蒋丽莎刚才骂过的话,伸手捏起香蕉皮在眼前看看,然后丢了进去,就要松手时,他突然产生了灵感,又把香蕉皮提了起来,然后又想丢进去,如此反复几次,不禁哑然失笑。

他笑的理由很简单,虽然他还没结婚,更别说有孩子,但凭着仅有的生理常识他很清楚,别说是大人,就是刚刚生出的婴儿也不可能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如果强要塞回去,妈妈的那个窟窿就一定会受伤,并血流不止。由此可见,蒋丽莎骂人的技巧由此可见一斑,从她骂人的技巧可见她的心底多么的阴暗和肮脏。文雅的人一经恼怒发威,骂出的话也会惊天地泣鬼神,别具一格,不然,人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服务生确定,眼前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女文痞。

蒋丽莎的叫声不仅仅是骂给郝琦听的,更是骂给隔壁的刘燕妮听的。她认为正是刘燕妮的出现才致使郝琦冷落了自己。女人被相好过的男人冷落,就像皇帝曾经宠爱过的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心里的滋味谁都能想象出来。虽然郝琦不是皇帝,但蒋丽莎还是感到了羞耻。

刘燕妮听到门外的叫骂很熟悉,开门把头探了出来,一看是蒋丽莎,就想把门关上,可是已经晚了,蒋丽莎已经看见了刘燕妮。

“大姐,大早上骂谁呢?”刘燕妮打开门,冲着蒋丽莎微微地笑。

刚才还怒气冲天的蒋丽莎见到刘燕妮,脸上立即堆满了微笑,说:“还能有谁,骂你的合作伙伴,该死的郝琦。工地的工程款该结账了,我给他打电话,他却叫我到工地上去找他。真是翻了天了,老娘今天偏偏就要在这里等他,看他敢不回来。”

“外边没地坐,进来吧。”刘燕妮邀请蒋丽莎说。

蒋丽莎不客气地进了门,不等刘燕妮相让,就坐了下来。她把包取下来放到屁股一侧,环视了四周后问道:“冰莹呢?”

“哦,到医院去了,和李时民正如火如荼呢。”

“人家都如火如荼,你呢。房子我可是给了宝山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既是二婚,有是原配复婚,找个日子登个记,鞭炮一放,往被窝里一钻,小日子就能红红火火地过气来,何必一拖再拖呢。”

刘燕妮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就岔开话说:“郝琦答应回来吗?”

说话见就听到了隔壁的门响,蒋丽莎知道是郝琦回来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刘燕妮喂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子前抓起电话,拨打了隔壁的电话。“这里有事,你过来一下。”刘燕妮对着话筒说。

“真是金枝玉叶,一步路都不想走。”蒋丽莎说。刘燕妮再笑,说:“让他过来,有什么你就当面说他,如果他敢争辩,我也帮你烧烧火。”

两人正说话,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刚刚呲开一道缝,还没看见郝琦的身影,就听到他说:“这个老娘们儿,大早上就狗血喷头地骂我——”

刘燕妮听得出来,郝琦这是在骂蒋丽莎。蒋丽莎当然更知道郝琦在骂自己。

等郝琦进门看见了蒋丽莎,脸色立刻就变成了猪肝色。他看看刘燕妮,刘燕妮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他看看蒋丽莎,蒋丽莎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皱着眉头恨不能一口将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一口吞下。

郝琦站在门口,知道自己闯了祸,就惴惴不安地说:“刚才在工地上,一个工人出了差错,我还没说几句呢,她竟敢和我顶嘴,还骂了我,所以我——”

“那个工人是个女的吧?”蒋丽莎问道。

“是是是,不愧是——”郝琦胆战心惊地说。

“她有多大年龄?”

“这个——”

“和你妈的年龄相仿吧,你会不会认错了人,她就是你妈。”

郝琦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到红,嘴唇张合几次,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还不敢当面和蒋丽莎较劲。

刘燕妮把手从嘴巴上放下来,拉着脸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说你,看看你的个子,竖着那么高,平放着那么长,蹲下这么一大堆,说话总是信口开河。你要是想骂人,哪个不能骂,非要骂大姐,她要是发火了,看不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把你变成浑身无毛的狗。还不快向大姐承认错误。”

刘燕妮给郝琦搬来了梯子,郝琦才走过来,把右手放在胸前,对着蒋丽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你骂了我,我心里有怨气,所以想发个牢骚,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今天中午我在这里请客向你赔罪,请你一定赏光。”

“这才像个人的样子,坐下吧。我还以为你早上吃了大粪了,嘴那么臭。我问你,工程款快要结算了,你打算怎么分配。”蒋丽莎又挖苦了郝琦两句,开门见山地问起工程款的事来。

郝琦知道蒋丽莎是来要钱的。要在他们相好的日子里,生意无论赔钱还是挣钱,只要蒋丽莎开口,郝琦就会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现在不同了,郝琦知道了蒋丽莎为了梅红产生了嫉妒,通过王勋和整治过他。又加上刘燕妮的出现,郝琦又有了新的靠山,蒋丽莎在他的眼里就可有可无了。见蒋丽莎一张口就提到分红,郝琦一脸无奈地说:“别说工程款没结算,就是结算了也挣不到多少钱。别的你不知道,工地一开工就死了三个人你是清清楚楚的,光这一项就陪了将近两百万。你孩子出国你已经拿走了三十万,要我说你已经拿过了头了——”

蒋丽莎见郝琦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翘起二郎腿歪着头训斥道:“别装蒜了,建筑行业的利润我比你清楚,投资几千万,挣的钱何止三五百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插手了,到时候别说你挣钱,就是想拿回你的垫资都是个问题,不相信咱们就摸摸手试一试。”

郝琦知道蒋丽莎心狠手辣,说到做到,也没干多顶嘴。蒋丽莎见郝琦不再吱声,就继续挖苦他说:“别以为你现在有了新靠山就敢欺骗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和燕妮现在可是好姐妹,你把我得罪了,就等于把她得罪了,不信你问问燕妮。”

第723章 一条腿上长了两只脚

蒋丽莎说着话一直看着郝琦,只把郝琦看得心惊胆战。郝琦领教过蒋丽莎的狠招,如果得罪了她,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他抬抬眼看看刘燕妮,刘燕妮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不明白刘燕妮眼色的深意,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刘燕妮眼看郝琦手足无措,就明着说:“大姐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你还不快给大姐承认错误,叫她原谅你一回。”

郝琦这才明白过来,移动了脚步,再次对蒋丽莎鞠了一躬,说:“你手眼通天,对我的教诲我一直牢记在心。我和你合作在前,和燕妮合作在后。你放心,等工程款到了账,你该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绝不会少你一分钱。黄珊是公司的出纳,账上的钱出出进进她最清楚。你当初安排她在财务上,我就是想掌控我的财务状况——”

郝琦嘴上在承认错误,但最后的一句话还是说漏了嘴,明显透露着对蒋丽莎不满。蒋丽莎皱着眉头看看他,说:“放你的狗屁,你当时缺少人手我才向你推荐了黄珊,你现在不但不领情,反倒怪起我来。燕妮你看看,和这样的人能打交道吗?我要是想控制你,简直易如反掌,用得着把黄珊安插在公司?别的不说,就工程款一事,我要是叫高寒给司徒小倩打个招呼,随便在工程上找点毛病,只怕你连一分钱也拿不到手。”

刘燕妮早就想岔开话题,希望蒋丽莎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郝琦身上,现在听蒋丽莎提到高寒,就问道:“怎么,难道这个工程还和高寒有关系。”

“哼,岂止有关系,司徒小倩来北原市投资,本来就是高寒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蒋丽莎自豪地说。从昨晚开始,蒋丽莎开始为高寒的升迁而自豪起来。她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断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在以后的私生活中,她的感情生活里只有一个半男人,一个是高寒,剩下的一半才是黄江河。她要把高寒埋藏在心底,小心地呵护起来,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想到这里,蒋丽莎不禁对刘燕妮说:“高寒这小子也还算有点能耐,到省委才两年多,现在已经是省委秘书二科的科长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刘燕妮从蒋丽莎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为高寒而骄傲的眼光,就怪怪地说道:“你们一家人真的好厉害,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省委的秘书科长,你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蒋丽莎正在为高寒而兴奋,没听出刘燕妮在讽刺她,就接话道:“我们再怎么牛也不能和你相比,省委书记的女儿,这个名号就能吓倒一片人,谁见了心里都得臣服。”刘燕妮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没错,对都对我刮目相看几分,可就是高寒——”

刘燕妮本来想说就是高寒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上,话到嘴边又觉着不妥当,所以就打住了,不再说下去。蒋丽莎这才听出了门道,问道:“高寒怎么了?”刘燕妮的以为蒋丽莎听出了什么,就搭讪道:“没什么,他既然高升了,就让他今天中午请客,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毕竟在我的手下干过,难得看见他这么有出息。”

两个女人光顾着说话,把郝琦撇在了一边,现在他一听刘燕妮说要高寒请客,就插话道:“既然人家高升了,咱们也该表示点祝贺,怎么能让人家请客呢。我一会儿就去订房间,咱们趁着星期天好好乐一乐。”

“这主意不错。”蒋丽莎应和道。她昨晚对高寒说过,中午要请高寒吃饭的,既然现在有人买单,她自然喜欢。

昨天蒋丽莎的一席话说中了黄珊的心思,她认为蒋丽莎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应该去把右腿动一回手术,以后和高寒走在一起也不会被人笑话,自己也不再自卑。当高寒回到卧室后,她和高寒搭讪了几句,几次都想张口说说自己要动手术的打算,又怕高寒反对,就把话鳖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感觉身上好了许多,就对高寒说自己到市里有事,驾着高寒的宝马来到了人民医院。李时民是个外科大夫,她要好好地咨询一下,看自己的腿能不能再动手术。

在门诊部,黄珊打听到李时民今天歇班,就找到了李时民的宿舍。她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听到应声,刚要掏出手机拨打李时民的电话,隔壁的“稚气脸”出来了。

稚气脸一看是个年轻的女性,不禁流露出一脸的兴奋。他的年龄也不小了,由于个子低,人看起来也不大气,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医院里未婚的护士们他相了个遍,十有**他都满意,可护士们不是觉得他个子矮,就是觉得他太孩子气。体内积聚了太多的能量,这些能量又不能通过正当的渠道发泄,就只能找机会和年轻的女子聊聊天,从而获得感官的享受和愉悦。

“稚气脸”盯着黄珊看了半边,只把黄珊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女的不错,虽然脸上有点雀斑,但看起来还算大气,和我站在一起蛮般配的。稚气脸这样想着,就忘记了说话。

黄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就问道:“你知道隔壁的李时民去哪儿了吗?”稚气脸见黄珊主动问自己,才回答说:“我知道他去哪儿了,和他的女朋友在花园里看鱼呢。要不你先在我房间里等着,我去叫他们。”

“不比了,我就在这儿等。”黄珊说。

“要么你和我一起去找他们。我这个人你大概不了解,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热心,咱们走吧。”稚气脸热情地说。能领着还能看得过去的女子在医院里招摇过市,也算是一种享受。他不变态,只是需要。

当黄珊开始起步走,稚气脸才发现黄珊的右腿有点问题,但他丝毫没有介意。他想象着,像自己这样的身材条件,能找个和自己般配的女子,即使腿有点问题他也不会在意的。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稚气脸很豁达。

花园里的四周围着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冬青,远远望去,就像绿色的栏杆。在东边的鱼池旁边,李时民正在给冰莹讲解着什么。稚气脸把黄珊领到两颗槐树中间,见李时民还没动静,就冲着她和冰莹的背影叫了一声。

李时民回过头来,一见是冰莹,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而冰莹却有点不好意思,和黄珊打了招呼之后,迅速把头低了下去。李时民走过来刚要问黄珊怎么会有闲工夫跑到医院里来,还没走到身边,就被稚气脸一把拽了过去,然后对着李时民的耳语道:“哥们儿,好姑娘我都让给你了,我看这个挺合适我的,如果她没结婚,请帮我介绍一下,我不嫌弃她是跛子。等我和她成了朋友,我天天请你吃大餐。”

李时民知道稚气脸不是在开玩笑,就说:“那好,我好好给人家说说,如果——”

“如果她愿意,你立即通知我。”稚气脸说。

“如果她愿意和她的老公离婚,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只要提起尾巴一看是个母的,你就想发起攻势,也不论老少。”

“唉,哥们儿,饱汉不知饿汉饥,不说了,还是我自己慢慢找吧。”

“就是,不要急,反正丈母娘正替你养着呢。”

稚气脸被李时民半真半假奚落一回,带着失落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我的点咋就这么背,难道这世界上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等黄珊委婉地说明了来意之后,李时民和冰莹一起领着黄珊到了放射科,免费给黄珊拍了片子,以最快的速度把片子冲洗出来,然后又带着她到了骨科。

骨科医生的话让黄珊着实高兴起来。她的右腿并不短,和左腿的长短没有丝毫的差异,只是膝盖部位错了位,当时没有被发现,所以耽搁了诊治的时机。现在想动手术还来得及,只不过会想当的痛苦。

黄珊一听自己的右腿还有矫正的希望,也顾不得和冰莹之间有隔阂,当时就抱着冰莹热泪盈眶。两三年来,她和高寒之间发生了许多的争执,有两次几乎闹到了离婚的边缘,她始终认为,争执的根源就在于她的右腿。现在,她看到了矫正自己右腿的希望,怎不激动万分。只要自己的腿脚像正常人,她和高寒就能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医生看到黄珊激动,误以为黄珊害怕痛苦,就安慰她说:“其实你的腿基本不影响你什么,如果不想做手术也在情理之中。”

黄珊不假思索地告诉骨科医生说:“无论多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医生,请尽快安排我的手术,费用不是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等我的右腿康复后,我要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宴请你和李时民,当然还有冰莹。”

就在黄珊欣喜若狂之时,高寒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蒋阿姨要在帝豪大酒店来宴请他们,要祝贺他的升迁。黄珊告别了李时民和冰莹,开着车就返回了别墅。

原来,蒋丽莎打电话通知高寒到帝豪酒店来吃饭,高寒想起昨晚的事,怕蒋丽莎得寸进尺,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声称自己有事。蒋丽莎把电话递给刘燕妮,刘燕妮张嘴就数落高寒的不是,说:“以前我有病时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我回来后一直没有报答你,现在你升迁了,我们都想借机表示我们真诚的祝福,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听好了,如果你今天不过来,我现在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免了你秘书科长的职位。”如果还非要再找一点其他的理由,黄珊不否认,她还想在刘燕妮面前摆摆自己的威风。想当初,刘燕妮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想把高寒挖到自己寂寞的闺房里,最后却以失败而告终。她现在展示自己的自豪就是想在心理上彻底摧毁刘燕妮,把刘燕妮的所谓的自信和骄傲打入地牢,叫她的想法永远难见天日。

女人看起来是柔弱的,但在感情的激烈竞争中,不亚于任何残忍的动物。

高寒知道刘燕妮在和他开玩笑,同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就答应了下来。

黄珊今天很自豪,从进到刘燕妮的房间到进入包间,她都紧紧地挽着高寒。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目的。想当初,高寒家在农村,没有政治背景,只是个空有一张大学文凭的穷小子。她作为市委书记的千金小姐,并没有嫌贫爱富,在内心深处接纳了他。更值得骄傲的是,高寒并不是依仗她的爸爸黄江河的权势或她舅舅张幼林的副部长的地位爬上了今天的位置,他之所以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奋斗和才能。作为一个女人,黄珊深深懂得夫荣妻贵的道理,所以,她为高寒而感到自豪,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骄傲。

酒宴进行不到一半,黄珊就喝多了,刘燕妮也喝多了。黄珊喝多是因为自己的兴奋,刘燕妮喝多是因为自己的伤感,不能得到高寒的无法自拔的伤感。她在海岛时曾经发过誓言,自己不再计较过去,不再记恨黄珊,忘记该忘记的一切。可是,等她重新置身于原来的环境中时,她才深深地体会到,要想做到这一切简直比登天还难。

两个女人的较劲给蒋丽莎提供了便利,她一边趁人不注意偶尔给高寒抛个眉眼,一边在学着黄江河当初勾引她的老办法,不断用脚在桌子下边挑逗着高寒。高寒想躲到一边,蒋丽莎就索性把脚踏在高寒的脚面上。高寒用力,蒋丽莎也用力。无法脱身的高寒只能端起酒杯对蒋丽莎说:“我的好阿姨,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就饶了我了吧。”

蒋丽莎似笑非笑地说:“饶了你,我也想饶了你,可是你能饶过你自己吗。喝一杯是酒,喝两杯也是酒,三斤五斤都是酒,你已经喝了两次酒了,酒的味道已经浸入到你的身体和血液里了,你现在想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其他的人都以为蒋丽莎和高寒在谈论喝酒,谁也不知道俩人说的是感情,是身体的亲密接触。

黄珊撑不住了,她趴在桌子上,偶然睁开眼睛,却发现高寒的脚面上放着一只脱了鞋子的小巧的脚。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再看,确实是一只女人的脚。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突然对大家说:“你们快看,高寒的一条腿上长了两只脚,一大一小,还是阴阳脚。”

第724章 裤带松的女人嘴也松

在场的人听到了黄珊的叫声,纷纷掀开台布往桌下望,可他们什么也没看到,蒋丽莎早已把脚从高寒的脚面上挪开并迅速套进了自己的鞋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燕妮只是微醉,品味着黄珊刚才说的话,清楚高寒和蒋丽莎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把戏,故意说:“黄珊就会骗人,只见过动物头上长两只角的,没听过一条腿上还能长两只脚,还阴阳呢,那不成了怪物了。”黄珊一听刘燕妮骂高寒是动物,借着酒劲冲着刘燕妮就喊道:“你老公才是怪物呢。”然后靠在高寒身上,斜睨了高寒一眼,亲昵地问道:“高寒,燕妮骂你是怪物,你怎么就不吭声呢。”

高寒还没回答,蒋丽莎就神情自若地说:“看看你,喝了点酒就眼花,满嘴跑风,就不怕别人看笑话。”刘燕妮正想看热闹,就接着蒋丽莎的话说:“眼花源于心花,源于眼前有花,心没花眼睛怎能花,眼前无花眼睛里怎会有花,黄珊你说说,你的眼睛到底花没花。”

黄珊揉揉眼,说:“我刚才确实看到——”话没说完,蒋丽莎就举起杯子说:“别打岔了,今天咱们为高寒祝贺,别总是谈腿上长脚头上长角的,坏了大家的兴致。来,我先干一杯,然后再过一圈。”说完一扬脖子喝了进去。

蒋丽莎主动过圈,总算把刚才发生的一幕掩饰了过去。她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从黄珊惊叫着说看到高寒的一条腿上长了两只脚到现在,无论刘燕妮和黄珊说什么,她都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如。心坚脸皮厚,这种天长日久练就的本领,一般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

一圈下来,刘燕妮和黄珊已经醉上加醉了。宴席,在两个女人的东倒西歪中结束,一行人在喧闹声中从房间里走出来。刘燕妮和蒋丽莎走在最后边,刚出门口,刘燕妮就打了个趔趄,差一点就滑倒在地。蒋丽莎见状,上前扶了她一把,刘燕妮趁势就靠在了蒋丽莎身上。

“论喝酒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刘燕妮对蒋丽莎说。

“谁让我是国家白酒委员会成员呢。别的不敢说,我的酒量在本省还无人能及。”蒋丽莎自豪地夸耀道。

“别谦虚了,你在别的方面也有足够的资格吹牛,比如吧,你就敢在这种场合把脚放在高寒的脚面上,还不怕黄珊看见,其他人哪有这种胆量。高寒是谁,是你的女婿呀呀,你连自己的女婿都敢勾引,足以说明你艺高人胆大。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胆量,高寒现在就不是你的女婿了。我想问问,你可要老实回答我,要是高寒成了我的老公,你是不是也要勾引他。”

刘燕妮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说着清清楚楚的糊涂话。蒋丽莎看看四周,小声地对刘燕妮说:“死丫头,这种闲话可说不得,要是叫黄珊知道了,她爸爸马上就会知道,她爸爸要是知道了我就惨了。她眼花了,乱说呢,千万别信。”

“她的眼没花,是你的心花了。你以为黄珊现在不知道吗,你以为她爸爸会不知道吗?哈哈。”

刘燕妮的笑声很狂妄,是一种掌握了别人把柄之后的洋洋自得的那种狂妄。

高寒和黄珊并排走在前边,听到刘燕妮放肆的笑声,同时扭头看看。刘燕妮给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走慢点。蒋丽莎怕刘燕妮在高寒和黄珊面前胡言乱语,就喊道:“你们先走吧,燕妮醉了,我把她扶到房间去。”黄珊还想停下来,高寒拽着她的胳膊迅速地离开。

高寒驾着宝马带着黄珊离开了酒店。

刘燕妮说的没错,黄珊自从无意中朦胧地看到高寒的一条腿上长了两只脚之后,心里一直在犯嘀咕。经过仔细的回忆,她终于认定,除了高寒的脚之外,那一只肯定是蒋丽莎的,因为只有蒋丽莎才有那般灵巧的小脚——足足比高寒的脚小了一半。当她最后确定了所看到的事实后,她开始漫不经心地套问起高寒来。

“高寒,你说说蒋阿姨怎么会那么不自重呢?”

“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蒋阿姨怎么不自重了。”听到黄珊的发问,高寒的心里猛地一惊,他明白黄珊要对他说什么,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反问黄珊说。

“你还挺会掩护她的,我都看见了,她明明把脚放在你的脚面上。你说说,她不会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了吧。”黄珊很风细雨地问道。

高寒一边开车,一边寻思着怎样应付黄珊。忽然,一个大胆的设想已经酝酿成熟了。他是新闻系毕业的,熟练地驾驭语言是他的强项。他看了一眼黄珊,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了。”

“那你快说。”黄珊家不可待地催促高寒道。她真的以为高寒要说出她想知道的实情来,当然,这种实情很难见到阳光。

“你看到的没错,当时蒋阿姨确实把脚放到了我的脚面上,还狠狠地踩了我一下呢。”

“为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她踩了我一下之后给我使了眼色,还低声地告诉我说要把刘燕妮灌醉了。我当时就不明白,她们两个又没有矛盾,阿姨怎么会和刘燕妮过不去呢。”

经高寒这么一解释,黄珊的疑问终于打消了,但她还是不禁问道:“踩了就踩了,还脱了鞋子。”

“呵呵,你疑心够重的,你想咱们穿戴的可都是名牌,她如果不脱了鞋子,岂不弄藏了我的鞋子。别多想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的女儿,我是她的女婿,怎么会呢。”

“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呢?”黄珊不放心地说。

“你小脑瓜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可是咱们的阿姨。再说了,就是她对我有什么想法,我的品味有那么低吗?”高寒制造理由,试图完全打消黄珊的疑虑。不过这句话还真的起了作用,高寒说完,黄珊就附和道:“我就知道你的品味不会低到看上老女人的程度。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的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买一副铐子,把你和牢牢地铐在一起,然后把钥匙扔到河里,后半辈子都和你形影不离。如果这样还不能阻止你花心,我就自杀,带着你一起卧轨跳河。”

“呵呵,我可真自豪。这话要是被那些喜欢我的女人听见了,早吓跑了。”

车子过了桥就要到别墅时,黄珊冷不丁地问道:“高寒,刘燕妮今天可喝了不少,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她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高寒说。

刘燕妮被蒋丽莎扶到了房间。

从餐厅到刘燕妮的房间,距离虽然不远,但对于喝了酒的刘燕妮来说却比较漫长。她摇摇摆摆地进了电梯,然后又摇摇摆摆地从电梯里出来,等进了房间之后已经天旋地转了。

蒋丽莎扶着刘燕妮到了床上先坐下,替她脱了鞋子,又把她平放在床上,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刘燕妮的身边坐了下来。她不是不想离开,但刘燕妮刚才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想留下来对刘燕妮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至于要做什么或说什么她暂时也不清楚,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和刘燕妮再说说关于脚的话题,免得以后刘燕妮走漏了口风,把一条腿上长两只脚的事说出去,坏了她的名声。

无意中,蒋丽莎的手触到了刘燕妮的脸。刘燕妮本能地抓到了蒋丽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蒋丽莎扭脸看看,刘燕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燕妮,喝多了吗?”蒋丽莎无话找话地问道。

刘燕妮依然笑着,拿蒋丽莎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并在上面不停地亲吻着,一边亲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高寒,我就不明白了,我真的不明白了,我哪一点比不上黄珊,你怎么就从来没对我主动过呢。你不主动我不怪你,谁让我比黄珊年龄大呢。可是,你怎么就看上了黄江河的老婆呢,她不但是你的丈母娘,还比你的年龄大。是因为她的钱多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山下有条小路,山上有棵大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高,哪个更长。。。。。。”

蒋丽莎听了心里一阵发毛,暗自想到:这死丫头,看上去醉醺醺的,心里清楚着呢,还是把黄珊的话当真了。正想该怎么办呢,刘燕妮忽然坐起身来,把头移到床边,张口想呕吐。

蒋丽莎怕弄脏了自己,坐起来就躲闪到了一边。可刘燕妮干呕几声,最终什么也没吐出来,重新躺了回去,嘴里喃喃地说:“水——”

蒋丽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试了试水温,然后扶着刘燕妮坐了起来。

刘燕妮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睁开眼睛来,一看喂水的是蒋丽莎,就无力地说:“谢谢你照顾我。”蒋丽莎放下杯子问道:“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真醉如何,假醉又如何,真就是假,假就是真,多一样。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你刚才在回忆往事呢,把你和高寒之间的事说得很清楚,连那种事都说出来了。”蒋丽莎撒谎道。

刘燕妮一听到高寒的名字,立即就想坐起来,可挣扎两次都没有成功,干脆就继续躺着。她闭着眼睛微皱眉头,似乎在进行着美好的回忆。蒋丽莎看着刘燕妮有些痛苦的表情,就说:“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哪里能一样啊。你当初和高寒都那样了,最后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呢?”

蒋丽莎这一问,问出了刘燕妮的眼泪。酒是催情剂,能把各种各样的感情升华到平素不能达到的高度。随着刘燕妮的眼泪哗哗的流出,她不禁抽泣起来。蒋丽莎正想再问点什么,刘燕妮就不打自招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从黄珊和高寒订婚到结婚,我多次在高寒身上下功夫,可她每次都是在我的强迫之下才屈从于我,最后,他还是和黄珊走到了一起。伤心呢,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正因为说不清楚,所以我才忘不了,忘不了啊。”

也许是刘燕妮真情的流露感动了蒋丽莎,也许是蒋丽莎想堵住刘燕妮的嘴巴。刘燕妮还在抽泣,蒋丽莎就安慰她说:“妹妹,我也有过相同的感情经历,不能释放的感情憋在心里就像喝了一杯毒药,生不如死。要不这样,你要是相信我,我就替你把高寒约出来,你们再——”

听蒋丽莎如此一说,刘燕妮突然破涕为笑,说:“别再装样子了,我今天酒多了,才对你说了这么多话,你不吃醋我已经烧高香了,哪敢劳你的大驾替我抛头露面。”

“妹妹这么会说这样的话?”蒋丽莎明知故问道。

“一条腿上长两只脚,不用说另外的一只是你的,同样的办法我也用过,你的小把戏骗骗老实的黄珊还行,对我,行不通。”

蒋丽莎留下来本来就是想堵上刘燕妮的嘴巴,生怕河流泛滥成灾,淹没了自己,没想到通过和刘燕妮的一番胡扯,却把决口撕得更大了。她马上争辩道:“说了半边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我要是想告发你,就不会对你说那么多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一会儿。”

刘燕妮下了逐客令,蒋丽莎不得不走了。她相信了刘燕妮的话,也掌握了她和高寒具体的隐私,知道她不会去坏自己的名声。蒋丽莎为了表示她和刘燕妮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临走之前又给刘燕妮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床头,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蒋丽莎走了,刘燕妮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浑身无力又睡不着,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股**在心里腾腾升起。很久没有体会过做女人的滋味了,她想做点什么来安慰一下自己饥渴的灵肉。

第725章 屈辱与谎言

酒精在体内翻腾,折磨着刘燕妮的灵肉。她的肉体在床上扭曲着,灵魂在身体内扭曲得比肉体还要厉害,像一条饿了几个世纪的蛇,东奔西突。她本能地想象着释放能量的方法,最后难为情地采用了成年人在灵魂孤独时都常用地**的方式。

她一边安慰一边想拨打高寒的电话,但又怕高寒笑话自己。无论男人和女人,在用最原始的方法安慰自己时,他们最多自嘲一下,但他们不希望任何人笑话自己。在想念高寒的同时,白宝山的影子也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但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她虽然醉了,虽然需要男人的抚慰,但即使到外边随便找个男人,也不能找像白宝山这样的孬种。

出于对白宝山的厌恶,刘燕妮又想起了在海岛的那段快乐的时光。她虽然认为白宝山连娱乐场所的少爷都不如,但还是把他和那些在正常人眼里很低贱的男人联系在在一起。

海岛,热带的太阳经常把男人和女人的欲望烤晒得流油,每当刘燕妮寂寞难耐时,总是到那种专为女富豪们消遣的娱乐场所去发泄自己的欲望,打发自己寂寞的时光。

那些年轻的俊俏后生身上所焕发出来的青春的活力常常叫刘燕妮回味无穷,她隔三差五地过去,把他们想象成高寒的样子。。。。。。

而现在的刘燕妮的感受就像置身在毒辣的太阳下,她的欲望正被烤晒着。

天空阴霾密布,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大地龟裂,河床干涸,正需要一场暴风骤雨,滋润她干枯的心灵。可厚厚的云层里就是看不见闪电,也听不到雷鸣。她在心底呐喊着,向苍天诉说着自己难耐的寂寞和痛苦。也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正头顶的乌云突然被撕裂开了一道天河般的口子,瓢泼的大雨终于从天而降,冲刷着她的皮肤,凉爽着她的心灵。

电闪雷鸣中,她突然看见高寒向她走来。就在高寒就要靠近她时,一道厚厚的密不透风的雨幕挡在两人的中间。高寒使劲地敲打着这密不透风的雨幕,并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燕妮,我来了。

刘燕妮听到高寒的呼唤,大声地应了一声,翻身下床就去给高寒开门。

等她摸到实在的门,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酒精里的幻想。虽然是幻想,但她希望门外站立的人就是高寒。

她确定了,门外站立的人就是高寒,虽然她还没有亲眼看见。

刘燕妮来开门,看也没看就扑入到了来人的怀抱。

来人也不客气,顺势抱起刘燕妮,用脚后跟把门踢上,把刘燕妮放到了床上,饿虎扑食般压在了刘燕妮的身上,接着就开始没死没活的亲吻。

幻想中的雨顷刻间幻化成现实的雨,刘燕妮干裂的心田得到滋润,在亲吻的间隙发出了畅快的呻吟的同时,还呼唤着高寒的名字。

“高寒,你终于没有忘记我,我很知足,甚至死而无憾。。。。。。”

刘燕妮娇态十足,呻吟中的呢喃柔情无限,白宝山应该感动,可他没有感动,因为隐约中他听到了高寒的名字。既然刘燕妮喊的是高寒的名字,她的柔情无限只是针对高寒的,与白宝山毫不相干。

白宝山突然松开了刘燕妮,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刚才叫谁的名字?”他明明听到刘燕妮叫的是高寒的名字,但他还想再问问,让刘燕妮在尽量清醒的状态下亲口承认出来。

刘燕妮通过声音才辨别出来,刚才压在她身上的人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高寒,而是自己口头上承认要嫁给他而心里却想作弄的人——白宝山。她在清醒中坐了起来,并不自觉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你希望我是谁,是高寒吗?”白宝山突然冷冰冰地问道。

“我——”

“你什么你?”

“。。。。。。”

刘燕妮低下头来,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看清了来人就去开门,为什么要喊高寒的名字。如果自己要不是叫喊高寒的名字从而使得白宝山露了马脚,自己岂不是被他玷污了清白。

眼前的刘燕妮虽然没有继续回答白宝山的问话,但低眉垂首的她却有十足的女人的味道。白宝山不再说什么,扑上去就扯开了刘燕妮的衣服。

几颗红色的纽扣散落在床上,随着肉体的起伏和滚动在床上滚来滚去。喝了酒的刘燕妮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自然也就控制不了局面。

刘燕妮没有叫喊,因为白宝山是她的前夫,因为她曾经答应很快就和白宝山复婚,因为她是风险投资公司的老总——吴黎的强奸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她再说白宝山强奸了自己,人们的舌头就会把人压死。还有更重要,她在伺机报复曾经给了她无尽屈辱的白宝山,如果她和白宝山闹翻了脸,她可能会永远失去报复他的将会。

一切都晚了,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遭受过白宝山侵害的刘燕妮翻身把脸对着墙壁,以这种冷淡的方式对白宝山提出了无声的抗议。她气得脸色煞白,恨不能把这个衣冠禽兽四成碎片,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暂时根本无能为力。

早就想对刘燕妮一亲芳泽的白宝山此时满足了自己的**,从床上下来后跑到卫生间,出来后又坐在了床上,心满意足的他不再追问刘燕妮为什么把他当做了高寒。今天的刘燕妮的身份已经高不可攀,她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强迫了她,他有点恐惧。于是他想对刘燕妮成文错误,告诉他是如何如何地喜欢她,从而博得这位美丽的骄傲的公主的原谅。

白宝山把手放在刘燕妮的臀部,轻轻地抓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他想对刘燕妮说点什么,诉说他的的思念,诉说他一次又一次被刘燕妮拒绝后难以释放的情怀。可是,刘燕妮抓住突然坐了起来,突然怒目圆睁,照着白宝山的脸就是一巴掌。

尽管这一巴掌刘燕妮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打在白宝山的脸上就像挠痒痒似的,根本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

白宝山没有恼怒,他反而扬起脸来嬉笑着说:“燕妮,我亲爱的,你要是喜欢,等咱们结婚后我每天允许你打我两下。你不知道,被亲爱的人打几下,那滋味是何等的美妙。你现在要是高兴,就再打一次,像抓痒痒似的,惬意而温暖。男人就是为了被亲爱的女人打才出生的。”看到白宝山一副死皮无赖的怂样,蒋丽莎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扬起手突然又照着白宝山的脸打了下来。

白宝山闭起眼睛,等待着刘燕妮挠痒痒似的巴掌落下来。

刘燕妮的手刚落下来,白宝山就哎呀一声。

这一次刘燕妮改换了方式,她的手在半空中变成了拳头,对准了白宝山的鼻子砸来下来。她的力气不大,但里面却隐藏了无限的仇恨和杀机。

一股殷红的血从白宝山的鼻孔中咕咕地流出来,白宝山捂住鼻子,血还是从鼻孔中流出来。白宝山扬起脸来,试图阻止鲜血的流出,但仍然无济于事。

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在手腕处滴下来,滴在了床帮上,在洁白的床单上点点滴滴,像冬天里的点点梅花,鲜红而美丽。

白宝山一边捂住鼻子一边低下头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冷笑着说:“无论怎么样,我总算看到了床上鲜红的血迹。我们初婚时,你把你的第一次给了别人,这次算是对我的弥补。可是,你不该在我全身心爱你的时候把我当成别的男人。高寒有什么好,值得你挂在嘴边——”

血流不止,越流越多。白宝山站起来走近床头柜,拿起卫生纸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刘燕妮虽然遭受到了白宝山的侮辱,但这一拳头多少解了点恨。听到白宝山旧事重提,刘燕妮似笑非笑地说:“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我就是把你当成了高寒。”

“为什么?”白宝山不解地问道。

“我们今天在一起喝酒了,他趁着酒劲在下边对我动手动脚。我心里一直恨着,所以就喊了他的名字。刚才我就是把你当成了他,所以才狠狠地揍了他一拳,算是对他的报复,我现在心里舒畅多了。我要是对你有成见,怎么会不拒绝你呢。”

刘燕妮的话像一阵温馨的风吹进了白宝山的耳朵,温暖了他的心窝。他很快在心里谅解了刘燕妮,包括她刚才的一个重重的拳头,把所有的恨都转移到高寒的身上。他扔掉了捂在鼻子上的纸团,又撕了一片卫生纸在鼻子上擦拭了一下,看看上面已经没再沾血迹,就把纸团扔在了纸篓,来到刘燕妮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刘燕妮的头发。

“高寒这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做过了市委书记的女婿又想做省委书记的女婿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找他算账。”白宝山大义凛然地说。他想在刘燕妮面前表现出他的男人的本色,虽然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按照目前的势力,他还不足以和高寒抗衡。

刘燕妮装作被白宝山的英雄气概所感动的样子,猛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说:“宝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最好还是别去找他。”她说的是反话,她想给白宝山设一个悬念,然后引他上钩。

“为什么?”白宝山问道。

“他比你年轻,又是市委书记的女婿,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敢对我做出那种下作的事,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也吃定你不能把他怎么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忍着点吧,我虽然受点委屈,可毕竟没被他怎样,你用不着替我抛头露面。”

白宝山说要找高寒算账,但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被刘燕妮这么一激,如果再顺着刘燕妮说下去,怕刘燕妮看不起自己,于是就拍着大腿说:“我要是不替你出这口恶气,我就妄为堂堂七尺男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高寒出来。”说完,跑到卫生间洗了脸,拉门就往外走。

刘燕妮心中暗喜,但嘴上却说:“宝山,你不能去,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小心吃亏呀,你要是有了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办。”

刘燕妮的话白宝山充耳不闻,像个侠士般冲出房间,下楼后昂首挺胸地走出酒店,开着车直奔黄河南岸。

从白宝山出门后,刘燕妮来到卫生间清洗了白宝山给自己留下的污秽不堪之物,出来后站在窗前,撩起窗纱透过玻璃看着停车场。

她的身体虽然遭受到了玷污,但能看到白宝山为自己像个勇士般的出生入死,她还是感到有一丝安慰爬上了心头。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两个男人如何为了她的谎言争来斗去。如果白宝山遭到高寒的打击,刘燕妮的心里会更加高兴;如果白宝山脱口倒出找高寒的实情,而高寒要来和刘燕妮对质,她就有了和高寒接近的机会。

两者相比较,刘燕妮更喜欢后一种情况。那个自己一直喜欢的男人,情愿和他的小丈母娘蒋丽莎勾勾搭搭,也不主动和自己联系,刘燕妮似乎受到了冷落和侮辱,这种侮辱要大于白宝山对她的侮辱,她心有不甘。

看到白宝山开车离开,刘燕妮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无意中,她发现了自己掌握了更好的法宝——坐山观虎斗。如果此举成功,她会在以后的斗争中不断地加以利用,只动脑子不花力气就能实现她所有的目的,从而成就她的人生。

白宝山开车在路上,一直想着怎么样对付高寒,从而为刘燕妮出一口气,当然更为他能得到刘燕妮进一步的青睐。他设想了好几种方案——直接闯进别墅,一见高寒就出手,先把他修理一顿再说;把高寒从家里喊出来,然后在黄河边先问问他,为什么在酒桌下面调戏自己的未婚妻;给黄珊打电话,揭发高寒无理卑鄙的行径,叫黄珊好好地教训一下高寒——。

第726章 狗咬狗两嘴

白宝山把车子停在离别墅不远的地方,在脑海中选择着他的若干种方案。最后他认为,如果闯进别墅和高寒较量,以他的体魄,绝对不是高寒的对手,说不定还没出手就被高寒痛打一顿;如果给黄珊打电话,以他以前的身份,黄珊估计不会搭理他——司机的身份在别人的眼里也就是奴才,而奴才只能受到人们尤其是主人的鄙视。经过慎重的考虑,白宝山还是决定给高寒打个电话,把他约到河边问个究竟。

总之,白宝山放弃了动武的念头,他自认为是个文明的人,而文明人是不屑于武力的,只有粗鄙的人才动辄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白宝山到了关键的时刻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的男人,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了借口——自己只是个中学的校长,人微言轻,势力不足以和市委书记的家人抗衡,如果自己名正言顺的成了省委书记的女婿,不要说高寒,就连黄江河在自己面前也会矮三分。果真有那么一天,白宝山不用说话,无论是黄江河还是高寒,只要见自己的脸色不好看,就立即谦卑地问长问短。

当他找到高寒的电话号码时,忽然又犹豫起来。他想,如果接通了电话,怎么张口向高寒诉说来找他的原委,难道他张口就问高寒为什么要调戏他的未婚妻刘燕妮?高寒要是一口否定该怎么办?这还是好的,如果高寒见自己出言不逊,和自己过不去说几句难听话,岂不是自取其辱。思来想去,白宝山连给高寒打电话的勇气都丧失了。

怎么办,自己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如果空手回去对刘燕妮怎么交代,她肯定会骂自己是个懦夫,是个无用的男人。

在犹豫和徘徊之际,白宝山灵机一动想到了蒋丽莎。既然喝酒的时候蒋丽莎在场,他不妨先问问情况再说,免得出了差错,大家的脸上都不光彩。

蒋丽莎接到白宝山的邀请她出来的电话时,不免要问问他为什么不到家里来,白宝山只说了三个字:不方便。想到白宝山前几天才帮自己拿到一大笔钱,蒋丽莎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出来见了白宝山。

白宝山见到蒋丽莎向自己这边走来,离自己还有五十多米就赶快下车。长时间给黄江河当司机淹没了自己正常的人性,奴性多了点,心里想的和行动上表示的简直就判若两人。当蒋丽莎离车子还有几步,白宝山就弯腰给蒋丽莎开了门,然后做了邀请她上车的姿势。

车子启动之后,蒋丽莎冷冷地问道:“你不会是还惦记那笔钱吧。”

“哪里敢呀,该拿的我已经拿了,我要是贪心,早在给你钱之前就克扣掉了,等不到现在。”白宝山扭转了方向盘,把车子向小路上开去。这条路通向河边,那里是个无人的区域,方便交谈。

“知道轻重就好,以后即使和刘燕妮成了一家子,也要知道点轻重,别不知死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黄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市委书记,从北京到地方,社会关系盘根错节,以你一个校长和省委书记准女婿的身份,还不是他的对手。忘了告诉你了,高寒现在已经是省委的秘书长了。”

蒋丽莎故意把秘书科长说成了秘书长,就是想给白宝山造成一种错觉。

“不会吧,按照他的年龄,还不能提拔到那种重要的位置。”白宝山不相信地说。

“这点我比你清楚,但你知道吗,黄珊的舅舅现在可是部长了。虽然干部的提拔有必要的程序和规则,但也有破格提拔的时候,像高寒这样有为的青年,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凡是慧眼识珠的领导都会提早把他提拔到重要的领导岗位上来。”蒋丽莎望着窗外,看也不看白宝山一眼,以教训的口吻说。

白宝山这个草包,虽然在市委给黄江河当了几年的司机,但哪里懂得干部提拔的程序,听蒋丽莎说得煞有介事,只得点头称是。在心里,他对这个家族又多了几分敬畏,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莽撞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在一片残败的芦苇丛边停下,惊动了正在水中觅食的两只白鹭,它们扑棱着翅膀向河对岸飞去。

蒋丽莎开门下车,白宝山也跟着下来。西北风吹来,白沙被吹起,蒋丽莎突然改变了主意,车门还没关就重新上了车。白宝山脚还没站稳,见蒋丽莎上了车,自己也回到了车上。

“说说吧,喊我出来有什么事。”蒋丽莎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帝豪喝酒了。”

“喝了,为了庆贺高寒的荣升。”

“怎么就把燕妮喝多了。”

“是她自己要喝的,没人勉强她。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就送我回去。”蒋丽莎见白宝山没有正经话,不耐烦地说。

白宝山清清嗓子,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吞吞吐吐地问道:“我到酒店时,燕妮一直喊高寒的名字,还说什么高寒——调戏,呵呵,怎么说呢,她喝多了,我没怎么听清楚,也没敢多问,所以就想过来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本来想——想当面问问高寒的,可是,可是你知道,高寒他年轻,怕引起什么误会看,所以就喊你出来,你要是高兴就对我说说,要是——”

白宝山心里惧怕蒋丽莎,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但蒋丽莎已经听得很清楚,她以为刘燕妮把自己的脚偷偷地放在高寒脚面的事告诉了白宝山,心里突然不高兴起来。这个刘燕妮,嘴松的像她的那个地方,随便什么话都往外说。

白宝山还没说完,蒋丽莎就厉声地说:“你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娘就是不高兴说,你想怎么样?”

“燕妮她喝多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也只不过随便问问,你先别发火。”白宝山见蒋丽莎发火,赶快陪着笑脸解释说。

怕什么来什么,蒋丽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白宝山的话把她气得脸色铁青,恨不能现在就和白宝山一起回到酒店,当着白宝山的面质问刘燕妮,她们两个都对高寒有好感,为什么要刘燕妮却要出卖自己。

但蒋丽莎只是想想,她立即有了更好的主意。既然你不仁,休怪我无义,你卖了我,我也不妨也卖了你。于是,蒋丽莎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和状态,眯起眼睛说:“宝山啊,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为什么呢,你和刘燕妮都快要复婚了,我要是再说她的是非,你肯定会以为我胡说八道,想拆散了你们,其实不是这样的。”

“知道,你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但我是清楚的,你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尽管说,我就是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人,也不会不相信你。”白宝山讨好地应承道。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蒋丽莎从座位上坐起来,扭转了身子,正对着白宝山说,“高寒从在信用社工作时,就在刘燕妮的手下,那时候刘燕妮就已经开始细化高寒了,后来直到高寒和黄珊订婚并结了婚,刘燕妮心里还是放不下高寒。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黄珊生了不少气呢,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黄珊。当然,作为一个独身的女人,刘燕妮可以喜欢任何未婚的男人,可是,她却连已婚的男人也不放过,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说出来我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你的脸上也不好看。”

任何男人,不分年龄,不分地位,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或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子,即使在认识自己以前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被自己知道,轻者刨根问底,直到女人倒出实情,重者会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蒋丽莎所说的刘燕妮如此种种红杏出墙之事,白宝山根本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怎么样,他毕竟是个男人,他愤怒了,他愤怒的脖子上青筋直爆,原本想装出的笑容早已灰飞烟灭到了爪哇国里,他张着嘴皱着眉头,像吃了一只苍蝇,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

蒋丽莎看到白宝山的难受样,心里突然矛盾起来。她本来想和刘燕妮成为好姊妹的,没想到她竟然在背后拆自己的台,但此时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分。于是,她突然笑着说:“宝山,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她出格的时候你们是在你们离婚以后,你就别再追究她了,只要结婚后规规矩矩的,她还是能成为一个好老婆的。”

蒋丽莎越劝说,白宝山就越生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刘燕妮和高寒在一起卿卿我我的镜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努力地想把刘燕妮和高寒从脑子中驱赶出去,但两个人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不但如此,蒋丽莎所说的那个和刘燕妮关系暧昧的男人也挤了进来。于是,白宝山情绪激动地问道:“蒋大姐,我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蒋丽莎说。

“为什么?”

“因为牵涉到我自身。”蒋丽莎不加思考就脱口而出。她没过过多地考虑,只是不想告诉白宝山那个男人就是黄江河,但一贯愚笨的白宝山却马上反应过来,冲着蒋丽莎就说:“我知道了,那个人就是黄江河。我就知道,我娶了他的保姆小李子,他肯定心存怨恨,所以就勾搭了我的前妻刘燕妮。也怪不得他,环环相报,丝毫不爽,这也许是天意。”

白宝山不等蒋丽莎否定,就发动了车子,然后加大了油门,来了个急转弯。他要送蒋丽莎回去,然后到酒店好好地问问刘燕妮,既然她到现在还别人的男人情有独钟,为什么还说要与自己结婚,难道她要自己戴一辈子的绿帽子?

车子到了家门口,蒋丽莎下车后,白宝山正要发动车子离开,看见高寒从别墅里出来和蒋丽莎打了招呼,然后就去掏出钥匙去开自己的宝马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夺妻之恨,更让白宝山怒不可遏。他打开车门冲到高寒面前,没等高寒反应过来,一个重拳就砸在高寒的脸上。

高寒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闪,被白宝山重重地砸了一拳后立刻就头昏眼花,捂着脸只顾摇头。等高寒摇摇头稍微清醒过来,刚把手从脸上放开,白宝山的拳头再次砸了过来。高寒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几,在学校时就是运动健将,又比白宝山年轻,反应极快,眼看白宝山的拳头冲过来,他一歪头躲过了白宝山的拳头。

白宝山一由于用力过猛,被高寒躲过后身体失去了重心,直向前冲去。高寒一边在他的背上狠狠地顺手往前推了一把,同时伸出腿来绊住了白宝山的腿,白宝山立即面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叫顺手牵羊,四两拨千斤,又叫借力打人。

白宝山虽然没有高寒的个子高,但体块也够大的,足有一百斤五十多斤的重量在刹那间倒地,所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他的两个膝盖和两条胳膊同时和地面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一动不动地成了平整地面上凸起的肉块。

更要命的是,白宝山的脸也和他的四肢一样碰到了地面上。

白宝山爬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高寒本来能趁机在白宝山的背上在踏上一脚,但他没有那样做。他走到白宝山的头前,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突然袭击,可等他看到白宝山血肉模糊的脸时,他立即就惊慌失措起来。

高寒蹲了下来,歪头看着白宝山的脸。只见白宝山的鼻梁好像比平时扁平了许多,两颗带着血迹和泥沙的牙齿掉在一边,嘴唇肿胀得足有半寸多厚,两眉之间因为疼痛扭曲成了不成形的川字。高寒想伸手把白宝山翻转过来,可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蒋丽莎走过来,站在高寒的身边心惊肉跳地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送到医院。”

高寒这才反应过来,抱起白宝山就向车子走去。

第727章 爱一个人是上帝的安排

爱一个人或喜欢一个人,无论被接纳还是被拒绝,都不是这个人的错,因为那可能是上帝的安排。

——本章题记

高寒把白宝山放在后排之后,转身给蒋丽莎努努嘴要她开车。蒋丽莎拉开前门上了车,高寒也坐到了白宝山的身边。车子就要启动,白宝山瞪着红肿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对高寒说:“我不要你陪我,你滚下来,你把我打成这样,我不会饶了你的,我要到省委去告你,把你从秘书长的职位上拉下来。。。。。。你下去,我不稀罕你。”

白宝山一边说一边朝前看看,他的脸部表情被映射在后视镜里,蒋丽莎看得一清二楚。她除了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更看到了白宝山肿胀成一条线的眼睛里发射出来的隐晦的光泽,就像老鼠偷大米之前的贼溜溜的光,不禁在心里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贼心不死。”想过之后扭头笑笑,对高寒说:“看来白校长是怕你再次施暴,他希望咱俩交换位置呢,你到前边来,我到后边去。”一边说一边给白宝山使眼色。

于是,蒋丽莎和白宝山调换了位置。

车子启动的同时,白宝山也开始痛苦的呻吟。挨打后的短暂的麻木已经过去,剧烈的疼痛开始袭击白宝山的全身。即使在这样的痛苦中,白宝山还没有忘记觊觎蒋丽莎的美色。他装作抚摸脸上的伤口,故意把肘碰在了蒋丽莎的胸部。然后偷偷地看了蒋丽莎一眼。

蒋丽莎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管怎么样,有男人在肉体痛苦不堪时仍然想接近自己,她还是感到由衷的得意。

检查结果和白宝山的脸一样惨不忍睹——鼻梁骨断裂,两颗门牙被连根碰掉,上嘴唇软组织挫伤并撕裂,左胳膊轻微骨折。

手术必须有亲属签名,白宝山没有别的亲人,为了手术的顺利进行,蒋丽莎不假思索地在手术单上签写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白宝山被推进手术室,得知是蒋丽莎在手术单上签字时,却闹着从手术推车上坐了起来。

“她的签字无效,我不要手术。”白宝山冲着护士和医生喊叫道。由于掉了两颗门牙,他说话有些跑风,医护人员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蒋丽莎和高寒见白宝山闹腾,赶忙走过来。白宝山见蒋丽莎来到身边,就说:“我要燕妮来为我签字,否则我不会手术。”

蒋丽莎见状,不知所措,正想问问为什么,只听高寒冷冷地说:“你就别装大尾巴狼了,能有人为你签字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再胡闹腾,我就给公安局打电话把你逮起来。你私闯民宅,殴打无辜之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说完大模大样地躲到一边。

白宝山见高寒到现在也不肯给自己赔罪,竟敢大声地囔囔,不由气愤地说:“你身为省委秘书长,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国家公职人员,我不会放过你的。医生,我不做手术,除非我的老婆来签字。”

病人拒绝手术,医护人员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站到一边。蒋丽莎不知道白宝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怕事情闹到对自己和高寒不利的地步,只能掏出手机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通话很短,蒋丽莎只说了一句话,“白宝山受伤了,在人民医院,请你速来。”说完不等刘燕妮做出任何反应,就挂断了电话。她很清楚,在电话里一时半刻什么也说不清楚,更怕刘燕妮问长问短。

刘燕妮一听说白宝山受了伤,就知道自己坐山观虎斗的计策被白宝山变成了现实,心里不禁沾沾自喜,她立即冲出了房间,驾着车直奔医院。她要亲自欣赏一下自己伟大的设想所产生的伟大的战果。

手术室门前,当刘燕妮看到白宝山肿胀的血肉模糊的脸,她真想大笑几声,好好地奚落一下白宝山。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满心的欢喜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装作关心的样子走到推车前,仔细地看了看白宝山的脸,心疼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好事?”

刘燕妮关心的话语感动了白宝山,他想伸手去拉刘燕妮的手,却抬不起胳膊,只能努力地张开嘴,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燕妮,你可来了。。。。。。我为你去找那个畜生算账,还没交手呢,就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看看我的脸,鼻梁断了,牙齿也掉了,还有浑身的骨折,燕妮,你可要为我做主,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白宝山说着,口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从嘴巴里不断地流出来,刘燕妮看着他狰狞可怖的脸,胃里的酸液直往上撞,差一点就吐出来。

在关键的时刻,她必须要和她的未婚夫站在一起——尽管她知道她一直在戏弄白宝山,但在表面上她还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未婚夫。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当着蒋丽莎和高寒的面为白宝山讨一个说法——其实,她想在高寒那里为自己曾经受到不公正的冷遇讨个说法。

刘燕妮转身,倒背着手,先看了蒋丽莎一眼,然后又瞪了高寒一眼,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对我的未婚夫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蒋丽莎欲言又止,高寒想反驳,但被刘燕妮抬手打断。

“你们什么都不要说。”然后掏出电话,一边拨号码一边说:“这里的验伤报告不具备法律效果,我要报案,请求法医为白宝山验伤,我要告你。”

高寒听了无动于衷,蒋丽莎听了,脑袋中嗡地一声,像一颗闷雷炸响。如果公安介入,会给蒋丽莎带来很大的难堪。她顾不得身份和体面,扑过去就劈手就夺过了刘燕妮手中的电话,说:“芝麻大点事,何苦呢!你这样一来,岂不坏了咱们姐妹的情分。”

刘燕妮只是做做样子,想戏弄一下蒋丽莎和高寒,同时安慰一下白宝山。她对于蒋丽莎的反应她早有预料,但她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喊道:“抢劫?连我想打一顿?”

蒋丽莎一边合上刘燕妮的手机,一边满脸陪笑道:“好妹妹,情况还没弄清楚,你先别着急打电话,有话好说,医药费我来赔偿,其他的损失也由我来赔偿,咱们先给他做了手术,别耽搁了病情,要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你的后半辈子可就遭殃了。”

刘燕妮并没有把蒋丽莎的话全部听进去,她在留意着高寒的反应。

她偷眼看看高寒,只见高寒脸上冷冷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高寒的冷漠激怒了刘燕妮,她想从蒋丽莎的手中抢过电话,被蒋丽莎躲过。刘燕妮黑着脸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说:“不打电话我就直接开车去报案。”

蒋丽莎赶忙跨前两步,挡住了刘燕妮的去路,来不及劝说她就给高寒使眼色。

高寒对刘燕妮性格的了解甚至超过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一开始还以为刘燕妮只是做做样子,现在看来她像是要玩真的,也跨前两步站到了蒋丽莎的面前,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还没听,就急着要报案,如果我属于正当防卫,你几十报了案也治不了我的罪,岂不是鸡飞蛋打两头落空。要我说你先消消气,咱们都外边好好谈谈,也许能有更好的解决途径。”

不管怎么样,刘燕妮总算听到高寒求饶的话,于是就说:“那好,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但你听好了,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高寒低声地嘟囔道:“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

蒋丽莎没听见,刘燕妮听见了却不好意思接话,她知道,如果真的把高寒惹急了,高寒情急之下说不定会道出自己死缠他的那些事。刘燕妮虽然脾气不好,但也能见好就收,就和蒋丽莎和高寒一起往外走。

不是谈判的谈判在走廊外的葡萄架下进行。

蒋丽莎如实地讲诉了白宝山到家里找自己的全部过程,高寒则补齐了打架的部分。刘燕妮听完两人的叙述,只问了一句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高寒捋捋袖子,说:“你想让我们怎么办?老白本身就像个无赖,我刚走出家门就遭到他的袭击,要不是闪得快,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管了?”刘燕妮问道。但这次她没有发火,她就喜欢高寒遇事不慌的大将风度。

“高寒不是说过了吗,你先说说你的想法,然后我们再商量。”蒋丽莎插话道。

刘燕妮见两人没有对抗情绪,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怕再撑下去就不好收场,想就驴下坡,于是说:“大家都是场面上混的,我也不想难为谁,既然你们征求我的意见,我不妨说说。不管什么原因,白宝山挨打受伤是铁的事实,谁也休想抵赖。医疗费用就不必说了,我们都不是拿不出这点钱的人,白宝山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了,他肯定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既然住院,一定要有人陪护。蒋大姐你没有参与,就不要值班了,从现在开始,我和高寒轮流在这里值班,高寒你看怎么样。”

高寒认为刘燕妮一开口肯定要谈钱,如果真是那样,别说几千块钱,就是三万五万的高寒也拿得出来,可没想到刘燕妮竟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不能接受这个建议,因为他了解刘燕妮,知道她要玩什么新鲜的花样,这新鲜的花样还与自己有关。但高寒有不好意思拒绝,听刘燕妮发问,就看看蒋丽莎。

蒋丽莎一听刘燕妮的提议,就断定她这一招是想接近高寒,现在又见高寒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就微微地一笑,说:“别看我,我陪着你来纯属做好事,自己的主意自己拿,别问我。”

高寒见自己还没张口就被蒋丽莎堵了回来,只好对刘燕妮说:“别的都行,这一点我做不到。我刚当了秘书科长,单位里离不开我,还是替别的要求吧。”

“不行,要想妥善解决事端,这是唯一的条件,否则我将按照我的意志行事,谁也别想阻拦我。”刘燕妮断然地说。

面对刘燕妮果断的语气,高寒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沉默中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

白宝山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在临被推进手术室前,他看着刘燕妮,深情地说:“燕妮,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向他讨个说法。”刘燕妮当着高寒和蒋丽莎的面,对白宝山的一副可怜相深恶痛绝,但为了把现在的戏和以后的戏演得逼真,就假意地笑着说:“你先配合医生做手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白宝山感动地说:“我现在才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深刻含义,你放心,等我出院后咱们就尽快地结婚。”

高寒和蒋丽莎倒没有什么反应,推车的医护人员看到白宝山想哭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诧异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几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清楚,刘燕妮和躺在病床上的白宝山曾经是一对躺在一个被窝里的冤家。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白宝山还没被推出手术室,蒋丽莎就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告别了高寒和刘燕妮,独自驾着车回到了别墅。临走之前,她征求高寒的意见,看看她回家后怎样向黄珊交代高寒的下落。

高寒思考片刻,认真地对蒋丽莎说:“你对黄珊实话实说。”

太阳在天空挂了一整天要去休息了,他慢慢地躲到了西山的下面,没有人能挽留它的归去,因为人们都知道,一夜之后,它照样还得从东方升起来。

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律。对于白宝山挨打事件,刘燕妮早已设计好了高寒的归宿。她不想追究高寒的责任,相反,她在内心深处还为高寒教训了白宝山而感到自豪。

除此之外,刘燕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趁着高寒弥补过失的机会,想和高寒在一起呆一段美好的时光。

爱一个人或喜欢一个人,无论被接纳还是被拒绝,都不是这个人的错,因为那可能是上帝的安排。

按照提前的约定,今天晚上该是高寒值班。高寒清楚地知道,刘燕妮不会叫他做任何事。为了检验自己思考的定位是否准确,夜幕完全降临之后,高寒就吹崔刘燕妮说:“你该回去了,我也该去照顾你的未婚夫了。”

这时,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刘燕妮站起来,冲高寒一笑,说:“你先别急,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到你的身边!”说完,朝高寒莫名其妙地一笑,转身大踏步向护士站走去。

高寒不知道,这个冤家又要玩什么把戏。

第728章 真情流露话过去

两年多过去了,她本以为能忘记高寒,但从海岛回来后才知道,忘记一个人远不像拍打身上的尘土那么简单。在感情的征程上,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幼稚,幼稚到不怕令人生厌的地步。

——本章题记

“很快就回到你的身边!”这话洋溢着亲切甚至是亲昵,高寒听得出来,并为之一震。刘燕妮和自己在陪伴她的将要复婚的丈夫,而刘燕妮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高寒感觉到又想无事生非了。对于这种想法,高寒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对刘燕妮的笑的含义不再莫名其妙。

可让高寒莫名其妙的是,刘燕妮并没有走向病房,而是款款地走进了护士站。这个曾经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绞尽了脑汁,对刘燕妮如此反常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短暂的五分钟后,刘燕妮从护士站走了出来。中年护士长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是出来送刘燕妮,她脸上洋溢的笑似乎说明她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刘燕妮的某种请求。刘燕妮转回身,高寒隐隐约约地听见刘燕妮向护士长客气地说:“有劳你费心了,费用不是问题,我要的周到的服务。”

刘燕妮来到高寒面前,前后看看,见走廊上无人,伸手就抓住了高寒的手。高寒想挣脱出来,被刘燕妮死死地抓住。

“被人看见了不好,请你放开。”高寒严肃地说。

“你的意思是,只要没有人看见你就不会介意,是这样吗?那好,现在就无人,你也别怕被人看见。这种情况还没见过男人脸红的,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如此腼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装呢。”

刘燕妮话音未落,一个护士手上托着托盘从身旁的病房里走出来,刘燕妮立即放开了高寒的手。

“你辛苦了,咱们吃饭去,我要好好地犒劳你。”刘燕妮对高寒说。

“你该回到亲爱的人身边。”高寒看着护士的背影,淡淡地说。从刘燕妮刚才的态度,高寒看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高寒回想起每次和她打交道,自己总是一个失败者。刘燕妮嫣然一笑,毫无顾忌地说:“什么亲爱的人,我亲爱的人就在身边,我何必要舍近求远,走吧。”

高寒不敢在走廊里和刘燕妮说更多的话,只能跟着她向外走。

刚出走廊两步,高寒就在葡萄架下停住了脚步,说:“我们都走了,白宝山怎么办?”

刘燕妮猛地抬手,肆无忌惮地在高寒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看你的傻样,你真的不知道我到护士站去干什么去了,我去给他办了个特护手续。”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留在这里?”高寒虽然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质问刘燕妮说。

“你说呢,你用头发想想很快就能明白。两年多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傻,我就喜欢你的傻样,又傻又呆中透出原始的可爱。”刘燕妮兴奋地说。

高寒不敢再接话,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刘燕妮的心还没有离开他。当刘燕妮再次毫无顾忌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他只能被动地和她并排走着。

医院门外的小饭店里,刘燕妮要高寒点菜,高寒只要了两碗面。刘燕妮没和高寒争执,她的胃口虽然很好,但心思却不在吃上面,因为坐在眼前的高寒就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两年多过去了,她本以为能忘记高寒,但从海岛回来后才知道,忘记一个人远不像拍打身上的尘土那么简单。在感情的征程上,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幼稚,幼稚到不怕令人生厌的地步。

在共同的沉默中,高寒的碗比刘燕妮先见了底,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推朝刘燕妮含蓄地笑笑,说:“对不起,既然你请了特护,我也该告辞了,这顿饭算我的,白宝山所有的花费要算在我的头上,如果你没有别的交代,我先走一步了。”说完,高寒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了桌角,然后站起来就抽身离去。

刘燕妮依然坐着,什么话也没说,等高寒走到门口,刘燕妮才冲着高寒的背影,嘻嘻地一笑,说:“你是回家吧。”

“是的。”高寒边走边说。

“那好,你现回去,估计你没到家我已经站在你家的别墅门前。蒋丽莎把车开走了,我比你打车快。”刘燕妮说完,继续低头吃饭。她算定了,高寒听了她的话就会停止脚步。

可她这一次她错了,高寒还是没有停住他的脚步,连头都没回,说:“欢迎你,我先给黄珊打个电话,让她泡好了咖啡等着我们。”

刘燕妮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也学着高寒的样子把碗一推,站起来就向门外走去。

刘燕妮迈着碎步赶在了高寒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高寒想躲开,但刘燕妮敏捷地来回躲闪,就是不放过高寒。两人用固执的行为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引来了路人的观看。一个老太太手里提着不锈钢的饭盒从医院的门口走出来,经过他们的身边时,呵呵地笑着说;“下伙子,多俊俏的媳妇,她不让你出门你就别出去,在家陪陪媳妇比什么都好。”

高寒终于不好意思起来,他终于不再和刘燕妮玩藏猫猫似的游戏。刘燕妮趁机挽着高寒的胳膊,半推半拽地和高寒一起进了医院的大门。

经过刘燕妮的车旁时,刘燕妮停住了脚步,亲昵地对高寒说:“咱们上车吧,我不想闻到病房的消毒液的味道。”

“我情愿坐在风里站着。”高寒倔强地说。

刘燕妮顺从了高寒的意志,她拉着高寒来到林子旁边,坐在了花坛的台阶上。

风不大,但从林子穿过时还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高寒的脊背迎着北风,背部感到一阵冰凉,同时冰凉的还有他的心,他不由轻咳了两声。刘燕妮站起来,坐在了迎风的一侧,伸手在高寒的背上拍了两下,说:“别着凉了。”说着,身子一歪就势趴在了高寒的膝盖上。

高寒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刘燕妮还是怕高寒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就继续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就是有别有用心也无用,任你千条计,我心如磐石,岿然不动,我不会像以前这样听任你的摆布。”高寒不冷不热地说。

刘燕妮没有回答高寒的话,但她心里清楚,每次和高寒交手,高寒都没有占过明显的优势,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只要她不想失手就很难失手,她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刘燕妮没接高寒的话,高寒也保持着沉默。

高寒仰天看看,天上不明不暗,星星不多不少,他在想哪一颗是自己,哪一颗是黄珊,哪一颗又是刘燕妮。看着东方最明亮的那颗,他想到了黄珊,从而想着蒋丽莎回去后怎样向黄珊交代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

刘燕妮静静地趴在高寒的腿上。

高寒的裤子很单薄,她闻到了从高寒体内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男人的气息。她喜欢这种气息,比她最喜欢的香奈儿的香水更有味道。

她的呼吸很均匀,从鼻孔里呼出的气息集中在高寒大腿内侧的肌肉上,高寒感到痒痒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问刘燕妮,既然早就做好了给白宝山请特护的打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留下来。话到嘴边,高寒又咽了回去。刘燕妮的用心十分明显,她就是想和自己呆在一起。

沉默中,高寒的电话响了,不用想是黄珊的电话。他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开始接听。

他的判断没错,是黄珊的电话。

“蒋阿姨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是他先找事的,怨不得你。你要是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现在就过去。你明天告诉刘燕妮,我可以为她请一个护工,毕竟你还要上班。”听口气,黄珊并不知道高寒和刘燕妮在一起。高寒想,大概是蒋丽莎有意的隐瞒,要么就是向黄珊转述了高寒和刘燕妮一人替换一天的实话。

高寒哼哼哈哈的,拒绝了黄珊到医院来。下午蒋丽莎回去的时候,高寒还希望她能向黄珊如实地转达医院的情况,即使牵涉到刘燕妮,他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的心里没鬼,所以不怕鬼上身。

在面对黄珊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认为今天可能会再次遭遇到刘燕妮的纠缠。他也想到了,和刘燕妮交手多少个回合,他都是战败者。

高寒挂断了电话,在挂断电话之前,他接受了黄珊的请求,向她飞了一个热烈的吻。

飞吻的声音刺激了刘燕妮,她的心理顿时失衡了。她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却用手轻轻地捏了高寒一把,说:“外边冷,咱们到车上去吧。”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的方法不灵了,我不会上当的。”高寒半真半假地说。看在来斌书记的面子上,高寒不能太冷淡了刘燕妮。

刘燕妮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高寒发誓道:“我叫你上车自然有我的动机,但绝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发誓,我要是欺骗你,叫雷电劈死我,车轮压死我,水淹死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欺骗你,叫我不得好死,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这誓言太重,高寒承受不起,他无言以对。刘燕妮见高寒沉默,知道他相信了自己的话,就站起来拉着高寒的手。

高寒不得不站起,跟着刘燕妮向车上走去。这一次,他相信了刘燕妮,因为他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尤其是像刘燕妮这样的上层人物,更懂得生命的价值。

随着车门“啪”的一声响,把两人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并排坐到了后排。高寒怕刘燕妮贴近自己,故意挤到了车窗的一侧。刘燕妮正像她承诺的那样,没有和高寒有任何身体的接触。高寒在心里庆幸,一贯玩弄权术不讲信用的刘燕妮,终于在他面前树立一回正面的形象。

高寒刚坐稳,就问刘燕妮说:“说说你所谓的企图吧,我洗耳恭听呢。”

刘燕妮看着窗外,淡淡地问道:“咱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我先问你,无论从外貌还是从工作方面说,我都不比黄珊差,你和我交往在前,和黄珊认识在后,你为什么会选择她而不是我。这么些年来,我每每想起就对你心存怨恨,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高寒望着窗外,不假思索地说:“我没有别的解释,理由只有一个,我是个感性的人,看重的是缘分。缘分叫我选择了她,我当然不敢违背。”

刘燕妮所希望听到的不是这种理由。她突然扭过头来,以质问的口吻说:“我不要这种大而空的答案,我想知道具体的,比如长相的对比,地位的悬殊等等。换句话说,我想知道我失败在什么地方,她成功在什么地方。你只管说来,我不会怪你。”

倔强的性格使得刘燕妮的脾气有些暴躁和霸气,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和高寒这样说话,高寒一定会拂袖而去,但对于刘燕妮他不能这样,他曾经和她有过若干次的肌肤之亲,虽然他是被迫的,但他还是认为他占有过这个女人。对于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高寒不能忘恩负义。也许这就是他所谓的感性吧。

高寒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终于有条不紊地说:“既然你不怪罪我,我就不怕得罪你了。当时我刚毕业,还是个童子呢——当然我指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包括社会经验和其他很多方面,憧憬着美好的感情和婚姻,而你又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即使没有黄珊,我也不会选择你作为我的终生伴侣。如果是现在,不瞒你说,我倒是能考虑一下。”

“黄珊她爸爸身居要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吧。”刘燕妮问道。

“有这个因素,但不是主要的因素。如果你当时和黄珊对调一下位置,她是你,而你是结过婚的市委书记的女儿,我还是选择黄珊,而不是你。告诉你吧,我不是一个权势的攀附者,我有独立的人格和尊严。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和黄珊的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关系。”高寒真诚地回答说。

“我多次强迫你和我发生那种关系,你怨恨我吗?”

“以前怨恨,现在不了。”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过吗?我是说,怎么说呢,仅仅从身体方面而言。”刘燕妮吞吞吐吐地问道。

高寒无语,因为他还不是一个无耻之徒,大言不惭地和曾经亲昵过的女人谈论他占有这个女人时的感受。

刘燕妮知道高寒不会回答,羞涩地说:“高寒,我对你是真心的,虽然我没有得到你,你在心里一直没有接纳我,但我还是感到幸福。你说的对,这也许就是缘分。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你发生了婚变,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我吗”

刘燕妮似乎有些激动,说着向高寒靠过来。高寒平静地说:“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所以没有结果,我无法回答你的话。”

“你能这样说我很知足,你能亲吻一次吗?”

第729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由于是在夜晚,高寒看不见刘燕妮的眼睛,但他从刘燕妮情意绵绵的话语中,能感觉到她无限的温存。

自从和刘燕妮接触以来,高寒从没有听到刘燕妮如此情意绵绵的话,他很感动,在感动中自责,自责自己以前对她太冷漠。高寒虽然是个男人,却有菩萨般的心肠,他很想满足刘燕妮不太过分的要求,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吻她一下,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于是,高寒说:“燕妮,请别忘记你上车前的承诺。”

刘燕妮又靠近了高寒,说:“正因为我信守我的承诺,所以才没有向以前这样强迫你。那时候我真的好傻,不知道用我优越的条件来博得你的好感,自以为比你多吃了两年饭,总是用强硬的手段想征服你,结果却得不偿失,反而增加了你对我的反感。”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高寒语气缓和地说。

刘燕妮似乎正沉浸在自我的陶醉中,没有理会高寒的话,继续说:“我知道我不是能讨得你欢心的好女人,但我对爱和感情的追求是真挚的,如果有私心杂念,也是为了一份纯真的爱。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扼杀我对爱的信念。曹操奸诈,对关公却能网开一面,我也一样,对你的爱将伴随着我,直到生命的尽头。长久以来,你就像一片丛生的杂草,我想点燃熊熊的火把你连根烧毁,但你却像雨后的春笋,总是茂盛地在我的心里疯长。高寒,我克制不了自己,我该怎么办。”

“听说已经打算和白宝山结婚了,怎么还心猿意马,你这样做心里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高寒逼问道。

“我不想和你讨论我和他之间的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可你明明知道我俩之间是不可能的。”高寒再次提醒李燕妮说。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黄珊的,但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否能占有一席之地。”刘燕妮还在痴心妄想,希望高寒在心里能接纳她,她一边痴人说梦,一边把手伸向高寒。高寒拒绝,但刘燕妮再次抓住了高寒的手。

高寒发现,刘燕妮的手有点抖动,他隐约感到,刘燕妮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他真的不想去伤害对自己充满依恋的女人,尽管这个女人的依恋有点畸形,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回答说:“我的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即使有那么大,也被另一个女人占据了。”

在朦胧的夜色中,高寒似乎看到刘燕妮低下了头,为了安慰她,高寒继续说:“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如果我的心真有足够的空间还能容纳下另外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非你莫属。”

高寒说着,竟然伤感起来。他不是为自己感到伤感,而是为刘燕妮,还有刘燕妮对他的一片痴情。

高寒虚无缥缈的话语还真的感动了刘燕妮,她嘤嘤的啜泣开始充斥在狭小的车厢里。高寒于心不忍,把头探到刘燕妮的身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每个人的生命开始在娘胎里酝酿的那刻起,上帝就为她(他)选好了另一半,各安天命吧。无论怎么说,我和你还是朋友。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我开车去送你。”刘燕妮说。她没有挽留高寒继续和她呆在一起,也许从现在开始,她会用她的温柔和其他一切的优越的一面来吸引高寒,从而博得高寒的青睐。

“不必了,免得别人的误会。”高寒拒绝道。

“在不远的将来,我可能会伤害一些人,但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刘燕妮忍不住地说。她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但为了她的复仇大计,她控制了自己,只给高寒提了个醒。

尽管高寒一再拒绝,但刘燕妮还是用自己的丰田把高寒送到了别墅门前。等高寒下了车向刘燕妮告别时,刘燕妮嘱咐高寒说:“回去告诉黄珊,就说医院那边没事,叫她不要担心。”

高寒知道刘燕妮并不是真正地关心黄珊,只不过为了博得高寒的好感才委屈了自己,拿黄珊做了挡箭牌。想到刘燕妮的良苦用心,高寒再次感动了。

灯光下,高寒目送着丰田的离开。一股风吹过来,拂过高寒的耳垂,他的感觉怪怪的,没感到寒冷,像是刘燕妮的手轻轻地从耳边划过,但她分明感到了小手的温馨和温柔。

丰田车的主人刘燕妮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站在灯光里的高寒,故意放慢了车子的速度。她喜欢高寒这种站在风中的情景,就像一首诗,一幅画,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无论车子再慢,毕竟在远离这首诗,这幅画,这道美好的风景。于是,刘燕妮才有了很久都没有过的凄凉的感觉。

车子继续远去,直到高寒的形象模糊,再模糊,一直到完全消失,刘燕妮才加大了油门,向宽大的马路急冲过去。

刘燕妮没有再回到医院,她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医院里的白宝山有特护照顾着,不需要她去为他服务,她也不想去为他服务。她需要回到酒店,静静地躺在床上或躺在浴盆里,回想着和高寒在一起的美妙的或不美妙的感觉。

从参加工作以来,刘燕妮只哭过两次,一次是结婚不久白宝山搬到了招待所,一次就发生在今天晚上。她越是痛恨白宝山,就越是喜欢高寒。她不知道,如果离开了高寒,她怎样度过她的后半辈子。

刘燕妮回到了酒店的房间后,脱光了衣服围着毛巾被刚走进卫生间,刚要往浴盆里放水,突然听到了电话的铃声。她拉开门走出来,疾走几步就窜到了床前,她猜想那一定是高寒的电话。她的猜想是有依据的,高寒在灯光下目送她远去的形象总是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他似乎感觉到高寒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一定会给她打来电话。

可是,当她急切的目光接触到屏幕时,看到的确实陌生的电话。

刘燕妮对着话筒失望地“喂”了一声,然后就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等声音拥入刘燕妮的耳孔,她才知道不但号码是陌生的,就连声音也是陌生的。

“你是刘燕妮刘女士吗?”

“我是。”

“你的病人白宝山先生要见你,请你过来一趟。”

“嗯。”

那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刘燕妮“嗯”过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拿着电话来到了卫生间。我才懒得去呢,刘燕妮不屑地自言自语地说。

她打开了两个水龙头,和一个热水管和一个冷水管。两个水龙头被刘燕妮开到了极限,水哗哗地流淌出来。她突然产生了联想,把两个水龙头和人联系在了一起,热的那个是自己,凉水的那个是高寒。如果有一天,热水和凉水和交融到一起,也许能产生适宜的温度。

但人不是水龙头,一个人的思想不可能为另一个人的思想而转移。想到这里,刘燕妮突然有些悲哀。

当她躺到浴盆里开始享受适宜的水温给她带来的舒适的感觉时,她拿起了电话,给高寒发了一条信息。

“高寒,从今天开始,我会竭尽全力地为你铺一道走向成功的道路。燕妮。”

发完信息,刘燕妮放下了手机,开始想象着高寒看到信息后的心情。

高寒进到别墅时,想着黄珊肯定还没睡觉。他打开走廊的门,果然就看见了卧室的门上方的玻璃格子里透出的微弱的灯光。可当他推开门进去时,却发现黄珊侧身而卧,面对着墙壁,看样子已经进入了梦乡。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把手放在黄珊的鼻孔前,感觉到了黄珊均匀的呼吸气流,确定她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高寒想洗个澡。按照习惯,冬天里应该三天洗一次澡,今天不是洗澡的时间,但他却想尽快地洗个澡,洗掉白宝山给他带来的晦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开始脱衣服。为了不惊醒黄珊,他脱衣服的动作极为小心。

和刘燕妮一样,高寒躺进浴盆时也想起了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刘燕妮。熟悉的面孔,轻声轻语的说话,请求自己吻她一次,开车把自己送回来,灯光下的送别。这一切都充满了诗情画意。在无边的想象中,高寒彻底改变了对刘燕妮的看法。

女人喜欢并爱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可以拒绝,但他没有丝毫的权利去责备这个女人,因为她有这个权利,这个权利是人性赋予的,是善良的。

高寒这样想着,就原谅了刘燕妮以前种种的过分的举动,包括在自己和黄珊的新婚之夜也没放过自己。高寒张开了想象的翅膀,让自己的思维飞翔在广阔的蓝天里——如果还有来世,他也许会把刘燕妮作为配偶的第一选择。想到这里,高寒无声地笑了。

在海阔天空的想象中,高寒的两腿中间的那个**就像个擎天柱,从水面上挺起了头。高寒看着,心里不由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就知道嘴馋,也不管你的主人是否愿意,你要是再这样不听话,我就阉了你,然后把你喂狗。想着想着,就不停地往上面撩起水了。

由于胡思乱想,高寒洗澡最少洗了半个小时。当他从浴盆里出来来到床边时,却意外地发现床上空空的,黄珊不见了踪影。

高寒穿好了衣服,从卧室来到走廊上。黄江河的卧室里漆黑一片,他肯定黄珊不在里面。他走到别外边,发现院子里一片洗黑。他有打开别墅的大门,再一次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宝马车不见了。

高寒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却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急忙返回卧室,想拨打黄珊的电话,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她彻底地纳闷了,黄珊开走了车拿走了自己的手机,有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深更半夜的去了哪里。

其实,高寒回来的时候黄珊并没有睡着,不因为什么,她只是想和高寒开个玩笑。

就在高寒洗澡时并张开想象的翅膀时,高寒的手机收到了刘燕妮的信息。黄珊拿起电话翻看了信息,读到了信息的内容。凭着女人的敏感,她猜猜测到,今晚高寒和刘燕妮在一起。她本想等高寒出来问个究竟,问问他今晚到底和刘燕妮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大胆的设想很快在脑海诞生。

经过仔细的考虑,黄珊回复了刘燕妮回复了信息。

“你在哪里,我还想回到你的身边,你愿意吗?”

不久,刘燕妮很快回复说:“我不在医院,回到了酒店。”

黄珊在回复道:“我想见你。”

刘燕妮再回复道:“那是你的事。”

就这样,黄珊穿好了衣服,揣着高寒的手机悄悄地开门出去了。她要去会会刘燕妮,看看她到底和高寒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在路上,她又收到了刘燕妮的信息,问高寒回到家里后是否遭到了黄珊的质疑才想起了自己。黄珊开着车,没有回复刘燕妮。她肯定,只要见到刘燕妮,她想知道的答案就会浮出水面,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黄珊进了酒店,正要伸手去敲门,看见了门镜就突然改变了主意。黄珊缩回了手,转身向电梯走去。

在电梯里,她又给刘燕妮发了一个信息。

“我到了,在楼下的车里等你。”黄珊还没走出电梯,刘燕妮回复道:“等我,我马上下去接你。”

等我,我马上下去接你,黄珊看看,每个字都龇牙咧嘴的,对着黄珊狞笑,面目狰狞;又像是一颗颗钉子,像要蹦出来,扎进黄珊的眼睛。

电梯到了一楼,门被打开,一对年轻的情侣见黄珊呆呆地看手机,以为她是电梯管理员,就走进来。

黄珊还在发呆,女的挽着男的,把身子靠在男人的身上,歪着头冲着黄珊喊道:“十二楼。”

黄珊这才不再发呆,但她不明白女的为什么要冲她喊话,她把脸扭到一边。男的见黄珊不理睬女的,伸手去按按钮,被女的拦住,说:“她就是吃这碗饭的,让她自己按,否则咱们投诉她。”

黄珊听到之后并没有恼怒,反而冲女的一笑。这时,电梯恰好到了五楼,黄珊伸手去按了一楼,电梯就就又向楼下滑去。

情侣发现了电梯改变了方向,男人发火说:“你怎么搞的,纯属捣乱——”

黄珊冲他一笑,说:“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从电梯里出来了,我不是电梯管理员,我也是酒店的客人。”

黄珊来到酒店外面坐到了自己的车上,等待着刘燕妮的出现。

第730章 唇枪舌剑

四季更替,日出日落,大自然每天都创意无限,作为自然主宰的具有超常灵性的人的思想,更是千百万化,创意不断。

——本章题记

黄珊刚坐在车上,就看见刘燕妮穿着一件纯白的棉睡衣,出现在酒店的门口。

天很冷,她抱着肩膀寻找着黄珊或者黄珊的车子,但由于灯光昏暗,停车场的车太多,她巡视四周也没什么收获。

黄珊打开了车灯,提示着刘燕妮她所在位置。车灯照在刘燕妮的身上,白色的睡衣通体发出白光。刘燕妮手搭凉棚,向灯光的来源看了看,终于款款地走了过来。

睡衣的下摆很长,几乎盖住了脚面,刘燕妮碎步移动,犹如从梦幻中走来的仙女,她的披肩长发,似乎是夜的思想,在夜空中飘逸。黄珊有点嫉妒,虽然她和刘燕妮有间隙,但她仍然认为,刘燕妮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充满诱惑的女人。黄珊把刘燕妮的婆娑的身姿突然和高寒联系在一起,突然否定了自己对她的定位,随即认为,刘燕妮分明就是个狐狸精,从月宫里偷跑出来的,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九尾狐狸精。

想象间,刘燕妮已经来到宝马车前。她扫了一眼宝马车的车牌,确定是高寒的车子后,才走到车门旁,试图拉开车门。

门没有拉开。这个高寒,一定是受到我信息的感动,才避开了黄珊跑出来,现在却又戏弄我,不给我开车门。刘燕妮这样想着,就敲了敲玻璃,并把脸贴近玻璃。

车子的玻璃是茶色的,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

敲车门也没反应,刘燕妮就对着玻璃车内喊道:“高寒,外边很冷,别闹了,要闹到房价闹去。”

黄珊听了心里酸酸的,心想这个狐狸精,到现在还惦记着高寒,说话又这样随便,两人在一起不定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她说话不会这么随便。她心里愤愤地想着,就是不吱声。

而车外的刘燕妮没见到高寒的反应,就继续说:“你既然受到了感动来见我,为什么不让我上车?要么就是黄珊生气了,把你锁在了门外?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就在酒店给你开一个房间。”

刘燕妮穿着拖鞋,脚有点冷,她一边跺脚一边继续说:“你就别折磨我了。你要是想考验我,我就这样在车外等你一晚上,看你心疼不心疼——”

话没说完,车门打开。刘燕妮搓着手弯腰钻进了车厢,还没坐稳就说:“给我暖暖手,算对我的补偿。”

她看也没看,就把手伸出来,抓住黄珊的胳膊顺势摸了下去。

等她摸到了黄珊软乎乎的小手,才感觉到了异样,才睁大眼睛看看坐在驾驶位子上的人。这一看不打紧,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坐在车子里的人根本不是高寒,而是高寒的老婆黄珊。

这个玩笑开大了,刘燕妮叽叽咕咕地说:“怎么回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你意外吧,我也意外,我的意外比你来的早。先谈谈我的意外,再说你的意外,怎么样?我想问问你,你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神经,给高寒发那样不堪入目的信息。我的老公高寒对你就有那么大的魔力?”

黄珊的问号太多,每个问号都带着一个大大的弯钩,同时向刘燕妮抛过来,不要说还击,就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刘燕妮心慌意乱,尽量先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来应付黄珊的攻击。

刘燕妮无语。

黄珊见刘燕妮不说话,知道她理亏,就冷笑了一声,问道:“我能为高寒去死,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能吗?”

刘燕妮见黄珊盛气凌人,又带着挖苦和讽刺,就回敬道:“死算什么,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活得更有意义,绝不是为了死。如果生就是为了死,何苦还要出生呢?这一点我做不到,但我能为高寒提供更加壮观的生活前景。再说,你那次死只能说明你对于高寒已经不重要了,不值得你自吹自擂,沾沾自喜。你要是真的是个有个血性的女人,就不该从河里出来。”

“呵呵,三年多过去了,你的本性依然没有改变,说话还这样尖酸刻薄,没有廉耻。我和老公生活得怎么样,那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我们。你总是想方设法缠我老公,知不知道他对你很反感。他看到你发的信息后,当时就冷笑了两声,说你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她告诉我说,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娶你当老婆的。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到来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当时也怕我老公骗我,就问他敢不敢叫我来会会你,结果你才怎么样,他当时就抱着我问我有没有这样的勇气。”黄珊吃荆条编箩筐,撒起慌来眼不眨心不跳,把故事编得像真的一般。

刘燕妮根本不相信黄珊的话,就当场戳穿她说:“你一定是趁着高寒不在偷看了他的信息,所以才前来找我理论,要是你真的对高寒放心,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来找我,是不是这样。”

黄珊的谎言被刘燕妮戳穿,就转移了话题,问刘燕妮说:“高寒是否高升那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出面给他帮忙。高寒升迁了,我自然高兴,高寒混垮了,就是到了要饭的地步,我也会和他一起去要饭。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以后离我们家高寒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燕妮见黄珊越说口气越大,越说越张狂,不又动了怒,就说:“你看不住他的,更看不住我,那种事你怎么能管得了,除非你像个跟屁虫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如果你怕影响他的工作和前程不愿意跟着他,跟着我也行。我现在邀请你来我的公司上班骂你愿意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一来我的公司有很好的发展前景,二来你可以每天和我在一起,这样就能打消你的顾虑。”

两个强女人,谁都不肯让步,把话逼近了死胡同。刘燕妮分明是在故意气黄珊。

黄珊和刘燕妮一样,有着张扬的个性。刘燕妮的话音刚落地,黄珊就赌气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明天就过来上班,但我想知道我的职位和工资待遇。”

“好,我公司刚好还缺少个办公室主任,我看你最合适。至于工资,我不会亏待你的,每个月五千,奖金另外算,敢来吗?”刘燕妮以为黄珊在开玩笑,也想调侃她一下。没想到黄珊伸出手来,说:“我答应了,明天八点在办公室见。”说完打开了车门,“天不早了,为了你的健康,请你回去消息,刘总,再见。”

刘燕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黄珊拌嘴,本想赌赌气,奚落一下黄珊,可黄珊却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她想反悔,可又抹不开面子,怕失了自己的身份,就只能悻悻地下了车。

黄珊没有把车开走,刘燕妮下车后,黄珊也跟着下了车,站定后对刘燕妮说:“刘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不劳烦你了。”刘燕妮说。

“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为你提供方便是我的义不容辞的义务。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该批评的批评,该训斥的训斥,我保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

黄珊没把话说完,刘燕妮就接着替她补充道:“我不能接近你的高寒,是不是这样?”

“不愧是刘总,我服了你了,是这样的。”黄珊说。

刘燕妮最终没有拗过黄珊,还是被黄珊送到了房间的门口。就在黄珊就要转身离开时,刘燕妮问道:“高寒他会同意你来我公司上班吗?”

“在我们家,我说了算。”黄珊得意地说。

四季更替,日出日落,大自然每天都创意无限,作为自然主宰的具有超常灵性的人的思想,更是千百万化,创意不断。

黄珊离开了酒店,刘燕妮也回到了房间,她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较量从现在起,真正开始了。

高寒在家里,不断地丈量着卧室到别墅大门之间的距离。经过无数次的丈量,他终于搞清楚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如果用大步迈,来回是三十步,如果用小步丈量,来回是四十五步,如果用不大不小的步子丈量,一共是三十五步。他也记不清他一共丈量了多少次,但最后还是确定了各个不同的数字。

回到卧室,他坐立不安;到了别墅门外,他只能望望通向这里的不宽的水泥路。能见度不远,大概只有百十米。每次张望,他总是希望宝马能突然出现在暗淡的灯光下,可每次都失望地回到了别墅里面。

没有了手机也能打电话,在客厅里有座机,随时能拨打任何地方的电话,包括国际长途。高寒进了几次客厅都拿起了电话,但他都把话筒放了下来。他能记住自己的手机号,但不知道拨通后该对黄珊说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放弃。

等最后一次出来迎接黄珊时,依然没有看到宝马的影子。他最后下定了决心,回去睡觉。人睡着和死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因此想起了路易十六的那句话:在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就在高寒要转身回去时,隐约中听到了宝马的马达声,他往远处看看,终于看到了宝马车的身影。

但他还是回去了。

他也要回去装睡一回,看看黄珊究竟有什么反应。有时候,后发制人反倒更具有杀伤力。

高寒躺下不久,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的还有黄珊的哼哼声。调子称不上悦耳动听,但能听出来黄珊的心情不错。高寒想坐起来,问问黄珊为什么这么高兴,但又怕黄珊提出他最担心的问题,就决定再忍耐一会儿。

黄珊走到床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往床上看了一眼,说:“起来吧,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高寒以为黄珊在诈唬自己,翻了身,故意嘟囔道:“明天还上班呢,你囔囔什么?”

黄珊脱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用手翻开高寒的眼皮,说:“你是人大鬼也大,你要是问问你的手机哪去了,或者问问我为什么在你洗澡时我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我反倒以为你心里没鬼。你的戏演过了头,骗不了我的,说说吧,今天晚上都和刘燕妮干了些什么。”

高寒知道再装下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黄珊,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笑笑说:“我的老婆现在长大了,不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告诉你。。。。。。”

高寒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才问黄珊说:“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拿走我的手机。”

黄珊把自己的身体贴着高寒,说:“咱们先不谈论这个问题,我先检阅你一次再说。如果你的弹药库是充实的,我什么都告诉你,如果你囊中羞涩,我和你没完。”

高寒虽然拒绝了刘燕妮的诱惑,但还是心中有愧,也紧紧地搂住了黄珊,说:“我的水那么肥,怎么会舍得浇到别人的天地里呢,既然老婆怀疑我,我就只好接受你的检阅了。”

。。。。。。

等黄珊从天旋地转中醒过来,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到哪儿去了?”高寒找借口说:“你不会背着我去做你不该做的事,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黄珊知道高寒在撒谎,就反驳道:“亏你说得出口,你就不怕深更半夜的别人打劫了我。连个电话也不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把手机拿走了,我怎么给你打电话。”高寒说。

“客厅里不是有座机吗?心里要是没鬼你胡诌什么?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我去找刘燕妮了。你在洗澡时她给你发了信息,说什么愿意在官场上助你一臂之力,我当时替你回复了信息,说要过去,她可期待了。”黄珊原原本本地道出了实情。她不想欺骗高寒。刚才高寒经受住了她的检阅,就是没经受住,她也不会过分地责怪他。现在,黄珊的心胸豁达起来了,她要尽可能地用她的宽容赢得高寒的刮目相看。

当老公犯了错误时,即使是原则性的错误,聪明的女人不会在气头上和老公斤斤计较,她要用宽容来感化自己的老公,使他回到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走完一生的路。黄珊现在就正在做这样的努力。

“你和她都谈了些什么,是不是还在怀疑我。”高寒小心地问道。孩子都三岁了,他的老婆还在怀疑他在外边勾三搭四的,他心里未免有点难过,脸色也难看起来。

第731章 刘燕妮的恶作剧

黄珊感觉到了高寒的压抑,立刻喜盈盈地说:“老公,咱们是夫妻,应该相互信任,不能随便猜疑对方。你要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就是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你的心照样跑到盛在别人的菜盘子里,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感情上经历过太多的波折,黄珊现在变得聪明起来,不再直来直去,学会了绕弯子说话。

黄珊说话清洌洌的,甚至还有点嗲。按照黄珊的性格,她很少会在高寒面前撒娇。这样一来,高寒的心里更没底了,于是就问道:“那你还去刘燕妮那里侦察什么?”

“老公,你多心了,我不是去侦察,刘燕妮给我安排工作了,从明天起,我就是她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了。你当官了,老婆也当官了,以后咱们就能平起平坐了,谁也别想压谁一头。你是秘书,我是主任,我比你还大一级呢,你说呢。”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高寒听了,顿时瞠目结舌,他真的不明白,这一对生死冤家怎么就走到了一起。一个槽里拴了两头倔强而又正在发情期的草驴,要不互相踢套,彼此嫉妒才怪呢。

高寒想不明白,今晚也不愿想明白了,他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也许黄珊在作弄他呢。这样想着,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大家围在一起吃早饭,黄珊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块蛋糕,突然兴奋滴对大家宣布说:“同志们,战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当官去了。”

高寒知道她要说什么,低着头没说话,在这个家里,当着黄江河的面,他很少和黄珊顶嘴。

黄江河望了黄珊一眼,以为她又在开什么玩笑。

蒋丽莎问道:“是不是听说高寒当了秘书科长了,心里不平衡,怕高寒眼界高飞了,就幻想着自己也要当官了。”

黄珊撅着小嘴,冲着蒋丽莎喊道:“他头上的那片天能掉馅饼,我头上的那片天就不能掉了。太阳也从我门前过,照样能照到我,机会人人均等,我的馅饼比他的还大呢,他是科长,我还是是主任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后他要听我的,高寒你说是不是。”

“知道了,主任老婆大人。馒头大了要出笼,天要下雨了。”高寒说。

黄江河见黄珊说的煞有介事,也开玩笑说:“不会是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吧,你要真像蒋阿姨说的想当官了,改天我给你张峰叔叔说说,给你个科级干干,也让你过一过官瘾,别像个孩子似的,大早上说梦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精神上出了毛病。丽莎,你今天要是没事,就带着黄珊到精神病院检查一下,看看她的神经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黄珊走过来站在黄江河的身后,刚要解释,高寒说:“爸爸,阿姨,黄珊说的是真的,刘燕妮邀请她当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了,今天就走马上任。”

黄江河听了放下手中的碗,扭头看看黄珊,说:“珊儿,那刘燕妮邀请你去公司,不定是看上了爸爸的身份了,我看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蒋丽莎也跟着说:“在郝琦那边干得好好的,何必呢,冤家路窄的,又要闹出什么笑话。”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反正我要现在就去上班了。高寒,在我的车子没修好之前,我先开你的车子上班,你就先辛苦一下,打车去吧,路费全算在我的头上。换衣服了,拜拜。”

黄珊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话一说完,回身向大家飞了一个吻。

黄珊来到刘燕妮的房间时,刚刚早上八点。她今天特意打扮了自己,上身穿一件纯白色的鸭绒薄棉袄,脚上蹬一双足有三寸高的高跟皮鞋,肩上围着一条鹅黄色的真丝纱巾,整个人看起来大气中透着娇气。

刘燕妮给黄珊开了门,看到黄山一身的装扮,不由想起她刚刚认识高寒的那段日子,心里不由酸溜溜的。但刘燕妮没有把酸涩写在脸上,代替酸涩的是满面的笑容。

笑容太假,但再假的笑容也是笑容。

“欢迎你来公司上班,你稍等,我马上带你去办公室,把你介绍给大家。”刘燕妮说。

风险投资公司的综合办公室里,五六个人早已上班,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刘燕妮把黄珊领进去,黄珊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冰莹也在。

“啪啪。”

刘燕妮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把目光都投了过来,把更多的目光投到了黄珊的身上。

冰莹站起来,赶忙给刘燕妮倒了一杯水放在办公室桌上。刘燕妮朝冰莹笑笑,说:“以后这种倒茶水的事你就不要做了,由咱们新来的办公室主任做。她负责内务,你负责我外交兼我的司机。”然后对着大家说:“大家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士叫黄珊,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千金小姐。黄小姐跳槽到了我们公司,我把她安排在这里,从现在起,她就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请大家欢迎。”

除了冰莹,这里没有人知道新来的办公室主任和他们老总之间的恩怨,所以掌声特别热烈。

等掌声平息下来,刘燕妮背着手乖乖地看了黄珊一眼,说:“你现在是我公司的职工,我必须声明我公司在穿着方面对职工的要求。首先,你今天的穿着不太合适,白色的棉袄不能在冬天穿,反差太大,和季节不协调,给人不稳重的感觉。你的披肩也不合时宜,真丝的披肩应在春秋秋三季穿戴,你现在穿有点显摆。现在是现社会新时代,不时兴绫罗绸缎。你的鞋子跟儿太高,走路不稳,看起来也有点轻浮,像夜场的舞女。。。。。。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黄珊心里清楚这是刘燕妮在故意为难她,出她的洋相,不过她没有发火,她站在那里,低眉垂首,一动不动地说:“刘总,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下午就把这套衣服换了。”

“不行,现在就要换掉。我的公司有数亿元的资产,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穿戴败坏了公司的形象。”刘燕妮一脸严肃地说。

“知道了刘总,我现在就去换。”

黄珊说完,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走在走廊上,黄珊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泪花。她知道刘燕妮会难为自己,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残酷无情。她擦擦眼泪,为了守住那份不想失去的爱,她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决定无论受再大的委屈,也要在这里坚持下来。

经过刘燕妮的办公室门口时,郝琦刚好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他一看见黄珊就问道:“黄珊,你是来找我的吗?”

黄珊尴尬地说:“郝总,真的对不起,我辞职了,现在到刘总的公司上班,请你原谅我。”郝琦本来打算转身去开门,没想到听到黄珊辞职的话,也尴尬地笑笑说:“看不上我的公司了,你来这里蒋阿姨知道吗?”

“知道。”

“如果你有时间,到财务科去一趟,把手续向会计交接一下,同时把工资领了。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会满足你的。”郝琦说。

“嗯,我现在还有事,我先走了。”黄珊忙不迭地说。她本想和郝琦多说几句话,但又怕呆久了,自己的眼泪不争气,让郝琦看了笑话。

黄珊把车开出了酒店,想回家换一套衣服,但又怕蒋丽莎问起来不好交代,就决定到商场去,买一套新衣服,这样也好快点回到公司。

其实,从美学的角度看,黄珊今天的打扮不但入时,还美观大方,刘燕妮当面指责黄珊,就是想让她在一气之下离开公司。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黄珊是自己的对立面,说的严重点,不但是自己的情敌,还是黄江河敌营里的一份子,她怎么会容许敌人在自己的公司的工作。昨天是话赶话激出了这场戏来,回头想想,刘燕妮觉得把黄珊安排在公司,极为不妥,所以才当面发难,指责她的打扮不符合公司的要求。

黄珊在商场转了一圈,精心挑选了一套庄重典雅的套装,然后开着车回到了酒店。但她重新出现在办公室时,冰莹指着靠墙角的一个座位,说:“黄主任,刘总交代过,要你坐在这个座位。”黄珊想对冰莹说点什么,冰莹拉下脸来,理也不理她,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别的人要么进进出出,要么坐在座位上忙碌着自己的事,唯有黄珊无事可做。从来不受拘束的她想打开电脑,可一想到初来乍到就玩游戏,不但怕引起办公室人的非议,更怕刘燕妮当面指责她。她想到刘燕妮的办公室问问,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有唯恐刘燕妮说自己打扰了她的工作。

所以,黄珊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着。

度时如年中,黄珊坚持坐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中,冰莹总是不断地出入办公室。每次冰莹回来,黄珊总是想问问她是否见到了刘总,看看刘总有没有要冰莹给自己带什么话,可她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冰莹是曾今是爸爸的司机,现在,要自己看她的眼色行事,黄珊还是觉得失了身份。

黄珊坐得腰酸背痛,臀部麻木,实在苦不堪言。就在她想站起来伸伸懒腰到外面走走时,刘燕妮进来了。

她径直走到黄珊面前,以总经理的口吻命令黄珊说:“请起立。”

黄珊不习惯别人这样命令她,但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神圣使命,就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并小心翼翼地问道:“刘总,请问有何吩咐?”

“站到一边去。”刘燕妮严肃地说。

黄珊胸膛的火直往上窜。如果在别的场合,刘燕妮敢对她如此放肆,她会照着她的脸啐一口,然后瞪她一眼,扬长而去,可是,这是在刘燕妮的公司,她不敢如此放肆。

她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刘燕妮毫无客气地坐在了黄珊的位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给我倒杯茶去。”刘燕妮再次命令道。

黄珊接到命令,移动脚步向饮水机走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刘燕妮面前。

“看看你换的衣服,成什么体统?”

“怎么了刘总,你觉得不妥吗?”黄珊尽量压抑着愤怒,小声地问道。

“那身衣服虽然妖艳,没有品味,但至少还能说明你是个有钱人。让大家看看你现在的衣服,蓝色的毛料,你想当美国蓝狐吗?瞧瞧那领带,黑不拉几的,像个拴狗的布条,整个人就像从古墓中爬出来似的。”

听到最后的一句话,黄珊的头翁地一声就炸了。她不由瞪着刘燕妮,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怎么,不服气呀。衣服的事就暂且不说,我问问你,两个多小时了,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以为这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吗?你以为这是慈善机构吗?我这是公司,不是养姑奶奶的地方,要想当千金小姐,回家当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刘燕妮越说火气越大,最后索性站起来,围着黄珊踱起步来。

办公室里的人个个屏住了呼吸,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地上掉针的声音。

“刘总,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干什么?”等刘燕妮训斥完了,黄珊才问道。她倒要看看刘燕妮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来,能把她这个市委书记的千金小姐作践到什么地步。

“哦,你是怪我没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工作主要是打扫卫生,包括擦玻璃,拖地板,倒痰盂,给我倒茶水,整理文件等。除此之外,公司所有的文书——起草文件什么的,都归你管。还有,还有什么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对了,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不拦你,如果不想离开,你你现在就来起草一份协议。”

刘燕妮说着站起来让出了座位。

“不知道刘总需要什么样的文件?”黄珊问道。

刘燕妮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说:“就是你来公司工作需要遵守的原则,除了我刚才说过的工作,你再好好地想想,反正办公室以后的事都归你管。你写好了我看看,下午咱们就签字画押。”

“是,刘总,我全听你的。”黄珊恭敬地回答道。

第732章相约水上世界

刘燕妮训斥过黄珊,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黄珊,撂下了一句话,“你现在就开始起草文件,一会儿我过目。”说过后对大家说:“开饭了,一起用餐时。”

大家先后走出了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了下了黄珊一个人。冰莹最后出门,回头望望黄珊,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目光。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儿,凭什么要来刘燕妮的公司,被她呼来喝去,动不动还挨训。即使她不要面子,难道她爸爸黄江河也不要面子了吗?冰莹纳闷,这个世界真的是颠倒了。

黄珊打开写字板,写好标题,迅速在上面起草起协议来。她横下心来了,你刘燕妮不就是要我知难而退吗,我就偏不。我要转变心态,逆来顺受,当一回傻子,做一个二百五,潜伏在这里,把你看死了,看看你刘燕妮还怎么和高寒勾勾搭搭。她这样想着,就在脑海里构思出一条条苛刻的条件来。

她不想宽容自己,尽量把条件写得苛刻点,免得刘燕妮看了不过瘾。

第一,我自愿来到刘燕妮所管理的风险投资工作做,并保证做一名合格的员工,谨遵刘燕妮总裁的教诲,唯刘总裁的马首是瞻,不迟到,不早退,坚决服从刘总的意志。。。。。。

第二,身为办公室主任,我首要的工作是做好办公室的清洁卫生工作,擦玻璃拖地板,为刘总端茶倒水。。。。。。

黄珊边写边想,她激情涌动,情绪亢奋,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受苦受难的弱女子,为了捍卫她矢志不移的爱情,如何在情敌的手下忍辱负重,最后不但感动了高寒,同时也感动了刘燕妮。

餐厅里,刘燕妮和冰莹坐在一起吃饭。

冰莹怎么也想不明白,刘燕妮怎么会把黄珊招来公司,她更不明白,黄珊怎么会甘心情愿地来为刘燕妮做事。更不能叫冰莹理解的是,黄珊第一天来上班,面对刘燕妮三番五次的责难,怎么就能俯首帖耳,唯唯诺诺,丝毫不顾及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怨言。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看刘燕妮,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道:“刘总,她可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你就不怕——”

“怕什么?”刘燕妮问道。

“不怕黄书记给穿小鞋,这可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要想整垮咱们的公司,简直就易如反掌。”

刘燕妮放下筷子,靠在沙发上,说:“冰莹,你大概不知道,她不是来公司做事的,是来监视我的。既然她敢来,我就敢摆治她。市委书记的女儿又怎么样,也是一个肩膀上扛着一只脑袋;市委书记又怎么样,还不是用嘴巴吃饭。”

“咱们合法经营,她来监视你什么?”

“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我告诉你,她的家里除了高寒,几乎没有一个好人。黄江河仗着黄珊的舅舅在北京当副部长,才坐上了市委书记的交椅上,他虽然不怎么贪财,但却贪色;蒋丽莎更不是个好东西,看见钱腿肚子就发软,直流口水,还风流成性,是个下贱货色;黄珊呢,虽然不怎么张扬,但也是仗着黄江河的权势目空一切,夺人所爱。我也不想让她来这里工作,可昨天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由不得我了。她这是自作自受,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刘燕妮说着,叹了一口气。冰莹这才稍微的理解了一点刘燕妮的苦衷,说:“我明白了,你给她难堪,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过我好像听出点什么了,你好像对高寒不怎么反感,是不是——”

“再敢乱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你以为都像你那样,主动送货上门。”刘燕妮嗔怪道。刘燕妮在气头上,说话失去了分寸,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

“你就撕吧,等你撕烂了我的嘴,我就带着烂嘴巴整日跟着你,看人家怎么说你。”

冰莹说着,怕刘燕妮真的动手,赶快离刘燕妮远一点,换了个座位坐下来。她听懂了刘燕妮所说的送货上门的含义,但她不想计较,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令人伤心的往事,她不想在上面再耗费她的感情。

刘燕妮和冰莹用完午餐刚要离开时,黄珊拿着两张纸进来了。

她款款地走到刘燕妮身边,把纸交到了刘燕妮的手中,小心翼翼地说:“刘总,这是我起草的协议,请你过目,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你指出来,我立即修改补充。”

看到黄珊拘谨的样子,冰莹偷眼看着她,捂着嘴只想笑。

刘燕妮把协议拿在手里,大致浏览了一遍,皱着眉头,以教训的口吻说:“把第二条再加几个小款进去,比如除了打扫公共卫生,还要保证总裁的卫生,替我洗个衣服打个饭什么的,也是你分内的事。从今天开始,我的脏衣服就包给你了,另外,你每顿饭在我到来之前都要先给我打好,我不吃饭,你就是饿死也不能动嘴。”

天呀,哪里是什么合同,分明就是卖身契。黄珊如果和刘燕妮签了这样的合同,无疑就成了刘燕妮的奴才。这事要是放在冰莹的身上,她就是饿死也不会答应这样苛刻的条件。听着刘燕妮嘴唇上下启动,冰莹觉得她下手太狠,做事太过分。

冰莹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黄珊,只见她面带微笑,刘燕妮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丝毫看不出一点反感。

“好了,就这样吧,你先去吃饭吧。”

“是,刘总。”黄珊转身离去,刚走出两步,又拐了回来,问道:“刘总,洗衣服不是什么难事,请问我是不是还要替你洗裤头什么的。”

“放肆,不该问的别问。”

“知道了,刘总。”

黄珊刚转过身去,刘燕妮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高寒的号码,就冲着黄珊喊道:“黄珊,高寒来电话了,请你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看看你老公要对我说些什么?”

等黄珊再次转过身来靠近刘燕妮的身边,刘燕妮才摁下了接听键。高寒那边还没说话,刘燕妮就夸张地问道:“是高寒呀,又有什么事,什么,你要见我,我没时间。你最近很忙,真的很忙,不是我不见你,除了忙之外,你的老婆黄珊她——”

刘燕妮还想继续演戏,那边的高寒有点不耐烦了,冲着话筒就喊:“你说这些话肯定是要黄珊听的,你要故意惹她生气。我先不管这些,你听我说,今天晚上我要见你。”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何必还要见面,你不怕回家跪搓板吗?”刘燕妮大声地说。

“现在没搓板了,洗衣机倒是有,全自动的,我还真希望黄珊把我放在洗衣机里,全面地为我清理一下,包括我的灵魂。”

高寒开这样的玩笑,其实说给刘燕妮听的,要她注意分寸,别玩过了火,把自己燃烧了。

刘燕妮拿着电话,理也不理黄珊,站起来就向门外走去。

走廊上,刘燕妮对高寒说:“现在没人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把黄珊招进你的公司,你这样做,真的以为黄江河能放过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把黄珊招进去,就是为了增多和我联系和接触的机会,我不会上当的。”

听了高寒的剖析,刘燕妮不禁大笑,说:“高寒,已经上当了,这不就给我打来电话了吗?我要是不把她招进来,你能这样殷勤吗?”

“我打电话是是为了给你办一件好事,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另外,我警告你,黄珊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当心我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的爸爸来书记。”

高寒说完,没等刘燕妮再反驳,就挂断了电话。

黄珊一上班就开始打扫卫生,把每个人的桌子和电脑全部擦拭一遍,然后又开始拖地板。做过这一切,她又把所有的废纸篓里的废纸和痰盂的脏水倒出去,然后才开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工作。她目前的工作就只有一样,把中午起草好的协议按照刘燕妮的意思修改一遍,然后打印出来,等着去给刘燕妮过目后签字画押。

和中午不同,当黄珊把协议送给刘燕妮过目时,刘燕妮看也没看就在上面签写了自己的名字。

“那笔不再看看了,万一我要是在里面写了对你不利的内容,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你岂不是要吃亏吗?”刘燕妮还没放下手中的笔,黄珊就问道。

“多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刘燕妮愠怒道。

“我不是怕你把我当哑巴,是怕你把我傻子。”黄珊不紧不慢地说。

“你以为你和傻子有很大的区别吗?”

“和你相比,我自然是傻子。”黄珊说。

刘燕妮翻了黄珊一眼,然后指着门让她出去。

黄珊站着没动,刘燕妮厌烦地问道:“你还有事吗?”黄珊脸上堆满了拘谨的笑,说:“你让我给你洗衣服,你得给我一把你房间的钥匙。你要是有了脏衣服,我好随时进来给你拿走,洗过之后还得放回来,你说我说的对吗?”

刘燕妮听黄珊说得有道理,就刚要从包里拿出钥匙,突然说:“你需要进来时就给服务生打招呼,不需要再配钥匙。”

“还是刘总考虑的周全,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黄珊说完,转身离开。刘燕妮望着黄珊的背影,想起黄珊刚才的话,才感觉到她的外柔内刚,心里不由一冷,心想,不能小看了这娘们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日后肯定还要给我带来不少麻烦。“但想起和黄珊签订的协议,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刚到下班的时间,刘燕妮就接到了高寒的电话,让她六点半开车到黄河大桥南岸的水上乐园等自己。刘燕妮以为高寒要和自己谈黄珊上班的事,刻意把自己打扮一番,往身上喷洒了香水,然后开着车就直奔大桥。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想给高寒留下美好的印象。

按照酒店的规定,下班的时间就是开饭的时间。黄珊没有忘记刘燕妮的吩咐和合同上的规定,到了餐厅就给刘燕妮要四菜一汤。这四样菜分别是,小鸡炖蘑菇,冷调牛蹄筋,小葱拌豆腐,一份羊肉烧烤,外加一份米饭,一份三鲜汤。

黄珊在餐厅一直等了四十多分钟,还是不见刘燕妮的影子。其他的人用完了餐都走了,餐厅里没剩下几个人。黄珊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刘燕妮再过三分钟不进来吃饭,她就先把眼前的饭报销了,免得浪费。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依然没见到刘燕妮的影子,她不会给她更多的时间,毫无犹豫地拿起筷子,独自享用起来。她吃进为刘燕妮要的饭菜,想挤压出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

其实,这四道菜和一份汤都是黄珊平时最喜欢的。既能增加营养,又不会增加体重。

水上乐园的散席,刘燕妮带着香水的味道坐到了高寒的身边。从刘燕妮轻快的步伐中,高寒感受到了她的快乐。

“你一打电话我就猜想到黄珊在你心目中所占位置的重要性。”刘燕妮一坐下就把话题直指黄珊,言语中带着些许的不满。高寒呵呵地笑笑,问道:“你,就那么肯定?”他稳重地看了刘燕妮一眼,似乎在否定着她毫无根据的猜测。

“你说呢?你以前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黄珊第一天到我公司上班,几个小时后你的电话就跟了过来,能说明什么问题。”刘燕妮反问道。

“你知道你一直在犯一个什么性质的错误吗?太主观,太独断,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的意志之上,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黄珊,而是为了你。”高寒明确地否定了刘燕妮之后,把话题引向了刘燕妮。

刘燕妮受宠若惊般地叫了一声之后,夸张地说:“想不到,我在你的心里还有如此高的地位,劳你惦记了,说说什么事,我想听。”

“你的终生大事,个人问题。”高寒简洁地说。

一听高寒说要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刘燕妮的脸唰地就红了。她不是个轻易脸红的人,任何人都能给她提起她的个人问题,但惟独高寒不能。

刘燕妮的脸虽然红了,但她的话却极为冰冷。只听她对高寒说:“劳你费心了,我的个人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咱们的谈话就此结束,等你有了新的话题我们再谈。说着站起来就要离开。

第733章男人想要做红娘

眼看刘燕妮就要离开,高寒依然坐着纹丝不动。他很清楚刘燕妮的为人,她知道今天哟有事相求,就故意拿架子,站起来要走,希望高寒能阻止她。

在高寒面前,她从来都是主动者,这次,她要被动一回。

等刘燕妮刚走出两步,高寒果然主动起来,清清嗓子说:“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还没听详情,就要离开。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如果你今天走了,你会追悔莫及。”

刘燕妮本来就不想走,现在又听到高寒说得如此神秘,就转过身来,走到高寒的身边坐下,问道:“你不会是要和黄珊离婚然后娶我吧。”

高寒知道刘燕妮在开玩笑,就呵呵地笑着,说:“以你现在的表现,就是有这种可能,我也会打消这种想法,你也不想想,谁愿意娶一个脾气这么暴躁的女人当老婆。”

在刘燕妮面前,高寒说话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自在,这反而让刘燕妮感到了轻松。而高寒之所以要以这种姿态和刘燕妮说话,就是想拉近和刘燕妮之间的距离,他要给刘燕妮造成油嘴滑舌的错觉,从而方便和她的交流,即使以后刘燕妮再向他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他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自如。

“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给我介绍对象,因为我就快要和白宝山结婚了。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却是患难老公不出局,他虽然先负于我,但我不会和他计较,一定要和他破镜重圆,你就等吃我的喜糖吧。当然,你要是对我另有想法,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他踢出局去。”刘燕妮说着,用火热的眼睛看着高寒。

从来都是痴情女子绝情汉,虽然高寒从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接纳过刘燕妮,但刘燕妮从见到高寒的那天起,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对高寒从来不死心。

在刘燕妮的心中,高寒永远是一片海洋,而刘燕妮情愿做一叶扁舟,随心所欲地荡漾在这片海面上。

在刘燕妮火热眼睛的注视下,高寒突然板起脸来。等刘燕妮转移了目光,高寒板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以行家的口吻说:“你这种谎言对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蒙我。白宝山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要清楚,他和结婚后,借着你和某个人的特殊关系被调到了市委,当了黄江河的司机,之后就抛弃了你。抛弃你之后不久,就和年轻貌美的米兰结了婚,等玩腻了米兰,又和黄江河家的保姆小李子鬼混在一起。依照你的性格,像白宝山这样的男人,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至于你答应要和他结婚,我想可能是为了报复。我虽然不知道将采用什么样的报复手段,但有一点很确定,白宝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我今天把你叫来,就是要给你介绍一个年轻有为的正道青年。如果你愿意,就听我说下去,如果你反感我说的话,请你现在就离开,我不会挽留你的。”

高寒的眼光够毒辣,思维也够敏捷,几句话就点到了刘燕妮的软肋。对于高寒的分析,刘燕妮没有提出异议。她很清楚,即使她是个高明的魔术师,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高寒的眼睛。她对高寒介绍的所谓的年轻有为的青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高寒没有主动说出来,她也不便于问,免得高寒笑话自己忍不住寂寞。

刘燕妮给服务员拜拜手,示意她过来。

“请上茶,一份桃花玫瑰茶。高寒你呢?”

“我要普通的花茶,加两片苦瓜。”高寒对服务员笑笑,客气地说。

“你口渴了,我请你喝茶,润润喉,我还真的想听你的故事。”刘燕妮委婉地说。

明言的高寒一眼就看出了刘燕妮的心思,知道她动心了。年轻的女人,身边没有男人的陪伴——高寒虽然不是女人,但也体验到其中心酸的滋味。刘燕妮要的不是茶,是高寒的话题。

刘燕妮端起茶杯,对着水面轻吹了一下。几片花瓣在水面上荡漾着,红的是玫瑰,白的是桃花。茶水太烫,她没有喝,重新放下了杯子。

“我可以继续我的话题吗?”高问道。

“我又没有堵上你的嘴巴。”刘燕妮知道高寒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没好气地说。

高寒贫嘴道:“我怕我说了你不高兴,一走了之还是小事,要是把茶水泼在我的脸上,我就破相了。”

“破相了也无妨,黄珊不要你,我要,咱们到美国去整容。”

气氛越来越缓和,刘燕妮的心情慢慢地好起来。高寒看火候已到,就说:“我有个大学的同学,还是同班的,学的也是新闻,他现在还没成家呢——”

“他在哪儿工作?”刘燕妮打断了高寒,急切地问道。

“省城日报社群工部的记者,笔杆子。”

“他有你这般高大伟岸吗?”

“比我矮了一点,中等个子,看起来也没有我这么健壮,但绝对仪表堂堂,文质彬彬,嫁给他不会辱没了你。”

“他叫什么?”

“王笑天。”

“多大年龄?”

“和我一样,今年二十九。”

刘燕妮对前边的介绍都很感兴趣,一听到年龄,就靠在了椅子上,说:“我比人家大两岁呢,我找的是爱人,又不是小弟弟,估计不行。”

“你是怕人家不愿意吧?”高寒想刺激一下刘燕妮。

刘燕妮没有回答高寒,端起杯来呷了一口,说:“味道不错,可是高寒,你对她说过了吗,我可是离过婚的女人。”

高寒知道,刘燕妮对自己的认识很清醒,这足以说明她有些心动。

“可你有特殊的身份呀。另外,我还有告诉你一点,他家在农村,是个穷小子。”高寒提醒刘燕妮说。

“你当初不也是穷小子吗,我嫌弃过你吗?”

高寒张张嘴,但是无法接刘燕妮的话。和刘燕妮在一起,除了害怕她动手动脚,就是怕她总提到两人之间的关系。高寒要给她介绍对象,就是想打破两人之间畸形的关系。这时刘燕妮又问道:“高寒,你是不是怕我纠缠你才给我介绍对象吧。”

“不会的,你纠缠不了我了,黄珊在你身边当奸细呢。需要提醒你的是,等你有了家,你的身体和感情就会有一种归属感,到那时,就是我想接纳你,只怕你早已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我是个忘恩负义不知道好歹的男人,不值得你记挂,忘了我吧,在感情的角落里彻底把我打扫干净,清理出去,重新找回你的爱,和你心爱的人重新一场轰轰烈烈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的爱恋。”高寒得意地,但又是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黄珊到我那儿去上班,是你们串通好了,看来你们的确很恩爱,我反倒是个局外人了。”刘燕妮再次伤感起来。

高寒再次沉默。他不想辩解什么,免得在刘燕妮多愁的心尖上再撒一把盐巴,使得她的脆弱的心不堪一击。

稍微的伤感过后,刘燕妮突然问道:“你的那个同学不会有什么毛病吧,他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这要你亲自问他了,我哪里会知道。”高寒笑着说。

“我不会见他的,也请你以后别再给我提这样的话题,我的终身大事我会考虑的。现在我正式决定,我要和白宝山结婚。你如果觉得我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就该拿出你男人的同情心来,对我做点什么。你记着,我是个坚强的女人,但我会永远等着你的施舍,当然,这施舍必须是你发自内心的给予。”

刘燕妮说完,拿起坤包站起来就就要再次离开。

高寒以为刘燕妮又在做样子,就没有吱声。

但是,这一次高寒错了,刘燕妮对高寒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她的身后,留下的是淡淡的香水的味道。高寒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靠在了椅子上。这个刘燕妮,冥顽不化,无可救药,枉费了我的心机。高寒想。

今天中午,由于工作的需要,高寒到日报社碰巧遇上了他的老同学王笑天,在不长的谈话中,高寒问起了他的终生大事,王笑天不由感叹,只说现在的女孩子太势力,像他这般一没存款,二没房子车子的穷小子,很难找到意中人,所以至今还是孤身一人,说完怅然。

怅然过后,半真半假的对高寒说:“老同学身边若是有合适的,请帮忙介绍一个,最好能在省委工作,在政治上有相当家庭背景的。”

王笑天刚说完,刘燕妮的形象突然就出现在高寒的脑海中,他不由说道:“真别说,我身边还真的有这么个女人,不过她的年龄似乎比你大些。”

“超过三岁了吗”

“也就是一两岁,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高寒说。

“没超过三岁就好,我妈说了,女大三,抱金砖,超过了三岁这话就不灵验了。她漂亮吗?”

“给老同学介绍女朋友,最起码得对得起观众,你放心,风度气质绝对一流,家里的背景也非同一般。不过她可不在省委工作,自家开了一个公司。除此之外,她的背景在省城无人能及。”

“她不会是生长的女儿吧,要真是那样,我可高攀不起。”王笑天知难而退地说。

高寒笑笑,不置可否。在他没有摸清刘燕妮的心思之前,他不敢对王笑天说得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时间紧迫,高寒叫王笑天等待自己的回音,自己先忙活工作去了。

高寒忙乎了一天之后,还没到家,就迫不及待地给刘燕妮打了电话,没想到她连句正经的答复都不留下,就匆匆地离去了。

他原来想把刘燕妮介绍给老同学王笑天是一举两得,即为刘燕妮和王笑天解决了终生大事,也避免刘燕妮一直对自己的纠缠。现在看来,他美好的计划刚刚开始就泡汤了。

当高寒蔫不拉几地从水上大世界出来在路边拦车时,刘燕妮却又开车回到了他的身边。

刘燕妮停车后把脑袋从窗口探出来,诡秘地一笑,问道:“真有你的,为了支持黄珊到我那儿上班,把宝马车斗让了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命令黄珊把车还给你。”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黄珊是我的老婆,他不会听你的。”高寒洋洋得意地说。

“未必吧,她虽然现在是两种身份,不但是你的老婆,还是我的员工。刘燕妮诡笑着,比高寒还得意。

高寒微笑着,不屑一顾地说:“得了吧,人人都有工作,但家庭的身份才是第一位的,你要是能叫黄珊把车还给我,我的高字就左右翻过来写。“

刘燕妮嘿嘿地笑着,说:“那咱们就骑驴看场本,走着瞧。还是先解决了目前的难题再说,我把你捎带回去。本来我要请你吃饭的,可我给黄珊说过了,我每天三顿饭必须由她来伺候我,我要在外边吃饭,她就白等了。”

高寒以为刘燕妮在吹牛,没有和她计较,拉开门就上了车。

刘燕妮回到酒店时,根本没有看到黄珊的影子。她到卫生间洗了面坐到沙发上,就给拨打了黄珊的电话。

从黄珊决定加入公司的那刻起,刘燕妮就决定,只要自己有心情,就会拿黄珊来开涮。她倒要看看,

这位市委书记的千金,曾经凭着家庭背景夺走了自己心爱的人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高寒回到家里,发现黄珊正坐在客厅里修指甲。黄珊看见高寒进来,就高兴地站了起来。

“老公,没车开的滋味不好受吧。”黄珊问道。

“没车开不要紧,最起码我不会受气。”高寒别有所指地说。

“听你的意思我好像受气了?别为我操心,我的工作很愉快,没人给我气受。如果你指的是刘燕妮,就更不用费心了,她可照顾我了,连饭菜都要我照顾。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我给她准备了四菜一汤,结果她出去了,所以我就饱餐一顿,我不缺吃的,也不在乎那点吃的,可一想到这个笨蛋似乎用这种办法来折磨我,我还是感到高兴——”

黄珊还在言犹未尽,手机的铃声突然想起,打开看看,是刘燕妮的。

第734章痒痒草

黄珊告别了高寒,开着宝马车来到了酒店。

刘燕妮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二腿,不断地晃悠着,冷眼看着黄珊。黄珊垂手站在刘燕妮面前,一动不动。

刘燕妮瞪着黄珊,但黄珊就是不抬头,害得刘燕妮白费力气干瞪眼。刘燕妮在等着黄珊说话,而黄珊也在等着刘燕妮先张口,两人谁都不先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表面看,黄珊是刘燕妮的员工,但两人谁都清楚,她们在较劲。

最后,刘燕妮终于失去了耐性,突然一拍茶几,厉声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喊来吗?”

“我是你的职员,你随时可以任何理由把我叫来,我也必须听从你的召唤。吃人饭,受人管,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我不敢有任何怨言。”黄珊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你还知道我要吃饭呀,协议上关于我的吃饭这条是怎么写的?”刘燕妮见黄珊的话无懈可击,只能谈到了协议。

黄珊装作谨慎地样子,像背诵课文一样,倒背着双手,说:“协议第二条第三款上说:‘作为办公室主任,一日三餐都要给刘总打饭。’”

“我的饭呢?”

“我吃了。”黄珊理直气壮地说。

“为什么吃我的饭?”

“我给你准备了四菜一汤,久等不见你来,我怕浪费,所以就吃了。你不记得那句古诗了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黄珊的话虽然罗嗦,带着刁侃刘燕妮的意味,但依然无懈可击。刘燕妮走之前没给黄珊打招呼,理屈在前,她不能随便责怪黄珊,但她还是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于是就问道:“行了,别卖弄了,说说你的四菜一汤都是什么?”

黄珊仰起脸来,脱口而出,说:“小鸡炖蘑菇,冷调牛蹄筋,小葱拌豆腐,一份羊肉烧烤,外加一份米饭,一份三鲜汤。”

“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你不觉得这是浪费吗?”

“这四菜荤素搭配适宜,不但营养丰富,还不至于增加体重。你是总裁,身体和生命是第一位的,我身为你的办公室主任,理应考虑到这些。再说,你在吃饭前又没交代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准备的四菜一汤,除了营养丰富,还能美容养颜,比如豆腐就是女子养颜的精品。作为女人,你年长于我,但至今仍未成家,我有责任使你青春常在,美丽永驻,以便以后能找到好的归属。”黄珊的话啰啰嗦嗦,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把刘燕妮的责问逼了回去。

刘燕妮这时才明白,黄珊这是在故意惹她生气。

已经气急败坏的刘燕妮大声地斥责道:“乱弹琴。”

黄珊一愣,问道:“原来刘总下班后弹琴去了,下次走之前一定告诉我,再就是你别怪我多嘴,既然想弹琴,就不能乱弹,一定要规规矩矩的。有为伟人说过,生命是以时间为计算单位的,你乱弹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

刘燕妮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终于明白,表面上看起来唯唯诺诺的黄珊,其实就是来捣乱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就是不被工作累死,也会被黄珊气死。想到这里,刘燕妮忽地站起来,指着黄珊的鼻子,说:“你被解聘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黄珊装作吃惊的样子,傻乎乎地问道:“刘总,按照咱们的协议,只有在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时你才能解雇我,现在我没有犯错误,所以你还没有解聘我的资格。如果你执意孤行,咱们只好在法庭上见了。”

黄珊如此一说,刘燕妮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

工作了一下午的刘燕妮又往水上世界跑了一趟,和高寒磨了半天的嘴皮,早已饥肠辘辘了。她瘫坐在沙发上,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刘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饿了吗?”刘燕妮反问黄珊说。她虽然想大声说话,但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马上就去给你打饭,你稍等。”黄珊说完,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黄珊出去后,刘燕妮脱掉了鞋子,斜躺在沙发上,对黄珊此次到公司来的行为进行了认真的思索。

一开始,她认为黄珊是来监视她的,怕她和高寒有过多的交往;现在她才知道,黄珊不仅仅是来监视她的,同时也是来捣乱的,是故意来气她的。思来想去,刘燕妮以为黄珊的目的还不止这些。市委书记的千金小姐,要想在北原市找一份好工作,不需要她的爸爸出面,随便给市委或市府的人打声招呼,那些人都会拿出溜须拍马的看家本领,给黄珊安排一个十二分满意的的工作,她怎么就偏偏提出要来自己的公司。

正想着,黄珊推门进来了。

黄珊两手端着一碗米饭,碗底似乎还垫着一包袋装的东西。她走到刘燕妮面前,把碗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把袋装的东西撕开。

刘燕妮看看,然后抬头望望黄珊,说:“就这些?”

“还有呢,有饭没菜怎么吃呀,这不,四川的榨菜,特产。”

“就这些?”刘燕妮再次问道。

“就这些。我说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谨遵你的教诲,你不要我浪费,我只会替你省钱。”黄珊笑笑说。

“你想折磨死我吗?”刘燕妮把腿盘在沙发上,皱着眉头问道。

“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公司里就没有了领路的人。你刚才不是说我浪费吗,就省着点吧。”黄珊说着,弯腰把榨菜包的口子又撕得大了些,说:“刘总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也该回家了。”

刘燕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米饭塞进了嘴里,说:“好,不错,你这是在用木头刀子杀人,杀人不见血,还能给人带来痛苦,好,我服了你了。以后啊,你只要能端来,我就什么都能吃,看你的心有多狠毒。你到卫生间去,把我换下的衣服洗一洗。”

黄珊转身道了卫生间,不久就拿了一条裤头和一个乳罩出来,走到刘燕妮身边扬了扬,说:“刘总,这些也要洗吗?”

黄珊的动作很大,手起手落,似乎想把裤头和乳罩上的污秽尘埃扬到刘燕妮的碗里。刘燕妮蹬了黄珊一眼,把碗推到一边,不吃了。

“洗,一定要洗。洗完之后拿到烘干房烘一下,我明天还穿呢。”刘燕妮说。

黄珊洗完了刘燕妮的脏衣服,然后又替刘燕妮洗了碗,就拿着洗好的衣服到烘干房去了。黄珊刚出门,冰莹就进来了,后边还跟了一个人,是她的男朋友李时民。

喜欢打麻将的冰莹一进门就提议说:“刘总,咱们打牌吧。”刘燕妮今天心情不好,正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今晚的时间,冰莹的提议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就同意了冰莹的要求。

等冰莹拿来麻将,李时民才说:“三缺一啊,没办法玩。”刘燕妮对冰莹说:“你到隔壁看看郝老板在不。”

不要出去不久就回来了,告诉刘燕妮说,郝琦不在房间。刘燕妮铺开麻将牌,说:“咱们先玩,一会儿就有人来。”

当然,她指的肯定是黄珊。

三个人刚打了两圈,黄珊抱着衣服进来了。她从牌桌旁经过时,一眼看到李时民,就赶快低头急匆匆地走到床边,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了刘燕妮的床头柜上,然后背对着三人就想走开。

她和李时民是老同学,和刘燕妮斗心眼是女人之间的战争,黄珊不想被李时民看见,更不想和他在这种场合见面。

冰莹和李时民都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牌上,只感觉到有人进来,认为是酒店的服务员,没想到会是黄珊。

黄珊快退到门口时,刘燕妮冷冷地喊了一声。

“你要到哪里去?”

“我,衣服我已经洗好了,我该回家了。”黄珊停住了脚步,低声地回答着。

“你现在还不能回家,你的老同学和你爸爸的原来的司机都在这里,我邀请你陪我们打牌,过来吧。”刘燕妮命令黄珊说。

说话间,李时民才发现他所认为的服务员原来是黄珊。又发现刘燕妮在黄珊面前颐指气使的,不由吃惊地站了起来,转身问黄珊说:“老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时民吃惊的模样不亚于发现了外星人。

刘燕妮见李时民对黄珊表示出极大的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黄珊这时反而落落大方地说:“刘总的公司人手不够,聘请我来协助她工作,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所以——“

“呵呵,知道了,珠联璧合,刚好,我们三缺一,来陪我们打会儿麻将,平时大家都忙于工作,很难聚在一起。择日不如撞日,真的巧合了。”

黄珊站着没动,脸有难色地说:“对不起,我没拿钱,你们是不是先等一会儿,等我回家——”

刘燕妮把牌合起来,打开坤包从里面拿出几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说:“我这里有钱,你只管打,输赢都是我的。”

她说话还是冷冷的,不带一点人情味道。她想叫李时民知道,他的老同学,市委书记的千金现在在她的手下做事,是她的办公室主任,更是她的奴隶,她不但要为打饭洗衣,就是打牌也要为自己打。

可惜,李时民没有给刘燕妮这样的机会,他抓起桌子上的钱就对黄珊说:“刘总借给你钱,你就坐下来吧。”他以为,黄珊和刘燕妮现在是好姐妹,刘燕妮邀请黄珊,是看在黄江河的面子上,是为了自己事业更好的发展。

黄珊也没有给刘燕妮这样的机会,她把李时民推过来的手放到一边,说:“谢谢刘总的好意,书上说了,赌钱有三不赌,没钱不赌,人不合适不赌,地方不合适不赌——”

“难道你认为今天的人不对你的胃口?”刘燕妮生气地问道。

“不是,我没钱,所以不赌。”黄珊说。她说着看了李时民一眼,“老同学你说是这样吗?”

李时民这时才看出来,刘燕妮和黄珊之间在较量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刘燕妮见说服不了黄珊,就换了一副面孔,假意地笑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坚持原则的。好,我不难为你,你回去拿钱,我们等着。来,咱们继续。”

黄珊关好门出去了,身后传来了麻将牌的稀里哗啦的撞击声。

她身上有钱,车子里也放有钱,千儿八百的常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她之所以要回去,还有别的事。即使刘燕妮不邀请她打牌,她也会回来。

换句话说,牌局的三缺一给她提供了一个机会。

刘燕妮虽然和她签写了协议,但黄珊一直认为刘燕妮只是想用一张协议来羞辱黄珊一番,至于洗衣打饭她不会当真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刘燕妮给她来真的。

黄珊虽然在履行合同,但心里难受的滋味可想而知。在家里,她都要享受保姆的伺候,她倒反过来伺候刘燕妮,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很生气,但她不能生气,为了那份爱,为了高寒。

但她不能不报复。在给刘燕妮买饭时,她曾经想到了毒药。她恨不能买一包毒药放到刘燕妮的盘子里,毒死这个曾经夺走自己老公肉体,并且至今还在痴心妄想的女人。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但是善良的,同时也知道毒死人是要偿命的。

现在,机会来了。刘燕妮要她洗衣服,她从想起了很早以前闹新房时折磨新人的把戏。那些恶作剧的人把一种叫养养草的草本植物晒干后磨成末,撒在新郎和新娘的床上,晚上睡觉时两人就浑身痒痒。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种药物,药店里就有,黄珊想回去买一些,然后悄悄地撒在刘燕妮的内衣上,叫她尝尝浑身难耐的滋味。

想到这里,黄珊笑了。她是个成年人,但她的心还是童真的,对付刘燕妮这种女人,她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第735章 孤男寡女两相识

黄珊从药店里买了十克痒痒药,出门后给高寒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加班,叫他先睡觉不要等自己,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开车返回了酒店。

打麻将不是她的目的,她想完成作弄刘燕妮的计划。

到了酒店,黄珊很快加入到了打麻将的战斗行列。

黄珊没来时,刘燕妮几乎包揽了所有的胡牌。等黄珊加入后,连着胡了几把。冰莹不知道轻重,对刘燕妮笑笑,说:“刘总,看来是一物降一物,我和李时民不是你的对手,而黄珊却是你的克星,她一来,你的运气就跑得光光的。”

李时民接话道:“风水轮流转,一会儿到我家,不用多久,等她俩幸运之后,就轮到你我了。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才是钱。”

说者无意吗,听者有心,黄珊又接着李时民的话说:“老同学的哲学学得不错,运气是鸡蛋,滚来滚去的,大处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处说一会儿一个面孔,我这段时间运气正好着呢。要是没有运气,别人的东西就是再好,终究也是别人的,想抢也抢不去,就是抢走了,也还要自己跑回来,刘总你说呢。”

刘燕妮知道黄珊在讽刺自己一直想把高寒从黄珊的身边抢走,脸色早已气得发白,当着李时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斜睨了黄珊一眼,暂时隐忍不发。

说来也怪,黄珊几乎没有给其他三个人留下任何胡牌的机会,钱就像雪片一样向她飞来。四圈过后,她已经赢了两千多块。刘燕妮只是输掉了她刚才赢来的钱,本钱没动。损失最严重的只能是李时民和冰莹。

等黄珊又胡了一把时,冰莹摸摸口袋,说:“对不起,我没钱了。”李时民也把牌一推,说:“天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也该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

趁着刘燕妮送李时民和冰莹的空当,黄珊把痒痒药迅速地撒在了刘燕妮的裤头和乳罩上,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开车走在路上,黄珊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很久以来,她都想狠狠地报复一下刘燕妮,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天,她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她一路上哼着小曲,坐在车上腾云驾雾的,犹如神仙。等到明天,她就会看到浑身痒痒,坐立不安,那样她就没有机会总是给自己难堪了。

黄珊和李时民到医院去了,黄珊也回家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刘燕妮一个人。

打牌的刺激带来的兴奋不能使得刘燕妮很快地进入梦乡。年轻而又单身的女人,晚上的时间最难熬。她钻在被窝里,抱着枕头爬在床上。

毛茸茸的软绵绵的枕头挤压着她胸前的那对小山包,给她带来异样的刺激和兴奋。她有点想那种事。

她把枕头想成是高寒或其他的什么潇洒的男人,可虚幻的感觉最终不能安慰她寂寞的灵魂。她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尽量想把自己从非分的妄想中解脱出来,可越是想解脱,心里就越想。

阴阳失衡有碍健康,刘燕妮的这种冲动很正常。

最后,她把枕头从被窝里拿出来,想扔到床下,可她还是没舍得,又把枕头放回来被窝,仍然紧紧地抱着。

如果要是在海岛,她会毫无犹豫地穿好衣服,到那种有少爷有公主的地方去放松一下,满足自己饥渴的灵肉。可这是在内地,她不知道那种地方在哪里。即使她知道,她也不想去,这个城市太小,怕碰到熟人,丢了自己的脸面。

如火的欲念不断地在体内蔓延,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把手放在那个对于男人来说充满神秘的地方,开始了幻想中的**。

没多久,刘燕妮就开始了轻轻的呻吟。她陶醉在自己的呻吟声里,眼前浮现出了各种幻觉。

蓝天白云下,那个叫王笑天的群工部的记者牵着自己的手,漫步在南海的海边或者是青海湖的湖畔。

白色的天空,白色的水鸟,白色的裙子,整个世界纯洁无暇。水边开阔,水草丰美。丹顶鹤成双成对在他们的身边翩翩起舞,成群的水鸟贴着水面展翅飞翔。刘燕妮身着白色的婚纱,长长的裙幅飘起来,和蓝天上的白云连为一体。那飘起的裙幅系在了白云边,带着自己和王笑天飞向了云端。

飘飘然,晕乎乎,心旷神怡,美妙的感觉。俯瞰大地,风吹草低见牛羊,遥望蓝天,宇宙浩淼无尽头。嫦娥招手,王母娘娘致意。天上地下,美不胜收。天旋地转,诗意无限。在神魂颠倒中,王笑天把自己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两人亲密无间,完全融合在一起。

在极度的欢心中,刘燕妮终于释放了自己所有寂寞的情感。她的呻吟声慢慢地停息下来,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通体自在逍遥。

热情洋溢过后,刘燕妮感觉有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体内流出来,浸红了水边的草地,在云蒸霞蔚中,一个小巧的婴儿降生了。看到婴儿粉嘟嘟的脸和通体的嫩肉,一股快意涌上了刘燕妮的心头。

孩子,刘燕妮突然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睡意朦胧中,刘燕妮下定决心,明天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去省日报社去会会高寒说的那个王笑天。

早上的朝霞和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刘燕妮安排了公司的事,驱车在通向省城的公路上。看到东边火红的太阳,刘燕妮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婴儿,她突然产生了冲动,如果高寒所提到的那个王笑天符合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她决定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他的怀抱,然后就和他结婚,和心爱的人度过她的下半生。

群工部,记者,笔杆子,文质彬彬,多美妙的字眼,多绚丽的光环。刘燕妮想着,不由加大了油门。

群工部的门虚掩着,刘燕妮站在门前,轻轻地推了一下。

里面有个年轻人坐在电脑前正在打字,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已经半开了。

刘燕妮往里望望,第一印象还不错。白皙的脸,凸出的前额,戴着眼镜,一副专心致志的神态。年轻人上半身穿着蓝色的羊绒衫,羊绒衫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她看不见他的下半身,但凭着直觉,她感到年轻人的个子最少有一米七五。

但是,她还不知道,这个印象不错的年轻人是不是高寒所说的王笑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燕妮想进去,正面接触一下这个年轻人。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在碰到墙脚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这响声惊动了年轻人,他抬头看看。在抬头的瞬间,刘燕妮才发现,年轻人的额头布满了抬头纹,眼镜也像啤酒瓶子的瓶底。

目光对视的刹那,一丝波光从年轻人的严重划过,最后落在了刘燕妮微笑的脸上。

“请问是哪位?你找哪位?”年轻人的手停止了在键盘上的敲击,一脸茫然地问道。

“哦,我想来报社做个广告。”刘燕妮微笑着回答道。这是她早已想好的托词。

如果王笑天没有给她下好的印象,她不会推门而入,更不会和他搭腔。当然了,她还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王笑天。

“请问你贵姓?”刘燕妮不禁问道。

“不敢,鄙人免贵姓王,小名笑天。你走错地方了,做广告该到广告部,这里是群工部。”

刘燕妮把眼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落到了身边的沙发上。

主人没有邀请她入座,她不好意思坐下来。

“你还有其他的事吗?”王笑天问道。

“我,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把我领到广告部,我第一次来你们报社,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所以——”

王笑天站起来,向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笑天在前带路,刘燕妮在身后跟着他,穿过走廊,经过几道门槛,终于来到了广告部门前。王笑天停止了脚步,指着门旁挂着的牌子,说:“这里就是,请你自己进去,我还要赶稿子,恕不奉陪了,里边请。”

刘燕妮没有从来没有和广告公司打过交道,也没有做过广告,她今天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看看高寒所说的王笑天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她在广告部泡了一个多小时,向有关工作人员询问了相关事宜,最后才说改日再谈。

迈出广告部的大门,刘燕妮一直思忖着如何才能找借口再见到王笑天。她抬手看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快到了下班了时间。

下班和吃饭往往是一前一后的姊妹。想到这里,刘燕妮毫不犹豫地向群工部走去。

广告部的门还是虚掩着。

刘燕妮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得准确点,是小女孩的声音。刘燕妮进去,看到王笑天依然坐在电脑前,看到刘燕妮进来,向她点点头,但忙碌的手依然没有忘记敲击键盘。

刘燕妮坐到了沙发上,那个请刘燕妮进来的女孩子忙着给刘燕妮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王笑天身边,小声地问道:“王钻石,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是不是怕请客呀。”

王笑天瞪了女孩子一眼,说:“请小姐嘴下积德,这是报社的客户,别乱点鸳鸯谱。”

“是你的客户吧。”

女孩子说完走到刘燕妮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对面,说:“我叫婷婷,是这里的见习记者。王哥这人可好了,号称是报社的第一大好人。他什么都好,笔杆子好,心肠好,人缘好。。。。。。就是有一样不好。”

“哪样不好?”刘燕妮不禁问道。

“不会谈恋爱。你大概不知道,每当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只要一见面,他就把所有的家底都亮出来,什么他的工资至少有有一半都寄回了家里,他现在住在单身宿舍,他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十年八年既买不起房子,也买不起车子,结果见一个吹一个。他发誓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他情愿丁克一辈子。这样的男人要是丁克了,你说是不是可惜了。你喝水,不要客气。这下可好了,我王哥就要结束他的单身生活了。”

婷婷把刘燕妮当成了王笑天的女朋友,说起来没个完。刘燕妮喝了一杯水,礼貌地说:“呵呵,你说的他早已告诉我了,我全部知道。”

说着,朝王笑天看看。王笑天也往这边看看,一副吃惊的燕子。他再也无心坐下去,就来到沙发前坐下,问道:“你和他们谈好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忙了,没有陪你进去,如果我陪着你,也许能砍点价格。”

“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动,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想请你们一块吃午餐。”

王笑天一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想接受邀请,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就看看婷婷,说:“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不知如何是好,咱们一块去吧。”

婷婷站起来,立即感觉到王笑天和眼前的女人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关系,但还是说:“大白天的,我可不给你们当灯泡,还是你们去吧。”说完,找借口离开了房间。

刘燕妮感觉到,这个叫婷婷的女孩子最后的话充满了失落的情调。

王笑天是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对于女人都会有正常的反应。从刘燕妮第二次进门起,王笑天就隐约地感到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在自己身上发生。具体的事他不能确定,但这事肯定与眼前的女人有关。他之所以接受了女人的邀请,是他不想放过自己成家立业的机会。

他感到可笑,但也只是在心里对自己笑笑。

等刘燕妮把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家豪华酒店门前,王笑天才想起了他该先说句话。他虽然没钱,但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他必须要为女人掏腰包,不能让女人小看了自己。

“我想,这顿饭应该算在我的头上。”

车子刚刚停下,刘燕妮已经准备下车时,王笑天坐着没动,痴痴地说。

刘燕妮解开安全带,说:“是我麻烦了你,应该我来请你。请你给我一次谢你的机会。”

“如果你要固执己见,我恕我不能奉陪了。”王笑天嘴上说着固执,其实他本身就在演绎着这个词的深刻含义。

看着王笑天坐着纹丝不动,刘燕妮只得举起了投降的旗帜,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请你下车吧。”

刘燕妮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书呆子,我要点最贵的菜,花上几千,看你能带多少钱。

第736章 洋相

刘燕妮一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谱,看也不看就顺手递给了王笑天。王笑天推让再三,非要刘燕妮点菜,刘燕妮就说:“说好了你请我,哪有客人点菜的道理。我可把话说到前边,我吃饭很挑剔的,你点的菜要是不对我的胃口,我可不想吃。”

王笑天这位大记者,采访时巧舌如簧,应对如流,却被刘燕妮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遵命,翻开菜谱,貌似认真的看了起来。

刘燕妮给他出了个难题,他很为难。他要是点便宜的菜,怕对不起客人,要是点贵的,又怕自己的钱不够。他拿着菜谱,进退两难,半天也没有点一道菜。

刘燕妮似乎看穿了王笑天的心思,就对他说:“还是我来吧,不过咱们可是有话在先,我这是替你点菜,单子还是你来买。”说过接过了菜谱,翻看后点了起来。

说是点菜,倒不如说是背菜谱,刘燕妮翻看菜谱只是做个样子,没翻几下,就说出了一连串的名菜。

刘燕妮很轻松,但王笑天听着心里却惴惴不安。作为记者,他平时兜里很少装钱。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昨天刚发了工资,往家里邮寄钱之后,还剩下五百带在身上,但听刘燕妮点的什么生猛海鲜,五百元钱似乎只是杯水车薪。

他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接受刘燕妮的邀请,更不该硬着头皮大包大揽地把要买单子的话说绝了。

现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见了钱走不动路的,见了没钱的就赶快躲得远远的,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今天要怪就怪自己心存侥幸心理,对这位根本就不熟悉的女人心存幻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让刘燕妮优雅的举止对自己产生了吸引力了呢。

刘燕妮点完菜,冲王笑天笑笑,征求他的意见,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我不会介意的,不会的,你请便,请便。”王笑天一边回答着,头上直冒汗。他虽然没钱,但在女人面前必须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不能出任何洋相,可是,看来今天的洋相是非出不可了。

他一边应付着刘燕妮,一边在心里打着小鼓,如果能有机会,他找个借口到外边,给报社的那个熟人打个电话,要他送点钱来,也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你不会是不舒服吧。”看到王笑天头上汗津津的,刘燕妮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感到热,有点热。”王笑天不自在地撒谎道。

刘燕妮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服务生走进来,问刘燕妮有何吩咐,刘燕妮指指空调,说:“请把温度调低点。”

吃饭间,王笑天一边小心地应对着刘燕妮的各种问题,一边担心买单子的钱不够。就在两人碰了两杯红酒之后,刘燕妮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总是趁着王笑天不注意,不是抓自己的腋窝,就是把脖子蹭蹭自己的衣领。

碰完了第三杯酒,刘燕妮就要喝进去时,突然把酒杯放下来,当着王笑天的面,伸手就往自己的胸前乱抓,这样做还不过瘾,起身就向门外跑去。

这情景吓坏了王笑天,跟着刘燕妮也跑了出去,看到刘燕妮进了卫生间,才转回身来。

王笑天百思不得其解。像这种刘燕妮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喝多了酒,她就一定是个瘾君子。想到后者,王笑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汗毛倒数。他曾经到戒毒所采访过那些瘾君子时,亲眼看见过他们毒瘾发作时人不人鬼不鬼的各种下作样,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王笑天在胡思乱想中等待着刘燕妮回来。

刘燕妮浑身其痒难耐,才在王笑天面前出尽了洋相。她哪里知道,这都是黄珊的恶作剧。

她跑到卫生间反锁了门,然后脱下了上衣,在胸前背后使劲地抓挠起来。

痒痒的主要部位在胸前的两座挺立的山峰,她不停地抓着,直到把山峰上抓出了道道红色的印痕,才感到稍微的轻松。她刚穿好上衣,突然感觉到下身又开始奇痒。刘燕妮再次脱掉了裤子,在光滑的屁股上和隐私的部位用力地抓起来。

刘燕妮带着一脸的尴尬相进到了房间,屁股还没坐稳就对王笑天说:“对不起,昨天吃了点药,估计皮肤过敏,让你见笑了。”

王笑天笑笑,不置可否,心里却在想,我的天,看来我猜得没错,真的遇到了一个瘾君子。

刘燕妮身上的痒痒药还在起作用,她再也不无心吃下去,就对王笑天说:“我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要回公司处理点事,咱们改日再聚如何。”

王笑天连忙站起来,对服务员说:“买单。”

等小姐出去,刘燕妮才对王笑天说:“还是我买吧,不管怎么样说,都是你帮了我的忙,我不能让你破费。”

王笑天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一边说:“哪能呢,已经说好了就不能反悔,这是做人的起码准则。等到下次吃饭,我一定让你买单——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刘燕妮问道,她一边问,一边把手放到了下边,偷偷地在臀部上拧了一把。太痒痒了,钻心的痒痒,如果这里没人,她会脱光了衣服,然后用凉水从头浇到脚,把所有的痒痒都冲洗干净。

“半面之交,不敢记挂你的芳名。”王笑天脸上堆起笑地应付刘燕妮,他这分明是对刘燕妮热情的拒绝。

“可我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刘燕妮穷追不舍地说。

“有事你只管到群工部找我,留电话就不必了。”

服务生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两条白色的湿毛巾,手里拿着单子。等刘燕妮和王笑天擦了手,才把单子递到了王笑天的手里。

王笑天拿起单子,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爬上了脸颊。他尽量地隐藏着自己的惊慌,但还是被刘燕妮看在眼里。

刘燕妮知道,王笑天一定是为单子上的钱感到了惊讶,同时断定,他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刘燕妮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这单子,她买定了。能为王笑天买单子,这是她的荣幸,她情愿为王笑天提供一切可能的提供的方便。

她故意低着头,想看看王笑天如何应对。

王笑天毕竟是记者,惊慌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对刘燕妮说:“你不是还有急事吗,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刘燕妮的身上又开始痒痒,再呆下去就会洋相百出。她抓着身边的坤包站起来,从坤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对服务生说:“我先走了,你和这位先生结账去。”说完来不及和王笑天打招呼,急忙出门而去。

服务生跟在刘燕妮身后,问道:“密码呢。”

“654321。”

王笑天跟在服务生的身后,也问道:“你的卡,我到哪里找你?”

“不用麻烦你,我会去找你的。”刘燕妮头也没回地回答道。

王笑天陪着服务生一道到服务台结了帐,一共是一千二百元。

不管怎么样,王笑天总算没有难堪。在这一点上,他对刚刚离去的有钱女人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芳名。

在回单位的路上,王笑天对刘燕妮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也许她是个单身的白领丽人,也许她是个大富豪的二奶,也许是有夫之妇——,但无论是一个具有什么样地位的人,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在意呢?

半面之交,就能赢得女人的芳心,王笑天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

想起她刚才在饭桌上举动,王笑天还是以为,这个女人就是个毒贩子。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和瘾君子毒瘾发作时的状态基本吻合。想到这里,王笑天害怕起来。他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和毒贩子为伍。他想着,如果那个那人再来找他,他会想尽办法把这顿饭钱还给她,免得她再来纠缠自己。

刘燕妮没有出酒店的大门,她到客房部开了房间。她一进门就脱光了衣服,用手在胸部和裤头围着的部位抓挠了一遍之后,迅速地进了卫生间。

她躺在浴盆时,在痒痒部位揉搓一番,才感到浑身的舒坦。

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始猜想自己的身上为什么突发奇痒,并且还是在两个隐私的部位。胸罩和裤头都是昨天刚洗过的,不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的皮肤过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的思维又回归到自己的内衣上。

她从浴盆里爬出来,然后出了卫生间,拿起自己的裤头仔细观察起来。经过仔细的观察,她发现裤头上沾了一些粉状的面粉样的粉末,她走到窗户前,在阳光下抖抖,有些许的灰尘从上面扬起。她拐回头来,再拿起胸罩,如法炮制,也裤头上有一模一样的效果。想起裤头和胸罩只有黄珊接触过,她豁然开朗了。

这个不要脸的死妮子,竟然敢对我下这种黑手,叫我在王笑天面前出尽了洋相,等我回去看怎么整治你。

刘燕妮愤愤地想着,就把拿着裤头和胸罩回到了卫生间。当她就要把两样东西放在水龙头下清洗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想把罪证留下来,等回去之后想个办法,让黄珊也体验一下痒痒的滋味。

喝了酒的刘燕妮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半。她想好了,等到下午下班时,她要再去会会王笑天。她相信,以她的手段,对付这个书生绰绰有余。只要自己肯下功夫,王笑天一定难以逃脱自己的手掌心。

刘燕妮想得到东西,就一定能得到,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得不到。

王笑天从酒店出来回到报社大院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不想回到他拿无聊的单身宿舍,想到还要赶稿子,就直接到了我群工部。

他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婷婷斜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的样子。王笑天从沙发旁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发上,刚要打开电脑,身后就传来了婷婷的声音。

“王哥,吃饱了?看来你要结束钻石王老五的生涯了。”

王笑天扭过头来,看了婷婷一眼,说:“别胡说,她真的是咱们报社的客户,我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嘿嘿,骗傻子呢,都在一块吃饭了,还还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谁信呢。我胡说几句不要紧,只要有人别胡搞就行。”婷婷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最后的话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

这个走廊附近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婷婷从来的那天开始,就对王笑天有意思,可偏偏王笑天不领情,每当婷婷想把话往感情方面说,王笑天总是找各种借口把话岔开。今天,眼看着王笑天和漂亮的女人到外边吃饭,她能不伤心吗?

听着婷婷哽咽的声音,王笑天知道不能在躲避了,就站起来到婷婷的身边坐下,说:“婷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是个可爱的姑娘,可你和我不适合,我比你大四五岁呢,只能把你当成我的小妹妹。你要是想留在报社,我会努力的。”

婷婷见王笑天提到了她的去留,突然就大声地说:“谁稀罕你帮忙了,你认为对你那样就是为了留在报社吗?看着你老实,哪来那么多的鬼心眼。”

质问完,不等王笑天解释,站起来就向门外跑去。

王笑天无语,回到座位,开始埋头打他的采访稿件。

到了下班的时间,报社的门口川流不息,人满为患。刘燕妮在门口苦苦等着王笑天从门口出来。她并不知道,王笑天就住在报社的单身宿舍楼,除了业务的需要,一般不出报社的大门。

下班的人流拥挤的时间很短,不久门口就空荡荡的,刘燕妮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王笑天的影子。就在她准备到门岗询问时,看见了王笑天从外边的楼道上走了下来。

第737章 河边的热吻

刘燕妮对着王笑天“喂”了一声,然后就向他跑过去。等门岗从房间里出来,她已经冲到了大院。

她向王笑天打着招呼,而门岗却跟在她的身后,高声地叫喊着:“喂,姑娘,请留下你的名字,这里不允许陌生人进入。”

刘燕妮听见了,但她却没有停止脚步。如果她和门岗纠缠一会儿,怕王笑天消失了影子。

王笑天还在二楼上,他已经看见了刘燕妮。刘燕妮在楼道下等着。

门岗走过来,质问刘燕妮说:“姑娘,你跑什么,陌生人不能进来的——”

“呵呵,没事,我不是陌生人,我是这个大院里的家属。”

“家属,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个家属。”门岗怀疑地问道。

“我是这里的准家属,那不,就是那个记者的未婚妻。”说完,嘻嘻一笑。门岗信以为真,呵呵地一笑,说:“他可是我们报社的老大难,姑娘,你要真的是她的未婚妻,你每天进出我都亲自给你开门。”说完,见刘燕妮和王笑天打招呼,就转身去了门岗。

未婚妻这种事,谁敢胡说,尤其还是个女人。老人彻底相信了刘燕妮,但刘燕妮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未必相信。她不知道,王笑天能不能和她进入谈恋爱的阶段。

说话间王笑天已经从二楼下来,见到刘燕妮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一边递给刘燕妮一边说:“这是你的卡,我希望你能查一下,看看里面的钱少了没有。另外我需要说明的是,中午吃饭时我口袋里没那么多钱,我希望这笔钱记在我的账上,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会还给你的,请你相信我,我是记者,保证说话算话。”

王笑天说完话,对刘燕妮腼腆地一笑。

对于中午的事,即使王笑天不说,刘燕妮也心知肚明。现在王笑天主动说了出来,只能证明他为人的诚实。刘燕妮似乎受到了感动——其实她一直为王笑天感动着,就朝王笑天呵呵地笑,但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无论她怎样说,都会给王笑天带来尴尬。男人请女人吃饭,兜里的钱不够付账,他能不尴尬吗?

王笑天把手伸过来,但刘燕妮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卡。

“你刚才说怕卡里的钱少了,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想咱们该一块去到银行检查一下,我也想证明你的清白。”刘燕妮笑着对王笑天说。

“那好吧。”王笑天不高兴地说。他虽然认为刘燕妮这种行为是正当的,但同时又认为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中午多事,要把这个多事的女人领到广告部,给自己招惹这么多的麻烦。

等王笑天随着刘燕妮来到报社外边坐上了刘燕妮的丰田车,王笑天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到下班的时间,即使到了银行业无法查对刘燕妮卡上的钱。

“现在已经下班了,我看还是等到明天吧。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除了酒店里扣除的一千两百元钱,我一分钱也没动过。人嘛,无论富贵,总得有志气。”王笑天说话间充满了怨气。

刘燕妮看着王笑天认真的样子,心里欢喜,嘴上却说:“你说你拿你的人格作担保,可谁又为你的人格作担保呢。”言外之意,她怀疑王笑天是否有人格。

刘燕妮的话说过了头,王笑天立即变了脸,说:“请你停车,我要下车。要查对你就一个人去,我在报社工作,跑不掉的,无论少了多少钱,只要你说个数字,我一定赔偿。”

刘燕妮没有停车,反而加大了油门,把车子向北郊开去。

“你不会是要绑架我吧。”王笑天见刘燕妮不肯停车,就冷冷地问道。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绑架一个男人吗?别说话,更别生气,我要带你到一个美丽的地方。”

王笑天不知道刘燕妮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身为记者,他也想体验一下这种难逢的机会给他带来的刺激,也就不再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位美丽的气质优雅的女郎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丰田车穿越了半个城市,又穿越了北郊的城乡结合部,直往黄河南岸的湿地驶去。

王笑天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对他来说,这种冒险的体验是一种乐趣。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但今天是寒冷的冬天里最温暖的一天。河两岸的冰碴子在河床水流的冲击下发出哗哗的响声,无数个夕阳藏在流动的水里,把整个河流映成橘红色。水天一色,不失为诗情画意的意境。

刘燕妮和王笑天靠在车上,面对着河流,各自想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王笑天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写看了刘燕妮一眼,问道:“凭着我当三年多记者的经验,我敢说,你今天到报社做广告是假,要见我才是真的。”

“聪明透顶,无愧于无冕之王的称号,但你当时就该想到的。”刘燕妮笑笑,她的笑容在夕阳的映照下无比天真灿烂。

“不敢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见我,还要请我吃饭。”王笑天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心血来潮想看看王笑天长得什么模样。但她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刘燕妮呵呵笑着,问道:“非说不可吗?”

“当然。”王笑天肯定地说。

这时,粉丝的概念莫名其妙地在刘燕妮的脑海中闪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说:“我经常看你撰写的文章,为你的文采而倾倒,同时对你也很崇拜。”

“你经常看我写的文章,那么请问,我经常都用什么笔名,我都写过什么样的文章。”

“这个——”刘燕妮说不出来。这不是胡诌的事。

“露馅了吧,那我告诉我,我常用的笔名是柳岸残月,有时也用晓风残月。”王笑天洋洋自得地说。

“看来你对柳永情有独钟了。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王笑天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刘燕妮吟诵起来。

此时,虽然不是残月当空,也没有小舟荡漾水中,但夕阳在山巅摇摇欲坠,河水哗哗,湿地周边都笼罩在一片橘红色中,也充满了朦胧的诗情画意。

王笑天不禁对刘燕妮产生了好感,但他依然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虽然是问句,但言辞也不再充满敌意。

也许是刘燕妮吟诵的诗词感染了他的情绪。

面对王笑天的一再追问,刘燕妮低下了头。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王笑天是高寒的同学,于是眉头一皱,就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知道你是北方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也许是柳永的词改变了王笑天对刘燕妮的看法,也许是刘燕妮知道他是北方大学的高材生,他不再和刘燕妮较真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毕竟,有人关注自己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就在两人无话可说时,刘燕妮突然壮着胆子问道:“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结婚了吗?”其实她从高寒的口中早已得知眼前的男人还没有结婚,她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找个话题而已。

刘燕妮没料到,她随便的一问,便勾起了王笑天无尽的伤感。

他把脸转向刘燕妮,说:“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我家在农村,靠着舅舅的关系进了报社,才有了这份工作。可是,在这里工作几年来,我深刻地认识到,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即使满腹经纶,但如果没钱,也很难融入这个这个城市。我没钱,没房子,车子就更谈不上了。婷婷给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见过不少女孩子,当她们一听说我是三无人员时,都躲得远远的。”

“婷婷对你似乎有些意思。”刘燕妮插话道。

“算你眼尖,她的确对我有意思,但感情这玩意儿靠的是感觉,我对她没感觉,更谈不上缘分。”王笑天淡淡地说。他忘了一眼即将坠落的夕阳,内心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刘燕妮总算摸清了王笑天的底细,就高兴地说:“我说了你别介意,如果我给你说个对象,有钱有车有房子,不仅如此,还有深厚的政治背景,人也漂亮,你愿意娶她吗?”

王笑天看刘燕妮一眼,哈哈地一笑,说:“你就别逗我了,这样好条件的姑娘,可遇不可求,上哪儿找去,即使有,也早已名花有主了。”

刘燕妮知道王笑天不相信,但她要用事实告诉他,可能和不可能是矛盾的对立统一。她向王笑天靠近一步,说:“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朝王笑天含羞地一笑。

王笑天吃惊地看着刘燕妮,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说:“你就别逗我了,不可能的。我想问你,中午吃饭时,你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

刘燕妮实话告诉他说:“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女人暗算了我,在我的内衣里面抹了痒痒药物,要我出洋相,让你见笑了。”

王笑天本来不相信,但回想起中午的情形,不禁乐呵呵地说:“大概是嫉妒你的魅力吧。”

“也许。”

天色灰暗,暮霭沉沉,河滩的湿地除了水流的声音,几乎万籁俱静。气温也慢慢地开始降低。在刘燕妮的邀请下,王笑天和她一起上了车。

谁都没有提出要离开,这里没有晓风残月,但胜似晓风残月。

除了高寒,刘燕妮和许多男人在一起时,都没有找到这种幸福的感觉。虽然在一天的时间里和王笑天见了两面,吃了一顿饭,谈了一次话,但她已经被这个记者深深地吸引了。

从来谈过恋爱的王笑天也被刘燕妮身上的优雅气质所吸引,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想把自己的初吻留在这个女人的嘴唇上。

自成年以后,他从没吻过女人,王笑天认为这是人生的败笔。

刘燕妮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已经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觉,不等王笑天表露他的爱慕之心,就把手轻轻地放在了王笑天的手上。王笑天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欣喜若狂,紧紧地握住了刘燕妮的手。

夜色掩盖了一切,眼睛,神态,还有甜言蜜语,只有彼此的心在互相感动着。热烈的吻在水流声中有节奏地进行着。

在情绪的不断波动中,王笑天的手慢慢地从刘燕妮的领口伸进去,刚刚触摸到神秘的山头,就被刘燕妮断然推开。

“咱们彼此还不了解,今天的发展已经够快了,我不想给你留下轻浮的印象。别生气。”刘燕妮像在哄孩子,喃喃地说。

“不会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我肯定地说,我找到了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你就是我苦苦寻觅的人,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工作。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请你尽快地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好吗?”王笑天急切地问道。

刘燕妮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说:“我叫刘燕,今年二十七岁,自己开了一家公司。”

她省却了名字中的一个字,隐瞒了自己的年龄,但她丝毫没有感到自责,她知道她是善意的,怕王笑天听说了自己的年龄后离开自己。

“我能知道你公司的地址吗?”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刘燕妮怕王笑天一直不断地问下去,自己说多了露了马脚,突然对王笑天说。

报社的大门口,就在王笑天就要下车时,他没有忘记在刘燕妮的唇上再次留下自己深深的吻。

“你会来找我吗?”王笑天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要你不讨厌我,我随时会来找你的。这是我的电话,请你收好了。”刘燕妮说着,拿起笔,抓起王笑天的手,迅速在王笑天的手臂上留下了自己的号码。她有的是名片,但她不能给王笑天,在她没有彻底征服王笑天之前,王笑天如果到北原市打听自己,会给这场缘分带来很大的麻烦。

回到帝豪大酒店,刘燕妮看到袋子里的裤头和胸罩,不禁想起了黄珊。房间里只有冰莹一个人,她一进门就问起了黄珊。冰莹告诉她说,黄珊在餐厅吃过饭后已经回家。

刘燕妮冷笑一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我有话要问她。’

冰莹见刘燕妮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拿起电话就拨打了黄珊的手机。

第738章 黄珊遭遇暗算

冰莹拨通了黄珊的电话,笑着对黄珊说:“刘总昨天输了钱,心里不服气,今天还邀请你打麻将呢,请你马上过来。”

黄珊一天到晚闲着没事,晚上精神头正好呢,愉快地答应着,说自己马上就到。

冰莹放下电话,刘燕妮夸奖道:“小妮子,挺机灵的,不用教你就知道怎么说话。是个好胚子。”冰莹油嘴滑舌道:“跟着师傅下假神,潜移默化,都是受了你的影响。”

刘燕妮今天晚上想惩治黄珊,没时间和冰莹斗嘴,就示意冰莹靠近自己,对她如此这般耳语几句,又给了她两百元钱。冰莹拿着刘燕妮递过来的钱,为难地说:“刘总,这样做不妥当吧,要是她发现我是做的,她会骂死我的。我和你不一样,当过她爸爸的司机,在她的眼里我就和奴才没什么区别,你看——”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管听我的,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这是车钥匙,快去快回,她一会儿就过来了,要让她在打牌前穿上。”

冰莹拿着钥匙走了,刘燕妮掏出电话,报到了郝琦的手机,要他马上回来,陪自己打麻将。

郝琦愉快地接受了刘燕妮的邀请,并告诉她说自己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原来,刘燕妮交代冰莹,要冰莹买三条裤头和三个胸罩回来,同时要她买些痒痒药撒在其中的一个上面,等黄珊到酒店,刘燕妮会想着法子叫她穿上,叫她也尝尝身上奇痒难耐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刘燕妮一贯的做派。谁要和刘燕妮较上劲,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睚眦必报是她一贯坚持的风格。

黄珊在家里陪着高寒和儿子看电视,接到刘燕妮的电话后告诉高寒说到酒店有事,开着车就离开了别墅。

冰莹依照刘燕妮的吩咐,到超市里买了三条上档次的裤头和三个胸罩,又到药店里买了三十克痒痒药,回到车上后撒在了一条裤头和一个胸罩上,然后开车也回到了酒店。

刘燕妮今天的热情出乎黄珊的意料,她一反往日冷冰冰的面孔,亲自给黄珊倒了茶水并递到了黄珊手里。黄珊端着刘燕妮递过来的杯子,心想一定是刘燕妮昨天没有赢到钱,今天想挣回面子,所以才对自己热情有加,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黄珊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恶作剧竟然对刘燕妮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往床上看了两眼,没发现自己给刘燕妮洗的裤头和胸罩,心里不免纳闷。

冰莹回来了,看到刘燕妮和黄珊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正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手上的裤头和胸罩,刘燕妮就给她使了眼色。

伶俐的冰莹一看刘燕妮的眼色就意已经心领神会,她和冰莹打过招呼坐到了沙发上,笑眯眯地对刘燕妮说:“今天运气不错,碰上了便宜货了,高档次的女性用品大降价,我一下子就买了三套。”说着打开包装。

刘燕妮故作吃惊地问道:“你不会上当了吧,叫我过过眼。”冰莹随即递了过去。刘燕妮看过,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说:“还真是正品货。我说小妮子,你又不开店,买怎么多干什么?刚好我的也该换了,咱们三个人见者有份,每人一条。”

冰莹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撅起小嘴说:“就仗着你是老总,总是欺负我们,连一条小口头都不放过。好了,既然刘总说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但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们必须每人给我加个跑路钱,否则我可不干。”

刘燕妮嘴里说着“看你的小气样,改日我请你吃大餐。”一边说一边站起,走到门边反锁了门,说:“来,咱们先试试再说。你买的都是什么型号的。”

“我们三个人的身材一样,我能穿的你们都能穿。”冰莹说。

刘燕妮打开其他的两个包装,然后分别给冰莹和黄珊各扔了一条,叫她们当场试穿。

眼看冰莹和刘燕妮开始脱衣服,黄珊也不好拒绝,只得脱了衣服换上了新买的裤头和胸罩。

黄珊偷看了刘燕妮脱衣服的全过程,发现她根本没有穿裤头,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她怀疑刘燕妮已经发现了自己在她的内衣上做了手脚,同时也害怕她趁机报复自己。

三个人穿着同样颜色同样型号的裤头和胸罩,看起来好像是三姐妹。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冰莹和黄珊有点着急,刘燕妮说:“门反锁了,没事的,可能是郝大老板。咱们可是说好了,今天必须保证一致对外,把郝老板身上的钱赢得干干净净。”冰莹说:“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这话是说给黄珊听的,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对新买的裤头和胸罩起疑心。

刚刚码好牌,刘燕妮就首先声明说:“没规矩不成方圆,今晚打牌咱们不定圈数,以身上带的钱为准,四个人中踢死一个——有一个输光了钱才结束,否则就打通宵。

郝琦接话道:“我无所谓,只要你们能撑得住。”冰莹也跟着附和道:“我听刘总的。”

四个人中就黄珊没说话,刘燕妮不由问道:“黄珊,你呢?”

“我也无所谓,想走时大不了输得快点。”

第一牌没结束,痒痒药开始起作用,黄珊就感到身上不对劲。

她昨天晚上往刘燕妮裤头和胸罩上撒的药少,发作得慢,而冰莹往她的裤头和胸罩上撒的药是昨天晚上的三倍。

这足以说明,同是恶作剧,刘燕妮的心要比黄珊的心黑。

黄珊一会儿耸耸肩膀,一会儿抓抓大腿。身体越是活动,越是奇痒无比。此时她已经明白,她中了刘燕妮和冰莹的招了,但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报还一报,丝毫不爽。

刘燕妮装作认真打牌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地哼着小曲。她偷偷地看着黄珊心神不定的样子,暗暗地骂道:叫你也尝尝身上痒痒的滋味,我看你怎么收场。

冰莹心里也清楚,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另外她也在担心,如果黄珊知道是自己受了刘燕妮的指使作弄她,她肯定饶不了自己。

郝琦看到黄珊坐立不安,就问道:“你不舒服吗?”

刘燕妮瞪了郝琦一眼,说:“就你多事,女人身上不舒服是常事,你也好意思问。”

郝琦飞红了脸,不再吭声。再出一圈牌,轮到郝琦摸牌时,他高高地扬起手来,把一个四万往桌子上猛地一放,说:“对不起,自摸。”

冰莹笑着说:“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你今天完蛋了,非输不可。”郝琦不以为然地说:“这叫开门红,吉星高照,拿钱来。”

黄珊早已招架不住身上的痒痒,顾不上和他们说话,站起来就向卫生间跑去。

看到黄珊进了卫生间,刘燕妮和冰莹对视一眼,不禁抿着嘴笑起来,直把郝琦笑得莫名其妙。

黄珊在卫生间脱光了衣服,不用仔细看,就发现了裤头和胸罩上的粉末。她把两样东西扔到一边,用毛巾沾了点热水,清洗了两个部位,然后穿好衣服出了卫生间,走到桌子前就狠狠地瞪了冰莹一眼。

“你好像神态不对劲,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刘燕妮假惺惺地问道。

“没有,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无缘无故地被一条发情的母狗咬了一口,现在想起来还不舒服。”黄珊恨恨地说。

冰莹和刘燕妮知道黄珊在骂自己,冰莹撅着嘴也瞪了黄珊一眼。刘燕妮若无其事地说:“不对吧,无缘无故怎么就被狗咬了,你不会是先咬了狗吧。开个玩笑,我们的大主任可是正经的千金小姐,和狗不会有什么牵连的。以后走路小心点,看见狗呀什么的就躲得远远的,只要你不招惹它,它是不会咬你的。”

黄珊本想把两人骂一通,没想到反被刘燕妮骂了,心里的无名火直往上窜,可碍于身上还在痒痒,顾不得和刘燕妮较真。

继续打牌,郝琦仍然不断地胡牌。

黄珊虽然清洗了身子,但由于药量太大,一时也没清理干净,没多久身上又开始痒痒。而刘燕妮看着黄珊的倒霉相,却和郝琦冰莹谈笑风生。黄珊见刘燕妮故意折磨自己,就把牌一推,说:“不打了,我要回家。”

刘燕妮知道黄珊忍受不了身上的痒痒,就笑着说:“咱们提前说好了,钱没输完不能离开,要打通宵的,你可不能不守规矩。”

黄珊二话不说,打开包,把钱倒在桌子上,说:“这钱全归你们了,我一分钱也不带走。”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郝琦知道三个女人中间有把戏,也不好插嘴,只得站起来离开,冰莹也跟着郝琦到了外边。

黄珊也想跟着两人出去,被刘燕妮跨前两步堵在门口,说:“你先别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黄珊回头把包扔在床上,两手不停地转着胸前,说:“闹够了没有,你还想把我怎么样?”

“我是个女人,我能把你怎么样?说说吧,你昨天怎么就想到那么奸诈的计策。你知道吗,你不但毁了我一大笔生意,还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害得我在客人面前丢进了脸面。幸亏在我内衣里面放的只是那种药物,要是毒药我岂不是死了。你说说吧,这损失怎么弥补,要不就把高寒叫来,咱们好好谈谈。”

面对刘燕妮赤裸裸的责问,黄珊无言以对,只能说:“那你又是怎么当着人的面叫我难堪的,我这样做只是想提醒你,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你的奴才,你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兔子急了也咬人。”

刘燕妮指着黄珊的鼻子正要再指责她,这时电话又响起。

她看看号码,是白宝山打来的。刘燕妮接了电话,然后对白宝山说:“你稍等,我一会儿回复你。”转过身来对黄珊说:“你可以回去了,我正告你,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什么事都见过,什么事都经过,不好糊弄,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在公司呆着,别没事找事,要是再敢这样对我,当心我收拾你。”

黄珊悻悻地出去了,刘燕妮关好门,开始给白宝山回电话。

白宝山除了鼻梁骨还没长好,其他的外伤已经痊愈了。他在电话中请求刘燕妮来看看自己,并威胁刘燕妮说,如果她不来医院,他就会跑到酒店里去。刘燕妮刚好要和白宝山商量结婚的事,就答应着马上去见他。

刘燕妮本想和白宝山长时间地玩猫捉老鼠的把戏,现在心里装着日报社的王笑天,就想早一点开始实施对白宝山的报复行为,提前结束这场游戏。

她用温柔的声音答应了白宝山的请求,并且答应得极为爽快。

白宝山裹着大衣和刘燕妮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等白宝山向刘燕妮诉说了自己在医院对刘燕妮的相思之情时,刘燕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说:“你要是早一点这样,我们何必走了那么多的弯路。”

“提起往事,我肠子都悔青了,连脚趾头都没脸见你。要是不和你离婚,咱们的孩子都几岁了。咱们重新结婚后,我全听你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好好对你,就像孝敬我妈那样孝敬你;我再也不到外边沾花惹草,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奉献给你。我要是犯了错,你就随便打我,即使打死我也无怨无悔。”白宝山说着竟然激动起来,向刘燕妮身上靠拢过来。刘燕妮向椅子的另一头移了移,想分散白宝山的注意力,就说:“难得你能悔过,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要和你结婚,下个月就选个好日子把事办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宝山一听刘燕妮说要和自己结婚,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他热情洋溢地搂着刘燕妮,说:“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刘燕妮站起来,躲开白宝山的搂抱,也装作激动的样子说:“我都想好了,咱不在省城结婚,也不给爸爸打招呼,就把黄江河的家里当做我的娘家,你直接把我迎娶到他家的老宅子里。我虽然是二婚,但我有个要求,我要你弄五十辆小车迎娶我,一个都不能少,我要全北原市最风光的婚礼。”

“好,我答应你,以我现在的身份,别说五十辆车子,就是五百辆车子也没问题。你想呀,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省委书记的女婿,哈哈——”

白宝山沉浸在难以言表的幸福中。他哪里知道,刘燕妮这次给他挖的陷阱足能把他摔死。即使摔不死,身上也会被戳满了窟窿。

第739章 你要请客,我就让你见我女友

黄珊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气回到家里,看见高寒正在上网,脱掉了鞋子弯腰拿起来就在高寒的背上拍了一下,说:“都怪你,多管闲事,叫我受那个小妖精的鸟气。”

高寒回过头来,冲黄珊笑笑,说:“你的刘总又欺负了吧,我估计她不是打了你,就是对你的心灵进行了残酷无情的感情折磨。你别总是把气撒在我身上,你要到她那儿工作,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要怪怪你自己不争气。”黄珊拿着鞋子又在高寒的脸上晃了一下,吓得高寒赶快歪头躲开。

“要不是你当初给她看病,她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住着呢,哪里会开什么公司。我看见她那人五人六的样子就想咬她一口。”黄珊放下鞋子,坐到床边,气呼呼地说。

“她怎么就得罪你了,给我说说,我找她评评理,替你出口气。”高寒转向黄珊,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想寻找机会接近她,好重叙旧情。这妖精太可气了,我昨天刚刚耍了点小花招,没想到她今天晚上就对我采取了报复行为。。。。。。”不等高寒再问,黄珊就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高寒听。

高寒听了黄珊的叙述,早已笑得肚子疼,笑过之后才说:“祸都是你惹的,难怪她要报复你。和她较劲,你还真不是对手。我说你还是回来吧,要不想工作,我养着你,别没事找事,回到家里转嫁你的感受,叫我不得安生。”

“就不,在她没有结婚之前,我就是要呆在她的身边,我要监视她,看她怎么勾引你。对了,咱们就不能想个办法给她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等她有了安慰的家庭,就不会总像发情的野猫,没事总是叫得人心神不宁。”黄珊突然晃着高寒的肩膀,撒着娇说,“你就想想办法吧,只有这样才能表明你对她已经死心了。”

高寒朝黄珊笑笑,突然做了个鬼脸,又伸手刮了一下黄珊的鼻子,说:“你能想到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可惜人家刘总不领情。前天我给她打电话,就是要解决她的终身问题,可是——,哎,不说了,多好的小伙子。我算明白了,婚姻这玩意儿,讲的是缘分,缘和分同时具备,男女双方才能粘合到一起。”

黄珊一听来了劲,亟不可待地问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看到黄珊着急的样子,高寒打趣道:“好像给你说婆家似的,看把你急的。”接着,就把他想撮合王笑天和刘燕妮,而刘燕妮并不领情的事说了出来。黄珊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给高寒出主意说:“我看不如这样,俗话说,好女怕三缠,你不妨把刘燕妮的情况透露给王笑天,让他主动出击,我们再想办法从中撮合,也许能促成他们走到一起。”

“好吧,我明天试试看。不过你可听好了,如果为这事我和刘燕妮接触,你可不能吃醋。”

“我不会吃醋的,不过你和她接触我也得在场,免得你把握不住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黄珊毫不客气地说。高寒笑笑,说:“你也太小心眼了,现在我已经修炼到了宁静致远的境界,完全做到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地步。”

黄珊见高寒油嘴滑舌,和自己打情骂俏,不由心生快意,蠢蠢欲动,站起来就面对高寒,坐到了她的腿上,说:“你这样说,我就改变了主意,还是先提前把你释放了,叫你不带子弹上场,想偷嘴吃也无能为力。”说着把高寒压倒在床上。

刘燕妮从医院里出来回到酒店,冰莹已经进入了梦里。她想起黄珊打牌时抓耳挠腮的狼狈相,不禁喜上眉梢,并且想和不由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她把冰莹从睡梦中摇醒,还没等冰莹完全清醒过来,就夸奖她说:“多亏了你,不然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黄毛丫头,想和我斗,还嫩点。当初要不是她仗着市委书记的爸爸,就那小模样,哼!”

冰莹打着哈欠,无奈地说:“你倒是痛快了,我可就要遭罪了,她不会放过我的,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我的船只太小,经不起大风大浪。”

刘燕妮正在兴头上,把手放在冰莹的身上,不由分说膈肢她起来。冰莹禁不住哈哈大笑,想躲避刘燕妮的膈肢。刘燕妮说:“我看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还忘不了他呀。告诉姐姐,你要是真的忘不了他,我给你牵线搭桥,保管你如愿以偿。”

冰莹被刘燕妮调动起了情绪,睡意全无,从床上坐起来,说:“还亏你是姐姐呢,不知羞耻,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那时候不是不能怀孕嘛,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傻事,就让你当做笑料了。咱们之间说说也就罢了,你要是让李时民知道了,岂不是坏了一桩姻缘,造孽呢你。”冰莹说着,脸上飞红。刘燕妮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头,赶快向冰莹赔不是。赔不过不是之后,还是禁不住问道:“你老实告诉姐姐,高寒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女人抗拒不了的吸引力?”

冰莹吊起脸来,冲着刘燕妮怪怪地说:“有的人你和他生活一辈子,或许都产生不了什么深厚的感情,有的人只要你见一面,就会永远忘不了。人的感情真是复杂的东西。你也不要总是拿我开心,你和高寒那点事,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说白了,你和黄珊之间的争斗,说到底都是为了高寒。”

两人女人忘记了睡觉,敞开了心扉,躺在一张床上无话不谈。说到情深之处,刘燕妮不禁对冰莹说:“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为什么?”冰莹问道。

“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姐夫了。”刘燕妮抑制不住兴奋地说。

“不会是白宝山那只菜鸟吧?”

“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到最后只剩他一个,我情愿和豺狼为伍,也不会找这样没品位的男人。”刘燕妮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说说,他到底是谁?”冰莹好奇地问道。

“该叫你知道时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还不知道他到底爱我不——,记者,名牌大学毕业,报社,中等个子,文质彬彬,深度近视——,不说了,睡觉。”

刘燕妮像梦魇中嘟嘟囔囔的,说着就下了冰莹的床,上了自己的床躺了下来。

其实,刘燕妮并没有睡着,她在静静地回忆着王笑天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

第二天起床,高寒一出门就先给刘燕妮打了电话,问她到底要不要见报社的那个记者。刘燕妮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讽刺高寒说:“你真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的婚姻怎么会拜托你来解决,你以为是你是谁呀,是月老还是救世主?我告诉你,你什么也不是。我现在郑重地提醒你,请你把你的心装到肚子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你的胸膛装不下你的心,就找个狗肚子装进去。”说完不等高寒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被刘燕妮抢白一顿,摇头笑笑,到马路边打了车,上班去了。

临近中午,高寒干完了手边的工作,抽空给王笑天打了电话,问他愿不愿主动接近他曾经提起的那个女子,没想到王笑天开口就说:“谢谢老同学的惦记,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急着给那个女人找对象,是不是和她有一腿呀?”

高寒知道王笑天在和他开玩笑,想不到他会开这样的玩笑,于是就说:“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是我的相好,我怎么会舍得把她介绍给你。我在她那儿吃了闭门羹,在你这儿也被耻笑。她说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说我和她有一腿,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省口气暖暖肚子吧。”就要挂电话时,高寒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说:“改天把你的女朋友带出来,让老同学开开眼,也许能帮你拿点主意。”王笑天不客气地说:“你知道我是个穷光蛋,如果你肯请客,我晚上就能把人给你带到。咱们可把丑话说到前边,她长得可是女人中的极品,你见了之后可不能动邪念。”

“请客没问题,我比你有钱,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女友长得怎么样,比我老婆漂亮吗?”高寒问道。

“嘿嘿,没比较就没有鉴别,你见了就知道了,还是给你留个悬念吧。”

高寒还想问下去,听到电话里有人喊王笑天的名字,估计他又要忙着做事,就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黄珊开着宝马去上班,到了酒店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碰到了冰莹。

冰莹看见黄珊,想起昨晚对黄珊的作弄,就像老鼠见到了猫儿,一侧身想躲避。黄珊轻轻地叫了一声,冰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黄珊姐,你叫我有事吗?”冰莹偷看了黄珊一眼,尴尬地问道。她自己的身份她自己心里清楚,在黄珊面前,她永远都是平民百姓家的子女。在气势上,当然永远比黄珊矮半截。

“你过来一下。”黄珊冷冷地说。这语气,和刘燕妮命令黄珊时的语气毫无二致。

黄珊说完,看也不看冰莹一眼,就向安全出口走去。

冰莹耷拉着脑袋,碎步跟在黄珊后面,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黄珊在安全出口的两段楼梯的平台上停住了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冰莹。

冰莹似乎发现了黄珊冷冰冰的眼光,立即停下了脚步。

“继续啊,怎么就停下了,我就那么可怕吗?”黄珊冲着冰莹叫道。

“黄珊姐,不黄主任,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我待会儿还要忙活呢。“冰莹怯生生地说,低眉垂首的,昨晚想笑大的感觉荡然无存。

“你到底过来还是不过来?”黄珊加重了语气问道。

冰莹看看黄珊,不得不走了下来,依然和黄珊保持一定的距离,内心忐忑不安,装作怕挨打了样子。

“你怕什么呢,你现在又是秘书又是司机的,可是刘总身边的红人,有她罩着你,谁能把你怎么样。”黄珊挖苦冰莹说。

冰莹自知理亏,低着头就是不吱声。这让黄珊更来气,便说道:“多日不见,你还真长了本事了,竟敢作弄我,给我下套子。说说吧,昨天的裤头和胸罩是怎么回事?”

冰莹抬头看看黄珊,一副委屈样,低声地说:“给黄书记当司机时,我得听黄书记的,现在我在刘总手下做事,也得听她的。其实我也不想那样,我都对她说了你会收拾我的,可我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照样会收拾我。黄珊姐,你不是也怕她吗?”

冰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在委婉地提醒黄珊,她就只会对自己发火,在刘燕妮面前,她不照样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这话可激怒了黄珊,她来到冰莹面前,端起她的下巴,说:“我那样做有我的苦衷,不像你,动不动地卖身求荣,要不要我把你和高寒做的好事告诉李时民或其他的什么人。”

黄珊的那点瑕疵是她的心病,她知道黄珊说得出来就做得到,眼眶里立即就有泪光闪动,哭丧着声音说:“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没怨言,但求你千万别向任何人提起那点事,你知道,女孩子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我谁也得罪不起你们,黄珊姐,你就饶了我吧。”

黄珊见冰莹低声下气的,丝毫没有对立的情绪,就把手放下来,说:“要我保守秘密也可以,但你以后必须听我的。如果刘燕妮再敢叫你作弄我,你就随时向我通风报信。除此之外,她在外边的所有行为你必须告诉我,否则,哼。”

“我遵命就是。”

“还有呢,刘总叫我打扫卫生,还要我给她打饭,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以后这些事都归你管。”黄珊得寸进尺地说。

“这恐怕我做不到,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冰莹蠕动着嘴唇,看着黄珊,低声地说。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做不到这些,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我就试试吧。”冰莹勉强答应道。

第740章 原来是你

干燥了一个冬天的老天爷突然开了眼,下午五点多,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柳絮般的雪花。

离下班还有几分钟,黄珊就挎着包准备离开办公室。就在她出门时,刘燕妮进来了。刘燕妮看着黄珊要走的样子,就不禁问道:“不到下班时间,你现在要到哪里去,”黄珊微微地一笑,回答道:“刘总,我要回家。”

刘燕妮当着办公室其他人的面,大声地训斥道:“回家?你要回家了我吃饭怎么办,办公室谁来打扫。”

黄珊依然笑笑,回答说:“我和冰莹商量好了,以后诸如打扫卫生打饭的事,统统由她来替代,我就不参与了。不过这不是我要她这样做的,是她主动请求我让给她的。”

刘燕妮正要发火,看见冰莹提了一桶水过来,就转向冰莹问道:“你只管把你的工作做好,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要闷得慌,我完全能给你安排另外的工作,把水交给黄主任,别喧宾夺主,否则我开销了你。”

办公室里的人一开始就感觉到刘总和黄珊之间的关系怪怪的,现在又听了她们三人的对话,一齐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冰莹站在水桶边,把两只手搓来搓去,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刘燕妮一眼,嘴里却说:“刘总,黄主任和我商量过来,她这一段时间家里有事,你就让我代替她的工作吧,多干点体力活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这种好处你何苦要让给她来做呢?”

刘燕妮不用动脑子就知道黄珊对冰莹施加了压力,于是就反问道:“这么美的差事你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呢,你还是——”

正说着,手机响了。刘燕妮蹬了冰莹一眼,掏出手机接听电话。是王笑天打来的。

私人的密谈不能当着其他人谈。刘燕妮和王笑天打了招呼,看看冰莹又看看黄珊,说:“回头我再收拾你们,”说完把两人撇在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笑天,说吧,什么事。”刘燕妮把自己的声音装扮成得很亮丽,犹如一个刚刚成熟的含苞欲放的少女,叫男人听了陶醉其中,浮想联翩。

王笑天听着刘燕妮甜甜的声音,禁不住心神荡漾,小声地问道:“燕子,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呵呵,别贫嘴了,快说什么事。”刘燕妮绕过了王笑天地问话,反过来问王笑天说。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晚上邀请我吃饭,我想,我想带着你一块过去,你——”

刘燕妮听了,喜出望外。昨天才接触,今天王笑天就发出了邀请,她有点喜不自禁,但还是稳稳重重地说:“这样不好吧,我要是去了,你在你朋友面前怎么介绍我呢。”

王笑天知道刘燕妮在要求自己给她的身份定位,就毫不犹豫地说:“还能怎么介绍,当然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怎么,你不高兴我这样介绍吗?”

王笑天的话让刘燕妮的脸上发烧,心里发狂。一个文质彬彬的省报记者,才接触一次,就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女友,她重新找到了她自身的价值。

刘燕妮愉快地答应了,和王笑天约定,七点钟在报社门口见面,不见不散。

这是她期盼多年的伟大的时刻,她激动的心情几乎要飞出她狭窄的胸膛。她真想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公司所有的人——我刘燕妮终于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友了,他是省日报社的一个记者,毕业于北方大学新闻系,和高寒是校友。

一想到高寒,刘燕妮就有点得意。她为漫天过海的聪明感到沾沾自喜——你个高寒,你不就是北方大学的高材生吗,我刘燕妮也能找到和你有着相当才华的男友。

只是她忘记了,有关王笑天的信息还是高寒透露给她的。

她反锁上门,找到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又在卫生间精心地梳洗打扮一番,准备开车赴约。

她走出房间,透过玻璃窗看见冰莹还在打扫卫生,禁不住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说:“冰莹,请你拿着这钱请大家到外边吃饭,如果不够你先垫上,回头我给你补上。”

冰莹看着刘燕妮手里的钱,不敢去接,傻傻地问道:“刘总,你怎么了?”

“不怎么,我高兴。接着,不吃白不吃。”

冰莹看着刘燕妮满面春风的,不像是在奚落她,就伸手接住钱,顺口说了一句,“谢谢刘总。”

刘燕妮转回身正要离开时,突然又转过身来,对冰莹说:“既然你高兴打扫卫生,以后这些事你就包了,回头我给你加工资。黄珊那边我给她安排另外的工作。”

望着刘燕妮的背影,冰莹忘记了干活,嘴里嘟囔道:“刚才还是阴天,现在突然就转晴了,阴晴不定,伴君如伴虎,以后我也得小心点。”

省会的大街上,华灯初上,飘忽的雪花慢悠悠地落下来,似乎要到地上寻找自己的影子或者落脚点。刘燕妮驾着丰田车,带着王笑天向堡之碧慢腾腾地驶去。

堡之碧饭店。

高寒坐在临街的玻璃墙边,看着大街上纷飞的雪花,等待着王笑天和他女朋友的到来。

他早该请王笑天吃顿饭了。在自己落魄时,是王笑天把自己引荐到了报社的主编那儿,自己的才华才得以初露锋芒。直接点说,没有王笑天的引荐,就没有他高寒的今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高寒为人的准则。由王笑天想到了刘燕妮,一丝愧疚涌上了高寒的心头。他笑自己不该一时冲动把刘燕妮介绍给王笑天,幸好此事不成,如果成就了他们两个的因缘,王笑天日后要是知道自己曾经和刘燕妮之间的那点破事,还不定会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但无论如何,他都为王笑天找到了自己的另外的一半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恍惚间,高寒听到了王笑天的叫声,他回头看看,看见王笑天正向他走来,还差几步就伸出手来。

就在高寒要和王笑天握手的刹那,发现了王笑天身边的刘燕妮,突然就把手缩了回来。

高寒的脸红了。

都说世界太小,其实一个省更小,省会就更小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王笑天带来的女朋友会是刘燕妮。

王笑天见高寒把手缩了回去,就呵呵地一笑,不禁问道:“老朋友不会是嫌我没洗手吧。”高寒尴尬地笑笑,伸出手指了指王笑天,然后又笑笑,指了指刘燕妮,说:“你们,呵呵,你们这演得是哪一出呀。燕妮,你,呵呵,怎么说呢,笑天,你看,我——”

一向出口成章的高寒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反常的举止把王笑天搞得莫名其妙。王笑天看看刘燕妮,再看看高寒,一头雾水。

高寒没想到王笑天的女朋友会是刘燕妮,刘燕妮也没想到邀请王笑天和自己吃饭的人会是高寒,脸上都不由尴尬起来。

眼看三个人都尴尬,还是刘燕妮见多识广,定了定神之后,走到高寒和王笑天中间,嫣然地一笑,说:“阴差阳错的,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聚。你们两个是同学,我和高寒也是熟人,现在蒙在鼓里的只有王笑天了。笑天,高寒毕业时分到了我们信用社,我是他的上司,所以我们认识高寒比认识你早了几年。高寒,笑天就不用我介绍了,我们刚刚认识,我姑且算是他的女朋友。”

高寒看着刘燕妮,正要问为什么她拒绝自己的穿针引线,自己找上门来去接近王笑天,话还没出口,刘燕妮就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笑天似乎已经明白过来刘燕妮和高寒的关系,就高兴地说:“既然大家早就认识,就不要客气了,来坐下,今天还是我做东吧。”

高寒站着没动,说:“就你那点收入,我看还是免了吧,说好了这顿算我的,不能反悔。”刘燕妮趁机说:“你们端的都是公家的饭碗,我是老板,今天算我的。”高寒刚要拒绝,刘燕妮再说:“不要争了,为一顿饭不值得,只要大家高兴,我每天都请大家。”

高寒知道刘燕妮爱面子,为了让她在王笑天面前出出风头,就说:“说来也是,论政治地位家庭背景和经济实力,刘燕妮和我们相比,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顿就算你的。”

刘燕妮和高寒在尴尬的氛围中和王笑天一起用餐。由于王笑天对刘燕妮了解的不多,三人说话难免拘谨些。高寒不愧身处官场,不断地谈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刘燕妮对自己的帮助,绝口不提刘燕妮的家庭和个人背景,唯恐说露了嘴给刘燕妮带来难堪,破坏了这桩来之不易的因缘。

饭吃一半,酒也正酣,王笑天不由问高寒说:“老同学,你说刚才提到燕子的家庭背景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让她自己说吧。”高寒嘴里含着菜,指指刘燕妮说。

刘燕妮心里清楚,如果王笑天知道了自己是曾经结过婚的女人,他就会远离自己,不由想炫耀自己的家庭背景,于是就说:“好吧,昨天我没告诉你,今天就竹筒倒豆子,让你了解个够。实话告诉你,来斌书记是我爸爸。”

刘燕妮的话几乎把王笑天吓得半死。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能摊上省委书记的千金小姐。

筷子从王笑天的手中跌落,一支掉到了地上。刘燕妮给服务生招招手,要他再拿来一双。

在刘燕妮招手的功夫,王笑天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高寒。高寒朝王笑天用力地点点头,表情极其严肃,证明了刘燕妮的话千真万确。

“你可别糊弄我,我胆子小。“王笑天情不自禁地说,“来斌书记姓来,燕子姓刘,怎么可能呢。”

这话被刘燕妮听到,她见王笑天对自己的身份表示怀疑,就解释道:“来斌确实我的亲爸爸,这里面有些故事,等日后我慢慢地给你说。”

“那你开的什么公司?”王笑天问道。

“我代表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在北原市开了个风险投资公司,不信你问问高寒。”

高寒再次朝王笑天点头。

酒足饭饱,刘燕妮买了单,要和王笑天一块回去。王笑天叫刘燕妮先走一步,在车上等自己,他要和高寒说几句话。

刘燕妮很听话,迈着轻盈的步伐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又拐了回来,说:“你们是老同学,哪来那么多话,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很聪明,怕高寒喝了酒对王笑天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了自己结过婚的事实。她知道,王笑天迟早会知道她结过婚,但她不想让高寒说透露给王笑天。在适当的时候,刘燕妮会把她的过去变成一个凄美的故事,好好地说给王笑天听。

高寒心领神会,对王笑天说:“你还是和燕子一起回去吧,有什么话咱改日再说。”

三个人说笑着一起出了饭店。高寒打车走了,刘燕妮开着车带着王笑天向报社开去。

车子到了报社的门口,王笑天要求下车。刘燕妮知道是自己的身份吓坏了他,就没有理会王笑天的请求,直接把车开到了报社的大院,然后挽着王笑天的手臂向宿舍楼走去。

刘燕妮不知道,黄珊寻找高寒时险些遭遇不测,曾经被王笑天搭救,就住在这间单身宿舍里。世间的巧遇真的是太多,今天,刘燕妮也来到了这里。

刘燕妮挽着王笑天进了房间,不由分说就投到了王笑天的怀里。这是她的风格,只要自己看好的,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很快,王笑天就被刘燕妮小鸟依人般的挑逗拨弄的蠢蠢欲动,他情不自禁地抱着她的脸狂吻起来。

宿舍楼很安静,房间外的雪花越飘越大,房间里更是安静的令人窒息。

狂吻之中,刘燕妮在等待着,那渴望的神态就像嗷嗷待哺的动物幼崽,急切地等待着甘甜乳汁从王笑天感情的闸门里滚滚流淌出来。

她在等待,但却不能太过主动,以免相识不久的王笑天笑话自己。

而王笑天却有些害怕。这个女人,开着公司,又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犹如一潭深水,怕一不小心就会淹没了自己。

可是,王笑天实在抗拒不了刘燕妮女性温柔的诱惑。终于,在火山口岩石破裂,岩浆沸腾,失去了控制的刹那,王笑天终于问道:“你后悔吗?”

“无怨无悔,我等你很久了,仿佛从上个世纪,仿佛从开天辟地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着你。”

刘燕妮说着,眼睛里闪动着盈盈的泪光。

王笑天看到刘燕妮闪闪的泪光,似乎看到了久等的春天,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

人性的春天终于来到了人间,酿成了一场暴风骤雨,席卷了房间。

冰河解冻了,莺飞草长的季节终于到来了。

黑夜,没有灯光,但王笑天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光滑的肌肤,能听到她的娇喘,能感觉到她洋溢的热情。

等河水开始平静,刘燕妮才半遮半掩地对王笑天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不知道王笑天听了刘燕妮的故事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第741章 告密的威胁和解冻

温馨的风雨过去了,刘燕妮静静地意犹未尽地躺在王笑天的怀里,继续感受着他的强壮带给她的冲击余力。

从未沾过女人的王笑天,从刘燕妮的身上也同样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身心的愉悦。他紧紧地搂着刘燕妮,真怕一松手她就会长了翅膀从窗户中飞走,把孤单和寂寞留下来,陪伴着他和这漫漫的长夜。

外边,无声的雪花还在飘落,正在漂白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同样也漂白着王笑天和刘燕妮的思绪。朦胧的微弱的白光映白了窗户,房间里也朦胧一片。王笑天陶醉在朦胧的白色中。

在令人窒息的安谧中,刘燕妮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她想知道王笑天的感受,对她身体的那个隐秘部位的感受。为了探听王笑天的底细,刘燕妮低声地问道:“笑天,你会离开我吗?”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王笑天轻咬着刘燕妮的耳垂,含情脉脉地反问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我不是处。”

王笑天无言,搂紧了刘燕妮,说:“我不知道,也无关紧要,咱们不谈论这个话题,好吗?”

他说的是实话,第一次和女人接触,毫无经验可言,他真的不知道。

刘燕妮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不该提出这个无聊的话题。既然王笑天自己没有主动提出来,就该稀里糊涂地掀过这一页。

一个疑问消沉到了水面下,而另一个问题又浮出了水面。

即使王笑天感受不到她不是处,但天长日久以后,自己结过婚的风言风语一定会灌进王笑天的耳孔。与其到时候被动地接受王笑天的盘问和猜忌,倒不如自己主动点,把他迟早要知道的事实讲出来,反而显出自己的诚实。

听着王笑天的不在乎的表白,刘燕妮对于得到他已经有了一半的胜算,剩下的一半就是要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再看看他的反应。

想到这里,刘燕妮再次说:“你不想听你的事,我想对你说我的事,我要把我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做个透明人,让你彻底地了解我,免得你日后后悔。”

“凡是你的故事,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我都喜欢听。”

刘燕妮听了王笑天的话,从王笑天的怀里钻出来,爬在他的身上,说:“我是个——”

她故事只说了几个字,然后就捧着王笑天的头,热烈地亲吻起来。

等王笑天被再次挑起了热情,又一次蠢蠢欲动时,刘亚妮突然松开了王笑天,冷不丁地说:“我结过婚,我是个有着短暂婚姻的女人。”

说完,不等王笑天表现出任何反应,就嘤嘤啜泣起来。为过去而伤心,就意味着丢眼前的珍惜,这就是刘燕妮试图要表现出来的意志。

王笑天真的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没有反应也是一种反应。

刘燕妮从王笑天没有反应的反应中,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冷。她的热情顿时降到了零度以下,浑身冰凉。她敏感地意识到,王笑天虽然不在乎她是不是处,但很在意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

尴尬的气氛终于笼罩在房间。

王笑天是个开放的青年,但从农村出来的他,受到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的影响。他曾经对自己未来的女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和描绘,也许她很丑,也许她文化很低,也许她。。。。。。但惟独没有想到,他要娶的女人会是二婚。

在农村,人们对于二婚的女人存在着太多的看法。喜事给新娘化妆置办嫁妆,什么人都能插手,就是二婚的女人不能沾边。和人吵嘴打架,二婚的人一张嘴就会被对方骂得体无完肤。

他犹豫了。他的沉默已经亮明了他的观点——他不希望自己和二婚的女人结婚。

刘燕妮当然能感受到王笑天的瞬间而来的冷漠。她掀开被子,开始穿自己的衣服。她在告诉王笑天,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她会主动递离开。她要走了,尽管和王笑天有了肌肤之亲,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她想用她的行为告诉王笑天,她是个有志气的女人,如果王笑天在乎她是个二婚的女人,她不会赖在他的身边。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观察王笑天的动静。王笑天躺着没动,像个木偶,刘燕妮感到了彻底的失望。

雪花依然在漂白着她的大脑,但已经不再美好。

刘燕妮穿衣服的动作很慢,她希望王笑天能突然产生新的想法,把自己挽留在他的身边,如果那样,刘燕妮就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可是,直到刘燕妮穿好了衣服,王笑天依然无动于衷。

她要走了,后退着走到门口,伸手就去拉门。

在开门的瞬间,她仍然没有放弃她对王笑天的依恋。

如果她拉开这道门走出去,也许和王笑天的缘分就真正到了尽头,可她不想结束这份刚刚到来的缘分。如果再想重新开始,将会充满无尽的曲折。

于是,刘燕妮突然改变了想法——也许这是早就策划好的,她突然转回身来,跑到床边,一下子就爬在了床上,把自己柔软的唇压在了王笑天的唇上。

趁着喘气的功夫,刘燕妮呢喃道:“笑天,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我不得不离开你,因为在你看来,我不合适你。人各有志,我不会忌恨你的,你的形象,一辈子都是我追寻的偶像。”说着,留下了长长的眼泪。

任何男人,在柔情如水的女人面前,任何兼顾的铜墙铁壁似的信念都会支离破碎。王笑天动心了。

就在刘燕妮再次装作要走的瞬间,王笑天突然揽住了刘燕妮细软的腰肢。

下雪的夜晚其实是温柔的夜晚。地上的积雪已经半尺许,雪下的温度并不低,似乎还能听到虫鸣的声音。床上的被子很厚,被窝里也很温暖。在只能容纳两个人的狭小的空间里,男人和女人的阴阳正在寻找平衡的突破口。

黄珊今天来的很晚。昨天晚上,高寒带着酒劲和她说了半宿的话,是关于刘燕妮和高寒的。高寒连说带评论,黄珊如听天书。听过之后舒了一口气,说:“这下我总算放心了。”

“此话怎讲?”高寒不禁问道。

黄珊嘿嘿一笑,说:“你明知故问。那个妖精,只要有了心上人,不但不会对我构成威胁,就是你在想重修旧好,她也会拒之千里。呵呵,我重要能挺直腰杆了。”

“此话有怎讲?”高寒问。

“保密,先不告诉你。”黄珊得意地说。

黄珊到公司时,包括刘燕妮在内的所有员工都坐在办公室里。刘燕妮见黄珊姗姗来迟,就走到她身边,敲了敲桌子,说:“我心情好,把打扫卫生和打饭的事交给了冰莹,但我告诉你,从此以后你不能再迟到,在我的公司里必须安分守己——”

黄珊没等刘燕妮说完,就看看周围,低声地说:“我知道你心情好,但我的心情不好。只要你心情好的时候,我的心情肯定不好。你能都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我也想在这里说,但为了顾全你的面子,所以我——”

刘燕妮见黄珊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算定她说的话肯定与王笑天有关——昨天晚上,高寒一定把自己和王笑天的故事完整无缺地告诉了黄珊,不得不先走出了办公室。

黄珊跟在刘燕妮的身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刘燕妮进到房间后大模大样地坐到了沙发上,抬头看看黄珊,问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黄珊诡秘地笑笑,说:“如果你能请我坐下,我会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感谢。”

看到黄珊趾高气扬的神态,刘燕妮更加确信,她要说的话必定与王笑天有关联。于是,她不得不说了声“请坐。”

黄珊坐下后,刘燕妮翘起了二郎腿,黄珊也翘起了二郎腿。

“有话快说,别耽搁了工作。”看到黄珊如此放肆,竟敢模仿自己,刘燕妮就没好气地说。

“刘总先别生气,我劝你以后也不要和我生气。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在我面前你不能再趾高气扬。我同时要求我要做名副其实的办公室主任,我要你今天就宣布,公司里除了你,我就是二把手。”黄珊说话时,脸上始终表现出一副坚定的神情,这让刘燕妮很生气。

“一晚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些尺寸,说话也硬气了很多,凭什么?”

“王笑天,日报社的记者。”黄珊简洁地提醒道。

果然不错,黄珊拿王笑天来威胁自己。她不由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对黄珊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算到你要拉什么屎,你不用来威胁我,我把该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王笑天。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我有过很坎坷的感情经历。告密去吧,他不会相信你的。看看你能在王笑天那里玩出什么把戏,看看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

刘燕妮的气焰嚣张到了极点,这让黄珊很生气,不过她没有把生气写在脸上,反而笑眯眯地说:“这些大家都知道,我要说的是大家——包括王笑天在内都不知道的,比如你和我老公高寒,再比如你和我爸爸。。。。。。如果王笑天知道这些,他对我一定心存感激。我想他会把你的故事写成故事,然后再编写成电视剧。我本来是要直接给王笑天打电话的,但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毕竟在你的公司工作,我的所有的行为必须得到你的认可,你说是不是?”

“你要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刘燕妮被黄珊激怒了,凶巴巴地说。

“撕烂了嘴我用手写。”黄珊歪着头,满不在乎地说。

“我剁了你的手。”

“你不敢,要剁现在就剁,要不要我给你拿刀子去。”

黄珊站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不肯服输,那我就没办法了,现在或者明天,我就开车到省城去一趟,给王笑天讲一讲关于你的故事。白宝山,不错的名字,王笑天一定会感兴趣。”

刘燕妮终于沉不出气了,不等黄珊走到门口,就站起来说:“你站住,我答应你的要求,从现在开始,公司的所有的杂务都归你管,你是名副其实的办公室主任。”

“我要做你的副手。”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告诉王笑天。”刘燕妮提出了交换的条件。

黄珊扭头笑笑,说:“那咱们是不是也来签订个协议什么的。我知道你在南方混了那么长时间,懂得一些法律,可我也懂呀,签订了协议才有法律的保证,你说是吗?”

如果说刚才刘燕妮还放不下面子的话,现在她彻底服软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和王笑天在一起。

她走到床头柜前,从里面拿出和黄珊签的那份协议,走到黄珊面前,在她眼前一晃,随手就撕成了碎片。

纸片飞扬,纷纷落地,似乎象征着刘燕妮和黄珊之间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黄珊笑笑,说:“好了,和你开玩笑呢,咱们现在走吧,你早一天宣布,就会早一天有安全感。”

刘燕妮一句话不说,跟在黄珊的身后,向办公室走去。

黄珊比刘燕妮先到办公室。她来到中间,敲敲桌子,说:“大家先把手边的工作停一下,刘总有话要告诉大家。”

刘燕妮站在黄珊身边,朝大家笑笑,说:“由于我的工作太忙,经过慎重的考虑,我决定,从今天起,黄珊担任我的助手,请大家配合。”

话音刚落,下边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除了冰莹,他们都搞不明白,他们的刘总和市委书记的女儿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爱恨纠葛,前一段时间反目相反,现在又如胶似漆。

冰莹为了维护秩序,带头鼓掌,于是,下面跟随,想起了稀里哗啦的掌声。

黄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在掌声中离开了房间。她要到自己的房间去,打个电话给高寒,问问他为什么多嘴多舌,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统统告诉了黄珊。

第742 插头

刘燕妮被黄珊要挟,不得不向她低头,窝了一肚子的火,来到房间就拨通了高寒的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是一顿牢骚,只听她对着话筒喊道:“都说女人的嘴松,你一个大男人,嘴巴比女人的更松,都能塞进小孩子的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的老婆,好要她在公司里要挟我。亏我以前还对你一往情深,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和你老同学好了,你是不是不甘心啊,你要是真的不甘心,就和你老婆离婚,我马上和你结婚,决不食言,不然,以后在任何场合,都不要谈论我。。。。。。”

刘燕妮唠唠叨叨的,把受到黄珊的气,七红八绿的,一股脑发泄给了高寒。

高寒正在上班,被刘燕妮莫名其妙地数落一通,听口气一定是黄珊又在公司和刘燕妮较劲,并且很可能占了上风。没等刘燕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和女人打交道,高寒现在也学会了一套,就是能保持沉默时尽量保持沉默,如果实在不能保持,也不能乱发脾气。因为他懂得,女人是用来哄的,不是用来骂的,更不是男人的出气筒。

这一挂断,更惹恼了刘燕妮,她试图再次拨通高寒的电话时,白宝山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宝山昨晚出院了,由于没有房子,他出院后只能回到了学校。他的脸部早已消了肿,除了鼻梁的伤口还在愈合,其他部位完好如初。在医院住了几天,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出院时刚到校门口,就听到了下晚自习的铃声。为了避免碰到老师,就躲在一家饭店的门口。

白宝山住院的第二天就给学校的一位副校长打了电话,声称自己有事出差。他不想让学校里知道他住院的事,免得老师们来医院探望他,人多嘴杂,把他和高寒打架的事透露出去,影响了他校长的形象。校长和人打架,还挨了打,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等放学的高潮过去,白宝山正要走下饭店的台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口走了出来,借着白色的雪光,他发现那人就是李修长。

虽然有雪光的反照,但白宝山依然看不清李修长的脸。仅从轮廓看,骑着单车的李修长犹如一尊雪中仙子,白宝山的心砰然一动,就朝着她喊了一声,“喂”。

李修长被这突然而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她扭头看看声音的来源,手里的车把就失去了控制,随着“哎呀”一声,车子一歪,连人翻倒在地上。

车子倒地,在雪地上划了一个圆弧,李修长被甩出去,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接着是一个直挺挺的仰躺。

李修长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白宝山已经走到跟前,伸手把李修长扶了起来。

“是你呀,我还以为是鬼,吓死我了。”李修长一看是白宝山,嗔怪他说。

白宝山呵呵一笑,说:“女人都是属麻雀的,胆小。我就知道你会骂我的,但我喜欢。”

“为什么?”

“你喜欢被鬼上身。”白宝山开玩笑说。说话时,他抓着李修长胳膊的手依然没松开。

“死鬼这段时间到哪儿去了,连个人影也不见。”李修长问道。言语中充满了关爱,当然还有其他的什么。

白宝山的脸部虽然受了伤,但他的生理功能完好无损。听着李修长亲密的话语,他不禁产生了冲动。他捏紧了她的胳膊,用另外一只手在刘修长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把,说:“走吧。”

“到哪儿。”李修长问道。

白宝山松开李修长,弯腰扶起车子,把车子的前轮对着学校的方向,推车就走。

李修长跟在后面,他知道白宝山要干什么。很久以来,她都没有被白校长恩宠过了,她也想在这个无声的雪夜释放一下自己积蓄的能量。

和白宝山相好,既是一种奉献,又是一种精神的解脱,李修长从来么感到过厌烦。

离校门还有二十米远,白宝山突然看见有个身影闪进了门岗,凭着直觉,他知道是莲花。于是,莲花小巧玲珑的身影在白宝山的脑海中不停地跳动。白宝山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和李修长一块进校园了。他停下了脚步,悄悄地对李修长说:“好了,我只想叫我陪我一段路,你孩子还在家呢,先回去吧,明天见。”说着,空出一只车把,等待着李修长来扶。

李修长恋恋不舍地走了,白宝山加快了脚步,向门口走去。

晚上放学后,莲花正要给学生烧水时,发现电路出现了问题。经过检查,她发现插头的线发生了短路,就锁了门来到门岗,要李师傅给她修理一下。

白宝山弯腰从小门进去时,看见李师傅和莲花正在忙乎,本想在外门给他们打个招呼——当然主要是想给莲花打个招呼,但又怕李师傅问长问短话太多,就一闪身离开了门岗。

他站在草坪旁的一个垃圾桶旁边,静静地等待着莲花出来。

可是,十几分钟过后,莲花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白宝山等不及了,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熄灯铃响过,校园里一片寂静,寂静得似乎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白宝山躺在床上,悄悄地拨打了莲花的电话。

任何人都不知道白宝山已经回到了校园,莲花也在其中。她一接到白宝山的电话就欣喜若狂。校长能在出差的途中深夜打来电话,只能说明校长一直惦记着她。作为普通的学校职工,能被一把手惦记是莫大的荣幸。莲花钻在被窝里,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问白校长身在何处。

“不要管我在哪里,我只想知道,你想我了没有。”白宝山赤裸裸地问道。

莲花嗔怒道:“我就是想你,你人在旅途,我也飞不到你的说身边。”

“但我能飞到你的身边,我在门岗看到你了。”白宝山说。

莲花一听,瞬间喜出望外,她知道,白宝山回来了,现在就在校园里。

“我在门岗修插头呢。”莲花说。

“插头没坏呀。”

“坏了,我正在烧水,突然断电,就到门岗让李师傅修理一下。”

“巧了,咱们可都遇到了倒霉事,我的插头也坏了,麻烦你过来给我修理一下。”白宝山不怀好意地说。

但莲花以为白宝山说的是真的,就说:“我要是能修,怎么还会麻烦李师傅呢。如果你自己修不了,也拿到李师傅那里吧,他以前可是干过电工,对于修理电器很内行。”

白宝山哈哈大笑,说:“我的插头和你的不一样,你的插头塑料带金属,我的插头是长在身上的,喜欢的是肉插座。它现在又热又膨胀,没有女人是修理不好的。”

莲花这才明白,白宝山所说的插头不是她烧水用的插头,而是他裤裆里的那个破玩意儿。

“你真的好坏。”莲花说完,挂断了电话,迅速穿好了衣服,悄悄地带上了门,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在这个无声的雪夜,当刘燕妮和王笑天在省日报社的单身宿舍进行感情的如火如荼的交流时,爸爸膨胀的插头也正在接受着莲花火热的洗礼。

雪花无声,也听不见女人的和男人的放荡的呻吟声,对于那些肮脏的灵魂来说,只有天上飘下的雪花是洁白的,也是洁净的。

当莲花终于平静了校长的饥渴的欲望,莲花不禁问道:“听说你要和你的前妻刘燕妮复婚了?”

“是。你们的消息挺灵通的。”

“长相那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还和我好呢?”莲花想让白宝山夸奖自己几句,比如小巧玲珑之类的奉承话。

“嗯。”

“你和她结婚后还想我吗?”

“嗯。”

“我以后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白宝山终于问了一句。

“我都被你那样了,以后还怎么找对象呢?”莲花爬在白宝山的身上,不由伤感地问道。只要心里稍微正常的女人,都会对自己未来的婚姻充满关心和憧憬,可莲花很茫然,她清楚地知道,不管是郝琦和白宝山,只会把她作为玩物,从她的身上夺走青春的朝气和年轻的温柔,不会把她作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更不会和她厮守一生。

白宝山才不关心这些呢,他只想及时行乐。

听到莲花伤感的话语,就不但没有替她着想,反而开玩笑说:“我也只不过是用用,又不会磨出茧子来。我和燕妮都是老夫妻了,我和结婚不纯是结婚,还参杂着其他的东西。即使我和她结婚,我也不要你离开我,她在明处,你在暗处,明着她是大,暗处你是大,在家她是大,在校你是大,我会把我的全部感情倾注在你的身上。”

白宝山说着,在莲花的臀部轻轻地捏了一下。他认为很开心的话并没有给莲花带来任何安慰。莲花失望了,她拿开了白宝山的手,从被窝里钻出来,穿好衣服离开了校长的房间。

走在飘扬的雪花中,莲花想哭。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捂在了脸上,脸上凉凉的,心里也凉凉的。

男人,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莲花在心里骂着。

白宝山拨通刘燕妮的电话,第一句话就说:“我昨天出院了,咱们下午就去登记。”

刘燕妮呵呵地笑,她在寻找托词。和人结婚,肯定登记,可她压根就没打算和白宝山结婚,哪里肯和他办理登记手续。等笑了两声之后,一句谎话就脱口而出。

“我这几天正想着这事呢,可是我的身份证正在补办。结婚不在乎形式,我把人都给你了,你还担心什么。我想好了,咱们下个月就结婚。过两天你把黄江河的老宅子好好装修一下,我就从他家的别墅里出嫁,你看如何。”刘燕妮避重就轻,绕过了登记的话题,直接奔向要马上和白宝山结婚的话题。

“老婆大人,我听你的。”白宝山热情洋溢,讨好地说。

黄珊在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说是办公室主任,其实也就是个闲差。在公司闷了一天的她,到了下午下班时主动帮助冰莹打扫起卫生来。

做事爱冲动,但从来不过火,这就是黄珊的性格。和高寒共同经历了几年的婚姻生活后,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乖巧,学会了忍让,学会了怎样讨高寒的喜欢。

从刘燕妮宣布黄珊为她的助手开始,冰莹就很纳闷,两个冤家路窄的女人怎么会在转眼间就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由紧张的关系突然飞跃上升到亲密朋友一般的友谊。她一边拖地一边问道:“黄珊姐,你给刘总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突然就提拔你为她的副手。”

黄珊停下擦桌子的手,朝冰莹笑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该充满友情而不是仇视。”

“我不信,里面肯定有猫腻,你不会是把对付我的办法用在了她的身上了吧。不然,她一个总裁,怎么会忽然间对你那么客气,连我都吃醋了呢。”

黄珊正要说话,刘燕妮进来了。她似乎感觉到两人在议论自己,就对冰莹说:“以后在公司里别说长道短的,像个长舌妇。”然后转向黄珊说:“你回去后请转告你爸爸和蒋阿姨,我八点钟到家里去拜访他们。”

黄珊不知道刘燕妮又在玩什么把戏,但她掌握着刘燕妮的命脉,谅她不敢对自己不利,就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雪花飞扬,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刘燕妮驾着丰田,八点整准时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里。

黄江河和蒋丽莎像对待尊贵的客人一般接待了这个女冤家。

一番寒暄过后,刘燕妮直奔主题,说:“我下个月十六要结婚。”

蒋丽莎一听,拍手叫好,首先恭喜道:“就是嘛,女人只有有了家才有安全感,到时候我给你预备一份厚礼。”蒋丽莎说完,黄江河接着说道:“原汤化原食,冤家成夫妻,破镜终于重圆,可喜可贺,早该如此。如果需要红娘,我和你蒋阿姨绝不推辞。”

刘燕妮听黄江河抬高了蒋丽莎的辈分,就纠正说:“请黄书记口下留情,我和蒋场长一贯以姐妹相称,这样更显得亲密,你说是吗,蒋场长。”

蒋丽莎当仁不让地说:“燕妮说的没错,我们从来就是姐妹相称。”

“既然是姐妹,我就直接开口了。我以前对你说过,我结婚想从这栋别墅里出嫁,蒋大姐当时已经答应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落实一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蒋丽莎站起来,欣喜不已,正要说话,黄江河突然拉下脸来。

第743章 假婚前的准备

蒋丽莎见黄江河拉下脸来,以为自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随便答应了刘燕妮从别墅里出嫁,是没给黄江河面子,所以他才不高兴,于是就朝黄江河笑笑,说:“老黄,你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吧。”

黄江河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之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我看不妥。燕妮过去虽然孤身一人,但现在已经找到了父母,她的家在省城,怎么能从这里嫁出去。来书记要是知道了,我可是吃罪不起。”

蒋丽莎看着刘燕妮,希望她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刘燕妮也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是的,黄书记说得没错,按说我是该到省城结婚,可宝山在省城没家呀,难不成你要他从省城把我娶到北原市。再说了,我虽然找到了父母,但从小就没和他们一起生活,我不想给他们增添任何麻烦。我和宝山是复婚,也不想太张扬,免得那些没事爱嚼舌头的人说闲话。我想是这样的,等我完婚后,你们两位就陪着我和宝山道省城去一趟,拜见一下我的父母。”

刘燕妮的理由虽然有些稀里糊涂牵强附会,但总算还能应付。蒋丽莎看看黄江河,说:“燕妮说的有道理,就按她说的办。老黄呀,到时候来书记可能不但不会怪罪你,可能还要奖赏你呢。燕妮在咱们北原市,我们总该照顾好她,进点地主之谊不是。”

两个女人的意见保持了一致,黄江河倒也无话可说,此事就算定了下来,刘燕妮也告别了黄江河和蒋丽莎,回到了酒店。

刘燕妮的前脚刚迈出别墅的大门,黄珊就风风火火地从自己的卧室跑到了客厅。刚才刘燕妮和大人说话,她出于礼貌必须回避。现在知道刘燕妮离开,就出现在客厅里。她一进门就问道:“刘燕妮这个妖精又来打什么主意。蒋丽莎给黄珊让了座,把刘燕妮要和白宝山结婚,想从别墅出嫁的事大致给黄珊说了一遍。没想到黄珊听了,忽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两手一拍,说:“你们两个都上当了,她不会和白宝山结婚的。”

“为什么?你又不是刘燕妮,你怎么会知道。”蒋丽莎反问黄珊说。

“你们大概不知道,刘燕妮和高寒的一个大学同学好上了,看样子关系挺不赖的。不信我把高寒喊过来,你们一问便知。黄珊说着,就走出客厅,把头探出门外,对着卧室就喊了两声高寒的名字。

高寒进来了,不过她有点不高兴。在她看球赛时,他对什么都不会感兴趣。

当蒋丽莎问起刘燕妮是否真的和他的同学王笑天好上时,高寒笑笑说:“年轻人谈恋爱脚踩两只甚至多只船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许她真的对王笑天有好感,但她很清楚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如果被王笑天知道,呵呵,可能出现的结果我就不说了。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婚姻大事,刘燕妮不敢儿戏,她就是真的儿戏了,丢人的又不是咱们,操这份闲心有什么用。”

卧室电视里的足球赛还在吸引着高寒,他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就毫不犹豫地走出客厅的门,看他的球赛去了。高寒现在所关心,是巴西和德国哪个国家能获胜,至于刘燕妮和白宝山的婚事对他来说,就是扯得不能再远的扯淡事,不关他的鸟毛。

黄珊见高寒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就想说服黄江河,于是就来到黄江河的身边坐下,说:“爸爸,刘燕妮可是个妖精,心比蛇蝎毒,咱们一家人没少受到她的伤害,咱们可得吸取教训,千万别上了她的当。”

黄江河呵呵一笑,说:“高寒说的对,她又不是和咱们家里人结婚,即使耍了鬼心眼,到最后受害的也是白宝山,与我们没多大的关系。你极力阻止她在我们家出嫁,倒是说说,她哪些地方值得你怀疑。如果有正当的理由,不用你说,我和你蒋阿姨推掉就是了。”

黄珊抓抓脑袋,说:“反正我总觉着不对劲儿,至于理由,我还真的讲不出来。这笑娘们儿,诡计多端,喜怒无常,你们不听我的劝告,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蒋丽莎站起来,抬手在空中比划着,说:“珊儿呀,大人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刘燕妮三十多岁的人了,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你爸爸说得对,她就是想耍什么心眼,既然她提了出来,我们也得应承她。现在的刘燕妮已经今非昔比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不是我和你爸爸巴结高门头,想浮上水,如果她真的在她爸爸面前无中生有,给你爸爸穿了个小鞋,咱们全家人都得跟着倒霉。她和白宝山结婚了,我和你爸爸就是名义上的红娘,也好和她家里人有个走动不是,这样一来,你爸爸也就找到了靠山。”

蒋丽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不顾身份,唾沫星子四溅,手舞足蹈起来。

黄珊见两个大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就站起来,撅着嘴离开了客厅,走到门口时,转身来说:“反正我看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到时候你们要是掉进了她的圈套,被勒紧了脖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看着黄珊生气离开,蒋丽莎朝黄江河笑笑,说:“珊儿这是在报仇呢,她心里一直忌恨刘燕妮,所以总是把她想得那么坏。也难怪,刘燕妮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了,总想和高寒结为连理,想夺走她的心上人,这太让女人伤心了。要是我也,我也会对刘燕妮抱有成见。”

黄江河见蒋丽莎飘飘然,就感慨地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琢磨不定,都一样。”

刘燕妮从别墅里出来,坐到车上后拨叫了王笑天的电话,告诉他说自己马上就到是报社,吩咐他好好呆在宿舍,别到处乱跑。

其实,只要刘燕妮告诉王笑天说她要来报社,就是叫他乱跑,他也不会乱跑。三十来岁的王笑天,是个各方面发育成熟的男人。他凸起的胸肌和孔武有力的四肢好像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即使面对一头雄狮,他也会试试自己的身手,和它一决高低。

昨晚和刘燕妮春风两度,他体验到了作为男人的早已应该享有的快感的滋味。今天一整天,他一想起刘燕妮娇柔的身姿,软若棉花团的散发着成熟女人体香的肉体,高山流水般的若有若无的有张有弛的呻吟,总是魂不守舍。他中午就想给刘燕妮打个电话,想和她说说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如果时机成熟,他会约她来省城,把自己火热的感情和将要从身体里暴涨的力量施加在她的身上。

等刘燕妮来到宿舍时,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王笑天紧紧地搂在怀里。由于太激动,他没有把握好力度,只把刘燕妮搂得喘不过起来。王笑天恨不能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看你的馋样,轻一点。”刘燕妮嗔怪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空谷传音,带着兰花的馨香,把王笑天熏得醉醺醺的,失去了自控能力。

王笑天没说话。他不想说话。他抱着刘燕妮就把她放到了床上。

王笑天如一只咆哮的发威的猛虎,在床上奋勇厮杀。面对他猛烈的进攻,刘燕妮浑身酥软,像风像雾又像花。气喘吁吁如猛兽,浅浅呻吟如潮汐。猫儿戏蝶,蝶儿飞舞。雾里看花,花尤娇贵。

当王笑天身体里的能量像决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淹没了刘燕妮这片温柔的平原,他还是抱着刘燕妮不肯放手。

在云情雨意中,刘燕妮不但能感受到王笑天强大的冲击力,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浓浓的爱意。她浑身汗津津的,想挣脱王笑天的搂抱,但王笑天抱着她就是不放手。

“你不嫌弃我了?”刘燕妮娇喘微微地问王笑天说。

“你要我嫌弃你什么?”王笑天问道。

“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

“结过婚的女人才是精品。有的男人挖空心思总是想拉拢靠近已婚的女人。你要现在是别人的老婆,我比这还要兴奋呢。”王笑天试图想找个例子,好佐证他的言论,但脑子里装满了刘燕妮的影子,一时半刻竟没有找出来。

暖气片开始新一轮充气,发出了吃吃的响声。本来刚卖过力气,被窝里暖烘烘的。刘燕妮翘起腿来,蹬开了被子,但身上仍然汗津津的。王笑天松开了李燕妮,问道:“很热吗?”

“热,不但身体热,心里也热。”

王笑天爬起来,拉开了灯,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在躺回被窝时,他无意中发现了刘燕妮白生生的修长的小腿,不禁爬到床尾,伸手在小腿肚子上来回抚摸了几个回合,突然就抱在了怀里。

王笑天不停地撩拨着刘燕妮的脚心。刘燕妮咧嘴笑笑,忍着没出声。王笑天加大了力度,刘燕妮终于控制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笑声洋溢在不大的房间,从窗户传出来,飘荡在雪花中。每片雪花都颤巍巍的,体验着刘燕妮快乐的心情。

一股淡淡的夹杂着香气的脚臭扑到了王笑天的脸面,钻进了他的鼻孔,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欲望,想把白生生的脚丫含在嘴里,细细地玩味一番。就在他抬高了刘燕妮的脚时,突然看到门外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王笑天放下了手中的脚,穿着裤头下床,开门后把头探出来,看见一个模糊的小巧女人的背影。不用想,他知道,那正在远去的人就是婷婷。

看到婷婷远去的身影,一种深深的自责涌上了王笑天的心头。他把头收回来,上床平躺在刘燕妮的身边,再也没有吱声。

“你刚才看什么呢。”刘燕妮见王笑天往门外看了一眼,回来后就不再说话,不禁问道。

“没什么,有个人刚才在外边偷听了我们。”

“是男的还是女的。”刘燕妮满不在乎地问。

“没看清。”

“不会是婷婷吧。”刘燕妮凭着直觉,如果王笑天说的是真的,那个偷听的人一定是婷婷。

王笑天再次陷入了沉默。

刘燕妮翻过身来爬在床上,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说:“笑天,你要是觉着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女人——”

“没有,我向上帝发誓,绝对没有。从昨天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不用试探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的一百多斤就是你的私人物品,你对他拥有绝对的权利。”

刘燕妮又一次咯咯地笑了。她把头趴在王笑天的胸膛上,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说:“你还没等我说完呢,如果你心里装着她,就和她好一阵子,我不会吃醋的。毕竟,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这对你不公平。”

刘燕妮的话很让王笑天吃惊。他摸着刘燕妮柔软的长发,说:“我不会做那种始乱终弃的事,我只是觉着,她对我一片痴情,可惜我辜负了她的美意。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动用你的关系,把她正式调进日报社,我也算对得起她了。”

刘燕妮爬起来,双手撑在床上,看着王笑天的眼睛,说:“这等小事,无足挂齿,你明天就告诉她,三天之内,我保证给她办好一切手续。”说着,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也有个请求,从今天起,我不允许你和高寒接触,直到我办完了该办的事,经过我允许后,你才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我下个月要出趟差,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你看怎么样。”

虽然王笑天觉着刘燕妮的话不可思议,但看着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王笑天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不告诉自己,也许会有她的苦衷。

刘燕妮早已盘算好了,她会在几天之内买好房子,并把她装扮一新,不远的将来和王笑天一同住进去,组成一个完美的家。

第744章 我想有个家

早上七点多,王笑天早早起床了。

刘燕妮还地躺在床上,静如处子。她均匀的呼吸着,被子也跟着均匀的呼吸而均匀地一起一伏。她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犹如在眼睛的下方种植了一排微型的黑色的树,保护着两扇神秘的大门。

王笑天坐在床沿上,看着睡梦中充满了青春魅力的刘燕妮,不禁俯下头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问,吻醒了刘燕妮。她挣开惺忪的眼睛,伸出手来,握紧了王笑天的手,轻声地问道:“这么早就起床了。”

“你是老板,自己给自己打工,我是替人打工,还得上班呢。”王笑天抚摸着刘燕妮的洁白的胳臂,微笑着说,“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想睡了,没有你在身边躺着,我睡着不踏实。”刘燕妮撒娇道。

王笑天似乎受到了感动,拿起刘燕妮的手放到了嘴边,然后对着她的手吹了一口气,说:“那你以后就天天过来,我情愿给你这种踏实感,好吗?”

“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偷嘴吃的感觉?”

“喜欢。”

“想得美,我下个月就和你结婚,每天就和你呆在一起,看你腻味不。”

刘燕妮说着,顽皮地看着王笑天。看着刘燕妮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王笑天又产生了冲动,掀开被子就想钻进去。刘燕妮捂紧了被子,说:“你真是个馋猫,没个够,来日方长,还是节俭点,细水长流。”

王笑天洗漱后到饭堂吃了饭,又给刘燕妮打了一份,到宿舍为刘燕妮洗了手脸,亲自喂她吃了饭,看看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不得不暂时离开。

王笑天走后不久,刘燕妮起了床,梳洗打扮一番,出门后开着车离开了报社。

刘燕妮开车出去,直奔省委而去。

她很久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半个月来,只往家里打过几个电话,也接过妈妈的几个电话。妈妈晓冰总是要想要她回来,可刘燕妮总是寻找各种借口加以拒绝。她不是不想见爸爸和妈妈,而是怕他们总是问起自己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婚姻方面的。

失败的婚姻,早就了畸形的人生,她不想在他们那里露出破绽,让他们看不起自己。这就是刘燕妮不想回家的原因。

在省委办公室楼的走廊上,刘燕妮看到了高寒的身影。她怕高寒看见自己,就躲在了楼道的一角,等高寒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想爸爸的办公室走去。

在爸爸的办公室,她没有见到来斌书记,只见到了他的秘书。秘书告诉刘燕妮说,她的爸爸正在接待一个南方的考察团,如果她有什么事,可以留下话来,秘书可以代为转告。

刘燕妮对秘书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省委书记日理万机,在工作时间即使家人想见,也是难上加难。刘燕妮很失望。

从办公室出来,在楼外的凉棚下,刘燕妮正在考虑如何通过其他的途径办好王笑天交代的有关婷婷入编报社的事,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

这声音刘燕妮非常熟悉,即使在外星球上,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是高寒的话音。

她装作没听见,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车子走去,可后面的人却紧赶了两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我发现你的耳朵有问题。”高寒开玩笑道。

“你不是特别希望我变成瞎子和聋子。”刘燕妮愠怒地说。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对了,你是来找你来书记的吧。”高寒猜测道。

“是的,怎么了,我不能找我爸爸吗?”

“不是,来书记很忙,不会在这里接待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说。当然了,私事免谈。”

刘燕妮听高寒说话很自满,就抱着双臂,说:“那好吧,既然是主动揽事,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这可是你为我爸爸做事,事情做成了,不能邀功请赏,更不能动不动就挂在嘴边,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我的要求很简单,王笑天的报社里有个见习记者,想入编到报社,麻烦你把这事办一下。她叫婷婷,其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我给你三天时间。”

高寒听了,脸上表现出尴尬的神情。刘燕妮以为高寒吹了大气犯了难,就冷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有多重呢,也没几斤几两。我爸爸也不知道怎么了,会重用你这样的牛皮大王。好了,你也别犯难了,我中午给爸爸打个电话,就是往报社入编十个八个,也是小菜一碟。我走了,再见。”

刘燕妮说完,挺起胸膛,看也不看高寒一眼,就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高寒见刘燕妮要走,又学着刚才的样子,紧走两步,赶到了她的面前,说:“我不是办不到,我在犹豫这事能不能给你办。我听王笑天说过提起过婷婷这个名字,她似乎对王笑天有些那方面的意思,你要是把她弄进了报社,会不会威胁到你和王笑天的关系。女人一般都比较专一,对了眼就会一辈子把男人装在心里,这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刘燕妮一听高寒说的有道理,就停下脚步,说:“难得你为我考虑的那么周全,可我已经答应笑天了,我该怎么办?”

“好办,给婷婷换个单位,比如市报社,或者电视台,只要他们两个不在一块,就对你构不成威胁。这话只能你知道,千万别卖了我。”

刘燕妮听高寒说的句句在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夸奖高寒说:“你就把心装到狗肚子里吧,我分得清好赖话。就把她掉进电视台吧。”

“好,我马上去办。打着省委书记的旗号,就是想上天摘星星,也有人搬梯子开绿灯。”高寒有把握地说。

刘燕妮上车后,高寒正要和她招手告别,刘燕妮忽然说:“你刚才说女人会把爱上的男人一辈子装在心里,这话不完全对。有的男人值得女人这样,而有的男人却不知好歹,他不值得女人如此专情。”

高寒还没反应过来,刘燕妮就发动了车子,加了油门,忽地一声把车子向门口开去。

车子和刘燕妮都走了,但刘燕妮的话却深深地留在了高寒的脑海里,并像潮汐一样,时涨时落,不断地冲击着高寒的神经末梢。

神秘的自然赋予了人类奇妙的思维和复杂的感情。想当初,刘燕妮为了得到高寒,几乎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高寒对于唾手可得的感情始终无动于衷,而现在,刘燕妮真正有了心上人,当高寒像潮汐一样从她那片痴情的心灵上退却时,高寒反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刘燕妮的丰田车从门岗消失,才转过身去,朝办公楼走去。

王笑天一上班,就发现婷婷正在擦洗他的桌子。

婷婷见高寒进来,朝他笑笑。王笑天发现,她的笑很勉强,很尴尬,似乎也很无奈,缺少往日的灿烂和流畅。这让王笑天更加坚信,昨晚那个身影就是婷婷。他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走在大街上。

“我来吧。”王笑天走到婷婷身边,伸出手来,想把毛巾从婷婷的手里夺过去,但被婷婷无声地躲开。她擦桌子的动作很卖力气,似乎想把桌子上的污秽之物在刹那间全部擦洗干净。

王笑天站在桌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婷婷拧干了毛巾,端着盆子要出去时,王笑天才喊道:“婷婷。”

婷婷端着盆子,脸上依然露出微笑,像没事人似的看着王笑天,等着他说话。

“我已经托了人了,想把你正式调进报社。如果不出意外,几天年内就有答复。”王笑天说。

婷婷听到这个消息,很想笑,她蠕动着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端着盆子的手在微微地发抖,眼眶里同时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就像秋天早晨叶片上冰凉的露珠,楚楚动人,但又有几许凄凉。

“我会感激你的。”婷婷着,有些哽咽,端着盆子就朝门外走去。

刘燕妮在房地产公司售楼小姐的带领下,正在北郊的一处别墅群进行实地考察。她想好了,她要在和王笑天结婚前在省城安置自己的家,组建一个温馨的窝,她做老板,王笑天做记者,在自己的天地里享受自己的感情生活。

别墅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售楼小姐的讲解更使得刘燕妮对这里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你看,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雅。红水河从这里静静地流过,水是从大山谷里流出的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优质水,身后的大山早在商代就是一块风水宝地,这里不仅埋藏着远古时代帝王将相的遗骨,还埋藏着他们的千古风流。这里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古人云,得中原者得天下,而中原的地理优势又以这里为最,居住在这里,就是占据了最好的风水宝地——”

当谈到价格时,刘燕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栋三百平米的别墅,公司竟然开出了七百万的天价。刘燕妮虽然有些积蓄,但相对于这个天文数字般的楼价,无疑是杯水车薪。

但是,刘燕妮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她脑子一转,立即就想到了她的爸爸来斌书记。

省委书记要给女儿买一栋价值七百万的别墅,无疑不费吹灰之力。刘燕妮这样想着,就告别了售楼小姐,开着车回到了她省城的家——其实,更准确地说,那里不是她的家。

一听说女儿燕妮回来了,来斌书记一开完会就回到了家里。

刘燕妮的妈妈晓冰身上没有一般贵妇人应有的张扬,从穿着到吃饭,和普通的百姓没什么两样。见女儿回来,第一想到的就是要为刘燕妮包一顿饺子,因为饺子是中国人团圆的象征,意义非同一般。

当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时,妈妈唠叨着谈起了女儿的婚事。这正是刘燕妮所需要的话题。

“不急,等我在省城买了房子,我就立即结婚。”刘燕妮调侃地说。在别人听来,似乎她在应付爸妈。

“你要买房子你早说呀,这些年家里还有些积蓄,一两百万的不是问题,要买咱们下午就能买。”来斌书记平静地说。作为省委书记,他一贯很沉稳,也很少流露他的感情。但一听说女儿要在省城买房子,他毫不犹豫地亮出了家底。

“我不要普通的鸽子楼,太憋屈了。”刘燕妮说。

“那咱们就买大点的,两百平房足够了吧。等你结了婚,咱们就住在一起,我给你看孩子,反正我也没事。”妈妈给女儿夹了一个饺子,高兴地说。

刘燕妮撒娇道:“我不要单元房,我要住别墅。你们到时候老了,上下楼不方便,住在别墅里多好。”

来斌书记以为刘燕妮在开玩笑,就放下筷子,说:“燕妮呀,别墅及别想了,别说咱们买不起别墅,就是能买得起,也不能卖。我都这把年纪了,一辈子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别到临到老了坏了名节。”

由于久在官场,养成了严肃的表情和态度,刘燕妮听了很刺耳,当然也不受用,脸上自然也不好看。妈妈好像感觉到了女儿的不愉快,就赶紧说:“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先借点。”

“借什么借,你以为咱们是普通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能借,唯独咱们不能借,这是违反党纪国法的。一栋别墅,按照现在的市价,最少也得无不万的价格。我张张嘴,不要说一栋别墅,就是三栋五栋也有人送上门来,我敢要吗?”说着未免动气。

刘燕妮也放下了筷子是,说:“别说了,我有没有叫你们给我买,是你们主动提出来的。我开着风险公司,做的就是钱的买卖,怎么也能弄出几百万来。从小到大我都是自食其力,还没有求过人呢。”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

来斌坐着没动,晓冰赶快站起来,拦住女儿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一回来就要走,就不能在家里呆一天半天的。”

看到老人揪心的模样,刘燕妮的脸上突然堆满了笑,说:“爸爸,妈妈,不是我不回来陪你们,实在是太忙。等我买了别墅之后,把你们二老接过去,每天都陪着你们。”

爸爸摆摆手,说:“你让她走吧,从小不在一起,不连心。燕妮啊,爸爸可告诉你,地球上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作为一个人,自己挣钱自己花,千万别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不然会坑人坑己。”

刘燕妮一边答应着,一边拿了自己的包。妈妈给女儿开了门,一直把她送到了楼下,看着女儿离开后,眼里噙满了泪水。

第745章 记者采访和飞来的别墅

刘燕妮从家里出来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车子也想喝醉了酒,在马路上晃晃悠悠的,不时地偏离应在的行驶中心。

她很后悔,后悔不该向爸爸和妈妈提起买别墅。自己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的呵护,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何必为了一栋别墅增添他们的烦恼。

一个叫花子从马路中间穿过,差一点撞到了刘燕妮的车上。她停了车,把叫花子搀扶过马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进了叫花子的手里。叫花子看看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应有的笑容,拄着拐杖独自离开。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离读秒还有一秒钟的时间,刘燕妮侥幸地踩了油门,到十字路口却被值班的警察叫停。

警察看了她的驾证,然后说:“对不起,你闯了红灯了,要罚款。”

刘燕妮看看警察,满不在乎地说:“罚就罚吧,尽量多开点。不过我告诉你,在我越过斑马线时,离红灯亮起还有一秒钟的时间,我请求你调出电子眼,看看资料再说。不然,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听刘燕妮振振有词,警察手里的笔停止了游走。他把罚款单收起来,同时把驾证从车窗递进去,又敬了个礼,说:“对不起,我凭的是眼力,也许有误差,我接受你的批评,也请你下次注意,尽量不要在读秒快要结束时越过斑马线。”

和警察过了招,刘燕妮大获全胜,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不过,买别墅的急切心情好像依然在心里呈直线上升趋势。

父母不肯帮忙,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一栋别墅。她的公司里虽然有钱,但毕竟是老板的,除非公司必需,一般情况下她不能轻易动用。

一时间,刘燕妮似乎有些走投无路,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买别墅的计划。不肯轻言放弃是刘燕妮倔强性格的真实写照。路越是不平,她越是想踏平,水越深,她就越想过河。光脚也要走路,没船也想过河,这栋别墅她非买不可,她要对得起王笑天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处男。

丰田车路过报社门口,刘燕妮不禁想起王笑天来。她拿起电话,拨叫了王笑天的号码,等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不幸的是,接听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嫩嫩的,甜甜的,就像潺潺的流水声,充满了女性的温馨。

“我是日报社见习记者婷婷,电话的主人正在北原市一中采访,如果你有急事,请留言,我会如实转告。”

没错,是婷婷的声音。

刘燕妮连电话都没挂断就把手机扔在了座位上。

狗东西,男人全他妈的是狗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姑奶奶在为了和你结婚在东奔西走买别墅,你个狗娘养的倒好,和袖珍女郎在一起,还骗我说在做什么采访,傻子才相信你的鬼话。

刘燕妮仿佛看见,表面看上去一脸诚实的王笑天正搂着婷婷在逛街,他正是为了害怕听到刘燕妮的声音,才让婷婷接了自己的电话。

一股无名火从刘燕妮的丹田窜出来,快速通过心脏,只往上窜,一直窜到了咽喉。她张着嘴,可怎么也吐不出这口怨气。她想好了,如果王笑天真的和那个婷婷在一起,她首先要买一把剪刀,今天晚上就去找王笑天,然后趁他不注意,剪下他的男根,叫他做一辈子做太监,享受不了女人的乐趣。

你说在北原市一中,姑奶奶就到北原市一中去,到底看看你是否在说谎。

丰田车上了高速后,风驰电掣,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北原市,五分钟就又赶到了北原市一中。

一中的校门口围着很多围观的群众,刘燕妮把车停在远处,悄悄地走过来时,这些围观者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该死的学校领导,把咱们家长当做了摇钱树,一次资料费就要收一千。我问过了,那些盗版的资料很便宜,十块钱一本的资料,供应商只收学校三块钱,而学校却按照书上的定价征收学生的钱,简直可恶。”

——“我家的学生是择校生,当初学校收了我们一万二,我孩子上到中途退学,校方一分钱也不退。这分明是霸王学费嘛。”

——“一会儿等记者出来,我们好好反映一下情况,看看他们如何惩治这些学校的败类。”

。。。。。。

刘燕妮耳朵听着,眼睛透过铁栅栏向学校的大院里望着。

白宝山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采访他的人正是王笑天。婷婷高高举起一根不锈钢杆子,正在帮忙录音。白宝山摆摆手,试图捂着摄像机,不让记者摄像,被摄像机躲开后,只能捂着自己的脸。

隐隐约约的,刘燕妮听见王笑天不停地在发问:“请问你们学校对多收的资料费有什么看法,你们打算怎么样处理。?”

“谁反映的问题谁来回答,我对这些还不太清楚,等主管业务的副校长出差回来再说。”白宝山一边回答,一边躲避。

记者不是警察,他们也不能采取强硬的措施让当时人接受自己的采访,最后只能看着白宝山像贼一样逃进了办公室。

王笑天拿着话筒面对镜头,镇定自若地说:“由于北原市一中的校长拒绝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只能到教育局对他们的主管领导进行直接采访,看能不能得到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

采访车从校园里出来了,刘燕妮怕王笑天看见自己,赶快躲了起来。等采访车过去之后,刘燕妮开着车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教育局。

采访车进到教育局大院后,围观的群众被堵在了大门外,刘燕妮当然也不得入内。

刘燕妮看到王笑天确实是在做采访,她已经不再生气了。她不再生王笑天的气,却开始生自己的气。她责怪自己遇事不冷静,错怪了王笑天。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打开手机,给王笑天发了一条信息。

“笑天,我看见你了,好好工作,我为你而自豪。”

刘燕妮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司徒小倩得的电话。司徒小倩告诉刘燕妮说,她就在北原市,想来她的公司看看。

刘燕妮和司徒小倩并不熟悉,但却不能拒绝司徒小倩的热情。

刘燕妮的办公室里,司徒小倩受到了刘燕妮贵宾般的礼遇。两人稍加寒暄过后,司徒小倩开门见山地说:“我听你妈妈你想结婚,还想买一套别墅,是这样吗?”

“是,阿姨的消息真灵通。”刘燕妮淡淡地回答说。

“你的老公你选择,别人无法做主,但我可以送个你一套别墅。当然也不是白送的,得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出一半的价格。”司徒小倩幽默地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你送我这么大礼,就不怕别人说你什么?”刘燕妮问道。她很清楚,天下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司徒小倩这时候上门,绝不仅仅是为了送自己一套半价的别墅,一定另有企图。

想到这里,刘燕妮不禁问道:“请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司徒小倩倒也爽快,打开话匣子,把该说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原来,北原市的高层发生了矛盾,有人在幕后指使一些群众,把教育黑幕整理成了材料,反映到了日报社和省电视台,他们两家联合起来,从今天开始就要在北原市展开调查。报社的一方就由群工部的王笑天负责。调查的内容涉及到一中对学生的收费问题,以及一中分校的黑暗内幕。司徒小倩来找刘燕妮,就是要他回去后多少向她爸爸施加点压力,最后终止这场调查。

这时,刘燕妮才彻底明白司徒小倩亲自来送别墅上门的真正目的。

“难道分校的事与你有关?”刘燕妮不解地问。

“不但和我有关,和黄江河蒋丽莎也有关,说不定和教育局长许文蓝也有关联。你想,占有国有资源,不用投资,只享受分红,谁不想在里面插一脚。如果这事被彻底曝光,我一年就要损失几百万。”

“教育真的就那么挣钱?”刘燕妮又问道。

等司徒小倩如数家珍般把自己对中学教育怎么样盈利的那点东西完全倒出来时,刘燕妮拍着手说:“好,调查得越清楚越好,要他们彻底完蛋。”

“姑奶奶怎么这样说话?”

刘燕妮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动着,说:“我的公司就是风险投资公司,做的就是这种买卖。他们垮了,我就向老板申请,在北原市建一家最大的私立学校。呵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算开了窍了。”

刘燕妮大胆的设想似乎也感染了司徒小倩。她想起自己曾经和蒋丽莎密谋过的建一中分校的宏伟蓝图,不禁问道:“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这个我不能做主,我得听大老板的。当然,如果你有意加盟,我会尽量说服我的老板和你真诚的合作。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爸爸或李叔叔来解决你的担心的问题。”刘燕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里,司徒小倩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虽然不熟悉,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爸爸这个人,正直的和包公没什么两样。我平时操作一些事,都是通过李可强,可是,这只老狐狸却得了绝症,现在正在海边修养呢。我来找你,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也不枉此行。如果咱们能联手,你正年轻有为,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会把你当做亲闺女一样看待的。”说着,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房卡和一把钥匙,说:“我今天到你们家里想通过你妈妈给你爸爸说说这里的事,还未开口呢,你妈妈就像我诉苦,说什么你爸爸工作了一辈子,连唯一的女儿要买房子的愿望也不能实现。我听她这么一说,知道你爸爸的那条路走不通,所以就即刻在北郊的别墅群通过老朋友搞到一套装修现成的别墅,跑到你这里来了。不管咱们是否能合作成功,你先收下我这点微不足道的礼物,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我把话说到前边,这套价值六百多万的别墅,你必须拿出两百万来。”

面对司徒小倩的真诚,刘燕妮没有不收下这套别墅的理由。她心里也很清楚,司徒小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不久的将来,这套价值六百多万的别墅她就会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

经过客气的情理之中的推让,刘燕妮终于收下了司徒小倩这套价值六百万的别墅。就在同时,教育局局长许文蓝也在接受着省日报社和省电视台的采访。

下午六点,中原焦点访谈节目,播出了第一期关于北原市教育黑幕的访谈。当王笑天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刘燕妮激动得几乎想跳起来。她抓起电话就拨通了王笑天的手机,对着话筒就香了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王笑天也学着刘燕妮,通过无线网络香了刘燕妮一个。

“你在电视上的形象真的好棒。”

“按照我的理解,我在现实中就不棒了了。”

“贫嘴。”

“你嘴贫。”刘燕妮反过来说了王笑天一句。

两人一阵打情骂俏之后,刘燕妮告诉王笑天说:“婷婷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但不能和你在一起,或许进电视台,或许进市报社,总之她不能和你在一起,不然我会吃醋的。”王笑天哼了两声之后,刘燕妮又告诉他:“我希望你在这里能出色完成采访任务。”

“你怎么奖励我呢?”

“等你完成任务,我会让你财色兼收。”

“我现在就要!”王笑天语气坚决地请求道。

“不行,你这次采访对我很重要,如果不成功,一辈子休想碰我一下。”

“那我就去碰别人,气死你。”王笑天开玩笑说。

。。。。。。

两人在电话中任意调侃,无拘无束。只是刘燕妮不清楚,她正在和王笑天打情骂俏时,在她的房间外边,有一个冤家路窄的正把耳朵贴在门上,一字不露地偷听了她和王笑天的谈话。

原来,黄珊今天为了完成一项统计,吃饭后并没有回家,一直坐到了十点多,她干完活准备回家时,路过刘燕妮的房间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就想听听刘燕妮在说什么,谁知却听到了她想要的秘密。

第746章 绕着采访的故事

省电视台和省日报社联合组成的采访组刚离开一中校园,躲进办公室的白宝山就给许文蓝打了电话,汇报了记者采访所涉及到的内容后,要她赶快离开教育局,免得被记者堵住。

接到白宝山的电话后,许文蓝有充足的时间离开教育局,但她知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没有听从白宝山的劝告,反而坐在办公室里静等着记者的到来。

在局长办公室,王笑天刚要开始采访,许文蓝就热情把他们让到了会议室,并郑重地宣称道:“在我正式接受采访之前,我首先声明,我以前不但是个记者,而且还是北原市电视台著名的主持人。我希望你们不要听任谣言,不要提及太敏感的话题,以免影响了北原市的教育事业,这样我会按照你们的安排接受采访。如果你们提出不相干的问题,我有权利拒绝你们。”

许文蓝说话时始终笑微微的,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但细想起来却不那么简单,在平易近人的背后,她想以她的良好的态度和她的同行们达成某种默契,以平和的姿态来化解能能引发的矛盾。

王笑天和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对于许文蓝的话不置可否,记者的指责没有使他们做出不该做出的承诺。

采访开始,王笑天就提出了令人头疼的问题。

——王笑天:请问,作为教育局长,你对一中大额收取资料回扣有什么看法?学校把钱都用到了什么地方。

——许文蓝:我本来能搪塞这个问题,比如说我不知道,再比如说等我调查后再说,但本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我还是要正面回答。收取资料费回扣不仅仅只发生在北原市一中,它是全省乃至全国的中学校园里的一种潜规则。

——王笑天:你能谈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许文蓝:我很高兴能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别的地方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清楚,但这种情况发生在北原市有着客观的原因,财政太紧张,养不起一所庞大的学校,老师的福利待遇都要靠这些资料费。学校是非事业单位,但本质上和事业单位没什么区别。他们所收取的费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不装进个人的腰包,我想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

采访完北原市一中的问题,电视台的另一个记者又开始把采访的矛头对准了一中分校。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许文蓝曾经暗示过记者们,要他们看在曾经是同行的份上,尽量不要提尖锐的问题,但电视台的记者却没有把许文蓝的暗示放在心里。他们在履行他们的职责。

记者的职责就是追踪报道事实的真相,而不是敷衍了事,闹虚作假。情面,在这里不起任何作用。

记者问:听说你是一中分校的校长,一中分校是国有资产,为什么会以个人的名义办学。他们的资金来源是什么,所收的学费都用在了哪里?

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深刻更为严肃。许文蓝十分清楚,在职教中心校园里办一中分校,是黄江河夫妇和司徒小倩利用国有资源为自己谋利益的一种方式,说穿了就是以权谋私。

这个问题难倒了许文蓝,面对同行入木三分的提问,她只能偏离重心地回答说:“建立分校是经过上面批准的,是为了缓解广大学生就学难的压力。有人说这里面有利益驱动,我个人认为纯属造谣。至于说到盈利,我坦率地说,学校是培养学生的地方,而不是盈利的单位。还是那句话,办学的一方收取这些费用,除了应付必要的开支,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记者又问:我想知道的是,既然是国家的资源,为什么还要和某些老板签订协议。换句话说,这种形式的分校,人人都能当老板——不需要投资,只坐享其成的事谁也能干。

许文蓝知道这个问题难以回答,索性说:“我只是个教育局长,分校的校长也是代理的,由于在教育战线工作的时间太短,有些情况我还不清楚,等我调查以后再说。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选择另外的采访渠道。顺便告诉你们,分校无论怎样在运作,都是合理地利用了国有资源,在弥补公办学校的不足。”

记者知道许文蓝在避重就轻,想逃避采访,正想再问下去,许文蓝突然起身,对记者说:“我今天还要开会,实在抱歉,暂时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如果有机会,咱们改日再谈,我欢迎诸位向我提出任何问题,我的回答会尽量让大家满意。对不起,我得先告辞了。”

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记者的采访再重要,也不能干扰局长的工作;接受或拒绝记者的采访,许文蓝都有自己的权利。

但是,记者们既然想澄清北原市这潭浑水,就不会轻易罢手。打烂砂锅问到底,是记者的职责所在。

看着许文蓝走到门口,王笑天说:“我们现在就到学校去,请你给分校打声招呼。顺便告诉你,如果搞不清我们想要知道的问题,我们不会收兵的。”

许文蓝扭头望了王笑天一眼,笑笑,说:“我尊重任何职业,更尊重你们的自由,请便,恕不奉陪。”

许文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忐忑不安。她刚到办公室,就给分校的王德贵打了电话,要他立即关闭校门,这几天除了学生,连只狗也不能放进去。忐忑不安之际,许文蓝终于讲了一句粗话。

由于许文蓝提前有了交代,还没等记者到来,职教中心的大门就被严严实实地关闭,记者一行没能进入到职教中心。

许文蓝开车走了,其实她和记者心里都清楚,她不是去参加什么会议,她离开这里,只是为了逃避记者的采访。

她当过记者,曾经以名嘴而著称,知道记者想刨根问底的事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同时,她有深深地认识到,没有家鬼,引不来外贼,从记者采访的规模来看,北原市的高层一定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她没有往分校投过一分钱,却已经分了一年红利——三十万元。这笔钱,相当于她十几年的积蓄。见钱眼开和见利忘义的典故,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她知道,如果不能审慎对待这次采访,等待她的将可能是一场灾难。

她现在最想见的就是黄江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能躲开这场灾难。

许文蓝给黄江河打电话时,黄江河正在参加省里的一个粮食会议。

中央要在本省搞三个粮食实验基地,北原市就名列其中。今天早上,省里就通知司市长到省城参加粮食基地试点座谈会,但司市长正在外地出差,只能由黄江河前往参加。

黄江河正在开会时,手机被屏蔽,他无法接到许文蓝打来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更加使许文蓝惊恐不安。她惊恐不安自有她惊恐不安的道理,如果她没有参与分校的分红,也许就能置身事外。不幸的是,她已经拿到了分校当年的分红,这笔分红对她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她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拿拿些钱。这时她才想起了一句话,叫不义之财不可得。但拿些钱已经被她存进了银行,即使现在取出来交回去,黄江河也不会伸手去接。

没办法,许文蓝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看能不能在记者涉及到本质问题之前,把那些见不得阳光的事按在水底,叫它用不出头。

在忐忑不安中,许文蓝只好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

在别墅里,两个女人针对记者的采访进行了密谈,最后蒋丽莎给许文蓝出了个主意,要她到省城去找高寒。她叫许文蓝找高寒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高寒在来斌书记那里美言几句,只要来斌书记一句话,再大的事也会烟消云散。

许文蓝接受了蒋丽莎的建议,但她却提出了另外的问题,那就是她和高寒并不熟悉,想要蒋丽莎陪着她一起到省城。蒋丽莎是分校的大股东,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许文蓝合理的要求。

两个女人经过简单的商量,连饭也没吃,就乘坐一辆车前往省城。

高寒以饱满的热情接待了两位阿姨级别的漂亮女人。一个是和她有肉体关系的后丈母娘,一个是他的老丈人黄江河的情妇。当然,对于后者和黄江河的关心,高寒一无所知。

当蒋丽莎说明了来意时,高寒连问也没问就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我一个小小的秘书科长,有时几天都不能和来斌书记见一次面。即使有机会见面,这种事在他的眼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怎么张得了口。你们还是想想另外的办法,恕我无能为力。”

他的理由很简单,但却非常正当。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最后又看看高寒,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许文蓝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

黄江河开完会后从省委招待所出来,屏蔽接触,他的来电提醒告诉他,许文蓝在不到一个小时以前给他打过电话,他于是就回拨了许文蓝的电话。

许文蓝一看是黄江河的号码,不敢当着蒋丽莎的面接听。她拉开门走出房间,一边往下走一边和黄江河说起了话。

“你终于想我了。”黄江河果断地说。已经不止一次和许文蓝发生过肉体关系的许文蓝黄江河,在许文蓝面前早已没有了谦谦君子的风度。和情妇说话,黄江河像以前那样再讲究什么方式。

许文蓝没有心情和黄江河开玩笑,只说必须马上要见到她。对于许文蓝的要求,黄江河求之不得。身在外地,有美人相伴,他正求之不得。许文蓝上楼去叫蒋丽莎,不想蒋丽莎却说要许文蓝一个人去见黄江河,她要留下来和高寒还有话要说。

许文蓝开车走了,只把高寒和蒋丽莎两个人留在房间。蒋丽莎对许文蓝和黄江河之间的暧昧的关系毫不知情,许文蓝也没想到蒋丽莎会和她名义上的年轻的女婿有一层令人不太相信的关系。

所不同的是,蒋丽莎已经算到了,以黄江河的能力,他阻止不了省报和电视台记者的采访。

许文蓝离开时,蒋丽莎趁着去送她,关门时悄悄地反锁了门。她也好久没有体验过高寒强健的体魄带给她的冲击了,今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高寒。

但许文蓝毕竟是长辈,她不能对高寒太放肆,否则高寒就会对她反感。男人一经对女人反感,女人就是把心挖出来给男人炒着烹着煮着吃了,男人也会无动于衷。

她走到高寒的身边,自己先坐了下来,充满激情地看着高寒,说:“到你的家里,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让座。”

高寒呵呵笑着,红着脸在蒋丽莎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别墅里,蒋丽莎任何时候在高寒面前保持着长辈的尊严,而高寒对她也没有丝毫的戒心。现在,许文蓝走了,蒋丽莎却单独留了下来,他似乎猜测到了蒋丽莎的心思。

高寒刚刚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站起来说:“看样子你还没吃饭,正好我也没吃呢,要不咱们一起到外边吃点?”

从蒋丽莎波光荡漾的眼神里,高寒感到了似曾光顾过他的危险。他想把蒋丽莎引出去,从而解除他的危险。

话音未落,蒋丽莎就说:“你还是到外边买一点吧,我现在不太习惯在外面吃饭。”蒋丽莎笑着,笑容如月光般皎洁。在高寒看来,这月光般皎洁的笑容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向他滚滚涌来,要在瞬间把他吞没。

高寒得到许可,拔腿就往外走。就在高寒走到门口时,蒋丽莎突然站起来,抖动着春风杨柳般的细腰,紧跟高寒两步,用两条柔软的胳膊抱住了高寒。

蒋丽莎的动作似乎在高寒的预料之中,又似乎在他的预料之外。高寒站着没动,更没有挣扎,只听他淡淡地说说:“阿姨,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是这样,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第747章 情人见面不为情

高寒的话很明显,把蒋丽莎求欢的意念踩到了脚底。他认为蒋丽莎作为长辈,会为他的话感到惭愧。

而蒋丽莎却没有放弃她的执着,她把脸贴在高寒的背上,扭扭捏捏,充满无限向往地说:“傻孩子,大姐就是怕你睡不着才来找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慢慢地下移,直到高寒的胯部,然后又突然伸向他大腿的内侧。

手指就要触及到高寒的命根,命根举起独臂,似乎想顶破裤裆表示欢迎。

高寒冲动。他知道冲动是魔鬼,就掰开她的手,说:“阿姨,请你给我留点尊严,也给你留点尊严好不好。”蒋丽莎的手纠缠着高寒的手,几乎要把指甲扣近高寒的肉里。

“我这样看得起你就是为了你的尊严,你不接受就是不给我尊严。你想要你的尊严,就必须先给我尊严,否则咱们都没有尊严。”蒋丽莎胡搅蛮缠,像绕口令,“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只要快乐,就是最高的境界,请你告诉你,快乐有尊严吗?难道你和黄珊之间的快乐就充满了尊严,和我的快乐就没有尊严吗?”

高寒一边听着蒋丽莎胡言乱语,一边使劲想甩开她的手。最终,高寒达到了目的,他的手终于从蒋丽莎的手分离开来。高寒要去开门,他想他今天如果再和蒋丽莎单独呆在房间里,他很难摆脱蒋丽莎的纠缠,只有逃之夭夭才是上策中的上策。

高寒的手稍微接触门闩,就发现门被蒋丽莎反锁。他使劲地拧动门扭,正要拉开门时,蒋丽莎一个闪身就来到高寒的身旁,她紧紧地抓着高寒的手,说:“我就那么可怕,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闹够了没有?你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当。我已经跌破了底线,不会再三再四地滑下去,你走开,你不走我走。”说话间,猛地甩手,谁知用过了力,一只手甩在了蒋丽莎的脸上。

蒋丽莎突然撤回了手,本能地捂住了脸。高寒伤到了蒋丽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想伸手拿开蒋丽莎的手,看看她的脸伤到什么程度,但又怕蒋丽莎耍阴谋,把伸出的手有撤了回来。

高寒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蒋丽莎。蒋丽莎揉揉眼睛,拿开了捂在脸上的手,高寒一看,蒋丽莎左侧粉嫩的腮帮子上被高寒甩出一块红色的印记,就像擦了胭脂,和右侧的腮帮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寒想笑,但强忍着没笑出来。蒋丽莎捕捉到了高寒的笑意,就撒娇般地说:“你都把人家打成这样了,该弥补一下才好。”不等高寒躲避,蒋丽莎上前就楼住了高寒的脖子,然后不由分说就把嘴唇捂在了高寒的唇上。

说实话,蒋丽莎的唇是柔软的,也是火热的,更是成熟的,充满了少妇的激情。高寒一开始还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禁不住蒋丽莎唇的诱惑,慢慢地配合着她的热吻,情不自禁地进入了状态。

拒绝需要很长时间,但接纳的却很短暂。只要一经接纳,防线就不再是防线,就如形同虚设的纱帐,只要伸手撩起,就能畅通无阻。

卧室里,水**融,原始的野性带着肉体的和精神的快乐扑棱着翅膀,毫无遮掩地在遐想的空间中任意翱翔。蒋丽莎和高寒都微闭着双眼,尽情地体验着美妙如仙的感觉。

恍惚间,星球与星球碰撞,整个宇宙在强烈地震颤,好像发生了世界大战;吴刚抡起大斧,发出震撼宇宙的声音,披荆斩棘,要突破牢笼的束缚;流星从天际滑落,带着长长的色彩鲜丽的尾巴,耀花了人的眼睛;嫦娥挥舞衣袖,带动了宇宙的转动,风生水起,洪水泛滥。

思想彻头彻尾地消失了,道德的羞耻随着思想的消失也销声匿迹。正如蒋丽莎所说,快乐没有尊严,也不需要尊严。

等风平浪静,等冲天的火光奄奄一息,思想的沉渣才泛出了水面,在上面随意漂流着。

蒋丽莎把头靠在高寒的肩膀上,羞涩地问道:“寒,我是不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高寒抚摸着蒋丽莎温顺的头发,自惭地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早已堕落了,本来我已经挣扎着爬出了堕落的泥潭,可你又用温柔的小脚,只轻轻地一踹,就把我踹了下去。你是一朵五颜六色的罂粟花,虽然美艳,但经常释放出毒性的烟花,迷了人的眼睛,人的心智。在快乐过后,我只感到自责,这也许就是畸形的感情的蔓延。”

高寒的话带着伤感,夹杂着复杂的感情。正是这种淡淡的伤感,也把蒋丽莎的伤感勾引出来。她学着高寒的口吻,略带忧伤地说:“我承认,是我把你拖进了不纯净的感情的泥潭,但我也是被人拖进来的,更是无法自拔。原本,我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可爱的孩子,偶然的机会,我没有经得起黄江河的诱惑,中了他的圈套,在有意无意间变成了在你看来堕落的女人。太累了,为名,为利,为了那点可怜的虚荣。就拿今天来说吧,省台省报联合组成了记者参访组,来北原市调查一中和分校的经济问题,本来想来找你帮忙的,可是你又无能为力,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哎,名利害死人。”

听着蒋丽莎发自内心的忏悔,高寒不禁替她出主意说:“你去找刘燕妮吧,她如果愿意帮你的忙,给她的爸爸打声招呼,也许上面就不再追究。”

蒋丽莎突然坐起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事必须由你去说才有力度。”不等高寒拒绝,蒋丽莎就继续说:“高寒,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没有分量,但你看在黄珊的面子上,就麻烦去给刘燕妮说说。你想,此事如果败露了,最受伤害的不是我,而是黄珊和她爸爸。你就去吧,啊。”

深沉刚过,蒋丽莎又表现出了水性杨花的本性,向高寒撒起娇来。高寒的情面软,经不起蒋丽莎的软磨硬泡,死打烂缠,不由不答应下来。他表示,他晚上就亲自去见刘燕妮,但他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说服她。

晚上,高寒回到家里时,黄珊也刚刚下班回来,两人打过招呼,肩并肩一起进了别墅。

黄江河也回来了。他中午散会后接到许文蓝的电话,本想等许文蓝到来后和她亲热一番,但听许文蓝汇报过记者采访的经过,再也没心思和她调情。

省城的报社和电视台和黄江河不搭界,他也束手无策。

一家人围着餐厅刚开始吃饭,黄珊就高兴地告诉大家说:“你们全错了,就我一个人判断正确——”

蒋丽莎看了一眼黄珊,问道:“又是错误又是正确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今天下午下班时,我刚好发现了新大陆。刘燕妮根本就没打算和白宝山结婚,她要和高寒的同学王笑天喜结连理呢。”

“你怎么知道?”蒋丽莎问道。

“她给王笑天打电话时被我听到了,千真万确。高寒也真是的,她都要你和你的老同学结婚了,你的老同学还瞒着你。蒋阿姨也是傻子一个,还相信她要在别墅出嫁呢。到时候她给你们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黄珊真的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沾沾自喜,喜上眉梢,在显摆着她判断的正确性。

其他的三个人各怀心思,并没有过分在意黄珊的话。高寒草草地吃了饭,推碗就往外走,黄珊喊道:“今天吃得这么少,晚上有活动吧。”

高寒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是问蒋大姐吧。”

话一出口,就知道字说露了嘴,赶忙回过头来,解释道:“我都被杂七杂八的事搞糊涂了。是这样的——,还是让蒋阿姨对你说好了,我得走了。”

高寒说着,扭头便走。这下轮到黄珊纳闷了,问蒋丽莎说:“蒋阿姨,到底出了什么事呀,大家都闷闷不乐的,还把高寒弄糊涂了。”

于是,蒋丽莎把省城记者来采访的事大致说了一边。黄珊这才撅起嘴,说:“这么点事还要高寒出面去求刘燕妮,简直就是自掉身价,待会儿吃了饭我也去。”

“别闹了,高寒这是去求人,又不是去干别的事,你跟着起什么哄。”黄江河训斥黄珊说。

由于在家说话不方便,高寒出了门才给刘燕妮打了电话。还好,刘燕妮在酒店。

此时已经八点多,刘燕妮看完了中原焦点访谈,又和王笑天通了电话,心情愉悦的她正在欣赏古装电视剧。接到高寒的电话,刘燕妮有点吃惊。

和王笑天扯上关系后,高寒几乎被挤出了刘燕妮的心田,剩下的只是沧桑岁月中留下的记忆的痕迹。现在高寒突然来拜访,刘燕妮有点意外。她隐约地感觉到,高寒出其不意地来造访,一定与记者的采访有关联。早已洗过澡换上了睡衣的她本想重新着装,但一想到和高寒的那层关系,刘燕妮就继续坐着,静静等待着高寒的到来。

听到了敲门声后,刘燕妮故意把一头的秀发甩到肩膀前,力图给人散漫性感的形象。尽管她的心里已经装着王笑天,但在高寒面前,她还想尽量表现她原始的魅力。

心中曾经的情人,即使分道扬镳,也要留下美好的印象。

门被拉开后,刘燕妮没看高寒一眼,转身扭头便走,留给高寒一个单薄的背影。由于估计到高寒一定有事相求,她不想和高寒说话。在今天以前,所有和高寒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主动者。今天,她要被动一回。

刘燕妮绕到了沙发的后面,双手抓着沙发的靠背,才转过身来看着高寒。她歪斜着肩膀,一条腿缠着另一条腿,侧脸看着刚刚走进来的高寒,依然没说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古装电视剧里,两个情侣还在对白。

——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死了。

——可我在那个可恶的女人抛弃我之后,我才想起了你的好,所以我后悔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刘燕妮似乎受到了感染,她认为高寒是来承认错误的,是来当面向她忏悔的,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完了,也晚了。”

高寒笑笑,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你要是当演员,一定能红得发紫,粉丝成群,千万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刘燕妮扬扬头,把头发甩到肩膀后面,用手理了理,说:“可惜啊,粉丝就是再多,也听不到你的掌声。别绕弯子了,快说什么事,说完了我也好休息。”

“你就要我站着说吗?”高寒问道。他所要和刘燕妮讨论的事,一半句话说不清楚,不想就这样站着。没有刘燕妮的邀请,他不想坐。在刘燕妮面前,他永远是个被动者,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那就坐吧。”

高寒终于坐了下来。

经常处于被动的高寒今天也很被动,但今天的被动似乎和往日不同。今天的被动里,高寒明显感觉到了刘燕妮有意的疏远。虽然他不喜欢刘燕妮对自己死打烂缠,但也不想要她对自己这般冷漠。他的自尊受到了略微的伤害。

“你不想问问我来的目的吗?”高寒坐下后,仰头看着刘燕妮,尴尬地问道。

“你要是说了,我就听听,你要是不说,我也会勉强你。勉强是一种罪过。”

尽管刘燕妮在高寒到来之前警告过自己,要保持冷静,但一想到高寒以前的冷淡,还是禁不住想发牢骚。爱恨交加,那是在以前,现在,刘燕妮只想找回她在高寒这里曾经失落的面子。

高寒试图想调整谈话的气氛,就扭头冲刘燕妮笑笑,说:“也请你坐下吧,这样说话会方便些。”

“不敢,我几天都没洗澡了,怕身上的气味熏到你。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别绕弯子了。”刘燕妮回答说。

高寒这才说:“那好,我就听你的,不绕弯子了,我想和你谈谈省报和电视台的记者今天来北原市采访的事,顺便请你帮个忙。”

第748章 二男斗气为当初

听了高寒的话,刘燕妮想从沙发后绕到前边来,以便和高寒面对面交流,没想到睡衣的吊带夹在了沙发缝隙里,拽住了她的睡衣。她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只走了两步,睡衣的衣缝就被撕开了。

睡衣的大腿处被“嘶嘶”地撕开了长长的口子,

她顾不上回答高寒的话,用一只手把撕开的口子折叠在一起,对高寒说:“你先回避一下,我要换件衣服。”

刘燕妮害怕高寒误会,以为自己又在变着法子哄他上当,和对他怎么样。

高寒并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不但没回避,反而回过头来看看刘燕妮,这才发现她的睡衣被撕开了口子。高寒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非礼勿视,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别,你闭上眼睛就行。”刘燕妮爽快地说。

高寒又一次被动地站住了,然后回到沙发上,不但闭上了眼睛,还把头低了下来。

他虽然低头闭着眼睛,但对刘燕妮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这事如果发生在以前,说不定她又要变着法子在高寒面前撒娇或采取什么其他的方式,要高寒帮忙也未可知。

刘燕妮走进里间,换了衣服出来后,坐在了高寒的身边,不好意思地问道:“刚才好像听你说起了记者采访的事,怎么,难道这事与你有什么关联。”

“和谁有关联你就别问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求你到你爸爸那儿说几句话,终止这次采访,很多事就会不了了之。”高寒回避了刘燕妮的疑问直逼主题。

刘燕妮诡秘地一笑,又一次质问高寒说:“高寒,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你要我帮忙,最起码得要我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一头雾水呢,怎么能帮到你呢。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高寒见刘燕妮说的不无道理,就索性不再隐瞒,说:“一中分校表面上是外来老板投资,其实所谓的投资只是个幌子。校园里有房子,有场地,有教学设施,公办教师的数量占了一半还多,不需要什么投资就能办学。现在有人把这事告到了省里,电视台和省报社就来曝光。眼看他们还要问个水落石出,如果这样,很多人会受到牵连。你看——”

高寒说话时,刘燕妮不停地变换着坐姿,一会儿把左腿压着右腿,一会儿右腿又压着左腿。其实,高寒就是不说,她也能猜到里面的玄机,到底有哪些人在分校分红她不知道,但除了司徒小倩,肯定牵涉到蒋丽莎。她之所以叫高寒亲自说出来,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很久很久,自从她和认识高寒以来,除了第一次向她借钱外,性格倔强的高寒从未在她面前低过头。今天,高寒能亲自上门求救,已经发生了奇迹了。

该知道的她早已知道了,所以没等高寒说完,刘燕妮就说:“你是我爸爸的秘书,这点小事只要你一张口,他就肯定会给你开绿灯的,你何苦要来麻烦我。你麻烦我也行,可惜,我对爸爸也不是很了解,只怕是有心无力呀。”

撒谎是刘燕妮的拿手好戏,但高寒知道,这一次刘燕妮没说假话。来斌书记是个十分严谨的人,不会插手这类事。听刘燕妮这么一说,高寒有点后悔,也许他今天不该来。由此他想到了蒋丽莎,想到了中午在省委家属院和蒋丽莎发生的肉体上的碰撞,他开始有些自责起来。

来找刘燕妮,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见刘燕妮说的也是没缝锁,高寒不由站起来。他想走了,他在心里告诉你说,就当自己没来过。

“我该告辞了。”高寒勉强地对刘燕妮笑笑说。

刘燕妮坐着没动,也冲高寒笑笑,说:“也许有转机呢,如果你能亲我一下,我倒是考虑能帮你这个忙。”

高寒站着没动。在来之前,他早就早就预料到刘燕妮可能会趁火打劫,但后来他还是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刘燕妮找到了心上人,不会再对他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看把你吓的,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让我们都忘记吧。你说的事我虽然不能亲自出马,但我能为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刘燕妮让高寒道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后,说:“你今天回去后就给参与分校分红的相关人做做工作,让他们明天就把分校交出来,还给职教或一中,一定要迅速。同时也做做白宝山的工作,把多收的资料费返还给学生。这样一来,明天记者再来采访时,就来一个现场报道。等采访完毕,我就给爸爸打电话,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以高寒的智慧,很快就领会了刘燕妮的深意。他不禁伸出大拇指,说:“燕妮,你真是个天才的政治家。好的,我回去后就按你的指示执行。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高寒要站起来时,又被拦住,说:“我也有事相求呢。你回去后告诉你的老丈人和蒋丽莎,我要在北原市征地五百亩,走正规渠道。我不要他们给我跑关系,我只要求该办的事别找无辜的理由卡我就行。”

“你要这么多地干什么?高寒问道。

“这个不用你管,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高寒告辞了刘燕妮从酒店里出来,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准备回去后把刘燕妮的话转告给蒋丽莎,叫她连夜给白宝山打电话,赶紧采取行动,尽量挽回不利的影响。等他到了家,正要急匆匆地走进客厅,却发现白宝山就坐在客厅里,正在和蒋丽莎说话。

蒋丽莎见高寒进来,忙不迭地问道:“怎么样,见到人了吗,她怎么说的?我正和宝山商量呢,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让宝山区找刘燕妮呢。他都快成为来斌书记的女婿了,刘燕妮不该坐视不理的。”

高寒给蒋丽莎摆摆手,叫她不要着急,自己去倒了水,坐下后先喝了一口,说:“渴死我了。”然后抬头看看白宝山,说:“你们说吗,让我歇一会儿,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其实高寒不渴。如果就蒋丽莎一个人在,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刘燕妮的话原封不动地一股脑儿倒出来,听听蒋丽莎的意见。可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当着白宝山的面,他什么也不想说。

高寒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白宝山是如何仗着自己是市委书记的司机,运用手中的权利骗走了米兰。虽然时隔三年多,但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世界上有两种仇恨最难化解,一种是杀父之仇,另一种就是夺妻之恨。米兰虽然当时还不是他的妻子,但毕竟是他的心上人。

在两个男人在当初的较量中,高寒是个失败者,失败者在曾经的胜利者面前,眼睛里永远都会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看到高寒低头只顾喝水,蒋丽莎笑笑说:“没事的,这么多年来,宝山始终是自己人,你不必避讳,有什么说什么。燕妮到底是怎么说的。”

蒋丽莎一再追问,高寒就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但为了报复白宝山当初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就故意夸张地说:“燕妮呢,呵呵,我先给你们说个笑话。我们正在热烈地交谈呢,她就到里间给我拿水果,结果她的睡衣的带子就被沙发卡主了,她当时没注意,呵呵,睡衣被撕开了口子,搞得我当时也挺难看的。”

高寒说完,故意装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低着头喝了口水,偷看了白宝山一样。

白宝山的表情很不自在,尴尬地笑笑,说:“这个燕妮,当时就大大咧咧的,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呵呵,让你见笑了。”

蒋丽莎不知道高寒为什么要说这些,就问高寒说:“她到底答应了没有。”

高寒放下杯子,说:“阿姨别急,先听我说完,我一看她的睡衣被撕开了口子,就想到外面躲避,你猜怎么样,呵呵——”他揶揄地笑,就像在讲述一个荤段子。

说到这里,高寒又一次端起杯子喝水。再偷看白宝山时,只见他的脸色红得像猪肝色。蒋丽莎这才明白过来,高寒这是故意在惹白宝山生气,就想打破难堪的氛围,说:“你就说点正经点吧,宝山在这里呢。”

高寒正要说下去,只见白宝山站起来,看也不看高寒一眼,说:“你们两个说话,我到酒店去见见燕妮。”说着就要离开。高寒见白宝山要走,这才转入正题,说:“你就别去了,我从酒店出来时,燕妮已经睡下了。临走的时候,她叫我告诉你,你明天早上赶快叫学校财务的人把多收的资料费退还给学生,也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对我说呢?”白宝山黑着脸,一肚子的委屈,冲冲地说。

“这个嘛,呵呵,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是去问问她,也许你得问问你自己。人家都说,有话说给知人,有饭送给饥人,也许你们缺少的是交流。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和燕妮多交流交流,也许她遇到问题马上就能首先想到你。”

这话说得太露骨,白宝山不由发火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她的交流比我多——”

“哪里,宝山兄,你误会了,你和她就要结婚了,她怎么敢随便和我交流呢。你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如果被黄珊听见了我,指不定叫我跪搓板呢。”看见白宝山发火,高寒洋洋得意地说。

白宝山就是再笨,也能听出来高寒这是在挖苦自己和刘燕妮就要结婚了,和高寒的关系要好于自己。缺乏修养的他冲着高寒就喊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忌恨我和米兰那档子事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等我和燕妮结了婚,我——”

看着白宝山气急败坏的样子,高寒知道已经达到了目的,就哈哈大笑,说:“白山老兄,你误会我了,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认为你和燕妮快要结婚,可是,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的,我这样说也只不过是要你小心点。说实话,我一开始工作就在燕妮的手下,我——”

听着高寒一句一个燕妮叫着,白宝山没等高寒说完,就囔囔道:“燕妮燕妮的,叫得挺亲热,好像她是你的什么人似的。”

蒋丽莎见两个男人斗气,怕再吵下去就会惹出事非,赶快站起来打圆场说:“都火烧眉毛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为一点小事斗嘴。都别说了。宝山,你现在就回去睡觉,明天一到学校就按燕妮说的,组织财务科把该退的资料费都退了。”

“好吧,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到酒店去问问燕妮,我要让她亲口对我说。”

白宝山带着高寒给他装的一肚子气离开了别墅,客厅里就剩下了高寒和蒋丽莎,高寒这才把刘燕妮的话一五一十地给蒋丽莎说了个透彻。蒋丽莎沉默片刻,才问高寒说:“你认为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不敢肯定她是否会到她爸爸那儿说情,但她前边的主意倒是不错。两家新闻机构同时采访一件事,不采访明白看来是不会收手的,与其到时候被彻底曝光,还不如现在就采取措施,先把问题在本地解决掉,就是真的出了事也好有个交代。我知道你心疼钱,但现在不是计较钱的时候,该进就进,该退就退,遇到困难,先要自保,然后伺机而动,我看刘燕妮的主意具有相当的可行性。”

高寒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由蒋丽莎不信服。她点点头认可了高寒的分析,但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就问道:“如果等我们办好这些事,刘燕妮出尔反尔,不去替我们说情,该怎么办。在考虑胜算之前,还是先考虑失败吧。”

高寒皱着眉头思虑片刻,果断地说:“如果刘燕妮到时候出尔反尔,我就亲自出马,摆平记者的采访。”

“有几分胜算?”蒋丽莎怀疑地问道。

“至少八成。”

“你说说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高寒回答道。

“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更不愧是省委的秘书,有胆有识,高瞻远瞩,我算服了你了。可惜呀,我要是在年轻几年,我就——”蒋丽莎感慨地说。

“这是在家里,也许隔墙有耳呢,你还是别说了。”高寒看看门口,低声地警告蒋丽莎。

话音未落,黄江河推门进来了。

第749章 刘燕妮妙计化解危

高寒的话音未落,黄江河就推门进来。他打着哈欠来到蒋丽莎身边,坐下后就问道:“在自己家里,有什么话不方便讲的,还怕什么隔墙有耳,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秘密勾当,把我蒙在鼓里。”

高寒毕竟心虚,以为黄江河听到的不止这一句,一时红了脸,看看蒋丽莎。蒋丽莎倒是比沉得住气,张口说:“我和高寒正在商量着如何应付记者的调查,想来想去有了好主意,你不进来我还打算把你喊出来呢。这种事有点闹心,我叫高寒在外边别乱讲,免得走漏了风声。”

说完看看黄江河,见他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来,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心才落了地。

接着,蒋丽莎把高寒的话又给黄江河学了一遍。黄江河抽着烟,脸上露出了微笑,夸奖高寒道:“看来你在省委这两年没白混,遇事考虑全面,处事果断,连我也得刮目相看了。好吧,就按你说的办。”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对蒋丽莎说:“天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早点休息。”

高寒听了,知趣地站起来,和两人打了招呼,出门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黄江河见高寒离开,也掐灭了烟,和蒋丽莎一道离开了客厅。

黄江河其实站在客厅的门口听了有一会儿了。

他看了几集韩剧,正打算睡觉,发现下身有些膨胀,不免想和蒋丽莎做点夫妻之间在床上都做的天经地义的事。他来到客厅门口时,听见高寒和蒋丽莎一声高一声低在亲密地交谈什么,忍不住听了一会儿。当他听到蒋丽莎对高寒的溢美之词和高寒提醒蒋丽莎的“隔墙有耳”时,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凭着直觉,他觉得两人如此口气的谈话不太正常,推门进去后就质问了一番,见两人没有慌张,就以为疑心太重,即使怀疑蒋丽莎,也不该怀疑自己的女婿。

卧室里,由于黄江河刚看够韩剧,感情酝酿的时间长了些,刚躺到床上就对蒋丽莎的身体进行了攻击。蒋丽莎还没有反应过来,黄江河就草草地收了兵。

看到黄江河疲惫的躺下,蒋丽莎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说:“就这点本事,还把你猴急成那样,跑到客厅里找我。”

“呵呵,人老了,弦儿松了,再绷也绷不紧,哪比得上年轻的时候。我在高寒那个年龄,不要说你,哼哼。”黄江河正在自吹自擂,蒋丽莎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和高寒,就打断他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是现在,过去归过去,你得承认现实。你要还处在高寒的年龄,恐怕也不会看上我这个年龄的。”

尽管蒋丽莎说得极其自然,但黄江河还是听出来,蒋丽莎是在洗脱自己,就接话道:“别心虚了,我又没说你什么,看把你紧张的,还要解释老半天。不要说高寒的心气高,看不上你吗,就是他想对干点什么,也得思忖再三,这毕竟是在家里。我们虽然住的是别墅,但毕竟不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说了你们什么似的。”

这个话题够尴尬的,蒋丽莎认为不便讨论下去,以免露了马脚,于是就重新把话题引到了记者采访的事情上来。

白宝山没打招呼就直接来到了酒店,并敲响了刘燕妮的门。

此事的刘燕妮还没入睡,当她走到门口透过门镜看到外面站的是白宝山时,就蹑手蹑脚一声不吭地返了回去,重新躺到了床上。

白宝山深夜来访,提前也没打个电话,刘燕妮怕他火山爆发,又来找自己发泄。曾经的夫妻,如果单独处在一个房间,白宝山真的提出了什么不得体的要求,刘燕妮还真的难以拒绝。何况,他们就要打算结婚了。少男少女谈了两个回合的恋爱,如果情投意合就钻进了一个被窝里,何况这两个人。

那次白宝山强行干了自己一次,刘燕妮就极其气愤。事后想想,就当她和白宝山还是夫妻时让他多干了一次,她的气才慢慢地平了下来。

今天,刘燕妮说什么也不会再给白宝山开门。说起那种事,她情愿被一个陌生的路人侵害,也不愿白宝山接近自己。在她的内心深处,白宝山连狗都不如。

可是,在白宝山反复的敲门声中,刘燕妮坚强的意志终于没有得到完美的考验。她心烦意乱地穿好了衣服——为了防备白宝山用强,打着哈欠给白宝山开了门。

门虽然开了,但她挡在了门口。她一手扶着门,一手扶着门框,看架势,她不想让白宝山进来。

“我房间里有人呢,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刘燕妮冷淡地说。

白宝山不理这套,说:“不就是冰莹在嘛,都是过来人,怕什么。”

说着直往里闯。

看着白宝山气呼呼的样子,刘燕妮感觉到他不是为了发泄而来。她也没挡住白宝山的横冲直闯,只得放他进来。

白宝山一进来就坐到了外间的沙发上,张口就问:“燕妮,我知道你想增加咱们结婚前的神秘感,不想和我亲密地接触,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那事,我只是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有。”

白宝山理直气壮的,好像是来和刘燕妮讨什么公道的。刘燕妮这时也怕白宝山一生气离她而去,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下面的游戏就不好进行了。想到这里,就主动地来到白宝山身边坐下,一改刚才冷漠的神态,娇声娇气地问道:“宝山,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刚才从你这儿走的人是谁。什么拿水果,什么撕破了睡衣,你真的叫我很难看。这还不说,你有那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对我说,难道真的还不如一个外人吗?”想起高寒洋洋得意的样子,白宝山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凶巴巴地质问刘燕妮说。

刘燕妮这才明白,白宝山深夜是为吃醋而来,不禁哈哈大笑,说:“睡衣被撕破是真的,但那是出乎预料的事,他在外间等着,我在里面换衣服,这很正常。不瞒你说,高寒刚到信用社时,确实对我有想法,我也曾经对他动过心思,但考虑到年龄的关系,我既没有主动出击,也没有接受他不成熟的求爱。现在人家有了市委书记做靠山,我就是想对他怎么样,人家能愿意吗。男人嘛,总是爱显摆自己,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所以你不必放心上。至于你指责我有了好主意我没给你说,反倒说给了高寒。那么现在我问你,你遇到了难题想到过我吗?我还说你呢,你倒找上门来奚落我。人家本来以为你是想人家了才过来看看人家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这副德行。”

刘燕妮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委屈起来,不禁抹起了眼泪。她站起来走到里面,拿了一片餐巾纸擦了眼泪。白宝山也跟着进来,从后面抱着刘燕妮,说:“我简直就是一头笨猪,一听高寒说你当着她的面撕破了睡衣,我就急了,立即就赶到了这里。你不要责怪我,这不正好说明我心里有你吗?”

白宝山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慢慢地向刘燕妮的胸部摸去,他的裆部紧紧地贴在刘燕妮的臀部,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刘燕妮想躲避白宝山的肉体上的纠缠,又怕白宝山起了疑心,就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对白宝山说:“宝山,我也想,可大姨妈来了,我——”

“大姨妈来了,她在哪里,你刚才不是说冰莹在吗,现在也没看见冰莹,怎么冒出个大姨妈来。”白宝山愣愣地问道。

大姨妈多用在南方,指的是女人的例假,白宝山不知道这些,误以为刘燕妮说的大姨妈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大姨妈。

白宝山的无知和吃惊让刘燕妮呵呵地笑了起来,就不禁逗他说:“你大姨妈真的来了,在我裤裆里呢。”

看到刘燕妮调侃的深情,白宝山这才明白过来,不禁问道:“为什么那个东西叫大姨妈呢?”

刘燕妮笑笑,回答道:“理由有很多个版本呢,我也说不清楚。咱们不谈这个了,既然你来了,我就把对高寒说的话再对你说一遍。。。。。。”

白宝山听了刘燕妮的主意,不禁拍手称快,只夸自己的老婆长了个化学脑袋,并为自己没长前后眼睛和刘燕妮分手而深深的自责。

刘燕妮在心里想着,你小子就一直自责下去吧,等小娘子把你玩够了,再把你一脚踢开的那天,就是哭爹叫娘的一天。

以刘燕妮的手段,不难把白宝山打发掉。白宝山深夜来兴师问罪,不但没得到什么,反而被刘燕妮戏弄一番,又一次可见这个女人非同一般。

一路上,白宝山满脑子都是刘燕妮。他似乎感觉到,他这辈子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刘燕妮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无不充斥在白宝山的周围。这正是刘燕妮所需要希望看到的结果。

人的地位一旦发生了变化,就连身上的缺点也成了别人无可代替的闪闪发光的优点。

曾经抛弃的人,一经有了深厚的政治背景,连肉体都发生了改变。现在的刘燕妮在白宝山的心里,简直就是一尊女神。能呼风唤雨,能给他铺平整治上的道路,使他平步青云。

他什么都想到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刘燕妮卷土重来除了要干一番事业的同时,更想报复原来的敌人,他白宝山也是刘燕妮报复的重点之一。等刘燕妮挖好了陷阱,看准了机会时,跑不掉的不仅仅是白宝山,还有比白宝山更牛逼的大人物。

黄江河睡觉后,蒋丽莎拨打了司徒小倩的电话,把高寒的意思完整地传送给了她。司徒小倩见蒋丽莎说的不无道理,虽然舍不得分校,但也只能答应下来。她曾经和刘燕妮有约,在不久的将来,北原市就会出现她和刘燕妮共同拥有的一所现代化的私立学校。

白宝山回到学校,孤枕难眠,想起刘燕妮的主意,立即电话通知了学校的主要负责人,对第二天的退费工作做了周密的部署和安排。

第二天早上,许文蓝按照黄江河的安排,也电话通知了职教中心的领导,召开了紧急的会议。

就在许文蓝在安排部署把分校交到职教手里时,两家新闻单位又来到现场对许文蓝进行采访。

这次采访正合时宜,蒋丽莎不失时机地把记者邀请到了会议现场,让他们旁听了并记录了会议的内容。

许文蓝只承认,由于自己工作上的失误,才造成了一中乱收资料费和致使在职教校园内建立校中校的局面。她当场表示,从现在开始,教育局决定充分利用国有资产,把分校交还给职教,使它成为职教的普高班。

失误和故意的犯错有着本质的区别,何况,能接受媒体的监督立即改正错误更为难能可贵。电视台和日报社的群工部记者把许文蓝的讲话留下了映像资料,并打算在当晚的黄金档节目播放。采访团一行对许文蓝的工作很满意,当场表示了赞许。

仅从这一点看,刘燕妮的招数不可谓不高。关键时刻,能化险为夷,不失为足智多谋的巾帼本色。

从头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在不长的时间里,由于刘燕妮的判断正确,疑难杂症被轻易地化解。

下午,当高寒打电话向刘燕妮表示感谢并要她赶快到来斌书记那儿说情时,不出高寒所料,刘燕妮打了退堂鼓了。

刘燕妮的理由极其简单,她告诉高寒说:“媒体的作用就是揭露阴暗面的,如果阴暗面到处都充满灿烂的阳光,她也就没必要到爸爸那儿说情了。”言外之意,既然新闻媒体已经介入,当事者也纠正了自身的错误,她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求她爸爸来斌书记了。

高寒知道刘燕妮这是在拿架子,不免说几句好听话,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再帮一次忙。刘燕妮这才答应,她马上就到省城,但必须要在高寒的陪同下,她才能去见她的爸爸。

无奈的高寒为了完成蒋丽莎交给自己的任务,不得不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他知道刘燕妮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希望她在到来之后别再生出什么出其不意的想法,从而令高寒措手不及。

但是,生活的道路上随时都充满了转折,刘燕妮驾车来到省城后,真的又一次没能按常规出牌。

第750章 一箭双雕

中午,高寒在省委餐厅草草就吃了午饭,就赶回了隔壁的家属院。按照他和刘燕妮通话的时间,他估摸着刘燕妮此时应该赶到。

可是,高寒在房间里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始终没有听到敲门声,他不得不再次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高寒还没有开口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了刘燕妮播音员一般正儿八经的声音。

“高寒,我是刘燕妮,我现在正在家里呢,对,是省城的家,和爸爸在一起。你的要求我给爸爸说过了,他说下午上班时叫你到他的办公室亲自给他汇报工作。”

高寒听了不禁一愣,他不理解刘燕妮所说的汇报工作究竟指的是什么,到底是日常的工作还是记者的采访。他正要问个明白,刘燕妮就挂断了电话。

上当,纯粹是上当。此时的高寒心里有点发憷,他真的害怕刘燕妮在来斌书记面前说了他的什么不该说的话,给他穿了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鞋子,他的脚就会被挤得疼痛难忍,走路也会十分困难。

他放下电话,愣愣地坐在沙发,心里只恨自己,曾经领教过刘燕妮各种奇异的招数,为什么还要去求她,为什么还要相信她连篇的鬼话。他的腿有些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省委书记要是对自己不满意,只要吹一口气,就会像十二级的台风,而自己就会像一只蚂蚁一样,找不到东南西北。

他想象着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蚂蚁,被一阵龙卷风吹到了天上。他赤身裸体地在太空中翻来滚去,浑身冰凉得就像一只冰棍,身上长满了虚幻的雪花似的雾状的冰凌。

在思绪纷飞中,手机响起,高寒以为是自己在宇宙中转动的声音,他无动于衷。

铃声带着震动,还在不停地响,手机从沙发上掉了下来,高寒这才从梦幻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拿起手机,看看是蒋丽莎的号码,于是就放在了耳边,冲着话筒就大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怎么了高寒,你在和谁说话?”蒋丽莎不解地问道。

“我被刘燕妮耍了,她原本答应要在她爸爸面前替我求情的,刚才我给她打电话时,她叫我下午到来斌书记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想十有**她在报复我。我惨了,都是被你害的。”

听到高寒牢骚和恐惧的声音,蒋丽莎急忙安慰道:“也许是好事呢,你先别急,等下午见了来斌书记再说。你就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咱们就一起做生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愿意。现在的社会,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钱。别怕,有我呢。”

高寒再也无心听蒋丽莎隔靴搔痒的清洌洌的混账话,不等她说完,也像刘燕妮挂断他的电话一样,终止了和蒋丽莎的通话。

高寒真的生气了,他认为自己又一次犯了十分低级的错误。电话从高寒的手里飞出去,刚好落到了墙角的拖把上。

从正式参加工作以后,高寒还是第一次如此懊恼自己。他恨自己不争气,明明看清了刘燕妮的真面目,为什么还要和她藕断丝连。那细细的藕丝真的成了沾满毒液的蜘蛛网,束缚了他的肉体和心灵。他几乎要窒息了。

下午,当高寒踏进来斌书记的办公室时,看到刘燕妮也坐在那里。来斌书记一看到高寒,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着请高寒入座。看到来斌书记微笑的脸,高寒的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错怪了刘燕妮,他这样对自己说。

“在书记面前,我哪里敢坐。”高寒说。他不敢就坐,两手垂立,一副害怕的神态。

“平时你替我做了不少的工作,不会连坐在我身边的勇气都没有吧。叫你坐你就坐,别难为情。你还年轻,前途不可估量,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要拿出自己的本色,不能唯唯诺诺。别说我只是个省委书记,就是面对再大的官,也要有模有样。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人的外表就是心灵的最好写照。一个扭曲着灵魂的人,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显得畏畏缩缩,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来斌书记不愧是天才的演说家,一个小题目就能写成一篇大文章。

话已至此,高寒不能不坐。他刚坐下,刘燕妮就站起来去给他倒水。

当刘燕妮把一杯热腾腾的水端到了高寒面前时,高寒的心情才稳定下来,他凭着直觉很快认识到,他错怪了刘燕妮了。

高寒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来斌书记这才说:“本来嘛,我不该在办公室里谈私事。作为省委的秘书科长,不干到相当的年限,绝不能得到提拔,这是组织原则,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但燕妮说了,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是你拯救了她,所以我对你自然就刮目相看了。我虽然是省卫生书记,也想做个纯粹的人,可我照样感情方面的倾向性,所以就对你网开一面。我听燕妮说你想到北原市工作,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了来斌书记的话,高寒才知道,刘燕妮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杜撰了谎话,告诉她爸爸说自己想到北原市工作。由于事先没有准备,高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当高寒犹豫之时,刘燕妮说:“爸爸,他想到北原市市委或市府工作,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在你面前,他不好意思。”

高寒看了刘燕妮一眼,想把自己责备的眼神传递过去,没想到刘燕妮反而给高寒使了个眼色,要他张嘴说话。

但高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看到高寒不发言,来斌书记就说:“你工作的年限太短,可以说还没有资历。按照惯例,等你再工作几年,回到北原市当个处级干部不是什么问题,可如果你现在要求回去,最多也就能当个个市委市府的办公室主任。资历太浅了,我看你还是先安下心来。”

“是,你说的没错,我会谨记你的教诲,好好工作,绝不辜负你的栽培。”高寒拘谨地说。来斌书记纠正道:“我不算什么,只是别辜负组织的栽培。”高寒赶快承认是自己说错了话。

自始自终,高寒都没弄明白,刘燕妮为什么要对来斌书记说自己想回北原市。

刘燕妮见火候已到,才对她爸爸说:“其实高寒也不想离开省委,只是,怎么说呢。”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一定要实事求是。”老斌书记说。

“是这样的,高寒他一直想投身于教育事业,他曾经说过,中国的发展离不开教育,在和平的年代里,只有科学发展了,才能民富国强。可是,北原市的教育真是太混乱了——”

接下来,刘燕妮绘声绘色地把记者到北原市采访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来斌书记听了,只夸高寒的责任心难能可贵。刘燕妮这才不失时机地说:“爸爸,我看不如这样,让高寒先离开你几天,叫他到下边锻炼一下,让他来处理这次采访事件,试试他的本事。他对我说想离开省委要到下边投身于教育工作时,我也劝说过他,可他就是不听。现在就给他一个机会,叫他体验一下做具体工作的难处,同时也积累一些宝贵的经验。”

谈话到此高寒才明白,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子,刘燕妮原来在此等着呢。

他不能不佩服刘燕妮的心机,同时也感到害怕。按照刘燕妮的性格,她不会为了记者的采访的事下这么大的功夫,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来斌书记是个坚持原则的省委书记,像这种事,他绝对不会轻易表态,但刘燕妮现在是他唯一的爱女,如果对她的要求加以拒绝,面子上会很难看。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就按你说的,要他到下边锻炼一下,试试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可把话说在前边,如果把事情搞砸了,或者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你可得小心哦。”

高寒还没表态,刘燕妮就嘻嘻哈哈地说:“他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就把他革职查办,叫他回去种地卖红薯。”

就在高寒和刘燕妮告别来斌书记从办公室出来时,来斌书记交代高寒说:“你的老丈人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你处理事情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另外,你一会儿就以我的名义给教育厅打个电话,具体怎么说我想你心里有谱。”

刘燕妮接过爸爸的话,说:“你就放心吧,我监督着他呢。”然后转身对高寒说:“咱们现在就到教育厅去,亲自去见见他们的领导。”

出了省委大门,等高寒上了刘燕妮的车,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说:“我的姑奶奶,你不管要搞什么鬼,也要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免得到时手忙脚乱,不能叫我出了丑。中午接到你的电话,差一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你在书记那儿告我的黑状,给我穿小鞋呢。”

刘燕妮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看看后视镜,朝镜子里的高寒嫣然一笑,说:“告诉你吧,我是真的想给你穿小鞋,最好让我爸爸把你调回北原市。”

“为什么?”高寒疑惑地问道。

“想听真话吗?”

“当然。”

“那好,谁让你不但认识王笑天,还和他是老同学呢。”刘燕妮又往镜子里看了高寒一眼,大大方方地说。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掖掖藏藏,刘高寒能听得出来,刘燕妮说的是实话,她是怕高寒一直呆在省城,和王笑天相处的时间长了,把不住自己的嘴巴,把刘燕妮的过去在王笑天面前抖出来。

“就为了这点事。”高寒再问道。

“是的。”

“你放心,我好歹也在省委呆了两年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不想想,我每天接触到文件几乎都是绝密,最少的也是秘密,如果我的嘴巴松动,还能再省委待下去吗?你的事对于我来一定是最高等级的秘密,我不会轻易泄露出去的。”高寒解释说。

“这点我倒是相信。我可把话说在前边,我是不会把王笑天带到北原市的,更不会带给我的熟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东西,嘿嘿,你的下场可就惨了。到时候就不是把你调回北原市那么简单了。”到了最后,刘燕妮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

高寒互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歪着头问道:“我一个大男人,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会找人杀了你,必要的时候,我会赤膊上阵的。如果我亲自动手,你就不会是挨一刀子那么简单了。我会找机会阉了你,叫你做个现代版的太监。你想想,如果真的成了太监,你会怎么样。不长胡子,男声也变成了女声,走路弯腰驼背,见了女人没感觉,黄珊跟着你也会活受罪,说不定还会离开你,去找另外的男人呢。嘿嘿,那才叫好玩呢。”

刘燕妮越说越离谱,反而把高寒说得不好意思起来。高寒怕刘燕妮的话再红下去,就趁机打断了她,问道:“那你怎么又想起来叫我参与记者调查的事呢。”

“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家族的利益。你现在是什么,是钦差呀,带着省委书记的口谕,谁敢不听。”刘燕妮骄傲地说。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刘燕妮知道她的什么花招都瞒不过高寒的眼睛,索性就把自己的心理活动全部倒了出来。

她把车子停在路边,扭头看着高寒,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把北原市教育资源紧缺的情况整理成一份报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北原市的教育的设施跟不上时代的发展,需要加大建设的力度,如果官方不好投资,就引来外资,从而壮大北原市的教育事业。当然,必要的夸张是允许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高寒才算彻底明白,刘燕妮此举是一箭双雕,即为蒋丽莎等人解了难题,又为自己插手北原市的教育事业铺好了背景。高寒虽然对刘燕妮的生活作风有看法,但不能不对她的灵活的脑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敢断定,如果刘燕妮生成男儿之身,一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从这一刻起,刘燕妮的形象在高寒的大脑里逐渐高大起来。

刘燕妮把车子开导省教育厅时,那里的人才刚刚上班。高寒在教育厅办公室主任的带领下,很快见到了教育厅厅长。高寒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他的背后是省委来宾市书记,厅长也不敢小觑,不但热情地接待了高寒,还按照高寒口头传达的意思,给了开了个证明。

丰田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向北原市的高速公路上,高寒带着刘燕妮要先到教育局,然后再到北原市一中。刘燕妮相信,在记者的采访之后,她和司徒小倩将会是最大的受益方。

第751章 交接会议上力挽狂澜

丰田车在教育局的门口停下来,高寒冲刘燕妮笑笑,说:“不好意思,你可以回去了。”

刘燕妮看高寒坐着没动,就瞪了她一眼,说:“你不下去我怎么走呀,难道你还想跟着我到酒店。”

高寒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好意思,都怪我没说明白,你打车回去吧,把车子给我留下。蒋丽莎把黄珊的车子撞坏了,现在也没修好,黄珊把我的车子开走了,作为省里的特派员,你总不能叫我走路吧。”

刘燕妮本来想把车子留下的,虽然她重新找到了心上人,对高寒也不会子啊一往情深,但骨子里对高寒还是有着天生的好感。当高寒一提到黄珊,刘燕妮就不乐意了。

在骨子里,她还在和黄珊较劲。只听她悻悻地说:“你一提到她我就来气,把你的车子开走了,你凭什么用我的车。我看不如这样,我今天一下午的时间都属于你,当你的专职司机,如何。”

见刘燕妮说话一本正经的,高寒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就说:“你们两个极别赌气了,这样我会左右为难的。”

“我才没有和她赌气呢,我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想,哪有特派员到下边考察工作不带司机的。你还是赶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刘燕妮固执地说。

高寒知道拗不过刘燕妮,只得下了车上了办公楼。

许文蓝不在办公室,高寒也没有看到记者的身影。他找到了综合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原来,记者害怕教育局弄虚作假,分成了两路人马,报社的一路去了一中,监督校方把多收的资料费退还给学生,电视台的一方跟着许文蓝去了职教职教中心,监督教育局把分校还给职教。

刘燕妮开着车把高寒带到了职教。

车子快到职教时,刘燕妮对高寒说:“你看看你的证明是不是还在身上,不然人家会把你当成假冒的钦差。”高寒说:“要是真的把证明丢了才好呢,我就对他们说,你就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他们肯定会相信我的。”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北原市透露我的身份,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不停地开着玩笑,不一会儿就到了职教中心。

交接工作刚刚开始,许文蓝正在会议室召开职教和分校两班人马混在一起的全体会议。

正在发言的许文蓝看到高寒站在门口,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就停止讲话,从主席台上走下来,来到高寒的面前。

人们齐刷刷地把目光向高寒投了过来,高寒的脸上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

“请告诉你的蒋阿姨,我会把她交代的工作做好的。你在这儿稍等,我马上就好。”许文蓝说。

“呵呵,许局长误会了,我代表省里来这里参与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我会配合好你们的。这是我的证明,请许局长过目,也好验明正身。”

高寒一边说,一边打开公文夹,从里面拿出省教育厅给他开的那份证明。许文蓝接过来展开,仔细地看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北原市相关教育单位及省电视台和省日报社:

兹有省委工作人员高寒通知接受委派,前往你市,参与记者调查两校事宜,请接洽为盼。落款是省教育厅督导处。

许文蓝一看,大冷的天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问道:“高寒,这事都惊动省委了?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告诉我,这次记者采访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不是我吧,要么是你蒋阿姨。”

看到电视台曾经的名嘴,现任的教育局长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样子,高寒的心里一阵好笑。但他没有笑出来,他怕自己的笑会增加许局长的心理负担。高寒和美人交流,从来不增加她们的心理负担。

“没事的,省委派我来,只是想落实北原市的教育状况,不是冲着某个人来的。你先开会,我也旁听一会儿。请进。”

但许文蓝还是不相信高寒的话。她以为,省委和教育厅都派人来落实情况,说明此事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的影响,作为北原市的教育局长,自己的名字早已被省教育厅打上了红勾勾,就等着被宣布下台呢。

虽然高寒已经在提醒她要她继续讲话,但她依然心神不安。她站着没动,尽量带着笑容对高寒说:“高寒,我知道你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科长,大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你可不能不管。”

高寒知道自己的到来和那份证明给许文蓝带来了思想的压力,就安慰她说:“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没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呢。”

许文蓝还想再说什么,见高寒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不得不强打精神迈进了会议室。

高寒也跟着许文蓝走进会议室,坐在了后排的一个空位上。

会议室的两百多号人还在等着许文蓝主持会议呢,现在里面已经议论纷纷,像砸了锅一般。

许文蓝走向主席台时,老师们停止了议论。大多数的老师对教育局长还是充满了敬畏之情。

她清了清嗓子,说:“尊敬的老师们,现在继续开会。我刚才提到,分校的钱全部无条件转到职教的名下,原来归属一中的老师从今天下午开始无条件返回一中,听从白校长的安排。学生宿舍里的五百多张双层床属于原分校的老板投资,责令他们在三天之内拉走——”

最后的这一句竟然引起了大家的非议。许文蓝还没说完,一个胖子就站起来,说:“我是职教的后勤管理科科长,我先打断一下许局长的讲话。我认为,这些床不能拉走。”

许文蓝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下边的人就附和道:“是呀,那些床不能拉走。”

“能说说你的理由吗?”许文蓝问道。

她的语气很平和,平和的几乎到了软弱的地步,甚至充满了畏惧。她真的很怕现场的人提出尖锐的问题。这都是高寒的那张证明造成的状况。

这时,电视台的一位女记者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来到胖子的面前,开始对他进行采访。

“请你说说他们不能拉走的理由。”记者提问道。

“说起来话长,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投资方的老板是谁,这些设施到底是谁投资的。但不管他们是谁,事实总是不能被忽略的,他们占用我们的场地长达一年多,如果按照租赁的行情,不往多处说,一年百八十万不多吧。我曾经算过一笔账,如果每个学生的学费按每学期四千计算,他们三个学期来所收续费总额达到两千多万。这洗钱早被他们装到了私人的腰包,几百张床又算得了什么。这还不说,如果他们马上把床拉走,剩下的学生晚上睡在什么地方。我建议,让他们带着他们的学生立即离开我们的校园,至于他们到哪里上课,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如果想把学生留下来,就拿出一千万来。”

这位后勤科长的慷慨陈词调动了职教其他老师的情绪,他们纷纷发言,把矛头直指投资的老板。有的人竟然毫无顾忌地指出来,这所分校老板的幕后老板就是市委的某些领导的家属。

局面混乱起来,眼看就要失控了。许文蓝抬高了声音,说:“你说的很正确,所以我才决定,要他们把账上的钱全部留下。大家放心,他们的账号已经被冻结了。”

那位后勤科长听了许文蓝的话,冷笑一声后突然站了起来,说:“你知道他们的账号上还剩多少钱吗?不知道吧,两块八,连一包烟都买不起。老师们,他们把牛偷走了,叫我们拔橛子,我们同意吗?我们强烈要求他们把学生带走,我们绝不会替他们管理这些已经交过费的学生。”

职教的大部分老师本来对不知名的老板在他们的地盘上办学就有意见,现在在胖子的鼓动下,情绪骤然间高涨起来,纷纷响应胖子的话,要局长现场给个说法。

嘈杂声几乎要冲破房顶。高寒如果再不出面,许文蓝将会很难下台。

高寒站起来,疾步走到主席台上,小声地对许文蓝说:“还是我来吧。”他抬起双手,然后把两手向下用力地一压,大声地说:“请大家安静下来。”

洪亮的声音压倒了嘈杂声,会议室马上安静下来。

记者不知道高寒的身份,老师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有许文蓝知道,高寒是省委派下来的钦差。按照过去的说法,就是特派员。

等人们鸦雀无声,高寒才说:“我是省里派来的,专门为监督此次调查事件而来。刚才我听了大家的议论,觉得十分在理。什么都能出错,就是教育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教育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专门机构,不是盈利单位。不管前边的老板是谁,也不管他们投资了多少钱,我首先声明,他们留下的一切都归职教所有,当然包括那几百张床,当然也包括那些学生。至于他们的盈利,如果需要,我会把这些问题向上级部门反映。作为老师,我们的本分就是教育好学生,不能受经济利益的驱动,眼睛只看着钱。如果我们的学生知道我们为了学费在争执不休,我敢断言,我们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办好所有的交接手续。我先声明,但绝不是威胁,如果有哪位老师不顾及身份,想借机闹事,我会建议上级部门,予以严惩。”

也许是高寒的气势压倒了一切,也许是他钦差的身份起了作用,经他这么一说,下边的人都不再吱声。

等高寒走下主席台时,那位胖子站起来问道:“你说的话管用吗,那些床真的要留下吗?”

“如果那些床被拉走,我出钱为你们定制相同数量的床。”

许文蓝接着高寒的话说:“这是省委的秘书科长,说话肯定比我管用,他的意见就是省委书记的意见,你尽管放心。”

胖子这才知道了高寒真实的身份,坐下后不再吱声。可见,权利的力量能压倒一切。

在分校和职教的交接过程中,高寒才开始和记者有了进一步的交流。

记者们很纳闷,两家新闻单位同时接到了学生家长的举报,才决定采取联合行动,对北原市一中和和一中分校进行采访,他们是权威的新闻单位,有采访的自由,不需要向任何单位和部门汇报自己的行动,但他们就是不明白,不但省教育厅知道,省委的领导也知道,还派来了特派员一般的监督员。

那位女记者在闲暇之余,来到高寒的面前,搭讪几句后问道:“请问上级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采访?省里派你来,究竟是为了监督我们记者,还是监督北原市教育界的领导们。”

高寒呵呵地一笑,说:“不愧是记者,够开门见山的,言辞也够犀利的。我只能告诉你,新闻单位虽然由它的独立性,但毕竟还是为政治服务的。你们不是保密局,你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单位是保密局。既然你们的行为是公开的,就会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不失为监督你们或者他们,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说了这么多,等于什么也没说。但敏感的记者还是意识到,高寒前来,一定是代表了某些人的利益,说穿了就是为维护在职教投资一方的利益。这话心知肚明,她不便多问。

高寒不知道,这位女记者就是此次采访的领头人。作为领头人,她肩负着采访的责任,如果看不出风向,自己也会陷入困境。于是就问道:“你看我们的采访是不是还要在电视台播放。”

这不仅仅是她所担心的问题,更是高寒所担心的,她就是不问,高寒也会以自己特殊的身份提出自己的看法。

“记者的职责就是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从而为社会敲响警钟,让广大人民和领导干部在警钟中受到教育。我认为应该播放,但同时应该考虑到负面的影响。”高寒提醒道。

女记者再问:“怎么才能避免负面的影响呢?”

高寒说:“应该加上评论,就拿这次事件来说吧,你们的评论应该多从侧面表扬许局长对你们采访积极的配合态度。”

高寒的话已经证明了女记者判断的正确性,但她还是担心地问道:“你的话管用吗?”

这种问话太直接,不含丝毫的艺术性,不符合记者和领导谈话的方式,但高寒明白,女记者是想把自己的话当做指示,于是就回答说:“省里派我来,除了要我协调之外,我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在整个事件结束之后,写一篇教育方面的内参。至于详细的内容,恕我不能透漏。你回去后可直接告诉你们的领导,就说这是教育厅的意思,更是省委的意图。”

“你能为你今天的话负责吗?”记者壮着胆子问道。

高寒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证明递给女记者,女记者看过后又递给高寒,脸上现出羡慕的神色。

交接工作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结束。许文蓝打发走了记者之后,向高寒发出了邀请,想请高寒共进晚餐。高寒正要推脱,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高寒接听,刘燕妮来不及和他打招呼地叫喊道:“高寒,我遇到麻烦了,请你无论如何帮我过了这道关——”

第752章 纸里的火烧破了纸

高寒知道刘燕妮是个性格倔强的女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轻易示弱,不会摇尾乞怜,更不会掉眼泪,但他分明听到刘燕妮说话的声音很脆弱,就像寒风中纸片抖动的声音,脆弱中充满了深深的失望和难言的孤独。他似乎看到了刘燕妮哭泣的神情。

刘燕妮告诉高寒说自己在离学校不远的电视发射塔下边等他,还哭丧着声音叮咛高寒说要他马上过来,否则她就会爬上从电视塔顶端从上面跳下来。

高寒了解刘燕妮的秉性,知道她玩弄起感情来就像一个魔术师,能把很多男人装到罐子里,但听着刘燕妮绝望的声音,他这一次对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怀疑,还真的以为刘燕妮遇到了无力回天的大事。

高寒的判断没错,刘燕妮没有在给他演戏,确实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这麻烦来自冰莹,更来自王笑天和白宝山。

原来,刘燕妮把高寒送到职教中心之后,坐在车上一直等着高寒出来。耐不住寂寞的刘燕妮打开车内的音响,开始欣赏起动听的音乐。

西部情歌王子的声音充满了男性的磁性,魅力无穷。蓝天白云和辽阔的草原就像一副充满朦胧诗意的画卷,在刘燕妮的脑海中展现着各种不同的画面。她闭着眼睛,不由陶醉其中,怡然自得。

美妙的旋律中,刘燕妮一下子想起来王笑天。她很想马上见到这位几乎和高寒一样潇洒的具有非凡才华的记者。

可是,一想到高寒说过王笑天正在一中采访,不由压制了自己的冲动和思念。

思念就像春天的草,越是被挤压在石缝里,她越是要疯长。在情意绵绵的遐想中,刘燕妮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她想告诉他说,她想见他,等他采访完之后请他吃饭。如果王笑天拒绝,她会婉言地告诉他说,她是东道主,应该为自己的心上人尽一点地主之谊。她想,王笑天不会拒绝的,就像在那场雪花飞舞的夜晚不会拒绝她美妙的胴体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刘燕妮兴致勃勃地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她早已拿捏好了语音和声调,力图用完美的声音展现她女人温柔的魅力,从而对王笑天充满无尽的吸引力。

令人遗憾的是,王笑天的电话处于关机的状态。刘燕妮拿捏好的嗓音松散来开,她靠在了靠背上,失望到了极点。

越是听不到的声音就越是想听,越是见不到的人就越是想见。刘燕妮想马上开车到一中去,看看王笑天究竟在如何工作。可是,白宝山是一中的校长,一定正在配合记者的采访,如果刘燕妮此刻前往,一定会产生什么误会。

恋爱的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白痴,此话一点不差。不服输的刘燕妮马上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随即拨打了冰莹的电话。刘燕妮在电话中告诉冰莹说,自己有要事需要她的帮忙,叫她立即打车到一中的校园门口,自己会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刘燕妮交代完这一切,自己开着车先到了和冰莹预约的地点。处在极度思念中的刘燕妮,早把高寒忘到了爪哇国。

刘总的话对于冰莹来说无疑就是圣旨,在刘燕妮到达校园门口后不久,她也打车来到刘燕妮车旁。

冰莹一上车,还没开口问话,刘燕妮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到校园里找个人。”

“找谁,你怎么不打电话。”冰莹问道。

“要是能接通电话,我喊你来干什么。”刘燕妮没好气地训斥冰莹说。

“电话接不通,你就自己进去找啊,不就要找白宝山吧。”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问那么多。一中现在正在接受省报记者的采访,有个叫王笑天的记者是我的朋友,我有急事要找他。你进去后找机会对他说,就说等他工作完之后和我联系,我晚上请他吃饭。注意,千万别提我的名字,最好别让其他人听见谈话的内容,尤其是白宝山。”

伶俐的冰莹一听就知道此人和刘燕妮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和刘燕妮开个玩笑又怕招来责骂,于是下了车向校园内走去。

跑腿传话,对于冰莹来说是小事一桩,她伶俐地脑子能应付一切。她从刘燕妮的眼睛里已经猜测到了,王笑天正像她猜想的那样,是刘燕妮火热中的恋人。

这个刘总,要是托生成男儿之身,不知道要多风流呢。冰莹想。

一中校园内,退还资料费给学生或家长的工作正在阶梯教室如火如荼地进行。冰莹装作学生家长走进阶梯教室,伺机打问到,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背上背着采访包的年轻人就是王笑天。

此时,王笑天正和白宝山站在一起,看着财务人员把一笔笔费用交给前来领钱的家长们。

冰莹悄悄地从身后走到王笑天的身边,暗示他跟着自己出来,找机会和他说话,把刘燕妮的口信准确无误地带给王笑天。正在冰莹要捅一捅王笑天的腰眼时,白宝山却恰好在这时扭头,看见了冰莹。

躲避已经不可能。白宝山看见冰莹,眼睛不由一亮,问道:“冰莹,你要干什么,你家里也有学生在这里上学吗?”

“是的——不,我来这里找人。”冰莹语无伦次地回答道。她本来想应付一下白宝山,但又怕他刨根问底,最后只能否定。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白宝山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看样子,他很多情,也很想帮助冰莹。在如此清丽的女人面前,任何人都想主动把关爱和倾慕写在脸上。

冰莹对白宝山有很大的成见,想起白宝山在招待所对自己的行为就想呕吐。现在听他把冰莹要找的人误认为就是自己,不由起了戏弄之心,于是就当着他的面,指着王笑天说:“我要找的就是王记者。”

“笑话,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怎么会找他。”白宝山怀疑地说。

王笑天见眼前的美人是来找自己的,就站起来和冰莹握握手,说:“请问你是——”

“我替人带个口信,有人晚上想请你吃饭。”冰莹说。

“是谁呀,这么神秘,他是哪里的,是省城的还是——”王笑天问道。

“北原市的。”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她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开公司的吧,风险投资公司。”

“不愧是记者,是的。”冰莹回答道。

王笑天一下子明白过来,根据冰莹所画的坐标,知道派冰莹来的人就是刘燕妮,不由说道:“这个刘总,消息挺灵通呀,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足以说明你们心心相印。”冰莹脱口而出道。她这样说除了情不自禁,自然还有她的道理。刘燕妮不肯告诉她和王笑天的关系,冰莹就想趁机在王笑天这里找到答案。

王笑天呵呵笑笑,对冰莹的话不置可否。

站在一边的白宝山沉不住气了,尴尬地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说燕妮。”

冰莹这才想起了刘燕妮要她严守秘密的话,红着脸说:“不是的,是其他人。”

王笑天笑着反驳冰莹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都什么年代了,谈个恋爱还神神秘秘的。她说的就是刘燕妮,风险投资公司的,我刚交的女友。”

白宝山一听,脸唰地就白了,当着冰莹的面就不顾身份地说:“她怎么就成了你的朋友了。”

“她怎么就不能成为我的女友了,难不成她是你的女朋友。”王笑天以为白宝山在开玩笑,就打趣地说。

“她不但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的老婆呢。我们早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后来没能度过磨合期,所以就离婚了。她这次从海岛回来,我们就重修旧好,打算下个月复婚呢。你怎么会认识她,你是她的什么人。”白宝山咄咄逼人地问道。情敌面前,他已经没有心思再顾及他校长的身份。

王笑天瞥了白宝山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过身问冰莹说:“这位姑娘,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原市不会有两个同名的风险投资公司,更不会有两个刘燕妮吧。”

冰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闯祸了,不由脸色飞红,也来不及回答王笑天的话,转身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教室的门口。

冰莹走了,把重重的心事留给了两个男人。他们真希望,在北原市,真的有两个风险投资公司,真的有两个刘燕妮。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两个男人谁也不用抢,一人一个。

可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清楚,冰莹所说的刘燕妮,只能是住在帝豪大酒店里的那个刘燕妮。她不但是香港宏昌贸易公司在北原市风险投资公司的总裁,更是省委书记的女儿。

刘燕妮只有一个,而两个男人却都以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这矛盾,不好解决。

冰莹回到车上时,刘燕妮不禁问道:“见到了吗?”

“见到了。”

“口信传到了?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工作结束就给你打电话。刘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免得在这里给你们当灯泡。”冰莹说着,不等刘燕妮允许,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知道她惹祸了,如果叫刘燕妮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不会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但至少会骂她个狗血喷头。她只能先逃走,躲过一会儿是一会儿。

等冰莹下了车,刘燕妮就把车开到了电视塔下,在音乐声中,静等着王笑天的来电。

刘燕妮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摇着头把眼睛伸到车外。

两排电线杆齐齐地呈东西方向延伸,中间粗大的电线上卧着的两排斑鸠,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个个都像傻鸟。刘燕妮不停地数着它们,一个两个三个,一直数到了一百多只。这时她才发现,看似毫无秩序的斑鸠们,其实是成双成对的。她仔细地观察着,不禁想起动物世界里的画面。一般来说,大个子都是雄性的,而小个子都是雌性的。

刘燕妮由斑鸠又想起来她和王笑天。从个头上说,王笑天无疑占有雄性的优势,而从年龄上讲,刘燕妮比王笑天整整大了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这是民间的谚语。刘燕妮笑笑,不禁想,如果有一天王笑天知道了两人年龄的差距,刘燕妮就这样对他说,她很想为他生一个宝宝。

刘燕妮正在做着无边的遐想,电话响起。刘燕妮激动地推开屏幕,一看却是白宝山的电话号码。

稍加犹豫后,刘燕妮摁下了绿色的接听键。不关怎样说,在报复白宝山之前,她必须尽量装出情意绵绵的样子,以免白宝山起了疑心。

当刘燕妮听到白宝山的第一句话,她的心里就想塞进了一只冰棍,浑身汗毛倒数,不禁打了个寒噤,直起鸡皮疙瘩。

“刘总,我是白宝山。”白宝山自我介绍说。一贯不懂说话艺术的白宝山在气头上和刘燕妮玩起来文字游戏,称呼刘燕妮为刘总,其实就是在讽刺刘燕妮。刘燕妮笑笑,说:“我知道你的号码,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

刘燕妮还想说下去,但白宝山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别演戏了,我知道你知道我的号码,但我知道我的号码只存在你的手机上,并没有存在的心里。你已经决定和我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打扮成清纯的少女,在外边另外找人。”以前在刘燕妮面前软弱得不像个男人的白宝山,现在说起话来气势逼人。

刘燕妮清楚,一定是白宝山偷听了冰莹和王笑天的谈话,所以才打来电话兴师问罪。

在惊慌之余,刘燕妮还抱有侥幸的心理。等白宝山的话告一个段落,刘燕妮不失时机问道:“宝山,这话从何说起。”

白宝山冷笑一声,冲着刘燕妮喊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相好就在校园内,你还敢骗我。你要不要来和他幽会呀,我免费给你提供房间。你可真有能耐,还没有结婚就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你居心何在。我为你把房子都留给了小李子,真心真意地对你,你却给我来这一手,我——”

纸里终于保不住火了,刘燕妮索性也不想包下去了。她突然想放弃自己亲手设计的游戏。于是,不等白宝山再说下去,刘燕妮就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刘燕妮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完了就完了,莫非就是报复白宝山的计划中途流产而已,她并没有失去什么,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王笑天那边。如果王笑天知道了她要和白宝山下个月结婚的消息,她该怎么办。

刘燕妮关掉了音响,一脸苦闷地坐在车上。她还在等着,希望王笑天能在夜幕降临之前给她打个电话。

第753章 高寒用计 冰释前嫌

夕阳西下,斑鸠们不约而同地起飞,去寻找夜晚的归宿。而刘燕妮久盼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进来。她好几次都想主动给王笑天打个电话,但始终鼓不起勇气。在热恋的情人面前,刘燕妮开始自愿地充当了弱者的角色。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夕阳正在被大山一截一截地吞没,眼看夜幕就要降临,刘燕妮还是未接到王笑天的电话。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在打还是不打之间犹豫着,彷徨着。

刘燕妮并不担心王笑天不接电话,她最担心的就是接通电话后对王笑天说些什么,如何对他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她思来想去,最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如果王笑天问起自己究竟和白宝山是怎么回事,她就首先承认白宝山确实是自己的前夫,但自己对她早已恩断义绝。而白宝山最近对自己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她对他讨厌到了极点。她之所以要冰莹当着王笑天的面替自己传话,目的就是要白宝山彻底对自己死心。

虽然冰莹为自己闯了祸,但刘燕妮还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毫不犹豫地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铃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没等第四声响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刘燕妮把手机放在耳边,久久没有放下,她在等着,也许是王笑天怕浪费自己的电话费等一会儿要打过来吧。

可是,刘燕妮足足等了又三分钟,手机依然没有响起。

刘燕妮的心又一次阵阵发凉。从来都是多情女子负心汉,刘燕妮仿佛看到了王笑天气愤的脸色,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刘燕妮的心更是充满了无边的黑暗。她知道,王笑天一定认为自己欺骗了他,甚至把自己想象成玩弄男人的放荡的女人。她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在无边的绝望中,刘燕妮想找个人来帮帮自己,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高寒。在北原市,只有高寒还算是她最知心的朋友。

于是,刘燕妮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高寒上了车还没坐稳,刘燕妮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高寒先是一惊,怕又是刘燕妮设计的什么陷阱,他抬起两手,碰也不敢碰刘燕妮一下。

当他感觉到刘燕妮浑身抽动,并嘤嘤地啜泣,他才意识到,刘燕妮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麻烦事。

出于男人的本能,高寒拍打着刘燕妮的肩膀,小声地打趣道:“我算开了眼界了,想不到铁姑娘也会哭。放声地哭吧,把肚子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然后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养生专家说了,痛哭流涕可以排出身体的毒素,有利于健康;心里学专家还说,女人只有会哭才能证明她是个完整的女人;我认为,只有听到刘总的哭声才认为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我还认为,坚强的刘总一定是被人抛弃了——”

高寒喋喋不休,就是故意逗刘燕妮开心,想不到这招还真管用,没等高寒再说下去,刘燕妮就抬起头来,捅了高寒一下,说:“人家遭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都六神无主了,你还好意思拿人家开心,我要是死了,你恨不能放鞭炮庆祝呢。”

高寒见刘燕妮的情绪逐渐多云转晴,才问说:“哭只能发泄感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快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能让刘总哭鼻子的事。”

刘燕妮抹抹眼泪,靠在了靠背上,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哪能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带出来的,你也算是我的师傅了,作为徒弟,我怎么会笑话师傅呢。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高寒面带笑容地说。

刘燕妮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下午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给高寒说了一遍。

高寒静静地听完,不禁哈哈大笑,说:“我说哥们,看来你对我的老同学还真的动了感情。只要你对他是真心,我就有办法叫你收复他。”

高寒说完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老同学的电话王笑天不能不接,但电话接通后王笑天却一言不发。

“说话!”高寒以命令的口吻说。

“我在等你主动向我检讨呢。”王笑天说。

“是不是嫌我没尽地主之谊?”

“不是,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请你提示。”高寒知道王笑天自己主动提起刘燕妮和白宝山,但高寒就是装傻充愣,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王笑天见高寒死不开口,不得不把下午他从冰莹那儿听到的话给高寒学说了一遍,然后又把他和白宝山的对话也学了一遍。

最后才问道:“我说老同学,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下贱啊,把一个风流成性的女人介绍给我。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就绝交,从现在开始老死不相往来。”

高寒听了哈哈大笑,只把那头的王笑天笑得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是不是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幸灾乐祸。”王笑天纳闷地问道。

高寒见自己的故弄玄虚起了作用,就对王笑天说:“老同学呀,亏你还是学新闻的,没有一点敏锐的嗅觉。你知道冰莹和白宝山是什么关系吗?告诉你,冰莹早在市委招待所时,就和白宝山很熟悉,后来白宝山到了其他单位,还是冰莹接替了他的司机位置。总之,这两个人是朋友。白宝山是刘燕妮的前夫这不错,但刘燕妮对白宝山反感到了极点。燕妮曾经发誓说,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就是当尼姑,也不会吃回头草的。现在呢,白宝山见刘燕妮成了公司的老总,又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就死追刘燕妮不放手,甚至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今天这出戏,就是白宝山和冰莹故意演给你看的,你倒好,像个笨猪一样,上了人家的当了。哈哈,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原来却是傻瓜一个。我之所以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刘总她刚找过我,她说她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她认为你看不起她,叫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再找她了。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哎,不说了,你看着办吧。”

高寒和王笑天交流时,刘燕妮微张着嘴巴睁大了吃惊的眼睛。在刘燕妮的心目中,高寒永远是个诚实得到死都不会撒谎的男人,但这一出却让她大开了眼界。她不禁对高寒又一次刮目相看起来。

但是,表演还为结束,那边的王笑天被高寒说得动了心,不由问道:“我怪我一时冲动,没有考虑清楚,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

高寒冲刘燕妮笑笑,对着话筒说:“你自己惹了祸,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敢替你做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把电话挂了。”刘燕妮不解地问道。她怕失去和王笑天和好的机会,心里感到惴惴不安。

高寒轻松地一笑,说:“别急,等一会儿他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到时候你要见好就收,要是敢难为我的老同学,我可不依你。”高寒说完之后,推开车门下车要走,被刘燕妮拉了一把,说:“你就吹牛吧,我不信他能给我打电话。你先不要下车,看看到底他是否给我打电话。”

高寒把手缩回来,呵呵地笑着,说:“那我就再等一会儿,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他要是打来电话,你可要把免提摁下,让我听听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正说着呢,刘燕妮的电话果然响起,推开屏幕,果真是王笑天的号码。刘燕妮正要接听,被高寒拦住,说:“先不要接,晾他一会儿,叫他也体验一下别人不接他电话的滋味。你要想成功地留住男人的心,就适当地拿起架子,叫他认为你高不可攀,这叫欲擒故纵。”

“原来你也是这么坏!”刘燕妮撅着嘴,有点撒娇地说。

高寒的笑声和刘燕妮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同步,高寒收住笑,努努嘴叫刘燕妮接听。

刘燕妮很听话,接通电话后摁下了免提。只听手机里传来了两声刻意的咳嗽声,然后是王笑天说话的声音。

“是燕妮吗,对不起,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忙着呢,没听到铃声,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听,我第一个回复你的电话,请你原谅啊。”

高寒给偷笑,并给刘燕妮摆摆手,叫她不要出声。

“我这两天在北原市采访,本来要去拜访你的,可总是抽不出时间,还麻烦你给我打电话,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高寒又给刘燕妮摆手,还是叫她不要出声。

那边的王笑天见刘燕妮总不出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燕妮,你在听吗?”

“我在听,但我只想听实话。”刘燕妮的胸膛起伏不平,但她依然冷静地说。

那边的王笑天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地说道:“那我就说实话吧,今天在校园里,我看到一个叫冰莹的女孩子——我也是从白校长的口中才得知她叫冰莹的,她给我带去了你的话,叫我晚上给你打电话。可白校长从中横插了一竿子,说你是他的那个,我还和他争辩了一番呢,可是,我——”

记者分身的王笑天再也挤不出话来,“我”了半天也无下语。刘燕妮趁势说:“所以你就相信了他的话?现在还信呢,是吧。如果那拿不定主意,那就由我来告诉你真相吧,白宝山确实是我的前夫,我和他就打算下个月结婚了,我和你就是玩玩而已。你是大记者,我怎么高攀得起呢——”

刘燕妮还没说完呢,王笑天就急了,大声地对辩解道:“燕妮,你听我说,高寒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那个叫冰莹原来和白宝山是一伙的,她想故意拆散我俩。我现在已经不信他们的鬼话了。你要是相信我说的话,请你马上到报社来,我会一直等着你。”说完之后,悄悄地补充道:“我想你了。”

最后的一句话虽然很低,但还是被高寒听到了。语气证明了一切,他立即猜测道,他的老同学和刘燕妮已经有过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刘燕妮没有答应王笑天,但也没有拒绝他。高寒见两人已经冰释前嫌,就推开了车门,悄悄地下了车。他很知趣,要给刘燕妮和王笑天留下足够多的空间,以方便俩人的交流。

高寒刚离开刘燕妮,就接到了许文蓝的电话,许文蓝再次邀请高寒共进晚餐,并请他带着黄珊一块前来。高寒盛情难却,答应了许文蓝。

刘燕妮和王笑天煲了一会儿电话粥,王笑天再三邀请刘燕妮前往省城,但最终被刘燕妮婉言拒绝。通过这意外的变故,刘燕妮有多张了一个心眼,她认为作为女人,尤其是作为省委书记的女儿,她应该和恋人之间保持应有的神秘感,不能任人呼来喝去,更不能送货上门,否则就显得太没身价,太下贱。她开着追上了高寒,并声称为了对高寒的善举表示感谢,她也想请高寒共进晚餐。

高寒一再推脱不掉,最后只能说了实话,说许文蓝邀请自己和黄珊,刘燕妮当时就自作主张地拍板道:“好,咱们一块到帝豪大酒店,共同庆祝我们的省里,我现在就给冰莹打电话,让她在酒店订房间。”

“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事,还敢呆在酒店吗?”高寒问道。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燕妮自信地说。

高寒猜得没错,冰莹离开刘燕妮之后真的没敢回到酒店,直接打了车前往人民医院。她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正打算和李时民一块吃饭。

应声之后,黄珊开口便说:“刘总,我真的无益的,请你相信我。”

“什么有意无意的,我叫你没有别的事,教育局的许局长要请客,你马上到酒店来陪我。顺便告诉你,高寒和黄珊也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到冰莹忐忑不安,李时民不由问起缘由,冰莹这才把自己下午闯祸的事说给了李时民。

“你陪我去吧,我害怕。”冰莹说。

“人家请你,又不是请我,我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李时民推脱道。

“黄珊和高寒也在呢,你就陪陪我吧。”冰莹撒娇道。

李时民无奈,只得答应了冰莹。他只知道自己应该陪冰莹去赴宴,没想到到了酒店之后,饭菜吃了一半,就看了一出从来没有看过的滑稽喜剧。

第754章 宝山醉酒出洋相(1)

刘燕妮带着高寒和黄珊,冰莹领着李时民一前一后来到帝豪酒店的大堂时,许文蓝早已订好了房间在大堂等候了。她虽然是教育局长,但高寒黄珊刘燕妮三个人的政治背景都比她深厚,轮不到她拿架子。

就在一行五个人进入雅间时,许文蓝突然想起蒋丽莎来,就提议说:“还缺少一个人呢。”

高寒笑笑说;“你请客你做主,客随主便,叫谁来我们都不敢有意见。”

“我叫的人你和黄珊肯定不会有意见。”说着就打了电话。许文蓝对着电话一称呼,在旁的人才听出来,她要叫蒋丽莎过来。

六个人聚齐在雅间,刘燕妮没等大家说话,就拿起菜谱开始点菜。凉菜倒还一般,轮到点热菜时,连菜谱也不看就脱口而出。由于口齿伶俐说得太快,乃至服务生都来不及记录,显得手忙脚乱。

坐在一旁的许文蓝有点不高兴,以为刘燕妮这是在喧宾夺主,不给她面子。她请客,别人抢着点菜,有点不靠谱,心里自然失去平衡。

刘燕妮连着点了六个热菜,然后才征求许文蓝的意见说:“在座的每人一道热菜,谁都不许偷懒。”

许文蓝虽然在笑,但笑得极为勉强。蒋丽莎看出了她的不快,就说:“既然是徐局长请客,我们还是听听她的意见,咱们要是演了主角,她会不高兴的。”

许文蓝正想解释说不客气,刘燕妮就呵呵一笑,说:“你们真的太客气了,今天许局长出面把诸位请到了这里,还是由我来请客为好。酒店虽然不是我的,但我的公司进驻在酒店里,你们来这里,就是在我的家门前吃饭,哪有主人吃客人的道理,如果你们执意如此,就是打我的脸。你们说是钱重要呀还是面子重要。”

听刘燕妮如此一说,许文蓝的心情才阴转多云。她笑呵呵地接过菜谱,说:“我请客花的是公家的钱,你请客花的是个人的钱,先公后私才是正理。“说着打开菜谱。

蒋丽莎见许局长不再不高兴,也凑热闹似的说:“是呀,还是许局长说得对,公家的钱只有被花出去,才能变成私人的钱。”刘燕妮冲着蒋丽莎说:“相对而言,我花的也是公家的钱,就算是老板给我的活动经费吧。大家都不要客气了,就给一个薄面,这顿就算我的。”

高贵的人挣的是面子,不是钱。只有低贱的平民才会在钱的问题上斤斤计较。

大家见刘燕妮说的坚决,也就不再争执。点菜完毕,等着上菜的功夫,高寒见大家谈笑风生,唯有冰莹和李时民静悄悄的不吱声,就建议说:“大家静一静,在座的有一个我们大家都不熟悉的人,还是请冰莹介绍一下她的男友。”

高寒话音未落,大家都把目光向李时民投了过来。冰莹的脸涨得通红,站起来说:“没什么可说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医生。”李时民也站起来,朝大家点点头,说:“就是,我不比在座的各位,只是个工薪族,那手术刀的。如果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请直接到医院找我,我会照顾大家的。”

别人要是这样说到无可厚非,坏就坏在李时民的职业是个医生。他刚说完,蒋丽莎就先装作不满意地说:“李医生见缝插针,广告宣传可是做到家了。你是不是希望我们每天都得病,然后好往你们医院跑呀。”

蒋丽莎这一说不要紧,刘燕妮也跟着起哄说:“就是,大家把你请来,你反倒要我们得病,等会儿喝酒,非罚你三杯不可。”

两个人攻击李时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乐而已。

李时民本就不善言谈,被两个比他年龄大的女人这么一奚落,脸上不由飞红。黄珊毕竟和李时民是同学,见李时民一时无语,就站起来说:“我同学是本分人,我想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请大家不要介意。”冰莹也接着说:“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如果谁真的有了病,医院里有熟人比没有熟人好。如果大家认为他说错了,我在这里向大家赔罪。”

蒋丽莎看冰莹认了真,就笑笑说:“还没结婚呢,就护上了,要是婚后我们说了他什么,冰莹姑娘还不把我们打一顿。”

大家你言我语,一时间雅间里倒也充满了乐趣。这时,酒菜已经上齐。

女人也喝酒,但酒量不大,更不会猜拳。刘燕妮作为东道主,先敬大家三小杯,然后边吃边聊,不由把话题引到了记者的采访上来。

说起记者采访的缘由,不由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家长告了状,有的说是学校内讧。但无论怎么样,都认为无家贼引不来外贼。

话题从此扯开,又扯到了高寒身上。许文蓝不知道高寒和刘燕妮之间曾经的纠葛,更不知道高寒怎么会参与到了采访中,还成了省里派来的“钦差”,就问道:“高寒,说说你是怎么成为特派员的。”

由于许文蓝问得急,高寒来不及思索,一时语塞。蒋丽莎快人快语,凭着自身的判断,就说:“这个不难想象,燕妮的爸爸是省委书记,高寒是他的秘书科长,高寒随便一句话,来斌书记点点头,高寒就能成为钦差大臣。高寒你说是不是。”

高寒斜眼看看黄珊,只见黄珊的脸色不大好看,就解释说:“我也是偶然间成了钦差,只是碍于机密,不便吐露真话,请大家谅解。”

高寒刚说完,黄珊也斜眼看看刘燕妮,说:“高寒的秘密多着呢,如果写成一本书,会成为少男少女的抢手货,畅销全世界呢。”黄珊说着,把目光从刘燕妮移到了冰莹身上。刘燕妮的脸倒是很正常,和先前没有太大的却别,冰莹就不同了,她知道黄珊在棍打闲人,指桑骂槐,不由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许文蓝不知道黄珊指的是什么,就想弄个明白,问道:“你的意思是高寒会成为大众情人,是不是这样啊。”

蒋丽莎这时已经意识到都是自己惹的祸,就赶紧打岔说:“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不管怎么说,这次采访总算被应付过去,许局长和白校长都躲过一劫。要不是高寒努力,咱们的两个学校在电视上一曝光,呵呵,一个晚上就会成为省里的反面教材。来,为了北原市教育事业的脸面,我们干杯。”

刘燕妮今天做东,除了她自己说的缘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借机和许文蓝套套近乎,多了解一点教育方面的盈利状况。等大家干了杯,趁着倒酒的机会,刘燕妮就装作无意地说:“分校交了就交了,反正也不挣钱,没什么可惜的。”

她这是正话反说,目的就是想从许文蓝的嘴里套出点教育盈利的状况。

人都爱逞能,都喜欢比别人见多识广,只是表现的程度不用而已。许文蓝喝了酒,话就不由多了起来。在她看来,刘燕妮的话就是幼儿班的水平。她想纠正她的看法,于是就说:“开公司我是外行,办教育你是外行,我实话对你说,一所中学如果办好了,就像分校那般规模的,一年闭着眼睛就能挣几百万,如果生源充足,一千万两千万都不在话下。可惜了,两千多名学生啊。但不管怎么说,肥水没留外人田,肉烂了还在自家锅里。”

看到许文蓝痛心疾首的样子,刘燕妮判断,许文蓝作为分校的代理校长,肯定也要分一杯羹。想着自己和司徒小倩谈过的关于要办一所学校的构想,就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么说我也想投资教育事业,到时候许局长可要帮忙啊。”众人跟着起哄说:“没问题,只要你到时候还请许局长当校长,她保管给你帮忙。”

许文蓝以为刘燕妮在开玩笑,大包大揽地说:“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我给你们学校当教育顾问。”

蒋丽莎听到刘燕妮说自己要办学校,知道刘燕妮说到做到。想起自己和司徒小倩的分校,不由心痛,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酒菜过半,会喝的和不会喝的都已经飘飘然像半个神仙。人生快事,莫过于在醉与非醉之间徘徊。正当大家酒酣耳热之际,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大家都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中的现任校长,刘燕妮的前夫,也是刘燕妮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白宝山。

白宝山穿着流行的大翻领棕色皮夹克,腋下夹着公文包,头捂着一顶只有寒冷地带的人才戴的毛茸茸的皮帽子。这一身打扮,不像个校长,与其说他像旧社会的土财主,倒不如更像现代版的农村暴发户。

没有人请他进来,包括刘燕妮。

这一群人素质高低不齐,但他们都在对待白宝山的看法上,似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只有看不起三个字。

气氛很尴尬,白宝山在尴尬的气氛中站没站样,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呵呵,呵呵”几声,也是给大家打招呼,也算是掩饰自己的窘迫。

脸色最难看就数刘燕妮。

在私下里,她多次对蒋丽莎和黄江河等人声称,自己要嫁给白宝山,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想做个幌子,以报白宝山当时抛弃她的一箭之仇。如果要白宝山参与进来,难免他不在言谈举止中和刘燕妮表示亲近。果真如此,她也会很难堪。

正在两难之时,许文蓝开口说话了。作为白宝山顶头上司,别人能冷落白校长,而她却不能,不管她在心里如何讨厌这位没有品位的校长,她也要做个表面文章。

“白校长,你找我有事吗?”

“我,我来找燕妮,听说她在这儿吃饭,几经周折才问到了这里。”白宝山不好意思地说。

刘燕妮眼看遮掩不住,就说:“我们几个女人在这里谈点事,有话咱们到外边说。”她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

黄珊一直在怀疑刘燕妮和白宝山的婚恋关系,见此时就是她刨根问底的最佳时机,就先一步走到白宝山面前,说:“白大哥,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今天刚好燕妮请客,你也来来凑个热闹。夫妻并肩,力量无穷,免得别人欺负。”

许文蓝见黄珊邀请白宝山入座,也做个顺水人情,说:“就是,进来吧,都不是外人。”

大概白宝山也不想进来,但他的腿脚却不怎么听使唤,一边点头一边说:“凑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蹭饭的。”

黄珊趁势说:“今天你就是蹭饭,也蹭不到别人头上,肉烂了在锅里,你就放开肚皮吃,只要燕妮不说什么,我们才懒得管呢。”

等白宝山坐了下来,黄珊早已拿起酒瓶子倒了满满的一杯,端到白宝山面前,说:“来,先喝了这杯再说。”白宝山端起来,一扬脖子咕咚两声,足有三两白酒灌进了肚子。刚放下杯子,黄珊就要又满一杯,说:“单条腿不能走路,再喝一杯,好事成双嘛。”

白宝山正要推辞,冰莹知道刘燕妮一直在戏耍白宝山,就当着刘燕妮的面想弥补下午的过失,趁机起哄道:“就是,我们都喝了不少了,你现在才来,该补上才是。”

白宝山见推辞不过,只得再次仰脖子,又灌了进去。六两酒进肚,白宝山已经脸色发白,心跳加速。他连着哈了两口气,定定神,然后眼看着桌子上的菜,拿起筷子就夹着就塞进了嘴里。

本来热闹的场面,由于白宝山的加入冷落了许多。刘燕妮一心先把白宝山灌醉,免得他胡说八道,就提议说:“咱们来个游戏吧,我建议玩牌定输赢,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其他人见东道主发话,纷纷响应。

扑克游戏,看起来公正无私,但里面也有猫腻,刘燕妮和冰莹心照不宣,许文蓝暗中使劲,两圈下来,白宝山已经不胜酒力,醉醺醺胡话连篇。他转脸直勾勾地看着李时民,说:“兄弟,咱们换个位子,我要问冰莹几句话。”不等李时民答应,白宝山就拉起了李时民,自己坐到了李时民的位子上。

“冰莹姑娘,白哥今天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诚实招来,今天下午,你燕妮姐是否真的让你带话给那个王记者。”

他空腹喝了许多酒,呼吸中带着呛人的酒气。冰莹捂住鼻子,看着刘燕妮,不敢说话。

白宝山见冰莹不理自己,就情急地抓住了冰莹的手,使劲地摇晃几下,逼问道:“有白哥在,你谁也别怕,谁要是敢欺负你,只要你告诉白哥,白哥一定替你出气,不打到他满地找牙,决不罢休。”

李时民看到白宝山当着众人的面抓住冰莹的手,这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白宝山的身后,推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到一边,说:“白校长喝多了,请你坐到自己的位子。”边说边推,由于用力过猛,白宝山又在酒醉之中,被李时民推开后没有后做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755章宝山醉酒出洋相(2)

白宝山被李时民使劲一推,屁股落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由于他的块头大,惯性也大,摔了个仰天八叉。他躺在地上,爬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在座的女人多,谁也不想去扶白宝山一把。李时民见自己推到了白宝山,心里过意不去,就弯腰想搀他起来,不想被白宝山一把推开。

“你到一边去,我不要你扶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居心不良。我告诉你,我就是摔死了,你也抢不走我的燕妮,为什么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已经有冰莹了。冰莹这姑娘,是个好姑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招待所那会儿,哈哈,你们可不知道,我那时刚和燕妮离婚,经常住在招待所,都怪我不争气,不然冰莹就是我的。不过下现在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和燕妮已经和好如初了。。。。。。我抢不走你的冰莹,那个小记者也抢不走我的燕妮,咱们势均力敌,扯平了。。。。。。”

白宝山疯疯癫癫,语无伦次,有人听了只想看笑话,有人把难堪直接写在了脸上但有无可奈何。

脸上最难看的就是刘燕妮了。在名义上,人人都知道白宝山是她的前夫,人人都知道她要和白宝山结婚,眼看着白宝山出了这样不堪的洋相,刘燕妮简直无地自容。

高寒倒是像个绅士,见无人搭理白宝山,就主动弯下腰来,抓住了白宝山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把他提到了椅子上。

白宝山像泥巴一样坐在椅子上,两手耷拉下来,脑袋歪在一边,嘴里不停地往外流着口水,一副恶心的样子。高寒松手后,说:“你坐好了,别再摔下来。喝多了就别说话,免得出洋相,让大家看笑话。”

白宝山本来已经进入朦胧状态,高寒安慰他的话不知道刺激了他那根神经,就睁开眼睛,看着高寒说:“你是隔着门缝看红薯,小看了老疙瘩。你才喝多了呢。人们不是说吗,现在的干部,喝酒三斤五斤不醉,泡女人三个五个不累,我呢,只喝酒不泡女人,不,泡,也泡,我只泡我的燕妮。不信你问问她,那天在酒店,就在她的总裁办公室,我和她——”

刘燕妮知道白宝山要说什么,这下可沉不住气了,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步就窜到白宝山面前,从桌子上抓起一把餐巾纸就塞进了白宝山的嘴里,然后看着高寒说:“他喝多了,你和李时民辛苦一下,把想办法把他弄走。”

黄珊看笑话正在兴头上,就插嘴说:“不要呀,酒席就像舞台,有主角,有配角,生末净旦丑齐全了才热闹了。白校长平时衣冠楚楚周吴正王的,今天喝多了就才能看到他的庐山正面目,他要是走了,就会少了很多乐趣。”

刘燕妮知道最想看她笑话的就是黄珊,她本想奚落黄珊几句,但又碍于其他人的面子,只能打落了牙齿咽到肚里。她脸色气得发白,狠狠地瞪了黄珊一眼。

白宝山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黄珊的话,就闭着眼睛说:“就是,亏的咱们还是老夫老妻,还不如外人呢。”

“你就别瞎扯了行不行!”刘燕妮冲着白宝山变了脸色,冲着白宝山大喊道。

刘燕妮这一叫,把白宝山的酒叫醒了一少半,他睁开眼睛,扑通一声就跪在刘燕妮的脚下,鼻涕眼泪一把抓,搂着刘燕妮的腿就哀求道:“燕妮,我的好老婆,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用那个小白脸来报复我。你想想,打生茬不如就熟茬,找三家不如受一家,我和你是轻车熟路,你和他算怎么回事呀。他不就是个记者吗,我呢,是鼎鼎有名的重点中学的校长,哪一点比他差。他要是个离过婚的还好说,要是个童男子,他日后会嫌弃你的,求你别离开我。我发誓,只要你和我复婚,我保证每天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会把你侍候得地地道道,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以前是浪子,现在是金子,我求你把我这块金子装在你的口袋里,裹在你的裙子里吧。——”

都说醉人的灵感最容易被激发出来,现在的白宝山就是如此。平时一开口就错字连篇的他,现在说起话来就像作诗,妙语连珠,滔滔不绝。除了刘燕妮,其他的人都在洗耳恭听,唯恐漏掉了那句经典版的话。

白宝山絮叨个没完,刘燕妮怕他再说下去,说不定会把他们那天床底上的事再吐露出来,就拿起手边的一杯酒,说:“我不要你的命,为了证实你对爱的忠贞,我只叫你喝酒。”刘燕妮说着就把酒端到了白宝山的嘴边。白宝山无力抬手,强打精神仰起脸,示意刘燕妮喂酒。刘燕妮一手扶着白宝山的后脑勺,端着酒杯的手一歪,就把酒灌进了白宝山的嘴里。

白宝山喝了酒,头一歪,奄奄一息的,像个死人躺在了地上。刘燕妮轻轻地问道:“你还要喝吗?”

白宝山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珊知道刘燕妮这样对待白宝山,就是怕他胡言乱语,于是就说:“燕妮姐,你这是杀人灭口呢,我们都想听你们传奇般的爱情故事,他喝多了,你就给我们讲一讲吧,也好让我们都学一学,怎样才能当爱人离开我们几年之后,让他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明白,黄珊明着是向刘燕妮讨要经验,其实是在挖苦她。

现在,刘燕妮毫无心思对付黄珊。她看看脚边躺着白宝山,对李时民和高寒说:“麻烦你们两位到前台开个房间,先把这家过安置起来,让他醒醒酒再说。

高寒和李时民谁也没说话,两个人像一头死猪一样抬着两头,把白宝山抬了出去。

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活宝级的白宝山出去了,但房间里女人之间的战阵并没有结束。那边的人刚一出门,黄珊就坐到了刘燕妮的身边,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刘总,趁着大家都在这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看高寒的那个同学挺不错的,有文化素养,人也潇洒,不比高寒和李时民差,你怎么就非要和白宝山复婚呢。要我说,你就狠狠心,别念及旧情了,干脆把那个姓王的记者搞到手。像白宝山这种人,怎么能配上你呢。如果你不方便出面,我和高寒都愿意当你们的红娘。”

黄珊说话时始终笑嘻嘻的,她越是笑,刘燕妮就越感到她是笑里藏刀。眼看着黄珊要当着许文蓝和蒋丽莎的面出自己的洋相,刘燕妮气得脸色毫无血色,就像死人的脸。她冷笑一声,冲着黄珊说:“你还是管好你的高寒吧,那么洒脱的男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勾跑了。我呢,是结过婚的女人,看淡了婚姻,无所谓了。”

黄珊见刘燕妮对自己反唇相讥,就挖苦道:“你说的也是,不过外贼好办,家贼难防啊,越是熟悉的女人越要防范。”

这话本来是说给刘燕妮听的,可无意中也伤到了冰莹和蒋丽莎。这两个女人都与高寒有染,听了黄珊的话心里都发虚。蒋丽莎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冰莹毕竟年龄小,脸上红得像刚涂抹了胭脂。刘燕妮见黄珊一再给自己难堪,就在此冷笑道:“这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有看好他。要是我,我就把自己拴在他的裤腰带上,他走哪儿我跟哪儿,绝不给其他女人留任何机会。”

许文蓝不了解黄珊其他三个女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就和刘燕妮唱起来反调,说:“你说的也不对,男人都是花心,任你怎么看也看不好的。女人要是长得如花似玉的,男人也不会花心。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哪个记者,是不是这两天在北原市采访的记者?”

许文蓝的问话刚好合了黄珊的心意,就解释道:“许局长你大概还不清楚吧,咱们的刘总能耐可大了,你别看她离过婚,到现在还脚踩两只船呢,一个是校长,一个是记者,可见她的魅力非同一般呢。”

许文蓝把黄珊的反华当做了正经话,就说:“燕妮呀,我要是早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王记者,就提请把他请一次,也省去了很多麻烦。记者,无冕之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在白校长和王记者之间选择,我情愿你选择记者。”

黄珊听许文蓝如此一说,就拍着手说:“完全赞同吴局长的意见,如果刘总不嫌弃,我能把他约出来。牵红线就像修桥补路,是积阴德,死了不如地狱,能进天堂。”

蒋丽莎一直以为刘燕妮对白宝山旧情难舍,现在一听,才知道这里面情况复杂,就问刘燕妮说:“燕妮,你那天不是说马上要和白宝山结婚了吗,怎么又冒出个记者来,说说怎么回事。”

能言善辩的刘燕妮在三个女人有意的或无意的围攻下,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情急之下,她大胆地宣布道:“我现在郑重声明,我的生命里只有白宝山一个男人,其他的任何男人在我的心目中没有任何立足之地。请大家尊重我的隐私,我也不想回答你们的任何提问,要是还愿意喝酒,咱们就继续,我奉陪到底。顺便说一句,以后谁敢在我面前提起记者什么的,我就和谁急。”

话刚说完,李时民和高寒进来了。高寒一进门就问:“急,急什么,喝酒不能急,你看看白校长,一着急就喝多了。刚把他弄进房间时,总喊着拼命什么的,我和李时民怎么拦也拦不住,现在好了,已经梦游列国去了。”

蒋丽莎的酒量大,宴席上来了个白宝山,虽然增加了不少乐趣,但酒没有喝够。喜欢喝酒的人如果酒没喝够,心里就痒痒,其痒痒的程度不亚于女人发骚时的那种难受劲,万蚁钻心,魂不守舍。见人已到齐,站起来说:“大家安静,现在正式开始喝酒。在喝酒之前我先声明,不谈正事,不谈业务,凡是与酒无关的话题一概不准提起,谁要提起,不客气,罚酒二两。我现在是酒司令,先喝二两,然后都要听我的。”说着自斟大半杯,一扬脖子哧溜一声进了肚。

在蒋丽莎的极力努力下,现场的气氛再次融洽起来。正当大家兴致勃勃之时,服务员推门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那个白校长是不是你们这个房间的客人?”

“是的,他怎么了?”蒋丽莎问道。

“他疯了,他只穿着裤头在走廊里大闹,把客人们都吓坏了,你们快去卡看看吧。”

刚刚热闹起来的气氛又被破坏了。

所有的人立即起立,一起像门外走去。

还没拐过走廊的拐角,就听到了白宝山的叫喊声。

“我是白宝山,是一中的校长,我没有喝多。。。。。。我找不到房间了,我的老婆叫刘燕妮,她正在喝酒呢,我刚出来她就失踪了。她喝酒不叫我喝,我没醉,我还要喝酒。谁能告诉我,燕妮的房间的在哪儿,说出来有奖励,不知道的受罚——”

他一边叫喊,一边把手里的百元大钞不停地往走廊上乱撒。

服务员说的不对,白宝山不是疯了,他是酒喝多了,在发酒疯。

两个保安拿着警棍向白宝山逐步靠近,白宝山毫不畏惧地说:“我是校长,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要是挨打了,我的几千名学生就会来替我报仇,会把你们打成肉泥,不信就试试——”

眼看两个保安就要近身,李时民和高寒一起冲过去,伸手就把白宝山按到了地上。

白宝山再次被抬进了房间。

看到白宝山出尽了洋相,刘燕妮沮丧到了极点。她没打算和白宝山结婚,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她要和白宝山结婚了。白宝出洋相,就等于她刘燕妮除了洋相,虽然这是暂时的。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到了餐厅的前台,在结账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躲到了自己的房间,给王笑天打了电话。

第756章 酒后皆疯狂

白宝山空腹喝了一斤多白酒,哪能受得了,被李世民和高寒抬进房间后扔到了床上,又不服气地下了床,连鞋子也不穿,冲着两人就大叫:“你们去把燕妮给我叫来,不然我饶不了你们。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大男人的气量,计较她曾经和那个人事局的局长睡过觉,一脚把她踹开。现在想想,哪又算得了什么呢,睡觉就睡觉了,她和别的男人睡觉时又没和我结婚,我吃得哪门子醋啊。妈的我真的该死,要是我那时候我离开燕妮,现在会是什么情况,你说说,高寒,那会是什么情况,比你牛多了。你现在莫非就是个小小的秘书科长,老子要是当初不会鬼迷了心窍,哼,现在最小也能当个市长什么的——”

酒多了话也多,白宝山那时候是否鬼迷了心窍并不知道,反正他的脑子是被酒烧坏了。

高寒听不惯白宝山说话,拽着李世民的胳膊说:“咱们走吧,等会儿他的酒劲过了就好了。”

李世民是医生,看问题自然要从医生的角度出发,看到白宝山脸色苍白,胡话连篇,就对高寒说:“他这是急性酒精中毒,我看还是赶紧送往医院,不然可能会出大乱子的。”

高寒满不在乎地笑笑,说:“什么事在你们医生看来都了不得,每天喝多的人能在大街上排成一个加强团,也没见死几个,没事的,别大惊小怪。”说着拉着李世民又要拽他走。李世民说:“还是听我的吧,小心使得万年船,如果他的出了问题,咱们在座的都逃脱不了关系。”

高寒见拗不过李世民,就说:“那就把刘燕妮喊来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他弄到医院。”

李世民点点头,高寒就出了门,去找刘燕妮去了。

趁着大家都在看热闹,刘燕妮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到了十点半。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掏出手机,轻按数字键,就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人在喝酒之后,大脑处于高度的兴奋状态,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最亲近的人。现在的刘燕妮,满脑子都是王笑天。

王笑天这两天可累坏了,从北原市回到报社后随便吃了点饭,本来要整理采访的内容,就接到了上级的电话通知,叫他先把刚采访过的内容先放一放,以后再说。他不由心里一阵高兴,洗了澡就早早就安歇下来。

手机的音乐声把王笑天从睡梦中惊醒,不用看号码,他就知道是刘燕妮的电话。两次见面后,王笑天把刘燕妮的来电时的提醒设置成了特殊的独一无二的铃声,只要听到这个声音,王笑天就知道是心爱的人打来的。

柔柔惺忪的眼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王笑天摁下接听键。

在睡意朦胧中和恋人煲电话号粥,也是一种享受和乐趣。

刘燕妮醉酒的声音别有一番味道,轻轻的,甜甜的,像一股初春的暖流吹进了王笑天的耳孔,然后吹进他的心田,又通过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

“笑天,我是燕妮,你在想我吗?”喝了酒的刘燕妮赤裸裸地问。

“我睡了。”

“梦到我了吗?”

“呵呵。”王笑天腼腆地笑笑。

刘燕妮两次撒娇,王笑天都没有正面回答,她不得不单刀直入了,呢喃道:“我可是想你了,想到你那儿去。”

听到刘燕妮的请求,王笑天的心不禁猛地一跳。那是兴奋的一跳。单身多年的男人,谁不想在夜深人静的人静的时候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进入梦乡,谁不想释放自己储存多年的野性。

但是,在刘燕妮面前,王笑天想保持他文人的矜持,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刘燕妮。

“都这么晚了,门岗都睡了,你进不来的。”

这委婉的拒绝,把刘燕妮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她以为,王笑天这完全是推托之词。想起冰莹下午的失误,刘燕妮的眼泪唰唰地直往下淌。三十岁的离婚女人,无论条件再怎么优越,找个比她年龄小三岁的当记者的未婚男子,是多么值得庆幸。

而这种庆幸,眼看就要烟消云散。

伤心之余,刘燕妮也顾不得了体面,流着眼泪轻轻地问王笑天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在嫌弃我,是这样吗?笑天,你总的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会不甘心的。只要你认为你的理由合适,我会主动离开你,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虽然我会一直把你装在心里,永远记着我们共同拥有的美好的夜晚。”

在温柔的女性面前,王笑天感受到了一种母爱的力量和刺激。他一骨碌从被窝里钻出来,急切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真的很晚了,你进来不方便。你明天早点过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害怕的不仅仅是刘燕妮,王笑天也害怕刘燕妮在赌气之余和他分道扬镳。

除了长相不说,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侥幸地遇到省委书记的女儿。

这边的刘燕妮听王笑天的话似乎情真意切,就说:“我不方便进去,难道你就不能出来,咱们在外边开房间。”

王笑天还没接话,刘燕妮就又急切地补充道:“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的电话。”说完,就赶快挂断了电话。

她真的害怕王笑天再找什么托词,如果王笑天再次拒绝她,对她将会是沉重的打击。她柔弱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轻微的打击。

等高寒站在门外敲响刘燕妮的门,刘燕妮已经到了楼下,驾着她的丰田车驶出了酒店。高寒久等不见房间里有任何的动静,就拨打了刘燕妮的手机。

铃声一直响着,刘燕妮也看到了高寒的号码,但她没有接听。她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去见王笑天,不想再生出什么枝节。

高寒返回到白宝山的房间,对李世民说她没有找到刘燕妮。

此时的白宝山已经开始在房间的地毯上捂住肚子打滚嚎叫,看样子,他难受得要命,有点痛不欲生。李时民来不及多想,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剩余的三个女人各自回去了,高寒陪着李世民坐在急救车上,把白宝山拉到了医院。

经过诊断,白宝山患了急性胃穿孔,如果再晚来半个小时,那小小的穿孔会要了他的命,医生这样说。如果那样,几天后,一中校长的交椅上坐的将会是另外的一个人。

星星在深沉的夜空眨着美丽的眼睛,试图想偷窥夜晚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城市的街灯把柔和的光洒向了路面,夜晚慢慢地安静下来。

报社附近一家宾馆的房间里,刘燕妮裹着浴巾从卫生间体态轻盈地走了出来。

薄底的一次性白色拖鞋踏在簇绒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两只峭立的山峰在裹紧的胸脯上异峰突起,像一座姊妹山,看那样子要蹦出胸前那片不太宽广的温柔的平原。大腿以下是裸露的部分,饱满的大腿上的嫩肉也紧绷绷的,根本看不出是三十岁女人的腿。沾满了水珠的两条小腿在光的映照下犹如刚刚出水的白生生的两段莲藕。

看见刘燕妮走到床边,王笑天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燕妮风姿无限的脸庞。那乌黑的眸子在不太明亮的的光线中,似明似暗,把一股柔情洒遍了王笑天的全身。

王笑天体内的激情不禁像海浪那般涌动,上前就想抱住刘燕妮。他想立即像奔涌的潮水拥抱软绵绵的沙滩。

刘燕妮抬手挡住了王笑天的进攻。

浴巾脱落,飘飘然落到了地毯上。刘燕妮把一只手放在了背后,宛如一尊中世纪的断臂维纳斯,美丽清纯中透着虚无的羞涩。

王笑天文人的激情被眼前的维纳斯激发,他拿起床头的摄像机,打开机关,想摄下这美丽的瞬间。

镜头对准了这尊风情可人的维纳斯。

刘燕妮上前捂住摄像头,被王笑天躲过。刘燕妮扑空,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

摄像机还在工作,转动的带子将会记录下这美好的倩影和美好的时光。整个夜晚,就会装在王笑天的心里,作为永久的纪念。

“笑天,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在威胁我。”刘燕妮轻声地咯咯地笑。笑声犹如微风吹浪,浪扑岩石,不高却悠远。

“别说话,我在收录一件伟大的艺术品。”王笑天说。

刘燕妮翻过身来,仰面坐在床上,变换着各种姿势,配合着王笑天。

她时而笑,时而扮鬼脸,时而伸开四肢,时而仰躺在床上。

“笑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刘燕妮兴奋地问道。

“我这样做,就是不要你离开我。如果哪一天你离开我,我就公布这些资料,叫你无处藏身。”

“你好坏。”

“是你把我变坏的。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引诱我。”

“我怎么引诱你了?”

“你悄悄地走进我生活的梦里,在我感情的梦中畅游,甚至水声四溅,搅得我六神无主,欲罢不能。既然你闯了进来,就休想离开。我要一心一意地守护着你,成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叫你在我无边的感情世界里自由自在地快乐。”

王笑天诗情画意的梦语般的话,把刘燕妮带到了一个春暖花开的桃花源般的境界。她陶醉了,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爱。在激情的涌动中,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夺过王笑天手里的摄像机,情不自禁地说:“笑天,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不但这辈子是你的,下辈子还是你的。我要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如果你辜负了我,我会报复你的。”

“你想怎么样报复我?”王笑天痴痴地问道。

“如果那一天你离开了我,我就去死,叫你一辈子不得安宁。”刘燕妮拽着王笑天的耳朵说。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的。”

两人越搂越紧,胸脯和胸脯挤压着,灵魂和灵魂已经交融在一起了。终于,两张热烈的嘴巴靠近了,紧紧地合在了一起,像粘住了,再也没有分开。

情浓爱深,云情雨意,两颗饥渴的心灵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床上一直滚落到了地毯上。

等感情和肉体撞击出的火花逐渐熄灭,两人才回到了现实中来。刘燕妮把头枕在王笑天的肩膀上,说:“咱们结婚吧。”

“我拿什么结婚呀,我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王笑天惭愧地说。

“别墅我已经买好了,就在北郊。等咱们结婚了,我再给你配一辆车子。等咱们结婚后,我以后就再也不住在酒店了。我每天晚上都回来,给你做饭,你给洗衣,我要把你打扮得倜傥风流,让所有的女人都为我骄傲。等新婚过后,我再给你生个孩子——”

刘燕妮的话是善意的,王笑天已经占据她心里所有的空间。她一边说着,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可是,她的憧憬的梦很快就被王笑天的话击得粉碎。王笑天把刘燕妮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一边细细地舔着她芊芊的玉指,一边说:“你有别墅是你的,我也不会要你的车子。我是个文化人,我不要人说我靠女人吃饭。没有房子,我和你就住在宿舍,等着单位分给咱们低价房;我也不需要车子,等我有了钱,我自己会买一辆。”

王笑天正说着,刘燕妮就趴在他的胸膛上,说:“你这是何苦呢,纯粹是自尊心在作祟。我是你老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把人都给你了,还分什么你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然,你说的话怎么和高寒一模一样。”

最后的话刚出口,刘燕妮就开始后悔了。情急之下,她只图嘴上过瘾,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王笑天皱了一下眉头,不由问道:“高寒,高寒怎么会给你说过这样的话,你不会和他也谈过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他在我手下工作时,我和他经常讨论婚姻问题,他的观点和你一样,认为花女人的钱就是吃软饭。笑天,你别误会,我要是和他有什么,还敢在你面前提到他吗?我实话告诉你,我那天来这里做广告是假的,我是专门来相你的,是高寒把你的信息透露给我,我没答应他,我想先看看人再说,没想到我中奖了,还是大奖。”

刘燕妮的话虽然有理,王笑天也没再问,但这句话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了。他在想,如果哪天遇到高寒,他会从侧面问问他。

男人什么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染,尤其是自己的同学和朋友。刘燕妮随便的一句话,使得王笑天好像吃了个苍蝇,他决定,明天就是再忙也要抽个时间见见高寒,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解了他的心结。如果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他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刘燕妮,不管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第757章 王笑天好像知道了什么

这是一个美丽多情的夜晚。

在空调无声地呼吸,不停地吐出温暖的气流,王笑天抱着刘燕妮娇柔的身体进入了梦乡。感官的刺激增强了他对这位美丽公主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深的爱意。但刘燕妮的每个毛孔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异样的神秘。

早上七点,天气晴好,太阳刚露出个红头,就把灿烂的光亟不可待地泼洒到凝结着水珠的玻璃窗上。王笑天起床后站在窗前,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想象着自己和床上女人美好的未来。

朝阳还在不停地往上攀升,好像在很短的时间里就露出了半张脸。这半张脸是在王笑天的眼里是稚嫩的,充满了蓬勃的朝气。王笑天不禁把它和刘燕妮联想到了一起,亲不自禁地回头看看正在熟睡的女人,转过身来走到床前,用爱恋的手轻触着她的脸庞。

大自然用神奇的手笔在刘燕妮的脸庞上勾勒出了简洁的线条,绝不拖泥带水。皮肤充满了弹性,手感恰到好处。从额头到鼻子,到两腮,再到嘴角,王笑天的手游走在脸庞的各个部位。在手眼不断的欣赏中,王笑天把目光凝聚在了这清丽脸庞的眼角,在不经意间他猛然发现,刘燕妮的眼角有轻微的鱼尾纹。

他呆呆地看着,他的思维沿着这轻微的鱼尾纹延伸出去,想起了刘燕妮昨晚的那句话:你说的话怎么和高寒说的一模一样。

于是,一丝怀疑悄悄地爬上了王笑天的心头。

刘燕妮开车把王笑天送到了报社门口,和心爱的人招手作别之后,掉转了车头,把车开到了省委的大门口。在王笑天想和高寒进行一次谈话时,刘燕妮也想和高寒谈谈。所不同的是,王笑天和高寒谈话,是想从高寒的口里套出一些关于刘燕妮的过去,而刘燕妮则是想再次告诫高寒,要他严守自己的秘密。在关键的时刻,高寒随便的一句话就可能破坏刘燕妮和王笑天这段来自不易的因缘。除此之外,刘燕妮还想让高寒想想办法,看他能不能在爸爸那儿替王笑天美言几句,在她和王笑天结婚前,改变一下王笑天在报社的身份。

昨天晚上,在刘燕妮尽情享受王笑天给她带来的快感时,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在第二天见见他的爸爸,把自己要和王笑天结婚的事告诉爸爸,顺便也听听他的意见。当然,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爸爸能在合适的机会提拔一下王笑天这个准女婿。

她不用想就知道,爸爸如果想提升一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需给下属随便使个眼色,在无意间漏几个关键词,王笑天马上就会得到提拔。关键是,以她对爸爸不多的了解,她知道爸爸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营私舞弊。所以,刘燕妮打消了这个年头,她想向高寒讨个主意,要他帮助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

上班的高峰,刘燕妮看到那辆熟悉的宝马,她很快判断出,那个坐在宝马驾驶室里的人一定是高寒。

黄珊的雷克萨斯修好了,她把宝马还给了高寒。高寒今天开着车来上班。

看着宝马进了省委的家属院,刘燕妮也开着车跟了进去。

等高寒锁好了车门准备离开时,在他不远处,靠在丰田车头的刘燕妮抱着肩膀朝高寒“喂”了一声。

高寒以为刘燕妮想问白宝山醉酒一事,还没走到身边就说:“他空腹喝了酒,是胃穿孔,已经动过手术了,不碍事的。呵呵,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搞什么鬼,怪不得黄珊到现在都不相信你要和白宝山结婚。脚踩两只船,不是个好主意,你还是早做定夺,不要错过了机会。”

高寒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刘燕妮跟前。刘燕妮咧嘴笑笑,满不在乎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都到了上班时间了,谈什么谈,有事再联系吧。”高寒说。

刘燕妮拉开了车门,自己坐了上去。车门没关,刘燕妮给高寒招招手,让他进来。

高寒看看表,里上班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就皱了一下眉头,不情愿地上了车。

“说吧,别耽搁了我上班。”高寒催促道。

刘燕妮沉吟一会儿,羞羞答答地说:“高寒,我昨天和笑天在一起,我打算很快就要和他结婚了。”

“祝贺,但这不关我的事,你如果想要一份贺礼,我会提前准备的。”

“你最好的贺礼就是守口如瓶。”刘燕妮说。

“你这都是第二遍了,我记着呢。我脑子没有进水。”

“还有呢,我想请你在爸爸那儿美言几句,提拔一下你的老同学,争取在我们结婚前把这事办好。”

高寒听了,怔怔地看着刘燕妮。他真想伸出手来,摸摸刘燕妮的额头,到底看她发烧没有。刘燕妮似乎领会了高寒的眼神,不等高寒发问,就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想给爸爸说那么,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失了他的身份。你不要借故推脱,反正这事我交给你了。给你一个礼拜时间,若完不成任务,我会惩罚你的。”

高寒知道刘燕妮说到做到,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先应承了她再说。

“我可以走了吧。”高寒说着就要开门下车,刘燕妮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高寒,说:“关于我和白宝山要结婚的事,我想演一场戏,还想请你帮忙。以你的灵活的脑瓜,不难看出我说要和他结婚,就是想报复他一下,玩他个难堪,然后再把他从校长的椅子上掀下来,让他鸡飞蛋打。现在的问题时,黄珊已经起了疑心,所以我要你在她面前灌点迷魂汤。”

这要求太过分,高寒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当他看到刘燕妮期待的目光,不禁再次点点头,又一次应允了她的要求。

高寒曾经多次被动地接受过刘燕妮感情的馈赠,如今好像亏欠了她什么,凡是刘燕妮的要求,无论是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高寒都必须去满足,否则,高寒会面临很多危险。原因很简单,省委书记来斌是刘燕妮的爸爸。

高寒一上班就接到了来书记办公室的电话通知,要他前来汇报工作。汇报的内容当然是与昨天记者在北原市的采访有关。

来书记神态自若地坐在沙发上,高寒一进来就被请坐在来书记的身边。出于工作的需要,来书记在高寒的眼里,和他的父亲没有太大的区别。在高寒面前,来书记也从来不拿什么架子。官位再高的人,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官。古往今来,还没见过哪个外表不是人的做官人。

汇报工作是高寒的长项,只有在汇报工作时,他的雄辩的口才才能得到充分的展示。不等来书记发问,高寒就把自己昨天参与的采访归纳成了几大要点,有条不紊地总结给了来书记。

高寒大体叙述了在采访中发现的具体问题之后,就直言不讳地说:“要说起目前中学教育问题存在的问题,我认为有以下几点:第一,教育的产业化问题。在经济学上,产业特征的基本要素包括市场需求、产业资本、产业产品、产品质量、成本核算、社会经济效益、价值规律等。但是,我认为不能把中学的教育完全产业化,虽然它和物质市场有共同点。教育属于精神领域的范畴,如果把精神领域加入了太多物质的元素,就会把教育物质化,从而阻挠教育的发展;第二,乱收费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就是产业化派生出来的怪胎。这次北原市一中被媒体曝光,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学校乱收费。在调查中发现,一本资料的回扣能达到百分之七十甚至更多。老师的工资都是财政所发,但他们为了追求更大的物质利益,就在很多方面动起了歪脑经,这是极不正常的现象。第三中小学教育圈子吃学生家长问题。。。。。。”

高寒带着强烈的感**彩抒发了自己对中学教育现状的不满,来斌书记听了直点头。等高寒汇报完,来斌书记指示道:“你回头看看写一篇论文,让教育厅的有关领导看一下,最好发表在日报上,用文字的形式引起大家的关注。”

生活中的巧合真的很多,就在高寒汇报完工作,正想找借口谈谈刘燕妮的未婚夫、自己的老同学王笑天时,来斌书记看看表,站起来对高寒说:“今天日报社举办成立六十周年庆典活动,秘书处早些天就收到了邀请函,你陪我去一趟吧。”

高寒一听,喜上眉梢,张口就说:“我的老同学就在报社,还是燕妮的朋友呢。”

“奥,有这等巧事,他是燕妮的什么朋友呀?”来书记关切地问道。

“还用说嘛,未婚夫。”

“这丫头,神出鬼没的,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家里说一声,简直目无家长,刚好,今天开过座谈会,烦请你给我引见一下,我要看看这位未来的女婿。如果配不上我的女儿,我可是不依的哦。”来斌书记开玩笑说。

在庆典和座谈期间,高寒已经趁机和王笑天见了面,并且把来书记要在会后见他的意思透露出来。

高寒并没有看到王笑天兴奋的神情,就问道:“你小子还没有入籍呢,就在我面前装起了深沉,要是飞黄腾达了,还不把我当成你的仆人使唤。说吧,怎么感谢我。”

王笑天看看冷冷地看了高寒一眼,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该兴奋的是你才对。”

“此话怎讲?”

“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想你心里有数。我想知道,你当初在燕妮手下时,她是不是已经离婚了。”王笑天一本正经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高寒反问道。

“你怎么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言辞犀利虽然是记者的本色,但高寒还是觉得王笑天这话问得过了火,于是就板着脸说:“她当时也不知道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呀,当然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了,还轮到你小子吗?别瞎想了,一会儿来书记就要见你了,你赶快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小心人家看不上你。”

“谢谢你的照顾。不过我你以后该照顾的照顾,不该插手的地方还请你别乱插手。”王笑天依然冷冷地说。

高寒从王笑天身边离开时,心里的滋味和冬天的气候差不多,够冷的。这时他才想起刘燕妮反复交代过他的话,要他对以前的事守口如瓶,不能走漏一点风声。他虽然不知道详情,但王笑天今天冷淡的态度一定与自己和刘燕妮的关系有关,莫非他知道了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的秘密?

虽然高寒不满意王笑天冷淡的态度,但还是把他是省委书记女婿的话透露给了主编陈之然。凭着他的经验,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三天,也许半个月,王笑天就会得到提拔和重用。

报社对于省委书记的热情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社长和主编一直想挽留他留下来共进午餐,来斌书记推辞不掉,只能把高寒作为自己的代表留了下来,自己坐着车离开了。

这么些年来,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知道来书记有个特点,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一般都尽可能地回家吃饭,他把挤出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他的后勤部长晓兵。

宴席上,主编陈之然特意把王笑天和高寒安排在一个桌子上。他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因为刘燕妮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样做不仅不能增加两人的友谊,反而加深了王笑天对高寒的成见。

虽然王笑天受到了省委书记的亲切接见,但他的心情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无比的快乐。相反,宴席一开始他就不停地喝酒。旁边的一位女记者看到王笑天今天有点反常,就问道:“王大记者今天怎么了,见了你的老同学也沉默寡言的,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王笑天不想说话,还是只管自己喝酒。女记者受到了冷落,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是我妨碍你们了,我还是到其他桌子上坐坐。”

看到女记者离开,高寒刚想站起来,却被王笑天拉住,说:“来,老朋友难得见面咱们今天趁着高兴,来个一醉方休。”

第758章 手术后的意外

王笑天板着脸拉住了王笑天,坐在身边的其他几个小年轻看势头不对,也起身离开。他们都是搞内勤的,本来就不能和记者平起平坐。

高寒早已猜测出王笑天为什么生气,心里只后悔自己太多事,想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却把自己弄进了是非圈子。这下可好,老同学说不定还要反目成仇。

两个男人谁都不说话,轮番往酒杯里斟酒。这不是在较酒量,分明是在赌气。

王笑天心想着,好你个老同学,别的不说,当时你怎么就没提起过刘燕妮结过婚,可见你根本没把我当做老同学;至于其他的心事,也只不过是他的想象。文人就是多愁善感,窥一斑而知全豹,他喜欢刘燕妮,也不在乎她是结过婚的女人,但对她和高寒的关系却充满了怀疑。

高寒一边和王笑天喝酒,一边也惴惴不安。他真的害怕刘燕妮在和王笑天缠绵时把他卖给了王笑天。

女人的嘴松,在爱的巅峰,什么话都能往外倒。当然,这是最坏的猜测,同时他也在想,也许刘燕妮什么也没说,王笑天只是有点怀疑。

想到这里,高寒的脸上就溢出了笑容。该到他倒酒了,他拿起酒瓶先给王笑天倒了一杯,然后问道:“老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燕妮结婚。”

王笑天瞪了高寒一眼,正要说话,这时陈之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看到老前辈走过来,两位年轻人同时站起来。陈之然端着酒杯说:“祝贺你笑天。两年前,在你的推荐下,我认识了高寒,后来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省委。今天看样子你也受到了省委来书记的重视。我把话说在前边,这次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这里就会少一个年轻有为的记者,更重要的是,我还打算培养你当我的接班人呢。”

虽然王笑天心里不痛快,但在老前辈和领导面前,他还是装出了腼腆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搭讪着:“哪里,陈老你言重了。”

高寒趁机对陈之然说:“陈主编,你既然怕他离开,还是赶紧把他提升一下,弄个主任什么的中层干干,就拴住了他的心。我先给你透露点消息,他马上就要正式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了,到时候咱们都得看他的脸色说话。”

陈之然笑笑,说:“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点什么,原来,来书记见他是为了相女婿。好吧,你们先喝酒,我到别处看看。”刚要转身,突然又说:“笑天,群工部的副主任职位都空缺这么长时间了,过两天我给社长建议一下,你先顶上,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陈之然刚离开桌子,王笑天拉着高寒就往外走。

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报社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餐厅里就餐,报社大院里空荡荡的。

王笑天拉着高寒穿过空荡荡的院子来到宿舍,然后反锁了门。

“有什么话不能在餐厅里说,非要把我拉到这里。”高寒讪笑着。他和刘燕妮之间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有点心虚。他得提防刘燕妮对王笑天说什么,但他又想,以刘燕妮的精明,她不会往她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清白对于女孩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刘燕妮不会傻到那种程度。

高寒经过简单的推理,头脑才冷静下来。

王笑天直勾勾地看着高寒的眼睛,以严肃的表情大声地问道:“关于燕妮的事,你必须要向我保证。”

高寒哈哈大笑,指着王笑天说:“咱们是老同学,就不兜圈子了。都说处在热恋中的男女的智商最低,我现在才相信了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你是不是怀疑我和燕妮之间有什么,你的根据是什么,是你的猜测的还是燕妮给你说的,要么就是听到了什么闲话。你要我保证什么,保证和她有过那种关系吗,还是保证和她没有那种关系。我说过了,我以前和他只是同事的关系,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真的是妄为男人了。”王笑天有点醉,酒气熏人,直扑高寒的脸。

“你才妄为男人呢,好端端的,你竟然怀疑老同学和你的恋人不清不白。别说我们是清白的,就是不清白,也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也不想想,我认识她在前,你认识她在后,那时候发生的事与你有关吗?”

一听王笑天说自己妄为男人,高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笑天见高寒说话离了谱,挥起拳头就朝高寒的肩膀上打了一拳。他倒是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打过之后瞪着高寒说:“男人顶天立地,咱们什么也不说,如果我打错了你,你就打我三拳,这事从此了结,咱们还是好朋友;如果我没打错,你就不要还手,这事也从此了结,但你我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高寒的反应何等机敏,但还是差一点被王笑天绕进去。他考虑还不到两秒钟,权衡了利弊之后,也挥起拳头朝王笑天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三拳。

等高寒收回了拳头,王笑天上前紧紧和高寒拥抱在一起。

“高寒,我心里憋屈。燕妮之于我,就像鸡肋,留下不甘,扔之可惜,我被她迷惑了,我该怎么办。”王笑天在高寒的耳边轻轻地说。

高寒好想说:“我当时也一样,差一点被她俘虏。”

但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包括燕妮。”高寒想了想,说着又补充道:“笑天,我要是打个电话把燕妮喊过来吧,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就再也不用为这事伤脑子了。”

王笑天说:“我看你比我还傻,这种事,即使有什么,她会说吗?”高寒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终于可以确定,王笑天对于他和刘燕妮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是猜测。

两人拥抱过后,携起手重新回到了餐厅。

人人都会得病甚至随时面临着死亡,但作为一中校长的白宝山再次住院,在人民医院却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前任校长在这里跳楼身亡是因为承受不了强奸罪名的压力,而这位校长的住院又是因为喝酒过量。

人们议论说:一中的校长不是色鬼就是酒囊饭袋。对校长产生了想法,也就对一中有了不良的看法。校长都是那个熊样,怎么能教育好学生。所谓将熊熊一窝。

这样的推理不无道理。

白宝山住院的消息传到了一中,首先传进了两个女人的耳朵,一个是李修长,一个是莲花。

莲花很想到医院看看白宝山,因为白宝山不但是她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还是她的校长;但她由于地位卑微,不敢冒然前往,怕别人说她巴结上司,引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李修长作为一中的中层干部,去看望领导似乎合乎情理。中午放学后,她约了莲花一块出了校门,买了几斤水果和其他的营养品,打了车前往医院去看望白校长。

他只知道白校长因为喝酒得了胃穿孔,却不知道,此时,白宝山病已经岌岌可危。

白宝山做过手术之后,医生曾经告诉白宝山,在没有得到医生许可的情况下,他不能进一点食物,哪怕是一滴水。

遗憾的是,白宝山已经没有了亲人。高寒走了,李时民又忙,自然也没有人陪护在身边。

手术后的第二天中午,白宝山醒来后口渴难忍。他嘴唇干裂,咽喉冒火,心里烦躁不安。他好想喝水,哪怕一滴水,也能给他带来一丝畅快。可是,每当他想起医生的话,就强忍着没吱声。

白宝山坚持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对水的需求,于是就开始了轻微的呻吟。同病房的一个陪护病人的老太太看到白宝山干裂的嘴唇,就把自己给病人熬得小米稀饭贡献出一点,亲手喂了白宝山。

当老太太还在为自己的善举兴奋时,白宝山的脸色便开始发白,心跳也不再正常。

老太太连忙喊来了医生。

当医生发现了白宝山嘴角的小米饭粒,知道他进了食,当时就问了老太太。

进食的事实已经得到证实,当机立断,必须要为白宝山做第二次手术。可是,做手术需要家属的签字,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白宝山根本不可能告诉一声谁是他的家属。幸好李时民知道刘燕妮是白宝山的未婚妻,于是他就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刘燕妮对于白宝山的恨,已经到了刻骨明星的地步。她希望白宝山每天都被鬼上身,晚上做恶梦,出门被车压死,走路一不小心被摔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总之,刘燕妮希望一切倒霉的事都发生在白宝山身上。

可是,当她真的接到李时民的电话,听说医院要给白宝山下病危通知书时,她对白宝山的恨顿时烟消云散。她可以报复白宝山,可以折磨白宝山,但她却不希望白宝山死亡。

生死攸关之事,刘燕妮不敢寻找任何托词拒绝到医院来。

刘燕妮跨进病房时,看见李修长和莲花两个女人正站在白宝山的病床前。李修长倒是连无表情,显得很木讷。莲花却眼睛湿润,两滴泪花似乎要溢出眼眶。

莲花流眼泪,除了因为她的善良,还因为她在白宝山当上校长之后得到了他的关照,尤其是允许她在学生宿舍给学生烧开水卖方面便面等零食。尽管她付出了肉体的代价,但她对白校长还是心存感激。如果白宝山去见了阎王,她的好日子也许就从此画上了句号。

两个女人或多或少都见过或听说过刘燕妮,也知道她是白校长的未婚妻。见刘燕妮进来,赶忙离开床边,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白宝山。

可是,刘燕妮并没有**两个女人让出的位置,只是目无表情地看了白宝山一眼。

李世民进来了,但他没有停留,把三个女人同时喊出了病房。

走廊上,一场告知白宝山病情的谈话正在进行。当刘燕妮了解了白宝山病危的前因后果之后,就委婉地对李世民说:“李医生,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我虽然是白宝山的未婚妻,但从血缘关系上讲,我还不是他的亲人,也却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个名字我真的不敢签。”

李世民沉默片刻说:“我理解的苦衷,但问题是医院一方必须在病人的家属签字后才能为他手术——”李时民的话还没说完,刘燕妮就说:“据我所知,白校长在本市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不如叫学校出面为他签字,如果手术中真的有了什么不测,也好由集体的力量来承担。”

“来不及了,如果不马上手术,他随时都面临着死亡。”李世民断然否定了刘燕妮的提议。

当李世民把目光投向李修长时,李修长赶快说:“对不起,你们先说话,我要去洗手间。”说完转身就走。

李修长刚离开,莲花就羞羞答答地说:“李医生,如果可以,我是说**允许,我想为白校长签字。”

李世民喜出望外,但马上就问道:“他的病情极为危险,很可能小不了手术台,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签了字,很可能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包括事后官司缠身。”

“我情愿承担风险。”莲花不假思索地说。

刘燕妮虽然痛恨白宝山,但还是被莲花的奉献精神所感动。她上前握住了莲花的手,说:“别怕,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站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腰打气,所有的损失都算在我的头上。”

“顾不了这么多了。”莲花淡淡地说。

手术刚开始,刘燕妮就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醉意朦胧地告诉刘燕妮说他想她,要她马上赶到报社。刘燕妮一听王笑天满嘴跑风,就知道王笑天喝醉了酒,她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到他的身边。

二婚女碰到未婚的大记者,刘燕妮死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刘燕妮走了,把李修长和莲花留在了手术室外,白宝山的生死对于莲花来说很重要,但对于刘燕妮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如果白宝山真的死了,或许能省去她的许多麻烦。

第759章 土地 还是土地

宴席散后,高寒打车回去了。在省委家属院门口,高寒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向自己所住的那栋楼走去。

王笑天比高寒喝得多,回到房间,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这就是刘燕妮的魅力所在,除了高寒之外,每个和她交往过的男人回想起她来,都会把她装在心里,占据着巨大的心灵空间。

刘燕妮到来时,王笑天正渴得要命。一看到刘燕妮就醉意朦胧地说:“燕妮,你真是及时雨,快给我倒水喝。”

“你真能享受呀,大老远把我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叫我给你倒水喝。和谁在一起喝酒啊,把你喝成这么个样子。”

刘燕妮边说边去给王笑天接水。

王笑天呵呵地傻笑,故意逗刘燕妮说:“我中午和我未来的老丈人在一起喝酒,太逞能,就喝高了。”

刘燕妮转过身来,把水递给王笑天。王笑天想伸手,但抬不起胳膊,就说:“你喂我好吧。”

刘燕妮一边给王笑天喂水一边问道:“你说你和我爸爸在一起喝酒?别吹牛了,他是省委书记,怎么会和在一起喝酒。”

“哈哈,还是我老婆聪明,不过他中午见过我了,从表情看,还比较满意。我对他也很满意,要是在马路上碰到他,我会把他想象成一个出租司机或清洁工人。”

“瞎掰吧,回头我把这话告诉他,看他不拿着笤帚疙瘩打死你。”

“不会的,他要是打死了我,她的女儿就守寡了。”

从老婆说到守寡,刘燕妮的心里一直乐滋滋的。她趴在床上,依偎在王笑天的胸口上,说:“笑天,你终于肯接纳我呢。自从和你交往以后,我晚上总是做恶梦,一直怕你嫌弃我,从而离开我,现在你就承认我是你老婆了。我会当一个好老婆的,一定对得起你这份心意。”

王笑天拍着刘燕妮的肩膀,傻笑着说:“那么美的***,我怎么舍得抛弃你呢。我晚上也在想,你就是一只修炼几千年的白狐,藏在千年的古坟里,当我在一天夜里突然梦游到你的地盘,于是就把我抓进去。我闯进了你的生活,你闯进了我的心田。虽然我知道,你碰到的不止我一个,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当你的奴才。”

刘燕妮从来没在男人面前哭过,即使在高寒面前。但这一次她哭了,她被王笑天意乱情迷的话感动了。她抬起泪眼,望着王笑天朦胧的笑意,解释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嫌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不过我告诉你,那个曾经和我结过婚的男人在我的心里早已死了,他再也不会来打搅我们的生活。他不但在我的心里死了,他现在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宝殿,可能很快就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话怎么说?你又在编故事。”

“不提他了。”刘燕妮说着,重新依偎在了王笑天的怀里。

今晚,刘燕妮没有走,而报社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王笑天找到女朋友了,她的女朋友不但漂亮迷人,还是省委书记的女儿。

人的生死不会按照其他人的意志为转移,白宝山的手术很成功,他顺利地从手术台上被抬到了病房。

李修长由于担心她那个不傻不傻的儿子,没等手术做完就回去了。她走的时候告诉莲花说,等手术结束,叫莲花把结果告诉她。

白宝山被抬进病房时,只有莲花一个人陪着他。白校长还活着,他就能继续当校长,而只要白校长还是校长,莲花就能继续在宿舍里免费烧水卖方便面。她是个小女人,很世俗,也很知足。他认为伺候上级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就一直守候在白宝山的身旁。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在白宝山的身边,白宝山就会感激她,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她。

白宝山醒来了,在手术后三个小时。他醒来后的第一句就问莲花说:“燕妮呢。”

莲花站起来,给白宝山掖掖被子,小声地说:“她来过,但又走了,李科长也来过,但也走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你什么也别想,安心养病,那么大的学校,他们离不开你。”

白宝山想伸手去握握莲花的手,但似乎感到很痛苦,就没把手伸出来。莲花感觉到白宝山要干什么,就主动地把手递到了白宝山的手里。白宝山握着莲花的手却说:“我知道燕妮不是我陪我,她肯定有要紧的事。你把手机给我,我要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平安无事了。”

莲花很不高兴白宝山给刘燕妮打电话,但在校长面前,她不敢放肆,于是就掏出电话递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就摇摇头,然后说出了一连串的号码。

莲花把号码输进去,刚要拨打,李世民进来了。

医院里不能拨打手机,这是医院的规定。李世民阻止了莲花拨打电话的行为。白宝山对莲花使个眼色,说:“你到外边打。”

莲花听话地走出了病房,但她在外边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她没有给刘燕妮打电话,进来后却谎称刘燕妮的手机总是处在通话状态。

此时,如果白宝山知道了刘燕妮正依偎在王笑天的怀里撒娇,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巴结权贵的男人,总是把自己的切身利益放在第一位,到了最后,往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刘燕妮在报社陪着醉酒的王笑天,莲花在医院陪着刚动过手术的白宝山时,高寒却一个人在省委家属院的房子里睡大觉。

睡着的人和死人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睡眠状态中的人能做梦,而私人不会做梦。

高寒在做梦了,他做的是鸳鸯蝴蝶梦。他梦到自己坐上了老丈人的宝座,成了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坐上了市委书记宝座的高寒春风得意,所有的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礼貌有加,就像见了神。

他梦见了肖梅从美国回来了,跑到了他的家,吵闹着要和黄珊比美,并扬言说,如果黄珊比不过她,她就请黄珊离开这个家。两个女人很快打了起来,只打得鼻青脸肿。。。。。。

他梦到来华从天堂走来,一见到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诉说着分别后的痛苦和辛酸。

“高寒,玉皇大帝想纳我为妾,我不从,就逃离了天界。。。。。。”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该死的玉皇,问问他天界还有没有王法。”高寒安慰来华说。

。。。。。。就在高寒胡梦颠倒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梦中唤醒。

高寒趿拉着鞋子,悻悻地去开门。

来人出乎高寒的意料,是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一见到高寒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于是埋怨道:“我都把你的电话打爆了,原来你喝了酒。”

高寒傻笑,笑过之后说:“说吧,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我正困着呢,浑身无力,没时间陪你。”

司徒小倩关了门,然后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好像这是她的家。

“呵呵,还没进来呢就下逐客令了,我偏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高寒歪在沙发上,呵呵地傻笑两声,说:“随你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司徒小倩趁机来到高寒身旁坐下,把脸凑到高寒的脸上,深呼吸两口,然后说:“看样子喝了不少,又遇到什么高兴事了,给大姐说说,让我也高兴一回。”

“著名的超级女富豪,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高寒依然闭着眼睛问道。

司徒小倩拉着高寒的手,亲昵地说:“小弟啊,你可不知道我的苦衷呢。李可强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在海边养病呢,原来很多事都靠着他,现在靠不上了,大姐就来靠你了。”

“别玩笑了,我有什么可靠的。”

司徒小倩没搭理高寒,顺势就把身子靠在了高寒的身上。高寒想躲开,但她司徒小倩死死地靠着,加上又喝了酒,缺乏力气,动弹不得。高寒把脸扭到一边,司徒小倩又伸手扳着高寒的脸,说:“大姐真的有事求你,这次就看你的了。如果把事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和燕妮打算在北原市建一所学校,我刚才给燕妮打电话,想通过她的爸爸把事情搞定了,猜猜她怎么说,说依靠她爸爸那是墙上挂门帘,没门,说叫我自己想办法,我第一想到的就是你。”

高寒被司徒小倩卡着头,难受着呢,就说:“松开我我才能说话。”

“你不说我不会松开你的。”

高寒无奈,只能问道:“这事你找错人了,你该去找市委书记或丽莎,我没用的。”

“我有我的难处,他俩我不管找谁,他们都想算一股。燕妮和他们的关系你也清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你出面了。无论花多少钱,一切由我和燕妮承担,包括你那份。大姐的出手你也领教过,别说钱了,就是其他的什么,对你而言,大姐我也不会在乎的。”

高寒知道司徒小倩在说什么,就用力掰开她的手,说:“一码归一码,别说其他的。”

“我要坚持呢。”

司徒小倩色迷迷地说。

没有丈夫的放**人,见到高寒这般潇洒的英俊男人,就像苍蝇见到了发臭的鸡蛋,恨不能一口吞下去。

高寒想站起来,可没等他站起来,就被司徒小倩按倒在沙发上。

。。。。。。

羞涩中,司徒小倩穿好了衣服,然后像多年不见的情人,撒着娇趴在高寒的怀里。

酒多乱性,高寒也没怎么后悔,干过繁重的体力活之后,反而轻松了很多。

临走之时,司徒小倩一再叮咛高寒说:“不管通过什么手段,你都要把事情办成了。办成了有奖励,办砸了我就体罚你。”说着,朝高寒诡秘地一笑。

吃人家的嘴软,无论怎么样,高寒又吃了司徒小倩一回。

饭桌上,高寒经过仔细的考虑,还是决定把司徒小倩的药征地的事通过蒋丽莎来解决。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流,毕竟有些困难。

黄河大地上,寒风凛冽,而蒋丽莎的心里却像燃烧着一盆火。她喜欢和高寒在一起,喜欢沾染高寒身上蓬勃的朝气。等高寒委婉地道出了请求,蒋丽莎笑了一声之后,说:“小子,你怎么不对你爸爸说呢,我又不是市委书记,是不是认为好说话,你在我这里有求必应啊。”

高寒明白蒋丽莎的潜台词,不好回答,只能报之一笑。现在他也想通了,男人的潇洒本就是资本,如果哪个女人愿意无私地奉献,他不会再推脱再三了。

在冰凉的黄河大堤上,蒋丽莎自然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高寒感到欣慰。人毕竟不是动物,即使对彼此有什么想法,也得分个场合。

蒋丽莎答应的很爽快,但她的条件也很苛刻。无论地价多少,她只拿购买土地的百分之十五。虽然高寒知道按照眼前的行情,蒋丽莎的要求和合理,但他还是无法答应她。他必须和司徒小倩商量好才好定夺。

在嬉笑中,蒋丽莎牵着高寒的手像别墅走去,一直到别墅的大门口,高寒才挣脱了蒋丽莎的手。

蒋丽莎进到卧室后脸上洋溢着笑,黄江河从蒋丽莎的笑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就问道:“我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只要一笑,我心里就发毛。说吧,和高寒在一起有捣鼓出什么馊主意。”

“老公真是火眼金睛,还料事如神,你先说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求你。”蒋丽莎问道。

“呵呵,小妇人,大男人,我是大男人,你是小妇人,小妇人的鬼把戏永远逃脱不了大男人的眼睛。和我结婚以后,只要你主动,无论在外边还是在床上。。。。。。”

蒋丽莎没等黄江河说完,上前就坐到了黄江河的大腿上,说:“知我者老公也。”

“哼,你当初嫁给我看的就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这顶官帽子。”

“你希望我嫁给一头猪呀。”蒋丽莎撒娇道。

调情中,蒋丽莎把高寒的话和盘托出。蒋丽莎听了皱皱眉头,说:“这不难办,去年上旬就打算征五百亩土地建分校,看来我们的计划泡汤了。回头我给国土资源局打声招呼,既不能占用耕地,还不能太偏僻,让他来找吧。你呢,过几天就去找找许文蓝,不行就以教育局的名义往省里写一份报告。我可把话说到前边,如果只是司徒小倩还有的商量,如果牵涉到刘燕妮,我还要考虑一下。”

“怎么了,她可是来斌的女儿呀。”蒋丽莎问。

“你懂个屁,这个女人是一把火,你最好离她远点,免得烧伤了你,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她很快就要和白宝山结婚了。不过既然老公说了,我就听你的。咱们这次可发了,估计搞他个几百万不是问题。”

“做梦吧。”

“人家正想和你做梦呢。”蒋丽莎说。

第760章 丘陵地带不期而遇

蒋丽莎和黄江河梦了一回,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餐,和黄江河打了招呼,然后就到国土局去了。

临走的时候,黄江河告诉蒋丽莎说,国土局的局长姓王。蒋丽莎回头一笑,说:“管他姓什么,他也不敢把我拒之门外。”

在所有的职能部门之中,国土局局长的位置也算是炙手可热。表面上看是国土局掌握着土地,其实土地就掌握在这些局长们的手里。局长要是高兴了,只要大笔一挥,几十亩几百亩的土地就会被划出去,然后那些土地上就会高楼林立。当然,局长的笔不会轻易地在纸上乱画,名字也不会随便签。在签字的背后,一定有人想法设法把大把的票子打进了局长的信用卡。

当蒋丽莎敲开了土地局长的门,局长冷冷地看了蒋丽莎一眼,当他发现眼前的女人气度不凡时,脸上才露出一种大家在办公室里常见到的那种统一模式的笑容。亦真亦幻,虚伪和真挚的交融。

“你是哪位,你找哪位?”局长轻松地又随便的问道。

蒋丽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屑于立即就回答他的问话。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把红色的手包轻轻地放在另一个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局长吧。”等蒋丽莎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动作,才反问局长说。

从坐下之后,蒋丽莎就开始欣赏自己的手指,再也没有看过局长一眼。

这气势够压人的,显然高人一等。见过大场面的局长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女人身份和地位绝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她不敢在土地局长面前这么放肆。于是他的屁股很快地离开了椅子,站起来面朝蒋丽莎,对她点点头,回答道:“我就是国土局的王局长。”说过之后又不明白地问道:“看来你是来找我的,可我不认识你,你——”

蒋丽莎站起来,倒背着手在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新鲜事物每天都层出不穷,难道凡是来找你的人你都要认识。不兜圈子了,你忙我也忙,咱们有话直说。我先自己我介绍一下,我是老黄的爱人,市委老黄。”

王局长一听到黄江河的名字,立即就像变了一个人,马上对蒋丽莎做出了请坐的姿势。等蒋丽莎坐下后,又忙着去给她倒水。

“失敬,失敬,有什么事你打声招呼,我亲自去便是了,何苦又要你跑来。”局长殷勤地说。

蒋丽莎接过王局长端过来的水,然后放在了茶几上,说:“我早就听说了,你这个局长和别人可不一般,忙得很。北原市这么多土地都属于你管辖,如果不小心丢了一块,问题可就严重了。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事,我受人之托,想在你这儿搞一块地,叫你给出个主意。”

接着,蒋丽莎就把要在北原市征地五百亩,想办个私立学校,而又没有土地的苦衷说给了王局长。

蒋丽莎说话时,王局长一直站着。蒋丽莎没请他坐下,他也不敢坐下,虽然这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听完蒋丽莎的介绍,王局长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假思索地说:“现在寸土寸金,不要说五百亩,就是征五十亩也很困难。我这样说吧,如果想征用耕地,不要说我,就是黄书记出面也很难办到。这样吧,我先提个建议,咱们把城南防洪二道防线附近的那片丘陵地带开发一下。那片地接近市区,低价又便宜,你看如何。这件事太大,你我都不好拍板,你回去后最好请示一下黄书记,然后把他的意见告诉我,然后再操作。变废为宝,增加了财政收入,这是件好事。”

“低价呢?”蒋丽莎原本以为征地五百亩相当的困难,没想到对于王局长来说就是一碟小菜,听了不由暗喜。

此时她已经开始关心地价了。

王局长以为蒋丽莎想压价,就呵呵一笑,说:“你在为北原市的教育事业出力,我也不能和你过不去,反正不能太高了,我保证叫你满意。”

王局长本来是善意,没想到蒋丽莎听了却立即板起脸来,严肃地说:“无论谁在这里投资,我们都不能坑害了国家,土地金贵短缺,只能高不能低。我虽然受人之托,但也只是为了办事方便,坑害国家的事从来不做。你听好了,不但不能低反而要比现在的低价高些。”

蒋丽莎义正言辞,王局长为自己的失言深感惴惴不安。他终于相信,高高在上的人中,品德高尚的人还真不乏其人,不禁对蒋丽莎另眼相看。

他哪里知道,蒋丽莎的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地价越高,她回扣的就多。如果把这五百亩地白白地送个了司徒小倩,按照她和高寒的约定,她一分钱也拿不到手。

黄江河今天刻意地打扮了自己。

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这句话对于男人来说也很适用。黄江河刻意地打扮了自己,就是为了在许文蓝面前一显他男人的器宇轩昂的气度。

在蒋丽莎出去不久,他也来到了市委的办公室。坐了一小会儿之后,站起来对着镜子照照,发现自己的头发有点长,就突然想到外边理理发。

从冰莹离开之后,黄江河就再也没安排过专职的司机。没司机也有没司机的好,办起私事来方便,不受节制,独来独往,不担心东窗事发。

他开着车来到全市最有名的名人理发轩,干洗了头,理发之后又做了个局部按摩,出门上车后刚要给蒋丽莎打电话,手机就响起。

听了蒋丽莎兴奋的汇报之后,黄江河直接开车返回了市委。

在办公室里,黄江河心平气和地给许文蓝打了电话,说自己有要事和她商量。许文蓝告诉黄江河说,等她处理完手边的事再和他联系。

黄江河坐在沙发上,把腿翘到茶几,闭着眼睛晃着腿,想着许文蓝的模样,心里喜滋滋的。

许文蓝的手边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有个女人今天来找她。这个人黄江河也认识,就是刘燕妮。

蒋丽莎去土地局时,刘燕妮也赶到了许文蓝的办公室。

自从许文蓝得知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之后,就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开始刮目相看。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过时,换句话说,应该是人靠地位马靠鞍。如果和省委书记的女儿成了朋友,以许文蓝的年龄,在仕途上还有可能大有一番作为。

许文蓝像接待贵宾一样接待了刘燕妮。

这种会面对于许文蓝来说是意外的,当然也是愉快的。

谈话很直接,从昨晚喝酒谈到了白宝山,从白宝山很快就谈到了刘燕妮要办的教育事业。不过,今天的谈话可不是开玩笑,是正规的。刘燕妮向许文蓝正式发出了邀请,要她出任刘燕妮和司徒小倩教育事业的顾问。

对于刘燕妮的盛情邀请,许文蓝不置可否。黄江河曾经给她画过一个大饼,要她当分校承建的筹委会主任,但最后不了了之。许文蓝也怕省委书记的女儿再给她画个不能充饥的大饼,所以只能呵呵地笑着看着刘燕妮。

从许文蓝的笑,刘燕妮意识到她对自己的诚意表示极大的怀疑,于是就说:“我要办成的事不会办不成,我要邀请的人肯定是出于诚意。你可能在要我的理由,邀请你当教育顾问的理由,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合作伙伴是中原超级女富豪司徒小倩,而我本身代表的是香港宏昌贸易公司。我可以负责任地说,等我们的学校落成,你就是辞掉了局长,也不会后悔的。当然,我之所以请你也有我的理由,第一是司徒小倩的建议,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身处教育局长的职位,学校资质的审批等很多事都需要你的鼎力相助。”

许文蓝还没接话,电话响起。许文蓝接了电话,第一句就习惯性地叫了声黄书记。

敏感的刘燕妮立即就认识到,许文蓝和黄江河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许文蓝放下电话,对着刘燕妮呵呵一笑,说:“你的行动够迅速的,那边在征地,这边就动员上我了。对于你的盛情邀请,我暂时不作答复。我还出去有事,等你选好了校址,再来找我不迟。”

黄江河给许文蓝打电话没说别的,他就是想要求许文蓝和他那片丘陵去看看,当然,看地从某种程度上说只是个借口,能和许文蓝在一起,黄江河感到身心的愉悦。黄江河可以没钱,但不能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感情的需求高于一切。对于许文蓝,他虽然还没到一日三秋的地步,但长时间不见,心里总难割舍。

蒋丽莎给黄江河汇报完情况就回到了家里。她关心着她的回扣,就给高寒打了电话,通报了征地的发展情况。而高寒接到电话后,又把信息反馈给了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把高寒的话又通报给了刘燕妮,刘燕妮这才猜测到,许文蓝一定是和黄江河看地去了。于是,刘燕妮也邀请了司徒小倩,要她陪自己也到那片丘陵地带看看。

这片丘陵从东至西至少延伸了二十多公里,南北宽大约五公里,泥土的性质属于直立型,如果社会还处于远古的穴居年代,倒是挖地穴和窑洞的好地方,肯定会成为人们抢手的地盘。

这里不能说寸草不生,但绝没有丰满的水草茂密的森林。现在是冬季,丘陵上基本是童山秃岭。

黄江河的奥迪A6带着许文蓝悄悄地停在了一片丘陵深处的开阔地,两人下车后向一道较高地势的丘陵走去。

整个丘陵高低起伏。站在高处,一个个丘陵就像一个个黑色的馒头。弧形的地形绝不陡峭,但在走向丘陵的顶端时,黄江河还是伸出手来,拉着许文蓝向高处走去。

几只野鸡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从这个丘陵飞向那个丘陵,落下后望着牵着手的黄江河的许文蓝。也许它们在奇怪,同是大自然的生灵,为什么造物主那么不公平,要给长着两条腿的人类多生出两只手来。

没有手的牵拉,感情的交流将会是多么的困难。

想不明白的事再使劲想也不会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因为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公平。如果野鸡们真的明白了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它们会对造物主把它们造成野鸡感到无比的侥幸。

人烟稀少的地方,是情人放纵的好地方。黄江河的身体虽然有些冷,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激情。看看四周无人,他一把就把许文蓝揽入怀中,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依偎在市委书记怀里的许文蓝,此时温顺得就像一只羔羊,和她做记者时的公众人物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在穿着衣裳和光着身子时,绝对是两种状态和两种心情。许文蓝接受市委书记的馈赠,已经成了习惯,高贵和羞涩跑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裸的矫情。

“刘燕妮刚从我那儿走,她要邀请我当她的教育顾问。”许文蓝说。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司徒小倩想在北原市建一所中学。那边的分校刚被职教收编,这里就开始了行动,我怀疑,记者的采访与刘燕妮有关联。不谈这事了,虽然这里没有晓风残月和阳春白雪,但我不想被俗事所烦,我只想静静地享受和谐的两人世界。好久不见了,你也不和我联系。”黄江河凝视着许文蓝的眼睛,充满激情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扣子,想用敞开的衣襟裹紧他深爱的女人。可是,衣襟太短,终于无能为力。

衣襟放弃了包裹,在风中抖动着,氛围充满了动感。

他不想被人打扰,可往往事与愿违。

就在两人的感情的交流快要达到顶峰时,一辆丰田也悄悄地驶过来,也静静地停在了奥迪的旁边。

黄江河和许文蓝还在紧紧地抱着。他们面南背北,丰田的声音很小,两人都没有听到外人的介入。

而车上的刘燕妮和司徒小倩把这幅情侣相拥的图画早已纳入了眼中。

第761章 白校长要结婚了(1)

看见黄江河和许文蓝相拥而立,刘燕妮的心情和司徒小倩截然不同。

刘燕妮很快想到,许文蓝的教育局长就是靠她出卖自己的色相得来的。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当上信用社主任,和黄江河在黄河边的约会,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她后悔自己太傻,为了小小的官职,竟然把自己年轻的胴体委身于黄江河这个衣冠禽兽。

司徒小倩和刘燕妮的感受几乎完全不同。从表面上看,司徒小倩是个寡居的人,处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内心深处无时无刻都充满了情欲。她想把她多余的情欲释放给所有她看上的男人,包括黄江河。

可是,自从和黄江河有过几次欢娱之后,司徒小倩明显地感觉到,尝过了新鲜滋味的黄江河占有了她这位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年轻的老女人之后,似乎有意躲避了她。

始乱终弃,已经到了一种不道德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看到黄江河和另外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搂搂抱抱,司徒小倩内心的怒火无法控制地燃烧起来。

她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使劲地摁响了喇叭。

丘陵上的黄江河和许文蓝听到身后的喇叭声,猛然地松开,并同时扭转身体,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惊恐不安。

看不见车里的人,但许文蓝和黄江河都认识丰田车的主任。两人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被刘燕妮跟踪了。

惊恐之余,两人一前一后下了丘陵,向车子走来。司徒小倩还留在车里,一动不动。

刘燕妮笑呵呵地打开车门,迎了上去。

许文蓝老远就伸出手来,说:“早知道你来这里,咱们就一起来了。”

和许文蓝握手之后,黄江河也伸出手来。刘燕妮把手伸出来,只递给黄江河五个长短不一的指尖。这是有意的疏远,同时刘燕妮也在表明她的立场——过去的都过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黄江河在她的心里就像一阵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说:“咱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要投身于北原市的教育事业,就该给我打个招呼,我会全力以赴的。能来北原市投资的,都是北原市的朋友。不信你去问问司徒大老板,她来投资工业区,我没等她说话,就在她头上戴了一个光环,委任她为工业区管理办的主任,正处级待遇。她倒好,戴上了光环之后,只顾忙她的事,对北原市工业的发展不管不顾的。为这事,我还被人说了闲话。你这次来投资,我可是全力以赴的,刚听说这里的土地可以利用,我就把许局长喊了过来,共同商量一下,看怎么才能快速地把地征下来,一年半载之后,一座现代化的中学就在这里耸立。”

刘燕妮正想敷衍黄江河,说几句感谢的话,丰田的车门被打开,司徒小倩从上面走了下来。

黄江河看见司徒小倩从车上走下来,赶紧迎了上来,伸手想和司徒小倩握手。

“哎呀呀,你终于露面了,刚才还在说你呢。都是老朋友了,搞块地皮还绕那么多圈子,好像我很难说话似的。”

司徒小倩见黄江河要和自己握手,把把手背到了后面,黄江河尴尬地把手撤了回来。

“你觉得这块地怎么样?”司徒小倩问道。

“不错,相当不错,有眼光,还是女富豪有眼光。我要是早想到开发这块地,也能为北原市经济的发展做点贡献。你看看,这里土地贫瘠,高低不平,别说种粮食,就连草都不生长。”

黄江河说着,和司徒小倩并排走到了刘燕妮与许文蓝身边。司徒小倩看看许文蓝,又看看黄江河,说:“这里可真是个乐园,开发成学校简直可惜,要我说,应该开发成一个大型的娱乐场所。节假日里,那些青年男人,中年夫妻,老年伴侣,大人小孩,都能来到这里。小孩子游玩嬉戏,情侣们谈情说爱,呵呵。刚才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谈工作了,实在抱歉。”

司徒小倩终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出了不该说的。

许文蓝的脸立即飞红,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终于没有出声。

还是黄江河能随机应变,说起谎话来眼不眨心不跳,张口就来,说:“哦,你是说我和许局长吧。我来解释一下,今天许局长身体欠安,本来一登高就眼晕,我怕她摔下来,就扶了她一把,让你们误会了。”

这时,一群乌鸦从北边飞来,发出“刮刮”的叫声。

司徒小倩太太头,问道:“看到乌鸦我想起了一个童话,据说乌鸦原来不叫乌鸦,叫白鸦,后来不知哪个多事的画家就把逮住的白鸦涂抹成黑色,逮住一个涂抹一个,结果后来所有的白鸦都成了乌鸦了。”

越描越黑的成语经司徒小倩这么一解释,倒是显得很滑稽。这分明是是挖苦黄江河。

刘燕妮听了捂着嘴直笑,黄江河尴尬地说:“你呀,真能说笑话。这里太冷,咱们离开吧。今天我做东,地方你们选。”

“你太破费了。”刘燕妮止住笑,敷衍了黄江河一句。

“你们不远百里,来北原市投资,为这里的教育事业流汗出力,我请你们吃一顿是应该的,应该的。燕妮呀,你今天不是找过许局长吗,她刚才说过了,愿意当你的教育顾问。不过她可有言在先,她只当顾问,不拿钱。如果谈钱,她可是坚决拒绝。”

黄江河一方面想在许文蓝的脸上贴金,另一方面又想讨好刘燕妮。不想刘燕妮不领情,反而说:“你真不愧是市委书记,手下人什么话都愿意给你说。”

许局长此时更显得尴尬,就接话说:“我刚才是这样说的。”

“配合得挺好的呀。”司徒小倩酸溜溜地说。

一个星期之后,办学的土地申请报告由市府有关部门递交到了省国土局。刘燕妮和司徒小倩在等着,申请一经得到批复,就会立即动工。

白宝山早上出院了,他出院后并没有回到学校,立即打车来到了帝豪大酒店。按照刘燕妮的承诺,再过一个星期,就到了刘燕妮和他曾经约定的结婚时间。

白宝山的气色很差,脸色灰白灰白的,如果不了解他的底细,别人会认为他是个吸毒的。他本来想先回到学校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之后再和刘燕妮商量结婚的事,可他等不及了。如果再拖延下去,他怕刘燕妮飞了。省委书记的女儿,屁股后面肯定跟着一长溜求婚的人马,只有先和她结了婚,才算把这只鸭子煮熟了。

一般情况下,煮熟的鸭子是不会飞跑了。

路过一个花店,白宝山看到门前簇拥的五颜六色的鲜花,就叫停了车,下车后买了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白宝山连价格也没问,在他的心里,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价价值连城,如果搞了价格,就是掉了刘燕妮的身价。

他抱着一束冬天的玫瑰,就是抱着一线人生的希望。他要把这束玫瑰送给他心爱的燕妮,然后提醒她,不要叫她忘记了结婚的承诺。虽然白宝山明白,刘燕妮能随时撕毁她的承诺,就像白宝山当初能随便向刘燕妮提出离婚一样。

办公室门前,白宝山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病态的微笑,敲响了刘燕妮的门。

白费力气,因为刘燕妮根本不在房间。

白宝山看看表,还不到八点,想着刘燕妮肯定在餐厅吃饭,就直奔餐厅而去。

还没到餐厅,就透过玻璃墙壁看到刘燕妮和冰莹坐在一起。他加快了脚步,进入玻璃门后直奔刘燕妮和冰莹。

怀里的玫瑰很耀眼,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不禁让人们的眼前一亮。正在用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白宝山怀里的玫瑰花。带水的花瓣,和自然的露珠没什么分别,在花瓣上滚动着,把鲜花打扮得更为娇艳。

冰莹看见了白宝山和他怀里的鲜花,用肘子碰碰刘燕妮,然后使了个眼色。刘燕妮扭头看看白宝山,坐着没动,脸上也毫无表情。

白宝山走到刘燕妮跟前,先对冰莹点点头,然后双手捧着鲜花送到刘燕妮面前。

“燕妮,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由于心里惦记着你,所以我回来了。”白宝山想幽默,但限于水平,终于没有幽默起来,刘燕妮听着这不伦不类的表白,只想吐。在心里,她对白宝山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如果脚上有刀,她会一脚踢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刘燕妮单手接过鲜花,然后放到了一边,淡淡地说:“本打算去看看你呢,可由于太忙,就耽搁了。坐吧!冰莹,去给白校长打饭。”

白宝山不算太聪明的人,但察觉到刘燕妮冷淡的态度,回想起住院期间刘燕妮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心里没了底。

他鼓足了勇气,一把抓过刘燕妮放在一边的玫瑰花,突然单腿跪地,举起花儿,大声地说:“燕妮,我求你嫁给我!”

由于声音太高,惊动了吃饭的人,大家都再次向白宝山投来惊异的目光。他们很诧异,在诧异的同时又感到侥幸,侥幸在大早上能看到一出求婚的喜剧。

刘燕妮尴尬,她和所有的人一样,想不到白宝山竟然演了这么一出。她看看四周,又看看单腿跪在身边的白宝山,顿时手足无措。

冰莹看着白宝山恶作剧,很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白宝山和大街上的混混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但刘燕妮毕竟是刘燕妮,刹那间,她很快镇定下来。她站起来,再次接过白宝山双手捧着的鲜花,重新放在一边,然后拉着白宝山的手,说:“起来吧,我不是早已答应过了吗,下个月的阴历十六,我就和你结婚。你不相信我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再次许诺。你起来吧,吃饭了吗?”

白宝山站起来,搓着手说:“还没呢。我出院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我不是叫你当众许诺,当初是我不好,我想弥补我的过错。现在离你说的大喜的日子不到只有五天了,我心里着急,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

说话间,冰莹早已打好了饭,放在了白宝山面前,白了白宝山一眼,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刚要喝下最后的半碗汤,刘燕妮就说:“冰莹,咱们走吧。”然后对白宝山说:“我和冰莹有点事,你慢慢吃,吃完了就回到学校。你刚出院,身体肯定很虚弱,到了学校不要乱走动,养好了身体咱们就结婚。”

刘燕妮的话充满了关爱,白宝山感动得几乎想哭,但细细一想,刘燕妮根本没接他的话,心里就有点放心不下。

刘燕妮和冰莹转身要走,白宝山跟在后面,讨好地说:“我今天就想买家具,如果你有时间,咱们就一块去吧。”他还在强调下月十六结婚的主题,只不过变换方式。

“还是你做主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慢慢吃,我先走了。”刘燕妮似笑非笑地说。在她的心里,白宝山这辈子都会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白宝山吃过饭回到学校。

学校里很多人都对他们的白校长不感兴趣,其中包括两位副校长。在他住院期间,他们硬是装傻充愣,没有到医院看过白宝山一眼。他们认为,白宝山当他们的校长简直就是他们和一中的耻辱,并且认为他的校长的帽子,而是一条兔子尾巴。

但是,当白宝山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里,他们中的一部分还是考虑到白宝山是校长,赶来问候一声。县官不如现管,白宝山在位一天,他们就要俯首帖耳一天,哪怕这种俯首帖耳是装出来的。

而白宝山此时无心思招呼他们,他对刘燕妮说过今天要买家具,就一定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当白宝山草草地应付了两位副校长和几位年轻老师的关心,就声称自己累了,把他们打发出了门。

在人们走后,白宝山并没有休息,他通过电话喊来了莲花和李修长。

在莲花和李修长面前,白宝山不但能拿起他校长的架子,这两位女人对他也是百依百顺。

简单的问候之后,白宝山要她们陪着自己去买家具。李修长倒没什么,莲花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白校长如果结婚了,莲花就会少了很多精神寄托。

尽管心里不愉快,但莲花还是装作愉快地答应了白宝山的请求。为校长服务,无论是什么样的服务,莲花认为都是她的本分。

下午,在两位女人的陪伴下,白宝山买齐了所以的家具和家电。把所买的物品安置好之后,他陪着李修长和莲花吃了饭。

夜晚即将来临时,两个女人离开了。白宝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给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他想,如果刘燕妮肯过来,他要想尽办法把她留下。他要好好和她说说话,如果她愿意,他会把她留下来,和她好好地说说话,共同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第762章 白校长要结婚了(2)

白宝山想让刘燕妮过来陪陪她,最好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很长时间,他晚上多没有女人陪伴了。虽然这样想着,但白宝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刘燕妮不是当初总是求着他回家的刘燕妮了。

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这次刘燕妮接电话的动作很快,出乎白宝山的意料。接到电话的刘燕妮来得也很快,并且还给白宝山带来了两只热气腾腾的猪脚。

看到刘燕妮把猪脚从方便袋子里拿出来递给自己一只,白宝山的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他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惭愧。

猪脚的味道很香,和刘燕妮的味道差不多,馋得白宝山直流口水。

他把这两只猪脚当成了自己的脚。就是这两只脚,在刘燕妮十二分不愿意离开自己时候,猛然抬起,使劲地踹向了刘燕妮的胸口,很疼的感觉。

在市委招待所,刘燕妮去找白宝山,当她看到坐在白宝山身边的米兰,她知道,天塌了,地陷了,整个世界沦陷了。

而此时的刘燕妮对于白宝山来说,纯粹是以德报怨,刘燕妮在白宝山的心目中,刹那间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他一把抓过猪脚,放在刘燕妮的嘴边,说:“你先吃一口。以后咱们在一起,无论再好的东西,我都让着你。我会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不让你受到定点委屈。”

刘燕妮把头扭到一边,说:“别推来推去的,快吃吧,猪脚里含有胶原蛋白,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听着感人肺腑的话,白宝山再也控制不空自己了,颤抖着声音说:“燕妮,我——”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把猪脚塞进嘴里,狠狠地啃了一口,然后使劲地嚼起来。

白宝山的嘴上是油,手上也是油,但不论油再多,都都油滑不过刘燕妮。在关键的时刻,她要打消白宝山所有的顾虑,叫他安安稳稳地毫无顾忌地上当。

白宝山啃得很用心,连猪脚上的软骨头都没有放过。啃完了这只啃那只,直到两个猪脚都进了肚子,才洗洗手来到刘燕妮身边,说:“你看看我买的家具,如果不合适,咱们就去退还。我给你报个帐,今天才花了三万多。”

刘燕妮跟在白宝山的后面,从客厅转到卧室,从主卧又转到了客卧。

蓝色的席梦思,银灰色的梳妆台,高低组合柜子,件件焕然一新,油光滑亮,还散发着淡淡的油漆的味道。

三十四寸的液晶电视带音响组合,二十一寸的电脑显示器,绿色环保的冰箱,柜式的空调,全部都是上档次的家用电器。

刘燕妮看着,心里一阵得意。她不是得意这种家具和电器,她在得意自己报复白宝山的计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认真地看完了这一切,刘燕妮和白宝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从这些家具和电器,刘燕妮看到了白宝山对自己的一片诚心。如果当初不是他执意要和自己分手,他们的孩子早该上学了。想到这里,刘燕妮不禁伤感起来,在伤感的同时,不禁对眼前的男人充满了仇恨。

白宝山,你现在就是表现的再好,我也不会原谅你了。

一想到自己和白宝山的恩怨,刘燕妮马上就想到了小李子。

刘燕妮对小李子很熟悉,她虽然身上带有农村女子的不良习气,但总的来说,善良和淳朴还算她的主流。就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白宝山也会像当初甩掉自己一样,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她蹬开。这样的男人,本质上不但喜新厌旧,还特别势利眼。

看到刘燕妮在沉思,白宝山不禁问道:“燕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小李子。”刘燕妮回答说。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白宝山不好意思地,但又是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我和小李子相比——”

刘燕妮还没问完,白宝山就激动地站起来,说:“她呀,你是金子,她是土块,不能相提并论。那纯粹是农村的傻丫头,简直就像一头笨猪,没有文化,不解风情,从头到脚我都没看出她一点好。”

如果,白宝山对小李子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如果能听到白宝山对小李子一点点的赞美,刘燕妮也许会考虑放弃她对白宝山的复仇计划。但是,白宝山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剑,刺进了刘燕妮的心窝。她决定,她不但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同时也要为小李子,还有米兰讨个说法。她要挖一个大大的坑,叫白宝山自觉地跳进去,然后让陷阱里所有的刺,统统扎进白宝山的体内。

“那你当初怎么还和她结婚?”刘燕妮冷静地问道。

“我都结过两次婚了,还能找什么样的女人。再说,那时候我的点正背着呢。,她也刚刚被黄珊撵出家门,没地可去,所以我们就凑合到了一起。”白宝山解释道。

“如果有一天你靠着我爸爸再次飞黄腾达了,你会不会再抛弃我一次。”刘燕妮冷不丁地发问道。

白宝山没想到刘燕妮会提出这个问题。

为了表示他的决心,他扑通一声就给刘燕妮跪了下来,抱着刘燕妮的腿,仰脸看着刘燕妮,说:“燕妮,那一次我错了,是我不知道你的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知道你迟早会这样问我一次的,就是你不问,我也会向你解释的。那时候咱们都还年轻,不懂事,行为太草率,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我想好了,这次复婚后,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要把你当做我心中的太阳,不,我情愿当你的小狗,为你看门,为你添脚,为你牺牲一切。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有二心,天诛地灭,我就不得好死。”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刘燕妮恨不能啐他一脸,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在他脸上,踹得他鼻青脸肿。不要脸的势利眼的男人,没有骨气的玩意儿,为了权势,竟然下跪。

可是,刘燕妮没那样做。

她弯腰扶起白宝山,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也不想吃回头草,可一想起好女不嫁二夫,我的心就软了。你再不好,咱们也是结发夫妻。只要你好好对我,我会叫爸爸提拔你的。你起来,丈夫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给我下跪了。”

“那你今天晚上能留在这儿吗?我想和你说说话,咱们共同展望一下未来,好好谋划一下我们的人生。”白宝山趁机向刘燕妮提出了要求。

“呵呵,我本来也想留下来的,可是,今晚我得到省城去一趟。我走后,你也到黄江河家里去一下。结婚那天,我得从他的别墅里嫁出去,我已经给他们家打过招呼了,你今天买点礼品再去看一下,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白宝山刚才还说过他要听话的,现在如果提出相反的意见,就失去了刘燕妮的信任,于是就愉快地答应了。

刘燕妮走后,白宝山给学校的司机打了电话叫了车,和司机一起到超市买了几样贵重礼品。

车子行驶到离别墅五公里的河边时,白宝山叫停了车。他不好意思见黄江河,他知道黄江河不待见他;他更不想见黄珊,他也知道黄珊看不起他。他只想见蒋丽莎,因为他和蒋丽莎有过很不错的合作,蒋丽莎离不开他。

蒋丽莎接到电话后就开车赶去和白宝山会和。

谈话很简单,白宝山只说刘燕妮已经给别墅里的人打过招呼,到了结婚时想把别墅作为刘燕妮的娘家。说完之后就示意司机把礼品搬到蒋丽莎的车上。

四条中华烟,四瓶茅台酒,各色水果糖装了一纸箱。

蒋丽莎不在意这些礼品,但她还是接受了,她接受的是白宝山和刘燕妮的心意。黄江河也答应过,如果刘燕妮从别墅里出嫁,黄江河会为她准备很多辆车子。

当白宝山自以为完成了刘燕妮交给他的任务,叫司机开车向北原市的方向驶去。可车子还没把他送回家,别墅内疚大声了口舌之争。

和蒋丽莎发生争执的不是别人,正是黄江河的宝贝女儿黄珊。

当时高寒在省城开会没回来,蒋丽莎只好喊黄珊出去把车上的烟酒和糖果搬回去。

当黄珊听说这些礼品是白宝山为刘燕妮从别墅内出嫁送来时,立即就冷笑着讽刺蒋丽莎说:“我的好阿姨,你真是看见别人的东西都走不动路,什么玩意儿都干往家里弄,你真的以为刘燕妮要和白宝山结婚呀?”

蒋丽莎不喜欢黄珊说话的口吻,就辩解道:“小妮子,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刘燕妮就是在怎么样,也不会拿她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她涮了我就不说了,要是涮了市委书记,被人传出去还是成了笑柄。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不要嫉恨刘燕妮了。”

黄珊一听蒋丽莎又把事情扯到了自己头上,一甩袖子就走,走到半道上扭过头来说:“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引火自焚。刘燕妮明明和王笑天正在谈恋爱,却说自己要和白宝山结婚。就白宝山那副德行,刘燕妮会吃回头草吗?”

“简直是疑神疑鬼,不可理喻。”蒋丽莎冲着黄珊的背影喊叫道。

黄江河坐在沙发上,看到两个女人斗嘴,不禁笑笑,说:“她不可理喻毕竟是个孩子,有情可原,而你呢,一个处级干部,在家里和一个小孩子叫板,如果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蒋丽莎见父女站在了一条线上,就冲黄江河说:“这个家里除了你们是父女,高寒也是你们的女婿,说到底只有我一个外人。现在和我过不去还好办,将来我要是老了,再这样受气,我非叫你们折磨死了不可。”

蒋丽莎说着坐到了黄江河身边,说:“宝山说了,他和燕妮再过四五天就要结婚了,你原来承诺过要给人家准备车子的,就赶快给人打招呼,别临时抱佛脚。”

黄江河站起来,拉着蒋丽莎就往外走,说:“还是先把你车上的东西拿回来再说。”

两人一起来到门外,蒋丽莎打开车门,黄江河抱起四条烟就走,把剩下的东西全部留给了黄江河。

蒋丽莎看着黄江河走进了别墅,大大咧咧地说:“你们父女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嘴强不饶人,一个自私自利。”

等黄江河打开烟刚抽了一口,蒋丽莎抱着箱子进来了。蒋丽莎刚要抱怨,黄江河就冲她吐了一口烟,说:“刚才看把你急的,是人家燕妮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着什么急。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古如此。”

“我就是再急,也不会对人家燕妮有什么想法吗,不像有些人,看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黄珊认为刘燕妮不想和白宝山结婚,我看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别做梦了,人家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身份不同了,你这个市委书记人家还看不上呢,还是乖乖地答应了人家的车子,到时候热热闹闹把她从这里打发出门,我们也好到来斌书记那儿邀功请赏。”

黄江河那把蒋丽莎的话放在心上,不等她说完,就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烟不错,不是假货,回头问问白宝山,看他在哪儿买的。这年头,假烟遍地,连我也是个受害者。”

蒋丽莎跟在黄江河身后,说:“烟假了好办,如果人心要假了,连呼吸都困难。你懒得和我说刘燕妮的事,不会是心存幻想吧。我真是瞎了眼了,嫁了你这么个黑心烂肺的。”

到了卧室,黄江河才笑着对蒋丽莎说:“女人就是女人遇事沉不住气,容易乱阵脚。刘燕妮和白宝山结婚,真也好假也好,都不管我的事。到时候我把话说在前边,只把别墅租给她。我找借口到外边开会,只留下你在家里伺候,即使她和我玩阴的,我也装作不知道,丢人现眼的还是白宝山,与你们关联不大。你明天就去联系车辆,但不要太过声张,免得中了刘燕妮的圈套。”

听了黄江河的高招,蒋丽莎不禁伸出大拇指,直叫喊:“原来你也防着刘燕妮呢,高,实在是高。”

就在别墅内为刘燕妮要从别墅出嫁争论不休时,刘燕妮和王笑天在报社的单身宿舍里开始计划如何在省城结婚,日子也定在下月的阴历十六。。。。。。

第763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1)

黄江河十分狡猾,提前给蒋丽莎交了底,预备好了退路,只叫蒋丽莎提前给刘燕妮预备几十辆车子,其他的事概不参与。他以为这样做就能置身事外。

可是,刘燕妮可不这样想,第二天一上班就开始积极准备要和白宝山结婚的各项工作。

八点钟,刘燕妮一到酒店就把冰莹和黄珊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心情很好,但并不是因为她要和白宝山结婚了,而是自打和王笑天结识之后,隔三差五地受到王笑天雨露的滋润,阴阳逐渐地平衡起来。

只有阴阳平衡,人的心情才能一直处于愉悦状态。

刘燕妮知道黄珊对于她要和白宝山结婚一直持怀疑态度,但她就是要偏偏喊来黄珊。

等冰莹和黄珊出现在刘燕妮的办公室,刘燕妮满面春风地说:“今天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份特殊的工作。你们按照我写的内容到外面印制一千份请柬,然后送到一中,亲手交给白校长。”

说着,把一张纸递到了黄珊的手里。

黄珊拿着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如下内容:

日期:腊月十六。

地点:黄河河南别墅。

结婚人物:白宝山和丹呢。

数量:一千份。

冰莹也侧过头来,看过之后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刘燕妮说。

为了打消黄珊的疑虑,刘燕妮当着她和冰莹的面拨通了白宝山的电话,告诉他说,他们结婚的请柬中午就会被送到学校。当白宝山得知请柬还没印制好时,就告诉刘燕妮说:“我这里现成的文印室,你派人过来,在我这里搞定,也省去很多麻烦。”

刘燕妮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就打发冰莹和黄珊立即赶往学校。

冰莹和黄珊赶到一中时,白宝山早已等候在校门口了。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苍白中隐含着难言的兴奋。几天过后,他就名正言顺地成了省委书记的女婿,这是多么喜庆的大事。他心里在盘算着,只要和刘燕妮结了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省委书记调到省城,或者被安排在北原市的某个要害部门。

校长是什么,再大的校长也是孩子王。白宝山已经开始讨厌这里了。

冰莹和黄珊受到了贵宾般的礼遇,被白宝山领到了文印室。

文印室主任看过请柬的内容,经过简单的排版后,一张张红色的请柬从针式打印机里吐出来。

黄珊和冰莹站在一边,不停地把印制好的请柬摞起来。半个小时过去了,只印制了五十几张。文印室主任嫌太慢,就给白校长出主意说,如果把学校所有的针式打印机全部利用起来,两个小时之内就会完成任务。

白校长善于倾听群众的意见和建议,他又一次领着冰莹和黄珊,几乎转遍了各个办公室。每到一处,白宝山先告诉大家说:“我要结婚了,来印几份请柬,请大家帮忙。”

校长要结婚,对于学校来说简直就是头号新闻。有好事者和白校长开玩笑说:“这么喜庆的事,你该有所表示才对。”白宝山一拍脑门,说:“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好,我马上派人去买。”

执行买糖果任务的自然是白宝山的心腹,不用猜就知道是李修长和莲花。

两个女人拿着钱要走时,白宝山在身后冲着她们喊道:“别心疼钱,一定好买上档次的。”

请柬还是一张张被印制出来。

当糖果被买回来,并且甜了很多人的嘴,整个学校也在盛传着他们的白校长要结婚的新闻。

经过加工的新闻很快就走了样,对于白校长要结婚的对象传说不一。

有的说白校长的未婚妻是市长的女儿,有的说是归国华侨,有的说是香港一个著名的影星。该猜测的都猜测到了,就是没想到白校长的未婚妻就是他的前妻,更没想到白校长所谓的未婚妻对于白宝山和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虚幻的泡影,是阴谋的化身。

等一千份请柬印制完毕,白宝山开始欣赏时,才发现请柬上女方的名字是丹呢,而不是刘燕妮。

为此,白宝山给刘燕妮打了电话。

刘燕妮的回答天衣无缝,叫白宝山欣喜不已。

“丹呢是我的小名,请柬上写我的小名,表明的是我的诚意。我想把我完整地交给你,和你一心一意过一辈子。当然,如果你不高兴,现在换名字还来得及。对了,你印好请柬后,就开始考虑下请柬的人选。你不要太张扬了,要注意形象,只发给教育系统就行。”

“好,好老婆,我全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发。”

黄珊和冰莹回到了酒店,而白宝山却拿着印好的请柬开着车先到了教育局。

许文蓝热情地接待了白宝山,她的热情出乎了白宝山的意料。等白宝山要亲自把请柬送到每个办公室时,许文蓝阻止了白宝山这种事倍功半的举措。她查了查教育局的在职名单,按照人数叫白宝山留下了请柬。

从教育局出来,白宝山又开着车到了职教中心等学校。每到一处,白宝山都喜上眉梢。不管人们高兴不高兴,他们都得装着高兴的样子接受了白宝山的邀请。

白宝山把该发的请柬都发了,而刘燕妮却一份没发。当然,她也要发一份,要发的对象就是黄江河和蒋丽莎。

六点整,到了下班的时间,黄珊要回去时被刘燕妮叫住。她说她要和黄珊一起回去,把请柬亲手交到蒋丽莎或黄江河的手中。

黄珊现在也纳闷了,她对自己曾经的怀疑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她现在也初步认为,刘燕妮真的要和白宝山结婚了。

等她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刘燕妮和白宝山结婚时,她有点鄙视刘燕妮。

平心而论,刘燕妮的外表确实比黄珊美丽。像这样的一个美人,黄珊认为她不该嫁给白宝山这样一个素质低下的人。好马不吃回头草,刘燕妮转来转去,重新转到了前夫的怀里,这足以说明她不是一头好马。看起来蛮有心计的她,只不过徒有一副漂亮的空壳子。

出于女人的善良,她突然对刘燕妮心生同情起来。

黄珊答应了刘燕妮的请求,愿意和她一起到别墅去,并给她出主意说,为了表示诚意,刘总给带着白宝山一起过去。

刘燕妮接纳了黄珊的建议,给白宝山打了电话,让他一块到别墅去。

别墅里,刘燕妮把请柬交到蒋丽莎手中时,蒋丽莎好奇地问道:“到时候拿着请柬的人是到市里的新房还是到我们这里。”

刘燕妮眨巴着眼,微皱眉头,看起来很伤心地样子,说:“当然是先来这里了。我从小和家人走失,没有得到过太过关爱,孤独了这么多年。我要宝山发那么多请柬,就是想让他们都来热闹一番。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算作我的娘家人,陪着我从这里走向婚姻的殿堂。有劳你和黄书记了,如果我做的有什么欠缺的,还请你多指教。”

刘燕妮一本正经的话感动了蒋丽莎,她不由敞开心扉,说:“老黄还对你和宝山要结婚的事表示怀疑呢,我看他就是杞人忧天。这么大的事,谁敢开玩笑。”

刘燕妮不禁暗笑,心里想:你这个笨女人,你们就和白宝山一块等着喝我的洗脚水吧。

从别墅告辞出来,刘燕妮叫白宝山一个人回到了学校,而自己却开车到了省城。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高寒了,只要堵住高寒的嘴巴,这事就能瞒天过海,万事大吉。

可是,高寒可不像黄珊和蒋丽莎那么好糊弄。以他灵活的脑壳子,他很快就能识破刘燕妮的诡计。经过周密的考虑,刘燕妮把车停在黄河桥头,给高寒打了电话。

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高寒开车在回家的路上。和刘燕妮打交道这么些年,高寒没沾过什么便宜,当他一接到刘燕妮的电话,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是,对于刘燕妮要求的见面,高寒依然无法拒绝。从某种程度上说,刘燕妮似乎成了高寒生活中的调味品,长时间没有这种调味品,高寒吃饭不香,睡觉不踏实,还真有点不习惯。

丰田车上,刘燕妮和高寒坐在后排。

刘燕妮这次对高寒没有绕弯子,高寒一上车刘燕妮就告诉他说:“高寒,我要结婚了。”

“可喜可贺,我考虑一下送你什么礼品。你们结婚我倒霉,一边是我曾经的上司,一边是我的老同学,两边都得孝敬。”高寒故作不高兴地说。

刘燕妮直言不讳地说:“我要结婚的那个男人不是王笑天,是白宝山。”

“那王笑天怎么办?”高寒问道。

他心里清楚刘燕妮在耍弄白宝山,但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道。

“猪鼻子插葱,装象吧。我和白宝山那混蛋是假结婚,我想叫他出洋相。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了,我知道瞒不过你,所以对你说一声。”

“你越是看得起我,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高寒为难地说。

“你装呀,等事情败露了,你两边都不担责任。我只是要求你别把事情给我捅出去。”刘燕妮说。

高寒了解刘燕妮的性格,知道她决定要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明白她之所以要这样做,肯定已经想好了退路。但他还是问道:“别墅内的人怎么办?参加婚礼的人又怎么办?”

“呵呵,你可真是多愁善感呀。还是我老告诉你吧,结婚的是我,既不是你又不是黄珊,到时候出洋相的是白宝山,至于别墅里的人,只是受到了一点牵连。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推掉所有的责任;至于参加婚礼的人,他们也不会出洋相的,他们只会看不起白宝山,把他当做一个傻蛋。高寒,我不要成为我的同谋,只求你装聋作哑。当然,你也可以泄露我的秘密,揭穿我的阴谋,叫我的计划流产,但我想你能预测到你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在刘燕妮强大的攻势面前,高寒又一次处于下风,不得不答应了刘燕妮的请求,保证在她和白宝山结婚之前守口如瓶,不去揭露她的阴谋。

刘燕妮没有到报社去,而是回了家。她要把她要结婚的喜讯告诉她的爸爸来斌和妈妈晓冰。

周末,来斌书记很早就会到了家里。看见女人一进门就满脸的喜色,不由问道:“看把你高兴的,公司又发财了吧?”

“不是,说女儿发财了?”刘燕妮喜洋洋地说。

“公司发财不就是你发财了吗?”妈妈放下手中的活,也跟着热闹。

刘燕妮很少回来,即使回来,爸爸和妈妈也很少看到她这么高兴。为了女儿,两位老人可以放弃一切。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唯有亲情和天伦之乐价值无限。

刘燕妮拉着妈妈坐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却躺了下来,把头枕在妈妈的腿上,仰脸看着妈妈的脸,说:“我没有发财,只是半路上捡了个人回来。这人爸爸见过的,是日报社的记者,名字叫王笑天,我过几天要和他结婚了。别墅是新的,我要爸爸和妈妈给我买一套家具。”

晓冰一听女儿提到王笑天,就说:“前几天我听你爸爸说过,他们爷俩儿还见过面呢,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么大年龄,都成了剩女了,也该结婚了。要我说呀,人家是青头丝(童男)呢,而你是结过婚的,结婚后可不能欺负人家。至于家具和嫁妆,我和爸爸会买的,你只管放心。”

来斌书记一听忽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回头对刘燕妮说:“小伙子人蛮好的,但我还是要对你们的结婚提出意见。”

“你这个老头子就会囔囔,女儿这是二婚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就是有意见你也得憋回去。”

来斌没理会老伴儿的话,继续说:“你们不能在别墅里结婚,这样影响不好。按照我的意见,你们就在这个房子里办喜事。当然,等你们度过了蜜月,想去哪儿住就去哪儿住。还有,我希望你的别墅来路要正当,别给我的脸上抹黑。”

正值的官员,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名声。

刘燕妮理解爸爸的心情,从沙发上爬起来,来到爸爸身边,说:“爸爸,我听你的。你就是叫我把别墅买了,我呀心甘情愿,但是我也有个要求,等我们结了婚,你可得提拔一下笑天,他可是个有才能的人。”

“呵呵,这鬼丫头,你以为和我做生意呀。人的提拔靠的不是关系,而是本事。据说他和高寒还是同学,如果他真有高寒的本事,我会成全他的。”

“你真是我的好爸爸。”刘燕妮笑着说。。。。。。

第764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2)

白宝山原来是司机,并且是市委的书记的司机,所以认识了不少行政事业单位的司机朋友。在黄江河一脚把他踹开时,很多司机朋友都远离了他,他感到孤独和难过,从那时起,他对人生又有了新的感悟。得志的人一经失意,就会门可罗雀,鞍马稀少。

可是,现在他重新得志了,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这个位置虽然不怎么显眼,但却很重要,每个家长,无论职位高低,即使他们不想和白宝山打交道,但为了孩子的前途,他们也会被迫地想方设法和白宝山接近。

所以,这两天来,白宝山把请柬送到了可能送到的每个人手里。白宝山把请柬送到他们手里时,免不了加了一句说:“女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到时候请一定大驾光临。”

人们半信半疑,但还是信任的成分多了点。司机们把这话说给了头头们,头头们一听北原市的校长找了个省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后来再一打听,结婚那天女方把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别墅当做娘家,就相信了白宝山的话,也争着抢着想从白宝山那儿弄一份请柬过来。

和省委的家属攀上了关系,先不说能给自己帮什么忙,脸上就好看了许多。

一传十,十传百,白宝山要和省委书记女儿结婚的消息在北原市传得沸沸扬扬,凡是能和白宝山或一中扯上关系的人,都想方设法要弄到一张请柬。有的甚至还打听到白宝山的电话,亲自把电话打过来,厚着脸皮说,如果不给请柬,就是看不起本人。这些人中,有很多白宝山根本记就不认识,但碍于面子,更碍于那些唾手可得的礼金,白宝山还是要客人留下了名字,想办法把请柬送上门去。

直到结婚的前一天,白宝山才把请柬发送完毕。他发出去的是纸,收回来的也是纸,但纸和纸不同,收回来的纸质量很好,在风中抖动一下,还能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几天的时间里,白宝山收了好多这样的纸。结婚的前一天下午,看着抽斗里大把的钞票,白宝山想把它们存起来,但存折还在学校的办公室里锁着,就开车前往学校,想把存折取回来,然后把这些高质量的纸存进银行里。

在去学校的路上,白宝山想着学校送礼的人,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两个最熟悉的人,一个是李修长,一个是莲花。

熟悉的人,朋友结婚不送礼,一般人会恼怒的,但白宝山却一点也不生气。平时他占了两个女人太多的便宜,他不付给钱已经很知足了,怎么会计较她们没给自己送礼呢。即使她们送钱给他,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接受。

办公室里,白宝山刚打开抽屉翻找存折,还没找到,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白宝山抬头一看,是李修长。

白宝山对李修长笑笑。当他看到李修长拉着脸,就不客气地问道:“我要结婚了,难道你部高兴么?”

“我就是不高兴。”李修长一边回答着,一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白宝山死乞白赖地笑着说。

“知道了还问。”李修长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两千,你收好了。”李修长撅着嘴说。

“别人的钱都收,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呢,你快收好了。”白宝山抓起钱,想塞回李修长的口袋。李修长掉转了身子,晃着身子说:“别假惺惺了,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把我忘了。”

白宝山讪笑着,正要解释什么,听到了敲门声。白宝山顺口问道:“谁呀?”

“我,莲花。”

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叫,但白宝山还是听了出来。

“稍等,我马上来。”白宝山还没站起来,李修长就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低声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人都敢动。碗里锅里的就不说了,篮子里的也不放过。”

白宝山嘿嘿笑了两声,还是抓着钱塞进了李修长敞开的领口里。

莲花进来,李修长站起来,搭讪着说:“你也来给白校长上货呀。”莲花立即就飞红了脸,说:“不,我只是来看看——”

李修长早已看出白宝山和莲花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站起来大声地对白宝山说:“明天我和莲花一块过去,今天就不打扰你了。莲花,你和白校长说话,我先出去。”

李修长出去了,莲花站在白宝山面前,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放在了桌子上。白宝山看看钱,又看看莲花,问道:“莲花呀,你这是干什么?”

“你都大喜了,我总的有点表示。你知道,我没钱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好,你的心意我留下了,钱还是拿走吧,我不差这点钱。”白宝山客气地说。

听到白宝山说留下了自己的心意,莲花不由眼角湿润,扭捏着说:“白校长,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更没有留下。”

话没说完,眼泪就哗哗地纸往下淌。白宝山站起来,伸手擦擦莲花脸上的泪水,说:“我都大喜了,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忘记你的。等我结了婚再回到学校,马上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无论承包食堂还是超市,随你挑选,就我一句话。别难受了,啊。”

白宝山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莲花早已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扑到白宝山的怀里,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知道说好听话。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承包你。”

白宝山平时只把莲花当做了发泄的工具,想不到这姑娘如此痴情,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搂着莲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的社会,一人一妻,如果允许再娶个小妾,白宝山首当其冲必选莲花,因为在白宝山接触过的所有的女人中,莲花不但小巧玲珑,还是最温柔的一个。

想到这里,白宝山激动地说:“不要伤心了,我接受了你对我的情谊了。你明天早早过来,如果你愿意,就给燕妮当伴娘吧。”

莲花受宠,含泪点头,答应了白宝山,然后离开。

高寒两天都没有回来了,结婚的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他不能不帮忙。他陪着刘燕妮和王笑天买好了家具,然后又答应了王笑天的请求,在结婚那天要给王笑天当伴郎。

黄江河的别墅内,并没有因为高寒没有回来就缺少了喜庆的气氛。在蒋丽莎的操持下,门楼前早早挂起了四只大红的灯笼,充气的彩球呈月牙型悬浮在门楼前,上面漂着无数的彩色气球。

黄江河这只老狐狸,三天前就借故要出差,早已离开了别墅。在没有十成的把我能确定刘燕妮真的要和白宝山结婚前,他先来个大逃亡,即使有什么意外,他也能置身事外。

他的离去刚好给蒋丽莎提供了发挥才能的舞台。如果在省委书记的女儿结婚时自己出了力,就有机会在来斌书记面前摆摆功劳。蒋丽莎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算盘打得精炼。

夜幕降临时,白宝山在黄江河的老宅子里,看着金碧辉煌的房间,心里暗暗地高兴,拖着病态的身体在房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在他的想象中,刘燕妮今天晚上该住在黄江河的别墅里,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养精蓄锐,明天高高兴兴地嫁过来和自己同房。

洞房花烛夜,这是白宝山一生最快乐的追求。

电话在兴奋中那个接通,白宝山征求了刘燕妮的意见,问她今天晚上是否回来。

“宝山,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刘燕妮虽然拒绝了白宝山的提议,但说话却极为温存。白宝山似乎闻到了刘燕妮樱桃小口中散发出来的兰香。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白宝山不甘心地问。

“这是我结束独身生活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想在家里陪伴父母。再说,我住在你那儿不适合,别人会笑话的。要是住在黄江河的别墅里,我会睡不好的。宝山,这些你该考虑到的,虽说咱们是二婚,但也不能太随便了。过了今天晚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白宝山无言以对,不但没能把刘燕妮喊过来,还让她给自己上了一课。无奈之际,只得请求刘燕妮在电话里飞吻一个。

这点要求对于刘燕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答应了他的要求,连着给白宝山飞了三个吻,并道了声“晚安”。

晚安结束了白宝山和刘燕妮的通话,同时也告诉白宝山,叫他好好休息,不要再给自己打电话。

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白宝山在凌晨零点才强迫自己进入了梦想。把包枕头当做刘燕妮抱在怀里,做了无数个灿烂的梦——

白宝山和刘燕妮结婚后,在来斌书记的关照下,不久就做了北原市的市长。他坐在市长办公室里,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当然,除了工作,白宝山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闲暇之余,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去钓鱼,每次去都带着不同的女人。

他第一次去钓鱼带的是莲花。

莲花最听话,白宝山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那天在是水库边一直呆得很晚,白宝山对莲花说自己不想回去了,莲花巴不得不回去呢,就和白宝山一起住在了水库边的一个宾馆里。

睡觉前,不需要白宝山打招呼,莲花就主动给自己打来洗脚水,还亲自给自己洗脚。

水太烫,差一点烫伤了白宝山的脚。他抬起脚来,一脚踹出去,就把莲花踹到了门外。

莲花不但没敢吱声,还笑嘻嘻地向自己承认了错误,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几下。看在莲花真心悔过的份上,白宝山就原谅了她。

可是,不知怎了,刚才还是莲花,现在就突然变成了蒋丽莎。

蒋丽莎洗脚的动作比莲花温柔多了。她像个日本女人,跪在自己前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己。白宝山一边哼着曲子,一边享受着蒋丽莎的小手给自己带来的温柔。

白宝山也不清楚,曾经是黄江河的老婆,蒋丽莎怎么就会给自己洗脚呢。

就在白宝山得意忘形时,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和蒋丽莎在北山宾馆的境遇,就不由生气地问道:“丽莎,那次在北山宾馆,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

“我忘记了,不过我保证,我从来没敢戏弄过你。那时候我就看出来,总有一天你会飞黄腾达的,这不,你现在就坐到了市长的宝座上。”蒋丽莎小心地解释道。

“撒谎!你当时把脚放到茶几上,对我媚笑着,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当我蠢蠢欲动时,你却打了我一个耳光,是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你承认了,我就原谅了你,如果你不敢承认,就说明你是个虚伪的女人。我现在是市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虚伪的女人,你应该明白女人的真诚对我的重要。”白宝山怒不可遏地教训着蒋丽莎。

蒋丽莎知道瞒哄不过,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脸色煞白地说:“白市长,我想起来了,小女子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过我有充足的理由啊。那时候你只是个小司机,而我是市委市委书记的夫人,你对我动邪念,我会轻易接受你吗?都怪小女子我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现在我知道错了,恳请你处罚我。你说吧,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小女子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白宝山见蒋丽莎垂首而立,满脸愧色,看来是真心悔过,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不过白宝山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他不想主动去勾引蒋丽莎,就大度地问道:“你认真怎么处罚你合适呢?”

蒋丽莎一听,立即朝白宝山笑笑,然后坐到了椅子上,甩掉了鞋子,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脚丫,抬起来,举到了白宝山的面前。

亲吻蒋丽莎的粉嫩的小脚是白宝山多年的欲望,眼看向往已久的脚丫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白宝山哪顾得上说话,伸手抱住上去就啃。

可只啃了一口,白宝山的牙齿就被咯得生疼。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嘴巴正在咬着席梦思的床帮。

这时,窗户上的玻璃已经发白,室内也已经是一片朦胧的白光了。想起昨晚的风流韵事,白宝山不禁笑笑,抹抹嘴,自言自语地说:“等我度过了蜜月,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第765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3)

白宝山洗漱完毕,看看表,才七点多。他想给刘燕妮打电话,又怕打扰了她的休息,转念一想,就给莲花打了电话,要她早点起床后和李修长一道,赶快来到自己的新房子。

其实刘燕妮早已起床了,当白宝山想给她打电话时,刘燕妮正在美容店里接受美容师的盘头。

前两天,刘燕妮已经和王笑天商量好了,他们不打算举行太隆重的婚礼,把该请的客人都请来——包括日报社的领导和一部分职工。他们选好了酒店,在酒店里举办过婚礼并宴请客人之后,就先回到刘燕妮的父母家。

婚礼虽然简单,但参与的人却不少。除了王笑天日报社里的领导和朋友,还有刘燕妮的亲戚们。

高寒也在邀请之列。作为刘燕妮和王笑天共同的朋友,高寒不但是被邀请的客人,还参与了具体的婚礼,他充当了王笑天伴郎的角色。

十点钟,莲花和李修长伙同一中的几位年轻老师已经等候在白宝山的新房里,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就向别墅进发。白宝山先给蒋丽莎打了个电话,问问刘燕妮到了没有,可答案是否定的。心有余悸的白宝山心里总是不踏实,就鼓起勇气给刘燕妮打了电话。

“燕妮,客人们都到齐了,你怎么还不来呀。”白宝山焦急地问道。

“呵呵,我马上到,已经看到别墅门前的彩球了。好气派啊,这都多亏了蒋丽莎,等办完了婚事,咱们该好好地谢谢她。”刘燕妮煞有介事地说。

其实刘燕妮坐着车,在家人的陪同下已经开始向酒店进发,她也不知道别墅的门前张灯结彩,她那样说,只是出于自己的想象。

听刘燕妮说自己已经看到了别墅门前的热闹景象,白宝山终于吃了一颗地定心丸。在司机的陪伴下,他带着莲花和李修长直奔别墅。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能把省委书记的女儿娶进门,然后心情愉快地当自己的新郎官。

曾经抛弃的女人,原来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现在自己凭着本事又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种运气和神通除了白宝山,整个北原市恐怕再也难找出第二个人来。

白宝山得意着,眯眼看着车外的天空。冬天的天气虽然寒冷,但今天的天气还算晴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连老天爷也开眼了。白宝山想着,心里充满了无限的乐趣。按照刘燕妮说的时间,不等他到别墅,刘燕妮已经在别墅内的客厅等待他前往赢取了。

在掩饰不住的兴奋中,白宝山问李修长说:“没给蒋丽莎交代,也不知道她给燕妮预备了红盖头没有。”

李修长笑笑,什么也没说。莲花看不上白宝山的得意忘形,就说:“盖什么头呀,都二婚了,谁还不认识谁。”

白宝山看了莲花一眼,说:“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现在还是姑娘家,没有坐过花轿,有盖头没盖头怎么能一样呢。那个叫什么摩的诗人不是写过一句诗嘛,叫什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说的就是男人在掀开新娘子盖头的一瞬间带来的美感。不行,等到了别墅,修长你可要记着,一定给蒋丽莎是说说,要给新娘子预备盖头的。”

“遵命,校长大人。”李修长阴阳怪气地说。

在她和莲花的心里,刘燕妮早已成了她们的敌人。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认为,就是那个可恶的刘燕妮,分享了白宝山对那人的喜欢。

白宝山到别墅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一般情况下,出嫁的女人在十一点上花轿,十二点到达男方家,正赶上吉时,这是约定俗成的。

当白宝山的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白宝山拉开车门,看到一张张熟悉的和陌生的脸。在他们的身后,派车长长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挂起了红绸,车头千篇一律地别着一朵大红花。白宝山大致数了一下,最少有五十辆车子,前边的五辆车顶上还粘着一个大花篮,花篮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至于是真的还是假的,白宝山就来不及分辨了。

白宝山顾不上和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看了车之后就向别墅里走去。

他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不喝这些人打招呼,无论如何是得罪不了他们的,他现在就关心的就是刘燕妮来了没有。

每经过一道门,白宝山都在想象着自己刘燕妮被自己迎接出别墅时,自己给她鞠躬的样子。他已经想好了,刘燕妮就是要求他每过一道门槛鞠躬一百个,他也毫无怨言。只要把她迎娶到家里,他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哼哼,他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蒋丽莎正在客厅和几个熟悉的客人唠嗑,看见白宝山进来,就问道:“燕妮呢?”

“我还问你呢。我刚才在家给她打电话,她说已经路上,都看见别墅门前的气球了,怎么,她还没来吗?”白宝山比蒋丽莎更为急切地问道。

“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蒋丽莎甩着手说。

李修长这时说话了,像是看笑话似的,说:“不急,白校长已经把鸭子拔了毛煮熟了,她飞不掉的。”

蒋丽莎没理会李修长,冲着卧室喊道:“黄珊,你快开车去路上迎一下,说不定是车子坏了。”

黄珊从卧室慢吞吞地出来,说:“不用那么费事的,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白宝山这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刘燕妮的电话。

他的手颤抖着,几次都摁错了号码。莲花站在一边,看着白宝山的狼狈相,就夺过手机,查到号码后直接把号码拨了出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莲花放下电话,白宝山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电话里说了,‘你拨打的电话已经离婚。’”莲花心不在焉地说。

白宝山一把夺过电话,冲着莲花即喊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晦气的话,一边去。”

与其说白宝山在对莲花发火,倒不如说他对自己发火。他接过电话摁了重拨,听筒了依然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

现在,他才知道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样?”蒋丽莎问道。

白宝山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完蛋了,他妈的完蛋了,我上了这个小女人的当了。”

他有点憋气,只感到胸闷,就解开了领带,把领带和手机一起扔到了一边。

莲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敏锐地感觉到,也许刘燕妮的迟到对她而言是一种机会,她在热切地盼望着,刘燕妮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这个隆重的场合。

空气顿时沉闷,就像暴雨前的安静。

该出去的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包括蒋丽莎和白宝山在内的五个人。

这时最得意的要数黄珊了。她曾经断言,以她对刘燕妮性格的了解,这个女人绝不会再吃回头草,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白宝山这个忘恩负义又素质低下的男人。现在,她的预言即将被证实,她的聪明才智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看到大家毫无注意,黄珊就冷冰地说:“散了吧,从哪来到哪儿去,就当什么事业没发生过。”

白宝山抬头看看黄珊,想说点说什么可终于没说出来。

蒋丽莎冷眼看看黄珊,说:“如果就此散了,不但宝山的人丢大了,我们的脸也丢大了。”

黄珊本来就看不惯蒋丽莎的势利眼,就说:“请你选择好你的用语,难堪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别墅的人。现在不散,难道还要再等到晚上。就是等到晚上,不也还得散吗。千里搭长棚,还没有不散的宴席呢,何况一个小小的婚礼,就当做了一个梦吧。”

白宝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站起来,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指着黄珊,歇斯底里地说:“不散,不能散,就是我的骨头散架了,今天也不能散。刘燕妮来假的,咱们也来个假的,今天谁愿意和我结婚——假结婚,我就给她一万,不,三万。我要悬赏,再加到五万。刘燕妮想叫我丢人,可我不能丢这个人。”

黄珊听了白宝山美妙的构思,不禁哈哈大笑,说:“疯了,你肯定是疯了。我请你现在到外边疯去,不要把你的疯病传染在我们的别墅里。”

“你才疯了呢。”白宝山喊叫道。他的脸色不再苍白,红得像猪肝,嘴唇发黑。可见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了。

蒋丽莎听到白宝山的话似乎受到了启发,说:“宝山说得对,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可一时半刻的,都哪里去找这个人呢,还是个女人。”

半天没吱声的莲花这时走到几个人的中间,低着头说:“我想充当这个角色。”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好,我给你三万,你就当一次新娘子。咱们就当是玩了一次游戏,一次小孩子过家家。”白宝山上前抓住莲花的手,激动地说。

眼看莲花见义勇为,黄珊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躲到一边去了。蒋丽莎上前对莲花说:“莲花,救场如救火,你不仅救的不仅仅是白宝山,还有这栋别墅里的人。过了今天,我会感激你的。等日后我给你愁个好婆家,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了。”

莲花把手从白宝山的手里抽出来,一本正经地说:“不,我不演习,从来也不会演戏,我要玩真的。”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蒋丽莎问道。

莲花大声地说:“不绕弯子了,我要嫁给白宝山,他今天娶我回去,就再也不能反悔了,我要名正言顺地当他的老婆。”

在场的人听了,一个个傻了眼。一开始都还以为,莲花是出于对白宝山的同情,才舍身相救,没想到她要把这场婚礼实实在在地当成自己的婚礼。

大家都沉默了,连白宝山也一言不发。

怪事见多了,还没见过有这等怪事的。一个大姑娘,竟然当众告诉大家,自己要嫁给自己的领导,而且还是在这么一种场合。

蒋丽莎见莲花不像开玩笑,就拉着莲花的手问道:“孩子,你说的是真的?你们家同意吗?”

莲花一甩头发,说:“我的事我做主,我既然说了,就能当这个家。”

蒋丽莎见莲花主意已定,就转身对白宝山说:“宝山啊,我看莲花这姑娘也不错,虽然人小了点,但人长得蛮好看的。很早以前,很多男人都喜欢她这种袖珍女郎。要我说,你就成全她吧。看上你爱的人很容易,可找一个爱你的人真的很难。”

莲花唯恐白宝山说自己不同意,不等白宝山表态,一转身就扑到了白宝山的怀里,说:“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白校长,只要你娶了我,我会好好地跟你一辈子——”

由于激动,莲花没说完,就抽泣起来。

李修长也被莲花的奉献精神多感动了,上前对白宝山说:“白校长,今天这个门槛不好过,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其他的先不说,就莲花对你的情意,已经足能叫人感动了。时间不早了,快拿主意。”

白宝山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能揪下一缕来。他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抱着莲花,伤感地说:“就是你了。”

蒋丽莎听了激动不已,对黄珊和李修长说:“赶快给莲花换衣服,准备打发她上轿。”

虽然新娘换了人,但出门的礼节并没有少。三道门,九鞠躬,在别墅的门楼前,白宝山鞠完了最后三个躬,抱着莲花上了花车。

鞭炮齐鸣,遍地五颜六色的纸屑。伴娘倒成了新娘,真是无奇不有。

送走了婚车队伍,蒋丽莎坐在客厅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黄珊说:“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你和你爸爸都比我聪明。”

黄珊说:“还有比我和爸爸聪明的了。”

“你是说高寒?”

“除了他还有谁。这两天他都没回来,估计他早已知道了刘燕妮的所有的计划。”黄珊说。

蒋丽莎站起来,说:“这小子,连我都敢涮,等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第766章 事后诸葛亮

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绝大多数都没见过请柬上所写的丹尼,更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所以,等白宝山抱着新娘上车时,他们都以为白宝山怀里的人就是丹呢。

真相,永远在人云亦云或者想当然中被淹没,最可悲的是,大多数人也很少在事后去追究事情的真伪。

刘燕妮的假结婚的把戏虽然让白宝山很难看,同时也让他很难过,但由于大多数人不知道详情,所以白宝山对外几乎没有丢脸。这都要归功于莲花,有了莲花的介入,才有了这场类似于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有了莲花这样心甘情愿一门心思攀附权贵的小女人,白宝山才没有出尽洋相。

看看身边坐着的身高刚刚超过一米五的莲花,白宝山一肚子的怨气。在他的心里,只有像刘燕妮那般的风度翩翩,气质高雅的女士才能和他配对,而眼前的莲花当做婚外情的玩物还强差人意,如果和她过一辈子,白宝山一百个不甘心。

婚纱宽大,裹在莲花的身上,就像宽大的麻袋里装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猫儿。

这只猫很乖巧,满脸羞涩地依偎在白宝山的身边。她很感谢那个没及时参加婚礼的刘燕妮,正是由于她不守信用,莲花才得以有了这次嫁给白宝山的机会。

车队不久就行驶到黄江河的老宅子。

站在门楼上在家迎亲的人看到白校长娶回了新娘子,不由分说就点燃了鞭炮。红色的纸花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四处飞溅,雾气弥漫,呛人的气味充斥在整个马路。

白宝山不等别人来开门,就自动下车,把莲花独自一人冷落在车上,头也不回地向大门里面走去。

他黑着脸,就像是在岳父家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鞭炮还未燃尽,白宝山在穿越大门时尽管捂着脸,但一颗炮仗还是碰到了他的上衣之后爆炸,把他笔挺的西服上炸了一个洞。白宝山捂着胸口,像一个在战场上受伤归来的勇士,正气凛然地朝房间走去。

莲花明白白校长心里不痛快,下车后跟在白宝山的身后。

“白校长,等我。”

白宝山没理会莲花的叫喊,依然故我,继续向前。莲花不管这些,冲上前就挡在了白宝山的前边。

“抱我进去。”莲花轻轻地对白宝山说。似乎是请求,又似乎是命令。

“。。。。。。”白宝山张张嘴,想逃避过去。

“从你给我鞠躬的那刻起,我就是你合法的新娘,抱我即进去。”莲花强调说。

迎亲的人看到新婚的小两口闹起了别扭,就趁机起哄道:“抱新娘子进去吧,你要不抱她进去,我们可都要下手了。”

新婚三天,辈分大小辈分,谁都能开玩笑,图的就是喜庆的气氛。

白宝山见众人起哄,只得拦腰抱住莲花进了房间。

莲花的分量很轻,她虽然很小巧,可白宝山仍然放不进白宝山的心里。

新郎和新娘进新房,只是一个过程。两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就由负责礼仪的主持人带着大家都酒店吃饭喝喜酒。其中的过程就不再赘述,但有一个事实不可忽略,那就是白宝山喝多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高高在上,皎洁如水,洒脱如仙子,不知人间的离奇古怪和悲苦辛酸。

睡了一个下午的白宝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支接着一支抽烟。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通过今天的婚变,尽管在醉酒之中,他还是突然聪明起来。

刘燕妮在回来之后和自己的接触过程中,她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白宝山的眼前。白宝山现在才意识到,刘燕妮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一直在设计着一个笨拙的圈套,而自己却心存幻想,愣头愣脑地直往里钻。

放弃一个美人也就罢了,关键是白宝山割舍不下刘燕妮深厚的政治背景。他到现在还处在深深的矛盾之中。他想马上就问个明白,问问刘燕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好马不吃回头草,可他为了她,已经不愿意当好马了,她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

在刘燕妮的引诱下,他放弃了小李子,放弃了他的房子,放弃了尊严——他也知道自己的尊严不多,但毕竟还有那么一点点。

白宝山越想越气愤,他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但终于没有站起来。他看到莲花坐在床上,就冲着喊叫道:“把电话给我拿来,我要问问燕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莲花拿着手机过来了,把手机递给白宝山之后,想坐在他的身边,却被白宝山一把推在地上。

“哪凉快哪儿去,没你的事。”白宝山没好气地说。

莲花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地说:“白校长,天上的仙桃口感好,但那是预备给王母娘娘的,眼前的桃子虽然一般,但你随时都能吃到嘴里。为了你,我放弃了女孩子的尊严和体面,你还不满足吗?”

白宝山懒得搭理莲花,醉眼朦胧地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号码已经离婚,请稍后再拨。”

白宝山的情绪已经不能控制,不等提示完毕,就把手机向墙上扔去。

“他妈的,**人,坑苦了我了。”

白宝山重新叼起一支烟,对莲花说:“给我点上。”

莲花把手伸到白宝山的嘴边,轻轻地拿下烟,说:“抽烟有害健康,对孩子也不好,你还是少抽点。听话,我这都是为你好。”

白宝山已经推了她一把了,莲花很清楚,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劝说白宝山,很可能还会招来他的一顿拳脚。

可是,出乎连环的意外,白宝山对她没有拳脚相加。

白宝山看了一眼莲花,见她两眼炯炯有神,没有经过刻意化妆的脸自然而又稚气,白宝山突然发现,莲花就像一个玩偶娃娃。他伸出手来,端住莲花的下巴,情不自禁地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

也许想要孩子的欲望吸引了白宝山,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把莲花揽在怀里,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终枉然。我要你马上给我生个孩子出来。”

“醉话,不那个怎么会生孩子出来。”莲花羞怯地说。

“那个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故问。”莲花说。

等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朦胧中,白宝山还是认为他身下压着的是他的燕妮,只不过比燕妮的身材短小了很多。他不禁想了那句经常被男人们用来调侃的话:捂上了被子干活,所有的女人都一个样。

高寒今天也累坏了,他忙前忙后,直到客人散尽,才离开了来斌书记的家。

在回家的路上,高寒就在想着,别墅里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等待他的将会是黄珊和蒋丽莎的责问。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对词,无论她们怎么样轮番轰炸,关于刘燕妮的去向,高寒绝不透露个字。

别墅的客厅里,蒋丽莎平躺在沙发上,和黄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白宝山的婚事。

“我要是当时听你的,就不会出现这档子事了,人啊,有的时候还是耳根软一些好。”蒋丽莎自责地说。

黄珊得到夸奖,幸灾乐祸地说:“我当初就一个理由,白宝山在市委当司机那会儿,认为自己了不得,抛弃了刘燕妮。而刘燕妮现在反过头来,能不出这口恶气吗?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蒋丽莎叹了口气,说:“我相信刘燕妮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这个女人太嚣张,她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两个女人正在不死不活地交谈着,高寒走了进来。

蒋丽莎和黄珊看见高寒进来,不但停止了说话,还把脸转了一边。高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婚事还顺利吧,我想你们累坏了吧。”

蒋丽莎冷冷地说:“顺利,可顺利了,你要是不躲出去,才顺利呢。”

黄珊瞪了高寒一眼,说:“到底是感情上的老关系户,一到关键时刻就能毫无犹豫地站在同一个战壕里,配合得天衣无缝。”

高寒明知道黄珊在说自己和刘燕妮,却装聋作哑地问道:“就是,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要么怎么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呢。这下可好了,破镜重圆,你们也功德无量,终将会有好报。”

黄珊见高寒装傻充愣,就站起来走过来,一把拧住了高寒的耳朵,把他拽到沙发前,摁着他坐下,厉声地问道:“你装傻呀,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们,你到外边多躲清闲,叫我们出尽了洋相。老实交代,你这两天到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燕妮的阴谋?”

“姑奶奶,这都哪跟哪儿呀,你说清楚点,我也好回答你。”

蒋丽莎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黄珊,你松开他吧,他不会说的。这种胳膊肘朝外拐的男人,心思重着呢。我先去睡觉了,你们聊着。”

“阿姨,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高寒委屈地说。

“别演戏了,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刘燕妮把白宝山耍了,把我们都耍了,她今天根本就没来。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高寒一听,着急地站起来,说:“真有这回事?那你们是怎么收场的。”

黄珊见高寒好像真的不知情,就说:“幸好有个小女人早就看上了白宝山,今天也碰巧在场,才救了场子,不然我们的人都丢尽了。”

“哪个女人?竟有这等事?太稀奇了。”高寒问道。

“一中有个叫莲花的校工,本打算叫她当伴娘的,由于刘燕妮耍了心眼,她倒好,白捡了一个当校长的老公。”蒋丽莎把今天在别墅里发生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给高寒说了一遍,高寒这才一拍脑门,说:“好,总算没出太大的洋相。人迷糊,天照顾,这下我也放心了。”

高寒傻不拉机的,不敢怎么说总算在两个女人面前蒙混过关了。正要休息时,黄江河也回来了。

黄珊和蒋丽莎把用来对付高寒的办法又对付了黄江河。没想到,听完两人的诉说,黄江河却大发雷霆。他当着三个人的面,狠狠地把公文包摔到一边,先指着蒋丽莎说:“就你逞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攀靠山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当初就对你说过,刘燕妮不是个省油的灯,小心被她涮了,你倒好,一意孤行。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市委书记的家,不是婚介所,更不是菜市场——”

蒋丽莎见黄江河朝自己发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趁着黄江河喘气的功夫,翻翻眼看看黄江河,小声地嘟囔道:“你明知道这是阴谋,也没见你阻止,现在当起了诸葛亮。”

黄江河见蒋丽莎说的是事实,就“你,你”了几声,然后又训斥高寒道:“还有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我就怀疑你和那个黄毛丫头伙穿了一条裤子,一个鼻子孔出气。”

高寒受到无端的职责,但毕竟是女婿,不敢出声。黄珊见白宝山说话失了分寸,就小声地辩解道:“爸爸,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他怎么就能和刘燕妮伙穿一条裤子呢,还一个鼻孔出气。”

“没你的事,一边去。”黄江河白了黄珊一眼,愠怒地说。

蒋丽莎站在黄江河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呆地站着,一时没了主意。倒是高寒会来事,看到黄江河发完了火,才笑着说:“这事是有点让大家闹心,好在刘燕妮没有把矛头对准我们家,她只是想惩罚一下白宝山,出一口当时被抛弃的恶气。她爱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给她提供了结婚的地方,也满足了她的要求了,说到底也问心无愧。”

其实,黄江河刚才发火,也是想找回一些面子,他当时也怀疑刘燕妮要从别墅里出嫁的动机。如果真正追究起来,他身上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听高寒说的有些道理,就趁势说:“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起,尤其是对外面,守口如瓶。”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再发火,就开玩笑说:“你不会格杀勿论吧。”

黄珊笑笑说:“爸爸就是再格杀,也不会杀了你的,谁叫你是他的心头肉呢。”蒋丽莎不依不饶地说:“你太抬举我了,只有你才是他的心肝宝贝。”

第767章 婚后滋味各不同

“高寒,现在就咱们俩人,你告诉我,你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黄珊脱掉了鞋子,换上了拖鞋,微笑着问高寒说。

高寒叹气,说:“有心瞒过你,又怕你日后知道,有心给你说实话,又怕你到处张扬,我很矛盾。”

黄珊听高寒想对自己说实话,就鼓励他说:“我是老婆,胳膊肘不会向外拐的,我保证不对外张扬。你知道的,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不是个长舌妇。说吧,我听着呢。”

两人一边对话,已经各自脱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高寒见黄珊说得诚恳,就说这两天为刘燕妮的婚事忙绿,今天已经参加了刘燕妮和王笑天的婚礼。他本来不想说的,可又怕刘燕妮整天和黄珊呆在一起,不定哪一天发生了口水战,刘燕妮就把高寒给卖了。

“好呀,原来你早就知道刘燕妮在这里出嫁是谎言,为什么不对我说。”黄珊质埋怨高寒道。

高寒叹气,解释说:“我也难啊,你想,刘燕妮是来斌书记的女儿,她不叫我说,我敢说吗。我要是把消息透露出去了,她一不高兴,在她爸爸那儿随便给我穿一双小鞋子,我的日子就难过了。为了我大好的前程,我就只能保持沉默。”

高寒刚说完,黄珊就气呼呼地说:“该死的刘燕妮,她这是一石二鸟,谎称要在我们这里和白宝山结婚,既报复了白宝山,又叫我们出了洋相。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自私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

“不完全对。”

“为什么?”

“她和心爱的人结了婚,最起码你有了一种安全感。”高寒调侃道。

“那可不一定呢,不定哪天她厌倦了你的老同学,就会重新杀回你的身边,想和你重温旧梦呢。”

高寒又一次听到黄珊把自己和刘燕妮扯在一起,暂时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这沉默只能说明高寒心虚,黄珊于是就加快了进攻的步伐,又说:“其实她心里有你我一点也不吃醋,这足以说明,我的男人是多么的优秀。当然了,如果她念及和你的旧情,在他的爸爸那儿美言几句,也不枉你们风流一场。”

黄珊越说越离谱了,高寒也困了,就掉转了身子,不久就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高寒梦见,因为自己撮合刘燕妮和王笑天有功,他成了来斌书记家里的座上宾。

这原本是个梦,高寒一觉醒来早已忘记,可就在当天中午快接近十二点,高寒就要下班时,他真的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

“我爸爸说了,要你中午过来吃午饭。”话很短,刘燕妮说完不等高寒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高寒的到来,刘燕妮深信不疑,理由很简单,她的爸爸是省委书记,而高寒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科长。

来斌书记的房间里充满了节日的气氛,高寒到来时,包括王笑天在内的一家四口已经围坐在桌子旁。

厨师是从省委大院请来的,他们知道来斌书记平时爱吃什么。

高寒被热情地请到来斌书记的身边坐下。

客气话自然不能少,刘燕妮的母亲晓冰感谢高寒高寒为刘燕妮的婚事操心。来斌书记无语,端起酒杯就提议大家碰杯。他的话很朴素,是大家都听惯的那句台词:“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级的场合,大人物一般不喝白酒,今天也不例外,喝的是进口的红酒。高寒被作为宴席上的主角,先后和来斌书记以及新婚夫妇碰杯。

琥珀色的酒在玻璃杯里荡来荡去,然后进了高寒的肚子,高寒感觉到,他发达的机会不会太遥远了。

他的感觉很好,酒至半酣,刘燕妮突然就对来斌书记说:“爸爸,高寒一开始参加工作就是我的下属,论资排辈,我还是他的师傅呢。他和笑天又是同学,我希望他在你身边得到重用。”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无论是谁说的,来斌书记一定会板起脸把他训斥一番,但今天他不会。有失而复得的女儿在身边撒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于是,来斌书记就说:“他大学毕业三四年,就混到了省委秘书科长的职位,已经算坐火箭了。我虽然是省委书记,但提拔干部也要经过组织程序。”

“对于有特殊才能的人,提拔是不需要经过程序的,要么怎么会有破格这个词呢。”刘燕妮诡辩道。

来斌书记见女儿不依不饶,怕争论下去破坏了气氛,就应付说:“好,好,我了我亲爱的女儿,到必要的时候,我就破格一回。”

王笑天坐在刘燕妮身边,见刘燕妮的话题总是围着高寒转,心里不怎么痛快,趁着他们说话,端起一大杯红酒一扬脖子就喝了进去。

晓冰似乎看出了什么,就插话道:“别老提高寒,他现在已经是科长了,要我说还是先把笑天提拔一下。”

来斌看了一眼晓冰,开玩笑说:“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我看这话一点不差。”

王笑天见扯到自己,就谦虚地说:“我前几天刚被提拔成群工部的副主任,已经很知足了。我是记者,希望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至于飞黄腾达,我没想过。我声明一下,我和燕妮结婚,靠的是缘分,真的没什么想法,请大家别把我想歪了。”

来斌书记今天高兴,说话也不再思前想后,接着王笑天的话就说:“年轻人就该像你这般的,不等不靠,有理想有志气。燕妮能找到你这样的青年,是她的造化,更是我和她妈妈修来的福气。燕妮啊,以后可别那么任性,对人家笑天好一点,你要是欺负了笑天,我和你妈都不依你。”

饭菜不算太丰盛,但五个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乐趣无穷。

无论怎样,高寒今天总算听到了刘燕妮一句感谢的话。能在来斌书记身边工作,已经是他的荣幸和侥幸,他知道,他的资历太浅,不希望得到快速的提拔,但有刘燕妮这句话,已经足够了。他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和刘燕妮和王笑天和睦相处,千万别再生出什么枝节。

同天结婚,白宝山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新婚之夜,两套旧机器轻微地摩擦之后,白宝山就想进入梦乡。

而莲花的心情却还处在兴奋的高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傻人有傻福气,竟能梦想成真,真的嫁给了白宝山。贫困的出身使得她没有太奢侈的要求,她不会在乎白宝山年龄,更不会在乎白宝山已经结过三次婚,她只希望结婚后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这点要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过分。

当然,她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希望继续留在宿舍里,靠烧开水和卖个学生方便面每天能多挣几十块钱。她算过一笔账,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几年,她的存折上就能存满五位数,最大的五位数。

莲花收拾了白宝山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污秽,然后依偎在白宝山身边,晃着他的肩膀说:“宝山,和你成了夫妻,我要是还留在学生宿舍里卖方便面,别人不会说鲜花吧。”

莲花傻乎乎的话把白宝山从梦的边缘拉了回来,他哈哈笑了几声,问莲花说:“你每天卖方便面加上烧开水,能挣多少钱?”

“可多了,一般二三十块,又一次伙房出了问题,没有按时开饭,我挣了五十多呢。”莲花喜滋滋地说。好像天底下卖开水和方便面是最好的职业,也是最好做的生意似的。

白宝山又大笑,这一次差点笑出了眼泪,只把莲花笑得莫名其妙。

“白校长,你笑什么?”

虽然结婚了,白宝山成了她的丈夫,但莲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为好。白宝山也没有在意,回答说:“你现在是我的老婆,如果看宿舍,别人不但笑话你,连我也一起笑话了。校长的夫人,应该是学校的中层干部,还在在要害部门。你在学校也有两年了吧,你说说,那个部门最好。”

“就宿舍好,人多,还都是学生娃娃,我喜欢那里。”

“不行,你必须换个部门。现在你成了我的老婆,我不妨告诉你,最好的部门就是能挣钱的部门,比如教材科,那是拿资料回扣的好地方。等时机成熟,我就把你调过去。”

白宝山没有后吹牛,全校的老师和后勤工作人员都属于他管,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停老师的课,甚至能提拔某个看得顺眼的后勤管理人员。

可莲花的话很快就提醒了她,只听她说:“我文化不高,管理不了教材,还是换个别的部门吧。”

“那就到文印室,我把文印室承包给你。”白宝山突然也改变了主意,文印室也是个油水很丰厚的部门,每年十万八万不在话下。

“可我对电脑一窍不通,怎么工作呀。”莲花说。

两个部门都不能胜任,这下可惹恼了白宝山,他推了莲花一把,生气地说:“你要是放哪儿哪行,我都和你那样了,早就和你结婚了。你说说,你一门心思嫁给我,你凭的哪样,个子低,没文化,农村人,看起来土不拉几的——”

白宝山只顾生气,根本没顾莲花的感受,还没等他说完,莲花就小声地说:“我知道你还惦记着刘燕妮,可是人家不要你了。我个子和文化都没有她高,可我是真心对你的。她是不错,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经莲花这么一说,刘燕妮的影子又在白宝山的眼前晃来晃去。他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两人说着都已困乏,各自进入梦乡。

第二天,白宝山开车带着莲花一起到学校上班,一进校门就引来大家好奇的目光。

谁都知道,白宝山要结婚的女人是开车风险投资的工资的女老板,可现在,他却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校工结了婚。

有人说了,先前的传说只是白宝山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有人还说,别看莲花个子小,那可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她早就和白校长钻进一个被窝了。更有对白宝山不满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像白宝山这种教师中的败类,酒囊饭袋之徒,能找到莲花已经是他的造化了,就算是莲花,也保不定日后红杏出墙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纷说不一。

对于昨天的变故,李修长知道得最清楚,但她还算不上一个长舌妇,回到学校后一个字也没吐。

虽然她保守了白宝山的秘密,但昨天晚上心里并不舒服。一想到白宝山和莲花结了婚,以后白宝山就会疏远自己,心里就窝火。可她有安慰自己说,即便白宝山和刘燕妮结了婚,白宝山照样会疏远自己,这样一想,李修长反而高兴起来。她清楚地知道,莲花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刘燕妮,等白宝山和莲花新婚燕尔之后,自己还是有机会和白宝山接近。

看见白宝山进了办公室,李修长拿着一摞报纸光明正大地跟了进来。其实她手里拿的就是废报纸,她之所以拿着,就是为了避嫌。

白宝山瘫坐在椅子上,见李修长进来,连声招呼也懒得打。李修长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站在白宝山面前,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昨晚一定腾云驾雾的,滋味不错吧。”

白宝山没好气地说:“昨天出尽了洋相,你也看够了,就别再取笑我了。”

李修长见白宝山开了口,就坐了下来,说:“其实要我说呢,与其娶个有门脸的女强人,还不如娶个像莲花这样的,乖巧听话,做什么事多方便。”

“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要她好看。”白宝山咬牙切齿地说。

“白校长,不管怎么说,大姐都比你多吃了几年饭,我可告诉你,狠话呢,说说而已,千万别以身试法,否则后悔莫及。等把你关进了铁窗,失去了自由时,你才会发现外边的空气是多么的新鲜。被做傻事,我得忙去了。”

李修长看出白宝山心情不好,就没敢过多地打扰,说完后转身出了房间。

听着白宝山刚才的话,李修长才明白,原来这个校长肚子里真的没什么货,不定哪天就会搞点事出来。自己还是多长个心眼,离他远点吧。

第768章 兴师问罪

白宝山没心情度蜜月,也不愿和莲花这样的小女人度蜜月,王笑天却领着刘燕妮到安徽的老家去了。

结婚的时间紧迫,王笑天没来及把二老接来,可婚后不能不领着燕妮去拜见他们。

在安徽老家,王笑天和刘燕妮只住了三天,然后刘燕妮就领着王笑天去了海岛。早已接到刘燕妮电话通知的香港宏昌贸易公司总裁李德辉,在公司总部接待了刘燕妮和她的新婚丈夫王笑天。

李总裁先对刘燕妮和王笑天的新婚表示了祝贺,然后听取了刘燕妮关于风险投资公司在北原市的进展情况。李总裁肯定了刘燕妮的成绩,并要她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成绩。汇报完工作,刘燕妮才又提出了自己要在北原市投资办学的建议。

她准备的很充分,汇报刚开头,她就把关于办学的长长的可行性报告递给了李总裁。

凡是干大事的必有非凡的胆量,李总裁浏览了报告之后,对刘燕妮说:“我相信你的眼光,更相信你的才能。你在这里休息几天,回去后就着手准备办学的前期工作,不过,我认为没有和华海贸易集团合作的必要。不就是一个亿的投资嘛,就是两个亿,只要你看准了,我也会投资。”

听口气,李总不愿意与别人共分一杯羹。

对于李德辉总裁的建议,刘燕妮从不说二字。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着,看看怎样才能一脚把司徒小倩踢开。商场如战场,在利益面前,没有情面可言。必要的时候,就是父子兄弟也不例外。

一个星期后,刘燕妮和王笑天回到了省城。

要解除和司徒小倩的合作关系,刘燕妮首先要退掉司徒小倩送给自己的半价别墅。

回到省城的当天下午,刘燕妮就给司徒小倩打了电话,约她在高寒的家见面。省城有很多高档的娱乐场所,刘燕妮不是花不起那点钱,她之所以要把地点选在高寒的家,是想当着高寒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里面牵扯到高寒,就必须把高寒拉到里面。

和司徒小倩通过电话之后,刘燕妮又给高寒打了电话,提前约高寒见了面。当刘燕妮提出和司徒小倩接触他们口头上达成的君子协议时,高寒皱皱眉头,埋怨刘燕妮说:“在商言商,我知道商人看重的只是利益,可无论什么人,也得讲个义气。”

“正是为了义气,所以我才不好张口。”刘燕妮辩解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你不好意思张口,难道我就好意思张口。好的时候,你们像油盐罐子,形影不离;现在见利了,就把我推出来当炮灰,我才不当这个恶人呢。”

无论刘燕妮怎么劝说,高寒就是不答应去说服司徒小倩。这下可气坏了刘燕妮,她的大小姐脾气又占了上风,就挖苦高寒说:“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和她有一腿。你要是不说清楚了,我就把这话告诉黄珊,叫你们内讧。”

刘燕妮随便的话就点到了高寒的痛处,他不禁脸色飞红,张口结舌。看到高寒如此紧张,刘燕妮得意地说:“看看,我说中了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那点事,哄哄别人还行,想骗我就难了。

高寒也清楚刘燕妮十有**在诈唬他,可一想到刘燕妮做事从来云来雾去的,叫别人摸不清她的底细,高寒还真的怕她在黄珊那儿使坏。他开不起这个玩笑,就答应道:“姑奶奶,你绕了我吧。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说,可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教教我。”

刘燕妮见高寒答应了自己,就低声对高寒耳语几句,说完,高寒不禁一笑,说:“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把你和我那才华横溢的老同学撮合到了一起,看来日后他有的受了。有这么好的主意,你早说呀。这叫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不知不觉地把司徒小倩装到了麻袋里。”

“明白就好。”刘燕妮赞许道。

七点,高寒的家里。

司徒小倩敲门进来时,刘燕妮和高寒都黑着脸,好像刚刚吵完架。看见司徒小倩进来,谁也没理她。

司徒小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问刘燕妮说:“你把我喊到这里,不会是你们吵架了,叫我来给你们评理的吧。”

高寒张开双臂,气呼呼地正要解释,刘燕妮说:“你先别说,免得司徒大姐被你搞糊涂了。”然后转向司徒小倩说:“大姐你来的正好,你倒是说说,他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在北原市给我们弄五百亩地,现在倒好,我今天刚回来,他就打电话告诉我说,五百亩地吹了。我还以为他的意思是搞不到五百亩,就说三百亩也行啊,猜猜他怎么说,就是一亩也搞不来。你搞不来不要紧,别蒙我们呀,现在倒好,我都给老总汇报过了,司徒大姐也准备好了投资,你一句话,说完就完了,这不是扯淡嘛。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从你手里拿五百亩地。”

刘燕妮装得很像,比真的还逼真,司徒小倩不由信以为真,就问高寒说:‘咋回事。“

高寒哭丧着脸,说:“本来和阿姨他们说的好好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前两天爸爸告诉我说,那块地方是防洪的天然屏障,他已经请示过了,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动用,否则后果自负。他也没说不给,就是想往后放放。”

刘燕妮双手叉腰,瞪着高寒说:“你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弄不来土地,我和大姐就把你打成土地,在你的身上盖一所学校,让孩子们在你身上跑,在你的身上学习,踩扁了你。”

这两人的双簧演得不错,完全把司徒小倩蒙在了鼓里。

她反而劝说刘燕妮说:“高寒也不是神人,实在没办法,就先缓一缓,等有了机会再说。”刘燕妮这时拉下脸来,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倒是没什么,可我不是拿个你那个半价的别墅嘛,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一想起来就憋得慌。都是高寒惹的祸,回头再收拾你。”

司徒小倩见刘燕妮提起别墅的事,就说:“那点小事即别提了,就当我送给你的嫁妆。”

还要说下去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和两人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高寒的房间。

司徒小倩一出门,刘燕妮由于高兴,差一点就扑到了高寒的怀里。高寒赶快躲避开来,说:“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不然王笑天会吃了我的。”刘燕妮说:“高寒,你的演技真是太好了,当时没有报考中央戏剧学院,真是亏了才了。”

刘燕妮刚说完,就发现高寒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突然想起表妹肖梅和高寒的那段情缘,知道高寒有点想念故人,于是就说:“等到了寒假我表妹回来,我替你约她出来,你们见上一面,叙叙旧。我不是为你,是为了我表妹。她人在美国,心还一直在这里呢。”

“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高寒淡淡地说。

那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像个过客,匆匆地来,扑到了高寒的怀抱,又匆匆地去,再也没有和高寒发生过任何联系,但却像春雨般滋润了高寒的心田。想起那个无私奉献的女子,高寒的眼睛湿润了。

像白宝山这样没素质的人,如果放在社会上成为无业游民,无疑就是个二流子。他却这山望着那山高,骑着驴骡想骏马。没有再次成为刘燕妮的合法丈夫,他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

从结婚的第二天起,他就开始打探刘燕妮的消息。一个星期后,等刘燕妮从省城回到了酒店,白宝山就思谋着怎样再去见刘燕妮一次,他要郑重地问问这个女人,为什么答应要嫁给自己却出尔反尔。

下午两点,白宝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着车就到了帝豪大酒店。

出发前,白宝山已经想好了见到刘燕妮之后的一切说辞。如果刘燕妮公开地向自己承认错误,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她一马,如果她公然和自己翻脸,白宝山会毫不客气地抖出她的老底,叫她的脸面一扫而光。

透过透明的玻璃墙,白宝山看见刘燕妮正在对她的员工们讲话。

没错,刘燕妮确实正在给她的员工们展现总公司要在北原市大力发展教育事业的宏伟蓝图。

正讲到兴奋处,白宝山推门进来了。

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员工的目光。他一进去就坐到了门口的一个椅子上。

“这位先生,我们正在开会,如果你有事,请先出去回避一下,等我开完了会再说。”刘燕妮不亢不卑地对白宝山说。

白宝山早已想好了,如果刘燕妮出言不逊,他就当众质问她为什么欺骗自己的感情;如果刘燕妮胆怯,他就拿出他男人的本色,一把拉着她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问问她,到底她结婚了没有,要是她还没结婚,他就再次跪求她要她嫁给自己。

可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刘燕妮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客人那样要求先出去。尊重中有冷淡,冷淡中有礼貌。

白宝山只得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那好,我就在外边等你,希望你能快点。”

刘燕妮开完会,出门后对白宝山说:“请跟我来。”

办公室里,刘燕妮礼貌地把白宝山让到了沙发上,不等他开口,就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要问我,为什么欺骗了你的感情,和你说好了要结婚的,接过却涮了你,就像涮一片羊肉那样轻松,是吗?”

“既然知道了,也省得我问。如果你有充足的理由,我会原谅你的。当时我迫于无奈,娶了我们学校的那个莲花,如果你回头,我会让她走,把你请回来。”

听了白宝山的话,刘燕妮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但可耻而且很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质问白宝山说:“好,今天这里没外人,咱们就好好地谈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能问心无愧地答出来,我现在就跟你走,如果你回答不出来,请便,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你如果想和我较量,我奉陪到底。”

白宝山这个蠢男人自认为和刘燕妮还有和好的机会,就回答说:“好,男人该有男人的风度,请你先问。”

刘燕妮眯起眼睛,用手指着白宝山,说:“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到市委招待所去找你,求你跟我回家,你身边坐着一个叫米兰的姑娘,当时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情愿住在招待所也不愿意跟我回家,你能体会到当时我的感受吗?那时,我才真正体味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怜。平心而论,在你结婚的几个女当中,我是不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我的文化是不是最高的。可你,就因为我的那点毛病,那点错不在我的小小的瑕疵,你一脚把我蹬开。后来,为了自身的前途,我拼死在官场上厮杀,最后落到患了精神病的下场,你看过我一眼吗?你当时要是看过我一眼,我也会记住你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心肠比蛇蝎还狠毒,比狼还要残忍。我是耍了你,那是你应该得到的报应。告诉你吧,在你去别墅迎娶我的那天,我已经结婚了,你也别抱任何幻想了。”

刘燕妮一边说着,指着白宝山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一步步逼近白宝山,白宝山不断地向后仰着身子,只把坐在沙发上的白宝山逼到了死角。

白宝山无处可躲,只得站了起来,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的那边。他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一边向门边退着,一边说:“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燕妮大笑一声,说:“小娘子我天天在这里等你,有种就来吧,我不会怕你的。”

在刘燕妮的应战声中,白宝山开了门落荒而逃,由于匆忙,差点跑掉了一只鞋子。

房间里的刘燕妮很得意,同时也很害怕,她心里清楚,能和清楚人打一架,不能和糊涂人说一句话,以她对白宝山的了解,白宝山不会放过她的。

第769章 复仇

刘燕妮和白宝山的夫妻生活并不长,但对白宝山却了解到了骨子里。表面上看起来高大魁梧的白宝山,却是小肚鸡肠。她的判断没错,白宝山不会放过她的。

白宝山火冒三丈地开车出了酒店。白宝山疯了,他的心疯了,手脚也都疯了,当然车子肯定也疯狂了。如果刘燕妮站在马路中间,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车开过去,只把她压成肉饼,压成齑粉,让风儿带走刘燕妮的一切,让她在人间蒸发。

在对刘燕妮咬牙切齿的同时,白宝山也对刘燕妮身边的人也充满了无比的仇恨。冰莹,黄珊,蒋丽莎,高寒,这些人统统在白宝山痛恨范围之内。这些可恶的人,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傻瓜。

白宝山不是傻瓜,他是重点中学的校长。正因为他高贵的身份,才不能容忍他们的欺骗。

他一边紧握着方向盘,一边做着杀死他们的种种幻想。

他想抱着炸药包,像那个舍生忘死的人炸碉堡那样,彻底炸毁刘燕妮的公司;他想怀揣一把刀,当众把刘燕妮身上扎个三刀六洞,叫她流干最后一滴血,在痛苦中慢慢地死亡。

当然,白宝山也想过,在刀子插入刘燕妮身体的瞬间,如果刘燕妮向自己忏悔,他也许会考虑暂且饶了她。

车子没有开往学校,虽然白宝山的情绪失控,但他还是认识到,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不可能回到学校。他开着车沿着北原市的中心大道,一直向南开去。

黄河,就像胸襟开阔的母亲,以包容的姿态迎接着白宝山的到来。

当然,白宝山把车开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杀。他想在这里好好地思考一下,最好希望自己能想出报复刘燕妮的可行性方案。

冬日的河边时萧条的,萧条得有点凄凉。光秃秃的柳条在风中没有立场就挥舞着,不宽的河床像一条扭曲的蟒蛇,蜿蜒曲折地从西而来,向东而去,毫无生机地流淌着。河岸的草木灰不拉几的,奄奄一息。

这个冬天不太冷,河水没有结冰,但白宝山的心却冰冻到了零度以下,他的心境和这萧瑟凄凉的氛围是那样的吻合。

白宝山把车停在离大桥不远处的一个大坝上,在他到来时,一辆奔驰早已停在另一个大坝上。

白宝山停好了车,把烟叼在嘴上。他希望香烟的尼古丁能驱散他心中的阴云。

可是,车上的点火器坏了。他用手摸摸,没有半点的温度。他推开车门,向另一辆车子走去。

离大奔还有十几步,透过玻璃窗,白宝山隐约看见车子里坐着一个女人,熟悉的轮廓,似曾相识。走近时,他发现里面坐着中原超级女富豪司徒小倩。

司徒小倩的心情也糟糕头顶,这种糟糕透顶的心情是刘燕妮带来的,起因于刘燕妮撕毁了她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他那天离开高寒的家,会过了朋友之后,到黄防办打听了那片丘陵地带,黄防办的告诉她说,北原市南郊的那片丘陵地带根本不是防洪的第二道防线。

司徒小倩怀着疑惑的心,又到北原市水利部门对那块地进行了咨询,他们的回答和省黄防办的意见如出一辙。她顿时明白,她被刘燕妮和高寒这两个孩子戏弄了。凭着多年商战的经验,她心里清楚,刘燕妮已经把她甩开了。

司徒小倩办学校,并不是纯粹为了挣钱,她的钱已经足够她花几辈子了,她投资的是她的心情。如果刘燕妮公开给她说明不想和她合作,司徒小倩也许并没有现在那么难过。她不能忍受的是被人戏耍,并且戏耍的人还是胎毛刚刚退完的黄毛丫头,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一大早就把车开到这里,也想把自己满腔的怨气撒在这大自然了。

省委书记的女儿,靠山强硬,她即使心存怨恨,又能把她怎么样。

白宝山走进大奔发现司徒小倩时,司徒小倩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

摁下玻璃窗的按钮,司徒小倩把脸扭到了窗外。

一股风吹过来,打在司徒小倩的脸上,她把玻璃窗重新按了上去。

白宝山以为司徒小倩不愿搭理自己,嘴上叼着烟尴尬地站着。还算他有自知之明,认为他和司徒小倩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他犹豫了一会儿,打算转身时,大奔的门开了。大奔的主人给白宝山点点手,示意他上车。

“我想借个火。”白宝山笑笑说。车子的发动机还在嗡嗡地转动着,车子里暖洋洋的。

司徒小倩摁下了点火器,手没松开,三秒钟后,把点火器拔出来,亲自递到了白宝山的嘴边。

香烟被点燃,红光一闪一闪的。

白宝山狠劲地抽了两口之后,问司徒小倩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小倩以同样的口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宝山笑笑,司徒小倩也笑笑。

烟还在弥漫,车厢里很快就雾腾腾了。

白宝山平怕烟呛坏了司徒小倩,想推门下去,被司徒小倩拽了一把。

“没事的,我也是闷了,来这里看看。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事?”司徒小倩问道。

白宝山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是北原市的头号新闻人物,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话太夸张。白宝山试图他自己打扮成祥林嫂的角色。潜意识里,他希望得到同情,尤其是女人的同情。

“说说看,我想听故事,尤其是男人的故事。”

白宝山的故事很快讲完了,不过他的故事和现实中发生的事实出入太大。他陈述了他和刘燕妮的生死爱情。他深爱着刘燕妮,刘燕妮也深爱着她,但由于第三者的插足,在刘燕妮和他结婚的那天,她突然背叛了他。

凄美的故事吸引了司徒小倩,她对白宝山的境遇深表同情。同情之后,司徒小倩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白宝山本打算说自己想报复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和司徒小倩没有什么交情,对于没有交情的人不能说太多的实话。

而司徒小倩并不这样认为,她在线她和白宝山一样都是受害者,虽然一个是因为办学,一个是因为结婚,但他和她最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受到了刘燕妮的欺骗。

欺骗人的的人都是不诚实的,而不诚实的人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司徒小倩的逻辑,更是白宝山的逻辑。于是,司徒小倩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她不让你好过,难道你就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司徒小倩开始用心说服白宝山了。

“我刚到公司找了她,被他轰出来了。”白宝山唉声叹气地说。

“没叫保安收拾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可真是经典啊。”司徒小倩别有用心地开导着白宝山。

白宝山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还是深刻领会了司徒小倩的意图。他正在黑暗中徘徊,司徒小倩就像一座高耸的灯塔,忽然间就照亮他的前程。

白宝山也是个急性子,一天不对刘燕妮实施他的报复计划,他的良心就一刻也得不到安宁。他在大奔里抽完了第五支烟时,决定现在就去实施他的报复计划。

看到白宝山决绝的态度,司徒小倩认为一定有故事要发生。就在白宝山走下车子的时候,司徒小倩冲着白宝山说:“我对你什么也没说,你只是来向我借个火。”

司徒小倩说的没错,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白宝山这堆愚蠢的干柴上点了一把火。这把煽动性的火点燃了白宝山的冲动,却给刘燕妮带来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以白宝山现在的身份,他即使想做些见不得光芒的勾当,也不会赤膊上阵的。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曾经被他找过,为蒋丽莎出过力并且为此差点坐牢的不务正业的烟贩子加流氓李全保。

李全保现在混垮了。

李全保的混垮首先是因为他的老丈人被人骗走了全部的家当。丈人没钱了,李全保就失去了经济上的靠山,贩卖烟土的勾当也从此画上了句号。

卖不成烟土的李全保自然也抽不起大烟。可大烟不同于别的玩意儿,不抽就会浑身难受。平时游手好闲的他于是就打起了老婆的主意,三番五次就要求老婆到去卖身,以求得自己的生存。

老婆也不是个好鸟,在李全保的三番五次的诱惑甚至是拳脚相加的威逼下,她终于走向了靠卖身为生的不归之路。

夜晚,白宝山在一个阴暗的赌场找到了李全保。他找到李全保时,李全保正在从一个年龄比他小的男人手里夺钱。

他每天混在赌场,却从来不赌钱,他做的是无本的买卖。看见谁赢了钱,就直接伸手过去,赢钱的人知道李全保的为人,多少总要给点。给的不多,但也不少,足能让李全保过一次烟瘾。

可这次,那个小伙子却有点顽固,面对李全保的死拉硬拽,他就是不松手,以至于手里的钱被撕成了两半。

小伙子见钱被李全宝撕烂,就发火说:“我这几个月都输了几千了,这是第一次赢钱,就遇到你这么个无赖。”

李全保见有人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他的手刚刚举到半空,忽然被人握住。他回头看看,一看是白宝山,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也红起来。

无赖也要脸面,在很多情况下,越是无赖越是要面子。虽然李全保要面子,但刚刚发生过的事却不能遮掩。他尴尬着,忘记了和白宝山打招呼。

白宝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抓着李全保的手塞进了他的手里,说:“君子取财有道,要靠本事。有本事的人,别人会把钱主动装到你的口袋里,没本事的人才会强别人的钱。拿着,天门,这下肯定能赢。”

说着,把李全保的手按到了天门。

骰子落下,刚好打着天门。顶门的人见李全保放钱多,没敢拿牌。李全保抓起牌来,翻开一看,偏巧是个猴王。

牌九至尊,赢了。庄家点钱,一千五。

李全保拿着赢来的钱装进口袋,然后拉着白宝山的手就往外走。

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他清楚的记得,又一次老婆回来后向他汇报收成,说陪着一个尊贵的客人睡了一个晚上,才挣了五百块钱。

一千五,要靠老婆陪睡,最少也要陪三个晚上,李全保对白宝山的感情之情可以想象,他恨不能把老婆喊回来,叫她很好地陪陪自己的白大哥。

李全保心里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他有这样一个心里活动,只能说明他还是个讲义气的人。

即使李全保说出来,白宝山也不会和他的老婆睡觉。他这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李全保出山。

城郊的小酒店里,李全保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白酒,吃了三斤猪头肉。当他吃饱喝足之后,才问道:“哥,说吧,道上的规矩我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好,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白宝山毕竟还是校长,他提到了刘燕妮,但并没有讲出婚变的故事,他只说这个女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要李全保把她收拾一番。

“收拾到什么程度?除了开肠破肚要人命,其他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做到,要是失言,你割了我的饿舌头。”李全保问道。

“兄弟言重了,我不会叫你要了她的命,至于怎样收拾,你看着办。不过有一条你得记住,如果有闪失——”

“哥放心,我懂道上的规矩,你们素不相识。好汉做事好汉当,一切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但与钱有关,我先付给你五千,等事情成了,我再给你五千,或许更多。”

白宝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放到了桌子上。

第770章 绑架成功

李全保第二天就住进了帝豪大酒店。他像从地狱里溜出来的精灵,不停地在酒店里转悠,一有机会就跟踪刘燕妮,有时还到她的公司门前转悠一圈,似乎想监视她的行动。

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瞅准机会收拾刘燕妮,替白宝山出一口恶气,当然,李全保更是看在钞票的面子上。红色的老人头真是魅力无穷,多少人为了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李全保早已想好了收拾刘燕妮的计划,他想在刘燕妮回家的路上劫持她,然后再做打算。他不是个亡命徒,但为了能满足他对毒瘾的需求,离亡命徒越来越近了。

刘燕妮没有给李全保这种机会,她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到达公司,六点钟准时离开酒店开车回家,根本没有给李全保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有钱就是爹,有奶便是娘,这是像李全保这样的小混混信奉的铁条。

拿到白宝山的五千块钱后,第二天李全保置办了一身行头,通过自己的渠道买了足够半个月抽的掺假的烟土,当天下午就进驻到了帝豪酒店。

在以后的一个七八天里,李全保就像个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幽灵。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宝山也不停地打问李全保的行动进程,李全保总是把时间往后一推再推。

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李全保还是没有等到向刘燕妮下手的机会,他只能再次向白宝山伸手要钱。

白宝山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也不想过多地破费,但已经由不得他了。他不得不狠狠心又给了李全保五千块钱。拿到钱之后,李全保信誓旦旦地说:“一个星期之内,你一定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

可是,三天过去了,李全保还是没有等到机会。他曾经想过,如果实在没机会在外边下手,就蒙着面把刘燕妮堵在电梯或卫生间里,一刀下去,先毁了她的容再说。

对于女人来说,毁容比强奸更具有杀伤力。内在的伤痛只有自己感受到,而外在的丑陋却人人皆知。

这种打算,他也只是在床上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没敢付诸行动。

时间还在一天天地流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全保相信,只要时间长,机会总会有出现的一天。

这天下午五点,正要开车回去的刘燕妮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刘燕妮没打算接蒋丽莎的电话,和白宝山的婚变还清晰地记在自己的脑子里,也在蒋丽莎的脑子里储存着。如果蒋丽莎此时兴师问罪,刘燕妮虽然不乏措辞,但她不想费那么多口舌。

刘燕妮没接蒋丽莎的电话,但蒋丽莎的执着终于改变了刘燕妮的主意。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等蒋丽莎再次把电话打进来,刘燕妮终于接听了。

“燕妮,申请征地的批复下来了,我想和你谈谈。”从话筒里传来蒋丽莎欣喜的话语。

“那就请你过来吧,我在酒店等你。”刘燕妮平静地说。她很清楚蒋丽莎的为人,知道她和大多数势利的小人一样,没利可图绝不会早起。她之所以通风报信,就是为了向刘燕妮讨要好处费来了。刘燕妮盘算着,蒋丽莎这个电话很贵,不止三万五万。

在刘燕妮的地盘上谈事,蒋丽莎在心里上绝对不占优势,于是就强调说:“酒店里人多嘴杂,还是在外边见面吧。”

狡猾的蒋丽莎一说完地点就挂了电话,根本没有给刘燕妮留下拒绝的余地。

当刘燕妮开车丰田出了酒店,她的后面尾随着一辆蓝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上坐着李全保,他每天如此,只要刘燕妮的车子出去,他就会马上打一辆车跟在后面。

机会不是等来的,靠的是寻找。现在的刘燕妮成了李全保的猎物。

刘燕妮赶到蒋丽莎约她的咖啡店时,太阳已经在西山摇摇欲坠了。李全保心想,也许机会就在今天晚上。

刘燕妮进来了,她的精神很好,好像比结婚前又年轻了几岁。只见她步伐轻盈,轻摇的蛮腰如春风中的杨柳。似乎她新婚的老公给了她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她显得更有成熟女人的味道了。

本以为,蒋丽莎一见面就会责问她故意闹出的婚变,可是,蒋丽莎的热情超乎了刘燕妮的想象。

蒋丽莎把刘燕妮迎接到座位上时,服务员已经把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蒋丽莎亲手给刘燕妮倒了咖啡,征求了刘燕妮的意见后,又往她的杯子里放了三块糖。

出于礼貌,刘燕妮对蒋丽莎笑笑。

虽然蒋丽莎没有抱怨刘燕妮婚变给别墅内造成的难堪,但还是开始发牢骚。等刘燕妮喝过第一杯咖啡,蒋丽莎才笑盈盈地说:“大妹子,为你征地的事,我可是没少往省城跑,也没少催我们家的老黄。现在办事你也知道,不但要看人的脸色,花费也大。那些可恶的官僚一个比一个难缠,明着要你请吃喝,其实在打歪主意。他们一个个肥的流油,哪里差一顿饭呢——”

凭刘燕妮的聪明才智,她知道蒋丽莎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就打断了她,问道:“批复的文件呢?”

“在市府呢,那可是绝密,我暂时还拿不出来,这还是我家老黄告诉我的呢。”蒋丽莎看看刘燕妮,又接着说:“除了这事,老白前几天也来找我,抱怨说你戏弄他了她,还要去法院告你呢,说你玩弄了他的感情,要你赔偿他的精神损失,我当时就训斥他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婚姻自由,结了婚还离婚呢,何况人家根本没和你结婚。你可不许胡闹,你要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大妹子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我知道你不怕他告你,可这事一闹腾起来,你不也跟着丢人吗。大姐是为了你的面子,所以才阻止了他。”

刘燕妮明白蒋丽莎这是在讨好卖乖,目的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榨点油水出来,于是就问道:“别扯远了,你说个数,如果不超出我的预算,我马上就能答应你。”

蒋丽莎本来就是来要钱的,可当刘燕妮真正要她张口时,她却难为情起来,冲刘燕妮笑笑说:“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咱们不是外人,谈钱太俗气,但不谈吧,呵呵,怎么说呢,亲兄还明算账呢,就这个数吧。”

蒋丽莎伸出一个巴掌,在刘燕妮的眼前晃了晃。

婊子要当,牌坊也要立,这是蒋丽莎做人的准则。

刘燕妮清楚蒋丽莎的为人,知道她绝不会为了区区五万块钱费了这么多口舌,就故意说:“不多,孔乙己的话,多乎哉,不多也,五万块钱,不需要给上级汇报,我能当家。你也不容易,跑上跑下的,妹妹我再次深表谢意了。”

蒋丽莎一听傻了脸,想解释手一个巴掌是五十万,就抬起手来要比划,结果碰翻了杯子。暗红色的液体流了一桌,顺着台布流到了下面,滴到了蒋丽莎的裤子上。蒋丽莎站起来,向服务员喊道:“请把桌子清理一下。”

刘燕妮含蓄地笑笑,说:“衣服脏了没事,只要别脏了其他。”

蒋丽莎只顾忙乎,没听出刘燕妮说话的含义。她要是当时能领会到刘燕妮的话是说她心灵肮脏,肯定会脸红。

桌子清理完,蒋丽莎重新坐下时,才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你误会了——”

“难道你不打算要你的花费了吗?”

“不是,不是,只是花费多了点,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不是五万,是五十万,五十万。”蒋丽莎终于还是红了脸解释说。

刘燕妮拉下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呵呵,这咖啡挺贵吧。”

这回蒋丽莎可听出来了刘燕妮的话外音,就说:“你不知道呢,除了白宝山来找我,司徒小倩昨天还来告状呢。”

“怎么,她告状不到法院跑到你那儿去了。几天不见,你不会是当了法院的院长了吧。”刘燕妮故意问道。

“她说你不仗义呢,说好了要和她合作办学的,结果却涮了她。她满肚子的委屈,说到伤心处差点就哭了呢。我批评她说:‘燕妮不和你合作,也是有苦衷的,她名义上是总裁,其实上面还受人管呢。’好在司徒小倩还算是明理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蒋丽莎的戏演得过火了,掺水太多,太假。刘燕妮讽刺她说:“不是她通情达理,是你教育有方。你也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给你个准数吧,二十万,咱们一把齐了。我拿到征地批复报告时,会把钱给你划到账上。”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过去了,蒋丽莎还想谈下去,刘燕妮却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

王笑天打电话催刘燕妮回去,她没敢过多地停留,告别了蒋丽莎,开车离开了咖啡店。

夜幕裹着大地,公路上漆黑一片。刘燕妮驾着丰田,稳稳当当地行驶在人烟稀少的马路上。

穿越过大桥后,是一段爬坡路。两边高山耸立,峭壁上长满了荆棘丛。一只兔子从草丛里跑出来,在穿越马路时,被丰田的车灯照射,失去了方向感。丰田车眼看就要朝兔子冲过来。

出于对生命的怜悯,刘燕妮踩了刹车,并熄灭了灯光。

已界三十的刘燕妮现在很想要个孩子,这样她就能和王笑天组成一个三口之家。没有孩子的家庭是残缺不全的,对于刘燕妮来说也是不安定的。

由兔子幼小的生命,刘燕妮联想到了她想要的孩子,怜悯之心顿时充斥在心间。

车灯再次打开时,兔子消失。刘燕妮笑笑,她为自己能珍惜生命而感到**和自豪。

在车子快要达到山坡的顶峰时,刘燕妮又一次放慢了车速。这次她没看见兔子,而是看见一个人横躺在马路中间。

兔子还值得怜悯,何况人呢。

刘燕妮停下车,从车子上下来,对着躺在地上的人喊了几声。

“先生,你怎么了,你需要帮助吗?”

躺着的人手脚动了一下,从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说:“救救我,救救我,我大概,大概是,是心脏——病复发了。”

刘燕妮弯腰扶起那个人,慢慢地向车子走去,就在她打开车门的瞬间,那个人突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刘燕妮一把推到了车里,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这个男人就是李全保。他上车后陈着刘燕妮没看清他的脸,迅速地戴上了面具。

车子没有马上离开。

“我好心救你,你想干什么?”刘燕妮惊慌地问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已经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了。

李全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沾满麻醉药的纸巾,先卡着刘燕妮的脖子,然后不由分说就把纸巾捂在了刘燕妮的鼻子上。

不到一分钟,刘燕妮就失去了知觉,软塌塌地歪在了后排上。

北岸大山的山谷里,离谷底两米高的峭壁上,有个古人埋葬死人的山洞。

刘燕妮就被李全宝安置在这里。

刘燕妮醒来时,她的手脚已经被捆上。她感觉到四周无人,只有山谷里的旋风在洞外发出呼呼的叫声。

“有人吗?”刘燕妮惊恐地问道。

无人回答。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好心要救你,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良心吗?”

一股风吹进来,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刘燕妮再次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究竟想怎样?你要杀我吗?说话,只要你说话,咱们就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哈哈哈哈,我只要能得到你,就得到了一切。你省省力气吧,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我什么也得不到。”李全宝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笑很森人,刘燕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恐惧和紧张的情绪,耐着性子问道:“听口音,你你是本地人,我只想在死之前请你告诉我,我和你有仇吗?如果我们之间有仇,请你给我说明白了,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刘燕妮的语气很温柔,也许是她温柔的话多少打动了李全保;李全保也正无聊,想和这位美丽的少妇聊聊天,于是就说:“大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也别多问了,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刘燕妮诱惑道。

“我也想啊,可是你人在这里,怎么给我呀?”李全保问道。他没指望从刘燕妮手里拿钱,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我车上有信用卡,只要我说出密码,你就能拿到最少五万块钱。那个卡上存着我平时的零用钱,就那么多。如果你嫌少,只要你相信我,放我走之后,我会按照咱们的约定给你钱的。实话告诉你,我有的是钱。你费了这么大劲绑了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刘燕妮的话如一只小巧的手,不断地往李全保的痒痒处挠,不由李全保不心动。

第771章 山洞里强奸进行时

省城北郊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这是司徒小倩半价送给刘燕妮的别墅,刘燕妮和王笑天度蜜月回来后就搬了进去。刘燕妮不习惯和住在父母那里,王笑天就更不适应了。每天和省委书记在一个锅里搅勺子,他很尴尬。。

晚上十点多,王笑天见刘燕妮还没回来,就再次拨打了她的电话。有媳妇的日子就是不一样,自从结婚后,他每晚都和刘燕妮呆在一起,即使不说话,心里也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抱着女人睡觉的滋味更是不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离不开刘燕妮了。

电话一直响着,彩铃婉转动人,可就是没人接听。他拨打两次之后,认为刘燕妮正在忙乎什么,就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刘燕妮回电话。

看着看着,王笑天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今天接受了一个新的采访任务,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电话在刘燕妮的丰田车上,而车子停在山谷的边缘的地带,离刘燕妮和李全保所在的山洞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李全保急着把刘燕妮挟持到安全的地带,来不及带走刘燕妮的坤包。

王笑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看看时间,已经该上班了。想再次拨打刘燕妮的电话,又怕打扰了刘燕妮的梦,洗漱之后就急匆匆上班去了。

帝豪酒店,刘燕妮的风险公司,两个客户来抵押贷款,总也不见刘燕妮的身影,只能在办公室等着。

冰莹一直在拨叫刘总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李全保和刘燕妮在山洞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习惯了温暖舒适环境的刘燕妮很不习惯山洞里的寒冷,在半夜时冷得直打哆嗦,就央告李全保拢一堆火好取暖。李全保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大烟的毒素早已侵害他的身体,他也冷,比李燕妮还怕寒冷。即使刘燕妮不说,他也会想办法拢一堆火。

火苗窜起,整个山洞亮堂堂的。刘燕妮看看四周,发现还有锅台灰烬,旁边放着一堆未曾用完的干柴,心想这里可能有人住过。

她猜的没错,这个山洞确实有人住过。除了冬天,在山里放养的人把这里作为天然的房子,一住就是几个月。

遗憾的是,现在是冬天,这里荒无人烟。刘燕妮如果死在这里,就像失踪的狗,没人能知道。

想到这里,她的恐惧感在体内不断地膨胀,几乎要冲破她娇贵的身体。

最害怕的还不是死亡,他怕眼前这个流氓恶棍贪图她的美色,一时兴起,把她奸污了。

刘燕妮一共接触过五个个男人,那个依仗权势三番五次强行和她发生肉体关系的韩正,自己曾经的老公白宝山,市委书记黄江河,还有黄江河的女婿高寒先生和现在的老公王笑天。

这五个男人中,只有韩正强迫了她,其余的四个男人都是刘燕妮自愿和他们发生关系的。

自愿和被人强迫的滋味天壤地别,心理和肉体的感受截然不同。她不希望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光临她。

可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只有孤男孤女在深夜呆在一个远离人间的山洞,但这个绑架她的男人根本没有觊觎她令很多男人都心动的身体。

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困了。

火焰还在嚣张,他们都进入了梦乡。

洞口朝东。当第一缕霞光照射进洞口,两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醒来。

刘燕妮浑身酸痛,看看蒙面的男人,说:“这位先生,请给我松松绑。”

李全保冷笑一声,大大咧咧地说:“你就别做梦了,我要给你松了绑,你趁机溜了,我可怎么交差。好好地呆着,别废话。”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裤裆,拉开了裤裆的拉链。

“你要干什么?”刘燕妮惊恐地问道。

看着刘燕妮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全保诡秘地一笑,转身走到洞口,掏出小弟弟朝着冷冷的朝阳。

一股细细的水柱从那根**里喷薄而出。

“别担心,我给太阳洗洗澡。”李全保厚颜无耻地说。

刘燕妮提起的心才落了地。

李全保尿完转回身来,坐在火堆旁,用棍子扒拉几下。灰烬扬起,飞向刘燕妮。刘燕妮皱皱眉头,问道:“你把我抓来,不杀也不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大哥交代得太简单,只说要我惩治你。我考虑了一个晚上,也没考虑出个头绪。我要是杀了你,如果东窗事发,我必死无疑,如果我打你一顿,又完成不了任务。所以,我想好了,在你的脸上留点纪念,我也好交代。就这样,决定了。”李全保阴阳怪气地说。

他说着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刘燕妮身边,从腰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藏刀。

刘燕妮一听说眼前的家伙要给自己破相,吓得忽地站起。李全保是伸手就卡住了刘燕妮的脖子,把刀子放在了刘燕妮的脸上。

“大姐,别怪我。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之徒,我会很温柔的。你闭上眼睛咬咬牙,我一刀拉下去,就算完成了任务,然后我就放你回去。”他说着,猛一用力,刘燕妮妈呀大叫一声。

可是,刘燕妮没感到疼痛,脸上也没有鲜血流出。原来,李全保只是用刀背压在刘燕妮的脸上。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感觉,同时也试验一下刘燕妮的感觉。

刘燕妮以为李全保在和她开玩笑,就故作镇静地说:“小兄弟,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只想和我开个玩笑,说是吧。”她低着头,看着逼在脸上的刀子。

刀子闪着寒光,刘燕妮有点眼晕。

“哈哈,你太会说话了,不愧是老总。我是有点不忍心,因为我还没有看好位置。这么漂亮的脸蛋,我如果一刀下去,你就会破了相。我在想,我该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比如耳根后面,或者下巴,再就是前额,反正不能在明处。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想过多地伤害你。我看这样吧,就在你的额头上划一刀。”

李全保说着,慢慢地把刀子移到了刘燕妮的前额。

刘燕妮一看李全保要来真的,吓得浑身哆嗦,几乎要尿裤子了。

可她没等她尿裤子,突然出现的情景就再次让她又一次感到了意外。

就在李全保的手要用力时,他突然打了个哈欠,刀子瞬间从他的手里脱落。随着刀子的脱落,李全保也瘫倒在地上。

他脸色发白,口吐白沫,一头的虚汗,躺在地上痉挛着。

刘燕妮以为他的癫痫病发作,就抬腿绕着他想逃跑。可腿脚被捆,动弹不得,只能蹦着向洞口。

李全保一看刘燕妮想跑,就横着身子挡在了她的前边。李全保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包烟土,倒在一张对折过的锡箔纸上,颤抖着手打着了火机。

锡箔纸上冒出了一股股的青烟,李全保张大了口,对着青烟使劲地吸着,唯恐跑掉了一缕青烟。

贪婪地吸过之后,李全保就像换了个人,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来到刘燕妮的身边,重新从地上捡起了刀子,架在了刘燕妮的脸上。

刘燕妮不敢动,她只要一动,脸上就会留下永不消退的伤痕。如果真的那样,她该怎办呀。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王笑天。

如果她被破了相,王笑天很可能会离开自己;如果王笑天离开了自己,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刘燕妮不禁潸然泪下。与其被这个烟鬼破相,还不如被他那个一回。

王笑天这次没卡她的脖子,而是搂着她的胸部。

刘燕妮没敢动,但她的不能不呼吸。她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李全保的的胳膊也在跟着她胸部的起伏而起伏,感受着刘燕妮胸部的弹性。

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女人的味道了。

吸毒的人把毒品当做了生命,这段时间,由于拮据,他很少过瘾了。过不够毒瘾的李全保根本没把死心放在女人身上。而这几天,他一直住在酒店里,吃香的喝辣的,毒品管够,他养足了精神,对女人又有了感觉。

而眼前的刘燕妮不失为一个美女。

放着美女不知道享用的男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傻瓜,李全保不想当傻瓜。为了不当傻瓜,他便开始实施他的想法。

李全保转到刘燕妮面前,把刀子放在她的胸口上,在两个小山包之间来回地移动着。

刘燕妮想往后退,可身后就是硬邦邦的洞壁,根本无路可退。

刀尖挑开了扣子,一个接着一个。衣襟敞开了,内衣露出来,粉红色的胸罩呈现在眼前。

刘燕妮的恐惧在一分分地增加。

恐惧已经严重影响了她和李全保语言的交流,她认为,她就是想尽办法,也难逃此劫了。

女人在无助的时候,流眼泪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因为除了流眼泪,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眼泪根本打动不了这个瘾君子恶棍。

刘燕妮闭上了眼睛,在等待着蒙面人的进一步行动。

李全保的手和他手里的刀子还在动。外衣被脱掉,内衣也被脱掉,胸罩的带子被锋利的刀片割断了,掉在了李全保的脚下。

看着饱满的白生生的两座小山包,李全保的眼里发出了奇异的光。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为了他的烟瘾,无数次地和别的人男人上床。他的眼前出现了各色各样的男人发了发泄自己的兽性的欲望,抱着自己的老婆欲死欲活的情景。他恼怒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愤怒过了。此时,他突然有了良心的发现,想为他可怜的老婆讨回个公道,让别人的女人也尝尝被人骑在身上的异样的感受。

腰带被割断,裤子脱落。李全保丢掉了刀子,把刘燕妮按到在地,像个恶狼般扑了上去。

刘燕妮手脚被捆,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眼看清白就要被歹人玷污,在关键时刻,她想搏一搏,也许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于是就拼命喊道:“原来你吸毒呀!”

“老子要不是吸毒,也不会干这等傻事,老子要不是吸毒,昨晚就把你办了,不会等到现在。别那么多话,扫了老子的兴,等老子办完事,再在你脸上划一刀,我也好去领赏。”李全保面目狰狞地说。

刘燕妮的双腿被捆,又加上和刘燕妮说话,李全保不能顺畅,半天也没达到目的。刘燕妮趁势说:“你就只顾一时痛快,难道不想想我还能长时间为你提供毒资。我自己开着公司,有的是钱,每年在你身上花上十万八万,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你拿着我给的钱,想吸毒就吸毒,如果要搞女人,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年轻漂亮。”

刘燕妮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李全保停止了动作,但并没有从她身上爬起来。

“你要骗我怎么办?”

刘燕妮的话太诱人,李全保不由不动了心。这些混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总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刘燕妮见李全保动了心,就说:“我昨天对你说过,我车上的包里有个卡,里面有五万块钱,我给我说密码,你先把钱取了,然后咱们商量。”

李全保从刘燕妮的身上爬起来,站起来穿好了裤子,问道:“警察要是发现我怎么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动取款机都装有摄像头。”刘燕妮说:“你取钱时尽量把脸遮起来就没事了。再说了,我不报案,警察怎么会找你。”

“我走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李全保彻底动心了,为了五万块钱,她决定铤而走险。这些钱如果靠他老婆和别人睡觉,那要睡多少个晚上呀;如果拿这些钱买烟,足够他抽几个月。他不能不动心。

刘燕妮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转机,就说:“你用绳子把我捆好,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李全保想刘燕妮说的也对,就记住了刘燕妮告诉自己的密码,捆好刘燕妮之后,离开了山洞。

就在李全保离开山洞时,只听刘燕妮喊道:“别忘了,回来时给我带点吃的。”

第772章 放长线钓大鱼

王笑天整理完一篇稿子,看看表已经十点,想着燕妮该起床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铃声依然清脆,但打了两遍还是没人接听。他预感到不妙,就往公司里打了电话。

风险投资公司的综合办公室里,两位来贷款的客户由于等不到刘总回来,刚刚被冰莹送走。冰莹刚回来,就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王笑天问刘燕妮在不在公司,冰莹只能如实回答。

冰莹刚放下电话,坐在身边的黄珊就问道:“冰莹,你说刘总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公司,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黄珊的话刚出口,就引来几双白眼球。冰莹在手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向四周看看,低声地说:”别胡扯了,怎么会呢,我都打过这几次电话了,她的手机一直开着。“

“切,手机开着又怎么样?人家绑了她,就不会吧手机扔在山沟沟里,故意警察的注意力。现在的坏人胆子可大了,他们抢了漂亮女人的车,然后先奸后杀,再抛尸荒野,残忍着呢。“黄珊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样说才叫残忍呢!”冰莹不客气地回敬说。

报社的王笑天一听冰莹说刘燕妮不在公司,这才真正地心慌。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刘燕妮和自己赌气了。

他皱着眉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回想着和刘燕妮结婚后的一次又一次嬉闹的情景,怎么也找不到不越快的场面。他们前天晚上还在一起,鸳鸯戏水之后,刘燕妮含羞地告诉王笑天说,要他最近不要喝酒,她准备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呢。当时王笑天还开玩笑说,他不要小子,就要个丫头,刘燕妮也开玩笑说:“生小子还是生丫头,我说了不算,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笑天把头埋在刘燕妮的两个小山包之间,嬉笑着说:“我要修炼,就练成许仙,你呢,直接修炼成白素贞。”

“想得倒美,还想娶二房呢,做你的大头梦吧。”刘燕妮嗔怪道。

排除了刘燕妮和自己赌气的可能,王笑天就只能认为刘燕妮喝多了,不知道在哪儿睡着了。可又一想,也不对呀,昨天晚上自己和她通电话时,她明明告诉自己说马上就回来的。

从北原市到省城,就是开车再慢,也只需要半个小时。

王笑天越想越不对,就给高寒打了电话。高寒比他的脑子转得快,兴许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黄珊和冰莹开过玩笑,突然想起,她和高寒昨天晚上和旅游局的局长李正家在外喝酒,回来后好像听蒋丽莎说过,她晚上去见刘燕妮了。而刘燕妮现在如果失踪了,会不会和蒋丽莎有关呢。

想到这里,黄珊走出办公室,跑到安全出口处,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

“阿姨,你昨晚不是说和刘燕妮见面了吗?”黄珊张口就来个投石问路。

“没错呀,我和她在咖啡店见了面,把征地批复下来的事给她说了。”

“然后呢?”

“她接到了电话,好像是他老公的,然后就走了。”

“她今天没来上班,看样子像是失踪了。”黄珊压低了声音说。

“啊?小妮子,你可不要吓唬阿姨。”

“哪能呢,她老公王笑天都把电话打到公司来了。”

高寒在电话中听了王笑天的陈述,开始也以为王笑天在和他开玩笑,可后来一听又不像,就急着赶来和王笑天会和,然后两人一起开车来到了北原市。

在到北原市的路上,王笑天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

三个人在黄江河的别墅内会合了。

王笑天的脸色很不好看,坐在客厅里质问蒋丽莎为什么要联系刘燕妮,两人见面后都说了些什么,刘燕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前都说了些说什么。

他没有要怀疑蒋丽莎的意思只是由于心急,但蒋丽莎已经感觉到,她正在被王笑天所怀疑。

绑架人的事不是开玩笑的,蒋丽莎以为自己受到了委屈,就争辩说:“笑天,我对刘燕妮的欺骗行为确实很有怨言,但也不会为了这事——”高寒一边给蒋丽莎眨眼睛,等蒋丽莎意识到自己失言时,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假结婚,什么假结婚?”王笑天大声地问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蒋丽莎不说也不行了,于是就把那天发生的婚变完完整整地给王笑天讲了一遍。

王笑天听了蒋丽莎的陈述的天方夜谭的似的故事,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指指蒋丽莎,又指指高寒,说:“好呀,你们都在骗我。我明白了,一定是白宝山搞了鬼,为报骗婚的一箭之仇,绑架了燕妮,我要报案,把那个混搭抓起来。”

刘燕妮是王笑天的老婆,老婆失踪了,他有权做出任何决断,任何人不能干预。高寒和蒋丽莎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还陪着王笑天一起去了公安局。

公安局刑侦处,三个人把刘燕妮失踪的前后经过讲了个清清楚楚,刑警队长赵一山(原来的副队长)仔细听了他们的陈述,才说:“这好办,只要她的手机开着,我们用卫星定位系统很快就能找到她手机所处的位置。

可是,当王笑天再次拨打刘燕妮的手机时,她已经关机了。

李全保出了山洞到车上,从包里找到了刘燕妮的银行卡,又关了她的手机,步行到公路边,截了辆车去了北原市,在一家自动取款机上取走了卡上的五万块钱。

在取过钱之后,李全保曾经打过要逃走的主意。如果他从此消失,除了白宝山之外,谁也不知道他绑架过刘燕妮。

可是,他改变了主意,还是决定回到山洞里。

他改变主意不是因为他的善良。

他看得出来,刘燕妮是个有钱的主儿,她对自己说如果放过她,她每年会给自己提供十万八万的毒资。这还不说,如果他不回去,刘燕妮兴许就会死在山洞里。他不想叫她死,她如果死了,对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的好处,而且还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不想刘燕妮死,其实就是害怕他自己死。谁都不怕死,有钱和没钱的。

李全保回去了,他没有忘记刘燕妮走之前交代过他的话,他卖了十个肉夹馍和两瓶水带了回去。

又一次经过丰田车时,李全保围着车子转了两圈,用手摸摸车头和车位,最后打开车门,在上面坐了一会儿。

真好,他妈的这车子和山洞里的那个女人一样漂亮,如果自己能有一辆这样的车,也不枉来世上走了一遭。

他恋恋不舍地从车上走下来,赶回了山洞。

李全保在山洞口戴上了面具,进去后把肉夹馍放在刘燕妮身边,说:“你没怕呀,挺讲信用的。吃吧。”

“我也想跑,可跑得了吗?麻烦你给我解开。”

李全保这时对刘燕妮几乎没有了戒心,给她解开了上边的绳子。

“还有下边呢?”刘燕妮请求道。

“不可能。”

“你总得叫我穿上裤子吧。”

李全保往刘燕妮的下身看了看,说:“我要是不高兴,你就是穿上了我还能给你脱下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别穷讲究了。”

刘燕妮最后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她也无可奈何,她怕把李全保惹烦了,他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刘燕妮就对不起她的新婚丈夫王笑天了。

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刘燕妮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三个肉夹馍,等吃到第四个时,她一不小心一下子就噎着了。还没等刘燕妮要求,李全保就把水扔了过来。

刘燕妮喝了水顺了喉咙,然后朝李全保笑笑,说:“这才像个男子汉。你要是走正道了,肯定能成大事。人呢,天生下来都一样,只不过后天的环境不同,所以才造成了各人境遇的不同——”

“你还是少放点臭屁,别把老子熏坏了。老子没文化,听不懂你那套。我现在正想着怎么收拾你呢。要我说,这大冬天荒山野岭的,我给你来个先奸后杀,然后在身上倒点汽油,一把火把你烧了,然后把车子开到外地卖了,这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李全保说着,看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反倒笑笑,说:“你不会的,干你们这行的,求钱不要命。兴许你留我个性命,我还能为你提供帮助呢。你是个冒泡的主儿,没有强大的经济来源,不是困死就是被公安局逮住。我说兄弟,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不报案。日后你困难了,就到公司来找我,你的任何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刘燕妮这番话是出自内心的,她没有说假话。

如果李全保不放她她过不了这关,就是把她放了,她到公安局报了案,也未必能抓住李全保。换句话说,就是抓住了李全保,自己也得配合公安局的调查。调查来调查去的,她的名声就完蛋了。到时候,很多人——连王笑天在内,都会怀疑她被李全宝强奸了。

女人被强奸就是失去了贞洁,而失去贞洁的女人在世俗的眼里就是下贱的。刘燕妮现在拥有了深爱她的老公,很注重她的名节。

如果她果真能和李全保成为朋友,她就能找到李全保幕后的黑手。等找到了幕后黑手,回过头来再收拾李全保不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燕妮把这句成语运用得恰到好处。

可是,李全保却是个不经风雨的小鸟,见不到地上的米粒,哪会相信刘燕妮的话。

刘燕妮等着李全保回心转意呢,想不到李全保站起来,抬脚就在刘燕妮的身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说:“小妇人,你以为我是傻瓜呀,还给我挖陷阱呢。老子拿了别人的钱,我如果放了你,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呀。大丈夫处世,应该言而有信,不能坏了江湖规矩。”

“哈哈哈哈——”刘燕妮长笑不止,山洞顶部的灰尘都被震落下来。

“你笑什么?”李全保不耐烦地问道。

“我笑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指使你的人不会给你太多的钱,千儿八百的也许太少,但绝不会超过一万。你也不想想,现在的社会,一万块钱能干什么?一场病,一次学费?都不够。他拿这么一点钱要你为他卖命,你值得吗?如果你被公安局逮住了,像你今天的行为,不说判个死刑吧,最少也的判个无期。”

能说会道的刘燕妮一席话似乎说动了李全保。他蹲在刘燕妮的身边,不禁问道:“我如果放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难道真的像你昨天晚上说的吗,一年能给我十万八万的?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绑架了你,你不告发我,反而给我钱,嘿嘿,鬼才信呢。”

刘燕妮判断出,李全保嘴上说不信他她的话,其实心里希望能听到刘燕妮的许诺,于是就说:“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得把话说在前边,免得你放了之后我再提出来,你就说我不讲江湖规矩。首先你要告诉我,你幕后的主使人是谁;其次,你放了我之后,你要听我的话,我每个月至少给你五千块钱。”

“是真的?”

“如有假话,你就别放我。兄弟,你从昨天到今天,没对我怎么样,我已经感谢不尽了,怎么对你撒谎呢。我是个大老板,别的不敢说,钱有的是。如果你在没动手之前对我说明白了,别说五万,就是十万我也舍得。”

李燕妮言辞恳切,不由李全保不信。江湖小混混,本事也就那么大,杀杀砍砍的还可以,如果耍心眼,他到刘燕妮跟前差远了。

李全保听完刘燕妮的话,心里已经对她相信了八成。他一句话不说,伸手就解开了刘燕妮下身的绳子,然后拿来裤子,要给刘燕妮穿上。

“小弟,让姐姐自己来吧。”刘燕妮说。

两人坐在山洞里,就像一对好朋友。

“你说吧,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说,还是那句话,不能坏了江湖规矩。”李全保回答道。

“好,我成全你,但你给个提示也行。”

李全保沉默片刻,说:“你最近得罪的人,也许还是个头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呢?”刘燕妮试探着问道。

“这个要求太过分,我不会答应的。现在请问你,我怎么离开这里。”李全保现在只想离开,至于别的想法,也许以后没钱时才顾得上考虑。

“好吧,我开车送你到路边,然后你下车走人。”

马路边,刘燕妮要李全保下车时,李全保顺手拔掉了车钥匙。

“为了我的安全,我只能这样,请把手机交出来。”李全保冷冷地说。

刘燕妮把手机递到了李全保手里,说:“这个号码对我很重要。”

“闭上眼睛,十分钟以后再睁开。”李全保命令刘燕妮说。

李全保打开手机后盖抠出电池,留下手机,拿着车钥匙下车。

第773章 有泪只给老公流

刘燕妮可不是听从随便命令的主儿,最多两分钟就睁开眼睛,四周看看,李全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有车钥匙,刘燕妮照样能有法子。她玩过多年车,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钳子剪断了线头,三下五除二就把线路接好,然后挂档加油门,把车向北原市开去。

逃离了险境,如从噩梦中醒来。丰田如离弦的箭,以惊人的速度向她的老巢飞去。

刘燕妮停好车子,悄悄进了酒店,然后又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来酒店的路上她早就想好了,决定不向任何人张扬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

刘燕妮反锁了门,钻进卫生间脱光了衣服,在池子里放满了水,然后躺在里面。她虽然疲惫,但还是用力地搓洗着身体的每个部位,尤其是胸部和两条大腿之间。使劲地揉搓着,希望把那个可恶男人的眼光留下的肮脏的痕迹从身体上抠下来。

她一边回想着那个可恶男人的令人恶心的形象,一边想着他提供的幕后主使——一个最近和自己发生冲突的男人。

刘燕妮不用脑子就能想象出来,那个幕后的主使人,除了白宝山,不会有第二个人。

热水冒着热气从池子里溢出来,随着刘燕妮动作的加大,发出越来越大的响声。哗啦啦的水溢出池子,从地面又流进下水道里,再次发出“咕隆隆”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森人,和昨天夜里在山洞里的风一样,叫人毛骨悚然。

可憎可恨的白宝山,如果他雇佣的不是那个瘾君子,而是另外的一个男人,刘燕妮昨天晚上的前途就凶险了。也许,她已经被残暴地奸污,然后又被杀死,此刻就会躺在黄河边或者在河水里漂流着。

刘燕妮痛定思痛,越想越怕,竟然抓起一把水狠狠地向墙壁上甩去。

水花溅在了了刘燕妮的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从脸颊上淌下来,又滚落到池子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刘燕妮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于是,她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她坚强的本性。

快要洗完时,有人敲门,很急促。刘燕妮应声后,走出卫生间换好了衣服,给来人开门。

三个人同时出现在门口,这让刘燕妮不知所措。这三个人不是别人,王笑天,高寒和蒋丽莎。

她马上预感到,这三个人此刻前来一定与她昨晚的失踪有关,于是就强壮笑容地问道:“三位一起前来,一定有要事,请进。”

王笑天带头进了房间,还没坐稳就问道:“你还有心思笑,快把我们急死了。你说说,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们的电话?”

“哦,看到这么多人关心我,我很开心,我昨晚一直在房间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刘燕妮故作镇静地说。

“你就别蒙我了,冰莹看见你回来,才给我们打电话。她本来要见你,可她发现你的上衣都破了,样子也很狼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三个人正在公安局报案呢。”王笑天喜忧参半地说。

看到王笑天如此关心自己,刘燕妮感到很欣慰。她若无其事地坐在床头,说:“我昨晚和蒋大姐在一起,后来就接到你的电话,正要回家,又被一个朋友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酒店里,我朋友和人发生了冲突,结果我们都被带进了派出所,直到天明之后才出来。”

王笑天此时完全相信了刘燕妮的话,蒋丽莎对她的谎言也深信不疑。看到刘燕妮安然无恙,蒋丽莎就夸张地埋怨道:“妹子,幸亏你回来了,你要是失踪了,你们家笑天还不定怎么向我要人呢。赔点钱什么都好说,真的要向我要人,我到哪里去给他找这么可心的人啊。”然后扭头对高寒说:“人家团圆了,咱们也不在这儿当灯泡了,咱们回去,让人家小两口好好亲热亲热吧。”

送走了蒋丽莎和高寒,王笑天回到房间就说:“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失踪了,我可怎么办?”他一边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边说:“我大半个中午都没撒尿,憋死我了。”

刘燕妮呵呵笑着说:“千万别,我还没失踪,你倒憋出毛病了,我可担当不起。”

谁知王笑天刚进去,还没开始撒尿,就看见刘燕妮脱掉的衣服。他弯腰拿起来看看,只见上面的扣子全部脱落,仔细看还有刀子划过的痕迹。他心里不禁一惊,连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好,提着衣服就跑了出来。

刘燕妮腰酸背痛,正躺在床上休息。

王笑天拿着衣服在刘燕妮的面前晃晃,然后板着脸问道:“燕妮,这是怎么回事?扣子一个没剩,腰带也被割断,上面还有灰尘的味道,你说,你昨晚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刘燕妮从床上坐起来,皱皱眉头,说:“你不会连我也不相信了吧。好,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昨天晚上,我的那位朋友和找事的人发生了冲突,情急之下我也动了手,结果就被人扯掉了扣子——”

“胡说,这扣子不是扯掉的,是被刀子割掉的。我就不信,刀子割掉了扣子,而你却毫发未损。”

王笑天不愧是记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刘燕妮知道瞒哄不过,一下子就从床上站起来,扑到了王笑天的怀里。

她在王笑天的怀里抽动着,委屈的眼泪哗哗地流淌着,打湿了王笑天的衣襟。王笑天拍着刘燕妮的肩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坏人那个了?”

“没有,我只是遇到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难道你非要叫我说吗?”

刘燕妮抬起头来,看着王笑天,可怜巴巴地说。

王笑天抚摸着刘燕妮眼泪纵横的脸颊,低声地安慰道:“乖乖,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担心你的安危吗?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叫我怎么放心。一个危险两人承担,危险就减少一半。”

刘燕妮眼看躲闪不过,只得说:“我被人暗算了。。。。。。”

听完刘燕妮离奇的故事,王笑天连声问道:“他真的没有对你怎么样?”

“差一点。他是个烟鬼,只对大烟感兴趣,我答应他,从现在开始,我每个月给他提供五千块钱,供他冒泡。”

“你为什么要这样?”

“放长线钓大鱼。等时机成熟时,不但他跑不了,就连他身后的人也跑不了。我要是当时不妥协,别说清白,恐怕连命都搭进去了。”

“知道那个幕后的人是谁吗?”王笑天担心地问道。

“有点眉目了,跑不掉他的,我要他加倍偿还。”

怀里抱着新婚的宝贝妻子,听着她惊心动魄的故事,王笑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刘燕妮能感受到老公对自己的关爱,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刘燕妮就说:“你不要为我操心了,我明天就去找一个保镖,和我形影不离。”

“好,这主意不错,不过最好能找个四十来岁的。”

“我把心都交给你了,你对我还不放心吗?”刘燕妮自豪地笑笑,问王笑天说。

一连几天,刘燕妮都惊魂未定。她不敢和人大声地说话,也不能听到电话的铃声,怕接到勒索电话。每次进门,都要先打开卫生间看看,总怕有人藏在里面。

第四天的早上,刘燕妮刚到办公室,正要推开卫生间的门,手机铃声地急促地响起。她猛地一惊,先看看号码。当她看到蒋丽莎的名字时,才小心翼翼地摁下了接听键。

总算是等来了好消息。蒋丽莎通知刘燕妮,要她到别墅去看征地手续的复印件。蒋丽莎委婉地告诉刘燕妮说,要她别忘了带上二十万的现金。

从别墅里回来,路过黄江河的老宅子时,刘燕妮不禁想起了白宝山。当她把包里的复印件和白宝山联想到一块时,刘燕妮的灵感突然产生了。

挫败一个人,就要在精神上给予狠狠的打击,而在在经济上将他变成一个穷光蛋,也是彻底摧毁他精神防线的最直接的手段。

刘燕妮是个胆大的女人,而胆大的女人手段也极其残忍。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无情。于是,刘燕妮把车开到了白宝山的门前,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莲花。

莲花现在是校长夫人,在学校里的身份很特殊,她几天才去往学校里去一次,心情不好时就躲在家里,看看电视做个饭,很清闲。

这个小个子女人,为了追求所谓的幸福,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莲花很清楚,她的校长夫人的位置是刘燕妮让给她的,在心里十分感激刘燕妮。现在,见刘燕妮亲自上门拜访,自然表现得很殷勤。她客气地把刘燕妮让到了院子并领到了房间。

白宝山自从结婚后,每天早上都上班很晚,听到刘燕妮的声音,才餐厅里出来。

刘燕妮笑着给白宝山打招呼,而白宝山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燕妮。

再次结婚的刘燕妮现在变得极有女人的味道,才几天的功夫,她比原来胖了一点,胸部更加的凸出,臀部也更加的隆起。成熟,大方,气质高雅,这是白宝山瞬间给刘燕妮的概念。至于再多的溢美之词,白宝山由于能力有限,再也想象不出来了。

他痛恨刘燕妮,在心里无数次地骂过她是妖媚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是现在版的苏妲己。但是,当他看到刘燕妮的第一眼起,他就再次被她征服了。

“你好,你怎么会想起来看我。莲花,给刘总倒茶。”白宝山忙不迭地说。

莲花很乖巧,立即就去给刘燕妮倒茶。

刘燕妮坐下后,不好意思地说:“白校长,那件事真的对不起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向你赔罪的。本来——,呵呵,不说了,你伤心,其实我也伤心。爸爸听说了我的故事,坚决地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父命难违呀,我也是迫不得已。”

莲花端茶出来,放在了刘燕妮面前。白宝山给莲花摆摆手,说:“你先出去买点菜,我和刘总说几句话。”

莲花不满地看了白宝山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等莲花出了门,白宝山才接着刘燕妮的话问道:“那你今天来是——”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总的弥补你。我要在北原市办一所中学,土地已经批下来了。我在精神上给你造成了损失,想在经济上弥补一下。如果你同意,我建议你买一台挖掘机,最好是进口的。过几天等我的工地开工,你就把挖掘机开进工地。”刘燕妮说着,偷看了白宝山一眼,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心里不禁地偷着乐起来。狗东西呀,我要再给你挖个陷阱,看着你跳进去,然后再搬块石头砸进去,把你砸得脑浆迸裂,我才能出那口恶气。

“一台进口的挖掘机,哪要很多钱的。”白宝山说。

“一百多万,贵是贵了些,但回来的也快。工地上的钱很好挣,等我的工地完工,你能白捡一个挖掘机。很多人抢着和我签合同呢,可我看在那天对不起的份上,所以先想到了你。如果我三天之内得不到你的答复,我就把你剔除在外了。”

猪脑子白宝山还以为刘燕妮真的在念及旧情,一听心里就乐起来,连忙说:“一百多万,不多,我手头上有些,再借些,很快就能买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你有背景,不同于一般人,我想你不会骗我的。”

刘燕妮见白宝山轻易地上了当,高兴得当场就合不拢嘴。她越是合不拢嘴,白宝山就越相信了她的话。

两人家长里短地说了一会儿话,刘燕妮看看时间,说自己还有要紧的事,就离开了白宝山的家。

回到酒店,刘燕妮立即打电话喊来了郝琪。

郝琪搞建筑已经两年了,建一所学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在办公室构筑了学校美好的蓝图之后,刘燕妮最后暗示郝琪,等工地开了工,要他好好地照顾一下白宝山。郝琪领会了刘燕妮的意图,拿着征地批复的复印件,开着到省城找人绘图纸去了。

第774章 恶毒的复仇计划

腊月十六的中午十点,北原市南郊,连绵起伏的丘陵旁边停着一辆大型的进口挖掘机。这台挖掘机是白宝山停了一家建筑公司的机械式的建议后,和新婚的妻子一起从南京买来的,价值一百二十万。

白宝山再次相信了刘燕妮的话,认为刘燕妮正是为了弥补骗婚的过错,才给自己提供了这次发财的机会。不但白宝山,就连莲花也对刘燕妮心存感激,认为刘燕妮是个大度的女人。

与大型挖掘机同在的,还有几百号人。不过这些人可不是来看挖掘机的,他们是来参加新校址的开工典礼的。

市委书记黄江河和司市长带头主持了这场空前规模的典礼,教育局长许文蓝理所当然地也成了典礼仪式上一颗耀眼的明星。

高寒和蒋丽莎作为刘燕妮的朋友,也在邀请之列。

王笑天就更不用提了,他早已为采访老婆大人的丰功伟绩提前做好了准备。

更值得一提的当然是白宝山。作为一中的校长和挖掘机的主人,还有特约嘉宾等三重身份,端坐在主席台上。

官样的讲话和官样的文章同出一撤,冠冕堂皇,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场面称不上人山人海,但也算气势磅礴,在掌声和鞭炮声中,黄江河拿起剪刀将大红的绸布从中间剪开。

随着两次剪刀的开合,硕大的花球落入了托盘。

看看站在身边的端庄大方又不失妩媚的刘燕妮,黄江河有些失落。如果不是当初刘燕妮拼死和自己作对,也许,这颗璀璨的女人花就像那个硕大的花球,现在还装在自己的心里。

后悔已经无济于事,矛盾的造成也不是他黄江河一个人的错,但此刻的他在想,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和这位省委书记的女儿,风险公司的大老板重续前缘,把黄河边的那场鸳鸯蝴蝶梦延续延伸下去。

除了白宝山和王笑天,剪彩的人各归其位,坐着自己的车子走了。刘燕妮在送走客人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猛地收了一下。

那个人就是把她绑架在山洞里整整一个晚上的烟鬼。

蜡黄色的脸,黑色的门牙,蔫不拉几的,没有男人的一丝精气神,一看就是个冒泡的。再三审视之后,刘燕妮丝毫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

刘燕妮知道他会来找自己的,但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她躲开人们的目光,悄悄地从旁边绕了过去,试图接近李全保。

李全保虽然没精打采,但却长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他很快就发现刘燕妮向他走来。

他没有躲避,因为他今天就是来刘燕妮的。

他在银行卡上取走的五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每天花上千儿八百,也要维持两三个月。但事实上他没钱了。

他拿走那些钱之后,跑到了临省的山地里,联系上了烟土的卖家,希望能把五万块钱换成烟土,以贩养吸。烟鬼也有经济头脑,他希望这五万块钱能更长时间地不间断地维持他的烟瘾。

烟土的利润一般是五倍,如果能顺利成交,五万块钱最少能变成二十几万,这对于李全保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可是,李全保是个头大没脑的人,一不小心就上了当,对方在卖给他货物之后,趁机又掉了包,当他毫不知情的他回到家里打开要品尝时,发现所谓的烟土都是土末子。

他很生气,但无论怎样生气都无济于事。由腰缠五万块钱的阔绰人,立即变成了一个穷光蛋,李全保的心情可想而知。为了发泄他内心的无名之火,他揪着老婆的头发狠狠地把她打了一顿。

要命的是,在打老婆的过程中,他的烟瘾发作了,他跪在地上求自己的老婆救救自己的性命。

看到老公的可怜相,李全保的老婆只得答应了他,并马上用手机联系了自己的一个熟客,以五十元陪睡一次的价格和他谈好了买卖。

这种肉与钱的交易对于李全保的老婆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种挣钱的方式极为简单,只要躺在床上脱掉裤子,很开就能完成交易。

买卖就在李全保和她老婆的床上进行,李全保就瘫坐在卧室外的地面上。他的脸上像爆发了山洪,鼻涕眼泪哗哗的。他并不是为老婆和别在男人在自己的家里发生关系而难过悲伤,而是他的烟瘾发作了。

即使万蚁钻心般难受,他还是听到了里面男人开怀大笑的声音。

这些李全保早已习惯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了。

要说李全保没有尊严,那纯粹是扯淡,李全保是有尊严的。不过他的尊严是以价格为计量单位的。无论哪个人,只要给他老婆五十块钱,李全保就能把尊严卖给他。当然,有时候买尊严的人所出的价格可能要比五十元钱多些。

这个男人就是个大方的主儿。他从卧室里出来时,摸出身上的钱夹,想从里面找出五十元钱,可翻遍了钱夹也没找到五十面额得的。迫不得已,他只能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元的大钞,趾高气扬地扔到了李全保的脸上。

他是买主,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给钱的动作。

他临走的时候没忘记扭头看看李全保,轻蔑地说了声:“别找了。”

李全保的老婆扶着门框,当着李全保的面,朝男人的后背笑笑,说:“再来呀!”

男人理也没理,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李全保的家。

李全保很快用百元大钞买来了一撮烟土,躲在房间里过足了瘾,养足精神后开始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了刘燕妮的影子。

李全保想刘燕妮,可不是为了贪图她的美色,她在回想刘燕妮曾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没钱时就到酒店去找她。

李全保不想去找刘燕妮,那是个曾经被自己绑架过的女人,如果自己在她面前露面,很可能会被送进监狱。但是,如果不去找刘燕妮,以后的日子就会度日如年。所以,李全保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横下心来就来到了帝豪大酒店。

经过打听,他听说刘燕妮在南郊的丘陵地带参加剪彩,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刘燕妮快要走到李全保身边时,李全保做出了要跑的架势。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刘燕妮想逮住他,他根本五路可逃,他之所以想跑,只是出于本能。

李全保终于没跑,并且还接受了刘燕妮的盘问。

“你好,请问你在这里找人吗?”

李全保没出声,没出声就等于默许。

“你是来找我的吧?”

李全保点点头。

“那天夜里多亏你的照顾,我谢谢你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遇到困难了吧,只管说,咱们打过交道,不是外人,我会守信用的。”刘燕妮开导说。

李全保这时还真的张不开口来。刘燕妮似乎看出李全保的不好意思,就说:“你先到酒店的大堂里找个角落等我,我忙完了就回去。注意,他也在这里,别让他看见了。”

虽然没有提名字,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刘燕妮所说的那个他指的就是白宝山。

酒店的消防安全通道里,李全保和刘燕妮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谈话。刘燕妮得知了李全保的窘况之后,毫不犹豫地从办公室取来了五千块钱。

不过,她并没有把钱交给李全保,虽然李全保很想伸手去接。刘燕妮把钱拿在手里,在不停地李全保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动作陪着她的说话,对李全保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力。

“你知道吗,你的朋友可有钱了。他刚刚买了一台进口的挖掘机,就是你在工地上看到的,价值一百多万呢。”刘燕妮用钱轻轻地拍着手掌,看着李全保说。

“那么大的家伙,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李全保皱着眉头,无奈地说。

“我不是要你去偷他的挖掘机,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很有钱。他不但有钱,他的女人也很漂亮,小巧玲珑的,哪个男人见了都动心。怎么,要不要我给你引见一下。”

李全保这时还是没听懂李燕妮的意思,张嘴等着她的进一步提示。刘燕妮见这是个不开窍的主儿,真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要他以绑架自己的手段绑架了白宝山的女人,然后再敲他一笔。

可是,这话只能想不能说,只能让李全保去意会。如果自己说出口,李全保的恶行一旦败露,自己也难逃干系。

看到李全保不开窍,刘燕妮拿着钱就走。

眼看到手的钱就要随着刘燕妮消失,李全保着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搂着刘燕妮的腿就说:“求求你把钱赏了我吧,如果你有什么指示,只管明说,我保证做到。”

刘燕妮这才冷冷地问道:“还记得咱们住过的山洞吗?”

“记得,我该死,都是我听信了白哥的鬼话,所以才——”

“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如果你再绑架一个人,一个女人,是不是还选择那个地方?”

李全保这时仿佛完全明白了刘燕妮的话,就说:“我明白了,你是说要我绑架白哥的女人?”

“那是你自己想的,我没说过。”

“可绑架她之后我拿她怎么办呀,她又没有信用卡。”李全保问道。

“可你白哥有钱呀,到时候也许会有人配合你的。”

李全保这次才算彻底明白了,他忽地从地上站起来,说:“大姐,你放心,我别的不行,就会干这个,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事情到此为止,刘燕妮不能说的太多了。她把钱扔在地上,迈着轻盈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燕妮回到办公室,分别给白宝山二婚郝琪打了电话,说为了庆祝工地开工典礼,要他们十二点准时到酒店赴宴。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刘燕妮不是真心请白宝山喝酒,从现在起,她就开始给白宝山下套子了。她永远忘不了该死的白宝山为了报复她,不惜冒险请李全保这个大烟鬼出山绑架了自己,在冰冷的山洞里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寒夜。想起李全保那天差一点奸污了自己的清白,现在还不寒而栗。她要以德报德,以怨抱怨,趁着酒宴给白宝山挖个比地基还要深的陷阱,让这个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傻瓜校长受尽屈辱,最后倾家荡产。

白宝山和郝琪准时赶到了酒店。令刘燕妮惊喜的是,莲花也坐车跟了过来。

宴席一开始,刘燕妮就举起酒杯,首先祝贺工地的开工,然后再预祝白宝山和自己合作愉快。喝完第二杯,刘燕妮端着第三杯酒来到莲花面前,说:“白校长身在校长职位,还搞起了第三产业,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呀。不过,你也不能坐享其成,为了使那台一百多万的挖掘机顺利工作,你还是住在工地吧。挖掘机要是出了问题,郝老板也好找你联系。如果机械的主人不在,会耽搁时间的。每小时几百元,流走的可都是大把的钞票。”

郝琪熟知刘燕妮的性格,知道她这样说一定有她的打算,就配合着道:“刘总考虑的可太全面了。我没来之前也这样想过,只是没敢说出来。还别说,咱们还真的想到一块去了。”

莲花正要推辞说自己还在学校上班,刘燕妮又说:“至于学校,你暂时就别去了,老公是校长,谁也不敢说什么。你不上班拿工资,挖掘机又挣钱,真是一举两得。”

猪脑子校长白宝山见刘燕妮设身处地在为自己考虑,就炫耀说:“就是,学校里养着多少闲人呢,不差你一个。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按刘总说的去做。如果你累了,我也能到工地去替换你。这台挖掘机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千万不能大意。”

大体上说来,莲花虽然不本分,但还算一个老实的女人,连白宝山都没有领会刘燕妮的险恶用心,她怎么能知晓呢。在三个人的轮番劝说下,莲花不由不由点头答应。

这就是刘燕妮请白宝山喝酒得目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把莲花拴在工地上,然后给李全保造成下手的机会。如果李全保得了手,刘燕妮就会怂恿他对白宝山开出大价钱。

这种精心的设计阴谋是否能得逞,刘燕妮没有十成的把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了出她的那口恶气,刘燕妮决定铤而走险。

第775章 一百万赎金

李全保拿着刘燕妮给的五千块钱没有回家,直接联系上了卖烟的人,买了足够半个月过瘾的烟土,才回到家里。

半道上,李全保接到了白宝山的电话,让他暂停对刘燕妮动手,李全保问为什么,白宝山只说叫他等待自己的指令,然后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李全保不知道,刘燕妮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绑架莲花的条件,而白宝山也不知道,李全保早已执行了他的命令,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白宝山。

刘燕妮和白宝山郝琪等人喝酒散了场,突然想起自己确实需要一个保镖,就往人才交流中心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说自己马上就需要一个退伍军人来公司工作。她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求来应聘的人身材高大,并且具备驾驶技术。

只有有钱,招个保镖比买一条狗还容易,因为陌生的狗一旦经营不好还要咬人,但人就不同,只要有钞票就会很本分。

晚上回家,刘燕妮不再孤身一人,也不再胆战心惊。保镖开着车把刘燕妮安全地送到了省城的家。

当天晚上,莲花就住到了工地的工棚里。她不知道,刘燕妮叫她来到工地,就是要给她和白宝山挖一个陷阱。

第二天早上,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不久就给这个不太干净的世界铺上了厚厚的被子,而工地上,地基的挖掘工作并没有停止。履带式的挖掘机能适应在各种气候条件下的作业。

莲花躲在工棚里,和郝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胡吹乱侃。莲花和白宝山结婚后就像变了个人,把以前在男人面前的风骚模样一扫而光。而郝琪作为莲花的第一个男人,对莲花还是有点念念不忘。现在,鬼使神差的,两个人又有了接触的机会。

工棚虽然只是工棚,但由于是新建的,里面也很洁净。莲花盘腿坐在床上,郝琪就坐在床边。面对着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莲花很拘谨。她原本不拘谨的,只是由于嫁给了白宝山之后,她才变得拘谨起来。她不是个风花雪月的女人,那时候只是家里太穷,才产生了勾引有钱男人的想法。现在不同了,她的老公白宝山是一中的校长,她也想学着拿起校长夫人的架势,不能随便和男人调情,更不允许那个男人来招惹她。

“才几天不见,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郝琪无话找话地说。

“哪能呢,咱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莲花掖掖被子,朝郝琪笑笑说。

但郝琪看得出来,莲花的笑有些冷淡,分明是在应付他。如果在以前,不等郝琪说话,莲花就会像个猫儿一样依偎到他的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眼睛,恨不能把自己和郝琪融为一体。

本来,莲花在郝琪的心目中,只是一件小小的玩具,没事的时候摸一把,抱一抱,就当是开心,根本没把她当做什么。可是,他现在却受不了莲花的冷淡。他看了莲花一眼,然后伸手就去拽莲花的被子。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莲花不拒绝他,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从此以后不再招惹她;如果莲花抵抗自己,他就会主动地离开她,从此不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

他之所以这样想,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像郝琪这样的男人,不会在乎钱,只在乎面子。他冷淡了女人是本事,女人如果冷淡了他,就说明他做人很失败。

可是,当郝琪的手接触到被子时,两种情况都出现了。

莲花先是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又推了一把,说:“我已经结婚了,结了婚的女人不能再和没结婚时一样,我得为他着想,不能叫人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郝琪有点生气,听了莲花的话站起来就向外走。他终于没找回他的面子,把面子留在了工棚里。

眼看就要春节了,李全保需要一笔钱来维持他整个春节的开销。他乔装打扮了自己,骑着一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来到工地,想完成刘燕妮交给他的任务。

看好了地形后,他悄悄地走进了工棚。

他脖子上围着大围巾,只露出了两只无神的眼睛。当他发现工棚里只有一个小巧的女人时,他终于断定,这个女人就是刘燕妮所说的莲花。

贼人贼眼贼亮,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夜,大地白惨惨地一片。一个魔鬼般的人骑着车子悄悄地到了工地,然后把摩托车停放在一座丘陵的后面。这个魔鬼般的人就是李全保。

车子的后面绑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床破烂的棉被,棉被里裹了一些吃的和饮用水。李全保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他要靠这床棉被在山洞里取暖。

工地上,那辆进口的挖掘机还在轰鸣。

工棚里灯光暗淡,只有莲花一个人在熟睡。她考虑到安全的因素,没有脱衣睡觉。

李全保在工棚外转悠了一圈,看看四周无人,就进到工棚里面。

和上次绑架刘燕妮一样,他用的也是麻醉药物。

莲花做了很短很短的一个恶梦,感到一阵窒息后,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山洞还是那个山洞,行为还是那般恶劣,绑架者还是李全保,但被绑架者却不再是刘燕妮,而是白宝山新婚的女人莲花。

莲花在半道上就醒来了,她在麻袋里不停地发出了呼救。直到李全保把她从麻袋里放出来,像倒粮食一样把她倒了出来,她还在呼救。

李全保打开灯,把灯放在了洞口,手里拿着绳子靠近了莲花。

莲花向后退着,一直退到了洞壁,再也无路可去,才恐惧地问道:“大哥,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你要干什么?我的老公是一中的校长,他会来找我的——”

李全保上前就扇了莲花一个大嘴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闭上你的鸟嘴,老子告诉你,老子绑架的就是你。你乖乖地听话,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如果再乱喊乱叫,哼!”李全保一边骂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刀子,在莲花的眼前晃了晃。

莲花从醒来的那刻起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现在由绑架者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惊。坐在地上的她很快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大哥,我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敢反抗。你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要我的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今年才二十三岁——”

莲花说着,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住口,再哭我就杀了你。”李全保厉声地说。

莲花一惊,哭声戛然停止。

李全保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莲花捆了个结实。

捆好了莲花,李全保打开行李铺开了被子,顺手从里面拿出些吃的,然后躺了下来。

莲花躲在洞旮旯,看也不敢看李全保一眼。李全保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水,然后又到洞口过了烟瘾,躺在被子里哼起了小曲。

凛冽的寒风不停地从洞口吹进来,袭击着莲花的身体,她不停地打着哆嗦。她的嘴唇早已发紫,实在难以坚持,就对李全保说:“大哥,能不能叫我也暖和一会儿。”

“哼哼,你要是钻进来,我去哪里,难道你要我到洞外。”李全保耍起了小心眼,想和莲花逗乐。

“我没说要你出去。”

“那你就是想我和拱在一起了?”

“。。。。。。”莲花没答话。她不好答话,如果一不小心说错了,又会招来李全保的拳脚。

李全保从被窝里钻出来向莲花走去,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在了被子上,然后自己躺了下来,和莲花钻在了一起。

被子刚盖好,莲花就往外挪动。

李全保对大烟的兴趣要高于对女人的兴趣,本来没打算对莲花怎么样。现在看她想躲避自己,就故意伸手搂着她说:“怎么,怕了?怕了就别进来,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李全保不是个禁欲主义者,他只是在男女之事方面打不起精神来,所以对女人没有太大的兴趣。莲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但是,善于用肉体来换取利益的莲花怕眼前的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就改变了主意。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嗲声嗲地地叫了一声大哥,然后斜着身子蹭蹭躺在地上的李全保,温柔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呢?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人。你要是为了钱,我可没有钱;你要是为了人,在你眼前现成的——”

由莲花的轻浮,李全保再次想起自己老婆,就不由愤怒地说:“狗屁话,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老子绑你就是为了钱。你没钱,可你老公有钱,他会拿钱来救你的。别那么多废话,明天我就通知你老公,如果他不拿钱来,我把你先奸后杀,抛尸河里,叫鱼儿吃了你。”

李全保狠巴巴的话叫莲花打了个寒噤。她不怕失身,她就怕死。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到过人死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人死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所以,她情愿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于是,莲花把她的看家的本领拿了出来。她首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扭过头来对躺在地上的李全宝抛了个眉眼——抛过眉眼之后她才想到,李全宝根本看不见她的眉眼,然后清清咧咧地说:“大哥,你想干嘛就干嘛,别拿死吓我,我怕死。”

说着就把身子在李全宝的身上又蹭了两蹭。

李全宝刚吃了东西喝了水,又冒了一个泡,精神头正足。见莲花软语温存,不由不动了淫心。他坐起来迅速给莲花松了绑,然后演绎了一幕原始苟合的动人话剧。

就他那点本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满足一下心理上的需要,说白了他对莲花的行为也就是个空洞的概念。与其说他玩弄了莲花,还不如说他在莲花面前出尽了洋相。

所谓的云情雨意之后,莲花才感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能的男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全宝就安排好了莲花,然后骑着车子到了北原市,把写好的条子从白宝山家的门缝塞了进去。

这个穷疯了的烟鬼狮子大开口,要白宝山准备好一百万来赎莲花的性命。这精确的数字来自于刘燕妮这个想疯狂报复白宝山的女人。

早上,已经放假的白宝山很晚才起来,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莲花打电话,问问工地和挖掘机的情况。

晚上没有女人陪在身边,白宝山还真的不习惯。莲花虽然个子矮,但却能像个小猫一样拱在白宝山的怀里,使白宝山觉得自己到了晚上才更像一个男人。

莲花的手机关机。

白宝山洗了把脸,然后打算到外边搞点吃的。就在他开门时,发现了李全保刚刚塞进来的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白,你的夫人已经被绑架,请你准备一百万赎身,否则性命不保。如果报案,尸骨无存。

看完纸条,大冷的天白宝山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报案,可一想到纸条上的话,心里就直发毛。这种事不能张扬,但必须有个商量的人才好。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燕妮,于是,就给她打了电话。

酒店里,刘燕妮看了白宝山递过来的纸条,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这个该死的烟鬼,怎么狮子开口,张嘴就是一百万,这不是找死吗?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白宝山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报案?”

“报了案就莲花就没命了。”

“我不管,她不值一百万。再说,我刚买了车,到哪里去弄这一百万。”白宝山愁眉苦脸地说。

刘燕妮一时无语,她需要时间考虑,如果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引火烧身。其实她已经引火烧身了,现在只希望这把火烧得别太厉害,以至于伤了自己。

她低头考虑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对白宝山说:“我看还是先找一下郝琪,听听他怎么说。”

刘燕妮说要见郝琪,自然有她的打算,她要通过郝琪的口告诉白宝山,要他便宜卖了那台新买的挖掘机,尽快把莲花赎回来。

第776章 拿钱赎人

刘燕妮叫白宝山在房间里稍等,自己出门敲响了隔壁的门。

郝琪穿着睡衣站在门后,透过门镜一看是刘燕妮,知道她大早上敲门一定有急事,就开了门请刘燕妮进来。

对于刘燕妮,郝琪从来没有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他很理性,知道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不能碰。而刘燕妮通过和郝琪的长时间的接触,也知道他很尊重自己。

“莲花被绑架了,对方索要一百万。”刘燕妮一进门就阴沉着脸对郝琪说。她极力想表现出一种关心白宝山,关心莲花的姿态。

郝琪正往里走,听了刘燕妮的话,以为她在开玩笑,就说:“大早上说点什么不好,要开这样的玩笑。”

“真的,老白今早上在自家的院子里发现了绑架者塞进的纸条,他现在要报案呢,我怕莲花有危险,就没让他报。”

郝琪见刘燕妮说的有鼻子有眼,怕自己被人怀疑,就说:“你知道的,我和莲花虽然有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事可与我无关。你想我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去做那种傻事。绑架人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坐牢,无期也不定呢。”

刘燕妮见郝琪惊慌,就说:“又没人怀疑是你做的,你慌张什么。白宝山想报案呢,我不同意他这么做。绑架者要的是钱,又不是莲花的命,他要是报了案,莲花可就麻烦了。问题是歹徒索要的钱太多,一百万呢。”

“无论要再多的钱,都是白宝山的事,与咱们何干。他报案就报案吧,别跟着掺和。”郝琪满不在乎地说。

刘燕妮心里有鬼,她来找郝琪就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共同说服白宝山,要他拿点钱来来,先把莲花救出来再说。现在听郝琪这么一说,就坐到了沙发上,朝郝琪笑笑,开导他说:“咱们刚开始和白宝山合作,就出了这等事,可不能坐视不管。我来找你,就是想要你和我一起,好好给白宝山说道一下,无论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得把莲花先赎出来。你和莲花相好过,我还说你舍不得莲花送命呢,谁知你却是这个态度。莲花如果知道你这么不关心她,肯定伤心死了。”

扯来扯去,刘燕妮还是把莲花和自己扯到了一起。郝琪挠着头,看看刘燕妮说:“可白宝山从哪里里弄来这一百万呢。”

“他不是有挖掘机吗。如果他实在想不出办法,就把挖掘机先抵押给我们,我们借给他一百万。救人如救火,那可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

郝琪终于被刘燕妮说服,跟着她一起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一起向白宝山发起了进攻。

刘燕妮和郝琪费尽了口舌,白宝山还是不愿意拿出一百万去救莲花。刘燕妮见白宝山汤水不进,就发火说:“再怎么说莲花都是你的老婆,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如果实在拿不出一百万,就把车子抵押给我,我给你凑钱。”

郝琪也附和着刘燕妮说:“钱是身外之物,没了能再赚,人要是没有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你作为重点中学的校长,应该很明白。”

两人轮番对白宝山进行轰炸,白宝山最后终于吐口,只愿意拿出三十万。并扬言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马上就报案。”

话以至此,刘燕妮知道再多说也不起作用,就决定从账上先给他支取三十万,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和李全保取得联系,收到钱之后先放了莲花。

晚上,刘燕妮给王笑天打了了电话,说自己今天很累,就睡在酒店里,要王笑天不要挂记。

无论如何,她都想办法找到李全保,和他进行一次面谈,首先让他放了莲花,然后再和他谈谈钱的事。无论多少钱,反正不能被李全保控制,刘燕妮只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然后再对李全保做第二步打算。

说实在的,刘燕妮现在有点害怕,她很后悔由于当时一时冲动,给李全保出了绑架莲花的馊主意。此事如果暴露,后果将会十分严重。但木已成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她想和李全保通话,可不知道他的号码,想到李全保家里找他,可又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他甚至连李全保的名子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认为李全保极有可能把莲花绑到了黄河北岸的那个山洞里,于是,她决定深夜前往,争取和李全保见上一面。

刘燕妮开着车出发了,她能想象到,天河路滑,这将是一次艰难的跋涉。

丰田停在向山里拐弯的路口。

刘燕妮锁好了方向盘,然后又锁好了车门,拿着灯开始向大山深处进发。

山路下了雪,车子肯定难以行走。即使能行走,她也不能开车进去,免得留下轮胎的印痕。

好在这是一条山谷,并不是盘山小路,尽管路滑,走起路来也深一脚浅一脚,但刘燕妮还是没感到任何危险。

凭着那天从山洞里出来的印象,刘燕妮一点点向前行进,并不时地观察着山洞的位置。

大约三公里后,刘燕妮终于发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洞口。

她打开照明灯,向洞口处晃了两晃。她想,如果李全保在里面,看到灯光后肯定会出来。

此时大约晚上九点,李全保和莲花都还没睡。

令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是,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李全保和莲花似乎成了朋友。

夜幕降临之后,莲花已经不能忍受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就求着李全保给自己松绑。

“大哥,你看我的手都肿了,全身麻木,你还是给我松开吧。”莲花求李全保说。

“别做梦了,你要趁我一不留神跑了,我上哪儿找钱去。”

“我不会跑的。”莲花说。

“你怎么能证明你不会跑?”

“你给我松开后,我就脱光了衣服,和你睡在一起。”莲花小声地说。她想以这种方式想李全保保证她不会逃跑。

李全保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他二话不说,就给莲花松了绑,然后又亲自动手脱光了她的衣服。

莲花很讲信用,她被李全保脱光衣服后就主动钻进了被窝。这时,李全保的烟瘾又发作了。他从衣兜里掏出抽烟的家伙,鼓捣一番后过了瘾,正要钻进被窝,莲花问道:“你抽烟怎么和别人不同?”

李全保炫耀着说:“没见过吧,这叫大烟,很舒服的。一口下去,飘飘然赛过神仙,想要什么有什么。”

“我不明白,抽了烟怎么会想要什么有什么呢?”莲花好奇地问道。

“过瘾之后,你想上月亮,就会发现自己站在月亮上,你想要钱,就会发现自己面前有很多钱,总之,想什么有什么。”李全保半真半假地说。

“我也想来一口。”

无聊的李全保很快答应了莲花的要求。他想看看,眼前的女人抽了大烟后会出现怎样的情形。至于钱,他现在不会心疼的,他想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两天内,他就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莲花吸进了一口之后,马上就把烟吐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声。

“你骗我,说神赛神仙,原来这么难受。”莲花一边咳嗽一边说。

“刚开始就这样,很快就会习惯的。”李全保开导她说。

在李全保的鼓励和诱惑下,莲花又抽了两口。

果然,莲花飘飘欲仙了。她躺在被窝里,发现自己在空中飘着。在彩云间,她看见了太阳在慢慢地旋转,又看见月亮向她飞过来。挑花盛开,杏林成片,好一个爽字了得。

她真的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么叫人欲死欲活的玩意儿。她半睁着眼睛,沉醉在仙界,在朦胧的光呈现出娇小女人的玲珑可爱。

养足了精神的李全保看着眼前的美人,情不自禁地他头俯下来,在莲花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此刻,他真想永远留在这里,每天都过着这种舒心的日子。

就在李全保心猿意马想对莲花做点什么时,他发现了洞口有亮光一闪。

由于没有提前约定,他不知道这是刘燕妮照过来的灯光,他有点害怕,马上就变了嘴脸,拿起绳子就捆上了莲花,然后用一只臭袜子塞进了莲花的嘴。

“不许叫,否则我杀了你。”李全保吓唬莲花说。其实从出生到现在,李全保还没杀过一个人。

李全保爬到洞口往外头看着。

在雪光的映衬中,他发现拿着照明灯的人是刘燕妮。

他爬起来到莲花的身边,说:“不许出声,我到外边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你要是敢乱动,我会收拾你的。”李全保再次威胁莲花道。

莲花受到威胁,一个劲地点头。她什么都能舍弃,包括女人的贞操,就是不能丢了性命。女人要是丢了性命,即使保留了贞操还能起什么作用。

李全保来到刘燕妮的身边后还没站稳,刘燕妮就轻声地呵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一百万。”

“大姐,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不容易,一万也是要,一百万也是要,不费什么事。怎么,他把钱预备好了吗?”李全保问道。

“他上哪儿给你那么多钱,我看三十万就不错了。”刘燕妮说。

“他什么时候给钱,这个鬼地方,都快把我憋死了。”

“你还问我呢,你连个联系的方式都没有,怎么能拿到钱。”

“我有手机呢,只不过老白熟悉我的声音,我怎么办。再说他也知道我的号码。”

刘燕妮沉思一会儿,说:“你再坚持一下,明天你想办法弄一张新卡,然后捏着声音给他打电话。你就告诉他说,不要他亲自送钱。”

“他要是报案呢?”

“不会,我掌握着呢。”刘燕妮有把握地说。

刘燕妮交代完,就要离开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李全保说:“记着,拿到钱后立即和我联系,我还有事呢。”

“好,只要姐姐能照顾我,我全听你的。”

。。。。。。

有一天过去了。晚上,李全保和白宝山通了电话。等白宝山问把钱送到哪里时,李全保按照刘燕妮的交代说:“你最好找个女人来给我送钱,具体的地点我待会儿通知你。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报案,我就撕票。”

白宝山的身边除了李修长和莲花,再也没有贴心的女人。莲花被绑架了,只剩下了李修长,而李修长毕竟是外人,这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白宝山不由不想起了刘燕妮。

刘燕妮开始还推脱,可实在架不住白宝山死磨硬缠,只能勉强答应,为了莲花的安危,她就委屈一次,替白宝山冒一次险。

晚上,按照约定,刘燕妮亲自开车五万块钱送到了山谷的路口。李全保拿到钱后,顺着马路直往省城的方向跑去。

莲花还被困在山洞里。她被李全保结结实实地捆着,身上盖着李全保的破被子。李全保临走时警告莲花说:“如果你回去后敢透露我的任何情况,我会再次绑架你,然后把你卖到大山里,给六十岁的老头做老婆,让你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莲花看到老前辈凶巴巴的样子,恐惧地答应了。

黎明时,白宝山接到了李全保打来的电话。他捏着声音告诉白宝山莲花所在的大致方位。

一场严重的绑架案就此落下了帷幕。刘燕妮出了一口恶气,李全保拿到了钱,白宝山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白宝山找到山洞时,再被眼前的情景气炸了肺。他掀开被子,看到莲花赤身裸体被绑着,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白宝山给莲花松绑后,莲花一下子就搂住了白宝山,嘴里叫着:“宝山,你可来了。”接着就是一阵哭泣。

她本来不想哭的,可又怕白宝山怀疑自己和绑架者做了什么,就像用哭声来蒙混过关。莲花的预料没错,他赔了夫人又赔钱,心里正在恼怒,膝盖一顶,离婚就被甩开,光着身子坐在地上。

“嚎你娘个腿,为了你,老子陪了三十万。我要是拿着这三十万去讨老婆,像你这样的,能讨好几个。你老实告诉老子,你是不是被他干掉了。”

莲花被白宝山这么一吼,吓得收住了哭声,从指头缝里偷看了白宝山一眼,委屈地说:“没有,真的没有。”

第777章 诈实情

无论白宝山怎样盘问,莲花就是死不承认那个绑架她的男人把她怎么样了,白宝山又检查不出来,只得让莲花穿了衣服,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山谷,到了公路边开车回家。

白宝山一上公路就问莲花说:“那个人有多大年龄,他的身高是多少,说话有什么特点?”面对白宝山的一连窜提问,莲花毫不犹豫地只说了不知道。白宝山训斥道:“你他妈的是死人呀还是没长眼睛,一问三不知。”

“我一直被蒙着眼睛,怎么知道他长得什么样,身高是多少。要是你,你能知道吗?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就该感到满足了,还问来问去的。别说他每对我做过什么,就是做了什么,你也得将就,你都结婚三次婚了,和我是第四次,我说过你吗?”莲花受了委屈,还没地方发火,就把火都撒到了白宝山身上。

温顺的女人突然敢和自己顶嘴,白宝山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三丈高。他猛地踩了刹车,还没等莲花反应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劈头盖脸就一阵猛打。

莲花抱着头不敢吭声,任凭白宝山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他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不要脸的女人,死皮赖脸要嫁给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和我犟嘴,看我不打死你。你他妈的个子还没我的几把高,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丧门星,打你,打你,叫你犟嘴。。。。。。三十万,三十万就买你一双破鞋,难道老子是收破烂的吗?打死个不要脸的。”

莲花平时知道白宝山看不起自己,但没想到下起手来会如此狠毒。她豁出去了,趁着白宝山没注意,伸手就在白宝山的脸上抓了一把。

这一把抓的还真在地方,刚好抓在白宝山的鼻梁上。由于恼火,莲花的劲道也不小,手还没落下,白宝山的鼻子上就出现了三道指印。钻心的疼痛之后,鼻梁已经模糊一片了。

白宝山照照镜子,看着下半个脸血糊糊的,气不打一处来,开了车门就来到了左边,打开车门后,伸手就把莲花拽了下来。

莲花头朝下从车上栽下来,然后躺到了雪地上。白宝山不顾她的死活,抬脚就在她身上一阵猛踢。可怜的莲花在白宝山脚的不停飞舞中,就像一个棉花团,从马路的这边一直被踢到马路的那边,最后竟然载倒在马路沟里。

白宝山似乎人不解气,指着奄奄一息的莲花狂叫道:“你他妈的就死在这里吧,老子不缺女人,缺少的是漂亮的女人,像你这般下贱的女人,老子一抓一把。”

说完,看也不看莲花一眼,转身上了车,发动车子之后扬长而去。

莲花躺在路沟里,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的眼前不断地出现郝琪的身影。那个男人虽然比自己的年龄大了些,但从来对自己有求必应,也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更没有动手打过自己。自己倒好,一门心思想攀高枝儿,没想到却嫁给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主儿。

想着想着,不禁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雪早已停下了,但空气似乎更加冰凉。莲花的眼泪好像凝成了冰,冻结在她的嫩脸上,她想伸手摸摸,可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马路上的车子还在不停地来回穿梭,可司机们看不见她,她只能躺在路沟里。她在想,如果再得不到救助,她大概就会被冻死在这里。她不禁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白宝山把车开车大约两公里,等火气稍微泄了一些,就掉转了车头,重新回到了殴打莲花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莲花是他的老婆,他不能把她扔在冰天雪地里。即使不是他的老婆,他也得把她带回去。如果莲花死了,他就是杀人凶手。

回到家里,白宝山把莲花抱进了房间,打开了空调。

刘燕妮完成了任务,把钱送给了李全保,开车回来后在办公室一下子就睡到了九点。她醒来后,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莲花是否被白宝山救了回来。

她给白宝山打了电话,等她得知莲花安然无恙时,就热情地对白宝山说,她想去看看这位可怜的女人。

白宝山求之不得,很快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

刘燕妮说是去看莲花,其实她是想去套套白宝山的话,看看他是否发现了什么破绽,也问问莲花,看她对那个绑架她的人了解多少。

尽管白宝山还在气头上,可他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刘燕妮。自从白宝山得知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之后,在他的心里,刘燕妮就是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刘燕妮进门后就看到白宝山鼻子上的抓痕,心里猛然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问道:“你不会是和歹徒搏斗了吧?”

白宝山捂住了鼻子,尴尬地说:“雪地滑,不小心栽倒了。”

刘燕妮见白宝山不想多说,她也懒得再问,就进了卧室。

刘燕妮对莲花进行一番安抚,她并不知道,莲花刚刚受到了白宝山的虐待,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地方。

听到刘燕妮的热心安慰,莲花的眼睛里噙着感动的泪花。白宝山看到莲花想哭,就强压着火气说:“救你的钱还是刘总临时凑的呢,等你身体康复了,就在工地好好地守着,等我们挣够了钱,就快点把钱还给人家。”

“不急,谁让咱们是朋友呢。莲花,你老实告诉姐姐,你和歹徒相处了两天,能记住她的模样吗?”刘燕妮关心地问道。其实她不是在关心莲花,而是怕李全保不小心,留下了蛛丝马迹,叫莲花抓住了什么把柄。

莲花说话也很困难,根本无力回答刘燕妮的问话,只会一个劲地摇头。

白宝山站在一边,看到莲花摇头,就对刘燕妮说:“别问她了,这个傻女人,她什么也不知道。”

刘燕妮趁机对莲花说:“一个女人家家的,又是才结婚,单独和男人呆在一起,要是说出去,对你和老白都不好。”

莲花含泪点头,白宝山随声附和。

刘燕妮完成了她的侦查任务,借口不再打搅,告别了白宝山,出门上车而去。

不管怎么样,刘燕妮终于报仇雪恨了。她嘲笑白宝山想通过歪门邪道来整治她,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等到了明春,她再想个完美的计策,把李全保这个杂碎收拾了,这件事就会石沉大海,再也无人知晓了。至于怎么整治李全保,她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刘燕妮回到家里,王笑天已经在做午饭了。她和王笑天打了招呼,然后到卫生间洗了澡,就等着王笑天把饭做好,自己坐享其成了。

饭桌上,王笑天一边招呼刘燕妮吃饭,一边关心地问说:“以后最好不要住在公司里,免得再出差错。”

“你希望我回来,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刘燕妮偷看了王笑天一眼,揶揄他说。

“你可不要往歪处想,我可是真的在关心你。”

“我不会来陪你,你是不是感到孤独。”

“呵呵,呵呵,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本人处男多年,绝不是个好色之徒。我只想把我火热的青春无私地奉献给你,绝不向你索取什么。”王笑天摇着脑袋,微笑着说。

“好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从今天起,我就和你分床睡觉,谁要是打搅我,我就和他没完。”

王笑天知道刘燕妮在开玩笑,也没计较,就问道:“你昨天在公司干什么呢?以后要是不回来,我也到公司里去,住在酒店多好呀。”

“你就是住到酒店,我照样和你分居。”

“那才好呢,现在的酒店,什么都有,我就叫一个陪我,看你吃醋不。”

小夫妻谈得正起兴,刘燕妮也没有了戒心,就对王笑天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就在前两天,白宝山的老婆在工地被绑架了。我昨天没回来,就是为了她的事。绑匪可贪心了,开口就要一百万。后来,白宝山出了三十万,总算把莲花赎了出来。”

“有这事?”

“你以为呢,现在的社会,好人也能学坏了。你要和别的女人好了,叫她老公知道,会把你命根割掉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填饱了肚子,刘燕妮到卧室休息,王笑天主动地承揽了洗碗的任务。刚刚收拾好厨房,就接到了高寒的电话。

高寒告诉老同学,要他马上到省委家属院,说自己有要紧的事和他商量。王笑天的单位已经放假,呆在家里也没事,到卧室看看刘燕妮已经休息,就拿了刘燕妮的车钥匙,出门后开车赶到了高寒处。

王笑天以为高寒有什么急事,到了才知道,高寒要送给他两箱高档白酒。看着高寒满屋子的东西,王笑天说:“省委就是比报社好,发了这么多的福利。”

“哪里,都是朋友送的。”高寒老实相告。

“既然这样,就把这些东西全送给我吧。”王笑天开玩笑说。

“你可真够贪心的,给你露珠就想灿烂,灿烂不说,还想泛滥呢。你是省委书记的女婿,还差这点东西。不过,既然你说出了口,就随便挑吧,反正我家里有的是,不稀罕这点东西。这么长时间没见,小日子过得不错吧。抱着大美人,睡得踏踏实实的,人也比原来胖了。”高寒贫嘴,王笑天比他还酸,就接着他的话说:“你还真别说,燕妮昨晚没回来,我一个人感到空落落的。”

“不会是厌烦你了,和别人幽会去了吧。”

“哪里,听说白宝山的老婆被人绑架了,白宝山给了绑匪三十万,才把莲花赎了出来。那三十万还是燕妮借给他的呢。”

俗话说,祸从口出患从口入,王笑天随便的一句话,就泄露了刘燕妮的天机。

高寒晚上和黄珊在卧室聊天,在不经意中提到了白宝山的老婆被绑架的事,黄珊不由大吃一惊,猜测说:“不会吧,我怎么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呢。”

“王笑天亲口告诉我的,没错。”高寒固执地说。

“不会,如果有,一定是刘燕妮搞的鬼。这个女人我最了解,心狠着呢,白宝山曾经辜负了她,她现在缓过气来,不整死白宝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高寒以为黄珊对刘燕妮有成见,就讽刺她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把别人都想成没肚量的。刘燕妮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干这种事。以后呀,我看你还是改变一下对她的看法,这种事不能妄下定语。”

高寒反驳黄珊,说她心眼小,黄珊却以为高寒旧情难忘,于是两人就抬起杠了。黄珊翻身坐起,说:“我没肚量,好,就算我没度量,你倒是有肚量,心里一直装着她呢,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怎么个赌法?”高寒也不示弱,和黄珊干上了。

“我认为这事与刘燕妮有关,你却认为和她无关。咱们现在就去诈刘燕妮一下,如果说她干的,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如果不是她干的,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并且永远听你的。”

高寒以为黄珊在和他开玩笑,就坐着没动。想不到黄珊用了激将法,冷冷地说:“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敢,喊我姐姐是小事,要是真的被证实了,你还怕她出事,心疼呢。”

黄珊尖酸刻薄的话终于惹恼了高寒,他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抓着黄珊就往外外走。

人在气头上,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等高寒发动了车子,黄珊才想起来,刘燕妮早已回到省城了,根本就不在公司,于是就说:“你不会要去她家里吧。”

高寒不说话,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高寒告诉刘燕妮说:“燕妮,公司出事了,你还是来看一下吧。你最好一个人来,别让笑天知道了。”

刘燕妮知道高寒从来不撒谎,就相信了他的话,接到电话后不到四十分钟就赶到了酒店。

第778章 不经诈 惊出一身冷汗

刘燕妮虽然已经和王笑天结了婚,再也没有追求高寒的强烈愿望,但对高寒的好感依然有增无减。

喜欢或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越是得不到,越觉得他的可贵。实在追不到,也会把他装在心里终生惦记着,让这种带着略微伤感的美好情调陪伴自己一生。

接到高寒的电话,刘燕妮借口公司有事,和王笑天打了招呼就要出门。

王笑天也想跟着刘燕妮到外边兜风,就说:“为了避免你遭到狼的袭击,我也去吧。如果狼要吃你,我会先我的大腿让给它。”

刘燕妮摸着王笑天的脸,心疼地说:“亲爱的,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已经忙碌辛苦了一年,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我会打理好的,你不必掺和进来,我走后,你在家好好看电视,等我回来。”

刘燕妮的话感动了王笑天,他握着刘燕妮的手,含情脉脉地说:“路上滑,你小心点,办完事就早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刘燕妮快到酒店时就给高寒打电话,高寒告诉她说自己已经等候在酒店了。

高寒接完电话刚合上手机,黄珊就酸溜溜地说:“都找到意中人了,还对你这么言听计从的,你一个电话她就开着车屁颠屁颠跑来了。我要是不在这里,就你们两个人在酒店里,还不定搞出什么名堂。”

高寒知道黄珊吃醋,就反戈一击,说:“明明是你惹的事,非要和我打赌,现在倒反而埋怨起我来。你快拿主意,要是觉得不适合和她见面,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才不呢,有我在,你不敢对她怎么样,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就是要成为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黄珊说。

高寒懒得和黄珊拌嘴,也就不再吱声。

刘燕妮进了综合办公室,一见黄珊也在,就问高寒说:“公司里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我和笑天都睡下了,又被你的电话吵醒。说吧,什么事,要是不重要,我还得回去呢。如果回去得晚了,笑天会骂我的。我每次回去晚了,他总是唠唠叨叨的。这种男人,我算是服了。”

她明着在指责王笑天,其实高寒和黄珊都听得出来,她在炫耀她的老公无时无刻都在关心她。

黄珊站起来,上前就拉住了刘燕妮的手,关心地说:“燕妮姐,要不是我听到风声,也不会叫高寒大晚上的把你喊到这里来。事情闹大了,你还蒙在鼓里呢,像个没事人似的。”黄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燕妮的脸色。

黄珊没说出发生了什么事,刘燕妮也没感到惊慌,黄珊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刘燕妮把手从黄珊的手中抽出来,又把坤包放在桌子上,平静地说:“别大惊小怪的,有事说事。”

黄珊见刘燕妮满不在乎,就重新拉住了刘燕妮的手,说:“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真能沉得住气。”

“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刘燕妮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黄珊故意往玻璃墙外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那个人被逮住了。”然后故意停顿下来,继续观察刘燕妮的脸色和眼睛。

这下刘燕妮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哪个人?被谁逮住了?”

“哎呀,还能有谁呀,就是那个人呀,他被公安局逮住了。我和高寒刚从公安局一朋友那儿得到消息,说绑架莲花的那个人被逮住了。要不是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会把你从家里喊到这里来。”

刘燕妮终于沉不住气了,只见她脸色发白,两眼无神,身体也开始颤抖,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遭了。”刘燕妮说。

黄珊见刘燕妮惊慌失措,偷偷地看了高寒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他都交代了什么了吗?”刘燕妮抬头看看黄珊,小声地问道。

黄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头看看高寒。高寒摇摇头,示意黄珊不要再说下去,而黄珊却错会了高寒的动作,以为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就对刘燕妮说:“你想想,公安局是干什么的,他进了公安局,能不招吗?不然我们怎么会把你叫来。都是老朋友了,我们不告诉你也不忍心啊。”

黄珊的话虽然笼统,但还是彻底击破了刘燕妮的精神防线。她哪里知道这是黄珊在用计。她一下子站起来,跑到高寒面前抓住他的手就使劲地摇晃起来,说:“高寒,你说这可咋办?你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死定了。都怪我一时糊涂,总想报复白宝山,结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却被逮住了。他拿着钱跑了,怎么会被逮住了呢?”

黄珊见刘燕妮当着她的面一直摇晃高寒的手,就走过来把刘燕妮的手从高寒的手里抽出来。说:“你就别费劲了,事情到了这份儿上,谁都帮不了你,还是回去求你爸爸吧,他是省委书记,只要他一个电话,公安局的人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你不想求你爸爸,索性就跑了吧。”

刘燕妮转身望着黄珊,说:“我爸爸的脾气都知道,他不会为我说情的。我要是跑了,他们也会通缉我的。高寒,你们赶快给我想个办法。”

黄珊从来没见过刘燕妮像现在这样狼狈,心里一直暗暗得意。她互抱着双臂,挖苦刘燕妮说:“早知道这样,何必去冒那么大的风险。这种绑架人的事,触犯了刑事,幕后主使人和主犯同罪。像你这样的,如果被供出来,最少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我和高寒一听说,就赶快把消息透露给你,也算尽了力了,至于你怎样躲开这场灾难,那就是你的事了。高寒,我们走吧,让刘总好好清醒一下,也好想出个应对之策。”

黄珊说过,不等刘燕妮反应过来,拉着高寒的手就往外走。高寒以为黄珊这样对刘燕妮太过分,又考虑到自己和王笑天是老同学,就不想离开。黄珊给高寒递个眼色,然后又使劲地挤挤眼,示意她只是想吓唬一下刘燕妮,高寒这才跟着黄珊要离开。

刘燕妮一看两人要走,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口,用身体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哭丧着嗓音对黄珊说:“好妹妹,求求你们别离开,麻烦你们给我出个主意,如果我躲过来这一劫,我会感谢你们的。黄珊,过去都是我不好,爱上不该爱的人,你就原谅我吧。高寒,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就拉我一把。”

黄珊见刘燕妮软得已经一团烂泥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也见好就收,无可奈何地说:“刘总,既然这样,我们就帮你一次。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边,这事无论处理得怎么样,你都不能把我们卖了。”

“好,好,我答应你们,无论你们能否摆平,我都会守口如瓶,连王笑天也不会说。”

高寒见黄珊的玩笑得开大了,想刹车也不可能了,就皱着眉头说:“这样吧,我到省公安厅找找我的同学,通过关系看能不能见到那个男人,最好叫他守口如瓶。”

“一切活动经费都算在我的头上,还有,从现在开始,我就操点心,如果有机会,我会叫我爸爸提拔你的。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刘燕妮带着满脸拘谨,诚恳地对高寒说。

戏已经演到了这份上,高寒不想演也得演下去。他装模做样地问刘燕妮说:“你还是把如何唆使那个人绑架莲花的经过给我们说清楚,我也好展开工作。”

刘燕妮这时完全没有了脾气,听话地讲述了自己怎么样遭到绑架,然后又怎样从绑架者的口中套出了他的实话,然后才鼓动他绑架了莲花。

刘燕妮刚讲完,黄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个男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刘燕妮知道她想取笑自己,就翻眼看看黄珊,说:“凭我的本事,他怎么能把我怎么样。你不要总是臆想着我被人**,你好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那我就不说你,我想问你,莲花是否遭到了强奸。”黄珊继续问道。

“这个你该去问莲花,我怎么会知道。”刘燕妮不耐烦地回答说。

“最好她别被强奸,如若不然,会罪加一等的。”黄珊故意吓唬刘燕妮说。

高寒见两个女人吵来吵去的,就插在她们中间,说:“别吵了,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打口水仗,还是赶快想把发摆平这事吧。”

由于高寒的介入,两个女人的战争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从酒店出来一上车,高寒的脸色就不好看。

雷克萨斯从停车场出来,高寒猛地提速,公里表的指针就从零猛地增大到八十码。黄珊的头差一点被碰到车窗玻璃上,就埋怨高寒说:“你开慢点,要碰死我想去回头找你的燕妮呀。”

“不要再没事生非了,头脑一热,就把我们都推到了死地。”高寒反而埋怨黄珊说。

“我怎么就没事生非了,你在心疼她吧。我永远忘不了她当初是怎么费尽心机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她在报复白宝山,我就不能报复她吗?”

高寒一边踩油门,一边数落黄珊说:“女人啊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顾一时痛快,就没考虑到活够,你也不想想,开头容易结尾难,你痛快过了,如果刘燕妮以后再见到那个绑架者,或者那个绑架者主动和刘燕妮联系,你的把戏不就穿帮了吗?到时候刘燕妮了解了真相,我看你怎么收场。”

经高寒这么一点拨,黄珊还真的开了窍,就问高寒道:“可不是吗,我只想和你打个赌,没想到把事情搞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咋办?”

“现在才问咋办,迟了。这事都是你挑起的,与我无关,你就看着办吧。”高寒冷冷地,漠不关心地说。

这下可急坏了黄珊,她把脚踩在高寒的脚上,猛一用力,来了个急刹车。

高寒以为黄珊又开始无理取闹,也不再责备她。

没想到车子听稳后,黄珊一下子就靠在高寒身上,说:“求求你了,你赶快想个办法吧,不然可怎么收场呀。”

“我说过了我不管就不会管,你脑子聪明,还是你想办法吧。”

黄珊本来想通过向高寒撒娇叫高寒快点开口,没想到高寒不给她面子,就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燕妮。”

“又开始胡扯了。”

“我没胡扯,凭什么她一张口就就答应帮她,我都张了几次口了,你却总是推脱,下车去,别开我的车。”

黄珊说着,就下了车,然后绕到那边,来开车门就要拽高寒下车。

高寒见黄珊来真的,就开怀大笑,说:“逗你玩儿呢,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不为你着想呢。你别管,我早有主意了,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我的就行。上车吧,赶紧回家。”

“就不,除非你说出你的想法。我都被在你骗怕了。”黄珊站在外边,一动也不动地说。

“好了,那我告诉你吧。等刘燕妮再来电话,我就对她说:‘公安厅的同学经过查实告诉我,那个绑架者不是你指使的那人,是另外的一起案件,也是说受到一个女人的指使——”

“她能信吗?”黄珊半信半疑地问。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信也得信,不信还得信,没有选择的余地。最多她也只是怀疑我们欺骗了她,但这种怀疑一般不会出现。你想啊,我们都戳到她的痛处了,她能不信吗?”高寒对黄珊解释道。

黄珊相信,刘燕妮一定会相信高寒所编造的谎话,但她对高寒的用词很不满意,就说:“你一天到晚就记着对你的燕妮‘戳戳’,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你。这要是叫王笑天听到了,要不想办法绑架你才怪你呢。”

“他才不会绑架我呢,最好把你绑架了。”高寒说。

雷克萨斯又行驶在马路上。

黄珊现在对高寒又另眼相看了,她以前只知道高寒是写文章的好手,没想到他的脑子还这么灵活,在关键时刻不动脑子,就能把天大的事化小化没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

第779章 酒桌上的敌人

刘燕妮回到家来到卧室,见王笑天已经睡下。

床头灯发出灰色的灯光,和刘燕妮此时的心情一模一样;有线电视正在现场直播一个大型的征婚节目,不大的方框里站满了靓男俊女,男的风度翩翩,女的花枝招展,气质高雅。

刘燕妮没有心情看这些,拿起遥控关掉了电视,然后脱光了衣服,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她的动作太大,惊醒了王笑天。

“回来了。”王笑天睡意朦胧地问道。

“嗯。”

“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给老公说说。”

“没,没有。”

王笑天从刘燕妮的对答感受到了她沮丧的心情,刚想再问几句,刘燕妮突然就搂住了王笑天,说:“老公,我没事,我就想叫你今晚好好爱我一回。”

看着刘燕妮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王笑天心里没底了,但看着刘燕妮不像虚情假意,调整了情绪的状态后,一翻身就爬到了刘燕妮的身上。

每次他都爱不够,每次办完事从刘燕妮身上下来,总是意犹未尽,好像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尽的力量。

但是,这一次他很失望,他的失望在于他的匍匐的道路不再顺畅。不顺畅的原因不在他,而在刘燕妮。

刘燕妮浑身冰凉,就像一个软绵绵的橡皮棍,王笑天找不到往日的感觉。

他停止了动作,在刘燕妮的唇上亲吻了一下。

嘴唇也冰凉。他抬起头来悄声地问道:“燕子,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问不要紧,刘燕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王笑天这下可慌了神,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就表白道:“燕妮,我可是真心爱你,我——”

刘燕妮伸手捂住了王笑天的嘴,哽咽着说:“不怨你,我只是想知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犯了事,被逮进了局子,或者出现了意外,比如——,怎么说呢,反正,如果我离开了一段时间,相当长的时间,你会等着我吗?”

虽然王笑天不知道刘燕妮出去一两个小时回来后为什么说出这些没头脑的话,但为了安慰她,就赶快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但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真的有不幸降临到你的头上,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

“那要是我死了呢?”刘燕妮打断了王笑天问道。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等到你下辈子。”王笑天毫不犹豫地说。

王笑天的话彻底感动了刘燕妮,她突然一把推开他,一跃而起,反过来骑在了王笑天的身上。

精神的支柱永远占据主要的地位,有了王笑天的誓言,刘燕妮知足了,即使高寒处理不力,她真的被逮进了公安局,她也无怨无悔了。

少妇加油,气势宏伟,刘燕妮体内的激情就像决堤的江河一泻千里,势不可挡,这让王笑天又一次体会到了做男人的美好。

。。。。。。

晚上,尽管刘燕妮一直拱在王笑天的怀里,她还是做了个恶梦。

她梦到自己东窗事发,被公安局带走了。王笑天在二楼上看着自己心爱的老婆被带走,情急之下就纵身跳下。刘燕妮挣开抓着她肩膀的女警,转身就向王笑天跑去,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她弯腰抚摸王笑天的脸,手感冰凉。。。。。。

刘燕妮哭了,却没有眼泪流出,也听不见自己的哭声。

就在这时,刘燕妮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的刘燕妮想起黄珊和高寒昨天对自己说过的话,穿着睡衣拿起手机就到了卫生间。

进去的时候,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正好六点整。

电话铃声先吵醒了刘燕妮,她抓过高寒的电话,一看是刘燕妮就号码,就知道她要问昨晚的事。她想再吓唬她一回,不等刘燕妮开口就说:“对不起,昨晚答应你的事高寒问过了,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你就等着坐——”

黄珊接电话时,高寒已经醒来,当她听到黄珊又要胡言乱语时,一把夺过电话,对着话筒就说:“我昨晚回来就托人问过了,绑架者确实绑架了一个女人,但他绑架的不是莲花,而是另有其人。他绑架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向被绑架者的父亲索要自己应该得到的钱。你没事了,尽管放心。”

刘燕妮听了高寒的话,半天都没吱声。半分钟后,高寒从听筒里听到刘燕妮嘤嘤的啜泣声。

她一边哭一边感谢着高寒,几乎语不成声。

挂断了电话之后,刘燕妮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要再冒一次险,等过了年,一定想办法叫李全保消失。

快乐的春节就像一大朵灿烂的花,所有的人就像一个个蜜蜂,在这朵灿烂的花朵里采集着甜蜜的蜂蜜。

而白宝山采集的却是一朵枯萎的花儿,他采集到的不是蜂蜜的甜蜜,而是感情的苦涩。

那天由于在气头上,莲花被打坏了。她不但软组织遭到严重的挫伤,而且还被白宝山踢断了一根肋骨。

年三十早上,莲花还躺在床上。她胸口一直隐隐疼痛,特别是昨晚又被白宝山没死没活地折磨一番之后,疼痛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但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她的痛苦的呻吟不但没有引来白宝山的觉醒,反而遭到他的痛骂。他掀开莲花的被子,歇斯底里地骂道:“小贱人,都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饺子,就咱们家冷冷清清。你他妈的千方百计要嫁给我,就是为了给我带来霉运。你要是再喊叫,我就把你扔到雪地里,让你清醒清醒。起来,给老子预备饺子馅去。”

白宝山骂着就去拉莲花。莲花被白宝山拉起,突然“妈呀”大叫了一声。随着叫喊,她的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白宝山看莲花不像在装模作样,就问道:“你哪里疼?”莲花强忍疼痛,指着自己胸口的一根肋骨,有气无力地说:“白校长,这里疼,真的很疼呀,你要不想把我送进医院,就把我送到我娘家。我不想死在这里,给你带来不吉利。”

莲花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白宝山立即就拨打了急救电话。

这个春节,白宝山就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

大年初五的下午,组织部长张峰牵头,把市委市府的主要领导都请到了“一品香”酒楼,其中就有司市长,市委书记黄江河和人大李主任,纪检委书记翁通山也被邀请。

市长书记喝酒,不喝茅台就喝五粮液,其他的酒就是琼浆玉液也难登他们的大雅之堂。

在其他领导都到齐之后,张峰没有经过黄江河的允许,打电话喊来了蒋丽莎。

他叫蒋丽莎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因为蒋丽莎的酒量,二是他认为市委书记在这种场合必须有夫人陪同才显得与众不同。

“一品香”就坐落在市委的对面,说白了就是市委市府能签单吃饭的地方。开店的老板是个外号叫白牡丹的三十来岁的少妇。

白牡丹不但身材好看,而且皮肤白得就像没皮,简单的说,外表看起来就像水浒里开黑店的孙二娘。但是,她的身材可比孙二娘苗条,年龄也比孙二娘年轻许多。她一无背景,二没文化,饭店能开得红红火火,靠的就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副好身材。

没有背景的女人所开的饭店能让市委市府的头头脑脑们常进常出,这里面自然有特殊的原因。

其实在内行人看来,这个特殊的原因一点也不特殊。

白牡丹和张峰的关系不一般。有知情者曾经在暗地里说,白牡丹其实就是个旧社会的老鸨,只不过她开的不是妓院,而是饭店而已,她的每道招牌菜都是著名的美女,吸引着官僚们的胃口和张峰的眼睛。

没有吆五喝六,没有猜枚划拳,只有相互的谦让和彬彬有礼,一个个看起来都像绅士。

但在表面的背后,却也暗藏着争斗。黄江河和李主任虽然不完全站在一个战壕里,但他们在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就是纪检委书记翁通山。

翁通山之所以成为黄江河等人潜意识里的敌人,就是因为他的呆板和固执。

他虽然只有三十五岁,但已经是北原市的纪检委书记。他的家庭背景很牛气,他的叔叔是西北的一个副省长,他的堂兄是国务院某位领导的生活秘书。翁通山曾经在某种场合开玩笑说,在官场上,他是他们家职位最小的一个。

他遭到市委书记和人大主任的嫉恨并不是以为他深远的正值背景,而是因为他的正值。

翁通山曾在私底下说过,他要在四十岁之前当时市长——未必在北原市当市长,这话本来就太张扬。更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在北原市这块地盘上,他几乎不沾泥水,换句话说,就是凡是他认为歪门邪道的事,绝不插手搅和。

谁要因私事找翁通山说情,他算是瞎了眼睛。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要达到这种境界,就要冒极大的风险,所以,他理所当然就遭到了很多同僚的嫉恨。

但是,是人都有缺点和不足,翁通山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喜欢喝酒。张峰部长邀请他过来,一是因为要堵上他的嘴巴,怕他事后说市委市府的领导在春节聚会喝酒,二是因为他很能喝。

政治上的敌人成为酒桌子攻击的对象似乎顺理成章,在似醉非醉之后,翁通山无疑成了大家打击的对象。

当然,酒桌上打击敌人最好的武器就是酒。张峰虽然是组织部长,掌握着整个城市干部任免的大权,但在这个酒桌上却是职位最为低下的。

职位虽然低下,但他却又是最能见风使舵的。等大家再也想不出喝酒的办法之后,张峰张峰端起酒杯,先给翁通山戴了一顶高帽子。

他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翁通山说:“过节了,按说我该去登门拜访,可你平时就讨厌这一套,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借花献佛了。我先干为敬,请领导你给个面子。”

张峰说完话,一扬脖子就把酒喝了进去。翁通山却坐着没动。他虽然喝多了,但脑子却极为清醒。他微笑着说:“张部长这杯酒可是白喝了,我是不会奉陪的。”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司市长最先问道:“翁书记,人家好意敬酒,你却不领情,让张部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黄江河随声附和道:“就是嘛,张部长诚心敬酒,你却冷冰冰的,这分明就是不给面子。”

翁通山见北原市的一二把手都把矛头对准自己,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张部长是给了我面子,可他没给你们面子啊。书记市长都在,他不给你们敬酒,反而把我放在前边,我要是喝了,就是对你们的不恭,所以,这酒我不能喝。”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又给黄江河和司市长戴了高帽子,按说无可挑剔。

可是,张部长也是能牙利口之辈,等翁通山刚收完,就说:“书记市长虽然职位高,但他们的年龄比咱们大。按说这酒该先敬他们,但就是因为他们年龄大,考虑到身体方面的原因,所以才敬了你。其次,你虽然只是纪检委书记,但却掌握着他们的命脉,他们还得接受你监督呢,这杯酒你还是喝了吧。”

翁通山不是小孩子,无论张部长再怎样能言善辩,他就是不端杯子。张峰无奈,只能坐下。

这时,坐在黄江河身边的蒋丽莎看不下去了,她以为翁通山没给张部长面子,不给张部长面子就是不给黄江河面子。再说,她酒还没喝够呢,真想找人对决。

张峰刚坐下,蒋丽莎就站了起来。她端着杯子走到翁通山身边,端起他面前的酒杯,要递给翁通山。

别人的酒翁通山可以拒绝,但市委书记的夫人把酒端到他的面前,他就不能不接受了。

没有过多的谦让,两人就碰了杯子。

一桌子人喝酒时,白牡丹就站在身边伺候着。

翁通山刚把酒杯放下,蒋丽莎就给白牡丹使了个眼色,白牡丹领会蒋丽莎的意思,上前就斟酒。

蒋丽莎再次端起酒杯,说:“好事成双,来,再干一杯。”

翁通山不能拒绝,又和蒋丽莎碰了一杯。

等到第三杯时,翁通山不等蒋丽莎想让,就主动地说:“我就知道好事成双之后你就会说三六九是好日子,你也别说了,我就和你碰九次,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全场向这两人看齐,眼睁睁看着他们又碰了六杯酒。

一杯半两,酒杯下肚,两人各喝了将近半斤了。

但是,故事并没有结束。

第780章 车子轧过了红地毯

茅台属于烈酒,一般人也就能喝几两,喝多了也会上头。翁通山先前喝的不说,只说和张部长蒋丽莎碰的酒,已经半斤开外了。此时的他早已酒酣耳热,突然兴奋起来。

等蒋丽莎坐回自己的位子,翁通山就提议道:“大家平时很难聚到一起,今天借这个机会,就来个一醉方休。牡丹,拿七副色子来。”

现在喝酒,不流行猜枚,流行的是猜色子。一副色子一般是五个,装在塑料盒子里,各人摇各人的,然后看点子,一二三四五六,第一个先叫,根据人数的多少定某个点数的多少,谁认为某个人在忽悠,就开对方的点子,输了就喝酒。

既然是翁通山提议,自然他先喊。七个人七副色子,他一开口就喊了“二十个六”,李主任坐在他的下家,皱着眉头说:“五七三十五,你喊的点数已经过半,我没办法再喊下去了,所以就和你开了吧。”说着就掀开了盖子。

翁通山见李主任开了自己,就洋洋得意地说:“你输定了,看我的色子,清一色的六点。”

李主任说:“未必呢,我一个也没有。”

其他的五个人纷纷掀开自己的盖子,大家最多的没超过两个,翁通山输了。

输了就要喝酒,这是酒桌上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翁通山,只要觉得他在忽悠,就和他开点子,结果,两圈下来,翁通山已经云里雾里了。

再好的宴席也有散的时候,从中午喝到半下午,眼看时间不早,七个人饭也没吃就作鸟兽散了。

翁通山没带司机,是自己驾着车来的。散席之后,他又要自己驾着车走。黄江河是这里的最高统帅,见翁通山醉醺醺的,就对张峰说:“想办法把翁书记送到家里,不要出事。”

张峰还没说话,翁通山就说:“我没有精钢钻,就不敢揽瓷器活,我没事,我不要任何人送我。”说着,打开车门及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留下了一股呛人的汽油味道。各上各的车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翁通山本来就喝多了,他一上车就控制不住自己,加大了油门在马路上直往前跑。

他有点热,打开了窗户。

风吹进来,他才感到凉飕飕的。可是,他体内的酒见风之后发作的更快了。他很快就没有了家的感念,也没有了纪检委书记的概念。天地之大,为我独尊,我是老二,没人敢当老大。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鸟儿飞得高就是飞机,鱼儿跃得欢就能跳过龙门。

他开着车沿着公路只管跑,他的车子就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在他的控制中风驰电掣。他只想过快,没想过慢。现在的世界流行的就是快,他要赶在时代的前列。

黑色的轿车驶出了北原市,疯狂地向南边驶去。

这是一条通向理想境界的大道。风吹进来,呼呼地响着,公路两边的栏杆好像惧怕疯跑的车子,纷纷让道躲避。

翁通山似乎穿越在无人的境界,他的车子也穿越在无人的境界。他在想着,他的前途就像这飞奔的轿车,平步青云,勇往直前,直到官场的最高境界,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前边就是黄河大桥。

大桥上的路更宽更广,远远望去油光滑亮,一尘不染。

车子毫不犹豫冲上了大桥。

向西望望,夕阳无限好,河面上好像漂浮着无数个太阳,把整条河水都染成了红色,好像一条流动的红色地毯。

这条红色的地毯看起来说那么的灿烂,它往西能通到太阳落山的地方,往东能通向大海。无论通往哪里,都是人生美好的境界。

车子也向往踏上红色的地毯,在主人的失控中,冲了过去。

车子的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在演绎冬天的彩虹。

车子在河面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就消失了。

栏杆上留下了一个洞。那是鲤鱼跳龙门付出的代价。

过往的车辆停下了,有爱心的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车子被打捞上来时,人们发现,翁通山还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脸上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人们没有把他送往医院,因为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灵魂早已进入了天国,那虚无缥缈的感觉棒极了。

如果真的想回来,就只能给阎王说说好话,如果阎王高兴,会很快给他一个托生的机会。即使再托生成人,也只能是个小孩子,并且也未必能托生在权贵之家。

如果他回来了,他的路还很长,至于能不能再当时纪检书记,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梦未醒,黄江河睡得很踏实。

可讨厌的铃声惊醒了,是交警部门打来的。

他们把事故车辆打捞上来,经过核查,发现那是市委的车子,并且有人认出了死者就是纪检委书记翁通山。这可是天大的事,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黄江河。

黄江河得到翁通山死亡的噩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如何向翁通山的老婆解释。

黄江河在卧室里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训斥蒋丽莎说:“你这个笨女人,和谁不能喝酒,偏偏要和他喝,这下可好,把人喝死了。如果上面追查下来,叫我怎么应付。”

蒋丽莎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只能小声地说:“他是出车祸死的,又不是当场喝死的,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和他喝酒,你责怪我干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和张峰商量一下,看怎么样能弥补。”

“弥补个屁,人死了还能复生吗?”黄江河冲动地说。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黄江河看看,是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伤心欲绝的哭声震颤着黄江河的耳膜。

黄江河不用猜就知道,这是翁通山的老婆秋莲打来的电话。

“黄书记,他死了,通山死了,被河水淹死了——,他被张峰喊去喝酒,我还劝他少喝点,结果他还是死了,他死了,我可咋办,我女儿可咋办,你得替我做主。。。。。。我想见你,马上。。。。。。”

而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黄江河的手不停地抖动着,他很害怕,他不是怕翁通山到了阴间来找找他,他怕的是喝酒的时候他也在场。如果他不在场,就是死十个翁通山,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问题是,他在场。

既然他在场,就不能置身事外。秋莲给他打电话,听口气一定是想讨个说法,于是,没等秋莲张口,黄江河就先说:“人生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要节哀顺变。咱们见个面吧,有什么话怎么当面说。”

黄江河的内心极为忐忑不安,但他的话依然很平静。他认为,人都死了,剩下孤女寡母的,也掀不起什么什么风浪,见了面只要好生安慰几句,就万事大吉了。

黑色的奥迪开到了黄河大坝的杨树林边。一边是水,一边是木,夹在水与木中间,黄江河感到很安全。水能浇木,使树木旺盛;树木能起火,但水还能灭火。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否符合中国的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但他认为这个地方不错。

在这里,他曾经和刘燕妮相拥在车上,完成了他对刘燕妮的占有;在这里,来斌书记说过要枪毙他;

黄江河刚把车停下,就开门下车,然后又打开后门和秋莲坐在了一起。

秋莲一位三十二三岁的女性,称不上绝色佳人,但论其姿色,绝对说女人中的精品。为了避免秋莲的误会,黄江河坐稳后重新站起,弯腰打开了车顶的灯。

不太明亮的灯光中,黄江河看到了秋莲满含悲伤幽怨的眼睛。他想寻找什么话说,但秋莲不说话,他一时也无话可说。

对于死者的家属,他能说些什么。

沉默中,黄江河在思考着秋莲会说出什么话来。

“黄书记,我想知道下午的酒场上,除了张峰还有谁?”

秋莲的话很平静,听起来不像是刚刚失去丈夫的人说的话,黄江河感到意外,意外之余就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秋莲说。停了一会儿,她又认为不妥,就改口说:“我想知道他最后的一顿饭和谁一起吃的。”

“人大的李主任,我和我夫人,还有三个陪酒的人,都是通山的同僚。”黄江河如实地回答说。

“你们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就是为了聚聚,谈点工作上的事。他当时走的时候,我还对张峰说要送送他,可被他拒绝了。”

秋莲不断地问话,黄江河不停地回答,此刻,黄江河认为自己就像一个被提审的犯人。

黄江河的烟瘾犯了,就从车前拿过烟来,还没点上火,秋莲就突然转身,抓住黄江河的肩膀摇晃着,大声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坚持你的意见,你们为什么要喊他出来喝酒,为什么要他喝那么多,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们夫妻恩爱,是一个和睦的三口之家,为什么——”

哭声连同质问,就像一块块石块,不停地向黄江河砸过来。正在他想法安慰秋莲时,秋莲却一下子扑在了黄江河的怀里,呜呜地痛哭起来。

女人的娇躯不停地在黄江河的怀里抽搐着,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他甚至认为秋莲失去了身为纪检委书记的丈夫,想把他作为以后的靠山了。

他想,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他还想,自己虽然年老些,但事实证明,自己就像一颗走红的男明星,潇洒风流,是大众情人。

想到这里,黄江河咽了一口津液。他一只手搂紧了秋莲,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秋莲耸动的肩膀,柔声地安慰道:“他走了,不是还有我——们吗?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他的后事的。我今天回去就找张峰,最好给通山一个因公殉职的缘由,也好向社会有个交代,另外,我会召开一个会议,讨论一下,赔偿你的损失。人死了,可我不能叫他白死,他毕竟是我的同事,是我的战友嘛。”

“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代表通山谢谢你了。”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

黄江河说着,又搂紧了秋莲。秋莲没等黄江河说完,就把她的头从黄江河的怀里抬起来,忧伤地说:“回去吧,通山还在太平间呢,我晚上得去陪他。我顺便呢,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我能得到提拔,我对你会感激不尽的。”

黄江河没想到秋莲会提出这个问题,就说:“你已经是计量局的局长了,不好再提拔。再说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以后再说吧。”

秋莲听了,心里老大的不高兴的,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想玩玩火。

回去的路上,秋莲再也没说一句话。黄江河不停地偷看这位美丽的少妇,已经想入非非了。

但他不知道,秋莲已经把他的话录了下来,最多几天后,黄江河就不得安生了。老公死了,她要向陪他喝酒的人讨个说法。她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赔偿,还有政治上的需求。

第二天中午,黄江河就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

会议上他根本没提喝酒的事,把翁通山的死亡归于到省城出差,至于出差的内容,他没强调,别人也不会多问。

李主任和张峰还有司市长心知肚明,知道黄江河是想掩盖翁通山出车祸的原因。

常委会上,举手表决通过了翁通山因公殉职的决议,同时决定,除了按因公殉职处理外,考虑到他的女儿还小,决定用财政补贴的方式赔偿翁通山的家属三十万人民币。

晚上,翁通山的老婆秋莲并没有到医院,他把十岁的女儿送到了姥姥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地悼念他刚刚去世的老公翁通山。

悼念的过程其实就是思念的过程。恩爱的夫妻一个下午未见就阴阳两隔,这事实秋莲怎么也不能接受。

她在想,为什么七个人中其他人在酒后都安然无恙,唯有自己的丈夫命丧黄泉。市委书记黄江河为什么没有坚持叫司机送翁通山回家,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想来想去,秋莲都认为翁通山死的太冤枉,她甚至怀疑老公是被人有意害死的,自己作为未亡人,一定要为老公的死讨个说法。

于是,凌晨时分,一个大胆的念头产生了,她决定到省里去反映老公的死,让上级部门为自己主持公道。

第781章 调查组

早上八点,省委大院信访办来了一位带着重孝的女人。

她上身穿着纯白色的鸭绒袄,脚蹬白色的运动鞋,下身着一条浅灰色的裤子。初看上去不怎么像个戴孝的人,但她胸前的一朵白花在喜庆的春节却极为显眼。

这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气质高雅的少妇就是刚刚死去的北原市纪检委书记翁通山的老婆秋莲,她是来告状的。

省委大院里冷冷清清的,信访办也只有一个青年的女孩子在值班。

秋莲一进来就朝女孩喊道:“我要告状。”

女孩站起来,把秋莲让到椅子上,充满关爱地问道:“如果你有什么冤屈,请把材料递上来,我们会调查处理的。”

“由于时间仓促,我来不及写材料,我要告的是北原市的领导市委书记黄江河,组织部长张峰还有司市长。我要见来斌书记。”秋莲理直气壮地说。

女孩听了一惊,调到信访办几年来,还没听说哪个人一下子就告了市里的三个领导。他首先认为,眼前的女人一定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于是就安慰道:“我说这位大姐,无论是告谁,都要有材料,有了材料我们才好调查。你要见来斌书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是省委书记,日理万机,他没有三头六臂,不会见你的。”

秋莲也知道她见省委书记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老公的死牵涉到市委书记一级的官员,除了来斌书记,无人能把黄江河怎么样。听了女孩的话,秋莲倔强地说:“如果见不到来斌书记,我就不离开这里。他见不见我是他的事,但我恳求你想办法通报一声,如果他不见我,我也无话可说,我会想其他办法。”

女孩见秋莲态度坚决,只得拨打了秘书二科的电话,把信访者要见来斌书记的要求通过电话告诉了来斌书记的秘书。

巧合的是,接电话的人正是高寒。

高寒的身份决定了他得到的消息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一边有人要告他的老丈人,一边是来斌书记,如果他不愿通报,最后可能还牵连到自己。不得已,高寒只得如实向来斌书记转达了信访办的意见。

其实大人物并不难见,只是他身边的人挡驾了要见他的人,这就叫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秋莲很快被领到了会客室。为了避嫌,高寒没有参与秋莲和来斌书记的谈话。

春节期间,刘燕妮和王笑天就住在父母家里。

今天是初五,从实际意义上说,是春节的最后一天。按照北方的习俗,这天最热闹的是在晚饭时。六点钟以后,鞭炮就响彻了大地,家家户户都开始吃饺子。

来斌书记一回来,就阴沉着脸说自己要喝酒。王笑天去储藏室拿了一瓶茅台还没出来,刘燕妮就笑着说:“爸爸,今天听预报可是好天气,你的脸上怎么阴沉沉的,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说一声,女儿替你去收拾他。我就不相信,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惹我爸爸生气。”

看到女儿高兴,来斌书记也不好再拉着脸,就说:“这个黄江河,都把北原市搞成什么样子了。前一段时间有人告学校乱收费,现在又闹出了人命,死的还是纪检委书记。带头喝酒,致死人命,这样的干部不起一点好作用,我要撤了他。”

刘燕妮这才明白,爸爸原来是在生黄江河的气。

刘燕妮本来要报复黄江河的,他早已从白宝山和吴棃那里收集到了他罪恶的材料。她之所以收集这些材料,并不是为了要搞掉黄江河,而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作为一种筹码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她可不想叫黄江河这么早就下台。

一家四口坐下开始吃饺子时,刘燕妮先给爸爸倒了一杯酒,等爸爸喝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要撤了黄江河呀?”

“不处理他国法不容,党纪不容,不收拾他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来斌书记气呼呼地说。

晓冰见黄江河很少这样发火,就劝说道:“气大了伤身子,又是大过年的,先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

刘燕妮却故意说:“你让爸爸喊几声,他心里会舒坦些。爸爸,按说你的工作我该插嘴,但你能在家里说,我就有发言的权利,就凭一个妇女来说几句闲话,你就要把人家的官职罢免了,这有点不公平吧。要我说,你该派个调查组,先进驻到北原市对黄江河做个调查,然后再做理论,该撸掉的就撸掉,该枪毙的就枪毙。”

“我就是这样的打算。”来斌书记说。

“这次就把高寒派过去。”

“不行,他是黄江河的女婿,不能让他插手,免得别人说闲话,说我们共产党的干部官官相卫。”来斌书记很快就否定了刘燕妮的提议。

刘燕妮笑笑,说:“爸爸,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你派高寒过去,一来可以锻炼他,二来可以考验他。如果他经得起考验,你不正好提拔他吗?”

没人敢说来斌书记老糊涂了,就刘燕妮敢这样说,来斌书记不但没责怪,反而很高兴地说:“爸爸不糊涂,爸爸知道你是为了报答高寒当了你和笑天的月老。就你的那点小心眼,爸爸闭着眼睛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吧,我就听你一回,但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他只能参与,做些辅助工作,不能牵头。”

刘燕妮随便的一句话,又使得高寒成了特派员,这对于高寒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黄江河主持召开过市委常委会之后,就叫张峰部长联系秋莲,可秋莲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张峰亲自坐车到医院,问遍了所有的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找到秋莲。他通过电话把结果汇报给了黄江河。黄江河听了张峰的汇报,打趣地说:“古人说的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老公尸骨未寒,女人就撒手不管了。我说不如这样,你到财政局先把三十万提出来,然后就做好活化翁通山的准备。”

张峰得到指示,开着车就到了财政局。

高寒开车下班了,正赶上一家人吃饭。

今天下午,来斌书记就责令省纪检委抽调两名骨干和高寒一起组成了三人调查小组,要他们第二天早上就进驻北原市,调查翁通山的死亡原因。

高寒接到命令后,当即就谨慎地问来斌书记说:“市委书记是我的丈人,我参与调查不太合适吧。”

来斌书记打着官腔,冷静地说:“高寒呀,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并且当时也很犹豫,但我相信你的觉悟。组织上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就不要推辞了。”

高寒无奈,只得服从了命令。

高寒洗了手进了餐厅,招娣早已把饭端了上来。从进门到拿起筷子吃饭,高寒没说过一句话。黄珊觉着不对劲,就开玩笑说:“这么深沉啊,是不是又被来斌书记提拔了。”

高寒不答话,只管自己吃。黄珊见高寒不搭理自己,又故意说:“人家的深沉是一种气质,而你的深沉是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高寒知道,如果再不说话,黄珊还要絮叨下去,就微笑了一下,说:“你还是女诸葛,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下午刚被提拔,不过是临时的。”

蒋丽莎听不明白,就问道:“你就别开玩笑了,既然是提拔,怎么还分临时的长期的,你在逗黄珊玩吧。”

“我说的是真的,从明天开始,我在一段时间内就不用到省委上班了,就在北原市工作,具体地点在市委。”高寒看看黄珊,若无其事地说。

黄江河见高寒的神态不像是开玩笑,就问道:“来斌书记不会是把你调到这里工作了?安排在什么部门,是升了还是降了?”

按照组织原则,在组织没有正式通知黄江河之前,高寒不能把调查组进驻北原市的安排提前透露给任何人。但理论和实际是两码事,高寒是这个家里的成员,如果现在不说,到了明天黄江河就会知道,到时候免不了埋怨自己。想到这里,高寒就放下了筷子,问黄江河说:“爸爸,纪检委的书记是不是因喝酒驾车掉到黄河中死亡了。”

官场上的人都很敏感,高寒没有回答黄江河的话,反而提起翁通山的死,黄江河就预感到了不妙,于是问道:“这事与你的临时调动有关吗?”

“是的。翁通山的老婆秋莲今天把和翁通山一起喝酒的人全部告到了省委,来斌书记亲自过问了此事。明天就会有调查组进驻市委,着手调查翁通山喝酒驾车掉到河里死亡的经过。”

高寒的声音不高,但他说出的话无疑于一颗炸雷。黄珊先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寒;蒋丽莎和黄江河的动作更大,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筷子。

三个人着高寒,等待着更多的消息。

而高寒此时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喝汤。

餐厅里很寂静,高寒喝汤的“咕咚咕咚”的声音使寂静增加了几分恐怖。

“说呀,大家都等着你呢。”黄珊催促高寒道。

高寒喝完了汤,用手抹抹嘴,然后看一眼黄珊,说:“就这么多,没了。”

蒋丽莎颤抖着声音问道:“高寒,这是在咱们自己家,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把实情都说出来,不要叫你爸爸着急。”

“真的就这么多了。蒋阿姨,爸爸,我已经违反组织原则了,这话按说不该先对你们讲的,你们也别难为我。”高寒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黄珊忽地站起来,跑到高寒身边,一把把高寒按在了椅子上,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知道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也好叫爸爸知道怎么回事。”

高寒正要辩解什么,只听黄江河冷冷地说:“黄珊,你就别难为高寒了,人家现在可是省委书记身边的红人,不会把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的。说不定呀,人家巴不得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呢。”

在高寒面前,黄江河从来没有说过难听话,这次是个例外。他之所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其实用的激将法。

果然,高寒听了黄江河的话,立即就替自己辩解道:“爸爸,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今天中午,我接到了信访办的电话,他们要我转告来斌书记,说一个从北原市来的妇女要向来书记反映北原市几个领导的问题,其中就点到了你的名字。我迫于无奈,只能如实转达。本来以为老斌书记不会接见她的,谁知却出乎意料。我当时也不在场,什么也不知道。下午,来斌书记就通知我,要我参加三人调查小组,调查北原市纪检委书记喝酒掉进河里命丧黄泉的经过。我就知道这么多。”

黄珊听完,一下子就来到黄江河身边,说:“爸爸,要不要我给舅舅打电话,要他给来斌书记求个情。”

蒋丽莎也看着黄江河,接着黄珊的话说:“是呀,省里组成了调查组,看来对这次事故也很重视。那个秋莲也够狠的,直接就把你告到了省委书记那儿。还是赶快叫黄珊给他舅舅打个电话,也许来得及。”

黄江河刚才还拉着脸,这时却笑着说:“皇帝不急太监急,都别跟着起哄了。那次刘燕妮告我,罗列了那么多的罪名都没事,这次不久是死了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想想,翁通山是酒后驾车死的,又不是我把他害死的,错在他而不在我们,怕什么呀。”

蒋丽莎见黄江河满不在乎,就说:“话是这么说,可据说翁通山的背景可不一般,上面有人呢,他因为和你们喝酒死了,他的家族岂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不要说什么多了,我自有主张。”黄江河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蒋丽莎看着黄江河大模大样的,就冲着他的背影说:“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沉得住气。”

黄江河回头笑笑,说:“头掉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大不了的。高寒,来斌书记要你参与进来,大概是为了考验你,但也有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放我一马。我不要你隐私舞弊包庇我,你只要随时把调查的情况通报我,我自会处理的。”

第782章 调查开始

黄江河出去了,他并没有回到卧室。他嘴上说不在乎,只是为了在家人面前维护他的尊严,故作深沉而已,其实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他没有回到卧室,走出餐厅后就来到院子里,然后又打开门走到门楼外。他要给张峰打个电话,必要的话,他想和张峰见个面,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付省纪检委调查组的调查。

一辆黑色的尼桑急速向黄河边五十号大坝驶来。张峰驾着车,远远就看见奥迪车停在大堤上的一棵柳树下。

尼桑熄火后,张峰从车上走下来,拉开奥迪的车门就坐到了后排。

黄江河没等张峰坐稳,就呵呵地笑着,说:“翁通山的死都你你惹下的麻烦,这下可好,省里明天就要派调查组进驻到市委,对这次事件进行调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峰见黄江河一开始就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就低声地嘟囔道:“虽然是我把他喊来的,但陪他喝酒的人又不是我一个,总不能叫我一个负责吧。”

平时一张嘴就是难兄难弟的,现在出了事,谁都不想担责任。黄江河并没有在意张峰的牢骚,依然笑着说:“你想想,除了翁通山,当时在场的还有六个人,丽莎是个女的,另外的两个都是官场上的小不点,总不能把责任推到他们三个人身上吧。剩下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了。这四个人里面,你的职位最低,如果真的出了事,我看最好还得你担着。有我在,你就是受到了处分,我日后还能照顾你,如果我出了事,你可怎么办?”

张峰这才明白过来,黄江河把他喊到这里来,说是和他商量对策,其实就是在暗示他,如果真的出了事,就叫他一个人顶缸。

舍车保帅,古来如此,张峰明白这个道理。

但道理归道理,张峰怎么会甘愿去冒这个风险呢。他心里不痛快,又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黄江河见张峰不高兴,就开导他说:“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会把你安排在下边,给你弄个县长的职位。这么些年来,你跟着我鞍前马后的也不容易。其实纵观中国的官场,县一级在权利的受控方面反而是个真空地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要当县长,要干就干县委书记。”张峰讨价还价说。

“好好,市委书记要安排一个县委书记,到时候还不是一句话。”黄江河许诺道。

黄江河先给张峰打了预防针,然后才问道:“调查组明天就过来了,你看这件事还需要做哪些工作。我刚才对你说的是最坏的打算。”

张峰自有他的主意和计谋,他把望着车外,低声地说:“我待会儿就回去先给白牡丹透个底,然后你在高寒那边做点工作,想办法拉拢一下其他两个调查组成员。咱们两边都下手,尽量把事情弄小点。”

黄江河叹了口气,说:“调查组那边你就别打什么主意了,来斌书记敢把高寒派过来,就不会让他作弊,也不怕他作弊。这次肯定要牺牲一个人了。”

张峰听了黄江河的话,只感到一股凉风从脖子里钻进去,背上凉飕飕的,他预感到了不妙。

这次,他必须要倒霉了。即使被倒霉,他也只能逆来顺受,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第二天,三人调查组被安排到了市委招待所。按照省纪检委的规定,三个人必须形影不离,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单独行动。

三人安定下来之后,第一要找的就是“一品香”的老板娘白牡丹。

早在昨天晚上,白牡丹就得到了张峰的明示,要她按照张峰的说辞来应付调查组。

白牡丹被叫到了一个雅间里接受询问。

她平时和市委市府的官员们打情骂俏火炒个菜还内行,但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一进来就浑身发抖,没等调查组的人询问就赶快说:“刚才市委的人已经提前通知过我了,要我把前天中午发生的事如实向你们汇报。我就一个饭店的老板娘,只会招呼客人吃饭,不动其他的。他们来喝酒吃饭,吃喝完毕照单付钱就行,其他的与我没关系。”

调查组长笑笑,先让白牡丹坐下。白牡丹坚持不坐,说自己站着就行,调查组的人也不再勉强。

姓名年龄性别问过之后,调查组就要白牡丹如实汇报市委的人在这里喝酒的经过,并提醒她说:“我们代表组织来调查,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如果你故意隐瞒实情,一切后果自负。”

白牡丹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

——“前天喝酒谁先来?”

——“张峰部长不到中午就给我打了招呼,要我预备几个好菜。”

——“喝酒的有哪几个人?”

——“市委书记黄江河,司市长,人大的李主任,纪检委书记翁通山——这个人我后来才知道的,还有市委书记的夫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其他的人我就不认识了。”

——“翁通山为什么喝多了?”

——“喝酒凭的是酒量,我这里经常有人喝多,有的喝多了还闹事呢,有一次还砸了我的饭店。”

——“是谁买的单?”

——“是张峰签单,一般他们不付现金的。”

——“翁通山是自己驾着车走的吗?”

。。。。。。

接下来,调查组又问白牡丹,他们在酒桌上是如何猜枚的,水喝的最多,水喝的最少,喝的是什么酒,等等,凡是能问的都问了,而白牡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有问就必答。

最后,调查组长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说:“市委书记黄江河真的要司机送翁通山回家吗?”

白牡丹沉默一会儿,说:“是的,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现场,但那个翁书记不听话,仗着自己酒量大,非要自己开车走,没人能挡住他,后来就听说他把车子开到河里了。”

“你知道是谁牵头喝酒的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开饭店的在开始怎么会知道谁是东道主呢。不过一般情况下,谁买单谁就是东道主,东道主就是组织者。”

白牡丹由于紧张,忘记了张峰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还是把张峰卖了。

东道主就是召集者,也就是罪魁祸首,没有张峰牵头,翁通山现在无疑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中午对饭店进行过调查,下午一上班,调查组按照原来的计划,调查组先把市委书记黄江河喊到了招待所。

组成调查组的三个人论级别和权力都不及黄江河,但由于他们手里握着尚方宝剑,官大衙役粗,黄江河也得积极配合。

从黄江河那里得知的情况基本和从白牡丹那里得来的相吻合,对黄江河的调查很快结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调查组又分别把司市长、张峰和司市长等人喊到了招待所,依次对他们进行了谈话,他们所讲的经过和白牡丹所叙述的夜大致相同。

根据调查的内容,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张峰,因为是他召集了这些人拢起了酒宴,也就是说,张峰部长是翁通山死亡的悲剧的创始人,是罪魁祸首。

张峰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感到召集在劫难逃。

晚上,张峰主动约了黄江河,想和他沟通一下,共同预测一下事件的发展方向和趋势。

在别墅内,张峰受到了黄江河的热情接待。他很清楚,只有安抚了张峰,让他承担起责任,其他的人,当然主要是黄江河才能逃过这场劫难。

看着愁眉苦脸的张峰,黄江河安慰他说:“你只是通知他喝酒,又没有蓄意谋杀他,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认为,你想方设法先去探探秋莲的口风,然后咱们再做决断。”

张峰现在可不像原来那么听话,把黄江河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坐着一动未动。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想知道上面怎么处理他,于是就问道:“如果省里撤销了我的职位,我该怎么办才好。”

张峰的话叫黄江河无言以对,考虑良久,才猛然醒悟似的说:“要不这样,我赶在省里对你动手之前就先叫你停职反省,然后再看看上面的反应。”

张峰拉下脸来,说:“黄书记,你现在就只会想要拿我开刀,你把我停职了难道真的是为了吗?我就知道,遇到点事你们就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你今天停我的职,并不代表省里不处理我。说白了吧,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好有个退路。咱们都是吃政治这碗饭的,这种小把戏就别耍了。”

“你说怎么办?”黄江河见张峰不好糊弄,就直言问道。

“我到秋莲那儿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她现在见了我恨不能把我给吃了,好替她的老公报仇雪恨。要我说,还是你跑一趟,连唬带吓带利诱,也许能有点效果。当然,如果真的说动了她,叫她到调查组那儿说一声,不要再追查我们的责任,结果会更好。我不会叫你提着拳头去见她,到了她那儿,你许诺她点什么,无论是钱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黄江河突然呵呵一笑,说:“张峰呀张峰,我还没算计你,你倒先算计起我来了。你怕秋莲给你办难堪,难道我就不怕吗?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的面子重要。你也别鼓动我了,要去还是你去。我把刚才你说过的话也给你说一遍,无论她要求什么条件,你只管答应,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只要她答应不再追究他老公死亡的事,我什么都敢答应他,比如也给她弄个县长当当什么的。我知道,她只是个计量局的局长,那个位置没什么油水。这么一说,我倒是认为,她这样闹来闹去的,说不定就是想图点什么呢。”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张峰落了个下风。他无奈地站起来,嘟囔着说:“黄书记,我算服了你了,你毕竟是市委书记,还是比我高一招。我就摸摸脸,去求求秋莲,先听她怎么说。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无论我的下场怎么样,你只要还是书记,就不能不管我,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过。”说完,对着黄江河呵呵一笑。

黄江河感到,张峰的笑里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跃跃欲试的,似乎要向黄江河的心窝飞过来。

张峰出门找秋莲去了,他走后,黄江河试着想拨通高寒的手机,试图从他那儿套谈点什么,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没有开机的提示。他生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歪在了沙发上,翘起腿来,耐心等待着张峰从秋莲那儿回来。

张峰开驾着车很快就到了计量局家属院,遗憾的是,从来没到过翁通山家里的张峰却不知道秋莲究竟住在哪个单元。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抬头转转身子,挨个看着每个窗户。每个窗户都明亮着,有的还传出欢快的笑声。

但张峰知道,凡是传出笑声的人家绝不是秋莲的家。他能够想象出来,此刻的秋莲正处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也许正欲哭无泪地望着天上星星,在思念他刚刚去世的老公翁通山。

张峰知道,他就这样望着还是不知道秋莲的家在哪里。就在他放下目光时,一个老头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问道:“这位先生,看来你是在找人,能告诉我你在找谁吗?我是这里的物业上,小区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即使在晚上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这个小区的人。”

张峰看看,借着远处的灯光,他发现老人慈眉善目的,忽然就动了心思,想从老人这里打探出秋莲家的住处,于是就问道:“老先生,你猜对了,我是在找人。我要找一个秋莲的,他的丈夫是纪检委书记,姓翁,如果你知道她家,烦请你告诉我,我先谢谢了。”

老人一听,立即就呵呵一笑,说:“你找翁书记呀,是不是前天喝酒喝死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家。”

“哎,造孽啊,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喝酒开车呢。他就住在对面,我这就带你过去。”老先生说着,就挪动了脚步。

张峰跟在老先生的后面,一边说谢谢一边想,老先生的唉声叹气里,除了对死者的惋惜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于是他就问道:“听口气你对这家很熟悉啊。”

老人回过头来,看了张峰一眼,说:“看样子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不妨就告诉你,就在喝酒前的一天晚上,翁书记和他的女人还在吵架呢。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但看样子像是为了感情的事。女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还这山望着那山高,这下倒好。。。。。。不说了,男人走了,女人这下就享福了,哼,享福享福,享豆腐。”

张峰越听越感到蹊跷,就想再问点什么,老先生已经把他领到了秋莲的家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他只能把张开的嘴重新闭上。

第783章出人意料的结果

老人离开后,张峰抬手正要敲门,却听到了里面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张峰的手随即定格在半空中。

女人的说:“我就怕他发现你给我发的信息,所以手机从来都不离身。大前天晚上他没回来,我洗澡时就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谁知我正在洗澡,他就回来了,而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来了短信,结果就被他看到了。没等我洗完澡他就一脚把门踹开,非问我发信息的人是谁。我不说,他就把我从卧室里拖出来。。。。。。我以前不止一次对你说过,叫你不要随便发信息,可你就是不听,结果怎样,闹出这么大的事。他要是不和我生气,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也就不会死了。你发的信息也太离谱了,什么梦中的情人,女神什么的,放在谁身上谁都会生气的。”

女人说着便哭了起来。

男人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呀,我一天听不到你说话,就失魂落魄的。都说情字头上祸事多,看来此言不差。不过也好,他既然走了,也给我们腾了眼,再也不会有人干涉我们了。”

女人说:“你就幸灾乐祸吧,可你想过吗,他好歹也是纪检委书记,他活着,我在这棵大树下好乘个凉,现在他死了,我么怎么办?”

男人兴奋地说:“亲爱的,我做梦都在想着有一天你和他离婚,现在好了,你终于可以回到我的怀抱。别想那么多了,我会像以前那样好好待你的。。。。。。”

张峰想不到,竟能在秋莲的门前听到男人和女人这般对话,只要不是弱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一对情人的对话。张峰虽然不知道男的是谁,但能确定,女的一定是秋莲。

能抓到这样的把柄,简直就是张峰的造化,他不禁一阵狂喜。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张峰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门。“咚咚咚”三声响,震耳欲聋。张峰把自己扮演成了捉奸者,理直气壮的。

张峰是故意的,他只有使劲地敲门,才能对里面的一对狗男女形成震慑的力量。你不是想整我吗,我先问问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人来给张峰开门,他不得不再敲门。

里面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张峰终于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开了,但外边的防盗门被锁着。

秋莲认识张峰部长,张峰部长也认识秋莲。

两双眼睛对视,一双充满了轻蔑和猜忌,而另一双流露出一丝恐惧和尴尬,恐惧和尴尬的眼神属于秋莲。这种恐惧和尴尬在张峰的预料之中。

张峰歪着头,把眼睛探测到里面,却什么也没发现。原来的男人已经从客厅蒸发了。

但张峰相信,男人不会从窗口逃跑,更不会跳楼,一定就躲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我可以进去吗?”张峰客气地问道。但在客气里面,明显夹杂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一个人在家,恐怕不太方便吧?”秋莲说。冷冷的,但冷冷之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恐惧不安。

“我想和你谈谈翁书记喝酒落水的事。”张峰直言不讳地说。

“你还是向组织部门交代吧,咱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秋莲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如果你坚持不让我进去,拒绝和我谈判,我会报警。”

“凭什么?”秋莲问道。

“为了维护你的安全。我怀疑你现在受到了歹徒的要挟,作为公民,我有权利这样做——”张峰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就要拨通报警电话。

这一招很管用,秋莲立即打开了防盗门。

张峰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不等秋莲相让,就坐到了沙发上。

他感觉到,沙发上的余温还未散尽,肯定是那个男人的刚刚坐过的位子。

“你想谈点什么?”秋莲在张峰的对面坐下后,小声地问道。

“听说你到省委告我了,说翁书记的死与我有关,而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是被谋杀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秋莲吃惊地问道。她的眼睛闪烁着,眼神摇摆不定,似乎缺少了某种自信。

张峰站起来,在秋莲面前走了两步,然后向卧室的门瞄了两眼,淡淡地说:“据我了解,他在感情上出现了危机,恰巧我就喊他去喝酒,结果就借酒浇愁,喝高了。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夫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张峰还没说完,秋莲的脸色已经吓得灰白了。她站起来恼怒地指着张峰的鼻子说:“你别红口白牙的血口喷人,我和老公恩爱有加,绝没有出现感情上的危机——”

“呵呵,你可别冤枉人,血口喷人的人可不是我。那个女人的情夫就在这里呢,我想把他喊出来问问,他究竟给那个女人发了什么信息,才惹得我们的纪检委书记生气了。如果情况被证实,我们北原市所有的民众就会对那个看似高贵的女人狂轰滥炸,叫她无脸做人,甚至被淹死在唾液中。”

秋莲彻底绝望了,她就是不明白,这个组织部的部长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塔拉着眼皮,轻声地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会再找你的麻烦了,此事就了解了吧。”

“没那么简单,你要是反悔了,反咬我一口,说我半夜来你家威胁你,我这个部长不但当不成,搞不好还要进大牢。”

“你说怎么办?”

“叫那个人出来。”张峰突然抬高了声音说。

秋莲正在犹豫,张峰就听到了卧室的门响。一个三十多岁的白净男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身穿睡衣,穿着拖鞋,满脸尴尬的笑。他和张峰打了招呼之后,然后坐到了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点燃后抽了两口,才对张峰客气地说:“你请坐吧。”又对着站在身边的秋莲说:“你也坐。咱们该好好谈谈。”

张峰被这个白净男人的沉着镇住了。他坐了下来,想听听这个男人想说些什么?

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如同远方传来的木鱼声。

白净的男人抽完了一支烟后,把烟屁股狠狠地拧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看张峰,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和莲是大学的同学,我们谈了三年的恋爱。毕业后她分到了这里,我留在了学校。由于两地分居,我们曾经发生了一点误会,结果给翁造成了机会。她在一气之下和翁结了婚,但是婚后不久就后悔了。我一直未结婚直到现在。当我得知她不幸的婚姻生活之后,感到很内疚,后来我们就重新好上了。现在翁走了,又给我把机会留给了我。我当时阻止莲到省城去来着,但她却执意不听。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在往上发展一下,结果却遭到了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拒绝,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峰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由拍了一下茶几,说:“我是北原市的组织部长,有什么事你只管对我说,往上边瞎跑什么,现在倒好,省纪检委派了调查组过来正在调查我们呢,你们说咋办吧。”

面对张峰的质问,秋莲一句话也不说。女人有了作风问题,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这在情理之中。倒是那个白净的男人冷静地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莲到调查组那儿去,把情况说清楚了,让上面不再追查你的责任,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张峰本来就是来息事宁人的,现在不费四两力气就到达了目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不由对白净的男人竖起了大拇指,说:“不愧是大学里的文人,站得高看得远,一语中的,好,就按你说的办。心动不如行动,最好明天就过去把事情说清楚了。”

久未说话的秋莲这时抬起头来,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张峰问道:“我听说黄书记特意为此召开了常委会,说要赔偿我三十万块钱,你看——”

张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放在了茶几上,说:“钱我已经拿到手了,现在就给我,你最好给我打个欠条。另外,你把事办好了,我和黄书记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你再提升一下,到郊县当个副县长什么的。特别强调的是,无论如何你明天必须要把翁书记善后处理好了。”

秋莲一边找来笔给张峰打了欠条,一边说:“谢谢你了,要是黄书记早一点答应我,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前边充满了刺激,后边还令人满意,无论如何,张峰总算不枉此行,他不但给自己解了套,同时在黄江河面前又显示了他的能力。

蒋丽莎睡了一觉见黄江河不在身边躺着,就来到客厅,发现黄江河已经睡在沙发上,就摇醒他,轻声地说:“江河,怎么睡在这里,张峰呢?”

“到秋莲那儿去了,我在等他。”黄江河揉揉眼睛说。

“到卧室来吧。”

黄江河摸出身边的手机,要给张峰打电话。蒋丽莎一把夺过来,说:“都什么时候了,他早已回家和老婆温柔去了,你打了电话,也不怕吵闹了人家不安生。”

蒋丽莎说着就坐到了黄江河的身边。

睡衣敞开,黄江河硕大的乳房受到挤压,从敞开的睡衣口露出来。黄江河仰脸望着,伸手去摸。蒋丽莎挡住了黄江河的手,解开了睡衣的带子,把白生生的小山包全部露出来,挑逗黄江河说:“本人拒绝男人用手调戏。”

“你要喂孩子呀。”看到蒋丽莎娇媚的身姿,黄江河痴痴地问道。

蒋丽莎不说话,弯下腰来,把一座小山包塞进了黄江河的嘴里。

黄江河一手摸一只,一手含着一只,蒋丽莎浑身顿时酥软了,爬在了黄江河的身上。

冬天的夜晚没有冲动,但人的冲动在所难免,蒋丽莎很快热血沸腾了,她闭着眼睛,充分享受着黄江河给她带来的全新的感觉。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但由于前奏太长,很快就结束了。蒋丽莎意犹未尽,正想埋怨黄江河几句,门铃动听的音乐传来。

黄江河知道,张峰回来了。

趁着黄江河去给张峰开门,蒋丽莎赶快回到了卧室。穿着睡衣和客人见面,总是不礼貌。

黄江河从张峰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成功。张峰还没坐下,就喜笑颜开地对黄江河说:“这个女人,呵呵,这个女人,呵呵,我——”

“不要着急,慢慢说。看把你高兴的,是不是交了桃花运了,和感情撞了腰。”黄江河打趣地猜测道。

“呵呵,她没和我撞腰,和另外的一个撞腰了,撞得还不轻呢。姥姥的,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女人,怎么就出格了呢。我告诉你,呵呵。。。。。。”

等张峰讲述了他去找秋莲的全过程,黄江河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没事,她不就想着要升一下吗,给她个副县长不就完了。”黄江河笑着说。

“副县长可不行,人家现在已经是处级了,你怎么能给个副县长呢。”张峰提醒黄江河说。

黄江河不假思索地说:“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能安排个副县长已经不错了。如果她干得好,可以慢慢提拔。这个女人不简单,能给自己制造机会,我很欣赏。”

看着黄江河喜形于色,张峰不由开玩笑道:“黄书记,你对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你呀,你呀,叫我怎么说你呢,这种玩笑可开不得。”黄江河指着张峰说。

“说句不该说的话,那点事对于一个市委书记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都是生活小节。”

两人开过玩笑,开始计划怎样才能把此事按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论出谋划策,还是黄江河的鬼点子多。他最后对张峰说:“你现在就和秋莲联系,要她单独去见高寒,直接向高寒说明情况。”

张峰一听,知道黄江河用意何在,就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你莫非是想给高寒制造一种机会,叫他显示一下他的工作能力。”

“既然理解了,就把事情办好。”

张峰得到指示,随即拨打了秋莲的手机。

第784章 发配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调查组就通过电话把秋莲叫到了市委招待所。

他们就是通知秋莲,秋莲也会主动过来的,因为昨天晚上组织部长张峰已经做好了秋莲的工作。

令调查组意外的是,当秋莲刚进来时,他们并没有在秋莲的脸上看到一般受害者应有的委屈表情,相反,她的脸上堆满了惭愧和内疚。三人感觉到,她看起来不是来诉苦诉冤的,而是想要为其他人主持正义的。

三人调查组对苦主脸上忏悔般的表情和他们想象中应有的表情的落差感到不可思议。

果然,秋莲被邀请坐下后,调查组还没开始提问,秋莲就主动要求说要单独和高寒谈谈。

这是她的权利,任何人不能剥夺,尤其是对于一个受害者来说。

三个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后,秋莲被高寒领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秋莲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向高寒要来了纸笔,低下头就开始奋笔疾书。仅仅十几分钟后,一页写满了字就递到了高寒的手中。

她昨晚接到张部长的电话后后就权衡了利弊,早已打好了腹稿。

高寒快速地读着上面的内容,他的眉头随着所读内容的增多逐渐地锁成了一团。秋莲优美的字体组合所透露出的内容让调查组昨天的所调查的内容都成了一片空白。

秋莲写到,翁通山喝酒是因为他和自己吵架后感情不稳定,所以才给张峰部长打了电话要求喝酒解闷。张峰部长为了照顾翁的面子,就邀请了市委的其他领导。他们这样做是出于对同志的关爱,没有别的目的。自己到省城告他们,也是因为一时感情失控,想发泄内心的愤恨。经过一天的思考,她已经觉悟了,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你写的是真的吗?”高寒看完后问道。

“句句属实,我以我的党籍作为担保。”

“你是否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高寒再问。

“我不想威胁人,任何人也别想威胁我,我有独立的人格。”秋莲镇定地说。

签字画押后,秋莲走出了房间,离开了招待所。

民不告官不究,从古至今都是官场上不变的法则。秋莲的证词使昨天的调查失去了意义,三个人只能写下了调查的经过,回去复命去了。

调查组的人离开后,黄江河授意张峰出头,很快对翁通山的遗体进行了处理。

遗体告别仪式上,秋莲的哭声撕心裂肺。也许她并不是为失去老公而痛心,只是后悔自己当初不慎一步走错,嫁给了翁通山,叫心爱的人苦苦等待了七八年。她哭泣的是她失去的青春和纯洁的感情。

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悼词更是冠冕堂皇,翁通山因公出差殉职是悼词的主题。悼词声称,翁通山虽然走了,但他为北原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和青山同在,与绿水共流。

随着焚尸炉冒出的白烟飘散在寒冷的天空,一场由喝酒引发的危机或者说闹剧草草地收场,烟消云散了。

可是,当高寒回到省城拿着调查报告向来斌书记复命时,来斌书记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站在窗户前,倒背着双手,无奈地说:“不出我的所料,果然就是这个结果。”

高寒站在来斌书记的身后,小心地问道:“来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来斌书记转过身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又给高寒指了指另一张沙发,示意高寒也坐了下来。

高寒拘谨地坐下后,来斌书记拿起那张纸在高寒面前使劲地晃了晃,说:“这件事放在省委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这么重视,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凡是地方上发生的事,只要上面一介入,当事者就会改口,为什么,因为他受到了压力,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甚至是威胁。你有政策,他有对策,面对事实还要巧言令色,何况当事人还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

高寒以为来书记在训斥他办事不力,就赶快站起来说:“来书记,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命令在做事,绝没有营私舞弊,他们两个人可以作证,我们在北原市一直形影不离,连晚上都住在一个房间。”

来斌书记被高寒慌张的神态逗乐了,给他摆摆手让他坐下,开玩笑说:“你没做贼,我也没说你做了贼,你心虚什么。刚才我也是有感而发,没有敲山震虎的意思。要想做大事,就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在这方面,你还缺乏经验,要多加历练啊。”

来书记这么一安慰,高寒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他正要向来斌书记汇报调查的详情,刘燕妮被秘书带了进来。

秘书出去后,刘燕妮刚喊了声爸爸,来斌书记就拉着脸说:“春节都过了,你还一直呆在省城。这里是省委,不是你的公司,要注意影响,没事不要随便过来,即使有事,打个电话说一声。”

刘燕妮可不理这一套,见爸爸生气,就来到来斌书记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给他捶腿,一边捶腿一边撒娇道:“省委大院再大,你也是一家之主。你不但是这里的一家之主,更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来这里看看你是对你的关心,如果你不高兴,我现在就走,以后你就是用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来。”

刘燕妮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来斌书记知道她在撒娇,也不喊她回来,就对高寒说:“你看见没有,地方上的官员,就像燕妮和我的关系,说不得管不得,管得严了,他闹情绪,你要他放开手脚,他就乱搞一气。老百姓都说官场腐败,其实主要是说基层。你原来就在北原市,恐怕了解的情况比我还多。”

来斌书记正要征求高寒的意见,刘燕妮转过身来,冲来斌书记说:“高寒书生出身,哪里知道基层的腐败,要我说,你不如把高寒放到基层,让他好好锻炼锻炼,多积累些经验,也许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高寒看了刘燕妮一眼,心里想:这个刘燕妮,我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科长,干的好好的,你怎么出这么个馊主意。转头一想,认为她也只是随便说说,来斌书记不会听她的,也就没放在心上。

高寒正想着,来斌书记又指着刘燕妮说:“你呀,什么事都想插嘴,不过这个主意倒不错。高寒,要是我叫你到下边去,还回到北原市,你觉得如何?”

高寒看看刘燕妮,只见刘燕妮朝他坏坏地笑着;再看看来斌书记,也在向他笑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来斌书记这么一说,高寒真的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心里说,他那里肯回到北原市。如果把省城当做太阳,北原市充其量也就是月亮,甚至连月亮也不是。来斌书记见高寒没说话,就认真地说:“你在省委大院里,也就是名声好点,从本质上,你还是到下边锻炼一下。古往今来,各级领袖级的人物,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从基层发展起来的。这样吧,下午就给省委组织部打声招呼,你先回到北原市市委组织部。你的关系暂时先放在这里,以后再说。”

一开始高寒还以为来斌书记在和他开玩笑,现在看来,这是真的。高寒狠狠地瞪了刘燕妮一眼,以为是她刚才的那句话惹的祸。不想他的动作被来书记看在眼里,就笑着说:“你不要埋怨燕妮,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她刚才只不过是歪打正着。”

“我到市委组织部担任——”

“你什么也不是,但什么都能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来斌书记意味深长地说。

“可是我的级别——”

“我知道你现在是副科,但政策是死的,策略是活的,事在人为。”

刘燕妮见高寒存在疑问,就挖苦高寒说:“你真是个笨蛋,书记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去北原市,身份就是钦差大臣,拿着尚方宝剑呢,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别胡说,共产党的干部哪来的钦差,哪来的尚方宝剑。”来斌书记呵斥刘燕妮说。

从来书记那儿出来,高寒一直闷闷不乐。虽然在理论上他能理解来书记的好意,但在感性上他确实难以接受。省委大院,省委秘书科的科长,多耀眼的光环,而这一切,从明天开始,这只光环很快就要失去它耀眼的光芒。知道的说他到下边锻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省委大院不称职或犯了错误了。

张峰意外地发现了秋莲的隐私,把自己和黄江河都解脱了。调查组的人走了,翁通山也被火化了,黄江河躲过了一劫,晚上回到家里就喜滋滋地坐在客厅里,叫蒋丽莎吩咐招娣,晚上做几个好菜,他想和蒋丽莎喝点酒乐一乐。

菜刚做好,酒还没上来,高寒就回来了。

高寒回到别墅就钻进了卧室,一头扎到了床上。他并不瞌睡,只是想在床上安静一会儿,好好理一下思绪,让情绪平静下来。

黄珊见高寒回来和往常不一样,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进了卧室,就对黄江河说:“高寒的情绪也不怎么高涨,不会是挨训了吧。一个翁通山,叫这么多人不安生,真是的。”

黄江河呵呵一笑,说:“不会吧,我还给他安排了立功的机会呢,他一定是累了,你把他喊过来,喝点酒解解乏,晚上睡一觉就没事了。”

黄珊没费事就喊来了高寒,但高寒进到餐厅后还是一言不发,一坐下就端起酒瓶,倒了满满的一杯,仰起脖子就哧溜一声就喝了进去。

黄珊站在一边,看着高寒情绪有问题,就说:“高寒,喝红酒讲的是品味,不能大口喝。”

这一说不要紧,高寒反而拿起酒瓶,对着嘴,咚咚几口,半瓶红酒就进了肚子。

黄珊见势不好,上前就夺过了酒瓶,问道:“高寒,你怎么了。”

高寒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每个菜都被他点了一遍,然后又要从黄珊的手里夺酒瓶子。黄珊不给,黄江河就说:“你给他,一点红酒,没事的,家里有的是。”

黄珊松手,高寒夺过瓶子,把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这才抹抹嘴对黄珊说:“我被发配回来了。”

黄江河听了一愣,急忙问道:“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我被发回北原市组织部了。”高寒大声地说。他的脸此刻红得像个猪肝,整个人看起来像发怒的狮子,看见谁都想咬一口。

黄珊见高寒发火,也不敢多说话,就躲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黄江河倒是满不在乎地问道:“怎么就把你发回来了,是不是因为翁通山的案子。”

在老丈人面前,高寒再怎么样也不敢不恭,只得老实回答说:“我也不清楚,我给来书记汇报过调查的经过后,他就要我回来,还对我说到基层锻炼时好事,大人物都是从基层出来的。哎,我算是明白了,伴君如伴虎,时刻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我都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到黄河边去,在那里盖一座房子,圈几百亩地,养一群羊,平时放放养,钓钓鱼,自得其乐,神仙样的日子。”

这时蒋丽莎端上来了最后一道菜,刚好听见高寒说“羊”,以为他想吃羊肉,就说:“想吃羊肉呀,今天来不及了,改天吧。要说也是,冬天吃羊温补肾阳,男女都适宜。”

黄珊以为蒋丽莎故意在拿高寒取乐,就不耐烦地说:“羊肉骚死了,谁想吃羊肉到外边去,别在这里胡嚷嚷。”

蒋丽莎一听味道不对劲,再看看高寒的脸色,知道在他身上有故事,把菜端上后赶忙笑嘻嘻地说:“你们慢用,我和招娣再去给你炒几个菜。”说完后就出了餐厅。

高寒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等他把今天在省委和来斌书记的对话详细地讲完,黄江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把高寒和黄珊笑得莫名其妙。黄珊不禁问道:“爸爸,你把我们都笑得晕头晕脑的,有什么高见你就快说给我们听听。”

黄江河这才对黄珊说:“你再去拿一瓶顶级的人头马来,我要和高寒好好地庆贺一番。高寒呀高寒,你还是高材生呢,我看你就是一把干柴,除了烧火做饭,什么也做不了。”

“此话怎讲?”黄珊忍不住问道。

黄江河把脸对着黄珊,说:“皇帝身边的大臣不到基层锻炼,怎么能担当大任呢。来书记派你下来,即使要磨练他的意志,丰富他的经验。不久的将来,高寒必定得到重用。”

高寒见黄江河也这样说,也忍不住地嘟囔道:“燕妮也是这样说的。”

“燕妮燕妮的,叫得多亲切,好像是一家人似的。”黄珊瞪了高寒一眼,不满意地说。

这时,蒋丽莎又端上了一盘菜,刚好听到了下半句,就接话道:“能坐在一起吃饭,可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第785章 报到组织部

蒋丽莎这句话接得还是不在地方,像钢琴弹出了琵琶音,不和谐;麦秆上长出了玉米穗子,不对路。黄珊又把矛头对准了蒋丽莎,说:“你就随便接话吧,也不管人家在说什么。”

“不管什么声音,反正都是音乐声,只要动听就是好音乐。”蒋丽莎辩解道。

黄珊翻翻白眼,说:“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们家有人和刘燕妮同吃同住呢,这样你就能攀上比市委书记更大的树,好乘凉呢。”

蒋丽莎端了几趟菜,不但没落好,反而遭到黄珊两次尖刻的抢白,就对黄江河说:“小萝卜长到背上了,这个家还有没有大小之分了,如果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现在就离开。”

黄江河正在为高寒打回老家高兴呢,也没计较蒋丽莎发脾气,就笑着解释道:“人家小孩子在取乐,你不知详情,只顾插嘴,自讨没趣。别说了,现在开饭,为高寒来北原市工作而干杯。”

黄江河的话又把蒋丽莎推到了云雾中,连忙问怎么回事,黄江河这才把高寒被来斌书记派回来的事讲了出来,蒋丽莎听了,愣愣地问道:“这算咋回事,转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了。高寒,你不会是犯错误了吧,要么就是刘燕妮在她爸爸那儿给你穿了小鞋。”

高寒没接话,黄江河就解释道:“你和黄珊一样,对政治一窍不通,这不是发配,是磨练,是镀金,过不了多久,高寒就飞黄腾达了。现在不再讨论这事,只管吃饭喝酒。”

第二天起床后,高寒拿着组织部开具的介绍信,开着车直奔市委大院。

组织部长张峰今天的心情不错。

昨晚上九点多,他看完了电视刚要睡觉,就接到了白牡丹的电话。

白牡丹胆战心惊地问张峰说省委调查组是否还在北原市。张峰高兴地告诉白牡丹说:“一切都结束了,你我包括那天所有喝酒的人,统统都进入了安全状态。白牡丹在高兴之余,要张峰到”一品香“饭店,说自己想请张峰吃饭,顺便喝点酒什么的。

张峰明白,所谓的吃饭是做那种事的代名词。九点多钟,一般人不会饥饿,但白牡丹却饥饿了,她不是肠胃空了,是她的感情有点空虚,需要张部长把自己的感情释放点,注入白牡丹的感情世界。她请张峰喝酒,其实是想喝张峰的酒,张峰的酒能让他的肉体和感情在瞬间升华,能让她死去活来,充分体会到做女人的乐趣。

面对白牡丹的盛情邀请,张峰不好拒绝,他找了个借口告别了老婆,独自到饭店和白牡丹缠绵去了。

张峰哼着小曲来到办公室,把空调打开后坐到了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茶叶,正要放进茶杯,听到敲门声,就喊了声“进来”。

高寒随声而入。

张峰一看是高寒,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他以为,高寒是为翁通山的事而来的。也许昨天调查的还不够,还需要张峰的配合。

他上前握住了高寒的手,就像多年不见的战友和同学。

“你好,大早上就过来,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件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谁让咱们是世交呢。”

高寒把手从张峰的手里抽出来伸进了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恭敬地递给了张峰,说:“这是省委组织部给你的信件,密封着呢,我也不知道什么内容,你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张峰忐忑不安地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看过之后把信纸放在了桌子上,重新握住了高寒的手,说:“是我误会了,想不到省委派你来这里工作。走下金銮殿,还是金贵人,欢迎,我代表北原市市委组织部对你表示热烈的欢迎。”

“可我还不知道内容。”高寒的手被动地摇晃着,看着张峰说。

“都是自家人,你就别装糊涂了,省委派你来,你怎么会不知道内容。”张峰不相信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高寒坚持说。

张峰从桌子上拿起那张介绍信,递到高寒手里。

高寒拿在手里,快速地浏览者信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道:

北原市市委及市委组织部等各相关单位:

为了使年轻人得到更好的锻炼,经研究决定,兹派省委秘书科科长高寒通知到你处工作,希望予以接洽。

此致

省委组织部

介绍信太简单,高寒一目看完。但他很纳闷,这么简单的介绍信,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为什么还要密封在信封里。

张峰见高寒看完后没说话,似乎看出了高寒的心思,就笑笑说:“不管怎么样,你能来这里工作,我感到很高兴,我想黄书记也和我一样的心情。以后你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对我们的工作多加指点。”

高寒听着指点一说,感到有点刺耳,就纠正说:“我是来锻炼的,只能配合你们的工作,指点就言重了。”

张峰听了,不置可否。

这时,组织部的其他工作人员陆续上班,张峰把高寒一一向大家做了介绍,并指派一位副部长从后勤处给高寒搬来了椅子,安排了桌子。

市委大院是地区的领导核心,也是秘密的核心,高寒来组织部工作不是什么秘密。一个小时后,这个消息很快在大院的各个办公室传开。人们小声地议论着,说法不一。

有的说,省委对北原市的工作极为不满意,所以才派来了督察员,是来卧底摸情况的;

有的预言道:在不远的将来,省委大概要对这里的心脏部位进行一次大的手术。

而有的根本不屑一顾,和大家唱反调说:“你们说的都不对,这是有背景的人下来镀金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滚蛋了。这种把戏,在官场里屡玩不腻。”

有几个胆大的听到风声后借故跑到组织部,其中的一个认识高寒,回去后对大家说:“都别瞎议论了,刚被派来的年轻人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乘龙快婿。”另一个接嘴道:“中国的高级官员,个个根深蒂固,背景深远,市委书记在京城有人,他手眼通天,通过关系把女婿安排到市委,就是想培养女婿当接班人。”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人都有各人的看法。

这些人中,只有黄江河和张峰心里清楚,省委派高寒过来,一是为了锻炼他,二来就是对市委的工作不满意。

但令黄江河想不明白的是,省委既然对北原市委的工作不满意,为什么还要派自己的女婿来,而不是派其他的什么人。难道省委就不怕自己的女婿和自己上下其手,沆瀣一气?

张峰久在官场,这些年来一直掌握着北原市干部任命的生杀予夺的大权,是个不折不扣的官油子。什么事情在他的眼睛里只要一过,他不但能看穿本质,还能闻出味道。

从他看过高寒拿来的那封密封的介绍信之后,心里就有底了——但绝不是鞋底。

看似简单的介绍信被密封,不是省委组织部的大意,而是一种故意。省委大院的领导们在暗示市委的高层领导,他们对这里的工作很不满意。他们密封了介绍信,除了表示对派来之人的重视,还包含着在一般情况下不愿撕破脸面的深意。

这封密封的介绍的信同时在警告市委大院的高层,如果他们再次出现像翁通山死亡之类的事件,省委的领导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下班时间到了,高寒刚走出办公室,张峰部长从外面回来了。

“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张峰客气地含住了高寒。

高寒站在原地,见张峰进了办公室,也跟了进来。

“张部长有事吗?”高寒谨慎地问道。

“呵呵,小弟呀,以后不要再喊我张部长,没人的时候喊我老张或张大哥都行。”

“那怎么能行啊,你和我爸爸是同辈,是我叔叔呢,我怎么敢喊你大哥,折寿呢。”高寒客气地退让到。

“他是他,你是你,各人喊各人的。我喊你没有别的事,你初来咋到的我想请你吃顿饭,给你接个风。没别的人,就咱们两个,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面子。”

高寒以为张峰含住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原来是想请自己吃饭,于是即推脱道:“只有晚辈请长辈吃饭,哪有长辈请晚辈的。再说我刚回来,上班时后的第一顿饭就不回家,恐怕不合适。”

张峰坐在椅子上,手里那着笔敲着笔筒,说:“你不会是害怕黄珊吧,没事的,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请个假。”

高寒看张峰是真心实意请自己吃饭,虽然自己不愿意去,但总得给个面子,于是即说:“张部长,吃饭可以,但必须由我买单,否则我不去。另外,下午还要上班,咱们吃饭归吃饭,滴酒不沾。”

张峰见高寒吐了口,就站起来拍拍高寒的肩膀,说:“不愧是省委大院里出来的,纪律严明作风好,不喝酒就不喝酒,你请客,你随便安排,我没有发言权。”

出了市委大院,过了马路就是“一品香“饭店,张峰步行陪着高寒穿越了马路进了饭店。

老板娘白牡丹站在前台见张峰领着陌生人进来,不等张峰开口就从里面出来,亲自把两人领到二楼进了雅间。

“二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白牡丹笑着说。她笑盈盈的脸盘洒满了阳光,正如一朵灿烂的牡丹。

白牡丹说完,对高寒礼貌地点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并小心地带上了门。

看到白牡丹离开,高寒问张峰说:“我还没点菜呢,她怎么说酒菜马上上来。”

张峰笑笑,说:“我经常在这里吃工作餐,她知道该上什么菜,你就别管这些了。”

从张峰的话里高寒猜测到,张峰和老板娘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但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高寒作为晚辈,也不好过问。

五分钟之后,老板娘又亲自领着服务生上来了。

白牡丹拿着两小瓶二两装的人参酒,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放了四样菜。当盘在被放到了桌子上,高寒才发现,这四盘菜是两荤两素,素的分别是凉拌西兰花和凉拌莴笋叶,荤菜高寒根本不认识。

白牡丹把人参酒打开,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又说:“请慢用,待会儿我再给你们预备两个热菜。”说完又朝高寒点点头,开门而去。

就在白牡丹退出房间要关门的刹那,高寒不由朝她望了一眼。

目光和目光碰撞,高寒发现,白牡丹的眼睛里波光流转,柔情万千。他不由想起了先后离开他的来华和肖梅,心里不禁酸酸的,涩涩的。

白牡丹走了,高寒收回了目光。张峰拿起酒瓶子,说:“说过不喝酒的,但咱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就意思一点,你远来是客,我先喝,你随意。”张峰不等高寒反应过来,就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指着上面的两道荤菜说:“这两道菜是本饭店的拿手菜,一个是爆炒羊鞭,一个是翡翠炒鹿柳。你吃着如果可口,以后就随时过来。这羊鞭和鹿肉可都是温补肾阳的佳品,不可错过。”

高寒拿着酒瓶子,正要喝一口,见张峰把两个荤菜说成了一朵花,就放下瓶子,忍不住每样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张峰还算守信,没有强迫高寒喝酒,只是启发他说:“本来不喝酒的,但这两道荤菜需要酒的配合。尤其是羊鞭,骚味太浓,如果没有酒当作料,实在难以下咽。”说着,自己又喝了一口。

美酒佳肴,直叫高寒口舌生津,不禁喝了一口。

酒还算清淡,加上一丝苦甜,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小时吃了一顿饭,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淡淡的醉意中,张峰提议在客房休息一下,高寒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人在江河,身不由己,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境况。高寒认为,等到了客房,张峰一定会向自己被派到组织部的目的。

但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第786章 都是混混

客房里的门后,柜机懒洋洋地往外吹着暖风,房间的温度不停地升高。

高寒已经想好了,如果张峰非要问高寒这次被派到市委组织部的真正目的,他就岔开话题,避而不答,哼哼哈哈,们混过关,因为他到现在也不清楚。

可是,高寒预期的话题并未出现。张峰侧身面对高寒,“喂”了一声之后,笑着说:“高寒老弟,以后在市委工作,如果感到疲倦或者身体有其他的不适,就请到这里来。你大概也听说了,我和这里的老板娘很熟悉,她会照顾你的。这里不但有大多数人喜欢的美食佳肴,还有其他的服务——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种意思,是正规的按摩之类的,纯精神上的享受。”

高寒预期的话题并没有从张峰的嘴里吐出来,他舒了一口气,他只“呵呵”两声,然后说道:“以后在你那里工作,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张峰正要应答,听到了敲门声。他坐起来,朝门应了一声。

“请进。”

声音刚落,一位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推门走进。

高寒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以为张峰又安排了不该安排的节目,也从床上坐起。当他看到少女一副村姑打扮的模样,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他想象中的事不会发生。

只见少女身穿蓝花花夹袄,一条辫子垂在脑后,脖子上围着一条和衣服一样颜色的围巾。围巾在领口处打了一个蝴蝶结,两条一长一短的飘带自然地垂落在胸前,和身后的辫子形成了对称。

少女打扮虽然朴素,气质也算不上高雅,但神态却极为自然,表情也极为淳朴,让人看一眼便联想到初夏时节碧绿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的嫩荷。嘴角两侧浅浅的酒窝不由叫人心生疼爱,不忍浮想联翩。

她的左手提着一个清漆涂过的柳条编制的篮子,右手拿着一只皮革包裹的软凳子,进来后静静地站在房间的中间,向张峰微微地点头后,微张朱唇,轻声地说:“你好,老板。”

一股微弱但通畅的气流从微张的小口中流淌出来,带着甜甜的声音,如一股清泉流进了高寒的心田,在高寒心的田间小路上缓缓地流动着,高寒感到异样的幸福。

张峰站起来,走到少女的身边,大大方方地说:“薇薇好。我这位老弟刚从省城回来,旅途劳累,请为他按按脚,好解除疲乏。”

原来叫薇薇,好动听的名字。高寒想着。

薇薇轻移脚步,走到高寒面前,放下了软凳子后坐了下来。

高寒一时不知所措,他隐隐地感到,名叫薇薇的女孩受人委派前来为张峰按脚的,张峰处于礼貌,才叫自己先享受这种服务。

女孩坐下后,仰面望着高寒,微笑着说:“先生请坐。”

“还是你先来吧,我,我不需要,呵呵,我真的不需要。”高寒望着张峰,呵呵地笑着,却情不自禁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不能拒绝的诱惑。

“是白牡丹为你安排的,姑娘拜过名师,懂得穴位,你先试试,很舒心的。”

高寒正要再推辞,女孩已经伸出手来,把高寒的一只脚捧在怀里,脱掉了袜子放到了一边。女孩离自己很近,高寒很想把女孩仔细地端详,但又不好意思,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脚。

姑娘的手开始工作,高寒看着自己的脚,也就看到了姑娘的手。她的手指很修长,掌心也很柔软光滑,一接触高寒,高寒就有触电般的感觉。

姑娘一手抬着高寒的脚,一手开始松高寒的指关节。他的一根根脚趾被姑娘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捏着,然后猛地用力一拽,突然松开,听到“咯吱”的响声。

快感从脚趾往上传,一直传到了高寒的大脑。

脚趾一只一只地被捏着,然后又一只一只地被拽着。猛然松开的感觉让高寒心痛,但那是一种惬意的心痛,发自内心。

松过了指关节,女孩又把高寒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把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其中凸起的手指关节在高寒的脚心狠狠地一按,麻嗖嗖地感觉重新袭上高寒的心头,他又突然有了一种心醉的感觉。

高寒情不自禁地把眼投过去,投到了姑娘的胸前。她每次用力之后,胸前都颤抖一下,高寒的心也随着急速地跳动。再看看女孩的脸还是那么纯朴,高寒不由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这些感觉都十分美好,不仅仅体现在身体上。

他暗暗地问自己,如果女孩允许自己犯罪,他可能犯罪吗?问过自己之后,他的脑海随即就一片空白了。

。。。。。

从头至尾,张峰什么也没说。

上班的时间到了,高寒和张峰要离开时,女孩子还在收拾自己的工具。就在两人要出门时,高寒看出张峰还没有要给微微报酬的意思,他趁张峰不注意,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悄悄地丢到了女孩的篮子里。

他丢下的不是钱,大概是同情或怜爱,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那个其他的什么也许叫爱怜。

别墅的晚上被笼罩在灯光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墅的门楼上被安装上了两盏街灯似的灯泡。

晚饭后,高寒被黄珊拉进卧室把他按到床边坐下,开口就问道:“你中午为什么不回来吃饭?”

“我被部长请到市委对面的‘一品香’饭店随便吃点。”

“你在省城是不是经常在外边吃饭。”

“是,怎么了。”

“你以前一个人在外边,吃喝不方便。那时你在外边吃饭我管不着,但你现在就在家门口工作,除了应酬,我不允许你在外边吃饭。”黄珊看起来向撒娇,其实在向高寒下命令。高寒无聊,正想和黄珊取乐,就问道:“为什么呀,你管得呀太宽了吧。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必要的时候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到法院去告你。”

高寒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黄珊见高寒和自己贫嘴,就说:“我关心你,怕你得病,而你却不知好歹,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我。”说着就背对着高寒坐到了他的腿上,仰起脸刮一下高寒的鼻子。

高寒握着黄珊的手,逗她说:“你以为你在关心啊,你在关心你自己吧。你不是怕我在外吃饭,是怕我还想吃其他的什么?”

黄珊从高寒的腿上蹦下来,面对着高寒,笑嘻嘻地说:“真是做贼心虚,这可是你说的。本姑娘正有此意,既然你说了出来,我就不再隐瞒了。不管是省委还是市委,都是体面的工作,你又这么潇洒,一天到晚在外面,我可是不放心。”

两人饭后无事,在卧室打情骂俏,倒也其乐融融。

这时蒋丽莎在外喊道:“高寒你出来一下,你爸爸在客厅等你呢。”

黄江河把高寒叫到客厅,客气地让座后,随便问高寒今天在组织部都干了些什么,高寒如实一一道来。

当黄江河听说高寒中午和张峰在一起吃饭时,黄江河说:“你在外边吃饭我不反对,但我可提醒你,以后你尽量不要和张部长在外边活动。”

黄江河重重地强调了活动两个字,说明他所说的活动里面包含着无穷的含义。

“为什么?”

黄江河朝高寒笑笑,说:“你在省委工作了两年多,对于官场的争斗情况也多少了解些。我先听听你对来斌书记把你派到组织部有什么看法。”

“不就是锻炼锻炼吗?”高寒轻松地回答道。

“这只是表面现象,谁都看得出来。如果你不知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你这次来表面上看是镀金,其实他是让你来这里安营扎寨的。你的真实身份就是特派员或者是监察员,换句话说,你是来斌书记的眼睛。来斌书记对北原市的工作已经不满意了,尤其是纪检委书记翁通山喝酒驾车死亡后,他对张峰这个人已经很反感,但由于调查结果显示的所有证据都没有把矛头对准他,所以没有撤销他的理由。而你现在就是组织部长的最佳人选。”

“怪不得呢?”高寒说。

“怪不得什么?”黄江河问道。

“张部长好像对我很尊重,看起来好像我是他的上级。”高寒后然开朗地说。

“官大衙役大,你从省委来,他已经揣摩到了省里的意图,已经把你当做危险的敌人了,他表面上接近你,就是为了摸清你的底细,然后好对症下药。所以我奉劝你,在工作上你尽管和他合作,但在私下里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尤其是不能和他做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事。切记,切记。”

话已至此,“活动”的含义已经浮出了水面。

高寒在客厅接受黄江河苦口婆心的教育时,黄珊和蒋丽莎也在卧室里谈论着高寒。这足以说明,高寒现在是家里的核心人物。

当初,黄珊和高寒闹别扭时,总想高寒回来工作,而高寒现在回来了,黄珊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省委和市委,相差只有一字,但实质上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市委书记到省委也只差一个字,但权利和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黄珊的内心很纠结,从高寒回来就想向人吐露。

两人坐在卧室里,蒋丽莎没正经地说:“黄珊,这次你对高寒可该放心了吧。”

黄珊知道蒋丽莎要往哪里说,就瞅瞅蒋丽莎,故意和她顶嘴道:“我对他本来就放心,只不过他不该回来。省委多好,听起来磅礴大气。他现在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爸爸让他回来的。其实这么多年来,高寒能在省委站稳脚跟,靠的是他自己的才华和不懈的努力。”

蒋丽莎知道黄珊对高寒这次回来工作心存不满,就开导说:“一个萝卜不能两头切,市委不比省委,市委组织部自然也不比省委秘书科,但他在你眼皮底下,每天都能和你团圆,你也该知足了。是金子都哪儿都会闪光的,我相信,高寒既然能在省委站稳脚跟,在市委一定也会大有作为。也许他这次回来,还是刘燕妮在她爸爸那儿使得坏。”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无事妄加议论,黄珊也没把蒋丽莎的话放在心上。

春节过后,刘燕妮在家里也呆烦了,过了初七八就开始到公司上班。

初八早上,刘燕妮和郝琪一起开车来到工地。

工地上,白宝山的那台挖掘机正在没命地工作,郝琪指着挖掘机对刘燕妮说:“按照这种速度,正月底就能大体完工。”

“这都是你的功劳。”刘燕妮夸奖郝琪说。

“哪里,应当归功于白宝山。他这次可是做了赔本的买卖,整个工地挣的钱还不够支付绑匪的勒索费用。要不是你借给他钱,他还不定怎么受难为呢。”郝琪带着嘲笑说。

刘燕妮冷笑道:“我借给他钱?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公司的钱是大老板的,不会无缘无故地平白叫人借用,何况又不是一天两天。”

郝琪听刘燕妮话中有话,就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燕妮接话道:“等挖好地基,他肯定要结账,到时候我就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你再和他谈谈三十万利息。民间借贷我们也不是第一家,我们做的又是风险投资的买卖,吃的就是利息,把他的利息算在二分钱之内绝不过分。现在都是经济时代了,交情是一回事,买卖又是一回事。”

久在商场的郝琪一听就知道刘燕妮想整治白宝山,为了确定进一步摸清她的底牌,郝琪就问道:“你是说把他的挖掘机这个——。”郝琪说着,指着挖掘机,往怀里狠狠地一搂。

刘燕妮微笑着点点头,郝琪便算得到明示了。

两个心怀叵测的人在一起,要么把一个阴谋变成两个阴谋,要么就把一个阴谋做得更加天衣无缝。

用骗婚的手段叫白宝山蒙羞之后,刘燕妮对白宝山的挖掘机伸出了黑手。有了郝琪的配合,白宝山就离倒霉不远了。

但是,一想到挖掘机,刘燕妮就联想到李全保这个混混。如果不尽早收拾李全保,只怕会后患无穷。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李全保的电话,能找到他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他家里,而自己又不方便出面,于是,刘燕妮就想到了身边的郝琪。

在回到酒店的路上,刘燕妮问道:“郝总,听说你当过兵?”

其实刘燕妮早就知道郝琪当过兵,她之所以要这样问,就是引出自己所需要的话题。

郝琪见刘燕妮提起自己曾经的经历,就沾沾自喜地夸奖自己在部队如何是射击标兵,在擒拿格斗方面又是怎样的行家里手。

这正是刘燕妮所需要的话题。快到酒店时,刘燕妮突然问道:“如果我叫你去收拾社会上的一小混混,你不会感到为难吧。”

第787章 白干了两个月

阳历二月底,节气的脚步已经逐步接近春天,但北方的天气依然寒冷,一早一晚依然阴风阵阵。

白宝山早上起来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然后到办公室喝了点水,就想到帝豪酒店去看看。

昨天,刘燕妮工地的地基已经挖好,挖掘机也停止了工作。白宝山初步算了一下,将近两个时间,挖掘机在刘燕妮的工地上就挣了二十多万。虽然莲花被绑架他损失了三十万,但照此算下来,挖掘机每年如果能工作十个月,除了油钱,他轻轻松松就能把买挖掘机的本钱挣回来。

白宝山正要出门,李修长进来了。

李修长见白宝山要出门,就嗲声问道:“敢问白校长要去哪里?”

中年妇女发嗲,和她的年龄不相符,但白宝山却很受用,他的文化层次决定他只能欣赏这最低级的矫情。

“呵呵,去见我那个冤家。”

“是刘燕妮吧?人家都把你当狗屎了,还冤家的,听起来别扭。”

“我喜欢,你管不着。”白宝山洋洋得意地说。

李修长笑笑,看看白宝山凌乱的头发和邹巴巴的皮鞋,就说:“她本来就看不起你,你就这样去见她,会让她笑话你的。来,把你的鞋子脱掉,我给你擦擦,你也趁机把头发收拾一下。”

白宝山倒也听话,到卧室换上了拖鞋后,拿着擦鞋的盒子工具从卧室里走出来,连同皮鞋放在了李修长面前。

李修长开始给白宝山擦鞋子时,白宝山到门后,照着镜子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

冬天寒冷,白宝山的头发茬硬,不容易梳理。把在脸盆里沾些水往头上抹了抹,还是不见效果,就烫了热毛巾盖在头上捂了一阵总算弄算把头发弄出了一点模样。头发虽然不再像草丛那么乱糟糟的,但由于沾了水,却很死样。

白宝山从卧室走出来,换上了李修长擦好的鞋子。

鞋子油亮油亮的,能照出人的影子。白宝山不好意思的说:“昨天到工地上去了,弄脏了鞋子,还得劳烦你,真的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别不好意思。我过来就想问问你,你拿走的钱——”

白宝山不等李修长说完,就说:“我现在就去结账,你那点钱我马上就还。”说着,把头伸到门外看看,又低声地说:“你的人都是我的,还在乎那点钱吗?”

李修长板起脸来,说:“你当时说临时手头紧,说过了年就还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常言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要不讲信用,就别想下次了。”

“好,我不想下次了,就想现在。”

白宝山说着,厚着脸皮在李修长的胸前摸了一把。李修长抬手打了了白宝山一下,说:“越来越不要脸了,大白天也不怕别人看见。”

“那我就等到晚上。今天拿到钱之后,你晚上可要对我表示庆贺,我出钱,你请客,就在你家里。”白宝山打趣道。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李修长答应道。

白宝山敲开了刘燕妮办公室的门,被刘燕妮客气地让了座。白宝山不善于外交,但也不会一张口就要钱。他绕着弯子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来谢你的,谢你鼓励我叫我买了挖掘机,也谢谢你把工地的活让给我。”

“次要的呢?”刘燕妮问道。

“你看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先把帐结了。你也知道,我买车子时本来就没钱,刚开工莲花又被绑架,就连工地上烧油的钱都是借来的,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揭不开锅了。”白宝山在刘燕妮的追问下,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刘燕妮坐在白宝山的对面,晃着腿一直听白宝山把话说完,才不阴不阳地说:“说了半天你是来要钱的。说到钱,就是你不来找我,我还要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呢。你借公司的三十万当时虽没说还的时间,但最近公司钱很紧,咱们还是先把两个帐一起结了,公司该找你的就找你,你该退公司的就退公司,这下倒也省事。

白宝山本来靠着沙发坐着,听刘燕妮这么一说,腰杆马上就挺直了,一脸茫然地说:“我刚才都说过了,我现在都揭不开锅了,要不从这里拿钱,我都无法向债主交代了。要我说,你先把工地上的钱给了,我借你的三十万再等些日子,等我挣了钱,我一定先还你,我一百多万的挖掘机,不会骗你三十万的,再说,我不是还给你打着欠条的吗?”

白宝山越说越着急,说着便站了起来,继续补充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你可千万别再像上次,中途变卦,叫我难以下台。”

蓄谋已久的刘燕妮不会被白宝山陈恳的态度所打动,她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白宝山狼狈的效果。白宝山越狼狈,刘燕妮就越高兴。她看了白宝山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样说话就见外了,我当时看在你急着救人的份上借给你三十万,你现在工地挣钱了,却不想归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要是不扣了你的钱,不就是拿着金饭碗要饭吃了吗?”

白宝山还想争辩,刘燕妮也站了起来,冷若冰霜地说:“就这样了,我已经把这事委托给了郝琪,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现在就去找郝琪算账,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白宝山见刘燕妮态度如此坚决,才豁然开朗,知道她早已给自己下了套子。情急之下,口无遮拦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你明着是帮我,其实就是在暗算我。你这样一来,我不但要不回钱,还有倒找你。你不会连利息都要算吧。”

“我本来不想算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算,一定要算,不然你会说我小看了你,说你连利息都付不起。你说,你允许别人小看你么?”

郝琪在隔壁听到两人吵闹,就赶快进来和解。白宝山当着郝琪的面说了刘燕妮一堆的坏话,郝琪而已不好插嘴,就把白宝山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郝琪知道演双簧的道理,把白宝山拉到自己的房间后,热心地给白宝山让了座,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白宝山手里端着郝琪递到手里的杯子,越想越气愤,把被子放到了茶几上,愤愤地说:“这个女人,心比蛇蝎毒,以为我老实,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郝琪等白宝山发完了火,才笑眯眯地说:“白校长,从古至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刘总在关键时刻帮了你,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吧。再说,她也有她的难处,据说南方的总公司再过两天就来核查账目,现在还有一大笔资金没有回笼,她和很着急。”

“可我现在没钱。”

“你不是还有一台挖掘机吗?如果你真的困难,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是校长,不适合搞第二职业,还不如把挖掘机买了。你要是同意,我就好好给刘总做做工在,让她再帮你一次,要是不同意了,就当我没说。”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但白宝山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他把这根狐狸尾巴当做了救命稻草,反而说:“如果真的没办法,就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那台挖掘机才工作不到两个月,只能按新的计价,少了我可不干。”

郝琪一听,哈哈大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也把白宝山笑得莫名其妙。

等郝琪收住了笑声,白宝山才问道:“你笑什么?我很可笑吗?一个校长就真的值得你这么开怀大笑吗?”

郝琪说:“你真是只配当校长,对社会上的事一无所知。你这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如果叫比人听到了,会笑掉大牙的。你想,如果你在商店买个电器什么的,回到家里已经用过了,还能算新的吗?显然不能。你的那台车子,能按八成新给你算钱,已经很不错了。新媳妇在丈夫家过了夜,再会娘家就不叫姑娘了,只能叫女人。女人和姑娘的价格能一样吗?不能;新婚和二婚能一样吗?不能。就这,我还得好好在刘总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她是做风险投资的,马上还有再办一所学校,你说她要一台挖掘机有何用。”

一来二去绕来绕去,郝琪终于把白宝山绕了进去。白宝山抓耳挠腮,皱着眉头问郝琪说:“你替我算一下,如果按照你的算法,我把挖掘机给了刘燕妮,他还能找补我多少钱?”

郝琪搬起指头,半闭着眼睛算来算去,一分钟以后才说:“不少,如果除掉你已经拿走的三十万,加上利息,你还能拿到八十万。”

白宝山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他还记得他买车的时候用了一百二万,他为了救莲花,去年从刘燕妮这儿拿走了三十万,八十万加上三十万,就是一百一十万。一百二十万减去一百一十万还有十万,也就是说,他损失了十万。

一百多万元的生意赔了十万,按说不能算多。既然现在自己揭不开锅,就把车子卖给刘燕妮也是不错的主意。

对着白宝山拱拱手,说:“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事成之后我一定谢谢你。”

郝琪也拱拱手,说:“你先别谢我,还不知道刘总同意不同意。咱们现在就一起过去,把事情说清楚了,看看她什么态度。”

刘燕妮看见郝琪和白宝山一起进来,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大功告成。郝琪站在刘燕妮面前,就像做错了事的职员,先喊了一声“刘总”,然后才说:“我刚才和白校长谈过了,他等着钱还账呢,想把挖掘机顶给公司,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燕妮指着郝琪,假装发脾气道:“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呢。我开的是风险投资公司,玩的是钱,不是挖掘机。我要想要挖掘机,市场上多得是,何苦要买个二手的。”

郝琪走进刘燕妮一步,说:“白校长也不容易,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帮他一次,他会感激你的。”

白宝山怕刘燕妮再说出拒绝的话来,接着郝琪的话说:“郝总说得没错,我会感激你的。你已经又帮我一次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刘燕妮也不想把弦绷得太紧,就看了一看白宝山,说:“我这个人呢,就是心太软,既然郝总给你说情,就这样吧。郝琪,至于那三十万的利息你就别算了。公司账上的钱也不多了,你先到财务科,领着白校长把手续办了,先给他五十万,剩下的后半年再给。哎,做生意这种事,就怕情面薄,耳根软,你这么一折腾,又给我弄个铁家伙,还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呢。”

白宝山听刘燕妮说先让自己拿走五十万,本来不想同意,但又听到她唠唠叨叨的,怕她改了主意,就急忙说:“先拿五十万就五十万,剩下的钱不急,放在我手里闲着也是闲着。郝总,咱们这就去办手续吧。”

郝琪交代财务科给白宝山开了五十万支票后,白宝山对郝琪千恩万谢,拿着支票离开了酒店。

郝琪到刘燕妮的办公室复命,刘燕妮笑眯眯地说:“郝总,想不到你演起双簧来有滋有味的。”郝琪说:“见笑了,要论演戏,还是你演得好,我只是个配角。”

两人想不到一招小小的计策,就能使白宝山上当受骗。刘燕妮高兴之余要奖励郝琪五万块钱,被郝琪婉言谢绝,只听他说:“我本来就挣着你的钱,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恩惠呢。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等和我算账时别拿这套来套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刘燕妮的脸一红,说:“哪里,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象不同,所用武器也不同,说不定白宝山现在才明白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莲花的伤还在恢复期,目前已经基本能下床,但平时一个人在家里时,还是喜欢躺在床上。

白宝山虽然损失了十万块钱,但一想到目前解脱了困境,心里也不是太难过。他心情好了,也就不在莲花面前发脾气了。他一进房间就喊着莲花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莲花好久都没有听到白宝山的这种兴奋了,就不禁问道:“老公,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喜事倒谈不上,我把那个铁家伙脱手了,卖给了刘燕妮。”

“你卖了多少钱,够本吗?”

白宝山手里拿着支票在莲花面前不停地摇晃着,给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莲花听了,惨白的脸上露出了挖苦的笑容,说:“你呀,看着挺聪明的,还是被人涮了。”

“他娘的,我怎么就被人涮了?你总是和我唱反调,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鼓励我一下。”

“不是我不说好听的,事情明摆着呢。你想想,你一百二十万卖了一台挖掘机,白白地刘燕妮干了将近两个月,才拿到了一百一十万,不是被她涮了是什么?”

白宝山这才回过神来,说:“娘的,都是那个绑架者惹的祸,有朝一日载到我手里,我非要把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其实,想把绑架者碎尸万段的不仅仅是白宝山,此刻,刘燕妮也在考虑着,怎么才能封了李全保的口,让他永远发不出声音。只有这样,她唆使李全保的那点丑事才不会败露。

第788章 分歧

由于郝琪接待白宝山有功,刘燕妮要奖励郝琪,被郝琪谢绝,这让刘燕妮很受感动,她不由把郝琪看做了自己的心腹。

刘燕妮在白宝山身上出了两口恶气,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暂时把白宝山撇在了一边,现在最让她闹心就是那个李全保。如果李全保惹出了是非被公安局抓住,他的嘴只要一松,刘燕妮唆使他绑架莲花的那点丑事就会付出水面。

郝琪见刘燕妮似乎还有什么心事,就问道:“刘总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我,我一定不负你的重托。”

刘燕妮朝郝琪笑笑,先把他坐下,然后自己也跟着坐到了郝琪身边,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真的还有一桩心事。我有个表弟,父母去世得早,他母亲临走之前曾经嘱咐我,要我帮帮我这个表弟。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自顾不暇,后来情况稍微好赚点,还来不及帮他,就到了南方。现在情况终于有了好转,我想帮帮他。”

郝琪突然一笑,说:“这是好事呀,行善积德呢,莫非就说给他点钱,或是给他安排个工作,这么简单的事,用不着发愁。”

刘燕妮双手扣起来放在膝盖上,一只脚不停地点着地面,说:“可是后来他搬家了,不仅这些,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把他的名字也忘记了。”

“这就难办了。既然找不到他,这不是你不帮他,是他没这个福气。”郝琪说。

“不过据我所知,他有个坏毛病,就是爱抽几口大烟。我今天把这些告诉你,就是看你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找到他。我下午下午什么也别干,就去做这个事。”

郝琪还在纳闷,刘燕妮就给了详细地述说了李全保的身高等特征。郝琪不是个笨人,知道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但又不好多问,只能答应自己试试看。

郝琪有车有钱,在本市找一个抽大烟的并非难事。下午,他通过社会上的哥们儿先找到了一个卖大烟的,然后向他打听了刘燕妮所说的那个男人。

郝琪很快得知,刘燕妮所说的所谓的表弟叫李全保,家住东郊。

冒泡的人是社会上的狗屎,和狗屎打交道不能光明正大。郝琪去家里找李全保,只能把时间选在在晚上。

今晚的月儿很圆,也很光洁。

郝琪的车子穿越在月光的清辉里,很快就找到了李全保的家。

李全保今晚也在家里。在拿着刘燕妮给他的十万块钱离开了北原市后到了省城。在省城这座大都市里,李全保开了眼界,把过瘾的原料也提高了档次,把原来的烟土换成了海洛因。不但过烟瘾提高了档次,在和各色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认识了几个和他有一样癖好的美女。李全保每天都沉浸在烟雾缭绕和美色之中,十万块钱很快就被他挥霍一空。

他回来了,前几天就回来了。

抽烟的档次提高了,但毒性更大的海洛因使得李全保更加的憔悴,更加的没有人形和任性。

今天没钱了,他一天都没有过瘾。她的老婆靠出卖色相换回的钱再也满足不了他的需求。老婆也生气了,不愿再没死没活地到外边和男人们鬼混,把用肉体换回来的钱供给自己的烟鬼老公。

穿着气派具有老板风度的郝琪出现在这个残缺不全的家时,正在烤火的李全保仿佛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他来不及和郝琪打招呼,就向里间喊道:“老婆,来客人了。”喊过之后,朝郝琪笑笑。

尽管灯光有些昏暗,但郝琪还是看清了李全保惨白的脸和又黑又黄的牙齿。他尽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胃,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李全保的老婆掀开门帘,一看见郝琪,脸上就堆满了人们在影视里常见的旧社会妓院里那些接客的女人们机械式的笑。她立即认识到,这是一位大老板,这位大老板一定是慕名而来。顷刻间,她感到自己就是一位名扬四方的名妓。

女人并没有马上出来。她一手拿着门帘挡在自己的脸上,同时把头靠在门框上,歪着头看着郝琪,另一只手插在腰间。她的腿也没有直立,一条腿呈半弯曲状盘在另一条腿的后侧。

整个人是扭曲的,她想通过这种扭曲给来人传递一种信息——她是年轻的,是美丽的,是女人中的精品。

她对郝琪笑着,一句话没说。同时她又在说话,她用她的眼睛和身材在和郝琪打招着招呼。

李全保站起来慢慢地像郝琪走来,到了郝琪身边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侧神从郝琪的身边走过。临到门口,朝他的女人笑笑,声音嘶哑地说:“好好照顾好客人。”

女人见李全保出去,才放下门帘走了过来,然后到火炉边坐下,拿起放在旁边的半支烟叼在嘴上,把脸向火炉靠近。

郝琪猜得出来,她没有火。

炉火太旺,女人靠近几次都被熏了回来。郝琪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女人一支,然后又替她点燃。

郝琪坐了下来。他开始怀疑刘燕妮对他说过的话。

女人抽了一口烟,朝着郝琪喷了一口,然后说:“你也听过我的芳名?可见我的魅力。价格你都清楚吗?包夜还是——,如果要求全方位的服务,最少一千。我知道,你是大老板,不在乎这点小钱,图的就是刺激。”

听着女人的话,郝琪最少弄清了两个事实,第一,这个女人是个鸡;第二,李全保绝对不是刘燕妮的表弟。

女人很快就抽完了一支烟,然后站起来,拉着郝琪的胳膊说:“老板,咱们去吧,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郝琪拨开了她的手,低着头问道:“刚才的那个是不是叫李全保。”

“是,他是我的老公,不过你别在意,他巴不得呢。”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失声问道:“你不是那个吧?”

“哪个?”

“同性恋。”

“你把他叫回来,我有话要说。”郝琪淡淡地说。

李全保就在门口,不等女人叫就进来了。

郝琪确认了这个烟鬼的身份后,就告诉他说,帝豪酒店有个叫刘总要见他。

郝琪领着李全保要走的时候,女人站在门口对郝琪喊道:“老板,想刺激就过来,我的价格虽然高点,但基本合理。你知道,一份价格一等货,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车子还没到酒店,李全保就开始打哈欠流鼻涕。他尽量地控制着自己,不想在生人面前丢脸。别以为烟鬼们都没尊严,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更有自己的尊严,只不过他们的尊严在大多时候不受自己支配,所以就显得没了尊严。

李全保被安置在客房部后,郝琪道外边给刘燕妮报了喜讯,告诉她自己已经把她所要找的人带到了酒店。刘燕妮交代郝琪说:“今晚你就别回去了,一定要看好他,别让他四处乱跑。”

郝琪也不客气,虽然刘燕妮曾经告诉他说,住在客房部的人是她的表弟,他还是告诉刘燕妮说:“我看你这个表弟像是冒泡的,他的毒瘾用已经发作了,如果我马上满足,他恐怕难以度过今晚。”

“这个我知道,你想办法给他弄点,先让他过足了瘾,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春节过后,需要贷款的人很多,刘燕妮的风险公司的业务很忙繁忙。她早上一来到公司,就和三个客户洽谈了业务。该和第三家谈判时,李全保冲进了办公室。

李全保脸色发白,眼泪汪汪的,一见到刘燕妮,不顾其他人在场就请求道:“大姐,你快点叫昨晚的那个老板再给我弄点,我实在受不了了——”

客户看到眼前烟鬼样男人如此德行,感到意外。刘燕妮朝客户笑笑,解释说:“这是我亲戚,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先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刘燕妮把李全保拽到了门外,然后给郝琪打了电话。

郝琪昨天给李全保买了两百元的海洛因,只给了他一半,还有一半呆在身上。他接到刘燕妮的电话迅速从工地赶来过来,很快就满足了李全保的要求。

贷款合同签订后,刘燕妮和郝琪在办公室展开了一场公开的谈话。

“我看他不像是你的表弟,而是个瘾君子。”郝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尽管他很看好并尊重刘燕妮。

刘燕妮岔开话题,说:“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瘾君子。”

郝琪见刘燕妮避开他的话,也不想知道得那么多,就说:“我把人给找回来了,其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你必须得管。”

“我不想给自己制造子弹头,最后射进我的脑壳。”郝琪固执地说。

刘燕妮知道,军人出身的郝琪不想干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但她还是想让郝琪把李全保承包下来,于是就说:“的确,他不是我的表弟,我甚至在你找到他之前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需要这个人。”

“我什么不能做,你非要弄个烟鬼在你的身边,这可是一颗定时炸弹。”郝琪开导刘燕妮说。

刘燕妮站起来,围着郝琪走了几步,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放他在外边,那才叫定时炸弹。别的我也不说了,免得你知道了心惊肉跳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就是每天供应他海洛因,他要多少就给多少,但绝对不能给钱,一分钱也不能给。我要让他一直抽,抽,直到抽得他说不出话,走不动路,然后再做打算。”

郝琪终于明白,刘燕妮说要帮李全保,其实只是谎话,她想毁灭他,叫他在毒瘾的王国里充分享受飘飘欲仙的乐趣,然后带着幸福的微笑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为什么刘燕妮要对一个瘾君子下这样的狠手,郝琪很想知道。他想问,但终于没张开嘴,因为他知道,即使他问了,刘燕妮也不会告诉他。

他猜测着李全保和刘燕妮之间的深仇大恨,突然就联想到莲花绑架事件,心里就豁然开朗了。他忽然有点害怕,他想撒手了。于是,郝琪就对刘燕妮说:“我可以负责为他买毒品,但我不想亲手交给他,只能交给你。”

刘燕妮此时也知道郝琪对李全保猜测到了什么,突然来了个急转身,指着郝琪说:“你想撒手是吗?已经来不及了。这事是有点危险,但只要我们小心从事,就不会露出马脚,到了关键时刻,我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说完之后,刘燕妮又感到自己的口气重了些,就重新走到郝琪的身边,坐下后说:“你别怕,退一万步说,就是出了事,我也会替你抖着。抛开我爸爸不说,在北原市,还没人敢动我刘燕妮。知道吗,高寒回来了,回到了市委组织部。他可是我的爸爸的秘书科长,现在拿着尚方宝剑呢,即使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郝琪心想,已经上了贼船了,想下来不大可能。再说,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只是个跑腿的,他给李全保卖毒品,只是为了他吸食,并没有从中牟利,算不上贩卖毒品。想到这里,就只好答应刘燕妮说:“好吧,不过以后再做类似之事,还是请你先把详情告诉我,免得我一头雾水。”

李全保住在酒店里,每天吃喝不愁,海洛因管够,也真够逍遥的。一段时间下来,他的体重不但没减轻,反而增加了几斤,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温饱思淫欲,平常人基本都这样,李全保也不例外,海洛因的的残余能量也能刺激他的大脑皮层的那根原始的神经。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李全保过足了烟瘾之后,躺在床上看电视,忽然被一组美丽的画面所吸引,体内竟然产生了原始的冲动。他不禁想起头几天经常来骚扰他的那个妖冶的女人,就幻想着此刻她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好做一回男人。

第789章 烟鬼也风流

正在李全保想入非非时,门口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他本能就意识到,大概又是那个经常来骚扰他的女孩。

有福之人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过足了瘾,精力正充沛呢。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都顾不上穿,从床上蹦了下来,两步就窜到了门后,也不问是谁,伸手就拉开了门。

没错,那位穿着红衣服的二十来岁的靠下身发财养活自己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一双高跟鞋衬高了她的个子,脸上刚刚涂过的粉底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直刺人的眼睛,叫人分不清她的脸到底是粉饰的面具还是天然的颜色。两屡黄色的秀发在耳鬓随着头的摇摆不停地飘荡。

她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拿着烟。

女孩拿烟的姿势很特别,一根黑色的猫儿香烟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间,几乎靠近了手背。她习惯性地摆摆手,不停地弹着烟灰——其实烟头上根本就没有烟灰,她弹来弹去只是想证明她是个潇洒的女孩子,走在时代的前列。

如果不了解她的行为和内心世界,在外人看来,她绝对是风姿绰约的女子,而酒店里的很多人——男人和女人,都知道她是个流落风尘的女孩。

为了生存,从李全保住进来之后,她已经来过几次了,但每次都被李全保撵了出来。女色之于冒泡的男人来说,几乎没有吸引力,她的肉体绝不比白色的粉末更具有杀伤力。但今天很例外,女孩子从李全保的眼睛里发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李全保充满了诱惑。

李全保盯着女孩的脸,发现在白色的面具的掩藏下,有几颗美丽的青春痘在灯光下熠熠闪光。那是成长和成熟的标志。

“你不想请我进去吗?”女孩子嗲声问道。

李全保没说话,他认为他只要一说话,就会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他拉着女子的手走进了房间。

门被他的脚后跟踢了一下,从身后发出瓮声的咣当声。

没有任何前奏,李全保把女孩拉到床边,松手之后,用胳膊横着推了她一把,女子就仰面躺到了床上。

李全保自从学会了冒泡,把很多事都忘到了脑门后,但对于宽衣解带还很没有陌生,尽管在家里他已经很少给他的老婆脱衣服了。

女孩很快就被李全保熟练地扒了个精光。

在这个过程中,女孩子根本没有反抗,可是,就在李全保使出浑身的本事想进入理想的境界时,女孩先是护住了胸部,然后把李全保从身上推了下来。

在李全保被推开的瞬间,他想抓住床帮,但席梦思床根本就没有床帮,于是,李全保从床上滚落下来,并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

女孩看见李全保的狼狈相,从床上坐起来,咯咯地笑。

“你笑个鸟。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贱货,主动送上门来被我撵出门去,今天老子开心,你却娇柔作态,装模作样。趁着良辰快点来事,别扫了老子的行头。”

李全保说着上床就要霸王硬上弓,女孩笑着从床上跳下来,落到了床的那边。李全保从床上翻过去追女孩子,女孩子却又绕着床转圈。

“停下。”本来就没有力气的李全保转了两圈后,气喘吁吁地命令道。

女孩子站住了,她向李全保伸出手来,说:“拿来。”

李全保知道这些女人很现实,和他老婆在外边的境遇一样。

但李全保没钱,从口袋里掏不出真金白银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女孩子说:“按照行情,不就是一张老人头吗。咱们先来事,万事后我给你两张。如果你把老子伺候高兴了,就是多给几张我也乐意。”

女孩听说价格翻了一番,认为昨晚上做了好梦,遇到了财神,主动地上了床。

李全保和女孩子周旋了那么长时间,体力已经不支,小弟弟怎么也不听使唤,在花果山水帘洞外只能观看风景听到水声,最后只能唉声叹气败兴而归。

女孩子乐得高兴,不费事就能挣钱。她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就伸手要钱,可她哪里知道,这个烟鬼身无分文,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李全保拿不出银子,但理由还很充足,他认为自己只是走马观花,根本没有深入其中,这次不能算,只能等到下次。女孩哪里肯依,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李全保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毕竟是江湖人士,懂得礼数,认为自己理亏,最后就妥协道:“你没叫我过瘾,但我能叫你过瘾。”

“过你妈的头,你是个男人,怎么叫本小姐过瘾。看你那玩意儿,蔫不拉几的,软得像你妈妈感冒时的鼻涕,还说要本姑娘过瘾,真他妈的不害臊。”女孩指着李全保骂道。

李全保不答话,走到卫生间,从里面拿出过瘾的工具盒一小包海洛因,说:“这可是好东西,比你身体上那个东东好多了。我今天要不是没钱,还舍不得让你过瘾呢。”一边说着,就打开塑料袋子,把面粉状的百分倒在了锡箔纸上。

女孩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就知道李全保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就说:“原来你是冒泡的?”

“冒泡的怎么了,比你干那事舒服多了,现在就剩下这么多,咱们一人一半,谁也不能多抽。”

女孩虽然人在江湖,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后退两步说:“我不会碰这种东西的,我只要钱。”

“老子没钱。”李全保瞪着眼睛说。

“骗鬼吧你,住得起酒店,抽得起毒品,怎么会没钱。”

“有钱也不给你,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和你怎么样。如果我碰碰你就要付钱,老子在菜市场能碰到的女人多了,如果碰一个就给钱,早就成了穷光蛋了。”

女孩一听,知道遇到了刺儿头,但她还是不肯退让,就叉着腰说:“小子,本小姐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我可以不要钱,但我的上级不会绕过我的,你今天要不给钱,本小姐就不走了。”

烟鬼的脾气本来就不正常,今天和女孩子说了那么多话,已经给足她面子。李全保本想和女孩子再拌几句嘴,但手里拿着过瘾的东东呢,暂时先按下气,想抽完了再说。

他把海洛因摊在锡箔纸上,在下边点燃了火,正要张嘴哈进时,女孩子冲过来,伸手在纸上打了一下。

火熄灭了,锡箔纸也从手中飘落,白粉更是飘落在空中,很快就落在了地毯。按照李全保的经验,女孩子一抬手就打掉了他两百元。顿时,他火冒三丈,伸手就在女孩子的脸上打了一掌。

女孩白白地在床上脱了一回裤子,不但拿不到一分钱,反而被李全保打了脸,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明白过来之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手也在李全保的脸上打了一下。

女孩的手没多重,但李全保岂能被女人打,况且打他的还是个靠卖身为生的下贱女人。情急之下,他也怕自己不是女孩对手,顺手抓起床头柜上放的茶杯就砸到了女孩的额头上。

茶杯不重,李全保也没多大的力气,但玻璃杯砸到了头上,立即就成了玻璃渣,一股鲜血从额头上慢慢地冒了出来。

女孩也够聪明的,怕待下去再吃亏,捂着头躲开李全保就逃窜到了外边。

李全保两种瘾都没过成,仅有的一点毒品反而被女孩打落,心里窝囊,死猪样就躺到了床上。

半个小时过后,李全保刚睡着,就听到有人喊他。

“喂,醒醒。”声音很高亢,威严十足。李全保有些不耐烦,深更半夜的是谁进到房间,还要把他弄醒。他睁眼看看,发现房间里站着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熟悉的制服,熟悉的面孔,李全保的心里猛然一惊,他突然想起了莲花。

李全保按着床坐起来,两个警察就站到他的身边,他猛地一惊,以为年前发生在雪地里的绑架案东窗事发了,就惊慌地问道:“你们要干嘛?”

“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刚刚接到举报,说你在房间吸食毒品。”警察如实地说。

李全保心中暗喜,他知道警察不是为了绑架之事而来,房间里已经没有海洛因了,但当他看到一个警察的手里拿着锡箔纸时,还是承认说:“我就抽那么一点点——”

“别那么多废话吧,请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李全保以前不止一次和公安打过交道,知道抵赖不起任何作用,只能乖乖地穿好衣服,跟着警察出了酒店。

郝琪每天上班后先到李全保住的房间来走一趟,看看有没有意外情况的发生,这是刘燕妮交给他的任务。

八点半,郝琪停放好了车子,没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先来看李全保,还没走到房间,值班的服务员就告诉郝琪说,李全保昨晚被派出所带走了。

郝琪感到意外,赶快把此事告诉了刘燕妮。刘燕妮一听,比郝琪还要惊慌。如果派出所因为李全保绑架案带走了他,作为幕后指使人,刘燕妮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她把自己和郝琪关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

郝琪只知道李全保吸毒,至于他和刘燕妮之间更深的内幕和交易,他无从得知,于是就开导刘燕妮说:“别怕,如果仅仅因为吸毒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我会找人周旋的——”

刘燕妮朝郝琪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而自己却阴沉着脸说:“要是因为这事就好了。哎,做事太绝,终将因火自焚,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郝琪听口音,猜测到刘燕妮和李全保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问详情,可又怕知道多了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沉默不语。

刘燕妮说完,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走,走得人心惶惶。这时,郝琪正想借故出去,桌子上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刘燕妮去接电话,手有点哆嗦,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抓起了话筒。

是派出所的来电。警察要刘燕妮马上到派出所去一趟。

“我去还是不去?”虽然刘燕妮知道非去不可,但还是问郝琪道。

“你看着办吧。不过我看你最好还是去一趟。”郝琪平静地说。

刘燕妮走到门口,突然又转回身来,抓起电话,拨叫了高寒的号码。

电话中,刘燕妮语无伦次地告诉高寒,叫他马上到酒店附近的派出所来一趟,说她自己就在派出所。高寒问发生了什么事,刘燕妮吞吞吐吐地说:“我可能惹上麻烦事了,如果我不回来,请你马上告诉我爸爸或者王笑天,叫他们一定救救我。”

刘燕妮一到派出所,就被带到问讯室,一个女警站在她的身边,在她的前方坐着两个警察。

姓名职业年龄等问过之后,警察问道:“你认识一个叫李全保的男人吗?”

“认识。他是我的亲戚。”

“什么亲戚?”

“远房的,一百砖头打不着。”这是刘燕妮和李全保提前约好的,如果有人问起他们的关系,就说是远房的亲戚。

“他在酒店的房间是你开的?”

“是。”

“你为什么要给他开房间?他是干什么的?”

刘燕妮清楚,前边的都是走过场,正式的提问现在才开始。她的脑子反应很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他是冒泡的,就是老百姓说的抽大烟的。我把他弄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他戒烟的。警察同志,你们都知道,吸食毒品不但危害他本人的身体,还给社会带来极大的隐患——”

警察听得有点不耐烦,就打断刘燕妮的话,说:“这个我们知道,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否知道他还在吸食毒品,他的毒品是从哪来的。”

刘燕妮这时已经明白,李全保被带到派出所,不是因为绑架案,而是因为他吸食了毒品,她的心才稍微低平静下来。面对警察的质问,刘燕妮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这个王八蛋,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到现在还在欺骗我。警察同志,他的毒品从哪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投资公司的总裁,怎么会给他弄毒品呢。”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心平气和地对刘燕妮说:“你的情况我们到酒店调查过了,你是个守法的生意人,我们也不难为你,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想问问情况。你现在先回去,如果想起了什么,我们随时欢迎你来反映情况。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李全保呢?”刘燕妮问道。她不想把李全保扔在这里,如果长时间和警察接触,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个你就先别管,等我们化验了他的尿样后再做决定。”

第790章 黑手

刘燕妮刚出派出所的大门,就看见高寒的宝马车驶过来。

高寒在车里看见刘燕妮就踩了刹车,但刘燕妮还是伸手拦住了宝马。高寒打开车门,不等给刘燕妮招手,刘燕妮就走近车子,抬腿上了车。

“听口气事情不小,究竟怎么了?”车门还没关好,高寒就急切地问道。在关键的时刻,他感情的天平还是倾斜于刘燕妮,具体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事,我有个远房亲戚无依无靠,我暂时把他安置在酒店里,谁知他竟然冒泡。警察把我叫来询问情况,然后就叫我先出来了。”

高寒听刘燕妮这么一说,紧张的情绪才松弛下来。

“听你那么着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既然没事,我也该回去了。”高寒说着就要发动了车子。

刘燕妮一看高寒想走,伸手就扭转了车钥匙,说:“高寒,既然来了,就先把我的亲戚救出来。”

“他是冒泡的,我怎么救他。只吸不卖,戒烟后自然就会被放出来。”高寒毫不在乎地说。

刘燕妮担心李全保在里面烟瘾发作失去控制,万一走漏有关绑架莲花的风声,自己就会大祸临头,于是就把当初要郝琪去寻找李全保时的话又对高寒说了一遍。

看到刘燕妮心急如焚,高寒不得已,只能答应道:“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是一定。你现在就进去,我就在外面的车上等你。”听口气,刻不容缓。说完之后不等高寒发表意见,就下了车。

高寒无奈,只得开车进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长门前,高寒咳嗽两声,稳定了情绪之后,抬手敲门。随着“请进”的声音,高寒推门走进房间。

一个中等个子,光着脑袋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室前的椅子上。看见高寒进来,抬眼看看,又把目光落到了报纸上。

高寒朝光头笑笑,不亢不卑地问道:“请问你是所长吗?”

“你有什么事?”光头没有回答高寒,他一边看报纸,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问你是所长吗?”高寒脸上冷冰冰的,仅有的一点笑容很快消失。他讨厌官架子,尤其是小官们的官架子。芝麻大的官,对自己待理不理的,高寒有点生气。

光头男人见高寒气势逼人,再看看高寒的穿着打扮,知道来头不小,就放下手中的报纸,正眼看着高寒,说:“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委组织部的,我姓高,叫高寒,刚从省委调来。

省委市委的,哪怕是扫地看门的,名号也太镇人,一下子就镇住了光头。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高寒谦卑地一笑,说:“巧了,我也姓高,是这里的所长,你请坐,请坐。”

高寒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所长也紧跟着高寒坐了下来。

所长刚坐下,感觉到自己似乎少做了点什么,又急忙站起来,给高寒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高寒面前。

“你请。领导日理万机,能光顾这里检查工作,我作为所长,不胜荣幸。”

高寒翘起腿来,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顺便端起茶杯,往嘴边放放,还没碰到嘴唇,突然又放了下来,说:“检查工作不敢当,但有一事相求,如果所长不为难,我就张口了。昨天所里的人在帝豪酒店带走一个人,高所长可知道。”

“知道,知道,是个冒泡的,怎么,那个人和你是——”

高寒放下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是我远房的表侄子,这个混蛋,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偶尔也会抽两口。我把他安排在酒店,本来是要他在一个公司做点事的,趁机把毒瘾戒了,谁知他狗改不了吃屎。”

“你的意思是——”所长打断了高寒,小心地问道。

“你们的工作很忙,我不想让他给你们增添麻烦,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他带回去,然后严加看管,争取早日把烟戒了,也好给政府减轻点负担。”

所长沉默,半天没说话。高寒站起来,装作要走的样子,说:“既然所长为难,我就不打觉了,我还是到局里去一趟,和你们的局长说说——”

“别,千万别,既然你开了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我们派出所的情况你也清楚,经费紧张,平时就是靠抓个赌博什么的来维持正常运转,你看能不能——”高寒知道,所长想让他为所里的正常运转加点润滑油。他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就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电话刚接通,高寒就问所长道:“你说个数吧。”

所长虽然很为难,但还是伸出两个指头,高寒以为是两万,就说:“太多了点吧。”

“两千块钱不多,像他这样的,要是住进去,没有万儿八千的别指望打捞出来——”

高寒知道自己误会了所长的两根指头,就对着话筒说:“刘总,你马上带两千块钱过来,然后把人带走。”

刘燕妮把半死不活的李全保带到了酒店,正要问他为什么被带到了派出所,李全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刘燕妮面前。

说是跪倒,不如说是匍匐,李全保的膝盖已经撑不起他的身体了。

“大姐,我的亲大姐,你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话没说完就躺在了地上。

刘燕妮用脚踢了他两下,训斥道:“我叫深居简出,你倒好,被带到了派出所,说,你是怎么被他们发现吸毒的。“

李全保已经开始在地上痉挛,但为了回答恩人的问话,他还是拼尽了力气,挣扎着对刘燕妮说:“大姐,我昨晚刚抽完两口,想做那事,做完后身上没钱,那个贱人就举报了我,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不然警察不会知道我抽烟的。。。。。。我再也不敢了。你看在咱们曾经合作的份上,快点叫那个叔叔给我弄点,不然我就要死了。”

看到李全保躺在地上的熊样,刘燕妮不想再多说什么,就给郝琪打了电话,要他弄点白粉过来,先救救眼前这个混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郝琪很快就弄来了白粉。李全保看见白粉,就像久在外乡的人看到了亲爹亲娘,抢过来就跑到了卫生间。

刘燕妮把郝琪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了门,她有重要的话要对郝琪说。郝琪也看得出来,刘燕妮有话要对自己说,并且一定与李全保这个杂碎有关。

果然,刘燕妮反锁门之后转过身来走到郝琪身边,拉着郝琪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说:“这个李全保不能留在这里了。”

郝琪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善意的讽刺,说:“你这人真是的,寻找他的人是你,赶他走的人也是你。如果你想赶他走,我现在就去说。”郝琪真的站了起来,要走的样子。

刘燕妮不知郝琪对她用计,急忙站起来拉着郝琪,说:“我要是能让他走,就不会叫你请他到这里来。我知道你怀疑我和他真正的关系,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也不需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说吧,让我做什么?”郝琪转回身来,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盯着刘燕妮问道。

刘燕妮绕到沙发后面,用手扶着沙发,低声地说:“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给他供应充足的白粉,让他吸个够,由每天的一次增加到两次,然后三次四次,从白天离不开到晚上离不开,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离不开。”刘燕妮说着就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冷酷而残忍,郝琪听了不由心里一沉。

“然后呢。”郝琪扭过头,依然盯着刘燕妮问道。

“先说眼前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刘燕妮抬起手来,展开手掌,然后猛地在胸前一劈,果断地说。

从刘燕妮的动作,郝琪感觉到,她正在一步步把李全保逼上绝路。刘燕妮没说,他已经猜测到了。

郝琪站起来,面对着刘燕妮,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如果出了事,我不承担一切后果。”

刘燕妮嫣然一笑,说:“郝老板请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即使有事发生,我也会为你担着。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一个电话,高寒就开车跑过来,鞍前马后的。这只是一方面,我的背景你是知道的,用战略的眼光看,和我合作你不会吃亏的。”

谨慎的刘燕妮,由于急切的想报复白宝山,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已经引狼入室了。李全保这只饿狼,放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放了他,如果他兽性发作咬伤了人,刘燕妮肯定难脱关系,如果留下来,无疑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她要郝琪给李全保增加毒品的吸食量,就是要加快他死亡的速度。

但吸毒的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半个月来,在郝琪的精心照料下,李全保从最初的每天抽一次,发展到了两次,然后是三次四次。再到后来,连晚上醒来都控制不住了,还要再吸两次。

毒品对于肥胖的人来说,就像一种有效的减肥手段,但对于并不肥胖的李全保而言,就是他的催命食粮。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刘燕妮的生意越来越好,但她始终高兴不起来,李全保就像个埋在她身边的地雷,不管谁踩上去,随时都会爆炸,刘燕妮也随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四月的一天晚上,已经是九点多钟,刘燕妮刚刚躺下,就接到了李全保的电话。

电话中,李全保的声若游丝,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大姐,我断炊了,你再救我一次,我求你,你若救我,我甘愿给你当儿子,不,当孙子也行。。。。。。”

这时刘燕妮才想起来,郝琪今天早上就出差了,大概是忘记了给李全保备货。

好在王笑天不在家,刘燕妮能在电话里和李全保畅所欲言。

李全保还在那头等待,而刘燕妮却一筹莫展。

“快,大姐,我浑身爬满了蚂蚁蝎子蜈蚣,我难受。”李全保还在大喊。

“好,你等下,我马上就到。在我到之前你千万别乱喊叫,否则我不会管你的。”刘燕妮安慰李全保说。她怕李全保忍耐不住烟瘾在酒店的房间来乱叫,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刘燕妮一边迅速穿好衣服,一边想对策。

她有的是钱,但却不知道从哪里能卖到海洛因。她穿好衣服后就拨打了郝琪的电话,埋怨他为什么在走之前没有给李全保预备足够的白粉。

不出刘燕妮的预料,郝琪尴尬地笑笑说:“我忘记了。”

“在哪里能买到?”刘燕妮急切地问道。

“我就是给你说地方,他们也不会轻易卖给你。”

“怎么办?”

“叫他先忍耐几天,等我回去吧。”

刘燕妮气得差一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的头上已经冒汗,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一个恶毒的招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想起自己被李全保绑架的山洞,她想把李全保骗到那座深山里,然后塞进山洞。可是,他又想到现在不是冬天,山里肯定住着放养的老汉,如果李全保被人发现后就出来,自己就会有灭顶之灾。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抬头看看房间,无意中发现墙上悬挂的地图,看到邻省的腹地有一片白色的沙漠,于是一个更为大胆的设想又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如果能想办法把李全保骗到那块沙漠中去,即使扔在沙漠的边缘地带,李全保就会有去无回。

刘燕妮咬咬嘴唇,拿定了主意,打开抽屉拿了钱,走出了房间。

在楼的过程中,她慢慢地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整个计划在大脑中过滤了一遍,看看又没有漏洞。

在走向自己的丰田车时,她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就撞在了车上。她上车后调整了情绪,对着镜子照照自己,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是个女人。

女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为了保证能顺利把李全保带到邻省的沙漠,她决定再邀请一个男人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来。

在北原市,能帮助的她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郝琪,一个是高寒。郝琪出差在外,现在她能指使的就只有高寒了。

想到这里,她就给高寒打了电话。

第791章 生命消失在黎明的荒漠

求助很有艺术性,人要是狠下心来干坏事,所谓的正义良心等字眼绝对不会在大脑出现。

刘燕妮此刻就把这种褒义的词汇压在了心底,藏到了最黑暗的角落,绝不允许他们冒出来,哪怕喘口气都不行。她脑海中出现的最多的都是死亡、消失等恐怖的词汇。她在电话中先问高寒自己深夜来电是否打扰了高寒的休息,等高寒打着哈欠说没事,刘燕妮才请求高寒到酒店来一下,说自己有要事需要他的帮忙。

对于刘燕妮,高寒有求必应。

虽然已经很晚,但酒店的大堂里依然坐满了人。他们中有的是等人的,有人是来消费的,也不乏酒店里的常住户晚上在这里消遣。

高寒穿过人群上了电梯,直奔三楼刘燕妮的办公室。

当刘燕妮听到敲门声给高寒开了门,出现在门口时,高寒发现刘燕妮的笑很灿烂,但他同时认为,刘燕妮脸上的笑和深夜的时间极不相称。高寒认为,这种灿烂的笑容应该出现在彩霞东升的早上。但是,他详细地观察后,发现灿烂的笑容后边隐藏着某种杀机,他好像看到了绿色的肋骨在她的脸上到处延伸——这是心灵空间险恶的流露。

也许,这个女人又给自己安排了什么陷阱,最好不要和几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有关。高寒这样想着,就被刘燕妮热情地邀请到里面。

和往日不同的是,刘燕妮没有给高寒让座,刘燕妮自己也没坐。她内心很慌乱,但又极力想掩饰她的不安。

“我深夜要你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那个冒泡的人患了癫痫,现在就要被送往医院——对了,不在本市,离这儿较远的地方,估计明天能回来。我一个女人家不方便,所以才把你喊来,我想你不会拒绝吧。电话中没给你说清楚,实在不好意思,但你有拒绝的权利,我勉强你的时代已经永远成了过去式了。”

高寒看看刘燕妮的眼睛,在眼底深处,发现了她的焦灼。在女性的焦灼面前,高寒潜意识里男性的两肋插刀的本能被激发,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吧,我就陪你一趟。”

刘燕妮把高寒领到李全保住的房间时,李全保已经口吐白沫昏倒在床上。刘燕妮把毛巾被盖在李全保身上,给高寒努努嘴,高寒毫不犹豫地弯腰抱着李全保,出门就向电梯走去。

再次穿过大堂,李全保被高寒抱上了丰田的后排。

春天的夜晚是美丽的,皎洁的月光犹如春夜的婚纱,不但增加了夜晚的美丽,更增加了夜晚的几分柔情和娇媚。丰田穿越在美丽的月光中,美好的氛围把车子连同人裹起来。

刘燕妮驾着车,高寒就坐在刘燕妮的身边。

人和人坐在一起,但心境却截然不同。李全保躺在后排,不停地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刘燕妮和高寒不时地回头看看,于是话题就围绕着李全保展开。高寒不由问道:“你又不是没时间,为什么不把送他到医院的时间选在白天?”

“白天不方便,且不说在路上,就是进出酒店也会招来非议。”

“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我?”高寒问道。

“我晚上回去后有点事,脱不开身,所以就耽搁了时间。”

“你和医院联系好了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燕妮应付高寒说。

高寒还要问,刘燕妮没等他问出口,就反问道:“我怎么觉得我在你面前像个犯人。”

高寒笑笑回答道:“不是,路上无聊,找点话说,没别的意思。心中没鬼就不怕鬼,你说是吧!”

车子爬坡,刘燕妮谨慎驾驶,等下了坡,刘燕妮才说:“我知道路上无聊,但咱们能不能谈点别的,比如你的工作什么。我最讨厌冒泡的,都是不务正业的的主儿,害人害己。你对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吧。”

“满意。”

“你满意的时候还在后面呢,多么年轻的小伙子,先在省委,后到市委组织部,不用几年,一定是市长市委书记的级别。我可告诉你,将来你当了市长或市委书记,可千万别忘了我是你师傅。”

高寒笑笑,什么也没说。和刘燕妮所发生的很多往事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死结,他不想去解开它,更不想触摸它,以免带来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车子上了高速,以一百迈的速度高速行驶。月光如银,马路上车来车往,犹如人间仙境。

两人都沉默,而身后的李全保却突然坐起来,扒着前排的椅子说:“大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看病,你的癫痫发作了,必须马上治疗,这是医生说的。”

刘燕妮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啊”了一声,再往后看,李全保重新躺倒在后排。

“我要死了,我一天都没抽一口了,我难受。。。。。。这种日子还不如在那个山洞里。。。。。。我和你倒没什么,但那个小娘们儿就不同了,这叫区别对待,我把她那个了。即使那个,也不如抽一口舒服。他老公是个小气鬼,才给了十万,十万能干什么,不够几个月冒泡,我,我,啊。。。。。。”

再听,后面什么声音也没有。高寒侧过身来,想往后摸摸,看看病人究竟怎么了,刘燕妮却说:“别管他,冒泡的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车子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在黎明前到达了沙漠地带。

沙漠地带的昼夜温差太大,车里有点冷,冻醒了高寒。他掏出手机看看边,然后望望车外。

沙漠无垠,偶然有几块土丘凸显在远处,看着黑压压的,像滚动的黑水要向这边压过来。风也逐渐大起来,风所带的沙子从没有关好的玻璃窗的缝隙里挤进来,不但打在了高寒的脸上,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在北方的沙漠才能闻到。

“这是什么地方,都跑了一夜了,怎么还没到。”高寒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问刘燕妮说。

“你再睡一会儿,马上就到。”刘燕妮关切地说。

高寒闭起了眼睛,在车子的摇晃中进入到了梦乡。

二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条通向沙漠腹地的小路。刘燕妮叫了高寒两声,见他没应声,就把车子拐向了小路。

她要在小路的尽头找一个安全的所在,把李全保抛下车,然后悄悄地离开,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前边出现了一个连绵的山峰,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刘燕妮把车停了下来。

她轻轻地喊了高寒两声,听到的只是高寒的打鼾声。人睡如死,高寒的梦也许飞得很远很高,不知道悲剧正在身边发生。

她下了车,拉开了后车门,然后拽着李全保,想把他拉到车下。

然而,刘燕妮的力气毕竟有限,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李全保还是纹丝不动。刘燕妮用一只脚登着车子,拼命地拽,李全保才慢慢地移动。终于,李全保被拽到了车门口,刘燕妮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下车去。

悄悄地关门,悄悄地离开。刘燕妮终于喘了口气。

这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连月亮也钻进了云层,整个沙漠的上空漆黑一片。车窗外,似乎有狼在叫。风声,在为正在走向天堂的李全保送行。

刘燕妮不由加大了油门,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早已意识到她的行为很龌龊,但她也是迫不得已。无论任何人,要在这个残忍的世界生存下去,都要拼尽吃奶的力气,即使高官的子女也不例外。

高寒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接近了高速公路。

他揉揉眼睛,往外看看,问刘燕妮说:“我算是上了你的当了,都跑了一个晚上了还不到。”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你看看你,睡得像头死猪,我就是把你卖了你也不知道。”

高寒往后看看,见真的不见了李全保,就埋怨自己说:“昨天和组织部的人到乡下考察干部,快要把我累死了。你叫我过来帮忙,我反倒睡着了,真的对不起。”

刘燕妮最怕高寒起疑心,现在听来,他对自己编造的谎话还真的信以为真,就豁达地笑笑,说:“我叫你来就是好有个伴儿,没有别的意思,你已经帮我大忙了,回去后我请客,好好请你搓一顿。人啊,对不起别人无所谓,只要对得起自己。”

刘燕妮刚说完,高寒似乎觉得不对劲,就问道:“你到底把他送到哪个医院了?”

“就在沙漠的前边,有个不大的县城,不大的县城里有个不大的医院。看病的医生是乡下人,祖传的手艺,治疗癫痫百发百中,从不失手,我想现在那个冒泡的人已经远离了痛苦。”

高寒半信半疑,就又问道:“到底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看样子那是个素质很低的人,又是个烟鬼,你不会把他扔在沙漠中了吧。”

高寒的话音刚落地,刘燕妮的脸刷地就红了起来,说道:“哪里,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我又那么残忍?”一边说,一边看了高寒一眼。

高寒何等敏感,刘燕妮的脸红,已经证明他点到了她的死穴。他不敢相信,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干出谋杀之事。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高寒突然大叫一声,说:“停车,我要报警。”

这是一种谋略,他要从刘燕妮的反应中验证他的判断。

出于本能,刘燕妮突然踩了刹车。

惯性的作用下,高寒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刚好歪在了刘燕妮的腿上。刘燕妮顺手把手放在高寒的头上,抚摸了一把,说:“你说什么?你要报警?你知道报警的后果吗?如果你要报警,我就一口咬定是你出的主意。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黑社会的,他曾经敲诈过我,并扬言如果我不给他持续性地提供海洛因,他就杀了我。这样的社会渣滓,留他何用?没错,我是把他扔在了沙漠上,可是我是为了社会的安宁。”

刘燕妮虽然心虚,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高寒沉默,沉默过后,叹了口气说:“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犯了罪,自会得到法律的严惩,而你却把他扔在了沙漠里,于心何忍。你什么也别说了,咱们把他找回来,然后送到医院,哪怕扔下就走也行。”

高寒一边说,一边要把身子探到了李燕妮的身体的另一侧,想推来门之后让刘燕妮下去,然后自己开车返回去。

门还没有推开,刘燕妮顺势抱住了高寒,把脸贴在了高寒的腰间,情意绵绵地说:“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有难言的苦衷,咱们就狠下心来走吧。从海岛回来之后,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我求你了。救他回来,我就得死。你是要我死,还是要他死,你做个决断吧。”

高寒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知道不能害人性命,就说:“可那是生命啊,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我把他救回来之后,好好做他的工作,劝他去戒毒,费用我来出。”

刘燕妮见高寒固执己见,就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真君子,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黄珊而不是我,为什么不能抗拒我的诱惑。我为你都到了不知廉耻的地步,而你呢,你是怎样对我的。现在还大谈什么平等,尊严,我的尊严呢,我的廉耻呢。很清楚,如果他在,不但我会坐牢,我爸爸也跟着倒霉,你也得跟着倒霉。为了一个轻若鸿毛一文不值的生命,你要多少人都跟着付出惨痛的代价。”

高寒无言以对,刘燕妮又趁势发起了攻击,继续说:“在天灾人祸中,多少无辜的生命顷刻间化为乌有,何况他一条贱命,要去你就去吧,我看他把他救回来之后如何收场。”

刘燕妮说着,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哗哗直往下淌,她用柔情的利剑刺穿了高寒的软肋。

高寒从刘燕妮的眼泪想到了鳄鱼的眼泪,但他无奈,又一次保持了沉默。他这时才彻底明白,他又一次钻进了刘燕妮设计的圈套,现在想逃脱,为时已晚,只能在心里祷告,希望那个可怜又可憎的瘾君子能遇到好心人,死里逃生。

车厢内,两人谁都不再说话。高寒和刘燕妮都想快点回家,忘记这个残忍的夜晚,可是,就在车子快到两省的交界时,刘燕妮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第792章 怀疑

两省交界处,丰田车刚刚下了高速,刘燕妮就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

她把车停在弯道处,打开了手机。听筒里传出一阵熟悉的笑声后,王笑天说:“燕子,我看见你了。”

“你就胡侃吧,我在外边呢,你怎么就看见我了呢。”

“我错了,我确实没看见你,但我看见你的车子了。”

“你有卫星定位系统呀,要么就是千里眼。”

王笑天依然笑,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你的丰田就停在高速路下边,路边还有一片柳树丛,我说的对吗?”

刘燕妮愕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并意识到,王笑天一定也在附近。

她这时才想起,王笑天出发前曾经给她打过电话,说要和同事一起去调查一起大面积毁林事件,具体的地方他没说,现在看来,他调查的地点就在附近。

她看看高寒,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乡和老公相逢,本该高兴,可现在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果王笑天真的在这里,要问起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又和高寒在一起,她该怎么回答。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王笑天的怀疑,从而给夫妻生活蒙上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

电话还没挂断,刘燕妮也不能和高寒商量,说话得继续。

王笑天听不到刘燕妮的声音,就说:“我猜中了吧。”

刘燕妮没有正面回答王笑天的话,反问道:“笑天,你怎么也在这里呀。”王笑天笑嘻嘻地开玩笑说:“这里即使是你家的后花园,咱们是夫妻,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呀。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刘燕妮放下电话,焦急地问高寒说:“碰巧笑天也在这里,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呀?”

“他要是问起你怎么和我在一起,我该怎么说。”

“如实说呀,小孩子都知道诚实两个字怎么写,作为成年人,你不但会写,该比小孩子写得更好。”高寒满不在乎地说。他这是故意在给刘燕妮出难题。

刘燕妮知道高寒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就说:“如果笑天一会儿过来,你什么也别说。”

高寒嗯了一声,算做应承。

没多久,一辆中巴开了过来,停在丰田的后面。

刘燕妮把头伸出车窗外,先看到中巴的玻璃上写了“某省日报社采访车”几个字,然后就看到高寒和他的三个同事从车上走下来。

刘燕妮也下车了,他下车后朝王笑天迎了过去。

高寒坐在车里没动,王笑天的同事下车后到路边的柳树丛边休息,有两个躲到了远处,估计去方便。

王笑天上前就握住了刘燕妮的手,问道:“我刚出来,你就尾随而至,是不是在监视我。我告诉你,本少爷什么本事都有,胆子也特大,但有一样,就是不敢和老婆以外的女人有什么牵连,你如果对我不放心,现在就可以看看,这次出来就没敢带女同胞。本人不起眼,但只要在女人面前出现,就能迷倒一片。”

刘燕妮听王笑天提到女人,不由想起车上的高寒,也开玩笑说:“你就是带着女人我也不会跟踪你,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没带女人,我可是带了一个男人呢。”

王笑天以为刘燕妮在逗他,就大方地说:“好呀,这也足以说明我的老婆魅力无穷。”说着,看看四周无人,就抱起了刘燕妮,在她的脸上亲了下。

刘燕妮怕高寒看见,就说:“笑天,我没和你开玩笑,车上真的有人呢,你认识的,是你的老同学高寒。”

刘燕妮不苟言笑,王笑天不得不相信了她。他把刘燕妮放到一边,径直走向丰田。

当他看到高寒果然坐在车上时,王笑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任何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老婆和一个自己熟悉的男人开着车长距离外出,都会起疑心。王笑天走到车旁,趴在车门上,朝着高寒“喂”了一声。

高寒装睡,听到声音后猛地醒来,揉揉眼睛看了王笑天一眼,说:“总算到家了。”

王笑天阴着脸问道:“离家远着呢,这里大概才是你梦中的家吧。我问你,你怎么和我老婆跑到这里来了。”他没有直呼燕妮或者燕子,而是直接用了老婆的字眼,就表明他心里对高寒单独和她老婆在一起的不满。言外之意,就是问高寒,我的老婆,怎么和你单独在一起。

刘燕妮也跟了上来,此刻就站在王笑天的身边。

高寒听出了王笑天的不满,就呵呵一笑,说:“我现在差一点就成了你老婆的马仔了,如果你要知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还是先问你老婆吧。”高寒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向柳树丛走去。

他并没有尿意,只想躲开这尴尬的场面,把周旋让给了刘燕妮。

刘燕妮对王笑天的问话极为不满,但一想到他的不满是建立在深爱自己的基础上,就在心里原谅了他,于是就解释说:“笑天,有的事不便让你知道,都是公司的事。我昨晚九点多才给高寒打了电话,要他和我一起出来,帮我一个忙。他本来不想来,正在委屈呢,你这么一多心,我在他面前还怎么抬头。待会儿高寒回来,你委婉地给他认个错,我回家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刘燕妮去拉王笑天的胳膊,被王笑天一把甩开,冷冷地说:“你说的对,我们的事我是不能知道,如果知道了,事情就败露了。我必须要向他认错,因为他认识你在先,我认识你在后,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你说是吧。等他回来,我马上就向他认错,我就说:‘我该是个瞎子,不该看见的绝对不能看见,就是看见了也只能装作看不见。。。。。。我不该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给你们的旅行带来不快,我就是一混蛋,希望你们原谅我。’你看这样行吗?”

言辞犀利是记者的本能,王笑天的冷嘲热讽的话就像一个一个耳光,句句都打在刘燕妮的脸上,似乎要打飞她的脸皮。

从结婚到现在,两人有时嬉闹,有时相敬如宾,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口角,这一次,王笑天把脸抓破了。他不但抓破了自己的脸,也把刘燕妮的脸抓破了。

刘燕妮心里很清楚,王笑天这是因为爱她才怒不可遏,但倔强的性格使刘燕妮不愿意在王笑天面前低头。等王笑天说完,刘燕妮就冷冷地说:“既然你不相信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鬼是没有敲你的门,但你已经刻意敲响了鬼门。”王笑天继续讽刺刘燕妮说。

这时高寒从柳树丛走了过来,刘燕妮的脸立马由阴转晴,笑着对高寒说:“高寒,咱们走。”

高寒上了车,把头探出车窗外,对着王笑天笑笑,说:“老同学,我们先走一步了。你不要委屈,我还觉着委屈呢,等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再见。”

丰田车绝尘而去,把王笑天冷冷地晾在了原地,裹在了灰尘里。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王笑天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脚麻,一直麻到了心里,于是王笑天的心就开始疼痛了。

丰田车到家了,高寒下车后要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刘燕妮拦住他说:“你辛苦了一个晚上,我请你吃点饭再走吧。”

高寒苦笑了一声,说:“我不差一顿饭,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向王笑天交代吧。”

刘燕妮也苦笑了一下,玩世不恭地说:“来也是他,去也是他,过多的解释反而增加他想象的空间,缘来缘去,由他吧。”

高寒到车上,发动了车子,马达轰鸣。他看着刘燕妮,担心地说:“如果你不方便,还是我去说吧。”刘燕妮点点头,同时给高寒挥挥手。

刘燕妮到家半个小时,刚刚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刚想合上眼睛,就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她不由怦然心动。

凭着直觉,她知道王笑天主动和她联系,还是想和自己和解,但和解的前提肯定是问清楚她和高寒在一起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刘燕妮把手机放到了枕边,任凭动听的音乐灌入自己的耳孔。

手机停止了响动,刘燕妮心想王笑天还要打来,如果他连着打三次,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接电话。可是,第二次还没想起,她却听到了敲门声,尔后是王笑天的声音。

“我听到了手机铃声,知道你在里面,请把门打开。”

低沉的男中音从门缝挤进来,再次灌入刘燕妮的耳孔。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门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装作漠不关心或者说委屈的表情,打开门后看也不看王笑天一眼,直接就转回了身子。

虽然生气,但步态轻盈,蛮腰轻摇,只把身后的王笑天看的心旌动摇。

门被关上。

刘燕妮还没走到床边,王笑天就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细腰,并把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放开我,你不是怀疑我吗?”刘燕妮耸耸肩膀,想甩开王笑天,但王笑天没有给她这种机会,反而用两手分别抓住了刘燕妮胸前两座隆起的小山包。

刘燕妮清楚王笑天在讨好她,她激动着,但还是装出委屈的样子说:“既然夫妻间缺少最起码的信任,咱们就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等你弄清了情况再来找我。”

王笑天不管这些,抱起刘燕妮就向里间走去,到了床前,轻轻地把刘燕妮放在柔软的床上,接着就把身体压了上去。

劳累了一个晚上的刘燕妮提不起一点兴趣,但又无法抗拒王笑天巨大的力量,她不得不允许王笑天长驱直入。

男人的力量是巨大的,巨大到足以把一块冰融化成一泓春天的水,并能使春水的温度不断升高,甚至燃烧起来。

在王笑天的百般挑逗下,刘燕妮终于进入到了状态。洪水暴涨,山峦砸顷刻间倾斜,风声阵阵,大雨滂沱,世界疯狂得乱了套,而刘燕妮却在这种疯狂中疯狂着。她紧紧地抓着王笑天的肩膀,忘记了他半路上的质问和猜忌。

风雨过后,刘燕妮仍然处于兴奋的状态,但王笑天却变换了脸色,趴在刘燕妮的身边,一边撩拨着刘燕妮软乎乎地耳垂,一边说:“燕子,你说说,如果你是个男人,偶尔在半道上碰见了你心爱的老婆和一个男人同坐一辆车,并且很可能已经坐了一个晚上,你会怎么想。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个谜团吗?我想解开这个谜团,难道是我的错吗?你应该明白,我虽然怀疑,但这是正常的怀疑,恰好说明我很在乎你。”

王笑天的脸虽然冷酷,但他的话不无道理。刘燕妮扭捏着说:“笑天,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和他做什么,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相信我,咱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难道你和我之间还有秘密吗?既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呢?”王笑天理直气壮地问道。

刘燕妮再也拿不出驳斥王笑天的理由,只能吞吞吐吐地说:“笑天,如果我和他真的一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呢?”刚说完,就发现王笑天的脸变了颜色,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刘燕妮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述不当,立即拽住王笑天,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不正当,是另外的一种。

“不管什么事,只要不是那种事,我都不在乎。”王笑天引诱刘燕妮说。

眼看躲不过去,刘燕妮只得说:“笑天,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你非要追问,我就不得不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王笑天听完刘燕妮的叙述,吃惊地看着刘燕妮说:“你把一个烟鬼放在荒漠上,就不怕他被狼吃或者冻死了,这样做不但心狠,而且是在犯罪。”

刘燕妮辩解道:“我说过了,我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他不消失,我就得坐牢,你说让我怎么办。人在江河,身不由己,我不想对你说出实情,就是怕你担心,现在你满意了吧。”刘燕妮嗔怪道。

王笑天紧紧地搂着刘燕妮,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老婆,省委书记的女儿,一个公司的老总,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把一个犯了烟瘾半死不活的人抛在了无边的沙漠中。而最痛苦的却是,作为省日报社群工部的记者,他既不能指责她的老婆,也不能公开揭穿曝光。

此时此刻,王笑天内心的焦虑可想而知。

第793章 负责组织部

王笑天终于得知刘燕妮和高寒之间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才感到欣慰。

同事们打来电话,王笑天接听后从床上坐起来,迅速穿好了衣服就要离开。

王笑天刚出门,刘燕妮手里拿着红色的遮阳帽就从房间里追了出来,在后边喊道:“笑天,你的帽子。”

王笑天站住,转身等刘燕妮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帽子戴在了头上。

王笑天虽然对刘燕妮漠视他人生命的做法不满意,甚至还有点反感,但毕竟没有看到沙漠上的死尸,也就不再和刘燕妮计较什么。也许,那个烟鬼早已遇到了好心人被送到了医院。王笑天这样心里这样替刘燕妮开脱。

帽子是红色,刘燕妮不喜欢红色,因为她只要看到红色,就想起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身下那摊殷红的血迹。于是就随便地对王笑天说:“春天以绿色为基调,红色的太刺眼,你最好换个帽子。”

王笑天不了解刘燕妮刚刚毕业时曾经被人强暴的那点丑事,扑哧一笑,说:“红色不会是引起了你不愉快的回忆吧,我们现在都年轻,需要刺激,需要激情。再说,蓝色和绿色接近,你不会要我戴一顶绿色的帽子吧。”

刘燕妮以为王笑天听到了什么闲话,不禁阴沉了脸,眼泪也只在眼眶里打转。

王笑天看到刘燕妮如此伤感,以为是自己开玩笑过了火,就抱歉地说:“燕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时,黄珊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就说:“不管什么颜色的帽子,能戴在头上的都是好帽子。”

刘燕妮怕黄珊当着王笑天的面揭了自己的老底,就赶快对王笑天说:“同事还在等你呢,快走吧。”

等王笑天离开,黄珊才平静地对黄珊说:“以后公司里不管来什么人,请你不要多嘴。”

黄珊见刘燕妮不高兴,以为她在自己面前拿总经理的臭架子,就讥笑她说:“要不是为了高寒的事,我才懒得插话呢。”

刘燕妮听了一愣,以为高寒对刘燕妮讲了什么,就探问道:“高寒这人真是的,大男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倒,也不计后果。”

原来,高寒昨晚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黄珊已经熟睡,为了不打搅她,高寒悄悄地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却把手机落在了枕头下面。

黄珊早上起床后,发现高寒不在,就问黄江河和蒋丽莎,但他们都说从早上起来就没见过高寒,黄珊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铃声在枕头下响起。

刘燕妮摸出手机,翻看上面的号码,才知道昨晚九点多刘燕妮给高寒打了电话。她到公司之后想找刘燕妮问个究竟,可刘燕妮也不在公司。

。。。。。。

此刻,从刘燕妮的口中,黄珊虽然还不知道刘燕妮和高寒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昨天晚两人在一起。

孤男寡女相处一夜,而且都有前科,绝不会干出什么好事。黄珊似乎看到,高寒和刘燕妮躺在车的后排,在月光皎洁的深夜,翻来覆去,云情雨意。虫鸣是伴奏的音乐,月亮就是见证。

黄珊这样一想,就想质问刘燕妮,可是,当她明白自己还没有掌握有效的证据时,就不得不耐下心来,继续和刘燕妮周旋。

于是,黄珊就接着刘燕妮的话问道:“我和他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在外边做了什么事能不告诉我吗?”

刘燕妮听黄珊说话带刺,也气呼呼地说:“他做了什么他清楚,我做了什么我也清楚,既然他都告诉你了,我想你也很清楚,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回去再问问你的高寒,该指责的指责,该打脸的打脸,但你要是想从我这儿套点话出来,那是墙上挂门帘——没门!”说完一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高寒不会这样傻,把天大的事随便就告诉一个嘴巴不牢靠的女人。刘燕妮回到房间时,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她之所以说话这么硬气,是因为高寒即使告诉她昨晚和自己在一起,也不会说出沙漠之旅的详情。

她的判断没错,高寒没那么傻。

黄珊开车回到家里时,高寒刚刚洗过。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到高寒就大声质问甚至大吵大闹,她这次讲究了策略。

高寒裹着毛巾被从卫生间进了卧室,看到黄珊坐在床上,心虚地说:“昨晚真是对不起,我接到张部长的电话,要到组织部加个班,见你正熟睡呢,就没敢吵醒你。”

“你昨晚工作了?”黄珊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哎,在市委真不如在省委,在那里很多事我动动嘴,别人就能替我完成这里就不一样了,凡事都要自己动手。”高寒煞有其事地说。

黄珊已经从刘燕妮的口中得知昨晚高寒和刘燕妮在一起,而他现在还在欺骗自己,心里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高寒见黄珊不知为何伤心,就走到床边坐下,把手搭在黄珊的肩膀上,小声地安慰道:“春天是快乐的季节,你不该伤心的,应该像燕子一样放飞自己的心情,怎么哭起来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高寒不说还好,这么一安慰,黄珊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一下子就抽泣起来。

高寒手足无措,把黄珊搂在怀里,又安慰道:“有什么只管对我说,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

黄珊挣开高寒的搂抱,咧着嘴说:“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在演戏。没人欺负我,欺负我的人就在眼前。”

“这又从何说起呢,我昨晚根本不在家,怎么就欺负你了,是不是昨晚趁我不在家有人来过。”高寒以为黄珊知道了什么,就想开玩笑。

黄珊见高寒到现在还不说出实情,就从床上站起来,正面对着高寒,厉声问道:“刘燕妮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在装蒜。你昨晚明明和她在一起,还骗我说在组织部加班。你和她是在加工孩子吧。”

高寒此时的心情和刘燕妮听到黄珊质问后的心情一模一样,他也开始埋怨刘燕妮道:“这个女人,把我拖下水,现在又把我卖给自己的老婆,这不是挑拨离间吗?他心里想着,嘴上没敢说出来。

为了表明他的清白,他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她在故意气你,你果然就上当了。告诉你吧,我昨晚确实和她在一起,但我们既不在他家,也不在酒店,而是在路上。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起疑心。女人不能生气,生气太多会使人憔悴的。”

“你和她在路上做什么?”黄珊看着高寒,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小声地问道。

高寒犹豫一下,说:“不能告诉你,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但请你相信,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做。你也不想想,人家现在正和王笑天打得火热,怎么会和我不清不楚呢。再说,我们要想做什么,什么时间不能选,偏偏要选在晚上。她遇到了麻烦,很大的麻烦——至于什么麻烦,你不要问,我也不能告诉你。她在电话里只说叫我到酒店,到了之后她才告诉要我做什么,我想撤腿已经来不及了。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你起了疑心。”

黄珊对高寒的话半信半疑,正要再问详细情况,黄江河敲门进来,给高寒摆摆手,喊他出去。

高寒跟在黄江河的后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以为黄珊早已把高寒昨晚出去的事告诉了爸爸,谁知一进门就被黄江河笑呵呵地让到了沙发上。

高寒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但还是有些担心,坐下时没把握好距离,屁股里沙发太远,坐下后被弹了起来,有点狼狈。

黄江河坐到了高寒的对面,满面春风地问道;“高寒,你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适应。”高寒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黄江河把自己叫到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问这句话,后面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内容。

果然,黄江河坐起来,倒背着手在卧室走了两圈,然后到了窗户前,说:“你今天没到市委,我——”

“爸爸,昨晚九点多,我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叫我到外边替她办点事,中午回来后黄珊就一直盘问我,那点事能做但不能说,所以——”

黄江河转过身来,没等高寒说完就给他摆摆手,打断他说:“那些都是生活琐碎之事,我不想听,回头你给黄珊解释去。我要说的是,今天召开了市委常委会,经过讨论,已经任命张峰为市委办公室主任了。”

“他去市委办公室,那组织部这头呢。”高寒问道。

“暂时还没安排部长,我想先让部长的职位空下来。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你,根据你在省委工作的经验,如果我把组织部这一摊子交给你,你是否能拿下来?”

高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被黄江河任命为组织部长。市委的组织部长,权利可是非同一般。不要说科级,就是正处干部的任命,至少自己也能参与,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威风八面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才是副科级,就茫然地问道:“我明白了,你要我当组织部长,可我目前才是副科,怎么能胜任部长呢?”

高寒这话刚好问到了点子上,他就是不问,黄江河也会向他解释。看着高寒疑惑的眼神,黄江河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如果任命你担任组织部长,肯定不符合任用任用干部的程序,但我可以不任命,也不叫你代理,只笼统地说叫你先负责,暂时先负责。这样一来,你明着是副科,其实已经在行使部长的权利了。如果两位副部长有意见,我就放出风来,说这是省委的意思,至于是不是省委的意思,谁敢去问,就是问了,也未必问得出来。”

黄江河和高寒谈话时,黄珊就在门外偷听。高寒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黄珊不敲门就进来了。黄江河见黄珊进来,就嗔怪道:“我们谈话,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这么大个人,也该懂点礼数,高寒以后要是做了更大的官,你就是官太太,不能缺乏最起码的教养。”

黄珊抱着双臂,外头看着高寒,又看看黄江河,说:“我在自己的家里,不敲门算什么,有些人半夜接到电话就和老情人约会去了,一约会就是一个晚上。”

黄珊撅着小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黄江河看了只想笑。黄江河见爸爸好像不站在自己这边,就说:“己不正不能正人,像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当组织部长,那可是掌管全市大小干部任命权的职位,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旦发迹,说不定会和更多的女人约会。”

黄江河见黄珊不依不饶,就笑着说:“黄珊,高寒刚才已经向我汇报过了,大致的情况我也清楚。男人嘛,身在官场,很多事不得不应付,作为女人,你只管把家操持好就算进到本分了。高寒大小也是个官员,你以后不但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更要顾及他的身份。别说他的脸上没黑,就是有黑,你也得帮他洗净了,实在洗不净,也得想法子遮掩起来,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爸爸,你怎能这样。”

“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要我打他一顿?”

“那就打,往死里打。”

“我要是真的打了,只怕你当面不说背后还心疼呢,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不过高寒,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黄珊既然已经提出来,你也要注意影响,千万别节外生枝,搞出是非来,给别人落下把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黄江河见白宝山两头各打五十大板,心里不服气,还想再争辩什么,蒋丽莎已经敲门喊三人吃饭了。黄珊这时也认为高寒和刘燕妮大概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不再计较。

第794章 高寒醉酒

高寒今天的心情兴奋道了极点。

人说,人生有三件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带来更多的是肉体上的愉悦,他乡遇故知也不过和遇到的故知分享一下思念家乡的快感,谈论那些早已发霉的往事,唯有金榜题名才是最大的精神上的享受,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开端。

而官场升级比榜题名还更高一个档次,因为金榜题名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升官发财,养家糊口,光宗耀祖。

高寒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上班,半路上就接到了张峰的电话。

在高寒看来,张峰是自己人,自己人对自己人说的都是实话。张峰一张嘴就祝贺高寒年纪轻轻就能纵横官场,掌握了市委组织部的命脉。

祝贺之后,张峰略表遗憾地说:“你知道吗,把我弄到市委办公室,其实就为了给你腾出个位置,说实话我有点情绪,但黄书记既然做了如此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上班后我马上就过去,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争取把组织部的人给你和谐到一起,有利于你工作的开展。”

高寒判断出,张峰说的每句话都没掺一点水分,自己人就该这样,关键时刻知道进退谦让。

组织部的李干事和王干事一见高寒进来,就赶快站起来,微笑之后几乎同时说:“祝贺你成为我们的领导,能成为你的下属,我们深感荣幸。”

高寒呵呵笑笑,举起两手往下压一压,说:“哪里哪里,同室工作,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以后不要这样,我初来咋到,论工作能力还未必如你们,你们这样抬举我,我很惭愧。同时我要说明的时,我来市委只是锻炼一下,绝没有久留之意,以后这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高寒一边说话,一边看看四周,他好像在审视办公室的布局是否合理。就在他眼睛扫到东北角时,发现塑料垃圾桶倒在地上,就走过去要去扶起来。他弯下腰去,就要摸到垃圾桶时,两名干事几乎同时赶到,几乎在同一时间弯腰伸手。

垃圾桶被扶了起来,两个年轻人站在高寒面前,恭敬地说:“这都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请你批评指正。”

高寒感到刺耳,无话可说。李干事转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王干事给高寒眨眨眼,小声地说:“你荣升部长,我们两个人没说的,就怕——”

话还没说完,张峰领着四五个人进来,喊了声“高部长”之后,上前就与高寒握手,就像多年未见的战友。

在手掌不停的晃动中,高寒惭愧地说:“我哪里是部长,只不过是来这里实习,积累点基层经验而已,以后千万别这样叫我,会违反组织原则的。”

张峰呵呵地笑,不做任何辩解,接着就向高寒介绍后面跟着的几个。

有组织部副部长,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后勤处处长等,有的高寒认识,有的只是挂面熟悉,但都叫不出名字来。高寒和他们一一握手,并谦虚地说要他们在以后的工作中要不断地帮助自己。

介绍完之后,张峰看看两位干事,问道:“小李小王,怎么不见赵副部长和马副部长,你俩到他们的办公室看一下,如果在,就把他们叫过来。”交代过之后,又对高寒说:“这两位副部长可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你以后要向他们多多学习,最好能做到不耻下问。”

高寒点头之际,两位副部长已经进了门。

简单的寒暄之后,张峰指着高寒对他们说:“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你们都熟悉。我要说的是,高寒虽然资历浅,但他是省委派下来的,要说他代表省委的意志,你们听了也许不舒服,但我认为也没有太夸张,以后你们两位资历深的老同志都带着点,多多指导他的工作,当然更不能闹情绪。”

两位副部长的年龄看起来比张峰还要大些,也就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张峰的话没说完,就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张峰看得出来,两位老同志对高寒有成见,确切地说,是对这个任人唯亲的社会有成见。接近五十岁的人,当年靠着真才实学一步步混到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而现在却还不如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混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个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高寒也不是傻瓜,从两位副部长的冷漠的表情上,也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有意见。他知道船湾在哪里,就大方地说:“除了两位干事,你们都是我的前辈,我在工作中如果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请你们多多指教,我在这里谢过诸位了。“说完之后,面向马副部长和赵副部长,煞有介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两位副部长依然铁着脸冷若冰霜,不想搭理高寒。

高寒尴尬之极,要是在别的场合遇见别人对自己如此无礼,他也许会上前狠狠地踢他们两脚,最起码也会掉头离开,给他们一个想象的屁股。

可是,这是在组织部,市委的组织部,既不是足球场也不是篮球场,他不但不能踢任何人,就是被人扇了嘴巴子,也不能把厌恶的表情体现在脸上,还得捂脸笑。

张峰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见两位副部长不给高寒面子,就笑着说:“高寒,马副部长和赵副部长在市委可都是元勋级的干部,光凭你几句话鞠个躬就想在他们那里取经,恐怕他们不大乐意,我看不如这样,你今天下班后把他们请到对面的‘一品香’,好好犒劳他们一顿,也许他们才会把真经传给你。”

高寒见张峰给自己搬来了梯子,就说:“这么巧,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就怕我的面子小,请不动两位。”

两位副部长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张峰见状,走到两位面前,一手拍着一个肩膀,说:“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

两位副部长见老上级这样护着高寒,知道这面子不给也得给,就站起来说:“张部长,你要是愿意奉陪,我们都是愿意过去。”

张峰见两位没有驳自己的面子,脸上才露出笑容,说:“好,一言为定,就算为我送行。”

两位副部长脾气虽倔强,但既然答应了张部长,就应该给面子。到了下班时间,高寒亲自高两位副部长的办公室,向他们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赵副部长倒是没说什么,跟着高寒就出门。马副部长就问高寒说:“张部长去吗?”

“去,咱们先过去,他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过去。”马副部长这才和赵副部长一道,跟着高寒就来到了组织部。

两位年轻人由于地位卑微,很少被人邀请吃饭,现在见主持工作的年轻人热情地请他们,早已想趁机凑个热闹。

“一品香”饭店,白牡丹一见高寒领着一拨人进来,早已是喜上眉梢。除了高寒只和她见过一面,白牡丹和其他的几位都很熟悉,尤其是两位副部长。有市委这帮人的赞助,她的生意出奇地好。生意好心情自然就好,而心情愉快的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把喜悦的心情写在脸上,让所有的人都看得见。

高寒一行被白牡丹亲自领上了楼,安排在牡丹亭。大家坐定后,白牡丹喜笑颜开地说:“现在正值春暖花开,我希望你们能在牡丹亭里感受到盎然的春意。各位,请问喝什么酒。”

高寒看看两位副部长,又看看白牡丹,说:“今天我请客,但我只管买单,其他的请两位长辈定夺。马副部长,赵副部长,你们随意。”

王副部长看看高寒,说:“请问今天姓公还是姓私?”

高寒满脸疑惑,正要问什么意思,王干事把头靠向高寒,小声地说:“他问你是吃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高寒哈哈大笑,说:“姓私。从今以后,只要是我请客,所有的饭菜只能姓私,如有破例,你们只管吐在我脸上,我绝无怨言。”

尽管两位副部长对高寒不甚了解,但还是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打动。赵副部长抬起头来,对白牡丹说:“三瓶泸州老窖,加上张部长,刚好每人半斤。”

白牡丹感到意外,一脸惘然。市委市府的人来这里喝酒,从没喝过如此低档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高寒见白牡丹面有难色,就说:“他们这是客气,泸州老窖不太能登上台面,就改为剑南春吧。”

白牡丹这才说:“我说呢,泸州老窖虽然也不错,但与你们的身份不相符。好的,就剑南春。”

酒菜刚上来,高寒就接到张峰的电话,说自己有了饭局,恕不奉陪了。马副部长一听说张峰不来,就顺口说道:“他不来更好,我们落得自在。”

高寒倒酒,每人一茶杯,足有三两。倒过酒站起来,两句客气话过后就要碰杯,两位干事积极响应,谁知两位副部长根本就没把高寒放在眼里,转身对面,举手碰杯,先干了。

高寒愣住,心里很不痛快。心里想,你们倚老卖老,我好心请你们喝酒,你们先是扭捏,然后就给我难看。他恨不能把酒杯摔在地上,离席而去,但一想到自己初来咋到,虽然有老丈人和张峰撑腰,但打开局面还得靠自己,就把笑意写在脸上,说::“看不出来,两位前辈还很干脆。喝酒能看出人的性格,一看就知道两位是爽快之人。”说完,一扬脖子,一饮而尽。

高寒肚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就把气撒在了酒上。他喝完后一抹嘴角,又倒满了杯子,说:“第一杯是我请你们的,这第二杯是我想虚心向你们学习的。我辈分晚,资历浅,以后请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赵副部长就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虽然资历浅,但你有强硬的靠山,所以就不要谦虚了。老丈人是市委书记,老婆的舅舅又是京城的副部长,你打个哈欠就能喷云吐雾,巴掌一扇就会风云突变。我们呢,在市委混了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做了十多年的副部长,还是去不掉一个副字,想起来真的恨惭愧。”

赵副部长刚说完,王副部长就接着说:“是呀,有这样的背景,你就是个阿斗,也会被扶上墙。前一段时间上游放水,冲下很多泥沙,生长在深水中的鲤鱼几乎无一逃生,而很多青蛙却能劫后余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高寒摇摇头说。

“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青蛙有四条腿,而四条腿的青蛙和王八是一家,王八的寿命长,所以青蛙也跟着沾了光。”王副部长洋洋得意地说。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王副部长和赵副部长这是变着法子在骂自己。高寒生气,但又不能发作,端起杯子不由分说,又一饮而尽。

两个干事看到两个副部长欺人太甚,但又不敢说带毛病的话,就只能说:“喝酒,你们都是我们的前辈,现在咱们只喝酒,与喝酒无关的话题一概抛开。”

两位副部长闹够了,心里的闷气也驱散了很多,才开始和高寒在喝酒上较起劲来。

大人欺负小孩,一欺负一个准,几圈下来,高寒就醉醺醺了。

酒已经喝光了,而两位副部长存心要高寒出尽洋相,就故意刺激高寒说:“好酒就是好,越喝越舒服。”

高寒正在怄气,随即就对王干事说:“你去告诉老板娘,要她再上两瓶,今天高兴,我要和你们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酒上来了,两位副部长狼狈为奸,很快就把高寒灌得东倒西歪,舌头变宽,眼睛恍惚。他拍着胸膛大声地喊叫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我,说我年轻又有靠山,可是你们知道吗,想当初,我以本市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北大学。。。。。。你们知道我受过的委屈吗,电视台,日报社,人事局,那些混蛋们一个个拒绝了我。。。。。。我高寒的肚里有的是学问,我这里装的不是草,是真本事,即使是草,我挤出的也是牛奶,牛奶你们知道吗,含动物蛋白最丰富的。。。。。。”

高寒在里面闹的已经不可开交,大喊大叫的,早已惊动了白牡丹。她知道高寒和蒋丽莎还有张峰的关系非同一般,怕翁通山的悲剧在高寒的身上重演,就给蒋丽莎打了电话。

第795章 撑腰

白牡丹在电话中告诉蒋丽莎说:“高寒在一品香和同事喝酒,大概喝得有点多,你们最好能来个人,把他弄回去。”

市委的消费者对于白牡丹来说,不但是她的衣食父母,还是她成长开花的养分,她从来不敢怠慢。

蒋丽莎放下电话,赶快告诉黄珊,要她和自己一起到饭店,把高寒弄回来。黄珊一听,不由生气地说:“少年得志,我就知道不是好兆头,还没怎么样呢,就醉生梦死的,这要是时间长了,还不上天入地,摸太阳月亮的。”蒋丽莎不禁一笑,说:“摸太阳摸月亮都没事,最多也就是月亮冰凉,太阳火热。冰凉的冰了手,火热的烫了手,但要是摸到了嫦娥的腿,你就该下课了。”

“去去,你就巴望高寒出轨犯错,好看我们的笑话。”黄珊白了蒋丽莎一眼,不高兴地说。

蒋丽莎拿着包从里面掏出车钥匙,说:“别斗嘴了,还是赶快到饭店去,说不定去晚了,高寒真的跟什么人跑了,被人金屋藏男,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

黄珊嘴上说不去,还在跟在蒋丽莎的身后,出门后和她一起上了车。

在老板娘白牡丹的带领下,蒋丽莎到了二楼,推开了牡丹亭的门。

眼前的景象很让蒋丽莎和黄珊吃惊。

高寒坐在椅子上,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两位干事和两位副部长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蒋丽莎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四人才停止了议论。黄珊跑到高寒身边,轻轻地在他身上推了一把,高寒纹丝不动,黄珊只能站在他身边。两位干事看到年轻的女人站在高寒身边,心想一定是高寒的爱人,吓得赶快站起来。

他们不认识蒋丽莎,如果知道市委书记的夫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肯定会吓得尿了裤子。

马副部长和赵副部长认识蒋丽莎。当初就是这个女人把烟酒糖果送进了组织部,声称自己要和黄江河结婚。所以,他们知道,这是个二婚的女人。

两人坐着没动,他们这把年龄的人,在市委干了大半辈子,现在也不指望升迁,更不指望发财,不会轻易去巴结任何人。不要说蒋丽莎站在这里,就是黄江河来了,他们也未必点头哈腰。

蒋丽莎没说话,用眯起的眼睛来回地看着两位副部长:两位副部长也看着蒋丽莎,他们用微笑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房间里很沉寂,几乎每个人都要窒息。最后,还是蒋丽莎先问道:“是谁把高寒喝成这样?”

赵副部长大大咧咧地说:“是他自己要喝成这样的,没人强迫他。”

马副部长接着赵副部长的话说:“喝酒一凭酒量,二凭运气,三凭技巧,他三样都不占,所以就喝高了。”

气焰太嚣张,说话太张狂,这下惹恼了蒋丽莎。

她往前跨了两步,走到桌前,两手鼓掌之后,冷笑着说:“精彩,十二分精彩,我喜欢。经你们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高寒属于三无产品,而你们却是全才。咱们现在再来喝,我今天很不巧,把运气和技巧都忘到了家里了,只带来了酒量,咱们就拼一拼酒量。小伙子,告诉老板娘,再拿五瓶酒,我要和两位副部长喝一回,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他们的酒量和运气。”

两位干事看看两位副部长,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敢移动脚步。赵副部长瞪了两位干事一眼,说:“叫你们拿你们就去拿,还磨蹭什么。”

两位干事刚出去,马副部长就说:“要喝也可以,我们会舍命陪君子,但是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喝了快一斤了,你说怎么办?”

蒋丽莎知道他们小看自己,就脱口而出道:“好办,我喝过一斤之后再和你们喝,你们看如何?”

两位副部长相视而笑,心里都在想:都说你是国家级品酒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五瓶剑南春被拿来,蒋丽莎启开瓶子,仰起脖子,对着瓶嘴就是一阵狂饮。

房间里,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一瓶酒很快被蒋丽莎灌进了肚子,她把空瓶子放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开启了第二瓶。

倒酒,一杯还是三两。蒋丽莎把倒好的酒放在了两位副部长面前,自己端起一杯,一扬脖子又灌了进去,还没等两人喝进去,又先给自己倒满了被子。

两位副部长已经喝够,原本也只是想趁着酒兴和蒋丽莎斗斗嘴,想不到蒋丽莎不但先喝了一瓶之后,真的要和他们干上了。他们无话可说,只能先喝了一杯。看到蒋丽莎又倒了第二杯,两位副部长才开始发憷,照这样喝下去,最多一杯他们就会像高寒一样烂醉如泥。

但蒋丽莎不管这些,端起第二杯酒又喝了下去。喝完之后面带冷笑看着两位副部长。

酒虽然是好酒,但再好的酒也不能无节制地喝。马副部长要端起杯子,赵副部长用脚在下面狠狠地踢了他一下,笑着对蒋丽莎说:“蒋厂长的酒量我们领教了,也认输了,我们不能再喝了,再喝回去就会挨老婆的板子。”

“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我想再听一遍。”蒋丽莎问。

“酒后之言,蒋场长不必当真,就当我们什么也没说。”赵副部长僵硬地笑着说。

“放个屁还臭人呢,怎么,难道两位副部长说话还不如放屁吗?要不咱们换个方式,我的运气和技巧虽然没带来,我还是想和两位较量一番。”蒋丽莎见两位副部长开始有妥协的意向,反而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马副部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和人较劲找错了对象,就想收兵,于是就说:“蒋场长的酒量我们见识了,你们承认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就这样吧。”

而赵副部长一听说蒋丽莎要和他们玩技巧,就说:“好,既然蒋场长想开心,我们不赔也不行,面子总得给。这样吧,咱们就猜拳,一次一杯酒,输了就喝,不赊不欠。”

他自以为拳法高明,蒋丽莎未必是他的对手,就想找回些面子。关键时刻,他已经豁出去了,如果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日后会很没面子。

规矩已定,赵副部长伸出手来,蒋丽莎却说:“要我说,喝酒你不行,猜拳你也不行,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以高欺下,我就转过身子和你划拳,让其他的人做见证,你看如何。”

蒋丽莎的话彻底激怒了赵副部长。他在酒场转战多年,和无数个高手交过手,还没人敢这样欺负他。提前点头同意之后,蒋丽莎才背身伸手,一番较量正式开始。

高手就是高手,一声喊出,黄珊和其他两位干事就叫了停,原来赵副部长先输了一杯。

周副部长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却迟迟不开口喝酒。蒋丽莎转过身来,看到赵副部长的熊样,就大度地说:“你要喝不了,允许别人代替。”

赵副部长如听特赦令,一句话不说就把酒端到两位干事面前。两位干事卡看看蒋丽莎,蒋丽莎说:“没事,代人受过古今就有,不为稀奇,只要你们能喝,我不干涉。”

两位干事在老领导面前,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分了一杯。

猜拳再次开始,令赵副部长想不到的是,一拳下去,又被黄珊喊停。他端着就又放到两位干事面前,李干事却把酒端了过来,重新放到他面前。蒋丽莎带着讽刺和轻蔑,嘲笑赵副部长说:“我再让一步,你输一次允许你喝半杯,我输了喝一杯,你看如何。”

赵副部长受到挖苦,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酒喝到一定程度,少一分则不满足,多一份就大醉,赵副部长六两酒进去,只感到一股酒气直往头上撞,似乎要顶破他的脑袋。他浑身发麻,眼前无数个影子在晃动,眼看就站立不稳。

但是,他提着一口气,非要给自己挣回面子。他使劲地摇摇脑袋,力争清醒,然后又伸出手来。

蒋丽莎转身猜拳,已经叫喊出声,可没有听到对方的响应,她重新转回身来,却发现赵副部长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嘟囔着:“你太厉害,我输了,我认输了。”

蒋丽莎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活生生一个孙二娘再世,冷笑一声之后,看了马副部长一眼。马副部长就像被马蜂蛰了一下,赶快赔笑说:“蒋场长,我可是喝多了,我也没有赵副部长那样的好酒量。”

“知道就好。”蒋丽莎盛气凌人地说。

马副部长给两位干事使了个眼色,先让他们出去,然后对蒋丽莎说:“其实这次喝酒是高寒提议的,他今天高兴,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你放心,从今而后,我会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别的不说,你看我都多大年龄了,在市委也混不了几天,更没什么指望往上那个了,我——”

“我希望你言行一致,说到做到。”蒋丽莎教训说。

“一定,一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扶持年轻人天经地义。其实灌醉高寒都是他的主意,与我无关。”马副部长说着看了赵副部长一眼,他怕这句话被赵副部长听到,事后说自己是叛徒内奸卖国贼。

“那今天是谁买单?”蒋丽莎明知故问道。

“我买单,我买单。”马副部长殷勤地说。

“那就委屈你了。”蒋丽莎不客气地说。

蒋丽莎和黄珊抬着高寒出了牡丹亭,把两位副部长留了下来。

高寒被抬进别墅时,正赶上黄江河从卧室里出来,一边搭手一边问道:“怎么会这样,和谁在一起喝酒。这小子,组织部的椅子还没捂热,怪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蒋丽莎搬着高寒的脚,埋怨黄江河说:“还是组织部的两个孬种干的好事。要不是我和黄珊及时赶到,说不定高寒就学了翁通山了。”

“他们有这种胆子?”黄江河厉声问道。

“你到饭店去看看就知道了,赵副部长还趴在那儿说胡话呢。”黄珊说。

黄江河满肚子怨气,但他一声不吭。不给市委书记女婿面子,其实就是没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要想给高寒创造一个舒心的工作环境,就必须先铲除这帮老资格的元老。黄江河打定了主意,最好把这两个副部长都调离组织部,重新选择人选,注入新鲜的血液。

黄江河草草地吃了饭,来到卧室就给张峰打了电话,要和他商量把两位副部长调离组织部的事。张峰接到电话,放下碗,匆匆地来到了黄江河的家里。

客厅里除了黄江河和张峰,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等张峰了解了黄江河的意图,毫不犹豫地说:“两个副部长如果都在,高寒的工作肯定难以展开,如果都调走,又怕高寒架不住车,迷失了方向。”

“你的意思是——”

“走一个留一个。”

“谁走谁留?”

“赵难缠,赵走马留,这样一来,也给马一个下马威。”张峰胸有成竹地说。

“关键是把赵调到哪儿,他都一把年纪了。”黄江河皱着眉头问道。

“好办,明升暗降,在郊县给他安排个县长助理,这样一来,既离了眼界,又能捞点实惠,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黄江河点头称是。

官员的命运就是如此的可悲,下级永远是刀下的鱼肉,即使活蹦乱跳,只要上级轻轻地挥动手臂,轻者他们会遍体鳞伤,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重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年轻人身体好,高寒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基本没事。蒋丽莎和黄珊都没起床,黄江河也没有向他提起昨晚的事。高寒喝了点粥,和黄江河打了招呼就去上班。

对于昨天的场面,前半部分还记忆犹新,后半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他到办公室看到两位干事已经到来,就想问问昨天是怎么样收场的,还没开口,李干事就给他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面前,说:“昨天你喝多了,可你阿姨可给你挣回了面子,把两位副部长都灌倒了。好酒量,我平生第一次见到。”

高寒这才知道蒋丽莎和黄珊昨天到了饭店,蒋丽莎还和两位副部长喝了酒。他正想问问两位副部长来了没有,张峰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796章 容人之量

高寒到了市委办公室,张峰让了座,然后又亲自给高寒泡了茶,自己也坐下后才问道:“昨天我不在场,你打了败仗了吧。那两个都是景阳冈上的老虎,只有我这只武松才能降得住,一般人连屁股都摸不得,弄不好还要被吃掉。”

“败仗称不上,只是酒量不如人。两位副部长都是你的得力干将,现在你离开后,本来他们该得到提升,我却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心里不服气,这我能理解。”高寒辩解说。

张峰见高寒挺仗义,就伸出大拇指,说:“看来你还能体会别人的苦衷,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呢,我可告诉你,官场如战场,你若还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胸怀,迟早就会像那个农夫,被毒蛇咬上一口,然后不治身亡,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在你面前,我不敢倚老卖老,但毕竟在官场上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见识自然也比你广。”

对于张峰的话,高寒不以为然,但又不好意思辩驳,就问道:“我刚来市委,脚跟未稳,自然希望随时得到你的指教,请问——”

不等高寒问完,张峰就说:“我昨天应黄书记请求到你家里,商量了组织部人员调动之事,决定把赵副部长调走,到郊县任个县长助理,还没形成文件,想听听你的意见。”

高寒呵呵一笑,说:“你们这样做就是想为我扫清道路,我心如明镜,如果你们征求我的意见,我竭力反对。”

“为什么?”张峰奇怪地问道。他本来以为,这样做高寒一定会很高兴,没想到他会不知好歹,提出反对意见。

高寒喝口茶。一片茶叶粘在了高寒的嘴唇上,高寒伸手摸了一把,把茶叶片拿在手里,向张峰晃晃,说:“如果因为一片茶叶粘在嘴上就不喝茶,那是因噎废食。他们在组织部都是元老级的领导,而我只是初出茅庐的愣小子,他们为难我,甚至看不起我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得到锻炼,如果连这两座小山峰都拿不下,还怎么攻占敌方的阵地?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哈哈,你小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哈哈,你呀,真是个愣头青。这是我和黄书记共同做出的决定,你想反对,回家对你爸爸说去,我做不了主。”张峰大笑之后,否定了高寒。

话虽然这样说,但既然高寒不同意调走赵副部长,张峰暂时也无可奈何,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高寒就回到了组织部。

晚上,高寒回到家里就被黄江河叫去,两人在客厅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黄江河早已得到了张峰和高寒谈话的内容,当黄江河问高寒为什么不同意把赵副部长调走时,黄高寒把对张峰讲过了理由又说了一遍。

黄江河听了高寒的话,沉思片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风格,如果你对自己的计划有把握,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实现自己的计划。”

高寒的意见得到黄江河的鼓励和认可,就下决心把两位副部长拉到自己一边,于是就开始制定自己的行动计划。

赵副部长那天喝多了酒,两天都没有到组织部上班了。他请假的方式很特别,让他的老婆给往组织部打了电话,还亲自叫高寒接听。

也许赵副部长把喝酒的经过告诉了老婆,所以老婆在电话中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礼貌,开口就问道:“你就是那个叫高寒的年轻人吧,我是老赵家里的,听说你喝酒还带你的丈母娘做保镖,你可真够牛逼的,把我们家老赵喝成那样。前一段时间听说在那个饭店已经喝死一个人了,你这样做不会是让我家老赵重蹈翁通山的覆辙吧。我把话说在前边,我家老赵要是有了闪失,我可没有闲工夫到省委去告状,我直接把老赵拉到你们家门口,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你们官大一级的,除了用酒喝死人,没有别的能耐。。。。。。”

听口气,老赵的老婆文化素质不高,但绝对是个不饶人的主儿。

高寒放下电话,侧面从王干事那儿打听到,老赵原来家在农村,前几年才在市里买了房子,把老婆和孩子都接了过来。除此之外,高寒还打听到,老赵有个女儿在外地读书,一年要花去不少费用,家里的生活也比较拮据。

掌握了老赵的这些情况,高寒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下午下班后,他开着车到超市转悠了一圈,买了一堆的营养品,然后又在银行取了五百块钱,就开着车直奔老赵的家里。

人之初性本善,以高寒的能力再加上这一理论的指导,高寒此行的效果可以想象是多么的成功。老赵不但接受了高寒送来的礼品,还连连向他道歉,说以前不该对高寒太冷淡,以后只要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老赵的老婆更是握着高寒的手,爽快地说:“我们家老赵就是个直肠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如果以后他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训斥他,他要是不听,你就给我打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临走的时候,高寒语重心长地说:“以后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高寒开车走的时候,老赵夫妇站在小区的门口,一直到看不见高寒,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从这件事上,高寒悟出了一个道理,虽然这个社会竞争很激烈,但人与人之间只要真心相处,肝胆相照,即使再大的嫌隙,也能化干戈为玉帛。同时,他又认识到,人与人相处,从某种意义上说和做生意一样,爱心是对等的,如果没有付出就得不到响应的汇报。

高寒去看望过赵副部长的第二天,赵副部长一大早就来上班了。他进到办公室时,高寒还没来。

他上班后就向大家宣布说:“以后遇到往外跑的事,先由你们年轻人冲锋,平时家里的小事——例如打扫卫生擦桌子提水等等,我全部包圆,谁和我抢我和谁急。”

马副部长见老赵在家休息几天再回来像换了个人,就开玩笑道:“我听人说好酒能改变人的秉性,可见名不虚传。那天的剑南春可是十年陈酿,你们看看,老赵大醉一场,不但精神焕发,连脑子里的污垢都被清洗了。”正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那天可是我买的单,我这次可亏大了,七八瓶剑南春,一桌子好菜,要是我一个人吃,能吃多长时间。”

马副部长正说着,高寒进来了。老马看见高寒进来,赶快闭上了嘴,可是已经晚了,高寒已经听到最关键的话。他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走到马副部长跟前塞在他手里,抱歉地说:“那天我喝多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其实我是好心,谁知道就——”

老马激动地站起来,拿着钱直往高寒的怀里塞,高寒坚持不要,老马就说:“我既然已经把钱掏了,就没打算再要回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高寒重复了他的话,也说道:“我既然请大家喝酒吃饭,就不怕掏钱。有你这句话,我也知足了,你和赵副部长都是长辈,以后想喝酒,就打声招呼,我会尽量满足,但千万不能再喝多了。”

李干事和王干事在一边看着,王干事对李干事说:“看看人家,不愧是从省委下来的,心胸多开阔。”

李干事接话道:“干大事者必有大胸怀,古往今来都如此,高部长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高寒其他的话没听到,就听到了高部长三个字,就说:“我现在正式声明,以后无论谁,都不能喊我高部长。”

“为什么?”王干事问道。

“我只不过是下来锻炼的,论级别差得远呢,你们喊我高部长,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人家会说闲话,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赵副部长说:“无论是否叫你高部长,其实你已经是我们的部长了,破格提拔的事也不是没有,你不要我们喊,我们偏偏就要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从此以后,无论在组织部还是在外边,只要一有机会,别人都会管高寒叫高部长。开始的时候高寒还不适应,觉着刺耳,久而久之,他慢慢地习惯了,以至于没人喊他高部长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个月之后,北原市所有的行政事业单位都知道,市委组织部有个叫高寒的年轻人,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已经是组织部的部长了。

其实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高寒并不是部长,他不过就是从省委派下来锻炼的,在组织部也只是临时负责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个特派员。

在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当中,刘燕妮是最最了解高寒的。

去除了李全保这个肉中刺之后,刘燕妮一心一意地把全部的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她一边往外放款,一边和郝琪一起组织新校址的施工,完全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刘燕妮试图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女强人。

可是,米兰和朱志明的突然造访,又勾起了刘燕妮不快的回忆,更准确地说,又重新燃起了她复仇的欲望。

她要报复的不是别人,而是高寒的老丈人,现任市委书记黄江河。

春末夏初,万物度过了处女期,已经开始走向成熟。米兰和朱志明也开始念起下半年的生意经。在念叨生意经时,他们始终没有忘记刘燕妮要他们自产自销玉米种子的提醒。

在聚集更大财富的过程中,人人都想成为财富王国里的佼佼者,米兰和朱志明也不例外。

仲夏的一个早晨,刘燕妮刚刚上班,就接到了米兰的电话。当米兰委婉地表达了她想见见刘燕妮的意向时,刘燕妮在电话中表示了极大的热情。这种热情不单单来自于她想见见昔日的朋友,更来自于她对黄江河的刻骨仇恨。她很早就想借助米兰的种子公司来给蒋丽莎设计一个圈套,把先把蒋丽莎装进去,然后再套牢黄江河。

在酒店的咖啡厅,刘燕妮给气着自行车前来拜访她的米兰和朱志明要了两杯咖啡。

轻飘飘的音乐声不大合乎两个生意人的耳孔,苦味的咖啡更不合乎米兰和朱志明的胃口,但在主人目光的热情注视下,米兰和朱志明还是皱着眉头一小口一下口地品味着刘燕妮的价值不菲的热情款待。

咖啡虽然有些苦涩,但谈话却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当米兰提到去年冬天刘燕妮所说的要建立自己种子基地的话题时,刘燕妮眉飞色舞地说:“这么长时间没和我联系,我还以为你们听不进我的建议呢。今天你们能来,我的确很高兴。我当时已经和蒋丽莎场长交流过了,今年就让她先腾出五百亩地,咱们先试一年,等明年再扩大规模。”

朱志明说:“投资五百亩土地建种子基地,要花很多钱。我们初步预算过了,往少出说也得几十万。”说到这里,朱志明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接着说:“可我们没那么多钱,你看——”朱志明没说完,看看刘燕妮。

刘燕妮知道朱志明要说什么,就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即使有,也不会全部投进去。我看这样吧,你们只投资十万,其他的无论多少都归我。”

“那怎么分红呢?你别怪我势利眼,其实我只是想亲兄弟明算账——”朱志明关心地问道。

刘燕妮摆摆手,没让朱志明说下去,就说:“第一年的盈利除了利息全部算你们的,第二年咱们再说。说不好呀,等到明年,整个农场都是我们的。”

“此话怎讲?”米兰吃惊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自有打算。不管怎么样,你们只记住我一句话,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797章 种子基地的构想

初夏的夜晚,气温还算适宜,只是房间里有些干燥。

蒋丽莎和黄江河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感到鼻子一热,有一股你粘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她用手一摸,放在眼前一看,是血迹。她这才知道自己流了鼻血。

她低着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撕了一片卫生纸就堵到了鼻孔上。

电视里,一个司机正在对自己的老婆发脾气说:“你每次都说我回来家像个死猪一样躺在床上,难道你不知道我每天手里握着方向盘有多累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马虎就会车毁人亡。”

“累什么累,不就是打个方向踩个油门,这种事谁不会做。”老婆说。

老公见老婆轻蔑自己的工作,就大声地说:“你只看表面,不看本质,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们开车的除了精力必须充沛,还要脑子灵活,看见前边骑车的女人,只要她一扭屁股,我就得判断她是想拐弯还是裤裆里的卫生巾偏离了。”

老婆听了转嗔为喜,取笑老公说:“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女人的裤裆,精神早已污染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所以总是无精打采的。”

黄江河觉得台词精彩,开怀大笑。

他想把这种快乐和蒋丽莎一起分享,一扭头,却发现蒋丽莎捂着鼻子坐在床边,就开玩笑说:“人家正说裤裆里的卫生巾呢,你却捂住鼻子,幸亏电视上不是大活人,你还不被人笑死。”

蒋丽莎见黄江河取笑自己,就说:“现在电视上的对白简直不堪入耳,就是为了迎合你这种精神空虚的人。把我的鼻子和女人的裤裆想象到一块,亏你想得出来。”

蒋丽莎由于捂住了鼻子,鼻音反而很重,黄江河感到蒋丽莎声音性感,又刚刚听了调皮话,就有点冲动。他站起来,来到蒋丽莎身边,挨着她的身边坐下,一手抚摸着蒋丽莎的大腿,一手拦住蒋丽莎的腰,对着蒋丽莎的耳孔说:“是呀,说来也是,我这种联想是有点不恰当。裤裆的地方和你的鼻子有本质的区别,下边的是一个眼,而鼻子却有两个洞洞;上面的痒痒了用自己的手指捅一捅,下边的要是痒痒了,手指就解决不了问题了。当然了,相同的地方也很多,那就是它们流出的都是红色的液体,都是因为火气太旺,还有——”

蒋丽莎感到黄江河十分无聊,就把鼻子凑近黄江河的脸,说:“你恶心不恶心。”

黄江河闻到从蒋丽莎身上发出的香水味道,男性柯尔蒙迅速在体内膨胀蔓延,一把就把蒋丽莎按到在床上。

酝酿的时间越长,实战的时间就越短,黄江河很快就一泻千里了,而蒋丽莎还没有开始。

黄江河要下床时,蒋丽莎抱住他就是不放手,非要讨个说法,黄江河俏皮地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同情你的鼻血,这样你才能仰起头来,让血液回流。”

蒋丽莎心里正在冒着一团火,哪里顾得上和黄江河斗嘴。她的身体不停地扭曲,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放手。

正在这时,蒋丽莎的电话响起。黄江河把手伸向床头柜,一看是外国的区号,就对蒋丽莎说:“你儿子看到你的囧样,听到你的话了,你看,他不远万里给你打来了电话。”

蒋丽莎看看荧屏,果真是儿子朱道的电话,就接过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火气也顿时消失,身体自然停止了扭动。

黄江河被解放,从蒋丽莎身上爬下来,光着身子向卫生间走去。

蒋丽莎刚对着话筒喂了一声,朱道就泣不成声了。

“儿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一哭,妈妈也想哭。”蒋丽莎安慰儿子说。

朱道在电话中告诉蒋丽莎说:“妈妈,我想回家。我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们吃的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学习也跟不上,钱也供不上。我同学他爸不是省里的,就是部里的,要么父母都是外交官——”

蒋丽莎很清楚,前边的理由都是次要的,儿子又要她往他的卡上打钱了。她不等朱道说完,就说:“说吧,要多少?”

“先打二十万吧。”

“好,我明天就到银行。只要你好好学习,妈妈什么都舍得。”

“谢谢妈妈。”朱道的哭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说:“你真是好妈妈。”

朱道的目的达到了,就不想再和妈妈说那么多废话,正要挂断电话,蒋丽莎不禁问道:“儿子,以前都是三万五万的要,这次怎么要这么多?”

“非说不可吗?”

“是。”

“我交了女朋友了。妈妈,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需要朋友,需要感情,更需要钱。”

。。。。。。

不管通话的内容如何,蒋丽莎只要能和儿子说话,都感到异常兴奋。黄江河从卫生间出来还没上床就问道:“是不是你儿子又要钱了?”

“嗯,这次要得多了点,二十万呢。”

“你开着银行呢,二百万也不是问题。”黄江河冷冷地说。

蒋丽莎听黄江河的语气不对,就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我呢,从嫁给你之后,凭良心说,我可没花过你一分钱。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我就是要供我儿子上学。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马上就办个美国护照,再也不回来。也许你巴不得我这样呢,我走后你也好再娶个像冰莹刘燕妮那样年轻漂亮的。”

这是个没有头绪的话题,黄江河不想再和蒋丽莎纠缠,上床后钻进被窝,掉给蒋丽莎一个后背,不再搭理蒋丽莎。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搭理自己,也翻过身子,给黄江河一个脊梁。

这时,蒋丽莎的电话再次想起,她伸手拿起电话,一看是刘燕妮的名字,就嘟囔着说:“邪门,说谁谁来,刘燕妮的。”

刘燕妮先对自己这么晚打搅蒋丽莎深表歉意,客气之后就简单地告诉蒋丽莎说:“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早上我在公司等你,咱们谈点合作,生意方面的,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蒋丽莎一听有生意可做,对着话筒兴奋地答应了刘燕妮的邀请。

她上过刘燕妮的当,吃过刘燕妮的亏,对刘燕妮这个女人也不怎么感兴趣,但蒋丽莎总是认为,不管怎么样,刘燕妮都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省委书记的女儿做生意从来不会赔本。只要刘燕妮不赔本,蒋丽莎和她合作也就不会赔本。

儿子在美国需要钱,蒋丽莎要想方设法弄钱,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蒋丽莎很守信,早上八点整赶到了酒店。

刘燕妮也很守信,蒋丽莎到来时她已经坐在办公室等候了。

两个女人在穿着方面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都穿着裙子,并且颜色还大体相同,都是白底兰花的。从身材到打扮都很相似,如果出现在不知情的面前,还以为这是一对妹妹花。

其实,在刘燕妮看来,她和蒋丽莎就是一对生死冤家,当然这并不是蒋丽莎的错,冤家的根源在于蒋丽莎的老公黄江河。

刘燕妮没有拐弯抹角,把以前曾经提过的话题又给蒋丽莎重复了一遍——她要蒋丽莎租给她五百亩或一千亩土地。

蒋丽莎毕竟上过刘燕妮的当,她没有正面回答复刘燕妮,而是反问道:“好妹妹,你要是再涮我一次,姐姐的人就丢大了。”

刘燕妮笑笑,笑得很真诚。她坦率地对蒋丽莎说:“姐姐还在怨恨我和白宝山婚变的事吧,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我最终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是别墅里的任何人,我要打击的对象是白宝山,你只不过是受到了不应该的牵连。咱们两姐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是在生意上的合作,我能把你怎么样,难道我能把农场的土地搬到我们家里。即便我有这样的想法,我家里也没那么大地方能放得下五百亩或更多的土地,你说是吗?”

刘燕妮的坦诚和逻辑终于说服了蒋丽莎,她不禁问道:“我想问一下,一亩地的玉米种子一季下来能挣多少钱。”

“你是农校的毕业生,在农业方面应当比我了解。不是我夸你,远的不说,在北原市的农业方面,论资格和经验,你可是数得着的。”刘燕妮把一顶高帽子结结实实地戴在了蒋丽莎的头上。

蒋丽莎受到刘燕妮的恭维,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谦虚地说:“这些年业务都荒废了,也不想过多地费脑子,还是你给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谱。如果适合,我打算也腾出点地,先试验一年,看看效果再说。”

这正是刘燕妮要达到的目的。她站起来在蒋丽莎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挥手,做着夸张的动作,说:“我曾经做过调查,咱们北原市虽然是农业市,但在小麦和玉米方面却没有一块种子基地,为此,我才萌生了要发展种子基地的想法。我询问过有关专家,一亩地的玉米种子,不要说经营的好,就是一般,也能赚三千块钱,这就是省外的人要搞种子的原因。你想呀,一亩地三千,十亩地三万,一百亩就是三十万,一千亩就是三百万,一万亩呢,就是三千万。所以你先租给我一千亩地,我第一年先试验一下,如果可能,明年我就把你的土地全部承包下来,这样一来,呵呵,想不发财都难啊。”

刘燕妮津津乐道,神采飞扬,把蒋丽莎说得直流口水,成堆的钞票很快就在她面前闪亮登场。她甚至担忧着,这么多钱该找个好地方放起来,既不容易发霉,也不会被人发现。

刘燕妮斜眼看看,发现蒋丽莎不但眼睛里流露出渴望,口生津液,微张小口,口水就要从嘴角流下来。

这么好的生财之道,谁听了都会保不住心旌动摇。

刘燕妮坐下了,而蒋丽莎却站了起来。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夸奖刘燕妮说:“妹妹不愧在外闯荡几年,见多识广。”刘燕妮判断蒋丽莎可能已经动心,就问道:“莫非你也想上马。”

“我就是怕你说我抢了你的生意。”蒋丽莎惭愧地说。

“不会,有钱大家赚,何况咱们还是姊妹,我还得租用你的土地呢。”刘燕妮大度地说。

蒋丽莎重新坐下,侧身拉住刘燕妮的手,说:“我也想先种上一千亩,你看如何?”

“好啊,你在农场管理土地,我跑外交,咱们就珠联璧合,来个姊妹开花,相得益彰。”

刘燕妮趁着激动,和蒋丽莎很快签订了租用土地的合同,当场就签了字。

蒋丽莎的心情格外的好,以至于中午把保姆招娣打发在一边,自己亲手做了饭。在忙碌中,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如果种子基地搞成功,她很快就能成为千万甚至亿万富婆,在财富上就能和司徒小倩平起平坐。真的到了那一天,她首先要给儿子朱道在美国华尔街买一栋别墅,然后自己也搬过去。她要说服儿子娶个外国的老婆,最好是白种人的女子。

蒋丽莎最讨厌黄种人,虽然她也是黄种人。黄河黄土黄皮肤,蒋丽莎把中国这片土地界定为三黄世界。白种人多好,不但肤色白净无暇,眼睛也是蓝盈盈的,那可是海洋的颜色。

红烧鱼在锅底吱吱地响,散发出了糊味,刺激着她的鼻孔,蒋丽莎这才从大白天的梦幻中清醒过来。她把锅端下来,用鼻子闻闻,然后把鱼翻了个个,只见鱼肚微黄,幸好无大碍。

饭桌上,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蒋丽莎今天像打了鸡血样兴奋。

黄江河最了解蒋丽莎,只有在看到钱或谈论钱时,蒋丽莎的脸才会流光溢彩。他闻着红烧鲤鱼的糊味,夹起一块放在鼻子下闻闻,说:“你这可真是烧鲤鱼呀。”

蒋丽莎替自己开脱说:“我那天看电视,刚学了红烧鲤鱼的新做法。据说这能防止癌症呢。”

黄江河知道她又在胡侃,回想起昨晚她和刘燕妮的对话,就问道:“鲤鱼糊了不要紧,别再让人把你烤焦了,成了焦炭木乃伊,你就后悔莫及了。”

蒋丽莎也清楚黄江河在警告自己不要上了刘燕妮的当,就说:“她不但要我搞种子,她自己也在搞呢。我要是搞砸了,土地是自己,她就不同了,租用我的地,要是砸锅了,连老本都赔进去了。”

黄珊听了不以为然,和蒋丽莎唱起来反调,说:“别人都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你倒好,蛇咬才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如果刘燕妮这次下狠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寒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没有闲工夫参与娘们儿的扯淡事,把女人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只顾低头吃饭。

第798章 育种专家

风险投资公司的放贷工作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了,刘燕妮正好松了一口气。周末回家,她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回到北原市。

刘燕妮在省城并没有度假,她在一位朋友的引见下,周一就来到省农科院,拜见了一位育种专家。

朋友的朋友也是女人,大约四十来岁,是省玉米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

刘燕妮很诚心,她对专家说,自己在北原市农场工作,对种植玉米有极大的兴趣。

专家听说刘燕妮想了解培育玉米种子知识的,就整整浪费了一中午的宝贵时间,给刘燕妮系统地讲述了育种的知识,并带着她参观了农科院的试验田。

对于热爱农业的人士,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专家都很高看。刘燕妮当场提出想让专家帮她从农科院搞出一些玉米母本时,遭到了专家的严厉拒绝。

其实刘燕妮并不需要母本,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告诉刘燕妮说,玉米母本是她多年研究出来的重大的成果,很多外国人都想得到,哪怕只有几粒,他们也会出很高的价格。严格地说,有关母本的消息是国家级的秘密,任何人都别想得到它。

其实,刘燕妮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母本究竟是什么。她最后提出,要在收麦子之前购买一批种子,专家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那是她的专利,有买卖上门,那是她的荣耀。她希望全国的土地都能种上她培育出来的种子。

在签订合同之前,刘燕妮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能时刻得到农科院的技术上的指导,专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她当场就给刘燕妮写了一个通讯地址,要刘燕妮按照地址去找人,并告诉她说:“这个人已经退休了,他只是个技术员,但在种植玉米方面是行家里手,希望你们能看重他。”

刘燕妮口袋里装着专家给的地址,开着车去寻找那个幸运的技术员。

在省会郊区的一个县城,刘燕妮找到了专家介绍的技术员。

技术员居住的院落很大,刘燕妮初步估算了一下,足足有一亩。院子里除了面南的一座破旧的砖瓦房,到处生长着植物。院子被篱笆墙分为东西两块,东边是玉米和小麦,西边是花花草草。刘燕妮对种植粮食不感兴趣,就围着花草转了两圈。

低矮的桃树,盆景似的李树,指甲花,仙人掌,鸡冠花,吊兰,应有尽有。花草很湿润,像刚刚喷过水。刘燕妮把手放在架子上的吊兰,想摘一只小花下来,却感到脚上毛茸茸的,像虫子蠕动。她低下头来,意外第发现一条狗正在添她的脚。

刘燕妮看看狗,狗看看她,四目相对,狗突然就叫了两声,刘燕妮撒腿就跑。狗没有追赶刘燕妮,只在原地汪汪地叫。刘燕妮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柔和的呵斥声。

狗停止了叫声,刘燕妮收住脚,往后看看,一位老人就站在她刚站过的地方。

“姑娘别怕,如果有事就过来说话,它只是空叫,不会伤害人。”

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刘燕妮走过去,和老人拉起话来。

老人姓陈,去年刚从省农科所退休,是育种技术员,中级职称,按时下的叫法就是技师。老人介绍完自己,刘燕妮也做了自我介绍,并从包里拿出了专家的纸条。

老人看完纸条,刘燕妮就趁机发出了邀请,她要老人到北原市帮助自己管理玉米。老人笑笑说:“农民就是管理农田的好手,不需要我这样的高手。”

刘燕妮的理由很简单,她说自己想打造高产示范田,离不开老人的帮助,并适时提出了给老人的待遇。

在每月两千的诱惑面前,老人不可能不动心,很快就接受了邀请。等老人搭了话,刘燕妮就提出了新的要求,她对老人说:“我给你的工资有点高,为了堵住职工的嘴巴,我会告诉他们说你是顶级的专家,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尽量和他少说话,等当年的亩产出来,就该你露脸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即怎么样。”

听到年轻的女子对自己考虑的这样的周全,老人就答应了刘燕妮这个不过分的请求。

一个礼拜过去了,周一中午十一点,一辆小型货车载着十几包玉米,从省城沿着高速公路向北原市驶去。小货车的后面,跟着一辆丰田,车上坐着刘燕妮和陈老。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农场的大门,早已等候在晒场上的蒋丽莎看见丰田车就跑了过来。经过短暂的交流,蒋丽莎指挥职工把一个个麻袋扛到了晒场北边一个密封的仓库里,然后又安排两个人,叫他们晚上就睡在晒场,即使天上下刀子也不能离开。其中的一个职工接到命令后,充满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宝贝,值得下这么大功夫。”

蒋丽莎瞪了他一眼,说:“叫你看仓库是看得起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麻袋里装的东西如果出现了问题,你家三代当牛做马也赔不起。”

另一个职工碰碰多嘴的职工,说:“叫你别多嘴,你就是不听,看看,挨训了吧。”这个职工小声地嘟囔道:“看你的熊样,就会拍马屁,当心派到马腿上踢你一脚,你就该去和马克思做伴了。”

另一个职工没有计较他的话,讨好地对蒋场长说:“人只能看着人,看不住老鼠,要么不把家里的猫抱过来。”

蒋丽莎一听,觉着这主意不错,就用手指着他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样吧,我也不亏待你,你家的猫如果尽心尽职,每天就发五块钱。”

另一个职工不满意地说:“没拍到马屁,拍到猫屁了,你要是每天给猫儿五块钱,它吃饱了还怎么捉老鼠。”

蒋丽莎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就嘱咐猫的主人说:“说的也是,补助五块钱倒可以,但你千万别给它卖肉吃。”

猫主人愉快地答应了。猫儿能挣钱,从没听说过,不过可见蒋丽莎对这些能给她带来财富的种子呵护备至。

刘燕妮在电话中已经告诉过蒋丽莎,他请的这位老人是农科院的顶级专家,是培育玉米良种的好手。处理完仓库的事,蒋丽莎就把老人安顿在办公室的客房,并交代厨师陈老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千万别心疼钱,如果出了差错,蒋丽莎就会那他是问。

陈老见蒋丽莎一声一个陈老地叫,就客气地说:“我只是个技术员,不是专家,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千万别这么叫我。其实我也没什么特长,就会管理个庄稼,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请你们多多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陈老忘记了刘燕妮那天交代他的话,只管实话实说,这可急坏了站在一边的刘燕妮。

刘燕妮见陈老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赶紧走到他是身边,说;“陈老,你要是饿了,就快点让厨房给你做点饭,别搞坏了身体,我们育种还靠你呢。无论你多么谦虚,你在我们的心中就是专家,还是顶级的专家。”经刘燕妮这么一提醒,陈来才想起了刘燕妮曾经交代过的话,少说话,多办事。

蒋丽莎也见陈老没有一点专家的架势,就夸奖道:“我一看陈老就是务实的人,由你给我们指导,我们会放心的。”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真的就把陈老当成了专家,而陈老也听习惯了,久而久之,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育种专家,以后无论谁叫陈专家,他都毫无愧疚地把自己当成了专家。

刘燕妮谢绝蒋丽莎要她吃饭的盛情,开着车离开了农场。两次报复过白宝山之后,刘燕妮准备好了铁锹,又开始给黄江河挖坑了。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四个月的时间很快在刘燕妮和蒋丽莎匆忙的脚步声中悄悄地流逝了。

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刘燕妮几乎每天都要往农场跑一趟。她来这里,除了看看米兰和朱志明,更是为了和陈老说几句话。她必须时时提醒陈老,告诉他正长在田地里的不是一般的玉米,而是比普通玉米价值高得多的玉米种子。陈老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到月底就到刘燕妮的公司领工资,二是管理好一千五百亩玉米,至于这些玉米是种子还是其他的什么,对陈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秋天,到了收获的季节。地里收获的是玉米,而刘燕妮收获的却是报复黄江河的希望。那些金灿灿的玉米粒,都是一颗颗射向蒋丽莎和黄江河的无情的子弹,等到明年,只要把这些种子卖给农户,蒋丽莎和黄江河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等收获了玉米,蒋丽莎经过盘算,发现亩产足有一千五百多斤,她高兴得差点就跳了起来——她哪里知道,如果是母本培育出来的种子,亩产最多也就是两百公斤。这种对于科学的无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而此时,悲剧还没有发生,所以蒋丽莎一直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她每天晚上都板着指头打她的小九九。

按照目前种子的价格,一千亩地的收入就能在美国买几栋栋豪华的别墅。她早就想好了,要买别墅就分开来买,旧金山,华盛顿,纽约,还要在拉斯维加斯买一栋。那是个赌博的乐园,她要学会赌博,从而赢更多的钱,然后再在其他几个国家买别墅。

儿子孙曾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她的钱也无穷尽。

美国多好,自由民主的国家。如果蒋丽莎能在美国买一栋别墅,她就先去看看自由女神像。在自由的国度里,她要充分享受她人生的快乐。

梦幻很多,都寄托在一千亩种子上。

陈老完成了刘燕妮交给他的任务,也该离开了。刘燕妮决定把陈老亲自送到省城。

陈老就要上车时,蒋丽莎走过来,热情地握住了陈老的手,殷切地问道:“陈专家,你明年还来吗?”

陈老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事,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人,他使劲地摇晃着蒋丽莎的手,不停地说:“会的,我一定会来的,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是我的第二故乡。明年你们再扩大规模,我会管理得更好,产量比今年的还高。”

蒋丽莎听了陈老的话,感动不已,从坤包里拿出早已预备好的两千元钱,客气地说:“陈老,没有给你饯行,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些钱你拿着,路上好喝点水。”

刘燕妮坐在车里,听着蒋丽莎发自肺腑的话,暗暗骂道:“想得美,你就等着吧,等到明年这时,我叫你哭爹都找不到坟墓,哭天都流不出眼泪。”

车子载着陈老,一直把他送到省会郊区的那座院子。

陈老下车了,他邀请刘燕妮到家里坐一坐,被刘燕妮婉言谢绝。陈老想感谢这位年轻的女恩人,就说:“闺女,如果在农业方面有任何问题,作为专家,我随时都能提出指导性的意见,希望你记住我。”

刘燕妮淡淡地一笑,说:“陈老,这种好事不是天天都能碰到的,你的专家梦该醒了。从今以后,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你在北原市农场做过四个月的育种专家。你多保重,我得走了。”

老人还没反应过来,刘燕妮就挂了档加了油门。车子在老人面前转了一个圈,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开走了。来匆匆,去匆匆,陈老不知道,他只是刘燕妮利用的一个工具。

陈老站在原地,回味着刘燕妮的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仔细想想,好像在天堂里走了一遭,似乎猛然醒悟了什么,拍着自己的脑门回家了。

刘燕妮给老人留下了疑惑,开着车走了。她没有留在省城,而是返回了北原市。不知道怎么了,越是在高兴的时刻,她心里就越是挂记着高寒。她唱歌,想喝酒,但她不想一个人快乐,她想让高寒和她一起共同分享她的快乐。

回家的路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第799章 眼界的里幽灵

刘燕妮找到了意中人,并且已经组成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但在潜意识里始终放不下高寒。在刘燕妮的心中,高寒似乎就是刘燕妮初恋的情人。

车子接近北原市,刘燕妮放慢了车速,给高寒打了电话。

她不能告诉他说自己报复黄江河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因为高寒和那栋别墅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她只能在电话中告诉高寒说,她想和他一起吃饭。高寒问为什么,刘燕妮笑笑,说自己的心情好,要高寒共享自己愉快的心情。

对于刘燕妮的盛情邀请,高寒无法拒绝,他指定了一品香饭店。

从这条路到市委,必须经过白宝山的家门口。雷克萨斯经过黄江河家的老宅子时,不由向胡同深处望了望。她很得意,由于自己的努力,白宝山这个猪狗不如的坏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一望不打紧,看见白宝山的家门口附近游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燕妮的心在刹那间一惊。车子已经闪过胡同口,刘燕妮迅速踩了刹车,并把车迅速倒了回来。

车子停在胡同口,刘燕妮继续关注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鬼魅般的身影在白宝山家的门口徘徊。他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位老奶奶从胡同的那端走过来,逐渐靠近衣衫褴褛的身影时,那人迎了上去,对着来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好像询问了什么。老奶奶抬起手,向白宝山的家门口指了指,然后捂着鼻子离开。

也许,衣衫褴褛的人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熏到了老奶奶。

就在那人转身的瞬间,刘燕妮终于看清,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李全保。她再次受到惊吓,就差没有昏厥过去。

刘燕妮在不远处把李全保重上到下打量一番。

只见他头发过肩而蓬乱,脸上满是污垢,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上穿着发黑的运动鞋子,上身似乎穿了一件与季节不相符的破夹袄,下身的裤管拖在地上,两个膝盖露在外边,和黑色的裤子颜色一致。

因为李全保面颊深陷,满脸污垢,刘燕妮看不清李全保的脸。

在观察的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刘燕妮的大脑——这个不死的幽灵肯定是来向白宝山揭发自己的罪行的。他一定会告诉白宝山说,自己曾经受到刘燕妮的唆使,绑架了白宝山的老婆莲花,刘燕妮为了灭口,趁着自己犯病,把他带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他一定想叫白宝山帮助自己,向刘燕妮讨一个说法。

想到这里,刘燕妮想把车开过去,直接把李全保俘虏上车,然后开到没人的地方和他好好谈谈。

可是,刘燕妮的任何想法都不能实现了,此时,大门已经打开,白宝山出现在李全保的面前。

刘燕妮不敢久留,只得开着车向市委对面的一品香驶去。

一路上,刘燕妮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发抖,车子也开始不听话,总想偏离方向。刘燕妮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她很想给高寒打个电话,把刚才看到的一切统统告诉他,让他帮帮自己。如果高寒不肯帮自己,她就吓唬他,说他也是自己的同谋。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必须拉个垫背的。

一辆警车呼啸着向驶过来,刘燕妮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以为,白宝山已经帮助李全保报了案,警察来抓她了。

就在警察和雷克萨斯擦肩而过后,刘燕妮的心才放了下来。做贼心虚,古来如此,刘燕妮此时才有体会。

刘燕妮没有给高寒打电话,她想当面直接告诉高寒,把和白宝山发生的所有的故事都告诉高寒,要高寒帮自己拿个主意。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自己都不能被警察抓走,更不能住进监狱。

不要说被枪毙,一个女人即使住进监狱,她这辈子就算彻底完蛋了。她想好了,如果高寒也没有什么高招,警察果真来抓自己,她就开始逃亡。她甚至把逃亡的地点定在了海岛。

刘燕妮停车后,连钥匙都没拔掉就直奔饭店。

雅间里,领她进来的服务员还没离开,刘燕妮就扑在了高寒的身上。

她失态了,但她此时还没意识到她自己失态了,就像风流成性的女人从来不认为自己风流成性。她需要安慰,需要依靠,顾不了许多了。

这一次,她没有要勾引高寒的意思。她把高寒的身体当成了避难的场所,试图寻找到安全和安慰。

高寒手足无措,想推开刘燕妮,可刘燕妮死死地抱住他不放手。

“现在不比以前了,请你自重点,别再惹出事非,我和笑天是同学,我不能——”

高寒絮叨着,但刘燕妮没让他絮叨完,就抬起头来,痴痴地请求道:“高寒,你一定要救我,我快要完蛋了。”

“你不是来吃饭的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慢点说。”高寒安慰刘燕妮道。

“李全保他回来了,他从沙漠中成功逃生了,现在就在白宝山的家里。。。。。。我完蛋了,你要救救我,帮我出个主意,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刘亚妮哀求道。

随着刘燕妮话音落地,高寒浑身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的自制力很强片刻的敬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始终记得他的老丈人黄江河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任何时候都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刘燕妮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如果他再不镇定,就是两个六神无主。

高寒推开刘燕妮,两手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看清了?”

“看清了,就是他,衣服破烂,面无人色,骨瘦如柴。我发誓就是他。现在该怎么办,我死定了,你救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救救我,要不你给省厅的人先打声招呼——”刘燕妮依然惊慌失措,甚至她自己都不知所云。她只有不停地说话才能使自己稍微安静下来,不至于癫狂到极点。

往日的情分?刘燕妮若有所指,她说的就是和高寒在感情上的纠葛,可高寒从来和她没有主动和她有过感情上的纠葛。没有主动,哪来的感情纠葛。即使有,也是刘燕妮单方面的问题。

但高寒来不及想这些了。

他松开刘燕妮,坐到了椅子上,抬头看看刘燕妮,说:“给支烟。”

刘燕妮习惯性地往身上摸摸,发现坤包不在身上,就风一般跑出去,到车上给高寒拿烟去了。

刘燕妮亲手把烟递给高寒,然后又小心地给高寒点了火。她尽管很慌乱,但点烟的动作还算温柔。现在,是她讨好高寒的时候,就像当初为了当上信用社主任用自己的身体讨好黄江河是一个道理。

她的手还在发抖,高寒的嘴巴也有些发抖,嘴唇上的香烟不停地上下抖着。

香烟点燃后,高寒只抽了一口,就先想到了自己。

自我保护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最担心的不是刘燕妮的安危,而是自己的前程。如果东窗事发,刘燕妮的恶行败露,势必会牵扯到高寒。因为,从行为上讲,高寒似乎已经是刘燕妮的同谋。

即使不是同谋,他的声誉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和杀人犯沾边的人,名声岂能清白。

喷出第二口烟,高寒就开始望着刘燕妮失望的眼睛,激动地问道:“如果李全保真的把你告到公安局,你千万别说是我和你一起把他抛到了沙漠。”

刚才还惊恐万状的刘燕妮,一听高寒想开脱自己,就怒目圆睁,驳斥高寒说:“你就先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也没有为我想过。实话告诉你,如果我真的被逮进局子,我就告诉警察说,这一切都是出的主意,你是主谋,而我只是从犯,看你怎么能说得清楚。”

刘燕妮没想到高寒不但没有提自己着想,反而先给自己安排后路;而高寒也没想到,他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刘燕妮会反咬他一口。

窝里反了,还怎么谈正事。高寒还想和刘燕妮辩论,但他马上意识到,他和刘燕妮已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李全保告状,谁也跑不了。所以,他必须使自己冷静下来。

高寒闷头抽烟,直到把一支烟抽完,还是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他站起来,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步。

几分钟之后,他回到椅子上坐下,对刘燕妮说:“请再把你和白宝山以及李全保之间的恩怨再说一遍。

于是,李燕妮就给高寒讲述了三人之间的恩怨。从头至尾,详详细细,点水不漏。

高寒听完之后,一拍大腿,高兴地说:“你回去吧,没事,无论是李全保还是白宝山,他们谁也不敢告你。我估计,今天下午或者最多一两天之内,白宝山就会去主动找你。”

刘燕妮心急火燎来向高寒讨主意,想不到得到却是这么一句话。她失望了,她不但对自己失望了,对高寒也失望了。失望之后,刘燕妮很快就愤怒起来,对着高寒吼道:“都说你是人才,我看你就是个狗才。你除了爬在女人的肚皮上有点功夫,会划拉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会挖空心思攀个高枝儿,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别的能耐。我急急忙忙跑来找你,你就拿这么些屁话来应付我,一肚子的青草,你就是个混蛋,幸亏我当时没嫁给你,要那样我才瞎了眼,没用的男人,你去死吧。”

眼泪横流。刘燕妮似乎看见了明晃晃闪着寒光的铐子就摆在自己面前。她两手交叉,又忽然地分开,似乎在挣脱镣铐的羁押。

高寒并没有生气,他反而觉得,认识刘燕妮这么些年,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具有女强人的魄力。

哭声又起,令人心碎。试想,一个快要被逮进监狱或者快要被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的女人,绝望的哭声怎么不令人肝肠寸断。

高寒难过着,为刘燕妮撕心裂肺的哭声难过着。

但一阵难过之后,高寒突然就笑了出来。

眼前的刘燕妮哭声婉转,肩膀不停地耸动,目光中带着幽怨,犹如带雨梨花,惹人爱怜。

听到高寒的笑,刘燕妮收住了哭声,伸手灵巧的小手,狠狠地拍打在高寒的肩膀上。

女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尽管她使出了浑身力气,刘燕妮的手捶打在高寒的肩膀上,就像按摩师刻意的动作,高寒有些舒坦。

“你还笑,我叫你笑。”刘燕妮恼怒地说。

她突然把拳头改变了方向,打在了高寒的脸上。高寒的脸重重地挨了一拳。

母狮子发威了,高寒只能进行自我保护。

等刘燕妮再出第二拳时,手被高寒抓住。他的力气太过,刘燕妮的手生疼,身子一歪,就靠在了高寒的身上,再也不想移开。

刘燕妮不想把身体移开,心里并没有私心杂念。她的心已经疲惫不堪,想靠在这可大树休息一会儿;高寒也没有私心杂念,他想给这个曾经多次委身于自己,但现在遇到天大麻烦的女人一点安慰。

刘燕妮恢复了体力之后,抬起泪眼痴痴地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高寒说:“现在咱们吃饭,然后我就告诉你。”

无奈之际,刘燕妮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从高寒稳定的情绪里似乎看到了拯救的希望,于是就答应了高寒的条件。

饭间,在刘燕妮不停的要求下,高寒终于对她说:“你们女人,没事的时候找事,出事之后又怕事。我来替你分析一下吧,你说白宝山先雇佣李全保想整治你,被你发现后你才主动出击,先收买了李全保,然后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李全保绑架了莲花,然后再甩开了李全保。李全保命大,没有死在沙漠上,他现在回来了,你认为白宝山敢到警察那儿告发你吗?”

“我不知道,这个狗东西,他就长了个猪脑,不会像你这么聪明。”刘燕妮回答说。

高寒笑笑,说:“你还是吃不透人的心思,我来告诉你,他不敢,你就是借个他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这件事他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祸首,他要是告发了你,他也罪责难逃,在量刑上和你相比,差不到哪儿去。再说李全保,他虽然被你抛到了沙漠,肯定对你恨之入骨,但他也不敢到警察那儿告你,他告你就是自投罗网,也难逃脱法律的制裁。”

高寒的推理很容易让人接受,但刘燕妮还是问道:“照你的说法,白宝山就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吗?”

高寒苦笑了一声,说:“那倒未必。刚才已经说过了,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找你理论,要求赔偿点损失,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看着办了。三万五万,十万八万,赔多赔少,就看你的口才和能耐了。”

经高寒这么一点拨,刘燕妮就如拨开云雾见太阳,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说:“钱是小事,只要能花钱消灾,多点也无所谓。在我认识的朋友中,也就你主意,关键时刻硬气,不不拉稀。”

高寒傻傻地一笑,讽刺刘燕妮说:“哪里,我的肚里都是些草,没有真才实学,受不起你的夸奖。”

刘燕妮知道高寒在计较自己刚才的话,就说:“人家不是刚才着急吗,所以才出言不逊伤到了你,请你多多包涵。”

第800章 神算

甚至是爱慕不由又在内心深处萌动,可她一想起王笑天,就把这种邪念深深地埋刘燕妮得到高寒的开导,心里的压力减轻了很多。吃了饭告别了高寒,独自开车回来。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冰莹和黄珊都没来,住在酒店里的公司职员还在午睡。

刘燕妮呆在房间里,仔细回想着高寒的话,觉着他说的很有道理,不禁对高寒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前,她之所以痴迷高寒,一是想和黄珊争个高低,二是因为高寒外表潇洒风流;现在,经过高寒的指点,刘燕妮对他又有了新的看法,高寒的大脑绝对一流聪明,快速反应非同一般。

因此,刘燕妮对高寒的佩服藏在了心底。

下辈子吧,下辈子如果还能认识高寒,自己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嫁给他。

时间在刘燕妮的胡思乱想中静悄悄地流逝。一个小时过去了,到了上班的时间。

冰莹开门进来。

她穿着新裙子,款款地走到刘燕妮面前,掂起裙角,踮起脚尖在刘燕妮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学着古代淑女的模样在刘燕妮面前深深地做了个万福,说:“相公,小女这厢有礼了。”

刘燕妮心情不好,只对冰莹点点头。冰莹不知趣继续问道:“刘总,看我这件裙子怎么样,李时民给我买的。”

“去去,赶快上班去,别烦我。”刘燕妮没好气地说。

冰莹见刘燕妮不高兴,也不再吱声。转身就要走时,又多看了刘燕妮一眼,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就停住脚步,凑近刘燕妮,问道:“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如果受气了,就给我吱一声,我领着公司的人打上门去,杀杀他的威风,给你出口气,叫他长点记性。”

冰莹以为这样就能逗刘燕妮开心,没想到她拍马屁还是拍到了马腿上。刘燕妮挥挥手,说:“难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不就是买一件破裙子,等明天高兴了,我给你买一箩筐。”

冰莹自讨没趣,只得转身离开,拉开门,就听到有人问道:“冰莹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请问你们的刘总在吗?”

“在,自己进去。”冰莹不耐烦地对那人说。

刘燕妮听得出来,门外和冰莹对话的人是白宝山。

该来的还是来了,刘燕妮有点心慌。但是白宝山如果不来,刘燕妮就不是心慌了,她的心恐怕要跳到胸膛的外面了。

在恐慌的同时,刘燕妮不禁又佩服了高寒一次。这个男人,有脑子有眼光,料事如神,赛如活诸葛。

刘燕妮还想再多想些什么,白宝山就推门进来了。

白宝山今天的打扮和他的校长身份极不相称,他头上戴着白色的太阳帽,眼睛上捂着两片宽边墨镜,一件宽大的白色绸衫没系扣子,里面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更吸引眼球的是,他的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蹬着平底的圆口皮鞋。

咋看上去,像是电影里的罗金宝,但细细一看,又缺乏罗金宝的男子汉气质,和黑社会老大相差无几。

不用说,白宝山今天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就是故意装酷,想摆摆自己的威风,给刘燕妮增加心理压力,一边达到自己的讨回公道的目的。

白宝山进来后没和刘燕妮打招呼就在刘燕妮的对面坐了下来,而后把帽子取下,动作优雅地放在了茶几上,翘起了二郎腿。

虽然像个地痞,但白宝山的动作和以前相比还是优雅深沉了许多。他墨镜后面的两只眼睛审视着刘燕妮,似乎想看穿刘燕妮的五脏六腑。

他不说话,刘燕妮也不说话。他的表情很怪异,刘燕妮这时表现得却极为冷静。刘燕妮想看看,这个一肚子草灰的男人怎样向她开口,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最终,还是白宝山先沉不住气,他放下二郎腿,向前探着身子,以黑社会老大的身份问道:“自我进来之后,刘总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这样未必太不礼貌了吧。”

“我有我的待客之道,对于礼貌者,我以礼貌待之,对于不礼貌者,我以不礼貌待之。我倒是想问问,你进门不打招呼,进来后也不说明来意,气势汹汹地坐在我的房间里,现在反而挑剔我的毛病。是人就是人,是妖精就是妖精,人会走路,乌龟只会爬行,狗嘴里里吐不出象牙,有什么屁快点放,我一会儿还忙。”

刘燕妮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高寒料事如神。白宝山既然是来敲诈的,她就不能表现得太软,以至于让白宝山狮子大开口。

白宝山见刘燕妮不买账,反而骂他,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鼓起掌来,说:“有底气,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女人。想当年你要是这么硬气,我也不敢和你离婚,咱们现在还是一家子。我今天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给刘总讲个故事。这故事很精彩,我只想只想叫你一个人听,但我怕你听过之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所以我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你是先知道故事的人,你还不怕,我怕什么。”

“好,有个性,我希望你听完故事后依然这么有个性,我就彻底服了你。”白宝山说。

好戏真正开场了。

白宝山取下墨镜,在上面吹了两口气,拿在手里把玩着,说:“其实这个故事我也是上午才听说的。听说咱们市有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老板——我可有言在先,绝不是说你,她指使了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替她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具体说就是绑架了一个校长的老婆——当然,这个校长也不是我。这个小混混替她卖命之后,女老板怕事情败露,就在某个夜里,趁着这个小混混犯病把他带上了车,然后把他送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漠,扔下之后就逃之夭夭。他以为这个人死了,可是,这个人的命大,他被冻醒后爬了几公里,才爬到了路边,然后开始了外乡的流浪乞讨生涯。后来,他的病基本上好了,就想办法搭乘个便车,返回了家乡。这个倒霉蛋现在要到警察那儿告那个女老板,被一个人拦住了。我想听听刘总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说这个小混混是应该去状告这个女老板,还是向她索要点钱财好呢。”

刘燕妮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一天到晚工作繁忙,哪里肯动这脑子,随他的便,爱怎么样怎么样。不过,既然你喜欢听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事也是发生在咱们北原市,就在去年,一个丧心病狂的中学校长指使人绑架了一个女老板,后来机智的女老板就用金钱买通了这个混混——”

白宝山没想到刘燕妮会来这一手,就忽地一声站起来,朝刘燕妮摆摆手,说:“别说了,咱们都心知肚明,你说该怎么办吧。”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去告就去告,他想去告我也阻拦。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我还忙着呢,我闲工夫和你扯淡。”刘燕妮硬气地说。

白宝山傻了眼,气愤之余,真想把手里的墨镜甩到刘燕妮的脸上。

他在来之前已经想象着刘燕妮听完故事一定会瘫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哀求他不要到警察那儿告发他。如果真的这样,白宝山的心肠即会软一回,他会拉起刘燕妮,捧着她的脸,然后告诉她说,有我在,你别怕,我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刘燕妮在白宝山的宽大政策的感召下,也许会有所表示——当然白宝山希望的是精神上的表示。

等刘燕妮表示完之后,他就可怜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也不要太多的钱,只想讨回他挖掘机的损失,然后再为李全保要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当然,前提是刘燕妮不许和他保持那种关系,就是男女之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那种关系。

好梦破碎,没想到在铁的事实面前,刘燕妮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话已经基本挑明,白宝山也不再隐瞒。刘燕妮不死不活的话激怒了他,他身体前倾,一拍茶几,说:“要是李全保真的告你了,你的罪名比我大。我只是叫他替我讨回你骗婚的公道,把你稍微教训一下,而你呢,却蓄意害命,故意杀人,如我被判几年,你杀人未遂,最少也是个无期。你也不想想,无期徒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将会一辈子失去自由,在监狱里度过她的残生。高墙之内,欲哭无泪,每天都和罪犯呆在一起,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刘燕妮再笑,只把白宝山笑得如坠雾里,摸不着大头小尾。笑过之后,刘燕妮坦率地说:“我还没体验过监狱的生活呢。高墙之内,虽然没有外边的天地广阔,但头上照样白云悠悠,干活吃饭,倒也省去了很多烦恼。李全保一个告我如果没有说服力,你也能到警局做个见证。有你的证明,警察不会不相信李全保的话。这样一来,你也能将功补过,可以减免刑罚,说不定警察见你有功劳,还会帮助政府提拔你呢。”

刘燕妮有高寒高明的预言在先,白宝山的威胁对刘燕妮不起任何作用,他才真正傻了眼。来硬的眼看不行了,就只有来软的。他来到刘燕妮身边坐下,厚着脸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抗到底了,这样吧,你陪我点损失,我就说服李全保,让他放你一马。”

“你还是替你自己多考虑一下吧。”刘燕妮冷冷地说。

“可你总不能叫我受那么多损失吧。”白宝山无辜地说。

“好吧,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也别拿着大家伙吓唬小姑娘,说吧,你想怎么叫我陪你的损失。你可想好了,我承认包赔你的损失,并不是因为怕你告我,而是不想看到你这副嘴脸。如果你敢狮子大开口,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白宝山深思片刻,给刘燕妮伸出了一个巴掌,刘燕妮明白他说的是五十万。

刘燕妮摇摇头,白宝山把手指头搬下一个,四十万。刘燕妮再摇头,白宝山又搬下一个,刘燕妮这才点头。

死马当做活马医,由于李全保的到来,白宝山白捡了三十万,他感到比较满意。

“什么时候付钱给我。”白宝山问道。

“钱随时都能给你,但我还有个条件,这些钱里面,包括处置李全保的三十万。我不管你拿多少钱,都要打发他离开,并保证以后不再找事。”

“明白,明白。流浪几个月对他是件好事,他把烟给戒了。我打算给他三万五万,打发他离开。再过两年,他想旧事重提,就不那么容易了。”

白宝山得到刘燕妮许诺赔偿的三十万,离开时对刘燕妮说:“我承认我输了,我永远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这个女人,太厉害,吃人不吐骨头。”

“放你妈的屁胡臭屁,该滚那儿滚那儿去。”刘燕妮骂白宝山道。

“你骂得不对,我妈没有狐臭。我也滚不到那儿去,我妈放屁时把我捎带了出来,我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想滚回去也不能,再说,我妈也不在了。”白宝山自嘲说。

刘燕妮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要脸的男人,当了几天校长,文化没提高,俏皮话倒是学了不少,还油嘴滑舌起来。

白宝山离去之后,刘燕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场危机基本化险为夷,现在平安无事,可以高枕无忧了。

吉人自有天相,激动过后,刘燕妮有点累。她脱掉了鞋子,移动了身子,横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的扶手,翘起了腿并不停地晃悠着,眼前又浮现出高寒的影子。

李全保回来的事件就像一个漩涡,差一点吧刘燕妮卷了进去,要不是高寒出手相救,她可能就会被卷到水底,兴许这辈子都难以重见天日。一股感激之情涌上了刘燕妮的心头,她拿起电话,翻开菜单里的通讯录,然后就拨叫了那个号码。

第801章 送神难

“你好,你拨叫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将近一分钟的音乐过后,是服务小姐动听的声音,刘燕妮刚要再拨,有人敲门。

随着请进的声音,黄珊走了进来。

刘燕妮的心情好,看在高寒的面子上,赶紧站起来,对黄珊笑脸相迎。

“请坐。”刘燕妮指指沙发邀请说。

“在刘总面前,我不敢坐。”黄珊开玩笑说。一个态度好,另一个态度也好,两个好加起来就是一个好,多个好加起来,人与人之间就会充满无数个美好,而无数个美好加起来,还是一个好,这就叫和谐。

“有事吗?”刘燕妮没勉强黄珊落座,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想请个假。是这样的,我要到医院复查腿,如果允许,就想动个手术,所以可能要请个假,估计时间要长些。”

刘燕妮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腿治好了,不但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也不再影响公司的形象了。你尽管在家里歇着,不过你放心,工资照发,一分不少。”

黄珊对刘燕妮的话极为反感,正要反驳,刘燕妮手机响起,看看号码,是高寒的。刘燕妮不想当着黄珊的面接听高寒的电话,就对黄珊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黄珊知道刘燕妮用意何在,就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我不正常,你才不正常呢,总想抢走别人的老公不说,还得过精神病,要不是我和高寒心肠好,你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里呢。黄珊一边想着,一边向电梯走去。

刘燕妮摁下绿键,不等高寒说话,就情不自禁地夸奖高寒说:“高寒,你真神人也。他来过来了,如你所料,是来敲诈的,我答应给他钱,把他打发走了。”

高寒说:“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这只是一部分,如果你不拒绝,我倒很想请你吃饭。”刘燕妮委婉地向高寒发出了邀请。

“谢谢,没有必要。我现在就去接黄珊,马上就到你公司,有什么话当面说。”高寒说完,刘燕妮“嗯”了一声,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黄珊坐在大堂里等待着高寒来接她,刘燕妮刚才的话一直在耳边回想。可恶的女人,仗着自己腿脚完好,就看我的笑话,竟然说我不正常,等本姑娘动了手术,非要和你一比高低,看看说更有文化,更有休养。

眼睛向外一瞥,看见高寒的车停在外边,就向外边走去。

黄珊上了高寒的车,高寒却对她说:“你先稍等,我上去一下马上下来。”

刚要下车,被黄珊拽住袖子,问道:“你上去干嘛?”

“我和你们刘总说几句话。”高寒说。

“人家都结婚了,还一日三秋的,不怕你老同学吃醋。”

“还一日三冬呢,我老同学休养好,知道我和燕妮是正常交往,没什么醋可吃的,只要你不吃醋,世界就是平安无事。”

高寒使劲,挣脱了刘燕妮,推门下车。

黄珊不服气,跟着高寒也下了车。高寒回回头,说:“跟屁虫。”黄珊也不理他,她到底看看,两个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高寒敲门,刘燕妮开门。刘燕妮看到高寒后,脸上洋溢出无法言表的欣喜表情,正要伸手把高寒拽进去,黄珊出现了。

欣喜的表情消失,刘燕妮也缩回了手,表情尴尬。

但她还是请两人进到了房间。

当着黄珊的面,刘燕妮无法提及李全保事件,忙去给高寒倒水。等刘燕妮把水放在高寒面前,黄珊也说道:“刘总,我也要喝水。”

刘燕妮犹豫一下,不得不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在黄珊面前。为了不使高寒难看,刘燕妮只能先委屈了自己。

黄珊假装喝了呷了一口,放下杯子故意问道:“高寒,你不是说要和我们刘总说话吗,赶紧的,咱们还要到医院去呢。”

高寒和刘燕妮的感觉一样,也认为当着黄珊的面不该提起李全保事件,就支吾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上来坐坐。”

黄珊本来就对高寒上来的动机有所怀疑,现在又见高寒支支吾吾,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以为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就站起来对高寒说:“要是没有别的事,咱们先走吧。你们要见面说话,就等我住院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燕妮知道黄珊产生了误会,就解释说:“我们的确有话要说,但要说的事真的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事关重大,还是改天吧。高寒,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帮我分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高寒看看黄珊,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站起说:“客气就不必了,遇到这种事,只要不心慌意乱,都能做好。当时你太惊慌了,光考虑你的感受,没考虑对方的感受,所以——”

黄珊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想,高寒自从在市委组织部工作,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谈男女之间的感受,于是就站起来,看了高寒一看,说:“你们在这里好好谈你们的感受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转身就走。

高寒和刘燕妮打了招呼,跟着黄珊出来,在后面追上黄珊,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发脾气,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珊一瘸一瘸地向电梯走去,看也不看高寒一眼,回敬道:“你们在一起进呀出的,具体的过程只有你们最清楚,我怎么会知道来龙去脉。我也不想知道,免得恶心,把肠胃都吐出来。”

车子向医院驶去。

高寒一边开车,一边向黄珊解释。但无论高寒怎么解释,黄珊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说:“我是你老婆,你来接我看病,要跑到刘燕妮那儿去,说有话要说,可上去之后却什么也没说,这样做不就是因为我在场吗。我知道你们说的是暗语,什么,什么你的感受她的感受,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黄珊说着就想哭。

高寒无奈,只能解释说:“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牵连到了我。这件事真的很棘手,弄不好还要进监狱,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要相信我,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不相信,你爱怎么就怎么。”

黄珊看看高寒,猜测他不像在撒谎,就说:“好,你不让我知道我暂且不问,但如果你再敢和她勾三搭四被我发现,我可饶不了你,到时候我就闹到组织部,叫你丑名远播。”

高寒笑笑,说:“最毒妇人心,看来此言不差。”黄珊反驳道:“自古妇人都是弱势群体,受欺负到了极点,就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心肠自然歹毒了,说到底都是你们男人造成的。”

高寒以为,只要她和刘燕妮不把李全保的的事说出去,两人就会平安无事。这种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也只能给自己带来一时的安慰。就在高寒从酒店里出来时,白宝山在家里正和李全保进行一场特殊的谈判。

白宝山曾经告诉刘燕妮,说只要给李全保三万五万,就能把李全保打发得远远的,以后不再找刘燕妮和白宝山的麻烦。这是个不错的打算,因为在白宝山的眼里,李全保就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拿着钱就会滚蛋。

白宝山刚出门,李全保就开始在家里胡作非为。他先给莲花下命令,叫莲花给自己炒了几个菜,自己翻箱倒柜从白宝山的储藏室里拿出了一瓶茅台——那是一位老师为了评职称特意孝敬白宝山的,连白宝山自己都没舍得喝。

菜未炒好,李全保就干了二两。等莲花端上来最后一道菜就要离开时,被李全保拽住,按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陪哥哥喝两个。”李全保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会喝酒。”

“不会就跟着哥学。其实喝酒他娘的很简单,一扬脖子就灌进了肚子。一回生二回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想想,在山洞那会儿,你一开始不是也不习惯哥吗,但后来还不是习惯了。现在,你就把酒当成哥,慢慢就会习惯。”

李全保说完,瞪着贼溜溜的眼睛看着莲花。

要说和男人睡觉,莲花不是外行,但喝酒和男人睡觉有很大的不同,和男人睡觉,无论男人好坏,都能给自己带来身心的愉悦,而喝酒不同,烧心燎肺的,还晕头晕脑。所以,无论李全保怎么引诱,莲花就是不肯喝。

和流氓讲道理,那是自讨苦吃。李全保见莲花不给自己面子,就先把酒喝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卡着莲花的脖子,把嘴凑到莲花的嘴边,强行把酒吐进了莲花的嘴里。

一半酒进肚,一半酒含在嘴里,等李全保松了手,莲花把酒吐了出来,并不断地往外哈气。

“第一次就是这样,习惯成自然,你们女人最有体会。哥现在不冒泡,不冒泡还真有不冒泡的好处。知道哥为什么回来吗,就是忘不了山洞里销魂的夜晚。以后呀,哥就住在这里了,不走了。你看看,这房子的地方多大,多宽敞,就住两个人,太可惜了,简直就是浪费嘛。以后哥就住在这里,等白大哥不在家时,哥哥我还能陪陪你呢。书里不是说过去的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现在颠倒了,两个男人伺候一个女人,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李全保胡说八道,莲花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瑟缩着身子胆战心惊地说:“大哥,他本来已经怀疑我了,就在回来的那天,我在路上就差点被他打死,他已经怀疑我被你那个了。如果这事真的被他这确认了,他会打死我的。”

莲花就是没见过世面,她这样说,正好就被李全保抓住了把柄。李全保哈哈大笑一声,然后就威胁莲花说:“要我不说也可以,你要和我好,只要你好好听话,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怪我不客气了。来,先让哥哥亲一个。”

李全保把脸凑过来,莲花被他捏着把柄,哪敢躲避,只能屈就,乖乖地迎合李全保的下流动作。

李全保喝了半瓶茅台时,白宝山回来了。他看见李全保喝了自己的茅台,也是敢怒不敢言。李全保趁着酒兴。站起来把白宝山拉到沙发上,说:“大哥,你不在家,我就想喝两口,结果就喝了你的茅台,你不会介意吧。”

白宝山恨不能把这个狗娘养的一脚踢死,但却笑着说:“兄弟呀,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千万别客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李全保看了莲花一眼,说:“大哥客气了,有的能当做自己的,有的却不能当做自己的。你放心,作为江湖人,我懂得江湖义气,该动的我动,不该动的我绝不会动一个手指头。”白宝山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想,瘟神呀,等刘燕妮给了钱,你还是赶快走吧,如果你不走,我也感到不安全啊。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说:“等我拿到了钱,马上就给你。你拿到钱后,就想办法做点事,说不定几年后还能成为富商呢,到时候可千万别忘记了我这个穷兄弟。”

一提到钱,李全保来了精神,就问道:“那个娘么儿打算给多少钱打发我?”

“一开始说一万,在我的一再努力下,她答应给你两万。”白宝山偷偷地看了李全保一眼,讨好地说。

“不行,太少了,我必须拿到十万块钱,你要是拿不来,我去拿。她不给你给也行。”李全保翻脸无情,怒气冲冲地说。

白宝山急了,赶快解释说:“兄弟呀,我要是有钱,这十万块钱一把就给你了,可是我没有呀。为了你做的那点好事,我把挖掘机都买了,钱都还了银行的贷款。她刘燕妮有的是钱,三十万二十万,在她那儿就是学生用过的作业本,纯粹的废纸,你要钱就找她去。”

李全保是个顺毛驴,听白宝山软不拉几的话,就站起来对白宝山说:“白哥,看来我只有找刘燕妮讨个说法了。这个小娘们,心狠手辣,她要不给钱,看我怎么收拾她。”

第802章 不敢告

斜眼看看李全保,只见他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保要找刘燕妮算账,白宝山求之不得,端起酒杯就干了一口,说:“兄弟快离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引火烧身。你斗不过她,难道还躲不起她吗?”,李全保冷冷地一笑,说:“我还开不服气了,一个大男人,斗不过一个小娘们儿,我这就过去,她不拿三十万给我,休想叫我离开。把我惹急了,就来个同归于尽。”白宝山听了,暗自得意,火上浇油地说:“我真的很无能,给你要不来太多的钱。要我说呀,你斗不过她的,我也斗不过她,等拿到钱,就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也少了很多麻烦。”

这催化剂撒得正是时候,李全保二话不说,站起来对白宝山摆摆手,说:“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能摆平。我现在就过去,看看这小娘们敢不敢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四点多,李全保到了酒店。

李全保没有敲开刘燕妮的门,就直接到公司的综合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李全保到了跟前就一脚踢开。

刘燕妮站在冰莹身边正在给她说着什么,见李全保进来,心里猛然一惊。连刘总的心里都跟着一惊,其他人就不用说了,全部把眼睛对着李全保,愣愣地看着。

冰莹胆子大,站起来就向李全保走过去,说:“我们正在办公,请你先出去。”

李全保醉醺醺的,想用手去端冰莹的下巴,被冰莹躲开。李全保摇着头,说:“我在公司那么长时间,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个漂亮的娘们,来,让哥哥亲一个。”伸手就去摸冰莹的胸。冰莹吓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躲到了刘燕妮的身后。

李全保一步步向刘燕妮走来,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刘总吗?刘总好,我回来了,但你不要怕,我不是胡汉三。我不是来向你反攻倒算的,我只是想拿回我该拿的钱。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大呢,被人扔在沙漠都死不了,还能创造生命的奇迹。听说你想用一两万打发我,我有点生气,肯定是那个该死的白宝山传错了话,所以就来向你讨个说法,如果我觉得你的说法有问题,我会采取另外的手段。”

门边的一个见进来一个闹事的,开门就要去叫保安,刚喊出一声,就被刘燕妮阻止。

“你的要求我会尽量考虑的,咱们到外边谈谈吧。”刘燕妮看看李全保,冷静地说。

“这态度还能让人接受,我喜欢。”李全保跟在刘燕妮身后,嘟嘟囔囔地说。

一进门,李全保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嘟囔道:“大姐,我说你也太狠心了吧。你把我利用完了,就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把我扔了。扔了就扔了吧,你就扔在垃圾堆里,还会被捡破烂的人捡去,卖到废品收购站,我还有被再次利用的可能,可你呢,直接就把我扔到了沙漠里。我在山洞里好心放你一马,还为你做了事,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不管李全保说什么,刘燕妮总是阴沉着脸,不苟言笑,也不辩解。等李全保发完牢骚,刘燕妮才说:“是不是白宝山叫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要向你讨个说法,你最少要给我三十万,否则我不会离开这地方,把我惹急了,我就到警局,把你们两个一起端出来。”

刘燕妮冷冷地一笑,说:“废话就甭讲了,我不是被吓大的,你少来这一套。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答应给白宝山三十万了,不信你回去问问。如果他要你来的,你就上当了。我要是没答应给他三十万,你回来我给你五十万。”

李燕妮的冷静足能使李全保相信了她的话,他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朝外走,边走边骂道:“奶奶的,把我当小孩子耍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刚走出门外,突然又转回身来,伸出手对刘燕妮说:“给点钱坐车。”

刘燕妮打开坤包,从里面拿出两张老人头,扔在了地上,李全保弯腰捡起,转身就滚蛋。

夜幕降临,白宝山被人喊去打牌,家里只剩下莲花一个人。

莲花喝了一点酒,但早已不胜酒力,给白宝山做了点饭,又洗了碗之后,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歪着头就进了梦乡。

李全保进到客厅,见电视开着,莲花睡着,又出去到白宝山的卧室看看,发现白宝山不在家,就起了歹心。

莲花在梦中,发现一只粗糙的大手在抚摸自己的胸,另一手慢慢地从裙子的开叉出深向大腿,在大腿的内侧摸来摸去。她以为是白宝山,就闭着眼睛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

李全保知道莲花误会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白宝山,就悄悄地站起来,到门边关了灯,然后又悄悄地回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收拾女人方面,李全保不是外行,他三下五除二就用手点燃了莲花的欲望。李全保一入手,激情就从沙发滚到了地上,然后激情的火苗就在客厅里乱窜,只把莲花烧得欲死欲活,嘴里不停地喊道:“白校长,你好久都没有这样了——”

激情散去,李全保抹黑开了灯,莲花一看,才发现叫自己欲死欲活的人是李全保,不由飞红了脸,迈着碎步跑出门外,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有时候,这个看起来很美好的社会,其实在犄角旮旯里也充满了很多龌龊,只不过人们发现不了或故意看不见而已。

李全保哼着小曲看着电视,一直到深夜。凌晨,白宝山回来了,见客厅的灯发亮着,就知道李全保还在看电视,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没打招呼,白宝山就直接问道:“刘燕妮答应给钱了吗?”

“她答应了,说是只把钱给你,三十万,然后让你给我。对了,你好像是知道这回事呀。”

李全保装傻充愣,没有直接把刘燕妮的话挑明,他想听听白宝山怎么说。

白宝山一听,果然急了,就解释道:“你别听那小娘们瞎诌,她在挑拨离间。她下午是答应给我三十万,但那是我应该得到的。我的挖掘机在她得到工地上干了两个月——”

李全保哪有那耐心,没等白宝山再说下去,就挥挥手,笑着说:“好,你不给,我也不要,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这里,吃喝拉撒睡你都得管。除此之外,我想旅游什么的,你还得提供方便。反正我也没工作,就当你请了个廉价保安。我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有时候脑子特别爱冲动,说不定那天还惹祸,到时候你可得迁就点。”

听口气,如果李全保不再提从白宝山手里拿到三十万,就在家里和白宝山耗上了。此时的李全保,就像掉在灰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白宝山对他一时也束手无策。白宝山此时对自己的行为才感到后悔,自己引狼入室,自找麻烦。

在以后的日子里,李全保就赖在白宝山的家里,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渴了就喝饮料,饿了就让莲花做饭,他把白宝山的家当做了自己的家。这些白宝山都能忍受,而令白宝山不能忍受的是,李全保似乎想把莲花当做自己的老婆。

到了阳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如果家里没有外人,白宝山和莲花不但能光着身子睡觉,即使在白天,也能关上门穿个裤衩,充分享受自由的二人世界。可是,家里由于多了个李全保,白宝山和莲花住在家里,倒像是住在宾馆,三个字,不自由。

李全保可不在乎这些,他感觉白宝山的家比宾馆好一百倍。睡觉洗澡都不说了,就连吃饭莲花也得端到跟前。更有意思的是,他慢慢地开始发现,莲花似乎对他越来越有好感。有一个天,白宝山晚上要去值班,想叫莲花一起过去,但被莲花拒绝。半夜里,李全保躺在客厅里迷迷糊糊地想睡觉,莲花就悄悄地进来。

不巧的是,莲花和李全保春分一度后刚刚离开,白宝山就杀了个回马枪。

白宝山这次回来,似乎就是为了捉奸而来,可惜晚来了一步,没有逮个正着。但他一种预感,在他不在家里的时候,李全保肯定对莲花做了什么。他越是这样想,就越像是闻到莲花遗落在客厅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不能再忍受下去了,白宝山在第二天就到酒店去找刘燕妮,商量对策。

白宝山的心里装不了事,一见刘燕妮就火急火燎地说:“咱们的矛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不管谁对谁错都好解决,但李全保这个混蛋是个祸害,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今天来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把这个混蛋赶出我们的家园,这样我们都能平安。”

刘燕妮不温不火地说:“你不是总想替他讨个道吗,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住在你家里多好呀,不愁吃不吃喝的,又有你替他主持公正,要是我,我也住在那里不走了。”

白宝山见刘燕妮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就低声下气地说:“姑奶奶呀,我实在没辙了,你就不要看我的笑话了,快替我出个主意,赶快把着瘟神打发掉,咱就都安生了。”

刘燕妮看看火候已到,就说:“你不要你那三十万了?”

“等打发走了李全保再说。”白宝山着急地说。

“想得倒美,等李全保一走,你再打上门来,我还得给你三十万。”

刘燕妮说着,站起来就走,白宝山挡在刘燕妮的前边,说:“只要能把瘟神打发走,我再也不提那三十万了。”

“此话当真?”

“如不当真,天诛地灭。”白宝山发誓道。

“好,咱们一言为定。但我要告诉你,你的三十万也不是白白吹灯的,把李全保弄走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你今天就想办法把李全保弄到这里,让他先住到我的酒店里,然后我再想办法。”

白宝山大喜过望,他没想到,刘燕妮答应得如此爽快。只要家里的烫手山芋能脱手,他不但不要刘燕妮答应的三十万,就是再倒贴点,也心甘情愿。

李全保住到酒店来了,不过这一次不像上一次,他的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还红光满面的。

刘燕妮既然敢让李全保住进来,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一日三餐随他挑选,吃喝拉撒全部包圆。半个月过后,刘燕妮才开始对李全保下手。

七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刘燕妮来到了李全保的房间。

她是来勾引李全保的,但却不是用她的身体。刘燕妮曾经问过内行的人,他们告诉她说,凡是抽过毒品的人,复吸率基本在九成以上。她希望李全保也在这九成之中,而不是在这九成之外。

胡侃几句之后,刘燕妮就开始埋怨李全保说:“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你连郝琪老板都害了。他为了给你买毒品,自己也染上了毒品。现在倒好,毒瘾比你还大,每天都要吸两三次,人也没有原来那么精神了。”

刘燕妮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偷看着李全保。当刘燕妮提到毒品时,只见李全保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她借此已经知道,这个曾经的烟鬼又在蠢蠢欲动了。

这时,躲在门外的郝琪听到了刘燕妮的咳嗽声,就敲门走了进来。郝琪一进来就和李全保坐在一起,问道:“兄弟,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戒掉毒品的。”李全保还没反应过来,刘燕妮就说:“这没什么好难的,你把毒品都扔了,下决心不再碰它,等时间一长不久戒了吗?”

郝琪慌慌张张地说:“你说的也是,看来我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我现在就把它扔了。”

郝琪站起来,走到窗户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团,毫不犹豫地扔到了窗户外边。

李全保的眼睛早已发出了绿光,不等郝琪也刘燕妮再说什么,就打了个哈欠说:“我累了,我想想睡觉,咱们改天再聊吧。”

郝琪和刘燕妮互看了一眼,会心地一笑,他们知道,鱼儿上钩了。

第803章 烫手山芋也得扔

郝琪把烟从窗口扔出去,然后转过身来对李全保说:“你原来那么大的瘾都能戒掉,我才抽了几天,坚持几天一定会成功的,一定。”说完面向李全保握紧了拳头,以表示他的决心和对李全保的佩服之情。

李全保喉结上下滚动,结结巴巴地说:“是,我想以老板的意志力,戒掉烟瘾不是问题。我今天困了,你们回去吧。”说过打了哈欠伸个懒腰就想躺下来。

刘燕妮给郝琪眨眨眼,两人搭讪着从李全保的房间里走出来。

郝琪和刘燕妮刚进房间,李全保就像兔子一样从房间里奔出来,来不及坐电梯,从安全通道直奔楼下。

狼看见了猎物,馋得直流口水,那包海洛因对于李全保来说,具有不可逆转的诱惑力。

从沙漠里流浪的那天起,他都再也没有闻过海洛因的味道,今天,眼看着郝琪把一大包海洛因从窗口扔下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下去的晚了,就会被扫到垃圾桶里,寻找起来可就很麻烦。纯白的海洛因,是精神食粮中的极品,饭可以不吃,女人可以不睡,但海洛因不能没有。

朦胧中,李全保也感觉到今天发生的事可能是郝琪和刘燕妮给他下的套子,。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飘飘欲仙醉生梦死才是他追求的至高境界,至于其他的,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在以后的半个月里,郝琪像以前那样,不断地供应给李全保毒品,直到李全保吸得走不动路,拖不动鞋子,刘燕妮才开始实施她的第二步计划。

这天,李全保的货没了,他找到刘燕妮时,刘燕妮告诉他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郝琪去了哪里。为了使李全保相信她的话,刘燕妮当着李全保的面拨打了郝琪的手机。不用说,手机总是处于关机状态。

李全保失望地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般的烟瘾犯了尚且难以忍受,毒瘾要是犯了,难受的滋味可想而知。李全保不久就撑不住了,他一摇三晃地敲开了刘燕妮的门,进门后“扑通”就给刘燕妮跪了下来,然后抱着刘燕妮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刘总,你快点叫郝老板回来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你先起来。他连电话都不开,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在这里等他。”

要是平常人,说站起就能站起,可李全保是个瘾君子,此时哪里还能站得起来。他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哈欠,说:“现在要不来一口,还不如死了的好。”

正在李全保不能自持之际,郝琪敲门进来了。

李全保看到郝琪,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爹,望着郝琪即拜,一边拜一边说:“我的大爷,你去哪儿了呀,要是在不回来,我就死了。”

郝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说:“给我供货的人进去了,我想进办法才弄了这么一点,你先凑合一下,明天再想办法。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得自己去买了。”

李全保当着两人的面过足了瘾,才抬起头来,朝郝琪笑了笑,说:“只要有钱,买点货都是小意思。”两口白烟进肚子,李全保马上就人模狗样起来。

李全保过足了瘾,浑身舒坦,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大凡烟鬼,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喝凉水。

郝琪见李全保出去,重新拉开门往外看看,才对刘燕妮说:“所长说了,光凭他抽烟,最多也就送到戒烟所强行戒烟,等一年半载的出来,和以前没两样,照样碍你的眼。”

“照他的说法,李全保就只能赖在这里,我拿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刘燕妮生气地说。

郝琪把嘴巴凑近刘燕妮,说:“办法倒是有,但你必须找个位高权重的出面,像我这样的肯定是不行。”

“你到底什么意思,别肚里半截嘴里半截,把人都急死了。“刘燕妮催着说。

郝琪这才说道:“你都打听清楚了,你找个人好好和所长商量一下,办法他现成,只要你吱声,就能把李全保关进去。”

“为什么非要另外找人,难道你不行吗?”刘燕妮质问道。他以为,郝琪在耍滑头,怕事情粘住自己,嫌麻烦。郝琪知道刘燕妮怀疑自己,就解释说:“我是生意场的人,说白了就是不能保护所长。他的意思上要找个官场上的,最好职位比他高的,就是出点事,也能替他逗着,这下你明白了吧。”

经郝琪这么一解释,刘燕妮才豁然开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寒。只要高寒肯出面,她的计划就会顺利实现。

从接手组织部以来,高寒可是忙坏了。他先是挖空心思笼络了人心,然后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在所有的工作中,熟悉市委的工作人员是首当其冲的。等高寒摸清了市委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之后,又把目光放远到了市委大院以外。毕业后的社会经验告诉他,在中国,要想成为官场上的佼佼者,必须以人脉关系为先。

喂猪就要了解猪的生活习性,当官也如此,要想当大官,必须了解官场的潜规则。几个月下来,从纪检委到公检法,从国土资源局到各区土地局,从市委到各区党委,高寒对于主要单位的一二把手都耳熟能详。他不但只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把他们的音容笑貌殴打装进了心里,即使对他们的住处也有详细的记录。

他理解这些当官的同时,这些单位的一二把手也了解了他。

他们知道,高寒是省委派下来暂时接受锻炼的,说白了就是来镀金的。他不但是省委书记亲自提拔到省委的,而且还是省委书记亲自点名派下来的。他们凭着自己在官场上的经验推断,不用多久,高寒就是北原市或者省里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的官星。

至于高寒的级别,这些人是不在乎的。副科级和副处级相差的档次谁都清楚,但他们更清楚,就是这个副科级干部,现在已经在行使市委组织部长的权利了。

高寒现在每天都很晚回家,原因很简单,每天下午都会有无数个电话打到高寒的手机上,内容几乎千篇一律,几乎都是请高寒赴宴的。官场上的新贵,谁都想和高寒攀上一层关系。这关系即使排不上用场,最起码没有坏处。

高寒要想拒绝很容易,只要关掉手机就可以把这些人拒之千里之外。

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请他吃饭的人都是看得起他的,他不能拒绝。如果拒绝,别的人就会以为他架子大,不平易近人,这样一来就会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高寒不想给人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所以就坚持每天赴宴。

请他喝酒的人也都很知趣,在酒桌上绝不勉强他喝酒,不但不勉强他,反而还替他喝。

人要是混到这份上,大概才能叫春风得意。

今天下午三点,高寒就接到了公安局长王仕途打来的电话。

按说,王局长还算得上是个正值的人,可当他听说现在的市委组织部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持时,心里就产生了想见一见这个年轻人的冲动。

他不明白,一个副科级的干部,怎么就能堂而皇之,名不副实地坐在市委组织部部长的椅子上。

王仕途书早年名牌大学毕业的,也是满肚子的学问。他不但学问多,还是中国书法协会主席的学生,能写得一手毛笔字。在北原市市,王仕途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如果,今天他请来的高寒是一肚子的青草,王仕途也会装疯卖傻,嬉笑怒骂,甚至会把酒泼在高寒的脸上。

可是,酒至半酣之后,当王仕途和高寒开始真正的较量时,他才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但思维敏捷,而是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地理学中,他又擅长于人文地理,对世界目前存在的四大问题颇有研究。

更王仕途不可思议的是,高寒对中国古代的书法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钟繇王羲之甚至张旭,高寒都能一一道来,甚至敢对他们的书法作品评头品足。

王仕途彻底被高寒征服了,当着公安局几个处长的面,非要和高寒结为兄弟。

人逢知己千杯少,王仕途今天喝多了,高寒今天喝多了。

回家时,他没有开自己的车。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赵一山奉命送高寒回家。

刚走到半路上,高寒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他喊停了车,叫赵一山送他到帝豪大酒店。

高寒下车后,打发赵一山开车回去。

高寒跌跌撞撞上了电梯,然后迷迷糊糊地站在了刘燕妮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声音很高,把邻居的人震了出来,瞪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醉汉。

这位衣冠楚楚的,怎么这副德行。他们不认识高寒,更不知道他是市委组织部的权贵,只知道他是个醉汉。

刘燕妮开门,拽了高寒一把。高寒被拽进去,一下子没站稳,就倒在了刘燕妮的怀里。

在刘燕妮面前,高寒很少失态,但今天例外了。

刘燕妮后退两步,坐在了沙发上,而高寒的头还靠在刘燕妮的怀里。

高寒不想起来,他感到刘燕妮的怀里很柔软,很富有弹性,就张口胡言道:“燕妮,我以前可是没发现,你这里可是你黄珊那儿舒服多了。”

要是在以前有这样的机会,刘燕妮求之不得呢,但现在,他有了王笑天,就不能太过分。即使对高寒又什么企图,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决不能表示在行为上。于是,就想推开高寒。

高寒太重,推不开,刘燕妮只能任由他靠着。

距离太近,刘燕妮闻到了酒气,就问道:“你喝酒了?”

“是呀,和公安局的人一起喝的,局长陪我喝酒,刑警队长送我回来,牛气冲天。”

高寒一边说,一边使劲,想翻过身来。刘燕妮怕他翻过身来对自己不利,就一使劲推开了他,然后从身体下撤离出来,赶紧给高寒倒水。等端水过来,才接着高寒刚才的话说:“我正好有事麻烦你,就是牵涉到公安局的,请你无论如何帮个忙。”

高寒喝酒乱了性,就胡说道:“别的忙都能帮,凡是牵涉到借种一事,恕我无能为力。别的人借种还行,你借就不行,谁让我和王笑天是同学呢。如果我把种借给你,生个孩子出来,长得像我不像王笑天,我非要被他揍死。”

刘燕妮伸手拍拍高寒的脸,说:“你醒醒,别胡说了,我真的有急事要你帮忙。”

这时,高寒早已闭上眼睛,无论刘燕妮怎么拍他的脸,他都无动于衷像个死人。

刘燕妮到隔壁交代了郝琪,要他过来照看高寒,自己开着车回家不提。他想好了,等明天高寒酒醒,他在和他谈谈李全保的事。

郝琪很听话,按照刘燕妮的吩咐,在刘燕妮的房间里照看了他一个晚上。幸好高寒只是说几句胡话,没有呕吐,也没有发酒疯,郝琪才落得自在。

第二天,由于记挂着要和高寒谈事,刘燕妮六点多就来到了酒店。

刘燕妮来到酒店时,郝琪和高寒也先后醒来。高寒见到刘燕妮,依稀想起昨晚的事,不好意思地对刘燕妮笑笑,说:“对、对不起了,昨天喝多了,大概出了洋相,请你谅解。”刘燕妮把包挂在衣架上,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寒突然一拍脑门,说:“大事不好,昨晚没回家,黄珊今天又该刨根问底了。你不知道,她对我的防范是越来越严,脸吃饭都盯着我的眼睛,害怕我在想其他的女人。”

这下倒提醒了刘燕妮,如果她和高寒正谈事,被黄珊碰见,想说也说不清。于是刘燕妮就对高寒说:“昨天酒多了,想你饭也没吃好,怎么现在就出去。我知道有一家胡辣汤,特好吃,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高寒肚里也饿,就答应了刘燕妮。

第804章 被犯罪

刘燕妮开车带着高寒,直到南郊的电业楼大厦门口。

卖胡辣汤的是三十来岁的少妇,如果不是稍微有点胖,说她美女一点也不过分。从她给高寒端上了胡辣汤的那刻起,高寒得到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胖女人的身材就不提了,但她的气色绝对一流,红中透白,百中透红。只论皮肤,绝对秀色可餐。

如果说少妇气色好是因为喝了太多的胡辣汤的缘故,那么她的手就堪称一绝了。按说稍胖身材的女人的手也该略微胖些,可大姐的手就很细长,不但细长,还出奇地白。套用穷酸文人的话,就是指如削葱根,或者着说如春笋尖尖。任何男人看见这双手,都想紧紧地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但又绝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刘燕妮见高寒总是盯着少妇的手,就打趣道:“怎么,开了眼界了吧,先不说她的胡辣汤,就说她的人,比你的黄珊怎么样。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人是胖了些,称不上三寸金莲四寸腰,但你看看她的气色,她的手,那可是一脸的福相。”

高寒知道刘燕妮在开玩笑,就讪笑着说:“别开玩笑了,还是说你的正事吧,昨晚我虽然醉了,但我可是人醉心不醉,你好像提到了什么公安局——”

刘燕妮见高寒主动提起昨天的事,就说:“其实也没什么,还是那个李全保的事。这家伙放在我手里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我是左手放进右手,右手又放进左手,扔又扔不得,所以我想,干脆把他关进公安局,或者戒毒所,先让他离了眼再说。”

高寒知道刘燕妮昨晚喊自己到酒店,就是为了李全保的事。他也不想和刘燕妮兜圈子,就问道:“说吧,又有什么馊主意。”

刘燕妮看看四周,说:“馊主意倒是称不上,但要你帮个忙是真的。我叫郝琪都把路给你铺好了,你再到派出所通融一下,给他们亮亮底,然后来个暗示,把李全保这小子抓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高寒知道刘燕妮没开玩笑,就认真地问道:“没有理由派出所怎么抓他。上次你叫放人,这次你叫抓人,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此一时彼一时,抓他放他都是根据需要决定的,主动权不在他手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当然得让他犯罪。”

高寒一听,就猜测道:“你不会是让李全保去买毒品吧。”

刘燕妮笑笑,说:“我就喜欢你这机灵劲,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事情急这么个事情,不大也不小。其实也不用你费力气,只要打声招呼就行。”

高寒现在已经不再是省委书记身边的那个书生,只会抄抄写写,跑个腿什么的,他早已大权在握,官大人胆大,把这点事看成了芝麻大的狗屁事,于是就答应道:“没事,昨天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刑警队长正在给我开车呢,就是出了事,我一个电话,照样有人替我兜着。”

刘燕妮不费周折就达到了目的,在回去的路上,顺便问起了黄珊的腿,高寒说:“经过详细检查,医生说不适合手术,这两天在家生气呢。”

“那你昨天晚上——”

“我说在单位加班,她就相信了。老夫老妻了,就是躺在床上也是各睡各的需要时搂搂抱抱,没意思透顶了。”

听高寒这么一说,刘燕妮不禁掩口失笑,说:“年纪轻轻的,就看破红尘了,我看你是厌烦了黄珊了吧。这话要是被她听见到,不修理你才怪呢。”

高寒知道刘燕妮信口开河,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就让刘燕妮直接把自己送到了市委门口。

刘燕妮刚到办公室,黄珊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把刘燕妮吓了一跳。“出去!”刘燕妮发脾气说。

黄珊站在面前,一动没动。

“我请你出去!敲门后再进来。作为公司的高级主管,你要懂得礼貌。”刘燕妮翻眼看着黄珊,气势凌人地说。

她不说还不要紧,这么一说,黄珊反而袖起两手,抖动着脚,讽刺地说:“礼貌,你竟然要和我谈礼貌?这真是巧了,我来就是要和你谈谈廉耻,女人的廉耻,尤其是女领导的廉耻。”

“请你不要含沙射影,侮辱我的人格。”

“你连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人格。”黄珊步步紧逼道。

刘燕妮看黄珊咄咄逼人,就说:“请你把话说清楚了。”

“好,那我问你昨晚和谁在一块睡觉?”

“我昨晚和我老公睡在一起呀,怎么,这犯法吗?”

“你胡说,你昨天和我老公睡在一起,就在这里。高寒这小子,长了能耐了,竟敢夜不归宿,和你明目张胆在这里鬼混,还骗我说在单位加班。”

刘燕妮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但又不知道误会在哪里,就按下自己的脾气,尽量平静地问道:“你先冷静一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高寒昨晚睡在这里的。”

“郝老板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敢骗我?说,高寒昨晚是不是睡在这个房间。”

原来,黄珊在刘燕妮带着高寒离开后就来到了公司。在拐弯处,黄珊碰到了郝琪,郝琪就好心和黄珊打招呼,说:“刘总带高寒到外边吃饭去了,你要是早来一步,刘总也把你一块捎过去吃饭了。”

“刘总和高寒在一起?”

“是啊,昨晚高寒就住在刘总的房间。哎,这个高寒,一晚上把人闹的——”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郝琪接了电话,来不及和黄珊打招呼,就向电梯口走去。

这家伙,话说了一半,有事溜了,只把黄珊一个人撇下。

黄珊最担心的就是怕高寒出轨,最最担心的就是怕引诱高寒出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刘燕妮。高寒如果和别的女人有染,黄珊还不怎么丢人,如果被刘燕妮勾引,黄珊的人就丢大了。

熟悉的女人之间争来争去的,最后老公还是跑到了别的女人怀里,这只能说明,自己从很多方面都比那个女人逊色。

黄珊不甘心,就一直等刘燕妮回来,她要问问,高寒昨晚到底在哪里睡觉。如果郝琪说的情况属实,黄珊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先向刘燕妮讨个说法,然后再和高寒算账。

面对黄珊的质问,刘燕妮早已失去了耐性,就说:“是,高寒昨晚就在这个房间睡觉,不信你去问问郝琪,他还陪了高寒一个晚上呢?”

“够不要脸的,你们三人睡在一起,还有脸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害臊。”误会越闹越大。

黄珊胡搅蛮缠,早已气心疯了,刘燕妮不得不耐下性子,重新解释说:“高寒昨晚喝多了,我回去后叫郝琪陪着他在这里睡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姐,拜托你以后遇事不要那么冲动,先冷静下来再说。”

黄珊虽然对刘燕妮的话相信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先去问问高寒,于是转身离开了刘燕妮的房间。

黄珊疯了,到了市委门口也不停车,直接闯进。

武警虽然认识刘燕妮的车子,但他必须为工作负责,把枪交给另一个武警后,直接在车子后面追赶。

刘燕妮下了车,武警先敬礼后说话。

“黄珊小姐,请你跟我到门岗登记。”

黄珊看了武警一眼,生气地说:“登记我就成好人了,不登记就是坏人了?那就让所有的坏人都登记,这样他们就都变成好人了。”

说完,把包向身后一扬,气哼哼地直奔组织部。

武警站在那里,看见市委书记的女儿发脾气,习惯性地敬了个礼,回头正步走。

高寒刚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见黄珊正冲进组织部,就轻声地喊了黄珊的名字,说:“喂,老婆大人,我在这里。”

黄珊回头,看见高寒就奔了过来,走到高寒面前抬手就要打高寒的脸。高寒手快,一把抓住黄珊的手腕,说:“老婆,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对我动粗,如果让其他人看见,我还怎么有脸在这儿混下去。要打回家打,不想打脸就打屁股也行,随你大便。”

黄珊盯着高寒的眼睛,厉声质问道:“今天要不想丢人也行,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在组织部都加了什么班。”

高寒见黄珊无缘无故跑到这来来,一定知道了昨晚的事,就没有上黄珊的当。他拽着黄珊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棵塔松的旁边,对着黄珊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老婆,我昨晚没有加班,我睡在刘燕妮的公司里。你别误会,我人在她的房间,心可是在你的身上。不相信你问问郝琪,他第二天一直问我,为什么晚上总是喊叫你的名字,我就告诉她说,我虽然也喜欢很多女人,但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老婆黄珊。”

女人就是女人,虽然多疑但也容易满足,高寒几句好话就让黄珊转嗔为喜,甚至心花怒放。他不顾这是在单位,上去就搂住了高寒的脖子,说:“高寒,我委曲求全呆在刘燕妮的公司,就是怕她对你图谋不轨,你可不能叫我失望。”

前天下了雨,虽然已经晴朗,但气温仍然有点低。晚上八点,凉风习习。李全保怀里揣着郝琪给他的一千块钱,打车直往南郊的护城河边。他早年就是个瘾君子,北原市有几个烟贩子他一清二楚。他下午就在电话中联系好了上家,约定八点半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下见面,钱货两清。

半个时候后,李全保如约来到了柳树下。几分钟之后,一个幽灵般的男人沿着河堤向这里走来。他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包,头上戴着帽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来到柳树下,两人照了面,几乎同时认出对方,也各不怀疑。一个取从包里取了货,一个从口袋里拿了钱,钱货两清,正要分道扬镳,四面八方围过来七八个警察。

那人看见警察,拔腿就往路上跑,看见一辆货车,从后面扒着就上了车。

李全保也想如法炮制,可惜晚了些,腿脚酸软,脚步跟不上,就只能沿着大堤不停地往南跑。

两个警察开车去堵截货车,剩下的警察向河道围拢过来。李全保眼看无路可逃,心慌意乱,脚下踩上了石块,身子一歪就掉到了河里。

虽然这是条护城河,但河的源头却发源于邻省的山头,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前几天刚下了雨,山洪暴发,河水猛涨,现在奔流不息。李全保掉进河里,探了几下头,试图想抓住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抓住,最后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以他的体力和水性,估计凶多吉少。不过他也应该感到庆幸,临走能带点海洛因去见阎王,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阎王如果也好这口,说必定经常派他回来去点货什么的,也算有个正经的归途。

派出所办案民警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寒,高寒又迅速地转告给了刘燕妮。刘燕妮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就许诺高寒说:“高寒,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对我也算有大恩。大恩不言谢,我就不提请吃喝送礼品之类的小事了,等有了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另外,此事就此打住,不再张扬。”

高寒虽然助纣为虐,但并未亲手谋害李全保,心里也没怎么愧疚。

但,此事还是被白宝山发现了。

第二天,有个渔民在黄河的入口处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就很快报了警。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北原市传开,并传进了白宝山的耳朵。刘燕妮许诺他的三十万对于他来说还仅仅是个符号,根本没有落到实处。如果李全保死了,白宝山就失去了威胁刘燕妮的证据,那三十万也就打了水漂了。

为了切身的利益,白宝山不得不挺身而出来到酒店。他不是来为李全保讨说法的,只想尽快拿走他的三十万。他曾经考虑到刘燕妮可能会赖账,但他不怕,如果刘燕妮真的敢出言不逊,他就威胁她,说李全保的死亡与她有关。白宝山就不相信,为了三十万,刘燕妮会铤而走险。

第805章 没骨气的男人

中午十点来钟,白宝山开车来到酒店。他把车子停放好,从口袋里取出墨镜,向上面哈了一口气,又用衣角擦了擦,然后慢慢地戴上去,抬头往酒店看了一眼。做完这一连贯的动作,白宝山大摇大摆地向里面走去。

他今天特别有气势,他的气势来源于李全保的死。他断定,李全保的死一定与刘燕妮有关联,他要把这作为证据,从而要挟刘燕妮,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希望,此时的他在刘燕妮的眼里不是个校长,而是个正义的化身。

黑色的墨镜从某种程度上说不是为了装酷,而是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所有的正义都会通过两片黑色的镜片发出正义之光,把刘燕妮这只妖魔鬼怪照出原型。

素质低下的白宝山,把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拿出来,试图给刘燕妮一个下马威。

刘燕妮和一个客户正在谈判贷款事宜,白宝山敲门后还没得到许可就直接闯了进来。刘燕妮见白宝山带着墨镜,脸上挂着狞笑,就知道这个狗娘养的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就客气地打发走了客户,让他回头再来。

客户走了,白宝山靠在桌子上,抬手慢慢地摸了一把头发,阴阳怪气慢吞吞地对刘燕妮说:“你不想请我坐呀。”

刘燕妮笑笑,说:“你跑的多,站的多,躺着时候也多,我平时没见你坐过呀。”

白宝山指着刘燕妮反驳说:“这玩笑开得可不在地方,我在学校还是坐多站少。”

白宝山很纳闷,不知道刘燕妮何出此言。自己明明在她面前坐过,她怎么会这么没记性呢。白宝山,一定是刘燕妮猜测到了自己的来意,所以吓糊涂了。

刘燕妮冷冷地看了白宝山一眼,把裙子向后一撩,坐下后说:“反正我就见过你两个动作,一是站着,再就是卧着,没见你坐过。坐对于你来说不容易,那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

白宝山这才听出来,刘燕妮在骂他是一条狗。他取下墨镜,指着刘燕妮,说:“你,你你这么高贵的人,还是个总经理呢,怎么就喜欢骂人呢。我再不怎么样也是个校长,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一条四条腿的狗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就不要脸了。告诉你吧,我今天来就是为李全保讨个说法的。”

“当然,两条腿的狗我也见过,据说那是修炼千年成了精的狗,说狗精。你不像,怎么看都不像。什么,你要为李全保讨说法?李全保怎么了,他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吗?快说他又要你来个干什么,你说说你一个大校长,整天和一个社会痞子混在一起,能混出个什么——”

白宝山没想到刘燕妮会来这一手,他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刘燕妮牵住了鼻子,倒打了一耙。按照她的说法,李全保在死以前一定和白宝山在一起。于是就解释说:“李全保他死了,他是从这儿走的,当然与你有关,你难道不怕吗?”

刘燕妮站起来,朝白宝山走了两步,在他的肩膀上拍拍,说:“你在这儿说这些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要是我,我就把这些话说给警察,然后直接领着警察去抓嫌疑人。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你学校的师生们还在等着你呢。”

刘燕妮跨向门口,伸手拉开门,做了请的姿势。她根本就没有把白宝山放在眼里,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在刘燕妮看来,白宝山就是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白宝山的要求还没提出来,先被冷落,后被驱赶,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激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不由抓住了刘燕妮的手。

“燕妮,其他的事咱们都不说了吧,那三十万你就给我吧。”

刘燕妮冷眼盯着白宝山抓他她的手。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狗爪子三个字。

白宝山还算知趣,很快松开,但还是涎着脸说:“你已经把我耍惨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服了你了。你把三十万给我,以后我就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再也不和你打交道。我惹不起你,我能躲得起你。”

白宝山说话时,刘燕妮始终没有正看他一眼,一直给他一个屁股。虽然她没有看白宝山一眼,但刘燕妮能感觉到白宝山没有丝毫男人气概的熊样。她报复他,只是咽不下当初那口气。其实这样的男人就是路边的垃圾,谁见了谁都会捂着鼻子躲开,更别说带到家里了。

此时,刘燕妮见白宝山彻底服了软,就想再戏弄他一回,于是即说:“你如果真心悔过,就要拿出行动来,叫我彻底相信你。”

“我怎么才算诚悔过?难道你要我给跪下吗?”

“我没说过,但你看着办,你如果实在要跪下,那也是你的事,我不会强迫你的,不过三十万呢,要是我,别说下跪,就是叫我跳一次海我都愿意。”

刘燕妮虽然没有明说,但白宝山已经明白,如果今天不向刘燕妮彻底认错,那三十万就会打水漂了。

他横下心来,一咬牙,心里想,为了三十万,就再忍辱负重一次,反正一又没人看见。想完之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刘燕妮的屁股后面,说:“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长一双前看二十年后看二十年的眼睛,以至于放过了和省委书记女儿结婚的机会。燕妮,我错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就把三十万给我吧。”

刘燕妮达到了目的,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追究起来,莫非以前和这个不要脸的没有尊严的男人同床共枕有关。她一阵恶心之后,拉开门迈出房间。

“我的钱怎么办呢?”白宝山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刘燕妮的屁股后面问道。

刘燕妮沉默,白宝山也不再问,一直跟刘燕妮到了综合办。

刘燕妮进去了。白宝山没得到许可,只能站在外边。为了三十万,他现在就是个孙子。其实很早以前把已经是个孙子了,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有时还一直装大爷。

刘燕妮出来了,黑着脸对白宝山说:“你待会儿拿走你的三十万,从今以后咱们的恩恩怨怨全部一笔勾销,我不希望再见到你,在任何场合。”

说完,丢下一个冷冷的眼神后,转身离去,留给白宝山一个婀娜的,意味深长的背影。

人的身份和地位能增加人的气质。想当初,刘燕妮也是这么个样子,身子比现在还有年轻,白宝山怎么就越看越不顺眼。那时候不就是嫌弃她和自己结婚时不是除处吗?怎么现在突然不在话起来来呢。如果刘燕妮愿意离婚,现在白宝山还愿意娶她,并且和她相守一辈子,绝不后悔。

男人之下贱,由此可见一斑。

白宝山望着逐渐远去的刘燕妮,狠狠地抽了自己的脸。由于只顾看刘燕妮的背影,用过了劲,这一巴掌打在鼻子上,结果鼻子冒血。冰莹在里面透过玻璃窗正要给白宝山摆手要他进去,看见他鼻子冒血,就对其他人说:“你们快看,白校长听说有钱拿,高兴得鼻子都成喷泉了,往外冒红呢。”

黄珊看看冰莹,低声地说:“恶心死了,有什么好看的,和大姨妈来了差不多。”

冰莹不知道大姨妈的来历,就大声地问道:“黄珊姐姐,什么是大姨妈?流鼻血和大姨妈有什么关系吗?是不是大姨妈喜欢流鼻血。”

在座的除了冰莹和黄珊是本地人,其他的都从南方来,知道大姨妈的全部意义,听了冰莹的话,同时哈哈大笑。不过这笑绝没有取笑之意。

冰莹傻帽,见大家都笑,莫名其妙地问道:“笑什么?流鼻血很好笑吗?大姨妈很好笑吗?你们笑吧,反正我没有大姨妈,你们一要笑也是笑你们的大姨妈。”

几个男人一听,更笑得合不拢嘴,有一个指着冰莹说:“我们男的都没有大姨妈,而你才真正有大姨妈。”

不解,问黄珊说:“大姨妈到底是什么?”

黄珊强忍着笑,指着白宝山说:“最好问他。”

白宝山被喊进来,冰莹便问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你拿不走你的钱。告诉我,你有大姨妈吗?”

“我怎么会有大姨妈。”

“莲花有吗?”

“我不知道。”

其他人又哈哈大笑,白宝山这才明白过来,冰莹所问大姨妈,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大姨妈,而是不通常意义上的大姨妈。既然明白了,他就要告诉冰莹。于是他靠近冰莹的耳边,悄悄地说:“他们在逗你玩儿呢,他们说的大姨妈不是大姨妈,是指女人的那个,就是来红,例假,知道吗。”

冰莹没听说过,也不相信白宝山的话,她认为白宝山在趁机挑逗她,于是举手一个嘴巴子就甩过去了。打过之后才说:“你以为姑奶奶傻呀,刚才问你你还说不知道你老婆有没有大姨妈,现在就来糊弄我。你妈的例假才叫大姨妈呢。”

白宝山捂着脸,有理说不清,一肚子的火气也没处发泄,只能说:“冤枉呀,我说的是真的,只有女人才有大姨妈,你说的没错,我妈肯定也有大姨妈,不然就不是正常的女人了。”

冰莹一乐,说:“你妈可能真的不正常耶,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白宝山觉着脸上无光,就红着脸说:“别取笑了,我好歹也是个校长,你们不能像耍猴子那样耍我,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黄珊一脸严肃地说:“白大叔,面子不是靠别人留的,是自己挣回来的。要是等等别人给,他就是给你猴屁股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白宝山又被捉弄一次,大家又笑。

虽然冰莹和白宝山都出了点洋相,但总算给大家带来了欢乐的气氛。几分钟后,白宝山拿着财务上给他开具的发票,高兴得屁颠屁颠的离开了酒店。

刘燕妮驱车前往教育局。

教学楼早就竣工了,装修正在进行。许文蓝早就接受了刘燕妮的邀请,要成为刘燕妮中学的教育顾问。

省里的批复下来了,批准了学校的中学资质。许文蓝给刘燕妮打了电话,要她来取文件。

丰田在一步步靠近教育局,而刘燕妮也在大踏步的接近成功。

许文蓝热情地接待了刘燕妮,让座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文具袋,拆开后轻轻地放在刘燕妮面前,说:“对不起,没来得及和你商量,我就给学校取了名字,叫‘鲲鹏’中学。祝愿你这所学校像大鹏展翅,翱翔蓝天。”

刘燕妮从文件袋里抽出批复文件,仔细看过后说:“你们都是文化人,所起名字意义深远,我没意见。我就是想知道,我们新学年开始后一定需要很多老师,这些老师从何而来。在这方面是你内行,我需要得到你的指点。”

许文蓝坐下后朝刘燕妮笑笑,说:“老师不是问题,生源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老师我们能出钱聘请,但我们不能拿钱去买学生。只要有学生,老师我来安排。我认为老师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我们过几天就到大学去招聘一批,其次就是安排一中的老师代课。前者都是教学新手,工资也不高。其他老师代课更是个好主意,老师一节课补助三十元,一个老师一个月也就不到一千块钱。”

刘燕妮虽然是外行,但也能听出门道,知道许局长的主意错不了,就夸奖道:“说你是教育顾问,其实代理的就是管理。作为企业,我不会亏待任何人,你的工资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先发五千,其他的以后再说。”

许文蓝推辞道:“学校初建,学生教师都没一个,我现在拿钱是不是早了点。”

当然她知道,这只是客气话,刘燕妮既然说给钱,就一定给。不等刘燕妮再说什么,许文蓝就又出主意说:“到大学去招聘,要想招好学生,招聘团必须有规模和素质,你考虑一下,我们一个星期后就出发。”

刘燕妮出口就说:“别的人去不去我不管,高寒和我老公还有你必须要去,再加上我,四个人足够了。到时候我只管提供后勤服务,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第806章 雨薇雨薇

这几天,刘燕妮的胃出了问题,总是吐酸水。一边吐酸水,一边还想吃山楂这类的酸性水果。

中午,她在综合办处理完两宗业务,就来到房间。刚躺到床上,一股酸酸的粘液就顺着喉管直往上撞。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个劲往卫生间跑。

什么也没吐出来。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

一个镜头涌入刘燕妮的眼帘,一场大学生毕业招聘会正在省城举行。根据断断续续的介绍,三天的招聘会已经举行了两天,这是最后的一天了。

刘燕妮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迅速电联了许文蓝。刘燕妮向许文蓝通报了在电视上看到的情况,许文蓝不假思索地说:“我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咱们马上出发。”

和许文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后,刘燕妮又联系了高寒和王笑天。王笑天自不必说,招聘老师是他的家事,他肯定全力以赴。

高寒也没说什么,答应了刘燕妮马上出发的要求,但就想回家换换衣服。刘燕妮和他约定了时间,说半个小时后到别墅接他。

高寒在回家的路上给黄珊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和刘燕妮等一块到省城招聘老师,黄珊二话不说,一边和高寒通话,一边出了酒店。等她上了车才告诉高寒说:“你们去招聘我也想去潇洒一回。”

高寒还没答复,黄珊就挂断了电话。

刘燕妮和许文蓝还没到,黄珊就已经回来了。

当着黄珊的面,高寒不好拒绝黄珊要去省城的要求。黄珊也很知趣,跟前跟后不停地打理着高寒的衣着。把高寒打扮齐整后,最后又给高寒擦了脚上的皮鞋。

高寒穿戴完毕,才不好意思地说:“黄珊,我们去招聘老师都是提前约好的,没有安排你,所以你还是别——”

黄珊听不进高寒善意的解释,没等高寒说完就悻悻地说:“让我别去了是吗?是不是嫌弃我的腿影响你们的工作和形象,给你的脸上抹黑。肖梅的腿好,可惜去了美国,刘燕妮的小腿也不错,遗憾的是她已经名花有主了,来华的腿也不错,可她到阎王殿陪伴阎王去了,你就将就点,别再想入非非,就和我这个瘸子在一起凑合吧。”

“不是,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她要是不去,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管,只要她去,我必须跟着你。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让你们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勾三搭四的。为了我的领土和领空的尊严,我必须为你站岗放哨。”

话题太难堪,也太长,如果辩论,需要更长的时间,可高寒没有时间,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接到刘燕妮的电话,说车子刚到别墅门口,要高寒出来上车。

高寒绷着嘴就往外走,黄珊跟在后面,一步不离。高寒开门上车,不等关门,刘燕妮也想上车,可是座位已满,她只得抽回脚来。

黄珊的犟脾气上来了,撅着嘴拽着车门不放手。

许文蓝一看就知道两口子在生气,就假意指责高寒说:“出门前也不哄哄黄珊高兴,还让人家撅嘴,太没有男人的风度了。”然后又把脸对着黄珊,说:“你先不理他,等回来再和他算账不迟。”

黄珊低着头,依然拽着车门。高寒朝许文蓝笑笑,解释说:“她一听咱们要去招聘,就想跟着过去,我对他说:‘我们去工作,又不是去打狼,你跟着干什么?’可她就是不听,非要来。现在连位子都没有,我看你怎么去。”

刘燕妮明白黄珊是为了看护高寒,就大度地说:“来就来吧,人多好干事,多个蛤蟆多四两力气,我们欢迎。高寒下去,你和黄珊坐一辆车。”

当着众人的面,高寒不好发火,只得下了车,回家拿了钥匙,驾着宝马跟在丰田的后面,一溜风向省城奔去。

招聘会虽然已经举办过两天,但现场依然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大厅里的中央空调冷风嗖嗖,人们还是感到膨胀的热流环绕在身边。

热的不仅仅是空气,更是人们对于工作的渴求。这年月,驴儿马儿都值钱,只有人最不值钱,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最最下贱。掏大粪的要招聘本科,食堂买菜的也非本科不录用。

黄珊早已冷静,觉得自己先前太过分,就专职为四个人服务,一会儿倒个水,一会儿拿个冰棍什么的。

四个人谁都不是老师,更不是招聘的专家,他们只不过是坐在了招聘席上,才显出了他们的威望。

许文蓝先定好了招聘原则,基本原则是望闻问切四个字。

望就是看外边,招聘老师必须注重仪表和气质,凡是身高不达要求没有模样的一概拒之门外;

问就是和应聘者谈话,试探语言是否流畅;

闻不是闻气味,而是听声音,凡是声音细小不发自丹田之气的概不接收;

最后才是切。这里的切不是切脉,而是近距离地接触,从近距离的接触中才能够感受到应聘者的整体素质。

由于不知道生源情况,在许文蓝的指导下,只招收十五名老师,涵盖了文理各科。

下午四点,招聘工作即将结束,许文蓝等人开始和学生签订协议。就在刚刚签完最后一份协议时,一位女生迈着款款的猫步走了过来。

女生足有一米七八的个子很感人,尤其能感动有文化有素质的男人,高寒和王笑天都在感动之列。从女生来到招聘台前的那刻起,王笑天和高寒两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女生。

女生站在台前,亭亭玉立得如同一根风中的电线杆,而她的气质更像个走红的明星,充满了高雅的妖冶。

“我能应聘你们的老师职位吗?”

女生嘴唇轻轻地一动,话便脱口而出。她的大眼睛忽闪着,一尘不染,语音和气流就像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带着光电,夹着热浪,滚滚而出,直扑过来。

女人的嫉妒在作祟,许文蓝一口回绝道:“我们是在招聘老师,但我们已经招够了,非常抱歉,你来晚了。”

女生似乎没有在意许文蓝的话,微微地一笑,蛮有把握地说:“你们的文理科都招满了,可你们需要我这样的老师。”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好像故意在卖关子。

刘燕妮不服气,问道:“我们文理科一共九门课,包括体育十门课全部招聘了,难道你在这十门课之外。”

女生没说话,大眼睛忽闪着,突然在台前走了几个猫步,然后放开嗓子唱了一首流行的歌。

刘燕妮还没反应过来,许文蓝就悄悄地对她说:“这是个搞艺术的,模特,唱歌,绘画,或许是个全才。”

这边说着,眼前还在唱着。一首完毕,掌声四起。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几个招聘单位从座位站起,纷纷走过来,唯恐落后。他们走到女生的身边,试图想问点什么,但女生没有给他们机会,就在刘燕妮他们的招聘前坐了下来,开始回答许文蓝的问话。

——你学的什么专业?

——播音,模特,绘画。

——我们是个新学校,还没收过一届学生,你到我们学校能干些什么?

——我能吸引很多艺术生,给你们学校创收,带来很可观的利益。

——为什么不选择好一点的学校,比如名牌的老牌的中学。

——在一片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处女地上,我的才能的犁铧翻出的花朵才最壮观,当然,我还有其他的理由,但我不想说。

流利的口才,敏捷的思维,让刘燕妮大开了眼界。许文蓝还想再问点什么,刘燕妮就迫不及待的地说:“徐局长,这个学生咱们招了吧,不然肥水就流走了。”

王笑天和高寒一听,正中下怀,也跟着说:“这么优秀的学生,放在别的地方就是一种浪费,只有在咱们那块土地上他,她才能发出最大的光和热。”

王笑天盯着女生的脸,眼里流露出赞赏;高寒用眼睛揽住了女生的腰,恨不能用手代替眼睛。黄珊看到两人的下作模样,不由脱口而出,说:“学校的文化课很重要,艺术一类对于正规的学校来说属于旁门左道,你另外找单位去吧。”

女生听了,脸上愤怒,但她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正要反驳,刘燕妮笑咧咧地说:“你别在意,这位女士是我们请来临时帮忙的,她说的不算。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我们录取了。除此之外,我要告诉你,你在签订合同时,可以漫天要价,三千五千随你挑选,你就是要月工资一万,我也会考虑的。”

说着捂了嘴,想呕吐,低低头,但没吐出来。

一半是真心话,一半和黄珊赌气。

刘总发了话,意志自然不能违背,合同签订。

但合同中牵涉到工资的内容叫在场的人大惑不解。女生只要基本工资八百元,其他方面要和校方按艺术生比例分成。

这是个大胆的设想,同时也具有非同一般的胆量。刘燕妮毫不犹豫地和女生签订了三年合同。

女生挥手签名时,高寒才歪头注意到,女生姓胡名雨薇,叫胡雨薇。高寒突然想起了一首词的两句: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薇和微自然不同,那就理解为雨中的蔷薇吧。蔷薇大概和玫瑰同科,模样大体相仿,暗红色,娇艳庄重,得体大方,即使细心的人也分辨不出来,只是名字不同而已。所以,在高寒的心里,蔷薇也就成了玫瑰,玫瑰也就是蔷薇。玫瑰代表什么,蔷薇也就代表什么。在高寒的心里,从见到胡雨薇的那刻起,早已把心中的玫瑰送给了胡雨薇。

文人啊,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多情。高寒想控制自己,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任凭心中的洪水泛滥,任由一阵阵的漩涡和风浪扑向这位一米七八的女生胡雨薇。

淹没她,吞噬她,享受她,这是高寒和王笑天两人此时的共同想法。这个想法不卑鄙,也不下贱,男人,思想上的出轨并不意味着什么,几千年来,人类就是靠着这种原始的冲动,才得以繁衍了种族,生下子孙,延长着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命。

招聘任务完成,两辆车六个人返回途中,高寒和王笑天的心情极为兴奋。

胡雨薇想到北原市看看刘燕妮的鲲鹏中学,刘燕妮不好拒绝,就决定带上胡雨薇一道返回。

从原始的心理说,英雄爱美人,自在情理中;从道德的层面说,人的欲望必须服从于社会的道德规范。可是,欲望是本性,不需要引导就能顺其自然,而道德是后天的杜撰,是为了约束自然的天性而产生的。当本性自然流淌,后天的杜撰也就失去了约束的力量。

于是,在乘车返回时,高寒就率先邀请了胡雨薇。

黄珊早已讨厌高寒和王笑天对胡雨薇贪婪的眼光,但为了不再让众人嘲笑她的修养,就没有吱声。

刘燕妮似乎看出了高寒不可抑制的良苦用心,就把方向盘交给许文蓝,找借口说想和胡雨薇交流,就上了高寒的车。

刘燕妮上来没安好心,就是为了挑拨是非。

宝马一出省城,刘燕妮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她先给胡雨薇介绍了鲲鹏中学的情况,然后即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无论到什么单位都吃得香。你看看,你还没正式加入到我们的阵营,我们的两个男士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那个坐在车上,是我的老公,叫王笑天,省日报社的记者;眼前的这位叫高寒,是市委组织部的代部长,和这位叫黄珊的是两口子。”

胡雨薇不理解刘燕妮的良苦用心,接着她的话夸张地说:“这么年轻就是组织部的部长了,令人羡慕啊。”

刘燕妮别有用心地开玩笑说:“你对谁都能产生羡慕之心,就是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为什么?”胡雨薇问道。

“第一,他是有妇之夫;第二,他是市委书记的女婿,所以你以后尽量少和他接触,免得惹出麻烦。”

刘燕妮又在将军。

胡雨薇不服气,就说:“追求美好是每个人的权利,如果他心如磐石,任何人吸引不了他,关键在他,而不在他身边的人。”

黄珊知道刘燕妮在使坏,有意出她的洋相,就说:“我们是来招聘老师的,不是来招聘情人的,请你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我不想听。”

看到黄珊的囧样,刘燕妮微微地一笑,不再吱声。

第863章 报复(1)

高寒开车到了市委大门口刚要拐弯,只见张峰开着车从里面出来。他把车挡在高寒的车前停下,然后下了车,来到高寒的车窗前,趴在出门上,满脸喜色地对高寒说:“谢谢兄弟帮忙,我过两天就到莲花县去了。等我上任后,我第一个请你。你中午哪也别去,等我的电话,先在‘一品香’请你一次。另外,胡雨薇病情如何?好转了一些吗?你要是觉得碍眼,我就把她弄到莲花县去。”

高寒后院起火,心情自然不好,他塔拉着眼皮,说:“请客就不必了。她的病情也好转了许多,也不劳你费心了。”

“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张峰看高寒的脸色灰不拉几的,就问道。

“没什么,祸起萧墙,我那位知道了,闹翻了天,我现在无家可归,被赶出了家门。”高寒沮丧地说。

张峰见高寒心情不好,也不便和他说太多,就安慰道:“放宽心,如果需要大哥帮忙,尽管开口。我和你老泰山的关系也不是一半天了,男人嘛,就那回事,女人嘛,也就那回事。我先走,再联系。”

高寒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个一晌,中午在‘一品香‘吃了点饭,又稀里糊涂过了一个下午。下午到了下班时间,高寒无处可去。

人一旦没有了家,和丧家之犬没有太打的区别。他开着车在市里转悠着,想在街市繁华的喧哗中宣泄他的烦恼。

黄昏来临,夜幕裹挟了一切,初上的华灯试图和漆黑的夜抗衡,但最后也只是照亮它的一小片领域。高寒想找一家宾馆住下,然后洗个澡,吃点什么,躺在床上静静地理清一下思维,再作另外的打算。他想起了蒋丽莎住过的宾馆,就想把车开过去。那里的宾馆虽然档次低些的,但紧挨着河流,无聊时还能漫步河边,看看老人们钓鱼,听听河流的声音,借此排泄内心的郁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看号码,是刘燕妮打来的。

高寒不想接她的电话,他怀疑刘燕妮听到了他被黄珊赶出家门的风声,所以才打电话来讽刺他。丑事尽量保密,他不想和人讨论这个话题。而这个电话一定是看笑话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着,高寒不接听,也不关掉。音乐声不错,月亮之上。高寒也想坐到月亮之上,闻闻桂花的芳香,听听伐树的声响,想着亲爱的人儿。

他抬头看看天上,月亮还没出来。

也许,这将是一个漫漫的长夜,在这漫漫的长夜里,高寒将会感受到他的孤独。高寒很久没有孤独了,此时音乐响在耳畔,震撼着他的心灵,他反倒认为孤独也是一种享受。

铃声骤停,间隔几秒,忽有响起,高寒再看看号码,是王笑天的。他不由想到,两口子先后打来电话,一定不是为了他的后院起火。他们作为朋友,也不会太关心他的后院。于是,高寒接了电话。

号码是王笑天的,声音却是刘燕妮的。

“高寒,你好大的架子,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被青春撞腰了,疼的厉害,痛彻肺腑。要不是看我老同学的面子,我不会接电话的。有事快说,没事我就挂了。”

刘燕妮嘻嘻一笑,说:“要不是你老同学叫我给你打电话,我才懒得理你呢。笑天来这里采访,明天还要继续,所以就住在酒店里不回去了。现在还没吃饭呢,你也过来,吃点饭喝点酒,就当是陪我老公,怎么样。”

处在孤独心境中的高寒巴不得有人和他说话交流,痛快地答应了刘燕妮的要求。

酒店六层,“居安”火锅店,三人围坐一起。

雅间有雅间的乐趣,散座也有散座的乐趣。人少吃饭,坐在雅间会显得尤其孤独冷清。此时,三人就坐在散席。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火锅里冒出的热气和人声混搅在一起,给人温馨的感觉。

两盘青菜,两盘荤菜,两盘海鲜,两盘土豆粉带,两盘牛肉丸子,还有三碟蘸酱,围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周围,这些组成了丰盛的晚餐。王笑天忙不迭地给老同学夹菜,刘燕妮却只顾照顾王笑天。

饭局刚开,王笑天就多嘴多舌地问道:“老同学,我刚才忘了交代燕妮,告诉你把弟妹叫来。”她要高寒喊来黄珊是假,要套高寒的话是真。

此话刚出口,高寒就放下筷子,说::“既然做东,就该明白无酒不成席的道理,请上一瓶好酒,我和笑天分而饮之。”

刘燕妮起身要酒,回来后讽刺高寒说:“今天怎么了,还没喝酒,之乎者也就上口了,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要么打个电话,把黄珊叫来。我们两个在场,你孤身一人,就像我们的灯泡。灯火辉煌的,我们不需要你做灯泡。”

高寒这才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我今天刚被人家撵出家门,现在流浪在外呢。要不是你们叫我,我早就找一家宾馆住下了。”

王笑天笑笑,不相信地说:“骗鬼呢,谁要是敢把咱们的才子撵出门,我明天就在省城给你介绍一个,保证三高一小。文化高,素质高,身材高,年龄小。”

刘燕妮知道王笑天在开玩笑,就没搭理他,问高寒说:“要是我没猜错,肯定是为了那个姓胡的。怎么,是不是撞车了。”

服务员上了酒,王笑天接过来,打开后给高寒满上杯子,说:“来,不谈正事,只管喝酒。”

两人碰杯后,高寒拿起瓶子再满上,又碰了一杯。刘燕妮也没闲着,拿起筷子在锅里捞着荤的素的,只管往两人的碟子里放。

高寒酒至半酣,不等刘燕妮再问,就主动地说:“其实这次撵我出来,错不在她,而在于我。怪只怪我太那个了。”

“是不是太花心了?事都做了,还隐晦什么。”王笑天说。

刘燕妮插嘴道:“笑天你也见过那个女人,她就是我们在省城一起招聘回来的胡雨薇。多好的名字,胡者,北方也,薇者,蔷薇也,又可解释为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该女身材高挑,玉树临风,如天生尤物。她不但面容娇好,而且才学也不错,跳得好舞,画一手好画,这般人才,凡是男人见了,无不心向神往,高寒为之神魂颠倒,也能理解。”

高寒见刘燕妮沾沾自喜,似乎在看自己笑话,就反问道:“如果换做我老同学王笑天也喜欢上了她,看你还怎么说,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你以为我是黄珊呀。他要是敢在外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我就不仅仅是撵他出门那么简单了。”

“你想把他怎么样?”高寒问道。

“我把他送到皇宫,当皇上的服务员。”

高寒一听,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说:“这么歹毒呀,幸亏我当初没有——”

“没有什么?”王笑天问道。

“不说了,喝酒。”高寒知道自己说露了嘴,赶快转移了话题。刘燕妮知道高寒想说什么,就嗔怪道:“有的人是不锁上门锁下门,不锁下门锁上门,而你呢,山下门都不锁,难怪黄珊要撵你出门。”

刘燕妮已快为人母,经过了几个男人,早已把男女之事看得平淡无奇,不由信口开河,说话红得要命。

今夜,高寒没喝多少酒,但他却醉了。刘燕妮把他安排在帝豪酒店,临走时对他说:“我替你包房,你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你不走,没人撵你,但我告诉你,千万别让黄珊知道了,否则她会饶不了我的。”

黄珊本想整容后给高寒一个惊喜,从而拴住他的心,不曾想在住院期间却碰到高寒和胡雨薇私自约会,空惹了一身晦气,一肚子委屈。

夜深人静,黄珊孤枕难眠。窗外天上月儿圆,把清辉洒向大地,洒进了黄珊的卧室的床头。月光如水,黄珊的脸也如水。她的心淡淡的,在淡淡中充满了仇恨。她痛恨高寒,更痛恨高寒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回想着蒋丽莎关于惩治胡雨薇的话,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恨不能现在就驱车前往医院,冲进病房,揪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头发,把她痛打一顿,撕烂她的脸,叫她再也无脸见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黄珊就打了退堂鼓。再说,凭她娇生惯养的体力,未必能抵得过比她年轻的胡雨薇。

黄珊的脸始终在月亮的清辉里,而卧室的其他部分,都统统淹没在黑暗中。黄珊受到卧室里一明一暗两种境界的启发,她突然想到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心里不由一激灵。她坐起来,望着窗外,皱起眉头,一个罪恶的念头迅速地爬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天晚上,黄珊开车来到欢乐谷夜总会。

她不是为跳舞取乐而来,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代理人,就是能为自己出头解气的人,说白了就是打手。

酒吧台前,黄珊要了一杯红酒,放在嘴边细细地品味。其实她的嘴唇根本没沾到酒,她要喝酒只是做做样子。她放眼望着周边的人,尽可能把目光集中在年轻人的身上。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坐在一起,有的品酒,有的在喝咖啡。男女混杂,喧哗吵闹声不断地涌进黄珊的耳朵。这些年轻人虽然穿着奇装异服,但大多数是尚未成年或刚刚成年的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们不可担当黄珊的重任。

不知不觉,黄珊慢慢地开始喝酒。甜甜的红酒很有味道,一喝就把持不住。黄珊很快喝完了一杯,然后又要了一杯。三杯进肚,黄珊有点飘飘然。正当他还有第四杯时,身后传来一声浑厚低沉的男声。

“小姐,我可以陪你喝一杯吗?”

黄珊扭头看看,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一侧。黄珊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只见他中等个子,脸色黑黝黝的,在暗淡的灯光下发出幽幽的光。短脖子,身穿水洗的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草绿色的军用马甲,胳膊上凸起的肌肉说明他身体的强健。

黄珊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年轻人坐下后问道:“是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随便。”黄珊随着音乐的节拍晃头晃脑,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想给年轻人留下一个小太妹的感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有看似气味相投,说话才能投机。

“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然后对着吧台喊道:“来两杯七十度高粱酒,加点冰。”

两杯酒被放到了吧台上,年轻人推给黄珊一杯,说:“别听名字不好听,喝着过瘾。虽然是高粱酒,但是纯粮酒,味道纯正。像我这般浑身充满力量的男人,只有如此烈酒才合我的胃口。”

黄珊把酒推过来,说:“对不起,我从来不喝白酒,你自便吧。”

年轻端起酒,喝了半杯,问道:“小姐如不介意,请告知芳名,我也好有个称呼。”

“我想先知道你的名字。”黄珊说。

“鄙人不才,刺破天,在圈里小有名气。”

黄珊想笑,心里想,就你那个子,二等残废似的,也敢叫什么刺破天,刺破地还差不多。她想笑,但没有笑出来。这种人,要不是自己遇到难题,想找个替自己出头的人,看一眼都想恶心。

“请告诉我你的芳名,这样会公平些。”刺破天说。

“我没有外号,至于真名字,恕我不能告知。请问你在什么圈子里?”黄珊搭讪道。

刺破天碰了一鼻子灰,似乎也不气馁,端起杯一饮而尽,又把另一杯端在手里把玩着,问道:“请问小姐在此有何贵干?哦,对我,至于我的圈子,如果你有兴趣,很快就会知道。”

“等人。”

“等什么人?”

“等可等之人。”

“等人为何?”

“做可做之事。”

“如果方便的话,你不妨一说,我也不妨一听,也许咱们有共同语言。你需要你所需要的,我也需要我所需要的,咱们各取所需。”

刺破天看看黄珊,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第807章 燃烧的激情

宝马在路上奔驰,高寒的心情和宽广的马路一样顺畅。

穿过通向别墅的路口五十米,高寒突然想起黄珊该下车了。意念流动,指使着高寒的腿脚,他来了个急刹车,坐在车里的三个女人都前仰后合。刘燕妮一直想吐酸水,身体受到剧烈晃动,捂着嘴只想吐,还是没吐出来。她把手从嘴上拿开,嗔怪高寒说:“你搞什么鬼?”

黄珊见刘燕妮斥责高寒,心里不是滋味,抢白刘燕妮说:“他不过就是停停车,你就咋咋呼呼的,大白天的能搞什么鬼。”

自己和老公心有不和,是夫妻内部矛盾,她不允许别人尤其是刘燕妮训斥自己的老公。胡雨薇看出两个女人不像是开玩笑,又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微笑不说话。刘燕妮看看黄珊,知道她心里正烦,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和她争辩,把头扭到窗外,懒得看黄珊一眼。

高寒摘了档回过头来看看看黄珊,说:“你该下车了。”

“就不,我也要到市里去。”黄珊撅着嘴说。

“我们还有事,你先回去,等我办完了事就回家。”

刘燕妮见黄珊赖着不想下车,就假意劝说道:“黄珊,你的岗位在公司,学校的事暂时和你无关,你还是下去吧。”

黄珊见刘燕妮也站在高寒一边,自己又没有要留下的理由,只能来开车门下了车。她下车后走到车前,透过车窗对高寒说:“现在社会风气不好,你办完事就赶快回家,别在外惹事,叫我担心。”说完看高寒一眼。

刘燕妮听出黄珊弦外之音,知道她在担心高寒什么,就笑呵呵地说:“高部长现在不比从前了,做事会有分寸的。再说,有你这位贤妻良母牵挂着,他就是有心也无胆。”

黄珊知道刘燕妮在挖苦自己,就回敬道:“我就知道,有你在他身边替我监督他,他不会学坏的。高寒,我走了,听话,千万别学坏了。”

在高寒的点头中,黄珊走了,一瘸一拐的。高寒扫了一眼黄珊的背影,发动了车子,狠狠地踩了油门。

在他的心里,黄珊早已就是个黄脸婆了。

后边的丰田追上来,许文蓝摁响了喇叭,没减速度,直接超过了宝马。

胡雨薇看着前边的车子问道:“刘校长,前边开车的女人是哪位?”

“北原市教育局长许文蓝许局长。”刘燕妮说。

“好有气质的女人,不愧是局长,女局长。”胡雨薇羡慕地说。

在一个女人面前,胡雨薇夸奖了另外一个女人漂亮,她又想吐酸水,但还是没吐出来。高寒好不容易逮住了和胡雨薇说话的机会,就接话道:“许局长虽然漂亮,但和你相比——,呵呵。”

“和我相比怎么了?”胡雨薇问道。

高寒说话很有分寸,他斜眼看了刘燕妮一眼,说:“不好说,不好说。”

刘燕妮知道高寒要说什么,就嘲弄地一笑,对胡雨薇说:“这你都听不出来,他在夸奖你呢,说许局长和你相比差远了。高寒,我说得对吗?”

高寒无法回答刘燕妮,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胡雨薇的脸红了,也低头不语。

宝马接近北原市,胡雨薇提议先到学校看看,高寒求之不得,在岔道口扭转了方向盘。他情愿就这样一直开着车,只要胡雨薇在车上。

他扭转的不仅仅是方向盘,从见到胡雨薇的那刻起,他感情的宝车就开始偏离了轨迹,逐渐开近了胡雨薇这位还算是陌生的姑娘。三十岁来,他对任何女人还没有这么主动过,包括刘燕妮,肖梅,来华。蒋丽莎就更不在话下了。

刘燕妮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他在省城的招聘现场就看出,不但高寒,就连自家的老公对胡雨薇也心存羡慕。她当然不能给王笑天任何机会,但她可以把接近胡雨薇的几乎尽量提供给高寒。她和高寒的游戏早已结束了,但黄珊在她的心里就像几日来的酸水,一直想往上撞。如果把胡雨薇当成一颗催泪弹,呛人的烟雾就会不自觉地在高寒和黄珊之间冒起,黄珊还是不能安生。

走马观花地看了鲲鹏学校,刘燕妮借口说自己要去医院,就打车要离开。临走之前,她嘱咐高寒说:“你待会儿把胡雨薇老师送到酒店,叫冰莹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先临时住下,等学校开学后就安排在学校里。另外,胡老师是刚毕业的学生,社会经验少,如果有机会,替我照顾点。”

高寒明白刘燕妮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也没说。胡雨薇倒是很大方地说:“谢谢刘校长,我会服从安排的。”

刘燕妮走了,给高寒和胡雨薇留下了一个二人世界。这是一个崭新的空间,也是个充满神秘的空间。高寒陪着胡雨薇在学校走一圈,然后带着她到了酒店。

高寒坐在胡雨薇的房间里,一时还不想离开。他想和她拉几句话,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胡雨薇打开包,取出替换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站在高寒的面前,说:“高部长稍等,我洗个澡就出来。”

也许这是逐客令,姑娘家要洗澡,他怎么会留下呢,高寒想。于是他站起来,朝胡雨薇薇薇一笑,说:“我也累了,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给我打电话。”

“可我不知道你的号码。”胡雨薇不客气地说。

高寒掏出手机,打开键盘锁,说:“你把号码给我,我把号码拨过去,咱们就都有了彼此的号码,联系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胡雨薇笑笑,说:“对不起,我在省城的号码废弃了,你把号码写在纸上,我随时联系你。”

高寒掏出笔,可找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片纸。胡雨薇走到高寒身边,伸出手掌,说:“你就把号码写在我的手上。”

高寒拿着笔没动,说:“你要洗澡,会冲洗掉的,还是写在别处吧。”

胡雨薇把手靠近高寒,说:“十指连心,你只要写在手上,我就铭记在心了。”

看着修长的手指和削薄的红色的掌心,高寒无法拒绝他主动的请求。他一手托着胡雨薇的手,一手拿着笔,在胡雨薇的掌心上写着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的动作很轻微,唯恐用过了力扎破了她的手指,以至于每个阿拉伯数字都歪歪扭扭,像个毛毛虫,爬行在胡雨薇的掌心。

扭曲的阿拉伯数字不仅仅爬在胡雨薇的掌心,更爬在她的心里。她掌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那滋味,想拒绝却不无法拒绝,一句话概括,美好。

高寒转过身刚想离开,他突然又转过来,看着胡雨薇的眼睛,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的QQ号码。”

不等胡雨薇答应,高寒就把笔递过来。

胡雨薇接过笔,用同样的方式把一组数字写在高寒的手掌里。

互踩的脚印,在接触不长的时间里,留在了彼此的心里,汇成了两汪情水,清澈透明,互见水底。两颗鲜红的心漂浮在水面上,在水潭的边缘,燃起了两堆篝火,照亮了彼此的心田。

激情开始燃烧了,火星四溅,还没成燎原之势。

高寒走了,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到市委,他到大街上买了一款最时尚的红色手机,带着一组吉祥的号码返回酒店,敲响了胡雨薇房间的门。

从另一个层面说,他敲响的不是门,而是一扇心扉。

刚刚洗过澡的胡雨薇穿着粉红的吊带衫,两座不太饱满的山峰在胸前挺拔着,足足露出一半。高寒的眼睛从她的胸前一闪而过,发现半透明的吊带衫里没有乳罩,两只褐红色的玛瑙点缀在山峰上,就像两只天真无邪的突然受到惊吓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高寒。

胡雨薇毫无羞涩的目光和高寒的眼睛碰撞,高寒的眼睛被碰到了地面。慌乱中,他把手里的盒子递到了胡雨薇的面前,说:“我刚买的,不知。。。。。。合不合你的意。。。。。。一点小意思,请你笑纳。。。。。。我得走了。Ihavesom急之下,高寒竟然说起了英语。

胡雨薇接过手机,刚想打开盒子,高寒就转身出去了。

他希望胡雨薇说点什么,但又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拒收他的一片心意,所以就离开了。

黄珊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下午开饭时还在睡觉。医院对她的腿的复查结果让她非常失望,她的两条腿再也不能一样长短了,瘸子的名声将会陪伴她的后半生。

她的瘸腿是高寒造成的,如果高寒对她始终疼爱有加,她的心理也会平衡,但是,中午高寒看胡雨薇的眼光凉了她的心,她感觉到,高寒的心就像一片云彩,离她越来越远了。

黄江河见黄珊没进来吃饭,就问蒋丽莎说:“黄珊呢,还没下班。”

“就没上班,在卧室背床呢。”蒋丽莎说着就站起来,要去叫黄珊过来吃饭。

高寒同时也站起来,先离开了桌子,说:“还是我去吧。”

蒋丽莎坐下。

高寒出去后,蒋丽莎小声地对黄江河说:“黄珊今天不高兴,估计是小两口又闹别扭了。黄珊这姑娘,哪点都好,就是脾气大。高寒现在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还动不动就和他生气,要是把高寒惹烦了——”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训斥她说:“就你话多,你怎么就知道他俩吵架闹别扭了?我看你心里才有别扭呢,以后别动不动就捕风捉影。”

蒋丽莎遭到训斥,心里不服,小声地辩解道:“你别不信,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黄珊的腿脚没有了康复的希望,高寒现在又正春风得意,和以前比,现在反过来了——”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黄江河放下筷子,愠怒地说。

蒋丽莎说得没错,黄珊真的是在怄气。

高寒来到卧室也不说话,伸手在黄珊的身上推了一把,黄珊躺着不动。高寒知道黄珊在装睡,就说:“大小姐,要不要我给你端来喂你吃,你才心满意足。”

黄珊不笨,一听就知道高寒说风凉话,就猛然坐起,冲着高寒就喊叫道:“别阴阳怪气的,这称呼我可不敢当,你还是说给有的人听吧。要喂饭也轮不到喂我,你还是去心疼那位刚来的老师吧。”

“我这话也就说给你听听,别人我哪敢呀。”高寒压着火气,低声地辩驳道。

“是呀,你是不敢,你巴结别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这种无聊的话。再说,你也不敢这么说,怕人家不理呢。刚毕业那会儿没翅膀,后来进来信用社就长了肉翅膀,到了省委之后有换成了钢翅膀,现在好了,已经是金翅膀了,风吹雨淋都不怕。脸皮也厚实多了,比城墙厚;心也黑了,像没月亮的夜晚,摸不透看不清,混沌一片。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不想住在这儿,就赶紧的滚——”

黄珊还算有点理智,没有把那个蛋说出来。

不过就算她说出来,高寒也不会在乎了。现在的高寒早已不再血气方刚。在黄珊面前,他学会了克制,更直接地说,学会了以柔克刚。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反正你不跟着我,也管不了我,我就这样不死不活地和你泡着,直到累死了。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咱们都是多年的夫妻了,拌几句嘴是家常便饭,你不能动辄就让我滚蛋。你说说,你让我滚到哪里去呀,我家里没人了,好不用容易倒插门到你们家,你和爸爸又给我提供了这么优越的条件,我怎么舍得滚蛋呢。退一步说,就是我舍得滚蛋,我良心上也过不去不是。听话,咱们吃饭去。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当着爸爸和蒋丽莎的面给你跪下。”

高寒学会的演戏,态度极为诚恳,黄珊根本分不出真假。在真假难以断定时,她情愿相信高寒说的是真话。黄珊把手伸出来,高寒伸手接住了黄珊的手,拉她下床。黄珊站起来,扑在高寒的怀里,情意绵绵地说:“你要是早一点学会哄人,我哪里会和你闹脾气。”

高寒提着精神抱着黄珊,在床前转了一圈然后把黄珊放到了沙发上,又帮着她穿好了鞋子,两人一块出了卧室,向餐厅走去。

其实,高寒在抱黄珊转圈时,他一直把黄珊当做了胡雨薇。为了可心的女孩,高寒情愿忍辱负重。如果条件许可,他今晚就想和她在网上聊天。

第808章 心系佳丽

刘燕妮的尿检结果出来了,呈阳性。看着检验单上的+号,刘燕妮问医生说:“请问代表什么?”医生拉下白色的口罩,微笑着说:“一横一竖是加号,添人增口之意,恭喜你,你要做妈妈了。”“男孩还是女孩?”刘燕妮兴奋地问道。

“这要等生出来才知道。”医生说。

坐在走廊边的连椅上,刘燕妮捂着突然跳动的心口,掏出手机就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笑天,我有了。”

“你有什么了?”王笑天不解地问道。

“你要做爸爸了。”

王笑天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相隔了两秒,才对着话筒喊道:“燕子,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王笑天放下手边的工作,狂奔出门,来到大街上拦截了一辆车,坐上后告诉司机,直奔北原市而来。

刘燕妮哪也未去,静等着王笑天的到来。她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车子,又给许文蓝打了电话,要她派人把车子送到人民医院。

刘燕妮的声调有些异样,许文蓝以为她出了事,正要问个究竟,刘燕妮就挂断了电话。

许文蓝亲自把车开到了医院。

椅子上,刘燕妮双手搂着肚子,面带红扑扑的微笑。许文蓝拿着钥匙走过来,看到刘燕妮精神兴奋,还没走到跟前就问:“燕妮,你——”

“许局长,我有了,我要当妈妈了,笑天要当爸爸了。”

刘燕妮要站起来,被许文蓝按下,说:“你坐着,别动了胎气。听你焦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谁知是喜事。”

“可我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说了,要等孩子出世后才能知道。”刘燕妮欣喜地说。

许文蓝理解她的心情,问刘燕妮说:“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刘燕妮犹豫一下,回答说:“男孩子调皮,女孩子听话,我都喜欢,但我还是喜欢男孩。”

“为啥呢?”

“不为啥,如果非要问个理由,我只能说,女孩子受人欺负。”刘燕妮若有所思地说。

“这也算理由啊。我告诉你,等到三个月以后,就能从肚子的形状看出性别了。这样说吧,肚子圆形如锅底的,一定是男孩,肚子尖尖的一定是女孩;还有,如果几个月以后在肚里大闹天宫的,基本上是男孩。我是过来人,有把握。”

两人一问一答,刘燕妮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下来。许文蓝见刘燕妮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关心地请求道:“今天你就不要到公司了,我送你回去吧。”

在许局长的眼里,刘燕妮也是个贵人,虽然这个贵人未必能帮上自己忙。

刘燕妮正要拒绝,看见王笑天喜滋滋走了过来。

王笑天带着刘燕妮回到省城的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王笑天停好车,打开车门把刘亚您搀扶下车,到了门口,王笑天开了门,看看四周无人,抱起刘燕妮就往里走。刘燕妮搂着王笑天的脖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开心地问道:“结婚后你还没对我这么好过,我好感动,同时也很伤感。”

王笑天不理解刘燕妮的意思,就问道:“感动在情理之中,你伤感什么?”

“你是看在你儿子的面上才抱我的,不是吗。”

王笑天把脸挨着刘燕妮的脸,调皮地说:“种子和土地都是丰收的必备条件,二者缺一不可。”

“贫嘴,该打。”刘燕妮嬉笑着说。

进到房间,王笑天轻轻地把刘燕妮放在沙发上,扶着刘燕妮坐好后,殷勤地说:“种子正在生根发芽,土地需要营养,老婆,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我保证有求必应。”

刘燕妮把王笑天拉到身边坐下,说:“我听见他说话了,不信你听听。”

“才一个多月,他怎么就会说话呢。”王笑天嘴上这样说,还是俯下头来,把耳朵贴在刘燕妮的肚皮上,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儿,才煞有介事地说:“没错,他是在说话。”

“说什么?”

“他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只要照顾好你,就等于照顾他。”

刘燕妮在王笑天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说:“撒谎,你们男人都喜欢撒谎。他在医院里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怎么说?”

“他说你工作太累,叫我给你买一辆车。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给你买一辆原装的丰田。”

王笑天以为刘燕妮在和他开玩笑,只是顺口说说,也没在意,就再问刘燕妮晚上吃什么,刘燕妮说:“凡是你给我做的,我都喜欢。在黄珊怀孕时,高寒为了确保她的营养,在电脑前查找了很多资料呢。”

王笑天见刘燕妮表扬高寒,就说:“他是他,我是我,不能同日而语。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在家里打架呢。你看看今天黄珊吃醋的样子,回家准没有高寒的好果子吃。你也真是的,去招聘老师,怎么就想招个艺术老师。”

刘燕妮知道王笑天说的不是心里话,就挖苦他说:“你现在说好听话了,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当时你和高寒恨不得把眼珠子留在人家姑娘身上。别说高寒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一样嘴馋。”

王笑天笑笑,说:“把我们男人想得太没有责任感了。”

王笑天猜得不对,高寒和黄珊并没有在家里吵架,相反,他们在卧室里正在谈天说地,那热乎劲不亚于刘燕妮和王笑天。

吃过饭,招娣去洗碗,高寒要黄珊去给原野洗澡,原野害羞地说:“不让妈妈洗。”

“怎么不让妈妈洗澡了?”高寒问道。

“我是男人,妈妈是女人,我有小鸡鸡,妈妈没有小鸡鸡,爸爸的小鸡鸡比我大,所以我让爸爸给我洗澡,我要我的小鸡鸡长得和爸爸一样大。”原野一本正经地说。

蒋丽莎听了哈哈大笑,往原野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小小年纪,知道得还不少。”

原野被蒋丽莎这么一戳,和蒋丽莎较起真来,就歪着脑袋说:“我已经不小了,什么都知道。那天晚上招娣阿姨去卫生间,我想到爸妈的房间去睡觉,爸爸一丝不挂爬在妈妈身上,妈妈都被他欺负得叫唤了,我当时吓怕了赶紧跑了出来。妈妈,是不是这样?以后爸爸要是在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咱们合起伙来打爸爸,我也让你骑在他的身上。”

原野的一席话只把黄珊羞得满脸通红,也不再掺和给原野洗澡的事,转身开门就往外走。黄江河装着什么也听不见,借故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蒋丽莎瞅瞅高寒,说:“你们真是的,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高寒在黄江河和蒋丽莎跟前出了洋相,跟着黄珊来到了卧室。

“我那天忘记关门了,所以——,原野这小子,人小鬼大。”

“都是你干的好事,以后叫我怎么见人。”黄珊嗔怪道。

“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如果把晚上那些东西收集起来,没准能装一油罐车呢。”

黄珊再次羞得满脸通红,从后面抱住了高寒,问道:“你说老实话,今天是不是心动了。”

高寒何等机敏,知道黄珊又要把话扯到胡雨薇的身上,就装傻说:“看见你我就心动,心动还不如行动。”他掰开黄珊的手,扭过身来,把黄珊搂在怀里,继续道:“这次咱们可得把门关好了,别再让原野那小子进来了。”

黄珊心不在这上面,就推开高寒,搭讪着说:“你倒是说说,你们去招聘老师,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九门课什么不能招,偏偏到最后招个艺术类的妖精,还把她带了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刘燕妮的脑子进水了。”

高寒预料的没错,黄珊又来了,但他不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免得黄珊多心,就满不在乎地说:“不是脑子进水了,是脾气相投。”

“不对,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才对。我可告诉你,不管刘燕妮安得什么心,这次你自己可得站稳了,别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方向。以前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了,你要是再湿了脚,我就——”

“你就把我怎么样?”

“我就趁着你睡觉时把你阉了,叫你后半辈子都做不成人事,干着急。”

高寒跨前一步,又搂住了黄珊,说:“在你阉我之前,我赶紧再当一回男人。”

黄珊虽然心情不是太好,但已经被高寒撩拨得不能自持,不等高寒动手,就把他推到了床上。

场面很热烈,黄珊尽情地享受着高寒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冲击,在春风化雨中享受着做女人的快乐。

高寒也在享受着肉体的愉悦,但他却把身下的黄珊当成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胡雨薇。

黄珊疲惫地睡去时,高寒怎么也难以入睡。他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屏幕一亮,显示出时间,十一点一刻。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想给胡雨薇发个短信。

胡雨薇的手机是高寒买的,号码已经熟记在心了。他不用查找,就能拨出那个号码。

可是,善于驾驭语言的高寒一连打了几个短信,都被自己枪毙掉了。半天的时间,高寒除了知道她的姓名,大致能估算出她的身高,其他方面一无所知。比如家庭背景,所学具体专业,来这所学校的目的,脾气秉性,个人喜好,等等等等,对于高寒来说都是一片空白。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多情,也太鲁莽。这样的多情和鲁莽,势必会给胡雨薇留下轻浮的形象。

而高寒不愿意给美丽的女人留下轻浮的形象,所以他打消了给胡雨薇发信息的念头。他已经给胡雨薇买了手机了,再过几天,看看胡雨薇对他有什么反应,然后自己再后发制人。

一股尿从高寒的体内情不自禁喷薄而出,马桶里传出哩哩啦啦的水响。热量散去,高寒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睡觉,并且认为,在睡觉之前想一想胡雨薇,温习一下她温馨可人的形象也是不错的享受。

高寒返回床上,背对着黄珊,开始回想胡雨薇的音容笑貌,他清楚地知道,这种行为用书上的话说,那叫意淫。意淫是下流的词汇,作为上流人物的高寒,把这个下流的词汇赋予了新的意义,叫欣赏或审美。

在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里,高寒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思维的触角远离了胡雨薇。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高寒才伸出有力的大手,慢慢地刨开心灵空间的沃土,把胡雨薇小心地捧在手心,和她悄悄地对话。不能克制自己时,就把黄珊当做那位美丽的姑娘,深深地爱上一回。每当他用行为爱过黄珊,心里反而对胡雨薇有种负罪的感觉。

世界颠倒了黑白,胡雨薇在他的心里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辐射了整个身心。黄珊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高寒随着职位的升高,对她的爱意逐日增多,或许是自己越来越具备女人的味道了。

胡雨薇始终没有和高寒有任何形式的联系,这让高寒很失望,失望的同时又充满了对胡雨薇的渴求。

在高寒的内心开始疯狂时,在八月底的一天,他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

刘燕妮邀请他参加鲲鹏中学的开学典礼,并想在此之前和他谈一谈。

在帝豪酒店的咖啡间,高寒如期赴约。

当服务员把一杯咖啡和一杯白开水分别放在高寒和刘燕妮的面前时,高寒开玩笑说:“想不到堂堂的刘总开始吃斋了。”

“一心向佛,佛无处不在,为了孩子,我吃斋了。”刘燕妮说着,毫无顾忌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高寒会心地一笑,问道:“请问刘总有何指教,我洗耳恭听。”

刘燕妮开诚布公地说:“邀请你参加学校的典礼我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但我还有一事相求,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叫你参与学校的管理。我知道你是政府工作人员,这样做会有人说闲话,指责你兼职赚外快。这个你不要担心,我表面上不会发给你工资。至于你的具体工作,我还没有做恰当的安排,也许是常务副校长,也许和许局长一样当教育顾问。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我来告诉你,我的学问你是知道的,干财务工作还强差人意,但如果搞教育我就老外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所学校三个帮,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高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我想说的你都替我说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不过,既然是帮忙,工资就免谈了。”

刘燕妮要给高寒在学校安排职位,高寒求之不得,没别的理由,如果能有如此机会,高寒就能经常见到胡雨薇了。

以后的先不说,明天,他就能见到她了。

第809章 千年白狐

鲲鹏中学开学典礼了。

与其说是开学典礼,不如说是开业更为恰当些。在经济浪潮中,一切均与钱发生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没有傻子愿意把大把的钞票投入到没有盈利的行业。

校门口的横幅很醒目:“热烈祝贺鲲鹏中学在我市隆重登场”。

五辆氧气喜庆车不停地向空中释放鞭炮样的清脆声音,十万响鞭炮在校门口和校外的四个角同时燃放,震耳欲聋。这些都在告诉北原市的市民们,一所现代规模的中学将会给他们的子女就学带来极大的方便。从今天开始,它就像一个现代化的加工厂,把一批批的璞玉加工成精美的艺术品输送到各类大学。

当然,加工费是必不可少的,并且比一般学校还要昂贵。这正是刘燕妮办学的目的所在。

主席台上,除了新招聘的十五位新老师和其他中学临时聘请来的教师外,更有许文蓝和高寒等社会名流。前者是加工原材料的机器,后者是机器的管理者。这两者和学生相结合,将会带来滚滚的财源。

如果换做其他单位或个人的邀请,就是八抬大轿也请不来高寒,但他却应邀而来,不苟言笑地端坐在主席台上,插在刘燕妮和许文蓝的中间。

他的到来,除却刘燕妮的盛意邀请不可推却,更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原因,就是特别想看看胡雨薇。自从胡雨薇被他带到酒店后,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和她还没见过一面,也没说过一句话。高寒对此深表遗憾。今天,他要弥补这个缺憾。

令高寒吃惊的是,胡雨薇竟然被刘燕妮安排做了典礼仪式上的主持人。在鞭炮的鸣响中,高寒曾经想过,也许是刘燕妮摸透了高寒的心思,才如此看重胡雨薇。但他很快否定了这种意念,他认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使刘燕妮不再纠缠自己,也绝不会亲自为自己拉皮条,把别的女人推到自己的怀里。

轮到高寒发言了。

胡雨薇拿着话筒款款地向他走来,站在高寒的身边后,用纯正的普通话介绍说:“朋友们,这位是市委组织部长高寒高部长。。。。。。”

高寒站起来,接过话筒。

在接过话筒的瞬间,他的手碰到了胡雨薇的小拇指。拇指纤细,犹若春笋,在高寒的掌心轻轻地划过。

触电般的感觉从手开始,沿着胳膊一直向上,流到肩膀,流进了心房,很快传遍了全身。他望了胡雨薇一眼,怕大家看出什么,就赶快收回了目光。

目光收了回来,但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胡雨薇的身上,所以,平时一出口就妙趣横生的高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连许文蓝和刘燕妮也替他着急。两人同时在想,高寒今天怎么了。

高寒对着麦克清了清嗓子,向台下的人扫了一眼。他突然感觉到,下面的人群就是一片大海,他感觉到自己就是一只快要下水的船只,临到下水,他会拉着胡雨薇一起上船。想到这里,他有点飘飘然,于是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主持人有点抬举我,我在市委组织部工作,但我不是部长,只是组织部临时负责人,很高兴今天能来参加这个隆重的典礼。。。。。。”

话题一经扯开,高寒的嘴巴就成了山谷里的清泉,顷刻间汇成了飞天的瀑布,满天飞流,语言的浪花四溅,感染了在场的每个人。

他从感谢刘燕妮总裁在北原市投资于教育事业,一直谈到了教育对于普通国民的重大意义。口若悬河,地涌金莲,他气势恢宏的发言把整个典礼推到了高潮。

。。。。。。

典礼结束,该走的都走了。高寒也该走了,但他却没有走,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还有事要做,要做的事与胡雨薇有关。

他在忙碌的人群中搜索着一个人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刘燕妮在办公室正在一干人讨论明天招生的事宜,顾不上招呼高寒。

所以,高寒不得不走。

他离开校园走出校门口,带着些许的失落。要不是有所牵挂,也许他不会来到这种场合。

刚出校门口,他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他的车旁。高寒的眼睛告诉他说,那个人是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胡雨薇。

胡雨薇没看见高寒,但高寒知道,她站在她的车旁就是在等待高寒的出现。

从门口到胡雨薇之间,足有五十米的距离,但高寒却想一步跨过去,但他没有跨过去,他一步也跨不过去。他心里急切,脚步却一如既往,四平八稳。情绪激动之时,他很好地把握了它,他要给胡雨薇留下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

还有五米的距离,胡雨薇终于转过身来,朝高寒笑笑,“喂,你好,好久不见了。”胡雨薇打招呼说。

“你在说谎。”高寒笑呵呵地说。

“我没有说谎,也不喜欢说谎。”胡雨薇很矜持地说。

“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高寒说。他不愧是驾驭语言的一把好手,他的话耐人寻味。

胡雨薇的脸突然红起来。作为艺术类的成年人,她明白高寒这句话的含义。他在告诉她,他一直在思念她,没有时空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在他的梦里。同时她也清醒,眼前的男人已经被她控制了。

高寒拉开后门,做了邀请的姿势。胡雨薇没有推让,抬腿上车,高寒随之也坐了上去。

车门被关闭,轻轻的,连“砰”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车厢里顿时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而高寒的脑神经此刻十分活跃,几乎要挤破这个狭小的二人世界。

“那天后,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可一直没有打。”高寒一坐稳就说。

“你给我的号码很吉祥,后面带着三个八。我没有把号码告诉任何人,但手机却一直开着,我在等,我要在电话里谢谢你。”

“号码生锈了吗?”高寒问道。

“再不打进来恐怕就要生锈了。”胡雨薇暗示说。

“我也一直希望你的Q号能出现我的电脑上,可是——”高寒说。

“我的Q像不是头像,是全身照,只要肯加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的电脑里,如果你允许,还能出现在其他地方,比如——”

“比如心里,是这样吗?”高寒问道。他一点也没有难为情,因为此刻,他已经情不自禁。

此刻,骄阳似火,日挂中天,高寒却希望夜幕能突然降临。只有在深沉的夜晚,此情此景才能更加充满诗情画意。

高寒突然感到很热,想到前边发动车子时,胡雨薇却说:“我得走了,刘校长还给我安排有任务。”说着就推开车门,不等高寒下车,就迈步向校门口走去。

她转身离开,留给高寒一个悬念。

高寒望着车外,望着胡雨薇的背影,苦苦地思索着胡雨薇留给他的悬念,同时也望出了胡雨薇的神韵,并把一丝失落挂在了她的背影。

下午下班后,高寒没有回家。他到外边随便填饱了肚子,就返回来组织部的办公室。

他没有告诉黄珊说他不回家,并且关掉了手机。

回家的路不长,但高寒却觉得家很遥远。他的腿也很沉,因为目前的别墅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巨大的诱惑力。

夜幕终于降临,黑色的帷幕能拧出墨汁,而高寒的心里却灯火通明。灯火阑珊处,他一直想看到一个身影出现。

市委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五楼的一个临时住户的房间发出吵杂的电视声音。那是个类似选秀的节目,高寒几乎每晚都看。主持人美丽大方,画面上美女如云。但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却怎么也吸引不了高寒,他的心飞了,早已飞到了胡雨薇的身边。

高寒打开电脑,上了QQ号,加了胡雨薇给他的号码,在静静地等待着胡雨薇的出现。

两个小时过去了,高寒的加友请求终于被接受。他知道,这个接受他的人只能是胡雨薇。高寒轻移鼠标,点了确定,于是,胡雨薇便出现了。

果然是个全身照,图像不太清晰,只显示出少女的轮廓。

高寒把眼睛靠近屏幕,发现胡雨薇上身穿着白色的体恤,下身是水洗色的牛仔,脚蹬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

长发披肩,亭亭玉立,犹如玉树临风。

但是,胡雨薇的网名却有些暗淡——黑色丽人。

高寒双手架在键盘上,一行字便出现了方框里。

——是你吗,雨薇。

对方迟迟没有出现打字的动作,高寒又重复了一次。

高寒眼睛一眨不眨,希望尽快看到对方的回应。终于,一行黑色的宋体字出现了。

——是我,我是胡雨薇,黑色丽人,你是高寒吗?

——我是,我晚上没回家,一直在等着。

——你在加班吗?

高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片刻,终于情不自禁地说:

——我是在加班。不过我在额外加班,我的作业早已上交了,但我很快发现,交上去的作业不合格,所以我想再做一次。

——你的作业交上去了,无论好坏,但我的作业始终没有完成,也许这辈子都完不成,也许不等我完成我就走了。

——我不明白,请你详细点。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我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小时候家里穷,动不起手术,长大后延误了病情,想动手术为时已晚。按照我的成绩,我留校都有可能,到名牌中学教学更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选择私利学校?

——我需要钱。我家里困难暂且不说,我上学时的贷款还没还清,所以我必须用一两年的时间迅速还清贷款——,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能帮你吗?(高寒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问道。)

——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我将感激不尽。恕我直言,除了钱,你可以索取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也许在你看来我有点厚颜无耻,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看到胡雨薇的毫不羞涩的话,高寒懵了,一时无所适从。在以往的感情生涯中,还没有哪个女人赤裸裸地和他谈这种交易。对于胡雨薇的直言不讳,高寒不但不能理解,还有些吃惊。相差不到十岁,竟然出现如此代沟,匪夷所思。

高寒犹豫了足足有半分钟,等他想变换话题时,却猛然发现,黑色丽人的身影变成了黑色。

她下线了。

高寒意外胡雨薇那边出现了断电或掉线的意外,他没有关掉电脑,一直在等,等待着黑色丽人的再次出现。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黑色丽人的身影一直没出彩。高寒意识到,是自己的犹豫赶走了胡雨薇。

他打开手机,拨叫了胡雨薇的号码。他要告诉他说,他可以为她付出很多。

那边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高寒刚刚合上手机,黄珊的电话打进来了。

黄珊催高寒回家,高寒答应了。男人在外找不到可口的食物时,就只能家里只老婆的剩菜。如果在外边有新鲜的蔬菜水果,高寒是绝不愿意回家里喝老婆的洗脚水。

高寒的手很不听话,把方向盘对准了帝豪酒店。

在酒店的楼下,他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仰望着三楼,想象着胡雨薇在酒店房间里的情形。他没有下车,他怕碰见刘燕妮公司的熟人,也没考虑好自己见到胡雨薇之后该说些什么。

高寒又一次带着失落离开了心仪的人所在的酒店,开着车慢慢地回家。

高寒心烦意乱,打开音响,里面传出一首悠扬的歌——我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白狐。。。。。。

高寒平时听到这首歌,只觉得它的旋律很优美,今天却感觉到了忧伤。千年的白狐,也许黑色丽人胡雨薇就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白狐,也许高寒等的就是这只千年修炼的白狐。

歌毕,又是一首千年等一回。

巧了,都是千年的歌。

黑色的夜空中,被灯光映白的马路就如一条光带,高寒希望,这条光带能把他带到白狐修身养性的地方,和白狐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直到天长地久。

第810章 包养(1)

宝马刚刚停下,高寒还没下车,就看到黄珊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高寒从车里望望黄珊,觉得她今天的打扮很特别,紫色的束腰连衣裙在暗淡的灯光下把黄珊衬托得犹如一束华贵典雅的紫罗兰。高寒锁好了方向盘,正要下车,黄珊就旋转着来到车旁,拉开了车门。

黄珊给高寒开门,无异于大姑娘坐轿第一回。高寒很奇怪。

“请下车。”黄珊一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股紫罗兰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高寒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还没有从白狐千年修炼的意境中走出来。为了最起码的礼貌,高寒还是问了一句,说:“这件衣服不错,档次够高的。你看起来又年轻了两岁。”

黄珊牵着高寒的手,紧靠着高寒,一边向别墅里走一边说:“高档次的人怎么能穿低档次的衣服。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换一套衣服给你看。”

“你每天换一身衣服,每天就年轻两岁,不用几天,你就和咱们的原野一般大小了。”高寒纳闷,他不知道,今天黄珊的心情为何格外好。

刘燕妮学校典礼,黄珊没上班,她下午一个人在超市转悠,闲得无聊,就买了一套连衣裙。晚饭前,黄珊穿上了裙子在蒋丽莎面前显摆,蒋丽莎却不屑一顾地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打扮得越妖艳妩媚,我可是越嫉妒,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你这样做出力不讨好,你还是等着给高寒看吧。”

“给高寒看就给高寒看,你想看我还不想给你看呢。”黄珊撅起嘴,嘟嘟囔囔的,说着就掏出电话,拨打了高寒的手机。

手机关机。黄珊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赌气地说:“给不该看的人看,人家不领情,想给该看的人看,人却不在眼前,打电话又关机,好没面子。”

黄珊一边发脾气一边坐到了沙发上。

蒋丽莎见黄珊阴沉了脸,就赶快坐到黄珊身边来,拉着黄珊的手讨好地说:“不是阿姨说你,高寒现在虽然名义上还不是组织部长,但其实已经是组织部的实权人物。萝卜越大就越容易花心,你看看,才几天的功夫,他连手机都不开了。为什么?就是怕你给他打电话打扰他。听说刘燕妮的学校今天典礼,高寒现在一定和那帮子人在酒桌上疯吃疯喝呢。”

女人闲来无聊,只是无话找话说,谁知黄珊当了真。她忽地坐起,冲着蒋丽莎说:“我现在就到酒店去把他抓回来。”说着就气呼呼地往外走。

蒋丽莎见黄珊真要去找高寒,怕引火烧身,就赶忙站起来拦着黄珊,说:“就你这脾气,再好的事情也得被你搞砸了。你现在过去,如果高寒跟着你回来,高寒面子扫地,以后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高寒不跟你回来,你没面子,以后也不好见人,何苦呢。”

黄珊一听有道理,就撅着嘴说:“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要你说,我该怎么办?”

蒋丽莎把黄珊拉到沙发边重新坐下,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水是什么呢,无形的东西;如果水能了解自己的特点,就能把泥土溶化;如果不肯屈服,泥土就成了高山峡谷,水就只能流淌在里面,他高你也高,他低也低,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黄珊不解地看看蒋丽莎,摇摇头。蒋丽莎接着说:“拿出温柔的本性,才能以柔克刚,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黄珊终于明白,蒋丽莎说了这么多,就是要他扮演小女人的角色。既然明白,就能接受,所以黄珊一见到高寒,才把自己弄成了小媳妇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收拢高寒的心。

高寒进到卧室,一进门就先脱掉了鞋子,又把衣服挂到了衣架上,然后才走到床边便躺了下来。黄珊跟着坐到了高寒身边,柔声细语地问道:“老公,你吃饭了吗?”

“谢谢,我在外边吃过了。”高寒感动地说。

“我倒是忘记了,今天刘燕妮的学校典礼,你和他们在一起吃的吧。”黄珊问。

“没错,一起的。”高寒简单地回答道。

黄珊把头靠近高寒,用力的呼吸,突然抬起头来说:“不对,你没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都喝酒了,你连一点酒气都没有。”黄珊自信地说。

高寒怕黄珊了解刘燕妮吃饭的情况,给自己下套子,这才改口说:“对,我是一个人在外吃的。他们请我了,但我没去。我现在在组织部门工作,不适合和他们打交道。”

黄珊顺着高寒说:“老公说得对,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是不能把自己混同于一般老百姓。你能有这样的意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刚说完,突然把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然后捂着鼻子说:“老公,你今天的脚是不是到香港旅游了,这么难闻。”

高寒撑着身子坐起来,搬起自己的脚放在鼻子下边闻闻,说:“没有啊,我怎么没有闻到,不是我的脚有问题,只怕是你的鼻子有问题。”

“久在鱼肆不闻其臭,你当然闻不到了。老公,看样子你很累,我去打点水给你洗脚。”

高寒来不及阻止,黄珊便旋风般出去了。

黄珊端来了温水,把高寒的脚按进盆子就开始搓洗。

感觉蛮好,脚心痒痒的,脚趾麻嗖嗖的,高寒浑身顺谈。但他的心不在脚上,从黄珊请自己下车的那刻起,高寒就一直在心里问自己,平时娇蛮得像公主的黄珊,为什么今天表现得这么温顺。

黄珊自己不说,高寒也不好意思问,就只顾眼前的享受。

洗完脚擦干后,高寒再次躺在床上。黄珊正要去倒水,从高寒放在衣架上的短袖衬衫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铃声被衣服覆盖着,瓮声瓮气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高寒担心是胡雨薇打来的电话,急忙下床想去拿电话,可这时已经晚了,黄珊早已放下脸盆走了过去。

高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怕黄珊有意或无意地接听了电话。

好在黄珊只看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就转身把手机递给了高寒。

高寒也往屏幕上扫了一眼,真的是胡雨薇的电话。胡雨薇打来电话,不但没有给高寒带来惊喜,反而给他带来了意思惴惴不安。

黄珊站在旁边,等着高寒接听电话。高寒见躲不过,只得摁下了接听键。他一张口就懒洋洋地说:“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是你。”

“你还在市委吗?刚才冰莹突然进来了,我不得不下了线。你吃饭了吗,我想请你吃饭。”

“我刚到家,在外边吃过了,就不劳你破费了,谢谢你记挂我。你交代的事我已经给组织部的其他人吩咐过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再来电话催我。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咱们明天再联系。好,好,就这样,再见。”高寒当着黄珊的面,只能云天雾地地胡侃,唯恐露出了马脚。

高寒在这方面虽然不是老江湖,但糊弄黄珊还有几分把握。黄珊真的以为高寒和对方谈的是工作上的事,端起盆子就往外走。

趁着黄珊离开,高寒赶快给胡雨薇发了个信息:

“对不起,我身边有人,不方便,明天见。”

黄珊很快回来,进门就问道:“老公,你怎么给这个来电的人起了那么个名字,黑色天空,他是不很难缠,要么就是点特背。”

“呵呵,你太聪明了,这个人是有名的难缠鬼,大家都这么叫他。黄珊,以后家里的事你说了算,工作上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高寒一边夸奖黄珊,一边暗示她,要她尽量少管自己的事。黄珊点头之后,却不好意思地说:“除了家里的事,还我还得管你身上的那点东西。”说着依偎在高寒的怀里。

高寒输入胡雨薇的电话时,就怕别看尤其是黄珊翻看他的通讯记录,于是就起了个黑色天空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先给黄珊打了电话,声称自己在外有饭局不能回家吃饭,然后又给胡雨薇打了电话。

胡雨薇在学校,叫高寒开车去接她,高寒犹豫地说:“学校里人多眼杂,我在那里又露过面,只怕不能过去。你打个车过来,路费我报销。”

听筒里传来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然后胡雨薇娇喘吁吁地说:“我在西边的丘陵地带等你,你马上过来。”

高寒还没张嘴答应,电话就被挂断。高寒由此也领教了胡雨薇的果断的脾气和独特的个性。

约定的地点,高寒见到了胡雨薇。她不愧是是艺术门类的人才,穿戴从来都很入时。高寒开车过来时,她就站在一个丘陵上,抬起双臂后又举到空中,双手不停地合拍,吸引着高寒的注意力。乍看上去,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彩色蝙蝠。高寒的心悸动,在悸动中打开了心扉。

车子停下,不等高寒出来,胡雨薇就从丘陵上奔了下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高寒要发动车子,突然听到和刚才电话里一样的喘息声,就回过头来。这一回头不要紧,高寒猛然发现,胡雨薇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还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感冒了吗?”高寒关心地问道。

“开车!”

“咱们还是先到医院吧。”高寒再问道。

“我叫你开车。我从来都是这样的,只要稍有剧烈的活动,就会气喘吁吁。”胡雨薇捂着胸口说。

高寒这才想起胡雨薇昨晚对自己说过的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话,就担心地说:“即使你不能动手术,也该预备些常规药物,以防不测。”

“我死不了,你开车吧。”

“到哪里?”

“方向盘在你手里,你爱到哪儿到哪儿。”

“你不怕我把你买了吗?”高寒发动了车子,开玩笑说。

“最好能把我卖到地狱里,我就脱离了苦海。”胡雨薇少气无力地说。

车子过了大桥,直奔两河的交汇处。

伊洛河从南蜿蜒而来,注入黄河。汛期季节,河水流量大,流势凶猛,汹涌的清水就像一条青龙,直插黄龙的腰间,两龙相缠绕,然后汇成一色,奔向东方。

宝马停在两河中间的大堤上。

高寒下车打开车门,想搀扶胡雨薇下车,不想被她推开了手,说:“我自己能下。”

下车的胡雨薇像换了个人,精神焕发地站在高寒的面前,拍着胸脯说:“高部长,我没事了。”

高寒细看,果然见她脸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不由怀疑地问道:“你的病真够传奇的,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胡雨薇拉着高寒的手,大堤的尽头走去,边走边说:“我年龄比你小,性别又不同,我怎么会骗你,又怎么敢骗你,告诉你吧,我只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没有精神压力,就能和常人一样。这两天来,我当了典礼的主持人,又忙于招生事物,所以体力不支,以至于犯病。现在好了,出门前吃了药,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心情愉悦了很多,所以就好了许多。”

说着话已到两河交汇处。

河风沿着河床吹来,吹乱了高寒的头发,也吹皱了胡雨薇的裙子。此时的胡雨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美丽的河神。

一对靓男俊女站立在河边,增添了大河的韵致,成为河堤的风景。一股强风吹来,胡雨薇打了个寒噤。高寒跨后一步,墙壁般挡在了胡雨薇的身后。

风吹在背上,高寒还真的感到有些凉意。

胡雨薇发现了高寒的善意,回来看看高寒,顺势把身子靠了过来。

高寒没有躲避,如果他躲避,胡雨薇就会失去依靠。身体的依靠倒在其次,他害怕胡雨薇失去精神的依靠。在高寒的心里,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胡雨薇依傍的大树,如果对方同意,他可以为她提供任何方便,乃至倾其所有也在所不辞。

美人主动依偎,正合了高寒的心意,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把胡雨薇搂在怀里。

河里的无数个血色残阳隐藏到了河底。风大了,水流更急了。高寒搂着胡雨薇,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好久,高寒才小声地问道:“雨薇,我是不是很坏?”

“这要问你自己,你坏在哪里?”

“坏在不该到省城把你招聘到这里,不该给你买手机,不该要了你的QQ号码,不该开车去接你,不该贪图你的美色,不该——”

高寒望着滚滚的河水,不知道还会说出多少个不该。胡雨薇没等他说完,就转过身来,依偎在高寒的怀里,说出了让高寒大吃一惊的话。

第811章 包养(2)

胡雨薇抬起头来,微笑着,两只黑色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光束,照射在高寒的脸上。由于风吹的缘故,几片白色的表皮从唇上脱落,和她的红红的唇似连非连,又增添了几分性感。

高寒的手从胡雨薇的后背撤回来,同时抬起来,轻轻地捧着雨薇的头,闭着眼睛把头低了下去。走向女人的嘴唇就是启开她神秘大门的第一步,成功已经摆放在高寒的眼前。

可是,当他启开双唇,将要含着意想中的目标时,却感觉到一种异样,他似乎亲吻到的不是嘴唇,而是手指。高寒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胡雨薇的一只手捂在自己嘴唇上,岔开的手指搭在高寒的唇上。

高寒抬起头,雨薇把手拽着高寒的一只耳垂,咯咯地笑了几声。

清脆的铃声灌进了高寒的耳孔,他霎时耳目一新。

“你耍我?”

“没有,在正式交往之前,我还有个要求。”

“请讲。”

高寒以为,胡雨薇如此戏耍自己,必定有大事相求,比如她要进市委或其他的事业单位等。如果她的要求不过分,在高寒的权限之内,高寒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不要说有其他的动作,就是只为了一个热吻,高寒也情愿付出代价。男人本身就是为女人而存在而活着的,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女人,将会没有希望,没有渴望,一片死寂,一片漆黑,男人们就会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洞里。

胡雨薇把手从高寒的唇上拿了下来,又给高寒打了一剂预防针,说:“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吓坏了你,我可付不起责任。”

“你说吧,我挺得住。”高寒笑着说。

雨薇拿开高寒的手,盯着高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包养我。”

高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就下意识地抬起手,翘起小拇指,然后挖了挖耳孔,皱着眉头想。包养还是保养?以雨薇的学识和条件,她不可能说出让别人包养她的话。她要是喜欢包养,在上学期间就能做到,不用等到今天。

既然不是包养,那一定是保养了。

高寒上前一步,说:“你真幽默,不过在这方面我可是外行,别说保养人,就是保养车子我也是靠别人。在我保养你之前,你先说说让我怎么包养你,是每天上点润滑油,还是每天都把零部件拆开检查一遍。”

胡雨薇以为高寒听了自己的请求会喜不自禁,没想到他却偷换概念,插科打诨。事实已经证明,这是个玩世不恭的政客。雨薇以为自己有眼无珠,遭到了高寒的玩弄,就退后一步,说:“请你送我回去。”

她的心脏有病,莫非精神方面也有问题?高寒低头想。

高寒再抬头,发现雨薇已是满眼的泪光。高寒走过去,雨薇的肩膀也开始了不停的耸动。她哭了。

河里的水流的声音太大,高寒听不见雨薇的哭声。正是这没有声音的哭泣,哭碎了高寒的心。他再次伸手拦住了雨薇的肩膀,并顺势把她揽到怀里。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小声地承认错误说:“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包养而不是保养,但我很快否定了。这个词不该从你的嘴里吐出来,我想知道原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高寒的真诚打动了雨薇,她抬起泪眼,看着高寒,痴痴地道出了实情。高寒听了把雨薇紧紧地搂在怀里。

原来,在省艺术学院,胡雨薇是著名的校花。她不仅身材修长,气质优雅,在学习方面也取得了顶呱呱的成绩。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现代骄子,追求的人排起队来,能围着足球场转一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胡雨薇一共谈了三个男朋友,可都因为她的心脏病远离了她。

先天性的心脏病很折磨人,她只要跑几步,心脏泵血时就没有了声响,取而代之的是“嗤嗤”的声音。和恋人呆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剧烈的活动,可胡雨薇连轻体力的活动都受不了,谁愿意找这样的女人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

胡雨薇讲述到这里,就睁开高寒的搂抱,转身向大堤跑去。

高寒以为她要做傻事,就紧追过来。二十米之后,雨薇听了下来。

高寒到了身边,还没问为什么,雨薇就拽住了高寒的耳朵,把高寒的头牵了过来,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果然,从雨薇的胸膛里发出了“嗤嗤”的挤血似的声音,很沉重,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高寒已经证实了胡雨薇所说的声音,但他还不想把头挪开。他装模作样地把脸紧紧地贴在雨薇的胸前,感受着青春饱满的弹性。

绝色佳丽面前,谁能无动于衷。高寒不能总是把脸贴在雨薇的胸前,他突然抬起头来,把雨薇搂在怀里,痴情地问道:“就咱们两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只管说吧,叫我怎么对待你。”

“不是对待,是包养,我做你的情人。这样说落俗套,但性质样。我要求很高,你给我租一套房子,帮我还清三万元贷款,我就属于你,直到你厌倦,我再寻找归属。”胡雨薇纠正高寒说。

胡雨薇说话时,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的羞涩。高寒一时无语,岔开话题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三个男朋友前后离她而去,雨薇能感受到高寒此刻的心情,她看了高寒一眼,说:“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为了打消胡雨薇的疑心,高寒牵着她手,向宝马走去。

一个钓鱼的老人骑着车子从两人的身边经过,他的自行车前的框子里放着一个网兜里,网兜里几个大小不一的野生鱼儿还在蹦跶。高寒紧走两步,赶在老人的前边。

老人停下车看着高寒,不等高寒开口,就说:“年轻人,要买鱼吧。我每天都在这里钓鱼,几乎每天都有人向我买鱼。给三十块钱,这几条鱼都归你。年轻人,我告诉你,野生的黄河鱼被市场上人工喂养的要高出两倍的价格,我给你的狗便宜了。”

高寒掏出五十元塞进老人的手里,说:“不用找了,连网兜一起卖给我。”

一个网兜几块钱,老人捡了便宜,把车子停好,走到车前从筐子里提起网兜就递给高寒,说:“那么多买鱼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你先拿着,我还有好东西送你。”

高寒接过网兜,老人走到车后,打开渔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网兜。

一只半斤重的王八四脚朝天在网兜里挣扎着。肚子白色,背部发黄,一看就知道是野生的。高寒吃过不少大餐,了解野生王八的价格,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塞进老人的手里。老人掏出零钱要找给高寒,又被高寒拒绝。

离河一公里的地方有个饭店。

钢铁护栏把足有两亩大的停车场围护起来,里面停满了车辆。喜欢享乐的人们开着车来到这里,尽情地在饭店里享受着美味佳肴。

烟雾缭绕中,一阵阵烤鱼烤羊肉烤王八的香味扑鼻而来。高寒把车子开进停车场,下车后给胡雨薇开了车门,然后扶着她下了车。

一米七几的个子吸引了坐吃的人们的目光,女人雨薇的身材和气质,男人羡慕高寒的艳福。所有的目光激励了这一对靓男俊女,胡雨薇似乎找到了自信,把身子贴在高寒的身上,几乎没留一点缝隙;高寒紧拽着雨薇的手,自豪地昂首挺胸步入了饭店。

野生黄河鱼的味道带着浓浓的腥味,雨薇不太喜欢,但甲鱼汤的味道的确非同一般。喝过一口细细品味,纯正的香味渗入了人的骨髓。高寒夹起一块嫩肉递到了雨薇的嘴边。雨薇看了一眼,张口接住,然后细细地咀嚼。

嫩肉被洁白的牙齿嚼成了细末,不由自主地进肚,雨薇再次张嘴,高寒又送了一块进去。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鱼肉鱼汤,甲鱼肉甲鱼汤,一滴不剩,全部进了两人的肚皮。高寒拍拍肚皮站起来结了帐,领着雨薇要出门。

雨薇挣开了高寒的手。高寒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问道:“没吃够?”

“肚子饱了,可我想做一回。。。。。。女人。”

高寒很快明白过来了,雨薇向他发出了邀请。

刚刚和雨薇接触时,高寒还在想,以前在女人面前,高寒从来都是被动者。他想主动一回,尝尝追求女人的滋味。

可是,就在雨薇向他表明了心迹时,他失望了,这一次,他还是一个被动者。

虽然此情此景有悖高寒的初衷,但他还是欣喜若狂。一种失望来了,这种失望却隐含着另一种渴盼。

房间在饭店的四楼。

胡雨薇的主动出乎了高寒的意料。她一进房间就反锁了门,然后就去了卫生间。

水流的声音很清脆。高寒走到玻璃门前,很想推门进去,他要亲自看看水雾中的雨薇是个什么样子。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轻轻地推了门,门没锁。就在他想侧身进去时,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就停止了脚步。

即使做最想做的事,也不能失了身份。

高寒坐在床上,静等着雨薇的出现。

水流声消失,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擦身子的声音。一会儿,胡雨薇出来了。

胡雨薇的腰间围着花色的澡巾。她的身高超过了一般人的尺寸,所以澡巾显得短了些,上面围到了胯部,下边只围到大腿。两头洁白,犹如白玉,高寒怦然心动。

放眼望去,只见修长的两腿宛如刚刚出水的莲藕,胸前的两座山峰和地面几乎成平行状态,随着脚步的走动,不停地耸动,似乎在故意挑逗着高寒。

坐到床边,澡巾猛然脱落,一副美人图出现在高寒面前。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乱了高寒的眼睛和心灵。

雨薇一个转身坐到了床上。在转身的瞬间,高寒发现雨薇两瓣臀部高高翘起,如两瓣安放在身后的白色的篮球。

高寒就坐在雨薇的身后,在雨薇坐下之后,高寒就从后面抱着了雨薇,雨薇也顺势躺在了高寒的怀里。

隔岸观火,尚能观出欲望,身体贴着身体,怎能不擦出火花。

高寒用力,雨薇俯就,两个热乎乎的油条瞬间就揉在了一起。高寒是主动的,但他的主动很温柔。人生美好的序幕在高寒的冲动中慢慢地拉开。

随着高寒的挑逗,雨薇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她微张的樱桃小口以及从里面发出的呢喃刺激了高寒雄性的柯尔蒙。高寒瞬间起势,鼓足精神就要发起猛攻。

可是,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只见雨薇突然脸色发白,嘴唇发黑,身体不停地颤抖。高寒恐惧,从棉花团似的身体上滚落下来,爬在雨薇的身边,惊恐地问道:“薇薇,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胡雨薇嘴唇微微一动,想抬起手来,可最终没有抬起来,只好吃力地说:“包里。。。。。。药。。。。。。”

高寒顷刻明白,翻身下床,抓起雨薇的包就来到床边。

雨薇把药含在嘴里,仅仅一分钟,就基本恢复了正常。

高寒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呆呆地看着雨薇。雨薇示意高寒把头贴在她的胸前。

“嗤嗤”的声音,心脏又开始挤血。

“这下你明白了吧,我不能激动。不瞒你说,三个男友中,有两个就是看到了这种情况后离我而去。大学中,据不完全统计,女生的处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我也为这个统计数字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在正常时,我很需要,但每次都没进入状态,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看好你,不是因为我的放荡,而是我希望和我倾慕的人过正常人的生活。人生苦短,几十年恍惚间猛然逝去,我不想抱憾终生,你能理解我吗?”

高寒点头,紧紧地抱着雨薇,把脸贴到了她的胸口上。

在弱者面前,高寒想表现他的强大,可有的强大雨薇能接受,有的却不能接受,这让高寒很苦闷。

第812章 包养(3)

笑声吵闹声夹杂着烟雾和肉香从窗户里挤进来。雨薇深深地呼吸两口之后,脸上红晕可掬,笑着对高寒说:“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胡雨薇的爱不是普通意义的爱。

高寒的手在山峰上来回地游走着,既舍不得离开,也不敢太用力。他惊喜着,恐惧着,怕两团娇弱承受不住他的激动,载不动他太多主动的情感,给雨薇带来伤害甚至致命的创伤。

听到雨薇的呢喃,高寒无奈地说:“雨薇,我怕。。。。。。”

“我想吃人间烟火。。。。。。我尽量不激动。”

“那我试试?”高寒微笑着说。

高寒慢慢地下水,扑到到了水中。那是一潭封冻了二十几年的水,冰面太厚重,里面的水太清澈,纯洁无暇,一尘不染。高寒慢慢地用力,试图敲开冰面,饮水止渴。

强大的力量敲开了冰面,高寒越走越深。水面开始广阔,涟漪泛起。狭窄的通道很拥挤,挤压着高寒的灵肉。

原始的植被遭到破坏,雨薇的表情有些痛苦,但她忍着,就像她告诉高寒的那样,尽量不激动。

波浪泛起,水流加速,扑打着岸边,激起了浪花。高寒小心翼翼地挥手蹬腿,向更深处游去。

履带压在雨薇的身上,些许的快感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紧紧地抱着高寒,开始急促地呼吸。不过她第一次的兴奋还没登到山顶,高寒的水库的闸门就奔泻而下。

黄珊打爆了手机,也没接通高寒的号码。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高寒的信号可能短路了,心与心的距离在逐渐地拉远,不再息息相通;高寒的河流改道了,奔放的洪水开始在别家的田地里肆意横流。

缺失肥水的土地一定会龟裂,别人的庄稼茁壮成长,而自己再也没有收获。听到别墅外的喇叭响起,黄珊蒙着头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高寒进来,看到蒙着头的黄珊,断定她没睡着,就来到床边,撩开毛巾被,把手伸进去触摸黄珊。

心虚和主动是孪生姊妹,高寒愧疚,想对黄珊说点什么。

黄珊气哼哼地推开高寒的手,从床上一跃而起,冷冷地说:“你不会告诉我你又有应酬,开会或者吃饭。”

高寒把手伸向黄珊,还没触摸到她的脸,被黄珊掐了一把。生疼生疼的,高寒的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你喜欢摸谁摸谁去,别动我。”

“我为什么不能动你,难道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就是老虎,母老虎。你昨天关机,今天又关机,就算你有事,也不该关机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你的电话,也不会再问你一次。也请你自尊自重,别再动我。”

高寒受到冷落,但他知道是他先冷落了黄珊,也没有计较黄珊的话,反而继续开玩笑说:“你是我老婆,有法定的义务向我提供应该提供的服务,我为什么不能动你。”

黄珊正在气头上,悻悻地挖苦道:“我怕你带回了不干净的东西,污染了我的身体,污染了这个家。”

高寒死皮赖脸地坐在了床上,使劲搂着黄珊,嬉皮笑脸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离更年期还远着呢,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乱发脾气呢。老婆大人,我今天好累,你去给我打点水洗洗脚,等咱们躺在被窝里,我就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头,黄珊只是讨厌高寒关机,也抓不住什么把柄,怕闹得过分了高寒翻脸,说不定会拂袖而去,于是就收敛了脾气,说:“你先告诉我你去干嘛了,为什么关机,我再伺候你不迟。”

黄珊缓和了语气,高寒就眨巴着眼睛,吃荆条拉箩筐,就着肚子现编,说:“老婆大人,组织部那摊子事就不是人干的,别的不说,那些局长区长,每天下午临到下班就给我打电话,饭局饭局总是饭局,喝酒喝酒还是喝酒。我说我没时间,有的就干脆跑到市委去,借口有事亲自登门堵我。今天就是这样,被一个局长请到了帝豪酒店。饭还没开始,就又接到了几个电话,我一时心烦,就关掉了手机。我先给你打声招呼,从今以后,每到下午四五点,我还得关掉手机。”

高寒提起吃饭,显得很无奈,说着不免唉声叹气,煞有介事。黄珊信以为真,转嗔为喜,不由说:“老公,我错怪你了,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收心,在外被人引诱,染上了病什么的,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我。今天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什么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水。”

女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黄珊终于相信了高寒的谎言,从床上爬起来去给高寒打洗脚水去了。

高寒第二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找本市房地产公司的号码。

雨薇的娇柔激发了高寒的侠义心肠,雨薇的付出感动了高寒,他决定把雨薇的要求提高档次,变租房为买房。

高寒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在电话中声称只有楼盘,没有现房。高寒无奈,只能继续翻找电话。

这时,高寒却出其不意地接到了雨薇的电话。

雨薇的声音很甜,听起来精神也不错。高寒很激动,但由于王干事和李干事都在办公室,他不敢表露他的激动。他不激动,而那边的雨薇却很激动,她兴奋地告诉高寒说:“寒哥,你不要替我找房子了,我有房子了。”

“你哪来的房子。”

“刘总刘校长的,她说自己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先借给我住一阵子。”雨薇大声地说。

高寒沉默片刻,走出了办公室,低声地说:“她的房子已经没用了,你告诉她,你要买下来。”

“别寒碜我了,你知道我没钱。”

“我替你付钱。”

这下轮到雨薇沉默了。她要高寒替她租房子,已经是过分,想不到高寒要给自己买房子,她哪里肯信,于是就说:“寒哥,我心脏不好,你别刺激我。”

高寒知道在电话里说不清,就说:“我现在在单位,不好给你说,你先不要和刘总讨论房子的事,等我们见了面再说。”

鲲鹏学校接连招生三天了,截止第三天中午,一共招了九百多名学生。今天是星期天,因为是鲲鹏学校招生的日子,所以刘燕妮也不得空闲。

太阳毒毒的,在头顶晃悠,晃出了人的汗,晃晕了人的眼。刘燕妮穿着花裙子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前来报名的络绎不绝的家长和学生,心情顺畅得如峡谷里的清泉。按照目前的状况,中午十二点之前足能招够一千名学生。在这一千名学生中,正取生所占比例才一半,剩下的都是择校生,前者每生收取三千,后者根据分数的不同从八千到一万五千元不等,按照这种收费,第一学年的毛收入就能突破七百万。扣除书本资料费和教师工资,最少还剩一半。

想到这里,刘燕妮的脸上现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从风险公司的总裁到校长,她又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

她转身坐到了沙发了,下意识地在办公室扫视了一周,把腿翘到了茶几上。

茶几有点高,光滑的裙子沿着小腿退到了大腿。刘燕妮低头看看,觉着不好意思,就把腿放了下来,不由站起,在房间里摆起了舞步。

进三退四,裙子飘起,花枝招展的。

胡雨薇今天的心情也出奇地愉快。从三天前报名起,学校就打出了招收绘画班和舞蹈班的横幅,不仅能如此,还把此类信息在电视上炒作得沸沸扬扬。有耕耘就有收获,在将近一千名报到的学生中,艺术类新生占到了五十多名。这些学生除了给鲲鹏交正常的费用外,还必须额外付给胡雨薇三千的学费。

三五十五万,依照和校方的合同,学校要从十五万中提成一半,剩下的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忙忙碌碌,现在接近上午,前来报到的学生已经稀稀落落,她松了一口气,来到校长办公室,想和刘校长共享成功的喜悦。

由于兴奋,胡雨薇忘记了敲门。她推门进来时,刘燕妮刚刚做完了一个翘腿的动作。动作很滑稽,差一点摔倒在地。

“咯咯咯咯”,尽管雨薇的心脏不好,不能过于激动,但看到刘燕妮的囧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跳得不好吗?”刘燕妮看着胡雨薇问道。

“好,好,作为业余爱好,你跳得已经相当不错,但用专业的眼光看,三个字,不够格!”胡雨薇善意地批评说。

“你来教教我。”刘燕妮走过来,上前拉着胡雨薇的手,诚恳地请求道。

胡雨薇微微一笑,牵着刘燕妮的手往沙发前走了两步,自己先坐了下来,松开了刘燕妮的手。

“怕我抢你的饭碗,不肯教是不是?”刘燕妮开玩笑说。

“今天累了,改天吧。”胡雨薇仰脸朝刘燕妮笑笑,说。

刘燕妮挨着胡雨薇坐下,抬起手来,像个大姐姐似的理了理胡雨薇的头发,说:“没想到现在这么多家长都喜欢孩子学绘画和舞蹈,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胡雨薇说:“就业的需要。房子票子孩子,生存的压力,压断了腿,压扁了头,压弯两位脊梁,仅此而已。”

刘燕妮见胡雨薇提到房子,就问道:“你不是说不方便住在学校,什么时候搬进我的房子。”

胡雨薇面有难色,没有回答刘燕妮。刘燕妮以为胡雨薇顾忌房费,就说:“我知道你为上学欠了银行的贷款,生活上有困难,但你放心,我不会收你房费的。只要你好好努力,不用几年,你就能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提到买房子,胡雨薇不禁怦然心动,她刚想张口说自己想把刘燕妮的房子买下来,可一想到高寒交代过自己的话,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恰在这时,手机铃声想起。

看看号码,是高寒的。和高寒的一幕重新眼前,心中有鬼,当着刘燕妮的面不好接电话,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怕高寒等急,刚走到门口,就情不自禁地对着话筒叫了一声“高寒”。

刘燕妮听见了胡雨薇的叫声。高寒的名字从胡雨薇的嘴里喊出来,刘燕妮感到别扭。

电话里,高寒要求和胡雨薇见面,胡雨薇欣喜,但想到自己和刘燕妮在一起,就委婉拒绝了高寒的要求。高寒也没多问,只得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刘燕妮侧面问道:“胡老师,你的电话挺多,同学的?”

“是,省城同学的。”胡雨薇支吾着回答道。

“呵呵,天下太大,同名同姓的也多。你同学的名字不错,和高寒同名。好是好,就是高处不胜寒,给人孤独的意味。”

胡雨薇冰雪聪慧,知道刘燕妮说自己撒谎,想把话题扯到别处,却听到刘燕妮又说:“这几天都没见高寒了,招生这么忙,作为校方的领导,也不来看看,最起码能凑个热闹。不如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来,中午在一起吃个饭如何?”

胡雨薇不置可否,无奈刘燕妮紧盯着她,再次追问,胡雨薇不得不表态说:“叫不叫他是你的事,我没意见。”

刘燕妮何等多疑,从胡雨薇的态度判断出,两人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就故意夸奖高寒说:“高部长毕业于北方大学,是新闻专业的高材生。他本来在省城工作,现在回到了北原市,在市委组织部负责。高寒多才多艺,口才非比寻常,是个情种。你和他在一起,可要多多小心吆。”

胡雨薇不知刘燕妮居心何在,也不敢接话,借口自己有事,告别了刘燕妮,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又一个忙碌的下午过去了,学校又招收了一百多名学生。五点钟,太阳还老高,报名的学生已经少了起来,刘燕妮就吩咐财务开始盘账。

黄珊这两天都在收费处帮忙,不过她只管记账不管钱,相当于临时的出纳。会计把钱点好,汇报给刘燕妮之后,开玩笑说:“大家这两天辛苦,刘总该犒劳一下。”

刘燕妮大大方方地说:“钱你们控制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会计嘴快,立即说:“钱再多也是你的,我们要是乱支配,就是挪用公款,还不被你炒了鱿鱼。”

刘燕妮心情好,见今天的血非出不可,就说:“你也别争吃争喝了,到银行把钱存了,然后领着大家到酒店,想吃什么随便点,全挂在公司的账上。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给会计交代过,转身对胡雨薇说:“他们吃他们的,待会儿你陪我出去办点事。”

胡雨薇以为刘燕妮真的有事,就点头答应。她哪里知道,刘燕妮要和她一起约高寒出来,打算换个地方,共进晚餐。

第813章 包养(4)

刘燕妮人大鬼大,带着胡雨薇到一家酒店买了几个经典的凉菜,让服务员打了包,又要了两箱灌装搬进了后备箱。

回到车上,刘燕妮并没有发动车子,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高寒的电话。灵巧的手指轻击键盘,刘燕妮对着话筒轻声地说:

“喂,你好,是高寒吗?我是刘燕妮,什么事?没事,我就是请你吃个饭,不知道高部长是否肯赏脸。”

高寒以为刘燕妮单独请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极力推辞说:“我好几天都没在家吃晚饭了,再不回去,黄珊会打烂我的屁股,所以今天必须得回去。”刘燕妮遭到拒绝,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嬉笑着说:“高部长还怕老婆打屁股呀,简直是奇谈怪论。黄珊今天和同事们辛苦了,正在酒店热闹呢。我身边还有个人,只要是她想请你。”

高寒纳闷,不知道刘燕妮又搞什么鬼。

刘燕妮把电话递给胡雨薇,说:“两人吃饭没意思,我想邀请高寒,可他不给面子,你是生脸,他得顾忌点情面,还是你给他说吧。”

胡雨薇对刘燕妮不了解,也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就推脱说:“熟人还不肯给你面子,我初来乍到,有哪门子的面子,你太抬举我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有点高兴,就接过了手机,对着话筒说:“高部长,我是胡雨薇,就是被你招来的那个艺术老师,刘校长叫我和你说话。。。。。。你还是过来吧。”

高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接受了刘燕妮的邀请,并问道:“在哪个饭店,我待会儿过去。”

胡雨薇捂着话筒问刘燕妮地点,刘燕妮接过电话,笑嘻嘻地说:“酒菜我已经备好,咱们来个野餐。你开车沿着大堤向西,到三十二号大坝,我们马上就到。”

丰田和宝马几乎同时到达刘燕妮指定的三十二号大坝。

一张席片大小的塑料纸扑在一棵柳树下,三人席盘腿席地而坐。刘燕妮从车里拿出四个食品袋,打开后放在塑料纸上,示意高寒从车里搬出了两箱啤酒。

高寒打开三罐子啤酒给每人递了一罐,自己先喝了一口,咂咂嘴问道:“刘总招生繁忙,今天哪来的闲情逸致,把我请到这里。”

刘燕妮仰起脖子,嘴唇对着罐子喝了一下口,回答道:“你招聘有功,本该把你请到大酒店好好搓一顿,只是厌烦了酒店的喧哗,所以就来个别样的,享受一下野外的生活情绪。”

胡雨薇光顾听两人说话,拿着罐子不喝酒,高寒就催促道:“雨薇喝酒,别辜负了刘校长的盛情款待。”胡雨薇没加思索地说:“你知道我心脏不好,从不沾酒,就别难为我了。”

高寒感觉胡雨薇失了口,正想掩饰,不想刘燕妮呵呵一笑,对着胡雨薇说:“你心脏不好高寒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先天性的,我初来乍到,从没给人说过。”胡雨薇解释说。

刘燕妮要的就是这句话,胡雨薇的解释刚好被她逮住了尾巴,就问道:“既然你从没给人提起,高寒是怎么知道的。”

胡雨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解释,可一时又解释不清。高寒见状,赶忙替她圆话,说:“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在医院碰到雨薇去看病,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

刘燕妮哪里肯信高寒的话,但又挑不出毛病,就说:“怪不得,你们在私下里见过面的,我说呢,胡老师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

高寒以为今天中午给胡雨薇打电话时刘燕妮就在身边,于是再解释说:“我们那天见面后,为了工作上的事,就互留了电话。今天中午,我想知道招生情况,又怕打扰你刘校长,所以就给雨薇打了电话。来,不谈这些了,喝酒。”

一罐啤酒进肚子,高寒伸手又拿了一罐。他打开后要再喝,发现刘燕妮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就说:“校长,你别总是看我喝,你也喝点。”

刘燕妮玩世不恭地说:“雨薇有病不能喝酒,我也不能喝。前段时间到医院检查,一声告诉我,我要做妈妈了。”

“感情你们都不能喝,合起火来就欺负我一个。好,我也不勉强你们了。”

高寒说着一扬脖子,又是一罐进了肚子。他抹抹嘴,再拿过一罐,打开后放在一边。

看到高寒如此好爽,刘燕妮对高寒和胡雨薇的关系也猜出了七八分,就说:“要说我欺负你还有情可原,但要说胡老师欺负你,你可是愿望她了。她今天中午和我说话,还对你赞不绝口呢。”

胡雨薇不明白刘燕妮用心何在,就辩驳道:“刘校长,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刘燕妮眨巴眨巴眼睛,说:“对不起,我从说话的神态里看出来的,也许是错觉。”

胡雨薇和高寒心里有鬼,也不敢随便接话。

两只喜鹊站在柳树枝梢,脸对脸喳喳地叫个不停。枝梢太软,随着叫声,喜鹊在枝头上下摇动,摇摇欲坠。也许,它们玩得就是心跳的感觉。喜鹊有翅膀,即使掉下也还能展翅高飞,倘若人从高空坠下,掉进河里会淹死,掉在地上会摔死。

河水从西边滚滚而来,在大坝的弯道里打着漩涡,然后掉头向东而去。几只鱼鸟忽高忽低,蜻蜓点水似的不断冲击着河面,捕捉着那些倒霉的鱼儿。不远的柳树处,传来一阵阵蝉鸣,鼓动着人的耳膜。

大自然够神秘的,生活在大自然里的人类,比神秘的大自然还要神秘好多倍。玩弄心思就是神秘的具体体现。

刘燕妮今天玩的就是神秘,他把高寒和胡雨薇请到这里来,就是想解开两人关系的秘密。

在高寒不断的劝说下,刘燕妮也喝了两罐啤酒。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河边,对着大河张开双臂,醉意朦胧地喊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她曾经对高寒有情,但最后却被高寒沧桑。沧桑之后,刘燕妮终于归了正道。在正道上奋勇向前时,依然忘不了曾经在高寒那里受到的心灵的创伤。

高寒知道刘燕妮不醉装醉,借酒发疯,就悄悄地对胡雨薇说:“你们的刘校长就是这样,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跟着她好好干,你不久就会有出头之日。”

刘燕妮听到了高寒后边的话,就说:“出头之日?人人都有出头之日,你以为这个世界除了你都不是好男人了吗。告诉你,当初我要不是遭遇到那么多的坎坷,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胡老师,为了我的成功,你无论如何也要干一杯。”

她边说走到胡雨薇面前,自己打开酒,在空中晃了晃,以示碰杯。

罐子摇晃,发酵的啤酒受到震动,一股白色的泡沫从罐子口冒出来。

刘燕妮迅速把酒罐送到嘴边,一扬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校长先干为敬,胡雨薇拿着酒,为难地看着高寒。高寒从胡雨薇的手里接过酒,朝刘燕妮说:“雨薇的确有心脏有病,你就不能难为她了,我替她喝了吧。”

说完一饮而尽,潇洒地把罐子扔到河中。

罐子漂浮在水面,在漩涡处打了几个转,随水东流。

刘燕妮走到高寒身边,拉着高寒说:“走,到那边去,我有话问你。”

高寒站起,跟着刘燕妮向西走去。

两人站在河边,刘燕妮盯着高寒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你要是撒一句谎,我就一脚把你踹到河里,让你终日和王八为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问。”

“你把雨薇怎么了?”

“我没把她怎么。别总是把人想得和你一样。”

“鬼话,她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后眼圈红红的,我一问她就哭了。今天来这里就是她的主意。你说老实话,我不会把你卖给任何人。”刘燕妮诈高寒说。

高寒见刘燕妮神色凝重,不像是开玩笑,以为胡雨薇真的给她说了实情,本来就红的脸涨得更加的通红。刘燕妮借着酒劲追问道:“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以前装得像正人君子,那是我没有看穿你的本来面前,今天在事实面前,你休想抵赖。说,你到底承诺过她什么,是准备把她调进组织部,还是安排到事业单位。我知道你有这个能量。”

“没什么,我就是打算给她买一套房子,没承诺过什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难道她没告诉你,我要给她买的就是你那套房子吗?”

刘燕妮诈唬高寒成功,心里洋洋自得,但没有表现出来。她带着讽刺的面孔,轻蔑地说:“还没怎么样呢,就想养小蜜了?”

“不是的,她有心脏病,我只想帮助她,没有别的意思。”

“我当初苦苦追你,使尽了各种手段,怎么没见你施舍一点同情。”刘燕妮眼里冒着火,耿耿于怀地说。

“你有病时要不是我照顾你,帮你看病,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吗?你现在也成家了,肚子里也怀了孩子,就不要再纠缠过去了。既然话挑明了,咱们就谈谈你房子的事,说吧,打算要多少钱。”

“一口价,一百万。”刘燕妮逗高寒说。

“值个吊毛,就你的破房子,连你算在内也就是三十万块钱。如果你同意,咱们过两天就办手续,如果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刘燕妮见高寒一本正经的,就坏坏地一笑,说:“我还以为你为了雨薇不惜代价呢,谁知道也是个抠门精。不说了,既然你说出来了,我就给你个面子,二十五万,明天签协议付款,最后办手续。我告诉你,其实胡老师根本没告诉过我什么,我在诈你呢,高寒,你上当了。咯咯。”

高寒看刘燕妮不像在骗他,也故意说:“其实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做——”

“我说过你和她之间做了什么了吗?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发虚而已。贼不打三年自招,你三天就招了。对不起,我要走了,你们两个玩吧,但我可告诉你,千万别玩过了火。”刘燕妮反问道。

刘燕妮来到胡雨薇身边,撒谎说:“胡老师,我刚接到电话,不得不走了,你和高寒一会儿再走。抛却时间的观念,夕阳也能当朝阳,晚霞也能做彩霞。如果我来得及玩,我还会回来的。”

“你慢走,喝了酒要小心。”胡雨薇站起来,客气地说。

“河边风大浪急,你也要小心。这两年附近的生态环境好了,听说经常有狼出没,别让狼给咬了。”刘燕妮笑看一眼高寒,俏皮地说。

胡雨薇不知道刘燕妮套出了高寒的话,以为刘燕妮只是顺嘴开了个玩笑,也没在意。

刘燕妮走了,高寒突然觉得海口天空。

曾几何时,刘燕妮在高寒的心中有之不多,缺之不少,但是,现在高寒认为,刘燕妮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这种逐渐增加的分量并不来自于刘燕妮的可爱,相反,是因为她的聪明的诡秘。高寒感到了来自刘燕妮的危险,但又无法躲避。

高寒伸展双臂,又踢踢腿,深深地呼了口气,把刘燕妮带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拉着胡雨薇坐在了塑料纸上。

雨薇不胜酒力,躺了下来。高寒把腿放在雨薇的身边,捧起雨薇的头,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雨薇仰脸,半闭的眼睛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高寒从旁边的草地上掐一根草尖,放进她的耳孔,轻轻地搓动着。雨薇受到刺激,耳孔里痒痒的,她翻过身来,把脸贴在高寒的腿上,轻轻地咬了一口。高寒丢掉了草尖,双手捧着雨薇的头,把头俯下来。。。。。。

第814章 包养(5)

高寒和胡雨薇躺在塑料纸上,各自谈着自己的过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太阳就在他们的笑谈中慢慢地由高到低,接近了地平线。太阳越滑落,光线也越来越弱,但她的色彩却逐渐柔和起来,由橘黄的强光逐渐过度到如血的暗红,最后演变成一个朦胧的独眼。

风骤停,柳枝停止了摆动,鱼鸟也不再展翅河面,只有水流哗哗。伴着沉闷的蝉鸣,高寒体内的啤酒开始最大程度地散发出热量,酒劲也发起威来。

“回家吧,至少车里有冷风。”高寒说。

“嗯,我听你的。”胡雨薇把头从高寒的胸部抬起,温顺地答应道。

车子沿着河堤返回,快要下堤时,在提灌站的外围,一汪足有半亩大的水面出现在胡雨薇的眼前。

“高寒,你敢游泳吗?”

“你想看我游泳吗?只要你想看,我就是跳到黄河都敢游泳。”高寒牛皮烘烘地说。

“想。”雨薇开玩笑说。

宝马停在水边,高寒下车。

胡雨薇把头伸出车窗外,嗔怪高寒说:“我只不过随便一说,你可不要当真。”

高寒回头笑笑,说:“你的任何语言对我都是命令,你的任何轻微的举动对我都充满着诱惑。你要不想下,就坐在车上看我表演。”

胡雨薇劝不动高寒,只能由他而去。

高寒走到水边,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服,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

从河边进去,在水中间出现。高寒隔着水面,手做喇叭状,对着胡雨薇喊道:“如温泉般,自然的水温,很惬意的感觉,你要不要过来。”

距离有点远,高寒跑了调,听到胡雨薇的耳朵里,就成了“——你不要过来。”

胡雨薇虽然心脏不好,但也是个犟脾气,听高寒不要她过去,以为他看不起自己,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了水边。

高寒见胡雨薇过来,游到水边,引逗她说:“水泉适宜,温泉似的,感觉妙极了,你要不要下来。”

雨薇二话不说,看看四周没人,立即就脱光了衣服。

夕阳的柔光中,赤条条的美人鱼出现在高寒眼前。

雨薇向水边迈进,高寒走过来接应,两人一起走向中间。

水并不深,中间的部分也只是淹到雨薇的脖子。雨薇游泳虽然不外行,但水平并不高,又加上水底都是泥沙,站立不稳,刚游几下就赖在高寒的怀里,搂着高寒的脖子撒着娇不肯下来。

在水的浮力作用下,高寒并没有感到吃力。他的身体没吃力,但当他看到雨薇的苍白的脸色,心却猛地往下一沉。

“你气色不好,不要紧吧。”高寒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想浮在水面,你捧着我。”雨薇请求道。

高寒的手换了位置,捧着雨薇的腰。雨薇两手伸开,不停地刨水,脚也替换蹬水。

雨薇向前游,高寒跟在后面。水花四溅,打在高寒的脸上。雨薇游了几米,停下来对高寒说:“我想休息。”高寒再换手,抱着了雨薇,雨薇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水成了润滑剂,感觉很妙。

只不过,高寒用一只手抱着雨薇。

雨薇看着高寒,神情专注。高寒心动,正要抒发自己的情感,雨薇突然咯咯笑,身体来回晃动。高寒问:“你怎么了?”

“你看起来道貌岸然,谁知这么坏?”雨薇回答说。说着又笑。

“我怎么了?”高寒大惑不解。

“你别摸我,我浑身痒痒。”雨薇上气不接下气地请求高寒说。

“我没有。”

“你虚伪,占了人家的便宜还不肯承认。”雨薇笑着说。

“我真的没有。”高寒强调说。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无辜,高寒把另一只手从水中高高举起,说:“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雨薇见高寒确实没有碰触自己,就惊叫道:“有鬼,水中有鬼,水鬼的手不停滴碰我摸我,快上岸。。。。。。高寒,快抱我上岸。”

雨薇搂紧了高寒的脖子。高寒喘不过起来,说:“朗朗乾坤,哪来的鬼,即使有鬼,有我在此,它也不敢怎么样。”刚说完,自己也感到水人中有手碰触了自己。一下两下,无数下,痒痒的感觉。怪不得雨薇说水中有鬼。

他很快明白,水里有鱼儿作怪,把人的身体当成了美食,所以不停地碰触。

高寒放下雨薇,说:“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捉一只鬼来,把它弄出水,叫你看看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然后让它给你赔礼道歉。”

高寒松开雨薇,等雨薇站稳之后,把手伸进水里,突然一个孟浪动作,双手一合,真的捉住了个鬼。

当一斤重的鲤鱼被高寒举到了空中,雨薇兴奋得差一点跳出来,说:“高寒,你太伟大了。”

高寒贫嘴道:“不是我伟大,是你太妖媚,连鱼儿也不想放过你。这是一直流氓鱼,它占了你的便宜,你想怎么处置它。”

雨薇受到高寒启发,就调皮地说:“幸亏是一条雄性鱼,要是一条美人鱼,肯定会把你拉到龙宫,叫你做人家的东床快婿。”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去高寒的手里抢鱼。高寒被雨薇碰了一下,站立不稳,双手接触到水面。

鱼儿接触到水面,一挣扎,哧溜一声滑进了水里,再也不见了踪影。

雨薇假装生气,说:“你这人,好没情趣,我还没玩够,你就放了它,一定是美人鱼。”

高寒见雨薇拉下脸,就哄她说:“别生气了,也别出声,我再给你抓几条。”说话间,一条鱼儿拱在裤裆里,高寒双手一合,又逮住一条。

这条鱼不大,也就一匝长。高寒扣住鱼鳃,一扬手扔到了岸边。

就这样,高寒抓一条扔一条,二十分钟抓了大小二十几条。

此时太阳完全落山,能见度只有几米。水温虽然依旧,但裸露水面之外的身体已经感到阵阵凉意。高寒见雨薇嘴唇发紫,就提议上了岸。

擦干身子穿了衣服,雨薇问道:“这些鱼怎么办?”

“你说呢?”高寒问道。

“我想吃烤鱼。”雨薇撒娇说。

河岸上,一堆篝火燃起。

鱼儿被高寒串起来,被火苗烤得焦黄,发出了诱人的味道。高寒把鱼儿撕成一块块,不停地塞进雨薇的嘴。

“味道不错吧?”高寒一边喂着雨薇,一边讨好地问道。

“好吃,就是刺儿太多。”雨薇说。

高寒撕了一块鱼肉塞进自己的嘴,过滤了鱼刺后,捧着雨薇的脸。

唇对着唇,嘴对着嘴,严丝合缝。雨薇把鱼肉咽进去,却把说舌尖塞进了高寒的嘴。

篝火更旺,火星四溅,映红了两张脸,映红了半边天,一股渴望不可抑制地涌上了高寒的心头。

。。。。。。

高寒把雨薇送回酒店,开着车回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黄珊半醉,早已进入梦乡,享受着天堂般的快乐,对高寒的回来毫无知觉。

不知道更好,如果她知道了高寒的艳遇,不气坏了身子也会气歪了鼻子。人的痛苦就在于知觉,如果没有了知觉,也就根除了痛苦。

第二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高寒照旧去上班。从刘燕妮到来华,从来华到肖梅,一直到司徒小倩和蒋丽莎,现在又经历了胡雨薇,高寒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女人,他不认为自己已经堕落,相反,他为自己能得到这种层次和各种年龄层的女人的青睐和喜欢而感到自豪。

习惯成自然,高寒已经在女人堆里逐渐地自然起来,成熟起来。

处理完办公室的事宜,他想起了刘燕妮的房子,就上了QQ号码,看看胡雨薇在不在上面。

QQ上有几个熟人,但就是不见“黑色天空”。高寒正要退出,一个名叫“心已醉”的人影开始晃动。

“你好,我可见到你了,知道我是谁吗?”对方打了招呼,然后伸出了双手。双手摇晃,预示着友谊地久天长。

“请问哪位?”高寒问。他同时也给那人发了一张友好的图片。

“伊洛河边,眼前有情吃不得,黄河岸,水湾中,篝火旁,我心醉。”

看到红色的字体,高寒豁然开朗,心狂跳。他霎时明白,心已醉就是黑色天空,黑色天空就是胡雨薇。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黑色天空会换了网名。他来不及拍脑门就已经明白了,黑色天空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改换了网名。

王干事拿着一摞入党申请书走过来,站在高寒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电脑中毒了,总死机,我能不能用用你的电脑?”

工作第一,就是工作不第一,高寒也不能当做下属的面和情人聊天。他虽然不快,但还是微笑着退出Q号,给王干事让出了位置。

刚聊得起劲就被打扰,高寒很失望。为了弥补这一失望,高寒走出了办公室,出了市委的大门,向对面的“一品香”走去。

“白牡丹”正在吧台前盘账,算盘珠子啪啦响。看见高寒进来,以为他要定房间,放下手边的活儿笑脸相迎。她的笑就像七月的阳光,充满了火热和灿烂。

尊贵的客人,永远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必须远接远送,笑脸相迎。尤其是像高寒和张峰这样身份特殊的客人。

“我想借个房间,用一下电脑。”高寒怕白牡丹误会,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白牡丹并没有因为高寒不是来订房间而失望,笑容依然灿烂。她亲自领着高寒上了二楼,给高寒开了房间。

高寒打开电脑刚上了Q号,就见“心已醉”快速地闪动起来。

——寒哥,我正在备课,可一见到你我就心神不安。

——寒哥,你掉线了吗?

——寒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

高寒看过“心已醉”的话,不但心醉,而且心碎。手指敲击键盘,流利的话便出现在屏幕上。

——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不过现在我换了地方,换了电脑,安全了。从见到你的那刻起,你的倩影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好兴奋,但有很无奈。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不能和我的老婆离婚,所以不能和你长相依常相伴,不能和你百年和好,白头到老。我可能只能给你带来不幸,可能最终会对不起你。

——你不必自责,都是我自愿的。我有心理残疾,此生能与你相识并委身于你,即使此生就此画上句号,我已经感到满足。你没有给我带来不幸,相反,你给我带了快乐,把我从少女变成了女人。我不要你和老婆离婚。

——你打算在我的生活中存在多长时间?

——只要你不把我看成下贱的女人,当做你的二奶或小蜜,我愿意永远待在你的身边,直到天长地久成埃尘的那天。

——我不会把你当成小蜜的,但我也不会娶你为妻。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当做我的情人吧。

——我已经是你的情人了,其实你也是我的情人,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我要为你提供点什么,比如一个良好的职位,房子,甚至是车子。

——我什么都不要,但那是——假话,我要做诚实的女人,你说过要给我买房子的,我考虑过了,我接受你的馈赠。但我要提醒你,你不要以为这是我用身体换来的,这样想对我不公平。在我接受你的馈赠之前,我想提个要求。

——我尽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从目前来说,在我的感情世界里,你是我的唯一。

——不要说唯一,就是唯二唯三我也不在乎。我的条件是,当我住进房子的第一个晚上,你必须来陪伴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尽量陪伴我,没有别的理由,我要尽可能多的和你共度二人世界——只能属于你我的二人世界。

——我答应你,完完全全地答应你。

聊天热火朝天,两人就像面对面坐在一起,手拉着手,身体挨着身体。在感情的世界里,高寒忘记了一切,深深地被胡雨薇吸引,打动了,不能自拔了。热情正高,话未断,情未了,高寒真想就这样和雨薇一直聊下去,不吃饭,不睡觉,一直聊到世界的末日。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该死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高寒愤愤地想,想手机扔到一边。可他看到号码时,马上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电话是黄江河打来的,要他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

高寒出门下楼,走到吧台前。

白牡丹站起来,笑呵呵地问道:“不玩了?”

“有事要出去,谢谢你。对了,电脑没关,请你打发人关了。”

高寒刚离开,白牡丹就上了楼。

白牡丹正要关机,看到上面人影闪动,打开后之间上面写道:

——寒哥,怎么又不说话了。

白牡丹查看资料,一看是二十多岁的女性,不禁心血来潮,想和高寒的这位女网友搞点笑,就顺手打上了一行字:

——你说,我听着呢。

白牡丹打完字,打开聊天记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心里想,这些个市委工作人员,一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怎么都是这个德行。

再看对话框,只见“心已醉”写道:

——寒哥,刘燕妮早上告诉我说,她希望把她的房子以二十五万的价格卖给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牡丹对此事不了解,不敢多说话,就打字道:

——我有急事,先下了,回头聊。

高寒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一时大意没关机,和胡雨薇聊天的内容全部被白牡丹看到后,给他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第815章包养(6)

秘书四十来岁,亲自把高寒领进黄江河的办公室并让到了沙发上,机械式的朝高寒一笑,才转身到黄江河跟前,轻轻地说:“黄书记,他来了。”

“嗯,知道,你可以出去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黄江河对秘书摆摆手,示意他马上离开。

“明白。”秘书点头,拘谨地回答。

秘书迈着碎步刚走到门口,忽又回过头来,到饮水机前倒了水端到高寒面前,朝着茶杯做了个请喝的动作,才离去。

黄江河的神态和在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从高寒进门的那刻起,他的表情就极为严肃,好像高寒欠了他五十吊钱,他是高寒的债主似的。

高寒不理解,即使来斌书记在他面前也没这么拉过脸。他不禁想起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和省委书记相比,身居地市级市委书记的老泰山就像把门的小鬼,难缠。

高寒从上班到现在,先忙于工作,又忙于和胡雨薇聊天,连口水也没顾上喝,还真有点渴。正要端起杯子喝一口,黄江河突然靠在椅子上,双脚轻轻一蹬,椅子转动,黄江河也面向了高寒。

他的双手扣着放在腹部,紧绷的脸也放松了些。高寒放下杯子,惴惴不安地问道:“爸爸喊我来有事?”

黄江河双手松开放在椅子的靠背上,严肃地纠正说:“以后不要把家里的称呼带到市委大院里来,别人会笑话的。”

“是。。。。。。黄黄。。。。。。书记。”高寒费解,但还是结结巴巴地答应道。

黄江河晃动着椅子,问高寒说:“你来市委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有什么体会?”

高寒不知道黄江河今天为何这般严肃,就回答道:“和我在省委相比,环境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少了些。要论工作,虽然在组织部,但也没省委的工作繁忙。至于其他方面,我还没感到不适应。”

黄江河把头旋转了两圈,活动了脖颈,又扣起十指,以教训的口吻说:“省委是省委,市委是市委,以后不要总把省委市委搅和在一起。你在省委充其量也就是个秘书,在这里是独当一面的部长。在官场上要想混出个名堂,除了要掌握当官的秘诀,还要善于和周边的人打交道。即使对某个人恨之入骨,你看起来也不能冷冰,必须温润如玉,滑如泥鳅。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在省委工作两三年,也略懂些。”高寒谦虚地说。

黄江河听高寒又提起省委,就忽地站起来,指着高寒说:“我刚才说过,以后在市委别总是提省委,话音未落,你就忘记。”

“是,我记住了。”

黄江河收回手,退后两步,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依然靠着,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喊到这里来?”

“不知道,还请黄书记明示。”高寒叫着黄书记,看似恭敬,其实语气中夹着揶揄。黄江河只顾教训高寒,也没听出来,就继续说:“有人把你我告到了中纪委,说我任人唯亲,破格提拔你当了组织部的部长,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黄江河转动椅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又转动了椅子,伸手递给高寒。

高寒起身,接过黄江河递过来的信件,拆开后仔细阅读。

这封检举信里列举了黄江河滥用职权,安排自己只有副科级的女婿高寒当上了组织部的部长。检举信落款人是自称为正义之士。

高寒看完,刚要发表见解,黄江河摆摆手,说:“这封信从省委信访办转过来,还要求回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高寒接话,先哈哈大笑。黄江河斥责说:“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得出来。”高寒把手里的信扬了扬,说:“你什么时候任命我当组织部的部长了?”

“没有。”

“我现在是组织部的部长吗?”高寒问。

“不是。”

“我的级别够吗?即使破格,和地市级的组织部长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是省委派来到北原市市委锻炼的,我在这里没有职位,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重新回到省委工作。这些举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居心叵测,是莫须有。”高寒侃侃而谈,根本没把这封信里所举报的内容当做一回事。

黄江河这时不再板着脸,怀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像写个‘一’字那么简单。”高寒轻描淡写地说。

“回复时要不要抬出来斌书记?”黄江河狐疑地问道。

“不能抬出。”高寒坚决地说。

“为什么?”

高寒来到黄江河身边,把信放在桌子上,说:“只写我是省委派来的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把来斌书记抬出来,万一不妥,不就是给来斌书记脸上抹黑吗?”

看到自己的女婿遇事如此镇静,黄江河不由赞叹道:“后生可畏,比我年轻时强。今天上班后,信访办转来了这封信,我看了竟然有点束手无策。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不过你的级别也的确太低,要我说你是不是要刘燕妮帮个忙,把级别再调高点。”

高寒没想到从政大半辈子的老丈人会如此糊涂,如此心血来潮,说出这种低级的话,就微微地一笑,说:“级别这东西,又不是承包的土地,多上点化肥就能提高产量,想收多少就收多少。提拔干部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过,如果有时间,我还是打算给她说一声,以我现在的级别,在组织部负责日常工作确实难以服众。”

高寒还想趁机多说点,从而叫他的老丈人不要小看他,动不动就在这里给他脸色看,这时手机响起。

北原市这地方,地邪,想什么来什么。刘燕妮来电了。

高寒不知道刘燕妮会在电话中乱扯些什么,就对黄江河说:“对不起,黄书记,我到外边接个电话。”黄江河闭眼颔首,表示许可,高寒拿着电话开门出去。

高寒对着话筒直叫了一声“燕妮”,就听见刘燕妮火烧火燎地说:“我在酒店,请你来一趟,把房子的事谈一谈,胡老师等不及了。”高寒刚想拿点架子,说自己正在上班,刘燕妮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女人,从来说一不二,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他的奴仆,现在对高寒更是如此。

高寒返回去,和黄江河打了招呼,出门到花坛旁开了车,慢悠悠地向大门口驶去。

今天早上,刘燕妮还没起床,和胡雨薇同宿舍的一个老师就给刘燕妮打来了电话,说晚上特热,她自己还能适应,而胡雨薇一晚上都没有闭眼。听口气,这位年轻的老师想口头申请买空调。

买一两台空调对于刘燕妮来说就是动动嘴的事,但她不能开这个口子。学校里需要空调不止是一两个老师,如果要买,最少十台八台甚至更多。对于刚刚参加工作的老师来说,这样的要求太过分。

但胡雨薇有心脏病,刘燕妮却必须考虑。她当即就要求胡雨薇接电话,告诉她说,今天就让他搬到自己的房子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要胡雨薇住进自己的房子,只要刘燕妮开车把她领过去,开了门就能入住,但刘燕妮不想这样做。

昨天在河边,她已经初步了解到高寒和胡雨薇的关系非同寻常,她打电话给高寒要他过来,就是要看看他对胡雨薇究竟抱怎样的态度。黄珊屈尊来到自己的公司,是为了防范自己和高寒有染,刘燕妮就是想给高寒提供和女人接触的机会,等自己需要时,就把这事当做证据抛出来,好看黄珊的笑话。

高寒敲门进到刘燕妮的房间,一开口就问道:“雨薇要住房子,你把钥匙给她就是了,干嘛兴师动众的。”

刘燕妮不以为然地说:“是你自己说要给她买房子的,又不是我主动的,现在反倒怪罪起我来。如果你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你请便吧。”

“别,既然来了,谈谈也好,你莫非就是怕不给钱白住了你的房子。”高寒讽刺道。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里间,从里面拿出房产证和一把钥匙放在了高寒面前的茶几上,说:“既然办事,就要干净利落,胡老师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出面谁出面。按照昨天谈好的价格,咱们先签个买卖房子的协议,然后你拿钱给我,把钥匙拿走。当然,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把黄珊喊过来,三人对面,免得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高寒知道刘燕妮最后的话是开玩笑,就说:“咱们三人之间的事都是老黄历,你别总是拿这些来当笑话讲,没意思。”

“是呀,过去是我自讨没趣没意思,现在感到没意思的人该是黄珊了,好风水轮流转,不好的风水也轮流转,黄珊在你的心里也就那么回事了,人老珠黄,风韵不再,现在吃香的是胡雨薇。不说那么废话了,签协议吧,这方面你可是内行。”刘燕妮再次走进里间,拿出纸笔放在高寒面前,自己转身出去,把高寒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签一份买卖房子的协议对于高寒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等刘燕妮半个小时再回到房间时,一份洋洋洒洒的协议书已经摆放在茶几上。刘燕妮拿起协议看了一边,微笑着对高寒说:“倚马可待,落笔成文。人帅,字也帅,文章更帅,怪不得你小子总是博得女孩子的青睐。咱们现在就去找胡老师,你也顺便把钱给我,中午争取办好手续,今晚上你的雨薇就能享受我房间里的冷风了。当然了,如果你家里的空调坏了,你能住在里边,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黄珊在内。”

“别一口一个‘你的雨薇’,我不希望你把这话当笑料。别忘了,你当初和我也是——”

高寒没说完,刘燕妮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苦苦追求高寒那么长时间,手段用尽,高寒也根本没考虑过和她厮守终生,这在刘燕妮的心中,是一辈子都难以消解的疼痛。现在见高寒反唇相讥,刘燕妮不但脸红,还有点恼怒。她真想一巴掌甩到高寒的脸上,但这个冲动只在冲动了一秒钟,就被刘燕妮从大脑驱赶出去了。

她的话高寒不喜欢听,高寒的话他听着更刺耳。正是因为自己曾经和高寒有过那么一段畸形的关系所以高寒才敢当着她的面雨薇长雨薇短叫得那么亲切。

高寒的钱是现成的,当时她和司徒小倩从赌场上赢来的二百万还基本没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拿着存折走进银行,从柜台上拿走二十万而已。

这二十万很快落尽了刘燕妮的腰包。

三人一起到房产局办理了房子的过户手续,刘燕妮房产证上的名字很快就换成了胡雨薇的名字了。漂亮的女人如果把尊严不当回事,在这个世界就会要什么有什么。当然,这话对于胡雨薇不是那么实用,她和高寒相好,不仅仅是为了房子和票子,更多的是想把自己畸形的身体奉献给一个值得奉献的男人。人才兼收,在所有漂亮的女人中,胡雨薇的收获最大。

胡雨薇也是个要面子的女孩——当然,从本质上讲,她现在已经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是高寒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为了维护自己还仅存的那么一点人格尊严,在去小区的路上,她当着刘燕妮的面客气地对高寒说:“谢谢高部长,等刘校长把我招收艺术班学生的钱给了我,我就先给你一部分,余下的我用两年的时间还你。”

刘燕妮白了胡雨薇一眼,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我面前,胡老师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你和高寒的这点事,到目前为止,除了你们两位当事人,也就我一个人知道。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只需要你好好工作。”

胡雨薇脸一红,看看高寒,以为是高寒出卖了自己,想责怪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寒赶紧解释说:“雨薇,这怨不得我,是你们刘校长自己想象出来的。”

刘燕妮自豪地说:“,不错,是我想象出来的,关键是我的想象和客观存在相当的吻合。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胡雨薇也见瞒不住,就低声地说:“刘校长,我有我的苦衷,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对此我深信不疑,不然在招聘时就不会最后一个把你招进来。”刘燕妮安慰胡雨薇说。

第816章 包养(7)

刘燕妮铺床叠被,胡雨薇扫地拖地板,高寒开窗通风,各干其事,房间稍加整理就焕然一新。

卧室里,胡雨薇看到电脑,惊喜地说:“刘校长,你看这电脑你——”

“我用的是手提,送你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摆设统统归你。”

“谢谢。”胡雨薇激动地说,“我不是喜欢占便宜,只不过不想再置办。”

刘燕妮脱口而出,说:“要谢就谢高寒,我是看他的面子。”说过后悔,补充道:“你不知道,高寒刚到信用社上班时就跟着我,是我把他带出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况你现在是学校的老师,身体又不好,需要照顾。”

墙壁上的电子钟还在滴答滴答滴响着,和胡雨薇的心跳几乎吻合。刘燕妮抬头看看,说:“胡老师如果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和高寒先走。”胡雨薇客气地说:“今天你们辛苦了,我过意不去,中午请你们吃饭。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不像你们那么富有,只请得起家常便饭。”

刘燕妮笑笑说:“你这样说不是打我们的脸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再怎么样我和高寒也不会要你请客。顺便说一句,房间里如果缺少什么,你就对高寒说一声,由他来负责。”说完又觉着不妥,就改口说:“你看我多嘴,这些不需要我关心,高寒自会有求必应,高寒你说呢。”

高寒听刘燕妮又信口开河,就反驳说:“她是你学校的老师,有困难自然找你,我只不过是临时帮忙,别给我戴帽子,我怕压。”

刘燕妮比高寒还风趣,就接嘴道:“你说得没错,可有的事我能帮忙,而有的事我就是有劲也帮不上。”高寒笑笑,知道刘燕妮若有所指,也不想和她再费口舌,打算离开。

雨薇把两人送到门口,趁着刘燕妮不注意,悄悄地对高寒说:“别忘了你的承诺,我等你。”

高寒怕刘燕妮听见自己说话,把手做成听筒状放在耳边,胡雨薇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高寒送刘燕妮到酒店,怕碰到黄珊,要刘燕妮一个人上去。刘燕妮执意要请高寒在酒店吃饭,高寒刚想拒绝,想起黄江河给他看过的那封检举信,就跟着刘燕妮上了楼。

刘燕妮似乎理解高寒怕碰到黄珊的心情,给高寒开门后就到了综合办公室,见里面空无一人,又到餐厅看看,也没发现黄珊的影子,拐回来对高寒说:“我侦察过了,你的那位狮子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去给你打饭,随便吃点。”

午饭说是快餐,其实也很丰盛。不锈钢托盘里的坑坑洼洼就是盘子和碟子的组合。四个菜围着一小堆白米,五颜六色。由于刘燕妮是一个人,无法端来两个托盘,就把两份快餐合在了一个盘子里,被刘燕妮端了进来。

两人端坐在茶几的两边,高寒有点拘谨,虽然他曾经和刘燕妮融合得像一个人。刘燕妮给高寒拿来了毛巾,擦手后又亲自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到高寒的手里,说:“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伺候你。快吃,趁热。”

高寒刚接过筷子,刘燕妮就翻着眼睛问道:“昨晚我走后你们玩了多长时间?”

“你走后不到二十分钟,我和雨薇就离开了。水边太凉,她有心脏病,不便久留。”高寒撒谎道。

刘燕妮脸上露出讥笑,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早上胡雨薇同宿舍的老师打来电话,说雨薇天太热,雨薇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同时她告诉我说,雨薇昨晚深夜才回来。大丈夫男子汉,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谎言碰到谎言,高寒的谎言落了下风,相信了刘燕妮的谎言,脸一红,就道出了实情,说:“咱们经历了那么多,都不是外人,我也不骗你了。雨薇初来,身体有病,需要人照顾。再说了,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从步入社会以来,还没有对哪个女孩如此倾心过——“

“包括我,是吗?”刘燕妮问道。

高寒岔开话题,说:“你不是已经找到心上人了,就不要再计较过去了。人和人讲的是缘分,但她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刻起,我就情不自禁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求你。”

“别求我,姐姐只是个传说,恕我无能为力。”刘燕妮朝高寒眨眨眼,俏皮地一口回绝,“除非你告诉我昨天我走后你和她干了什么?”

高寒放下筷子,板着脸质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我要是不承认和她做了什么,你该作何感想;我要是承认和她做了什么,你又能怎么样。你要是不同意帮我忙,就当我没张过口。”说着站起来,装作生气要走的样子。

刘燕妮了解高寒的脾气,如果自己把弦绷得太紧,说不定他真的离开,于是就说:“好了,小孩子似的,说变脸就变脸,说吧,什么事?”

高寒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刘燕妮面前,把那封检举信的内容简述了一边,然后请求刘燕妮说:“我想让你给爸爸打个电话,能不能把我的副科提到正科。”

刘燕妮正在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高寒夹过来的那块肉,一听高寒的话,就歪着头呵呵笑起来。

嘴里的肉喷到了地上,刘燕妮站起来,拿了一片纸垫在手里,弯腰把肉捡起来放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回来后刚坐稳,高寒就问道:“你觉得我这个要求很可笑吗?”

“可笑,不但可笑,讲故事的人也可悲。”刘燕妮说。

“怎么就可悲了?”高寒好奇地问道。

刘燕妮擦擦嘴,说:“想当年,我费尽了力气想把你搞到手里,你死活不依,现在倒好,反过来求我,要我给爸爸说好话,提升你的级别,我都替你脸红了。如果当初你知道我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你会拒绝我的要求吗?我以前倒是挺佩服你,骨气加傲气,挺吸引人的,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不过也是个敷衍趋势的小——”

“我个子这么高,怎么会是小人呢。你不帮忙我不怨你,但请你尊重我的人格,不要再取笑我。别忘了,虽然我当时辜负了你的痴情,但请你记住,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我伸出了友谊的双手。在感情方面,我对你没感觉,我也不是低三下四的人。”高寒脸红脖子粗,和刘燕妮交上了劲。

“你怎么就不是低三下四的人?看看你干的好事,当初拒绝我倒向黄珊,现在呢,又对一个身患疾病的弱女子乘人之危,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眼见高寒对自己动怒,刘燕妮用最恶毒的语言开始攻击高寒。泰山好移,本性难改,刘燕妮从来就是这副德行。

高寒再次放下筷子,理直气壮地说:“当初你神志不清,我不但给你请来了保姆,还花钱给你治病,我要是乘人之危,我要是好色之徒,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说,更是激怒了刘燕妮,她忽地坐起,直视着高寒,说:“正因为我当时神志不清,所以才不知道你究竟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太卑鄙,话太卑鄙,说话的人也太卑鄙,对不起,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高寒一连说了三个卑鄙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一个快乐的中午,眼看就要因为开玩笑太过分而画上一个不愉快的句号,刘燕妮一下子就坐了下来。

如果就这样要高寒离开,刘燕妮太没面子,也觉着对不起高寒在自己需要帮助时的悉心照顾。就在高寒开门的瞬间,刘燕妮情不自禁地说:“如果你敢再迈出一步,我下午就把胡雨薇开除,看你怎么收场。”

高寒听得出,刘燕妮这是在变相向自己妥协,但自己如果真的要走,以刘燕妮的性格,她一定会开除胡雨薇。高寒再回头想想,两人不就是拌几句嘴,何至于翻脸无情。回想起黄江河中午刚刚交代过自己的话,就把手从门上拿开,返回来坐到了沙发上,说:“对不起,我有点冲动。”

刘燕妮也大度地笑笑,说:“你不就是想把副科提到正科吗,我现在就打电话。”

高寒以为刘燕妮在赌气,不想她真的从手腕解下她的袖珍手机,开始拨打来斌书记的电话。

刘燕妮撒娇的声音很好听,电话一接通,就捏着嗓子流露出亲情先喊了一声“爸爸”,等来斌应过之后就问道:“你吃饭了吗?”

“正吃着呢,你呢?”

“我还没吃呢,吃不下。”刘燕妮开始给省委书记划圈子了,他希望爸爸能很快掉进这个圈子。

可是,来斌书记没有掉进她的圈子,只是劝说道:“工作重要,身体同样重要,不按时吃饭有害健康,我希望你——”

刘燕妮等不及了,就问道:“爸爸,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吃饭?”

“为什么?”

“都是让高寒给气的。”刘燕妮看了高寒一眼,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怎么就气你了?”来斌书记问。

“根由就在你。你把他弄到市委,他说自己的级别太低,别人都看不起他。他一生气就给我打电话,说话难听死了,我要不是看在他帮助过我地情面上,我不骂他个狗血淋头就不解恨。”

刘燕妮装得像真的一样,她以为这样就能迫使爸爸开口,看在她的面子上,随便下个文件,把高寒提升到正科级。

可是,她低估了他的爸爸。

来斌书记耐心地听刘燕妮说完,然后嘿嘿一笑,说:“女儿呀,这种正话反说的把戏你就不要在爸爸面前演了。按照高寒的级别,他根本就不能做我的秘书科长,但是,工作的需要高于一切,级别和职位是两个概念。长话短说,如果高寒在工作方面表现得好,在北原市照样能得到提拔。级别的提升不受地域的限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经爸爸这么一点拨,刘燕妮是真的明白了。按照她的理解,爸爸在委婉地告诉他,高寒如果想提到正科,这个任务目标的北原市就能完成。

省委书记想提拔个正科级干部,就像从裤裆里把一根毛那么简单,谁也挡住,别人有意见也只能干瞪眼。

刘燕妮的免提一直开着,高寒听到了刘燕妮和来斌书记父女的全部的对话。既然刘燕妮也听出来斌书记的话外音,他高寒照样能深刻地领会其中深刻的含义。

一个电话消解了两人之间的暂时的矛盾。等刘燕妮放下了电话,高寒就冲她直笑。这是惭愧的笑,是感谢的笑。看到高寒傻笑,刘燕妮就板着脸说:“看你刚才的熊样,就像一只恶狗,想咬人一口似的,这下满意了吧。爸爸已经暗示了,就看你和你的老丈人如何操作了。你们这些当官了,一入官场就像上了贼船,上去了下不来,总想着打家劫舍,恨不能一鼓作气当上美国总统。别忘了,你又欠了我一份人情,到我需要时,你要加倍奉还。”

高寒草草地吃了饭,告别了刘燕妮,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到了别墅,把来斌书记的意图告诉了黄江河。黄江河听了微微一笑,说:“官越大越圆滑,笑眯眯地给我出了个难题,无凭无据的,到时候有人追究起来,又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头上。”

“你的意思是暂时不——”高寒问道。

黄江河一捋袖子,说:“提,必须提,不过这下有好过了一批人。“

高寒不解地问道:“怎么就好过了一批人呢?”

黄江河叹了口气,说:“我要是升级你一个,别人会怎么看,所以要升级一批人,十个八个都不到头,也许是三十个,也是是五十个,这样一来,他们都占了你的光,你就成了他们的贵人了。”

高寒嘿嘿一笑,说:“是你提拔了他们,我怎么能是他们的贵人。”

第817章 包养(8)

领导张口闭口就是原则,尤其是在训人时,更是上纲上线,动辄拿原则来压人。原则这个东西迟早是正确的,所以从领导嘴里突出的话的正确性也就毋容置疑。

至于原则这个概念确切的含义,人们虽然不能解释得像词典上辞海里那么准确,但至少也能用通俗的话说出它的大致的内涵,最少能把它形象地比作绳子什么。

其实原则就是绳子。既然是绳子,就不仅仅是领导们的专利,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制造出几个原则出来。

但是,现在的老百姓对官方嘴里吐出的原则还有一个定义,那就是,凡是领导刷牙之后吐出的话肯定带有牙膏的气味,气味芳香宜人,听着头头是道;如果没刷牙,只不过难闻点,但不管怎么样,那也就原则。

黄江河午饭后照例午睡,睡醒后也没有刷牙。他一般早上只刷一次牙,午后和晚睡前从来不刷牙,虽然这样,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对于市委大院的人来说还是充满了芳香的味道。

很多人都喜欢和市委书记说话,但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和市委书记说话。

原组织部长张峰被黄江河用电话叫到了办公室,然后就被黄江河灌输了一些所谓的原则。这些原则当然与提拔一批青年干部有关联。

张峰一进来,黄江河就开门见山地说:“张主任,考虑到咱们干部队伍的现状,我想提拔一批青年干部,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峰知道,每逢市委书记这样对自己说话时,他对所要采取的行为已经胸有成竹。他之所以这样问自己,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只不过是一句口头禅而已。于是,张峰就开玩笑说:“我们都是你的马仔,只要你决定的事,我只管冲锋陷阵,你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直到攻克阵地,绝不退缩半步。”

黄江河抬手,用两个手指不停地啄着张峰,说:“老滑头,只会说好听的。听你的口气,我不但是个企业家,还是一个独裁者,我有那么暴吗?要是在上面来考察我时你这么说,我可就抓瞎喽!”

张峰知道黄江河在和自己打哈哈,但还是很正经地说:“叫法虽然不同,但事实上你就是我们的头领,如果上面来考察你,我会带领我的弟兄们,预备好小山般的好话把你埋起来。”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样你不是要闷死了吗?不开玩笑了,说点正经的,我打算提拔一批青年干部,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时代在发展,领导干部正在逐步年轻化,不仅一些老干部要淘汰,就是中年干部,如果缺乏工作能力,也会被淘汰。干部队伍就像足球运动员,有人空出位置,就要有人顶替上来,不然正常的工作就无法运转,你说是吗?”

黄江河这番关于中年干部的议论,恰好点到了张峰的伤感的穴位。高寒到来之后,黄江河为了给自己的女婿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把自己调到了市委办公室。这样的推磨连鬼都知道,连个明升暗降的名分都没有落到。他一直想瞅准机会和黄江河唠叨唠叨,看能不能把自己调到下边,哪怕就当一个县委书记,也比市委办公室主任强好多倍。

今天听到黄江河如此高论,就不由地说:“你已经在行动了呀!我不是已经让贤给高寒了。”

这话太露骨,黄江河一听就知道张峰对他被安排到市委办公室不满意,再看张峰的脸色,早已没有刚进来时那么自然。黄江河已经明白了一切,就开导张峰说:“你的问题我考虑过了,本来想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好让你大展身手。我知道,随便给你一个县委书记,依照你丰富的工作经验,你会干得有声有色,可是——”

“可是怎么?”

“我不想叫你离开我的身边。这么些年,你都是我的好帮手,如果到下边去,谁还能像你这样帮我。这样吧,你先谈谈你的看法,你的工作我回头会考虑的。”

张峰早已算到,黄江河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提拔一批青年干部,这里面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于是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抹不开的面子在里面,你给我讲明白了,我才好操作。”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说:“不愧是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实话告诉你吧,高寒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级别才是个副科。副科主持市委组织部工作,传出去会被笑话的,我想通过这次调整,先把他弄成正科,你看——”

“好办,我下午就让组织部草拟个文件,先阐明宗旨和目的,过两天把文件下发,把高寒的名字也填上去不就万事大吉了。正科干部是最低级的,没人会议论什么。”

黄江河朝政府摆摆手,说:“不妥,哪有自己下文件把自己升高级别的,我看这样吧,你现在还到组织部,再主持一段时间工作,等这件事搞定,我就想办法把你调走。”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一个高寒。张峰心知肚明,但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就马上表态,立即到组织部,通知高寒才草拟一个文件再说。

对于一个没有责任心的昏庸官僚来说,政策和原则就是这样被制定出来的。

高寒得到指令,草拟了文件之后,张峰拿着文件让黄江河过了目。黄江河先签了阅,张峰又拿着文件开始往副书记等各个办公室跑了一圈。等文件上签满了大大小小字体各异、颜色不同的圈子后,又回到了组织部。

跑了一个大圈圈,纸上在画上几个小圈圈,一份文件的雏形就这样形成了。这就叫行政管理。领导动动嘴,下属跑跑腿,一部分年轻人的大好机会就这样诞生了。

指针和分针垂直成一条线,已经六点。组织部的人随着下班的人流纷纷走出了市委大院。

而高寒没走,他留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一边玩游戏,一边等待着胡雨薇的电话。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和胡雨薇约好了,就会守信。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高寒接到了五六个电话,没有一个是胡雨薇的。

高寒不死心,就拨打胡雨薇的电话,可他所拨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既然没有再等下去的理由,高寒只得关了电脑,锁了门,出门后驾车回去。

人无精神,车子也没有精神,老牛似的行走在马路上。高寒希望他的宝马在到达别墅之前,能发生一个奇迹。即使到达别墅,在没人发现高寒之前,他照样能掉转车头,去和大美人胡雨薇约会。

男人虽然没有女人那么专一,但一旦陷入情网,照样不能自拔。

可惜,直到车子在别墅的大门前停稳,高寒所希望的奇迹还是没有发生。他不得不锁好车门,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家里走去。

今天好像约好了似的,刚到开饭时间就全员到家,一个不落。

饭桌上,黄江河不由谈起提拔青年干部的话题,刚起了个头,蒋丽莎就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怎么就不能提拔一些中年干部呢?”

高寒解释说:“文件上都写清楚了,中年干部也要提拔一批。如果不出意外,两天之内这些文件就会发到各个单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蒋丽莎一听,拍起手来,兴奋不已,说:“这下好了,我也有机会被提拔了。如果我真的被提拔了,再过几年,我就到到乡下弄个县长什么的当当,过过女县长的瘾。江河,你说我能听实现我的愿望吗?”

蒋丽莎光顾着拍手,忘了放下筷子,一拍手不要紧,筷子上粘的稀饭全部飞出去,飞了黄江河一脸。黄江河放下筷子,眨巴着眼睛说:“你个疯婆子,年龄足够当奶奶了,还这样人来疯,看看你干的好事。”

黄珊高寒蒋丽莎三个人同时看看黄江河,只见黄江河两个眼窝刚好粘了两粒白色的米粒,位置还刚好呈对称。大家不由哈哈大笑。

黄珊开玩笑说:“爸爸,熊猫眼是黑色,而你却是白色,不会是大熊猫变异了吧。”

高寒瞅了黄珊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当心爸爸生气了骂你。”

黄珊不服气,看了高寒一眼,说:“你什么学会挑拨是非了?才当了几天的部长就长了能耐了,竟敢训起我来了,一把柴火不拾,你穷烧什么。爸爸的白色熊猫眼又不是我搞的,他即使骂也不会骂到我头上。”

黄江河本来还没觉着什么,听黄珊这么一说,心里反而冒出火来,对着蒋丽莎就大喊道:“活死人呀,还不拿纸来给我擦擦。”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发了脾气,赶快站起来,拿着餐巾纸给黄江河擦了眼睛了事。

饭桌上顿时沉默。

蒋丽莎不死心,问高寒说:“你都是组织部长,我都不能在你这儿开个后门?你先给透露点消息,看我能不能提到正处。”

高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黄江河就训斥道:“什么事你都想跟着起哄,什么事你都想插一脚。这次提拔,主要是针对行政事业单位,不是针对企业的。你把你的农场摆弄好就功德无量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想当什么女县长,也不看看你的德。。。。。能耐。”

能耐不伤人,德行太贬义。黄江河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在座的包括蒋丽莎在内都听得出来。蒋丽莎以为黄江河当着高寒和黄珊的提到自己的德行,严重地伤害了自己的尊严。只见她拿起筷子,“啪”地扔到了地面上,转身就要离开。

黄江河当着高寒和黄珊的面,自然也不要蒋丽莎这一套,就忽地站起来,说:“你站住。”

声音发自丹田,又是在气头上,自然大了些。高寒和黄珊的心不禁同时猛地往上一提。

蒋丽莎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轻蔑地看着黄江河,慢吞吞但又是趾高气扬地说:“我就是站住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一叫喊我还真的有点怕,你看,我的小拇指都被你吓到边边了。”

蒋丽莎这是明火执仗的挑衅,黄江河岂能忍受,于是就指着地毯上的筷子叫喊道:“请把筷子捡起来。”

蒋丽莎冷笑一声,说:“我要是不捡呢?”

黄江河见蒋丽莎竟敢如此轻视自己,就一字一顿地说:“蒋丽莎,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不给老子捡起来,老子就和你离婚。”

蒋丽莎听到黄江河提起离婚两字,气不打一处来,就上前两步,指着黄江河的鼻子,看看高寒和黄珊,说:“你们听听,他要和我离婚。亏你说得出口,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勾。。。。。。和我好的。要不是你居心叵测,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认清看清我的德行?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追求目标了。”

蒋丽莎气疯了,虽然这是在家里,但也不能如此辱骂市委书记。黄江河气不过,抬手就要打蒋丽莎的脸。高寒一看不好,赶快伸手就挡住了黄江河,蒋丽莎才免了一掌。

黄珊见白宝山和蒋丽莎吵成了一锅粥,就弯腰从地上捡起筷子。黄江河见了,冲黄珊厉声喝道:“你放下,叫她自己捡起来。”然后对着蒋丽莎,说:“你今天把筷子捡起来,我既往不咎,如果你不捡起来,趁早从这里滚蛋。”

黄江河不止一次打过蒋丽莎,但那都是没人在场。今天,黄江河如此辱没自己的人格,蒋丽莎岂能忍受。她也抬起手来,指着黄江河的鼻子,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我从这里滚蛋,我把话撂在这儿,没有你的邀请,我要是再踏进这个家半步,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气哼哼地说完,转身扬长离开。

高寒想跟出去拉回蒋丽莎,黄江河呵斥道:“回来,这种女人,有一个太多,没了更好,随她去,家里还清静些,有种就永远别回来。”

黄珊见一顿饭没吃成,家里搞成这个样子,躲在一边不吱声。

第818章 包养(9)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因为蒋丽莎随口一句话害得大家都没吃成。

蒋丽莎拉开门出去后,把门摔得山响,连黄江河的心也跟着一颤。黄珊见爸爸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走过去说:“她走她的,咱们吃咱们的,有种就不要回来。”

高寒瞪了黄珊一眼,说:“蒋阿姨在咱们家,本来就势单力薄,和爸爸吵架,你该两边劝说,不能一边倒。刚才要不是你跟着起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关键时刻,黄珊坚决和爸爸站在一起,可见亲情的力量多么伟大。黄珊听高寒说得有些道理,又见爸爸脸色灰白,也不好和他争辩。

黄江河坐下,想拿起筷子想继续吃饭,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可怎么也咽不下去。他放下筷子,看了高寒黄珊一眼,说:“珊儿,如果我要和她离婚,外边的人会怎么看。”

黄珊宽慰爸爸说:“离就离呗,没有法律规定说市委书记就不能离婚,关键是要先做好她的工作,叫她不要胡闹,然后悄悄地协议离婚。”

黄江河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高寒瞅瞅黄珊,说:“家里出了事,你该和解才对,谁像你,就知道火上浇油。爸爸是公众人物,如果离婚会招来很多非议,如果蒋阿姨再被人利用,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影响了前途。”

黄珊反问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这事咋办?”

高寒看看黄江河,又看看黄珊,沉着地说:“咋办,好办!要我说,待会儿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爸爸你呢,也消消气。居家过日子,谁家的灶台都冒烟,夫妻俩吵嘴是家常便饭,克林顿和老婆还为莱温斯基吵架呢,就没听说人家要闹离婚。”

对于高寒的评论,黄江河没有接嘴,说明他基本赞同高寒的观点。黄珊听高寒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吱声。

高寒心里惦记着对胡雨薇的许诺,借机说:“黄珊,你在家里好好劝说爸爸,我先出去下,给阿姨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态度,然后再说。”

父女俩都不吱声,说明已经同意了高寒的意见。高寒就站起来,开门出了客厅。

高寒哪里有心思给蒋丽莎打电话,出门开了车就直奔胡雨薇所在的小区。

车子行驶在环城公路,正在绕过大转盘,高寒的电话响起。高寒凭着直觉,认为是胡雨薇打来的。

圆圈上,行驶的车辆多,高寒不敢大意,就没敢接电话。等绕过了转盘,高寒把车停在路边,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停止了响动,高寒看看,一个未接来电,果然是胡雨薇的。

高寒拨过去,还没向胡雨薇问好,胡雨薇就埋怨道:“说好了给我打电话的,到现在也没动静,我把电话打过去,你也不接,是不是不方便。”

高寒辩解道:“分手时我说电话联系,并没有说我非要给你打电话。你等我给你打电话,我也在等你和我联系,我从下班都等到现在了,你还埋怨我。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你不要过来了。”胡雨薇说。

“生气了吗?”高寒轻声地问道。他的心里猛地一惊。女孩子脾气大,如果稍不顺心,就发大小姐脾气。毕竟高寒和她没接触过几次,对她的性情了解得不多。

“我在医院门口呢。”

“好,我马上过去接你。”高寒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人民医院门口,高寒见胡雨薇穿着裙子在东张西望,看样子有些焦灼不安。高寒把宝马开到她身边,推开车门,胡雨薇上了车。

胡雨薇上车后,把几包东西放在后排,然后擦擦头上的汗,说:“有车就是好,装空调的车更好,把风开大点,快把我热死了。”

高寒遵命,把风口对准了雨薇的膝盖处。强风吹进雨薇的裙子,裙子鼓起来,胡雨薇不好意思,双手搂住了膝盖。

宝马向小区的方向驶去。

车上,胡雨薇不等高寒说话,就告诉高寒说:“我下午放学后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我感到胸闷,就赶到了医院。一个老中医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他告诉我说,西药对我的病来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只要能坚持吃他开的中药,用不了多久,我的体质就能有大的改观。”

高寒笑笑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等你请我呢。”

“那咱们现在就找个地方吃饭。”高寒提议道。

“你看我灰土灰脸的,先让我回家换了衣服。”高寒点点头,答应了胡雨薇的要求。

在高寒看来,无论胡雨薇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最大程度地满足,不惜一切代价。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漂亮的女人往男人面前一站,或许就抵得上男人辛苦奋斗半生。

高寒扶着雨薇上了楼。

站在门前,胡雨薇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高寒,要高寒开门。

进门后,高寒要把钥匙还给胡雨薇,胡雨薇接过钥匙,重新放到了高寒的手里,说:“我没有什么送给你的,这把钥匙是我专门为你配的,你收好了,以后无论我在不在家,你都可以随时进来。”

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亲密无间,高寒也不再推让,就顺手把钥匙装进了口袋。

配一把钥匙也就一两块钱,但胡雨薇交给高寒却不仅仅是一把钥匙,而是一颗芳心。高寒接受了雨薇的钥匙,就等于完全接受了她的一颗芳心。

胡雨薇到卫生间洗了脸,又到卧室换衣服去了。

高寒坐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不禁回想起在这里和刘燕妮发生过的太多的故事,一阵愧疚袭上心来。

平心而论,刘燕妮是真心爱他的,要不是张曼莉有意把高寒和黄珊往一块撮合,高寒很可能就选择了刘燕妮作为自己的终生的伴侣。。。。。。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从卧室里传来了胡雨薇轻声的呼唤。

呼唤,甜甜的,充满了少女的阴性的磁性。高寒就像一块强磁铁,被雨薇的呼唤所吸引,从沙发上一蹦而起,直奔卧室。

第六感观告诉她,卧室里一定充满了神秘。

推门进去,卧室里灯光朦胧。高寒环顾,却没有看见雨薇的身影。

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一扇窗户开着,花色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像少女的裙幅飘动着,充满了无限的神秘。

“雨薇,你在哪儿?”高寒轻轻地叫着。

无人应声。

高寒走近席梦思床,敲敲床体,发出清脆的声音;绕过床走近窗户,把窗帘掬成一束,往窗外看看。夜空深邃,星光灿烂。

雨薇能去哪儿?高寒满腹狐疑地问自己。

正在纳闷,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

“笨蛋,我在这里呢!”

高寒回头,看见雨薇就站在他的身后。

原来,雨薇就躲在门后,只是高寒一时心急,没有意识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丫头,看着单纯,鬼点子倒是不少。

出现在高寒面前的是另外的一个胡雨薇。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只有两小件布料,只不过布料经过了处理,带有相当的艺术性。

上身还是女性夏季喜欢的吊带衫,下身穿一件粉色的超短裙。

两个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凸起的锁骨带着病态的骨感;往下看,从臀部以下由粗到细,细腻洁白的皮肤让人浮想联翩。

再往下,一双超高跟鞋子呈坡状垫在小巧的脚上,衬高了她的个子。

精工细作,天然雕饰。朦胧的灯光下,胡雨薇亦真亦幻,似有非无,顷刻间,高寒的脑子全部被清纯靓丽的胡雨薇挤得满当当的。

胡雨薇始终笑着,她的小脸犹如一朵初夏的芙蓉花,沾着雨露,带着芳香,在高寒的眼前不停地晃动。

高寒心醉了,脚步也不听使唤,向眼前的美人扑过去。

胡雨薇躲开,高寒扑了个空。等回过头来,雨薇已经打开了电脑。

“我让你看一组视屏,你解释一下。”

高寒站在雨薇的身后,双手扶着她的削肩。

视屏出现在屏幕上,高寒似曾相识。一个高寒再也熟悉不过的男人爬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正在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野性的疯狂,原始的粗犷,他忘记了一切,沉醉在野蛮的快乐中。

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男人就是高寒自己,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就是刘燕妮。

高寒的隐私泄露,脸红耳赤。

雨薇似乎很镇定,回过头来微笑着问道:“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高寒沉默,所问飞所答,说:“都已经过去了,不必提起。”

雨薇站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高寒,身子挨着身子,脸上泛起了红晕,再次问道:“我看不到她的面孔,也看不到她的身子,你告诉我,她是谁?”

“都已经过去了,不必提起。”高寒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会成为你的过去吗?”

“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成为过去,我们所看重的只是现在。”高寒巧辩道。

他以为,胡雨薇像所有的女人那样,会计较他的过去,甚至致癌心里鄙视他。

然而,胡雨薇的动作出乎了高寒的预料。她轻轻地抬起双手,搂住了高寒的脖子,亲昵地说:“是的,我所看重的也是现在。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你要觉得碍眼,我删除了它,这样你就安静了。”

胡雨薇转过身去,轻点鼠标,视频顷刻间从屏幕上消失。

“走,咱们吃饭去。”雨薇说。尔后挎着高寒,出了卧室的门。

夏夜的人们不想呆在蜗居里,三三两两漫步在街心公园。湖水边,草坪的小道上,到处都是乘凉的人群。有几个钓鱼爱好者为了打发难熬的炎热,坐在湖边的自带的马扎上垂钓。他们垂钓的不是鱼,是一种心境,一种悠闲,一份快乐,一份美好。

高寒和胡雨薇吃过饭,手拉着来到湖边,绕着湖悠闲地散步。

风平但浪不静,是因为几只游船在湖面上飘荡,偶尔还传来几声男女的欢笑。

转了两圈后,雨薇有点累,拉着高寒的手来到一张长椅边。

雨薇正要坐下,高寒一把拉住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纸,小心地擦拭了椅子后,自己反倒先坐了下来,然后叫雨薇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头上的垂柳依依,抚摸着两人的头。高寒拽一根柳枝,把毛茸茸的枝头放在雨薇的胸口。雨薇受到刺激的挑逗,咯咯地笑,给安静的公园增添了几分亮色。

耳鬓厮磨,相濡以沫,一对男女两情相悦。软软的唇,隆起的胸,光洁的富有弹性的大腿,这一切,无不让高寒心醉。

刘燕妮消失了,黄珊消失了,来华和肖梅都消失了,在高寒的大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剩下的只有胡雨薇,心里装的也只有胡雨薇。

两人谁都没有吱声,只有喘息声和亲吻时嘴里发出的“啧啧”的声响。

邻居的长椅上,一对中年夫妻或者说情人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两人紧紧地搂抱着。所不同的是,他们一边做着只有在也往才做的动作的同时,还不停地用语言交流着。

男的说:“真是巧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终于遇到了你这个人。”

女的说:“我要不是和他吵了架,怎么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男的说:“这就是缘分。我那时在农场等了你一个星期,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被我抓住了。”

女的说:“我每次碰到你,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那一次碰到你,我差一点被两个流氓坏了身子,这次碰到你,又是我倒霉的时候,难道这也叫缘分。”

男的说:“可惜了上次,差一点被你急死了。这一次,你终于撞到我的枪口上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待一会儿咱们就到外边开个房间。他不在乎你,我在乎你,宝贝,在我的后半生中,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你身上,我发誓!”

“看你的死样。”女的说,嗲声嗲气的。

“等你见识了我的真功夫,你就不会说我死样了。”

第819章 包养(10)

高寒听不出邻座上男人的声音,但能模糊地听得出来,那女人就是自己的后丈母娘蒋丽莎。

他一开始还不能确定,但直到蒋丽莎发嗲,他能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凭证是,蒋丽莎对高寒心存不轨,和高寒单独相处时,这种嗲声嗲气的声音不止一次灌入高寒的耳孔。

这婆娘,在家里一本正经,到外边却疯疯癫癫,野男人还不少呢。

高寒怕坐在这里时间久了被蒋丽莎认出来,就想带着胡雨薇离开。

“乖乖,咱们走吧,天凉了,你身体又不好。”高寒把手从胡雨薇的大腿上拿开,嘴巴附在雨薇的耳边,小声地恳求说。

“我不走,今夜一晚上都不会下凉,我要和你在这儿呆一个晚上。灯光犹如星光,湖面好似天街,多美的精致。”胡雨薇固执地说。

高寒无奈,只得又小声地说:“我刚才听到一个熟人的声音,要是露了马脚就不好看了。”

这个理由很正当,胡雨薇不能拒绝,就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高寒知道胡雨薇在问什么,就拧着她的耳朵,说:“我深更半夜地出来找你,你说我能去哪里。你的每句话我都铭记在心,我不会食言的。”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胡雨薇表扬高寒说。

“对于良家女子我就有良心,对于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只会感到恶心。你没听刚才那个男人说,他要把后半生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我也一样。”

“小嘴挺甜的。按你的说法,我一个少女和你浪漫,和你这个有妇之夫约会,就不是良家妇女了。”

高寒知道胡雨薇的推理没错,但他迅速油嘴滑舌地说:“就是全世界的女人的都淫荡了,你也是最贞洁的。”

胡雨薇听了直笑,发自心底的笑。

胡雨薇从高寒的腿上坐起来,高寒也从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正在湖边钓鱼的老人突然收杆,把照明灯的放在了湖边。

灯光很明,可是照的不是湖面,刚好照到了两个椅子中间。

就在两个椅子上的人手搭凉棚埋怨钓鱼的老人时,蒋丽莎看见了高寒,高寒也看见了蒋丽莎。

这真是一种意外的邂逅,两人同时把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寒在心里告诫自己说:不能打招呼,马上离开。

想着,就拉着胡雨薇,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要离开,不然对雨薇和蒋丽莎都不好交代。他拉着雨薇的手,迅速地离开。

蒋丽莎突然松开童百川的手,从后面追上了高寒,说:“喂,高寒。”

高寒不想停下,可胡雨薇听见有人喊高寒的名字,就拉着高寒,并转过身来。

“高寒,有人叫你,好像是柳树下的那个女人。”

高寒面前扭过头来,看了蒋丽莎一眼,说:“巧。”蒋丽莎也回答说:“巧。。。。。。呵呵,巧,我出来凉快。。。。。。在这里碰到一个熟人,坐在椅子上说了句话。你们这是。。。。。。”

蒋丽莎结结巴巴,最后把话题绕到了高寒的身上。高寒无奈地笑笑,说:“巧了,越说巧就更巧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奉了爸爸的命令出来找你,谁知也碰见了一个熟人,也说了一会儿话。刚才我坐在椅子上,听着像你的声音,我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果然就是你。”

高寒毕竟比蒋丽莎高明,他的后半部分就是明着在告诉蒋丽莎,他已经听到了她和那个男人的悄悄话,警告她不要把自己的事说出去,否则大家都难看。

蒋丽莎也不是笨蛋,岂能听不出高寒的弦外之音。高寒的话刚落地,蒋丽莎就说:“那咱们就——”

“呵呵,别说咱们,我什么也没看见!今晚压根就来过这里。”高寒说。

“我也什么也没看见,我压根也没来过这里。”蒋丽莎重复着高寒的话,意味深长的说。

两人的对话把胡雨薇推到了云里雾里,一开始挺糊涂的,可到了最后,终于听出了门道。原来,这两人在互相包庇对方。

两人又客气几句,蒋丽莎要离开时,高寒把她叫到一边,说:“你们大人的事本来不该管,可是如果我不管,又觉得良心上过不去,闹够了就回去吧,牙和舌头有时候还打架呢,何况两个大活人呢。磕磕碰碰是常事,但千万别太出格。”

蒋丽莎赌气地说:“他这次要不给我低头认罪,我就和他离婚,谁离开谁不能过。”

高寒听了,心里挺不受用,就揶揄蒋丽莎说:“巧了,我临出门时,爸爸也是这么说的,我和黄珊劝了好半天,他才把火气压下来。”

“他真的说要和我离婚吗?”蒋丽莎问道。

“这种事我能胡扯吗?他一个大领导,你当着小字辈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能不生气吗?”高寒开导蒋丽莎说。

经高寒这么一说,蒋丽莎蔫了下来,拉着高寒的手说:“我虽然是你的后丈母娘,也不比你大几岁,但我可是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外人,你回去后好好劝说你爸爸,叫他答应我的要求吧。我一个市委书记的老婆,才一个副处,他的脸上也无光呀。他提了我,就算是给我认错了,我也就原谅了他。”

高寒见蒋丽莎的话题扯得有点远,就说:“好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咱们回头再说。你交代的事我会尽量去做好的,也请你好自为之。”

胡雨薇对于刚才出现的蒋丽莎感到疑惑不解,一上车就问高寒说:“刚才那个人说是你的后丈母娘是怎么回事?和她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高寒呵呵地笑,笑过之后才回答说:“有句古话说,知人隐私者不祥,有时候还会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呀,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地别问。”

胡雨薇反驳说:“那是古人的话,不适合现在,你连这点都不让我知道,枉我还把你当做偶像,不说拉倒。”

说完把脸扭到窗外,赌气地撅起嘴。。

高寒知道胡雨薇在耍小孩子脾气,就哄她说:“那个女人呀,有个嫦娥般的女儿,在我没有结婚时,她总是想把她的女儿嫁给我,我当时刚毕业,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怕养不起人家,就没敢答应,所以她就一直以我的后丈母娘自居。”

胡雨薇哪里相信高寒的鬼话,他不想说,胡雨薇也不便多问,就没搭理高寒。

卧室里,灯光昏暗。

这个夜晚对于高寒来说,是一个美丽得不能再美丽的夜晚。

胡雨薇美丽修长的胴体就像冬天里小孩子堆积起来的雪山,洁白高雅,纯洁无暇。

他小心翼翼地围转在雪山的周围,用心呵护着雪山的每一个部位。他连每一个呼吸都很谨慎,唯恐呼吸重了,或者哈出的气流太热,雪山就会在顷刻间溶化,再也收拢不起来。

但是,必经的程序不能减免,否则就达不到预期的应有的效果。

当江河澎湃,当山谷里传出低吟浅唱,当高寒终于要到达巅峰时,雪上终于摇晃起来,眼看就有发生雪崩。

在极度的兴奋中,雨薇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呼吸也很急促。高寒吓坏了,来不及多问,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急救电话。

胡雨薇知道高寒要干什么,勉强张嘴,断断续续地说:“你去把中药。。。。。。熬一熬,我喝了酒没事了。不要打电话,不然不好收场。”

“有效吗?”高寒问道。

“我骗医生说,我已经结婚了,但不能干这事,医生就给我开了药,我想会管用的。”

高寒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光着身子就往厨房跑去。

中药就放在案板上,但高寒找不到药锅。他急得在厨房内团团转,一时没有了主意。他想到下边去,开着车去买个药锅回来,又怕误了事。

这时,他突然想到有人曾经说过,不锈钢锅也能代替药锅,于是就拿起一只不锈钢锅,加水后再加药,打开了煤气灶。

高寒放好药锅,从厨房来到卧室,只见胡雨薇的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他坐在床边,把头放在雨薇的胸口,听到心脏的跳动不再是“嗤嗤”,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的跳动,才舒了一口气。

高寒按照胡雨薇的交代,大火熬药五分钟之后,改为小火,二十分钟中药汤出锅。

一碗散发着香甜和苦味的药汤被高寒冷放到适宜的温度时,高寒坐在床边,捧着雨薇的头开始给她喂药。

第一口进去,雨薇就想吐出来,但她克制了自己。高寒又舀了一勺放到雨薇的唇边,雨薇摇摇头说:“寒哥,太苦,你喂我。”

高寒微笑,说:“你只是心脏不好,又没有感冒,怎么说起了胡话,我不是正在喂你吗?”

“不是这种喂,是那种喂。”雨薇说。

“怎么喂你才能喝进去。”高寒始终不理解雨薇的话,继续追问道。

雨薇闭起眼睛,咂咂嘴,然后咧开嘴对高寒笑笑。高寒瞬间明白,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后把唇对准了雨薇的唇。

一小口小口的,高寒喂一口,雨薇喝一口,苦涩的味道消失了,只剩下了甜甜的味道。喝到最后的一口,雨薇含着高寒的唇,再也没有松开。

半碗中药喝下去,雨薇的精神好了许多。

高寒把雨薇抱在怀里,静静地躺在床上。此时无声胜有声,谁都不再说话,也没有入睡。

窗外的风不停地吹进来,雨薇看看阳台外的天空,说:“要是一阵风能把天上的星星吹进来该多好。”

“不好。”高寒一口否定道。

“你就不会顺着我说句好听的。以前追我的男孩子不但会说好听话,还给我单腿下跪呢。面带微笑,仰脸看着我,手里高举鲜艳的玫瑰花,那情景只有电影里才有。”

“那我问你,你希望一阵风把哪个星星吹进来。”高寒问道。

“太阳,月亮,随便什么星星都行。我要骑在它身上,遨游太空。”胡雨薇浪漫地说。她展开双臂,对着窗户,闭起眼睛,做拥抱状,好像已经沉醉在太空。

高寒坐起来,抚摸着雨薇的脸,说:“吹个太阳进来,太热;吹个月亮进来,太冷。你是学文科的,难道你真不知道,天上能看见的星星基本上都是恒星吗。不等你骑上去,你就被烤化了。你会化作一阵风,飘荡在虚无缥缈的宇宙。”

胡雨薇也跟着高寒坐起来,趴在高寒的怀里,说:“那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太阳。”

“可惜呀,我不能成为你的太阳,我只能把余下的光尽可能地照给你,让你尽可能多地充分享受太阳的光辉。”

胡雨薇似乎被高寒的话所感动了,紧紧地抱着他,说:“只要能拥有你的一缕光辉,我就满足了。”

两人你言我语,眉来眼去,倒也其乐融融。

时钟报点,响了两下,高寒知道,已是凌晨两点,他必须要回去了。

“我该走了,雨薇。”

“我不让你走。”

“为了能更长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必须走。”高寒坚决地说。

雨薇松开高寒,拉着他的手,说:“好吧,但在你走之前,我想给你背一首诗词。”

“谁的?”

“柳永的——”

雨薇坐起,从后面抱着高寒,调整了情绪,开始背诵那首著名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高寒接着背道: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到了最后,两人同时背诵道: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是一首伤感的词,足能让多情的人肝肠寸断。微雨吟诵完毕,早已泪雨滂沱,搂着高寒不忍放手。高寒一点点吻干了雨薇脸上的泪花,替她盖好了毯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雨薇。

夜幕掩盖了罪恶,在黑暗的角落里,隐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天晚上,雨薇和高寒在一起,童百川也在蒋丽莎的身上实现了他很久以来的愿望。

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提起,那就是原组织部长张峰。

下午下班后,张峰就来到市委对面的一品香。

已不是花季年龄的白牡丹对于张峰来说根本没有超常的吸引力,但是,再好的男人也架不住女人的不要命地往身上蹭。为了拉住市委这块舍得花大价钱吃饭的主顾,颇具慧眼的白牡丹在张峰的身上的确下了很大的功夫。

白牡丹不但菜炒得好,对付男人也有自己的拿手好戏。一来二去,张峰就被动地上手了。

当张峰终于在白牡丹身上品尝到从老婆身上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成熟女人的味道时,张峰彻底被白牡丹征服了。

这一晚,两人除了例行的业务之外,白牡丹嘴一松,就把高寒给卖了。

第820章包养(11)

如果把男人比作高山和大海,女人就是虚无缥缈的云雾。云雾缭绕高山,飘荡在大海之上,把山和海装扮得雄伟壮观。

可是,有的时候,两者却恰巧翻了了个,大山压着雨雾,海水浸泡了云层。

房间里,张峰这座大山把白牡丹这团雨雾挤压成了一张薄薄的点心。点心酥脆,张峰胃口大开,如食饴糖,边吃边赞不绝口。

论说,白牡丹的体态和孙二娘没有太大的却别,穿着衣服看似乎很雍容华贵,但一经抽丝剥茧脱去了外衣,身上的赘肉足以让很多男人倒胃口。

肥臀粗腰,身上的肉一抓一把,躺在身上绝对是一床不夸张的肉垫子。

但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白牡丹却有拿手的绝活。这手绝活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绝对难以想象出那是何等的享受。

当张峰第一次被白牡丹拉上床,就再也离不开她。

这也是女人的魅力,白牡丹用后天的技巧弥补了先天的不足,她不但战胜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战胜了市委组织部的部长,现任的市委办公室主任。

酒店里,客人已经散去,已到了下班的时间。

刚刚享受过白牡丹狂放的温柔,张峰一丝不挂仰天八叉地躺在床上,牛喘般一动不动。

白牡丹跪在张峰身边,用胖乎乎的手开始给他松筋骨。张峰打完了野食,又享受到白牡丹的按摩,浑身有说不出的舒坦。

“要是再来点音乐就好了。”张峰翻了个身,再次向白牡丹提出了要求。

白牡丹得到指令,翻身下床,打开了电脑,一曲《梁祝》悠然响起,回荡在房间。

“这声音又什么好听的。”白牡丹说。她打开音乐后回到了床上,继续给张峰按摩。

“比你的呻吟强多了。”张峰打趣说。

“你还来找我呀。”白牡丹在张峰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嗔怪着说,“我可见过你的老婆,拍着良心说,她比我漂亮多了。”

张峰微笑,在白牡丹肥嘟嘟的臀部拍了一把,说:“那是自然,我的老婆年轻时绝不比薛宝钗逊色,可是,上帝给她开了一扇漂亮的大门,却关闭了她的窗户。”

“这有是从何说起?”白牡丹深感疑惑地问道。

“她呀,就是太呆板。她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就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别的都好,就是在我们做事的时候太拘谨。”张峰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怎么个拘谨法?”白牡丹忍不住地问道。

“我想做的她总是没有选择地拒绝,不像你,不但浪叫,还会——呵呵,不说了,你会做的她都不愿做。”

一曲放完,张峰命令白牡丹说:“麻烦换一首,就阿炳的《二泉映月》吧。”

“瞎老头拉出的二胡有什么好听的,值得你点名道姓的。”话虽这么说,白牡丹一点也不敢违拗张峰,赶快下床又换了一手。

“你懂个屁,这首个虽然沧桑,但旋律却极为优美,能听醉人的心。”张峰说。他知道这些话白牡丹未必能听懂,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心已醉三个字就像三声锤响,震荡着白牡丹的耳膜,她感到似曾相识。经过努力的思考,她突然想到了高寒。对,这是和高寒聊天的那个女人的网名。

和野男人睡觉的女人,不但裤腰带松,大多时候嘴巴比裤带还松。一想到高寒和“心已醉”的聊天内容,就忍不住地说:“你们这些市委的干部,一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其实都是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太确实有辱视听,张峰就像吃了个苍蝇,当即地问道:“你这是对市委领导的污蔑,就凭这句话,他们就能告你诽谤。”

白牡丹见张峰不以为然,就说:“咱们之间的这点事就不说了,那天高寒半时不晌地过来,向我要了一间房和一个女人聊天。他聊天一半有急事离开时,忘记了关电脑,我顺便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你猜怎么样,精彩极了。我现在还记着几段呢,不信我给你背一下。——只要你不把我看成下贱的女人,当做你的二奶或小蜜,我愿意永远待在你的身边,直到天长地久成埃尘的那天。——我不会把你当成小蜜的,但我也不会娶你为妻。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当做我的情人吧。。。。。。。——不要说唯一,就是唯二唯三我也不在乎。我的条件是,当我住进房子的第一个晚上,你必须来陪伴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尽量陪伴我,没有别的理由,我要尽可能多的和你共度二人世界——只能属于你我的二人世界。——我答应你,完完全全地答应你。

还不止这些呢,他们似乎还提到了一个叫刘燕妮的,似乎高寒要给‘心已醉’买房子,买的似乎就是那个叫刘燕妮的女人的房子。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我都被感动了。

张峰听了白牡丹的话,知道她撒不出这样的谎来,就一骨碌坐了起来,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死鬼,我把什么都无代价地给了你,到无私奉献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会骗你呢。”

“你都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你是第一个听众,这种事,我怎敢乱说。”

就这样,一道风不透风的墙被白牡丹捅了个大窟窿,给高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高寒从胡雨薇那儿出来,开车回到家里,悄悄地进了卧室。他脱光了衣服洗也没洗就上了床。黄珊躺在床中间,高寒躺不下,只能挤了挤黄珊。黄珊醒来,见是高寒,知道他刚回来,就问道:“都几点了才回来,我还会以为你也失踪了。人带回来了吗?”

“哪能呢,她正在气头上,就这么跟我回来多没面子。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黄珊起床,顾不上洗脸就出门到河边晨练。他越来越发福了,逐渐发福的她也越来越像她的妈妈张曼莉,颇像母亲的她在高寒面前也越来越自卑起来,所以,她要锻炼自己,力争减去身上的肥肉,还原少女时代苗条的身材。

黄珊从卧室出来,刚巧碰到黄江河也从卧室出来。

“高寒呢?”

“正在床上呢,睡得像死猪,要不我去叫醒他。”黄珊说。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黄江河说着就推开了门,走进了高寒的房间。

黄江河走到床边,推了高寒一把。高寒以为推他的是黄珊,就吗埋怨道:“我昨晚回来得晚,你就不能别吵我。”

黄江河笑笑,说:“你回来得没收获,等于白费劲。”

高寒睁开眼,一看是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爸爸,才说:“我昨晚见到蒋阿姨了——”

“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费尽了口舌,她就是不肯回来,说如果你答应提她正处级,她就抹抹脸回来,否则就——”

黄江河打断了高寒,急切地问道:“否则就怎么样?”

“就住在农场,永远不会来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黄江河说着,走出了高寒的房间。

昨晚蒋丽莎走后,黄江河一个人在房间里,直到很晚也没睡着。他在心里责备蒋丽莎的同时,也进行了自我反省。不就是一个正处吗,又不是真的去当县长书记,至于大动干戈吗?一番自我安慰之后,就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梦到了蒋丽莎像个少女,又是向他撒娇又是向他发火,喜怒无常。黄江河最终拒绝她时,蒋丽莎就拿出了杀手锏,凶巴巴地对黄江河说:“如果你现在对我不好,到老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在蒋丽莎的威胁中,黄江河醒来,回味着刚才梦中的话,觉着有些道理,就下定了决心,等明天上了班,好好和张峰商量一下,就给蒋丽莎一个正处级,安慰她一下。

人到中年以后,在感情上,黄江河也不愿意再起什么波澜了。

张峰接到黄江河的电话,兔子般来到黄江河的办公室。

“黄书记,有何吩咐?”

黄江河笑呵呵地给张峰让了座,开玩笑说:“我都不好意思给你说,后院起火了。”

“年轻人闹点别扭很正常,吵嘴打架是生活的润滑剂,作为老人,你就将就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尤其是不能把女婿当外人看。一个女婿半个儿,招来的女婿就是完整的一个儿子。”

黄江河知道张峰误会了他的意思,就解释说:“不是他们,是我和你嫂子。说出来就怕你笑话,昨晚吃饭时谈起提拔干部的事,她非得要我给她正处级,三句话没说完,就吵了起来,结果怎么样,给我唱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

张峰此时已经明白了黄江河的意思,就满不在乎地说:“提拔的权利在咱们手里攥着,不就是动动嘴的事,给她一个正处,满足她的虚荣心不就得了。为这等小事生气,不值得。这样吧,我传个信息给她,要她写一份材料报上来,我派人到农场考察一番,走个过场她就是正处了。”

张峰说完,黄江河若有所思地说:“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农场本来就是个副处级单位,如果把她提了正处,还得给农场再升半格。”

“那就升呗,有什么为难的。”

黄江河见张峰满不在乎,就不无担忧地说:“农场名义上国家的,但几年前就她承包了,本来就有人说闲话,现在如果再升半格,不是授人以柄吗?”

张峰见黄江河说的有道理,就改口说:“农场不升,但并不妨碍嫂子级别的升格,级别到职位不到,常有的事。”

“那好吧,这事你去办,一定要办好。”

张峰得到指示,正要离去,黄江河突然说:“一个高寒惹出这么多是非,呆在省委多好,非要下来,也不知来斌书记什么意思。”

黄江河再次提到高寒的名字,张峰不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走到沙发前坐下,神秘地对黄江河说:“有件事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有关高寒的。”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干脆点!”

张峰看到黄江河不耐烦,想把话收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低声地说:“我从别处得到一个消息,高寒这小子和一个叫‘心已醉’的恋上了,其中还牵涉到了刘燕妮,我估计是高寒可能要给那个叫‘心已醉’的女人买房子,可能还是刘燕妮的房子——这可是我的判断,你也当真。”

黄江河听了不禁一愣,从沙发站起来,问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有人偷看了高寒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可肉麻了。”

“给你透露消息的那个人是谁?”黄江河问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张峰耷拉着眼说。

“那个叫‘心已醉’的人是谁?”黄江河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

黄江河指着张峰,生气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瞎操的哪门子心。”

张峰知道黄江河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从沙发站起,悻悻地向门口走去。

伴君如伴虎,由此可见一斑。老虎一发威,周围的动物们都得遭殃,张峰很后悔,不该把这件事告诉黄江河。

黄江河不是不相信张峰的话,相反,他对张峰的话深信不疑。他当面否定了张峰的消息,不过是不想叫张峰知道自己家里太多的事。等张峰出门,黄江河狠狠地往沙发上踢了一脚,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狗娘养的。”

他也不知道这句脏话是骂谁的,也许是骂高寒的,也许是骂张曼莉的,也许是骂自己的,更有可能是骂那个不要脸的“心已醉”的。

男人不可能不出轨,如果高寒心血来潮,想寻找新鲜刺激什么的,到娱乐场所沾点腥味,和女人乐一乐,作为过来人的黄江河倒是能够理解,但听张峰的口气,高寒和那个叫“心已醉”的女人之间存在的并不是普通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那女人有可能是高寒的情夫。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会很麻烦。黄江河绝不容许这种状况出现在女儿的身上。

黄江河很想给高寒打个电话,把他叫来亲自问一问。他拿起了电话,迅速拨通了组织部的号码。

第821章包养(12)

高寒听到铃声,看看号码,是黄江河办公室的,随即拿起拉话筒。他对着话筒就喊了声“爸爸”。

那边的黄江河听了张峰关于高寒的混账话,把高寒想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流氓,正在气头上,冲着高寒就囔囔道:“我对你说过过少次了,叫你在单位里不要喊我爸爸,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说完把电话狠狠地放下。

“啪”地一声,高寒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糟糕,估计要挨训。

高寒敲门进来时,黄江河正对着窗口站着,连身体都没转过来。

高寒意识到,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就怯生生地问道:“黄书记,我来了。”

黄江河待理不理,张嘴质问道:“你步入官场也这么长时间了,我问问你,官场上最忌讳什么。”

高寒不知道黄江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应对。考虑半天,才回答道:“不贪污不受贿,以身作则,作风正派。。。。。。”

高寒没说完,黄江河猛地回过头来,说:“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生活作风正派。你想想看,从你来到市委以后,在生活作风上是否正派。”

高寒打了个寒噤。看来,黄江河强调的重点就是生活作风,说白了就是男女作风。

他和胡雨薇那点事,除了胡雨薇本人和刘燕妮,别的人根本不了解详情,莫非刘燕妮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她是怎么向黄江河出卖自己的?两个问号,像两个秤钩,抓住了高寒的心。他的心要被撕裂。

他现在顾不上思考这些,即使刘燕妮出卖了自己,自己也不能松口。于是,高寒低声地说:“不用想,在这方面我一直很谨慎。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黄江河在高寒的面前走来走去,忽然停了下来,正面对着高寒,说:“不是我听说了什么,而是整个市委大院的都在谈论你的绯闻。你要给‘心已醉’买房子,有这回事吗?”

“心已醉,什么心已醉?我即使喝酒,也只是人醉心不醉。我在咱家的别墅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买房子。”高寒装作听不懂黄江河的话,天真地反问黄江河说。

黄江河见高寒死不认账,就挑开了说:“有人查看了你和网友的聊天记录,说你要给她买房子,可有这回事?你不要怕,男人偶尔出轨很正常,但我不希望你把黄珊完全放在一边。如果你做了对不起黄珊的事,我不会轻饶了。人在官不同于平头百姓,要慎重对待男女关系。自古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高寒虽然不知道黄江河从哪里得到了这么准确的消息,但根据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分明已经大致掌握了自己和“心已醉”的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老丈人不会轻易训斥自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黄江河并不知道“心已醉”究竟是哪位。既然不知道自己相好的女人是谁,就等于还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高寒就只能赖账。

黄江河没有让高寒坐,但高寒却意外地坐了下来。他要装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姿态。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来,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但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不管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一句话,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我身正不怕影儿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套房子几十万上百万,我就是愿意给网友买房子,我哪来那么多钱?”

用网友的字眼代替了情人二奶小蜜,可见高寒已经心虚。

表白了这么多,就这句话还说到了点子上。黄江河也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高寒,你比我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出身,不是每个农民的儿子都能混到你现在这种地步。你能有今天,与这个家庭有很大的关系。我全部的希望都在黄珊的身上,换句话说,也就是在你的身上。男人在外边逢场作戏我不反对,但你不能把黄珊撇在一边。如果你现在有这种想法,就早早就提出来,趁着黄珊还年轻,她也好做打算。”

如今的黄珊在高寒的心里再也激不起感情的任何涟漪,但黄江河一提到黄珊,高寒还是努力地使自己激动起来。他站起来,拍着胸膛说:“爸爸,虽然你不叫我在单位里这样叫你,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叫你一声。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黄珊的妈妈,当然也是我的妈妈看上了我,给我在信用社安排了工作,还把女儿许配给我。她如此抬举我,把我看到了天上,我怎么会对不起她的女儿呢。从这点来说,我欠妈妈的,欠你的,欠黄珊的,更欠这个家里的,我就是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全世界所有的人,也不会对不起黄珊。我要和她相依为命,白头到老,一辈子不离不弃。”

高寒说着已经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黄江河更是被高寒掏心掏肺的话感染了。他不再相信张峰的话,认为张峰说高寒的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相信了滔滔不绝的高寒。

无论怎么样,高寒躲过了这一关。

从黄江河的办公室出来,想起黄江河提到胡雨薇的网名,高寒心里不禁发毛。这个天大的秘密究竟是从哪里走漏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胡雨薇有神经病,主动把自己和她的消息散布出去,嫌疑最大的就只能是刘燕妮。

这个该死的女混蛋,不但下边松,嘴上也没个把门,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寒没有进办公室,而是走出了市委大院。他一出大门就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刚要说话,却看见白牡丹站在“一品香”门口,正在送几个客人上车。他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和胡雨薇聊天后,由于走得匆忙没有关机,一定是这个长舌妇出卖了自己。

撒谎的目标找到了,就暂时不想和刘燕妮说话。

刘燕妮在那边发牢骚,不停地喊着高寒的名字。高寒一边看着白牡丹,一边对刘燕妮说:“对不起,拨错了,回头再说。”随即关掉了电话。

白牡丹送走了客人,款款地进入了酒店。

高寒气得脸色铁青,恨不能追上去揪住白牡丹的头发,把她的脸扇成发面烧饼,最好能把割掉她的舌头,叫她永远不能开口。

但他很快为自己这种愚蠢的想法儿后悔起来。高寒想起了港台影视剧里黑社会老大常说的一句话:

——他妈的,女人是用来玩的,不是用来打的!

高寒经常感到这句话太流氓,太垃圾,从而认为港台的影视剧都是垃圾,都是三级片,只能用来消遣,不能当做艺术来欣赏。而此时,他却改变了这种看法,他认为在港台影视剧的所有的对白中,就这句话最经典,最有利用的价值。他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启发,派生出一种新的经典的想法——叫白牡丹改变口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和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而这个战壕最好是一张床。而自己,在这张平铺的战壕里架起自己的机枪,把最有力的子弹射进她最隐秘的部位。

高寒被自己这种天才的设想和发明感动不已。他不再愤怒,也不再埋怨白牡丹。他抬动脚步,缓缓地穿越了马路,上了台阶后,走进了“一品香“饭店。

高寒进来时,白牡丹正在训斥一个女服务员。

“凡是进来的客人都是上帝,不仅是我的上帝,更是你们的上帝。上帝高兴了我才能高兴,我高兴了你们才能高兴;上帝给我钱我才有钱,我有钱了你们才有钱,是不是这个理儿。他不就是摸了你一把吗?摸一把有什么?难道隔着衣服摸一把会摸掉你一块肉?”

白牡丹的推理逻辑性很强,连高寒都找不到一丝破绽,那个垂首低头的女服务员就更不用说了。

女服务员委屈地低着头,小声地辩驳道:“他。。。。。。他太流氓,她摸了我这里,我。。。。。。”

“你什么你,我不是说过了吗,隔着衣服呢。你就当做被桌子椅子碰了一下。”

“可他不是桌子椅子。”

女服务员还想辩解,白牡丹看见市委组织部的帅小伙走过来,赶忙走过来和高寒打招呼,说:“又来借用电脑呀,我领你上去!”

高寒摆摆手,微笑着说:“哪能呢,我怎么好意思总是给你添麻烦,我是来订房间的。今天晚上我请客,请你预备几个招牌菜。”

白牡丹的脸堆成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忙给高寒让座,说:“这还要你交代。我就知道,你来用电脑是看得起我不是。”转身对那个女服务员说:“过来。”

女服务员走过来,擦擦眼泪站在两人面前。

白牡丹为了显摆自己的权威,对她说:“本来想罚你钱的,但看在你是初犯,就饶了你这回,先熟练一下业务,你给这位先生敬个礼,说声对不起,弥补一下今天的过失,这事就算不了了之。”

女服务员得到指令,把腰弯成了九十度,恭恭敬敬地给高寒敬了个礼,说:“对不起先生,今天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请你给老板娘美言几句,别扣我的工资,我爸妈有病,弟弟还在上学呢,我——”

女服务员弯腰时,高寒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两个弯状的白色粉团似乎要从女孩的胸口蹦出来,高寒的目光被拉成了一条线。

“好了好了,别啰嗦个没完,我就是想让你锻炼你一下,你忙去吧。下不为例。”

高寒不明白白牡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来这一出,也许是想显现自己的威风,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高寒在心里冷笑两声,想:一个饭店的老板,管几号人,有什么可逞能的。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恭维白牡丹说:“白老板治店有方,令人敬佩,我告辞了,晚上见。”

白牡丹笑盈盈地把高寒送出饭店门口,看着高寒的背影,心里想:“年轻人洒脱风流,真是一块好料。”说着咽了一口口水。从功利出发,她觉得年轻的高寒充满了魅力。

傍晚时分,西天边彩霞满天,一片乌云却笼罩了东南天边。

东边日出西边云,一片天空,两种颜色。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人们像被盖在蒸笼里,所有的烦躁不安都被死死地压在里面。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沙滩的黄沙随风而至,瞬间弥漫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屁在屎头,风在雨前,东南方向的乌云以飞箭般的速度超低空压了过来,铜钱大小的雨滴由稀疏到稠密一阵狂落,最后演变成狂风骤雨。

树在风中折腰,世界被雨朦胧了,整个天空混沌起来。

街道变成了浅浅的河流,方便袋和其他杂物都聚在了一起,在大街的水流上漂浮着,向低洼处流动,被冲进了下水道。

突来的狂风骤雨提前了夜晚来到的时间。该回家的高寒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一会儿回去,然后走出办公室,开车来到了一品香饭店。

他的计划在一步步实施,如果成功,她会不但会掏出白牡丹的话,还会让她主动出面澄清事实,洗脱自己的罪名,还自己一个虚伪的清白。

白牡丹隔着玻璃看到高寒把车停在饭店前,急忙打了伞迎出来,亲自为高寒开了门,把高寒迎到里面。

在穿越饭店的大门时,高寒有意碰了碰白牡丹裸露的胳膊,然后说了声抱歉。白牡丹笑笑。高寒从白牡丹的笑容里看到她的自豪。

白牡丹从吧台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高寒。高寒擦擦脸上雨水,把毛巾放在了吧台上。

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了,但头发梢上还有细密的水珠。白牡丹拿起毛巾,抬手在高寒额头的上方擦两下,问道:“就你一个吗?”

“呵呵,我说过要带人来吗?两个。”

“那个呢?”

“就在眼前。”

白牡丹往四周看看,没见到其他的客人,就指指自己,说:“你是说我吗?”

高寒点点头,说:“怎么,老板陪陪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求之不得,如果你真是一个人,我今天免费招待。”

第822章包养(13)

市委组织部的人要白牡丹陪吃饭,白牡丹求之不得并欣喜若狂。她灿烂地笑笑,再次把脸装扮成一朵四月的牡丹,对身边的一个服务员说:“请开牡丹。”

服务员拿起吧台上的一串钥匙向楼上走去。

高寒知道白牡丹在牡丹的后面省略了一个“房间”,但还是开玩笑说:“白老板,你不会要自己要开自己吧。”

调情由此拉开序幕。高寒要看看白牡丹的反应。

白牡丹的牡丹花似的脸再度盛开,说:“高部长真会开玩笑,我就是想开我自己,身上也没钥匙孔。”说着迈步走到吧台里,从架子上拿下一瓶白酒,隔着吧台递给高寒,说:“你先上去,我到厨房交代一下,叫他们做两个招牌菜,一个碎米鸭肠,一个铁锅炖甲鱼。”

白牡丹亲自摆好了四个凉菜后,挨窗坐下。高寒不等白牡丹邀请,也坐在白牡丹的对面。白牡丹掰开一双方便筷子,擦了毛刺之后要递给高寒。可高寒离自己太远探不到。正要站起来,突然又坐了下来,说:“麻烦你坐到这边来。”

高寒等的就是这句话,嘴里却客气着说:“坐哪儿都一样。我知道白老板是关心我,怕我探不到桌上的菜,不过没事,我胳膊长,就是隔山望海我也探得到。”

白牡丹羞涩地笑笑,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若有所指地说:“高部长只怕是有所忌讳吧。孤男寡女同居一处,怕别人说闲话吧。”

“不会,又没有别的人,看不见的。”

“那你还不过来。”白牡丹趁势说。

高寒的调皮话已经说够,看来也起了作用,就呵呵一笑,说:“既然白老板这么看得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我一喝酒情绪容易冲动,如果干出什么不得体的事,还请你多多包涵。”

白牡丹虽然是开店的,但喜欢听文绉绉的话。尤其是这些话从高寒的嘴里倒出来,就像小河流水,发出潺潺的声响,她听了心里凉飕飕的,飘飘然。

白牡丹开酒的动作很麻利,倒酒的技术更高超。斟酒时,酒瓶高举,一道细水从高空坠落,如一道细长的丝线。丝线倒进杯子溶为一体。杯子斟满,一滴不洒。馥郁的清香顷刻间扑进高寒的鼻孔。

客套两句后,两人碰杯,然后是让着吃菜。二两酒进肚,两道招牌菜同时上来。白牡丹站起,亲手把铁锅炖甲鱼放到高寒面前,说:“尝尝咱们店的招牌菜。”

高寒看看白牡丹,说:“一只甲鱼就成了招牌菜,也太夸张了吧。”

白牡丹见高寒对自己的招牌菜不以为然,心里一阵不快,但嘴上却说:“高部长见多识广,自然不把小店的这些菜放在眼里,但有的菜看着不好,吃起来却回味无穷。”

高寒见火候已到,就再次挑逗白牡丹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请白老板不必介意。我想告诉你的是,你饭店有一道最靓丽的招牌菜——”

“我是老板,怎么就不知道,请你说出来,我马上吩咐下去,叫你尝个够。”

高寒见白牡丹上当,张嘴就来,说:“你不必吩咐了,她已经上来了。”

白牡丹不知道高寒指的是什么,正要发问,高寒用筷子点点白牡丹,说:“你就是饭店最好的招牌。一朵牡丹,令人倾慕,有你在眼前,吃什么都有滋有味。”

白牡丹知道高寒在夸奖自己,就故意说:“高部长见笑了,我都一把年龄了,哪里能称得上招牌。”

她明着是在否定高寒,其实还想听听高寒如何对对自己夸赞。

高寒放下筷子,抄起胳膊,正眼看着白牡丹,一本正经地说:“白老板的年龄是大了些,但我从你的身上,依稀能看到你年轻时的影子。即使现在,也还风韵十足。丹凤眼,大脸盘,肤色白嫩,气质优雅。毫不夸张地说,你身上同时具备了古代四大美人的特点。西施沉鱼,昭君落雁,貂蝉闭月,玉环羞花——”

高寒没说完,白牡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女人受到男人的夸奖,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她端起酒杯,也没让高寒,仰起脖子,哧溜一声就进了肚子。放下杯子后,扫视了自己的身体,惭愧地说:“你可真会是说话,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说我聚集了四大美人的优点。不过你也算有眼力,我年轻时还真是个大美人。可惜呀,我生在农村,一直想嫁到城里来,结果却耽误了自己,最后嫁给了医药公司经理的儿子。”

“不也挺好吗?”

“好个屁。他儿子看起来英俊,却是个棺材攮子,中看不中用。。。。。。不说了,我心里的苦水只有我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有来生,我情愿嫁给一个穷光蛋,只要身体好就行。”

高寒不想听这些和自己不想关的陈芝麻烂谷子,就转换了话题,歪着头,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打量着白牡丹,问道:“唐朝的杨贵妃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是嫁给老公公的那个女人。别人都说她论乱,其实我想她大概也由不得自己。皇帝看上的女人,她要是不从,那不是找死吗。”白牡丹快嘴快语地回答道。

“在这四大美人中,你和她最为想象。尤其是现在。”

“为什么是现在?”

“贵妃醉酒看过吧,你现在的形象就是贵妃醉酒。”

白牡丹看过贵妃醉酒这出戏,她心里清楚,自己和贵妃醉酒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她还是喜欢高寒把自己比作杨贵妃。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手做兰花指,歪着头,双腿交叉,做了个不伦不类的舞姿。

高寒见白牡丹已有醉意,就引逗白牡丹说:“不好,一个人表演不好,你扮贵妃醉酒,我拌李隆基,咱们也来一出戏,你看如何。”

白牡丹喜不自禁,一下子就走到高寒面前,上前就拉住了高寒的一只手。

两人借酒起兴,勾肩搭背。高寒有意调戏白牡丹,不时把手触及到白牡丹不该触及的部位。白牡丹受到挑逗,早已春心荡漾,一个弯腰动作,故意站立不稳,倒向高寒的怀中。

美人投怀送抱,高寒喜不自禁,他顺手推舟,承接了白牡丹有意的挑逗。

女人好色,胆子更胜男人一筹。白牡丹双手搂住了高寒脖子,再也不想松开。她闭起眼睛,等待一个激动时刻的来临。高寒双手托着白牡丹的后背,双手尽是肥嘟嘟的肉团,不由不倒胃口,就扶住白牡丹站稳。

白牡丹想不到高寒拒绝自己,就尴尬地坐回到椅子上,说:“我就知道你只会和你那个‘心已醉’说悄悄话,哪里会看上我这把年龄的女人。”

贼不打三年自招,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高寒站在窗前,背对着白牡丹问道:“我和她聊天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白牡丹愕然,站起来到高寒身边,说:“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证实这个谣言的吧。”

“没错。这话你对谁说过。”高寒板起脸来问道。她本来想通过征服白牡丹来堵上她的嘴巴,可白牡丹的身材实在缺乏吸引力,索性就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你的碎嘴已经给我带了麻烦,我想知道你都是对谁说过。”高寒严厉地问道。

“张部长,现在的张主任。”

“你打算怎么收回你的话。”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只能做到我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我高兴的话。”

听口气,白牡丹想和高寒讲条件。

高寒最讨厌别人的威胁。想当初,刘燕妮拍了他不堪入目的影像,他依然死扛着不屈服,现在,他不可能屈服一个开饭店的老板,还是个肥臀粗腰的女老板。他转过身来,伸手抓住白牡丹的肩膀,摇晃着说:“你在威胁我?”

“你说是就是吧。”白牡丹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看着高寒的脸说。

高寒无奈,只能继续问道:“好,你说说你的条件。”

“你心里清楚。”

“是不是要我把所有的饭局都安排在你这儿?”高寒问道。

“我不要你安排饭局,我要你安排人。”

白牡丹眼睛看着地面,小声地说。胖女人撒娇也充满了风情,可高寒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可他实在对眼前这位美人提不起一点兴趣。他再次转过身来看着窗外。

白牡丹见高寒不说话,就从后面搂着高寒,把脸贴在高寒的脊梁上。高寒无动于衷,心里却想起了司徒小倩。

在今天之前,在他的情感生涯中,他最讨厌个一个女人就是司徒小倩,而今天,又一个令他讨厌的女人出现了。

怎么办?高寒想一走了之,又怕白牡丹借着自己聊天的内容别生是非,如果留下,恐怕摆脱不了她的纠缠。

送货上门,高寒很沮丧。他要是不把话点破,兴许聊天的内容不久后就会烟消云散,而现在,倒成了白牡丹手里的把柄。

世界上不要脸的女人不多,但高寒倒是先后碰到了几个。

是留是走,高寒的脑子还在斗争。白牡丹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在高寒的胸前抓来抓去。强健的体魄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力量,白牡丹欲罢不能。

高寒转过身来,想推开白牡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白牡丹却趁机抓住了高寒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阵疼痛,高寒发火了,伸手就撩起了白牡丹的衣衫。

肚皮上的赘肉呈波浪形出现在高寒的面前,高寒还是提不起兴趣,但是白牡丹狠狠的一咬竟然再次咬出了他报复的欲望。他就是闭上眼睛,也要堵上这个胖女人的嘴巴。为了自己的名声,他索性牺牲自己一次。

当高寒的眼睛在往上看,一对硕大无比的波钻进了高寒的眼睛,再也不肯出来。

。。。。。。

高寒走了,把美好的记忆留在了牡丹雅间,留给了白牡丹。他带走的却是白牡丹铭刻在他心里的永不消退的恶心。

走出房间时,高寒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嘴里低声地嘀咕着:畜生,简直就是畜生!

但他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那个不要脸的胖女人。

令高寒欣慰的是,白牡丹许诺,她一定要在张峰那儿编造一个谎言,收回她说过的话。

那天晚上,高寒带着胡雨薇离开后,童百川也带着蒋丽莎离开了公园。童百川没有把蒋丽莎带回家里,也没有在本市开房间,他两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按照约定,来到了北山的度假山庄。

市委书记夫人的光环笼罩在蒋丽莎的身上,童百川把这位浪荡的女人当成了美娇娘,施展了自己浑身的解数。当激情燃尽,童百川在凌晨即将离开。

可是,蒋丽莎无处可去,她需要童百川的陪伴。只有在和男人不停的打情骂俏中,蒋丽莎才会获取精神的食粮,才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好戏刚刚收尾,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最后,蒋丽莎没有拗过童百川,只得对他放行。可是,童百川的车子却出了问题,打不着火。不得已,只能开走了蒋丽莎的雷克萨斯回家。

野食在香甜,家始终是避风的港湾。

两人相约,明天晚上还在这里约会,不见不散。

高考刚刚过去,白宝山忙活了好一阵子。刚喘了口气,省里又要在这里召开一个本年度高考分析会议,地点刚好就在北山度假山庄。

早上九点,全省参加高考分析会的几百号人都聚集在餐厅准备喂了脑袋再开会。白宝山也在这几百号人之列。

前来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各个学校的业务校长或教学骨干,白宝山本没有资格参加,但他为了凑热闹,撇开了业务校长,自己亲自前来。

开饭过后,白宝山随着人流走向会议厅。他习惯性地往山上看看,却发现半山腰有个熟悉的女性的身影。从后相看,很像蒋丽莎。他揉揉眼睛,再看时,一片小树林挡住了视线。大概是眼花,蒋丽莎不会跑到这里来,白宝山想。

第823章包养(14)

白宝山没看错,山上的那个女人就是蒋丽莎。

昨晚和童百川春风一度,蒋丽莎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她要黄江河为自己恶劣的态度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给他戴了一顶比大山还重的绿帽子。第二天睡到八点多起床,到小吃部搞了点吃的,一个人百无聊赖,站在窗前看风景。

群山起伏连绵,一片苍翠。偶尔有鸟儿忽高忽低地飞过,增添了大山的动感。蒋丽莎的心也跟着动起来,不由想到山上去看看。

出门绕到宾馆的后面,沿着婉言的小路,拾级而上,她一步步向大山深处走去。

山谷高低起伏,蒋丽莎的身影也随着山势的起伏而不断地起伏着。

望山跑死马,看着山顶挺近,走起来却很遥远。攀登一个小时,蒋丽莎还处在半山腰。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喘口气。

坐看对面谷底,只见一条小溪从山涧流出,溪边鲜花簇拥,五颜六色。五颜六色的周围,蜂蝶起舞蹁跹。几只喜鹊落在溪边蹦来蹦去,在寻找着果腹的食物。

身边的一棵大树上,两只松鼠在枝桠上追逐嬉戏,不时地停下来,用天真可爱的小眼睛看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松鼠的眼睛和可爱的姿态逗引着蒋丽莎的童真。

蒋丽莎站起来,弯腰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向松鼠玩耍的方向挥舞着。松鼠受到惊吓,倏忽就不见了影子。

蒋丽莎把棍子当做拐杖,想继续向山上爬去。刚刚迈动脚步,感觉脚面上凉飕飕的,仿佛有人触摸,低头一看,突然大叫一声,猛地向一边躲去。

原来,一条尺把长的灰色的蛇爬在她的脚面上。

蒋丽莎光顾着躲避,往后一退,一脚不稳,从小路上滚落下来。天地旋转,头昏眼花。

翻了几个跟头之后,蒋丽莎被一棵松树挡住。

头脑冷静之后,她扶着松鼠站起来,却发现脚被石块碰撞,一只脚疼痛难忍。她强忍着疼痛,一步步向小路上爬去。

坡不算陡,路也不算远,没几步就爬了上去。

稍微松了一口气的蒋丽莎坐到了原来的那块石头上,搂着脚再也站不起来。

她掏出手机想给童百川打个电话,却发现山上根本没有信号。她顿时感到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一阵沮丧。

无奈,只能等,等疼痛缓解后再想办法下山。

白宝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对于会议所讨论的内容如听天书。他心里惦记着进到会议室时看到的山上的人影,就想到山上看看,于是趁着主持会议的不注意,偷偷地从会议室溜来出来,往山上走去。

走马观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快到半山腰时,果然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手搭凉棚,把眼睛眯成一道缝,仔细看看,果然是蒋丽莎。白宝山不由“喂”了一声。

蒋丽莎正在绝望,听到声音向来路看看,一看是白宝山,一激动就想站起来。可她由于脚太疼,站起后迅速坐了下来。她隔着五十米,兴奋地喊道:“宝山,快过来,救救我。”

白宝山听到呼唤,加快了脚步,一溜风向蒋丽莎跑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宝山跑到蒋丽莎面前,欣喜又惊愕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丽莎一时想不出理由,用通样的话反问白宝山说。

“我在这里开会。”白宝山回答说。

“我也是。今天休会,我想上山看看,不想崴了脚,你帮我下山。”蒋丽莎请求白宝山说。

为美人效劳,百年一遇的运气。白宝山瞬间觉得是自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像中了状元似的,忙不迭地上前,扶起了蒋丽莎。

可是,蒋丽莎的一只脚根本无法着地,只能跳着往前走。她跳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说:“这样不行,得另外想办法。”

白宝山愉快地笑笑,说:“没别的办法,只能背着你了。”

蒋丽莎不想被白宝山占便宜,就说:“宝山,山高路远,只怕你自己走着都困难,要我说,你自己先下山,雇几个人上来,想办法把我弄下来。钱不是问题,都算在我头上,另外我请客。”

白宝山清楚蒋丽莎的心思,知道她怕自己趁人之危,占了她的便宜,就嘿嘿地笑了几声,说:“我们正在开会,我是偷着跑出来,如果下山被人看到,还得继续开会。我实在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看——”

蒋丽莎叫白宝山扶自己回到石块边坐下,然后拉着脸说:“你开会重要还是救人重要?”

“当然是救人重要。”

“那还不快下去。”蒋丽莎命令道。

白宝山无奈,只能转身向山下走去。蒋丽莎在身边喊道:“快点,别耽搁时间。”

白宝山没想到蒋丽莎会翻到这条阴沟里,心里一直乐呵着。他忘不了蒋丽莎在这个山庄曾经对他的戏耍,今天决定要报仇雪恨,非占蒋丽莎的便宜不可。他打定了主意,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上山来。

蒋丽莎远远看见白宝山一个人空手而来,就沮丧到了极点。等白宝山走近,不等蒋丽莎问话,白宝山就擦擦头上的汗,说:“我找了几个人,人家一听说从山上往下抬人,怕出意外,都不想上来。再说,他们也没有担架,你看——”

“狗东西,我就知道是个混蛋。三百不行就五百,五百不行就一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看你是别有用心。”蒋丽莎发火道。

蒋丽莎只把白宝山骂了个狗血喷头。白宝山一直傻笑,等蒋丽莎骂够了,才说:“随你怎么想,如果你不下山,我就下去了,等找到了人我就把他们领上来,至于时间,我可说不定。也许要等到晚上。”说完转身就要下山。

他哪里是下山,分明在调侃蒋丽莎。

蒋丽莎无奈,只能喊回了白宝山。

蒋丽莎的一只脚肿胀的厉害,只能脱掉了鞋子。

白宝山弯腰,蒋丽莎爬上了白宝山的脊背。

白宝山背着蒋丽莎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蒋丽莎手里拿着鞋子,在白宝山的嘴边晃来晃去,白宝山想躲也躲不开,任由鞋子里的臭气不断地扑进白宝山的鼻子。

不过,他背部的感觉确实不错。蒋丽莎柔软的两座山峰挤压在白宝山的背部,就像两个棉花团。他的双手也没闲着,紧紧地拖着蒋丽莎的臀部,还时不时地抚摸一把。那感觉,不可言传,一个字,爽。

“你别耍流氓好不好?”蒋丽莎对着白宝山耳朵,恨恨地说。

“我好心背你下山,累得喘不过起来,哪有功夫耍流氓。”白宝山顶嘴道。

“你最好心里什么也别想。”蒋丽莎命令道。

“我要是想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白宝山扭扭头,俏皮地说。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蒋丽莎知道白宝山心里在想什么,但对他一点没办法也没有。她忽然灵机一动,把手里的那只鞋子靠近了白宝山的嘴边,说:“宝山,我的手麻木了,麻烦你给我拿一下。”

“我双手腾不出来,怎么给你拿鞋子?”白宝山拒绝道。

“你的嘴巴是干什么吃的?”

蒋丽莎的一句话,就把耻辱挂在了白宝山的嘴边。下作的男人,也许只能用一只臭鞋子才能堵住他的嘴巴。

蒋丽莎时刻陪伴在身边时,黄江河熟视无睹,蒋丽莎才离开一天多,黄江河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早上起来,黄江河饭也没吃就去上班。忙碌完一阵之后,见秘书不在身边,就拨叫了蒋丽莎的电话。他想告诉她说,他对她的要求已经做了安排,叫她不要生气了,快点回来。

可是,无论他怎样呼叫,无线网络总是提示说他所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越是接不通电话,黄江河的心越是发毛,他甚至有点后悔,不该动不动就对蒋丽莎发火。这个女人虽然势利,但毕竟胸无城府,如果黄江河冷了她的心,毕竟对自己的晚年不利。

他悻悻地坐在沙发上,不禁一阵胡思乱想。

童百川昨晚急着赶回来,也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

这个会议非同寻常,是省建设厅在北原市召开的一个完全会议,作为东道主,童百川必须提前进入状态,准备好会议所需要的一切。

省里在北原市召开各种会议,市委必须有人出面。张峰作为市委的代表,专门负责会议的后勤工作。

下午四点,会议结束后,童百川送走了省建设厅的领导,心里惦记着蒋丽莎,就开车前往北山度假山庄。

不巧的是,他开着经过市委大门口时,迎头碰见了张峰的车刚好从市委大院出来。

雷克萨斯太招眼,张峰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蒋丽莎的车子。回想起黄江河在自己面前发过的牢骚,说蒋丽莎已经消失两天,张峰就加大油门赶超了雷克萨斯。

他本想找个合适的路段拦截蒋丽莎的车子,可当他从反光镜看到开车的是童百川时,就在前边的拐弯处掉转了车头。

张峰按原路返回,重新把车子开到了市委大院。他一进门就对黄江河说:“黄书记,你不要在惦记夫人了,她就在北原市。”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黄江河惊喜地问道。

“我看到了她的车子,可开车的不是她,是建委的主任童百川。”张峰实事求是地说。

“相同的车子多的是。”黄江河淡淡地说。

“我记得她的车牌号,没错。”

黄江河皱起了眉头,说:“你现在就给童百川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有事。”

童百川开车刚出市郊,就接到市委办公室的电话。

一听说市委黄书记喊自己谈话,童百川的心里直发毛。把车子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首先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他首先考虑到自己和蒋丽莎那点事是否被黄江河发现。

昨天晚上,蒋丽莎负气出走,在气头上把自己约出来,在度假山庄成就了一夜美好的因缘,从时间来看,丑事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败露。肯定了这一点之后,童百川的心才略微松弛下来。

但自己如果开着蒋丽莎的车子去见黄江河,一经被问起,自己将无言以对。他当即决定,把车子暂存起来,打个车前往市委,先看看黄江河到底要和自己谈什么,然后再说。

红色的出租车驶进了市委大院。

黄江河站在窗前,撩起窗纱看到里面坐着童百川,心里就“咯噔”一声。他认为,如果张峰所言不虚,童百川和蒋丽莎之间一定有不可见人的勾当。

当童百川大模大样地走进黄江河的办公室,黄江河不露声色地把童百川让到了沙发上,笑呵呵地问道:“今天省里来开会,你招待有功,辛苦了。”

“哪里,都是你和市委领导有方。”

黄江河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刚才从市委门前经过,开的不是雷克萨斯吗?”

童百川一听,知道大事不好,但他还是微微一笑,如无其事地回答道:“黄书记看文件太多,一定是眼花了,我一个小小的建委主任,怎么敢在省领导面前坐那样豪华的车子。”

黄江河见童百川一口否定,更加坚持了自己的看法,但依然不露声色地说:“也是,我就说嘛,你不会在坐车的问题上出风头的。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今天开会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童百川见黄江河不再提起蒋丽莎车子的事,就向黄江河汇报了安全会议的精神。黄江河看似在听,其实脑子里一直在想童百川和蒋丽莎之间究竟能有什么瓜葛。想起童百川的建委主任还是通过蒋丽莎在黄江河面前的美言弄到手的,心里更加确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狗男女,如果叫我抓住了把柄,看我我剥了你的皮。

童百川还没有汇报完,黄江河已经想出了良策。在汇报快要结束时,她借故到外边,给黄珊打了个电话,要她把车子开到市委大门口,秘密等待自己的指令。

第824章包养(15)

长途无轻重,白宝山背着蒋丽莎从半山腰下来,一路上歇了几回,等到了山脚下,衣服已经湿透。他再次蹲下来,把蒋丽莎放在地上,自己坐到了路边。

擦擦头上的汗,白宝山喘着气说:“你看起来轻飘飘的,背上去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就是晚上爬坡也没这么累过。”

蒋丽莎的心思不在白宝山的话上,不知道白宝山在说流氓话,就不经意地问道:“你晚上经常爬坡?”

白宝山嘿嘿一笑,说:“男人哪有晚上不爬坡的,不但要爬坡,还要做俯卧撑呢。不过那种体力活也就几分钟,不信你回去问问黄书记,就知道我没说假话。”

经白宝山这么一解释,蒋丽莎终于明白,白宝山所说的是什么,就骂道:“你这个东西,吃了猪肉反教了,什么话也敢说出口。”

白宝山知道蒋丽莎听出来他在戏弄她,继续调侃道:“我的大姐,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又没对你做什么,你就把我骂成这样。你最好不要叫我生气,不然我把你扔在这里。这还是好的,如果再不好点,豁出去再跑一趟,还把你背到山上去,叫狼吃了你。我想你这粉皮嫩肉的,口感一定不错。”

蒋丽莎受到白宝山的调戏,窝了一肚子火,就说:“再胡说八道我就叫你滚蛋!”

“滚蛋就滚蛋,省得我出力不图好,总是被你骂来骂去的。”

白宝山说着,还真赌气站起来,头也不回就朝山庄走去。

蒋丽莎也不喊他,任他而去。她试图站起来,可脚刚一落地,就“哎哟”一声,钻心地疼。白宝山听到蒋丽莎的哎哟声,知道她脚痛难忍,想回头看看,一想起蒋丽莎总是辱骂自己,故意加快脚步,继续走他的路。

蒋丽莎见白宝山真的不再搭理自己,就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宝山,你给我站住。”

白宝山只想笑,但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这下可急坏了蒋丽莎,她不得不变换了口气,把手做成喇叭状,再喊道:“白校长——”

蒋丽莎从来没有对白宝山喊白校长,听了心里喜滋滋的,随即停住了脚步。

“你回来,咱们有话好说!”蒋丽莎见白宝山停住了脚步,口气突然软了下来。

白宝山回过头来,慢吞吞地向蒋丽莎走过来。走到蒋丽莎跟前,说:“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何苦呢!”

白宝山把蒋丽莎放到了床边,扶着她坐下。蒋丽莎一下子就横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宝山把鞋子扔到一边,也顺势坐到了床边。

“叫我看看你的脚到底怎么样了。”白宝山试探地问着蒋丽莎,见她没有吭声,就开始小心地给蒋丽莎脱袜子。

刚刚脱下一半,蒋丽莎就惨叫了一声,之后呵斥白宝山说:“狗东西你能不能轻点,疼死我了。”

白宝山看看,只见在脚踝处,黑色的血迹和袜子粘连在一起,就停住手,说:“这个事我干不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蒋丽莎扶着白宝山坐起来,把脚轻轻地抬上床,小心翼翼地要脱袜子。刚一用力,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咋办!”蒋丽莎抬头望望白宝山,求教道。

“好办得很,我去端一盆水过来,你把脚放进去,软化后一脱就掉。”白宝山出主意说。

“不行,会感染的,另外想办法。你去借一把剪子来。”蒋丽莎否定了白宝山的提议,指使白宝山说。

白宝山出去,到前台拿了一把剪子过来。

白宝山拿着剪子,像个正在动手术的医生,弯腰弓背,细心地把袜子一片片剪下来,最终只剩一片袜子留在了伤口上。

蒋丽莎不但碰烂了脚踝,还崴了脚,脚面红肿得面包一样。

“你去搞点纱布胶布还有碘酒过来,帮我包扎一下。”蒋丽莎命令白宝山说。

白宝山坐在床边充耳不闻,纹丝不动。

“去呀!”蒋丽莎说。

白宝山怪怪地笑着,说:“我都快累死了,让我歇一会儿。”

说着,装作关心的样子看看蒋丽莎的受伤的脚,同时用手去抚摸。

以前说过,蒋丽莎的小脚确实惹人爱怜,如同书上写的三寸金莲。白宝山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蒋丽莎的脚趾,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馋得口水直流。

蒋丽莎知道白宝山早就对自己垂涎三尺,现在又看到他的一副下作样,就冷笑着说:“你不会是喜欢上老娘的脚趾了吧。”

“有点。”白宝山厚着脸皮说。

“好吧,今天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叫你一亲我的芳趾。”蒋丽莎挑逗蒋丽莎说。

白宝山没想到蒋丽莎对自己会如此开恩,低头弯腰,真的想去一亲芳泽。嘴巴还没碰到脚趾,蒋丽莎的突然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向白宝山的头部踢来。

白宝山的头出乎意料地受到攻击,身子一歪,就从床上滚落下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后捂着头恼怒地说:“你干什么呀?我不就做个样子吗,还真以为我会亲你的臭脚丫,值得你动手动脚的。”

蒋丽莎冷笑一声,说:“你也不看看你的熊样,配得上亲我的脚趾?”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什么呀,因为我不是黄江河,不是市委书记。”白宝山气愤地说。

蒋丽莎再冷笑,讥笑白宝山说:“你不就是想说我巴结市委书记,所以才和他结婚吗?你眼红呀,那就争点气,这辈子好好做人,下辈子也当个市委书记,兴许我会考虑嫁给你。这辈子就免了吧,别说亲老娘的脚趾,就是想吃老娘拉的屎,也得等老娘高兴了。”

“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白宝山瞪着牛蛋一样的大眼睛,质问蒋丽莎说。

“不但这辈子没指望,下辈子希望也渺茫。靠着老娘你才当上了校长,反过来还想占老娘的便宜,说穿了就是吃软饭的,还逞什么能。”

士可杀不可辱。白宝山曾经听过一节语文课,就记得鲁迅的一句话: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论口水战,凭他肚里的学问,恐怕永远都不是蒋丽莎的对手。蒋丽莎的话刺激了他的情绪,严重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他发火了,真正发火了。

没本事的男人也会发火,尤其在女人面前。

他捋起袖子,眯起眼睛看了蒋丽莎一眼,说:“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蒋丽莎哈哈大笑,说:“我就是再说十遍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百逼无一能的男人,靠吃软饭过日子的混蛋。”

蒋丽莎料想就是借给白宝山是个一百个胆子,白宝山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是,这一回她错了。蒋丽莎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又过低地小看了白宝山。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白宝山也许不敢,但对于蒋丽莎,白宝山有胆量对她下手,原因很简单,蒋丽莎从到脚就写满了了两个字:放荡!

白宝山走到门边反锁了门,然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靠近了蒋丽莎。

“你要干什么?”蒋丽莎惊恐地问道。她双手撑着床,想床的另一边移动着,她预感到了不妙。

白宝山阴沉地笑着,鼻音很重地说:“亲爱的市委书记夫人,黄夫人,你说我要干什么。。。。。。一个满身流氓习气的男人和一个放荡的女人在一个房间里,除了干那些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的事,还能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扑向了这个羡慕已久的风骚女人。

一只只鞋子从床上飞了下来。

伴随着衣服落地,一声惊叫从房间里传出来。

白宝山并没有去捂蒋丽莎的嘴,只听他冷冷地说:“你叫吧,如果觉得声音太低,我去给你拿一个喇叭过来。这样,全世界的都知道,市委书记的夫人在宾馆被人强奸了。这可是个好新闻,不用多久,全北原市的人都会知道,可能还会上报纸呢,头版头条,太棒了。你成了名人,我也就成了名人了。”

白宝山也就聪明了这么一回,也就聪明了这么一句话。他这么一说,蒋丽莎还真的不再喊叫了。

论体力,即使在正常的情况下,蒋丽莎也不是白宝山的对手,何况她的脚还受了伤。

蒋丽莎的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在她极度的愤恨和惊慌中,白宝山实现了很久以来的心愿。

随着白宝山身体的颤抖,一个伟大的奇迹产生了,市委书记的夫人被一个曾经是市委书记的司机强暴了。

在白宝山面前,蒋丽莎再也拿不起市委书记夫人的架子,剩下的只有委屈的哭泣。她明白,白宝山之所以敢如此对待她,除了两人之间的关于金钱上的卑鄙的勾当,还掌握了自己当初和黄江河之间的勾当。

白宝山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把蒋丽莎的衣服一件件捡到了床上,拍拍她的肩膀,说:“别难受了,不就是那么回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给你弄点药,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童百川从市委大院出来,打了车向北驶去。

黄江河开着黄珊送来的车子,紧跟在童百川车子的后面。不需要反侦察理论的指导,他就知道如果开自己的奥迪跟踪,很容易露出马脚。

他戴着一顶太阳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帽檐下是一副深色的墨镜。

两车始终保持着一百米的距离。

出租车在停车场停下,童百川下了出租车,给看管车辆的人付钱后开走了那辆雷克萨斯。

黄江河把车停在路旁,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车牌号的尾数是三个8,是蒋丽莎的车子。

雷克萨斯出了停车场,高速向北驶去。

黄江河很想冲上前去,拦截下童百川,问问他为什么开着自己老婆的车子。他冲动了,加了油门。

就要超越雷克萨斯时,黄江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捉奸在床,捉贼有脏,如果处理不妥,童百川会像泥鳅一样从自己的指缝里滑走。

白宝山给蒋丽莎包扎了伤口,已经到了中午开饭的时间。他亲自到外边的食堂里给蒋丽莎打来了可口的饭菜。蒋丽莎不能走路,只能叫白宝山伺候着。

饭后,白宝山赖在房间不走,想陪着蒋丽莎午睡。蒋丽莎明白自己孤身一人斗不过白宝山,就假心假意地说:“你先把碗送走,回头再过来,我等着你呢。”

蒋丽莎不是完全害怕白宝山和自己一起午睡,她更害怕童百川回来后看到这不光彩的一幕。

白宝山怕蒋丽莎骗自己,但一想到这位美丽的少妇已经是自己的怀中美人了,就拿着碗屁颠屁颠地离开了房间。

白宝山刚走,蒋丽莎就拨打了前台的电话,要求给自己换个房间,并嘱咐服务员,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等白宝山再回来,蒋丽莎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了。

蒋丽莎躲在新开的房间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她醒来后本想给童百川打个电话,但一想到黄江河可能要寻找自己,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进了山庄。童百川把车停好之后,大步流星地向宾馆走去。差不多一天没见了,童百川如饥似渴。黄江河尾随其后,始终保持二十米的距离。度假的人多,童百川做梦也没想到,蒋丽莎的老公黄江河会跟踪自己。

童百川和白宝山的遭遇一样,都没有在原来的房间里找到蒋丽莎。童百川来到前台,和服务员交涉后,服务员把领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黄江河躲在墙角,看到童百川进了房间,悄悄地跟了过去,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

宾馆的门密封得很好,黄江河只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但就是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他的情绪很激动,恨不能一脚把门踹开,来个捉奸在床。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为了可怜的尊严,他不想在房间里出现,更不想见到童百川。

他离开了房间的门口,坐着电梯来到外边,拨打了宾馆的电话,接通了404房间。

他早已想好了,如果是男人的声音,他就放下电话,如果是蒋丽莎的声音,他会有另外的对策。

第825章包养(16)

童百川进门就看到蒋丽莎躺在床上,一连声地问道:“你怎么了,脚上受伤了吗?快给我看看,要紧不?”

“我出去溜达,不小心崴了脚——”蒋丽莎话没说完,想起所受到的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直往下淌。

“乖,没事,有我在呢。”童百川说。

看过蒋丽莎的脚,童百川突然问道:“你怎么就换了房间了呢?”

“碰到个熟人,我怕他说闲话,所以就换了房间。”蒋丽莎撒谎说。

童百川急着小解,刚进卫生间,就听到了电话铃声。

“别接!”童百川冲蒋丽莎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蒋丽莎已经习惯地拿起了电话,并放在了耳边。

“丽莎,你在哪儿呢?”电话里传来了黄江河的声音。

蒋丽莎犹豫了一下,说:“你当着孩子们的面把我撵了出来,管我在哪儿呢。”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别假惺惺了,我不需要。”

蒋丽莎一时疏忽,竟然没想到这是宾馆的座机。

“呵呵,别开玩笑了,我看到你的车子了,你在404房间,要不要我上去呀。”黄江河阴阳怪气地说。

黄江河如此一说,蒋丽莎吓得浑身一哆嗦,拿听筒的手也不断地发抖。她很快意识到,童百川被黄江河跟踪了。

她捂着电话,朝卫生间喊道:“童百川,你快出来,是老黄的电话,这可咋办?”

童百川来不及拉上裤裆的拉链,急忙跑出卫生间,一边跑一边埋怨道:“我不是不要你接电话吗?也不怕是被人跟踪了。”

“要被跟踪也是你惹的事。快说咋办?我怎么说呀。”

童百川站在蒋丽莎身边,皱着眉头说:“我下午开完会就要过来时,被黄江河喊到了市委,叫我汇报今天会议的内容,看来早有预谋——”

蒋丽莎吓得就要尿裤子,哪顾得上听童百川的废话,不等他说完,就问道:“你说咋办?他肯定看到你开的车子是我的,你被盯梢了。”

上了市委书记的夫人,还被当场堵在房间,这事非同小可。童百川也被吓得脸无血色,哆嗦着嘴唇想了半天,才说:“我先躲出去,余下的事你来处理。丽莎,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把我供出来,群殴求求你了。”说着抬起脚步转身就想离开。

蒋丽莎见童百川此时想开溜,就发火说:“站住!你们这些臭男人,需要时还像个男人样,遇到点事就跑得比兔子还快,老鼠胆。你给我听好了,你那今天哪儿也别想去,否则我就说你强迫了我。”

童百川听了蒋丽莎亦真亦假的话,赶快来到她身边,哀求道:“宝贝,我的乖宝贝,这种事要是说出去,我这辈子就完蛋了,还是想个万全之策吧。”

蒋丽莎放下听筒,坐到了床上,说:“你坐着别动,我来想办法,保管你没事。”

她从容地拿起手机,拨叫了白宝山的电话。

白宝山正在吃饭,接到蒋丽莎的电话就惊喜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宝贝,你在哪儿?”

蒋丽莎这会儿哪有闲工夫和白宝山扯淡,她根本没有理会白宝山的混账话,而是以严肃的口气说:“宝山,我在404房间呢。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现在必须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你马上买一副扑克上来,然后听候我的安排。”

白宝山以为蒋丽莎想和自己打扑克,饭碗一推就往外跑。

黄江河本来只想把蒋丽莎叫下来问问情况,以他对蒋丽莎的了解,不用几个回合,就能套出蒋丽莎的实话。

可是,蒋丽莎光顾着和童百川讨论应变之策,捂着听筒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最终还竟然挂断了他的电话。

黄江河也是个暴脾气,他很想冲上楼来,把蒋丽莎和童百川堵在房间里,然后问个清楚。

可是,身为市委书记,他如果当着面盘问那种男女之事,先不说自己张不开口,就是张得了口,两个人能说实话吗?

他犹豫着,徘徊着,坐在车里一支接着一支抽烟。

从目前的情况看,蒋丽莎和童百川已经给自己戴了一顶分量不轻的绿帽子了,就是问出来,自己又能怎么样?男欢女爱天经地义,通奸又不是强奸,他最多找个寻找机会把童百川从建委主任的椅子上掀下来,而对于蒋丽莎,也只能和她离婚。前者还好办,可如果和蒋丽莎离婚,会造成怎样的政治影响。

思来想去,黄江河一时倒也没有好主意。

迫不得已,他只能往房间里又打了一个电话。

“丽莎,是我,我是老黄。”黄江河死气沉沉地说。

蒋丽莎拿着听筒,但她顾不上和黄江河说话。三个人正在玩牌,Q呀K呀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了黄江河的耳朵。

“江河,我在和两个熟人玩牌,你不是说你也在山庄吗,要不要上来看看。”

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一招够厉害的,黄江河一下子就以为蒋丽莎真的和童百川等在玩牌。“我就说嘛,市委书记老婆的裤带怎么会那么松。我的老婆除了我动,谁他妈的的敢碰不就是找死吗?”黄江河心里想着,差一点就说出口来。

老婆没有和童百川通奸,说明老婆是清白的,既然老婆是清白的,黄江河也就再次感到自己在蒋丽莎心目中的分量。他突然就自豪起来,下车锁了门,进了宾馆坐着电梯直奔404房间。

原来,白宝山拿着扑克进到蒋丽莎的房间,一看童百川也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蒋丽莎顾不上和他解释,就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然后三个人开始玩扑克。

“哒哒哒”的敲门声响了半天,白宝山过来敲门。开门后一看是黄江河,只和他打个招呼,来不及多说话就赶快坐回到原位,急着开始出牌。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就冲他笑笑,说:“待会儿你也来一把。”

童百川也朝黄江河点点头,向黄江河简单地问好。

一把牌玩完,不等黄江河发问,蒋丽莎就指指自己的脚,说:“我今天和白校长到山上玩,不小心崴了脚——忘了告诉你,白校长在这里开会,全省高考会议。”

黄江河对这些都不起疑心,唯独对童百川开着蒋丽莎的车子大惑不解,就问道:“童主任不会也在这里开会吧。”

童百川自然地笑笑,说:“是这样的,我昨晚要见一个省里的朋友,在市里碰到你的夫人,我们就换了车。你大概还要问我为什么要换车——还不是因为虚荣心嘛。我的那位同学呀,刚从美国回来,我的破车无脸见人。谁知道你夫人把车开到这里潇洒,结果车子就出现了故障。说到这里呀,我还得感谢她的车子呢。”

黄江河所有的问号都被拉直了,但还剩下最后的一个问号还翘着钩,纠结着黄江河的多疑的心,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在市里召见童百川时,他没有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黄江河正想问问,蒋丽莎刚好打赢了一把牌,看了一眼黄江河,接着童百川的话,说:“我想在这里玩两天,嘱咐过童主任,叫他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谁知道他竟然连你也隐瞒了。”

最后的一个句号也被拉直了,黄江河的心里又舒坦了很多。他不但心里舒坦了很多,头上也感到一阵轻松——意想中的绿帽子摘掉了。市委书记,只能给别的男人戴绿帽,怎么能允许别的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呢。

没有看到想象中看到的情景,黄江河欣慰了很多。他终于给蒋丽莎定了位。这个女人无论在自己面前都门风骚,当初如何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总算保住了做人的极限。他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就兴奋起来,不等大家把眼前的一把牌打完,就说:“同志们呢,玩物丧志且不说,也不顶饥饿,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童百川和白宝山还没响应,蒋丽莎就率先把牌一扔,说:“老黄说的对,咱们也玩了这么长时间,该去吃饭了。”

白宝山被蒋丽莎指使来做托儿,生怕时间长了露出马脚,被一贯聪明的黄江河看出破绽,也跟着蒋丽莎扔了牌,说:“不玩就不玩了,不过我可是刚吃过饭,还得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开会。”

一个说玩了很长时间,一个说刚刚吃过饭,互相矛盾,马脚已经露在黄江河面前。蒋丽莎瞪了白宝山一眼,说:“就你的话多,不想吃饭就直说,何苦要说拐弯抹角。老黄在市里是书记,在私下里是你们的朋友,何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童百川为了配合蒋丽莎,也假装训斥白宝山说:“亏你当过黄书记的司机,连饭也不敢和他一块吃。吓得尿了裤子,我还得给你买裤子。”然后扭头对黄江河说:“吃饭就不必了,你还是赶紧带夫人回去吧。老白,我和你商量个事,我先开你的车子回去,你开完会把我的车子开回去,修理费算在我头上。”

本来黄江河对蒋丽莎已经不再疑心,白宝山的话又给蒋丽莎惹了麻烦。不过,现在不是盘问蒋丽莎的时候,等回到家里弄明白了情况,再和她算账不迟,如果她真的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自己不会饶过这个女人。

黄江河带着蒋丽莎开车在前,黄童百川在后,开出山庄两公里以后,童百川的车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黄江河把蒋丽莎送到家里,叫黄珊照顾着,然后自己开车返回了度假山庄。

白宝山做梦也没想到,黄江河会杀了个回马枪。当他被黄江河从被窝里喊出房间时,预告了不妙。也许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黄江河把白宝山带出门,然后两人一起上了黄江河的车子。车子在黄江河的沉默中向山脚下驶去。

白宝山看不见黄江河的脸,但他想着黄江河的脸一定比夜色还黑。他有点害怕,以为蒋丽莎这个女人告发了自己,所以黄江河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

车子在山脚下停下来,黄江河摸出一支烟,让也没让白宝山,叼在嘴上点了火,狠狠地吸了两口。

白宝山清楚,每当黄江河烦恼之前,他都是这个样子。他抽烟的样子越下作,说明心思越重。此刻看着黄江河抽烟很凶,知道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终于忍耐不住了,胆怯地问道:“黄书记,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江河把打开窗户,把烟屁股扔到窗外。

红红的烟头在风中打着转,向远处飞去,火星四溅。黄江河摇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问道:“说吧!”

语气冷冷的,似乎警察审判犯人。他不想问那么多,话越少,越能对犯人形成震慑,令对方摸不清深浅。

“黄书记。。。。。。我。。。。。。你叫我说什么呀?”白宝山吞吞吐吐地问道。

“别磨蹭,你知道该向我说些什么?”

白宝山直起身子,双手扒着前排的靠背,说:“我真的每对蒋场长做什么,我来。。。。。。来这里开会,早上吃过饭后,正要进会议室。。。。。。大概早上九点多的样子,我看见半山腰上有个人影,看轮廓像是蒋场长。。。。。。会议开到一半,我从会议室出来,好奇地上了山——”

“是她吗?”黄江河忍不住地问。

“是她。”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她到山上干什么?”黄江河问。

“我不知道。我看到她时,她崴脚了,是我把她背下山的。在路上她告诉我说,她想在这里玩几天,叫我不要告诉别人。黄书记,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白宝山眼巴巴地看着黄江河,但黄江河始终没有回头,一直背对着白宝山。白宝山说完,黄江河却突然转过身来,厉声地问道:“避重就轻,晚上打牌是怎么回事,童百川——”

白宝山见黄江河提到打牌的时,心里一紧张,猛地站起来,头碰在车顶上。他摸摸脑袋,急忙说:“黄书记,你可是冤枉我了,童百川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正在吃晚饭,突然接到蒋场长的电话,叫我买一副牌过去,还交代我说。。。。。。”

“交代你什么?”

白宝山怕引火烧身,终于把蒋丽莎交代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黄江河。黄江河听了火冒三丈,对着白宝山就吼道:“滚下去!”

第826章包养(17)

车子像离弦的箭,如飞。黄江河更想飞。他想立即飞到家里,揪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把她揍个稀巴烂。

他本来能对白宝山继续审问下去,但他不敢在审问。凭感觉,他能判定蒋丽莎和童百川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如果再审问下去,他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严酷的事实。市委书记的老婆和人私通,成何体统,别说别人不能理解,就连他自己也承受不住这一沉重的打击。

黄江河把车停在别墅的门楼前,下车后连车门也没关,直接冲进别墅,奔进了自己的卧室。

“咚”一声,卧室的门被黄江河重重地踢开。

蒋丽莎靠在床上,黄珊正在给她喂饭。两人听到踢门声,同时回过头来。黄珊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愕,而蒋丽莎流露出的更多是恐惧。

“江河,你怎么了?”蒋丽莎问道。她想直起身子,但由于脚的疼痛,挣扎了一下,没有坐起来。

黄江河从黄珊的手里夺过碗,一扬手就把碗甩到了墙上。

“啪嚓”的响,碗和墙壁碰撞,摔成了碎片。蒋丽莎的心随着碗片的四溅而飞离了胸膛,她似乎预感,天大的事就要发生。她蜷曲着身子,希望自己能有个甲壳躲进去。

扬手的瞬间,汤水四溅,溅到了床上,溅到了三个人的身上。

“你怎么了爸爸?”黄珊吓呆了,惊恐地问道。

“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黄江河黑着脸命令道。

黄珊退着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小声地对黄江河说:“阿姨的脚扭伤了,有什么事你先忍着点,等伤好了再说。”

黄江河不耐烦地给黄珊摆摆手,说:“到你的房间里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关门声很响,蒋丽莎浑身一哆嗦,像散了架。

黄江河转身来到床边,伸手就拽住了蒋丽莎的一只胳膊,猛地一用力,就把蒋丽莎拖下了床。蒋丽莎如果再躺在床上,对黄江河就是一种侮辱。

蒋丽莎早已惊慌,但她已经清楚,自己的不检点之事很可能东窗事发。她的受伤的脚碰触到了地面,疼痛难忍,不由大叫了一声。刚想坐起来,黄江河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她的肋骨上。

蒋丽莎被踢,很快躺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好你个黄江河,你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打我,既然这样,我也不活了。”一边叫喊,一边滚到黄江河的脚边,使劲地抱住了黄江河的腿,哭着说:“我这么没脸没皮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你把我打死吧,我求你把我打死吧,我不活了。”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开始撒泼,也不说话,弯腰揪住蒋丽莎的头发,不由分说,左右开弓,一个劲地往脸上打。

他内心的一股股怒火通过手掌喷射到蒋丽莎的脸上,顷刻间,蒋丽莎的脸火辣辣的。

黄江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足足打了蒋丽莎十几个耳光才住了手。他一松手,蒋丽莎就再躺到了地上。蒋丽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早已被打得晕头转向,不但忘记了哭泣,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黄江河气呼呼地坐到床边,瞪眼看着蒋丽莎,还是不说话。市委书记成了李逵,没有了文质彬彬的气质,像个打手。

蒋丽莎稍微定神,也不再吵闹,从地上坐起来,爬到黄江河的跟前,说:“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我抛夫弃子跟了你,谁知你对我下如此毒手,我打死我好了,我不活了。”

“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我听够了。我不会打死你,但也不会叫你活得舒心。”

“那你打呀,打呀。”蒋丽莎依然不示弱。

她这样喊叫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加惹恼了黄江河。黄江河揪住头发又要下手,蒋丽莎见黄江河又要打,就闭起眼睛说:“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何况我还是你的老婆,求求你打别处吧。”

黄江河一听,知道蒋丽莎开始服软了,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不客气地说:“恭敬不如从命,换个地方也不错。”

黄江河冷笑着,弯腰把蒋丽莎抱到床上,然后用两只大手,在她的大腿上肆意拧起来。

大腿的肉嫩,和脸相比,更加的脆弱,更加不可一击。黄江河的手像铁钳子,每拧一下,蒋丽莎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叫声。

黄江河疯狂了,变态了,把蒋丽莎的大腿拧了个遍;蒋丽莎也疯狂了,彻彻底底地愤怒了,她连着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逮住黄江河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知道黄江河把她送回来之后又出去,一定又打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回来对自己动了手。黄江河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提及这个话题,那种事,她不说,黄江河也不会检查出来,只能疑心。

黄江河被蒋丽莎咬了一口,钻心地疼,不由大叫起来。

“臭婆娘,狗!狗!狗!母狗!”

黄珊一直在走廊上来回地走动。她以前不止一次见过两人吵架,但都视作夫妻间正常的吵闹,这一次,她从蒋丽莎的叫喊声中,分明感到爸爸对蒋丽莎施展了家庭暴力,从而隐约认定蒋丽莎一定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

那种事,除了红杏出墙,不再会是别的。不然,凭爸爸的身份,绝对不会对她大打出手。

听到爸爸的疼痛的叫喊,黄珊推门就冲了进来。别看她平时和蒋丽莎还能和睦相处,在关键时刻,她随时都站在爸爸的身边,这就是亲情和血缘的力量。

看到黄江河胳膊上肿胀的伤口鲜血直流,黄珊愤怒了。她走到蒋丽莎面前,伸手拽住她的头发,瞪着眼睛问道:“疯狗才咬人呢,你是疯狗吗?”

蒋丽莎没工夫对黄珊辩白,也忘记了疼痛,不顾了羞耻,她麻利地脱掉了上衣,然后又脱掉了裤子。

片片黑紫色布满了两座白生生的山峰,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黄珊看到伤痕累累的蒋丽莎,不再吭声。此时,蒋丽莎的脸已经肿胀,眼睛眯成一道缝,就像锋利的刀片在面团上轻轻划过时留下的痕迹。

“爸爸,她就是犯再大的错,你也不能下这种狠手。”黄珊轻轻地责怪黄江河说。

黄江河从床上蹦下来,指着蒋丽莎,气愤地说:“这种女人,多一个世界上就会多一份肮脏,少一个多一份清净,她这样死皮没脸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蒋丽莎这时更加清楚,黄江河已经猜忌自己了。当着黄珊的面,如果她再不辩解,就会被认为是个下贱的女人。于是,她冲着黄江河喊道:“我也挨打了,也挨骂了,当着你女儿的面,你倒是说说,我究竟怎么了。”

黄江河仰天大笑,歇斯底里地说:“没做什么,你什么也没做,我就喜欢打人,尤其是喜欢打你这样的女人。”

“好,既然你这么说,这个家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就走。”

蒋丽莎开始穿衣服。

黄珊没劝说,黄江河更是站着没动。等蒋丽莎穿好了衣服刚要向门外走,黄江河一把抱住了她,把嘴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地说:“你想出去会见人呀,对不起,你得留下。”

黄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黄江河就把蒋丽莎拦腰抱起,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蒋丽莎蹬着腿问道。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要你好好反省一下。”

黄江河抱着蒋丽莎上了楼,黄珊跟在后面,不知道爸爸要玩什么把戏。她最担心的就是怕爸爸在气头上把蒋丽莎从楼上扔下来。

黄江河抱着蒋丽莎上了楼,穿过了来到二楼的储藏室,踢开门把蒋丽莎推了进去,然后反锁了门,转身就走。

黄江河见爸爸要离开,急忙问道:“爸爸,有什么话好好说,犯得着把她锁起来吗,这事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吧。”

黄江河脚步不停地下楼,连头也不会,撂下了一句话。

“你放心,传不出去的。我警告你,不准给她开门,先饿她两天再说。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这个臭婆娘。”

黄珊知道爸爸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吱声,在储藏室前站了一会儿,下了楼。

十一点,高寒回来了,醉醺醺的。今天晚上,有人请他喝酒,也想趁机被提拔一下。关系特殊,高寒不能拒绝,只能前往应付,一高兴就喝多了。

殴打蒋丽莎在高寒回来之前发生,高寒什么也不知道。

醉酒的他踢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黄江河把蒋丽莎弄到楼上后下了楼,进到卧室反锁了门。黄珊跟在后面,见黄江河悻悻的,不敢说什么,也进了自己的卧室。

黄珊见高寒踢了门进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向高寒跑过来。这时高寒已经走到床边,正要躺下。黄珊从后面抱住高寒,在他的身上闻了闻,说:“又去喝酒了,味道呛死人。”

高寒笑笑,说:“你要是嫌我喝酒,就别和我睡在一起,到别处睡去。”

黄江河对蒋丽莎施行家庭暴力时,黄珊被吓坏了。此时,她没有计较高寒冲撞她的勇气,反而柔声地问道:“你不会也把我关进楼上的储藏室吧。”

“也把我,也把你。。。。。。听口气,像是有人被关进去似的。”高寒人醉心不醉,似乎听出了什么。

黄珊在高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夸奖高寒说:“老公,你真是个天才,未卜先知呢,蒋丽莎刚被爸爸关进去。”

高寒听黄珊不像是开玩笑,酒也吓醒了一半,把黄珊抱到腿上,一本正经地问道:“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为什么?蒋阿姨不是离家出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爸爸今天晚上把她逮回来了,估计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不然不会下那么狠的手。”

高寒不以为然,说:“蒋阿姨可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心疼还来不及呢,能下怎样的狠手。”

黄珊见高寒不信自己,就说:“不信你到楼上看看,蒋丽莎的——”说着,本能地看看四周,对着高寒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她的胸前都被爸爸掐黑了,大腿上更是惨不忍睹,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

高寒听了哈哈大笑,拧着黄珊的脸,说:“你这个小婆娘,引诱我犯错误呢,蒋阿姨那地方,只有爸爸才能看,我要是看了,在你的眼里成了流氓不说,爸爸会打死我的。”

经高寒这么一提醒,黄珊才意识到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赶快补救说:“我也是为了证明我没说假话,谁让你去看了,看把你美的。”

高寒还有三分醉意,就赤裸裸地问道:“蒋阿姨被爸爸折磨成那样,会因为什么呢?”

黄珊再次压低了声音,说:“我想,一定是蒋丽莎红杏出墙了,并且被爸爸逮住了把柄,不然——”

以高寒对蒋丽莎的了解和亲身的体会,红杏出墙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但他嘴上却说:“不可能吧,蒋阿姨可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不过,不管有还是没有,也给你敲响了警钟,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事来,我不会把你关在储藏室。”

“关在哪里呢?你不会是要把我关在你的心里吧。”

“别做梦了,我会把你关在狗笼子里,让你狗同吃同住。”高寒说。

黄珊见高寒越发没正经,就推了他一把,嗔怪说:“去你的,这句话该我来教训你,你要是犯了和她一样的错误,我就趁你睡着后把你老二割下来扔到狗笼子里。”

“那你的下半辈子可要守寡了。”高寒说。

两人越说越热闹,最后还是说到了蒋丽莎的身上。高寒提议说:“我们濒临黄河,湿地多,植被旺盛,所以蚊子也多,蒋阿姨在上面可是遭了罪了。要我说,咱们就做一回好事,把她弄下来吧。”

蒋丽莎平时对黄珊也不薄,她没有对高寒的建议提出异议,但却说:“我们没钥匙呀?”

高寒说:“你没有并不代表我没有,这栋别墅里,每个房间的钥匙我都有。”他拉着黄珊就出了卧室,然后来到客厅,从柜子里拿住一串钥匙。

第827章 包养(18)

储藏室里漆黑一片。漆黑淹没了蒋丽莎。

饥饿的蚊子闻到人体的汗腥味道,成群结队地围了上来,叮咬在蒋丽莎的各个部位,贪婪者吸允着她身上的新鲜的血液。

蒋丽莎开始还挥动着手臂,不停地驱赶着蚊子。可恶的蚊子此时一个个成了流氓无赖,任凭蒋丽莎怎么样驱赶,就是不肯离开。

手臂麻木了,蒋丽莎的心也麻木了。她不再挥动手臂,任凭蚊子叮咬。她想好了,等蚊子吃饱了,闹腾够了,就不再纠缠她了。

蒋丽莎由此受到启发,那些好色的男人们其实和这些喜欢喝人血的蚊子们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黄江河那样的,在她的身上闹够了,玩腻了,也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她如果早一点想到会遭到黄江河的这般毒打,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童百川的挑逗。如果再想远些,如果早知有今日,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朱志明。不管怎么说,朱志明不会像虐待动物一样虐待她。像她这样浑身充满风骚又魅力无穷的女人,哪个男人都不会像黄江河一样把她打得死去活来,体无完肤。此时,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前夫朱志明。如果能从这里逃出去,她一定要见他,她要跪在他的面前向他哭诉自己在这栋别墅里受到的非人的折磨,求得他的谅解。如果朱志明愿意,她会要求他和米兰离婚,然后和朱志明重新生活在在一起。

可是,怎样才能逃出去呢,且不说门被黄江河反锁,就是没有反锁,她也开不成车子;就是能开得成车子,朱志明会接纳她吗?

想到这里,蒋丽莎彻底失望了。男人们都希望别人的老婆红杏出墙,最好能把杏花扫到自己的脸上,可多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成为破鞋子。现在,蒋丽莎在黄江河的眼里再也不是新鞋子,她的鞋底磨破了,鞋面也烂了。

她使劲地站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看,窗外河风呼呼。抬头看看天空,一个个星星眨着眼,似乎在取笑她。她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她的手抚摸着冷冷的墙壁,无意中碰到了开关。手轻轻地一摁,房间顿时通亮。

窗户上的玻璃映出了自己的面庞,她仔细地看看,发现脸上红肿,眼睛眯成了一条短线,眼窝青紫,像大熊猫。

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蒋丽莎伤心到了极点。她浑身无力,顺着墙壁瘫坐到了地上。

她真的不知道,照此下去,该如何度过这个漫长的黑夜。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浸到了脸上的伤口,又疼又痒。

这时,蒋丽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一阵兴奋,她想可能是黄江河。她不禁一阵狂喜,对黄江河的憎恨也减轻了很多。她知道黄江河是爱她的,是心疼她的。黄江河之所以打她,那是因为爱她。蒋丽莎对因爱生恨做了最好的诠释。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高寒,后面跟着黄珊。

虽然没看到黄江河,但蒋丽莎依然激动。她不想在高寒面前太囧,就抬手把头发向后理了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动作并没能掩盖她极度的伤心,等高寒走过来,蒋丽莎吃力地站起来,不顾黄珊在场,一下子就扑到了高寒的怀里,嘤嘤地啜泣起来。

蒋丽莎的一条腿提起,就像金鸡独立。站在一边的黄珊不但没吃醋,反而感到一阵好笑。黄珊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高寒和蒋丽莎之间有一层不明不白的隐秘关系。

蒋丽莎不在乎,黄珊不在乎,但高寒不能不在乎。他推开蒋丽莎,然后对黄珊说:“扶住阿姨,送她下去。”

黄珊上前扶住了蒋丽莎,却没有挪动脚步,看着高寒问道:“我忘了问你了,你打算把她送到哪里?”

高寒还没回答,蒋丽莎就说:“求求你们把我送到宾馆,我再也不回到这个家里了。”

高寒站在一边,像安慰孩子一般对蒋丽莎说:“夫妻吵架再平常不过,床头吵嘴床尾和,你下去后,给爸爸承认个错误,他会原谅你的。”

“不,就不,你们送我到市里,我先住在宾馆里,等养好了伤再说。”蒋丽莎固执地说。

高寒沉默片刻,说:“深更半夜的,我和黄珊送你出去也不方便,不如这样吧,你下去后先睡在客厅里,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蒋丽莎沉默不语,黄珊继续开导她说:“只有这样了,不然我们还把你关在这里。”

蒋丽莎知道拗不过高寒和黄珊,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高寒和黄珊扶着蒋丽莎下了楼,把蒋丽莎安排在客厅,又给她拿了一床被褥,好生安慰了几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睡觉前,黄珊叮嘱高寒说:“明天如果爸爸问起,我对今晚的事可是一无所知。”

高寒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给他们当和事老,是行善积德呢,爸爸不会怪罪我们。”

可是,他错了。如果蒋丽莎犯了其他的错误,只要蒋丽莎肯承认错误,黄江河很快就能原谅她。这次,黄江河感到蒋丽莎给他戴了绿帽子,说什么也不会再容忍她。

第二天早上,黄江河早早醒来后到了楼上,他想看看在黑暗的房间里呆了一个晚上的蒋丽莎是怎样一副德行。当他上了楼要去开门时,还没把钥匙捅进去,门就开了。

房间里,哪还有蒋丽莎的身影。

一定是黄珊或高寒干的好事,放跑了蒋丽莎。黄江河不假思索地想,迅速地下了楼。

在走廊里,黄江河碰见刚刚起床的高寒,就问道:“你把蒋丽莎弄哪儿去了?”

高寒笑笑说:“阿姨也是那么大个人了,无论做了什么,你也不能那样对她。”一边说,一边客厅努努嘴。黄江河瞪了高寒一眼,一脚把门踢开。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还是没见到蒋丽莎的影子。

“人呢?”

“在里面呢。”高寒蛮有把握地说。

高寒走到门口,往里探探头,也没发现什么,一时语塞。

黄江河这些可气坏了,对着高寒就囔囔道:“这个家我是主人,还轮不到你做主。大人的事,你插什么手,你赶快把人给我找回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黄珊听到黄江河大早上喊叫,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她拨开黄江河和高寒走进客厅,只见沙发上的被子根本就没有摊开,更是不见蒋丽莎的影子,就知道蒋丽莎逃跑了。

出门后,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黄珊当着爸爸的面训斥高寒说:“我说不要你多事吧,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人没了,看你怎么向爸爸交代。”

黄江河知道两人在演戏,一时也无话可说,起哼哼地转身离开。

昨天晚上,等黄珊和高寒离开客厅后,蒋丽莎怕黄江河和自己没完没了,趁着黄江河睡熟后,拿了两件衣服,提着自己的包,出门开车跑了。

蒋丽莎受伤的刚好的是右脚,踩油门踩刹车很不方便,但为了能暂时摆脱黄江河的折磨,她不能不忍着剧痛把车开往市里。在南郊,她选择了一家不起眼的宾馆住了进去。

平时就喜欢摆谱的蒋丽莎本来能选择一个豪华的宾馆,但她害怕黄江河通过眼线到处找她,把她抓捕归案,只能暂时委屈自己一下。

黄江河气得连早饭也没吃,开着车就去上班。

奥迪刚进入市委大门,黄江河就看见张峰从车上下来,正向办公室走去。他加大了油门,车子以六十迈的速度直冲张峰而去。其他人看到奥迪车在大院里快速行驶,眼看就要撞上张峰,都捏了一把汗。

市委书记在大院里开车发飙,这事从来没有过。

他们如果知道有人可能给市委书记戴了一顶绿帽子,那么就会对他现在的行为能给予充分的理解。

张峰听到身后有汽车的引擎声,急忙回过头来,一看是黄江河的奥迪向自己撞过来,赶忙躲开。

在张峰躲避黄江河的奥迪时,黄江河早已扭转了方向盘。

奥迪擦着张峰的身体而过。

黄江河来了个急刹车。“哧哧”的刹车声和张峰的头上的汗珠同时出现。黄江河下了车,看着张峰已经被吓白的脸,突然忍不住地笑。张峰隐约感觉到,市委书记有些失态。

张峰正想给黄江河打招呼,黄江河摆摆手,叫张峰跟着自己向办公楼走去。

“你今天不舒服吗?”张峰把一杯水放在黄江河面前,关心地问道。

“不舒服,相当的不舒服!气死我了。”黄江河愤怒地说。

“能说说什么事吗?我随时都能为你排忧解难。”张峰讨好地说。

“你不知道,有人欺负到头上了——,不说了。”黄江河心烦意乱,差一点就把童百川和蒋丽莎的事捅出来。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说为妙。如果叫张峰知道了自己的隐私,他就是不对别人说,难免不说给你的老婆。

张峰和黄江河也不是外人,虽然没有一起下过乡,也没有一起扛过枪,但最起码一起嫖过娼。一起嫖过娼的男人最知根知底,谁都摸谁的底细。基于这个前提,张峰还是问道:“是高寒的事吗?我说咱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高寒还青年,难免不在外边花花草草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等他到了咱们这个年龄,你就是想让他花心,他也力不从心了。关键是不要他闹出太大的事来,和黄珊好好过日子就行。”

黄江河把张峰叫过来,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把童百川从建委在主任的位置上拿掉,没有心思听这么多扯淡话,于是就问道:“我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那份提拔青年干部的文件发下去没有。”

“还没有呢。我想过了,文件只在市直机关传阅。至于文件的内容,我看还是在电视上发了通知,然后叫各单位把符合条件的报上来,确定名单后公示一下。你看这样做行吗?”张峰征求黄江河的意见说。

黄江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在于整掉童百川。他沉思片刻,说:“你先把这个文件放一放。”

“不会是因为高寒吧?”张峰多嘴道。

“你哪来那么多扯淡话,句句不离高寒,我要和你商量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提拔一批,肯定要免掉一批。最近,我听了不少的闲话,都是关于干部作风腐败问题的,比如那个建委的童百川,有人说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影响非常坏。像这样的人留在干部队伍中纯粹就是害群之马。我今天就成立个考察组,到先到建委的下属单位考察一下,然后写个总结。对于这个同志,该提的提,给压的压,一定要秉公,听明白了吗?”

和黄江河打交道,张峰可不是一般的纸老虎,他一开始就听出了黄江河的意图,等黄江河说完,就点着头说:“我明白了,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后退半步。我现在就去,只有有一丝的证据,我就不会放过他。”

黄江河点点头,对张峰的话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能人不能用,要用就用马屁精,这是中国几千年来官场文化的精髓。黄江河应用起来得心应手,分毫不爽。

蒋丽莎所住的小宾馆就在护城河旁边。

昨天半夜强忍疼痛开车从别墅溜出来,勉强找到这家宾馆,进了房间来不及梳洗就躺倒在床上,由于过度劳累,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蒋丽莎到河边散步,突然从草丛里蹦出三个手持匕首的歹徒。她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三个歹徒紧追不放。

到了河边,只见滔滔洪水惊涛拍岸,脚下的泥土不断地松动。往后看看,三个歹徒正在狞笑着向她逼过来。她想纵身跳下,可又怕就此香消玉殒。等过头来再看,猛然发现不见了歹徒踪影。得意之中,蒋丽莎闭起眼睛稍微松了一口气。等她再睁开眼来,又发现几千几万只蚂蚁向她涌来,还没等到她惊叫,就黑压压地爬满了她的全身。

她瞬间感觉到浑身上下出奇地痒痒。惊叫一声,睁开眼睛,发现一缕光线照在她的脸上,火辣火辣的。

第828章 包养(19)

黄江河带着蒋丽莎到家时,童百川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没有吃饭,童百川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一进门就少气无力地歪在沙发上,叫老婆给他给他做一碗手工面。

老婆见家里的顶梁柱饿成这般模样,二话不说就到厨房忙活,没一会儿就把一碗冒着热气的手工面端了出来。

面做好了,但老婆的俏皮话也随着手里的碗递到了童百川面前。

“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好长时间没要求吃我做的手工面,不定哪天就忘了家常便饭是什么味道了。”

童百川挑了一根面放在嘴边吹了吹,吃进去后夸张地哧溜了一声,说:“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撑坏肚子,偶尔忆苦思甜也是享受。”

老婆借着他的话扯开了,带着荤味说:“世道变了,野食成了家常便饭,家常饭倒成了稀缺货,可悲的都是女人。亏我现在还不算老,能拿得出门,有一天真的人老珠黄了,还不被你一脚踢开。”

两人以前曾经为床弟之事吵过嘴,童百川知道老婆在借题发挥挖苦他,就笑笑说:“我可不像你想的那样,说到底还是喜欢家常菜。该是正转的,无论有怎样的外力都还是正转,不想正转的,就是不借助外力也会倒转,老公我是个正转的人,压根就不会倒转。我对别的男人不清楚,但我自个可是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我要想及时行乐,高档点的就是一两百,抵挡点的也就是几十块钱——”

老婆知道天童百川的德行,听他把自己说成了一朵花,就逮着他的话把,反问道:“你要是没做过,怎么就知道得那么清楚?高档的低档的,一百两百的,也不知道你花了多少了。”

老婆的话难不倒童百川,他不假思索地说:“我虽然没做过,但听说的多了。给你举个例子,有一次有人请客喝酒,完事就到娱乐场消遣,洗澡按摩打炮,一条龙服务。在澡堂门口,我思虑再三也没进去,最后就躺在车上睡着了。睡得正香,感觉门被打开,你猜怎么样,那个求我办事的朋友把一个水灵灵的一把就能掐出水的大姑娘硬是塞到了车里。我可没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修养,说不冲动是假的,我当时真的想把她那个来着,但后来一想到可怕的传染病,就望而止步了。说实话吧,我不是不想,是怕得病,说白了就是怕死。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女人疑心最大,但也最容易哄骗。丈夫说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老婆不能不信,随即就到厨房拿来香油,往童百川的碗里足足倒了有一两。女人就这样,男人敬一寸,她就能回报一尺,心肠硬起来没个边,软起来也没个头。

童百川从回来吃饭到睡觉,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在老婆的要求下,他敷衍了事一番后,装作疲惫闭上了眼睛。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童百川一直到老婆进入梦乡还没有丝毫的睡意。同床异梦,此之谓也。他很得意,得意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于上了市委书记的老婆。蒋丽莎这个女人真的不赖,皮肤嫩滑,经验老道,床上风情万种,风姿无限。他也很清楚,如果蒋丽莎是一只鸡,她不但要主动勾引自己,价钱也会很便宜。像她那样年龄的,按照近两年的行情,最多也就是三十五十。童百川高兴就高兴在蒋丽莎不是鸡,而是市委书记的夫人。蒋丽莎看得上市委书记才和他结了婚,而现在又成了自己的相好,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自己比黄江河更具有男人的魅力。

一想到自己比市委书记还牛逼,童百川简直兴奋得脑浆在脑壳里直晃荡。

童百川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觉。蒋丽莎在做着被歹人追赶被蚂蚁疯咬时,童百川的梦却充满了无数个美丽的光环。其中有个光环最绚丽多姿,刚好戴在蒋丽莎的头上。

蒋丽莎被噩梦惊醒,蚂蚁做鸟兽散去,河流也不见了踪影。她艰难地举起胳膊,揉揉眼睛,生疼。她肚子里也空空的,浑身酸疼。她想坐起来,但双手一用力,两条胳膊软弱无力,根本撑不起身体,连脖颈也僵硬起来。这都是黄江河施暴的结果。

蒋丽莎慢慢地把身体移动到床边,伸手拿起电话,要了个外线。她要给童百川打个电话。自己不但挨打,还受到黄江河的百般凌辱,这一切都与童百川有关。要不是童百川无数次对她挑逗,怎么会有昨天的一幕,怎么会有今天的结局。她要叫童百川过来看看她,顺便告诉叫他带点吃的过来。

几十年来,蒋丽莎从来没有这样忍饥挨饿过。原来她一直认为精神上的饥渴最为难熬,现在才知道,忍受肉体上的煎熬比忍受精神上的煎熬更加难受。

可是,当她要了外线之后,怎么也想不起童百川的电话号码。手机忘到了家里,蒋丽莎一时束手无策。她只能放下话筒,另想良策。

低级的小宾馆,不会住着太高贵的人。走廊上很吵杂,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不停地传进来,烦人,烦耳朵,烦心。拖把倒地的声音在蒋丽莎听来都像炸弹爆炸的声响。她的神经开始严重地衰弱,已经变得无比脆弱,任何一种响动都会崩溃她不堪惊扰的脆弱的神经。

要在别的时候住在别的宾馆,蒋丽莎会毫不客气把服务员喊进来指责一通,也许还要叫服务员把经理叫过来,严加训斥。但现在不行,她是个落难的人,而且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须把牛逼烘烘的脾气压一压。

无力下床,甚至连反动身体都很困难,更打不出去电话,蒋丽莎只能等。

高寒的电话她记得很清楚,不用想就能随时拨出号码,但她想到了关键时刻,女婿和丈人一定穿着连裆裤,向高寒暴露了自己的所在,就是向黄珊和黄江河暴露了自己的所在。所以,蒋丽莎打消了求助于高寒的念头。

半个小时过去后,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蒋丽莎高兴得只想从床上蹦起来,虽然她知道现在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你好,你能不能先不要打扫房间——”蒋丽莎躺着,少气无力地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大约三十来岁,上下一般粗,是个胖墩。一听蒋丽莎不要自己干活,还以为嫌自己打扰了她,就站在蒋丽莎的床头,歪着头问道:“我不干活,你给我开工资呀,你给我养儿子呀。”

不用说,这是个二百五。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现在不是蒋丽莎发脾气的时候,她只能忍着。龙困浅滩遭虾戏,凤凰罗家不如鸡。就是想发脾气,也没有一点力气。

“大姐——”

蒋丽莎刚称呼了一句,胖墩就又瞪着眼睛问道:“我比你年轻,怎么就叫起大姐来了。你不用巴结我,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指不定要我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家里和丈夫吵嘴挨打了,跑到这里躲清闲来。”

蒋丽莎尽量把自己的脸打扮成笑脸,但在胖墩看来,简直比哭都难看。嘴唇红肿,眼窝黑得像熊猫眼,腮帮子就像两个光秃秃的小山包。

“说吧,有什么要帮忙的。”胖墩问道。

“你去给我找纸笔来,我给你写个纸条,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地方送到,我保证给你一百元钱,不,两百块钱。”蒋丽莎说完这两句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她体内的能量只能维持暂时的呼吸,连说话都困难。昨天下午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真的?”胖墩欣喜地问道。

“你看我像骗人的人吗?”

“我要是去了,你跑了怎么办?你最好还是先把钱给我,先给一半也行,不,五十,算是定钱吧。”

蒋丽莎实在没力气说话,就给胖墩努努嘴。胖墩才朝着蒋丽莎努嘴的方向望去,床头放着一个黄色的坤包。

胖墩明白,钱就在包里,大概这个女人无力取钱,所以才叫自己拿。她走过去打开包,发现里面有一沓子红精灵。红精灵的灵光吸引着她的眼球,胖墩的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老人头,对蒋丽莎嗤嗤地笑了两声,说:“你等着,我给你拿纸笔。”

纸笔拿来,蒋丽莎努力地抬起手来,就着床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字,然后对胖墩说:“你收好了,按照上面的地址亲自送给他本人——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他本人,不能叫任何人看到,回来后我再给你两百。”

说话间,蒋丽莎又给胖墩增加了一百。钱对于蒋丽莎来说本来就是个符号。

天上掉馅饼的事,谁碰上了谁不乐才怪,胖墩手里紧紧地攥着蒋丽莎的纸条,心里乐开了花。胖墩临走前,亲自倒了水递给蒋丽莎,亲切地叫了一声大姐,才离开了房间。

宾馆离建委不远,来回也就两公里,一个小时后,胖墩把童百川领进了蒋丽莎的房间。

童百川进门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不禁后退了两步,然后指着蒋丽莎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蒋丽莎?”

蒋丽莎的眼睛本来眯成了一道缝,见到童百川之后心里一激动,两行热泪涌出眼眶。又听到童百川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人,不由哽咽着说:“你睁大眼睛再好好看看我是谁,我是丽莎。”

脸肿了,眼睛也不再有秋波荡漾其中,但蒋丽莎的声音没变。童百川也不由一惊,走到窗前弯腰审视着蒋丽莎,吃惊地问道:“真的是丽莎?你真的是丽莎,你怎么搞成这样?快说说你怎么了,是被人打了还是碰到到哪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百川要问的问题太多,蒋丽莎要回答的也太多。童百川问过了,但蒋丽莎把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她哽咽着说:“百川,都是你惹的祸。”

虽然话不多,但对于童百川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突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童百川的心头。他马上就意识到,他和蒋丽莎所作的好事曝光了,并且一定是曝在了黄江河那里。

童百川拍拍脑门,一句俗语脱口而出:“哥们儿,我,还有你,都闯祸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蒋丽莎派人叫来童百川,一来想寻找点安慰,二来想要童百川为自己搞点吃点,但就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把话说完,就看到他是这般熊样,一丝恼怒涌上了心头,不由说:“别的先不说了,赶快去给我搞点吃的,我都饿死了。”说着又朝那个包努努嘴。

童百川不知何意,愣愣地看着蒋丽莎,正要问她什么意思,一直站在一边等着拿钱的胖墩过去拿起包,对童百川说:“她要你拿钱去买饭呢,还是我去吧。大姐,你想吃什么?”

“梨,砀山梨。”蒋丽莎说。

“你看我的钱——”胖墩看着蒋丽莎,尴尬地笑笑,问道。

蒋丽莎点点头。胖墩领会了她的意思,当着两人的面先抽出两张塞进了裤带处,然后又抽出一张向蒋丽莎晃晃,急忙跑了出去。

胖墩把梨买来放在床头,朝两人笑笑,一闪身离开了房间,她唯恐走得晚了怕蒋丽莎问起剩下的钱。

眼看胖墩出去,蒋丽莎又歪歪头,看看放在床头的梨,然后又朝童百川努努嘴。浅黄色的砀山梨发出耀眼的光,刺激着蒋丽莎的食欲。一股津液从干瘪的胃里涌上来,经过干渴的喉,一直到嘴里。童百川走过去拿起一只,朝卫生间走去。

童百川坐在床头,把梨放在蒋丽莎的嘴边。蒋丽莎张开嘴想咬一口,但肿胀的脸已经绷紧了皮肤,没有了张力,她只能用舌尖舔舔,然后说了一个字:刀!

童百川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从腰间解下钥匙链,从上面取下不锈钢小刀,切下一小块梨,塞进了蒋丽莎的嘴。

看着蒋丽莎红肿的脸庞,童百川直倒胃口。美人之所以美丽,首先美在脸上,至于其他方面只能在其次。

一个梨被蒋丽莎吃进了肚子,她身上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还想示意童百川再喂一个,童百川却收起了刀子,问道:“丽莎,你到底说说,他怎么就知道了我们的事?”

第829章 包养(20)

“你还好意思问,你要不是开着我车子回到市里开始,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度假村,怎么就被逮了个正着。”蒋丽莎白了一眼童百川埋怨道。

童百川沉思片刻,自言自语地说:“也对,我开完会到度假村来,还没出北原市,就接到了张峰的电话,说黄江河要见我。我到了市委才知道,黄江河问了我参加安全会议的情况,其中还提到了你的车子,被我搪塞过去。妈的,一定是有人告了密,说我开着你的车子,不然黄江河是不会知道的。”

蒋丽莎听了更为恼火,冲着童百川就训斥道:“你就是脑子进水了,明知道他问起了车子怎么在事后还敢往山庄来,这不是找死吗?怪不得你刚进了房间他就打来了电话。”

童百川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里还有心思听蒋丽莎唠叨。他不耐烦地朝蒋丽莎摆摆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然后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你提到我了吗?”

蒋丽莎叫童百川过来,本想从他这儿得到一丝安慰,没想到童百川却只关心自己,就撒谎道:“我都被他打成那样了,能不说实话吗。他问我什么时候和你拱在了一起,我当时正在被她殴打,就说从我替你说情,叫你当建委主任那时就开始了。。。。。。”

童百川盘算着,如果蒋丽莎没有把他卖出去,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一听说蒋丽莎已经把自己买了出去,不禁发火道:“你就不能像传说中的巾帼英雄那样宁死不屈吗。他就是下狠手打你,又能狠到程度,难道会有老虎凳辣椒水吗?只要你忍一时不松口,他又没有捉奸在床,又能奈何你?”

童百川在房间来回踱步,如坐针毡,一味指责蒋丽莎。蒋丽莎终于认清了童百川的真面目,也开始反驳道:“你这种吊男人,当初见了我就想吃奶的孩子饥饿时见了娘,奋不顾身,死缠不放,连老娘的脚丫子都不肯放过,下作到了家,现在倒好,吃够了奶尝够了滋味,就把我当成了破鞋,还没怎么样呢,就不耐烦了,要滚就滚吧,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唠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每当黄江河和蒋丽莎大动干戈时,总是要蒋丽莎从别墅滚蛋,蒋丽莎还不能忍受。现在她用这些话骂童百川,童百川正在心如刀割般难受,岂能不发火。他突然站在蒋丽莎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泼妇,也不看看你的年龄离人老珠黄还有几步,竟敢如此辱骂我。我和你相好,只是好奇,看的不是你的面子,而是你的市委书记的身份,还真的以为你那地方镶嵌了钻石翡翠。。。。。。”

童百川失去了理智,在蒋丽莎面前露出了流氓政客的本来面目。蒋丽莎差一点被他气得背过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嘶哑着声音骂道:“我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在黄江河面前收拾你。”

童百川脸色苍白,随即冷笑,笑过之后讥讽蒋丽莎说:“你红杏出墙,在黄江河那里早已是残花败柳了,他现在连门都不要你进,还会听你的,笑话。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话音未落,童百川的手机响起。他气哼哼地掏出手机,却接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电话是一个亲信打来的。这个远房的亲信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他在电话中低声地告诉童百川说,组织部和纪检委组成的调查组正在公司里调查童百川。

这消息对童百川来说无疑又是当头棒喝。

张峰对黄江河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他得到黄江河的授意后,迅速从组织部和纪检委抽调人马组成了五人考察组,立即开始考察童百川上任后工作和其他情况。

名义上是考察组,其实就是调查组;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内容却截然不同。名义上考察童百川上任后的工作情况,其实就是调查他的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

有位当代的中国先哲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子。

还有一位民间的预言家也说过:不怕分铜分铁,就怕分锡(析)。

没影的事经过分析都能分析出问题,像童百川这样满身白毛的人,张峰等不需要用照妖镜,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妖精,从而先摘了他的乌纱帽。至于是否定他的罪,就看张峰和黄江河的是非肯绕过他了。童百川扮演者孙大圣的角色,绝不会叫童百川这只好色的人渣继续留在建委主任的位置上。

调查还在继续,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些小事足能够把童百川顷刻间变成一介草民。

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这家建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是童百川的亲戚,但张峰等并不知道他是童百川的亲戚。办公室主任正是从调查组的语气中才判断出,他们不是来考察的,而是来揪童百川的小辫子的。

中午的调查还在进行,那位亲戚就给童百川打来了通风报信的电话。好叫他早有防备。

这个消息对于童百川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脊椎像一条水蛇,撑不起他的身体和身体中的无数根愁绪。他再也无力站着,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嘴里一连说着:“完蛋了,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事不过三,三个“完蛋”,预示着童百川政治生命的终结提前到来。他也许真正完蛋了。

他低着脑袋,两手捧着头,几声唉声叹气之后,抬头看看蒋丽莎,嘴唇蠕动着,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红颜祸水,我的后半生政治生命葬送在你的手里。”

蒋丽莎听不到电话的内容,但她看到了童百川接到电话后的怂样,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就忍不住冷笑道:“刚才不是还挺有气魄的吗,现在怎么就蔫了。你怕什么,就是有老虎凳辣椒水等着你,你一身的骨气,还能扛不住。”

童百川哪有心思再和蒋丽莎争辩,颤巍巍地站起来,狠狠地瞪了蒋丽莎一眼,走出了房间。

童百川刚迈出房间,突然又转回身来,连门也顾不上关闭,走到床边,捧着蒋丽莎的头,直勾勾地看着蒋丽莎,脸上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蒋丽莎看到童百川一脸的愤怒,不禁害怕地说:“我可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你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童百川脸上的愤怒突然被一副可怜相所替代,他抚摸着蒋丽莎肿胀的脸,可怜巴巴地说:“他要对我下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如果能得到黄江河的原谅,无论如何要再替我美言几句。。。。。。我哥哥虽然是省厅的副主任,但毕竟鞭长莫及。我知道我有问题,当官的有几个是好东西,这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求你了,我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我的政治生命。在中国,不在官场就没有身份,没有身份就没有一切,我——”童百川话没说完,突然眼睛里就闪出泪光。

蒋丽莎虽然身上带伤,但脑子还算清醒,他从童百川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他正在受到威胁。这威胁,除了黄江河没有别的人。她摇摇头,试图想甩开童百川的手,但终于因为脖颈不能用力而放弃。她不再挣扎,反而平静地对童百川说:“我现在这个菩萨真的是泥塑一身,只要稍微沾上潮气就会粉身碎骨,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走吧,好之为之。”

童百川想想也是,打了个鼻腔,站起来,像英雄就义般,从容地走出了房间。

蒋丽莎从床头拿起一个砀山梨,朝着门狠狠地砸去。

梨爆炸,碎末四溅,有几粒飞到了蒋丽莎的唇上,她伸出舌头舔舔,竟然是苦涩的味道。她哭了,潸然泪下。

以张峰的老练,就是从鸡蛋里挑骨头,就是没骨头也能挑出三根刺儿来,何况官场之人的屁股都不干净。倘若屁股干净,张峰就会想尽办法,哪怕捂着鼻子忍着臭气熏天的味道,也会把手指伸进童百川的屁股,从里面抠一点屎出来,作为被调查者的罪证。

张峰带领考察组,调查了整整一个中午,暗访了童百川的若干个对立面,掌握了童百川几条不可饶恕的罪证,无外乎都是童百川吃喝嫖赌等生活问题。张峰明白,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查无实据,还不够足够的分量把童百川从官场上踢出去。

但在走访过程中,张峰从一个告密者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是关于童百川经济犯罪的重大问题。

告密者是建筑公司的一个出纳员。

据出纳员讲,就在童百川上任伊始,出纳员曾经按照会计的指令,把一笔九万元款项存在童百川的私人账户里,说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但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会计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九万元。

张峰欣喜若狂。

依照检察院现行的立案标准,公职人员贪污一千元就能立案,一万元是大案,九万元的贪污款,如果证据确凿,足能把童百川投进铁窗,坐上几年牢。

张峰立即把这一情况向市委书记黄江河做了汇报。

黄江河在电话里告诉张峰说:“马上通报公安局,对童百川这个败类进行立案侦查,你要秉公办案,绝不姑息养奸。”

黄江河正气凛然,声音高亢,下过命令后重重地放下话筒,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小子太胆大,竟敢给市委书记戴绿帽,但这个绿帽子不能白戴,他要让童百川付出惨重的代价。

黄江河似乎并不知道,童百川不但是本市的人大代表,还是市政协委员,对这样一个具有双重身份的人立案查处,必须先拿掉他头上的光环。

但张峰知道童百川的身份,他知道接下来该走怎样的程序。他立即通过程序提请人大召开紧急常委会,先免掉了童百川人大代表的资格。

关键时刻,才能见识到市委办公室主任,曾经的组织部长的巨大能量。

下午五点之前,人大常委会就下发了文件,免去了童百川人大主任的资格。

童百川在北原市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人大刚刚召开完会议,对童百川的问题还没有形成文件,有人就把这个消息秘密地通报给了童百川。

傍晚时分,身心具备的童百川回到了家里。

家里的客厅里,老婆和几个人还在麻将桌上鏖战。童百川刚进来,老婆刚好自摸了一把。

“九万,自摸。三六九好日子,九最大,日子最好,都是老公带来的福气。老公,你稍等,等我再摸几把就给你做饭。”

童百川脸色灰白,给其他人摆摆手,说:“散了吧,以后别来了。”

老婆的牌友被童百川搞得稀里糊涂,老公更是不理解地抢白他说:“我刚表扬了你几句,你就人来疯了。不理他,我们继续来。”

其他人可不像老婆这么随意,见童主任脸色不好看,付钱后纷纷站起,尴尬地离开。

最后一个人刚出房间,老婆就冲着童百川喊道:“我都背了一下午了,刚来点运气,你就把人给我撵走,你到底怎么了。”

童百川二话不说,一把把老婆紧紧地老在怀里。

老婆以为童百川想干那事,就说:“吃饭还有个时辰,还要选个地方呢。听话,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晚上再好好乐乐。”说着就要挣开童百川的搂抱去准备晚饭。

童百川搂着老婆就是不松手,也不说话。老婆不知道平时油嘴滑舌的老公怎么了,就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乖,不会是在外边受了什么人刺激了吧。”

一句话没问完,童百川的眼泪就刷刷地直往下淌。

老婆发现童百川不对劲,仰起脸看看。只见童百川泪流满面,有几滴从下巴上滴下来,滴在了老婆的脸上。

第830章 包养(21)

北方的八月,天气早已开始转凉,今天的天气却极为反常。

傍晚的太阳并不毒辣,也没有发出耀眼的光。云层很厚,秋高气爽不适合用在今天。厚厚的云层阻碍了地面热量的散发,于是人们只能被窒息的沉闷里。

即使在沉闷里,人们的所经历的遭遇也不尽相同。有钱的躲在空调的冷风里,没钱的人们家里没有空调,只能坐在或躺在电风扇的下面,让人工的风吹冷身上的不断冒出的汗珠。

护城河边,一干老人光着脊梁在河边钓鱼。他们一边乘凉,一边享受着从河水里获取猎物的喜悦。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地可去的人们把河边的一切当成了风景。

很多过往的车和行人经过这里,不免放慢了脚步或松了油门,往河边看上一眼。狩猎活动从人类诞生的那天起就充满了神奇的色彩,征服自然获取猎物的被遗传在整个人类的基因里。

高寒开着车从这里经过,可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松了油门,而是直接把车子开进了蒋丽莎所住宾馆前边的狭小的停车场。

童百川离开后,蒋丽莎又躺了半个下午。四点多钟,饥肠辘辘的她又央求那位女服务员到外边给她搞了点吃的,然后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

一个武林节目所举办的拳击比赛正在进行。运动员每一次受到一次拳击,蒋丽莎的就打了个寒噤。擂台上,每一个拳击手都像是黄江河。昨天受到的伤害仍旧历历在目,在蒋丽莎的眼前重演,她不忍再看下去,就关掉了电视。

被黄江河殴打过的部位经过一天多的沉淀,从麻木中醒了过来,开始剧痛。胸部开始膨胀,两个奶头就像在辣椒水里浸泡过,就像两枚铁球活生生地镶嵌在两只肉团上,衣服只要轻轻地摩擦,就钻心地疼。

日你妈的黄江河,亏你是市委书记,竟然如此下流,连老娘的奶头都不放过。

蒋丽莎在心里愤愤地骂了黄江河一句,然后就想变换个姿势侧躺在床上,可她刚刚动了一下,两只大腿又开始像铅块一般沉重。不但沉重,沉重中带着不能忍受的胀,里面就像充满了鼓囊囊的血水。

有生以来,除了生孩子,蒋丽莎还没有这般痛苦过。一个念头闪现在蒋丽莎的脑海——必须离婚,必须和黄江河这个狗日的离婚。

财产不是问题,蒋丽莎有的是钱,可以不要家里的一切,可是自己和黄江河离婚后嫁给谁,这才是蒋丽莎最为关心的问题。她把自己接触过的男人全部在大脑里筛选了一边,几乎没有一个合适的。白宝山,童百川,高寒,李旭东,郝琪等等。蒋丽莎把他们一一锁定,然后一厢情愿地对他们进行了审视和剖析。

在这几个人中,童百川因为和自己有染得罪了黄江河,已经岌岌可危,朝不保夕了,蒋丽莎自然不能嫁给他;李旭东是外乡人,而蒋丽莎不会把自己嫁给一个外乡人,何况李旭东也不一定会娶自己;高寒是黄江河的女婿,又比自己小那么多,连想也别想。

排除了这三个人,剩下的就只有白宝山和郝琪了。

对于白宝山,蒋丽莎有十层的把握。只要自己一句话,白宝山就会像个哈巴狗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就是要他添自己的脚趾,他也会心甘情愿,但是,蒋丽莎对这个男人根本不屑一顾,他不但没有文化,而且还是个低素质的男人,这种男人,只能加以利用,根本不能作为终生的伴侣。再次排除一个人,就只剩下郝琪了。

在蒋丽莎接触过的有品味的男人中,唯独郝琪没有用语言挑逗过自己,更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和其他男人相比,还显得稳重大方,做事干练。

想到这里,蒋丽莎情不自禁地就想给郝琪打个电话。她未必要谈婚论嫁,在潜意识里,蒋丽莎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黄江河。

外线接通后,蒋丽莎拨叫了郝琪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蒋丽莎很随便给郝琪问了好,然后询问郝琪的所在。郝琪支支吾吾还没说话,蒋丽莎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妹妹好,能听出我是谁吗?”

耳朵就能听出来,那是蒋丽莎的声音。

臭婆娘,勾引我的老公。蒋丽莎在心里骂道。

兴致被破坏,蒋丽莎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蒋丽莎回想着自己骂司徒小倩的话,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自己的老公,黄江河还是自己的老公吗?自己如果不再是黄江河的老公,剩下的还有什么呢?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一身漂亮的衣服,一些存款而已。至于农场,不用黄江河动嘴动心思,不久也会从自己手里飞走。

这样一想,蒋丽莎就改变了主意。她决定,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回到那栋别墅里,回到黄江河的身边。即使和黄江河同床异梦,最起码在外人看来,她蒋丽莎还是市委书记的夫人,无论是谁还得给她五分面子。

想法一经产生,蒋丽莎就会付诸行动。但怎样才能回到黄江河的身边呢,蒋丽莎思考再三,最后想到了一个妙招,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威胁!

如果黄江河要和自己谈离婚的事,蒋丽莎就威胁她。最毒妇人心,平时不毒是没有到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尊严地位和永久的利益,她要拿出杀手锏,只刺黄江河的心窝。她知道的事太多了,别墅里的秘密太多了,她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一枚重磅炸弹,把黄江河和那栋别墅炸成齑粉。

蒋丽莎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外线,把电话打到黄江河的手机上。她想好了,她要开门见山地质问黄江河,即使自己犯了错,黄江河怎么就能对自己施暴。她要先听听黄江河的反应,然后在做应对之策。

蒋丽莎的声音很甜,但黄江河一听是蒋丽莎的电话,就毫不犹豫地拒绝接听,迅速挂断了电话。

蒋丽莎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做的事,没有人能违背她的意志。再拨,黄江河再次挂断。如此反复之后,黄江河终于在电话中质问:“你的脸皮够厚的,究竟要干什么?”

蒋丽莎忍着脸部肌肉的疼痛,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江河,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我的脸皮厚,也是被你打的。请你不要以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伤痕累累地到市委去找你,市委大院里会出现怎样的情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水泄不通。那些人如果问身上怎么了,你肯定会替我回答的。”

想起结婚前蒋丽莎往市委大院的各个单位送烟送酒的把戏,黄江河判断,蒋丽莎如果说得出,一定会做得到。他不寒而栗,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

“丽莎,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现在在哪里?”黄江河问道。

“我在省妇联的大门口呢,正打算进去呢。”

“喂,喂!喂——”司徒小倩初步达到了目的,不再给黄江河说话的机会,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牛刀小试,初见成效,蒋丽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的每个汗毛孔都开始喷张,一股股兴奋从里面喷涌而出,充斥在整个房间。你当初趁着和我握手的机会能抓我的手心,打牌时能色胆包天地把脚放到我的小脚上,敢于背叛你的夫人,我怎么就不能就不能有一两次外遇呢?男女平等,我咱们谁也别说谁,扯平了。

蒋丽莎浑身轻松了许多。一个想法,一个电话,蒋丽莎重新给自己在别墅的地位奠定了基础,这个新奠定的基础比原来还要牢靠。为了使自己的地位坚不可摧,她想给别墅的另外一个主角上一把锁,这个人就是高寒。她要高寒在别墅里维护自己的利益,必要的时候充当自己的枪手,站在自己一边,共同对付黄江河。

电话再次被拨通,接听电话的人自然是高寒。

所以,高寒来了,开着宝马沿着护城河来到了蒋丽莎入住的宾馆。

高寒看到蒋丽莎的脸时,和童百川的反应差不多,写满一脸的惊愕。

蒋丽莎极力想营造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想笑,但脸上紧绷的肌肉把她的笑包裹得严丝合缝。她用眼神示意高寒坐下,自己也坐了起来。

高寒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余光中,她发现蒋丽莎正在解扣子,就把脸正对着门,不肯面对蒋丽莎。

半分钟过后,从背后传来蒋丽莎的声音。

“高寒,看看你的老丈人干的好事。”

高寒不自觉地回头,眼前出现的是蒋丽莎的胸口。两座山峰裸露在外,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像两座发霉的大馒头。两个奶头就像山峰上长出的两只黑色的蘑菇撑开的两把小伞,又像是两只突兀的眼睛,在向高寒诉说着曾经的苦难。

不堪入目,惨不忍睹。

高寒想把头转过去,但蒋丽莎却命令道:“别,又不是头一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叫你领略黄江河的杰作。另外,我想叫你给黄江河带个话,叫他今天晚上到这里来接我,你能完成任务吗?”

“不能!”

“为什么?”

“那是你们两个大人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其中。”高寒说。

“那我要是告诉黄江河说你曾经骚扰过我,你还会这样说吗?”蒋丽莎玩世不恭地说。

高寒不想和蒋丽莎打嘴官司,但又不能不说话,于是就问道:“你也收敛点,别太张狂,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蒋丽莎轻描淡写地说:“我生性就很张狂,爹妈给的。你不要问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说,我现在只求你办一件事,今天晚上你如论如何也要叫他来接我,否则他会后悔的。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他倒霉的日子也就是你倒霉的日子,你掂量着办吧。我的话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高寒原来以为,蒋丽莎电话叫他过来,会哭哭啼啼地告诉他说,她是被冤枉的,求高寒在黄江河那里给她求求情,好让她继续回到那栋别墅里,没想到蒋丽莎会以这种方式和他交流。口气之强硬,出乎高寒的意料。不但如此,还捎带上了自己。

这个女人,看着面善心里歹毒,千万不可小觑。

蒋丽莎既然下了逐客令,又加上她的话本来就让高寒窝了一肚子火,高寒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刚把门拉开,蒋丽莎就喂了一声,说:“如果今晚你完不成任务,那栋别墅三天之内就会发生剧烈地震,再也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如果你尽力了,地震就不会伤及无辜。”

高寒的思绪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怎样张嘴向黄江河求情,才能完成蒋丽莎交给他的任务。他把开车离开了宾馆,刚想上路,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钓鱼的老人发出了闹哄哄的惊呼声。他以为有人掉到了河里,就把车慢悠悠地溜到了河边停了下来。

看热闹能驱除心里的烦恼,高寒此时不想回家,只想看热闹。

高寒走到人群的外围,才发现老人正在溜着一条大鱼。

高寒吃过鱼,但没有钓过鱼,他不知道这条鱼儿有多大的力量,能够和老人的力气抗衡。

老人的杆儿已经呈了弓子型,高寒站在外围,就能听到鱼竿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鱼儿没有露出水面,鱼线跟着鱼儿的游动在河岸摆动着。有人年轻人走过去,想帮助老人把鱼儿拽出水面,老人笑笑,说:“鱼儿在水中的力量是它体重的很多倍,硬拽上来不是鱼儿脱钩就是竿断线段,这需要技术。等把它溜得筋疲力尽,自然就会付出水面。”

技术,需要技术。钓鱼需要技术,做任何事都需要技术和技巧。高寒受到启发,心里有了底。这时,老人把鱼儿溜出了水面,在同伴的帮助下,鱼儿被抄到了岸上。

这条鲤鱼足有两公斤重,是纯种的黄河野生鲤鱼。人群散去后,高寒走过去,从口袋处掏出一百块钱,客气地说老人说:“老人家,你能把这条鱼卖给我吗?”

老人看看高寒,摇摇头,说:“我也很想卖给你,可我孙子还在家等着我吃鱼呢。”

高寒随口应变道:“老人家,你还能再钓出来的,说不定比这个还大。我要卖你的鱼也是万不得已,我家里老人病人,要拿鲤鱼做药引子,我到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了,你就行行好,卖给我吧。”

一听说家有病人要吃鱼,老人毫不犹豫地答应把鱼儿卖给了高寒。

高寒把鱼儿弄到了车上,喜滋滋地开车回家。这条鱼不是药引子,高寒把它作为灵丹妙药,拿它来医治黄江河的心病,从而完成蒋丽莎交给他的任务。

第831章 包养(22)

高寒带着鲤鱼回来时,家里空空荡荡的。黄江河和黄珊都没有回来,保姆招娣陪护着原野在市直幼儿园,每星期只回来一次。

虽然没人在家,但高寒还是闻到了一股火药的味道。吵架的阴云仍然笼罩在别墅的上空,高寒突然感觉到别墅内到处都死气沉沉,到处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为了自娱自乐,营造一个孔宽松的环境,高寒把两公斤重的黄河野生鲤鱼放到厨房后,到客厅打开电视,把音乐的声音调到最高,打开门进了厨房。

门里出身,自带三分。高寒虽然没有亲手做过红烧鲤鱼,但她见得蒋丽莎做得多了,对红烧鲤鱼的程序已经熟记在心。

生命体越大,活力也就越强。高寒把鲤鱼放进水池,刚要放水进去,鲤鱼突然一个打挺,从水池了蹦了出来。高寒扣住鱼鳃,试图把鱼放在案板上敲死。鱼儿还没放到案板上,尾巴就扇来扇去,高寒一个不小心,被扇到了脸。高寒被激怒,把鱼头使劲地按到在案板上,一手操刀,并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地敲打在鱼头上。

放油后,大火煎熬,大火煎熬,放水,翻身,再放入调料料酒等,改为小火,不久就闻到了鱼香。

黄江河和黄珊几乎同时回来。黄江河一进到别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红烧鲤鱼的香味。这两天,他的心情糟糕透顶,但在家里,他还是尽量装出一副高兴的神情。他不想把糟糕的情绪外露,给别墅带来不快。

“好香的味道,不会是——!”黄江河朝厨房喊道。他没有把红烧鲤鱼喊出来。这个家除了蒋丽莎会做这道菜,别的人不会。他以为蒋丽莎回来了。

红烧鲤鱼和蒋丽莎密切相关,只要一闻到红烧鲤鱼的味道,黄江河就想起了蒋丽莎。但这两天,黄江河最不愿想起的就是蒋丽莎。

高寒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地对黄江河说:“爸爸回来了。你的鼻子对红烧鲤鱼可真的敏感,你说的没错,就是红烧鲤鱼。”

黄江河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看到已经做好的两公斤重的红烧鲤鱼,“哎呀”一声之后,对高寒说:“你在哪儿弄这么大一条鱼?一顿吃了挺可惜的。你不知道,红烧鲤鱼最好选一斤出头的,也就是一斤二三两重的,太大了不好吃。”

“现学现卖,你先尝尝味道。”高寒有意强调了一个学字,他希望黄江河马上发问,问跟谁学的,这样他就可以委婉地提起蒋丽莎的名字。

然而,高寒希望的话题没有出现。

黄江河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点点头说:“味道还不错。吃红烧鲤鱼配米饭最好,你不会没蒸米饭吧。”

“正蒸着呢。”高寒指指高压锅,说。

红烧鲤鱼太大,高寒有是第一次做,不但味道欠缺,里面还夹生,但黄江河是个见了红烧鲤鱼就不要命的人,只管吃。餐厅里开着空调,黄江河胃口大开,吃了一头的汗。

黄珊看到爸爸一脸馋相,就开玩笑说:“爸爸,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红烧鲤鱼。”

黄江河把一根鱼刺吐到了盘子里后,所问非所答地说:“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第一次约会,我就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在校外的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要了这道菜。从那时候开始,你妈妈就知道我喜欢好这一口。可惜呀,再也品尝不到你妈妈的好手艺了。”

黄江河有点伤感,放下筷子,眼角竟然有些湿润。黄珊意识到,爸爸这是在想妈妈张曼莉了。

黄珊很感动。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还没有当着她的面提到妈妈的好处。为了安慰爸爸,黄珊说:“人死如灯灭,谁也点不亮生命之灯。妈妈走了,你不是又找了个做红烧鲤鱼的好手。”

黄江河擦擦眼角,感慨地说:“手艺相同人不同,相差太远。”

高寒见火候到了,就笑着说:“五个指头不会一般齐,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有优势,其实蒋阿姨还是很惦记你的。不瞒你说,今天下午她给我打了电话,把我叫到她那里,交谈一番后,她就把这条鲤鱼让我让我给你带回来,并详细地交代了做红烧鲤鱼的做法——”

黄江河对蒋丽莎什么都能容忍,就是不能容忍她给自己戴绿帽子。一听说这条鲤鱼是蒋丽莎托高寒带回来的,一下子就发脾气说:“谁让你要她买的东西的?她既然离家出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这是她的家,她怎么就不能回来?”高寒问道。

黄江河站起来,气哼哼地说:“我不管这些,她要是再敢踏进这个家门,我就打断她的腿。”

说完,转身出了餐厅。

蒋丽莎的名字扫了黄江河的兴致,搅乱了他的心情,搅黄了一顿饭。

黄江河离开后,黄珊说:“这个女人,脸皮也够厚的,做了没脸见人的事刚离家出走几天,就又想回来了。一条鱼就想收买爸爸,真是异想天开。”

高寒知道黄珊不具备政治头脑,也明白无论怎样她都会和黄江河站在同一立场上,说多了可能还会发生冲突,所以就只能说:“大人的事,我们最好不要插嘴。蒋阿姨的问题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是要她赶紧回来为好。你去收拾厨房,我去劝说爸爸,其他的事你不要多管。”

客厅里,高寒拉开了架势,准备和黄江河谈谈蒋丽莎。

“咱们谈谈吧!”高寒说。

黄江河似乎猜出了高寒要说什么,就说:“如果你的话题是她,还是免张尊口。她以前给我灌了迷魂汤,现在又轮到你了。”

高寒笑笑,说:“政治家的老婆不仅仅是老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品牌。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她既然有回来的意思,我认为你不如叫她回来,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黄江河不糊涂,一听就知道高寒若有所指,就赌气说:“没什么,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大不了我不干这个市委书记。”

高寒知道黄江河在赌气,就开导他说:“话好说,事难做,如果真到那那种地步,恐怕就不仅仅是罢官的问题了,也许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夫妻几年,她生活在你的身边,知道的事太多,随便掂一件放到不该放的地方,恐怕问题就非常严重,到时候我和黄珊都会受到牵连。”

高寒这一席话就是蒋丽莎想要表达的,黄江河在感情上根本难以接受,但他又不敢赌一把,于是退了一步说:“好吧,看在你为她求情的面子上,我可以让她回来。她又不是没长腿,难不成还要我去请她。”

“这正是她的意思。”高寒赶紧说。

这个要求太过分。蒋丽莎让黄江河戴了绿帽子,还要黄江河把她请回来,于情于理都说不通,黄江河也不会这样干。他忽地站起来,冲着高寒就说:“她回来我不追究她就便宜她了,想得倒美,还要我请她回来,做她的大头梦吧。你告诉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等着她呢。”

黄江河说完之后,气呼呼地要离开。高寒站起来,跨到黄江河面前,说:“她的要求是有点过分,这样吧,只要你同意她回来,我这就去做做工作,让她自己回来。”

黄江河倒背着双手,皱着眉头说:“她有条件,我也有条件——”

“请讲!”

“她回来后必须先向我承认错误。另外请你转告她,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她不能出门,只能呆在别墅里;更重要的是,我要没收她的车,钥匙我保管,有事提前向我打招呼。如果答应了这些条件,她就自己回来。就这样。”

黄江河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总算同意蒋丽莎回到别墅里来。他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开车到了护城河边那家蹩脚的宾馆。

高寒的样子很高兴,一副成功的架势。他这是做样子给蒋丽莎看的,营造良好的氛围有利于他的工作。

蒋丽莎看见高寒的笑脸,就知道高寒说服了黄江河。她从床上坐起来,先对高寒说:“你辛苦了。”

“心苦肚不苦,为了这个家庭的和睦,我就是肝脑涂地也无怨无悔。”

“他怎么没来?”

“他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就躺在了床上”高寒撒谎道。

“他同意我回去吗?”蒋丽莎有点担心地问道。

“同意,他还想来接你呢。”

蒋丽莎一听,大喜过望,眯起眼睛朝高寒伸出大拇指晃动了两下,说:“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高寒诡秘地笑笑,说:“一条鲤鱼救了你,我在河边看到一个老人钓了一条大鲤鱼,就买了回去,回去做好,等爸爸吃了之后我才告诉她说,那条鲤鱼是你买的。他乘机向他求情,他就同意你回去了。”

蒋丽莎见高寒处事灵活,不禁对他大加赞赏。她给高寒摆摆手,让高寒走进床边。高寒以为蒋丽莎要下床,就站起来向床边走去。

蒋丽莎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高寒的手,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高寒,我不会亏待你的。”

蒋丽莎抓着高寒的手不放,高寒很尴尬。蒋丽莎的确是个天生尤物,小手柔软如棉花团,如婴儿的手。即使柳下惠抓着这样的小手,也不会无动于衷。高寒心想,幸亏自己和她的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否则自己的下场比童百川还要悲惨。

高寒把手使劲从蒋丽莎的手中抽出来,退后两步坐到了沙发上,依然笑眯眯地说:“蒋阿姨,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有怎么样的矛盾,但我想事情不一定不小。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你回去,你不放按照我现在说的去做。首先,你要给爸爸承认错误,其次,你最好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呆在家里没别出来;再其次——我说了你可以发表不同的看法,但我还是要说,你能不能主动把车钥匙交给爸爸保管。你放心,等他的气完全消了,他会还你自由的。”

驾驭语言的高手就是不简单,高寒把黄江河的话变成了自己的话。

蒋丽莎是何等精明的女人,一听高寒的话就心知肚明,知道这是黄江河和她约法三章。此时,她不想在些事情上纠缠。高寒说得没错,只要时间稍长,自己对黄江河再施展些手段,不由黄江河不心慈手软。

她立即答应高寒说:“感谢你替我着想,这些都不是问题,请相信我能做得到,咱们这就回去?”

“回去!”

别墅里,高寒扶着蒋丽莎到了卧室门口就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蒋丽莎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黄江河正在看电视,斜眼瞟了蒋丽莎一眼,继续看他的电视。

蒋丽莎人没说话泪先流,流着眼泪朝黄江河说:“江河,我就是一条狗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也不能把我一脚踢出门去,更不能不理我。”

黄江河依然坐着,纹丝不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大本事的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搭理自己,就瘸着腿迈进两步,强撑着身体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然后假装坐不稳,身体一歪,就倒在了黄江河的怀里。

你不理我,我也不能让你安生。黄江河想推开蒋丽莎,但蒋丽莎使劲地搂住了黄江河的脖子,就是不肯放手。

黄江河想,你就这样呆着,我不理你,看你怎样打开话题。

蒋丽莎想,只好你不动手打我,我就有办法收拾你。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黄江河受到蒋丽莎的挤压,血液流通不畅,有点麻木,就像换一种姿势。他刚想动弹一下,蒋丽莎就说:“江河,我抛夫弃子——”

“你都说了五百回了,当初要知道你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当初连碰都不会碰一下,白给也不要。说说吧,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丽莎的故事是现成的,不需要动脑子,不需要临时编造,就脱口而出,说:“有一次我到北山开会半路上出了点麻烦,在玉米地里,差一点被两个流氓那个。当时恰好被他碰到,后来我们。。。。。。我是怕他说出去被人笑话,所以就——江河,你相信我,我和他就一次,真的,你看看你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我知道,你该受到惩处,你就是把我打死,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求你原谅我。我一切都听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车钥匙你拿着,如果我需要出去,就给你打报告,我——”

蒋丽莎松开黄江河,颤巍巍地站起来,当着黄江河的面脱光了上衣,继续说:“我知道你打我是因为爱我,你要是不爱我,不心疼我,对我不理不睬的,就不会如此打我。以后,如果我再犯错误,或者你心里不高兴了,你就往死里打我。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出气筒吧,心里不痛快时。”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说的假话,但他能看到蒋丽莎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自尊心还是得到了一丝满足。既然对蒋丽莎无处下手,就只能惩罚童百川了。

第832章 包养(23)

星星和月亮都躲在了厚厚的云层,天空一片漆黑。

下午下班前,张峰会同公安局已经基本完成了对童百川贪污事实的取证工作。

童百川早已预感到了不妙,最多明天早上,他就会被叫到纪检委接受审查,如果再严重点,兴许会被公安局带走。

老婆做了饭,他草草地吃了一点,就歪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电视里,警钟正在敲响,新闻播音员正用纯正的普通话讲述着一组贪污腐败的新闻。每句话都震撼着童百川的心灵。看着一个个腐败分子被戴上了铐子押上了警车,童百川不由恐惧起来。

他掏出手机给远在省城的哥哥童百江打了电话。他要告诉他哥哥说,他可能遭遇到来自仇家的麻烦,希望哥哥能帮助他度过这道难关。

不幸的是,哥哥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再拨打家里的座机,也无人接听。屋露偏遇连阴雨,船破偏碰顶头风,童百川倒霉了极点,预感到了不妙。

老婆见童百川魂不守舍,一边吃饭一边安慰道:“别自寻烦恼,没事的。市委书记的官职也不比省建设厅副主任的官衔高多少,他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能把你怎么样。今天晚上打牌,我把座位让给你,让你也过过瘾,省得你站在我身后总是指指点点。”

童百川正在胆战心惊,哪有心思打牌。他没有理会老婆的话,继续看他的电视。

有一组镜头出现,是一场美女作秀的节目。上面的女人都很年轻,也很漂亮。她们清一色地穿着超短裙,胸前的两座山峰上只捂着两个小伞状的胸罩,其他的部位全部裸露。白色的嫩肉具有超强的吸引力,似乎要摘取每个男人的眼球;鼓囊囊的山峰随着矫情的舞姿摇摇欲坠,童百川的心随着摇摇欲坠的山峰剧烈地跳动。

高挑的身段,修长的腿,魔鬼般的腰身。媒体隔一段时间都相应上面的号召,大力宣传一次杜绝色情的传播,可他们却偏偏在利用独家的优势,在宣传着色情。挂羊头卖狗肉,出尔反尔,自己是婊子,还要偏偏骂别人是婊子。什么是真理,这就是真理,什么是正义,这就是正义。真理和正义掌握在那些当权者的手里。

黄江河作为市委书记,老婆尸骨未寒就和有夫之妇勾搭成奸,最后躲人所爱,我不过是吃了别人的剩菜,却要遭受到指责甚至还要被投入到大牢。童百川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随着情绪的波动,他把背上转变成了愤怒。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自己这种想法好好整理一下,最好能发表在网络上,一定会有很多人和他站在一起,共同来谴责这个社会。

老婆吃晚饭正要洗碗,童百川示意她先放掉手边的活,坐到自己身边来。今晚,他特别想和老婆温存,也许明天他就会睡在铁窗之内。

老婆扭着腰过来,刚坐到童百川身边,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童百川的预感没错,只是在时间上稍微稍微出了点差错。他知道,一定是检察院的人来了。

老婆以为是牌友敲门,一边站起来去开门,一边对童百川说:“别郁闷了,说好了今天你打牌,我当观众。咱们可先说好了,你要是点背了,可得让给我。”

门开了,三个戴着大盖帽的检察官出现的门口。

老婆吓得赶紧躲开,来到沙发旁站在童百川的身边。

童百川坐着没动。

三个检察官笔直地站在门口,中间一个板着脸问道:“请问你是童百川吗?”

童百川皱着眉头,忽然冷笑一声,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该来的还是要来,不该来的请也请不来。你们这种架势老子见多了,别拿着大家伙吓唬小姑娘,有什么就直说。”

“请你把嘴上的狗屎擦净,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我就是童百川,童年的童——”

中间的那个检察官从公文夹里掏出一张纸,随即宣读了拘传证。

“童百川涉嫌挪用公款九万元,经检察长批准,现在予以传讯。”

童百川听了仰脸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要走出房间。老婆跟在后面,两眼泪汪汪地问道:“百川,你什么时候回来?”

童百川回回头,对着老婆阴冷地笑笑,说:“恐怕我一时半刻回不来了,你记着,今天晚上一定要与我哥通电话。”然后又对检察官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转告黄江河,有初一就有十五,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放过他,就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九万元算什么,比其他的豪华别墅和两辆豪华轿车差远了。”

“请跟我们走吧,至于你刚才的话,我们就当没听见,当然,如果你真的强烈要求,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我还要提醒你,请你先说清自己的问题。”

童百川这时也不在乎什么了,就冷冰冰地说:“我现在正式要求你们把我的话转达给黄江河,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想好托词,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没有应对之策。他要是也被关进去,比我的麻烦大多了。”

三个检察官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带着童百川离开。

检察院夜晚传讯,此事非同小可。童百川下午就得到可靠消息,知道检察院什么传他。检察官刚刚拉开阵势,才开了个头,童百川就毫无保留地交代了关于私存九万元公款之事。他很清楚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无论是会计还是出纳,早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公检法说得清清楚楚,自己就是遮掩,也只能抵挡一时。他索性承认,免得拖延时间,也显得自己畏畏缩缩,没有男人的英雄气概。

当检察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童百川话锋一转,立即开始为自己辩白。他理直气壮地对检察人员说:“我所犯的只是政策性的错误,并没有构成贪污。上面三令五申,严禁单位私设小金库,我之所以交代会计把九万块钱以我的名字存起来,就是为了防单位不时之需。你们定不了我的罪,十二个小时之内我还得放我回去。由于工作忙,我好久都没有精力和老婆亲热了,今天心情好,打算后半夜好好和老婆亲热一番。老婆在家等我呢,请你们录好口供后就放我回去。如果你们采取非法措施,我保持举报甚至上诉的权利。”

童百川的激怒了检察官,只见他忽地站起,黑着脸地对童百川说:“我们要是没有铁的证据,就不敢在深夜把你带到这里来。我告诉你,你刚才的回答纯粹是诡辩。据我们调查得知,你们去年的经费就极为紧张,别的不说,光欠帝豪酒店的饭钱已经到达了七八万,到现在都没有归还。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定,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贪污。我现在就给你定性,以挪用公款罪对你立案。至于其他犯罪情节,我们还在做进一步调查,等待你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

童百川毕竟做贼心虚,检察官的话刚落地,他原来坐直的腰板就成了弓字。

这一夜一直没下凉,但童百川的心里却像冬天般寒冷。

童百川的日子不好过,蒋丽莎的日子比他的日子还要难过。蒋丽莎虽然声泪俱下,向黄江河忏悔了自己的过错,但黄江河肚子里的怨气并不可能得到释放,最起码不能得到完全的释放。

蒋丽莎依然坐在黄江河的身上。

黄江河浑身发麻,骨头酸软。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蒋丽莎强忍着身体的百般疼痛,站起来就去给黄江河铺床拉被。她小心翼翼地把毛毯叠好,抻直了单子,又瘸着腿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抽出两条毛巾被转身铺到了床上。

“睡觉吧,我知道你累了,都怨我,把你气成这样。”蒋丽莎转脸看着黄江河,百般讨好地说。

黄江河站起来,不客气地脱掉了衣服,然后抬腿上床。

当蒋丽莎也要解扣子时,黄江河冷冷地说:“你就免了吧。”

蒋丽莎听不懂黄江河的意思,但还是停下手,看着黄江河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还要我做什么。以后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会打理好的。”

黄江河看也不看蒋丽莎一眼,冷漠无情地说:“你忘记了你临走之前逃避的惩罚了吧。”

蒋丽莎突然就明白了黄江河的意思,他这是要自己主动上到楼上,自己关自己的禁闭。

楼上没有空调,闷热难耐,蚊子残忍得比男人还要血腥,能吃掉人。蒋丽莎一想到这些,就不寒而栗。她试图说服黄江河饶了自己。

她知道,此时自己在黄江河的眼里就是个淫荡的女人,采用一般的哀求方式已经很难打动黄江河。她眉头一皱,小聪明就就涌上了脑袋。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浑身颤抖,装出伤心欲绝的小模样对黄江河说:“我知道你想把我的尊严踩到你的脚下,好好地教训我一回,可我已经没有尊严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

黄江河面对着墙壁,阴森地笑笑,说:“好吧,既然你叫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就把条件放宽点,你可以抱着一床铺盖上去。”

说完,再也不肯吱声。

蒋丽莎明白黄江河已经铁了心要惩罚自己,只得再走到柜前,拿了一条毛巾被要出去。想起楼上吃人的蚊子,蒋丽莎又回过头来,到梳妆台上拿了一瓶花露水。

长夜漫漫,这个夜晚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蒋丽莎浑身上下涂抹了花露水,裹着毛巾被,直到凌晨时分才进入梦乡。

魔鬼要变成人,必须经过漫长的修炼,而人要想变成魔鬼再简单不过,不需要修炼,只要心一动,愿望很快就能变成现实。

蒋丽莎这样的人,本来就具有魔鬼的底子,变起来就更加的容易。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欲望,都是由人变成魔鬼的必须的条件,这两个条件蒋丽莎都完全具备。

童百川的经济问题已经定性,但他自己依然不肯承认。检察官早已得到过张峰的暗示,即使问清楚了案情,也得把童百川好好地折磨一番。蒋丽莎进入梦乡时,童百川还在接受检察官们的盘问。童百川平时眼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洋罪,坚固的防线终于被审问者突破,最后竟然强打精神,歇斯底里地朝检察官们喊道:“我就是想把那九万块钱占为己有,也构不成犯罪。你们心里比我要清楚,远处的不说,就在咱们北原市,一年贪污三五十万的不知有多少,怎么就没见大动干戈,把他们逮捕入狱,偏偏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手。”

检察官等的就是童百川的这句话,他们迅速地做了笔录之后,带着讽刺的意味说:“如果你知道谁贪污了那么多钱,就请你拿出证据,我们绝不姑息。遗憾的是,你撞在了枪口上,我们就逮一个是一个。”

童百川垂头丧气,早已没有了耐性,索性挑明了说:“我被逮进来,不就是因为得罪了市委书记黄江河吗?你们这群笨蛋,被人当狗一样利用了,还沾沾自喜。就凭这九万块钱,你们那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我不死,我总有机会和黄江河算账。”

童百川之张狂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甚至辱骂了检察官,但检察官们一点也没有发火,反而朝说:“我们不希望你再在自己头上加一条辱骂执法人员的罪名。”

其中的一个看看表,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说:“现在证据确凿,咱们可以变更手续了。童百川,你挪用公款九万元,已经构成犯罪,我们宣布对你实施逮捕。”

一个电话打过去,两名警察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逮捕手续走进来,当场给童百川戴上了铐子。

手铐虽然戴上了,一名警察要求公安签字,可童百川拒不在逮捕证上签字。一名警察开导他说:“其实我们只是在履行手续而已,你签字不签字都一样,都难逃脱法律对你的严惩,如果你配合得好点,也许会减轻你的罪行。

童百川见大势已去,只得拿起警察递过来的笔,在逮捕证上草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833章 包养(24)

童百川被逮捕的消息很快在北原市传开。

有的说他本来就不懂建筑,完全是靠着他在省城的哥哥童白江才坐上了建委主任的宝座;有的说他干了一年多的建委主任,至少贪污了一千多万元;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更是添油加醋地传言说,童百川贪污的钱太多,他不敢放进银行,而是偷偷地存放在自己刚买的还没有装修的新房里,有个小偷在别家偷东西后吧被人发现,歪打正着溜进了童百川的房子,结果在卫生间里发现了几纸箱的钱。小偷搬走了一箱钱,还没出小区被保安发现,经过公安审问,童百川才浮出了水面。那钱简直就多了去了,警察找来银行的工作人员,用点钞机数了整整一天,才查清了钱的数额。

传说归传说,但童百川因为挪用公款被逮进看守所是不争的事实。

童百川的老婆等了童百川整整一个晚上,到了天明还没等来童百川,她忘记了童百川临走时交代过的话,也没有给童百川在省城的哥哥童白江打电话。七点多钟,她牙没刷脸没洗就打了车来到检察院时刚好到了上班的时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挨门问检察院工作人员把丈夫弄到哪儿去了。

昨天办案的都回家睡觉了,没办案的也多少知道点童百川的情况,只能据实相告——“别溜腿了,你老公昨晚就被关进了看守所,到那儿找他去吧。你最好先给他买点吃的再去,免得饿坏了他。”

童百川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哭闹一阵之后,直奔市委大院。

她听童百川暗示过,他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贪污的多了去了,检察院要查他,纯粹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在使坏,想要报复他。

童百川的老婆听丈夫说过,省建设厅副主任和地市级的级别基本平级,只不过黄江河是一把手而已。老婆不知道深浅,自以为凭着他们家的背景,根本不把黄江河放在眼里。

童百川的老婆肚里有气,还没进市委大门就开始在大门口大吵大闹。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市委重地,岂容他人乱喊。吵闹声惊动了保安,保安以为有人借着上访捣蛋,上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只把童百川的老婆打得鼻青脸肿,呲牙裂嘴。

人高马大的保安随便抬抬脚动动手,童百川的女人就受不了。仅仅几分钟之后,她就口鼻冒血,浑身伤痕。原本挽起的发髻被拽散开来,一只高跟鞋也不知了去向,鼻子冒血,耳坠撕破了耳朵,全然没有了官太太的高傲自尊的气韵和身份。

保安见女人已经躺到了地上,同时住了手。刚一停手,女人就顽强地上爬起来,对着市委大院就叫骂起来。

——那个混蛋,有种你就滚出来,别把脑袋缩在龟壳里。。。。。。我老公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别以为你是一把手,就能一手遮天,这里的天大着呢,地球大着呢,你的手再大也遮不了天,你一天不出来,我就在这里骂一天,直骂到你出来,直骂到你放出老公出来。。。。。。缩头乌龟!

八点多一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殴打和叫骂声吸引了很多围观者,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市委大院的人。保安一开始出手太重,把女人打得惨不忍睹,才主动停了手,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顽强,在市委栏杆外叫骂不停。一个二百五上前就要继续出手,被另一个拦住。

“这种野蛮女人,打死了一个少一个。”要出手的保安不服气地说。

另一个把嘴巴附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听口气,这也不是一般的主儿,连市委书记都敢骂,肯定不一般,搞不好会出乱子,咱们兜不住。”

“。。。。。。”被拦住的保安嘴唇翻动几下,没出声,向后退了两步。狗眼看人低,那是因为人本来就低,一旦人很高大,它就是想把人看低也不敢。

“你没听出来,她骂的可是市委书记。敢和市委书记叫阵的,北原市有几个?惹不起,躲了吧。”

几个人拔腿像开溜,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人见保安下狠手殴打一个女人,早已看不上眼,不由两肋插刀,拨打了报警电话。

市委大门前竟然有人斗殴,此事非同小可。警察迅速出动,警车呼啸而来。

保安和童百川的老婆一起被带上警车。

报警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燕妮。

刘燕妮早上上班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了童百川的老婆在市委大门口叫骂,后来又被保安殴打的整个过程。

她不认识这个被殴打的女人是童百川的老婆。她本想看看热闹就走人,但后来却听到,这个女人叫骂的人就是黄江河。

黄江河永远是自己的冤家对头,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永远永远都是。黄江河就是化成灰,也还是自己的冤家对头。黄江河未必这样认为,但刘燕妮却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人不能活在仇恨的,可刘燕妮偏偏就要活在对黄江河的仇恨里,黄江河一天不倒霉,刘燕妮心里就会一天不痛快。什么时候黄江河成了一个倒霉蛋,刘燕妮才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凡是和黄江河有仇的,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是和自己着站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刘燕妮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女性陌生的战友一直被打,于是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车开走了。

刘燕妮也开着自己的丰田,跟在警车的后面直到派出所。她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敢在市委大院门口辱骂市委书记,是谁给她如此的胆量。

警察办案,不相干的人肯定不能在场,刘燕妮只能在大院里等候。

挨打者的理由很充足,她要到市委反应问题,结果却这帮子暴徒一般的保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毒打一顿,她身上的血迹和伤痕就是凭证。

五个保安同时咬定,这个女人在市委大院辱骂市委领导,他们有责任对她劝说,但在劝说的过程中,却遭到了女人的抵抗和辱骂,所以双方动了手。

“这是互殴,不是大人,我们要打她,三分钟之内叫她咽气。她目前好好的,只是有点皮肉之伤,所以,我们只是互殴,并没有刻意打她。”保安坚持说。

警察不是小孩子,糊弄不得。一个警察指着保安的鼻子,把手做成手枪状,瞄着保安,闭一眼,“啪!”

“我比你快,一秒钟解决战斗,送你去见阎王。五个打一个,打的还是个女人,寒碜不?丢人不?知道什么是和谐?我来告诉你,和谐就是和平和谐调,你动用武力能达到和谐的目的吗?不能,五个打一个,本身就不和谐,你们说是不是?——”

片警还要说下去,门外有人喊道:“电话。”

片警回应说:“说我正忙呢,没时间,叫他打到我手机上。”

门外的人喊:“我说了,他们不听。。。。。。是市委的。”

市委的,多吓人的。

片警想,自己在市委没熟人,要是有熟人,自己在警察队伍中也不会是个小片警。他很快站起来去接听电话。

片警回来,口气大变,对着五个保安笑脸相迎,说:“你们在工作,但方法有欠妥当,下次注意。先回去吧,等候处理通知。”

五个保安知道上边给片警下了命令,一个个面露得意之色,扬长而去。

保安一出门,片警的脸色骤变。建委主任的老婆,整日在官场边缘溜达,知道风向已变,还没等片警发话,就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凭什么放走这帮流氓?”

片警见女人说话放肆,就拉下脸来,严厉地训斥道:“市委重地,你怎么敢大声辱骂领导。他们身为市委保安,维持的就是市委的秩序,只是工作方式欠妥。你的问题比他们严重,说轻了是上访方式不当,说重了就是破坏公共秩序。”

“你想怎样?”童百川老婆问道。

“写一份深刻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怎样?”

片警已经得到上方授意,本想对童百川的老婆加以教育后放她回去,没想到女人的口气如此强硬,倒也无话可说。他反过来问女人道:“你想怎么样?”

女人怒目圆睁,冲着片警地说:“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想对此过多纠缠。我的要求很简单,叫他们帮我到医院看病,其他的不再追究,否则我将会上访,直到省委甚至中央。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个讲理的地方。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我上访了,不要说你,就连黄江河也会跟着倒霉。”

局面一时僵硬,片警也束手无策。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刘燕妮敲门进来。

原来,刘燕妮看到五个打人者春风得意地离开,就知道正义已经偏离了轨道,斜向了邪恶的一边。她悄悄地来到询问室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你是哪位?”片警质问刘燕妮说。

“我就是报警的那位。我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我认为你的处理有失公允,所以想说几句公道话。这位女士要到市委找人——说上访也好,说告状也罢,反正这是她作为一个公民应该具有的权利。而那些保安不由分说,上去就对这位女士施暴,是严重的流氓行为。如果这位女士要告状,我可以为她作证。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你们想暗箱操作,我的实力也许连市委书记也不及。何去何从,你看着办。”

刘燕妮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片警也摸不清她的深浅,就问道:“请问你是——”

“就凭你刚才放走了那五个大人的无赖,你就不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既然你问了,我不放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风险投资工资的总裁,香港顺昌贸易公司北原市首席代表。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怕吓坏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片警见刘燕妮气势不凡,说话咄咄逼人,知道来头不小,于是就把请到外边,小声地说:“我是个小片警,只能听上峰的,他们要我怎么办我就得怎么办。要我说你给这个女人做做工作,然后领她出去。只要一出这个大门,其他的事就与我无关。”

和小片警拌嘴,也拌不出什么结果,刘燕妮二话不说,进到房间对童百川的老婆耳语一番,然后和她携手出门。

丰田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大街上。

刘燕妮简单地向童百川的老婆做了自己我介绍,然后询问她为什么要闯市委大院,为什么要辱骂黄江河。童百川老婆一一道来。

刘燕妮一边听,一边开始策划一场风波,眼前的女人和她的老公童百川自然是这起风波中的主角,配角理所当然是黄江河。

然而,刘燕妮醉翁之意不在酒,与其说她想帮助童百川和他的老婆,还不如说她是为了看黄江河的笑话。

但是,为了不让童百川的老婆对她产生怀疑,就故意生气地说:“人善别人欺,马善别人骑,官大一级压死人,和市委书记斗,咱们都不是对手,还是忍了了吧。”

看似妥协,其实在激将。童百川老婆捂着脸,说:“别人能忍,我不能忍,我偏偏就要和他斗一斗,即使我是一个鸡蛋,也得把他的硬石头碰一身臭。你停车,我要下来,我还要到市委门口,我就信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我打死。”

刘燕妮一笑,知道激将法已经生效,就加大了油门。到了一个无人处,她停下出来,和童百川的老婆耳语一阵。童百川老婆得到刘燕妮面授的高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你只要能弄到记者,我就敢再上演赤膊上阵的好戏。他是市委书记,我们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实话说,我的大伯哥就是省建设厅的副主任,别人怕他,我不怕他。”

“就是,开放透明的社会,只要记者一曝光,他们的丑行就会暴露,正义的呼声就会站在我们一侧。”刘燕妮替童百川的老婆打气说。

刘燕妮正要掏出电话,童百川老婆突然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的正义感告诉我,不能任凭不正之风肆意横行,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的。”

第834章 包养(25)

受害者要离开,拒绝记者的采访,这让记者很纳闷。记者刚要追上去,被高寒挡驾。记者正要问高寒什么,高寒就笑眯眯地说:“我是市委的工作人员,叫高寒,奉命接受你们的采访,请跟我来。”

寻找半天,终于有人愿意接受参访,记者大为高兴,于是跟在高寒身后,进了组织部办公室。

高寒一进门就不停地对着镜头摆手,请求记者说:“如果想和我交谈,就请先关掉机子,否则我不会配合你们的采访,好吗?我学的也是新闻专业,阴差阳错才到了政府部门,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也懂得新闻行业的职业道德和操守,等咱们谈完了,你们要是觉得还有采访的必要,我绝对配合你们。”

开门见山,通情达理,记者没有理由拒绝这么通情达理的请求,只好关掉了摄像头。

“受害者有什么问题要向市委反应,你能告诉我们吗?”记者问。

“她是有一些个人问题要向市委反映,可能是关于市委工作方面的。”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她是受害者了?”记者又问。

高寒友好地笑笑,回答道:“说过了咱们是同行,就别再耍弄文字游戏了。我在省城的新闻界也有同学,比如省报的群工部记者王笑天。我本来也要从事新闻行业的,可是天不如愿,后来就踏入了政界,做了省委书记的秘书科长——”

学新闻的就是学新闻的,高材生就是高材生,高寒就是高寒。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亮名自己的身份,从而和记者套个近乎,完成黄江河交给自己的使命。

记者一听高寒和王笑天是同学,高寒又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科长,突然激动起来,握着高寒的手,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请问那位受害者为何要来市委上访,他为什么要遭到保安的毒打,我们市委保安的职责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阻碍上访者吗?如果说这些保安是市委的打手,你认为这种说法是否妥当?”

记者就是记者,前面的话还算强差人意,后面就回归了正题,显现了记者打烂砂锅问到底的工作作风。说到底,还是想打探出事件的根本原因。

面对记者的提问,高寒不得不正面回答。他稍加考虑就对记者解释说:“这个女人的丈夫是一个部门的主任,因为一点经济问题正在接受审查。他的老婆得到这个消息后有些冲动,大清早就来市委讨个说法。门岗要她办理登记手续,她却出口伤人,辱骂领导。市委重地,岂能容忍她这般胡作非为。保安上来劝说,她不但不听,还动了手。双方发生冲突,于是就出现殴打场面。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但我想有人是别有用心,想利用此事败坏市委的形象。所以我想,你们的采访到此终止。”

高寒叙述完情况,记者紧接着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如果你同意,我想请你面对镜头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从省城跑到这里来,你不会叫我们空手而归吧。”

记者要采访自己,早在高寒的预料之中,对于回答的内容,更是成竹在胸,立即答应了记者的要求。

面对镜头,高寒流利的口才得到充分的展示,只听他说:“首先,我代表市委相关单位对发生在市委门口的斗殴事件深表遗憾。这个事件市委领导非常重视,已经拿出了处理意见。对于伤者我们会尽快送她到医院,接受医生的全面检查;对于打人者,我们调查后会严肃处理;我个人已经和受害者一方达成协议,等她伤好出院后,市委会对她所反映的问题进行研究。在此,我代表市委提醒广大的人民群众,有问题就找我们的政府,我们会及时处理;同时,我也在此提醒大家,不管是反映问题还是上访,都要按照程序,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依法进行,以防止突发事件再次发生。”

采访还算满意,记者走了,高寒如释重负。

由于高寒的出现,黄江河有惊无险,刘燕妮的阴谋夜宣告破产,而最大的受益者却是童百川和他的老婆,高寒也因此施展了他的外交才华,他的工作能力也得到市委大部分人的认可。

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

一直等在市委大门口的刘燕妮看到记者坐着车从市委大院出来,预感到了不妙。她想上前拦住记者问问采访的结果,但却没有勇气。

刘燕妮刚要开车离开,突然看见高寒开着车从市委大院出来,车上还坐着童百川的老婆。凭着直觉,李燕妮判断可能是高寒平息了事端,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

宝马驶出了市委大院一段距离后,高寒接到了刘燕妮打来的电话。

“你好本事呀,什么事都能插上手,就不怕崴了脚。”刘燕妮酸溜溜骂高寒说。

高寒知道这场闹剧是刘燕妮摆好的龙门阵,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笑着说:“你失望了吧?不过你也别失望得太多,你的目的虽然没达到,但童百川却收益了。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你的期望的故事情节没办法续下去,文章要流产了。”

刘燕妮很清楚高寒在挖苦她,就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高寒开着车,一直把童百川的老婆送到了人民医院。

高寒陪着童百川的老婆检查了身体。童百川的老婆除了软组织挫伤外,没有大的问题,高寒好事做到底,开车把她送到家里。

路上,童百川老婆问高寒是否能兑现释放童百川的诺言,高寒打包票说:“据我所知,童主任已经被批捕了。法律是要讲程序的,我不能保证释放他的时间,但我能保证他在几天之内一定会被释放。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说到做到。”

高寒信誓旦旦,不由童百川老婆不信。她也向高寒保证说:“只要你能放了他,我和老童绝对不会再找市委的麻烦,我也说到做到。”

双方互亮了底牌,在童百川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黄江河还不知道消息,一直在家里等待高寒的回音。

高寒进到客厅,黄江河站起来,就像迎接凯旋归来的勇士般,紧紧地握住了高寒的手,急切地问道:“记者走了吗?”

“走了。”

“他们会把采访的内容在电视上播放吗?”

“不知道,但请你相信,就是播放了也没事。现在的问题是,童百川的事怎么办。”高寒征求黄江河的意见说。

一提到童百川,黄江河的脸突然就变了颜色,他松开了高寒的手,坐回到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说:“他贪污的事实铁证如山,既然逮进去了,难道还要放出他不成。”

高寒坐到黄江河身边,说:“必须放了他,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老婆了,不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你也许能想象出来,市委大院门口打架,本来这事很平常,但记者为什么这么快就闻讯赶来了。毫无疑问,一定有人在利用此事,想达到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不可告人的。”

黄江河听高寒说的有道理,低着头沉闷不语。直到一支烟抽完,才对高寒说:“这事你去办吧。”

他没有说要放了童百川,但高寒已经感觉到,他不想再在童百川的事情上纠缠不清了。为了安慰老丈人失落的心情,高寒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未必现在非要收拾报仇,等逮到合适的机会,叫他死得心服口服。”

黄江河知道高寒在安慰自己,但还是点点头。

黄江河默许要释放童百川,高寒心领神会,整个下午都在疏通关系,打通关节。以高寒高超的艺术性,检察院很快就同意再次提审童百川。

童百川对外边的情况闭目塞听,当然对检察院的良苦用心更是一无所知,被提审时顽固不化,不断口出狂言。

检察官问:“你的问题还有待澄清,所以你要据实说来。只有把问题说清楚,才能洗脱你的罪名。”

童百川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这群黄江河的走狗,想判就判,想杀就杀,少来猫哭耗子的把戏。”

“我们办案必须依法进行,不能草率,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如果你有挪用公款的正当理由,也许我们会无罪释放你。”检察官的口气已经非常明显,稍微明白事理的人就知道案件已经有了回旋的余地。不想童百川对黄江河的仇恨刻骨铭心,以为检察院在戏弄他,就仰着头大义凛然地说:“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说我有罪我就有罪,我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不想做更多的辩白,免得你们说我狡辩。”

。。。。。。

审讯不能继续进行。检察官由于提前得到了高寒的暗示,对于童百川的肆意侮辱也只能听之任之。负责人把童百川的冥顽不化汇报给了高寒,高寒又把这一情况转到了黄江河那里。黄江河明确指示高寒说:“先让他再看守所受点折磨,然后叫他老婆去开导他。”

看守所里,童百川被关押在大院里一处废旧的厨房里。说是破旧的厨房,其实只剩下了四面围墙和两扇窗户。童百川被拷在低矮窗户的铁条上,站不能站,坐不能坐,蹲不能蹲,只能保持弯腰的姿势。

太阳毒辣,直射在童百川的身上。童百川平时养尊处优,一时半刻还能忍受,不到一个小时就浑身冒汗,腰酸背痛,口渴难忍,张大的嘴巴就像快要热死的一条癞皮狗。

“救救我,你们这些没人性的,我要告你们。。。。。。给点水喝,要热死老子呀。。。。。。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死了会下地狱的。。。。。。”

一个狱警走过来,朝童百川笑笑,调皮地说:“你先忍着点,等你想通了就不再叫喊了。有人要救你,你却不知好歹,怨谁呀。”

童百川以为狱警和他开玩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预警走开进了空调房子,也不再理会童百川。

夜幕降临,遮掩了一切,只有洁净的或肮脏的灵魂还在黑暗中涌动。凉风不断地从窗户吹进来,吹在童百川的头上,灌进了他的衣服,他打着寒战,嘴唇不停地哆嗦。

没人送饭,甚至没人来看童百川一眼。他正在为他的好色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天夜里,黄江河很晚才回家。

傍晚,蒋丽莎把洗好的衣服叠好放在了高寒的卧室,然后开始准备一家人晚饭。她虽然挨了黄江河的打,但也都是皮外伤,经过两天休息,已经好了许多,再加上提着一口气,走起路来也轻巧了许多。

安排高寒和黄珊吃过晚饭,又洗了碗筷,就来到了高寒的卧室。

黄珊见到蒋丽莎,就好像见到了陌生人,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问问你们我洗的衣服怎么样——”蒋丽莎搭讪说。

高寒就见黄珊态度太过分,就当面数落黄珊说:“蒋阿姨和爸爸之间出了点小问题,咱们作为小辈的,该从中和解,不能火上浇油。再说,阿姨平时对咱们也不薄,你不能这样对阿姨说话。”

黄珊瞅了高寒一眼,辩驳道:“我不说谁说,难道这个家被她彻底毁了我再说?到时候恐怕就晚了。”

蒋丽莎站在一边,怕两人再起纷争,自己就又成了罪魁祸首,就勉强地笑笑,对黄珊说:“阿姨也是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知道你恨我,要是还有气,就打我几下。”

蒋丽莎说着就走到黄珊面前,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黄珊用劲挣脱,蒋丽莎就抡起巴掌往自己脸上使劲地打。高寒要上去阻止,蒋丽莎就趁势抓住高寒的手打自己的脸。两人相持不下,蒋丽莎就流着眼泪说:“从我来到这个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现在倒好,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女人,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蒋丽莎眼睛一斜,看见床头柜上的一把小剪刀,就松开了高寒的手,两步走过去,抓起剪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扎。

这下可吓坏了黄珊,她不由惊叫了一声。高寒冲过去,用手一挡,剪刀偏离了方向,扎进了蒋丽莎的肩膀。

第835章 包养(26)

黄珊和高寒没想到蒋丽莎会来这一手,呆若木鸡,六神无主。

高寒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去握蒋丽莎的手,想把剪刀夺过来。不等高寒靠近,蒋丽莎自己就把剪刀拔了出来,然后又向自己的脖子插去。高寒见状,当着黄珊的面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扑上去就搂住了蒋丽莎的肩膀,并趁机握住她的手。

黄珊吓得浑身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高寒夺过剪刀后扔到一边,冲黄珊喊道:“快去拿医药箱。”黄珊这才跑出去,到卧室里拿了医药箱又跑了回来。

蒋丽莎肩膀的伤口处鲜血直流,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高寒看着无处下手,只能叫黄珊帮忙。黄珊也不顾高寒在场,很快脱掉了蒋丽莎的衬衫。蒋丽莎虽然戴着胸罩,但两只饱满的山峰还是从两块透明的薄纱中透出来,若隐若现。高寒扫了一眼,赶快把目光移开。

黄珊看见高寒一脸羞涩,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训斥高寒说:“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假装正经,快点帮忙,再拿一块纱布过来。”

高寒知道黄珊情急之下信口开河,也没和她计较,从药箱里拿出纱布,撕了一块递给黄珊。

黄江河疼痛难忍,嘴里不断地嘟囔:“你们别管我,叫我死了算了。。。。。。招人讨厌惹人烦,一个个看我不顺眼,我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落个清净。。。。。。”

嘴里不停地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身体也不停地抖动挣扎。她的身体前后晃动,肥大的胸碰到了高寒身上。高寒不得不一直向后躲着。

黄珊知道蒋丽莎在演戏,一边给她包扎伤口,一边不满地说:“你要死早死了,何必等到现在。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死,我来教给你。现在汛期没过,你走到河边,眼睛一闭,往河里一跳,滔滔河水很快就把带到了东海,什么烦心事都解脱了。你可不要害人,你要是死在别墅里,警察还以为是我们谋杀了你呢。”

黄珊这么一说,蒋丽莎还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身体也不再晃动。黄珊见蒋丽莎安静下来,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你也别演戏了,如果诚心想死,一把剪刀很快就能要了你的命,不信再试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叫我和高寒在爸爸那里向你求情吗?好说,等爸爸回来,我和高寒马上替你求情。何必呢,你早上一现殷勤我就明白你老人家的意思了,你以前怎么就没给我和高寒洗过衣服呢。”

说曹操曹操到,黄珊话音未落,黄江河就敲门进来了。

不过,黄江河刚进卧室,高寒和黄珊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爸爸,你喝酒了。”黄珊问道。

黄江河摇摇晃晃走到蒋丽莎身边,在她的伤口上拍了一掌。蒋丽莎呲牙裂嘴,但不敢吭声。黄江河冲蒋丽莎笑笑,说:“上演苦肉计呀!老子才不怕呢。上吊给绳,喝药拿瓶,你想怎么死我都支持你。死了就死了,你这样的女人一抓一把,我不稀罕。”

蒋丽莎忽闪着眼不说话。以前在黄江河面前已经失了身份,现在更像个小媳妇,只有听的功夫,哪还有顶撞的勇气。

高寒赶忙解释说:“阿姨刚才做了点活,一时没注意,伤到了自己,我们正在包扎呢。”

黄珊给蒋丽莎穿好衣服,说:“没事,就伤了点皮,两天就好。”

黄江河眼花缭乱,围着蒋丽莎走了一圈,把蒋丽莎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嘴里啧啧地称赞道:“美人,绝对的美人,娇艳欲滴,谁都一见倾心。我也是亦凡人也,被色所迷惑。。。。。。”

黄珊听爸爸胡言乱语,赶忙推他出去,自己也跟了出来。

黄江河的卧室里,黄珊把黄江河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水放在跟前,嗔怪他说:“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这个家顶门立户的就是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的人先不说,我怎么办。”

黄江河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睛说:“我喜欢这样,一醉解千愁,把心泡在酒杯里,人就像上了太空,忽悠来忽悠去,没根没底,没有边际,像人,像神又像魔鬼。”他说着话突然站起来,挥动手臂,抒情道:“我是风,我是电,我是雷,我是雨,狗娘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去,去把那个臭婆娘狐狸精给我叫来,我要好好地审问她。”

黄珊站着没动,黄江河就呵斥道:“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快去,把那个臭婆娘狐狸精叫来,我和她谈谈。”

黄江河的命令对于黄珊来说无疑具有权威性,黄珊不敢违拗,只得出了黄江河的卧室,来到自己的卧室。

“走吧,你达到目的了,爸爸叫你呢。”黄珊不高兴地说。

蒋丽莎感激地看了黄珊一眼,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扭着腰肢,蹒跚着腿走出了黄珊的卧室,来到黄江河的卧室。

蒋丽莎反锁了门,来到黄江河身边,单腿跪地,痴痴地看着黄江河,说:“江河,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是谁把你灌成这样,你给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黄江河推开蒋丽莎放在他腿上的手,冷笑着说:“储藏室的滋味不好受吧,才两天的功夫,你就变乖了。你巴不得我喝多呢,我一天到晚醉生梦死的,你也好去和你的情人约会呀。不用多久,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帽子。绿色的帽子真是太好看了——”

蒋丽莎见黄江河又提起不光彩的事,把另一条腿也跪到了地上,娇滴滴地说:“江河,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谁让我长得漂亮呢。你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违规操作我自己的身体,你就千刀万剐了我,我绝无怨言。你哪里不舒服,我提你柔柔。”

不等黄江河答应,蒋丽莎就用一只手在黄江河的身上揉起来。

拍了肩膀捶大腿,摸了耳朵又捏脚。眼看蒋丽莎刻意讨好自己,黄江河乐得自在,只管享乐。

女人在短时间内征服男人,撒娇是最有利的武器,身体是最好的本钱,即使是夫妻之间,也很少有例外。身体的融合至关重要,蒋丽莎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当蒋丽莎的小手按照自己的意志慢慢地触摸到黄江河的大腿的内侧,并反复地触及到黄江河的二弟,黄江河终于不能自持了。

。。。。。。

黄江河烂醉如泥,被蒋丽莎伺候成了神仙,早已把她的红杏出墙所带来的耻辱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一边享受着蒋丽莎带来的快乐,嘴里还不停地“娇娇乖乖”地叫着。

蒋丽莎又一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虽然是她的身体取得了胜利,但因为身体是生命的载体,其实也就是她的生命取得了胜利。

漂亮的女人只要一出生,她的命运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确切地说,应该说是核武器。这枚核武器只要摧毁了男人的意志,也就摧毁了世界。她知道,她今晚不会到楼上的储藏室睡觉了。她不禁可怜起那些可怜的蚊子来,如果她不上去,那些蚊子就会饱受饥饿了。

别墅里的蚊子虽然在忍饥挨饿,但看守所里的蚊子却正在吸着童百川的身上的血果腹。

看守所大院的蚊子比别墅储藏室里的蚊子要多很多倍。太阳还没落山,成群的蚊子就出动了。他们闻到了从破旧的厨房里发出的恶臭的汗腥味,一个个展开翅膀,大声地歌唱着,向同类传递着信息,急急忙忙地向童百川这里飞了过来。

它们的感知能力很强,刚闻到童百川的身体,就认为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从童百川的汗液中,他们闻到了酒肉味道,知道这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大人物和小人物相比,不但肉嫩,血也新鲜,口感特好,吃饱喝足还不拉肚子。

他们似乎知道给它们提供晚餐的人被锁着,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就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附在童百川的身体上,慢慢地享受着他体内的鲜血。

一批走了,另一批又来了,蚊子们整个晚上都络绎不绝。个别贪嘴吃的吃饱了肚子还不舍离去,喝过了耳朵上,又想喝大腿上的,叮咬过了屁股,又开始叮咬脚。它们知道这位主人不会怪罪它们的,因为它们都具有相同之处,最起码用两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贪婪。童百川贪色,蚊子们贪血,从本质上说都一样。

就这样,童百川被冻了整整一个晚上,成群结队的蚊子也咬了他一个晚上。早上狱警查房,发现又饥又饿的童百川嘴唇干裂,身体被铐子吊在铁条上,手腕红肿,头和脚上都是红点点,像个死人。

中午十点,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走进了看守所,她就是童百川的老婆。

早上,她接到了高寒暗示她的电话。高寒在电话中告诉童百川的老婆说:“你的老公童百川不配合检察院的工作,希望你能到看守所见他一面,好好地开导一下他。”

童百川的老婆对高寒千恩万谢,来不及吃饭就到了看守所。看守所早已得到检察院的电话通知,提前把童百川关进了号子。

这是一次难堪的会面。老婆虽然憔悴,但由于提着一口气,精神还说得过去。童百川可就不一样了,他脸色发白,衣服早已皱巴巴并发出了难闻的气味。最让老婆想不通的是,老公身体裸露的部分到处都布满了小红点。

老婆对这些小红点充满了疑问,看样子像是蚊子叮咬的,但她却固执地认为看守所里不会有这么多蚊子,另外还关心老公的释放,也就没有问起这些小红点的来由。

本来半死不活的童百川一见到老婆就泪流满面,急忙问道:“我叫你给我哥打电话,你打了了吗?”

老婆笑笑,尽量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说:“不用了,你今天就能被释放了,但是,你必须要配合他们。”

“我怎么配合他们?”

“你好好想想那九万块钱,只要改个口供,你就无罪了。”老婆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童百川不相信地问道。

“这些回到家里再说,你还是想想钱的事吧。”

童百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老婆说:“你到会计那儿,让他们改了口供,就说是他们为了保住建委的小金库,才把钱存到了我的名下,而我对这些根本一无所知。”

当官的人,无论官职大小,应变能力往往出乎常人的意料。这招数,连检察院的人都没想出来,却被童百川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老婆不解地问道:“他们能答应吗?”童百川勉强地笑笑,把手做数钱状,说:“谁见了这个不动心呀,多一点就能打动他们,并向他们许诺说绝不秋后算账。”

老婆听了大喜,随即离开了看守所。

她哪里知道,老公的飞来横祸都是他那不争气的小弟弟招来的,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想呢,很难说不和童百川生气。无论什么身份的女人在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利益时,都会百般计较,奋不顾生,有的时候甚至以不惜牺牲生命为代价。

蒋丽莎趁着黄江河喝酒,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晚上终于不用再到楼上的储藏室睡觉了,可以把卧室当成了卧室。

高寒路过黄江河的房间里,听到里面传出蒋丽莎轻微而又谨慎的呻吟声,还有老丈人粗重的喘息声。高寒在心里只想笑。在他看来,老丈人和蒋丽莎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另一个动辄就动手打人,挨打者却从来没记过仇,两个人闹别扭很少超过三天时间。

这夫妻,难找。高寒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836章 包养(27)

黄珊穿着三角裤头仰面躺在床上,见高寒进来,翻了个身,侧面对着高寒问道:“好好的你到外边干啥?”

高寒不吱声,抬腿上了床,跨过黄珊躺下来,把身体歪到另一侧,才说:“你也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呀,告诉你,我可不是蒋阿姨,你要是敢囚禁我,咱们就在法庭上见。在自己家里,我活动一下都受你的管制,真是的。”

天气热,黄珊有点发骚,但又不好只说,就翻过身来又问高寒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听到了什么,爸爸和那个女人还在吵架吗?”

“吵架?对,他们是在吵架,不信你去听听,身体都吵到一块去了,哼哼唧唧的,也不怕别人听见。”

黄珊知道高寒在说什么,就推推他的肩膀,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连老丈人的那点事也拿来调侃,害不害臊。”

“不害臊,我只是据实相告,即使害臊,也是你逼得。你们女人才不知道害臊呢,刚刚挨了打,就对男人百般讨好,脸上的肿还没消,就干那种事。”

听似普通的话,其实高寒已经开始给黄珊下套,而黄珊一无所知,还在辩驳说:“你们男人才不是好东西,如果没有男人百般挑逗,女人怎么会百般讨好。”

高寒侧过身来,呵呵一笑,戳着黄珊的小鼻尖,说:“照你这么说,爸爸就不是好东西了。”

黄珊见高寒开玩笑没轻重,知道上了他的当,也无可辩驳,坐起来就爬在高寒的身上,说:“既然你说爸爸不是好东西,我就成全你,叫你当一回好东西。”

女人之所以把男人称为野兽,就是因为女人的情爱多点,男人下半身的爱多点。现在,黄珊要把情况颠倒过来,想改写这个格言。

没有漂亮女人在身边时,如果男人的欲望被激发,不漂亮的女人也会成为暂时的香饽饽的。

高寒这几天没和胡雨薇接触,体内也积蓄了一些能量,加上天气又热,又该对妻子尽点义务,于是就抱住了黄珊,翻个身,把黄珊压在下边,不由分说即开始冲锋陷阵,三分钟解决了战斗。

黄珊见高寒已经疲软,凭经验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她的龟裂的土地一时也难以被浇透彻,只能下床到卫生间清洗。

几分钟之后,黄珊回来,高寒正要下床去清洗自己,听到手机的铃声。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心已醉”。

心形的花朵不停地闪动,每闪动一次,高寒的心也跟着跳动一次。那颗闪动的心似乎想跳出屏幕,跳到高寒的胸膛上,和他的心紧紧地挨在一起。

当着黄珊的面,高寒正在犹豫接还是不接,黄珊就上了床,跪在高寒的身边,歪头看着手机。

高寒怕黄珊看出破绽,赶快摁了终止键盘,然后翻动菜单,开始改写“心已醉”的名字。

很快,“心已醉”变成了“胡主任”。

黄珊不知道高寒在搞什么鬼,就问道:“谁的电话,要是我在这里不方便接听,我可以出去,给你离离眼。”

高寒笑笑,重新打开菜单,翻到通讯记录,指着未接来电,说:“你看看是谁的,是胡主任的。”

“哪个胡主任,你为什么不接听?”黄珊问道。

“开发办一个办公室主任,算是哥们儿吧。深更半夜的,一定喊我喝酒,我不想去,所以不接。”高寒解释说。

黄珊虽然有时很固执,但有个长处,只要牵涉到高寒的工作,她从来都不干预。听高寒这么一说,黄珊即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说:“也未必是喝酒,有其他事也未可知。既然是朋友,就要以诚相待,不能欺诈,要我说,你还是回个电话为好。”

对于黄珊的善良,高寒深受感动。如此善良女人,只应天上有,地下肯定无,即使地下有,也不会太多。高寒侥幸,让自己碰上一个。他深情地看了黄珊一眼,说:“老婆,还是你体谅我。人们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气度非凡的伟大的女人,你就是那个伟大的女人。如果又朝一日我成功了,你就是功劳簿上分量最重的人。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黄珊被高寒这番话说得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就像朝霞般美丽多姿。她趴在高寒肩膀上,看着高寒拨叫了那个叫“胡主任“的电话。

不等胡雨薇说话,高寒就忙不迭地问道:“胡主任好,我是高寒。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正在洗澡,所以没有接听你的电话。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呵呵,好呀,我本来不想出去的,可盛情难却,我就却之不恭了。好,好的,我马上到,不见不散。”

高寒的话像连珠炮,胡雨薇根本来不及说话,电话就被高寒挂断。不为别的,黄珊就在高寒的身边,高寒怕给了雨薇说话的机会,她的声音就会被黄珊听到。

高寒的预料没错,他确实没有给胡雨薇说话的机会,但由于电话的声音太高,黄珊又离高寒太近,黄珊还是听到那边传出的轻轻的咳嗽声音。她不但听到了女人的咳嗽声,还听出那咳嗽声带着病态。

黄珊本想问高寒胡主任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怕高寒多心,再加上她已经判断出对方一定是女人,就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疑心由此产生,但黄珊却不露声色。她下了床,走到衣架前取下高寒的衣服拐回来,亲自交给高寒手里,说:“早去早回,如果不能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好叫我放心。”

高寒答应着,穿好了衣服,把手机装在口袋里,告别了黄珊,急匆匆地离开。

刚坐上车,他就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这么快就向黄珊尽了义务。子弹射到了老鼠洞里,等真正需要时,弹药库却干瘪瘪的,他怎么好意思去见胡雨薇。没有见面礼,他尴尬,胡雨薇也尴尬。两人如果有一个人尴尬,就失去了约会的意义。

宝马车睁着两眼扫视着路面,车子就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正把高寒带向一个神秘的精神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能体会到新鲜的滋味,灵魂也会自由地飞翔。

一个拐弯处,高寒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躲躲闪闪紧跟在自己的后面。车子离自己只有二十几米,高寒仔细看看,似乎是黄珊的雷克萨斯。他刚放慢了速度,谁知那辆车也放慢了速度。高寒基本确定,自己被黄珊跟踪了。他加大了油门,在另一个拐弯处忽然把车子拐进了一个胡同,然后停车下车,来到胡同口,探头往外看看,等着后面那辆车跟上来。

雷克萨斯出现,果然是黄珊的雷克萨斯,车里果然坐着黄珊。

黄珊失去了所要盯梢的目标,饶着转盘不停地转圈,左顾右盼,就是不见高寒的车子。

高寒退回到车里,拨叫了黄珊的号码。他倒要看看,黄珊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黄珊,你在哪儿?”高寒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在家呢,你见到你朋友了吗?”黄珊很沉稳,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胡主任不会来了,他刚刚来过电话,说有事脱不开身,等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你可要快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呢。”

高寒挂断电话,又拨叫了胡雨薇的号码。

电话中,高寒悄悄地对胡雨薇说:“我被家里的老虎跟踪了,今晚去不了,等我电话。”高寒挂断电话前,给胡雨薇一个飞吻。

老虎者,母老虎也,指的是黄珊。

黄珊接完高寒的电话,急忙踩了油门,雷克萨斯突然掉头,飞一般沿路返回。

高寒见黄珊驾车远离,才开着车慢悠悠地向南驶去。他不敢跟得太近,怕黄珊发现了他。

本来,经过了火热的接触之后,胡雨薇已经像一根水草漂浮在高寒的灵魂深处,只等有风吹来,高寒感情的浪花开始荡漾,这根青绿色的水草才有意无意地撩拨着高寒,高寒美妙的情感才在清水中激起温柔的涟漪。

今夜,胡雨薇突然的电话邀请就像一股旋风,把高寒的情感席卷到湛蓝的天空,四处飘荡,又找不到落脚的地点。

无奈的选择,高寒只能带着失落回到那栋别墅,面对黄脸婆一般的黄珊。

高寒的开门声似乎惊醒了快要入梦的黄珊——其实黄珊也是刚到家里,不过她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黄珊打了个哈欠,发牢骚说:“你那位朋友也真不够意思,把你忽悠出去,自己却又声称有事,不会是故意涮你的吧。”

高寒一边解扣子,一边说:“朋友相交,交的是缺点,如果一个人浑身上下长满了优点,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等高寒躺到床上,黄珊忽然问道:“高寒,我怎么感觉到胡主任像是个女人。”

高寒不由一愣,但他以为黄珊在诈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平静地回答道:“怎么可能呢,要是个女人,怎么敢深更半夜往家里打电话。”

黄珊闭着眼睛,说:“你不必紧张,我也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即使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到了咱们这个年龄,醋味早已淡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你要是在外边找相好的,千万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们在和你好的同时,也和其他人好,我可不想被你传染上病。”

高寒知道黄珊已经开始对他起了疑心,就说:“世风日下,男人要想在外边找乐子,随便花点钱就能释放自己的情欲,没必要找个固定的拖挂,这样反而累赘。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高寒不想继续和黄珊讨论这个话题,翻个身背对着黄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高寒睡了,黄珊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她回想着自己开车跟踪高寒的情形,根据距离计算,她怀疑高寒发现了她,所以中途和她玩起了躲猫猫的把戏,那个电话也是高寒刻意打给自己的。虽然怀疑自己的跟踪出了问题,但还不能完全确定。她又一次回想起高寒和那个所谓的胡主任通话的情形,越发感到疑点重重。饭局一般都选择下班后,深更半夜的喝哪门子酒。把几个疑点归结到一块,黄珊最后得出了结论,那个胡主任一定是个女人。不但是女人,还是高寒的情人。

想到这里,黄珊的呼吸急促起来,心也蹦蹦乱跳。以蒋丽莎的身份和地位,尚且还要在外找情人,何况高寒呢。蒋丽莎和高寒所不同的只是性别,在那种事的要求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着想着,黄珊就想到了自己身上。两次和高寒闹别扭,相隔的时间都比较长,最短也有半个月。在高寒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黄珊孤枕难眠,那种生理上的需要就像个气球,在体内越来越膨胀。有几次,黄珊恨不得不顾羞耻,总想利用自身的条件,学着高寒的样子来解决这种冲动的困扰。

尤其是和旅游局的局长李正家认识后的那段日子里,黄珊对高寒竟然有了一丝厌烦的感觉,萌生了占有李正家的欲望。

凭良心说,自己也算是个很守妇道的女人,在高寒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帅气的男人呢。再说高寒本来就有前科,够大女人或被女人勾搭是他的家产便饭。总而言之,黄珊最终再次得出结论,高寒在外边一定有了新的情人。

。。。。。,

黄珊越想,越觉得问题的严重。她很想马上行动起来,去找到那个胡主任,看看他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到底和高寒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知道她的这种想法极不现实,但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这种念头。

转辗反侧之际,黄珊看到高寒的手机从枕头下露出来,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设想,想通过无线电试探一下那位胡主任,也许会有重大的收获。

黄珊把高寒的头挤到一边,悄悄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开门登上了别墅的二楼。

数不清的繁星就像无数个猴子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调皮的眼睛。要在平时,黄珊一定觉着它们的可爱,说不定会吟诵一首古代的小诗,从而来抒发自己美好的感情,但此时此刻,黄珊认为这些星星们一个个都在取笑她,取笑她老公被别的女人偷走她还一无所知,取笑她身为市委书记的女儿,老公却在外边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女人,把她像抹布一样撇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的角落。

河风吹来,吹散了黄珊的头发,她迎风而立,就像个女斗士,立志捍卫自己的主权,夺回被人抢走的领土。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高寒的手机,找到了胡主任的号码。一个消息被她发了出去。

——胡,你好,我出了点意外,没能前往和你会面,实在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黄珊没有称呼对方为胡主任,因为她认为胡主任根本就不是胡主任;黄珊也没有称呼胡主任为胡先生,因为她压根就认为胡主任是个女人;黄珊更没有称呼胡主任为小姐,她害怕胡主任真的是胡先生。

黄珊发过信息后,在静静地等待着,她希望胡主任真的是胡主任,更希望胡主任是个先生。

可是,在黄珊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胡主任是个女人,并且是高寒的情人。她相信她的直觉,相信她的判断。

第837章 包养(28)

黄珊发过短信,把手机放在女儿墙上,开始仰望天空。

房顶上风大,高处不胜寒,不适合蚊子的生存。黄珊却有点冷。她不但身体冷,心更冷。她冰冷的心很矛盾。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说,如果五分钟之内收不到那个姓胡的信息,她就拿着手机下楼,抛却多疑的心。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希望那个胡主任是个女人,更不希望她是高寒的情人。

黄珊不停地数着数,如果数到三百,也就是五分钟之后手机还没有动静,她就决定放弃。

可是,她还没有数到一百,女儿墙上就传来清脆的铃声。铃声伴着震动,黄珊怕手机才墙上跌落,赶快跑过去,伸手就向手机抓去。

由于动作太猛,她差一点没站稳,身体向前一倾,差一点就从房顶上栽下来。她的心扑扑直跳。她打开菜单,两行字映入眼帘。

——寒,你真的被跟踪了吗?她是怎么发现你的?即使失去我,你也别惹出事来。

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两行字证明了,所谓的胡主任不但是个女人,还是高寒的情人。从内容黄珊判断出,高寒一定发现了自己跟踪他,所以取消了和胡主任的约会,并且把被跟踪的内容通报给了胡主任。

黄珊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很想拿着手机冲下楼去,踢开门,用鞋底照着高寒的脸狠狠打几下,把他的脸上打出两个永不消退的鞋底的印痕,直到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再把手机的内容展示在他的面前,听听他怎么解释。

可是,她控制了自己。现在的黄珊已经不是当初的黄珊了,冲动依然冲动,但在冲动过后,她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在冷静中思考问题。她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所以就必须和她谈下去,直到套出她的话,才能顺藤摸瓜,看到她真正的面目。

于是,一个信息被回了过去。

——想我吗?今晚。

信息很快又反馈回来,极其肉麻,连黄珊也脸红耳赤起来。

——想你,就像果实盼望秋天。呵护我吧,此生此世,你是我的唯一,得到你的呵护,我就别无所求。为了你,我会坚强地活下去。说一声,爱我!

信息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发发炮弹,从手机的屏幕上飞出来撞向黄珊的胸口。

黄珊举起手机,就要把手机连同那些肉麻的话摔到楼下。

“见鬼去吧!”黄珊吼道。

风带着黄珊的话飞了出去,飞到了远方。

手机被举到半空,黄珊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胳膊。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知道,即使把手机摔成齑粉,那个可耻的女人依然存在。她目前急需要知道的就是那个女人的下落。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的工作单位,她什么时候和高寒开始的,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

于是,一条信息又被发了出去。

——你现在在哪里?

信息很快又得到了反馈。

——寒,你应该知道我在那里。我一直在你的心里!我明天还有课,我要休息了。

黄珊虽然没有得知胡主任是谁,她现在住在哪里,但她还是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知道了胡主任是个老师。黄珊首先想到了北原市一中。她认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定是一中的老师。

刘燕妮走了,来华来了,来华走了,肖梅又来了,肖梅走了,又来了个胡主任,高寒的情人一个接着一个,黄珊感到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伤心到了极点。她在房顶上一圈接着一圈地走着,一直走到两腿发麻,气喘吁吁。终于,她在平房的北侧停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声音有点凄凉,黄珊的心也跟着凄凉。她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吴棃在得知冰莹出轨后会在医院跳楼自杀。她抬起一只腿,把脚放在女儿墙上,想体验一下跳楼的感觉。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她还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岂不是正好合了那对狗男女的心意?妈妈去世了,但爸爸还不是又娶了年轻漂亮的蒋丽莎?再说,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爸爸怎么办,儿子怎么办。所以,黄珊认为她不能死。既然不能死,就要坚强地活下去,直到揪出高寒那个不要脸的情人,看一看她的真面目。

黄珊有了大致的思路之后,就决定明天就到学校去,她要问问白宝山,看看一中有没有一个姓胡的女人,那个姓胡的女人是不是学校的一个什么主任。一个伟人说过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如果能找到那个女人,她想和她好好地较量一番,看看到底谁斗得过谁,到底鹿死谁手。如果黄珊这次失败了,她就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

想到这里,黄珊突然轻松起来。

黄珊打开了手机,清空了所有的信息记录,一身轻松地下楼进了卧室。

高寒的鼾声很匀称,由此能判断出他睡得很安慰。他的嘴角挂着笑,甜蜜蜜的笑。这笑似乎是专门为黄珊设计的,夹杂着一丝讽刺的意味——黄珊,你不要生气,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女人,都是那些漂亮的女人看见我就走不动流口水,不要怨恨我,有可口的食物大家一起享用,这是生活的法则。

黄珊恨不得上前,抽他几个嘴巴子。

他宽大的额头光滑油量,印堂红润。总体而言,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高寒光着身子仰躺在床上,小弟弟就像一根擎天柱,直插云端。黄珊凝神专注,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突然想起了蒋丽莎曾经装作要自杀的剪刀,于是就想给高寒来个恶作剧。

黄珊走到电视柜前,打开透明的玻璃柜门,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剪刀。她拐回到床前,跪在地上,歪头看着高寒的小弟弟。她悄悄地把剪刀慢慢地移到高寒的命根处。

剪刀张开了嘴巴,高寒的命根已经踏进了危险区。黄珊轻轻地用力,合了剪刀,再轻轻地用力,剪刀锋利的刀刃已经接触到了裤衩。她不敢再用力,怕一失控就会惹出大祸。她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和高寒开个玩笑。

高寒受到惊扰,睁开眼睛,发现黄珊跪在床前,一阵吃惊。眼神顺着黄珊的胳膊朝自己的身上延伸。当他的目光碰触到剪刀,他揉揉眼睛,确信架在自己弟弟脖子上的是一把锋利的剪刀时,不由惊恐地叫道:“黄。。。。。。黄珊,你想干什么?别。。。。。。别胡来,有话好说,他以前惹了你,现在又没招你惹你,你不能这样对他——”

黄珊黑着脸,瞪着高寒,慢慢地摇着头,做出一副僵尸状,粗声粗气地说:“别动,我没和你开玩笑。咱们前世有缘却没走到一起,今生无分却冤家聚头,所以酿成了貌合神离的现状。刚才有人告诉我说,只要剪断你的命根,咱们就能恩爱一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高寒,我只能忍疼割爱了,你等着吧,我动手了,你咬咬牙,坚持一下。”

黄珊说着,假装用力。高寒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可是,剪刀并没有合围。高寒再睁开眼睛,黄珊已经把头歪在床上,好像已经酣睡。

高寒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声地叫了黄珊两声,见她毫无动静,就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捏着剪刀,又掰开黄珊的手。

剪刀被高寒扔到了一边,但高寒还不放心,怕黄珊再次拿剪刀剪掉他的小弟,于是就起身下床,从地上捡起剪刀,走到卫生间,掀开蓄水桶,把剪刀放了进去。

高寒把黄珊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自己靠在床上,惊魂未定地想起了心思。

高寒再也没合眼,他怕睡着了会遭到黄珊的毒手。黄珊也没睡觉,直到四点多才进入梦乡。

接近七点,高寒摇醒了黄珊。

黄珊睁眼看看窗户,说:“早着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困死了。”

听口气,她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高寒不能不说。于是高寒就问道:“珊儿,你——,你昨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呀。”

“你昨晚起床了吗?”

“没有,我都困死了,一直在睡觉。不过我倒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

“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高寒问道。

“早上说梦,一天不幸,还是等过了早上吧。”

“别迷信了,快说,我想知道。”

黄珊知道高寒要问什么,就坐起来,把头趴在高寒的身上,抬头看着高寒,无限深情地说:“我做的是个恶梦。我梦见自己在河边玩耍,一个鲤鱼突然飞上岸来,尾巴刚好打在我的脸上。我一生气,就伸手抓住了他,然后用剪刀去剪它的尾巴——”

“你剪掉了吗?”高寒问道。

“不知道。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把手里的剪刀吹走了。那鱼尾巴怪怪的,就像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高寒吃惊地问。

黄珊笑笑,把手伸进高寒的裤裆,难为情地说:“就像你这个东西。”

高寒纳闷,不知黄珊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样子她不像在撒谎,于是就追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有梦游的习惯?”

黄珊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有过,记得小时候班里有个男生老师欺负我,有一天半夜,我就做了一个梦,到他家门口敲了他家的门。敲了好半天没人开门,我就回去了。”

高寒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没事,该起床了。你似乎有夜游症,改天我陪你到医院看看。”

高寒心事重重地上班去了。黄珊在高寒走后也开车出了别墅,不过她可没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去了一中。她想马上知道,一中的教职工中是不是有个姓胡的女人。

白宝山和一帮子值日老师站在校门口说话,看见黄珊走进校门,急忙迎上前。

“你好,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白宝山说着话机伸出手去,可黄珊并没有伸手,白宝山只得把手尴尬地撤了回去。

“我有个事想当面问问你。”黄珊说。

白宝山来不及答话,就向旁边的老师介绍说:“呵呵,这是市委黄书记的千金,来学校办点事,你们在这儿呆着,我陪黄小姐到办公室去一下。

市委书记的官太大,可是离普通的老师太远,对于他们来说基本上没什么意义。在他们漫不经心的搭讪声中,白宝山领着黄珊向远处走去。

白宝山领着黄珊走到草坪旁,刚要把黄珊领到自己的办公室,黄珊停住了脚步,说:“就一句话我就得走,还等着上班呢。你告诉我,在一中的教职工中,有没有个胡主任,女性的。”

白宝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有。”

“你能肯定。”

“我拿脑袋担保,真的没有。”白宝山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黄珊扑哧一笑,说:“没有就没有,我要你脑袋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当足球又不适合。”

白宝山也感到自己说话有失分寸,尴尬地笑笑。

从一中校园出来,黄珊有些沮丧。寻找胡主任的线索就此中断,她有些不甘心,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去上班。

路上,黄珊想起了昨晚和胡主任的信息交流,心里不太踏实。如果今天高寒和胡主任通话,胡主任势必会问起信息一事,以高寒敏锐的嗅觉,一定会怀疑到黄珊的头上。可这种事也没办法补救,黄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之任之了。

但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等黄珊来到公司,却意外第发现了胡主任的下落。

冰莹一直和李时民住在一起。天长日久,房事不断,她温柔肥沃的土壤里不断接受着李时民播撒的种子,终于有一颗开始发芽并茁壮成长起来。

种子一天天成长,冰莹的肚子也一天天隆起。为了给孩子一个合法的名分,冰莹和李时民决定,他们要结婚了。

二婚的冰莹要和李时民结婚,自然不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她本不想张扬,只想和李时民登个记领个证,请几个亲朋友好吃一顿,热闹一番走个过场。可是,她的构想没有得到李时民的支持。李时民坚持认为,虽然他们是二婚,但却是真正幸福生活的开始,必须利用现有的条件,尽量把婚礼办得像样点。

冰莹接受了李时民的一片诚心,但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以他和李时民的实力,首先用车就得求助于李燕妮。

所以,早上一到公司,冰莹就来到了刘燕妮的办公室。

第838章 包养(29)

酒店的走廊鸦雀无声,暗红色的地毯一尘不染。梦痕还残留在人们的身上,酒店里一片安谧。

冰莹体态轻盈,轻轻地走在地毯上,来到刘燕妮办公室的门前,举手敲门。

随着“请进”的冷静的声音飘进冰莹的耳朵,她推门走进了房间。

冰莹怀了孕,心情自然好,打扮得也格外入时。她的咖啡色的头发比先前也长了许多,几乎和挨到了臀部。头发经过拉拽,笔直笔直的,走起路来在身后不停地摇晃,给本来轻盈的姿态又增加了几分飘逸洒脱。因为妊娠反应,她的食欲不太好,所以脸色也有些苍白。苍白中带着些许的病态,越发显得她有点弱不禁风。

为了掩饰她稍微隆起的肚子,她上身穿着宽大的粉红色的T恤,原来喜欢的牛仔裤也被蓝色的运动裤所代替。一双洁白的耐克运动鞋蹬在脚上,和裤子的搭配极为谐调。整体看来,她比原来成熟了许多,也飒爽了许多,带着成熟中的无限韵致。

才气质上说,经过了巨变的沧桑之后,冰莹更显得落落大方。

她进门后先喊了一声“刘总”,而后朝刘燕妮点点头,说:“刘总,我有事要向你汇报——不,是商量,私事只能说商量。”

她静静地站在刘燕妮面前,突然有些拘谨起来。由于她想谈谈自己结婚的事,所以后面的话有些吞吐。

刘燕妮靠在椅子上,双手抬高,撑在自己的脑袋后面,满脸笑容地问道:“无论共事私事,有事说事,别婆婆妈妈的。”她从脑袋后面抽出一只手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补充道:“解决私事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你但说无妨,没人时,咱们就是姐妹,不要见外。”

冰莹慢慢地走到沙发前,撑着腰坐下。

刘燕妮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她的肚子里也正在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体,自己平时也有撑腰的习惯,于是就开玩笑说:“冰莹,我看你姿势有问题,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是不是那个了。”

“那能呢,人家可不像你,还没结婚呢。”冰莹回答道。她的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显得有点妩媚和羞涩,这使得刘燕妮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里没外人,有话就直说吧。”

“我要结婚了,日子都定过了,下个礼拜三。”冰莹说。

刘燕妮站起来,来到冰莹的身边坐下,把手放在冰莹的膝盖上,侧身对着冰莹,开玩笑说:“傻丫头,我又不是你的老公,你结婚跟我说什么。对了,是不是票子紧张呀,别的事我帮不上忙,要是钱紧了,就打个招呼,我给财务说一声,你只管拿。反正有你的工资顶着,我不怕你跑了。”

冰莹听刘燕妮如此一说,感动地说:“谢谢刘总,可不是钱的问题。我原来想都是二婚了,想办得简单点,可李时民不同意,非要办得像样点。你知道,他只是个医生,在这里没几个朋友,我的出身你是知道的——,我就直说直说吧,我们想用七八辆车,所以——”

绕了半天,刘燕妮终于听明白了,冰莹是想叫刘燕妮替她找几辆车。刘燕妮一听就兴奋起来捋起袖子说:“傻丫头,你这也叫事呀,不就是几辆车嘛,包在我身上。别说七八辆,就是十辆二十辆也不在话下。在北原市,我别的不敢说,要说用车子,只要我打个喷嚏,就会有很多人送车上门。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你怎么安排呀,请柬发了没有。我们的职工中,你是第一个结婚的女人,又是我的助手,我得关心一下。你的婚礼要办的隆重些,给咱们的风险公司做个广告。”

刘燕妮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就拿起话筒,拨通了旅游公司的电话。

冰莹走在一边,听到刘燕妮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李正家。

这时黄珊进来了,也听到了这个名字。于是,李正家的高大的形象就在黄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刘燕妮朝黄珊看看,对着话筒说:“李局长,我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刘燕妮。我有个事要你帮忙,我一个妹妹结婚,想用十辆车,要最豪华的,嗯。。。。。。我还有个要求,到了那天,除了婚车之外,其他的的车上都要打上我公司的名称,对,回头我就派人过去。费用不是问题,可以预付。”

刘燕妮解决了冰莹的问题,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依然把两手放在脑袋后边,朝冰莹笑笑,说:“一个电话,全部搞定,你就等着做新娘吧。”

黄珊趁机插话说:“李正家,你认识李正家?”

“旅游局的局长,怎么,我不能认识吗?”

黄珊感到自己的问话有欠妥,就尴尬地笑笑,说:“不是,刘总是谁呀,北原市谁不认识刘总。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也很熟,刚才听到你们谈钱,他怎么能收钱呢。这事交给我,我保证给冰莹省钱,一分不花。”

黄珊和冰莹以为高寒言和意不和,此时突然想为冰莹省钱,也是在显摆自己的能耐。刘燕妮明白黄珊的用意何在,就不露声色地说:“好呀,我就知道你的面子比我大,既然你这样说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一会儿和冰莹一起列一份请柬的名单,我过目后你去订制。除了冰莹和李时民的家人外,还有我公司的所有职员,当然包括学校的老师。去吧。”

冰莹和黄珊一起到了综合办公室,冰莹从电脑中调出公司职员的名单打印了两份,然后叫黄珊送给刘燕妮过目。

走廊上,黄珊心里犯了嘀咕,嘟囔道:“不就是几个人,我闭着眼就能叫出名字来,还要过目,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低头一个个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快要看完时,黄珊发现了一个姓胡的名字:胡雨薇。

联想起昨晚的胡主任,黄珊立即锁定了这个目标。莫非胡主任就是胡雨薇吗?

因为胡雨薇人才出众,给黄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招聘老师时她也去了,当时就发现高寒和王笑天看这个女人的眼光有些异样。高挑的个子,蛮细的腰肢,苍白的脸,优雅的气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艺术的氛围。

至此,胡雨薇的影子就开始在黄珊的脑海里盘旋,再也挥之不去了。凭着知觉,她预感到,这个女人就是昨晚上出现的胡主任。

走到刘燕妮的办公室时,黄珊愤愤地骂了一句:高寒,你这个好色的杂种,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

刘燕妮并不是为了看这个名单,她要黄珊把这个名单拿来,是想在上面在增添一些名字。她的公司已经开始正式运转,她需要结交更多的社会名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这个公司,从而提高公司的知名度,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润。

刘燕妮接过名单,把黄珊撇在一边,开始在上面填写她所认识的大人物。写了二十多个之后,她最后把王亚迪的名字也列到了上面。

她想叫王亚迪知道,当初他费劲心思整治自己,以至于自己受到了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但天不灭她,她刘燕妮在外边干了一番事业后又回来了,并且在北原市开了风险投资公司,有了自己的金融事业。上天如果想惩罚王亚迪,说不定王亚迪还会栽倒在她的手里。在此之前,刘燕妮无论如何也要叫王亚迪先一睹她的风采,也许还能给他增加一点思想压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燕妮知道,迟早会有她复仇的那天。

黄珊打印请柬去了。

她在旅游公司的打印部核对好了请柬的样板,然后交了定金,就上了旅游公司的二楼。

她除了兑现她刚刚在刘燕妮面前许下的诺言,她还有个更为重要的目的,就是想邀请李正家参加冰莹的婚礼晚宴。她要在晚宴上当着高寒的面唱一出戏,叫高寒也享受一下老婆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滋味。她想要高寒知道,自己的腿虽然有点瘸,但还是一位端庄大方的淑女,如果高寒太过分,她会选择离开。

气头上的想法也许不切合实际,但黄珊还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自豪。

黄珊出现时,李正家正在批阅文件。

李正家抬头,看到久违的黄珊,眼里流露出朋友般的热情。李正家的目光从黄珊的脸上扫过的刹那,黄珊的眼睛里也流露出柔情的光芒。这份柔情,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连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感情也许是爱,也许是别的什么。

作为成年的男人,李正家对于女人也有丰富的阅历。他读懂了黄珊的目光。他不仅现在读懂了黄珊的目光,在得知黄珊在自己父亲面前给自己求情时,他已经读懂了黄珊的心。

可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会轻易滥用自己的感情。李正家很爱自己的老婆,不会移情别恋。

黄珊不说话,就在李正家不远处站着。李正家站起来,朝黄珊走了两步,然后轻轻地一笑,说:“贵客,请坐。”

问候简单,没有过分的热情,但充满了对黄珊的熟知。

黄珊坐定后,李正家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红茶递给了黄珊。黄珊一边说谢谢,一边想把盖子打开。她用力地拧着瓶盖,也瓶盖却纹丝不动。

其实,黄珊能拧开盖子,可她就是不想拧开。他希望李正家帮他打开盖子。在黄珊的潜意识里,想让李正家打开的不仅仅是瓶盖,大概还包括她难解的心结。

她把冰红茶递给李正家。李正家会意,接过来稍微用力,盖子打开。

黄珊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问道:“难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呵呵,我想问来着,可我在等你说。”李正家笑笑,坐回来自己的椅子。

黄珊又喝了一口,插插嘴,说:“刘燕妮是我的总裁,她刚给你打了电话,说要十辆豪华的轿车,当时我就坐在旁边。”

李正家说:“原来你在她的公司呀。说起车子,不要说十辆,就是二十辆也不是问题。我开的旅游公司,就是凭车子挣钱。”

“我想免费。”黄珊突然说。

“呵呵,便宜点不是问题,免费不敢。公司的车子,又不是我家的,别人会说我滥用职权。”

“没事,到时候我还替你说情,说定了,免费。另外,我一会儿就把请柬给你送上来,到时候你也得去。”黄珊轻描淡写地说。即使在高寒面前,她也没有这么轻描淡写过。她之所以敢在李正家面前这样轻描淡写,就知道李正家不会驳她的面子。

求人办事,行不行心里都有一杆秤,黄珊对李正家有十足的把握。

果然,李正家嘿嘿地笑笑,说:“你这样一免费,可就把我坑苦了。公司不出钱,我就得出钱。好了,看在我们在河滩相遇和你为我求情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给你来个免费。不过我到时候未必能参加婚礼。”

黄珊把冰红茶放在茶几上,撅着嘴,肯定地说:“你必须要去,不但要去,到时候还得——,不说了,到时候就知道。我走了,等会儿我要是不上来,会有人把请柬送上来。”

李正家正想站起来送送黄珊,黄珊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这女孩,这么长时间,还是那么个样子,蛮不讲理,刁!”看着黄珊的背影,李正家自言自语地说。

黄珊从旅游公司出来,拐进印刷部。她把一份请柬填上了李正家的名字,吩咐印刷部的一名员工送给李正家局长。

雷克萨斯上路,但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车子向南郊驶去,她想到刘燕妮的鲲鹏中学看看,如果运气好,她希望能遇到或看到胡雨薇。

接近十二点,这时是太阳在一天中离地球最近的时间段。天空到处都是炽热的光,没有一丝风。学校周边的土路上,一辆辆农家的三轮车载着满当当的玉米摇摇晃晃地压过崎岖不平的路面,路面上扬起一阵阵的灰尘。

没有风,灰尘扬起后久久不肯散去,像烟雾般飘荡在路的上空。

黄珊捂住了鼻子,好像车外的尘土已经飞到了车内。其实她厌恶的不是灰尘,而是挥之不去的鬼魅的影子。

第839章 包养(30)

一辆骑着单车的女人从校门口出来,迎着雷克萨斯过来。

女人的个子很高,一般人难以企及。黄珊初步估计,至少在一米七以上。女人披着白色的护袖,戴着一个深颜色的墨镜。她正在蹬车子的腿太长,每逢膝盖拐弯,好像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她骑车的姿势很好看,上身笔直,目视前方。一阵微风吹过来,肩上的秀发飘起,白色的护袖抖动,宛如天仙,给人飘逸的感觉。此人只应天上有,下落人寰太珍奇。黄珊嘀咕着,嫉妒油然而生。

爱美之心人皆有,黄珊的嫉妒充满了善意,无可指责。

骑车的女人离黄珊的车子只有十米时,女人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黄珊不禁一愣,这个骑着单车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从省城被招来的胡雨薇。

这正是黄珊要见的人。虽然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胡雨薇就是胡主任,胡主任就是胡雨薇,但黄珊善意的嫉妒已经在心里变成了仇恨。当车子和车子接近,胡雨薇的单车已经挨近了路边,黄珊稍稍地扭转了方向,胡雨薇连人带车就翻到了路沟里。

惊叫声传进了车内,黄珊侧头看看,只见人车一起翻进路沟,单车压在了胡雨薇的身上。她的墨镜被甩出去,在太阳下闪着绿色的光。她挣扎几下想推开车子,无奈车把挂住了护袖,猛一用力,只听“撕拉”一声,护袖撕开了长长的口子。

不能不说,黄珊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此时,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雨薇还压在车下,黄珊想下车扶她一把,把她从单车下拽出来,可一想到昨晚手机上肉麻的信息,黄珊就挂了倒档,迅速把车向后边倒去。

到了交叉路口,黄珊停了车,想再多欣赏一会儿胡雨薇的狼狈相。

经过努力,胡雨薇终于推开了单车,她拽着车子吃力地爬上了路面。她拍拍身上的沙土,看看撕破的护袖,朝黄珊的雷克萨斯望了一眼,骑着单车迅速向黄珊的车子靠近。

黄珊有意把胡雨薇挤到了路沟,毕竟心虚,见胡雨薇快要靠近自己时,开车迅速离开。

胡雨薇还在后面吃力追赶。她不清楚,这个开车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她,如果能追上她,她想向她讨个说法。胡雨薇并不知道,黄珊前来也是为了要向她讨个说法,问问她为什么要和高寒黏糊在一起。夺人所爱,痛彻肺腑,胡雨薇恐怕难以理解黄珊的心情。

和豪华的轿车比速度,单车无疑是老牛破车,自取灭亡,可胡雨薇一直没有放弃,吃力地蹬着单车,妄想撵上黄珊的雷克萨斯。

单车如飞,轿车也如飞,但飞也飞的速度是在相差甚远。两车的距离不但没有靠近,反而越拉越大。终于,胡雨薇放弃了。在一个十字路口,她改变了方向,她要放弃了,要回家了。

就当被狗咬了一下,胡雨薇自慰骑着单车,自慰着自己。

胡雨薇放弃了追赶轿车,但当黄珊从后视镜里看到单车改变了方向,却想跟踪胡雨薇。于是,她也改变了雷克萨斯的方向,悄悄地跟在胡雨薇的后面。单车没有后视镜,胡雨薇并不知道,她想追赶的人现在正在反过来跟踪她。

胡雨薇拐进了小区。

刘燕妮患病时,黄珊和高寒不止一次来过这个小区。看见胡雨薇拐进了小区,黄珊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高寒,刘燕妮,胡雨薇,小区,一张关系图就像雷克萨斯上安装的定位系统,似乎清晰地出现在黄珊的面前。难道胡雨薇和刘燕妮住在这里?黄珊不禁打了个问号。

黄珊把车停在一幢楼的后面,然后悄悄地从拐角处探出头来,直到看见胡雨薇上了刘燕妮所住的那个单元。

一切似乎都明亮起来,黄珊的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凭着第六感觉,她基本上能确定,胡主任就是胡雨薇,并且基本能肯定,她就住在刘燕妮的房间。

冲动是魔鬼,虽然魔鬼有时也未必冲动。

黄珊不是魔鬼,却突然冲动起来。她想跟着胡雨薇上楼,看看她到底进了那间房。如果胡雨薇真的进了刘燕妮的房间,黄珊不等胡雨薇关门,就迅速地冲进去,然后揪住胡雨薇的头发,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揍她一顿,直到把她揍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她要问问她,“你这么清纯的姑娘,为什么会死皮赖脸地和自己的老公搞在一起。高寒究竟好在哪里,他的哪一点值得你为他付出青春的代价?你们那种卑鄙肮脏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的身体亲密接触了多少次,是你先勾引了她还是他先勾引了你。。。。。。”

可是,证据呢,证据在哪里。一想到证据,黄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打消了她魔鬼般的冲动。

她回到了车上,想开车回去。黄珊挂档时习惯性地向下瞥了一眼,当她看见放在请柬上的那份名单时,她豁然开朗了。她退了档位,拿起那份名单,找到胡雨薇的名字。

胡雨薇的名字后面跟着一溜数字,那是她的电话号码。黄珊毫无犹豫地掏出手机,按照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两声响之后,话筒里传出了清亮柔和的带着艺术性的声音。

“请问你是哪位?”胡雨薇问道。

“请问你是胡老师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黄珊沉默片刻,说:“我是一个孩子的家长,我听你一个朋友说你的绘画功底很好,我想叫你当我孩子的家庭辅导老师,咱们能见面谈谈吗?”

胡雨薇没有直接回答黄珊,而是继续问道:“请问我的那位朋友是谁?”

“高——寒。”黄珊故意拉长了声调说。

胡雨薇一听到高寒的名字,不由兴奋地说:“是寒哥呀。我很高兴做你孩子的辅导老师,但我的课程安排很紧,没有时间,实在抱歉了。如果有机会,我仍然期望我的有个愉快的合作。”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滴滴的忙音。

寒哥,够亲切的。,我的老公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好寒哥?

滴滴的忙音传进黄珊的耳朵,在她的脑袋中幻变成嗡嗡的响声。她的头摇炸裂。在炸裂中,她再次确定,这对男女已经成了狗男女,一定背着她演绎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青纱帐里,两情相悦,悲欢离合,故事一定很感人;温度适宜的房间里,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或地毯上,两人亲密无间,爱的死去活来,呻吟低沉,情意绵绵无限。黄珊想象的翅膀越是展开,苦恼就进一步加剧。

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好看的,包括高寒。黄珊想。她挂档加油门,雷克萨斯迅速离开了小区。

黄珊抱着请柬进了刘燕妮的办公室。她虽然抱着喜庆的请柬,但心情却郁闷到了极点。心情郁闷,脸色自然就难看。她把请柬放到了刘燕妮的办公桌,没精打采地说:“都弄好了,你查验一下。”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冰莹去给刘燕妮打饭,刘燕妮闲着没事,看到黄珊脸色不好看,揣度她心情不好,就开玩笑说:“你有心事吧?”

“没有。”黄珊止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现在,刘燕妮已经不是她的情敌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美术老师胡雨薇。和刘燕妮相比,胡雨薇具有更大的杀伤力。那时,刘燕妮对高寒的感情纠缠只是一厢情愿,黄珊痛恨刘燕妮,但却没有嫉恨高寒,因为高寒是被动的。现在的情形则不同了,从那天的短息看来,高寒和胡雨薇双方都两情相悦,彻底把黄珊甩到了一边。黄珊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成了怨妇,心里痛苦的滋味可想而知。

如果说黄珊和高寒当初是一对美丽的青鸟,那么誓言就是鸟身上的鸟毛。鸟死了,鸟也停止了鸣叫,鸟毛就成了一根没有丝毫分量的吊毛。

黄珊还想走,但刘燕妮的话又传进了她的耳朵。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者居上,咱们都结婚了,该轮到冰莹这帮子年轻人了,嫉妒也没用。”

刘燕妮所说的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却触动了黄珊敏感的神经。她突然转过身来,说:“你说得没错,除了冰莹,还有你们学校的那个胡雨薇。不过前浪也不傻,不会坐等浪花的消失。如果风向转了,后浪也会变成前浪。人人都结过婚,有什么可嫉妒的。”

黄珊一说完,不等刘燕妮反应过来,就气哼哼地走出了房间。

门在轻微地摇晃,掀动着刘燕妮的思绪,她一脸的迷茫。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判断黄珊大概闻到了关于高寒和胡雨薇的闲言碎语。

黄珊没在公司吃饭,她下楼开着车回了家。

蒋丽莎见黄珊回来,忙不迭地迎上去,说:“好女儿,我今天中午怎么回来了,我没给你预备饭,你稍等一会儿,我给你做去。”

蒋丽莎的语气清咧咧的,从语气中不难听出来,她在讨好黄珊。为了稳固她在这栋别墅的地位,她现在必须讨好每一个人,包括高寒。

黄珊把包从肩膀上取下来,一脸不快地说:“不吃不吃,你也别做,你做了我也不吃。”蒋丽莎见黄珊脸色难看,怒气冲冲的,知道她有根筋不对劲,也不敢再说话,就回到自己的卧室。

黄珊怒气冲冲地进了卧室,看见高寒正躺在床上休息。

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高寒,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高寒。她最想见到高寒,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他和那个狐狸精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最不想见到高寒,是因为高寒在她的心中已然成了一个没脸没皮的流氓恶棍。

高寒见黄珊进来,半死不活地问了句:“你回来了,没在公司吃饭呀。”

高寒的冷漠更加激怒了黄珊。她真想回敬一句说:“你少假惺惺的,我已经看清了你丑恶的嘴脸,你去死吧。”

但是,黄珊没有吱声。她拉着脸,把包狠狠地甩到了床上,又狠狠地瞪了高寒一眼,转身离开了卧室。

黄珊从卧室出来进了客厅。她反锁了门,仰天八叉就躺在地毯上。

石膏装饰的天花板很具有中世界欧洲的风格,一组组画面映入黄珊无神的瞳孔。赤身裸体的夫妻或坐在一起,做抱做一团。身体最隐私的部位要么没有外露,外露的也被一片树叶莲花或自身的手遮住。一个个男孩或女孩坐在他们的身边独自玩耍,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父母在干什么。

然而,这些美丽的古典版的雕饰没有给黄珊带来丝毫的美感,相反,它们在黄珊的眼睛里逐渐幻化成一对对没有廉耻的男女。男的是高寒,女的是胡雨薇或曾经和高寒有过不正当关系的其他的女人,比如肖梅,来华,刘燕妮等。

更可恶的是,眼前的一对对痴男怨女突然晃动起来,在黄珊的眼前手舞足蹈,形成了群魔乱舞之势。他们似乎想把她带到一个混沌的境界。

黄珊气愤了,她一骨碌从地毯上爬起来,举起拳头,拼尽全身的力气蹦跳着,希望能把这些没有羞耻感的男女打得粉碎。

可是,天花板抬高,黄珊探不到它们,它们一个个毫发未损。黄珊越是用力,它们越是晃着脑袋不停地对黄珊笑,并做着各种不同的鬼脸和动作。

但黄珊始终没有放弃,还是不停地跳,直到筋疲力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她终于躺了下来。

黄珊的身体停止了运动,但她的大脑还在幻想。她开始策划一个行动,一个危险的行动。她想出钱雇人去收拾那个胡雨薇,吩咐他们在半路上打劫她,把她弄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对她先奸后杀,让她永远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至少也交代这些歹人弄些硫酸泼到胡雨薇的脸上,毁了她的容貌,看她高寒还怎么喜欢她。

可是,这种方法太冒险,弄不好会搭进性命。于是,黄珊又改变了一个想法。她试想着在胡雨薇下班时跟踪时,然后趁其不备,对她进行突然的袭击。她不希望打死她,只想把她弄成残废,让她为她的风流付出应有的代价。

躺下来妙计无穷,行动时瞻前顾后,想法只是想法。黄珊在自己无限的创意中慢慢地睡着了。

梦中,她有了一次大胆的行动。在一个朝霞满天的傍晚,在风光旖旎的黄河湿地的一片丛林中,她一个熟悉的人做了平生最见不得人的一次勾当,那个人就是旅游局长李正家。欲望高峰过后,她发现自己躺在水面上。风浪打来,身体不停地在水面上摇晃,她下身湿漉漉的,用手一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梦中醒来了。

一种异样的幸福感涌上了黄珊的心头。

潇洒的男人吸引女人,漂亮的女人吸引男人,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既然男人能在外边为所欲为,女人怎么就不能偶尔在男人面前放松一下呢。梦中的遭遇使黄珊悟出了新的理念,她突然把对高寒的憎恨降到了最低点,这种思想微弱的转变,大概来自于现实中高寒的一再出轨。

第840章 包养(31)

童百川的老婆奉命在看守所开导了童百川之后,又按照童百川的吩咐,到建委分别找到了会计和出纳,耐心地做了他们的工作。童百川的老婆告诉他们,翻供是上面的意思,只要他们肯说几句话,他们的主任就会得到释放。她许诺他们说,只要童百川被放出来,他们会得到意外的收获。会计和出纳害怕童百川秋后算账,当时就表示了这种担忧,童百川的老婆拍着胸膛保证道:“兄弟们,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无论从哪方面你都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打生不如就熟,如果再换一个上级,未必比童主任好,你们紧跟老上级不掉队,自然会有甜头。”

不管童百川的老婆有没有人格,会计和出纳一想到她竟然能手眼通天,能把已经逮捕的童百川从看守所里整出来,可见能量非同一般。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会后患无穷,于是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于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会心地点点头,答应了这个女人的要求。

经过努力,童百川终于被释放了。

人治大于法制,这就是大部分地区的现状,短时间这种现状还无法更改,老百姓也只能听之任之。

饥饿,蚊子的叮咬,童百川在看守所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就像在地狱中走了一遭,和阎王爷打了个照面,带着一身的晦气回到家里。他的老婆把他拉到卫生间,亲自给他放水洗澡。

蚊子的叮咬给童百川的身上留下了的一个个小红包,他的脸色也蜡黄蜡黄的,没有一丝血色。老婆给童百川脱光了衣服,顺手把他的臭烘烘的衣服塞到了塑料袋。

童百川泡在水里,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雾气腾腾中表情木然。老婆的心情倒是不坏,一边给童百川清洗着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一边问道:“百川,你倒是说说,你好好的怎么就和市委书记较上了劲?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婆本是随便的一问,不想却触动了童百川的心思。他看看老婆,突然眼花缭乱,把老婆当做了蒋丽莎。他抬起手来,拿开老婆的手,提了一口气,咄咄逼人地说:“一边去,一边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挖空心思把你弄到手,谁知你竟然害我,你要不承认,他能把你怎么样。。。。。。你有什么好的,你比我老婆好看,但躺到床上还不都是一样,莫非就是肉嫩点。。。。。。”

老婆大惊,皱着眉头看看童百川,茫然地问道:“百川,你怎么了?什么肉嫩点,什么床上不床上的,你把谁弄到手了,她又是怎么害你了?”

声音很低,但童百川听来却像一声闷雷在耳边响起。他忽地站起来,推了老婆一把,从浴盆里蹦出来,站定后指着老婆说:“蚊子,你是个母蚊子。。。。。。别咬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勾引你的老婆了。。。。。。”

说着收回手来,朝自己的脸上猛打,左一下右一下,一边打一边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勾引你,我贪图美色,结果惹祸上身,差一点被你咬死,蚊子,老婆,蒋丽莎,我要吃蚊子,清炖红烧爆炒,味道不错。。。。。。每天你只顾自己打麻将。。。。。。”

老婆一开始还以为童百川被放出来后兴奋过度,说话没了分寸,等听完童百川的没头没脑的一席话,才模糊地感觉到,他在看守所受到了刺激,看样子是不正常了。

不正常就是疯了,但老婆不愿意相信童百川疯了。再往深处说,她不希望做一个疯子的老婆。如果童百川真的疯了,别人再称呼她是,就不会称呼她主任太太了,而是会说她是那个童疯子的老婆。

她怔怔地看着童百川,小声地问道:“百川,你先安静一会儿,洗完了穿衣服,穿好了衣服我去给你做饭。我做的面叶太好吃了。你忘记了,那一次你吃完后还要吃,我说没有了,你连碗底都添得干干净净的——”

她想看看童百川的反应。

听到一个添字,童百川突然兴奋起来,突然爬下来,匍匐到老婆面前。老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鞋子就被童百川脱掉。

童百川死死地抓住老婆的脚,把嘴挨到脚面上,不停地添起来,一边舔一边说:“丽莎,你的脚好光滑,比我家那个黄脸婆的脸还要光滑,如果你高兴,我每天都给你添脚。”他偶尔停下,抬头看看老婆,然后又开始他下作的添脚动作。

口水不断从嘴里溜出来,滴在老婆的脚面上。童百川贪婪地吸允着老婆的脚面,啃着她的脚趾头,一副馋相。

一切迹象表明,老公疯了。

童百川老婆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童百川肆意凌辱她的脚。童百川的疯言疯语已经使她意识到,自己的老公一定是因为勾引了不该勾引的女人才惹祸上身。从他刚才提到的名字分析,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黄江河的夫人。

女人的感觉是灵敏的,女人的神经也是脆弱的,童百川的老婆不能忍受老公对自己的背叛。此刻时刻,她对童百川的崇敬,怜悯,疼爱,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使劲地把脚从童百川的手里抽出来,然后在童百川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转身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老婆给的一念之差,从此支离破碎了。她很想走出门去,去问问黄江河,他对童百川究竟有怎样的仇恨,把老公整治成这般模样。

然而,当童百川的老婆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从卫生间传来的童百川的叫声。她急忙赶过来看看,只见童百川已经从卫生间跑出来,房门准备冲出去。

她疾走几步,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挡住童百川。童百川冲出了房间,楼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呐喊声:我要见丽莎,我要见丽莎!

当童百川的老婆下楼时,童百川已经冲出了小区的大门,跑到了大街上。

童百川光着身子,两手抓他的小弟弟,见人就嘻嘻地笑。男人一脸惊诧,女人捂起眼睛,司机放慢了车速,行人止住了脚步。赤身裸体的人比猴子更具有吸引力,更具有观赏性,除了女人,谁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一位领导干部模样的人看见童百川赤身裸体走在大街上,急忙从车上下来,把自己的的外套脱下来,试图裹在童百川的身上。

可是,童百川不领情,抓住衣服就扔在马路中间。领导无奈,只得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到来时,童百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婆跟在童百川的后面,一直跟他到郊外。她不停地喊着童百川的名字,而童百川却不停地喊着蒋丽莎的名字。他在白日做梦,希望在梦中能寻找到他的梦中情人,对于老婆的呼唤置若罔闻。

童百川爬上了坡,翻过栏杆上了高速公路。

她的老婆爬不上坡,只能干着急。就在她想方设法绕到高速公路上时,听到了急促的刹车声。

童百川的老婆心里一抖,情知不妙。她迅速登上一个土丘往公路上看看,之间一辆大型货车已经停了下来,货车的后面,一个人躺倒在地,周围湿漉漉的。虽然距离太远,但童百川的老婆还是看见一股股的血从老公的身提慢慢地流出来,老公很快就被包围在一片血色之中了。

一瞬间,童百川老婆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她山崩地裂,天摇地动,天空倒了过来,她的头似乎像一颗轻飘飘的球,在空气中没有方向地运转着。

她咬着牙坚持着,站在土丘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

张峰这几天够忙乎的,他中午上班后就来到黄江河的办公室。他想问问黄书记,他好不容易办好了童百川的事,童百川怎么又被从看守所放了出来。他进来时,黄江河正好要出去。看到张峰进来,还没等他开口,黄江河就交代说:“你赶快到组织部去,和他商议一下干部提拔的事情,两天之内整理出一份名单,然后召开常委会就公示,此事就告一段落。”

张峰得到指令,又看到黄江河要出去,就问道:“那蒋场长的——”

“你看着办吧,符合条件的都提拔,不符合条件不提拔,不用我教你吧。”

张峰见黄江河情绪不高,也没敢再问下去,只得转身离开。

黄江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分明是在暗示张峰,把蒋丽莎提到正处级已经无可更改,势在必行。

开始议论提拔干部时,黄江河对于蒋丽莎要提拔自己的请求曾经提出过异议,但到了关键时刻,黄江河还是和蒋丽莎保持了一致意见。联想到自己作为组织部的部长,却被黄江河轻而易举地调到了市委办公室,张峰的心里有点不痛快。市委不是你们家的,你的女婿占了我的位置,你就的重新为我安排一个重要的职位。

想到这里,张峰又拐了回去。

黄江河还没有走出走廊,张峰迎了上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黄江河不耐烦地问道。

“我去送送你。”张峰找借口说。

他从黄江河的手里拿过公文包,和黄江河一道走出了走廊。

秘书给黄江河开了车门,黄江河从张峰的手里接过包。张峰站着没动,黄江河又问道:“还有事吗?”

张峰左右看看,没有说话。

秘书很知趣,知道张峰有话要对黄江河说,自己不方便在场,于是就先上了车。

张峰这才说:“黄书记,你上次不是说过要把我发配到郊县,都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趁着这次机会一块办了。”

“发配?你很会用词,你这是要官。”黄江河没好气地说。

“不管是什么,你总得给我安排一下,如果我再不动,就没有机会了。咱们这里说好了,就往省里打个报告,水到渠成的事,何乐而不为呢。我说发配是真的,市委我呆腻了,就想到下边锻炼一下。我一个组织部长,到基层当个县委书记或县长不算过分,你就考虑一下吧。”

黄江河这一段时间心里不痛快,蒋丽莎红杏出墙的事搅得他心烦意乱,没工夫考虑张峰的升职,但既然张峰厚着脸皮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沉默片刻,大度地说:“不就是个县委书记嘛,看把你眼馋的心急的,好吧,你回头就给你安排。”

张峰见黄江河许可,就高兴地说:“谢谢黄书记,我和高寒的年龄都比你小,说句不好听的话,有朝一日你需要我们帮忙,想起现在的滴水之恩,我们都会涌泉相报。”

“别说漂亮话,赶快忙去吧。”黄江河抬脚上车,不以为然地说。

“遵命。”张峰高兴,想给黄江河敬了个礼,手举到半空,想想太滑稽,就放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奥迪慢慢地向门岗驶去,转过身来,向办公楼走去。

在中国的官场上,滑稽无所不在,其实张峰根本没必要太计较,他和黄江河做过的滑稽事太多,不在乎这个小小的滑稽动作。即使他由于兴奋,真的给黄江河敬个礼,也没有会笑话他。

张峰终止了他的滑稽动作,而黄珊在冰莹和李时民的结婚晚宴上,却在上演另一场别开生面的滑稽戏。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想演给高寒看看。她用她的行为语言向高喊声明,如果高寒继续做他的风流梦,黄珊也准备红杏出墙。她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的想法了,虽然不太强烈,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可能会动真格的,而不是虚晃一枪。

婚礼上,车子自然不少,除了旅游公司开过来的十二辆豪华轿车,医院也为婚礼贡献了五辆车子。除此之外,刘燕妮和黄珊的车子也在其中。

车子虽然不少,但婚礼也不是太热闹。没有大背景的男女的结婚,具有大背景的人自然不会来参与其中。

婚礼的场面虽然一般般,但晚宴却极为热闹。与其说是冰莹和李时民结婚的晚宴,倒不如说是刘燕妮社交的派对。

第841章 包养(32)

玉兔东升,世界洁白一片,夜晚的天空澄澈而明净。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欢乐谷不夜城也因为冰莹和李时民结婚的晚宴而真正成了不夜城。

凡是邀请来的客人大部分都到了,除了信用社主任王亚迪。刘燕妮代替冰莹清点一下人数,似乎还缺少一个重量级的人物,那个人就是蒋丽莎。

这么热闹的场面,刘燕妮认为不该少了蒋丽莎。她的理由十分充足,首先,蒋丽莎是她生意场的合作伙伴,她们堆放在农场里仓库里的玉米种子就是最好的见证;其次,蒋丽莎作为冰莹的干妈,不该不来参加冰莹的结婚晚宴。没有蒋丽莎的场面,刘燕妮感到十分尴尬。

这两个理由仅仅是刘燕妮邀请蒋丽莎的表面理由,其实她是想通过邀请蒋丽莎而后把黄江河弄到这里来。

这么壮观的场面,如果没有市委书记在场将会十分尴尬。至少刘燕妮这样认为。

刘燕妮拨开人群找到冰莹和李时民。这毕竟是冰莹和李时民结婚的晚宴,刘燕妮虽然是冰莹和李时民结婚的主婚人和证婚人,但邀请客人必须要通过晚宴的主人。

刘燕妮把冰莹和李时民喊到一边,向两人表明了自己想邀请蒋丽莎和黄江河的想法。冰莹听了点点头,说:“刘总,我听你的。”自从冰莹被刘燕妮加盟公司以后,刘燕妮已经成了冰莹名副其实的大恩人。大恩人兼顶头上司刘燕妮所说的一切,对于冰莹来说无疑都是真理。

李时民看看冰莹,又看看刘燕妮,皱皱眉头,似乎不大情愿地说:‘咱们小人物结婚请客,用不着那么大的人物来捧场,再说人家未必肯赏脸。

冰莹知道李时民的心思。自从两人公开接触,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李时民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都是关于黄江河和冰莹的。他不止一次地委婉地问过冰莹,想听听冰莹到底对外边的传言持什么态度,每次都被冰莹巧妙地回避。在男朋友面前,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和黄江河之间的恩怨纠葛。

刘燕妮对李世民的话不以为然,反驳他说:“要论人物的大小,我才是更大的人物,他一个市委书记算什么,我邀请他来是为你和冰莹着想。你是医生,应该懂得人人都可能患病的道理。患者离不开医生,同样,作为一介小市民,我们都离不开北原市的父母官,我这是在给你铺路架桥。你别不愿意,人家未必肯领情,我这就试试。”

不等李时民再表态,刘燕妮就做了主,到一边给蒋丽莎打电话去了。

蒋丽莎这几天在家成了真正的保姆。她白天为一家三口人做饭洗衣,晚上还要给黄江河捶腿捏背。除此之外,还要装出一副笑脸,随时迎合黄江河的各种需求,哪怕是不由分说毫无理由的指责。

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蒋丽莎正在为黄江河服务。她一听刘燕妮说要邀请自己和黄江河一起参加冰莹和李世民的结婚晚宴,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几乎没有迈出过别墅大门一步,早就想到外边放放风了,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给自己增加点活力了。

但是,黄江河未必会放她出去。

蒋丽莎拿着话筒,故意大声地说:“燕妮呀,亏你还记得我和黄书记,我倒是很想去,不过还是问问黄书记吧。在我们家,黄书记就是天,他想刮风就刮风,想打雷就打雷,想下雨就下雨,我一切都听他的,他要去我也跟着你,他不去我就不去了。你还是对他说吧。”

蒋丽莎捂着话筒,把手机递给黄江河,说:“冰莹和李时民的结婚晚宴,刘燕妮邀请你哩。”

黄江河摆摆手,说:“不去,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会去参加他们的结婚晚宴,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笑笑,先喊了一声“燕妮好。”

刘燕妮也很会说话,应过黄江河之后回他一个好字,然后就解释说:“黄书记,不是我非要邀请你,实在是冰莹的意思。他很怀念在你身边工作的日子,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重要的是她和黄珊还是好姐妹,所以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邀请过来。你来了,她的脸上也有了光彩,你说是吧。你不想来都不行,她已经宣布过了,你不会驳了大家的面子吧。”

刘燕妮先给黄江河戴了一顶高帽子,然后又说冰莹已经把他的到来宣布给了大家。恩威并济,给黄江河造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他不想来都难。

俗话说,二尺五的高帽子是假的,但人人都想戴,黄江河一听冰莹对他念念不忘,就笑呵呵地客气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我马上到。”

在刘燕妮的带动下,黄江河携着蒋丽莎刚进到大堂,就迎来了一片掌声。

晚宴很简单。营养过剩的人们已经看淡了吃喝,他们所注重的是社交和娱乐。仅仅一个小时,桌上的晚宴就接近了尾声。接下来,是很多人都盼望的舞会。

舞会,是人们感情沟通的最佳的方式,更是心怀叵测的男女近距离接触的最佳的理由。想接近的和不想接近的,该接近的和不该接近的,都统统开始在阴暗的灯光下开始接近。想拉手就拉手,想搂腰就搂腰。如果胆子大些的,还能脸凑近对方,彼此闻到从身体里呼吸出的气息。

冰莹和李时民作为舞会的主角,舞了一曲之后赢来了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刘燕妮大大方方地邀请黄江河步入了舞池。

刘燕妮跳舞的技巧在南方经过无数次的锻炼,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舞步娴熟的黄江河也感到五体投地。更让黄江河激动的是,他曾经占有过的身体正在握着他的手翩翩起舞,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他没有整治过刘燕妮,刘燕妮也不曾对他憎恨过。他一边舞着,一边想,如果早知道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她下那么毒辣的手。他要是和她继续维持着情人关系,说不定以他现在的年龄,还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呼吸如兰,黄江河陶醉了,他庆幸没有拒绝刘燕妮的邀请。

黄江河在幻想中失了神,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刘燕妮的脚。他抱歉地对刘燕妮笑笑,刘燕妮也报之以灿烂的微笑。

蒋丽莎对黄江河和刘燕妮曾经的关系心知肚明,但她却一点也没感到嫉妒。她身上的白毛已经被黄江河发现了,在黄江河的眼睛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再也无权去打扰或指责黄江河的感情世界。

一曲终了,稍微休息之后,刘燕妮又当着黄珊的面步入了舞池。

黄珊和蒋丽莎一样大度,也当着高寒的面把手神给了李正家。

跳舞已不仅仅是跳舞,其实在黄珊心里,舞场已经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黄珊今天破了例了,把往日的拘谨甩到了一边。她任凭李正家搂着自己的腰肢,把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和高寒擦肩而过的瞬间,黄珊的身体紧紧地贴近了李正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正家的眼睛。她给人的印象是,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场,她会把嘴巴凑上去,和李正家来个亲密的接吻。

黄珊豁出去了,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高寒好好看看,作为市委书记的女儿,她也敢喜欢上她喜欢的男人。从今天晚上开始,她将不再克制,任凭自己的感情之水流向自己喜欢的河床。咆哮,呐喊,尽情释放自己的感情。

高寒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对黄珊和李正家的亲密举动一目了然。作为报复,他也学着黄珊的动作,和刘燕妮保持着亲密的距离。

再次停歇时,又一个人进来了。进来的人是王亚迪。

王亚迪对着大家抱抱拳,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各位朋友,各位亲戚,各位领导,我来迟了。”然后走到黄江河面前,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黄书记好,我要是知道您老人家在这里,我就不去喝酒了。我谁都能不陪,就是不敢不陪市委书记。”

黄江河见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知道他喝了酒,并且还喝了不少,懒得搭理他。

王亚迪在黄江河那儿受到了冷落,就又走到刘燕妮面前,同样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还以为是你结婚呢,请问新娘和新郎是哪两位,我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空手而来,得表示表示。”

刘燕妮微微地一笑,像没事人似的说:“几年不见,王主任还是那么风流倜傥。”然后指着冰莹和李时民,说“新郎和新娘在那儿,我领你过去。”

王亚迪被刘燕妮领到冰莹和李时民面前,做了介绍之后,王亚迪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到了李时民的手里,说“区区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两位笑纳。”

冰莹推辞,刘燕妮在一边凑热闹说:“接着吧,一点心意,你们要是不接,王主任反而不好意思了。他可是信用社主任,钱都把他埋起来了,除了钱,他什么都没有了。”

前边的话还正常,后面的话就不正常了。王亚迪虽然喝多了,但还能听得出刘燕妮的话外音,知道她对自己曾经的伤害还耿耿于怀。他本来就因喝酒而红的脸更红了。

第三场开始,刘燕妮主动邀请王亚迪跳一曲,王亚迪求之不得。他挽着刘燕妮就来到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跳舞不仅仅是跳舞,刘燕妮是这样想的,王亚迪也是这样想的。刘燕妮邀请王亚迪跳舞,是要给他造成一个假象,意在向王亚迪表明,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没有生活在不愉快的过去,而是更注重未来的合作。金融单位之间,不可能没有业务的往来和合作。

而王亚迪则希望能通过和刘燕妮身体的接触,从而增加他们未来的友谊,更希望他们之间能冰释前嫌,从而为未来的友谊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于是,两人刚跳到中间场地,王亚迪就小声地赞扬刘燕妮说:“几年不见,你还能记得我,我真是感激不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打声招呼,即使上刀山下火海,王某也在所不惜。”

刘燕妮笑笑,没有感激,也没有冷漠,很淡定。

王亚迪见刘燕妮不置可否,知道她还在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就再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的事——”

话没说完,刘燕妮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高跟鞋鞋底很尖,戳到了王亚迪的脚面。王亚迪咬咬牙,打住了话,但没有丝毫埋怨的表情。

无论王亚迪说什么,刘燕妮始终只跳舞不说话,这让王亚迪很尴尬,但他又不能不接着替自己辩白。

“我当时也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如果你还在嫉恨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扇我几个耳光,咱们从前的事就一笔勾销。”王亚迪说。

他喝了酒,又说了这么多话,嘴巴很臭,酒气直扑刘燕妮的面颊。刘燕妮扭过头去,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我不会嫉恨你。人间少一份嫉恨,就会多一份友情。如果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会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王亚迪见刘燕妮终于开了口,激动之际,不由自主地握紧两位刘燕妮的手,感动地说:“还是那句话,有用得着我王某的地方,请你只管张开尊口,我会两肋插刀,奋不顾身。今天无论谁付钱,既然你把我喊到这里,我全部买单。”

刘燕妮看看王亚迪,一脸的讽刺。但由于灯光暗淡朦胧,除了刘燕妮知道,谁也看不见。

刘燕妮把黄江河和王亚迪喊到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她只想叫这两位昔日的仇人看看,她刘燕妮虽然遭受到那么多磨难,但今天的刘燕妮还是春风得意。说她在炫耀也好,逞能也罢,反正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黄江河是市委书记,王亚迪是信用社主任,自己一句话,他们不照样屁颠屁颠地跑来。以前自己挖空心思想讨好他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对自己下了狠手,把自己整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用付出,他们就会跑到自己面前,像狗一样低三下四,摇尾乞怜。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机会未到。总有一天,对于这两个杂碎,刘燕妮会不惜手段把他们踩到自己的脚下,把他们踩的稀巴烂,直到成为一堆狗屎。

舞会结束前,黄珊和李正家还在一起聊天。

高寒一开始还不在意,当他看到黄珊不是给李正家点烟就是给李正家倒水时,再也沉不住气了。他绕过人群走过来,来到两人面前,和李正家打了招呼,然后对黄珊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咱们也该回去吧。”

黄珊深情地看了高寒一眼,说:“你先回去吧,我和李局长还有事。”

说完,也没给高寒让座,自顾自地喝了口水,然后继续和李正家聊天。

高寒一肚怨气离开,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这个,不好意思,不能说。”黄珊摇摇头,像和高寒开玩笑,笑眯眯地说。

李正家见高寒站着不动,就替黄珊说:“其实也不重要,他就是想借我一本书。”

“什么书?”高寒问道。

“《罗马假日》”。黄珊说。

高寒以为黄珊的话另有深意,把她自己比作了安妮公主,把李正家比作那个身材高大的记者。他脸上的肌肉不由抽动了一下,说:“咱们家里不是有吗?”

“版本不同,过时了,你的书——过时了。我想看新书,找一种全新的感觉,李局长家里刚好有一本,是新版的。”

黄珊玩弄着文字游戏,戏谑高寒说。

高寒知道黄珊在说什么,带着满心不快,转身离开。

李正家从何黄珊跳舞的那刻起,就感受到了黄珊对自己的热情。她发烫的手,秋波流转的眼神,有点急促的呼吸,都让李正家感到异样。尤其是当着高寒要她离开时,她竟然说要和自己一起回去。所有这一些,都让李正家感到吃惊。

他是个正派的男人,平时喜欢说笑,但生活作风绝对无可挑剔。看见高寒悻悻地离开,李正家不由问道:“黄珊,你和先生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黄珊没有正面回答李正家,而是嗔怪他说:“你不就比我大了几岁,说话怎么像大人询问小孩子。”

李正家笑笑,说:“好,总算我承认你也是大人,但你总没有比我的年龄的大吧。”

黄珊听李正家的话无可挑剔,突然问了一句,说:“你说感情分大小吗?”

话说到这份上,李正家已经感到眼前的女人正在向他步步逼近。他呵呵一笑,站起来说:“你先生都生气了,还是赶紧走吧,我既不想被人当枪使,也更不愿当别人的灯泡。”

第842章 包养(33)

黄珊见李正家一本正经的,非分的想法打消了一大半,同时也为自己天真的想法感到自卑。在李正家面前,黄珊似乎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呈现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她顿时感到了自己灵魂的肮脏和无能。

当然,从本质上说,黄珊想和李正家亲近,只是出于对高寒报复的目的,即使没有本质的行为,也得在高寒面前做个假象,看看高寒到底有什么反应。虽然,黄珊对一贯沾花惹草的习惯已经深恶痛绝。

黄珊跟在李正家后面,快到门口是,小声地对李正家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场戏。”

李正家愕然,回头要问缘由时,黄珊已经跟上来,把包递给李正家,说:“替我拿一下。”黄珊亲热地说。

李正家伸手接过包,还想再说什么,黄珊早已大步向门口走去。

冰莹和李时民站在门口,正在和每个客人送别,不停地说着“谢谢”和“走好”。

黄珊先一步出来,李正家跟在后面。就在李正家要走出门口时,黄珊瞥见高寒站在不远处,就蓦然回头,对李正家嫣然一笑。李正家跟上来,要把包递给黄珊,黄珊却不伸手,并排和李正家继续往走着。

李正家虽然一直没开口,但黄珊的有说有笑还是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一定认为这是亲密的两口子。

高寒的眼睛里已经被黄珊揉进了沙子,可是他的眼睛里从来揉不进沙子的,眼看着黄珊和李正家亲亲秘密,不由走过来挡在两人面前。

“黄珊,跟我回家。”高寒板着脸说。

“我还要跟着李局长去拿书,你先走吧。再说我有自己的车子,也用不着跟你回去。”黄珊生硬而又直接地说。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把夫妻间的矛盾在李正家面前暴露无遗。

“咱们走。”黄珊说。

高寒站在原地,看着黄珊和李正家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心里顿感失落。他从来都是让别人失落,而自己却从未失落过,更没有因为黄珊的不轨而失落过。

没想到,黄珊会明目张胆的以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的感情。高寒不仅失落,还感到深深的失望。

看着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离开,高寒抬起脚,狠狠地照着车子的轮胎踢了一脚。由于太用力,轮胎无恙,自己的脚却被碰得生疼,一直疼到了心尖。他仿佛感到他的心尖上冒了血,一滴一滴的,然后变成一股股的,最后汇成了一条血河,咆哮着向远方流去。

不能让老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否则自己太没有面子。这是高寒瞬间冒出来的念头。他迅速打开了车门,上车后发动了车子。他要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如果两人敢开房间,高寒会毫无犹豫地冲上去,对着李正家挥起拳头,只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把黄珊拖回来。

宝马和前边的两辆车子保持了五十米的距离。

十字路口,前边的车子突然转弯后,红灯亮起。行人鱼贯而过,高寒考虑到安全,不得不刹车。

前轮压到了斑马线,白色的斑马线就是禁区。那是生命的禁区。高寒突然觉得,白色的斑马线就是一架深不见底的深渊,而黄珊和李正家已经坠入到谷底。谷底森林茂密,杂草丛生,野兽出没。恍惚间,他发现黄珊和李正家瞬间在他的眼皮下变成了两只不知廉耻的野兽。

高寒的气血上升。红灯停,绿灯行,最后的一对年轻夫妻就为强夺最后的一秒,在高寒加油门时突然横穿马路。高寒想踩刹车,可是为时已晚,车子从女人的身边擦过,倒车镜挂住了女人的袖子。

女人倒地了,男人来不及搀扶女人,对着高寒的车子就喊叫起道:“他妈的,你开得那么急,去抢孝帽呀?”

高寒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继续加油门,把车直往前开。他望前边看看,哪里还有两辆车子的踪影。

高寒放慢了车速,把车子徐徐地停在路边。

车子刚挺稳当,那位被挂倒在地的女人的老公已经追了上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血气方刚,上来后对着玻璃就敲打起来。高寒对他闯的祸一无所知,推开车门就要问个究竟,男人不由分说,抡起拳头照着高寒的脸就是一拳。

随着一拳打出去,高寒的血性也被激发。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自己又无辜被打,心里的怒火一个劲往上窜。冲动在瞬间代替了理智。他挨过一拳之后,高寒不等男人再出第二拳,就来个顺手牵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把他拽倒在地。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反扑,被赶来的老婆拦住,劝说道:“有事说事,打什么架。”然后朝着高寒吼道:“你这人看着文质彬彬,这么如此野蛮。你撞人在先,打人在后,说说怎么办。”

高寒正要辩驳,其他围观的人就纷纷对他指责起来。

这个说:“一看就是个富二代,有钱没修养,横行霸道。”

那个说:“这种人渣,该扭送到派出所接受惩罚。”

还有的干脆骂道:“都是钱多了烧的,甭给他废话,砸了他的车。”

。。。。。。

唾沫星子在夜空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刹那成雨,尔后成洪水,差一点没把高寒淹死。高寒看着女子手上的伤痕,回想起刚才冲过斑马线的情形,才知道自己撞了人。

人没理,狗夹尾,高寒不再嚣张,很快就变了笑脸,连忙说对不起。

男人被女人拽着,但依然想上来和高寒理论,质问道:“你把人撞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没那么便宜,到医院看病去,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你看看,我前两天刚给老婆买的衣服,被你挂成这样——”

“我赔偿你,我赔偿你。”

高寒一边说,一边从车里拿出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七八张老人头,递到男人面前,说:“我包里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买件衣服什么的,如果不够,你记着我的牌号,随时拨打我的电话。”完了再加一句道:“我在市委工作,你明天就可以去找我。”

女人的身体也无大碍,至于衣服,也不值七百八百的,众人见高寒还算通情理,就对一对小夫妻说:“既然人家道了歉,又赔了你们的损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吧。”

女人手里拿着钱,也不再吱声。高寒朝人们点点头,上车后开车离开。

李正家开车在前,黄珊开车在后。李正家把车子开到自家所住的门口后,缓缓地停了下来,黄珊的雷克萨斯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正家走下车,来到雷克萨斯车旁,邀请黄珊下车。黄珊坐在车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推开后门,要请李正家上车。李正家犹豫一下,还是上了黄珊的车。

“我已经配合你演了戏,我也到家了,也请你回家吧。”李正家上车后就开门见山地对黄珊说。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吗?”黄珊问道。

“家里厨房起火,凡人都在所难免。知人隐私者不详,我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不想给我三口之家挖坟墓。”李正家笑着说。

他的话不多,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黄珊已经嗅出了了其中的味道。她今才知道,天下竟然还真的有像李正家这种男人。正值,善良,富有人情味,身为局长,个性一点也不张扬。

黄珊无语,李正家下了车和黄珊道了别,正要转身时,黄珊突然说:“你能拥抱我一下吗?”

她知道这个要求对于李正家来说太过分,李正家不会答应。没想到,李正家走近两步,把头伸进车窗,在黄珊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老公之间发生了口角,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不妨受点委屈。”

说完,转身离去。

黄珊看着李正家把车子开进了小区,自己也发动了车子,掉转了车头。

她想回家,把李正家刚才说过的话对高寒说一遍,让他好好品一品其中的深刻含义,也许高寒会受到感动,离开妖精似的胡雨薇。可高寒会听吗?高寒不但不会听,可能还会指责自己对他的胡乱猜疑。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黄珊很想回去,可是,如果她这么快就回去,可能还会遭到高寒的耻笑。高寒会认为她在演戏。黄珊突然想在外边过夜,给高寒造成一种假象,于是就把车子开向帝豪酒店。

刚刚把车子开出几十米,黄珊又改变了主意。如果刘燕妮问起自己为什么要在酒店过夜,黄珊将无言以对,即使能在找到理由,刘燕妮也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高寒。

于是,黄珊再次改变车的行驶方向,就近找了一家宾馆,把车子开到了宾馆的停车场。

高寒回家了。他躺在床上怎么也难以入眠。

刚才,黄珊和李正家亲密的一幕被高寒看得清清楚楚。男人们在外沾花惹草时,从来没体会过老婆们的感受,一旦老婆要红杏出墙,自己却难以忍受。想起黄珊和李正家曾经的纠葛,高寒的心里纠结得难受。掏出手机,情不自禁地拨打了黄珊的电话。

电话一次次响起,却被黄珊一次次挂断。黄珊越是挂断高寒的电话,高寒就越是想和黄珊说话。无奈,高寒就给黄珊发了信息。

——珊珊,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家?

黄珊躺在宾馆的床上,挂断了高寒的几次电话后,又收到了高寒的信息。看到信息的内容,黄珊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她能够感受到高寒内心的狂躁和不安。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复了高寒。

——我在外边和朋友喝酒呢,今晚不回去了。没我的日子也许你会更自由。

高寒迅速回复了黄珊,问道:

——和谁一起喝酒呢。

黄珊也真够逗的,她突然想起了胡雨薇,就忽悠高寒道:

——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胡主任,他请我喝酒呢。

至此一句,高寒已经知道黄珊通过手段揭开了胡主任的真面目。看着黄珊的信息,高寒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个念头不由从高寒的心里冒了出来,幸亏今晚胡雨薇没去,否则还不定要搞出什么乱子。以黄珊的秉性,如果得知胡雨薇就是高寒秘密的情人,她不知道要拿出什么手段来整治胡雨薇。

巧事连篇,有时候层出不穷。刚想到胡雨薇,高寒的电话就响起。高寒拿起手机,一看是胡雨薇的电话,迅速接听。

“寒哥好,好几天不见了。”胡雨薇问候道。

清脆柔和的声音很快灌进了高寒的耳孔,他心里不由一醉。他看看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门很安然,卧室里也很寂静,这一切都告诉他,他的担心丝毫没有必要。这才说:“还没睡呀,在干嘛呢。”

“你明知故问,我这不正在想你,给你打电话嘛。好几天了,也不来看看我。”胡雨薇撒娇道。

“忙。”高寒说。

“我也忙。”胡雨薇说。

“我忙的是工作,你忙什么呢?忙教学吧。”高寒问道。

“我在忙乎着想你呢,你能过来吗?”胡雨薇问道。

想起黄珊对自己的怀疑,高寒支吾着,最后说:“改天吧?”

“我就要你来!你要不来,我就到家里找你。”胡雨薇开玩笑,威胁高寒说。

“她在家呢。”

“骗鬼去吧,她要在家,你怎么敢接我的电话。”

胡雨薇在等着,听筒里不断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高寒仿佛看到胡雨薇躺在床上,望眼欲穿,盼望着自己的到来。高寒冲动了,早已把黄珊忘到了到了爪哇国,他对着听筒就说了两个字:“等我”。

胡雨薇以十二分的热情欢迎高寒的到来。

高寒一进房间,胡雨薇就扑到了在了高寒的怀里。高寒拥抱,胡雨薇趁势往下坠,高寒不得不抱起她,把她抱到卧室里。

卧室里,高寒和胡雨薇开始演绎一个美丽的传说。

胡雨薇稚嫩的富有青春气息的活力激发了高寒内心的冲动,情绪不需要酝酿就达到了峰巅。。。。。。

第843 包养(34)

胡雨薇拱在高寒的怀里,像个娇弱的小猫。不断涌动的柔若无骨的胡雨薇就像涟漪不断的春水,连连扑打高寒着高寒的身心,给高寒带来了一阵阵快意。他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在无边的享受中慢慢地成了一只蝴蝶,飞翔在无际的天空。

黄珊的感受和高寒截然不同,她和衣躺在宾馆的床上不停地胡思乱想。

作为女人,她能找到高寒这样的美男子是她的成功,可成功里又孕育着极大的悲剧。这种悲剧恰巧来自于高寒对女人具有超乎寻常的吸引力。爱恨交织缠绕在她的内心世界,搅得她心神不安,心烦意乱,转战反侧,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午夜,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那是今人仿制大唐盛世的大钟从北原市钟鼓楼上发出的声音。大钟响一下黄珊就数一次。大钟响了十二声黄珊默默地数了十二下。钟声带着远古的魔力,似乎抚慰着黄珊,黄珊的心伴着钟声慢慢地平静下来,最后进入了梦乡。

这是个不安稳的梦。

黄珊梦到高寒成了唐朝盛世的某个皇帝,大概是李隆基,也许是别的皇帝。究竟是谁,有点模糊不清。高寒坐在龙椅上,成群的美女跪倒在殿下,黄珊也是其中的一员。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众美女低着头,不敢看高寒一看。高寒微笑着从龙椅上站起来,不可一世地从天堂之上缓缓地走下。他挨个端起美女的下巴,一个个审视一番。

挨到黄珊时,高寒的眼里发出惊诧的目光。他轻轻地扶起黄珊,携着她走向殿堂之上,当众宣布道:“这就是朕所需要的皇后。”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皇帝的威严。黄珊听了,热泪盈眶。她的感动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溢出眼眶,却又听高寒说:“列位美女,其实你们都比黄珊漂亮,朕选她作为皇后,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出众,而在于她的老爸是权倾朝野的一等大臣,为了朕的基业,朕不得不选她作为皇后。但是你们听好了,她只是名义上的皇后,而你们才是朕心里的偶像——”

这时,黄珊的眼泪已经在脸上恣意流淌。激动的泪瞬间变成了伤心的泪。她看看高寒,只见他贪婪地看着殿下的美女,口水已经沾满了龙须,逐渐汇流成河。所有的美女都被高寒的话深受感动,三呼万岁,同时对黄珊不屑一顾。

殿下美女欢呼,殿堂之上的黄珊痛不欲生。她还没有哭出声来,就被高寒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此梦刚了,又一个离奇的故事再次闯入高寒的梦境。

海边机场,高寒携着胡雨薇翩翩起舞,黄珊上前理论,高寒却带着胡雨薇一块上了飞机。入仓之前,高寒挥手和黄珊作别,而胡雨薇也给黄珊扮了个鬼脸,把骄傲写在了脸上。黄珊来不及哭闹,飞机已经起飞。看到心爱的人要和二奶漂洋过海去寻求欢乐,黄珊欲哭无泪。正在伤心欲绝之际,飞机却突然从空中坠落。大海上烈火熊熊,映红了黄珊的脸。黄珊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翻身坐起。

黎明前的黑暗刚刚过去,窗户发白,大街上也传来稀稀落落的走路和说话的声音。黄珊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看,已经将近六点。

想起刚才颠来倒去的梦境,黄珊心有余悸,拿起包就冲出了房间。她要回家,她回家后要和高寒谈谈,不管谈什么都行。反正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高寒说。

黄珊走进别墅,掏出钥匙开了门。

可是,她望望床上,兰花的毯子和两个枕头横七竖八地凌乱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高寒呢?黄珊喊着高寒的名字。她连叫两声,墙壁也学着她连叫了两声。除了墙壁的回音,她什么也没听到。黄珊瞬间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凄凉。

他奔出卧室进了卫生间,依然没有看到高寒的影子,她的心里不由“砰砰”乱跳。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高寒昨晚不在家,高寒不但不在家,一定和胡雨薇在一起。

黄珊不死心,拐回卧室冲到床边,伸手摸摸毯子和枕头。毯子冰凉,枕头冰凉。于是,梦中的一幕重现了,黄珊的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淌,顷刻间泪流满面。

在眼泪纵横中,黄珊马上想到了胡雨薇的小区和房子。转身离开卧室,连门也顾不上拉上就冲出了院子。

雷克萨斯似乎理解主人急切的心情,洪水猛兽一般沿着公路向北原市急驶。车子旁若无人,黄珊的心却一刻也没有消停。对于高寒和胡雨薇在一起,黄珊有十成的把握。问题是,如果真的把高寒和胡雨薇堵在卧室,她该怎么办?

如果和高寒大闹一场,局势会十分尴尬。丢人是小事,两人之间感情的鸿沟会继续增大;如果当场把胡雨薇暴打一顿,高寒绝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哀求高寒放弃胡雨薇,跟自己回家,自己会很没面子。左思右想,黄珊都想不出万全之策。

既然想不出万全之策,黄珊索性就不再想,当务之急是还要验证高寒和胡雨薇搞在了一起。如果事实确凿,先让高寒理亏十分,然后再说。

对于刘燕妮所住的小区和房子,黄珊自然轻车熟路。她把车子直接停在单元的入口处,连钥匙也顾不上拔就向楼上冲去。

在房门口,黄珊调整了呼吸,调整了心情,慢慢地举起手来,往门上敲了三下。

高寒睡得很灵敏,很快被黄珊的敲门声惊醒。他不是房间的主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摇醒了胡雨薇。

“喂,薇薇,有人敲门。”高寒对着胡雨薇的耳孔,小声地说。

高寒嘴里的热气哈进了胡雨薇的耳朵。胡雨薇睁开惺忪的眼,看看高寒,搂着高寒的脖子,小声地埋怨道:“我想再睡一会儿,管它呢。到了月底了,估计是收水电费的。”说完又闭上眼睛。

高寒认为胡雨薇说得有理,看着寒夜重新闭上了眼睛,也不再多问。

胡雨薇还没再次进入梦里,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比上次,黄珊不是敲门,而是抡起拳头砸门。

不起来不行了。胡雨薇起床,穿起了睡衣趿拉着鞋子,开了门走出了卧室。

“谁呀?”

“是我,黄珊,高寒的老婆。”黄珊毫无顾忌地报了自己的大名。

黄珊肚子带着一肚子的怨气,瓮声瓮气的。她控制不了自己,因为她断定,高寒就在这个房间里。为了她的尊严和地位,她豁出去了。

胡雨薇听到黄珊自报家门,透过门镜看看,果然是黄珊。这一看不要紧,胡雨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和高寒被堵在房间,黄珊势必会捉奸在床。胡雨薇有心不开门,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不能犹豫,越是犹豫,黄珊的疑心就会越重。她现在只能赌一把,希望黄珊最好不是为寻找高寒而来;即使真的是为寻找高寒而来,也侥幸地希望她不要进自己的卧室。

她对门喊道:“稍等,我去穿衣服。”

胡雨薇返回身来,来不及和高寒打招呼,顺手锁了卧室的门。

门开了,胡雨薇一脸的笑意。她能在一张洁白的纸上绘出美丽的图画,从脸上挤出自然的笑容也就轻而易举。她像一刻亭亭玉立的迎客松站在黄珊的面前,惊讶地问道:“稀客,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没有胡雨薇的邀请,黄珊只能站在门口。即使她怀疑眼前的女人是高寒的姘头,她现在还没有掌握证据,也不能太失了礼。她得以防万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的刘校长早就对我说了你住在这里。”

黄珊一语双关,希望自己的话能给胡雨薇一个下马威。不过自作聪明,其实已经露了马脚。这房子是高寒为胡雨薇买的,这是她的家,而黄珊对此并不知情,只能说明她在撒谎。

“请问你大早上来这里所为何事?”胡雨薇文绉绉地问道。

“难道你不想请我进去吗?”

胡雨薇笑笑,做了请的动作,把黄珊让到了客厅。

黄珊进去后才回答了胡雨薇说:“没什么,我顺道经过,就想看看你。”

“谢谢。”胡雨薇说。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参观下你的房间。”黄珊笑着请求道。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胡雨薇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大事不好,但又不能拒绝,就只得领着黄珊开始转悠了两个房间。

厨房客卧储藏室都被黄珊看了一看。从客卧出来,黄珊站在主卧门前,装作无意地往里边指了指。

对于黄珊大清早到来的目的,胡雨薇已经不再抱任何幻想。伸脖子挨一刀,不伸脖子还是挨一刀,索性就大方点吧。

不过她倒是希望卧室里的高寒早已听到了她和黄珊的对话,更希望高寒能在黄珊进到卧室之前躲藏起来。通过和高寒的接触,胡雨薇认为高寒具备在关键时刻躲藏起来的能力。

胡雨薇初来乍到,衣服很少,一个组合的衣柜一直空着,她希望高寒听到风声后就躲进去。

为了拖延黄珊进到卧室的时间,胡雨薇突然“哎呀”一声。她装模作样地把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抱歉地对黄珊说:“反锁了门,我还得找钥匙。”

黄珊知道胡雨薇在演戏。她朝胡雨薇笑笑,毫不客气地抓住门的扶手,然后迅速地扭动。门开了。

黄珊一步跨进去,胡雨薇紧随其后。

两个人四双眼睛同时向床上看去。一个被窝,一个枕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床下边的鞋也只有一双,是胡雨薇的。

黄珊很失望,他把卧室打量了一圈,然后尴尬地搭讪道:“卧室挺干净的。”

胡雨薇依然有些慌乱。为了掩饰她的慌乱,她走到床边,抬腿上了床,跪下之后打开了窗户。风吹了进来,窗帘飞舞,粘贴在胡雨薇的脸上。胡雨薇伸手抓住窗帘,把窗帘挽成一个结,回头朝黄珊笑笑,一语双关地说:“我喜欢干净。这下那可放心了——我住的很好,谢谢大姐的关心。”

黄珊在尴尬,搭讪着退出了卧室。

黄珊一无所获,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之后就要告辞胡雨薇。胡雨薇依然冲黄珊笑笑,说:“我穿着睡衣呢,你慢走,不送。”

看着黄珊下楼,胡雨薇关上门,迅速来到卧室。她害怕黄珊杀回马枪,把卧室的门也反锁起来,这才打开柜门。

她知道,高寒没有翅膀,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只能藏在柜子里。

柜门打开,高寒抱着衣服和鞋子战战兢兢地站在柜子里。柜门一开,光线突然照在高寒的眼睛。他眨巴着眼睛,一看是胡雨薇,才说:“吓死我了。”

胡雨薇也摸着自己的胸口,忐忑不安地说:“我才被吓死了呢。你倒好,躲在柜子里享清闲,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要是你老婆真的发现你在这里,第一个受害的肯定是我,说不定我会被她打死也未可知。”

胡雨薇一边说,一边从高寒的手里接过衣服和鞋子。高寒从柜子里走出来,上前抱着胡雨薇,说:“有我在呢,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真的被她打死了,我也不活了,陪着你到天堂,同生共死,那才叫好呢。世人如果知道两位我们的故事,还会再编出一出新鸳鸯蝴蝶梦。”

高寒油腔滑调地安慰着胡雨薇,胡雨薇受到了莫大的感动。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着高寒的脖子,矫情地问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费了我一片痴心。”

衣服和鞋子掉到地上,裹住了两人的脚。两颗不安的心贴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彼此。

黄珊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却突然想起来该给高寒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黄珊故意装作关心地问道:“高寒,你起床了吗?”高寒知道黄珊在试探他,也故意打了个哈欠,说:“刚起床,不过我没在家。昨天你说你不会来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意思,就返回到市委大院。”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宿吧。”

“我有那么傻吗?我玩了一会儿电脑,在值班室凑合了一个晚上。你借到《罗马假日》了吗?”

“没。”

“你不会演绎了一回安妮公主吧。”高寒揶揄黄珊说。

第844章 包养(35)

黄珊从胡雨薇那儿出来回到公司后一直闷闷不乐。联想到高寒那天晚上和胡雨薇通话的情形,她有十二分的把握敢肯定,高寒昨晚就和胡雨薇在一起。可是在胡雨薇的卧室,怎么偏偏就没发现高寒的影子呢。

八点差五分,同事们陆续来到办公室,签到后各干各的事。黄珊用手撑住下巴还在想她的心思,对刘燕妮的进来毫无察觉。刘燕妮走进黄珊,用两根指关节在她的桌子上敲了两下。黄珊抬头看看,把手放下来,问道:“刘总有事?”

“上班时间,你在发什么呆。你把农场李旭东担保的那笔贷款合同拿来,我想看看。”刘燕妮批评过黄珊后,又指使她说。

黄珊一边站起来,一边嘟囔道:“管理档案是冰莹的事。”

“冰莹度蜜月去了,你到柜子里找一下,举手之劳的事,还有什么怨言。”刘燕妮带着不满的口气指责黄珊说。

柜门打开,里面的文件并不多,这与公司开张的时间短有关。黄珊很快就找到了那份文件。就在她抽出文件要转身时,突然把眼前的柜子的胡雨薇卧室的柜子联想在了一起。那么大的柜子,高寒足能隐身其中。如果高寒在自己进到卧室之前藏到了柜子里,自己岂不是又被欺骗了一回。由柜子联想到车子,自己光顾着看捉奸在床,怎么就没留心观察一下高寒的宝马车子是否停放在院子里。

这是两个重大的失误,失误的严重程度到了黄珊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步。

两个一团突然变成了两个亮点,在黄珊的眼前不停地晃动。黄珊有些激动。她尽量把这种激动压抑在心里,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

黄珊到了刘燕妮的办公室,把文件交给刘燕妮之后,由于惦记着高寒和胡雨薇的卧室,连假也没请,就直接冲向电梯。

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于黄珊都很重要。虽然已经八点整,到了上班的时间,但如果运气好,并且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兴许能把高寒堵在胡雨薇的房间,最不济也能把高寒的车子堵在小区的院子里。

电梯里,黄珊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把高寒堵住,自己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如果真的堵住了高寒,无论他怎么解释,对于黄珊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她要先当着其他的人抓破高寒的脸,然后啐他一脸。之后,她会回到家里,写一份离婚协议书,今天晚上就要高寒在上面签字。

如此卑劣好色虚伪的男人,没他不少,有他就是绝对的耻辱。

黄珊驾着车,不停地看表。八点零五分。

胡雨薇的住处离酒店并不远。由于车速快,几分钟后,黄珊已经看见了胡雨薇所在的小区的大门。紧紧几十秒,她已经的车子就拐进了小区的大门。

黄珊的车子驶进了小区,她的心情一阵激动。关门打狗,或瓮中捉鳖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如果黄珊发现了高寒的宝马,黄珊就会把自己的车子挡住高寒的去路,然后风一般冲上楼去。

黄珊把车子停在停车区,挨个审视了停在那里的车子,没有发现高寒的宝马。她开着车开始巡视整个小区,找遍了小区的每个犄角旮旯,还是没见高寒的车子。

找不到高寒的车子,黄珊在失落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也许是自己判断错了,高寒昨晚根本就没和胡雨薇在一起。虽然她竭力想找到高寒在这里的证据,但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高寒在电话里说的是实话,他昨晚真的就在市委,而没有和胡雨薇在一起。

黄珊第一次捉奸不成,离开了小区后,高寒和胡雨薇确实庆幸一番。但高寒害怕黄珊缓过神来重新杀个回马枪,连脸也顾不上洗就告别了胡雨薇,下楼后迅速离开了小区。

他没有提防黄珊会到胡雨薇的住所来找他,但却预料到黄珊没找他之后会杀回马枪,这就是高寒的高明之处。

黄珊始终没有发现高寒的车子,她没有再到胡雨薇的房间去查找高寒的下落,因为她发现,即使高寒昨晚在这里,也早已离开了。

她驾车离开了小区,悻悻的。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而黄珊的心情却一丝也没受到晴好天气的影响,整个中午她一直闷闷不乐。

按照习惯的思维,如果把张曼莉和蒋丽莎比作北原市第一夫人,而黄珊无疑就是北原市的第一千金。她如果想就业,不要说一般的行政事业单位,就是市府市委的重要部门,她都能随便选择。她委曲求全地来到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就是为了使自己成为刘燕妮和高寒之间的地雷。这么长时间以来,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刘燕妮对高寒的那份感情并没有死灰复燃,黄珊感到从未有过的高兴。她前一段时间还在想,如果机会成熟,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公司,为自己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单位。

可是,刚刚赶走了刘燕妮这只老虎,却又来了胡雨薇这只猎豹。

老虎虽然厉害,但三扑之后就威风大减;猎豹则不同,它捕猎猎物时的奔跑速度能达到120迈,和极速奔驰的汽车的速度相同。胡雨薇和高寒只见一面,就以灵敏的嗅觉闻到了高寒极有营养价值的气味,然后毫不犹豫地靠近了高寒,并且张开了嘴巴,伸出了舌头,添光了高寒所有的感情。感情被胡雨薇这只猎豹添光之后,只给黄珊留下了一副发绿的骨架。

骨架索然无味,还令人恐怖森人。黄珊不甘心,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必须采用一切手段,重新恢复自己在高寒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主动权不在她的手里,而在于高寒。

黄珊很想找个人交流一番,发泄自己膨胀的不可遏制的怒火。她把第一目标瞄准了刘燕妮。胡雨薇是刘燕妮聘用的老师,黄珊凭着直觉判断,刘燕妮对于高寒和胡雨薇之间的不三不四的勾当不会一无所知。

主意拿定,黄珊一直在寻找着和刘燕妮说话的机会。

一个难熬的中午过去了,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黄珊端着盘子来到刘燕妮身边,朝刘燕妮友好地笑笑。她从来没有对刘燕妮这样笑过,更不要友好了,连平常的笑也不肯轻易给刘燕妮一个。曾经的伤害让黄珊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刘燕妮也许被黄珊的笑容所打动,也朝她笑笑,然后把自己的盘子往一边拉一拉,给黄珊的盘子腾出了位置。

黄珊坐了下来,却不知该怎样开口提起胡雨薇。她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后咽到了肚里,然后蹦出了一句话,问道:“燕妮姐。”

黄珊的叫声极不自然,刘燕妮也听得极不自然。曾经的情敌主动叫自己姐姐,里面一定有很大的玄机,黄珊极有可能有什么事求自己。这是刘燕妮的第一反应。她看看黄珊,脸上强挤出一丝不得不笑的笑容,说:“有事就说。”

刘燕妮不想和黄珊绕弯子,但黄珊要问的事却不能开口,她必须先绕弯子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黄珊说:“我同学的弟弟刚从艺术学校毕业,想找个学校先就业,你看——”

“我们那次在省城招聘老师你也去了,已经招聘了一位艺术老师,所以暂时还不需要再招聘。庙太小,养不了那么多和尚。”刘燕妮信以为真,出口就拒绝了黄珊。

无论她是答应还是拒绝,黄珊都得到了她所需要的话题。黄珊的目的就是要把话题引到胡雨薇的身上。听刘燕妮这么一说,微笑着说:“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那次是招聘了一位艺术女生。那女生的身材真好,是个搞艺术的料。你和你的老公真是独具慧眼,当然,我的老公高寒的眼光也不差。女人漂亮就是好,人见人喜欢。”

话已到此,刘燕妮已经揣度到黄珊问话的深刻含义,知道她可能听闻了有关高寒和胡雨薇的传闻才来打探消息的。要是胡雨薇和自己无关,刘燕妮一定会给黄珊一些暗示,叫她猜度到高寒又在外边沾花惹草,从而在高寒之间不停地发动战争,这样,刘燕妮就能满足自己看黄珊笑话的目的。可是,胡雨薇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刘燕妮不会自己给自己添乱子。

黄珊还在等着刘燕妮回应她的话,刘燕妮就不能含糊其辞。她朝黄珊点点头,首先赞同了她的说法,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我听你的意思好像又怀疑高寒。你怀疑别的女人我不想说什么,你要是怀疑胡老师,我可不依你。”

“为什么?”黄珊急切地问道。

刘燕妮把嘴巴靠近黄珊的耳朵,悄悄地说:“咱们可都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心里都一清二楚。胡老师的心脏有人提根本不能激动。”

黄珊没有领会刘燕妮的话,就天真地问道:“激动和感情有什么关系?”

刘燕妮见黄珊不像在装模作样,就说:“不能激动就是不能干那种事。别人激动没事,反而能充分享受那种激动,而她不行,只要一激动就会出事,搞不好会死人的。所以,你的怀疑缺乏科学的依据。”

经过刘燕妮的详细解释,黄珊终于听明白了。按照刘燕妮的解释,就是胡雨薇作为一个女人,由于有心脏病,在和男人进行房事时不能激动,如果一激动,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姓名。虽然她听明白了,但还是心存疑虑。她也把嘴巴靠近刘燕妮,悄悄地问道:“那她要是为了快点不要命呢?你不是不知道,很多男人和女人为了那点事都不要命的。”

黄珊敲山震虎,终于借着机会又把刘燕妮敲打了一次。刘燕妮翻翻白眼,但也拿黄珊毫无办法。原因很简单,因为黄珊了解刘燕妮的过去,而刘燕妮就怕黄珊一时不高兴,嘴巴一松,把自己过去的丑事全盘端给自己的老公王笑天。

中午高寒没有回家,他也在市委餐厅用餐。黄江河到省城参加一个农业会议,估计一两天也回不来。

下午四点,张峰刚刚参加完市委常委会,兴冲冲地拿着一份名单到组织部去找高寒。

高寒见张峰春分满面的,就问道:“通过了?”

“通过了,最少你和你丈母娘的通过了,她正处,正科。至于其他人是否通过,你就别操心了。这些被通过的人都是占了你的光,要不是为了把你提到正科,我和你家老泰山都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

高寒接过名单,浏览了一下,又说了声“谢谢”,顺便给张峰让了座。

张峰客气地说:“要谢要不要谢我,你该谢谢你的老泰山才对。如果你真的要谢我,过两天就对你老泰山说说,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安置到下边。在单位呆腻了,想到下边干几年,然后告老还乡。”

一听张峰说要到下边工作,高寒不解地问道:“在市委好好的,怎么就想到乡下了呢?”

张峰站起来走到饮水机那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来后解释说:“咱们不是外人,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我本来在组织部干的好好的,你一来,我就被你老泰山弄到了办公室。要说起职位来也不算降格,但市委组织部是个泔水桶,管的杂事多,诸事繁琐,我本来就没打算干下去。组织部虽然只管干部的提拔和任用,但是——,我给你说这么多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总之呀,我和你老泰山共事多年,在很多事情上基本还能心照不宣,凡是我提出的要求,他基本都能答应。但这次不同,一个县最高级别的长官,还要请示省里,我都说了几次了,他总是没个囫囵话。我是不想再催了,你就找机会替我说道说道,你是他的女婿,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你说的话比我管用。”

高寒理解,任何小集团多不会团结得像铁板一块,总有缝隙,甚至破裂。

对于张峰的这点要求,高寒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高寒能看出来,张峰始终和黄江河伙穿着一条连裆裤,两人就像狗皮褥子,基本不分反正。他能为了自己提拔的事跑去跑后,自己为他说两句话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想今晚回去就对黄江河说道说道,但一想到黄江河不在家,就许诺道:“你放心,既然你这么喜欢到基层,只要我老泰山一回来,我要给他谈得第一件事就是关于你的下放问题。”

第845章 包养(36)

高寒昨晚和胡雨薇在一起,早上差一点被黄珊捉奸在床。黄珊被胡雨薇骗走之后,高寒惊慌中离开胡雨薇的房间和小区。整整一天,他都在考虑黄珊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要对他刨根问底。如果黄珊发现他无论在行为还是在语言上存在漏洞,对他一阵穷追猛打在所难免。

张峰从组织部告辞时,刚好到了下班时间。高寒收拾了桌子,出门后开车往别墅赶。他要先一步比黄珊到家,然后装模作样地等黄珊回来,当面问问她昨晚到底在哪里过夜。

只要脑子不残,大多数人和对方对决时都懂得运用先发制人的战术。

高寒刚进到别墅,就看见蒋丽莎两手放在腰间从卫生间出来。高寒仔细打量着蒋丽莎,发现她两腮飞红,头不停地摇来摆去,像是吃了摇头丸。再看看蒋丽莎双手的动作,发现她正在系腰带。

家里没人,蒋丽莎如此散漫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如此动作,实在不雅。高寒在走廊上停下脚步,急忙转过身去。虽然和蒋丽莎有过那种事,但在别墅里,高寒还是把蒋丽莎当做阿姨或后丈母娘看待,从来没有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虽然他离禽兽等贬义的字眼离得很近,但毕竟还没有堕落到禽兽的地步。不是禽兽,就要和禽兽有所区别,高寒充分认识到这点。

蒋丽莎不但没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径直向高寒走过来。高寒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能不回过头来。

眨眼间,蒋丽莎已经站在高寒面前。

高寒闻到了从蒋丽莎嘴里哈出的浓烈的酒气,他知道,蒋丽莎一个人在家喝酒了。

酒是喜庆的添加剂,同时也是悲愁的助燃剂。蒋丽莎进来遭遇到黄江河的百般遏制,一定是借酒浇愁。

喝酒之人动作无常,高寒不想招惹蒋丽莎,就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廊走进客厅,刚要反手锁门,蒋丽莎就脚跟脚进来了。

门碰到了膝盖反弹反弹回来,高寒不好意思在关门。虽然蒋丽莎醉了,但高寒还是把她当常人看待。

高寒尴尬地笑笑,说:“看来你是喝酒了,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到车上拿点东西。”

家里没人,蒋丽莎又喝了酒,高寒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非常的举动,就想借口离开。他刚要侧身从门里挤过去,蒋丽莎就挡在他面前。

“阿姨是老虎吗?”蒋丽莎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直盯着高寒问道。她的两腮如两片朝霞,直在高寒的眼前晃动,晃花了高寒的眼。

“不是,你不是老虎,阿姨怎么能是老虎呢。女人一旦被冠上老虎,潜台词就是母老虎。阿姨是个温柔是个女人,绝对不是老虎。”高寒应付着,还想从蒋丽莎和门框中间的狭小缝隙里挤出来。

蒋丽莎再次挡在高寒吗面前继续说:“在咱们这栋别墅里,就你我是好人,其余的都是混蛋。阿姨不是老虎,那你说说,阿姨是什么?”

高寒尴尬地笑笑,呵呵两声,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蒋丽莎跟进来站在高寒面前继续问道:“高寒,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阿姨到底像什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在你们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放荡就写在我的脸。黄江河这样看我,黄珊这样看我,你也是这样看我的,是不是这样?你老实告诉我,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我就放你一马,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蒋丽莎嘴唇发白,两片嘴唇上下翻动,不时有唾液组成的白色的泡沫从里面飞出,飞到高寒的脸上。高寒摸摸脸,但不敢接她的话。他知道,蒋丽莎喝高了。以蒋丽莎的酒量,她轻易不会喝多。她醉成这样,也不知喝了多少。

高寒算算时间,估计黄珊快回来了。蒋丽莎如果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一旦被黄珊撞到,还不定再惹出什么是非。所以高寒想避开。

他刚刚想站起来,蒋丽莎的手就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把你醉成这样,你究竟喝了多少酒?”高寒想岔开话题,于是就问蒋丽莎说。

蒋丽莎大笑一声,把手从高寒的肩膀上拿开,说:“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不过既然问了,我就去清点一下。酒瓶子会说话,它们会告诉你的。”她摇摇晃晃刚走两步,突然又转回身来问指着高寒说:“等我回来,你别想趁机逃走。。。。。。你要敢逃走,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不信你就试试。。。。。。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蒋丽莎再转身,还没走出门口,就开始正步走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一二一,一二一。。。。。。想右转。。。。。。”

高寒想离开,可一想到蒋丽莎刚才威胁他的话,就只好坐下不动。他相信,蒋丽莎这样闹来闹去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醉成一滩泥,别说走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蒋丽莎回来了。

她的怀里抱着五个酒瓶。她走到高寒面前,双手一松,酒瓶子哗啦一声全部从怀里掉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铺着地毯,不然酒瓶子全部会被摔成碎片。

蒋丽莎弯下腰来蹲在地上,开始和酒瓶玩耍起来。她一个个清点着酒瓶,嘴里不停地说:“这是五粮液,这是茅台,这是剑南春,这是汾酒,这个最差劲,是西凤酒。。。。。。高寒,你看看,我的酒量怎么样,全中国最高,全世界数第一。。。。。。在酒的王国里,我就是个圣人,一个伟大的女圣人。。。。。。我为我骄傲,我为我自豪,全中国的人都该我为自豪。。。。。。我的丰功伟绩被记录在吉尼斯世界纪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白斗酒诗百篇,我蒋丽莎喝多了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话多。我也知道话多了讨人嫌,但我就是要说。。。。。。”

蒋丽莎在清醒与未清醒之间,不停地胡言乱语。高寒既不能安慰,也不能离开,只能静静地听蒋丽莎连篇的醉话。蒋丽莎说着坐在地上,她把两腿盘起来,两条胳膊搭在腿上。她的头埋在胳膊弯里,开始沉默。

在朦胧的世界里,蒋丽莎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高寒刚想站起来离开,蒋丽莎就立即抬头,指着她他说:“你要是敢离开,我就和你没完。”

蒋丽莎说完,又把头埋起来。高寒叹了一口气,劝说蒋丽莎道:“你醉成这样,如果被爸爸看到,他不把你骂死才怪。”

高寒一提到黄江河,蒋丽莎突然把头起来,不屑一顾地说:“他,他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他吗?。。。。。。他的丑恶面目我闭着眼睛就能看清楚,什么狗屁市委书记,充其量也就是个流氓书记。。。。。。”

话没说完,黄珊闯了进来。

黄珊在走廊上刚好听到了高寒和蒋丽莎的对话。她用脚踢开虚掩的门,进来后不由分说就质问蒋丽莎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谁是流氓,谁是狗屁书记?”

蒋丽莎抬起头来,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黄珊一眼,大声地说:“我刚才是说什么了,你们谁听见我说什么了。大小姐,请你不要你和长辈这样说话,我虽然是你的后妈,但后妈也是妈。。。。。。我虽然是黄江河的填房,但填房也是老婆,即使我说了什么,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既然你想听,我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黄江河就是个流氓,是个狗屁市委书记。”

如果蒋丽莎不承认她刚才说过的话,黄珊也就是问问而已。没想到蒋丽莎这么不知趣,竟然当着黄珊的面骂自己的爸爸是个流氓。黄珊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在蒋丽莎的后背上踢了一脚。蒋丽莎背部受到攻击,突然站起来,尖叫着就要和黄珊动手。高寒见势不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插在了两人中间。黄珊的手从高寒的肩膀上探过去,试图要抓蒋丽莎的头发或脸,手还没伸到,蒋丽莎就推了一把高寒。

高寒站立不稳,身体碰到了黄珊,一下子把黄珊撞到了一边。黄珊也想推开高寒,没想到了高寒有了准备,任凭她怎么用了,高寒都纹丝不动。黄珊被惹急了,冲着蒋丽莎喊道:“你才是什么东西呢,挨打是轻的,等爸爸回来我就告诉他,叫他继续把你关到储藏室,让蚊子咬死你,饿死你,把你变成疯婆子。”

蒋丽莎喝了酒,也不甘示弱,指着黄珊说:“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俩都不是好东西。你爸爸当初还没和你妈妈离婚,有一次趁着我和握手,在光天化日之下抓我的手掌心,对我进行肆意挑逗;这还不说,隔一段时间后到农场去打牌,借机把脚放到了我的脚面上。等把我娶进了家门,又不把我当人看。我就说他是个流氓,你能把我怎么样?把我惹急了,我不但会当着他的面这样骂他,还跑到市委这样骂他,叫全市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黄珊见蒋丽莎当着高寒的面如此糟践她爸爸,哪里肯饶过她,就针锋相对地挖苦她说:“你胡扯,我爸爸当初根本就没看上你,是你到市委大院里乱送东西,还四处宣扬要和我爸爸结婚。我爸爸娶你也是迫不得已,他从来就没看上你这个骚货。即使是我爸爸抓了你的手掌心,把脚放到你的脚面上,也是你不自重引起的。如果随便哪个男人碰你一下你就跟了人家,岂不说明你就是个贱货。你抛夫弃子,勾引正值的男人,现在又猪八戒倒打一耙,把自己打扮成好人,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像不像好人,好人长得哪有你这样的。”

两个人言来语去,互不相让,吵成了一锅粥。

蒋丽莎还要继续反驳,无奈酒精开始燃烧,刚一张口,酒气直往上撞,“哇啦”一声吐了一地。

酒水在肚里经过发酵,难闻的味道在客厅弥漫开来。黄珊受不了这种呛人的污浊之气,捂着鼻子跑出了客厅。

蒋丽莎软踏踏地歪在了沙发上,开始长吁短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高寒无奈,只得跟着黄珊出了客厅,到卫生间寻找拖把等工具想打扫客厅。他刚拿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就被黄珊堵住。

黄珊拽住拖把对高寒说:“她自己闯祸她自己收拾,轮不到你侍候她。”黄珊把拖把从高寒手里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拉着高寒的手进了自己的卧室。

蒋丽莎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起这几天黄江河对她的惩罚,借着酒劲不停地胡言乱语。

黄珊把高寒拉进卧室,把高寒推到床上,然后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昨晚上究竟去了哪里?”

高寒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两条腿不停地在床下摆动着,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单位。”

“鬼才信呢,你回来后怎么就又出去了。”

高含笑笑,解释道:“你也不想想,爸爸不在家,你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合适吗?”

高寒的意思很明显,黄珊一听,扑哧一笑,说:“那都是想象出来,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高寒见黄珊心情好了一点,反而问道:“你不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倒是说说,你昨晚跟着李局长去拿《罗马假日》,你拿的书在哪儿。你昨晚睡在哪里,我需要你一个完美的解释。”

女人就是女人,黄珊就是黄珊。在气头上,她可以一时冲动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总是心软。高寒这样问自己,就说明他很在乎自己。

女人,只要男人肯付出一点,她就会感动不已。不但感动不已,还能原谅男人的错误。

黄珊受到了感动,就把不住滑,只想把心里的话倒出来。她坐到高寒身边,说:“其实我昨晚就是想气气你,我想你都看出来了。我很纳闷,你当场怎么就不阻止我呢。即使不阻止,也该跟踪我一下。你要是跟踪我,我心里不但不怪你,还感谢你呢。”

高寒听黄珊说了实话,就故意说:“我才不跟踪你呢,是我的说到底也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来。我从来就相信你,不像你,总是对我疑神疑鬼的。不过这样也好,也说明你心里有我。”

“你有前科,又这么潇洒,我对你就是不放心。”

两人正交流着,突然从客厅里传来了蒋丽莎的吼声,听声音不像是别人。两人一同出去,走到客厅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看到蒋丽莎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正在对着话筒吼叫。

第846章 包养(37)

黄珊和高寒挤在一起,一边看着蒋丽莎,一边听她说话。

只见蒋丽莎光着脚蹲在沙发上,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对着话筒大喊道:“江河,我在你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我刚才把你勾引我的过程都对你的宝贝女儿说了,还骂你是个流氓,十足的大流氓。。。。。。你不想听,不想听也得听,你想打我?哈哈,你在省城呢,你不是长臂猿,你的胳膊没有那么长,打不到我。。。。。。我找事,我就是要找事。我本良家妇女,无奈鬼迷心窍,被你勾引,一失足成千古恨,想抽脚也来不及。在没认识你之前,我是个纯粹的女人,高尚的女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女人,我坏?你现在才知道我坏,晚了,我坏也是被你带坏了。。。。。。你带坏的女人多了去了,刘燕妮就是被你带坏的,冰莹也是你带坏的,冰莹呀,冰清玉洁,晶莹剔透,一旦当上了你的司机,就变成了淫荡的女人了,你就是淫荡的罪魁祸首。。。。。。对了,请我帮我完成一个任务,代问司徒小倩好。。。。。。”

黄珊再也听不下去了,冲进门来到蒋丽莎跟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对着话筒就说:“爸爸,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喝多了,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脚踢死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蒋丽莎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大喊道:“被人拧烂了大腿,又被投进储藏室,和蚊子为伍,受尽了耻辱,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黄珊再也无法忍受蒋丽莎的胡言乱语,扔掉手里的电话,冲着蒋丽莎就喊道:“你去死吧,黄河不会因为少你一个就缺少了王八。死了世界倒安静了许多。别光说,也别光吓唬人,要死现在就去死,没人拦你。”

蒋丽莎指着黄珊,说:“这可是你说的?那好,我就死给你看看。”

“别做样子了,吓唬谁呀,你舍得死吗?”黄珊重复道。她被蒋丽莎气疯了,再也不顾及什么。

蒋丽莎从沙发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客厅。她光着脚,步履蹒跚,披头散发,就像个女疯子。

高寒见黄珊过分,就嗔怪她说:“你是个正常人,哪能和一个醉酒之人一般见识,要是她真的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你怕担当我不怕担当,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好的一个家,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你放心,她才舍不得死呢。”黄珊蛮有把握地说。

两人还没讨论完,就听到从平房顶上传来蒋丽莎抒情一般的声音。

“亲爱的同志们,再见了,我本来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可是呀,有人厌烦了我,逼迫我离开这个世界。我死后,你们不要为我难过,不要为我悲伤,因为我不值得你们为我那样。为我祈祷吧,为了我一路的平安。二十年后,我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人见人爱的漂亮女人。。。。。。。”

高寒怕蒋丽莎真的从房顶上跳下来寻了无常,顾不得和黄珊打招呼就奔出客厅,一口气跑上楼去。

映入高寒眼帘的是危险的情景。蒋丽莎站在女儿墙上的一侧,面朝南还在张牙舞爪。

高寒不敢大声喊叫,怕进一步刺激了蒋丽莎,只能压低声音问道:“阿姨,你在干什么?”

“你长着眼睛呢,难道不清楚我在干什么吗?我要死,既然别人厌烦了我,我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黄江河希望我死,他的女儿也希望我死,既然大家都希望我死,我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黄珊也上了楼。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躲在高寒的身后不敢出声,只呆呆地看着蒋丽莎。女人心肠软,如果蒋丽莎真的有三长两短,黄珊难逃干系。

蒋丽莎也发现了黄珊,她指着黄珊说:“你不是盼我死吗?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看。”

说着转身就上了女儿墙。

女儿墙虽然是二四墙,但由于蒋丽莎是女人,又喝了酒,站到上面就开始摇摇晃晃。高寒一看不好,就想冲过来去拉蒋丽莎。蒋丽莎颤颤巍巍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对着高寒喊道:“好高寒,你要是希望我再多活几分钟,就不要过来。”

高寒停住脚步,立即劝说蒋丽莎道:“你误会爸爸了,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正处已经批下来了。他没有把你的话当做耳旁风,就说明他还是爱你的。你下来吧,咱们有事好商量。你要是死了,爸爸还能再找一个。这还不说,你远在美国的儿子可怎么办。”

前边说的都是废话,蒋丽莎根本听不进去。一提到儿子,蒋丽莎脸上突然就变了颜色。她没有搭理高寒,沿着墙走了两步,然后指着高寒说:“要我下来也行,只要你能叫黄珊向我承认错误,我就马上下来。”

黄珊这时也顾不上所谓的体面和自尊了,蒋丽莎的话还在风中飘着,黄珊就低声地说:“阿姨,你先下来再说,我再也不敢对你蛮横无礼了。”

“那你就叫我一声阿姨。”蒋丽莎要求黄珊说。

“阿姨。”黄珊委屈地叫道。

蒋丽莎没答应,她哈哈大笑两声,突然从墙上蹦了下来。蒋丽莎落到在房顶上,由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黄珊差一点被蒋丽莎吓死,,摸着咚咚直跳的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寒上前搀扶着蒋丽莎,把她扶下楼去。

黄珊跟在后面,一场自杀的闹剧草草收场。

其实蒋丽莎根本就不想死,她只是在醉酒之后装疯卖傻,发泄自己被关进储藏室被蚊子叮咬的不满。

高寒连拉带拖把蒋丽莎弄进了卧室,又把她扶到了床边,摁她坐到了床上。高寒想抽手,蒋丽莎却拉着高寒不放。黄珊跟着进来,高寒对她说:“来,搭把手,把阿姨抬上床。”高寒用力抽出手来,抓住蒋丽莎的肩膀,黄江河搬起蒋丽莎的腿,两人一合力,把蒋丽莎扔到了床上。

蒋丽莎还想起来,但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已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不停地嘟囔着黄江河对不起她之类的话,不久就闭上了眼睛。

夕阳西坠,远山如黛,玉兔从东边冉冉升起,挂在了树梢。高寒和黄珊都没有吃饭,又被蒋丽莎这么一折腾,早已饥肠辘辘。高寒和黄珊一起走进厨房,想搞点吃的充饥。

黄珊打开橱柜,却发现里面除了碗筷勺子,根本没有吃的;高寒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也空空如也。黄珊的眼尖,在厨房的一角发现了一个方便面箱子,走过去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俩包。她举起方便面朝高寒晃晃说:“还有两包,我们凑着着吃点。”

高寒打开煤气灶点火,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高寒晃晃罐子。罐子很轻,里面也有声音。他摊开两手遗憾地对黄珊说:“没气了,干吃吧。”

黄珊本来就恨透了蒋丽莎,现在饥肠辘辘却没有饭吃,就把两包面向箱子扔去,生气地说:“说是要在家劳动改造,把家里搞成这样。不吃了,到外边吃去。”

高寒无奈地笑笑,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路过客厅门口,高寒问道股刺鼻的异味,就停住脚步对黄珊说:“你先到吗门口等我一会儿,我把客厅收拾一下。”

黄珊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说:“她搞的乱子她自己收拾,等明天她醒了酒,让她自己搞干净,我们没这个义务。”说着就去拉高寒。

高寒躲开黄珊的手,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又不是敌我矛盾,何苦搞得那么僵。听话,不烦你动手,我一会儿就收拾好。”

不等黄珊在提出反对意见,高寒拿起刚才被黄珊丢掉的拖把进了客厅。

蒋丽莎的闹剧倒了黄珊的胃口,她虽然饥肠辘辘,但却食欲不振,吃了半小碗米饭,夹了几次菜,就把碗推到一边。她用餐巾纸擦擦嘴,用手撑着头,看着高寒吃饭。

高寒饿得头昏眼花,和黄珊在一起吃饭,也全然没有了谦谦君子的风度。他吃完了自己的,又端起黄珊的碗,把里面的剩米全部划拉到自己的碗里。似乎这样还不过瘾,他吃了两口之后,又把两个盘子的里的菜倒进了碗里,然后端起来一阵狼吞虎咽。那吃相恰当地说就是风卷残云,不恰当地说就是犹如饿死鬼投胎。

看着高寒吃放的虎狼之相,黄珊掩着嘴只想笑。究竟她为什么想笑,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眼看高寒就要吃完,黄珊问道:“你要吃,就多点饭菜,何必要吃我的剩饭。”

高寒放下碗,脱口而出道:“夫妻之间,相互交融,不分你我,嫌弃什么。我要嫌弃你,就不是我吃你的剩饭了,早已叫你吃我的剩饭了,再说了,你的嘴里又没有狗屎,我嫌弃什么。”

妙语一出,如同打情骂俏,黄珊被骂,一点也没有嗔怪高寒的意思,反而和他斗起乐来,说:“你一边骂我,一边讨好我,我都真假难辨了。那你说说,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叫我吃过你的剩饭剩菜。”

高寒知道她在说什么,想起和胡雨薇的那档子事,心里直后悔自己多嘴。但黄珊既然已经问了出来,自己就不能装聋作哑。他站起来对黄珊说:“剩饭剩菜的滋味你能品出来,没必要问我。走,咱们到河边溜溜,赶赶今天的晦气。”

高寒付了帐,两人肩并肩手拉手从饭店出来,慢腾腾地向河边走去。

黄珊表面看起来,黄珊似乎一身轻松,其实她一直想知道高寒昨晚的去向。对于女人来说,老公的出轨是对自己最大的打击,也是自己最大的失败。这足以说明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女人应有的魅力。

河边的凉风冷嗖嗖的。没有蛙声,没有虫鸣,只有河水哗哗的流水声,还有不远处芦苇在风中的沙沙声。黄珊把头拱在高寒的怀里,呢喃着说:“这个季节不该冷,可我怎么这么冷。”一边说,一边故意打着冷颤。高寒没有领会到黄珊的深刻含义,就说:“季节不该冷,可环境太冷,所以我们就冷。北极的夏天也冷,连冰都溶化,怎么不冷呢。”

高寒的话刚好合了黄珊的心意,她抬起头来,抚摸着高寒的脸颊,说:“照你这么说,我们相爱的花朵就早已成了昨日黄花了?我不但身上冷,心里更冷。高寒,你老实说,你昨晚到底在哪里。我发誓,只要你说了实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会怪罪你。”

这分明是哄骗小孩子的话,高寒哪里会上当。他没有正面回答黄珊。他轻轻地抱起黄珊把她扛到肩膀上,开玩笑说:“我要是有什么想法,今天就是实现想法的最好机会。”

“什么机会?”

“我只要一用力,扑通一声,万事大吉,然后我就一身轻,你就是想怀疑也没机会了。”

高寒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做出要把黄珊投进黄河的动作。黄珊不知真假,伸开胳膊蹬着腿,说:“你也太歹毒了,尽然想谋害老婆。我知道,我要是死了,你就能和你的胡主任在一起了。”

情急之下,黄珊透露了不该提前透露的消息。这无疑等同于自己给高寒报了信,他就有了提防之心。

高寒果然一愣,把黄珊放下来,扶着黄珊的肩膀,故作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胡主任就是胡主任,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他可是个男的,你认识他吗?”

高寒已经不是原来诚实的高寒了,现在的高寒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气不喘。他以为黄珊什么也不知道,还想蒙混过关。

其实人都有糊涂的时候,这种糊涂大多来自于侥幸的心理。高寒知道黄珊没有逮住他的把柄,可他似乎忽略了,黄珊既然敢正面向他提起胡主任,就一定掌握了其他的什么。

第847章 包养(38)

胡主任三个字一出口,黄珊就开始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话说开了,就索性挑明,即使高寒和胡雨薇没什么,现在提醒他,就当给他打个预防针。想到这里,黄珊蹬着腿,要高寒把她放下来。

“放我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高寒抱着黄珊,把她打了个转。

黄珊双脚落地,毫无表情地说:“你就自以为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但知道胡主任是个女人,我还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我不但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我还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所有的情况,现在问你,就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如果你坦白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如果不坦白,休怪本小姐我是手下无情。”

黄珊半真半假,高寒也摸不透真假。犹豫一下,他仍然坚信黄珊在套他,于是就拍着胸膛保证道:“胡主任真的就是开发区办公室主任,也许和别人重名重姓了——”

“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重名重姓甚至重性别,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有可能,但总不会连手机号码也重复了吧。”黄珊打断了高寒,嘴巴如同连珠炮。

不等高寒再狡辩,黄珊就掏出手机,迅速找到胡雨薇的电话,拨通听到了胡雨薇的声音后,把手机递给高寒,说:“接听吧,胡主任的电话。多好的借口,胡主任,我看是你把她当成了你的主人,把我当成了你的仆人吧。”

高寒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接过手机后摁下终止键,故作冷静地说:“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撒谎对于高寒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他握着黄珊的手,吃荆条拉箩筐,就肚子现编道:“其实胡雨薇有心脏病,她那天给我打电话,就是因为心脏病犯了,想叫我用车载她到医院。我怕你起疑心,所以就撒了谎——你可不要误会,我那可都是善意的谎言。等我到市里时,她又叫邻居打来电话,说急救车已经把她运到医院了。”

“好,就算是这样,咱们做夫妻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欺骗我?”黄珊根本不相信高寒连篇的鬼话,非要刨根问底。

“你想,那么美丽的一个姑娘,如果我对你直说了,你会让我去吗?”

“手机号码呢?鲲鹏中学那么多老师,你怎么没有其他人的电话号码,偏偏有她的呢?”

面对黄珊一连串的疑问,高寒镇静地回答道:“我这里储存有五百多个电话,怎么就不能有胡雨薇的呢。这里面还有个故事,你大概不知道,胡雨薇住的房子是刘燕妮的,她搬家时我也去了,是刘燕妮叫我去的。她当时就告诉我和刘燕妮说她有心脏病,所以我和刘燕妮都留下了她的电话。我们提前约好了,如果她犯了病,可以随便打我们的电话。那天晚上刘燕妮在省城,所以她就打了我的电话。为朋友帮忙,则无旁贷,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不管黄珊是否相信,高寒都撒了个弥天大谎。他一连串的谎言就像一个巨大的网,把黄珊罩了起来,黄珊一时也分不清真假。

风逐渐大起来,黄珊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她再也不想在河边呆下去,就拽着高寒想往回走。这时,高寒突然又接到黄江河的电话。

黄江河在电话里告诉高寒,他已经从省城赶回到家里,问问他和黄珊在哪里,要他们赶快回到别墅。

高寒和黄珊刚进别墅,就听到黄江河训斥蒋丽莎的声音。黄江河似乎很气愤,声音也很大,看样子有点怒不可遏。

“三天不打,上房子揭瓦,好了伤疤忘了痛,鸡飞狗跳的,看看你把家里搞成什么样子。”

两人推门走进卧室,看见蒋丽莎依然光着脚,披头散发坐在床边。她低着头不敢看黄江河一眼,但嘴里却在不停地辩解道:“你一走就是两天,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有心出去,可一想到你曾经叮嘱过的话,又不敢出去,所以就喝了一点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蒋丽莎话没说完,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突然哽咽起来。哭闹是女人对付男人最有力的武器。蒋丽莎现在只敢哭,不敢闹,足以说明她已经开始惧怕黄江河。

黄江河脱掉半大的黑色风衣递到高寒手里,坐到了沙发上,指着蒋丽莎说:“还一点酒,明明喝了五瓶,还敢赖账。喝多了就睡觉,到处乱打电话,胡言乱语的就像个疯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黄江河大发雷霆,早在蒋丽莎的意料之中。她搬弄着自己的手指,软不拉几地说:“江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打电话还不是因为想你了。这样吧,我还到楼上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你的气消了,我再下来,你看这样行吗。”

在黄江河面前,蒋丽莎彻底没有了贵妇人的脾气。连黄珊都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蒋丽莎没等黄江河表态,就去抱床上的被子。高寒见势不妙,只得从中间和稀泥,上前对黄江河说:“阿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不要难为她了。不就是喝点酒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国家一级品酒师,喝酒是分内的事,你就不要责怪她了。你要是没吃饭,叫黄珊去给你做点。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黄江河还要继续指责蒋丽莎,这时手机响起。他放下手,打开手机看看,是检察长的。

深夜来电,检察长一定有要事汇报。要在平时,黄江河一定会离开,一个人独自接听电话。可是,现在的黄江河正在气头上,他顾不得许多,不由分说打开手机。

卧室里寂静无声,大家都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检察长很直接,开口就告诉黄江河说:“莲花县的县委书记因为涉嫌贪污,检察院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考虑到县委书记是市人大代表,建议人大立即召开常委会,马上取消他的人代会资格。”

原来如此。黄江河简洁地告诉对方,这事应该通报给人大的李主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消息对于高寒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如果张峰在场,一定会兴奋地手舞足蹈。他正想到下边当县委书记,没想到老天爷就适逢其时就掉下个枕头,他正好抱着睡觉。

黄江河刚合上电话,高寒就走到蒋丽莎身边,悄声地说:“爸爸有事,你就不要多事了,赶快洗洗睡觉。”蒋丽莎点点头,穿着拖鞋一摇三晃地离开。高寒见蒋丽莎离开,就对黄江河说:“爸爸,我有事告诉你。”然后又对黄珊说:“你先出去。”

黄珊知道高寒要和爸爸谈正事,就顺从地离开了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黄江河和高寒。黄江河抬头看看高寒,说:“什么事这么神秘,坐下说。”

高寒坐下来,先笑笑,又看看黄江河。看不出黄江河有厌烦的情绪,这才说:“张峰今天告诉我,想要你尽快把他调到基层。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对你说的,这不,莲花县的书记刚好犯事了,正好是个机会。我和张峰打交道不多,但我知道你和他——,所以,我先给你说说,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补了他一个人情。你知道,在提拔干部这件事上,张峰一直在按照你的意志行事,也算尽了本分了。”

等高寒把话说完,黄江河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懒洋洋地说:“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个县委书记吗?这小子,够精明的,市委办公室主任都不想干了,非要闹着到下边干县太爷。说来也是,就全国的形势来说,县一级的管理最为松散,他想下去,也无非就是为了多捞点。这事你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

高寒离开黄江河的卧室时,蒋丽莎刚好从外边的卫生间出来。两人从门缝里擦肩而过,蒋丽莎把头向后甩甩头发,星星点点的水珠洒落在高寒身上。高寒看看蒋丽莎,侧身走出了房间。

蒋丽莎进到卧室,就一转身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黄江河把身子向一边歪一歪,蒋丽莎继续贴了过去。

“我都累死了,你离我远一点。”黄江河不耐烦地说。

蒋丽莎不愧好酒量,吐了几口酒,又闹腾了一阵,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她似乎没有听不见黄江河的话,伸手摸着黄江河的耳朵,嘻嘻地一笑,然后问道:“江河,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才回来的?”

黄江河的耳朵被黄江河摸得痒痒的,心里也不再对蒋丽莎有那么多的反感,就说:“我是不放心你,但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关心你。我要不回来,怕你把房子点着了,我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又是喝酒又是打电话,你要再这样,咱们就离婚吧,省得你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蒋丽莎听黄江河的口气不再凶巴巴的,也放肆了许多,就接着黄江河的话说:“和我离婚?我舍得你才舍不得呢,你当初——”

“去去,一边去,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放出什么气,莫非又是说我抓了你的手掌心什么,就这点事没你都提了八百回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当着孩子们的面揭我的短,我就把你——”

“还忍心把我关进储藏室呀?”

“想得美,我就把你关到猪圈里,让你和猪住在一起。”

“我以为我每天和人生活在一起啊,其实我一直和猪住在一起,一头黄色的猪。”

黄江河无心和蒋丽莎斗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蒋丽莎喝酒乱了性,跟着黄江河站起,从后面抱住黄江河,把脸贴在他的脊梁上,说:“只有靠在你的背上,我才感到踏实。没良心的,下手那么狠,还打完后还把我关在楼上,就这一条,我就能告你虐待妇女,看看你的脸往哪儿放。”

黄江河想掰开蒋丽莎的手往床边走,可蒋丽莎就是不松手,只能带着她走到床边。谁知到了床边,脚碰到了床脚,一个不留神,就爬到了床上,蒋丽莎就势压在了黄江河的身上,对着黄江河的耳朵说:“老公,我要。”

她的嘴巴凑近黄江河的脸,说话时哈出的气流灌进了黄江河的脖子。黄江河感到痒痒的,一股隐隐的冲动在体内不断地膨胀着。他不由翻过身来,把蒋丽莎紧紧地搂在怀里。

。。。。。。

一阵云情雨意,化解了所有的怨恨。在黄江河面前,蒋丽莎重新恢复了常态。她静静地躺在黄江河的怀里,温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黄江河握着蒋丽莎的小手,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其实你一直在我心里呢,我永远都不会放你出去。”

“那你还把我打成那样?”蒋丽莎撒娇道。

“要不是——,不说了,我知道我年龄比你大,这是唯一的劣势。不说了,从现在开始,我取消禁令,你自由了。你的正处级也批下来来,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两人甜言蜜语,把前几天的不快统统忘到了九霄云外。在胡言乱语中进入了梦乡。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指一般的人,像黄江河和蒋丽莎这般没有廉耻的人就不能用这句话来概括。简单地说,他们两个都是不知廉耻的人,而不知廉耻的人往往像水一样,直往低处流,像沙子一样不能成型。老天爷不长眼,给这两个本该托生成畜生的人披了两张人皮,给人间增添了很多的罪恶和笑柄。

在饭店吃饭时,由于黄珊吃得少,在等待高寒吃饭时喝了太多的水。她和高寒在河边逗留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小解,回到别墅后关顾着关心爸爸和蒋丽莎,也没到卫生间方便。她刚刚进到梦乡就被尿意憋醒。

喜欢裸睡的黄珊披着一个浴巾就直接来到卫生间。

马桶光溜溜的,冰凉冰凉的,黄珊蹲了半天也没把水挤出来。她打了个寒颤,浑身收缩了一下,却感到自己腰间的赘肉跟着来回地摆动。她不由伸手摸摸,一抓起一把肉来。原本光洁的肌肤再也没有了弹性。她不禁联想起动物园里那只大猩猩布满皱纹的粗糙的皮肤,心里一阵沮丧。

终于,黄珊在沮丧中憋足了浑身的劲,才把膀胱里的尿挤了出来。

她习惯性地往身边的墙上摸摸。卫生纸没有了,她不得不晃动着臀部,试图把下边的水晃下来。

黄珊站起身子,就要关灯时,往墙上的镜子里照照。这一照不要紧,把她的沮丧的心又推到了失望的峰巅。和以前相比,脸上的雀斑比原来增加了许多。那密布的雀斑就像一颗颗苍蝇屎,连自己看了都恶心。

她关掉了灯,悻悻地走出了卫生间。她想,如果自己的脸还白白净净的,高寒也许就不会朝三暮四,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明天,最多等到明天,自己一定想办法解决自己的肥胖和雀斑问题。这是当务之急,否则,自己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第848章 包养(39)

日出东方,像个火轮,不停地攀升。

黄珊起床后走上平房顶,对着圆圆的火轮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弯腰的动作。西南风吹来湿润的空气包围在她的周围,她站定后深深地吸了两口。她为昨天的伟大设想而感到骄傲,决定今天就一上班就开始实施她的瘦身计划。小学时老师的话她至今记忆犹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要做个有心人,用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通过医学的手段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靓丽的女人,唤回她少女的青春和活力。她潜意识里十分清楚,她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拴住高寒的心。

她再次鼓励之后,下了楼走到卧室。

高寒还在熟睡。黄珊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相册翻找自己的那张信用卡。

一张照片掉到地上,黄珊弯腰捡起来仔细地端详。这是和高寒结婚时的合影,那时的她不但身材苗条,面容娇好,而且气质一流的优雅。再看看现在的自己——,黄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照片夹进去之后,抽出信用卡,又轻轻地关上了抽屉。

唤回青春,唤回过去的魅力,成为黄珊的当务之急。

黄珊穿过大堂进入电梯。电梯刚要启动,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往外看看,见冰莹疾步走来。电梯的门已经关了一半,黄珊用手挡了一下,门重新打开。冰莹进到电梯,对黄珊点点头,友好地说了声谢谢。黄珊报之以更为友好的笑容,问道:“度蜜可好。”

冰莹感到意外,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她搭讪着回了一句说:“好,只是个形式,走个过场。”

黄珊和冰莹之间本来没有矛盾,高寒和冰莹之间的那点龌龊疏远了两人的关系。

但是,有人说过,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敌,人与人之间似乎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虽然有局限性,但此时还能适用于冰莹和黄珊。

无论如何,黄珊都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冰莹对黄珊从来都高看几分;而黄珊一想到冰莹的老公李时民是号称人民医院的一把刀,现在自己要手术美容,一定少不了李时民的帮忙,不由对冰莹也增加了几分好感。自己如果不和冰莹搞好关系,如果冰莹对李世民使个眼色,李时民刀下稍不留意,自己的脸上就会留下永不消失的标记。

电梯很快,黄珊的思维更灵敏。等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黄珊突然对冰莹说:“我想和你聊一聊,私事。”

冰莹纳闷。自己当过黄珊爸爸的司机,和黄珊虽然熟悉,但自从和高寒发生了那点事,两人似乎已经言和意不和。此时黄珊会不会旧事重提,又要翻那本老黄历。

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道:“什么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如果细看,疑惑的目光里还隐藏着几分恐惧。论背景,就是三五个冰莹也不是黄珊的对手,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疑惑归疑惑,恐惧归恐惧,生活的阅历告诉冰莹,从上电梯到现在,她黄珊对自己的态度看,也许她有求于自己。

“其实也没别的事,李时民不是在人民医院吗,我想问问,怎么说呢,就是手术方面的事,关于女人的——女人美容方面的,我想——”

黄珊吞吞吐吐的,但冰莹还是听明白了,黄珊想美容。

昔日的仇人有求于自己,冰莹求之不得。她一阵惊喜,不等黄珊完整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说:“下班后咱们一起吃个饭——我请客,把我老公叫来,你可以向他请教。你不知道,我老公可厉害了,一把刀。他说过,并不是每个外科医生都能获得这个称号的。”冰莹自豪地说。

“等不到中午了,我想现在咱们就去问问。”

冰莹犹豫,上班的时间,她可不敢随意离开岗位。她正要强调自己的想法,看见刘燕妮刚好从另一个电梯走了出来。

黄珊迎上去,开口就说:“刘总,正要找你呢。我想和冰莹出去一下,你看能不能准她一个假。”

“准她一个假?你的意思你可以不经我的允许就能随便离开。”刘燕妮不高兴地问道。

黄珊有事,从来不请假,好像她在刘燕妮那儿预支了特权似的,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刘燕妮这么一问,黄珊的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就要离开。

刘燕妮一看黄珊生气要离开,就变换了口吻,冲着黄珊的背影说:“好了,我不过就和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快去快回,别耽搁了工作。”

刘燕妮如此这般也有自己的难处。她顾及的不是黄珊的身份,而是黄珊知道了她太多的隐私。如果黄珊不高兴,到自己的老公王笑天面前随便歪歪嘴露出点什么,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黄珊之于刘燕妮,永远是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炸弹或地雷。

得到了刘燕妮的许可,黄珊拉着冰莹,头也没回走到了电梯口。

在李时民那里,黄珊得到了更多关于美容的相关信息。

据李时民介绍,就现在的医学条件,脸上的雀斑很容易解决。他开玩笑说:“人类能炸平高山峡谷,能上天入地,去除脸上的雀斑,对于现在的医学来说就像拿着扫把拂去墙上的灰尘。”

谈及减肥的问题,李时民当着冰莹的面,却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实地观察一下。”

此言一出,李时民马上就感到了后悔。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他给成百上千的人做过各种各样的手术。每次做手术前,他都会对病人做全方位的检查,无论部位多么隐秘,他都该观察的观察,该触摸的触摸。

可是,这次来做手术的是黄珊。更要命的是,冰莹也在场。

李时民看看冰莹,冰莹又看看黄珊。黄珊难为情地低了头。三人顿时陷入难堪的沉默。就在李时民不知所措时,黄珊却说:“我理解医生的工作,该走怎样的程序就走怎样的程序。要不现在就检查。”

李时民再看冰莹,冰莹对李世民点点头。李时民走近诊断床,习惯性地拉上了帘子。黄珊开始脱衣服时,李时民又觉着不妥,把头伸出来对冰莹说:“你也进来吧,也许你能帮点忙。”

冰莹知道李时民这是在找借口,他不想把冰莹一个人撂在外边做无边的遐想。

冰莹知道李时民要冰莹进来是为了监督他,理解李世民的一片好意。她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黄珊静静地躺在床上。真别说,当着熟人的脱去了上衣,她很不好意思。她的脸红红的,半闭着眼睛,羞涩之情溢于面颊。

她腰间的赘肉鼓鼓囊囊的,到处是指甲盖一样大小的褐色斑点。李世民带着手套不停地把赘肉拽起放下,说:“你要瘦身,必须先抽取脂肪。”

“这还不简单,和你快去拿针管呀,像抽血一样把脂肪抽出来不就完事了。”冰莹插嘴道。

李世民看了冰莹一眼,说:“隔行如隔山,你不不懂就不要乱说。水袋放水之后,袋子会出现怎样的情形?虽然瘦身了,但皱纹凸显。所以,除了抽出脂肪,还要拉皮,就是切除多余的皮肤,然后再缝合。如果你决定要做手术,等一会儿就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会尽快安排你的手术。”

黄珊被李世民摸来摸去,她逐渐的不再感到难为情。她知道,这是医生例行的检查。为了树立一个美好的形象,她已经无所顾忌了。

检查很快完结,身体的各项指标都适合做手术。在黄珊的强烈要求下,李世民把手术时间安排到了下午。

黄珊想给高寒一个惊喜,除了李世民和冰莹,就必须对所有的人保密。交代过冰莹之后,黄珊又到刘燕妮那儿请假。她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为了打消刘燕妮的顾虑,黄珊强调说:“当然,为了公司的利益,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拒绝接受公司的工资。”

黄珊到公司工作有特殊的原因和背景,她在公司也谈不上什么地位,基本属于可有可无。她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对于刘燕妮来说求之不得,很快就答应了她请假的要求。不过,就在黄珊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刘燕妮冲她说:“你放心,公司就是再穷,也不差你那两个钱。”

黄珊回头笑笑,不以为然。

黄珊从酒店里走出来坐到了车上,给高寒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中谎称,自己心情不好,要和同伴开车到外边旅游,要她这段时间不要和自己联系,自己有事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黄珊给高寒打电话时,高寒正和张峰在一起谈关于张峰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的可能性,也没来得及和黄珊多罗嗦,就挂断了电话。

张峰一上班就来到高寒的办公室。他手里拿着一合包装精美的茶叶,兴致勃勃地敲开了高寒的门。

看见张峰手里的茶叶,高寒开玩笑说:“有茶叶没水了吧。”

张峰也知道高寒在和他开玩笑,就故意说:“被你猜中了,我有的是茶叶,就是缺水。拿着金饭碗要饭吃。可笑吧。你没茶叶我没水,咱们若能互补,取长补短,就能相得益彰。”

高寒从张峰手里接过茶叶,看看上面的字,杭州龙井。他撕开包装,泡了两杯水,端给张峰一杯,说:“你这可是在贿赂我,一杯清茶就想换一个县委书记,也太划算了吧。”

张峰尴尬地笑笑,说:“还不是你抢走我组织部长的位置,把我推进了泔水桶。你也真是的,在省委干的好好的,跑到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和我抢饭碗。”

“尚方宝剑逼我来的,我不想来都不行,身不由己。”高寒无奈地说。

“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上面叫你下来,是要你积累基层经验。不久之后你还要担当重任。说说吧,你老丈人回来了,我的事你问得怎么样了。”张峰一边给高寒戴高帽子,一边开诚布公地问道。

高寒把鼻子放在茶杯上闻一闻,抬起头来说:“我就知道这茶不会白喝,果不其然。给你透露个消息,昨天老泰山一回来,就接到了检察长的电话。你知道吧,莲花县的县委书记出事了,听口气要被收监。这可是个好机会。我把你的事给老泰山提了,他要我不要管,他自会处理。”

“你怎么看?”张峰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要是再这样半死不活的,以后就只能走下坡路了,所以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把这个县委书记弄到手。”

高寒翘起腿,谦虚地说:“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如果说你是老虎,我充其量也就是个猫,怎么敢给你出主意。”

“猫和老虎是一家,最起码你会爬树。说实话,我的经验比你多,但医不自治,我自己的病我不敢轻易下手。你千万别推脱,你再这样推脱我就醉了,‘心已醉’听说过吧,我都麻木了。”

张峰果然老道,七拐八拐的,把话题拐到了高寒的私生活上。张峰有意说,高寒无意听,话刚落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小子,果然厉害,想给我施加压力,叫我到了老丈人那儿出面为他求情。

高寒虽然没有张峰那么老谋深算,但毕竟在省委书记呆了那么长时间,在官场上虽然还不能达到四面玲珑,但也不会轻易受人摆布。听张峰像是在威胁自己,就呵呵一笑,说:“其实我早已听出了老丈人的口气,他叫我转告你,他这方面没什么问题,要你把人大的李主任和司市长那边安顿好。”

其实高寒心里清楚,黄江河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之所以敢这样说,也不是信口开河。只要张峰说服了李主任和司市长,黄江河就是不同意也只能保留意见,同意张峰到莲花县当市委书记。

这一招果然管用。张峰一听,一拍大腿,竖起拇指夸奖道:“不愧是市委书记,就是高。好,我马上就行动,拿下那两座山头根本不是问题。”

高寒见张峰相信了自己,不由暗自得意。

张峰走了,两杯清茶谁也没喝一口,慢慢地凉了下来。高寒送走了张峰,才想起黄珊刚才给自己打的电话,心里不由洋洋得意起来。

今天晚上,不管胡雨薇是否邀请他,他都要到她那儿走一遭。

第849章 包养(40)

黄珊的抽脂手术如期进行。为了不让家人知道,手术前,她吩咐李时民给她安排了特护。麻醉之后,她脸上始终保持着麻醉前的笑容,她相信,一半个月之后,她会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高寒面前。

和高寒结婚几年来,高寒的一次出轨,使黄珊深刻认识到,她潇洒的老公最看重美丽漂亮气质气质优雅的美人。她想通过美化自身给高寒带来新的愉悦。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并不是十全十美,但她缺乏更好的选择。

由于黄珊住在医院动了手术,黄江河也没有按时回家,别墅的餐厅里,只剩下了高寒和蒋丽莎。

蒋丽莎给高寒端来了饭菜,嘴里不停地埋怨着说:“这个家就不像个家,有的说去旅游就去旅游,有的人不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人只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你还好,平时基本不受什么约束。我和你不能相比,从根本上说就是个外人。老黄稍不顺心,不但打骂,动辄就拳脚相加——那天你也看见了,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你那个老婆也不用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要她爸爸和我发生冲突,她迟早都站在她爸爸那边。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倒是个后娘,可老黄却没有成为成为后爹,始终和他的女儿站在一起。提起来挺伤心的,不说了,吃饭。”

蒋丽莎说着眼圈竟然红起来。

对于蒋丽莎的穷唠叨,高寒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报之以一笑,然后就埋头吃饭。每到蒋丽莎受到黄江河的欺负,只要有何高寒接触的机会,她不仅仅会向高寒发牢骚,还会在高寒的精神领域发泄她的郁闷。高寒害怕,如果蒋丽莎再节外生枝,他处理起来会很棘手。

在高寒面前,蒋丽莎把她的母性暴露无遗。她在吃饭的同时,不停地给高寒夹菜,就像高寒是她的儿子或其他的什么人,弄得高寒很不好意思。想起以前蒋丽莎曾经两次对自己的非礼,高寒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只有他和蒋丽莎两个人在家,他只能尽可能地保持沉默,想草草地吃了饭,然后开车出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蒋丽莎见高寒不言不语,也许猜到了他的心思,就问道:“你发现你也把我当成了外人。”

“不是,怎么会呢。黄珊对你有成见,是因为她是她爸爸的女儿,我对你没有成见,是因为我不是她爸爸的儿子,但是,总之,所以呢,咱们都是一家人。牙齿和舌头和经常打仗呢,何况人与人之间呢。你也不要太难过,以后和爸爸和睦相处就是了。”

听着挺有道理的,但这种应付之词岂能瞒过蒋丽莎的耳朵。她放下筷子,瞪了高寒一眼,说:“我就知道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看看你,装腔作势的,嘴里都是白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象牙呢,其实也就是狗牙。狗牙可不好,带着狂犬病呢,咬人会要命的。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看看你老丈人都多大年龄了,比我大十几岁呢,我即使在外边——”

高寒听蒋丽莎越说越离谱,端起半碗汤鼓咚咚灌进肚子,站起来抹抹嘴,说:“我倒是忘记了,今天出去还有事呢,对不起,我要走了。”

不等蒋丽莎反应过来,高寒推门就走出了餐厅。

秋天的月亮光洁圆润,但今晚的月亮却不时地被一块块的云层遮挡。偶尔把脸露出来,还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正是朦胧的光,才把晚上的世界打扮得尤为神秘。高寒的心也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神秘的色彩,这层色彩来自于胡雨薇。

高寒驾着的宝马慢慢地行驶在马路上。黄珊旅游去了,他的心彻底冲破了思想的牢笼和禁锢,早已飞到了胡雨薇的身边。他想象着胡雨薇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情形,对她正在进行的各种行为做着臆测。

也许,此刻她正在慢条斯理地吃饭;也许她穿着睡衣正躺在床上看书;也许她正在欣赏电视画面里的舞蹈;也许,她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的朦胧的月亮,充满激情地向月亮倾诉着对自己的思念之情。。。。。淡无论是那种情形,高寒都冲满了无尽的期待。

在所有的想象中,高寒最希望最后一种情形的出现——他希望胡雨薇望着月亮,心中缠绕着惆怅的思念。想到这里,高寒突然兴奋起来。爱一个人是幸福的,可最幸福的还是两情相悦。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这才是男女感情的至高境界。

不用过多的思考,宝马车进到市区后就毫无选择地向胡雨薇所住的小区开去。

停好了车子,锁好了车门,高寒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挺胸地向楼上走去。这种急切的心态和充满激情的力量无疑来自于楼上的人。

房门的缝隙里透出了几丝亮光,几丝亮光足以说明胡雨薇此时在家。他没有给胡雨薇打电话,就是想给她一个猛然到来的惊喜。这种惊喜不但能给胡雨薇带来喜悦,更重要的是,高寒能为胡雨薇的喜悦而喜悦。

他高高地举起手,还没拍门,就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怕太响亮的叫门声吓坏了胡雨薇。胡雨薇之于高寒,就像抓在手里的棉花团,抓紧了怕捏成死结,抓轻了怕飞了。他谨小慎微,必须小心地呵护着这位美丽娇柔的天使。

他把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弯曲起来,轻轻地在门上弹了两下。

“咚咚”的轻微的声音在楼道了发出两声回响。

“谁呀。”里面传来了带有艺术性的娇柔的敏感的声音。高寒听出来,轻微的敏感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惊恐和喜悦。

“收水电费的。”高寒捏着声音回答道。

“踢踏踢踏”的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碎碎的,很拘谨。门裂开了一道缝。一缕亮光越过防盗门的铁栏杆照在了高寒的身上。当然也照在了他的脸上。

在亮光照到高寒身上的同时,高寒只看见了胡雨薇扶在门框上的手。这是一双姣美的手,手指细长,光洁白嫩。她有点怕,虽然外面隔着防盗门,但是还是害怕遭到坏人的暗算。

高寒把手伸进栏杆,突然抓住了胡雨薇的手。那双手猛地用力,想缩回去,但被高寒死死的抓住。

门,失去了控制,几乎完全打开,两人同时打了照面。

高寒的脸在亮光中笑着,向胡雨薇透露着不可抑制的兴奋。等胡雨薇彻底卡看清了高寒的面目,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

“是你呀,差一点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是坏蛋呢。”

“我不是坏蛋,我是好蛋;你不要怕,我只劫色,不要钱,如果你表现好,我还会给你钱。”高寒说。

“别一口一个钱的,谁稀罕你的钱了。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要你的钱干什么?”

胡雨薇用力挣脱了高寒的手,一边说一边打开防盗门。

两道门打开,都还没关上,两个人就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两块磁铁离的太近,不需要外力,就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两颗心剧烈地碰撞着,山摇地动,灵与肉几乎要支离破碎。。。。。。

生理的需要是一切动物的本能,在情欲面前,没有高级和低级之分,野兽疯狂,人更疯狂。

云彩逐渐退去,月儿逐渐明朗。清辉洒进窗户,照在胡雨薇的脸上。把把腿翘在高寒的身上,不停地挑逗着力所能及的部位,喃喃自语道:“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高寒接着说。

胡雨薇趴在高寒的胸膛上,说:“那天早上差一点把我吓死,你走吧,她要是来了,这次怎么都跑不掉了。”

“她不会来了,最起码今晚她不会来了。她去旅游了,到自然中去寻找她的快乐,我才能有机会来和你相会。”

胡雨薇松了一口气,突然问道:“我想知道你对我的评价,你要老实告诉我。”

“在我评价你之前,我也想知道你对自己的评价。”高寒回答说。

“我主动找你,但我不是勾引你。我是你的情人,但我不是你的小蜜,更不是你的小三。我学富五年,艺术才华横溢,浑身充满高雅的艺术气息。可由于父母不争气,给了我一颗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如果放过你,也许一辈子我就找不到我的真爱。所以,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看得起我自己。”

无耻者总能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通行证。她有生存和爱的权利,也许她是对的;她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许她是错的。但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她都永远会一如既往地要和高寒保持这种关系。因为,眼前的男人不但能给她带来灵与肉的快感,还能在经济上著他一臂之力。

大多数人都很势利,尤其是大多数女人。人心不古早已成了传说中的神话,而胡雨薇是站在时代前卫的美人,她站在现实的土地上,而没有生活在神话之中。

听着胡雨薇发自肺腑的柔情蜜意,高寒又一次紧紧地搂着她,感动地说:“在你没有找到感情的归宿之前,我的臂弯永远是你避风的港湾,我的心永远是你释放感情的家园。你不但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小蜜,是我的小三,还是你就是我的全部。在感情上我很纯粹,只有灵与肉完美结合才能给我带来快乐。”

这说一个美丽而又舒心的夜晚。在这个美丽而又舒心的夜晚里,高寒却睡得很不踏实。其实他完全能睡得踏实,只不过他不想睡得踏实。他控制着自己,时刻提醒着,千万不要进入纯粹的梦里。如果他睡死了,就无法体验到这种由胡雨薇娇柔的肉体而带来的现实的享受,胡雨薇就会突然间长了翅膀,从窗户里飞走,离他而去。

而胡雨薇却睡得很踏实。她一直枕着高寒的胳膊,她的呼吸匀称而轻微。她从肺部呼出的微弱的气流哈在高寒的心口处,逐渐凝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高寒用手摸摸,细小的水珠粘在了手指上。他把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一舔,咸咸的,涩涩的。

这种咸咸的涩涩的感觉顺着味觉进入到了高寒的体内,他突然又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到今晚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他看看胡雨薇的脸,突然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黑。他突然坐起来,低头把耳朵贴在胡雨薇的胸口。这一听不要紧,差一点把他吓死。从胡雨薇的心口处传出“嗤嗤”的声音。高寒立即预感到,胡雨薇的心脏病犯了,她很可能已经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高寒摇摇胡雨薇,胡雨薇毫不知觉。高寒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赶紧翻身下床,来开抽屉想寻找硝酸甘油片。慌乱中,高寒找到了瓶子,可当他打开时,却发现瓶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赤裸着身子跑到厨房,试图想着找到胡雨薇准备的中药。遗憾的是,他找遍了厨房的犄角旮旯,也没有发现一片中药。他急忙返回到卧室,对着胡雨薇的而都轻声地呼叫着她的名字。

胡雨薇听不到高寒的叫声,她没有丝毫的反应。高寒急了,来不及穿衣服就拨打了急救电话。在拯救生命之前,他已经顾及不了许多。

在急救车到来之前,高寒穿好了衣服,并且给胡雨薇穿上了睡衣。

人民医院的心脑血管科,医生正在对胡雨薇进行施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停地从口罩捂着的嘴巴里发出很短的命令,两个护士迈着沉稳而又急促的脚步不停地出来进去。

高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望着急救室上方悬挂的灯光中醒目的“急救”两个大字发愣。今晚的情景,和来华出事的那天晚上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那天等高寒到达医院时,医生对病人已经回天乏术;而今天,胡雨薇还有生还的希望。

想到这里,高寒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胡雨薇死在病床上,作为今晚的主角,高寒不知道该如何向周边的人交代。

第850章 包养(41)

高寒一听,大脑轰然一声,里面似乎有无数条虫子冲破脑壳爬出来。他低下头来,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管怎么样,要比死了的好。”

胡雨薇的生死已经不重要,高寒考虑更多的是希望胡雨薇的死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自身的利益和感觉已经高于一切了。

初步的诊断结果已胡雨薇被抬进急救室已经两个小时了,还不见有喜讯传来,高寒再也无法坐下去了。他站起来,隔着门缝往里看看,只见胡雨薇赤身裸体躺在急救床上,两个医生围在床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一个医生说完,另一个医生点头。点头的那个医生转身离开床,走到门后拉开门,正和高寒打照面后,迅速拉下口罩。

“你是病人的丈夫吧?”医生问道。

“就算是吧。”高寒支吾着说。

“呵呵,也许是情人吧。我不管这些,我只想问问,你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吧。”

“知道。”

“知道是什么心脏病吗?”

“不知道。她只要一劳累过度,就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只有‘嗤嗤’的挤血出来的声音。”

“那是心血管狭窄引起的。和这样的女人结婚,你必须先了解一个常识,像她这种病人是不能进行房事的。她今天的病情就是因为房事时过于激动引起的。”

这些医生不说高寒也知道。他不想再听医生啰嗦,就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不妙。由于心肌供血不足,致使大脑神经中枢系统缺氧,部分脑功能已经瘫痪,愈后的情况很不乐观,你要做好长期守护她的思想准备。”

高寒一听,大脑轰然一声,里面似乎有无数条虫子冲破脑壳爬出来。他低下头来,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管怎么样,要比死了的好。”

胡雨薇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高寒看着胡雨薇,只见她脸色依然苍白,嘴唇依然青紫。她的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腕着也插着输液管。高寒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胡雨薇的手,在她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抓了一把,叫了一声“雨薇”。

可雨薇似乎睡着了,她的手没动,周身没有一点反应。高寒的心烦乱到了极点。

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都要付出代价。高寒此时对他的行为有点后悔,每一次采过野花,还来不及细细回味她的馨香,就会有麻烦惹上身。他现在才意识到,及时行乐很多时候只能引出悲剧。

他拍着自己的脑袋,想着天明之后怎么办。

早上八点一刻,太阳懒洋洋地爬上了房顶,把一缕清冷的光洒进了病房。高寒从床边抬起头来,透过窗户往外看看。葡萄架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在老伴儿的搀扶下正一瘸一拐地从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斜坡往下走,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半天的时间。老人艰难的行走给了高寒极大的启发,他在想,如果自己老了,会不会有像那个老伴儿一样的女人搀扶着自己走晚人生最后短暂的路。

高寒收回目光,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胡雨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高寒两眼模糊,脸上也紧绷绷的,他想到卫生间洗把脸。刚出门就听到了手机的铃声。他掏出手机看看,是张峰的号码。他拿着手机走出走廊,看看四周无人,才摁下了接听键。现在,高寒的心情紧张了极点,他怕万一要是碰到熟人,就会给自己引来很大的麻烦。

张峰“喂了”一声之后,兴奋地告诉高寒说:“报喜,昨晚上,两座山头都被我拿下了。早上我到办公室找你,不见你的影子,你在哪里。”

高寒知道张峰所指的两座山头是什么,一个是人大的李主任,一个是司市长。听张峰的口气,他好像已经做通了两个人的工作。至于他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高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无心分享张峰愉悦的心情,正想挂断电话,突然想起遭遇到的麻烦,就想把张峰喊到医院,共同商量一下怎样处置胡雨薇。

这种事,高寒一个人无力解决,而他又没有兄弟姐妹能商量,更不能告诉黄珊,所以只能把张峰暂且当做知心人,要他给自己出个主意。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遇到麻烦时,很多俗人都这样。高寒也就一俗人,自然脱离俗人的习气。

“我遇到点麻烦,在医院呢。你要是有时间,不妨过来一下。”高寒憋了很久,终于对张峰说。

花坛旁,高寒上了张峰的车。这是一个封闭的世界,高寒打开了封闭的心。

可是,从封闭的空间里流出的都是谎言。这些谎言足以把高寒打扮成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你在一大早在医院干什么?”张峰问。

“我昨晚都到了。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结果是刘燕妮学校的一个老师打来的,她说他不舒服,叫我开车送她到医院,这不我就——”

“是不是叫‘心已醉’的那个红颜?”张峰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组织部其实就是情报部门,专门考察干部对党的忠心程度,我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枉当了好几年组织部长了。快说,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高寒见遮掩不了胡雨薇的身份,就简要地给张峰讲述了胡雨薇的病情。

张峰听了笑呵呵地说:“时下的社会,只要你情我愿,这都是生活小节,别弄出什么大动静地行。你也别遮遮掩掩了,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乱说。”

“可是已经弄出了动静了,她现在就躺在医院里,恐怕还要落下后遗症。她家也不在这里,出院后我又不能甩手不管,这可怎么办。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现在倒是好办,要是落下个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我拿她可咋办。”

高寒把所有的心思和盘托出,已经无所顾忌。

张峰毕竟老练,他避开高寒所提出的问题,笑呵呵地问道:“先不说这个,你今天就回到家里,探探你老泰山的口风,最好叫他快点主持召开常委会,把我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的事提到议事日程。”

高寒正在火烧眉毛,张峰却只关心自己的升迁,他的心里岂能痛快。张峰刚说完,高寒就拉下脸来,不再吱声。

张峰笑笑,拍着高寒的肩膀,说:“我早一天迟一天上任没关系,问题是这两个问题是连在一起的孪生姊妹。‘心已醉’如果赶在我上任后出院,我就能把她搞到莲花县安置起来。无论她的病情是否稳定,咱们就能以她朋友的身份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系。”

无论张峰说的是真是假,高寒现在都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答应张峰,中午一回家就问催促黄江河,尽快在常委会上进行表决,把张峰安排到莲花县。

这都是以后的事,眼前的胡雨薇需要人陪护。于是高寒就问张峰说:“我现在该咋办?”

张峰眨眨眼,轻描淡写地说:“简单,你预备好钱,让医院找一个特护,你随时来看看就行。等她不需要住院时,就把她安置起来。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只不过像我想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但又不能亲自告诉你老泰山一样,医不自治而已。”

“你来处理这些怎么样?”高寒请求说。

“行啊,打仗亲兄弟,上场父子兵,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你放心走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你先把我送走,然后回头安排这里的一切,要是她醒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张峰把高寒送到胡雨薇所住的小区后,开车返回到医院。他毕竟比高寒老道,他走的是上层路线。在院长办公室,张峰和院长经过短暂的商谈,很快就把胡雨薇住院的事情搞定。当然,张峰说得很委婉,他不会卖了高寒。他告诉院长说,胡雨薇是他一个朋友的女儿,就在本市工作,因犯病住进了医院,可能住院的时间要长些,要院长多多费心。

组织部长吩咐医院的院长安排好一个病人,院长就像久旱之后下了一场毛毛雨,高兴还来不及呢,恨不得把病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加以悉心照顾,马虎不得。

张峰给院长交代好了一切,然后开车离开了医院。他认为,用不了多长时间,通过各方面的努力,他就会被调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到那时,胡雨薇的病情稍微好转后,他就把胡雨薇安排到莲花县进行调养,也算给高寒一个交代。

可是,一个事实被他和高寒同时忽略了,那就是胡雨薇是鲲鹏中学的艺术老师,她如果不去给学生上课,刘燕妮不会不知道。

十点整,上课的铃声响了几分钟之后,鲲鹏中学教学楼的二楼左侧的一间教室里依然传来吵杂声。教导主任背着手慢慢悠悠地上了楼,看见大部分学生都在交头接耳,有的还大声喧哗。他一声不吭地从楼上下来,到教导处查看一下课程表,才知道该是胡雨薇的课。

胡雨薇由于身体的原因,迟到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迟到,教导主任都会拨打她的电话。每次拨打电话,胡雨薇也会及时接听,并在十几分钟之后赶到学校。

可这一次,教导主任两次拨打胡雨薇的电话,胡雨薇都没有接听。对于青年人,教导主任向来抱着宽容的态度,但这一次他有些发火。他认为胡雨薇不接他的电话,就是没把他这位教导主任放在眼里。

他放下电话,拨通了刘校长的手机。

刘燕妮听完教导主任的汇报,心里不免咯噔一声。胡雨薇缺课是小事,她怕的是胡雨薇犯了病没人在身边,会捅出大篓子。她二话不说,开着车就出了酒店。

世上的事就那么巧,刘燕妮车刚要进入小区的大门,高寒的车却刚好要出去。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看见了对方的车,也看清了车里的人。

高寒把车子停在里面,刘燕妮把车子停在外边。高寒下车后给刘燕妮摆摆手,刘燕妮就进入到了小区大门。

高寒隐约感到,刘燕妮是来找胡雨薇的,至于她为什么要来找胡雨薇,这正是高寒要弄清的事实;刘燕妮也明确感到高寒刚和胡雨薇接触过,不然她不会大清早出现在这里。

刘燕妮站在高寒面前,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高寒靠在车上,正想着如何应付刘燕妮。

“我说高寒,咱们朋友归朋友,不管你和谁好,那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一点意见,可你不能耽误了胡雨薇上课。”刘燕妮的口气明显带着极大的不满。

高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误会,误会”。

“误会什么,我不会冤枉你的,我都逮住你了,你还敢狡辩,你要再不配合,我就把黄珊叫来。”刘燕妮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你还没弄清楚情况,就把我批得体无完肤。我告诉你,胡雨薇根本就不在房子里。我也是刚来,想和她说点事,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后来邻居对我说,昨天晚上救护车来过,我寻思着她住院了,正要赶往医院呢,这不你就来了。”

高寒撒谎越来越有艺术性,他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刘燕妮无可挑剔。刘燕妮一听员工有病住院,也顾不上和高寒贫嘴,出门就上了车。

高寒开车前,刘燕妮开车在后,两人不久就来到了医院。

高寒自然知道胡雨薇住在什么地方,但为了向刘燕妮证明他对胡雨薇的住院毫不知情,就故意撇开刘燕妮跑到前台问了几句无关疼痒的话,然后才拐回来陪着刘燕妮一起进了胡雨薇的病房。

高寒想好了,除了胡雨薇知道他昨晚和她在一起,别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胡雨薇还在昏迷中,只要自己不说,刘燕妮根本就不会知道。

特护见有人进来,急忙站起来,说:“她刚才醒来了——”

话没说完,胡雨薇已经睁开双眼。高寒怕他她胡言乱语,就赶快说:“你怎么样了?我和刘校长一听说就赶快来看你了,希望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操心。”

胡雨薇心脏有问题,但脑子病不残,一听就知道高寒在给他自己打掩护。想说话,可张张嘴没有说出来,两行清泪缓缓地从疲惫的大眼睛里淌了出来。

第851章 包养(42)

眼泪如泉,不停地从胡雨薇的眼眶中涌出来,顷刻间,胡雨薇就成了一个泪人。

刘燕妮打开包,掏出卫生纸,擦干了她的眼泪。胡雨薇似乎受到了感动,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来的时间不长,贡献不大,麻烦不少——”

刘燕妮赶快插话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疮害病在所难免,你不必自责,先养好身体再说。”

胡雨薇点点头,看看高寒,说:“谢谢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要不是你,我只怕现在正在阎王殿打扫卫生呢。”

胡雨薇忘记了高寒刚刚进来时给她的暗示,稍不留神就把高寒卖给了刘燕妮。

高寒想摆手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脸红来述说他的惭愧。高寒为他的谎付出了不大的代价。刘燕妮看了高寒一眼,一脸的嗔怪,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病房呆了几分钟,刘燕妮给高寒使个眼色,他们先告别了胡雨薇,前后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刘燕妮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高寒问道:“真有你的,偷嘴吃还瞒我这个老灶爷,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朋友,胡雨薇是我学校的老师,搞出这么大的事你不但我通知我,还想瞒天过海。你说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寒尴尬地笑笑,说:“黄珊不在家,我就去了你那儿——,不,是雨薇那儿,结果她的病就犯了。深更半夜的,我不想打扰你,所以就把她弄到了这里。”

高寒虽然说得含糊其辞,但刘燕妮已经明白,高寒一定是和胡雨薇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而没有把握好分寸,所以就导致了胡雨薇心脏病复发。男女之事,情到深处,由不得自己,刘燕妮深有体会,不便多问。她白了高寒一眼之后,说:“邪门的事都叫你干完了,哪个女人选择你做老公,总算是瞎了眼。老天爷也够照顾你的,把各色各样的女人都送到你面前。你惹下的乱子你自己处理,胡雨薇是我学校的老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寒一边聆听着刘燕妮冠冕堂皇的教诲,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时候开始装正经了,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强迫我的。往事历历在目,高寒的心里不由洋洋得意。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当初的高寒了,把感情看得清水还要淡泊。

而刘燕妮也在心里想:男人都是这副德行,那时候白给的不要,现在却看上了一个病恹恹的女人。下贱。

高寒尴尬,不经意回头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一手搀扶着一个女病号,一手高举着输液瓶,正拐进卫生间。从后相看,那个被搀扶的女人很像自己的老婆黄珊。他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正想再细看,两人已经拐进了卫生间。

黄珊去旅游了,不会在这里。高寒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转过身来。

高寒看见黄珊的背影时,刘燕妮似乎也发现了黄珊的影子。她歪头看看,突然问高寒说:“黄珊在哪里?”

“黄珊去旅游了,她没请假吗?”高寒问道。

“请假倒是请了,但她没说她去旅游,她好像说她身体不适,想在家休息。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好像就是黄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你们两个现在都是撒谎的高手,也不知谁学谁的。”

刘燕妮的话很刺耳,但此时高寒却不敢和她叫真儿。如果刘燕妮确定刚才她也看到了黄珊,那个病号就一定是黄珊。毕竟两人同时犯错的机会不大。因为胡雨薇住院牵扯到自己,高寒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就赶快转换了话题,说:“咱们既然来了,还是问问主治大夫,看胡雨薇的心脏病还能不能动手术。”

“你还真是个情种,够痴心的。那是你的事,轮不到我管。”刘燕妮不高兴地回答。

话虽然这么说,但刘燕妮还是跟着高寒去找主治医生去了。

医生的话很直接,他基本上重复了曾经告诉过高寒的话——胡雨薇的预后并不乐观,即使恢复了正常,也不能喝酒,不能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并暗示高寒说:“一定要注意,晚上不能有剧烈的运动。”

虽然刘燕妮是过来人,但医生的话还是让她脸红。为了掩饰难堪,刘燕妮问道:“能做手术吗?”

“能。”医生说,“但需要大笔的费用。”医生停了一下,补充道。

高寒从医生的话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不由问道:“大概得需要多少,比如二十万,三十万,或者是——”他想好了,如果是三五十万,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根治胡雨薇的病。胡雨薇入住医院,使高寒重新想起了来华。如果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叫来华重蹈来华的悲剧。

医生摇头,摇头之后问道:“她的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现在如果要动手术,费用估计你们承受不起。”

“到底需要花费多少?”高寒急切地问道。

刘燕妮看到高寒对胡雨薇如此关心,一股涩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看了高寒一眼,猜测道:“估计是个天文数字。”

医生说:“你还是别问了,继续保守治疗也能维持她的生命。叶利钦动过心脏病手术知道吧,全世界就一个叶利钦,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高寒的心彻底凉了。叶利钦动手术,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国家,而自己呢,只是比平民百姓稍微强点而已,哪能和一个国家的总统相提并论。听医生的口气,胡雨薇要动手术,花费真的是天文数字。

人都有无奈的时候,最无奈就是看病没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大概说的正是此种情况。

离开主治医生,高寒的心里一直闷闷不乐。他倒不是为胡雨薇的病情难过,他是为自己而难过。省委书记的秘书,市委组织部的负责人,他一直为自己的经历和职位而沾沾自喜。可是,刚才医生的一席话却像踹向他的一只脚,把他踹到了万丈深渊。如果说大人物是一头大象,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只蚂蚁。有的时候,他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也就是个蚂蚁蛋。

蚂蚁蛋,多小的颗粒,受到任何外力都会粉身碎骨,一口气就能把它吹得无影无踪。

医生的话是一番好意,并不想刺激高寒,但高寒却感受到了刺激。在回去的路上,一个新的想法在高寒的大脑里产生了。既然钱是如此的重要,他不妨也打一打钱的主意。有人不是说吗,现在的社会,不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恰好翻了过来,有钱能使磨推鬼。

凡事都有开端,在开端之前都应有原则和规矩。在回家的路上,高寒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中午,如果黄江河同意张峰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高寒就瞒天过海,狠狠地宰张峰一刀。他知道自己目前不缺钱,但为了迈出他敛财的第一步,姑且就把张峰作为了他试验品。至于试验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刀是否锋利,刀法是否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高寒到家时黄江河还没有回来。

和以前相比,蒋丽莎的态度出奇地好,好到了叫高寒恐惧的程度。高寒刚进到别墅,蒋丽莎就迎了出来。她笑着接过高寒手里的公文包,打招呼说:“回来了。”

“回来了。爸爸还没回来?”

“你该在爸爸面前再加一个字,他是你和黄珊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还新闻专业,就这点水平,你想降低我的辈分呀。”

高寒笑笑,知道蒋丽莎在无话找话说,也没在意。刚要进到卧室时,突然想起路上想对张峰宰一刀的构想,就转会头对蒋丽莎说:“阿姨,趁着爸爸,不我爸爸还没回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你看——”

“什么时候和我客气起来了?”蒋丽莎一边走进客厅,一边扭头看看高寒,“咱以前不是约好了吗,没人的时候喊我大姐。”

蒋丽莎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大腿上的青紫色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蚊子叮咬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就把这一切忘到了脑门后。高寒没吱声,跟着蒋丽莎进了卧室。蒋丽莎关了门,手里拿着高寒的公文包,说:“坐,有什么只管吩咐。”如果有外人在场,听了蒋丽莎的话,一定以为她就是高寒的秘书。

高寒站着,面对着蒋丽莎,说:“张峰想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似乎已经打通了司市长和人大李主任的关节。他要我在爸爸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我想——”

“你想怎么样?”

“我想按劳取酬,趁机捞点,是不是。”高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委婉地说了说话。

“取就取呗,黑道上还讲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红道呢。官场上的事就这样,你吃我我吃你,吃来吃去,就是为了大家都有饭吃。”蒋丽莎很内行地回答高寒说。

“可是我——”高寒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蒋丽莎把高寒推到沙发前,又摁着他坐了下来,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好张口,又不知道该收取多少,是这样吧。告诉你,我在这方面可是轻车熟路。你想想,纵观全国,从中央到乡政府,就数县一级的权利最失控。换句话说,县委书记的官职虽然不大,但纯粹是实权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不贪的县委书记,一年也能被动地贪污百八十万。清朝不就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说吗,现在也是,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我说,你就收他五十万。按照刚才的推论,还不够他一条公路的回扣。”

蒋丽莎果然老套,高寒的几个字就引出了她一长溜的议论。为了打消高寒的疑虑,蒋丽莎激动地说:“高寒,你要是不好意思,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替你完成。你放心,我不会贪污你一分钱。”

正说着,听到了黄江河汽车的喇叭声。

蒋丽莎扔下公文包,转身疾走几步,开门就往外走。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到外边迎接黄江河,已经成了蒋丽莎的习惯。通过最后一次黄江河对她的教训,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在这样一个高官家庭,当权者永远是上帝,她最多也就是个侍者。如果想维护自己的地位,必须先把黄江河顶在天上,然后自己才有说话的机会。

高寒跟在蒋丽莎的身后也出了别墅的大门。

不知从何时开始,蒋丽莎走路的姿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不再昂首挺胸,也不再目空一切。她的步子很碎,弯腰低头,就像穿着和服的日本小女人。

黄江河刚拔掉钥匙,蒋丽莎就去伸手拉门。黄江河刚要抬腿,蒋丽莎就把左手挡在了车门的上方。

黄江河下来后,把钥匙递给蒋丽莎。蒋丽莎拿起钥匙链上的遥控器,对着车子摁了一下,只听“唧唧”两声,车门就被上了锁。

黄江河快要走到大门口,蒋丽莎迈着碎步追上来,伸手就挎住了黄江河的胳膊。

看到蒋丽莎巴结黄江河的样子,有联想起几天前这栋别墅里的硝烟,高寒只想笑。他弄不清楚,在这两个冤家之间,究竟是黄江河妥协了,还是蒋丽莎妥协了。

三人围着一个大餐桌吃午饭。

黄江河和蒋丽莎坐在一起,高寒坐在两人的对面。黄江河刚拿起筷子,蒋丽莎就自言自语地说:“哎,黄珊着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择这时候去旅游。”

黄江河只顾吃饭,不想搭理蒋丽莎。高寒不知道蒋丽莎用意何在,也不敢答话。蒋丽莎再说:“其实暂时的分离也是好事,小别胜新婚嘛。家庭是这样,周边的人也是这样。江河你说是吧。”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又有话说,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蒋丽莎总算得到了回应。她朝黄江河的身边挤了挤,问道:“我听说张峰想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有这回事吗?”

黄江河看了蒋丽莎一眼,说:“以后在家里,市委的事情你少掺和,他去不去与你有什么关系。”

蒋丽莎低头受到训斥,不再吱声。高寒这才知道,蒋丽莎在为自己说话。为了打破僵局,高寒说“爸爸,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其实身边的人呆久了反而不好。我今天还见到张峰了,看样子他真的想到下边。他跟着你鞍前马后的也跑了几年了,你就满足他这点小小的要求吧。我听人说了,他都和其他的领导说好了,就等你发话召开常委会了。”

黄江河看看高寒,说:“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舒服的地方不好好呆着,非要去当什么县委书记。你告诉他,明天就找来常委会,然后给省里写个报告。”

蒋丽莎听黄江河这么一说,故意把头向后面移动一下,并往后甩甩头发,显出一副洒脱的样子,朝高寒挤挤眼,微笑着点点头。

第852章 包养(43)

时值深秋,天气多少有点凉,黄江河没有午睡的习惯,刚丢饭碗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看样子要出去。

蒋丽莎也丢下碗,跟在黄江河的后面,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直到看见黄江河开车离开,才重新回到别墅。

蒋丽莎进了餐厅,一改黄江河在时拘谨的神态,还没在餐桌前坐下就张扬地说:“高寒,姜还是老的辣吧,我一下子就把话引到了正题。”

高寒了解蒋丽莎,知道她就是个骨子里张扬的女人,也没表现出极大的反感,就趁势说:“咱们和张峰也算是朋友,钱的事怎么张口呀。”

蒋丽莎拍着胸膛保证道:“这事对我来说是小菜,你现在就给张峰打电话,要他马上过来。在电话中,你就告诉他说,你已经给黄书记提到了他的事,但听口气黄书记已经安排有人选了。如果他真的想当县委书记,就叫她来见我。”

高寒听蒋丽莎说得轻松,知道她已经成竹在胸,就毫不犹豫地掏出电话,拨打了张峰的手机。

高寒刚打过电话,蒋丽莎就又说:“待会儿你先离开,我一个人和他谈。钱的事你放心,我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在乎你那点钱,不过我可先把话说在前边,如果以后我在和你爸爸发生冲突,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我站不站在你这边倒在其次,关键是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水桶再大也是水桶,不能比井大。如果水桶比井大,井就要去水桶里打水了。”高寒开玩笑说。

“事还没给你办成呢,你就开始贫嘴了。”蒋丽莎嗔怪说。

县委书记对于张峰来说可是一块肥缺,他接到高寒的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忙地开着车来到了别墅里。

蒋丽莎时刻都没有忘记她市委书记的身份,她作为家庭主妇,有礼有节地接待了这位曾经的组织部长。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蒋丽莎一边从框里拿起一只橘子放在手里剥着皮,一边说:“其实把你叫来也没有别的事,刚才吃饭时高寒向老黄提起你想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听老黄的口气似乎已经安排了适当的人选。我把叫高寒把你喊到这里来,就是想给你通个气。你和老黄也是多年的搭档和朋友,论说呢,县委书记也不过是个正处级,你想到下边锻炼锻炼也是个好事。”

蒋丽莎有一搭没一搭的,心不在焉。她剥完了橘子后就站起来,把橘子送到张峰面前。张峰接过蒋丽莎递过来的橘子,软不拉几地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怕当面给他提出之后遭到拒绝,双方的脸上都不好看,所以才走了曲线救国的道路,谁知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既然不能去,我就只好还在市委办公室窝着。”

既然黄江河不答应,张峰也就死心了。他慢吞吞地把橘子掰开,放进嘴里,咀嚼着。

青皮的橘子,味道很酸涩,张峰皱眉眉头,强忍着吃了两瓣儿,把剩下的放到了茶几上。他很失望,心里想着,早知道黄江河拒绝自己,就索性死了这份心。

可是,就在张峰失望的关头,蒋丽莎却笑呵呵地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说着看看张峰,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拿我来说吧,好容易把儿子送到了美国,现在倒好,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就知道要钱。这不,中午刚打来电话,又要钱了。要少了还好说,一张嘴就是几十万,我到哪儿给他弄去。不说了——”

张峰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把蒋丽莎的话前后联系起来,认为蒋丽莎把他叫到这来一定是有所企图。细细品味她刚才的话,她似乎把她儿子在美国留学的花费和莲花县县委书记的空缺联系到了一起。这种联系有点意识。

张峰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掰了一瓣儿放到嘴里。奇怪的是,橘子刚放了一会儿,味道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在嘴里弥漫着,一直延伸到了五脏六腑。他笑着说:“早说呀,不就这么点小事吗,我想办法给你弄去,说,要多少?”

蒋丽莎知道张峰深刻地领会了自己的精神,不假思索地说:“也就三五十万——,不过我看还是算了,我怎么能向你借钱呢,要是被老黄知道了,还不把我批死,算了,算了吧。”

张峰知道蒋丽莎在做样子,就站起来来到蒋丽莎身边,说:“莫说咱们两家是朋友,就是个邻居,你现在有了困难,我也不能看着不管。孩子和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一个人在美国还要勤奋学习,怎么能让他在生活上出现困难呢。”

“算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欠条。”蒋丽莎不失时机地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要是打欠条,我还不给你呢。”张峰亲切地说。

看到张峰亲切的笑脸,听着张峰善解人意的感人肺腑的话,蒋丽莎突然激动滴说:“张峰呀,难得你能替我着想。你能解我的燃眉之急,我也得拿出诚心来对待你不是?将心比心,我必须为你做点什么。莲花县的事我回头再给老黄说说,叫谁去都是去,他要敢派其他人,我不会饶过他。”

张峰要离开别墅了,他要给蒋丽莎凑钱去了。蒋丽莎把张峰送到别墅的大门口,握着张峰的手,说:“我晚上回来就给你吹吹耳边风。”

张峰笑在脸上,苦在心头,不由在心里暗骂道:“狗日的,心黑了,嘴是生殖器,想说东就是东,想说西就是西。要钱明着说,何苦兜圈子。老子要是有机会,也得好好算计算计你。”

张峰想算计蒋丽莎,也只不过是说说。和蒋丽莎黄江河相比,张峰现在还只是个馒头,他再大也大不过他们的笼子。但是,有人却开始算计了蒋丽莎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被黄江河占有,后来又把她整治成神经病的刘燕妮。

郝琪这一年接了几个大工程,建筑生意越做越大。他曾经在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贷款五百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虽然他和刘燕妮的公司是邻居,又是刘燕妮的朋友,但亲兄弟明算账,五百万的贷款利率是一分二,一年算下来,少说也得六七十万利息。这笔利息对于风险投资公司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郝琪来说却是沉重的负担,他做梦都想马上还上这笔贷款。

在郝琪的努力下,司徒小倩终于和郝琪结算了工业区的工程款。郝琪中午请司徒小倩喝了酒,中午就回到了帝豪大酒店。

他从电梯里出来,摇摇晃晃地来到他的办公室。他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时,却突然走到刘燕妮的房门前,用力地敲了几下。

刘燕妮正在午睡,听到敲门声,满心不高兴,大声地问道:“哪位?”

“是我,我是郝琪,是郝大老板。”

刘燕妮一听是郝琪,顿时没了火气,她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就给郝琪开了门。

“这段时间你到哪儿去了,连个人影也不见。”刘燕妮问道。

郝琪进了房间,不等刘燕妮想让就坐到了刘燕妮的椅子上,抬腿就把脚放在了刘燕妮的办公桌上。

看这样子郝琪喝多了,刘燕妮也没责备他的意思。平时和郝琪接触,刘燕妮感觉到他还算本分。酒多人不怪,这是常识,这一点刘燕妮还懂得。

郝琪打着饱嗝,指指饮水机,说:“麻烦妹妹给我倒杯水。”

刘燕妮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地问道:“我还没见过你喝多呢,原来男人喝多了就都是这个样子。”

“不喝酒哪来的钱?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拿了你的钱,理短,所以就躲起来了,不敢见你。”郝琪端起水来,刚沾了水就烫到了自己,放下杯子又说:“钱已经到账了,我明天就连本带利划到你账上,亲兄弟明算账,我不想欠你什么。”

刘燕妮坐在郝琪的对面,笑眯眯地笑着说:“你不给也不要紧,反正有人替你担保。这样说吧,你的钱先不急着还。相反,你现在就说你没钱,任凭谁说破了天你都说自己没钱,谁要是要急了,你就说要命有一条,要钱没有。”

郝琪以为刘燕妮和他开玩笑,哈哈大笑一声,说:“你别逗我了,我也是北原市数得着的响当当人物,怎么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刘燕妮见郝琪误会了自己,就说:“有的人比你急。你的贷款是谁担保的?是农场的李旭东。你要是没钱,我就会找李旭东要钱。李旭东有的是钱,即使他没钱,农场有的是钱。”

经刘燕妮这么一解释,郝琪才明白过来。他当初要李旭东为自己担保,其实就是为了套李旭东,说白点就是为了把矛头对准蒋丽莎。虽然他醉了,但他人醉心不醉。

他彻底弄明白了刘燕妮的意图,就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说:“呵呵,我知道了,小女子比大丈夫高明,我服了。我要去休息了,你就和蒋丽莎玩吧,不管怎么玩,都与我无关。”

郝琪出去了,把刘燕妮的睡衣也带走了。她洗了脸换了衣服,找到那份贷款担保合同,开着车到农场去了。

秋天是个美丽的季节,它的美丽不在于秋高气爽气温宜人,更在于它是个收获的季节。

收获的不仅仅是这个秋天,还有刘燕妮。他把黄江河曾经播种在她心里的仇恨先剥去叶子,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慢慢地把仇恨连根拔起。

在通向农场的公路上,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横亘在马路中间,挡住了丰田车的去路。四五个工人正在用油锯割去杨树的枝桠。刘燕妮停下车,静等着工人们把这棵树处理完毕,然后就走自己的路。

枝梢被割除之后,开始把树截成几段。刘燕妮发现,看起来茂密的树干,其实里面已经被虫子蛀空。刘燕妮直勾勾地看着树中间的空洞,突然把这棵树想成了黄江河。她不由会心地一笑。

到了农场的地界,刘燕妮看到一群人正在往车上搬运剥下的玉米,不由停下车,和他们攀谈起来。

一个卖冰棍在老人带着草帽在远处叫喊着。

“卖雪糕啦——”

刘燕妮给他摆摆手,老人推着车走过来。他把车子推到刘燕妮身边停下,问道:“闺女,你吃什么样的。”

“我不吃。”刘燕妮笑笑说。

“呵呵,你不吃叫我来干什么?”

“我不吃但有人吃,你把所有的雪糕都发给他们。”刘燕妮指着路边搬运玉米的一堆人说。

老人大喜过望,打开箱子就开始发雪糕。他一边发雪糕,一边大声地报数。

早有人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好消息很快传开。

“有人发雪糕了,快来呀。”

半分钟就围上了一群人。人们争先恐后,一箱子雪糕很快就被发完。刘燕妮给老人一百块钱,说:“够吗?”

“够,用不了这么多。”

“不用找了。”刘燕妮大度地说。

“活菩萨。”老人感动地说。

其实,我们的老百姓很知足,一百块钱就能收买他们的心。

人们吃着雪糕,其中一个小伙子认出了刘燕妮,上前来端详一番,问道:“你是不是姓刘?在银行工作过。”

“不是银行,是信用社。”刘燕妮说。

人们嘴里吃着雪糕,纷纷围了上来。小伙子说:“大家快看,她在农场工作没几天,今天大概就是来看望大家的,我们还不快谢谢。”

说归说,人门只是哄笑,没有一个上来说声谢谢。这些农场的职工,其实和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小市民的精明,也不具备小市民见风使舵的本领。

刘燕妮不需要谢谢,她需要这群人的力量。她希望借助这群人的力量来晃动蒋丽莎场长的宝座,更希望能危及到黄江河看似牢不可破的市委书记的地位。

虽然没人说谢谢,但在小伙子的带领下,还是有人和刘燕妮拉起话来。

话题自然绕着农场转开。当刘燕妮问到职工们的收入时,小伙子把吃完雪糕后剩下的竹签往地上一扔,说:“别提收入了,全中国的土地也都承包到农民手中了,唯有农场的土地还被那个女人霸占着,提起这档子事我们都生气。”

“土体虽然没承包到你们手里,但毕竟是承包了呀。”为了挑拨职工们的情绪,刘燕妮故意和他们唱起来反调。

小伙子瞅了刘燕妮一眼,说:“承包土地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可咱们这里的政府却是为了少数人,甚至是一个人的利益。”

“你们怎么不想向上反应呢?”刘燕妮见火候已到,又故意问道。

小伙子义愤填膺地说:“反应?你说得好听,你反应一下试试,蒋场长是市委书记的老婆,把土地承包给她,明着就是要她发财,我们的反应顶个屁用,反不好还把我们自己反到牢里,到时候你去就我们啊。”

“你们不反应才不顶屁用呢。小伙子,我来告诉你,如果想把土地承包到手。。。。。”

第853章 包养(44)

以刘燕妮丰富的社会经验和人生经历,她的本事要对付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肯定绰绰有余。她给小伙子努努嘴,把他示意到路边,满面笑容地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大姐,我叫唐庆。”

“结婚了吗?”

“没有,农场这鬼地方,号称北原市的西伯利亚,兔子都拉屎,寡妇也不愿嫁给咱,别说大姑娘了。”

“想不想发财?”刘燕妮问小伙子说。

“做梦都想,没钱怎么娶老婆。你能帮我发财?”

刘燕妮笑笑,说:“人要靠自己,不能总接受别人的帮助,别人只能帮助你一时,不能帮助你一世。看见我那辆车了吗?是我成功的象征。歌中不是唱过,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农场的土地是国有的,现在被蒋丽莎承包了,我们大多数人一个月也就是几百元工资,仅能维持吃饭,怎么发财。”

“你说的对,正因为如此,才要穷则思变。你要想和你的工友们发财,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们两年之内就能实现你们发财的梦想。”

唐庆高中毕业,父母这一辈都在农场,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学,外边又不好就业,就只能学着父母在你农场混口饭吃。一直以来,他就对蒋丽莎承包农场土地有意见,和又不敢和人商量,怕捅了篓子父母也跟着遭殃。现在,有人主动上门和自己谈农场的土地问题,唐庆不由喜出望外。

经过一番交流,唐庆很快就把刘燕妮当做了千载难逢的知己。他答应,只要刘燕妮的想法不违反国家的相关政策,他愿意尝试刘燕妮提供的方案。

刘燕妮见小伙子愿意接受她的建议,就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给他支了个招。

小伙子听了刘燕妮的主意,不解地问道:“这能行吗?”刘燕妮肯定地说:“能行。法不制众,何况你们的要求符合国家政策,谁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问题,你随时可以和我保持联系,我能帮助你们。”

小伙子接过名片看看,脸上顿时显出激动,顺手把名片揣到口袋里后,又拍了拍,生怕名片会长了翅膀飞走了。

刘燕妮告别了小伙子开车到农场去了,快到农场的大门时,她停下车来,把头探出车窗往后看看,只见原来还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们现在围在唐庆的身边。唐庆挥动手臂,正在向他们讲解什么。刘燕妮虽然听不到他究竟在说什么,但她知道,那个叫唐庆的小伙子一定正在向农场的职工们传达她的“旨意”。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刘燕妮上了车,带着笑容把车开进了农场,去找李旭东去了。

在办公室,李旭东热情地接待了这位曾经插手过食品加工厂财务工作的美丽女人。

场面上的话自然说了不少,莫非都是些相互吹捧的冠冕堂皇的话。他们都知道这些话很虚伪,但有不能不说。

刘燕妮不停地夸奖李旭东这个外乡人事业有成,是男人中的精品,并希望他能继续发扬光大的他的事业。作为回报,李旭东也夸奖刘燕妮是现代市场经济的弄潮儿。他以为刘燕妮会礼貌性地欣然接受他富有热情的高帽子,没想到刘燕妮听了却突然拉下脸来,说:“李总裁,我可不像你这么事业有成,想在都焦头烂额了。看到你事业的辉煌,说实话我很嫉妒。”

李旭东见刘燕妮不像在开玩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刘燕妮皱起眉头,说:“我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大概忘记了,一年前那个搞建筑的郝琪贷了一笔款,是你的企业做的担保,没想到这家伙现在搞建筑赔光了家底,那笔帐恐怕要烂掉了。按照惯例和生意场上的规矩,他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你就是他庙宇中的主持,所以我就找你来了,想听你念念经,我也好解脱一下。咱们还是先协商一下,你先替他把这笔贷款还了。当然,如果你愿意承担责任,我就别无选择,只好一纸诉状把你们都告到法院了。”

这件事对于李旭东来说无疑是突发事件。听了刘燕妮的一番告白,李旭东才猛然醒悟道,郝琪贷款时刘燕妮非要通过蒋丽莎把他的食品加工厂拽进去,也许本来就是个阴谋。可李旭东对于经济方面的法律也粗通一二,如果郝琪真的没钱还给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这笔钱一定会算在他的头上。

三十万五十万他也就认了,那可是一笔五百万的数字,他李旭东就是再傻,也不会做这个冤大头。

李旭东心里紧张,但饱经风浪的他并没有把这种紧张写在脸上。他朝刘燕妮嘿嘿地笑着,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活得坦然,但钱毕竟是身外之物,咱们如果为了这点小钱闹翻了脸,岂不是本末倒置。刘总放心,如果郝老板真的还不了钱,我作为担保人,绝不会逃避责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忙,就不陪你了。”

李旭东说完了好听话,还没等刘燕妮再表态,就对她下了逐客令。刘燕妮知道外强中干,里外不一,就站起来说:“既然李总裁有事,我就不打扰了。那笔钱的事你过两天给我一个回话,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会牢记在心的。”李旭东说。他坐着没动,他知道,刘燕妮既然早就设好了个局,就不会轻易罢手。他也知道,刘燕妮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所设的这个局一定和蒋丽莎有关。

刘燕妮似乎也猜到了李旭东的心思,说了句“不客气”,然后迈开步子,坦然地走出了房间。

刘燕妮刚刚离开,李旭东就拨通了蒋丽莎的电话。

蒋丽莎是李旭东在北原市的靠山。李旭东冷了,蒋丽莎就是他的太阳,李旭东热了,蒋丽莎就是他遮风挡雨的房间。如果蒋丽莎这棵树没了,李旭东在北原市什么也不是,最多也就是黄河滩的一粒沙子。尽管他对蒋丽莎的贪财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但到关键时刻,他还是离不开这颗贪财的太阳。

李旭东用南方的普通话向蒋丽莎汇报了刚才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语气十分沉痛,像报丧。他委婉地埋怨蒋丽莎道:“当初是你要我做担保的,现在出事了,你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如果哪个混蛋郝老板真的赔了钱,还不起贷款,我希望你的农场能起点作用。”

李旭东的意思很明显,言外之意就是要蒋丽莎替她还账。蒋丽莎哪里肯吃这套,张嘴就大骂道:“说别人混蛋都是假的,我看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的农场是国家的,怎么能替你这个私人企业还钱。你先别着急,等我弄清了情况再说。”

李旭东由于说话不当,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放下电话暗自生闷气。他思来想去,最后总算得出了很多人都能总结出来的结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蒋丽莎和刘燕妮等人尿到一个夜壶里,最后受害的就只能是他李旭东了。

蒋丽莎和李旭东通过电话,迅速拨打了刘燕妮的手机。她友好地向刘燕妮发出了邀请,想和刘燕妮见个面,沟通一下那笔贷款的担保问题。刘燕妮客气地告诉蒋丽莎,说她现在没有时间,当然,如果蒋丽莎真的想见她,可以把时间定在晚上。

有合同为证,刀把似乎已经掌握在刘燕妮的手中,和蒋丽莎和李旭东相比,她的机会可能会多一些。

蒋丽莎在刘燕妮那儿碰到了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窝了一肚子火。她不由拨通了郝琪的号码。

郝琪还在醉酒梦游,和周公以及其他古代的先哲们讨论着人的处世哲学问题。孔子和孟子告诉他说:“做人要厚道,要仁义,要克己复礼,不能见钱眼开忘恩负义。”

郝琪问什么叫克己复礼,孔子指指孟子说:“这个问题我懒得回答,你还是问我的弟子吧。”

孟子仰起脸来,不屑一顾地说:“现代人真他娘的扯淡,一天到晚都说要从古文化中吸取精髓,其实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告诉你,克己复礼就是你们所说的严于律己,其实就是教育人们都学会仁义。”

孟子的话还没有落地,孙子就说:“郝大老板,别听他们的。商场如战场,既然是战场,就要兵戎相见。除了比武器的先进性,更要比脑子的灵活性。我建议你要用武力打拼天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果你需要看兵书,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荐一本书,它就是我写的《孙子兵法》。”

这边还没说完,那边的老子扛着锄头说话了。他笑呵呵地来到郝琪面前,说:“他们都是一派胡言。人生在世,也就是几十年光景,转眼即逝,一张床一口饭而已。生着一口气,死了一把灰,来自自然,回归自然。你看我,南山打柴,北山放牧,一个人独来独往,和邻居们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一个人优哉游哉,岂不快哉。”

此时碰巧韩非子从法院回来路过这里,就把郝琪拉到一边,说:“别听他们胡囔囔,我知道你想打官司,我告诉你,在法治国家里,法律是解决一切纠纷的唯一手段。。。。。。”

诸子百家各持一词,开始辩论,直辩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郝琪虽然是个粗人,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认为他们每个人说的都在理,正要提出疑问——关于贷款的问题,突然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郝琪睁开惺忪的眼,也没看是谁的来电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

蒋丽莎遭到刘燕妮的冷落,把全部怨气撒在郝琪身上,出口就问道:“郝琪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不想在北原市混了。”郝琪虽然醉酒,但仍能听出事蒋丽莎的声音。要是别人这样骂他,他一定会怒火冲天,但骂他的人的是蒋丽莎,而且两人的肉体曾经亲密无间地接触过,他不但没发火,反而笑笑回答蒋丽莎说:“火气好大呀,要不是我给你消消火。”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蒋丽莎更是大骂道:“放你妈的狗屁也不臭。你给我说说,当初你和刘燕妮联起手来要李旭东给你作担保,是不是早有预谋。谁不知道你的建筑生意现在红红火火,怎么就还不起那笔快款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我来阴的,看我不整死你。”

在郝琪的眼里,蒋丽莎也就是那回事,一个花里胡哨的女人而已,他不会和她计较什么。等蒋丽莎发完了脾气,郝琪不紧不慢地说:“我妈的屁臭不臭我没闻过,只有闻过的人才知道,看样子你好像闻过似的;再就是,我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给你来阴的,我只能给你来阳的,因为我没有阴的,只有阳的,你要是喜欢阳的,我什么时候都能成全你。告诉你吧,谈到钱的事,我现在一分也没有,我除了能给你阳的,还能给你一条命。”

郝琪说完,没有再给蒋丽莎说话的机会,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傍晚,蒋丽莎提前做好了晚饭。现在,她做饭已经成了习惯,也成了她的压力。如果黄江河回来后吃不到可口的饭菜,轻者对她大发雷霆,重者就会往房顶努努嘴。两者相比较,蒋丽莎最怕黄江河朝房顶努嘴,那将意味着她随时可能被关进储藏室。所以,每次黄江河发脾气,蒋丽莎都会赔笑,直笑到黄江河不发火为止。

蒋丽莎把饭盘子端到餐厅,又给黄江河和高寒盛好了饭,才怯生生地坐在黄江河身边,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想给请个假——”

黄江河看也没看蒋丽莎一眼,说:“去吧,不过那可记好了我给你说过的话。”

“记着呢,九点之前回来,不喝酒,不进娱乐场所,回来后向你汇报情况——”蒋丽莎重复着黄江河交代过的话。

当着高寒的面,蒋丽莎认为黄江河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是怎样的女人,高寒心里有数,她自己的心里也有数。

黄江河见蒋丽莎罗嗦起来没完,就不耐烦地说:“别烦人了,快走吧。”

第854章 包养(45)

街心公园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的二楼上,蒋丽莎坐在临街的二楼上已经等了刘燕妮多时。她不时地朝大街的南北方向看看,就是不见刘燕妮的影子。

自从和刘燕妮打交道,蒋丽莎已经不止一次上当,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刘燕妮就是能拿捏住蒋丽莎,连蒋丽莎在心里也这样认为。

不过这一次可能要例外。蒋丽莎认为,刘燕妮设计的这个担保贷款的阴谋太拙劣。这是很多人都能看透的把戏,蒋丽莎认为刘燕妮用这样的小诡计来对付她显得太嫩,她不会上当,说什么也不会上当。

很多人家都吃过了晚饭,吃过晚饭的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在大街上溜达起来。蒋丽莎再往大街上瞅了两眼,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边挽着男友,一边吃着红薯。蒋丽莎似乎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她口内生津,饥饿感顿时笼罩了全身。

晚上没吃饭,她还真有地饿了。

蒋丽莎叫来了服务生,给了他十块钱,叫他到下边给自己买两根烤红薯。服务生接受了蒋丽莎交代的任务,转身向楼下走去。

烤红薯的味道的确诱人,浓郁的香味令人陶醉。蒋丽莎轻轻地剥掉薄薄的红薯皮,张开小嘴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动作很优雅,兰花指配着樱桃小口,再加上不菲的衣着打扮,内行的一看就就知道她是有身份的女人。

为了打发时间,蒋丽莎吃的很慢。她吃得慢也不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作为有身份的女人,无论在任何场合,她都必须注意自己的身份,凡是可能影响到自身形象的言行,她都尽可能剔除免得成为别人的笑柄。

当然,在家里除外。

烤红薯被吃掉一半时,刘燕妮终于在楼道口出现了。

尽管蒋丽莎对刘燕妮提出的贷款担保问题心存怨恨,又对她的姗姗来迟心有不满,但蒋丽莎还是把吃了一半的红薯放在小碟子里,起身对刘燕妮笑脸相迎。

“我可是等了你半天了。”蒋丽莎上前握住刘燕妮的手,嗔怪道。

两人一起走过来坐下。刘燕妮刚要说对不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你没吃晚饭?”

“为了赶来和你见面,我只好委屈自己了。”蒋丽莎回答道。

“正好,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不等蒋丽莎答话,刘燕妮就要了几份点心,又要一杯牛奶一杯咖啡。

话题很快转到贷款上来。

鉴于刘燕妮是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她不敢责怪刘燕妮,只好敲山震虎,把矛头对准了郝琪,一张嘴就说:“郝琪这个东西,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一堆社会渣滓。今天李旭东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就打电话问他究竟想怎么样,你猜猜怎么样,这个狗东西竟然装醉。谁都知道他今年的生意很红火,怎么就不想归还贷款呢。”

蒋丽莎当着刘燕妮的面骂郝琪,其实就是打刘燕妮的脸,刘燕妮哪里肯接受。等蒋丽莎絮絮叨叨地发完牢骚,刘燕妮就说:“人在人后都说人,但我还是不希望你这样评价他。他的生意确实不错,但就是工程款收不回来,有几笔大的垫资估计还要泡汤。我的资金周转也出了问题,他又拿不出钱来,所以我就只能找李旭东了。这事本来与你无关的,但如果你非要和我照面,我总的给你个面子不是。”

蒋丽莎很快就从刘燕妮的口气中听出来,似乎在责怪她今天的出面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开始很不愉快,就意味着拮据一定不太完美。

可刘燕妮不这样想,她要做成的事,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出岔子。对付蒋丽莎,她有的是办法。她相信,不用两个回合,蒋丽莎一定会顺着她,再次把蒋丽莎装进套子里。她之所以敢这样肯定,是因为好准了她的脉搏——蒋丽莎是个贪财的女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鸟儿想吃米,就一定会被罩住。

眼见刘燕妮似乎不稀罕自己出面,蒋丽莎无疑又碰了一次钉子。为了挣回面子,她笑着说:“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当初叫李旭东担保是你找的我,也就是说是你的主意,现在出了事,我不管谁管。李旭东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没根没底的,我要不出面,他就死定了。”

一提到外乡人,刘燕妮就找到了进攻蒋丽莎的话题。她不冷不热地笑笑,说:“既然只知道他是外乡人,还要当他的保护伞。自己人只能向着自己人,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要我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直接到法院起诉李旭东。如果没有别的事,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儿。”

刘燕妮说着起身要离开。

这下可难为了蒋丽莎,她了解刘燕妮的为人,知道她说到做到。蒋丽莎见刘燕妮真的要离开,就拦住她说:“先别走,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蒋丽莎哪里肯让刘燕妮离开。她很清楚,刘燕妮要起诉李旭东,到时候法庭调查贷款担保的来龙去脉,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而自己是市委书记的夫人,如果真的被卷进诉讼案,黄江河就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以讹传讹,还不定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这种局面也许是刘燕妮所期望出现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蒋丽莎索性就把话挑明了。她问刘燕妮说:“你说吧,究竟怎么样才能下活这盘棋?”

“好办,我也不过分难为你说的外乡人,郝琪无力还款,他的企业作为担保人,和郝琪负有同等的责任,让他们两个企业各处一半。利息由郝琪承担,李旭东只拿出二百五十万,我就撕了协议。”

不等蒋丽莎转过弯来,刘燕妮就补充道:“当然,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离不开你,自然也就少不了你的好处费。这样吧,我收到李旭东的钱后,把零头划给你。”

这时候蒋丽莎才明白过来,刘燕妮这是在明火执仗地打劫。无意中,蒋丽莎成了刘燕妮打劫李旭东的帮凶。

钱的诱惑的力量真的巨大无穷,威力也无边无际。蒋丽莎突然有些心动,但她却突然问道:“如果我把你的阴谋挑明了,和李旭东平分了二百五十万,或直接从他那儿拿走五十万,不是更省事。”

刘燕妮暧昧地笑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说:“乱中取胜,此之谓也。我不参与其中,你向李旭东张口要钱,岂不成了敲诈。我分给你是名正言顺,你索要钱财是无赖之举,孰轻孰重,你心里该有个底。”

话已至此,蒋丽莎再也无话可说。她和刘燕妮想见,本来是来讲道理,她对于自己的胜算有十足的把握,没想到却被刘燕妮说服了。看在钱的面子上,蒋丽莎只好委屈了自己,又昧了一回良心。她随即答应刘燕妮说:“我明天就到农场去和李旭东好好谈谈,尽量说服他为自己签的合同担负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不是尽量,是一定。”刘燕妮纠正道。

“是,一定。”

回家的路上,蒋丽莎接到了张峰的电话。张峰告诉蒋丽莎,他已经把钱预备好了。当蒋丽莎问及钱的多少时,张峰吞吞吐吐地说:“不是三十万,也不是五十万,是四十万,取事事顺心之意。”

蒋丽莎知道,张峰并不是为了取得数字的迹象,而是为了少出十万块钱。考虑到这些钱是为高寒索取,蒋丽莎也再计较,煎熬张峰立即开车到约定地点,把钱亲手交给自己。

蒋丽莎回去天色尚早,大约不到九点。她推门进到卧室,看到黄江河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就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把包挂到了衣架上,坐到床边。

她坐的位置很不好,刚好挡住了黄江河的视线。黄江河伸手拨了蒋丽莎一下,蒋丽莎趁机抓住了黄江河的手。

黄江河想抽出手来,蒋丽莎就是抓住不放。凭着直觉黄江河知道蒋丽莎有话对自己说,就先问道:“干什么去了?”

“和刘燕妮谈了一会儿,业务上的。”

“她变相搞金融,你搞的是土地,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业务。是不是还是种子的事。我可告诉你,刘燕妮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当心再次上当。”

蒋丽莎没有理会黄江河的话,松开了黄江河的手,把头趴在了黄江河的胸膛上。

自从黄江河制裁蒋丽莎以来,蒋丽莎乖巧了许多。她不但和黄江河说话时细声细语,在那种事上总是拿出看家本领,百般讨好自己。现在,他知道蒋丽莎又想干什么。

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倒胃口。蒋丽莎不合时宜的示爱,没有引起黄江河没有太大的兴趣。他轻轻地推开蒋丽莎,说:“洗洗睡觉吧,我也累了。”

由于蒋丽莎还记挂着张峰的事,不会轻易放过黄江河。她站起来脱了鞋子,又当着黄江河的面开始衣服。

轻薄的丝质外衣被扔到了沙发上,灯光下像一片云彩,飘忽着落到了沙发上。很快,蒋丽莎身上只剩下了一条裤头和一只紧绷在胸间的胸罩。

她伸伸手双臂,做了个轻松的动作,然后歪歪头,把手放在胸前摸了两把,又弯下腰来,在大腿上抚摸了两把。这一切,都意在吸引黄江河的注意力。

说实在的,三十七八岁的蒋丽莎的确是女人中的尤物。她不但皮肤白皙,而且始终保持了优美的身材。丰满而不肥胖,正所谓胖不露骨;身材并不颀长但四肢却显得修长。

电视上的画面一明一暗,就像室内的闪电,把蒋丽莎几乎裸体的蒋丽莎衬托成天上的仙人。

但是,所有这一切并没有勾起黄江河的欲望。蒋丽莎很失望,伴随着失望的肯定是她的失败。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弃。

蒋丽莎把手背到后面,想解开胸罩的扣子,可解了白天半天也没能解掉。这是她故意施展的诡计。

她背对着黄江河,喃喃地说:“江河,帮我解开。”

软语温存,如一根发丝在黄江河的耳内游走。

电视上,一位韩国的人工美女正在和男友耳病厮磨。黄江河控制不住自己,从床上坐起,按照蒋丽莎的吩咐伸出手来。

他刚刚解开了蒋丽莎的扣子,胸罩的主人就突然转过身来,抓住黄江河的两只手,把手按在了自己的两座山峰上。

黄江河的手触了电,却又不愿意拿开。

被子在瞬间起伏,电视里的声音和蒋丽莎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茶余饭后,黄江河还在抹着嘴,回想着梦一般的甜美。蒋丽莎拱在黄江河的怀里,一阵悄悄话过后,终于把张峰的要求提到了议事日程。

黄江河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于是,张峰的县委书记职位被蒋丽莎在被窝里很快搞定。

其实,纵观现在的社会,很多人飞黄腾达靠的并不是真本事,说白了就是一种机遇。这种机遇也许仅仅来自于一种无意的邂逅,也许来自于脾气的相投,也许来自于一夜情,但大多数都来自于亲密的社会或亲情。所以,千万别把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看做是很有本事的人。他们获得了高高在上的机会,其实内心世界不知道比平常人要肮脏多少倍。

蒋丽莎又被黄江河宠幸一次。和黄江河玩耍一番之后,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不需要给黄江河请假就可以自作主张地到农场去,她要和李旭东好好谈谈,要他拿出二百五十万,替自己消灾,同时也替蒋丽莎谋点利益。在刘燕妮那儿她讨不到便宜,但在李旭东那儿,她一定能如愿以偿。如果李旭东敢于违背自己的意志,她就明确地告诉她,就当这二百五十万是蒋丽莎自己需要,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天不如愿,就在蒋丽莎愉快地坐着自己的美梦时,农场的唐庆因为受到了刘燕妮充满诱惑的挑逗,正在组织他的工友们酝酿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明天,一定有好戏看,主角不但是唐庆,还有司市长,黄江河。当然,蒋丽莎更是这台戏的主角。

第855章 示威

蒋丽莎讨好了黄江河之后,内心充满了矛盾,很久都没有睡着。

刘燕妮如果守信用,再过几天,蒋丽莎的口袋里将会再装进五十万,所以她兴奋异常。平心而论,李旭东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她觉得和刘燕妮联手对付他也有点过分。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蒋丽莎控制不了自己,就像鱼儿离不开水,苍蝇喜欢有缝的坏蛋。此时,她仿佛看到一张填写着五十万人民币的支票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抓在手里看看正面,支票似乎变成了刘燕妮冷漠无情的脸;再翻过来看看背面,又好像是李旭东哭丧的脸。

蒋丽莎喜忧参半,但最后还是把支票塞进了大腿中间。原来,那是黄江河递过来的卫生纸。

心里装事,蒋丽莎很早就醒来。她稍微梳洗打扮了自己,看看还在熟睡的黄江河,顺手找一支笔,给黄江河留了一张纸条:

江河,农场有事,我就不给你和高寒做早餐了。

蒋丽莎驾着车飞奔在通向农场的马路上。

自从和童百川的风流韵事被黄江河怀疑之后,蒋丽莎受到了黄江河无情的打击,可谓是身心俱以疲惫,她半个多月都没有到农场去了。可爱的土地,可爱的土地上的庄稼,还有那些老实巴交的可爱的农场职工,缀满苹果的果园,那里空气清新,视野广阔,这一切都让蒋丽莎心向神往。她不由加快了车速。

迎面开过来两辆大货车,车厢里站满了人,比肩接踵的。大货车迎面向蒋丽莎开过来,丝毫没有躲让的意思。蒋丽莎打了方向,给货车让了路。车子擦身而过,蒋丽莎愤愤地想:这帮子穷鬼,连个公交车都坐不起,还这么张扬。她不由看看后视镜,车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有几个人不停地向她狠狠地挥动手臂,像提出了什么抗议。

她哪里知道,这帮子穷鬼坐着车就是找市委市府讨要关于土地的说法的,他们的矛头对准的正是她蒋丽莎。

作为商人,李旭东虽然善于投机,但在投机的同时,他也是个实干家。蒋丽莎刚把车子开进农场的大门,就看见李旭东在晒粮食的水泥场上慢跑。蒋丽莎没有把车子拐进月亮门,而是直接迎着李旭东开了过去。

车子在李旭东的身边缓缓地停下,李旭东也停止了跑步。

“场长早。”李旭东走到车旁,向蒋丽莎摆手后,把双手插到了腰间。他头上冒汗,喘着粗气。

蒋丽莎没吱声,把头探出车外,严肃地给李旭东努努嘴,示意他上车。

车子掉了头,朝农场的后门开去。

出了后门,蒋丽莎才笑呵呵地说:“旭东呀,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就是关于你给郝琪担保的那笔款子。郝琪搞建筑赔了本,刘燕妮要追回他的贷款,而郝琪又还不起,所以你这个担保人就麻烦了。”

听口气,蒋丽莎似乎是有备而来,并且已经偏向了刘燕妮和郝琪一方。李旭东也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心里虽然这样猜测着,但却不露声色地问道:“刘燕妮昨天来找过我了,我们的谈话很不愉快,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

蒋丽莎叹了口气,说:“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和她取得了联系,后来我们又在晚上见了面。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很为难。后来经过协商,我们共同认为你拿出一半比较合适。”

这哪里是来商量事的,分明就是来告知李旭东要他还钱的,再说得难听点,这种要钱的方式简直就是敲诈或说讹诈。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就凭蒋丽莎一句话,李旭东那肯答应。他肚量就是再大,也不会被人当做傻子。他是当了傻子,就显得刘燕妮等人太过聪明。李旭东不想让他们太聪明,所以只能拒绝。

“停车。”李旭东不高兴地说。他发火了,他认为天下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蒋丽莎和刘燕妮一样,是在胡说八道。尤其是蒋丽莎,她的胳膊肘在往外拐,在拐的过程中已经碰疼了李旭东。他不明白,他每年都像孝敬父母般孝敬蒋丽莎,这个女人的胳膊肘为什么还要往外拐。

自从踏上北原市这片土地,和蒋丽莎合作之后,蒋丽莎从没见过李旭东以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但她还是把车子溜到路边后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蒋丽莎故意问道。她知道李旭东为什么生气,她这样问,也是在表明她的态度,表明她的立场——她认为李旭东不该这样发脾气,二百五十万不算什么。

“你就这样答应她了?你是不是认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即使是大风吹来的,我也得弯腰捡起吧,我也得在空中抓到吧。当初是你要我替郝琪担保的,现在出了事,凭什么要我一个人买单。这事不必再提了,我不会认账的,如果打官司,法院也会经过调查,看看郝琪是不是真的赔了钱,他的不动产够不够还贷,哪能仅凭一句话我就买了那么大的单子。”

蒋丽莎见李旭东生气,呵呵一笑,说:“旭东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事要放在我身上,我比你还生气呢。同样的话我昨天也对刘燕妮说过。我之所以妥协,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你是外乡人,能在这里站稳脚跟靠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你自己并没有投多少钱进去,这些刘燕妮都知道,她也许就是踩到了你的软肋,所以才敢给你下套子;第二,打官司其实打的是并不是法律,而是人情。我虽然是黄书记的家属,但你该知道刘燕妮的底细,她可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不要说她变着法子搞你几个钱,就是直接向你伸手,你能拒绝吗?不能吧。第三,既然她早就设好了圈套,就有整治你的办法,你如果不答应,不要说你会有很多麻烦,就是我也跟着受到牵连。当然了,细说起来原因很多,我只是说了一部分,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我再补充一下,我并不是害怕刘燕妮,我是怕兔子急了咬人。多个朋友多一条道,你就不要固执了。”

蒋丽莎的一席话,有的在理,有的不在理,但无论在理还是不在理,李旭东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心里清楚,蒋丽莎之所以这样心甘情愿地来当说客,她也许已经和刘燕妮站在了一起。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两下,无可奈何地说:“人在江河,身不由己,你看着办吧。”

蒋丽莎的脸上还没有露出喜色,李旭东就推门下了车。他没有和蒋丽莎打招呼,下车后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直往前走,头也懒得回。

蒋丽莎开车追上来,亲切地喊道:“旭东,你要去哪?”

李旭东猛地一回头,大声地说:“我要自杀,我活腻了,我受不了了。”

蒋丽莎清楚李旭东这是在冲她发火,正要再解释,突然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黄江河以十万火急的口气告诉蒋丽莎说:“亏你还在农场,后院都起火了。你赶快过来,农场的职工在市委大门口闹事,嚷嚷着要分土地哩。”

刘燕妮鼓动了唐庆并说服了他。刘燕妮走后,唐庆就做了现场演讲。演讲起到的效果比刘燕妮想象还要好,当天下午,这帮人就停止了工作。那些已经成熟的庄稼即使收到仓库,也是蒋丽莎一个人的私有财产,他们所分得的只是一杯羹而已。

晚上,唐庆挨门走访了农场的中层领导,向他们阐述了从刘燕妮那儿听到的教诲,同时也掺进了自己的见解。

农场以外的地方,三十年前就开始承包土地了,而这里,保守意识还在禁锢着人们的思想,领导的意志一直强加在他们的头上,压得他们喘过气来。经过唐庆的点拨,这些人就像拨开云雾见太阳,又像一群羊被赶出了小胡同。他们纷纷赞同唐庆的观点,认为应该向政府讨要个说法。

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他们有表达意志的自由。

于是,在唐庆的鼓动下,他们决定第二天就到市委去反映他们的想法。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联系一群人上阵不但能壮胆,还能起到威慑的作用。自古以来,平民百姓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法不制众。即使他们的行为多少出了点轨,也不会被逮进监狱。

蒋丽莎在半路上碰到的两辆大货车,就是驶向市委的专列。专列上装载了百十号人,都是一颗颗愤怒的炸弹。只是蒋丽莎当时不到这些。如果她知道,一定会中途拦截,即使收效甚微也要努力。

大货车就停在市委门口。市委门口其实也是市府的门口,因为两家本来就在一个院子办公。

货车横亘在马路中间,原本畅通的东西路交通被堵塞。百十号人下了车,迅速堵住了市委大门口。

他们本来能冲进去,但却没有跨过门口的界限。他们知道,如果冲进去,就是冲击市委,这样做国法难容。

纷乱中,有人打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横幅标语。

——我们需要土地。

——我们要吃饭。

——土地是国家的土地。

。。。。。。

保安出动了。因为有了殴打童百川老婆遭遇到了麻烦,他们不敢再轻易出手。

保卫处迅速把情况反映到了市委,市委震动了。黄江河在办公室踱来踱去,如坐针毡。他得到汇报后,知道这帮子人是农场的人,而农场是蒋丽莎的势力范围,他不用思考就能意识到,这次行动是针对蒋丽莎的。针对蒋丽莎就是针对他的。市委书记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气愤,他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连着抽了两支烟之后,经过慎重的考虑,给司市长打了电话。

一个城市一个县,从上到下,市委书记是一把手,遇到关键的问题不能擅自做主。司市长也不傻,这种事必须得到明确指示,如果处置不当,自己事后会受到牵连。他接到电话后不客气地向黄江河讨要注意。

黄江河正心乱如麻,顺口告诉司市长说:“你视情况而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司市长能考虑到的事,黄江河也能考虑到,司市长不想负责人,黄江河更不想负责人。

既然叫自己视情况而定,说了等于没说,是一句空话,司市长为自己的消极怠工找到了理由。

他带着秘书走出市府办公楼,来到了市委门口。

一百号人本身也算多,但喜欢看热闹的市民此时已经云集到市委门口,说人山人海一点也不过分。司市长拿着简易的扩音器,对着大门喊道:“农场的同志们,我是市长,请大家暂且安静。你们有什么要求请派代表出来,到市委市府和我们直接对话。我在此保证,如果你们的要去合理,我们一定火速解决;如果要求不合理,也不会追究当事者的责任。”

唐庆带着两个人向前跨两步,说:“我是农场的普通职工,市委市府是办公重地,我们不敢打扰,我们就在这里提出我们的问题,请领导们现场办公解决问题。”

“可以。”司市长表态说。

唐庆整整衣服,大声地质问道:“国家在三十年前就制定政策,要求把土地承包到个人,为什么我们农场的土地到现在还被极个别人控制着。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把农场的土地全部承包给我们。”

司市长笑笑,说:“农场的土地是国有土地,不能承包。”

“既然不能承包,为什么还承包了下去。”唐庆问道。

“那是临时的,短期的,三五年光景而已。”

“为什么就不能承包给我们三五年呢?国有企业可以拍卖给个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承包土地。”唐庆再次质问道。

“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需要领导集团的研究,而研究是需要时间的。”

司市长刚说完,站在唐庆身边的一个农场职工地说:“烟酒?你们总是在烟雾缭绕吞云吐雾中敷衍我们,我们才不上当呢。你先回去烟酒,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果今天我们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我们会到省城上访。”

和市长说话,口气之硬,闻所未闻。谈判陷入了僵局。

司市长不得不拐回去,继续向黄江河讨要主意。

司市长刚回去,蒋丽莎开车匆匆赶到。

她挤在人群的后面,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看到如此情景,蒋丽莎不由大怒。她马上意识到,这是有人从中使坏,妄图把她从场长的宝座上赶下来。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市委书记夫人的架子根深蒂固,牢不可破。一怒之下,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声称有人在市委闹事。

110接到报警,一听说有人在市委门口闹事,知道大事不好,来不及请示市委,就迅速通知了防暴警察,要他们到市委维护秩序,保护领导的安全。

第856章 自作主张

警察也,国家之机器,不但维护老百姓的利益,更要维护政府的利益。政府是什么,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它充分表现为遍地的机构和掌控这些机构的官人。所以,官僚者就才成了政府的化身,警察维护政府的利益,其实也就是维护当官的利益。

一百多名防暴警察一手拿盾牌,一手拿警棍,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市委靠拢过来。

“唰唰唰唰”整齐的充满了力量的步伐发生了共振,以至于五十米之外都能感觉到一种威严正在向这里逼近。周边的空气凝结了,似乎停止了流动,人们再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有站在临街房顶上的一群鸽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胆小的开溜了,胆大的站着不动,到底要看看会发生怎样的情景。有不法之徒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趁机叫喊说:“不好了,警察来逮人了。”

这一叫喊不要紧,人群顿时像沸腾的锅里的水,由里向外翻滚着。年轻有力的开始向外围奔跑,老人孩子以及女人一时晕头转向,有的被冲撞在地,有的被人群拥挤着随着人流涌动,不由自主了。

这惊心动魄的恐慌的场面,和突然袭击的地震所产生的效果没什么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市委保卫处处长一看场面乱了套,赶快拿起喇叭大声地叫喊,叫人们站在原地不动。有的人站住了,有的人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但不管怎样,局面比刚才安定了许多。

排列整齐的防暴警察终于逼近了人群。他们试图来到市委门口,但混乱的场面几乎使得他们寸步难行。领队的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得拨开人群挤进去,和市委的保安人员会面后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领队重新来到外围,开始做围观群众的工作。但任凭他们磨破了嘴皮,大部分人始终不肯离去。相反,积聚的人越来越多,叫喊声和议论声越演愈烈。

外面的人在起哄时,黄江河和司市长还在讨论是否答应农场职工承包土地的要求。由于牵涉到蒋丽莎,司市长不便表态,而黄江河认为事情远不像农场一干人要求分地那么简单。他怀疑有人在暗箱操作,真正的目标是他自己。他咽不下这口气,正在思谋着对策,暂时也没有表态。

当官并不难,只要出于公义,其实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极为简单。如果当官的心怀鬼胎,所产生的只能是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的结果。

市长和市委书记都不表态,局面就这样僵持着。无奈之中,黄江河当着司市长的面给蒋丽莎打了电话,要她从后门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来。他要亲自问问,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希望从蒋丽莎这儿找到突破口,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遗憾的是,蒋丽莎对这个突发事件一问三不知。当司市长问及蒋丽莎对职工们要求承包土地的看法时,蒋丽莎不屑一顾地说:“这些都是北原市西伯利亚的刁民,我已经报了警,如果他们敢冲击市委,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听口气,好像她就是法律的化身,她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司市长表面上对蒋丽莎很客气,但内心里却对她产生了极为反感的看法。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认为市委书记不该娶这么一个素质低下,态度恶劣的女人做老婆。这有损于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形象。

蒋丽莎的态度极为强硬,她强硬自有强硬的理由,她和政府签订的承包土地的合同就是她的底气。黄江河故意摊开两手,说:“这就难办了,丽莎签合同在先,职工们要求承包土地在后,我们作为市里的领导,总不能一个姑娘许两家吧。要我看,即使职工们的要求合乎情理,也得等到这份合同期满,然后再谈承包土地的问题。”

黄江河说着,拿眼看看蒋丽莎,又问道:“你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三年。”蒋丽莎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黄江河又看看司市长,说:“司市长,按理说,这件事牵涉到我,我该回避才对,可你又不愿拿主意,我也是进退两难。要我说,待会儿出去告诉农场的职工们,就说蒋丽莎的合同还有三年才能到期,现在既然大家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妨就提前一年,两年后一定把土地承包下去。”

司市长领命,站起来刚要出门,又转回身来问道:“如果他们不答应呢?”

“你还没去说,怎么知道他们不答应。合同是经过公证的,具有法律效益,难道还能为了他们废除了国家的法律不成。”

这番话说的是底气十足,掷地有声。司市长只能转身离开。

反正,他的腿是他的,嘴也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的。他所要表达的是黄江河的意思,也不是他的意思。如果惹出了更大的漏子,黄江河要担负主要的责任。

市长成了市委书记的传令兵,但他还不能不成为传令兵。很多时候,很多达官贵人在特殊的环境下也很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古至今都是一个伟大的命题。

市委门口,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少数爱看热闹的人。

防暴警察还在市委正对面列成排,静观其变,随时准备保护市委领导。农场的职工们一个不少,在等待着市委领导的最新的最妥当的指示。

司市长从办公楼出来后,疾步朝市委大门口走来。当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脸上的微笑似乎在告诉大家,他们的问题解决了。

话还未出口,职工们都有些高兴。

可是,当司市长向他们重复了黄江河的话时,人群又一次沸腾起来了。

有几个二百五一下子就站到了市委门外停放的一辆豪华轿车上,振臂一呼,说:“同志们,看来在这里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说了。我现在倡议,愿意去省城告状的都跟我上车,咱们到省城去。”

大部分人纷纷响应,开始攀爬大货车。警察闻讯,知道事端又起,急忙向这边跑过来,挡在了车前。

双方对峙,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从农场的职工们来到市委大门口开始,市委所有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高寒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由于牵涉到蒋丽莎和黄江河,他不好议论,更不好出面。他隔着玻璃窗站着,市委门口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现在,他又看了警察和平民发生了对峙,生怕事情闹大后牵连到自己,就走出办公室,匆忙来到市委门口。

高寒向司市长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从司市长的手里接过喇叭,然后蹦到了门岗的桌子上,大声地说:“农场的职工同志们,我叫高寒,是省委派到北原市市委锻炼的。我刚刚接到指令,你们的要求完全是合情合理并且合法。我在此声明,你们的要求很快就能得到满足。从明天起,市委和市政府就开始着手丈量土地,最少把农场一半的土地分下去。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你们马上离开,回到农场,先收获成熟的庄稼。。。。。”

老百姓都是通情达理的好百姓,他们不会无理取闹,他们所争取的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权。一张床建房,能供养孩子上学,有个小灾小难时不用跑断腿到处借钱,他就能知足。他们相信了高寒的话,在唐庆的组织下,乘车很快就离开了市委大门口。他们不怕市委的人反口,如果市委反口,他们第二天还会来到这里。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高寒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司市长不明白,高寒说自己得到了指示,究竟是谁的指示。等人群一散开,他就马上回到黄江河的办公室,向黄江河汇报了情况。

黄江河一听,把桌子拍得山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看他是疯了。我也知道他们的要求很正当,可他们的方式有问题。这样一来,人们会怎么样说我们,说我们是一群软蛋,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答应了他们的条件,简直是市委的奇耻大辱。你去,把高寒给我叫来。”

“我来了。”

黄江河话音未落,高寒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好和司市长打了照面,说:“不劳司市长的大驾,我来向黄书记解释着一切。

司市长朝高寒笑笑,又转身对黄江河说:“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谈。”

聪明的司市长,认为此刻虽然是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但由于谈话的双方是一家人,他认为不便参与其中。黄江河正好不想让他在场,所以就点头同意。

司市长刚出门,黄江河就忽地一声站起来,指着高寒的鼻子痛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作为市委工作人员,在遇到重大问题时,不请示不汇报,不经组织许可,私自做主,轻易表态,做出了那么荒唐的决定,说轻了你是意气用事,说重了你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不要说在市委,就是在家里我也是你的老丈人,你就是放个屁也的注意点影响吧。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居心何在。”

蒋丽莎也对高寒这种擅自答应职工们承包土地的要求甚为不满,黄江河刚训斥过高寒,她就埋怨道:“我承包土地再有三年才到期,你现在就答应了他们,看你明天怎么办。”

黄江河接嘴说:“他还能怎么办,他代表的是市委,不,代表的是省委。瞧瞧你,多大的口气,一张嘴就是省委,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你不就是在省委书记当了几天秘书吗,有什么可趾高气扬的,动不动就是省委省委的,难道省委是你的家。”

两人轮番指责,把对高寒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

高寒走过去,站在黄江河身边,说:“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欠考虑,你先消消气,咱们坐下来慢慢谈。”黄江河瞪了高寒一眼,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高寒跟过去,给黄江河倒了一杯水,说:“咱们先不讨论蒋阿姨和政府签订的合同,眼下只谈今天的场面怎样结局。如果农场的职工们真的开车去了省城,你想想会是怎样的后果。市委书记把农场的国有土地承包给了他的家人,这本身就是明目张胆的滥用职权谋一己之利。到时候别说想保住土地的承包权,恐怕连市委书记的职位都要丢失。土地和职位相比,哪头轻哪头重,你心里该有个数。再退一步说,即使他们不到省里去诉苦诉冤,截止到现在,他们的这种行为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不但圈内人知道了这种掩耳盗铃承包土地一事,就连老百姓也知道了内情。如果再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也很难料想到。这还是好的,如果有人使坏,趁机给电视台打电话,把所有的问题暴了光,又该怎么收场。我当时见情况危急,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借此先安抚了人心再说。”

经高寒这么一说,黄江河顿时哑口无言。蒋丽莎也认为高寒说的有理,就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高寒转过身来,面朝蒋丽莎,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马上组织人丈量土地,几天内把土地分包到户,把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我对他们说过了,土地不能全部分下去,最好能留一半,如果留不到一半,就留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总之能留多少是多少。这个社会,有人在吃肉时希望留点肉汤给吃不上肉的人,否则连肉汤都喝不上的人就会造反,这是基本的常识。”

蒋丽莎有问:“那我的承包合同呢?”

“不过一纸空文而已。世界上任何事,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都是为人服务的,这就是所谓的以人为本的最基本的含义。”高寒解释道。

黄江河当初只是觉得有人想挑战他的权威,所以才大发雷霆。现在经高寒这么一说,他的气基本上消失殆尽。他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高寒,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然后又转向蒋丽莎,说:“你现在马上回去,立即组织人马召开会议,明天就着手丈量土地。记住千万别再给我添乱。”

第857章医院邂逅

蒋丽莎被高寒开导一番后,沮丧地走出了黄江河的办公室,开车离开了市委大院。

刘燕妮的眼线早已把市委大门前发生的一幕汇报给了刘燕妮。得知这一情况后,刘燕妮乐不可支。她能猜测到,蒋丽莎的心情一定像发酵过的猪粪的味道,糟糕透顶,她的人也会像惊弓之鸟。如果自己趁机再给她施加点压力,谈谈那笔贷款的事,蒋丽莎一定会害怕刘燕妮再生枝节,赶快把她答应刘燕妮的二百五十万办好。

于是,蒋丽莎刚出市委大门就在车上接到了刘燕妮从酒店打来的电话。

和刘燕妮打交道,蒋丽莎也心存余悸,那场假结婚的闹剧已经把蒋丽莎装到了套子里。她一看是刘燕妮的号码,不等刘燕妮说话,就不冷不热地说:“不就是二百多万块钱嘛,看把你急成这样,像催命似的。我刚从农场回来,李旭东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我好说歹说,他总算答应了。退一步说,他就是不答应,我赔你一笔钱就是。我现在有事,不能和你多说了。”

她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

刘燕妮是个办事认真的人,她怕蒋丽莎用计,把这件事一直拖下去,不等蒋丽莎挂电话,就急忙说:“我崔你这么急,一方面是考虑到我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考虑了你的利益。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农场的职工们现在对你意见可不小,当你过几天真的下台了,李旭东投靠了新主子,哪里还会认你这壶酒钱。”

妈的,这个小贱人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什么都瞒不过她的耳朵。农场职工要求承包土地一事,自己也是刚刚知道,她怎么这么快就获取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由此,蒋丽莎又一次高看了刘燕妮。贷款一事很烦心,蒋丽莎不想提起,就岔开话题说:“别忘了你的承诺。”

刘燕妮嘻嘻一笑,说:“我记着呢,别的我不知道,但蒋场长和钱有不解之缘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如果你对我不放心,你现在就过来,我先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给你。”

刘燕妮就这样把蒋丽莎恶心一通,然后又客气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告别了黄江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在蒋丽莎接到刘燕妮的电话时,高寒也接到了一个电话。给高寒打电话的也是要债的,不过要的可不是金钱的债务,而是感情之债。打电话的人不是黄珊,正是在医院里接受医治的胡雨薇。

胡雨薇的心脏病虽然具有先天性,但她毕竟年轻,除了心脏有问题,身体其他方面的素质还称得上健康。经过几天的恢复,她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转起来。

如果能把体力和感情扯到一起,那么,体力就像土地,而感情就像土地上生长的庄稼。只有土地的肥沃,庄稼才能茁壮成长形成茂密之势。体力在恢复的同时,胡雨薇的感情需要也在体内疯狂地成长,几乎要冲破她的躯壳。

躺在病床上的胡雨薇,整日闻到的都是医院消毒液的气味,而胡雨薇对消毒液的气味有一种本能的敏感和抵触。特护虽然朝夕不离身边,但她还是感到了寂寞。午后睡醒之后,她借了特护小姐的手机给高寒打了电话。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想叫高寒抽出时间来陪陪她。如果高寒有时间,她希望高寒现在就能到医院来。

胡雨薇之于高寒,虽然不是大餐,但说她是能临时充饥的甜点心绝不夸张。刚刚经历过紧张氛围的高寒也需要放松一下自己,而放松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能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讨论友谊和感情,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胡雨薇的要求。

高寒开车出了市委大院。他来到十字路口把车停好,走进了光明眼镜店。他挑选好一副大号的墨镜,走出店门后又拐进了隔壁的衣服超市。他要再买一件风衣和一顶大檐帽子。

想到在医院曾经见到的酷似黄珊的背影,高寒的心里就一直嘀咕。他曾经猜想过,也许黄珊根本就没有去旅游,而是在医院接受手术。手术一定与她的腿有关。高寒到医院,必须做到以防万一。如果黄珊真的在医院,他的墨镜也风衣也许能替遮挡住黄珊的耳目。

任何人为了需要都可以随时给自己戴上面具,只不过有的人戴面具是为了增添自己对这个社会的诱惑力,而有的人是为了不想暴露自己。毫无疑问,高寒戴面具只能属于后一种情况。

当高寒以异样的装扮走进胡雨薇的病房时,胡雨薇并没有认出他。特护正在把一颗剥过皮的橘子递给胡雨薇。医生说了,胡雨薇除了有心脏病,还伴有缺血性贫血,医生建议,要她经常吃点橘子菠菜等含铁丰富的食物。

胡雨薇抬头看看高寒,又把头低了下去。特护见高寒站在那里不动,就问道:“先生找谁?”

“请问你们这里是否有一位叫胡雨薇的病人,我从南方来,是她的表哥。我刚刚得知她犯了病,就乘机从广州赶了过来。”

高寒捏着嗓子,操着蹩脚的南方普通话,打量着胡雨薇说。

胡雨薇仔细打量高寒,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认出她来。尽管高寒改变了腔调,但胡雨薇仅从他说话时嘴巴的动作就能判断出他就是高寒。和高寒发生了那种事之后,她感到最温馨的并不是常人所想的最敏感的部位,而是高寒的嘴唇。高寒的嘴唇棱角分明,强劲有力,仿佛全身的能量都集中在两片嘴唇上。滚烫,火热,充满了力量。胡雨薇闭着眼睛都能猜想出高寒两片嘴唇的厚度。

胡雨薇假装受到蒙骗故意顺着高寒说:“我一听就知道你是我的表哥。表哥,才几天不见,你说话怎么变成了这副腔调。你可不能学有的人,吃几碗洋面就想拉羊屎,臭气熏天,污染环境。”

高寒尴尬地笑笑,抬手从头上摘下礼貌,对着胡雨薇鞠了一躬,说:“小生是猪鼻子插葱,想装象没装成,被你取笑了。”

胡雨薇反驳说:“这样说是好听的,要我说,你就是屎壳郎爬在铁轨上,假装黑老虎下山。”

特护见来人是胡雨薇的熟人,就知趣地退出了病房。

高寒走到床边坐下,刚要问起胡雨薇的病情,胡雨薇就一下子就坐起来扑到了高寒的怀里,眼泪哗哗直往下淌。

“我又不是雷公,你怎么一见到我就下雨,想淹死我呀。”高寒开玩笑说。

“我没淹死你,你却能把人想死。人家那天发病时,心里很清楚,就是说不出话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天你又不来,我又以为你嫌弃我,不理我了。人家都一日三秋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胡雨薇一半撒娇一半伤感,高寒听了心里也开始潮湿。多情善感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把胡雨薇紧紧地搂在怀里。

美人在怀,诗情画意无限,再好的文字也表达不了这种充满诗意的仙人般的意境。

肢体的安慰,胜过千言万超越山盟海誓。高寒心里也在涨潮,潮水涌出了眼眶。雨薇被高寒搂得喘不过气,稍微用力挣开了高寒的搂抱,抬眼看看高寒,说:“你来就来吧,还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摸样,是不是把熟人认出你来,败坏的你的名声。”

高寒叹了一口气,说:“还别说,我怀疑我的那位就藏在医院里。”

“她发现了什么了吗?他是不专门来跟踪你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中午下课回家,有个女人开着一辆很豪华的车子故意把我挤到路沟里,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开车走了。”胡雨薇吃惊地对高寒说。

高寒抚摸着胡雨薇的头发,把那天看到的熟悉的背影讲给了胡雨薇。胡雨薇听了满不在乎地说:“知道就知道,怕什么。别说她想知道,就是她不想知道,等我养好了病我还想亲自把我和你的关系告诉她呢。”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告诉她说,我不和她争什么,不想挑拨你和她离婚,也不想和你结婚,只想寂寞时和你在一起。她不能吃独食,好东西该大家一起分享。”

高寒知道胡雨薇在开玩笑,就说:“她很凶,会打你的。”

“她不敢打我。”

“为什么?”

“有你在呀,你会帮我打她的,不是吗?”

尽管高寒知道胡雨薇在开玩笑,但他还是保持了沉默。如果真的出现了胡雨薇所说的那种情况,高寒不能保证他会出手帮助胡雨薇。一个是在他落难时嫁给他并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小蜜般的情人,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他真的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高寒的沉默并没有给胡雨薇带来不快。她从床上站起来,推了高寒一把,说:“我几天都没出去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说着下床,穿好了拖鞋就拉高寒出去。

高寒拉低了帽檐,戴着墨镜,挽着胡雨薇走出了走廊,一直走到左侧的花园。

太阳真好,把气温弄得不冷不热;空气真好,充满了果实的味道。仰望天空,秋高气爽。蓝盈盈的天空似乎不含一丝杂质,能映出万物的影子。碧天白云下,几只象征着和平的鸽子在展翅盘旋。

胡雨薇的心情就像这澄澈的天空,心里也装着一只白色的鸽子,这只鸽子就是高寒。胡雨薇把所有的孤独和无奈,所有的感情全部投入到了这只鸽子身上。她希望这只鸽子能搭载着她的感情,把她带到理想的感情世界。

所有的青春女子都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位白马王子,只不过有的人碍于主观和客观的因素,一直不能得偿所愿;而又的人只要遇到,就绝不放手。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朝拥有,这就是受到现代教育的胡雨薇在感情方面得的世界观。

没有感情基础,没有意外的邂逅,两个人就像前世的冤家,今朝一碰面就阴差阳错地吸到了一起。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不但他们说不清楚,任何人都说不清楚。

花园的西边是一汪鱼池。荷叶漂浮在水面上,红色的观赏鱼在荷叶间逍遥地游来游去。高寒和胡雨薇肩并肩手拉手绕着鱼池走了两圈,胡雨薇要求高寒到东边的草坪上坐一会儿,高寒没有理由不答应。

经过修剪的草坪极为平整,望去像绿色的毯子。毯子的边缘是健身器材,三三两两的病人在上面做着不同的轻微的运动,想借此恢复他们的体力,锻炼他们的筋骨。

正走着,胡雨薇突然就挡在了高寒面前,伸开了双臂。

高寒马上领会了胡雨薇的意图,他也张开双臂,抱起了胡雨薇。对于胡雨薇的任何要求,高寒都会无条件地满足。

开放的人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接吻也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这里是医院,男女的相互搀扶和拥抱更是便饭中的便饭。

人在东移,影子也在东移。

单杠边,两个年轻的女人靠在单杠上磕着瓜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看样子像是护士,另一个穿着白底蓝条的病号服,不用猜就知道是个病号。

夕阳把女病号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头的影像被投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高寒正要把胡雨薇放下来,胡雨薇却撒娇说:“我要上双杠。”高寒遵命,把胡雨薇放到了双杠上。胡雨薇摇摇欲坠的,离不开高寒的扶持,所以高寒的手一直没敢离开胡雨薇。潜意识里,他抓紧她除了害怕她从双杆上掉下来,更怕她掉下来之后永远从他的眼界里消失。

高寒侧面对着两个女人,而两个女人也侧面对着高寒。不经意间,高寒往女病号身上瞥了一眼。当他发现病号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他心里扑通一声,就像一个安全地站在岸上观风景的人,猛然间被一股台风吹进了大海。他的心瞬间被风浪淹没,窒息。他赶快扭过脸去,悄声地对胡雨薇说:“你只听我说,别出声,也别把脸对着那边。我担心出现的人就在这里,就在单杠边,咱们悄悄地离开。”

胡雨薇很听话,她真的没出声;可她又很不听话,她终于情不自禁地扭了头,看了女病号一眼。

两个人两双眼睛突然对视,目光在空中碰撞,她们认出了彼此。胡雨薇的脸飞红,趴在高寒的肩膀上,小声地说:“赶快离开,她发现我了。”

高寒低着头,背着胡雨薇赶紧离开。

黄珊没认出高寒,但她由胡雨薇联想到了高寒,看着被胡雨薇压在下面的熟悉的身影,黄珊不由大叫一声:“高寒。”

第858章 医院里的话剧(1)

黄珊的身体还在康复中,叫声病态,但这叫声发自心底,充满了惊奇,愤怒,嫉妒,期待等所有复杂的情感,所以包含着无穷的力量。

她脸上的雀斑没有了,身材苗条了,但声带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的声音震撼着高寒的耳膜。高寒稍微停下了脚步,但仅仅在一瞬间,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他马上命令自己,加快脚步,赶快离开,一刻也不能停留。如果停留下来,后果很极其严重。

他刚加快了步伐,突然又想到了做贼心虚反而会引起黄珊更大的猜忌,于是他又恢复了在听到声音前的不快不慢若无其事的步伐,背着胡雨薇向门诊楼走去。

黄珊想冲过去,可刚过手术还不到一个礼拜的她受到伤口的影响,连走路都要特殊搀扶,根本不可能追上去。但是,她感觉到那个背着胡雨薇的人一定是高寒。在胡雨薇的房子里,她没有发现高寒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这次,她绝对不能再放过这次机会。虽然这是在医院的草坪,但抓住高寒背着胡雨薇的这样一个现实的行为,就等于捉奸在床。

特殊见黄珊一看到那对男女就神色骤变,并喊叫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就怪异地看了黄珊一眼,急切地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理你呢?”

“你追上去,挡住他们的去路,我有话问他们。”黄珊焦急地说。

特护还想再问点什么,黄珊重复了一句,说:“别磨蹭了,快去!”

拿人工资,替人跑腿办事理所当然。特护抬腿就走,很快就撵上了高寒的胡雨薇。

她挡在两人的前边。高寒想绕道过去,总是被特护挡住去路。他只得停下来,操着南方口音问道:“小姐有事吗?我要背着病人去检查身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请你移动尊脚,我们要马上离开。”

特护尴尬,叫了一声“先生”后,说:“我的那位病人认出你是她的朋友,叫我过来看看。”

“你回去告诉你的病人,就说她认错人啦。”高寒解释说。

胡雨薇把脸趴在高寒的肩膀上,翻着眼睛看着特护,说:“你搞错了,那个病号我认识,但这个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回去告诉她,天下相像的人很多。”

特护似乎并没有专心听高寒和胡雨薇的解释,她向后张望着,努努嘴说:“搞不清,弄不明白,她来了,你们向她解释吧。”

就在这时,高寒和黄珊同时听到了身后好像有人摔跤的声音。正在疑惑是否黄珊赶了过来,特护嘴里“哎呀”一声,拔腿就向身后跑去。高寒的腿就像两颗钉子,钉在地上一动不动,胡雨薇壮胆扭过头去,看见黄珊果然摔倒在地。特殊跑过去,想从地上扶起黄珊,黄珊却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哎呦”起来。特护瞬间明白,她的特护对象摔倒后伤口出现了问题。她惊慌失措地掏出电话,拨打了门诊急救电话。

黄珊在“哎呦”的疼痛声中,皱着眉头喊道:“高寒,我知道你化了妆,但我能认出你,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你就是高寒。”

三名医护人员跑过来,把黄珊台上担架,像贼一般迅速地离开了草坪。

原来,黄珊看见特护挡住了疑似高寒的去路磨叽了半天,疑似高寒的男人也不肯回来解释什么,她更加坚信,那个背着胡雨薇的男人就是高寒。

如果某个人当成了贼,不管怎么看,被看待的对象永远是贼。如果疑似的高寒不是高寒,他一定会过来解释。即使不解释,也该回头看看,这是基本的逻辑。但高寒违背了这个基本的逻辑,就更重了黄珊的疑心。

她害怕,如果给了高寒喘息的机会,他一定会从她的眼皮底下再次开溜。没有铁的证据,就无法在感情的天平上对质。于是,黄珊不顾因跑步可能给伤口带来的危险,毫不犹豫地向三人站立的地方跑过来。

离目标还有两米时,黄珊被草坪上隐蔽的异物绊了一下,她摔倒了。她摔倒后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伤口的剧痛却阻碍了她的行为。

黄珊被送到急救室,医生经过检查,发现她的伤口并无大碍,立即进行了紧急处理。

高寒背着胡雨薇离开草坪走到住院部,把胡雨薇放了下来,悄悄地对她耳语几句,到门诊楼前开车从容地离开了医院。

路上,高寒对自己的一系列行为进行了认真的反省。他甚至问自己,认识胡雨薇之后和她发生了感情上的联系是不是一种错误的行为,黄珊在自己的身后倒下,他该不该回过头来去扶她一把。高寒的心里矛盾着,在矛盾中自责着。但他很快为自己这种不齿的行为找到了借口。他认为,是黄珊首先欺骗了他。他原来只是猜想黄珊在医院里肯定接受了腿的治疗,现在看来,黄珊住院很可能与美容有关。高寒这样认为,自然有事实的依据。首先,黄珊的身材比原来苗条了许多,再者,当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到黄珊的脸部时,发现她脸上苍蝇屎一样的密密麻麻的雀斑已经踪影全无。

虽然高寒暂时为自己的冷漠找到了借口,但他还是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想了下去。那就是黄珊为什么要美容?

很快,高寒的思维又出现了逆转。黄珊美容,纯粹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她的美丽。因为黄珊很清楚,以她目前身体方面的状况,她很难和高寒般配。

经过缜密的思考,高寒最好还是寻找到了黄珊住院的答案——女为悦己者容。

一旦确切的答案浮现在高寒的脑海,他就开始自惭起来。他想停下车来,剥去自己的伪装,返回到医院去看黄珊一眼。他要如无其事地走进黄珊的病房,好好地对她进行安抚一番。

可是,这种想法刚一露头,很快就被高寒无情地枪杀。就算黄珊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再怀疑,但如果问起他怎么知道黄珊在医院,高寒怎么解释。这样做,无疑更能增加黄珊对高寒的怀疑。

车子继续行进,朝着南方,朝着黄河南岸的别墅。高寒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慢慢地心安理得起来。

晚饭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

蒋丽莎农场的大部分土地明天就会被瓜分,她的独立王国很快就要失去应有的领土,她的心情可想而知。虽然她始终脸露笑容忙里忙外,又是炒菜又是端稀饭,但在笑容的背后,高寒还是能看到蒋丽莎深深的失落和无奈。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农场职工们,会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背后捅她一刀,直刺她的心脏部位。

黄江河想得更多,和蒋丽莎所想的大同小异。他认为问题并没有出现在农场,而是市委出了内鬼。如果市委的人不插手,农场的职工怎么能说出那么深奥的话——土地为什么只承保给蒋丽莎,而不是承保给他们。

高寒更不用说了,他到医院本来是为了放松心情,没想到黄珊真的就住在医院,还真的碰上了他和胡雨薇。他预感到,尽管黄珊还没有真凭实据,但既然已经起了疑心,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在思考着对策,看看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打消黄珊的疑虑。

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多余的话。喝稀饭的声音很响,更显得餐厅的沉寂。

晚饭过后,蒋丽莎唉声叹气到外边散去,蒋丽莎到厨房洗刷碗筷。高寒心神不定,也来到厨房给蒋丽莎帮忙。

高寒洗碗,稍不留神,一只碗从手中脱落,瞬间成为碎片。蒋丽莎似乎看出高寒心神不定,就问道:“你也有心思?”

“我倒没有,只是在想你的事。好好的,你的职工们怎么就想到了要承包土地。我怀疑背后有高人指点。”

“谁说不是呢,大概他们穷疯了,想从土地里刨点食。哎,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土地。”

“你是不喜欢土地,但你喜欢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那可是哗哗响的票子。”

高寒提到钱,蒋丽莎想到了张峰送给她的四十万,就说:“等会儿忙完了,我把张峰的四十万给你。他到莲花县当委书记的事我已经给你爸爸说好了,剩下的事就看你了。”

高寒笑笑,说:“见一面,分一半,我只要二十万,其他的归你。说实话,我最近也需要钱。”

“你遇到难事?”

“没有。”

“你要是需要钱,就打声招呼,我虽然也喜欢钱,但对你例外,我心疼的是人。”蒋丽莎看看门口,又看看高寒,悄声地说。

蒋丽莎说着瞥了高寒一眼。高寒也看看蒋丽莎,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就擦擦手,说:“我得出去一趟。”

蒋丽莎在不经意间又一次验证了高寒作为年轻男子的魅力,高寒他继续待下去还会惹出事端,就借口走出厨房。

他想给黄珊打个电话,装模作样地问问她什么时候旅游回来。高寒走到院里,刚掏出手机,突然改变了想法。早不打晚不打,如果此刻给黄珊打电话,只能再次增大她的疑心。

此刻,黄珊躺在病床上,眼泪成河。

特护不知道黄珊为什么泪流成河,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干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想自己的心思。

等黄珊对高寒的怨恨随着眼泪的流出慢慢地减轻了几分,就再次产生了报复高寒的想法。坐以待毙是庸俗的表现,只有奋力抵抗才能赢得天下,强人都这样想。

她的报复的想法和普通人不同,她不打算把报复的行为付诸真正的实践,她只想叫高寒知道,如果把她逼急了,她这朵杏花也会探出头来,在墙外吐出诱人的芬芳。墙内开花墙外香,只要有一两只蜜蜂或蝴蝶前来围着花朵转悠,高寒就会产生嫉妒。

黄珊支走了特护,把自己一个人留在病房里。她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拨打了李正家的电话。

病房里静悄悄的,黄珊在安静的氛围中,在电话中对李正家发起了攻势。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四分分连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这是一场感情的游戏,既然高寒再三再四地在外沾花惹草,黄珊也豁出去了。

“喂,是正家吗?”黄珊省略了姓,直呼其名。这是亲切的没有距离的暗示,她希望李正家能领会她的深意。

“是黄珊呀,我是李正家。你怎么现在想起我来。”

“不要叫我黄珊,叫我珊珊,好吗?”

“呵呵,呵呵。”李正家不想叫,他知道他不该这样称呼黄珊,但又不好明着拒绝,只能用笑来代替。

“叫我!”

“你在哪里?”李正家改变了话题。

“我在河里呢。”

“你在游泳吗?秋天不下水,当心着凉。”

“落花有情水无情,可人比河水更无情,我畅游在心河里。”

“呵呵,呵呵,你真会说笑话,又像作诗。”

“我在医院,你不打算来看看我吗?”拉开序幕之后,黄珊终于向李正家发出了邀请。

“晚上看病人很不吉利,遭人忌讳。”李正家委婉地拒绝道。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是病人尚不忌讳,你忌讳什么,过来,我等着你呢。有的人倒是希望我马上死去,但我的命大,一时半刻不会灭亡。”

不等李正家在找理由,黄珊就报出了病房号,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黄珊为自己的话伤感起来,她在想,如果她真的病入膏肓,高寒是否在自己病危之际还要在外办风流。她又一次流泪了。

再好的戏如果没有观众也会出力不讨好。黄珊需要的观众不会太多,只演给一个看,这个人毋庸置疑,只能是高寒。所以,黄珊很快就拨打了高寒的电话。

黄珊的电话出乎高寒的意料。回想下午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幕,高寒心有余悸。为了不让黄珊听出他语气上的破绽,高寒吃惊地问道:“黄珊,旅途在哪儿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受了点轻伤,正在人民医院呢,你待会儿过来。”

黄珊语气坚决,没有给高寒留下说话的机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知道,高寒一定会犹豫的,犹豫之后,一定会赶过来。按照远近不同,黄珊推算出了两个男人到来的时间。

第859章 医院里的话剧(2)

李正家提着大包的营养品来到医院,找到了黄珊的病房。他把大包的礼品放在床头柜后,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由于凳子太矮,而李正家的个子太高,他又只顾着看黄珊,没有把握好屁股和凳子之间的距离,落座后向后一仰,差一点摔了个仰天八叉。

他笑笑,自嘲地说:“个子和凳子不般配,好马该配个好鞍马。”

黄珊也笑了,不过不是自嘲的笑,她的笑有点伤心。李正家无意之中的话点到了她的痛处,她的眼前出现了高寒高大的形象。于是,她一语双关地说:“是有点不般配,没有般配就没有平衡,其实很多错误甚至犯罪都是因为不般配引发的。如果是后天的还能弥补,如果是先天造成的,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李正家知道,黄江河若有所指,从以前和黄珊接触的情况看,黄珊指的可能是自己。他不是个搞七搞八的人,他感情的车无论快慢,都不能背离预先设计好的轨道。说白了,他不能出轨。他和老婆的感情很好,即使在世风日下的现在,也从来没有在外打野食的习惯。

黄珊看着李正家,希望他继续和自己交流刚才的话题。

这是个危险的话题,李正家不想继续谈下去,但又不能沉默,于是就问道:“你怎么就住院了呢?”

黄珊抬起手来,把散乱在额头的刘海往后理了理,笑着反问李正家说:“正家,你看着我,看看我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她的手没有放下来,始终按在不听话的刘海上。额头光滑油量,预示着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正家,希望李正家能发现她脸部的变化,然后夸奖她,表扬她,赞美她。男人的赞美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自信,一种力量,一种认可。

李正家打量着黄珊的脸,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最后,他把眼光聚焦在黄珊的眼睛上,说:“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少了些健康,不过没事,只要出了院,就会逐渐好转起来。”

黄珊没有听到想听到的溢美之词,很失望。在失望中,她直接说:“难道你的真的没有看出来,我美容了,我的脸不是苍白,是白皙。”

“呵呵,我崇尚自然的美。韩国的人造美女很多,十有八九都做过面部整容。即便是再丑陋的女人,经过医生的手术刀和化学制剂,也能美丽起来。可那是虚伪的美,恕我直言,虚伪的美只能代表一个人的虚荣,不喜欢的不止我一个。”

李正家的话其实是在表明他的心迹,他明着在拒绝黄珊。而对于黄珊来说无疑是无情的打击,她顿感失落和沮丧。自己千辛万苦受尽折磨整了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不过她来不及伤心,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和李正家怎么样。

她估算着,高寒也该到来了。只要高寒到来,她就见机行事,演一场好戏给他看看,同时也看看高寒的反应。

“能坐这里来吗?”黄珊朝床边努努嘴,忽闪着大眼睛,脸上充满了笑意。

李正家不知道黄珊要干什么,想站起来又不想站起来,但他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他缓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他刚刚坐了下来,黄珊就掀起来被子,说:“你看看,我不但做了脸部美容,还做了抽了脂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

不需要回答,李正家就知道黄珊希望怎样的回答。聪明的他再次改变了话题,突然说:“盖上吧,别着凉了。”

“穿着衣服呢,又不是十七八的少女,我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什么?”

“高寒呢?高寒怎么不在这里。”

李正家一边问,一边抓住被子要替黄珊盖上。黄珊鼓足了勇气,伸手抓住了李正家的手,忽闪着大眼睛,说:“他要是在,我还敢叫你过来吗?”

再笨蛋的男人,在黄珊明显的挑逗面前也不会一无所知。李正家想把手从黄珊的手里抽出来,可黄珊就是抓住不放。她朝门口看看,发现一双眼睛正透过门板中间的透明玻璃往里面窥视。粗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棱角分明的嘴唇。她知道,高寒来了,那是高寒的眼睛。

这时,李正家趁着黄珊不注意,终于把手从黄珊紧握的手里抽了出来。他刚刚想离开床边,黄珊突然说:“我浑身无力,你摸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这样的要求很正当,李正家没有理由拒绝。他把手放在黄珊的额头上停留片刻,然后说:“正常,很正常,没发烧,要么我去叫医生来给你量量体温。”

“不要,大概是心里热。你能给我倒杯水吗?”黄珊阻止了李正家要去喊医生的请求,并且重新提出了新的要求。

高寒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只看到两张嘴的轮番启合和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他不知道这是黄珊有意的安排。想不到一个堂堂的旅游局长,竟敢勾引自己的老婆,而自己的老婆却是市委书记的女儿,自己又是组织部的临时负责人。色胆包天,胆大妄为,高寒很快给李正家下了定论。他气炸了肺,突然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去。

李正家回头,看着满脸怒气的高寒,赶快解释说:“高寒,是这样的,我——”

“你什么你,深更半夜的你在我老婆的房子里干什么?”高寒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道。耳闻不如眼见,他亲眼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李正家竟敢掀开黄珊的被子偷看她的身子,而黄珊竟然没有拒绝。可见,这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不可见人的勾当。

“现在不是深更半夜,这也不是你老婆的房子?”李正家摊开两手,文绉绉地解释说。

“不是深更半夜难道是白天吗?太阳在哪里?在你阴暗的心中吗?不是我老婆的房子难道是你家?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里?”

李正家遭到高寒的训斥,顿时张口结舌。他还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闭口无言。

这一切都在黄珊的预料中。她本来能镇静的,可她装出慌张的样子。只要慌张,才能真正引起高寒的怀疑。她需要叫高寒尝尝看到自己的女人出轨后,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冲着高寒抱歉地说:“其实李局长也是刚到,其实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其实他来这里有事,偶然发现了我在住院,所以就过来看看我,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不信你问问李局长。”

黄珊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但她就是想拿那些废话来刺激高寒,叫高寒发现她的心虚。她太需要高寒的嫉妒,更需要他的愤怒。只有看到高寒的嫉妒和愤怒,她心里才能高兴起来。高寒越是发火,就说明他心里还装着自己,反之,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李局长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麻烦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看看黄珊,又看看高寒,镇定地说:“这种事只能凭良心,说不清楚的。黄珊都动了手术了,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我说的是以前。”

“以前也没有,真的没有,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想象,不信你问问黄珊。”

高寒哈哈冷笑,说:“废话,这种事,没有铁证,谁会承认。她要我问你,你要我问她,那么我请问,我该问谁!说,我该问谁?”

“信不信由你,该问谁问谁去,我先走了。”李正家不耐烦地说。

李正家也来不及和黄珊打招呼,转身开门离开。

门还没关好,高寒狠狠地瞪了黄珊一眼,也跟了出来。

“有话好好说,别找事!”黄珊冲着高寒的背影喊道。黄珊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地想:“最好打起来,不管谁受了伤,我都是胜利者。”

娘的,老百姓为吃饭住房犯愁,这帮权贵们却整日为了狗走窝的复杂感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天下的公理到底在什么地方。

李正家从走廊出来,直接到门诊部前打开车门想上车。高寒跟在后面,跨前一步,抓住车门狠狠地摔了一下。铁和铁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正家心里不由一颤。他知道,今天要迈过高寒这道门槛,很难。

“你想干什么?我劝你别无理取闹。”李正家警告高寒说。

高寒不说话,抓着李正家的胳膊就往草坪走。李正家不想去,可已经由不得自己。他并不是不敢和高寒动手,如果真的动起手,高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即使他不是高寒的对手,他也敢动手。但是,这是医院,又是人来人往频繁的地方,真的动了手,谁输输赢倒在其次,关键是李正家丢不起人。旅游局长和人打架,好说不好听,他要的是名声,而不是暂时的盛气凌人。

高寒死死地抓着李正家,李正家只好被动地跟着高寒。他很清楚,高寒要把他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理论,动手也在所难免。

草坪的中心地带,高寒抓着李正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李正家打了个趔趄,站稳后说:“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可你别忘记了,我也是一个局长,而你的老婆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你应该相信黄珊,不能无端地对她进行怀疑。当然,如果说我们之间有那种朦胧的感情,也许不是我的错。你好好想想我这句话的含义,你就看着办吧。”

李正家似乎想告诉高寒,黄珊一直在有意勾引他,只不过他始终对她心不在焉。这就是他要高寒所要理解的“含义”。

一提到朦胧,高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握紧拳头跨前一步,对着李正家的脸就是一拳。李正家早已预料到高寒会出手,但没想到会没有前兆地出手。他身子往后一歪,倒退两步,然后就捂住了脸。高寒又往前跨两步,刚举起拳头,李正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手,突然就抓住了高寒的手。他抓住高寒的手之后,然后又猛地一拽,迅速地闪身。顺手牵羊,借力打人,这是太极拳的招式。

高寒一时大意,被李正家这么一拽,就趴在了地上。李正家站在高寒身边,说:“这个招数很简单,叫顺手牵羊。你刚才的趴地动作也很简单,叫猪啃泥。你现在起来,咱们来几个回合,然后再坐下谈谈今天的事。”

高寒从地上爬起来,摸摸疼痛的脸,说:“好,谁要先撑不住谁就是孬种。”

李正家见高寒这次没有急着出手,也说:“既然过招,咱们也得讲个招数,不能乱来。咱们既不能借用外物,比如砖头棍子之类的,也不能用掐呀咬的,那是动物们的本能,更不能打脸和敏感的部位。我这样说纯粹是为了你好。”

高寒在学校学过少林长拳,根本没把李正家放在眼里。等李正家制定好原则,高寒就来了个抬眉望月,他要等待先发制人时再给他来给后发制人。

而李正家也不是主动进攻的人,他摆好了一个太极拳中的懒扎衣。俗话说,摆开懒扎衣,不怕各路拳。他也在以静制动,等待高寒的进攻。

双方都不想主动,等着对方进攻。高寒年轻气盛,最先沉不住气。他弯腰起步,一个纵身就来到了李正家跟前,然后挥拳横打,直击李正家的头部。

说时迟,那时快,李正家左手一挡,同时转身,右手迅猛无比地出手,又抓着了高寒的胳膊,然后一牵一送,用腿一挡,又把高寒摔倒在地。

高寒觉着李正家的招数很怪异。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李正家控制,好像老虎困在笼子里,干着急就是摆脱不了控制。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两步,突然起步,离李正家还有一米距离,突然腾空而起,直接来了个连环腿。他的第一脚还没踢出来,就被李正家紧紧抓住。

李正家抓住高寒的一只脚,用手一拧,然后又一送,高寒从空中落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在了草坪上。

“狗日的,你这是什么怪招。”高寒哎呀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认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正家的对手。

“我这叫太极拳。我也看得出来,你用的是少林长拳,可惜,我的太极拳刚好是以柔克刚。不说拳了,咱们还是谈谈今天的误会吧。”

第860章 医院里的话剧(3)

李正家想和高寒推心置腹地谈谈,没想到高寒却说:“你再谈也是为了掩饰你的心虚,更抹不去已经形成的事实,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怪只怪我技不如人。咱们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从地上爬起。

李正家上前,拉着高寒的胳膊想助他一臂之力,同时也想示好。高寒一甩胳膊,把李正家的手甩到了一边,说:“你少来这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假惺惺的,虚伪透顶。”李正家站在一边,说:“咱们同在一个城市,你又在市委,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会很多,如果误会不消除,不但见面不好意思,我的良心也不得安宁。”

“哼哼,说得好听,良心,狼心狗肺还差不多。你不是怕良心不安,只怕是丢了官帽子。”李正家再笑,说:“其实我也感到纳闷。”他想好了,必须吊起高寒的胃口,引发他的好奇心,才能慢慢地进入交流状态。

“你纳闷什么?”

李正家利用了高寒的好奇心,终于把高寒带入谈话中,他在心里一笑,说:“我蹊跷的是,我和你老婆一共接触了四次,除了第一次是偶然的邂逅,每次她都很主动。本来我不该说的,但如果我不说,你很难原谅我。就拿上次参加婚礼的事来说吧,也是她邀请我的。其实我和那个叫冰莹的根本没什么瓜葛,但碍于面子,我还是去了。到了之后,她主动邀请我跳舞不说,每当从你面前经过,她总是要和我贴在一起,好像是故意叫你看似的。想想,一个女人当着老公的面假装和别人的男人亲热,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引起老公的嫉妒。再者,今天的事也很蹊跷,我刚吃过晚饭,她就给我打电话,说她住院了,要我马上来看她。我当时就告诉她说,晚上看病人不吉利,你猜猜她怎么说?她说她不忌讳。在病房里,她又是问我她的脸部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又是叫我看看她是否发烧——,所以,我怀疑,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一个旅游局长,掌管着那么多旅游公司,漂亮的导游小姐围着我转我还躲不及呢,怎么会——”

李正家说得不但诚恳,而且有礼有节,高寒也听得仔细,并在脑子里慎重地将他的话进行了层层过滤。他猛然醒悟到了什么,就对李正家说:“也许是我误会你了,我家黄珊并不是那种人。”

李正家见自己的辩解起到了效果,就呵呵一笑,说:“她不是那种人,但却假装做出了那种人的举动,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过来想,她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你。问题如果出在你身上,我劝你还是和她沟通一下,免得误会再升级。反正我是扒心扒肺了,就看你怎样想了。”李正家说完,整整衣领,转身走出草坪。

李正家走了,高寒心里的阴影也消失了大半。他不再怀疑黄珊和李正家之间的暧昧,但是,对于黄珊以这种方式来教训他还是心有不甘。

高寒拍打了可能粘在身上的灰土,调整了情绪之后,大步向住院部走去。他要问问黄珊,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演戏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她这样做究竟居心何在。

走到病房门口,高寒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他质问黄珊,黄珊很可能不说实话,而且还会自鸣得意。既然如此,不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也给黄珊演一场戏,看她怎么收场。

高寒黑着脸推开门,到了病房后站在病床上,瞪着黄珊一句话不说。

黄珊看着高寒,像没事人似的问道:“他走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喜欢和他说话。他以前许诺过,如果有机会成熟,他会免费给我提供一次旅游的机会。你不知道,李局长的知识可丰富了,听他说话,就像听天书,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你们没吵架吧?”

果不其然,看到高寒黑了脸,黄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掩饰不住一阵狂喜,并把一部分狂喜写在了脸上。高寒,想想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也叫你尝尝老婆心里装着别人的滋味。

黄珊的小把戏哪能骗得了高寒。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叹了一口气,说:“惨了。”

“什么惨了?”黄珊问道。

“我出手太重,他脸上开花,正在门诊就医呢。不过也好,他什么都承认了。他说这种事怨不得他,关键是你这方面出了问题。都怪我,以前没好好照顾你,叫你心寒了。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我要回去好好反思反思,看看我和你究竟还能走多远。”

高寒慢慢地转身,转身后又慢慢地移动脚步,看神情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黄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看见高寒真的要离开,就急切地喊道:“高寒,你不要走。”

“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还留下干什么?我知道,是我犯错在先,你报复我在后,我不怨恨你,要恨只恨我自己。”高寒拉门,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外。

黄珊这下可急坏了,赶快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高寒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黄珊,怀疑地问道:“难道他没说老实话,是他主动的。”

“你过来,我仔细说给你听。”黄珊着急地说。

高寒又转过身来,走到床边,说:“那我就再听听,看你还能再编出什么故事。”

黄珊撑着甚至坐起来,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问题真的在我,不过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我在婚礼上和他套近乎,就是故意想气气你。今天的事也不怪他,是我故意安排的。我看见你在门外,就叫他给我量体温,还——,不说了,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高寒吃惊地问道。

“下午你明明和胡雨薇在一起,我喊你你不理我,所以我才演这出戏。”

“我下午一直在办公室,怎么会在医院里。你刚才说什么,胡雨薇也在住院?”

“是,我都看见她了。下午在草坪上,我和特护小姐在草坪上晒太阳,突然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喊你,结果你背着胡雨薇就走。”

“没影的事,别瞎编了。你还是把你的事说清楚了,他都招了,你还想继续隐瞒吗?”

高寒咬住今天的事不松嘴,可急坏了黄珊。她知道再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高寒先发制人,把黄珊逼到了死角,逼出了黄珊的眼泪。

同情女人是男人的天性,高寒很想安慰一下黄珊,但他不能安慰。他要揪住黄珊这根假辫子,如果再有战事发生,他会稍微用力,然后迫使黄珊就范。

不同情并不意味着高寒就是铁石心肠。他弯下腰来,擦擦黄珊的眼泪,说:“知错就改还是我的好老婆,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做美容手术也不和我商量。”

高寒改变了方向,但还是又一次把话题引到了黄珊身上。黄珊一时也说不清和李正家之间的关系,只好回答高寒说:“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看看,我一脸的雀斑,身体也一天天的发福,腰身就像个啤酒桶,我自己都感到难为情。女为悦己者容,我想讨好你,你反倒不领情,还搞出这么多是非。”

高寒本来就不相信黄珊会红杏出墙,又听了她的解释,禁不住审视起黄珊的脸来。

和以前相比,黄珊的脸的确白了许多,只不过还带着手术后的病态。黄珊见高寒盯着她的脸,就掀开被子,说:“你量一量我的腰围,我现在瘦了许多。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就是喜欢细腰细腿的,我现在苗条了,脸上的雀斑也没有,看你以后还花心不。”

高寒伸出两手,真的量了黄珊的细腰,说:“你多心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不但希望你外表美丽,更希望你的内心世界充满阳光。”

“我心里本来就很阳光,你的心才阴暗呢。”黄珊笑着反驳高寒说。

两人虽然还心存芥蒂,但由于各有担心,一阵悄悄话之后,仿佛又和好如初。高寒看看表,已经十点多。黄珊怕高寒离开,就说:“你还打算走呀。”

“不走了,今天晚上就在医院陪你,先找一找人工美女的感觉再说。他脱鞋上床,掀开被子躺在了床边。

无论发生了什么,错都不再黄珊,但由于黄珊处理感情问题的手段欠妥,给高寒留下了似有似无的把柄。她枕在高寒的臂弯里,似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高寒似睡非睡,耳朵忙,嘴巴闲,在黄珊催眠曲的软语温存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凌晨,月挂中天,银光如泄,大地如雪,整个世界都在安睡。月亮里寂寞的嫦娥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世界上到处流淌着浓浓的爱意。

在如水的月光中,高寒如痴如醉。亦真亦幻中,他牵着胡雨薇的芊芊细手,迈着太空舞步,穿行的旁若无人的太空。桃花开了,杏花开了,到处生机盎然。倏忽间,又一个季节来临,菊花含苞待放,漫山遍野果实累累。高寒和胡雨薇嬉戏南山,吃野果,饮甘露,天当房,地当床,蜂蝶起舞,流连忘放。

可是,一阵风吹来了,玉皇大帝的特使突然从天而降。他手拿拂尘,轻轻一扬,胡雨薇就从高寒的身边飞到了他的身边。高寒想追过去,可那拂尘轻扬,高寒就被扫到了万里之外,特使也带着胡雨薇随风而去。

恍惚中,高寒不禁高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呆在一起,不想爱的人却被死拉硬拽生活一辈子。”

特使站在南山之巅,又扬拂尘,指着高寒,微笑着说:“高寒,雨薇本是天界玉皇的千金之躯,因为思凡心切,才偷着跑下天界。我今奉命前来捉拿她归案,同时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看到你们如此恩爱,我冒着违反旨意被杀头的危险,只带走雨薇,暂时留你一条性命,希望你好生爱惜。”

特使说完,带着雨薇飞离南山之巅。

人影越来越小,但高寒还是依稀看到,胡雨薇扭头含泪,大声地喊着高寒的名字。高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雨薇雨薇”地喊着。

黄珊被高寒的梦语惊醒,但没听清高寒梦语的内容。她有心摇醒高寒,又怕惊了他的梦。看看高寒,只见嘴唇依然在动,泪流满面。黄珊伸手,拂拭高寒的眼泪。她把沾着高寒眼泪的手指放入嘴里,细细地品味,咸咸的,涩涩的,伟大的母性涌上了心头。在她的眼里,高寒似乎就是个大男孩。

灯光下,初次认识高寒时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公园门口,高寒躺在地上,嘴唇干裂,衣衫褴褛。黄珊单腿跪地,把饮料灌入高寒的口内。事情发生不久,黄珊几乎忘记了那位不得志的高寒。高寒主动上门退还在啤酒箱里发现的三十万。如果说在公园门口仅仅是偶然的邂逅,高寒主动找上门退还钱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就在这次,黄珊对高寒有了好感。那种好感不仅仅是好感,她似乎对高寒有了一种朦胧的依恋。

再后来,在母亲张曼莉的刻意安排下,黄珊终于和高寒走到了一起。婚后的日子充满了感情的波折,可黄珊始终没有放弃。可是,对于高寒不专一的感情,黄珊却无可奈何。放弃吧,不忍心,也不服输,发展到现在,竟然想通过美容这种手段来博得高寒的欢心。一个女人如果仅仅为了博得男人的欢心去整容,这个女人就是个肤浅的女人——而黄珊并不肤浅,同时也说明了那个男人的肤浅。可是,为了高寒,黄珊情愿承受肤浅的心里压力。

黄珊浮想联翩,想到伤心处,竟然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看看躺在身边的男人,眼睛朦胧,脸庞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黄珊想不起他到底是不是高寒。黄珊擦擦眼泪,她决定明天和高寒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最好能问问他,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竟占着怎样的分量。

可是,第二天早上,黄珊还不及和高寒深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发生了,这事与胡雨薇有关。

第861章 医院里的话剧(4)

早上,走廊里的吵杂声惊醒了高寒。他睁开惺忪的眼,一股消毒液难闻的气味侵入了他的鼻孔。他屏住呼吸,试图阻止这种味道的进入,可还不到半分钟,就感到胸闷异常。不得已,他只能启动他的肺,重新开始呼吸。

高寒翻了个身。床太小,他差一点就从床上掉下来。他本能抓住了床帮,甚至才没有掉下来。两条腿着地后,他轻轻地站起来,替黄珊掖掖被子,伸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高寒做完了这一切,他看看黄珊,发现她白皙的脸上荡漾着自然的微笑。

穿着白大褂的特护小姐走进来,见黄珊还在睡觉,就走到床头柜拿了碗,低声问高喊道:“你是否也在这里吃饭。”

高寒怕惊醒黄珊,向她摆摆手。特护笑笑,拿着碗退出病房。高寒也跟了出来。

高寒追上特护,先表示了她照顾黄珊的谢意,接着说:“我先走了,请转告我老婆,我抽时间来看他。”

“你还是吃了饭再走吧,你老婆这两天总是嘀咕,说你不来看她,既然来了,就多呆几分钟,反正离上班还早。”

“也行。”高寒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高寒在医院的餐厅里吃了饭,又替特护给黄珊打了饭,看看表快到上班时间,就告别了特护,准备到门诊楼前取了车离开。

高寒路过草坪,走在弯弯的人行道上。废弃的大理石残片铺成的路面就像和尚的百衲衣,五颜六色,在朝阳中发出耀眼的光。

弯道一边的草坪里,三三两两的病人或陪护正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健身运动。一股清新的风刮过来,扑在高寒的脸上,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新鲜的感觉流遍了全身。风带来了清新,同时也带来了凉意,高寒打了个寒噤,接着想打个喷嚏,但没有答出来。鼻子里痒痒的,那种想打又打不出来的感觉也不错。

在人行道的尽头,高寒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车子。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轻轻的,但却包含着柔弱的深情。高寒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胡雨薇的声音。她不想回头,因为他确定了黄珊就在这里,怕再次惹祸上身。但是,他抗拒不了这种包含着款款深情的声音,还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

向声音的源地望去,一个美丽的倩影映入高寒的眼帘,缩小了他的瞳孔,看花了他的眼。他突然心花怒放起来。

绿色的草坪上,露珠晶莹,每一颗露珠都映射着朝阳的霞光。身材修长的胡雨薇登着白色的运动鞋,穿着白底蓝条的病号服,正款款地向高寒走来。她背对着朝阳,不停地迈着轻盈的脚步,两只白色的运动鞋就像灿烂的霞光中不停地跳动的两个白色的精灵。她笑盈盈的,就像经过无数次的努力才发现了新大陆,怀着欣喜的,带着愉悦。她的长发在身后飘飘,如同朝阳下的婆娑的千姿百态的树影。

这情景,这画面,这风景,这人物的造型,就像在梦里的幻影。

高寒跺跺脚,发现脚下的土地很真实,很坚硬,才意识到这一切的确就发生的现实中。

意念流转之间,胡雨薇已经到来了高寒面前。她脸色红润,气喘吁吁,两个浅浅的酒窝真的像两只杯子,一左一右地拽着高寒的眼睛。高寒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就会打破这美好的可遇不可求的意境。可胡雨薇想说话,她已经不能承受没有言语交流的会面。

“谢谢你寒哥,你这么早就来看我,我真的好感动。”胡雨薇表白道。她认为,高寒来医院,除了看她,不会再有其他的目的。高寒之于她是唯一的,她天真地认为,她之于高寒也是唯一的,无人能够代替。她没有想到黄珊,她潜意识里认为,黄珊只是高寒的附属品,高寒当初选择黄珊,也许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如果她和高寒邂逅得比黄珊早,高寒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而不会选择黄珊。胡雨薇很自信,自信到了骄傲的程度。

高寒不会来看胡雨薇的,他应邀来看黄珊的,而这一切胡雨薇并不知道,高寒也不想说。

“我昨晚就想给你打电话,可一想到你没带手机,所以我一大早就过来看你。”高寒激灵地应付道。他知道他在撒谎,可他同时知道善意的谎言能安慰一颗柔弱多情的心。很久以来,随着年龄的增大,岁月的加深,高寒学会了撒谎。美丽的谎言也是一门艺术,就像胡雨薇在白纸上的素描,能给人带来赏心悦目。

高寒不想离开,他很想伸出手去,牵着胡雨薇的小手,把她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可一想到黄珊也在医院,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想走,可又不能走,如果他要离开,他的谎言就会被戳穿。他指指草坪的右侧,抬起脚来。

胡雨薇转身,和高寒并排向前走去。

右侧是东边,是朝阳升起的地方。他们向逆光里走去,像要融进初升的朝阳,接受那无数道霞光的洗礼。胡雨薇在想,如果这万道霞光能成为身披的婚纱,那将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希望高寒和她息息相通,此时内心的想法也能和她吻合。

运动器材旁边,胡雨薇钻进双杠中间,把两条胳膊架起来,猛地用力。她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不锈钢管很光滑,又沾满了露珠。她的手一滑,身体突然就跌落下来。

胡雨薇“哎呦”一声,摔倒在草坪上。高寒弯腰去拉胡雨薇起来,胡雨薇趁势搂着了高寒的脖子,站起后向下坠着身子。

高寒想把胡雨薇放下来,可胡雨薇就是不松手。高寒低声地说:“小心,别忘了昨天的故事,要学会细水长流。”

“就不,我要你亲我。”胡雨薇撒娇道。

高寒看看四周,发现无人窥视,就把嘴唇贴在胡雨薇的唇上,象征性地亲了一下。

可是,他的嘴唇一沾上去,就再也松不开。他的脑袋向后躲开,胡雨薇的脑袋紧追不放,他扭头,胡雨薇也跟着扭头。

慢慢地,高寒进入了无人的境界,终于不再躲避。

少女的唇确实魅力无穷。牙齿光滑,香唇里的一切都很柔软。气味清香,如兰花的芬芳。胡雨薇的舌头像一条小蛇,顽皮地挑逗着高寒的感觉和味觉。感官的享乐余味无穷,高寒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声

——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

叫声不高,却如同闷雷,充满了威严和愤怒,又像地下滚动的岩浆突破了地壳的约束突然迸裂而发出沉闷的响声。

四片嘴唇在呵斥声中突然分开。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黄珊站在草坪上,瞪着大眼睛怒视他们,眼睛里喷出的火焰似乎要燃烧他们,燃烧这里的一切。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拜那位特护小姐所赐。

原来,黄珊醒来后不见了高寒的踪影,以为他暂时外出,去洗脸或者到了卫生间。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等待着高寒回来。

黄珊等了半天,没等回高寒,却等来了特护小姐。特护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又打水给黄珊擦了手脸,帮她刷了牙,然后要她吃饭。黄珊端起碗来,才漫不经心地问特护道:“你见我老公了吗?”

特护说:“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进来拿碗时碰到你老公,他说要回去,我就领他到餐厅吃了饭。他说他该上班了,估计现在已经走了。”

黄珊听了特护的话,突然闷闷不乐,失望到了极点。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要特护扶她到卫生间。

在卫生间,黄珊解决了她体内积聚的残渣,站起时习惯地往窗外望望。

窗户正对着草坪。透过遮掩的月季花丛,黄珊不经意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女的穿着病号服,身材高挑,脚上登着白色的运动鞋;男的就不用说了,黄珊不但熟悉他的身材,更熟悉他的穿着打扮。黄珊呼吸短促,一阵昏眩。她系好了腰带,也不要特护搀扶,迈着大步冲出了卫生间。

穿过走廊,黄珊挤过月季花丛,抄小路向两个正在热吻的走冲过去。

花刺扎透了衣服,刺进了黄珊的大腿,她感到一阵疼痛。可肉体的疼痛还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心痛,锥心刺骨的痛,痛彻肺腑。

特护跟在黄珊后面,大声地喊着:“姐姐,你要去干嘛?当心身体!”

黄珊不理不睬,一直向预定的目标冲过去。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个该死的高寒在铁证面前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怎么狡辩。

于是,在医院的草坪上,出现了一场难堪的场面。

高寒望望黄珊,低下了头,目光沉下地面。地上全是茂密的草,还有草叶上的露珠,高寒找不到缝隙,他钻不进去。他想放开胡雨薇,没想到胡雨薇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她不但不放手,还把头紧紧地贴着高寒的胸膛。

特护来到跟前,也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她不明白这三个人之间有怎样的渊源,但她能肯定,这是一场三角情感纠葛。特护判断,这个叫高寒的男人一定是黄珊的老婆,那个像猫儿一样依偎在高寒怀里的一定是高寒的情人或小妹。

黄珊要指责高寒的话比黄河滩的沙子还多,比大海的水滴还要稠密,可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嘴说不出话,但她的眼睛一直在说话。愤怒的目光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高寒也无话可说。几年来,他不止一次出轨,黄珊也不止一次怀疑他出轨,但始终只有猜测而没有证据。今天,铁证如山,高寒当然无话可说。

按照常人的想象,此时黄珊该上去扇胡雨薇的嘴巴,并且当众臭骂她一顿。她能打在她的脸上,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她能辱骂她,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体无完肤。养汉精,狐狸精,白骨精,不要脸的骚货贱人,痒了想找人操,千人骑万人弄的贱货等等。

可是,黄珊没有打,也没有骂。一股怒火在心底燃烧过后,她感到一阵寒冷。叫她寒冷并不是秋风,是高寒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无可救药的混蛋。她眼里的光慢慢地冷了下来,把眼睛眯成了一道线,从一道线似的眼睛里挤出了她的鄙视。

看到黄珊的鄙视,高寒的心也猛地一冷。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可黄珊的沉默并不预示着她要甘心承受这对狗男女给她带来的耻辱。

终于,她冷冷地一笑,对高寒说:“你他妈的王八蛋给听好了,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限你一天之内,不,现在就从我家的别墅里滚蛋出去。上不了台面的臭狗肉,我不想再见到你,滚你妈的蛋。”

黄珊说完,气势转身离开。她仰着脸,望着天空,六神无主,跌跌撞撞。

几只鸽子在空中盘旋,在草坪上留下它们的影子。这些影子给黄珊带来了阴影,覆盖了她的心。黄珊头晕,不由打了个趔趄。特殊上期,搀扶着黄珊。

“你给我收拾东西,再给我叫辆车,我要回家。”黄珊轻轻地对特殊说。

胡雨薇从高寒的身上下来,看着高寒问道:“寒哥,咋办?”

“无力回天!”

高寒说完,撇下胡雨薇,慢慢地走出了草坪。

胡雨薇站在孤独地站在草坪上,依然如玉树临风。

黄珊虽然动了手术,但只是皮外伤,又休息了几天了,能进行轻微的活动。特护替她收拾了东西,又叫了一辆车,黄珊很快就回到了别墅。

大门口,黄珊叫司机狠命地摁响喇叭,直到把蒋丽莎从大门里摁了出来。

看到黄珊坐着出租车回来,蒋丽莎急忙问道:“乖乖,你的车呢?”

“车丢了。。。。。。人也丢了。”黄珊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蒋丽莎见黄珊情绪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能按照黄珊的吩咐,把东西搬到了别墅里。

客厅里,黄珊坐在沙发上,蒋丽莎站在一边。

“你刚才怎么说把人丢了,怎么回事,给阿姨说说。”蒋丽莎小心地问道。

黄珊抬起眼皮,看看蒋丽莎,说:“阿姨,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蒋丽莎讨好地回答道。

“你帮我把那个混蛋的东西统统扔在院子里。”

“哪个混蛋?”

“你说咱们家能有几个混蛋?就是高寒那个混蛋,比混蛋还要混蛋的混蛋,他丢了,从心里走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他的东西,你现在就跟我过去,我叫你扔什么,你就扔什么。”

第862章 滚

蒋丽莎跟着黄珊来到卧室。

黄珊顾不上刚动过手术,打开柜门,把凡属于高寒的物品统统拿出来,扔到地面上,然后指使蒋丽莎说:“把这些赃物都扔到院子里,一件也不留。”

蒋丽莎不知道黄珊和高寒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能预料到,这次黄珊发这么大火,事情一定很严重,严重得超出她的想象。看黄珊黑着脸,也不敢吭声,只好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一件件叠好,抱起来走出卧室。

蒋丽莎没有按照黄珊的吩咐把衣服扔出来,而是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走廊的尽头。黄珊跟出来,看到高寒的东西,一脚踢过来,衣服顿时散乱一地。

一件灰色的裤头飞了出去,挂在刺梅的藤上,在风中摇曳着。黄珊清楚地记得,这条裤头是新婚之夜时高寒穿过的。那上面沾满了高寒的污渍。这条裤头引起了黄珊的遐想,同时给她带来了不快。

那天晚上,高寒和黄珊穿越了疼痛和幸福交织的通道后,由于卫生纸不在身边,高寒就拿起床头的裤头处理了善后。第二天,黄珊清洗了裤头,但任凭用尽了方法,也没有洗净上面的污渍和血迹。从此,黄珊把这条裤头珍藏起来,作为永久的纪念。那是美好的纪念,是对初次的保留,黄珊本来想珍藏一辈子,作为美好的回忆。

裤头还在风中摇曳,而此时它摇曳的似乎是黄珊痛苦的回忆。她返回到卧室,拿出那把剪刀,出来走到刺梅跟前,使劲地扯下裤头,用剪刀把它剪成了碎片。

她剪碎的不仅仅是裤头,而是自己的伤痛的心,更是高寒的一切。

布片随风而逝,散落了一地。黄珊的心也随着风散乱在空中。

蒋丽莎站在一边,见黄珊正在气头上,正想问问她和高寒之间发生了什么,想着该怎样张嘴,黄珊就再次命令蒋丽莎说:“阿姨,请你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蒋丽莎转身回到别墅,进入卧室找到手机,开始拨打黄江河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愠怒的声音,问蒋丽莎说:“我刚从家里出来,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非要给我打电话。”

蒋丽莎有正当的理由,当然也理直气壮,不亢不卑地回答黄江河说:“我也不想给你打电话,只是你的宝贝女儿不依,非要我打给你。你快回来,黄珊在家呢,看样子要和高寒闹分手呢。她叫我给你打电话,我哪里敢不打。”

蒋丽莎给黄江河打过电话,想想这事不该瞒着高寒,就悄悄地拨打了高寒的电话。蒋丽莎在电话里告诉高寒说:“家里开锅了,等着你回来下锅呢,你还是赶快回来吧。”

黄江河一听女儿有事,来不及细问,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即开车往回赶。

严格地说,黄珊是黄江河唯一的亲人,说是他的心头肉一点也不过分。他能舍弃一切,但就是不能让女儿受到半点委屈。作为过来人,他马上想到,女儿和高寒闹矛盾,一定还是为了女人。

黄江河进了院子,看到散乱一地的衣服,就知道黄珊和高寒之间此次出现的问题不小。他急匆匆往里赶,正好碰到蒋丽莎从卧室出来,就急忙问道:“珊儿呢。”

蒋丽莎往黄珊的卧室努努嘴,蒋丽莎疾步走过去,不敲门直接进入。

黄珊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呆呆地想着什么。黄江河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还没坐稳就急切地问道:“珊儿,给爸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旅游了吗?你回来时见过高寒了吗?”

黄珊放下手来,没有回答黄江河的话,而是冷静地问道:“爸爸,你说我要是一个人带着原野能过吗?”

黄珊说着,再也冷静不下来,只见她两眼泪花闪动,很快就变成两条线,顺着面颊直往下淌。黄珊的眼泪触动了黄江河的思绪,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擦拭了黄珊的泪水。下面的刚擦完,上面又流了下来。如此重复几次,始终没有擦干。

蒋丽莎站在一边,装作同情的样子问道:“珊儿,别光顾着哭,快些给你爸爸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丽莎也想知道黄珊和高寒闹别扭的详情。

黄珊这才把自己为了瘦身,想给高寒一个惊喜,假装声称自己去旅游,昨晚把高寒喊到医院,今早上碰到高寒和胡雨薇在一起亲密等等全部讲了出来。危机和耻辱已经迫在眉睫,她顾不得廉耻了,也顾不得高寒的脸面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赶高寒出去。

黄江河此刻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过了,我决定从此孤身一人,养大孩子。这种花花公子,和他生活在一起是耻辱。”黄珊决绝地说。

黄江河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拐回头来,对黄珊说:“我看你还是先冷静下来,然后再作打算。”

“我冷静不了,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据我所知,他搞过的女人不下四五个,都是年轻美貌的。我一次次地原谅他,一来是怕丢人,二来是想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他呢,把我的大度视作软弱可欺,一次故伎重演,屡教不改。我决定了,今天就赶他出门,从此各奔东西,再也不想见他。”

黄江河摊开两手,一时无话可说。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说:“还是先把高寒喊回来,问问怎么回事,然后再说。”他不想叫女儿和高寒离婚。在黄江河的眼里,高寒几乎十全十美,无可挑剔。至于生活作风问题,他认为只要高寒的年龄再大些,自然就会收敛。但他知道,黄珊很难接受他的想法,他只有通过时间来淡化这一切,才能叫黄珊回心转意。

所以,他想征得黄珊的同意,先把高寒喊回来问问情况。

黄珊也想把高寒喊回来,看看他如何向爸爸交代他的罪行,就没有表示出反对意见。蒋丽莎见黄珊没有反对,就说:“别打了,我已经通知他了,估计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高寒推门进来。

高寒进门扫视了每个脸庞。黄珊和黄江河两人脸上冷冰冰的,只有蒋丽莎似笑非笑,看了高寒一眼。高寒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他不知道此情此景该说些什么。蒋丽莎见场面尴尬,对高寒低声地说:“坐吧。”

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沙发,黄珊坐了一张,还空了一张。高寒不可能坐在黄珊的身边,他朝蒋丽莎笑笑,站着没动。

黄江河瞪了高寒一眼,一边坐回沙发,一边瞪了高寒一眼,说:“你干的好事,趁着三人对面,说说吧。”

高寒低着头,像个罪人。他眨眨眼,说:“我知道黄珊已经告诉你们了,所以我就不说了,不过我想声明——”

“你还声明什么?”黄江河厉声问道。

“黄珊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我听凭处置,绝无怨言。”高寒扬扬头,平静地说。

黄江河站起来,来到高寒面前,说:“我要实事求是,想听你再说一遍。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愿意放过一个坏蛋,如果黄珊说的是实情,后果会很严重。”

黄江河嘴上这样说,其实是想给高寒一个机会。他希望高寒能矢口否认黄珊所说的一切。作为长辈,作为男人,他知道年轻的时候都不能把控自己,在外边风花雪夜在所难免。他之所以如此严厉,就是想做个样子该黄珊看。高寒如果能撒谎,他就能稀泥抹光墙,做个和事佬。

可是,高寒不这样想。黄珊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不能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因为他还没有到无耻到如此地步。如果他满嘴跑风,彻底推翻了黄珊的证供,黄珊会从心里彻底看不起他。于是,高寒在黄江河的强烈要求下,也大概讲述了实情的来龙去脉。

高寒说完,黄江河再摊开手,说:“既然你承认了,就说说该怎么办?”黄江河还想再给高寒一次机会,如果高寒灵活,马上向黄珊低头认罪,说事情的发生纯属意外,是那个女人主动勾引了他,黄江河还能说服黄珊,叫她再饶过高寒这一次。

高寒昂着头,心里想,伸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还是一刀,不如拿出点豪气来,也显得自己当做敢当,有几分英雄气概。于是,他挺着脖子说:“我犯的错我认,只要怎样发落,就看黄珊了。反正她已经把衣服给我扔了出来,赶我走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高寒如此倔强,蒋丽莎沉不住气了,她轻轻地拽拽高寒的衣角,说:“死样,你就不能承认个错误。”

高寒还来不及回答蒋丽莎的话,黄珊就站起来,指着门口说:“滚,你马上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副肮脏的嘴脸。,我要是再反悔,我就不是人养的,是牲口下的。”

高寒再次受到黄珊的辱骂,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黄江河大声地呵斥道。

高寒站住,扭过头来,像没事人似的问道:“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

黄江河皱着眉头,脸色铁青,说:“你做了亏心事,反倒有礼了。如果你从这里离开,也请你从市委离开。”

高寒见黄江河动了火,也顶着说:“离开就离开,我巴不得还回到省委。”

黄江河本来想给高寒搬个梯子,好让他给黄珊承认个错误,然后他再从中周旋,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见高寒和自己交上了火,就气愤地说:“你以为你还能回到省委吗?”

高寒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回到省委了?市委是你的地盘,省委是来斌书记说了算,你的手太短,还伸不到省委。黄珊说我有生活作风问题,我在这里承认了,你们要是把我告到省委,我可以不承认。”

高寒说完,转身离开。黄珊早已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很久才对黄江河说:“你看看他的样子——”

黄江河又一次摊开两手,说:“翻了天了,翻了天了,没人能制服了他了。我刚提他当了正科,他就这样没有王法,了不得了。”

蒋丽莎紧跟着高寒出来,在后边喊道:“高寒,走了容易回来难,别犯傻了,快些回来。”

高寒头也不会地说:“我既然决定离开,就没打算回来。你也不看看,我就是不想离开,黄珊肯答应吗?我要是先走了,最起码还能落个有骨气的名声。都说我飞黄腾达是沾了老丈人的光,其实你知道,我凭的是倚马可待的本事,大不了事情闹大了我再做我的老本行。”

蒋丽莎一直跟出别墅,高寒始终没有回头。她回过头来,拾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追着高寒跑出来,说:“你先把这些替换衣服带走,等我和你爸爸做了黄珊的工作,她消了气之后你在回来。

高寒一边上车一边说:“不必了,由她去吧。”

“那你去哪里?”蒋丽莎问道。

“我去上班呀。”

“你怎么和你爸爸一起工作。”蒋丽莎问道。

“家庭的纠纷怎么能和工作搅在一起,我是省委派来的,我为人民工作,他难道还能剥夺了我工作的权利吗?你给他带个话,最好不要叫他动什么歪心思。”高寒看看蒋丽莎,面无表情地说。

蒋丽莎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头犟驴,拿走你的衣服。”

高寒发动了车子,挂档的瞬间,朝蒋丽莎尴尬地笑笑,说:“阿姨,叫你看笑话了。”

车子绝尘而去,蒋丽莎也返回了别墅。

黄珊在卧室早已哭成了泪人儿。黄江河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唉声叹气。他感觉到蒋丽莎进来,就自言自语地说:“当初看着挺般配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嫁个好男人,看似好,其实也担着风险。”

蒋丽莎坐到床沿,接着黄江河的话,说:“谁说不是呢,要怪就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勾引高寒,怎么会发生这档子事。再好的男人也顶不住风骚女人的勾引。俗话说,公狗不翘腿,母狗不叉腿。江河,要不要我出面,找人收拾一下那个女人。”

黄江河不以为然地说:“男女凑到一起,没一个好东西,你今天赶跑了一个,保不住明天又来一个,我们这等人家,不能做违法的事,这样会因小失大,我看你还是省了吧。”

两人无意间的对话激发了黄珊的灵感,提醒她该采取行动,从而来维护自己的家庭,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她擦干了眼泪,站起来说:“我个人的事情我个人处理,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不会放过高寒,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黄江河一听大事不好,想再劝说黄珊几句,但一想到现在黄珊正在气头上,又不好劝说,就责怪蒋丽莎说:“都是你信口开河,要是惹出什么事来,我绝饶不了你。”

黄珊看看黄江河,说:“这不关阿姨的事,你不要责怪她。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请你们离开。”

不知道黄珊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请继续往下看。

第864章 报复(2)

黄珊看到刺破天如此看自己,就想离开,但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就壮着胆子说:“我要是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

刺破天仰脸一笑,说:“本人脸黑,就是被黑暗染黑的,不怕黑。说吧,我的胆子说大也大,能装得下天,说小也小,小到微乎其微。”

“我有不平之事,希望有人能为我摆平,不知道你可否胜任。”黄珊鼓足勇气,道出出了初衷。她豁出去了,只能报复胡雨薇,她情愿出高价雇人。

刺破天一听,脸上洋洋得意,把脸凑近黄珊,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告诉你吧,我摆平的女人多了,老的少的,好看的不好看的,还有外国的,我来者不拒。我一进门就看到你需要什么,既然你情我愿,不妨谈谈价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的身份,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看起来又是如此郁闷,一定是某个大款的小三。我先说说我的底线,一时快乐只收五百,时间可适当延长,包夜翻番,包你一晚上都沉浸在温柔乡,做了这次还想下次,你看如何。”

刺破天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过来,伸向黄珊的大腿,脸上也流露出浪色。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妈呀,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一只鸭子。黄珊惊慌,推开刺破天的手,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吧台上,说了声“对不起”,站起来就要离开。刺破天一看到嘴边的肥肉要飞走,赶快追上来,跟在后边说:“只要你同意,价格好说,你要是真的需要,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别看我的脸黑,我功夫好,很多人都领教过。”

“回去叫你妈领教吧。”黄珊骂道。

“别,生意不成仁义在,何苦骂人呢。告诉你,我没妈。我爹在山上撒尿,撒在了石头缝里,温度搞好合适,于是就有了我,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喜欢石头缝。”刺破天厚颜无耻地说。

黄珊又气又笑,这种不要脸的男人,靠上天赐予的肉棍挣饭吃,也够下流的,她不想和你计较,免得丢了自己的身份。

黄珊害怕,好在还在里面。眼看刺破天就要追出门口,黄珊突然来保安身边,说:“请你把我送上车。”

刺破天见黄珊求助于保安,也不敢在纠缠,无奈地摇摇头,说:“够倒霉的,多苗条的身材,拜拜浪费了。”说着止住脚步,只得回去寻找新的目标。

黄珊开车走在路上,不时地看看后视镜。她有些恐惧,总怕那个所谓的刺破天从后面追上来。她一边开车,一边想,现在的社会,到处藏污纳垢,明着看一片光明,其实犄角旮旯污秽不堪,稍稍涉足就沾满浑身腥臭。女人坐台出卖所谓的香肉,挣一口青春饭吃;肮脏的男人也瞅准机会,把富豪们吃剩下的当做自己的盘中餐,甘心当小蜜小三们的玩物。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男女平等。

十字路口的大转盘足有一千平米,车灯在转弯时照过去,黄珊看见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站在站盘的中间,身子贴着身子,溶为一体,如醒目的路标。车灯扫过,两人旁若无人。黄珊由亲密的男女联想到高寒和胡雨薇,恨不得加大油门冲过去,狠狠地撞向这对狗男女,把他们撞成烟灰。意念流动之间,车子已经驶向回家的路,把一对男女撇在了身后。

深夜的别墅极为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黄珊穿过走廊,推门进到卧室,黑暗扑面而来。黄珊抬手摁开了开关,灯光很快就代替了黑暗,成为黄珊唯一的伴侣。

身处光明,黄珊却感到极为恐惧。

黄珊反锁了门,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上衣落地,黄珊褪下了裤子,把两只脚先后从裤子里拔出来,缓慢地扑到了床上。

小腹微微地发痒,黄珊翻过身来,抚摸着尚未拆线的伤口。她的手开始在腰间不停地移动。黄珊的感觉很好,赘肉消失了,腰也变细了,皮肤也光滑了许多。自豪的同时,她把手不由自主地移向大腿,从大腿的正面又伸向内侧。她的手指在大腿间游离在嫩嫩的皮肤上,若即若离。美妙的感觉从大腿逐渐辐射到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一直辐射到黄珊的心里。黄珊不由想入非非,蠢蠢欲动了。

十几天没有做那种事了,黄珊很想。她欲火难耐,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留下了横七竖八的影子。她的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自己胸前的两座小山包,一只手抚摸着该抚摸的地方。一团火在她的体内燃烧着,似乎要烧掉她的肉体。山雨欲来,她再也不能把持自己,想象着和高寒在一起的情景。那情景多么值得回味,上天飘忽云端,入地如抱岩浆,身心愉悦,快乐无限。每次从云端跌落,黄珊都要依偎着高寒,就像依偎着自己的生命。

呼吸急促,小声的呻吟充斥在卧室的各个角落,在卧室里回响着,又返回黄珊的耳孔,震撼着她的心灵。

终于,一个伟大的振奋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几番震颤之后,一股火热的岩浆从深层涌出来,刺破了地壳,冲向了天空,把黄珊送上了云层。黄珊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顿时轻松了许多。

她像做了个梦,这是个美妙的梦。当黄珊从梦中醒来,站在现实的土地上,她竟然有点害羞。我被人强奸了吗?是的,这就是强奸。黄珊没有照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感觉的温度上,黄珊能感到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心里想,即便是强奸,也是自己强奸了自己。

她一边收拾排出体外的那些粘稠的海水,一边想,就让高寒见鬼去吧,以后如果需要了,就照此自慰一番,借此发泄膨胀的激情。

黄珊用她的行为把高寒从心里排除出去,但胡雨薇很快就出现在她的眼前。黄珊挥挥手,胡雨薇闪到了一边,可等黄珊放下手来,胡雨薇又来到她面前,并且掀开被子,钻进黄珊的被窝。黄珊推推她,胡雨薇无动于衷。黄珊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地一拽,发现拳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胡雨薇朝黄珊扮着鬼脸,说:“好姐姐,我心脏不好,但良心不坏,我只是吃你剩下的,又不影响你什么,你何必斤斤计较呢。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你做大,我做小,你看如何?”

黄珊听到胡雨薇如此不顾廉耻地胡言乱语,不由大发雷霆,大声地反驳道:“你大学毕业,前程无限,天下好男人多如牛毛,又何必和我争抢老公。”

“姐姐明理,这也是我要说的。天下之大,好男人数不胜数,你又何必独占高寒呢。既然他背叛了你,你索性就把他一脚踢开。嘻嘻。我要跟了他,一定分给你一半,说到做到,绝不吝啬。”

胡雨薇公然的挑衅激怒了黄珊。她再次揪住胡雨薇的头发,说:“小贱人,你如此固执,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我如果杀了你,还要为你偿命,你等着吧,等我弄来硫酸,先毁了你的容,让你痛不欲生。当你成了一个丑八怪,我到底看看高寒是否还喜欢你。”

是真是假,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清楚地记得她昨晚和黄胡雨薇的这番对话。她说过,她要毁她的容,要男人见了她恶心,女人见了她为自己感到自豪。

黄珊的胃口很好,一杯牛奶,两个简单,三片面包。她当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的面吃下这些,似乎还不过瘾,又问蒋丽莎还有没有。蒋丽莎看看黄江河,再看看黄珊,说:“你刚瘦了身,现在又这么多,身体很快就会发福的,难不成你希望线还没拆,就再挨一次刀。”

黄珊开心地笑笑,说:“就是再挨一次刀,总比挨饿要强吧。你不去拿,我自个拿去。”

黄江河见黄珊真的要起来出去,就对蒋丽莎说:“她不就是想多吃点嘛,你何苦说那么多难听话。就是个叫花子求到门前,你也该给点。我算看出来,都说后娘的心狠,我看也是。黄珊,你别动,叫她拿去,刚东了手术,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

蒋丽莎怕黄江河真的发火,一边陪着笑,一边站起来,说:“反正我也没闺女,我从进来的那天起,就把她当我的亲闺女啦。你这样说,可是大大的冤枉了我。我不要她吃那么多,是为了她好,要不是那么胖,高寒怎么会——”蒋丽莎发现自己的嘴巴又一次没有把门的,赶快住了嘴,开门出去。

黄江河斜眼瞅瞅蒋丽莎的背影,说:“亏你收的早,要再说下去,我非要收拾你不可。”黄江河看看黄珊,笑笑说:“珊儿,别在意,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样子。不过还是想知道,就这样打算把高寒一直拒之门外?”

转眼间蒋丽莎进来,把两片面包放在黄珊手里。黄珊只顾吃着,再也不说话。黄江河见黄珊不想提起高寒,也只顾吃起来。

通过昨天晚上的遭遇,黄珊再也不敢把报复胡雨薇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她不在那个黑势力范围内,自然不认识其中的人。再说,即使认识,她也不敢劳他们的大驾。这些人不是好伺候的,等替黄珊办完了事,不但要狠狠地敲她一笔,而且还可能会后患无穷。黄珊不想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蒋丽莎到农场去了,黄江河也去上班了。蒋丽莎锁好别墅的大门,开着车到河边转悠。

波光在朝阳的照映下泛着粼粼的光,并且变换着不同的方向,黄珊的眼白花花的一片。她来到那片熟悉的芦苇丛旁边。

这是芦花飞扬的季节,金黄色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秋风吹拂,丝丝花絮不停地脱离花朵,飘向河流,飘向空中。飘在河中的随水而去,飘在空中的自由自在地飞翔,不久就没有踪影。

看到芦花的飞逝,黄珊的心里一阵痛苦。她感觉到自己就像这芦花一般,走过了春天的美丽,走过了夏天的成长,等到了秋天该收获的季节,却被人无情地抛弃了。

而恼怒的胡雨薇把高寒的背弃统统归咎于胡雨薇。她咬咬牙,决定赤膊上阵,给胡雨薇一点颜色看看。

可怎么才能惩治那个可恶的女人呢?黄珊犯了难。

黄珊拾起一块泥疙瘩扔进芦苇丛中,两三只灰绿色的小鸟发出惊恐的鸣叫声从芦苇丛飞出来,毫不犹豫的飞向了蓝天。黄珊受到启发,她应该采取手段赶跑这个女人。

一阵风吹过来,水洼里的水波动着,冲击岸边的泥沙。泥沙脱落,融进水里。黄珊突然由洼里的水联想到了一种化学液体。那种液体叫硫酸。如果硫酸泼在一个女人的脸上,那会是怎样的情景——起泡,消融,疼痛,一张美丽的脸刹那间会被腐蚀成坑坑洼洼。鼻子没有了,眼睛瞎了。。。。。。

这些遐想给黄珊带来了快乐,可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幻想的快乐,她要用行动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彻底地毁灭胡雨薇的一生,从而也给高寒一个教训。等处理过胡雨薇之后,如果自己心情依然不好,高寒就会是自己下个目标。

黄珊想到这里,返回到车旁,开门上车。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的人是可耻的,黄珊最看不起这种人。

雷克萨斯驶出了河滩,黄珊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

“黄珊,在哪儿呢?”

“在家休息。”

“还没休息够呀?你也是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可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问题影响了工作——”

黄珊敏感,听出刘燕妮话中有话。这娘们儿,一定闻到什么风声了,想看我的笑话。黄珊这样想着,不等刘燕妮再说下去,就打断她说:“谢谢你的恭维,本小姐今天决定不在那儿工作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黄珊没有回家,她开着车来到市里。虽然她不清楚在哪儿能买到她需要的硫酸,但她清楚,只要肯努力,她一定能买到。那是射向胡雨薇的子弹,是投向高寒胸口的匕首,她一定要得到这种武器。

第865章 报复(3)

晚上十点多,医院里开始安静起来。病人停止了呻吟,劳累一天的家属也停止了走动忙碌,有的趴在床头,有的和病人挤在一起,凑合着度过难捱的夜晚。

起雾了。起雾的天没有一丝风,树梢不再摆动,也不再发出哗哗的响声。汽车的喇叭声从远处的大街上传来,传到医院时声音已经很小,基本影响不到病人和医生的休息。相反,这种偶尔传来的低沉的隐约的声音无论对于病人还是家属,似乎成了美妙的乐曲。

浓浓的雾气带着湿漉漉的水分,几乎无处不在,像个大罩子,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里面,所有的人都如同带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桃子,把安全带给骚动不安的人们。

胡雨薇盘腿坐在病床上,正在和特护小姐拉家常。特护是护校毕业,虽然文化程度不及胡雨薇,但至少和她还有共同语言。都是女人,他们无所不谈,从女人的身体构造谈到例假,再谈到未来,家庭和婚姻。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个女人很快谈到了高寒。

正处在青春期的女人谈论心仪的男人,也在情理之中。

特护说话很有艺术性,她没有直接问及高寒,她怕说话不当引起胡雨薇的反感。她打了个擦边球,先谈到自己的婚姻。当胡雨薇问特护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时,特护笑笑告诉她说:“我说了你可不要见笑,我要找呀,就找个像那个人一般的。”

“哪个人?”胡雨薇揉着脚心,傻乎乎地问道。她之所以揉脚心,还是特护刚刚在白天教给她的,说脚心遍布着人体的各种穴位,通过按摩脚心,能减少很多疾病。

“就是那个人,昨天你和他在草坪上的那个人。他多潇洒呀,个子高,气质又好,不要说你,哪个女人都会一见倾心。”特护说着,偷偷地瞄了一眼胡雨薇,发现胡雨薇脸色微红,有些难为情。

胡雨薇沉默,但她的沉默并没有阻止特护继续发问。

“喂,咱们不是外人了,你能告诉我他的情况吗?”

胡雨薇叹了口气,说:“你也看见了,他只是我的朋友,而是那个女人才是她明媒正娶的老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特护好奇地问。

胡雨薇笑笑,说:“我是一阵风,从大街上刮过,他挡住了我的去路,于是我打了个漩涡,就从领口钻进去,扑到了他的胸口。他的胸口暖暖的,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给我带来了温馨的感觉,我从此不再流浪,他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流浪。就这样,一场偶然的邂逅,我就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咱们这一代人和其他年代的人不同,有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朝拥有。”

最后的两句是胡雨薇唱出来的。她吐字清晰,嗓音迷人,充满了无穷的魅力。特护听了,直夸父母给了她一副好身材,一副好嗓子。夸奖过后,特护再次问道:“她老婆知道了,你不怕惹麻烦吗?”

胡雨薇再度陷入沉默。特护的话再次触动了她的心思,她和高寒的拥抱和亲吻被黄珊逮了个正着,高寒离开医院后,一直没有和她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他怎么样了。她伸过手去,借了特护的手机,指尖轻击键盘,拨出了一长溜的号码。

铃声响起,好久都无人接听,胡雨薇把手机还给了特护。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敲门进入了房间。

护士戴着大口罩,拖到地上的白大褂掩饰了她的有点跛的腿。她进到房间后看了特护一眼,说:“我要给病人量体温,还有其他事要做,麻烦你先出去。”护士的话听着很别扭,就像患了感冒。

护士给病人检查身体,也许需要病人脱衣服,为了病人的尊严,不要其他人在场也合乎情理。特护二话不说,和胡雨薇打了招呼就走了出去。

护士回头看看,又走到门后拉开门,把头伸到外边,确定特护离开了走廊,才转过身来,打开了手里拿着的输液瓶子的盖子。

胡雨薇患病经常输液,但还没有见过开了瓶子输液的。她不禁问道:“护士小姐,你打开瓶子干什么?”

护士不吭声,把瓶子倾斜,对准了胡雨薇的脸。胡雨薇再看护士的脸,发现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再审视,发现眼睛里流露出仇恨的光。她预感到了不妙,知道有人在暗算她,想毁了她的容。情急之下,她一个翻身倒向了床那边,然后拼命地喊着“救命”。

护士一听不好,来不及细想,抓着瓶子就把液体泼向胡雨薇。胡雨薇抱着头,硫酸四溅,泼到了她的肩膀和她的头上。随着液体泼洒到身上,房间里传出了“嘶嘶”的响声。胡雨薇再次确定,瓶子里的液体是硫酸。她惊叫着,把头钻进床下,只露出下半身。护士跳到床上,把瓶口朝下,把所有的液体都洒到了胡雨薇身上。

惊叫声惊动了隔壁的病人家属,更惊动了护士站的工作人员。他们纷纷向这边跑来。胡雨薇扔掉了瓶子,开门出去,看到赶来的人们,大声地喊叫:“病人的心脏病犯了,赶快喊医生。

她穿着白大褂,别人以为她就是护士,也多在意。

当人们进到房间,才发现胡雨薇遭到了暗算。护士对胡雨薇的伤情进行了紧急处理。

由于她发现得早,一直抱着头,所以面容没有受到硫酸的侵蚀。可是,她的肩膀和下半身却收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

就在大家正在对胡雨薇做紧紧处理时,高寒意外地来到了病房。

原来,高寒一个人在酒店也孤枕难眠,他到卫生间时,胡雨薇给他打了电话,他出来后本想给她回个话,但一想到胡雨薇此时来电,一定因为想见她,为了给胡雨薇一个惊喜,高寒开着车来到了医院。

胡雨薇受到惊吓,嘴里不停地喊着:“就是她,就是她,除了她没有别人。”

高寒进来,来不及问情况,就追问胡雨薇说:“到底是谁?”

胡雨薇看到高寒,眼泪直淌,颤抖着声音说:“就是她,她穿着护士的衣服,但我认识她的眼睛,还有,她的腿有问题,走路不正常,她刚走几分钟,你快去追赶她,也许还能赶上。”

不用再多问,高寒已经知道胡雨薇所指的是黄珊。高寒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外跑。

胡雨薇猜得没错,那个来毁她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珊。

黄珊很小心,她没有把开进医院,而是停在外边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暗处。她作案得手后,趁乱走出了病房,又糊弄了赶来的人,而后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医院,上了她的车。

她脱下伪装的护士服装,把衣服扔在后排,然后启动了车子,慢悠悠地向南边驶去。

黄珊知道她已经触犯了刑法,但她并没有感到恐惧。法律是为那些社会底层的人制订的,对黄珊这样贵族出身的人不起作用。

她终于把报复胡雨薇的想法付诸了实践,她心里美滋滋的。一阵惬意在心头荡漾,荡漾过后,她依然感到美中不足。由于胡雨薇反应太机敏,在黄珊采取行动时提前做了防范,胡雨薇的脸躲过了一劫。男人喜欢女人,喜欢的就是一张脸,黄珊处心积虑要毁的就是那张脸。一想到胡雨薇娇好的面容还是完好无损,黄珊不禁感一阵失落。

黄珊把车开到了桥上,然后停了下来。如今,别墅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座监狱,一个豪华的牢笼。她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后走到栏杆边,倚在栏杆上,左腿缠着右腿,望着向西方眺望着。

雾太浓,能见度只有十几米,她什么也望不见。流水的声音从桥下有节奏地穿上来,像自然的音律。随着音乐的节拍,黄珊晃着身子,把脚在地上点来点去。她不禁想起那次跳河的经历,自嘲的笑笑。她笑自己太傻,竟然为高寒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黄珊胡思乱想着,沉浸在报复胡雨薇的快乐中。

这时,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地开过来,看清了雷克萨斯的拍照后停了下来。黄珊回头,在桥灯的朦胧中,看到了高寒的车子。

雾灯闪烁,黄珊似乎看到了高寒充满悔意的眼睛。她想,高寒一定是开车想回到别墅,路过这里刚好碰到了自己。黄珊不由自豪地想,你还是舍不得离开这栋别墅,还有别墅里的所有的背景。当初都说你是为了攀高枝儿才倒插门到市委书记的家里,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好一个伪装很深的男人。

她回过头去,继续望着前方。

高寒下车后,两步就跨到了黄珊的身边。他把手放在栏杆上,保持着和黄珊一样的姿势。

黄珊不看高寒一眼,高寒也不看黄珊一眼。黄珊想,只要你肯承认错误,我不妨在原谅你这一回,就当什么事业没发生过。黄珊心想,既然胡雨薇认定是你在医院泼了硫酸,我要直接问,她一定不肯承认,我等会儿再和你交流,不怕你不露出破绽。

终于,高寒咳嗽两声,碰碰黄珊的胳膊,小声地问道:“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黄珊往一边移动一下,不耐烦地说:“我想干什么难道与你相关?你我已经形同陌路,即使生死也各不相关,你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也不领你的情。”

“相关。”

“自作多情,恬不知耻。”

“我是有点自作多情,可我不得不自作多情,我自作多情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恬不知耻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高寒绕着弯子说。

“怎么记扯到了孩子身上?你别做梦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孩子必须和我在一起。你拿孩子说事,分明就是在找借口。”黄珊自信地说。

“很难说。如果你进了监狱,孩子失去了母亲,只能和我在一起。”高寒说。

“你才进监狱呢。歹毒的男人,枉和你夫妻一场,竟然这样咒我。说的也是,如果我进了监狱,你就找到了和我离婚的借口,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愿意,咱们明天就能办理离婚手续。”黄珊看看高寒,气愤地说。

“不是我咒你,是你自作自受。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了肯定感兴趣。刚才,在市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毁容事件,一个叫胡雨薇的老师在病房里遭到了报复性的毁容。据在场的目击证人和被毁容者证实,那个犯罪嫌疑人就是你。你假扮护士,用硫酸毁她人的容貌,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高寒平静地说。

黄珊听了,心里不由发毛,但立即就否认说:“你血口喷人,少来这套。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但是个花心萝卜,还是个撒谎和诬陷的高手。你不要拿无中生有的是非来纠缠我,想回到这栋别墅里。我正告你,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接纳你。如果没事,请你现在就离开,我也要回去了。”

黄珊说完就装作要离开的样子。高寒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出我所料,警察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你自作聪明,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虽然戴着口罩,却棋失一招。”

“我怎么棋失一招?”黄珊不由问道。这一问,其实已经露了马脚。

高寒冷笑,说:“你没戴手套,输液瓶子上已经留下了指纹。”

高寒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听到警笛鸣叫的声音。黄珊向北望望,只见雾气朦胧中,警灯闪烁。她来不及再做辩解,突然扑到了高寒的怀中,急切地说:“高寒,你一定要救我。我承认我在医院里所做的一切,可那都是因为我还记挂着你,我不能进监狱,不能失去自由,你可一定要救我。”

高寒扭头,已经看到警车的轮廓。本来他只是想吓唬黄珊,没想到警车真的来了,一时也心慌。

“你这么糊涂,做下这等事,你叫我怎么救你。”高寒说。

黄珊不知道该怎么办,死死地拱在高寒怀里,浑身颤抖,求高寒说:“你快给爸爸打电话,叫他给警察打声招呼。”

刚说完,警车已经靠边停下。

第866章 报复(4)

警车靠边停下,从警车上走下两个警察。

警察身穿反光背心,台上台阶向高寒和黄珊靠过来。高寒回头,看到警车上写着“交通巡查”四个大字,知道他们不是刑事警察,心里顿时坦然。但黄珊不知情,以为真的是警察来抓她,吓得拱在黄珊怀里,大气不敢出一口。

警察上前问道:“喂,这是你们的车子吗?”

“是。”高寒回答。

“请出示行车证和驾驶证。”

高寒掏出两证递到警察手里,警察接过打开,用照明灯照照,然后交给高寒,又问道:“那辆呢。”

高寒推开黄珊,说:“你把证件拿出来。”

“在车上呢,你去拿。”黄珊转过身来,倚着栏杆,不敢看警察的脸。做贼心虚,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以为警察是在验明她的身份,然后才下手抓她。

高寒走过去拉开车门,打开车顶的开关,车内顿时明亮。他顺手拿起玻璃前的驾驶证。就在回头的瞬间,突然发现后排位置上散乱的白大褂。

高寒把两证交到警察手里,警察再看看,递回去之后说:“你们违章停车,已经触犯了公路交通法。”另一个警察打开夹子,下笔就开罚单。

黄珊这才明白,两位警察是交警而不是刑警,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警察走了,高寒拿着警察开具的罚单,脸上现出了微笑。他以为黄珊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害怕警察。黄珊转过身来,埋怨高寒说:“他们一来你就知道是交警而不是刑警,却还在骗我。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高寒板着脸,故作正经地说:“现在还不是讨论谁是混蛋的时候,说不定一会儿刑警就会赶到,你还是考虑怎么办吧。你刚才说叫我通知爸爸,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难不成你还要把爸爸拉下水。”

不要多解释,黄珊就知道高寒说得有理,就又慌起神来,急忙问高寒道:“你说怎么办吧?我说过了,我这样做多是为了你。”

高寒也许被黄珊的话所感动,内心一阵高兴,却不动声色地说:“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就再帮你一次。先回去,我马上到医院,然后再到公安局,看看情况再说。”

高寒说完,叹了口气,下了台阶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黄珊紧追下来,说:“高寒,不管我做了什么,都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无论如何救救我。”

高寒看着黄珊,说:“警察那边不成问题,关键是看胡雨薇怎么说。她要放过你,我自然无话可说,她要死追到底,我也无可奈何。”

高寒开车走了,黄珊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情极为复杂,复杂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寒开车来到医院时,胡雨薇的伤情已经得到了医生的处理。特护见高寒到来,立即从床边坐起,搓着两手惭愧地说:“都是我不好,没有认清她不是护士。”胡雨薇看看高寒,说:“不怪你,要要怪就怪她。高寒,你见到她了吗?”

高寒给特护使了个眼色,特护知趣地离开了病房。高寒这才说:“见到了,她被吓得脸色苍白,你打算怎么办,要报案吗?”

胡雨薇笑笑,说:“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要报案的,但她毕竟是你的老婆,我也不是没错,所以就打消了保安的念头,但是,我怕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要是在采取什么别的手段来报复我,我该怎么办。”

胡雨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高寒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好转换了话题,问道:“你的伤怎么样,有无大碍。”胡雨薇见高寒问及自己的伤势,就笑笑说:“幸亏穿着衣服呢,无大碍。当时要不是我抱着脸,恐怕就成了丑八怪了。高寒,你今晚别走了,我害怕。”

高寒知道,胡雨薇说自己害怕是假,叫自己陪她是真。他沉默片刻,才安慰胡雨薇说:“不行,这里人多嘴杂,我的身份又特殊,不能留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胡雨薇说,“到我那儿住,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只要你不在乎,我才不在乎呢。高寒,你在乎吗?”

“我是否在乎你最清楚,但现在你不能出院。”

“偏要出院,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胡雨薇坚持说。

看到胡雨薇这样坚持,高寒掀开被子,察看了胡雨薇被硫酸侵蚀过的部位,发现真的没有大碍,就说:“好吧,如果非要坚持的话。”

黄珊站在大桥上,想起自己报复胡雨薇的冲动,不由懊悔。赤膊上阵,不是智者的选择,要收拾胡雨薇,办法不仅仅非要通过硫酸来泼洒到她的脸,毁了她的容。她有很多种办法来惩治胡雨薇,比如通过关系把胡雨薇踢出北原市,可以用匿名的办法来宣扬她的放荡,叫她在北原市难以立足,等等。黄珊一方面埋怨自己,一方面懊恼自己心慈手软,既然选择了暴力,为什么不趁着胡雨薇还没反应过来,就把硫酸泼洒在她的脸上。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事情败露,胡雨薇不但认出了自己,还要靠高寒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夜渐渐地深了,大雾还在弥漫,温度骤降,黄珊打了个寒噤,产生了回家的感觉。

这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黄珊开车行驶在路上,突然觉得一定是上辈子亏欠了高寒什么,不然不会被他折腾着这个样子。无论男女,在孤独无奈之际,在解不开心中的疙瘩时,总是拿天命来诠释所发生的一切。

高寒和胡雨薇一起收拾了东西,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胡雨薇本来惊魂未定,听到敲门声,就如惊弓之鸟一般赶快躲到了高寒的身后。

高寒允许后,敲门的人进来了,一共四个人。两个穿着警服,两个身着保安服。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指着胡雨薇对警察说:“被袭击的就是这个病人,幸好她反应机敏,才没有伤到脸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雨薇一看是警察和保安,也不再害怕,从高寒身后出来后,站到了高寒身前。一个警察看了胡雨薇一眼,说:“我们是当地派出所的,接到医院的报案,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这样才能早日破案。现在请你把现场情况描述一下。”

“是这样的,我当时正在和陪护人员聊天,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她支走了特护,就打开了瓶子——”

胡雨薇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高寒拽了一下衣角,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想给警方增添麻烦,这件事就此了结,不要再提了。”

另一个警察向前迈了一步,把高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问道:“请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表哥,她是我表妹,怎么,有问题吗?”高寒反问道。

“没问题,但我们正在询问当事人,还轮不到你说话。”警察不高兴地说,“请问病人,我们听保安说你好像认出了行凶者的模样,请你描述一下她的外貌特征,尽量详细点,我们也好尽快抓住凶手,把他绳之以法。再请问,你在哪里上班,平时是否和人结怨。”

胡雨薇正要说话,高寒扭过身来,说:“雨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咱们还是走吧。”

警察的问讯一再受到干扰,有点不耐烦,就呵斥高寒说:“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我们这是在办案,请你不要插嘴。”

高寒见一个小警察当着自己的面竟然颐指气使,脾气也大了起来,就冲着警察说:“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也请你小声点。我问你,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医院又是什么时间报的案,你们什么时候接到报案,为什么现在才过来?病人身体不舒服,我为什么不能替她回答。”

质问一个接着一个,警察没想到遇到个难缠的。其中年龄大一些的警察见高寒器宇轩昂,说话虽然傲气,但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的人,就问道:“能告诉我你的职业吗?”

“市委的。”

“那个部门的?”

“组织部。”高寒说,“临时负责人。”高寒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怪不得呢,呵呵,呵呵,都是自家人,我们也是在履行公务,请你配合一下好不好。”警察客气地说。

高寒见警察客气,自己也变得客气起来,把警察拉到门外,说:“病人病情不稳定,情绪也不稳定,又刚刚受到惊吓。民不告官不究,我看此事就此了结吧,我过几天请你喝酒,你看怎样。”

警察每天和罪犯打交道,都是明白人,听高寒的口气,似乎觉得有难言之隐,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了高寒的请求。

在中国这片广柔的人口密集的土地上,处处都有人情在,每个人的社会关系盘根错节,组成了密集的网络,谁也不想没事找事,即使在法律面前也如此。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特色。

高寒带着胡雨薇离开了医院,总算摆脱了消毒液气味的纠缠。尽管天降大雾,但寒夜还是感到空气的清新。再说,高寒本身就是一股清风,有他在身边,胡雨薇感觉到如沐春风。

可是,胡雨薇摆脱了消毒液,却没有摆脱硫酸给她带来的恐惧。她一进房间就反锁了门,抱着高寒就问道:“寒哥,你为什么不要警察来逮黄珊?”高寒揽着胡雨薇的细腰,笑眯眯地问道:“你说呢?不要动脑筋,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为什么。”

其实胡雨薇心里很清楚,在关键时刻,高寒只能维护黄珊的利益,她之所以还要问,是抱着意外的幻想。搞艺术的人,其实不仅仅是搞艺术的女人,都希望男人把自己放在嘴边,放在心头的第一位。

没有意外的收获,胡雨薇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她抚摸着高寒的脸,撒娇地说:“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不暴露她就是为了孩子,是这样吗?”

“是,也不全是。”

“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你,和另外一个女人走到一起,发生了类似今晚的事,你希望我把你供出来吗?”

高寒的逻辑很缜密,没有丝毫的破绽,胡雨薇也只能彻底打破了她心存的幻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而卧室的各种颜色和各种造型的灯却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胡雨薇紧贴着高寒的身子,把头枕在高寒的胸膛上,感受到高寒粗重的充满力量的呼吸。两人没有激情,但却感到谁也离不开谁。高寒抚摸着胡雨薇娇嫩的脸庞,不禁问道:“雨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又没堵上你的嘴,你随便问吧。以后不要再问如此幼稚的问题,要是叫别人听见了,好像你在咱们这个家多没有地位似的。我可声明,在咱们两人中间,你永远是刚性的,是一家之主。”胡雨薇说。

高寒清清嗓子,低声地说:“也许我的问题可能伤到你的自尊——,这样说吧,如果我问的不妥当,请你千万别生气,要么我就不问了。”

胡雨薇从来没有见高寒如此认真过,就开玩笑说:“看把你正经的,你连我的身子都伤到了,还说没伤到我的心。再说了,既然你占领我这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我整个人都属于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埋怨你的。”

不管真假,高寒终于吃了一颗定心丸。

高寒见胡雨薇大方地承诺了自己,就不由低声地问道:“雨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吗?”

“什么那样这样的,有话就直说,和我还要捉迷藏呀。”高寒的话稀里糊涂的,胡雨薇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稀里糊涂起来,于是就催促道。

“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你的那件东西那个了?”

“什么东西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都等不急了。”

“那好,这可是你要我说的,我可说了啊,你别怪我。”高寒吞吞吐吐的,把嘴巴对着胡雨薇的耳朵,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胡雨薇听了,脸上泛起红晕,羞答答地说:“你这个家伙,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一肚子坏水,我不说,你自己猜吧。”

第867章 我情愿做你的情人

原来,一直以来,高寒就想问问胡雨薇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委身于他,可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二来也是怕碰了钉子。今晚,高寒见胡雨薇的心情不错,脑子转了几个圈,还是悄悄地问了胡雨薇。

胡雨薇不肯说,高寒就再次追问,胡雨薇在高寒的胸口上拍了两下,拽拽他发达的肌肉,脸上飞着红晕,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已经那样了,我可不希望你得了便宜又卖乖,总拿这话来臊我,人家还是女孩子呢。”

高寒抚摸着胡雨薇的脸庞,不依不饶地说:“女孩子呢,你不早就被我变成女人了。”黄珊抓着高寒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摩擦着,说:“我高兴这样。”高寒又问:“为什么?”胡雨薇笑着说:“你们这些个男人,总是打烂砂锅问到底。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妨告诉吧,一句话,我就想做个完整的女人。我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判断我活不过成年,可后来竟然发生了奇迹,都活到二十大几了,可我不知道哪天就真的去见阎王,说不定今晚脱下鞋子,明天不知道能不能穿上呢。趁着活着的时候,不痛痛快快地爱一回,就是进了阎罗殿,小鬼们也会笑话我的。他们会说:‘你们看看,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竟然没有吃过禁果。’”

胡雨薇本来只是想和高寒开个玩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伤感起来,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

高寒的手感到他的手湿漉漉的,热乎乎的。他知道,胡雨薇陷入自己编制的伤感的情调中。他翻了个身,捧着胡雨薇的脸,想吻干她脸上的泪花。可是,下边的刚刚吻过,两只眼睛就像一眼喷泉,泪水汩汩的,直往外淌。一茬一茬的,胡雨薇的脸庞成了草地,眼泪就像锄不尽的的野草。

亲热的行为不能安慰胡雨薇,高寒只能动用他的甜言蜜语了。他抚摸着胡雨薇光滑的皮肤,柔声地说:“雨薇,谢谢你对我的真情,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对你的。”

“我要是死了呢?”胡雨薇问道。死这个字眼对于常人来说充满了恐惧,。是不吉利的象征,而胡雨薇不怕提到死。死亡的恐惧一直以来就伴随着她,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已经麻木了。

“我不让你死!”高寒动情地说。

“你又不是孙悟空,消不了生死薄,怎么能阻止我死去呢。”胡雨薇反问道。

“随着科技的发展,医学手段的进步,你会变成正常人的。”高寒肯定地说。

“就说你的假设成立,你会和黄珊离婚吗?”胡雨薇痴痴地看着高寒,认真地问道。

高寒犹豫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他爱上的女人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心里清楚,不要说黄珊瘸了一条腿,就是瘸了两条腿,或者更严重地说,黄珊就是瘫痪了,他也不会和她离婚。如果照实说,胡雨薇肯定会伤心,可高寒又不愿平欺骗胡雨薇。他犹豫之后,突然笑笑说:“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胡雨薇点点头,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她不甘心,还是希望高寒能一直住在这里,于是就绕着弯子问道:“你和她的关系怎么处理呀。”

“我已经被撵出家门了,只能把孤独的肉体暂时寄存在你这里。”高寒伤感地说。

“我会永远住在这里吗?”

“你说呢?”高寒把皮球踢了回来。他虽然笑得很温柔,也没有用力,但这只皮球还是碰到了胡雨薇的难以愈合的伤口上。

胡雨薇的眼皮直打架,躺在他的怀里和他说这话,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高寒的胸怀很宽广,犹如一片坚实的大地,胡雨薇在这片大地上,尽情地奔跑嬉笑,肆意玩耍,天真得像个孩子。

黄珊硫酸毁容的恶行败露后,回到家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很想进入梦乡,因为只有进到梦里才感到安全。为了消耗自己的精力,她打开电视,想挑选一个充满温情的节目养养眼。

可是,今天的电视台偏偏和她作对,她一连换了几个频道,不是恐怖就是战争。她平时就不喜欢看恐怖片,那些张牙舞爪的镜头会吓得她魂不守舍,狰狞可怖的面孔常常令她惊叫不已;战争片就更不用提了,那种血腥的场面有时比恐怖片还令人恐怖。子弹,匕首,暗杀,血淋淋的伤口,死人的脸,无神的眼睛。有时候高寒实在想看战争片,黄珊就拱在高寒的怀里或趴在他的身上。

很长时间里,高寒一直是黄珊心灵家园的守护神。在黄珊的内心世界里,高寒是她唯一崇拜的男人。

当黄珊选到第N个频道时,屏幕上刚好打出几个红色的大字:《第一滴血》,好奇怪的名字,黄珊似乎听说过这是美国的大片,但她一直没看过。她一直以为,这个名字似乎和女人的初夜有某种关联。

提到第一滴血,黄珊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初夜。几乎每个女人的初夜都会流出第一滴血。结婚那天,黄珊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高寒,原想能和高寒比翼双飞,白头到来,哪曾想结婚后不久,自己美妙的遐想顷刻间化作了泡影。想到这里,对高寒的憎恨又涌上了心头。

凌晨两点,黄珊终于斜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电视没有关,屏幕还在继续闪动,第一滴血还在上演。那滴血,慢慢地溶入水中,染红了一池春水,染红了整条的河流。

第二天,蒋丽莎做了饭,她先到卧室喊醒了黄江河,又隔着门叫着黄珊的名字,刚叫了两声,就听黄江河说:“别叫她,要她多睡会儿。”

白色的豆浆被倒进透明的杯子,看起来和牛奶没有什么区别。黄江河口渴,坐下后也不端起来,就着杯子就喝了一口。刚喝到嘴里,就哧溜一声,然后蒋丽莎就听到“哎呦”的叫声。

蒋丽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黄江河一眼,说:“练嗓子呢,大喊大叫的。”黄江河把豆浆吐在地上,微张着嘴,继续吸溜着凉风。蒋丽莎这才明白过来,是热豆浆烫了黄江河的嘴。看到黄江河狼狈的样子,蒋丽莎想笑,但又不敢笑,不笑又忍不住,就捂住了嘴巴偷笑。

虽然蒋丽莎没出声,但黄江河还是知道蒋丽莎在笑,不由骂道:“死婆娘,烫死我了,你还有心思笑。”

“你太懒了,要是端起来,就能从外部感觉到豆浆的温度,拉不出屎挑厕所的毛病。”蒋丽莎开玩笑说。

夫妻间开玩笑很正常,有时还能调节紧张的气氛,可蒋丽莎千不该万不该把厕所和黄江河的嘴巴联系在一起。嘴巴只接吻吃饭的,而厕所是拉屎的地方,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怎能同日而语,相提并论。

黄江河本来被烫了嘴,心里窝着火,蒋丽莎的比喻也太出格,一气之下就拿起杯子做投掷状。伤疤没好忘了痛,杯子也烫手,还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

豆浆洒了一地,幸好地上铺着地毯,杯子打转后,完好无损。

蒋丽莎见状,赶紧过来弯腰捡起杯子,然后讨好地说:“都是我不好,下次你需要热的我就给你加热,需要凉的我就给你降温。你先坐着,我马上把我那份豆浆给降降温,你千万别生气,为一杯豆浆生气不值得。”

“我是在生你的气。”黄江河瞥了蒋丽莎一眼,恨恨地说。

“和我生气就更不值得了。”蒋丽莎笑笑,赶紧从餐厅出来。

蒋丽莎的办法挺多的,她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缸子,缸子里装了半缸水。她开到餐桌前,用毛巾垫了手,端起盛满豆浆的杯子放在了缸子里,然后朝黄江河笑笑,说:“马上就好,两分钟,最多两分钟就能凉下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黄江河再瞥了蒋丽莎一眼,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个厕所,你是不是特希望我死掉。我要是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在家里你是一家之主,在外边就也能风月无边。”

蒋丽莎受到黄江河的讥讽,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好顶嘴,只能嘻嘻地笑。她一边笑一边想着应对的话。她知道黄江河因为黄珊和高寒闹别扭心里烦着,于是就开始拿黄珊说事。她把豆浆从缸子里端出来,双手送到黄江河面前,放下后,面带笑容地说:“江河,我知道心里不高兴,都是因为黄珊和高寒之间闹了别扭。你放心,待会儿黄珊醒了,我和她好好唠唠,保证叫高寒回来。”

“这才像句人话。你现在也学乖巧了,知道我哪里痒痒地给我挠哪里,这很好,希望能坚持下去。”黄江河不冷不热地说,虽然不热情,但蒋丽莎感觉到,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这正是蒋丽莎所需要的效果。

黄珊睡到十一点才起床。从睁开眼睛的那刻起,她就脱离了虚幻的世界,回到了现实中来。她所要面对的最大的现实问题就是警察是否来找自己的麻烦,其次才是要处理好高寒和胡雨薇之间所发生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拿起床边的手机,黄珊想给高寒打个电话,问问胡雨薇是否供出来自己,案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刚刚拨叫了一声,突然就觉得这种做法欠妥。这个电话打过去,无疑就等于向高寒低了头,而黄珊暂时还不想向高寒低头。如果低头成了习惯,在高寒面前就会永远抬不起头来。对于高寒来说,黄珊没犯过错误,所以不想养成这种习惯。

黄珊穿着拖鞋,在卧室里一步三摇转着圈。浅红色的睡衣随着她走路的姿态来回地摇晃着,她时而提提臀,时而收腹挺胸,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她双手托起自己胸前的两座小山峰,上下抖动几下,多少感到有些沮丧。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发现这两座引以自豪的山包越来越软,失去了少女时的弹性。

她挤起左眼看看自己,又挤着右眼看看自己,然后又同时睁开两只眼。不管怎么看,她都发现,通过这次整容,她最少年轻了五岁。她把手插在腰间,来回地扭着身子,得意地笑笑,然后走出了卧室。

蒋丽莎听到动静,知道黄珊已经睡醒,赶忙从卧室里出来。她看见黄珊进了餐厅,急忙走进厨房端出了豆浆。

女人有时是敌人,有时是朋友。尤其是人少时,最可能成为朋友。蒋丽莎坐在黄珊身边,看着黄珊两口就喝完了豆浆,就指教她说:“黄珊,不是我说你,细嚼慢咽才是长寿的秘诀,你这叫狼吞虎咽,不利于笑话,自然也就不利于长寿了。”

黄珊看着蒋丽莎,无奈地笑笑,指着自己,说:“你也太抬举我了,救我这样还狼虎呢,连个一根老虎毛都不是,现在人家高寒才是老虎。”

蒋丽莎没想到她随便的一句话就引出了黄珊的牢骚话,不由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正对着黄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呀?离婚,还是——”

“离婚?我说过我要和他离婚吗?离婚可不是个好主意,家庭破碎,单亲家族,成长畸形,等等等等,我不能给社会造成太多的问题,所以我不想离婚。”

蒋丽莎见黄珊和昨天以前相比冷静了许多,就又问道:“要是高寒非要离婚呢?”

黄珊瞥了蒋丽莎一眼,说:“他和我离婚?对,完全有种可能,不过据我估计他可能那份贼心无那份贼胆。他不比你我傻,不会为了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人自毁了他大好的前程。”

蒋丽莎见黄珊这么有把握,就问道:“他这样一直不回来,你不是也没辙吗?你要是不方便和他联系,阿姨我就替你打个电话,看看他态度怎么样。给你说实话吧,高寒不听爸爸的,甚至敢不听你的,但他不敢不听我的。”

“凭什么,平时没见你们有很多交流啊。”黄珊疑惑地问道。

“呵呵,也许是我们性情相似吧,不说了,你敢给他打电话吗?”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蒋丽莎赶快把话题转了到了黄珊身上。

“呵呵,我还没有懦弱到如此地步,还我自己来吧。你听着,我只要一打电话,他肯定找借口要回来住。”黄珊自信地吹牛说。

第868章 缩回拳头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手机是信息时代的产物,它的出现,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为人与人之间适时的交流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在提供方便的同时,也掩饰着人们善意的或恶意的欺骗。

黄珊拨通了高寒的电话,正想着用怎样的语气说话——语气重了怕高寒不高兴,语气委婉了怕蒋丽莎笑话,还没想好,高寒那边就说:“对不起,我正忙着呢,如果有时间,我会给你回过去。”高寒利索地说完这一切,又利索地挂了电话。

当着蒋丽莎的面,黄珊的脸上不好看,只得搭讪着说:“他忙着呢,正在开会,说待会儿给我回过来。”蒋丽莎不屑地笑笑,问道:“他那时撒谎呢,我问你,在你们爱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是否敢如此冷落你,只怕你打个喷嚏他就赶紧跑过来问你发烧了还是感冒了,为什么呀,讨好你呗,巴结呗,献殷勤呗。现在呢,把你变成女人了,神秘感消失了,就一脚蹬得远远的,几千里地还不止呢,拿工作来做借口。不信你去看看,他现在在不在市委还难说呢。”

想蒋丽莎这种女人,就整个一混蛋,自己的一屁股屎还擦不干净呢,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鸟事,一不怕鸟儿啄瞎了眼睛。本来黄珊在静等着高寒的电话,经蒋丽莎这么一煽风点火,黄珊不由相信了她的话,到卧室换了衣服和鞋子,出门开车就奔向市委。

非常遗憾,黄珊的遭遇不幸被蒋丽莎言中了,黄珊在组织部没有看到高寒的影子,经过仔细询问,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高寒早上八点多来签了个到,就借故有事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黄珊预感到,高寒一定去医院了。黄珊不假思索地开着就往医院跑。如果按照常理,她已经知道了高寒和胡雨薇的那层关系,她即使再次看见高寒和胡雨薇搂搂抱抱,甚至就是看见他们的床上翻来滚去,她还不是白生一肚子气?与其见了白白生气,还不如不见的好。可是,女人就是这样,偏偏就喜欢生气。

胡雨薇出院了,黄珊在医院当然找不到她,也没找到高寒。既然出院了,那一定是回了家,高寒没上班,肯定在胡雨薇那里照顾她呢。黄珊二话不说,开车又奔到了小区。

这一次,黄珊多张了心眼,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寻找高寒的车子。

找遍了小区的犄角旮旯。,黄珊没有发现高寒的宝马车。上楼走到胡雨薇的房门前,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听到里面的铃声后,她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拨叫了高寒的手机。

黄珊暂时还不想和高寒说话,她拨叫他们的电话,就是看看他们在不在房间。如果他们在房间里,黄珊在外边就能听到他们的手机的铃声。

第二个地方也没找到高寒,黄珊有点气馁。都是蒋丽莎搞得鬼,浪费我这么多体力和时间。黄珊愤愤地想着,向楼下慢慢地走来。

半道上,黄珊接到了高寒的电话。

“刚才开会呢,实在对不起,你是不是问昨天的事。告诉你,已经摆平了。”高寒喜滋滋地说。如果不知道内情,只听口气,谁也看不出他和正在为感情的纠纷而生气。

黄珊刚去过市委,她知道高寒在撒谎。医院和小区都没有,胡雨薇又刚刚恢复了身体,会不会去上课了?如果自己的判断正确,一定是高寒把胡雨薇送到了学校,那么,高寒此刻一定在回来的路上。

黄珊很清楚鲲鹏中学的位置,那次为了证实胡主任就是胡雨薇,黄珊曾经去过一次,并且还把胡雨薇挤到了路沟里。

而现在,胡雨薇用她的色相把黄珊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自己报复她不成,反被高寒所牵制。痛定思痛,黄珊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黄珊开车刚到鲲鹏中学,就看见高寒在校门口开着车准备离开。黄珊加了油门,直冲上前,挡住了高寒的去路。

高寒下车,来到雷克萨斯旁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怎么跟到这里?”高寒问。

黄珊冷笑,看也不看高寒一眼,说:“你还有脸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们组织部的人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开会。你不会说你是他们的代表吧。你开的什么会,是观摩小姐大会还是审美大会。”

黄珊说着下了车,把高寒一个人留在车里。黄珊下车后转过身子,对高寒说:“据说胡老师很会讲课,她不但会讲艺术,还会讲生理卫生,尤其富有勾引别人老公的经验,我想听听,你也去吗?要我说你也去听听,咱们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高寒知道,黄珊又来搞事。高寒坐着没动,拉着脸淡淡地说:“好呀,你一边听课,我一边打电话,当你把课听完了,警察也该来了。新帐旧账一起算,正好。看守所我可是住过,里面虽然条件差些,吃喝也不太方面,但绝对是学习的好地方。”

高寒说着抱起双臂,看了看黄珊,给她努努嘴,说:“去吧,我在这儿接待警察。”

黄珊也没打算到学校里面闹腾,大庭广众之下,她也得注意影响。她之所以装模作样,只是想吓唬一下高寒,谁知道高寒不是纸糊的,不吃这套,反而威胁起自己来。

无台阶可下,黄珊就得给自己找个台阶。她重新拉开了车门,然后坐到了高寒身边。

黄珊变换了脸色,上去后搂着高寒的腰,说:“老公,以前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或者不正确的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原谅我。我知道长长得不好看,可我不是已经美容了吗?我也知道你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有男人的魅力了。那些女人喜欢你,也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她们的错,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我都不能例外,何况别人呢。”

高寒见黄珊突然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善解人意,感到异常意外。稍加冷静之后,他认为黄珊已经受到了高人的指点,改变了策略。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把自己弄到家里,然后再做打算。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高寒就扬起脸来,大模大样地说:“好吧,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也不和你斤斤计较了,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从今以后,我依旧是你的老公,你依然是我的老婆。你尽你做妻子的义务,我尽我做丈夫的责任,不过我声明,我在外边的事你不能多管,否则我随时都能和你离婚。”

听到高寒的话如此绝情,黄珊心如刀割。但为了实现她让高寒回家的愿望,她只能忍气吞声。

“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黄珊做无奈状,带着哭腔问道。

高寒打了个鼻腔,冷冷地长笑了一声,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搬起指头好好算算,从咱们结婚到现在,你都撵了我多少回了。告诉你,我之所以在外面花心与你有很大的关系。我为我的身份而难过,像我这种情况,说的好听点是住在你们家,说的难听点,我不就是个倒插门吗?别人这样看还有情有可原,可偏偏你也这么看,三番五次地撵我出门。我和别人好,就是想从她们那儿获取点可怜的温柔,那是从你那儿得不到的温情,这下你知道了吧。”

随着社会阅历得的丰富,高寒逐渐成为了撒谎高手。他说的话真假难辨,连黄珊都被蒙在鼓里,被高寒的话所感动了。她把高寒抱得紧紧的,看着高寒的眼睛,激动地说:“我只知道你花心快乐,哪里知道你心里装着这么多的苦水,你不说,我怎么会注意到呀。咱们回家吧,忘记所有不愉快的,记着所有愉快的,让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高寒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黄珊,没想到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他沿着杆子就往上爬,说:“我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还怎么有脸回去。”

黄珊大包大揽地说:“你说让我怎么捡回你的面子,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做到。”

高寒紧绷着脸就是不放,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脚,说:“其实也不许需要你做的太多,你中午先回去,在吃饭时告诉爸爸和蒋阿姨,就说你误会了我,现在已经和我和解了。”

“然后呢。”黄珊问道。

“然后嘛,叫我想想,对了,你晚上就到市委来接我。”

“然后呢?”黄珊再问。

“回家之后你就当着爸爸和阿姨的面向我承认错误,说以前对我关心不够,等等,不管怎么说吧,你都揽些责任在身上就是了,这样我在家里会有些威信。这还不说,关键是能树立我的自信心。我只要把别墅当做我的家,你想我还会到处乱跑吗?”

高寒油嘴滑舌的,听口气,好像他和黄珊以前发生那么多争执,都是黄珊一个人的错,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他的话全被黄珊听了进去。,并表示坚决执行。她嘴上答应着,也准备付诸行动,但是,任凭高寒有千条计,黄珊也有自己的老主意。她暂时的目的只有一个,先把高寒弄回家,其他的事以后在说。

这两天,黄珊经过反复思考,终于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说要和敌人作战,必须把敌人置于自己的视线中。她想收复高寒,可高寒总是和他躲猫咪,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她怎么能收拾他。

高寒开出的条件,其实就是对黄珊的罚单。黄珊也清楚高寒在变着法儿在处罚她,可黄珊就是不想点破。她整明白了,以后如果再和高寒发生争执,她就当一个弱者。有很多证据表明,大多数人都同情弱者,对强者反而深恶痛绝。在高寒面前,她要一改以前争强好胜的性格,尽量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黄珊照单全收了高寒开具的罚单,驾着车离开了鲲鹏中学。今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能让高寒在外边再过夜了。老公和不是老婆的女人好,那是做老婆的耻辱,黄珊要洗掉这种耻辱,把高寒死死地拽在身边。把老公留在身边,为名誉而战,这是黄珊新定下的目标。为了向这个目标靠拢,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蒋丽莎按照黄珊的吩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黄江河按时回来了,在客厅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见高寒和黄珊的影子。黄江河跑到厨房,问蒋丽莎道:“你不说黄珊和高寒和好了吗,黄珊还特意吩咐你做了好吃的,怎么现在还不见两人回来。”

“这么笨打个电话不就全清楚了。”蒋丽莎嗔怪黄江河说。

黄江河回到客厅,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了别墅外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喇叭声一高一低,一轻一重,黄江河知道,他的女儿和女婿一起回来了。

开饭前,黄珊挽着高寒,站在桌前,毕恭毕敬地说:“爸爸,阿姨,以前都是我不好,说话不知轻重,得罪了高寒。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向他承认错误,希望能得得到他的宽容,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谅解。”

黄江河和蒋丽莎鼓掌。在掌声中,黄珊松开高寒,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已经向你承认了错误,表示了道歉了,如果我再犯类似的错误,请爸爸和阿姨做个见证。”

聪明的黄江河一下子就知道黄珊在用计。等黄珊说完,黄江河朝高寒说:“夫妻过日子,偶尔吵架,一个巴掌拍不响。高寒呀,黄珊已经表过态了,你也表个态吧。”

高寒笑笑,指着黄珊说:“我说呢,你委曲求全的,原来是在套我。既然被你套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着两人老人的面表个态。以后我保证不会出现夜不归宿的情况,在家里尊敬老婆和长辈。至于在外边,如果我的活动和工作有瓜葛,还请诸位不要干涉。就这些,我的话说完了。”

黄珊听得出来,高寒虽然表了态,但还是为他以后和胡雨薇或别的女人在一起留下了余地。不过,先把高寒弄回到家是黄珊的第一步,接下来,黄珊再慢慢想办法来对付高寒。

第869章 改变

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蒋丽莎殷勤地招呼着黄江河,黄珊更是殷勤地招呼着高寒。黄江河看到小两口刚吵过架两天,现在又和好如初,心情极为畅快,对蒋丽莎也温柔了许多。四个人低声细语,笑声不断。

晚饭过后,黄珊帮助蒋丽莎到厨房收拾了碗筷,然后一同回到了客厅。

黄江河和高寒都无话可说,坐在沙发上伸直腿看电视。在自己家里,他们都取下了人格面具,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本来的自然的面目。

蒋丽莎和黄珊一前一后进到客厅里,拿起遥控器就关掉了电视,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说说话也是不错的感觉,这些破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黄江河看看蒋丽莎,说:“你倒好,一天到晚在家里看电视,把眼睛都看大了,现在反倒过来阻碍我们看。当我们上班后,你还是猫在家里看,回来后又和我们侃大山,逍遥自在得很。”

蒋丽莎见黄江河挑剔自己的毛病,坐到了他的身边,呵呵地笑着,说:“我倒是想忙碌些,可忙碌得起来吗?土地被分下去了,我已经不是地主了,无聊呀。”

黄珊慢吞吞地坐到高寒身边,说:“你不是大地主了,但还是小地主,即使不是小地主,也是我们家的财主,谁也没有你的钱多。”

高寒坐着无聊,也插话道:“阿姨失去了大部分土地,但留有小部分土地,随便打点粮食,就顶我我风里来雨里去刨一年食。要说辛苦,我们几个最辛苦,要说痛快,就数阿姨痛快。”

话题扯到了土地上,蒋丽莎就不由问道:“高寒,你见多识广,给阿姨出个主意,看看种点什么最划算,要是只会种粮食,用不了两年,我非被饿死不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看连副棺材也没有人给我预备。”

黄珊今天把高寒弄了回来,心里最高兴,就信口开河道:“想要棺材还不容易,你随便在地里种两棵泡桐树,长几年,不要说一副棺材,就是三副五副的也不是问题、。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施行火化,都不要棺材了,几块小木板,随便钉个小匣子,就把经过浓缩后的精华装进去。”

蒋丽莎站起来,来到黄珊身边,膈肢着她,说:“小妮子,就你多嘴,你就那么恨我,我要是死了,看谁替你照看你爸爸。”

黄江河见两个女人越说越不像话,就打岔道:“丽莎,你不是和刘燕妮一起搞了种子了吗?还靠谱吧。”

蒋丽莎放开黄珊,来到黄江河身边,微微一笑,说:“难得老公还惦记着我的那点种子。靠谱,绝对靠谱,我当时虽然学的不是种子培植专业,但那刘燕妮也是下了大本钱的,她也种了那么多,不会把我拉到水里的。你想,谁一天到晚没事了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黄珊似笑非笑地反驳蒋丽莎说:“刘燕妮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一肚子花花肠子,稍不留意就给你挖个大陷阱,你又不是没有吃过她的亏,我劝你还是慎重点,别让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

蒋丽莎还要再争辩下去,黄珊已经没兴趣谈下去了,用胳膊肘碰碰高寒,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回到卧室。黄珊以为做得神秘,不想还是被黄江河看到了。蒋丽莎正要大发议论,黄江河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还是还是赶快休息吧。”

黄珊趁势抓着高寒的胳膊,说:“爸爸都下了逐客令了,咱们就不影响人家休息了,走,回自己房间去。”她明着是为了爸爸,其实她是为了自己。从动过手术到现在,高寒还没有后碰过她,她有点保持不住了,希望在温馨的夜晚中能给高寒带来新鲜的刺激,同时也希望高寒带点什么给她。

黄珊的心理很正常,这就是中国女人的悲哀之处。无论地位再高,始终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男人的日子,不但没面子,连生存的空间都要受到无情的挤压。

黄珊拽着高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冲黄江河和蒋丽莎笑笑,说:“高寒的确累了,我去给他把床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还过来,继续和你们聊天。”

蒋丽莎知道黄珊是为了自己的猴急打掩护,就挑明了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你就别装样子了,小别胜新婚,好好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别再过来了。”

黄江河见蒋丽莎说话跑了风,就小声地说:“你没事乱放什么狗屁,这话也是该你说的。”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黄珊听到了,她朝蒋丽莎扮了个鬼脸,带上门和高寒一起离开了客厅。

高寒和黄珊刚离开,蒋丽莎就埋怨黄江河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说个话,又被你搅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心疼你女儿嘛。到底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都能关照到。还说我放狗屁,才放狗屁呢,你而已不想想,你一个大男人,关心自己女儿和女婿的那种事,成什么体统,还好意思说我,我都替你害臊。”

黄江河遭到蒋丽莎的反驳,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着说:“其实,谁都知道谁身上长了什么,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今天我心情好,他们走了,咱们也该走了。”黄江河说着站起来就去拽蒋丽莎,蒋丽莎轻轻地甩了一下,朝着黄江河笑笑,说:“对不起老公,我今天不想在卧室里睡,只想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来在这里陪我,如果不喜欢在这里,你就走吧,我不勉强你。”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拿架子,卖关子,就说:“该是禽兽难变人,是人难变成禽兽,有话到床上说去。”黄江河说着,哪里容她放肆,弯腰抱起蒋丽莎,走到门口,用脚勾开了门,径直走进了他们的卧室。

今天是黄道吉日,同时也是地震的日子。不久,黄江河的卧室了就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然后是一阵低沉的呻吟声。在低沉的呻吟声中,他们似乎还在讨论禽兽的问题。其实他们无论怎么讨论,谁也说不清楚究竟谁是禽兽。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也许两个人中只有一个是。

黄江河和蒋丽莎在房间一边制造人工地震,一边讨论关于禽兽的问题时,黄珊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引起高寒的欢心。

这段时间以来,黄珊经过认真而又痛苦的思索,终于总结出一个其实前辈们早就总结出来的真理。女人一过三十,就像各种花卉过了花期,花瓣飞散,颜色褪尽,迷人的芳香早已消失殆尽,美丽的外表被风撕裂成碎片。而男人恰巧相反,二十来岁还如孩童,稚气天真无所不在。过了三十,似乎刚刚迈进成熟的门槛,直到四十五十,不但不显苍老,反而越来越有味道,充满无限魅力。

理论正在发挥着伟大的作用,指导着黄珊的实践。高寒先一步进到卧室就打开电视,挑选到一个武林节目。拳击比赛刚刚开始,四百公斤的美国大力士正在挑战中国少林的功夫小和尚。肥胖的大力士对着镜头大声喊叫着:“我是功夫之王,天下第一,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他把两只拳套拍得啪啪响,气焰十分嚣张。

功夫小和尚个子不高,短小精悍,他跳过缆绳跃上舞台,同样把双手一拍,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说:“阿弥陀佛,请大家见证以小博大奇迹的发生。”

比赛开始,外国佬生气凌人,上来就想以块头加力量取胜,无奈和小和尚相比,行动笨拙。和他相比,小和尚身手敏捷,轻如猿猴,动如脱兔,无论外国佬怎么围追堵截,挥拳相加,总是伤不到小和尚半根毫毛。相反,小和尚总是见机行事,外国佬一直处于挨打状态。

黄珊无心观看这种充满暴力倾向的格斗,但为了不扫高寒的兴,还是依偎在高寒身边,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不时地拍手叫好。

对于黄珊的状态,高寒心知肚明。平时,黄珊最讨厌高寒看这种充满暴力的节目,总是说这种节目没有品位,而现在,她却一反常态,不但不要求高寒换节目,还陪着高寒乐呵,可见黄珊的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

外国佬如愿以偿地败了,小和尚赢得了这场男人的战争。一个美少女走上台去,把一只花环套上了小和尚的脖子,和尚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了一次。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小和尚不露声色,在掌声中缓缓地走了舞台。

武林节目结束了,接下来轮到了足球比赛。黄珊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有点不耐烦,但她不敢表现出她的不耐烦。她抬腿上了床,然后脱掉了外衣,从后面搂住了高寒的肩膀。她的胸压在高寒的肩膀上,黄珊和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晃动着身子。两座浑圆的充满弹性的气球不停地压在高寒的肩膀上,把高寒的心压得痒痒的。他回头看看黄珊,正好碰到她火热的目光。黄珊想把嘴伸过来,高寒扭过头去。

足球,是高寒必看的节目,如果有时间的话。至于其他的,随时都能做,决不能和这样美好的比赛发生任何冲突。

高寒把脸扭过去,黄珊很失望,但她不想就这样失望下去,她想用她的主动转移高寒的心思。于是,黄珊微张着嘴,不停地把湿热的气流哈进高寒的领口里,还不时地磨砂着高寒的耳朵。高寒的心里痒痒的,耳朵也痒痒的,他不断地变换着姿势,交换着两腿的位置。黄珊知道,她的激情已经传染到高寒的身上。

黄珊见时机已到,就把嘴附在高寒的耳边,又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寒,别光看他们的节目,咱们也演一场吧。”

“投入太大,资金不足,我演不起,要演你一个人演吧。”高寒故意唱反调说。

黄珊知道高寒虽然答应和她一起回来了,但依然心存芥蒂,就大度地说:“我一个人怎么演呀,必须是两个人的。咱们演一场三级毛片好不好?”

黄珊说着,她的手已经不安分起来,在高寒的胸口抓来抓去。此刻,她已经是一只春天里发情的母猫。

足球节目正在热播,但高寒已经无心观看了。其实,从本质上说,男人不论看拳击还是看足球,在潜意识里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充满了力量,也崇尚力量。而此刻,黄珊也巴望着高寒在自己身上演示自己雄性的威力。两种场面,其实只是一回事。

喝彩声还在继续,高寒已经被黄珊勾引到了床上。

黄珊很自豪,她至今才明白,能把自己喜欢的男人勾引到床上,拴在身边,本身就是女人的胜利。

抽过脂肪的腰肢就像修剪过枝桠的树,失去了累赘,轻装上阵,的确给高寒带来了全新的感觉。在做这种事时,一贯拘束的黄珊也放荡了许多,叫声很放肆,准确地说应该是放荡。男人都喜欢这种放荡,高寒当然也不例外。他一贯认为,房事就是房事,不能掺杂思想,如果把房事某种伟大的思想搅和在一起,就如同尿罐子里装了酒,尿罐变成了酒瓶子,而酒就改变了性质,变成了尿液。

演过毛片之后,卧室里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黄珊微弱的喘息声,一种是电视里的喝彩声。在黄珊微弱的喘息身快要停息下来时,卧室里又增加了一种声音,高寒的手机突然想起。

黄珊比高寒先接触到手机,她拿起来看看号码,说:“是她的,给你。”

高寒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电话,想出去接听。

第870章 感情谈判

黄珊见高寒想出去接听,就抓起床上的衣服,给高寒披在身上,说:“寒,秋天了,外边冷,穿着衣服去吧。”

高寒没料到,从用硫酸毁容到现在,也就几十个小时,黄珊就突然来了个大变脸,像换了个人,不但对他所犯错误不闻不问,还热情有加。这就不说了,刚刚做完了这种事,情敌就打来了电话,黄珊看起来好像一点也没生气,还要给自己披上衣服,关心冷热。

男人的心肠比女人硬,这是不争的事实,可这时的高寒面对黄珊这么大的肚量,可真的不知道进退了。他要是坚持到外边接听电话,不但把黄珊看成了外人,对她的感情一种无情的折磨和打击。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就在卧室里,当着黄珊的面接听胡雨薇的电话。人嘛,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就是不想回敬,也的多少看点面子,何况是夫妻呢。

高寒摁下接听键,怕胡雨薇在那边发出邀请,就随口先说了话,以便达到先发制人的效果,这样也好给黄珊一点面子,一个交代。

“怎么晚了还不睡觉呀。”高寒问道。

“人家想你嘛,怎么能谁得着,你还在酒店吗?要不要过来,我等你,咱们一起到外边吃宵夜,我饿了。”

胡雨薇不知道高寒已经回家,更不知道他刚和黄珊做了那种令人兴奋的事。她怀揣愉快,向高寒发出了邀请,希望高寒能接受她的邀请。

高寒看看黄珊,说:“是啊,我和黄珊也刚吃过饭,正在外边散步呢。”

高寒没有证明回答胡雨薇,他在委婉地告诉她,他和此刻和黄珊在一起,叫她不要多说话。他表面上说的是散步,强调的却是他现在和黄珊在一起。

高寒刚说完,黄珊就从高寒手里夺过手机,贴到了耳朵上。高寒愣愣地看着黄珊,以为她又要破口大骂,但也不敢夺回手机。

胡雨薇在那边,不知道这里的手机已经换了主人,继续问道:“我知道了,你原来和她在一起呀,好了,我先挂了。”

听得出来,胡雨薇很失望。她的失望再次验证了那句老话:“婚姻是自私的,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感情不具备自私性,就不叫感情了。感情之于人是这样,之于动物也如此。那些公狮子母狗们,为了各自的情人,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为了繁衍子孙后代,有时候确实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胡雨薇刚要挂电话,黄珊突然发话了。她对着话筒亲热地叫了一声:“雨薇妹妹,是我,我是黄珊,能和姐姐说两句话吗?”

胡雨薇不吱声,她被黄珊搞糊涂了。就在前天,这个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感情领地不受到侵犯,装扮着护士,拿着装满硫酸的瓶子跑到一医院里,不惜以身试法要毁她的容貌,想把她变成丑八怪,而现在,却像转眼间换了个人,不但说话和气,还听口气还挺亲切,叫自己妹妹。她和黄珊没见过几次面,似乎不记得她和她之间有如此约定。

胡雨薇懵了。为了必要的礼貌,她搭讪道:“你好,我——”

“你什么也别说,咱们之间也许缺乏的是沟通,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聊聊,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把硫酸做为见面礼。我不但不会再伤害你,还对在医院里发生的事表示遗憾。”

胡雨薇在莫名其妙中挂断了电话。

高寒听了黄珊通情达理的话,不但高兴不起来,还感到惴惴不安。他知道,妥协不是黄珊的风格,相反,倔强和不低头才是她一贯的做派。她的霸道哪去了,她的不饶人的风格哪去了。无数个拐杖似的问号悬挂在高寒的大脑,拐杖顶端的圆圈勾着他的每根神经。他紧张起来,不知道黄珊又准备对胡雨薇打什么鬼主意。

客厅里的钟声敲响了十下,每一声响都像敲在高寒的太阳穴,他有点头昏脑胀。他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黄珊,你。。。。。。没事吧?”高寒问道。其实他是想问黄珊怎么了,她怎么就向胡雨薇妥协了呢,是什么力量在背后支撑着她?是蒋丽莎给她出了高见,还是黄江河耍了什么阴谋。高寒想知道,因为他怕遭到算计。倒插门女婿在外风流成性,肯定会被算计。

黄珊把手机放在床头上,笑吟吟地说:“没事呀,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没事吧。”

“我,我也没事。”高寒说。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黄珊把他迎接到家里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高寒不但高兴不起来,还有点害怕。他如同踏进了陌生的河流,摸不透深浅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高寒侧身看着黄珊,说:“你真的要去见她?”黄珊说:“我不是老虎,她也不是个老虎,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之间发生了争执,我怎么就不敢见她,就怕她不敢见我呢。”黄珊说得有道理,但高寒还是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闹了呢,为什么不使性子了了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喊到家里来,趁着和我温存要报复我呢?”

黄珊笑笑,说:“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你倒是说说,我如果要报复你,会采用怎样的手段呢?”高寒说:“你敢用硫酸毁容,就敢‘卡擦’了我。女人要的是脸,男人要是的命根,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但对于咱们来说都很重要。”黄珊咯咯地大笑,说:“原来你也这么心虚呀,可惜你错了。你的行为已经令人深恶痛绝,以你的行为,我不但会卡擦了你,还能要你的命。可是,我从毁容事件里汲取了教训,如果我卡擦了你,或者要了你的命,对我没有丝毫的好处。我这样委曲求全,其实是在赌博。明天我就去见胡雨薇,如果她真心爱你,我允许你和她在一起,我保证说话算话。自古好男人都能三妻四妾,你不过多了个女人,还没名没分的,我有这个肚量,但是,如果我明天拿到了证据能证明她和你在一起是别有用心,请你收了你的花心,和我好好过日子。”

高寒叹了口气,说:“只怕你很难成功,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只是碍于心脏病,不想浪费她的青春,才主动和我好的,绝没有想从我身上索取什么。”

黄珊没有回答高寒,她知道,人无利不早起,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轻易委身于一个并不太熟悉的男人,高寒如此说,只是他还不了解而已。猫儿夜晚出击,是为了逮住老鼠美餐,老鼠夜晚游走,是为了寻找可以果腹的粮食,没有诱人的利益,它们都情愿躺在家里睡觉。这就是生活的法则。

第二天晚上八点,黄珊口袋着装着充足了电的手机,告别了高寒,开着车去见胡雨薇。临走之时,她告诉高寒说:“作为女人,我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我希望你不要提前给她打电话,如果你暴露了我的目的,不但我会一无所获,你也可能生活在欺骗之中。”高寒许诺道:“这一点你尽可能放心,我不会那样做。”

黄珊开车走了,高寒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看着正在远离的德雷克萨斯,内心充满了矛盾。他既希望黄珊有所收获,同时又希望她无功而返。他希望黄珊拿到胡雨薇趋于功利的证据,是想看透一个年轻女人的私心和阴谋;他不希望黄珊拿回证据,是希望在人世间能碰到死心塌地爱他的人。如果是后者,那将会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的自豪和成功。

犹豫提前和胡雨薇联系过,黄珊敲门后,胡雨薇没问来人是谁就给黄珊开了门。进门后,胡雨薇浑身上下打量着黄珊。黄珊摸摸身子,笑笑说:“好妹妹,你别心有余悸,我没有藏武器,也不再想再伤害你,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谈谈。”说过之后,转身看看门,说:“你该装个门铃,给来的人提供个方便。我记得以前这里装着门铃。”

“你以前来过吗?”胡雨薇问道。

“经常来。告诉你吧,高寒出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接触过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刘燕妮就曾经在这里患了精神病,是我和高寒帮忙医好了她。当然,也有大好结局的,曾经有个女中学生,和高寒好了一阵子后,出国去了。”黄珊大大方方地说。她在谈论这些事时,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仿佛她谈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公,而是其他不相干的男人似的。这点,让胡雨薇很意外。

胡雨薇也不是没有思想准备,她很清楚,黄珊此次主动来这里和她谈,莫非就是想劝说她离开高寒。虽然黄珊还没有触及这个话题,但她知道,离这个话题已经不远了。她把黄珊领到了客厅,客气地请黄珊坐下。

黄珊没有坐下,她要站着和胡雨薇谈话。胡雨薇的个子的确很高,黄珊的头和胡雨薇的鼻尖一般高。

“我去给你倒水。”胡雨薇见黄珊不肯坐,也不勉强,抽身就往外走。在自己的家里,黄珊刚对她采取过报复行为,她有点心慌。她还是害怕黄珊怀里揣着刀子或其他什么凶器,趁她不备给她一刀。所以,她要找借口和黄珊保持一定距离,如果发生不测,她也好有个回旋余地。

黄珊似乎看穿了胡雨薇的心思,还没等胡雨薇转身,就伸手拽住了胡雨薇的袖子,说:“我不渴,你也不比做样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先坐下,然后我也坐下。我想咱们如果谈得投机,一切不愉快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你说是吧。”

胡雨薇点点头,在黄珊面前坐了下来。黄珊也坐在了胡雨薇的对面。

沙发太低,胡雨薇的腿太长,她不得不把小腿蜷曲起来。黄珊盯着胡雨薇修长的腿,夸奖道:“妹妹的腿好漂亮,人也长得漂亮,我很羡慕,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你。女人呢,身材脸蛋都是资本,用好了所向无敌,滥用了自我毁灭。”

黄珊的话刚说完,胡雨薇的脸上就泛起来红晕。她知道,黄珊一上来就提到她人长得漂亮,接下来,很快就要介入正题,开始谈她和高寒之间的事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和别人的老公暗度陈仓,不管有什么理由,总是不光彩的,何况那个男人明媒正娶的老婆就坐在自己面前。

此时,胡雨薇就像爬在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锅下面的火很旺,却不能跳下来,也不能吭声。此情此景,很尴尬,尴尬到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和高寒好的那天起,怎么也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和高寒的老婆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家里,要当面接受她义正言辞的指责。

可是,她错了,黄珊今天来不是来指责她的。

“你真的喜欢我的老公吗?”黄珊调整了情绪后,笑盈盈地问道。

“我——”胡雨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回答,黄珊都还有话要问。她要说自己喜欢高寒,黄珊一定会问为什么;她要是说自己不喜欢高寒,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能简单陈述你和我老公在一起的理由吗?是你先找的他还是他先找的你。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事的,如果你有充足的理由,为了我们三个人的幸福,我会主动退出,还你们一个自由的空间。”黄珊貌似真诚地说。

黄珊一直问,胡雨薇不能一直不回答。她稍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然后说:“要说爱,暂时还谈不上,我喜欢他,理性上多些,感性上少些,他潇洒的外表和地位都让我心向神往。你大概也知道,我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知道那天,一不小心心脏就会停止跳动,所以,我想在我死亡之前,我想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我说的是感情生活,当然,高寒也具备给我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的能力。如果我能工作,我就继续工作,如果我不能工作,以他的地位和经济实力,他也会养着我——至于能养到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既然推心置腹地问我,我就给你说实话。”

黄珊能判断出来,胡雨薇说的还算是实话。等胡雨薇喘气的功夫,黄珊插嘴道:“不觉得你这是在充当男人的玩物吗?”

胡雨薇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玩物?你说女人是男人的玩物?”黄珊点点头。这时,胡雨薇冷笑一声,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女人能充当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玩物,已经是烧高香了。一个家底清贫的人,如果仅靠自己的奋斗,终其一生也买不了一辆宝马,一套个笼子似的房子,而如果能获得一个男人的垂青,转眼间就能坐拥财富,何乐而不为呢。没听人说过吗,情愿坐在宝马上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男人拥有女人的美貌,而女人拥有男人赠与的财富,相得益彰,谁也不吃亏。如果说男人把女人当成了玩物,女人岂不是也把男人当做了玩物了吗?”

这套理论黄珊早就听说过,只不过换了一种说法,用词略有不同而已。黄珊是个传统的女人,她接受不了这种伟大时尚的概念。她怀里的录音笔轻轻地转动着,悄悄地记下了胡雨薇的这番言论。她回去后要让高寒听听,他所谓表面上看着纯洁无暇的女人,心灵深处是多么的病态多么的肮脏。在证据面前,看看高寒还有什么话可说。

摸清了胡雨薇的底细,黄珊该亮出底牌了。她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胡雨薇身边坐了下来,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说:“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和我老公发展下去。”她强调了“我老公”三个字,胡雨薇听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打算放弃高寒。

胡雨薇侧身看着黄珊,淡然地一笑,说:“我没什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相处着,处一天是一天。”她正视着黄珊,补充道:“桥到船头自会直,水到山前必有路。”

“我要是全力阻止呢?”黄珊质问道。

胡雨薇冷笑一声,说:“能用的招数你已经用过了,不就是一瓶硫酸吗,我都想好了,那天我不该躲避,好叫你称心如意,这样我也能称心如意了,你赔了我的损失,我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寒夜突然改变了态度,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是黄珊没有意料到的。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能用不要脸的方式。黄珊站起来,在胡雨薇面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我要是采用其他的报复手段呢?比如绑架,暗杀。那些黑社会的人可是黑得不得了,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们绑了你,藏到某个山洞里,先不杀死你,轮番慢慢地享用你的身体,等玩腻了,再停止供给你吃喝,慢慢地把你饿死。”

黄珊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了一眼胡雨薇,观察她的脸色。令她意外的是,胡雨薇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之色。更令黄珊想不到的是,她刚刚说完,胡雨薇也站起来,面对着黄珊,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用吓我,我不怕这些,你也不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能离开你老公,不过这都需要付出代价。”

“你要怎样?”黄珊问道。

“赔偿我的损失。”胡雨薇说。

“多少?”

“三十万。”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黄珊冷笑一声,说:“你不该当老师,该去买个枪支,当个强盗。银行的钱比我老公要多得多,你冲进去,不费吹灰之力,马上就能变成女富婆。”黄珊讽刺道。

“我如果想拥有财富,采取什么方式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教我,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胡雨薇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黄珊说。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你放心,你就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再纠缠你老公的,更不会和他上床。不过——”

“不过什么——”黄珊问。

“我会采用另外的方式,比如我会到他的单位,和他理论一番,问问为什么家里有老婆还要在外边沾花惹草,为什么要欺骗我说和我结婚,我要问的太多太多,到时候看情况吧。”

黄珊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胡雨薇,竟然还有这么令人恐惧的杀手锏。她不甘心,就问胡雨薇说:“谁能证明我老公对你说过这些话?”

“我就能证明呀,他也能证明呀。无论谁能证明,反正你是证明不了。其实就是无人能证明,别人也会相信我,尤其是市委大院的人。真到了那时候,你的老公可就是名人了。我可告诉你,他要是成了名人,你一定要感谢我,没有我的努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名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胡雨薇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黄珊彻底地领教了。她知道她说要找人暗杀或绑架胡雨薇,那都是恐吓之词,但是,胡雨薇说要败坏高寒的名声,估计能说到做到。即使做不到,那也是胡雨薇的核武器,虽然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也许高寒一辈子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黄珊的脸严肃起来,心情也沉重起来。她重新坐下来,问胡雨薇说:“你怎么保证你拿到钱之后再也不找我老公的麻烦?”

胡雨薇也坐了下来,抱着肩膀,笑着说:“那要看我的心情了。其实我要你们做的事也不多,除了要三十万,另外把我的工作安排一下。别拒绝,我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你想,像我这种病,不要说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也无济于事。我的工资要是纳入了财政编制,我要是再看病,就不会顾及经济问题了。”

看着胡雨薇满脸的得意之色,黄珊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她。她心里恨恨的,但还不能把她怎么样。黄珊站起来,心平和气地说:“你知道只要你提出你的条件,我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很好,我答应你,但仅限于这两条,如果你再敢提出其他的什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雨薇哈哈大笑,差点笑岔了气。她看着黄珊,玩世不恭地说:“我就是再提出三条五条,你也会照单全收。你走吧,赶快回去和你老公商量一下,我等着你好消息呢。”

第871章 谁那么傻,心甘情愿当情人

黄珊开车在路上。今晚没有雾,空气稀薄,月朗星稀。黄珊喜忧参半,内心矛盾交织。喜的是她终于拿到了胡雨薇虚伪的证据,高寒在证据面前一定无话可说,只要高寒心里不再装着胡雨薇,高寒就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忧的是胡雨薇从高寒身边消失后,还会有王雨薇李雨薇再次来到高寒的身边,回到自己的身边极有可能是短暂的行为,不久后还会心猿意马,在外面招蜂引蝶。注定的花心萝卜,即使切成丝腌成咸菜,依然是花心萝卜。

黄珊头疼,为高寒的花心儿头疼。

黄珊进到卧室,看见高寒还在看电视,对于她的回来似乎无动于衷。黄珊走到高寒身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高寒看一眼黄珊,说:“正好呢,甲级联赛。”说着要从黄珊的手里夺过遥控器。黄珊把遥控器扔到一边,说:“别看了,我给你带来了好玩意,比联赛精彩多了。”她从怀里掏出录音笔,摁下开关。

胡雨薇的言行从录音笔里流出来。一开始是杂乱无章的对话,高寒似乎不在意,没有听完就满不在乎地说:“这就是你的收获呀,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

“往后听,你会感动的。你的心上人能牙利口,人小鬼大,胃口之大,连我都感动了。”黄珊平静地说。

果然,高寒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在他的印象中,胡雨薇不但人长得漂亮,还能画一手好画,能歌善舞,还性情温柔多情。即使有说出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也是黄珊逼出来的。她了解胡雨薇,更了解黄珊。只要黄珊想到到的事,就会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硫酸毁容就是最好的见证。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当那段苛求用流畅的坚定的语气从录音笔里流出来时,高寒一下子吃惊了。他仿佛看到胡雨薇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和黄珊据理力争,奋不顾生的形象。他甚至怀疑这些录音不是胡雨薇说的,是黄珊杜撰的。他怎么都不会相信,温文尔雅柔情无限的胡雨薇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所有的对话都在里面,包括黄珊那些原汁原味充满张扬个性的话,高寒相信了录音的真实性。他尴尬地看看黄珊,黄珊笑笑,关切中带着讽刺。高寒无地自容,小声地说:“也许她想故意惹你生气。”

高寒心里已经信服,但还在犟嘴,为了他那点可怜的尊严。

“你就别做梦了,她的真实丑陋面目已经暴露了。说说吧,怎么来满足她的愿望?”黄珊问道。

“我想再见她一面,我要当面问问她。”高寒说。

“好,我满足你的要求,答应你见她一面。其实你想见她完全没必要通过我,那是你的自由,你以前和她约会不是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吗?”黄珊爽快地说。

高寒再也无心看他的甲级联赛了,脱了衣服上了床。他明白,证据就摆在面前,不容抵赖,他说要再见胡雨薇,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下台阶。

高寒再也不说话,黄珊也不再刺激他。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高寒的眼前浮现出在招聘现场上的情景。他见到胡雨薇时,眼睛里一定流露出了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目光,而这目光一定被胡雨薇捕捉到。胡雨薇后来的主动投怀送抱,也一定是获知了高寒所有的情况。她利用他的目光,瞄准了高寒的心。现在,真相大白,胡雨薇接近他,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膨胀的私语,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高寒的胸口发闷,呼吸很沉重。在长吁短叹中,他进入了沉重的梦乡。

第二天上班后,高寒一直闷闷不乐。在他的心里,胡雨薇始终是一朵灿烂的鲜花,色彩斑斓,气味芬芳,沁人心脾。可一夜间,一场风雨,花瓣凋零。一瓣瓣凋零的花瓣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不断地刺伤他的心灵。他沮丧,他失落,他疼痛。他虽然占有了胡雨薇的身体,但却钻进了一个人为的圈套,他为受到的欺骗而心痛不已,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挫伤。失意中,他想拨打胡雨薇的电话。他刚刚掏出手机,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不知道,他拨通电话后给说些什么。他想问问那些话是否胡雨薇的真心话,可小孩子都能判断出,胡雨薇说的有鼻子有眼,一定早有预谋。他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张峰进来了。张峰喜上眉梢,进来后就对高寒说:“我马上就要到莲花县去。”

“一个人吗?”高寒问道。

“黄书记要派人过去,被我婉言谢绝了。我只要你一个人陪我过去。”

“合适吗?”高寒问道。

“组织部长送县委书记走马上任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合适的。”张峰说。

“可别乱说,我离部长差远呢,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高寒自嘲道。

张峰知道高寒在谦虚,没接他的话,压低了声音说:“不是说要把你那位弄到莲花县吗?等我稳定下来之后,你就把她送过去。”

高寒知道张峰说的是胡雨薇,尴尬地笑笑,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

“主意倒是没改变,只是程序发生了变化。她的病奇迹般地痊愈了,不,也不是痊愈,是临时没什么危险。这样说吧,她去还是要去的,不过你得给她安排个工作,入编的,到时候再说吧。”

张峰见高寒闪烁其词,就问道:“她舍得离开北原市?”

“我想她会舍得。在这里,她只是个临时被招聘的老师,而在你那里,她能乌鸦变凤凰。”高寒解释说。

“你舍得?你把她放在我那儿,你放心?留在这里是怕太招眼吧。”张峰开玩笑说。

这话本身不妥当,可熟人说话不避讳。他们是官场上的亲密战友,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敢做。高寒无奈地笑笑,说:“既然送她走,就没什么舍得不舍得。也许,她这一去,我们就再难见面了。”

看到高寒一脸的无奈,张峰似乎明白了什么。

秋季的午后,对于常人来说可午睡可不午睡,但对于胡雨薇来说,午睡是必修课。她的心脏承受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每隔几个小时必须得到适当的消息,否则就会心慌,心脏病随时就可能发作。

胡雨薇刚刚躺下,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发出了音乐的响声。这部手机是高寒买给她的,她看到了手机就看到了高寒。她拿起手机看看号码,是高寒打来的。

要在往日,她接到高寒的电话就会喜不自禁。高寒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两天接不到高寒的电话,就会在心里埋怨他。可是,今天这个电话她却不想接听。她知道这个电话可能与黄珊昨晚上的拜访有关,高寒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在黄珊面前胡言乱语。

她不想接,可如果她不接,会加深高寒对她的误会。她不想叫高寒误会她,所以她必须接听。她知道黄珊已经向高寒汇报了她所说的一切,所以她必须先发制人。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当场只有她和黄珊两人在场,没有旁证,高寒也无从考证。既然无从考证,胡雨薇就能胡言乱语,以假乱真。

胡雨薇调整了面部表情,摁下接听键就说:“寒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老婆昨晚来过了,她威胁我要唆使人绑架我,还要我的命。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我好害怕。”

“你真的害怕吗?”高寒冷静地问道。

“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她要是再对我下毒手,我怎么会不怕呢?”胡雨薇声音颤抖,似乎真的很害怕。

“你打算怎么办呢?她的身份特殊,我又是上门女婿,对她也无可奈何。”高寒说。

“后来她见我态度坚决,威胁不成,就又想收买我。”胡雨薇说。

“她想怎么收买你?”高寒知道胡雨薇下面要说什么,但还是故意问道。

“她说如果我离开你,就给我三十万,还给我安排工作。”

“你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我嘴上说不害怕,心里怕急了。万一把她惹急了,她真的雇凶整治我,杀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所以我就答应她了,但我还是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黄珊拿出了证据,高寒还真的相信了胡雨薇。曾经貌似的真情,高寒不能不相信他的多情的雨薇。可是,有录音笔里那长长的一段话已是铁证,高寒不会再相信胡雨薇了。

显而易见,高寒中了胡雨薇的圈套。他想挂断电话,从此不再搭理这个城府太深的小姑娘,可他清楚,既然胡雨薇已经处心积虑,就不会叫他全身而退。

高寒装作无奈地说:“她昨天回去时这样对我说的,她说你要三十万,另外还想进财政编制。我想好了,我不能对不起你,对于你的要求我会全力以赴满足你。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安排工作,当然是纳入财政编制。至于钱的事,等你的工作安排好之后,我会想办法的。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但是我还是要为你考虑。你虽然远离了我,但也远离了黄珊,她想报复你,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胡雨薇没想到高寒答应的如此爽快,就急切地问道:“寒哥,你打算把我安排在什么单位?”

高寒沉默片刻,说:“市里最近财政关系冻结,不好安排,我先把你安排在郊县——莲花县。你先到那里上班,等到适合的机会,我会把你调回来的。”

高寒以为胡雨薇会未必肯到乡下去,可胡雨薇听完之后,兴奋地说:“寒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是把我安排到山沟沟,我也不会有怨言的。寒哥,你真好。”说着,给高寒一个飞吻。

飞吻响亮,可是,高寒已经感受不到胡雨薇飞吻的快意了。虽然谈不上憎恨,但他已经开始讨厌这个年龄不大的姑娘了。

猎人套了一只狐狸,狐狸对猎人说,她要和他好,不求代价,天长地久,可太阳还没落山,狐狸就露出了本来狰狞的面目,给猎人设好了一个圈套,猎人识破狐狸精的诡计后会怎么想。高寒多情,但脑子未残,不扣动扳机,但肯定会赶走狐狸。

下午下班后,高寒没有马上离开,他上了QQ号码。他很想找人说说话,通过聊天发泄内心的苦闷。潜意识里,他希望在上面看到胡雨薇。如果胡雨薇主动找他说话,他会和她讨论一下关于爱和感情的话题。

人头闪动,是胡雨薇的留言。

——高寒,我知道黄珊给你说了些什么,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说的。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那都是话赶话激出来的。你能给我安排工作我很感动,我再次表示接受。当然,如果你非要给我三十万,我也不会不接受,那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

——由于特殊的原因,我必须在社会上寻找靠山才能存活下去,你是我寻找很久才得到的理想的目标。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会为了所谓纯洁的爱甘心情愿做一个男人的情人。

这些话就像一块重重的石块,突然间压在了高寒的胸口,压得高寒喘不过气来。一阵窒息之后,高寒想哭。他不想再对胡雨薇说什么,更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为了曾经的相爱。但是,手指不听话,还在砸键盘上敲下了几行字。

——胡雨薇,和你相识是我的荣幸,就在我们进入相知的境界时,你在思想上背叛了我。你不必再遮掩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只想说一句话:你看看爱字的写法,它建立在友谊之上。先做朋友爱才可能产生,否则所有一切的山盟海誓都是空中楼阁。

高寒关了电脑,走出了办公室。开车来到市委门口,看见黄珊站在门口的一侧,靠车等着他。黄珊见高寒开车出来,朝他摆摆手,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黄河南岸驶去。

第872章 我不会滚蛋

黄珊在别墅闲着无聊,约莫高寒快要下班时,就开车来到市委门口,等着高寒出来。黄珊早就想好了,她已经从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辞职,从此以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好好地为高寒服务。她做高寒喜欢吃的,买高寒喜欢穿的;到了下班时间,她会主动给高寒打电话,或者亲自来市委接他下班;星期天,如果风和日丽,她会说服高寒,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到郊外踏青度假。总之,黄珊想成为高寒的影子,不但是身体的影子,还想成为他心灵的影子。

这次,黄珊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放手了。她坚信那句被验证了无数次的古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不期望把高寒拿扁捏圆,只求能感化高寒的心,和他风雨同舟,最终融为一体。

高寒和黄珊前脚进门,李时民后脚就跟了进来。

从高寒和冰莹有染之后,黄珊对冰莹没有好感,但却极为尊重李时民。李时民不但是黄珊的同学,这次还亲自为她做了手术,黄珊对李世民自然心存感激。

黄珊把李时民邀请到客厅,出于礼貌,高寒在旁边作陪。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对你手术不放心,特地过来看看。我告诉你,手术好得很,目前发没有不良反应。”黄珊说着,扭脸看看高寒,说:“高寒,我的手术就是李时民做的,非常成功。”

高寒对李世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李时民自然也客气了两句,说为病人做手术是他的分内之事等。

趁着高寒给李时民点头,李时民给高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使过眼色后,才对黄珊说:“我受朋友之托,和高寒谈点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借一步和高寒说话。”

高寒假装客气地说:“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可保密的,就当着黄珊的面说,没事。”高寒这么一说,倒是让李时民进退两难。

原来,那天晚上胡雨薇心脏病发作之后,高寒跟着急救车到了医院,后来才发现,由于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钱。现在的医院很现实,没有钱不肯花力气救治病人。高寒当时着急,就想到了李时民,结果李时民就成了黄珊医药费的担保人。

后来的几天内,高寒由于工作忙,也没顾得上向医院缴纳费用,而医院由于李时民作担保,也没有催高寒缴费。

月末,医院该结账了,才找到了李时民,而李时民这才想到了高寒。

高寒这一客气,李时民见黄珊坐着没动,就只好撒谎说:“那天晚上高寒的一个同事病了,高寒和他一起到了医院,结果钱不够,我就做了担保人,今天过来就是——”

黄珊一听,就知道胡雨薇欠着医院的住院费,同时也知道李时民在撒谎。当着高寒的面,黄珊不好戳破他的谎言,就说:“老同学,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至于钱的事,由我呢,我明天就到医院去把帐结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冰莹还在等我吃饭呢,我这就告辞。”李时民说着,不顾黄珊的再三挽留,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本来想给高寒打个电话的,可是——”

“可是怕我知道,是这样吗?”黄珊对李世民诡秘地笑笑,又说道:‘下次别忘了带冰莹过来,咱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是缘分。

“说的是,一定。”

高寒和黄珊送走了李时民,回头进了客厅,黄珊把高寒摁到了沙发上,说:“如果你相信我,我明天去见见胡雨薇,叫她到医院结账去,你看如何?”

“不要你难为她了,她不会结账的。”高寒说。

“其实我并不是叫她结账,我只是想叫你知道,她就是个高级的J女,她不会为你付出真情实感的,她和你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你口袋里的钱。等你看清了她丑恶的嘴脸,你才会彻底收心,才能意识到只有老婆才最关心你。”

高寒尴尬地笑笑,说:“我已经领教了,下午我在QQ上看到了她给我的留言,她什么都承认了。我也给她留了言,承诺把她安排在莲花县。至于那三十万,我看拖一拖就算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多少给她点。黄珊,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心情不好。”

黄珊笑笑,挨着高寒坐下,说:“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希望这话在你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验证。有你这句话,我情愿拿出三十万。你心情不好,咱们到外边吃吧,我请客。”

高寒还没答应,黄珊就把他拉起来走出客厅。开车走在路上,黄珊给蒋丽莎打了电话,说自己和高寒到外边吃饭,叫她不要预备他们的晚餐。

第二天早上,黄珊把高寒送到市委,然后直接到了鲲鹏中学。她要再见一次胡雨薇,当面把话说清楚了,然后和她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至于怎样了断,黄珊已经拿好了主意。

黄珊到教导处打听胡雨薇时,得知她还没有到学校,黄珊在校门外的车上等着她。

九点一刻,一个穿着风衣推着单车的姑娘沿着正在修建的水泥路向校门口走来。黄珊望一眼,知道这个姑娘就是胡雨薇。

胡雨薇经过车旁,往车里看看。这辆车子似曾相识,她依稀记得,就是这辆车把她挤到了路沟里。车子坐着熟悉的人,是胡雨薇。前天晚上,也是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卧室和自己进行了一场谈判。

黄珊向她摆摆手,示意她上车。

胡雨薇停好单车,上了黄珊的雷克萨斯。在黄珊面前,她一点也不怯生。她之所以不怯生,自然由她不怯生的理由,首先她自认为比黄珊年轻漂亮,而女人的年轻永远是骄傲的本钱,其次她自认为是个受害者,而受害者应该理直气壮,没必要低三下四。

“你好,咱们又见面了。你的要求我给我老公说过了,他已经着手给你安排工作,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你毕竟付出了很多,包括肉体上和精神上的。至于钱,他没打算给,我也没打算给,我们认为,如果给你三十万,怕你还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而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滑向堕落的深渊而无法自拔;至于医院的费用,我马上就去替你结清。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请尽量提出来,如果在情理之中,我当即就会解决,否则请你别张尊口,我也不会答应。另外,你那天晚上的言辞已经被我录了音,我已经给高寒听过了,也会会好好保存的。当然,我也不希望那端精彩的录音出现在校园里。那是我们共同的隐私,更是你的隐私,你的同事们知道了会戳断你的脊梁骨。”

胡雨薇没想到黄珊和那天晚上判若两人。她对三十万早已垂涎欲滴,不会轻易放手,于是吊着脸,故作深沉地说:“姐姐,我虽然是第三者,但毕竟和你有姐妹情缘,我既然张了口,就不会轻易收回。三十万,一个子儿别想少,否则,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我在三天之内拿不到三十万,第四日的早上,一封检举信就会出现在市委的信访办。信中会这样写道,一个无辜的大学生由于身材高挑,面容娇好,被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工作人员看中。这名好色的工作人员就想尽各种办法,把这个姑娘拉上了床。等他发现这位姑娘患有心脏病时,就想一脚踢开她。为了正义,为了净化公务员的队伍,这位姑娘恳请纪检委等相关部门开除那位好色的工作人员,还给姑娘一个公道。姐姐,这个故事不错吧,挺吸引人的。我不勉强你,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告诉高寒,最好叫他不要耍什么手段。另外,还请你告诉她,我不想到郊县工作,我不想离开这座城市。至于你威胁过我的话,我也会写在检举信里。市委书记的女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天真无邪的,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小姑娘,真的是可恶至极。我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大家都同情我的,这一点我想你也很清楚。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胡雨薇严肃地说完,突然哈哈一笑,嬉皮笑脸地看着黄珊,说:“你以前只听说过水桶掉到水井里,想不到水井也能掉到水桶里吧。”

黄珊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城府之深竟然超乎她的想象。她皱着眉头,看着嬉皮笑脸的胡雨薇,指着车门大声地呵斥道:“滚,滚蛋,请你滚蛋。”

“我不会滚,就是会滚蛋,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滚。可惜你没有看到我和你老公你床上滚来滚去,那场面多精彩,你要是亲眼目睹了你会被气死的。你要是气死了,就不会坐在这里对我大发雷霆了;你要气死了,我就当仁不让地成为高寒可爱的妻子。请给我开门,我要下去。”胡雨薇厚颜无耻地说。

结局出乎意料,黄珊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撕成碎片,才能解心头之恨。她铁青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手推开了车门,嘴里愤愤地骂道:“不要脸的骚货,就配给男人当床垫。”

胡雨薇下了车,站定后盯着黄珊微笑着说:“女人生来就是为了给男人当床垫,你老公情愿把我当床垫,那是我的自豪,他不想把你当床垫,才恰巧说明你缺乏女人应有的吸引力,也就是说,你才是实实在在的下贱的女人。”

胡雨薇的话气坏了黄珊,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推开车门下了车,想揪住胡雨薇的头发把她暴打一顿,然后到学校出尽她的洋相。刚要做出动作,胡雨薇就走进黄珊身边,仰起脸来说:“你打,我喜欢被人打,你要是打了我,我就能一直住在医院里。”

黄珊无奈,放下举起的手。胡雨薇见黄珊不敢打她,气焰更加嚣张,冷笑着说:“别忘了,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说完推起车子向校园走去。

几天以来,黄珊一直在忍着。老公和别的女人厮混,她怎么能不伤心,但是,为了长远的利益,她不断地说服自己,试图用自己的柔情来打动高寒,同时也打动和老公同居的女人。她一再告诉自己说,要大度,唯有大度才有可能继续维系和老公的感情。通过自己的努力,高寒终于认清了胡雨薇的真实面目,可是,胡雨薇却耍起了赖皮。

看着胡雨薇离开,黄珊开车离开了校门口,她要到市委去,当面问问高寒,把胡雨薇刚才的豪言壮语给高寒学说一遍,一来给高寒一个教训,二来看看高寒该怎么办。回想起胡雨薇威胁黄珊的歹毒的话,黄珊愤愤地想,就是叫高寒拿着三十万去找别的女人消遣,也不会好过了胡雨薇这个小贱人。

黄珊没有推门就直接推开了高寒办公室的门。高寒正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看见黄珊一脸愤怒地进来,侧身问道:“黄珊,你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黄珊不客气地坐在了高寒的对面,撅着嘴说:“我来要钱。”高寒说:“好好的要钱做什么?要多少?”

“三十万!”黄珊伸出三根手指在高寒面前使劲地晃晃,大声地说。

高寒尴尬地笑笑,问道:“不会是她跑上门要的吧。”言外之音,责怪黄珊不该没事又去找胡雨薇。黄珊听出了高寒的责备之意,就不高兴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去见那个小妖精呀,还不是为了你。你先把自己屁股上的草丛荆棘拔干净了,然后再来数落我。知道吗,她不情愿到莲花县工作,非要留在市里,不但这样,要我三天之内给她凑够三十万,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她就写检举信,把你勾引她的那些事全部写在上面,强烈要求组织处理你。”

高寒不相信,胡雨薇是个温柔的女人,不会这么残忍。高寒认为黄珊夸大其词,目的就是想制造谎言,败坏胡雨薇的名声,使高寒尽早离开胡雨薇。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去再说。”

黄珊知道高寒不相信她,就站起来,生气地说:“我都急死了,你还像个没事人,稳坐钓鱼船,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鸡飞蛋打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黄珊留下狠话,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高寒要送黄珊,还没站起来,黄珊已经摔了门,扬长而去。她打定了主意,非要给胡雨薇一点颜色瞧瞧,看看到底她的骨头有多硬。

第873章 就范

昨夜风大,秋风把落叶扫到地上,聚集在别墅门口。招娣不在家,门前无人打扫,凌乱蜷曲的树叶似乎淹没了别墅的豪华。

蒋丽莎的车子还停在别墅门口,四个轮胎被残叶拥着,车身上满是浮灰。

黄珊把雷克萨斯靠在蒋丽莎的车旁停下来,下车后疾步走向别墅。焦急的脚步代表着她焦急的心情,这一切都拜高寒所赐。

蒋丽莎打发大家吃了早饭,洗刷后回到卧室重新躺在床上,正处于半睡眠状态。黄珊的心里也烦,心情也也黄珊一般,好不到哪儿去。

农场的一大半土地被承包到了职工手里,蒋丽莎的财源大减,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而农场的那些职工们却得寸进尺,在唐庆等一帮年轻人的鼓动下,非要吵着把所有的土地包括果园全部承包下去。就在昨天下午,他们选出的谈判代表找到蒋丽莎的办公室,非要讨个说法。蒋丽莎一时气愤,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以唐庆为首的闹事者却扬言说,如果几天之内他们得不到蒋丽莎满意的答复,他们就要再次上访。有知情者透露消息给蒋丽莎说,这些闹事者准备把上访的地点变更到省里。

蒋丽莎从来没有把农场的这帮子穷鬼放在眼里,更令她想不到的时,这帮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穷鬼们却像是得到了告人的指点,一次次向她发难,并且直捅她的软肋。她不服气,但又很无奈。

蒋丽莎本来想把情况汇报给黄江河,可又怕黄江河指责自己无能,就暂时窝在心里,没敢说。

对于黄珊来说,胡雨薇的要求很过分,既不愿意到莲花县上班,还要索要三十万现金,黄珊在高寒那儿去诉苦,不想高寒不吐不咽,她的心情也糟糕透顶。在这种糟糕的心境下,黄珊也想找蒋丽莎说说话,如果两人投机,兴许蒋丽莎还能帮自己出个主意。

两个女人,虽然所处的的境遇不同,但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异曲同工之势。

黄珊在客厅没有见到蒋丽莎,想着她一定在卧室,就推开了卧室的门。爸爸不在家,女人见女人不需要敲门。

蒋丽莎听到门响后睁开眼睛,一看是黄珊,从被窝里坐起来,勉强地笑笑,说:“昨天农场发生了些事,我也不敢对你爸爸说,趁着他们都去上班,就休息一会儿。”黄珊也勉强地笑笑,说:“这段时间家里邪门了,总是有事,莫非遇到了黑道日。”蒋丽莎搭讪说:“什么黑道日黄道日,我才不信这套。怎么了,难不成你也有心事。”

黄珊叹了口气,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说:“还不是高寒惹的事,那个胡雨薇得寸进尺,我和高寒决定把她安排在莲花县,她不但不去,还狮子大开口,非要三十万,否则就——”

“否则就怎么样?”蒋丽莎亟不可待地问道。

“否则就要写信检举高寒。阿姨你说说,给她三十万吧,我不甘心,那么轻浮的女人,就是把她连骨头带肉买了,也不值三十万;不给吧,万一她要横下心来真的把高寒告了,不但高寒会身败名裂,连我们也跟着倒霉,你说,我该怎么办。”黄珊为难地说。

蒋丽莎听了一愣,说:“这女人不简单,竟敢老虎头上瘙痒,我看她是吃了豹子胆了。这帮子混蛋一定是穷疯了,一张口就是几十万。农场的这帮子人才可恶,昨天到办公室找我,非要瓜分我剩下的土地。我估摸着,等分完了土地,就该分工厂了。我是农场的场长,企业里实行的都是场长负责制,可是我现在就像聋子的耳朵,成了摆设,你说可气不可气。你也别太难过了,对付这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整治她一回,好叫她长长记性,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蒋丽莎的话提醒了黄珊,不禁问道:“我上次就气愤不过,所以才拿着硫酸到医院里,想毁了她的容,叫她痛苦一辈子,永远远离男人,可是由于一时心软,被她逮住了把柄。”

蒋丽莎轻蔑地一笑,说:“竟有这等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也太胆大了,同时也太愚蠢了,干这种事怎么能赤膊上阵呢。黄珊啊,出气我不反对,可最起码要先保护好自己,不然往往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黄珊听蒋丽莎的口气,似乎她有更妙的计策,就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当时倒是想过找人去收拾她,可又怕惹祸上身,所以才出此下策,你要是有更好的主意,不妨教教我该怎么办。”

黄珊把蒋丽莎当做了老师,蒋丽莎不禁感到自豪。她心里也正烦着,考虑事情也难免欠妥,就给黄珊出主意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关键是要考虑周全,做到万无一失。你咽不下这口气,又舍不得三十万,就拿出一半钱来,一定能赶跑那个女人。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你自己看着办。不轻不重地处置她,还得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人碰到的都是挖墓坑的人,黄珊碰到正在倒霉的心情同样沮丧的蒋丽莎,也是活该自己倒霉。她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欢乐谷碰见的那个“刺破天”,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晚上,天降小雨,淅淅沥沥,空中弥漫着冷空气。黄珊揣着一颗叵测之心开车来到了欢乐谷酒吧。这里鱼龙混杂,黄珊希望在这里能碰到那个靠女人吃饭的“刺破天”。

欢乐谷的吧台上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她身穿灰色的风衣,戴着白色宽边软帽,两只眼睛上捂着两个浅色的墨镜。

这个女人就是黄珊。她手里拿着一只杯子,不停地往嘴边放放,却不喝一口。她不时地左顾右盼,希望“刺破天”能想上次那样,适时地出现在她身旁。

轻音乐连绵,飘飘渺渺,不绝于耳,黄珊随着节拍,不停地抖动着腿,转椅上的身体也不停转动,她试图以这张方式来安抚自己紧张不安的心。在内心深处,她把“刺破天”一厢情愿地当做了胡雨薇的克星。她要临时收买这颗克星,给胡雨薇一点教训。

“刺破天”似乎在与黄珊捉迷藏,两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踪影。砖头瓦片都有用,黄珊后悔,为什么上次没有留下“刺破天”的电话。

等人等得心焦,黄珊终于把持不住自己,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喝酒,她给自己定了时间,如果把这杯酒喝完“刺破天”还不现身,她就决定离开。

杯子见底,黄珊就要结账。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男的浪声说:“亲爱的,请我喝一杯。”

女的嗲声回答:“为什么我该请你而不是你请我。”

男的笑笑,再说:“你偷走了我的心,我为你贡献了青春,你也该付出点,这样才公平。”

女的撒娇道:“你这家伙,要不是他花了心,怎么也轮不到你占我的便宜,不过看在你今晚卖力的份上,我就请你一杯。你这人虽然脸黑,但做那事还真的有点本事,很会讨女人喜欢。大姐今天高兴,就破个例,请你一回。”

女的说完,对着吧台喊道:“两杯红酒,一碟花生米。”

黄珊一听,知道这是一对刚刚偷过情的狗男女,不禁回头,一眼望去,那个男的正是“刺破天”。

黄珊审视“刺破天”时,“刺破天”也发现了黄珊。

黄珊看过“刺破天”,再看女的,只见女人大约三十来岁,一头卷发,苗条身材,两只嘴巴涂满了红色,像刚吃过带血的死猪肉,黄珊一阵恶心,懒得再看一眼,回过头去。

黄珊刚扭头过去,就听见“刺破天”对女的说:“宝贝,喝了酒就回去,记着我的号码,我过两天就和你联系。”

吧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杯子。“刺破天”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女的也端起来,喝了半口后说:“把我这杯也喝了吧。”“刺破天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一扬脖子,一杯酒进了肚,然后拉着女的向门外走去。

五分钟后,“刺破天“重新回来,坐到了黄珊身边。他把身子靠近了黄珊,厚着脸皮说:“后悔了吧,告诉你,本少爷是服务队伍中的高手,女人成堆成群,前赴后继,任我挑选。我一箭三雕,色,酒,钱,来者不拒,我知道你会后悔的,不过我今天确实没有力气了,那娘们儿,像八辈子没吃过饱饭,可把我整得不轻。你留个联系的方式,我改日约你。如果你嫌我要价太高,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可先验货,满意后再付款,如何?顺便告诉你,见识过我本事的女人,三天见不到我,就会哭着喊着抹眼泪上吊。”

“刺破天”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了黄珊的膝盖上,并轻轻地抓了一把。黄珊一手打过去,说:“正经点,我有正事对你说。”“刺破天”暧昧地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有正事,来找我的都有正事,还是一点事。”

“哪点事?”黄珊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裤裆里的那点事,一点对一点,长长短短,深深浅浅。我能喝一杯吗?”

还没得到黄珊的许可,“刺破天”就抓起黄珊的酒杯,要喝她剩下的酒。仰起脸来,却什么也没喝到,就转脸对吧台喊道:“来杯酒”。

“刺破天”一手端杯子,一手又向黄珊的大腿摸过来。这次他更胆大,直接触摸黄珊的敏感部位。黄珊一手打过去,刚好打在他的手背上,“刺破天”反应够快的,反手就抓住了黄珊的手,猛地放到了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黄珊抽回,“刺破天”一口气喝完了酒,笑呵呵地说:“脾气好大,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我喜欢。”

黄珊恶心,想抽身离开,但一想到要收拾胡雨薇,此人也许是最佳的人选,就按下脾气,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了台上。

“刺破天”见钱眼开,上去就抓在手里,在吧台上甩了两下,说:“我上次就感觉到你是个款姐,果然没走眼。不过我们做这行的也有规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要这么多,包夜最多两千。当然,如果你要长期保养,咱们倒是可从长计议,好好商量一番。”

黄珊知道“刺破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说:“开门见山吧,我给你这些钱是要你办别的事——”

“我对分内之事轻车熟路,凡是和我打过交道的莫不交口称赞,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感兴趣。”“刺破天”一口回绝道。

“这只是预付款,事成之后还有大头。”黄珊引诱他说。

“你不妨一说,我也不妨一听。”

黄珊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要你收拾一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在床上收拾吗?”

“不,我要你整整她。”

“怎么整治她?”

“暴打一顿,吓唬一下,你酌情处理,但不能对她干那种事,更不能伤她性命。”

“伤到什么程度?”

“骨折什么都行。”

“刺破天”犹豫了一下,看看桌上的钱。黄珊再说:“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万,但你必须保证一点,不能暴露了身份,如果万一暴露,也不能供我出来。”

“暴露了我怎么办?”

“我负责打捞你。”

对于利欲熏心者,钱的确能通神,靠出卖色相讨好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岂能不动心。两人交头接耳,很快达成了君子协议。黄珊就要离开时,“刺破天”突然抓住黄珊的手,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说:“我可不可再附加一个条件?”

“别痴心妄想了,知道了我的身份,会吓破了你的胆。”黄珊怕“刺破天说出什么有伤自己尊严的话,话没说完,一把甩开“刺破天”的手。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刺破天改变了话题,随便问了一句。

“她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论罪当死。”黄珊狠狠地说。

“我知道了,一支红杏伸到了你家老公的裤裆里。”“刺破天”点点头,自信地说。

两人密语一阵,当即分手。黄珊许诺说:“等事情了解,剩下的钱分毫不差。”

“刺破天”玩世不恭地说了一句,“谅你也不敢食言。”

第874章 辱了使命

“刺破天”者,鸭子也;鸭子者,以服侍女人为生存之道也。这等人渣,不思劳动,以讨好取悦女人为天职。老天爷幸亏给他披了一张男人皮,如果给他披了一张女人披,再加上一副好身材,一副狐媚脸,细腰细腿,满身香肉,还不定要给天下带来多少灾难。

“刺破天“拿到了黄珊首付的两万块钱,回去后在家里猫了一天,养精蓄锐,准备完成黄珊交给他的任务。

黄珊在外寻找“刺破天”时,高寒在家里也接到了胡雨薇的邀请电话。胡雨薇娇声娇气,左一声寒哥,右一声寒哥,根本不像刚刚受过黄珊的责难。声声呼唤就像细小的手指拂过高寒的肌肤,高寒人醉心也醉,开着车就到了胡雨薇的小区。

高寒上楼敲门,胡雨薇开门后二话不说,投入高寒的怀中就撒娇道:“寒哥,你不知道今天有多玄,差一点把我吓死。”

胡雨薇抬起头来,眼睛里流露出柔弱的光,可怜,娇柔,无助的光。高寒怜香惜玉的心被这种惹人怜爱的光芒勾上了心头。他紧紧地搂着胡雨薇,关心地问道:“宝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我替你做主。哥不是吹牛,在北原市,只有哥整人的份儿,还没人敢把哥怎么样。”

此言一出,胡雨薇的眼泪就像现成的,唰唰地直往下淌。泪珠晶莹剔透,每一颗都想有千钧之重,重重地砸在了高寒的心坎上。此情此景,高寒不堪一睹。他闭上眼睛抬起头,分担着可怜人的伤心和无奈。

“可是,你却不能把给我带来伤害的这个人怎么样?”话胡雨薇说。

高寒立即预感到,胡雨薇所说的这个人一定是黄珊。他低下头来,吻着胡雨薇额头的秀发,低声地说:“她是她,我是我,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太胆大,竟敢敲诈她的钱,你这样做,和虎口拔牙有什么区别。你需要钱,只管对我说就是,何苦要扬言到市委告我。咱们虽然相识不长,但最起码是你情我愿,不存在强迫之说。”

“那都是她逼我的,你不知道,早些时候,就是她把我挤到了路沟里。”胡雨薇说。

“有这等事?”高寒问。

“骗你我不得好死。”胡雨薇发誓道。

高寒腾出手来,捂住胡雨薇的嘴巴,说:“以后不能再说死呀活呀了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胡雨薇点点头,答应道:“你的话我牢记在心,永世不忘。”

“我准备把你安排到莲花县,你为什么不去?”高寒问道。

“人家不想离你那么远嘛,那种地方,兔子不拉屎,鸟儿不下蛋,如果你把我安排在市里,我会慎重考虑的。”

“钱的事呢?”高寒装作不好意思的问。

“我说要钱也是我的心里话,你是有家室的人,你的老婆又那么厉害,如果哪天你迫于无奈离开我,我总的留条后路吧。三十万对于你来说不多,对于你老婆来说也划算,对于我来说是个永远难以忘怀的纪念。”

高寒此时才明白,黄珊没有骗他,胡雨薇接近他就是有所企图,不外乎就是为了得到一份好工作,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按说,以高寒的为人,他该认清了胡雨薇的真面目,今天晚上就该有个了断。可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没再多问,抱着胡雨薇就进了卧室。

柔情蜜意,一番恩爱。柔情蜜意是华丽的外表,在华丽外表的掩盖下,包藏着一笔交易,权色利益的交易。胡雨薇完不成这笔交易,绝不会轻易罢手。

高寒要走的时候,再三许诺道,他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把胡雨薇的工作安排在北原市,也会给她三十万。

得到许诺的胡雨薇在高寒临出门前,又送给他一个甜蜜的吻。嘴巴虽小,但却是个深挖的陷阱。高寒也知道胡雨薇的樱桃小口是个陷阱,但他已经被这个美丽的陷阱吸了进去,不能自拔,这也许是男人们追求的幸福,但更多的是他们的悲哀。

望着高寒下楼,胡雨薇的脸上露出了成功的笑容。她再次验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男人靠能力征服世界,而女人则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再过十几个小时,就在这间房子里,会发生一场灾难。这场灾难,由黄珊一手导演。当然,胡雨薇也是自食其果,为她的虚伪中的贪婪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第二天,天公依然不作美,秋风横扫枝头的残叶,天降小雨。灰色的天空预示着某种不幸。

晚上,接近十点,一个身套蓝色雨披的中等个子的男人站在胡雨薇的门前抬手敲门。这人就是“刺破天”。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完成黄珊交给他的神圣使命,不轻不重地修理一下胡雨薇。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自有他的分寸。如果时间靠前,房间里的吵闹声会惊醒隔壁的人家;如果再晚,胡雨薇未必肯开门。一个美丽的姑娘,不会轻易在晚上给人开门。

三声过后,房间里传来了胡雨薇的疑问声:“请问哪位?”

“刺破天”捏着嗓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大姐你好,楼下漏水了,估计毛病就在你的房间,我来看一下。”

他不敢说自己是收水电费的,因为这样说容易露出破绽,户主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能把时间推到明天。楼下漏水,必须马上解决,这是最正当的理由,无人能拒绝。

胡雨薇开门,隔着防盗门把“刺破天”审视一番。他披着蓝色的雨披,手里拿着扳手和锤子,笑眯眯地看着胡雨薇。那种习惯了女人的眼神,好像充满了磁性,胡雨薇相信了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开了防盗门。

“刺破天”进了门,屁股用力往后一顶,防盗门“哐当”一声和门框咬合在一起。他迈前一步,顺手又关了房门。胡雨薇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刺破天笑笑,说:“别怕,我真的是物业的,麻烦你把我领到卫生间,我要看看你家的水管是否爆裂。”

胡雨薇偷眼看看“刺破天”,慢慢地退向卫生间,一边退一边问道:“大哥,我在这个小区住了好久了,和物业也很熟,怎么看着你眼生。”

到了门口,“刺破天”逼上来,不由分说把胡雨薇推到了里面。胡雨薇感到不妙,想要叫喊,嘴巴还没张开,“刺破天”就把两指并拢,放在嘴边,神秘地“嘘”了一声。胡雨薇住了声,刺破天却说:“很聪明,你答对了,可惜已经晚了。你什么也别说,我既然接活了,就必须要做个样子,不然对不起老板,更对不起老板的钱。看你挺招人喜欢的,我可以给你提供几种挨打的参考,仅供你选择。”

“你要干什么?是谁派你来的,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胡雨薇颤声问道。她躲在马桶后面,浑身颤抖。两眼扫过“刺破天”的脸,赶快离开。

“别出声,你先听我说。要是换了别人,一进门就会挥动扳手,直接砸破你的头。我却不同,现在耐心地和你商量。第一,我想划破你的脸,这样做有一样好处,脸上虽然疼点,但其他方面就不会痛苦;第二,打断你一条胳膊或一条腿,这样做也有好处,虽然疼痛厉害些,但明天你到医院去把胳膊腿接好,还是好人一个,该走路该吃饭,随你的便;第三,就是下狠手,打得你遍体鳞伤。你放心,我绝对不打脸的,女人活就活一张脸。你这张脸也太好看了,我要不是应了人家,说什么也下不去手。”

胡雨薇已经意识到,这场灾难很难躲避,但垂死挣扎是生命面临危险时的本性。她见前来行凶的男人迟迟没有动手,就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你不就是为了钱吗?好,我给你钱,只要你不伤害我,房间里的钱你都可以拿走。另外,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改日我还能再给你预备一笔钱。雇你的人给你五千,我给你一万,他给你一万,我给你两万,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危难之时,胡雨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和行凶者讲起条件。

“刺破天”一边听胡雨薇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走进胡雨薇。匕首很短,只有三寸长,但却锋利无比,在等光下闪出的寒光只刺胡雨薇的眼睛。

“刺破天”走进胡雨薇,把匕首放在胡雨薇的脸上擦了两下,笑嘻嘻地说:“别说那么多了,没用的。我给你来点痛快的,就在脸上轻轻地划一下,也不怎么痛苦的。现在的医学发达了,我走后你到医院里做个美容手术,还能恢复原样。”

匕首放到了鼻梁上,胡雨薇吓得浑身筛糠,求饶道:“好大哥,你实在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换个位置,比如下巴下面或脖子上。”

“刺破天”再笑笑,把匕首下移。他的眼睛盯着匕首,不自觉地顺着匕首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看花了“刺破天”的眼,看花了他的心。白净的脖颈下,是狭窄的肩膀,肩膀中间是隆起的山峰,隆起的山峰间,是一道深深的沟壑。这道沟壑,由浅到深,一直深到看不见的朦胧。“刺破天”口水外流,一直耷拉到下巴。他和无数个美少妇提供够快乐,但如此美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像个选美的行家,眼睛锁住隆起的山峰和山峰间的一道沟壑,再也不愿离开。

胡雨薇似乎看穿了“刺破天”的心思,眉头一皱,小声地说:“好大哥,如果你想要其他的什么,我一定好好配合,只求你放我一马。”

“刺破天”身上肩负使命,哪能为了贪图一时之欢坏了大事。他抬起手腕,重新把匕首放在胡雨薇的脸上,说:“大哥我女人见得多了,不差你这一个。你别枉费心机,还是想想选择什么方式。”

胡雨薇不说话,伸手就扯断了上衣的扣子。

吊带断裂,红色的衣服脱落在地。两只带着罩子的硕大的山峰耸立在胸前。胡雨薇由于害怕,肩膀耸动,两座山峰也跟着耸动,直晃晕了“刺破天”的眼。

“刺破天”眼花缭乱之际,胡雨薇已经褪掉了裤子。

修长洁白的腿,从上到下,由粗到细。大腿,小腿,大腿的丰满,小腿的小巧,无不引人入胜。“刺破天”瞪大了眼睛,恨不能一口把胡雨薇连皮带肉连毛发带骨头一口吞下。

刹那间,匕首落地。“刺破天”还没反应过来,胡雨薇就上前,张开双臂搂住了“刺破天”。

在胡雨薇搂着“刺破天”的瞬间,“刺破天”仿佛忘记了一切。从哪来,到哪去,自己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身在何处,自己又是谁,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数。他只觉得,此时只应在天上,不该在人间。眼前的女人不是人间凡人,该是天上仙女。

美人在怀,“刺破天”喜不自禁。他抱着胡雨薇踢开门,径直走进卧室。一个娇喘喘柔情蜜意,一个轻车熟路手段万千;一个为保自身暂时受辱,一个辱了使命只顾痛快。一男一女各怀鬼胎,在卧室成就了一段苟且之事。

云情雨意之后,“刺破天”看着赤条条躺在怀里的胡雨薇,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我的姑奶奶,我为一时快乐,回去后可怎么交代。”

第875章 强弱转换

“刺破天”常年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靠着那些吃饱喝足穿金戴银百无聊赖,而又被男人门抛弃在心灵和肉体的门槛之外的女人吃饭,征服女人的手段自然比一般男人高明。面对美女的投怀送抱,“刺破天”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拼了浑身的本事,把胡雨薇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胡雨薇由此也感受到了不同于高寒的身体的愉悦,但她的心灵却受到严重的摧残和伤害,恨不能把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才能一解心头只恨。正想套问“刺破天”受何人指使前来报复自己,却听到“刺破天”不疼不痒的话,她用力挣开“刺破天”的搂抱。

她挣开“刺破天”的搂抱之后,一骨碌坐起来,背对着“刺破天”冷笑着说:“你一个萝卜两头切,真他妈的不是玩意儿,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爹多娘少,天上少有地下稀,中国不出外国不产。你爹在喝酒之后强奸了你妈,酒精钻进了你妈的身体,生下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鬼怪。你要是觉着无法向你的主子交代,索性就杀了我的吧。”一边说,一边下床,从“刺破天”的衣服上拿起他的匕首,就要递到“刺破天”的手里。“你杀我吧,我不活了。”胡雨薇说。

“刺破天”没想到这个女人和刚才判若两人,不由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不肯放过你,我真的无法向她交代。”

“无法向谁交代?是谁派你来的,他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胡雨薇的手不停地抖动,手里的匕首自然也跟着抖动。凭着她不多的江湖经验,她判断眼前的男人和她有了那种事之后,不敢再对她怎么样了。怜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自古英雄爱美人,十恶不赦的坏蛋爱起美人,比英雄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套出男人的话,看看究竟是不是黄珊派他来的。

其实,从这个男人来到房间露出了本相之后,她就预感到,这个男人是黄珊派来报复自己的。她初来乍到,除了和黄珊,没有和任何人结怨。

手还在抖动,匕首也在跟着抖动,并在逐渐地接近“刺破天”的胸膛。“刺破天”看着匕首,说:“你先把刀子收起来,危险。”胡雨薇突然收起匕首,但却没有放下来,而是直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刺破天”惊慌失措地问道。

“既然你不肯放过我,就不劳你动手了,我来个自我了断,你回去也好交差。至于警察能不能破案,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我一闭眼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胡雨薇决绝地说。

她的决绝的语气和神态都是装出来的,但却极为逼真。

“刺破天”既然能劝说她收起匕首,可见他的迫害之心已经荡然无存。胡雨薇好准了他的脉搏,就想来个反被动为主动,迫使“刺破天”说出实情。

匕首横在脖子上,胡雨薇愤怒地看着“刺破天”。她的手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已经伤及了嫩滑的皮肤,一丝血迹缓缓地渗出来,红红的,像缠在脖子上的一段美丽的红线。

“刺破天”吓得说不出话来,想说上前夺过匕首,刚有动作,胡雨薇却说:“别动,否则我马上切断喉管。说,是谁派你来的。”

弱者变成了强者,不怕死的人,何必以死惧之。

“刺破天”受到胡雨薇自尽的威胁,顿时六神无主。命案关天,如果胡雨薇真的自杀,会引来无数的麻烦,说不定会送了自己的小命。他突然两手撑起身体,变换了坐姿,扑通一声两腿跪在床上,说:“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比我亲爹亲娘还亲的小姑奶奶,你先放下刀来,我再告诉你。我只是受命有限度地伤害你,不想要你的命。你要一死,我的命也丢了一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不行,你必须马上告诉我。”胡雨薇坚决地说。

“刺破天”见胡雨薇不肯让步,只得照直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酒吧里,我偶然碰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给我两万块钱,并告诉我你的地址,叫我来收拾你一顿。她叫我不要伤你性命,要么毁了你的容,要么打断你的胳膊腿。事成之后,她再给我五万,事情就这样。”

“她是个跛子?”

“她穿着风衣,我看不出来,但我猜测他是个款姐。”

“为什么?”

“她每次来都开着车。”

“什么车。”

“轿车,我不认得是什么车子,但能看出来很豪华。”

胡雨薇心里有了底,她的判断没错,雇人伤害她的就是黄珊。她慢慢地放下匕首,靠近了“刺破天”,轻声地说:“我说话算话,既然你说出来,我也就不自杀了。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刺破天”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还能怎么办?我常年和女人打交道,她们空虚的精神就是我的饭碗,我也不想伤害你,可你让我怎么交差。”

胡雨薇冷笑一声,说:“你退了她的钱不就交差了吗?”“刺破天”皱皱眉头,说:“恐怕不行,她今天能雇我伤害你,改日就能雇别人来伤害我,你让我怎么办。要不这样,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俩配合起来做个样子,你装病,我回去后就告诉她说我打断了你的胳膊,你看如何。”

“我怎么装?”胡雨薇问道。

“很简单,你把胳膊用绷带吊起来。”

“这主意不错。”胡雨薇低声地说。

“刺破天”也认为这种瞒天过海的把戏不错,心里一高兴,过来就抱住了胡雨薇。胡雨薇丢下匕首,也搂着“刺破天”,两人随即翻到在床上。

“刺破天”还在做着他财色双收的美梦,去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向他逼过来。最毒妇人心,是因为男人首先伤了她们的心,处于弱势的她们,必须出毒招,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达到心理的平衡。

“刺破天”勉强又和胡雨薇春风一度,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胡雨薇坐在“刺破天”身边,装作要给他盖被子的样子。小手温存,脸上春风无限,内心伸出却暗藏杀机。

被子盖住了“刺破天”的肚皮,下半身依然露在外边。胡雨薇看“刺破天”完全放松了警惕,就悄悄地拿起身边的匕首,一只手伸向“刺破天”下半身,把玩着他的命根。

突然,胡雨薇把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伸过去,在“刺破天”的命根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森人的惨叫声顿起,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充满了恐惧。胡雨薇得意的笑声中,“刺破天”忽地坐起,一手捂着下半身,手推猛地推开了胡雨薇。

胡雨薇势单力薄,被疯狗似的“刺破天”推到了床下。命根疼痛,“刺破天”顿觉天旋地转,只顾嗷嗷大叫。胡雨薇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匕首再次扑向“刺破天”,一刀下去,划破了他的胸膛。

血流如注,顺着“刺破天”的身体流下来,浸红了床单。“刺破天”裹着被子翻身下床,向门口逃窜。寒夜紧追不放,“刺破天”拼命逃窜。他的命根肉断皮连,在两条大腿间来回地晃动,就像发情的叫驴的阳物。

“刺破天“开门的刹那,疼痛中没有忘记回头来,呲牙裂嘴,语不成声地质问道:“还歹毒的女人,我不伤你,你反倒害我,你割了我的宝贝,以后还叫我怎么挣钱吃饭?”

“刺破天”裹着被子逃窜了,胡雨薇也没有再追赶,她没有追赶的必要,经过了一番折腾,也失去了追赶的力气。坏蛋得到了惩治,惊心动魄的时刻终于过去了。

胡雨薇关上门,回到卫生间清洗了身体,出来后掀掉了被单,躺到了床上。她刺身裸体,仰天八叉,手里拿着依然拿着匕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断定,那个可恶的男人绝对不敢去报案。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胡雨薇不由在心里无声地冷笑起来。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觉着胸口膨胀,呼吸短促。她翻身下床,拉开床头柜门,从里面拿出速效救心丸,吃了几颗,重新躺到了床上,依然看着天花板。

她的心一片空白,但黄珊的影子慢慢地占据了她的空白的心灵,她开始恐惧起来。从黄珊在医院的铤而走险,她就该想到这个女人不会放过她,就该早该做个防备。她想给高寒打个电话,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统统都告诉他:她也想给刘校长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经历了怎么的危险,但她最后都放弃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她决定通过自己的手段来了解此事,从而完成自己的心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上帝给关上了她的门,她就要想办法给自己打开一扇窗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她比健康人更能明白这个道理。

“刺破天”从胡雨薇的家里跑出去之后,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跑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在急救室,医生强忍着笑给他做了命根缝合手术,然后才问起他怎么就弄断了自己的命根。“刺破天”被打了麻药,伤口暂时也不再疼痛,就撒谎道:“老婆怀疑我有外遇,我一气之下就割断了自己的命根。”

医生感到可笑,觉得这简直是天下奇闻,没有经过“刺破天”的许可,就悄悄地拨打了他电视台新闻部朋友的电话。

第二天,医生的朋友带着隐形摄像头采访了“刺破天”,并在晚上的黄金档时间作为社会新闻在电视里播放了这段采访。

碰巧的是,这档黄金时段的新闻正在播放时,高寒和黄珊也在看本市的新闻。

黄珊把任务交代给“刺破天”之后,美美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急切地等待了一天。她也知道雇凶害人的后果,但人在开始迈向罪恶的深渊时,往往都抱着侥幸的心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长挂嘴边,但在行事时却往往把这句千古名言忘到了脑门后。她不要“刺破天”杀害胡雨薇,只要他伤害她,打断她的胳膊或打断她的腿,要么就划破她的嫩脸。她最担心的就是怕“刺破天”阻挡不了胡雨薇苗条身材的诱惑,在动手之前先色她一回。不过黄珊想即使这样也没事,女人报复女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唆使其他男人把她要报复的女人压在身下凌辱一番。同是女人,黄珊能体味到被男人强暴后心里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胡雨薇,你不是犯贱吗,我就好好地教你犯一次贱。

就在“刺破天”被胡雨薇割断命根的第二天晚上,胡雨薇很想再到欢乐谷酒吧。她和“刺破天”约好了,三天之内在这里见面,如果“刺破天”不辱使命,黄珊会遵守诺言,把说好了五万元一把交给“刺破天”,然后两人就形同陌路。

可是,连日来天降小雨,气温骤降,黄珊伤风感冒,浑身疲倦无力。她吃过饭后就来到卧室,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看电视。

黄珊进来不久,高寒也跟着来到卧室。他摸摸黄珊的头,然后拿来感冒药,喂了黄珊两粒。高寒钻进了被窝,把电视切换到了社会新闻频道。

一则新闻刚开播没说几句,高寒就忍俊不禁。黄珊推推他,不耐烦地问道:“看个新闻有什么好笑的,像打了鸡血一般。”高寒碰碰黄珊,说:“快听吧,稀奇事,女的说男的有外遇,男人一气之下,就割掉了自己的命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个昏头昏脑的大傻蛋。我想他这样做是为了报复惩罚他的老婆,叫她老婆为她无端的怀疑守寡后半辈子。你想想,年轻的女人如果没有失去了没有男人的那物件伺候,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黄珊坐起,这则新闻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她还是在隐约中看到了那人的面孔,心里不由猛地一揪。倒霉,那个自称一气之下切断了自己命根的男人似乎就是“刺破天”。

黄珊忘记了感冒,突然来了精神,问高寒道:“这是那天的新闻?”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记者暗访的。现在的社会,人的思想千姿百态,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会发生。”高寒感慨道。

黄珊接着问道:“高寒,要是我怀疑了你,你是否也会在一气之下自行了断了自己的玩意儿。”

高寒呵呵一笑,说:“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才不做那样的傻蛋。”

第876章 夜闯房间落荒而逃

黄珊听高寒这么一说,坐起来刮了一下高寒的脸,说:“脸皮厚,吃个够,看着着刚性十足,其实死皮赖脸。你最好我不要叫我捉奸在床,否则即使你不舍得,我也会亲手阉割了你。”

“你没有力气大,怎么阉了我。”高寒嬉皮笑脸地反驳道。

“我趁你睡着后不备,偷偷下手,卡擦一声,万事大吉。”

“那你就等着活守寡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你。”高寒揶揄黄珊说。

“我活守寡,你也好过不了,只有灶膛火,没有烟囱排烟,憋死你。”黄珊逗趣说。

高寒伸手在黄珊的胸口摸了一把,说:“那就趁着你还没有阉我,我先让烟囱冒点烟。”

高寒说完,就压在黄珊身上。

黄珊感冒,浑身没有气力,想推开高寒,无奈高寒却像一座小山,任她怎样使劲,高寒都无动于衷。黄珊大叫道:“我感冒了,小心传染你。”高寒笑呵呵地说:“巴不得呢,那玩意儿越是感冒,越是打喷嚏,流鼻涕打呵欠,你才满意。”

“死不要脸。”黄珊嗔怪道。

高寒也胡雨薇前天刚做过,哪来的精神,说是要征服黄珊,也只是过过嘴瘾。两人你言我语,都也其乐融融。又看了两集电视,困乏时各自躺下睡觉不提。

第二天上班,市委通讯员送来了一份红头文件,高寒签收后仔细地阅读,心里不由一阵窃喜。为了提高行政事业单位的人才素质,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要在本市招收五十名公务员,充实到各个单位。用人单位涉及到文化局,旅游局,银行,教育局等,其中文化局也需要一名文员。高寒看罢,不由想起胡雨薇。胡雨薇不想到莲花县,就让她报考文化局公务员文员一职。

高寒刚要拿起手机拨打胡雨薇的电话,把这一大好的消息提前告诉她,李副部长敲门进来,通知高寒到市委会议室开会。

会议精神莫非是红头文件内容的重复,一个简单的问题,领导足足演说了一个多小时。无外乎灌输什么公平公正公开“三公”原则,保证录取到最优秀的人才。嘴皮磨破了,耳朵成茧了,结果却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会议结束后,个人赶快找到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通知自己的亲戚朋友。信息时代,谁先掌握信息,谁获胜的把握就越大。那些朝中有人的亲属们在第一时间掌握报考公务员的最新动向,也就能快做准备。高寒赶快回到办公室,拨打了胡雨薇的电话。

当高寒把红头文件的精神内容传达给胡雨薇,等着胡雨薇表示感谢时,没想到胡雨薇小声地说:“文化单位清水衙门,我才不会去那里等死呢。我告诉你,我也不会参加什么狗屁考试,我要你想办法,直接进入一个好单位,比如税务局,法院,市委市政府,除了这些要害部门,我那也不去。当然,公安局也行,像问我这种身材,如果穿一身警服,气质绝对高雅。”

黄珊像提前打了腹稿一般,匆匆地说完,不等高寒劝说,就挂断了电话。

高寒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久久没有放下来。这个小姑娘,嘴巴挺小,胃口却大,想吞进一只牛。看来还得谨慎考虑,以免出了差错。

高寒刚要放下电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由于离耳朵太近,高寒的耳膜受到强烈震动,脑子嗡嗡直叫。他看看号码,是胡雨薇的。

“寒哥。”胡雨薇亲切地叫道,“我考虑了我的身体状况,不能进工作太繁忙的单位,我想教育系统最适合我的工作,你还是努力一下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知道,你手眼通天,不会叫我失望的。”胡雨薇此次软语温存,和先前相比,就像换了个人。

高寒还来不及发表自己的意见,胡雨薇又挂断了电话。

此时胡雨薇不在别处,就在刘燕妮的风险投资公司。

那天晚上,“刺破天”离开后,胡雨薇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从“刺破天”所提供的情况分析,雇人的女人确定是黄珊无疑。黄珊一而再地要收拾胡雨薇,胡雨薇感到了无奈和后怕。在北原市,她孤身一人,难以和黄珊形成对抗之势。虽然她侥幸躲过了黄珊两次灾难性的打击,但也许黄珊还会再来第三次第四次。如果黄珊得手,自己非死即残。要想对抗黄珊,必须再联合最少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人多力量大智慧多,遇事好给自己出个主意。

可是,她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她和高寒最熟悉,可高寒是黄珊的老公,自己只是高寒门外的一朵野花,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自己的行为触及到了高寒的利益,高寒只要轻轻地抬起脚来,然后踏下去,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那么,除了高寒之外,胡雨薇就和刘燕妮熟悉了。

而自己只是刘燕妮的雇佣的一名普通的老师,她只能作为自己的领导,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即使刘燕妮能成为自己的朋友,也不会和自己站在一起,成为黄珊的敌人。不过,不管刘燕妮是否是黄珊的敌人,最起码自己应该努力,先让她成为自己的朋友。胡雨薇打定了主意,决定第二天把自己不幸的遭遇给刘燕妮透露一点,先看看她的反应,然后再做打算。

理清了思绪之后,胡雨薇翻身下床来到卫生间。她要先好好清洗一下自己的身体,把那些污浊之物清除出体外。

喷头的水经过加热,呈雾状喷洒在胡雨薇的身上,从头发开始,一直流到脚下,然后顺着地面直冲到下水道。水声哗哗,胡雨薇的胸膛随着哗哗的水声有节奏地起伏着。清洗干净了身体的外部,胡雨薇开始清洗“刺破天“留在她体内的污浊之物。她使劲地揉着搓着,恨不能把皮肤洗掉一层。她一边洗,一边恨恨地想着,今天晚上是个难忘之夜,而黄珊的暴行她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如果有天黄珊落在她的手里,她会把所有的耻辱和仇恨统统归还给黄珊。她坚信,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要摸清刘燕妮和黄珊的关系,胡雨薇不能主动上门,她想要刘燕妮反过来找她。要做到这点,最好的方式就是缺课,所以,胡雨薇在家休息了一天。

胡雨薇缺课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刘燕妮那里,于是,缺课后的第二天中午,也就是高寒看过红头文件后又去开会的那天中午,刘燕妮电话通知胡雨薇到帝豪酒店。

接到刘燕妮的电话之后,胡雨薇不禁暗喜。她不梳妆不搽粉,故意弄乱了头发,包里装着匕首,出门后打了车直奔帝豪酒店。

办公室里,刘燕妮一见到胡雨薇就厉声质问道:“我虽然和你签了合同,又卖给你房子,可你的试用期才刚刚开始。你一开始上课就吊儿郎当,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现在更胆大,竟然缺起课来。我想你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会按规矩处罚你。”

胡雨薇把随身挎的小包拉到身前,玩弄着芊芊玉指,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是不言语。刘燕妮生性雷厉风行,最见不得的就是半死不活的人。她见胡雨薇把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不由动怒,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再问道:“我想知道你缺课的理由就那么难,如果你不马上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有权利勒令你辞职。”

胡雨薇的感情已经酝酿成熟,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经刘燕妮轻轻的一拍,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唰唰地直流。

“看你衣冠不整的样子,你有什么难为之处倒是说呀。”刘看到胡雨薇弱不禁风,刘燕妮不想再斥责她,口气缓和哦许多。

胡雨薇见火候已到,这才缓缓地抬起泪眼,漫步走到刘燕妮面前,从包里掏出那把匕首,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你想干什么?”刘燕妮被胡雨薇奇怪的举止搞糊涂了,莫名其妙地问道。

胡雨薇这才轻启朱唇,抹了一把眼泪,说:“校长大姐,我知道你心疼我,把我招到学校,又给我解决了房子,可是,有人却看我不顺眼。上次,有人趁着我住院,拿着硫酸想毁我的容,幸亏我反应快,结果没得逞;就在前天夜里,有人哄我开门,进门后又想加害我,幸亏我用了计策,赶跑了坏人。我被吓坏了,在房间里整整躲了一天多不敢出门。我接到你的电话,才壮着胆子打了车过来,刘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家。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命的。”

胡雨薇说完,突然坐在了刘燕妮对面的椅子上,把脸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啜泣起来。

有人夜里拿着匕首进了美丽的单身女人的房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刘燕妮哪里肯信。她站起来,来到胡雨薇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你先不要哭,慢慢地说,把具体的经过讲给我,我替你做个判断,如果属实,咱们再做打算。”

胡雨薇抬头,把头依附在刘燕妮的腿上,说:“校长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刘燕妮低着头,看着胡雨薇的眼睛,眯起眼睛问道:“你说一个大男人拿着匕首逼着你,你怎么会赶跑他。这样的男人,穷凶极恶,而你却手无缚鸡之力,这也太离谱了吧。”

胡雨薇知道刘燕妮不相信她,就解释说:“他进来时并没有先动手,我就趁机对他那个——”

“咋个?”

“你明知故问,我就是用那种办法先稳住他,等他相信了我,放掉了匕首,我才借机占了主动。我抢过了匕首,那人害怕,就疯狂逃窜了。”

“他把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反正被我赶跑了。”

刘燕妮笑笑,表扬胡雨薇说:“看着挺柔弱的,到关键时刻倒是激灵。那你猜猜,会是谁雇人要对你下手?”

其实刘燕妮的心里已经有底。胡雨薇初来乍到,不会和谁结下这么大的冤仇。如果说有仇人,那个仇人一定是黄珊。胡雨薇和高寒明着眉来眼去,暗地里开了小灶,黄珊不会不知道。

胡雨薇这才说:“这个人我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出是谁,我和她老公的事她都知道了,所以才对我下手。校长姐,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我还是走吧,离开这里,到一个她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胡雨薇看着刘燕妮,嗤嗤地说。

刘燕妮笑笑,突然变了颜色,说:“你凭什么要走,北原市不是她家,高寒本来就不该是她的。我告诉你,你保存好这把匕首,最近两天直接找上门去,和她理论一番,我就不信了,她竟然如此嚣张。”

就是在这个时候,高寒给胡雨薇打来了电话。胡雨薇当着刘燕妮的面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挂断了高寒的电话,后来又经过刘燕妮的指点,才又给高寒回了电话,直言她要到教育局工作。

刘燕妮并没有闲心关心别人的隐私,但对于胡雨薇却例外。胡雨薇和高寒的那点事她心知肚明,虽然她已经放弃了高寒,但她希望高寒不断地在外面沾花惹草,最好还能被黄珊发现,如此一来,黄珊就会醋意大发,就会寝食难安,过不了安稳日子。刘燕妮不为什么,就是想看黄珊的笑话。她永远忘不了和黄珊争夺高寒的日子,也永远不会忘记黄江河和王亚迪把她逼成了神经病。

胡雨薇听了刘燕妮主意,怀疑地问道:“我哪里还敢去见她,在哪里敢见她。”刘燕妮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在手掌心里来回翻转而来两下,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来暗的,你就来名的,要我说你就直接到她家里去。”

胡雨薇坐在椅子上,故意往后缩着身子,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不敢,那可是市委书记的家。”刘燕妮冷笑一声,把匕首扔在桌子上,不屑一顾地说:“市委书记怎么了,市委书记也是人,你把话挑明了,她以后才不敢下手,否则有第一次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你一个弱女子,面对着那么强大的对手,防不胜防。”

“也是,我就照你说的办。”胡雨薇思考半天,点头说。

第877章 上门讨要说法

在帝豪大酒店,胡雨薇经过交流,达到了预想的目的,很快和刘燕妮尿到了一把夜壶里。

各取所需,相互利用是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共同遵守的尊则,她们共同的敌人就是市委书记的女儿,那个瘸腿姑娘黄珊。两个女人心里都清楚,黄珊对于她们来说并不存在过错,她们把她当做敌人,就是因为她凭着客观的优势和高寒走到了一起。家庭的地位和高寒的英俊潇洒是黄珊遭受攻击的深层次的直接的理由。

胡雨薇得到了刘燕妮的指点,胆气也壮了许多。刘燕妮当然尽量给胡雨薇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在胡雨薇临走时,刘燕妮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胡老师,我的好妹妹,听姐姐说句心里话,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择手段,没人会笑话你的。你今天就不必上课了,好好消息一下,等精力充沛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

看到校长姐对自己如此关心,胡雨薇感动地说:“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今天刚好是周末,我晚上就直接到她家里,至于我采取怎样的行动,容我再好好想想。”

刘燕妮使劲地握住胡雨薇的手,给她传输了自己的力量。她想让她感受到,她是支持她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从帝豪酒店出来,胡雨薇没有去上课。她打车逛了两个商场,挑选了几件合适的衣服,临近中午时,在街上吃了饭,然后回家睡觉。

雨过天晴,秋风飒爽,月儿横空,睁着半闭的眼睛俯瞰着地面。

七点一刻,胡雨薇穿着白天在新买的套装出门打车,前往黄河南岸的别墅。她刚被招聘回来时,刘燕妮曾经在车上告诉过她,最后一排别墅最东边的一个就是黄珊的家。

她的套装是一套秋天的套裙。裙子的上装前后开叉,后面是正对着脊背的凸起的一道皱折和前面的衣襟缝隙刚好对称,自然低成为身体的中心线,下面的裙摆在大腿的两侧开了小叉,露出了大腿上穿着的褐色的丝袜。米黄的颜色和秋天的氛围极为谐调。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气质高雅。

别墅前,胡雨薇调整了呼吸,犹豫了一下之后摁响了门铃。几分钟之后,一声童音灌进了胡雨薇的耳孔。

“妈妈,咱们要出去吗?”

“有客人来,咱们去开门。”

胡雨薇听得出来,这是黄珊的声音。

“咣当”一声,暗红的铁门开了裂开了一道缝。

“谁呀。”黄珊问道。

没等胡雨薇答话,黄珊就认出了她。她认出了胡雨薇,门的缝隙再也没有增大。

“是你呀。”黄珊有些吃惊地问道。门的缝隙随着黄珊的声音的落定同时定格,再也没有增大一分一毫。

胡雨薇露出一副艺术性的笑脸,灿烂,阳光,明媚,充满了张扬的个性和无限的活力。

“你来干什么?”黄珊不客气地问道。眼前的女人,勾引了自己的老公,即使公平地说,即使她没有主动勾引自己的老公,最起码对老公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但不管怎么说,在黄珊的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一只狐狸精。对这中女人,她不需要客气。她同时开始埋怨那个该死的“刺破天”,如果得手,这个可恶的女人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

面对黄珊不礼貌不友好的质问,胡雨薇轻轻地扬起她戴着镶着白花的手,习惯性地理了理额头上飘散的刘海,故作镇静地回答说:“我来找你,也来找高寒。”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请你离开。”黄珊下了逐客令,想撵胡雨薇离开。说完关门,转身离开。

胡雨薇已经听到了脚步声。除了脚步声,还有孩子稚嫩的声音。

“妈妈,为什么不让阿姨进来,老师说了,对人要讲礼貌。”

“老师说的对,可对有的人能讲礼貌,对有的人就不能将礼貌。难道老师没有忘记你,朋友来了有好酒,要是敌人来了,迎接他的有列强吗?”

脚步声逐渐远去,胡雨薇被冷落在外。她不能离开,要想进门,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再次摁响了门铃。

高寒听到门铃声,从别墅里出来,和黄珊打了照面,问道:“黄珊,为什么不给客人开门?”

黄珊还没说话,原野就说:“爸爸,妈妈说门外站的阿姨是坏人。”

高寒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想到了胡雨薇。他躲过黄珊,要来开门,不想黄珊却说:“你敢开门,就不要进来,高破鞋都搞到家里来的。”

高寒还没说话,原野又问道:“妈妈,什么是破鞋?”

“破鞋就是不能破烂得不能再穿的鞋子。”黄珊解释道。

门外的胡雨薇不能再沉默了,就随口答道:“黄珊,你要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和你对话,我就直接去麻烦公安局了。”

高寒以为胡雨薇重提硫酸事件,就冲着门外喊道:“你稍等,我马上开门。”

黄珊可不怎么想,她认为胡雨薇之所以这样说,可能与“刺破天”有关。他把原野交到高寒手里,转身去给胡雨薇开门。

蒋丽莎听到院里吵闹,也走到了院子里看发生了什么事。她看见黄珊在开门,高寒牵着原野的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问道:“你们在和谁说话。”

高寒怕黄珊也胡雨薇斗嘴被蒋丽莎听到,就说:“爱意,一个朋友来访,请把替我照看原野。”

原野不想离开,说:“我不进去,我要看坏人长得什么样子。”高寒哄原野说:“这里没有坏人,都是好人,乖乖进去,明天爸爸领你去逛公园,给你买糖葫芦吃。”

原野这才跟着蒋丽莎进了别墅。

黄珊再次开门,还是把门裂开一道缝,依然堵在门缝中间,愠怒地问道:“你也太放肆,竟然找到家里来了。”胡雨薇笑笑,说:“我也不想来,可你非要我来不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领个流浪猫儿狗儿进来,也不会请你。”

胡雨薇遭到辱骂,依然笑着说:“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还不如毛儿狗儿,但有的人雇凶杀人,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高寒走过来,站在黄珊身后,说:“胡老师,有话好好说,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件事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已经过去了,你干嘛缠住不放。”

胡雨薇知道高寒对于黄珊雇人伤害她的事毫不知情,就从包里拿出匕首,在高寒和黄珊的眼前晃晃,说:“你说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我这里还有更新鲜的故事呢。”

“到底怎么了?请你说明白,别拿着刀子晃来晃去的。”高寒劝说道。

“问你老婆吧,都是她干的好事。”胡雨薇看着黄珊说。

黄珊心里有鬼,但嘴上还挺硬气,反驳道:“我怎么了,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你和我老公眉来眼去不清不楚——”

“呵呵,别做样子了,如果你记性不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欢乐谷,男人,闯进我的房间,想把我先奸后杀。。。。。。还要我说下午吗?”胡雨薇说。

黄珊知道胡雨薇在说什么,毕竟是她干的事,心虚得很,转身离开。高寒把门打开,领着胡雨薇进了别墅。

黄珊知道“刺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胡雨薇抓住了把柄,胡雨薇此次大胆前来,一定是兴师问罪的,所以进到别墅就去了卧室。她要叫高寒先和胡雨薇交锋,然后再做打算。

客厅里,高寒请胡雨薇坐下,小声地说:“你工作的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慢慢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呢。”

胡雨薇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那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茶几上。

匕首挺立,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高寒纳闷,以为胡雨薇进来就是为了威胁他。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迅速关了门,回头来到茶几旁,拔起匕首藏在了袖筒里,皱着眉头说:“胡老师,你也太过分了,竟然拿着匕首来这里,就不怕惹事吗?”

胡雨薇冷笑一声,说:“惹事的不是我,是你的好老婆。前天晚上,她雇人手持匕首闯进我的房间,那人想把我先奸后杀。不信你把她叫来问问,咱们当面对质,我要是说了瞎话,立即到公安局自首。可是,如果我说的是实话,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

高寒如坠雾里,摸不着头脑,只得到卧室喊来了黄珊。

三人对面,伟大的时刻到来了。

黄珊一进来,胡雨薇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从他的手里拿过匕首,在黄珊面前晃晃,问道:“那人被我割了命根,我要是报了案,谅你也得承认。咱们废话就不说了,旧账新账一起算,你说说咋办吧。”

黄珊冲着胡雨薇就喊道:“不要血口喷人,你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雨薇见黄珊在事实面前还想抵赖,收起匕首就往外走。

她当然是假装走,她想试探一下黄珊的反应。如果黄珊想息事宁人拦住她,胡雨薇就能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黄珊无动于衷,胡雨薇另外再想办法。无论怎样,此时的胡雨薇都必须强硬起来,哪怕是外强中干,也得给黄珊点颜色。

她估计,黄珊会拦着她,恳请和她好好谈谈。当然这样最好不过。

可是,事情出乎胡雨薇的意料,黄珊站着纹丝不动。

黄珊也怕胡雨薇走出这个大门口做出格儿的事,很想拉住她,可面子上游下不来。自己如果向老公穿过的破鞋子低头,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胡雨薇见黄珊站着没动,就扭过头来,冷笑着说:“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你做的事别人也会做,你说是不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孩子就在市直幼儿园上学。我很喜欢你的孩子,同时我也希望你把孩子看好了,那么乖巧的孩子如果被人拐卖了,多么令人心疼辛酸,你不难过我还难过呢。”她没说完,一手拿着匕首,往另只手上拍打两下,冷眼看看黄珊,然后就去开门。

黄珊明白胡雨薇在威胁她。阴险的女人,阴毒的招数,黄珊想。

胡雨薇提到儿子,黄珊沉不住气了。她突然上前拽住胡雨薇的袖子,说:“你先别走,咱们有话好说。”

黄珊拽着胡雨薇,把她拉了回来。胡雨薇在心里得意地笑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得意之色。她见黄珊态度不再强硬,佯装十二分不愿意,半推半就,被黄珊拽到了沙发前。她占了上风了,由弱变强,心里一阵自豪。

黄珊把胡雨薇拽回来之后,给高寒使个眼色,叫高寒先出去。她想单独和胡雨薇好好谈谈,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要求。

高寒见局面不再僵持,暂时离开。

高寒出去后,黄珊问道:“说吧,你究竟要干什么,明着说,不要掖藏。”

“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你雇人行凶的事,然后再说其他不迟。”胡雨薇回答道。

“你来不就是想讨个说法,为自己谋点利益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还是谈谈你的要求吧。”黄珊坚持道。

“也好,既然你默认了,我暂时不再追究你的责任。我的要求不高,在北原市给我谋个差事,再给三十万。实话给你说,我已经遭到了那个人的伤害,这点要求不算过分,你要是答应我,咱们既往不咎,要是不答应,我只好请公安局来请你谈话了。”胡雨薇洋洋得意地看了黄珊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只要一露头,你和你家的别墅可就出名了。”

一份像样的工作,一笔不大不小的金额,这对于市委书记的女儿和她的女婿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黄珊点点头,表示答应了胡雨薇的要求。胡雨薇心里很清楚,她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的要求,一定还有附加的条件吗,这条件一定与高寒有关。

果然,黄珊点头之后,说:“工作的事我会和我老公商量,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必须答应我,从此以后,必须和我老公一刀两断。”

“我要是不想断呢?”胡雨薇歪着头问道。

黄珊忽地站起来,说:“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提着汽油桶烧了你的房间,叫你死无全尸。你不仁我也不义,咱们就来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胡雨薇冷笑道:“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什么时候能安排好我的工作。”

“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你马上离开。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我饶不了你。”

第878章 蒙混过关

胡雨薇开门出去,黄珊尾随其后。刚走到走廊上,高寒从卧室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胡雨薇对高寒笑笑,说:“我这就走,你不送送我。”

高寒看看黄珊,见黄珊脸无表情,搭讪着问:“谈妥当了?”黄珊懒得搭理高寒,转身向卧室走去。胡雨薇起步,高寒跟在后面出了别墅。

一弯清月儿往西移动了不少,胡雨薇的心情却好了许多。她走出别墅的大门后,站定转身,看着高寒。高寒一脸的无奈,不由问道:“我都答应把你留在本市了,你还想怎样?知道吗,你跑到家里闹事,会惹出大麻烦的。”

胡雨薇轻笑一声,说:“五尺高的汉子,来个朋友就把你吓成这样,可见你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既然这样,以后在我面前也别装的那么清高,像个贵人似的。你老婆怕你知道她做的好事,我可不怕,你知道她继硫酸事件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吗?她唆使人拿着匕首夜晚闯进我的房间,那人吓唬我说,要把我先奸后杀,要不是我使了手段,你现在恐怕就见不到我了。你给她捎个话,我都留下遗书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公安局第一个找要找的人就是她,不信就试试。从今天开始,我白天上班锁门,晚上就不锁门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怕失了身份,我一个下层人,还怕什么。”

高寒这才听出了头绪,不由问道:“感情你那把刀子就是从歹徒给你留下做的纪念?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想问问你,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斗得过一个大男人呢?你不会又故伎重演,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

高寒的意思很明显,讽刺胡雨薇用色相勾引了那个施暴的男人,才瞅准机会对他下了手,夺过了匕首,割掉了男人的命根,并赶跑了他。

胡雨薇诡秘地笑笑,说:“你老婆能收买他,难道我就不能收买他吗?你都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何况一介草夫。”高寒无语,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不由一笑,说:“看来我以前小看了你了,你还真是诡计多端。”

“你说呢,别说他的,不管是谁,只要敢把我惹急了,我一样阉了他,不信再试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一个美丽的少女,只能我吃人,休要人吃我,这才叫本事。不说这些了,我的事就拜托你了,还请你多多费心。”胡雨薇说完给高寒一个飞吻,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我倒是忘记了,还没有交通工具呢,要不你送我回去。”

今晚上,高寒再次领略了胡雨薇的胆识,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好感,就笑着说:“你艺高人胆大,走夜路也不怕鬼,路在坎坷也不会崴了脚,还是自己走回去吧。等你的钱到手,也买个车,出行也方便些。”胡雨薇见高寒不阴不阳的,扭头就走。高寒想想不对劲,就跟在后面说:“还是我把你送到马路上吧,在那儿截个车,回去后好好地睡个觉。记着,别和自己赌气,还是锁好门。没听说过过,篱笆扎得紧,不怕野狗入,他就是闻到腥臊味道,进不了你的门,挨不了你的身体,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只能干熬着。”

就这样,高寒和胡雨薇便走边打嘴官司,并排走到了马路边,给胡雨薇拦个车,送走了这位瘟神。

胡雨薇走了,带着几分惬意的满足,把烦恼丢在了别墅里。至于高寒那些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据她所知,现在的社会,一个处女之身,再好的价格不也就是万儿八千的,她破了一层膜,换了一个好工作,外加三十万,已经是天价了。再说了,要说起快乐,也不是高寒一个,她也跟着快乐了几回了。那玩意儿,也不是值钱的东西,臭烘烘的,有人愿意趋之如骛,只要肯付出代价,她也来者不拒,乐得逍遥享乐。

高寒回到别墅,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只见黄珊又在抹眼泪。

为了高寒,黄珊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在气头上,她冲动地对胡雨薇采取了两次行动,却都已失败而告终。不但失败,还给人留下了笑柄和把柄。她气氛,伤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眼泪来发泄她的委屈和不满。

高寒走进黄珊,想安慰几句,可一想到这都是自己惹的祸,就不知道该怎么张嘴。在黄珊的身边站了大约一分钟,才伸出去抚摸黄珊的头发。黄珊正在气头上,一甩手打在了高寒的手臂上,说“脏手别碰我,滚一边,该摸谁摸谁去。”

高寒这次完全理屈,也不敢犟嘴,就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次骂的升格了,虽然叫我滚,但没有叫我滚到外边去。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滚,我就滚给你看看。”高寒不等黄珊有任何反应,就蹲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说:“老婆,我完全按你的话做了,已经滚了一回,也算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一顿吧。老婆,你打我吧,我皮肉发痒。”

高寒一边说,一边接近黄珊,拿起她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一下两下,像挠痒似的。黄珊想挣开手,高寒抓着不放。黄珊站起来,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在高寒的脸上。打过之后,怒视着高寒说:“你这个风流好色之徒,我就不明白了,别的女人那里面镶嵌有黄金还是钻石,你就那么喜欢。我怎么了,我只是生了孩子才变得不如以前了,皮肤糙了些,身体胖了些,可我现在不是已经瘦身了吗?我不是已经除了雀斑了吗?今天也看到了,那些贱人和你好,还不是看中了你的背景,只有老婆才是知冷知热最疼你的人,而你这个混蛋却不识好歹,把燕妮呀雨薇呀当做宝贝,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要工作要钱的,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黄珊说得句句在理,高寒已经看清了胡雨薇的真实面目,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敢和黄珊犟嘴,当务之急只想逗她开心。于是他挥起手来,左右开弓,不轻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打一边说:“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辜负了老婆的一片好心,把老婆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我黑心烂肚肠,我不得好死,我做出了这等事,叫雷劈死我,车压死我,老婆气死我,总之我不得好死,只有我死了老婆才能解恨,才能宽恕我——”

高寒絮絮叨叨,啰嗦没完。黄珊听在耳里,记在心上,不由一笑,摸着眼泪说:“你早能逗我开心,就不会到外边沾花惹草了。那偷人养汉精说了,她要你给她在市里安排一份好工作,还有三十万,你看咋办吧。”

听口气,黄珊的气已经消了大半,高寒这才住了手,上前搂着黄珊,贴着她的耳朵说:“老婆,首先我声明,我再也不和她来往了,其次,安排工作的事我来做主,至于钱嘛,你也不用操心,我过两天给她就是了。”

“你哪来那么钱?”黄珊问。

“我的钱多着呢,还有一个数。”高寒伸出手指说。

“十万块钱算个屁,值得你炫耀。”黄珊不屑地说。

“再加个零。”高寒自豪地说。

“骗鬼吧,你的家底我还不清楚,不贪污不受贿的,哪来的七位数。”

高寒哈哈一笑,说:“老婆,别看小生年龄不大,为官时间不长,但小生却有别的生财之道。不过这些都不是你关心的,我明天就把存折你给,由你替我保管。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就是想再花心,没有钱开道,我也是有心无力。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证明,老公从今天开始,把别的女人统统当做垃圾,把你当做宝了。”

高寒连哄带骗,连真带假,把黄珊哄得心花怒放。

三天后的早上,北原市政府报考公务员的工作正式拉开序幕。高寒作为主考人之一,和其他人一起被提前封闭在市委党校。这是预防作弊的策略,怕有人得知消息提前做手脚,买通主考人。不但人像被软禁了一般,就连电话等一切通讯工具也被收走。

高寒很着急,不为别的,只为了胡雨薇。

而胡雨薇根本没有报名。她明白,就是报名,她也得名落孙山。她当年考大学时吗,报考的是艺术系,而艺术系的学生,十有八九成绩都不怎么样。她之所以提前给高寒打招呼,叫高寒给她安排工作,就是为了逃避考试。

而此时,胡雨薇根本不知道高寒等主考人员被“软禁“起来了。

报名开始的第二天下午,胡雨薇联系不上高寒,就直接打车来到市委组织部。

不用说,胡雨薇在组织部扑了空。组织部的人告诉胡雨薇说:“高寒正在党校学习,为招录公务员做准备。”

胡雨薇马不停蹄,又打着车来到了党校。

党校门外,“八”字型的大门口,两侧分别插着五面红旗正在迎风招展,红旗的前面站在五六名安保人员。他们双手背后,就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胡雨薇下了车,不管不顾直往里闯,刚走几步就被拦住。

“这里是考试重地,外人严禁入内。”一个保安说。

“我到里面找人。”胡雨薇说。

“别说外人,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

“他是组织部的。”胡雨薇说。

“省政府的夜不行。同志请回,不能在逗留。”

眼看见不到高寒,胡雨薇憋了一肚子火,但只能悻悻而去。

高寒在里面比胡雨薇还着急。胡雨薇捏着黄珊和他的把柄,如果不解决她的工作问题,这个野丫头还不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时候想补救都来不及了。

傍晚时分,高寒随便吃了点饭,躺在床上闷闷不乐。其他的人也无聊,想找高寒打扑克,高寒哪有心思,只得推脱身体不舒服加以婉言谢绝。正在这时,一个监考人员喊着头疼。高寒一听,计上心来,也跟着喊自己肚子疼。他皱起眉头,呲牙裂嘴,大喊不止,同事们赶快向领导反映情况。

高寒计谋得逞,被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在治疗的过程中,高寒想方设法派人找到了李时民。

房间里,只剩下了高寒和李时民。这两人,也算冤家对头,高寒和冰莹有染,李时民心知肚明,但他是个有涵养的人,不会斤斤计较。两人简单地谈话后,高寒就给李时民提供了教育局长许文蓝的电话,并要他火速通知许局长前来医院和自己见面。

许文蓝得知市委书记女婿召唤的消息,岂敢怠慢,放下碗就开着车就直奔医院。

病房里,高寒和许文蓝进行了简短的交谈。高寒说:“咱们长话短说,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就可。我有个亲戚,叫胡雨薇,在刘燕妮的鲲鹏中学教艺术课,这次市里招录公务员,她想进教育局,我想通过你把这事办妥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提前漏题给她,好让她蒙混过关,这事就拜托你了。如果需要花费,一切算在我头上,我现在顾不过来,等过了阵子再说。”

三言两语,许文蓝就明白了高寒的意思,她许诺高寒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如你所愿。”

许文蓝得到了高寒的明示,带着任务走了,高寒也松了一口气。高寒并没有说自己就是为了和许文蓝接头才装病的,而许文蓝却以为高寒真的有病,出了医院的大门,就把高寒有病的消息通过电话告诉了黄珊。

黄珊一听高寒有病住院,也放下饭碗,开着前来医院。她这一来不要紧,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再次面临了一场麻烦。

第879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人们通畅把专门巴结上级领导或其他权贵的人说成是下眼皮肿胀的人。寓意很明显,也很绅士,当然也很幽默,莫非就是说他们不往下看,只往上看。黎民百姓繁若星辰,多如牛毛,,他们却视而不见,高官厚禄者即使被厚厚的云层所覆盖,他们的火眼金睛却洞若观火,只恨爹妈生短了自己的胳膊,不能把这些人拽出去来,当爹当娘供奉起来。

许文蓝现在就是这种人。

许文蓝本是北原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因为一朝被北京的张幼林副部长宠幸,从而又在张幼林的妹夫黄江河的提携下,当上了北原市教育局长的局长。为了报答黄江河的知遇之恩,许文蓝又在黄江河的引诱下,再次出卖了自己的色相,偶尔为黄江河提供生理方面的服务。

罪恶的男人们,把一位电视台的名嘴变成了一个官场上的荡妇,这是多么大的不幸。人一旦上了贼船,就会出现上船容易下船难的情景。许文蓝被黄江河宠幸之后,就开始在权贵们的圈子里打转,成了黄江河的红人,同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权贵女人。

红人为了变得更红,就必须围着能令她红得发紫的人继续打转,要做到这点,最好的方式就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高寒是市委书记的女婿,而黄珊则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拍了高寒和黄珊的马屁,就等于拍了市委书记的马屁。

许文蓝把车开出医院大门后,忽然想起她应该把高寒患病在医院的消息告诉黄珊。她一经打定了主意,就决定立即实施。打个电话就是动动手的事,但这样的动手意义非同一般。

黄珊一听说高寒住了医院,来不及问明白高寒患了什么病,就驱车前来医院。她一直想关心老公,从而想达到拯救老公的目的,把老公从只关心别的女人的心灵边缘拉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次,许文蓝又给自己提供了一次机会。

黄珊火烧火燎地来到门诊楼的一楼大厅,刚好看见高寒在柜台前取药。取药的人挨着柜台边站着,一个个人拿药走了,但队伍仍不见缩短。

黄珊见高寒还能自己取药,谅他没得什么大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悄悄地来到高寒身后,对着高寒的耳朵“哇”了一声。

声音尽管很低,但由于黄珊的哇声里充满了夸张,高寒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扭头,一看是黄珊,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文蓝给我打电话,说你正在医院看病,我连饭也没吃就赶过来。高寒,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也该先通知我,你知道我多么为你担心呢。爸爸逐渐老了,孩子还小,我又是个女人,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人都可怎么过。”

“我没病。”高寒说。他知道黄珊在夸大其词,也明白她这样说的深刻含义,但他不想点破,毕竟黄珊是爱他的,是怕他离开她的,所以在说话中才多了几分矫情,几分夸张。高寒不但没有厌恶黄珊的夸张,对她能在自己面前撒娇还多了几分欢喜。

“没病来医院干什么,还要买药。”黄珊不相信地问道。

高寒悄悄地说:“市里招录公务员,我作为主考之一,被一起‘软禁’在党校,还来不及通知你呢。胡的事你也知道,我想趁机解决她的工作问题,可又怕她文化课浅薄考不上,所以就装病出来,给许局长打了电话,谁知她多事,又通知了你。”

高寒只顾和黄珊说话,不知不觉已经轮到自己买药。药剂师提醒高寒后,高寒才拿出药方放在柜台上。黄珊见了,一把抓过药方看了一眼。医生的字龙飞凤舞,黄珊不认得,于是问道:“既然没病,还买药做什么。”高寒拿过药方递给药剂师,对黄珊说:“我是装病出来的,同事们要陪同,我没敢让他们过来,我要是不拿点药回去,可怎么交代。”

说话间药剂师已经包好了药,高寒拿起来装到口袋里。黄珊挽着高寒,身子挨着身子走出了医药大厅。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夫妻。

后面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也能看出来,黄珊身边的男人就是黄珊的老公。

两人只顾走路,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畏畏缩缩,总想超越他们看看两人的真面目,却有不敢超越。他穿着宽大的裤子,迈着八字脚,躲躲闪闪,偷偷摸摸的,像个贼。

黄珊和高寒一起走到黄珊的车旁,高寒说:“既然来了,就送我到党校。”黄珊一边开车门,一边说:“这还用你说,你就是不要送,我要得送你回去,大晚上的,这么潇洒的老公走在大街上,说不定又被那个贱人打劫,我可不放心。”

黄珊上了车,推开了右侧的门,高寒抬脚上车。

黄珊正要发动了车子,挂了档正要起步,那个跟在后面的男人去突然站在车前。

“喂,你想干嘛?”高寒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问道。

那人阴沉着脸,两手按在车头上,不言不语。高寒对黄珊说:“这人晕不拉吉的,看来像个精神病患者。”说着就要下车。

男人一出现,黄珊的心就猛地一收。怕什么来什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没有完成黄珊交付使命的“刺破天”。她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刺破天”。

黄珊见高寒要下车,就侧身拽了高寒一把,说:“你别动,遇到鬼了。”

“什么鬼呀神的?不就是个神经病吗?”高寒问道。

“这人就是你在电视上看到被人割了命根的男人。你坐着别动,我下去应付。”

黄珊下车来到车前,“刺破天”张嘴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巴还没发出声音,黄珊就说:“好呀,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想不到你拿了我的钱不为我出力办事,躲在医院里享清闲。说吧,我那事你动手了吗,办得怎么样了?你无论办好了没有,总得给我个回话吧。”

“刺破天”的命根被割断后,那天夜里在胡雨薇所住的小区的附近医院里做了手术,但医院的水平有限,第二天就命根就肿胀得像个擀面杖,不用说也疼痛难忍。不得已,院方只得联系了人民医院,把“刺破天“转了院。

不到一个礼拜,“刺破天”的伤情有所好转。虽然伤口在逐渐痊愈,但“刺破天”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晚上躺在床上,总感到这玩意儿已经不属于自己,像个身外之物,对他的主人失去了认同感。

这还不算,更让“刺破天”伤心的是,做过手术后的第三天,他就对女人有了冲动。说的也是,这些年来,“刺破天”几乎每天都要和女人打交道,一天不打尚能忍受,如果两天不打,他的无内具焚,食不甘味,坐立不安。这次贪图钱财,被胡雨薇割了命根,但他身体的元气并没有受到损伤。当他晚上蠢蠢欲动时,那玩意儿却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再也不能一展雄风。

池子里憋足了水,却没有发泄口,不憋坏他那才叫怪。

自己不能再做人事还再其次,关键是,他以后再也不能用他的命根为那些需要的女人服务,也再不能用他的玩意儿养家糊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刺破天”没有了工具,还怎么打仗。

一想到这里,“刺破天”就伤心欲绝。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必须要讨个说法。最该为他买单的人当然应该是那个漂亮女人胡雨薇。可是,如果找胡雨薇理论,胡雨薇就会报案,他的丑事就会曝光。在胡雨薇那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持刀入室,强奸妇女,强夺财物。曝光还在其次,弄不好他和他不中用的命根都会被无情地投进监狱。

不能找直接责任人讨要说法,就只能寻找那个雇佣他的女人了。他想好了,揪不住头发揪耳朵,反正总得有个人为他买单。“刺破天”也想好了,他不敢去找胡雨薇,但一定能在雇用他的女人那儿讨个说法。她和自己是同路人,是一丘之貉,都触犯了法律。一个出主意,一个负责行动,没有从犯,都是主谋。基于这种情况,那个女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不但不敢把他怎么样,还必须尽可能地答应他的要求。

当然了,“刺破天”不会再向这个女人提出身体方面的要求,因为他在女人面前已经是个废人。

至于要求赔偿的金额就暂且不说了,令人头疼的是,“刺破天”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个女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他都想好了,等他出院后,他先到欢乐谷的酒吧去,看看那个女人是否会出现。如果在那里等不到她,就到处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

人算不如天算,“刺破天”在医药大厅溜达时,发现了黄珊,这个曾经唆使他犯罪的女人。他庆幸自己没出医院的大门就平碰到要找的人,不禁暗自庆幸。他本来要上前和女人打招呼,但一看到黄珊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有点胆怯。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本身就被称为小白脸,而小白脸的内心深处本来就埋藏着别人不能理解的自卑。他想等那个男人离开后再上前和女人说话,没想到两人买药后一起走出了大厅。

机会稍纵即逝,如果和女人失之交臂,再见时就到了猴年马月,也许即使到了猴年马月也未必再能见到这个女人。于是,“刺破天”说服了自己,然后强迫自己悄悄地跟踪了高寒和黄珊。

黄珊从电视上得知了“刺破天”被割断了命根,知道他此时出现,一定会向自己讨要说法,最大的可能性就要自己赔偿他的损失,于是给他来了个先发制人,先听听他怎么回答自己。

“刺破天”盯着黄珊,黄珊也迎着他的目光。四道目光相撞,互相从目光里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刺破天”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目光里流露出了坚定。这种坚定,就像他每次突破女人的方向一样,充满了执着,包含着无尽的贪婪。

和“刺破天”相比,黄珊的目光有些随意,有些满不在乎,有些无所畏惧,有些不屑一顾。

目光相持了几秒钟,随意和不屑竟然战胜了坚定。“刺破天”终于躲开了黄珊的目光,把目光移到了车上。他已经甘拜下风了。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发出了声音。

“小姐,我失败了,我被她伤害了,我没有得手,所以我——”

黄珊朝他摆摆手,说:“既然没成功,我就要拿回我的钱,当然,利息就免了,你也不容易。”

黄珊并不打算拿回她的钱,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以进为退,想堵上“刺破天”的嘴,免得得狮子大开口。

“刺破天”知道自己没说清楚,想解释明白,说他被那个女人割掉了命根,可他张不开嘴。眼前的女人要是问起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被女人割断了命根,他该怎么解释。如果他如实道来,黄珊会指责他玩忽职守,在法律上上他已经犯了渎职罪。

黄珊见“刺破天”半天不言语,就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把朋友送走后在来找你。”

“刺破天”点点头,表示同意。

黄珊转身,就要离开时突然问道:“你不怕我走了不再回来?”

“不会的,我记着你的车牌号呢。”

黄珊不禁一愣,然后笑笑说:“既然你相信我,我就先走,待会儿见。”

黄珊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刺破天”仍然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向这边望着。一想到“刺破天”被胡雨薇割断了命根,黄珊就不禁失笑。她想,要是在古代,像“刺破天”这种男人,如果想进皇宫,倒省去了一笔很大的手术费用。

高寒看到黄珊只想笑,就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黄珊本来就一直忍着,被高寒这么一问,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眶里溢出了泪水,才问道:“高寒,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新闻吗?这个男人就是自称自己在一气之下割断了自己命根的那个男人。”

高寒看看黄珊,不由说:“我说呢,看着他怎么那么面熟。”突然眉头一皱,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莫非那天晚上你就认出他来?他的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黄珊见高寒一脸吃惊,就说:“这是秘密,我回头再告诉你。你安心当你的主考,先把自己屁股上的草锄净了再说。”

黄珊一提到胡雨薇,高寒就不再吱声。

黄珊把高寒送到党校,回来时发现“刺破天”就站在医院的门口。她把车停在“刺破天”身边,示意他上了车,然后起步。“刺破天”问道:“大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毕竟辛苦了一回,我想请你吃饭。”

第880章 威慑

黄珊和“刺破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路上没有多少话可说。

“刺破天”还一直在想,眼前的婆娘一定是个款姐,不然不会一出手就是三万五万甚至七八十来万。自己这次一定要多要点钱,最好是三十万五十万。除此之外,她所拥有的这辆车也能说明,她即使不是大款,最少也是傍了大款。像她这样的年龄,如果不是家里有钱,或者是傍了大款,哪里来能开这样豪华的车子。

想到这里,“刺破天”不由欣慰。可一想到自己就是拿到三五十万,以后也不能再尽人事,无法再和女人寻欢作乐,作为男人来说,那将是多么的悲哀。这样一想回来,不禁悲从中来,暗自伤心。

黄珊领“刺破天”去吃饭,也是别有用心。她必须先稳住他,然后再和他交心,力图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另外,她要尽量摆阔,先用气势镇住这个专门靠玩弄女人吃饭的下三滥。如果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能破费太多。

车子开到北山那座豪华的休闲山庄。

黄江河白宝山蒋丽莎童百川等,都在这里演绎过情感的故事,不管真的还是假的。今天,黄珊把“刺破天”领到这里,也和处理情感故事有关。

黄珊把车停好,领着“刺破天”进了饭店。黄珊昂首挺胸,在前边款款而行,高跟鞋底轻轻地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声响,显示出她不凡的气度。这正是黄珊所期望的效果。“刺破天”迈着八字脚,晃动着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哈巴狗,慢悠悠地跟在黄珊的身后。

黄珊走几步,停下来扭头看看“刺破天”,从见到他走路的那时起,黄珊就一直想笑,她知道他之所以那样走路,一定是因为顾及到裤裆里形同虚设的命根受到伤害后必须得到有效的保护。

雅间里,黄珊和“刺破天”坐在桌子的对面,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等美味佳肴。这等饭菜对于“刺破天”来说并不陌生,从他踏入这个行当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年老的或年轻的女人,请他在各种高档的酒店里吃过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高档大餐。

他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的那天夜里,他和几个朋友好喝多了酒,在回家的路上酒劲发作,他像个死狗一样躺倒在路边。等他半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边躺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虽然他没有完全清醒,心里还有些干渴,但他却能感受到,他被洗了澡,被换上了纯棉的睡衣。

少妇看他醒来,趴在他的身边微笑着看着他。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就伸手去摸少妇的脸,没想到脸没摸着,少妇却抓住了他的手,在手心里反复揉搓着,说:“宝贝,这不是梦,我是真实的人。”

在温柔乡里,“刺破天”度过了他的后半夜。那是他的第一次,他第一次领略到了人生妙不可言的美好滋味。

早上,少妇给他做了平生最好吃的早餐。他怕少妇的老公回来,吃过饭之后就想离开,可少妇没有没有允许他离开。少妇告诉他说,她的老公在国外,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她想,想那种事,做梦都在想。能在马路边碰到他,是她的侥幸。他是上天派到她身边来,为她接触寂寞的天使。

就这样,他在少妇家里整整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他吃好喝好,身体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身体虽然胖了许多,但也空虚了很多。他知道他的而身体是被少妇掏空的,就想离开。少妇没有再挽留他,在他离开时给了他两万块钱。

“刺破天”只知道,女人能利用自己的生殖器挣钱,却从来没听说过男人也能用自己的生殖器挣钱。他受到了点拨,从此就成了鸭子,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他那时还不知道小白脸的真正含义,不过这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和女人睡觉,还有钱赚,天下哪有比这还好的差事。

黄珊吃,“刺破天”也吃。只不过黄珊吃得很开心,而“刺破天”吃得有点郁闷。服务生端着一盘热狗上来,黄珊指挥道:“请放在我兄弟面前。”

其实,这是黄珊最喜欢吃的一道菜。黄珊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掺着淀粉的肉类,只是她每次和儿子原野出去,儿子都要吃这种垃圾食品,久而久之,黄珊在不自觉中也喜欢上了火腿似的菜肴。

热狗不但像火腿,其实它和男人裤裆里的物件也惊人地相似。长几寸许,粗细和如小擀面杖,手感也和那玩意儿差不离儿。

黄珊为了表示她对“刺破天”的关心,叫服务生把装着热狗的盘子端到了“刺破天”跟前。她没有别的意思,可“刺破天”却以为黄珊在取笑他。服务员刚离开房间,“刺破天”就忽地一声站起来,望着黄珊说:“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叫你吃的意思,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吗?”黄珊不解地问。

“刺破天”刚想再问什么,两行热泪就从眼里夺眶而出。黄珊更是不解,忙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些菜不好吃吗?”

“刺破天”抬手抹抹眼泪,哽咽着说:“你明知道我那地方受了伤,却故意拿类似的东西来取笑我,还端来一盘子,你在纯心逗我玩。”

话没说完,“刺破天再次哽咽,又想哭。黄珊不想笑,也不能笑,可她实在忍不住,不由”咯咯“笑起来,最终竟不能克制,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笑出了眼泪。

一个大笑,一个哽咽。笑的是真心笑,哽咽的人也是真正的哭,只不过开心的笑是建立在哽咽的基础上。笑声消失之后,哽咽还在继续。哽咽声中,“刺破天”不由再问:“大姐,我该咋办?”

“先吃,其他的事等吃饱了再说。”黄珊说。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热狗放在“刺破天”的碟子里。“刺破天”用手拿起,端详半天,不禁再次流泪,说:“我也想吃,可我实在吃不下去。我好过了上面,却委屈了下面,你不知道,那物件现在就像个死人,无论怎么样,它都死不拉基的毫无知觉,这样或者,倒不如死了的好。不瞒你说,我这几年靠着下面,也挣了一点钱,本来想再做两年,攒够了钱就买套房子,娶个老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样一来,却怎么的好,谁还愿意嫁给我这个无用的男人。”

“刺破天”被自己的话感染,伤心,他两手猛地抓住了热狗,一使劲,热狗断为两截。寓意很明显,他在告诉黄珊,他的宝贝就像这只热狗。不过,热狗断了还能吃,而他的物件却再也不能人道了。

“刺破天”说着又要哭。听完他的一席话,又看到被折成两段的热狗,黄珊强忍着没再笑。都是过来人,她也不再感觉害羞,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就问道:“我就不信了,你拿着刀子进了房间,刀子怎么就跑到她的手里,你不会是把刀子递给她的吧。”

黄珊的话转移了“刺破天”的正在愁苦的目标,他擦干了眼泪,像回忆往事般说:“我敲开门之后,就亮出了匕首,本来就要按照你的意思,把刀子逼着她把她痛打一顿,要么废了她的胳膊腿,要么在脸上划一刀,没想到那个女人却对我玩起了花招,用色相引诱了我。。。。。。我和她成就了好事之后,她趁我不注意,就拿起身边的刀子割断了我那宝贝。。。。。。要不是我跑得快,险些就被她一刀结果了性命。”

听过“刺破天”的讲述,黄珊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她阴沉着脸,故作深沉地说:“哥们儿,这话我不太相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任由她割了你的玩意儿了,难道你当时就没有反抗吗?我怀疑你和她串通起来来骗我。”

“刺破天”见黄珊不相信他,就站起来伸手要去解开腰带。黄珊见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吃惊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你不相信我,我就让你看看。”“刺破天”说话间已经解开了腰带,裤子也腿到了膝盖。黄珊这才明白过来,捂着眼睛说:“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赶快穿上。”

“你不是不信我吗?”

“我信你了,赶快穿上,不然你会后悔的。”

“刺破天”倒也听话,见黄珊相信了他,就穿上裤子坐了下来。

黄珊唆使“刺破天”去加害胡雨薇,本来就是闹剧,现在这一出又是个不可多见的闹剧。“刺破天”没有兴趣吃饭,黄珊也没了吃饭的兴趣。黄珊怕“刺破天”死缠她不放手,然后狮子大开口,就故意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大声地说:“谁呀,哦,是老三呀,有事吗?什么,老二被人打了,是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竟敢动我的老二。你先派人去给老二看病,然后找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对,全部过去,卸掉他的胳膊,叫他一辈子不能自理。没事,出了事大姐给你兜着。好,我等你消息。”

黄珊装模作样地打完电话,把手机狠狠地扔在桌子上,愤愤地说:“这个王八蛋,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他好看的。”

这话时故意说给“刺破天”听的。她偷偷地看了“刺破天”一眼,只见他脸色灰暗,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光。

黄珊心里窃喜,她知道她已经达到了目的。温柔乡里爬出来的软骨头男人,没多大出息,来自他的威胁基本不存在。

眼看“刺破天”受到了威胁,黄珊这才主动地问道:“哥们儿,你别怕,我这帮子兄弟虽然心狠手辣,但绝不会和无辜的人过不去。你说吧,你想叫我做什么。不过我把话说在前边,这次事情没办好,全赖你。你自己想想看,你每天和女人打交道,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却在关键时刻干出这种事来。你在医院里拦截我,是不是怕我找你的麻烦,主动退钱给我?”

先发制人,以进为退,这一招很奇妙,“刺破天”听了却心窝里都发凉。他找黄珊,就是想再让黄珊补偿点钱给他,没曾想黄珊反而要他退钱。回想着黄珊刚才对着电话说的狠话,“刺破天”知道黄珊也不是等闲之辈的女人,对于补偿也不敢存太大的奢望。

黄珊看着“刺破天”等着他回话,“刺破天”不能不说话。

“大姐,你是个明白人,我知道你说的完全正确,可是我这次手术费就花了两三万了,我这次找你,就是想——,大姐,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你看在我以后不能再做男人份上,就可怜可怜我,再补偿一点钱给我。你要是能再给我一点钱,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大恩人,不,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大姐,我给你下跪了。”

软骨头的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骨头都难以硬起来,黄珊以为“刺破天”只是说说,博得黄珊的一点同情,却不想他说着竟然真的站起来,来到黄珊的身边,“扑通”就跪了下来。

男人膝下有黄金,这话一点也不假。“刺破天”这一跪,真的跪软了黄珊的心,尽管她对这个软骨头的男人已经深恶痛绝,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先起来,有话好说。”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刺破天”抬眼看看黄珊,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不向你要钱吗?”

“是,除此之外,我还想叫你再。。。。。。再给我一点钱。”

“好,我先答应你,那两万块钱我就不要了,但不知你还想要多少钱?”

黄珊想好了,如果“刺破天”狮子大开口,黄珊一分钱也不会给他,如果他要的不多,黄珊倒可以考虑。此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刺破天”,黄珊的心里苦辣酸甜咸,五味俱全。她不禁想起高寒落魄时昏倒在街心公园门口的情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高寒要是也能在面前俯首帖耳,黄珊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第881章 跟踪

黄珊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刺破天”,只见他低着头,鼻子耷拉在鼻尖下,像冬天房檐下的冰凌;两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滴。黄珊想顺口答应他,满足他的要求,又怕他得寸进尺,以后山穷水尽时再来敲诈自己,就硬起心肠,严肃地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要钱,要不是你见色起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下可好,我的事没办好,你从此也妄为男人,我生气还来不及,你还好意思再要钱。我要是再给你钱,势必会助长你嚣张的气焰。”

“刺破天”听黄珊的口气好像不想再补偿自己,就从地上站起来,擦擦眼泪,哽咽着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和女人温存的机会了。你大人有大量,慈悲为怀,就再给我一点钱——三万五万我不嫌少,三十五十万我也不嫌多。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打贼还要留条后路呢,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会拿起铁锹在太岁头上挖个坑,大不了咱们一起跳进去来个合葬。”

黄珊此刻才明白,“刺破天”刚才柔弱,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得自己的同情。现在见黄珊含着骨头露着肉,不吐不言,才以兵代理,向黄珊发起了攻势。

以黄珊的性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于是就冷冰冰地说:“既然你这么说,你就去告我吧,你现在就能去,本小姐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三天,要走的不是人。我都想好了,你这次给你钱,下次你照杆子继续往上爬,我还得给你,索性一分钱也不给你,随你折腾。不过我可警告你,你的罪名比我大。我要你替我出气,你却自作主张,手持匕首,私闯民宅,还强奸妇女。这两项加起来,不判十年八年才怪呢。”

黄珊说完,袖起两手,再也不正眼看“刺破天”一眼。“刺破天”见黄珊翻了脸,知道自己的威胁对这个女人不起作用,就“扑通”一声再次跪在黄珊的脚边,说:“我刚才那样说,也是一时冲动,姑奶奶,你——”

黄珊不等“刺破天”说完,就打断他的话,“扑哧”一笑,说:“你他娘的见风使舵,转得挺快,嘴够甜的,先前叫我亲爹亲妈,现在又叫我姑奶奶,本姑娘有那么老吗?别演戏了,我答应你,还是按原来说好的钱给你。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你拿钱之后,咱们各走各的路,就当素不相识。你要是再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不等你张口,我就通过黑道摆平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不敢,姑奶奶就是借给我仨俩胆我也不敢。”“刺破天”听黄珊终于吐了口,答应赔偿自己,脸上立即由阴转晴,现出一副讨好女人的惯性的谄媚相。

黄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蔑视了“刺破天”一眼,不想再搭理这个见了女人就想脱裤子的没骨头的男人。“刺破天”见黄珊不吭声,就趁热打铁追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黄珊拿起包挎在身上,转身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说:“明天晚上,你在医院门口等我。”

“刺破天“跟在黄珊身后,迈着八字脚赶紧问:“请大小姐说个具体时间,我也好准时恭候大驾。”

“看我的心情而定。”

“谢谢大姐,还请你送我回医院。”“刺破天”请求道。

“你打车回去吧。”黄珊说。

黄珊下楼,“刺破天”也跟着下楼。走出饭店,“刺破天”紧追两步,挡在黄珊面前,说:“以前挣钱,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我失去了挣钱的工具,必须节约一分一毛,还请你送我回去,我感谢不尽。”

黄珊不想和他再费口舌,不得不把这位瘟神顺便带到了医院。

许文蓝从医院里出来,马上联系到了胡雨薇。高寒的亲戚就是黄江河的亲戚,许文蓝不敢拿教育局长的架子,先自报了家门,然后才说明了联系胡雨薇的目的。胡雨薇也早已听到市里招聘公务员的消息,但就是没想过要通过考试把自己的饭碗放在财政开支的花名册上,所以对于考试不怎么感兴趣。

两个女人没说几句,胡雨薇就给许文蓝漏了底,说:“谢谢你关心我,我不想参见这次考试,我要见高寒。”

许文蓝呵呵一笑,说:“高寒作为这次招录的主考之一,已经被安排在党校,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要么这样吧,咱们见个面,好好聊聊,也许你会改变主意。我在教育局办公室等你,请你马上过来。”

工作问题,事关一个人的后半生的幸福,尽管胡雨薇不大愿意,还是答应了许文蓝的要求,按时来到了教育局。

许文蓝见到这个清丽高雅的年轻女子,就对胡雨薇产生了好感。她满怀热情地接待了高寒的这位亲戚。她把胡雨薇请到沙发上,然后就开始了她的演说。

“请坐。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吃饭,就接到了高寒的电话。由于的工作的关系,他现在不能和你见面,所以叫我和你商量,看看如何把你的问题解决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就是不想参加考试。我知道,你是学艺术的,专业知识很强,但文化课方面可能欠缺点。这一点你放心,高寒和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你如果能在考试前得到考题,上榜就没有问题。现在财政上进个人很不容易,据我所知,一个人要纳入财政编制,不但要过了编委这道坎,市委书记市长还要签字,最后才轮到财政局把关。程序太多太复杂,还是走正规渠道的好。”

许文蓝不愧是电视台的名嘴,说起来就没个完。她的点评很见效,一段话说完就感化了胡雨薇。胡雨薇站起,面对许文蓝,深深地鞠了一躬,站直了身子后大大方方地说:“承蒙你的关照,我感激不尽,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我被录取,我不想在综合办公室工作,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说话间,许文蓝而已站立起起来,扶着胡雨薇的肩膀,高兴地说:“你能这样想,我求之不得。你是高寒的亲戚,我在黄书记手下做事,咱们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想留在我身边,我巴不得呢。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要求尽量提出来,千万别客气。你这要求不算不情之请,倒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清纯靓丽,气质非凡,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收你做的干女儿,不知你愿意不。”

胡雨薇想不到,紧紧几分钟,自己就凭空多出个教育局长的干妈,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后退一步,对着许文蓝就就躬身下拜,嘴里喊了一声干妈。许文蓝上前一步,把胡雨薇搂在怀里,感动地说:“好女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几天先不要到刘燕妮的学校去上课了,静下来心来好好调养身体,等我一拿到试题就马上透露给你——”

正说着,一个电话打过来。许文蓝嘴里一连说了几个“好好”之后,就对胡雨薇说:“是黄书记的电话,他约我有点事。你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许文蓝把胡雨薇送出大门外,又客气了几句,胡雨薇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教育局。刚走出两步,许文蓝就在身后喊道:“如果我不是有事,一定把你送回去。”

胡雨薇扭头,微笑着对许文蓝说:“你忙你的,我打车回去就行,不劳你费心。”

晚上,黄珊和高寒都不在家,别墅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蒋丽莎。黄江河吃过晚饭,例行看了央视的新闻联播,然后又接着看了本地新闻。

画面上,新闻联播的女主持人换了新面孔。女主持人年轻漂亮,打扮入时,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朝气。她语音清纯,眼睛顾盼生辉。整个直播期间,她都面带自然的微笑。更令黄江河感动的是,她每每微笑,两只嘴角都会呈现一对浅浅的酒窝。眼睛勾人魂魄,客厅顿时熠熠生辉。黄江河用眼睛意淫了她若干次之后,他猛然把这位新闻联播的女主持和许文蓝联系到了一起。

女主持虽然美丽,但可望而不可即,许文蓝虽然半老徐娘,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于是,黄江河撇下蒋丽莎,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给许文蓝打了电话。

许文蓝此时正在认胡雨薇做干女儿,接到黄江河的电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知道黄江河深夜来电,一定想宠幸她,于是不等黄江河开口,两人就约定一起到悲伤度假山庄共度良宵。

两辆车子分载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奔驰在千往北山度假山庄的公路上。女人是许文蓝,男人是黄江河。

两车相距五十米。他们不时地摁响着喇叭,借此打着招呼。

黄江河和许文蓝都以为,此时前往度假山庄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心有灵犀其他人全不知情。

他们的想法不错,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的判断往往在粗心大意中偏离了正确的轨道。两辆车子的后面,还跟着第三辆车子。不过后面跟的这辆车不是私家车,而是一辆出租车。上面坐的除了司机,还有个年轻的女子。这位年轻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告别了许文蓝,从教育局里出来的胡雨薇。

胡雨薇跟踪了黄江河和许文蓝,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从许文蓝当着胡雨薇的面接了黄江河的那个电话起,胡雨薇就对刚刚认的干妈和市委书记的关系就有了朦胧的认识。当然,如果许文蓝不是为了无意中的显摆报了黄江河的名号,胡雨薇当然也无从得知。

可是,她既然得知了来电话的人是市委书记,就不能不动脑子。她的判断和许文蓝如出一辙——深夜,市委书记拨打一个女人的电话,约会的成分几乎占到百分之百。

女人和女人的见解是多么的相似,尤其是像许文蓝和胡雨薇这样的女人。

她离开教育局的大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许文蓝进去后,悄悄地躲在了一个门面房里。

许文蓝开车出门后,胡雨薇走出门面房,站在马路边拦了车,开始跟踪许文蓝。她想逮住点什么把柄,也许这更有利于她工作的安排。从上大学开始,追求胡雨薇的人都能排成长队,如果追求她的男声能编成一个加强连,绝不会是夸大之词。可是她统统拒绝了他们的追求。她之所以如此拒绝他们,并不是因为她的绝情——胡雨薇的感情的细胞不但不必一般人少,相反,比起那些非艺术专业的学生还丰富不止十倍,而是因为她刚入学时读过台湾柏杨写的一本书。

那本书里告诉她很多做人的原则,当然有很多做人的原则是以批判的口吻提出的,但聪明的胡雨薇却能从中汲取经验和教训。其中有句话大体道出了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男人奋斗一生,还抵不上一个女人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副苗条的身材。

那本书里的内容很多,但这句话对于胡雨薇来说几乎成了绝句名言。她反复地研究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并经过反复调查,认为只要用照柏杨老先生的这句话来指导自己的人生,将会受益无穷。

如果说胡雨薇中毒太深的话,也不能指责她的本性。人之初性本善,她本来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柏杨的错误。如果胡雨薇把这句话当做座右铭,偏离了人生的正确轨道,柏杨无疑就是罪魁祸首。

出租车在胡雨薇的指点下不紧不慢咬住前边车的车尾。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子进入山庄的大门。胡雨薇叫出租车停在门口,用随身携带的坤包遮挡住脸跟在黄江河和许文蓝的后面。

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上,正在燃烧着三五堆篝火,篝火的四周是跳舞的人。三台摄像机在对着架在场外,正在把这里的一切录入机子。

胡雨薇不知道这里正在干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记录下黄江河和许文蓝在一起的镜头。

黄江河牵着许文蓝的手挤进了人群。篝火映红了他们和其他人的脸,也映红了胡雨薇的脸。胡雨薇掏出高像素的手机,对准黄江河和许文蓝不停地摁下快门。

第882章 提前退场

胡雨薇用手机拍下了黄江河和许文蓝在一起的证据之后,又尾随着这对野鸳鸯来到酒店,直到看见他们进了房间,才离开了酒店。

胡雨薇当夜返回到了北原市。在自己的家里,胡雨薇把她拍下的映像资料输进了电脑,欣赏一阵后躺到了床上。

夜已经很深,可躺到床上的胡雨薇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她庆幸自己在刚要走出学校的大门时碰到了高寒这位有权有势的白马王子。只要牵制了这位白马王子,自己踏入社会后遇到的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如今,上天开眼,偶然中又发现了市委书记和女教育局长的暧昧关系,并拍下了他们在一起的证据。这是多么大的收获。她相信,电脑和手机里的第一手资料对于她在北原市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许文蓝没有食言,在考试前三天把试题交到了胡雨薇的手中。遗憾的是,许文蓝仅仅给了她试题,而没有交给她答案。看着三大张试题,胡雨薇一筹莫展。她不得不返回家中,坐在电脑前慢慢地寻找答案。

对于胡雨薇来说,即使在电脑前查找答案也是件很辛苦的差事,不过为了自己的前途和长远的利益,她不能不安下心来,在电脑前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三天后的早上八点,胡雨薇和其他人一样,及时来到了党校,提前五分钟进入了教室。

胡雨薇今天的打扮格外的引人注目。她上身穿天蓝色的绣花半大风衣,下身穿一条笔直的灰色西裤,脚蹬寸许高的黄色高跟鞋。

她凭着准考证一进入党校的大门,就引来很多考生的瞩目,他们不禁想起一个词来:鹤立鸡群。

参见考试的人很多,胡雨薇初步估计,男男女女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在学而优则仕的中国,靠书本上的知识给自己找到饭碗或者飞黄腾达是大多数人的唯一捷径,看到人数众多的激烈竞争,胡雨薇对高寒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暗自庆幸,自己在高寒身上青春的付出多么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天缘巧合,胡雨薇所在教室的主考刚好是高寒。

当试题发到手中,其他人都忙于看考题时,而胡雨薇却无动于衷。她三天前就拿到了试题,对于每个题的答案都熟烂于心。她想好了,自己千万不能得满分,免得引起其不必要的怀疑。枪打出头鸟,胡雨薇上初中时就懂得这样的道理。

铃声响起,做题开始。胡雨薇自信地打开卷子,刚看了第一道题,脑子就轰然一声。第一道题就不是她曾经做过的试题,再往下看,她才发现,这份卷子,根本不是许文蓝交给她的试题。再仔细看,发现试卷的右上角写着“A卷”字样。她这才想起,许文蓝给她的试题是B卷。

轰然一声之后,胡雨薇的脑子顿成一片空白。慢慢的,这些空白逐渐充实起来,充实进去的是对高寒的仇恨。

心烦意乱中,她抬头看高寒时,发现高寒也正在看着她。四道目光相碰撞,高寒的眼睛里饱含着自豪和期待。他用目光告诉胡雨薇,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能满足她的各种要求。但是,当他的目光和胡雨薇的目光真正交织到一起时,他才发现,胡雨薇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激之情,相反,还充满了怨恨的敌意。

高寒不知道怎么了,他慢慢地走过去,来到胡雨薇的身边。胡雨薇抬头,狠狠地瞪了高寒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丑恶的男人,竟然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对她进行欺骗,这简直不可饶恕。

其他人都开始紧张地做题,唯有胡雨薇一动不动。高寒莫名其妙,低声地问道:“这位同学,你怎么不做题啊,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吗?”

胡雨薇再抬头,又瞪了高寒一眼,埋下头去。高寒见胡雨薇不吱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再问道:“这位同学,时间不等人,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提出来,我们也好为你解答。”

胡雨薇以为自己被高寒戏耍,又见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禁恼怒,忽地站起来,不冷不热地说:“我要回去了。”

“你好不容易报了名,怎么就回去呢。”高寒怕影响其他人做题,就低声地问道。

胡雨薇不想搭理高寒,抬动脚步就要走。高寒拦住她说:“考试有考试的规矩,入场后半个小时之后不能离开。”

“如果我非要走呢?”胡雨薇盯着高寒问道。

高声的喧哗引来了很多考生的不满,他们纷纷向胡雨薇投来了不满的目光。胡雨薇不管这些,抬脚就走人。高寒无奈,只得叫副考先一个人监考,跟着胡雨薇来到教室外边。

下楼之后,高寒喊住胡雨薇,小声地问道:“雨薇,你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变卦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不要后悔。”

胡雨薇冷笑一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现在才知道,只不过人面兽心而已,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还假惺惺的。”

“到底怎么了?”高寒看看四周,摊开两手说。

胡雨薇哼了一声,说:“你给我的试题是假的,像你的人一样,是假的。”甩下这句话,胡雨薇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口走去。

高寒打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胡雨薇的背影,顿时傻了眼。

胡雨薇怀着一肚子怨气打车往家里赶。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她突然想到即使回到家里也是孤身一人,冷冷清清。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对人诉说,决不能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一个人独享孤独。于是,胡雨薇改变了主意,吩咐司机掉转了车头。

她要去帝豪酒店,她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的上司和朋友刘燕妮。

刘燕妮办公室的门半遮半掩,胡雨薇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刘燕妮坐在办公室前整理文件,看到胡雨薇气势汹汹地进来,就放下手中的活问道:“你不是正在参加考试吗,时间还早着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雨薇气哼哼的,不请自坐,坐下后说:“考个头,我都快被气死了。”

“有什么可气的,你提前拿到了卷子,我又准了你假,只等考完入围,马上就是公务员了。快说说,究竟怎么了?”

胡雨薇站起来,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半温半凉的水,一仰头灌进了肚子,放下杯子才说:“那个可恶的高寒,骗我说要我参加考试,却给了我一份假试题,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记下了那些答案,却一个也派不上用场,你说可气不可气。”

“原来如此,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刘燕妮凭着经验马上下了结论。

“不可能,高寒这小子分明就是在糊弄我。等他监考完,看我怎么和他算账。”胡雨薇依然气愤地发泄道。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胡雨薇的身边坐下,说:“事情已然这样了,你就是把他吃了,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不用想,反正我就靠他了。我的问题要是不解决,大家谁也别想安生。本姑娘付出了那么多,他要是不替我想,看我怎么收拾他。”胡雨薇发牢骚道。

刘燕妮呵呵地笑笑,说:“不要光说大话,人家是男人,只能收拾你,你怎么收拾人家。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是忍了吧。”刘燕妮明着在劝说胡雨薇偃旗息鼓,其实是在挑拨是非。

胡雨薇被刘燕妮这么一激,站起来双手叉腰,愤愤地说:“想叫我忍气吞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即使高寒不解决我的工作问题,其他人也得解决。”

刘燕妮一听,知道胡雨薇话中有话,就想知道究竟,但她装作不解地问道:“在北原市,你除了依靠高寒,还能指望别人不成。你来北原市才几天的功夫,什么人肯替你出头露面。”

胡雨薇正在气头上,听刘燕妮这么一说,也不答话,把坤包拉到身边,拉开拉练后从里面拿出手机,打开菜单后找到多媒体资料,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刘燕妮。

“你好好看看,高寒如果把我撇在一边,他的丈人黄江河也得替我想想。他要不替我想想,我也就不替他着想了。要好一起好,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刘燕妮把几组镜头从头到尾看了一边,笑嘻嘻地说:“我的好妹妹,你早告诉我你有这么珍贵的资料,还参加考试干什么。你也不想想,有市委书记的女婿给你撑腰,别说进政府的职能部门,就是把你弄进市委市府也是小菜一碟。他要你参加考试,分明就是在搪塞你,换做是我掌握这些资料,绝不会去参见什么狗屁考试。”

“照你的意思——?”胡雨薇问道。

刘燕妮呵呵一笑,站起来走到门口关了门,然后回来对对胡雨薇耳语几句。胡雨薇听了,皱起眉头问道:“这管用吗?”刘燕妮点点头,说:“有这样的王牌在手,保你马到成功。还是那句话,不要说你进教育局,就是进市委市府都没问题。他要是不答应,你踩扁我的刘字。”

胡雨薇怒气冲冲地来,本来就是想对刘燕妮发一顿牢骚,缓解自己郁闷的心情,没想到刘燕妮却给她出了个妙招。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告别了刘燕妮,眉开眼笑地离开了酒店。

这几天为了记住那份该死的试题答案,胡雨薇忙得焦头烂额,食不甘味。她要回去好好地睡一觉,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到了晚上直接到别墅,和市委书记好好地谈谈。

晚上八点,月影横空。胡雨薇打着车前往黄河南岸去见黄江河。她把头伸出车窗外,激动地欣赏着清越的月儿。她仿佛看见,吴刚不停地举起斧头,砍着永远砍不断的生长了千万年的古树,吃斋念佛的嫦娥坐在树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声。那种清淡的生活只能成为意念中令人心向神往的梦境,但实际上,生活在凡间的人类谁也不愿意去享受那种清贫的生活。

胡雨薇打发走了出租车,叫开了别墅的大门。

开门的是黄珊。看到眼前笑吟吟的胡雨薇,黄珊的心里不禁发毛。她知道,这只美丽的雌猫夜晚进宅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由于她知道胡雨薇和高寒的那层关系,怕她吵闹,也不好拒绝她进门。

黄珊把胡雨薇让到了院子里,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声却充满威严地问道:“高寒已经给你安排了考试,你还来干什么?你惹的麻烦还少吗?”黄珊把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说:“你放心,我知道高寒不在家,我也不是来找他的。”

“这么说是来找我的了?你都达到目的了,还来找我干什么。”黄珊说。

“错了,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你爸爸黄书记。”

“你找我爸爸干什么?”黄珊不解地问。

“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他汇报,麻烦你通报一声。”胡雨薇微笑着说。

看样子,她似乎和黄江河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黄珊对胡雨薇已经厌烦到了极点,于是就没好气地说:“市委书记是随便见的吗?你以为你谁呀。”

胡雨薇嘿嘿一笑,说:“我见不见他是我的事,他见不见我是他的事,总之与你无关,麻烦你通报一声。他如果不想见我,麻烦你告诉他,就说我明天会到市委去找他。另外,我再说一遍,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他汇报,他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也许会后悔终生。”

这么大的口气,听着挺吓人的。黄珊无奈,只能把胡雨薇留在院子里,自己进里面通报。

黄珊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就是不见黄珊出来,也没看到黄江河的影子。秋夜风凉,胡雨薇的身体素质又不好,身上一冷,咳嗽两声。她咬牙坚持着,心里想,如果再过一分钟黄江河或黄珊还不出来,胡雨薇就直接冲进去。

第883章 偷鸡不成

蒋丽莎吃过饭就被隔壁喊去打麻将了,黄江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黄珊推门进去,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黄珊用手捂着鼻子,走到黄江河面前说:“爸爸,有人要见你。”

黄江河盯着新闻节目主持人,回答黄珊说:“有预约吗?”他所有的精力都被本地那个新闻女主播所吸引,他回答黄珊就像在办公室里习惯性地回答秘书。从昨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新闻女主播起,黄江河就一直心猿意马。

昨天晚上,黄江河把对新闻女主播的好感转移到了许文蓝身上,所以才给许文蓝打了电话,相约在北山度假山庄,共赴爱河,安慰了自己饥渴的灵肉。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婿高寒的情夫会跟踪了自己和许文蓝,他更不知道,此刻前来拜访他的正是昨晚上跟踪他的小女子。

黄珊见爸爸心不在焉,就说:“我又不是你的秘书,我怎么知道你有预约没有,你到底见还是不见。”黄江河又回答说:“在家也不得安生,你告诉他,就说我不在家,不见。”

“你最好还是见一见。”黄珊说。

“为什么?”

“那可是大美女,不见你会后悔的。当然这还是次要的,她说有重要的情况向你汇报。”

说话间新闻联播刚好结束,女主播看着黄江河说了声再见,黄江河这才看了黄珊一眼,说:“那你请她进来吧”

胡雨薇站在院子里读了六十秒,见别墅里的人还没有动静,就推门进了走廊。她见客厅的门开着,就毫不客气就走了进去。黄珊刚要出去,看见胡雨薇进来,就冷冷地说:“你倒是不客气,不请自来。”胡雨薇顾不上搭理黄珊,绕过她走到黄江河面前,起朱唇,露银齿,朝黄江河点点头,礼貌地问道:“请问你就是黄书记吧。”

天上掉下了个美女来,黄江河顿时看花了眼,不禁心神荡漾,忘记了回答胡雨薇。胡雨薇转过身来,笑吟吟地对黄珊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黄书记谈,请你——”

她本想说请你“回避”,但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黄珊就接嘴道:“我知道,我正好有事,你们随便谈。”说完扭头就走。黄珊痛恨胡雨薇这个贱人,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食肉寝皮。她之所以还对她笑,还对她这么客气,也是别有用心。

女人报复男人,其实和男人报复女人有相似的心思,就是希望这个可恶的女人被千人骑万人抱。高寒是自己的老公,黄珊当然不想高寒来报复胡雨薇,黄江河是自己的爸爸,黄珊当然也不希望爸爸和这个女人有染,但是,妈妈去世了,现在的妈妈只是后妈,所以,黄珊就希望爸爸能在肉体上占有这个女人,她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以她对爸爸的了解,她知道她的梦想不仅仅是梦想,很快就能变成现实。

黄珊转身离开时,没有忘记关闭客厅的门。她想给爸爸和胡雨薇营造一个安静的空间。

看到黄珊离开,胡雨薇才转过身来,笑着问黄江河说:“黄书记好,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高寒。你不知道,还是你的女婿把我从省城招聘回来的,所以从这方面说,你和我也算有缘分。”

胡雨薇说话时歪着头微笑着看着黄江河,眼睛里波光流转,呈现万种风情。黄江河彻底被眼前的女人迷倒了。他微张着嘴,只顾上下打量胡雨薇,似听非听着胡雨薇的话。

胡雨薇见黄江河一直盯着自己看,就轻声地问道:“黄书记,我能坐下来吗?”

黄江河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忙不得地指着沙发说:“请坐,请坐。”一边说一边微微地欠身,用肢体语言表明了他对胡雨薇的好感。

胡雨薇坐定后,黄江河侧身对着她,面带微笑,关心地问道:“你有问题能亲自来家里找我,我很高兴。作为市委书记,我希望我的市民们遇到麻烦时都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我。听我女儿说你有事向我汇报,我倒很想听听。”

他一边问胡雨薇,手一边在沙发的扶手上弹动着,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胡雨薇似乎窥探到了黄江河内心的兴奋,就故意说:“其实我确实有问题要向你反应,只不过是我个人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直言不讳了。”

“谁说个人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是北原市的公民,北原市公民的所遇到的任何问题都是问题。”

“我都不好意思说。”胡雨薇故作含羞地说。

“你只管说,无论有没有必要,我都不会怪你。”黄江河表态道。

“那我就说了啊,要是我的要求过分,还请你不要动怒。事情是这样的,我被高寒刘燕妮他们招聘到鲲鹏中学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我不不适合在学校工作。”

“那你想到哪里工作啊。”黄江河迫不及待地问道。从胡雨薇欲言还休的态度,他早就看出来,胡雨薇一定有求于他,这正合他的心意。如果胡雨薇向他汇报的是公共卫生问题,他会感到十二分的失望。

“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我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大学艺术本科毕业,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长。”胡雨薇谦虚地说。她的话还没落地,黄江河就抬起一条手臂,在胡雨薇面前缓缓地晃动几下,说:“不不不不,你太谦虚了,我虽然没看到过的字画,但我认为那还不是你的特长。我认为,你身上最闪光的地方就是你的这个人。”

胡雨薇从黄江河的话中联想到了刘燕妮对黄江河的评价——这是一个好色的市委书记,见到漂亮的女人两腿发软,嘴角耷拉涎水。她知道黄江河在说什么,却故意装作天真的问道:“黄书记,恕我愚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黄江河以为胡雨薇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夸奖她,就翘起了二郎腿,轻微地晃动了几下,得意地说:“墙内开花墙外香,此之谓也,你自己的优势,你自然看不到,而别人却洞若观火,心地明亮。”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请你明示。”胡雨薇落落大方地说。

“你就是个魔鬼。”黄江河笑着说。

胡雨薇依然知道黄江河在夸奖自己的身材,只不过想卖个关子。她还是故作不解,起身向前跨了一步,站在黄江河面前,微皱眉头,说:“黄书记,我知道你位高权重,可你也不能这样作践我,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我告诉你,我不是魔鬼。今天就就当我没来过,咱们也权当不认识,我要走了。”

说完不等黄江河表态,转身就走。黄江河起身,跟在胡雨薇后面,说:“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强迫你。不过我刚才还没说完,我说你是具有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脸蛋。”黄江河这么一说,胡雨薇马上停住了脚步,呵呵地一笑,说:“谁让你解释不清楚,我还以为你批评我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说完之后继续往外走。

黄江河也没有挽留胡雨薇。

胡雨薇在想,那件秘密武器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才能让黄江河大饱眼福,而黄江河也在想,由于黄珊在家里,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必须冒很大的风险。在女儿面前,他必须维护自己正人君子的美好形象。

两人各怀鬼胎,一前一后向走出了别墅。

胡雨薇出了别墅的大门,沿着通向公路的小路向西走去。黄珊也不吭声,锁了门上了自己的奥迪,发动车后撵上了胡雨薇。

人和车同行,黄江河把头伸出车窗外,笑着说:“你真是个孩子,阴晴不定,说生气就生气,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方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车子停下,黄江河把身子探过来,推开了右侧的车门。这一切都在胡雨薇的意料中,她不客气地上了车,关好了车门。

车子缓缓地行使在小路上,到了公路口,奥迪却没有驶向公路,而是向右侧的黄河边拐去。黄江河看看胡雨薇,见她没有提出异议,就加快了车速。

河边,习习的凉风吹进车窗,胡雨薇身上感到一阵寒意,不由打了个哆嗦。黄江河按下按钮,升起了玻璃。

空间顿时封闭起来,而黄江河却打开了话匣子。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黄江河重启了话题,温和地问道。

“胡雨薇。”

“好雅致的名字。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妨说说,你想进什么单位。”黄江河问道。

“高寒说了,叫我进教育局。”胡雨薇好不隐瞒地说。

“呵呵,既然高寒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出岔子了,他们提前给我试题,到了考场才知道对不上号,所以我就来找你了。”黄珊实话实说道。

黄江河要把胡雨薇安排在北原市的任何部门,就像吃过晚饭散步那么简单,但他不会轻易给胡雨薇承诺。他给胡雨薇安排一份工作,以付出权利和精力为代价,而胡雨薇要想要把自己的名字记在财政开支的花名册,也必须付出代价。她没有权利,也没有钱,所以她能付出的只能是她的色相和肉体。

黄江河吃定了胡雨薇,就像当初吃定了刘燕妮。不过,同样是吃定女人,情景却各有不同。黄江河清楚地记得,当初刘燕妮也是为了得到提拔才主动抓挠了他的手掌心,暗示黄江河她情愿和他相好,为她付出自己清纯的胴体。而眼前的女人为了一份合适的工作,虽然主动递地找上门来,却没有主动向黄江河表示什么。

不过,同样是为了生存,两个女人却也有相似的地方。时间相同,都是在晚上,地点相同,都是在河边,尽管那次在河北,这次在河南,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在河边,而且还是在车上。

黄江河没有及时回答胡雨薇的话,他思忖了半天,把两个主动找他的女人做了比较,然后就等着胡雨薇主动投怀送抱。他相信,这个女人选择夜晚来找他,又故作生气来到别墅之外,已经打好了主意。

所有的语言交流都是废话,只要胡雨薇满足了黄江河的欲望,黄江河绝不食言,也一定满足胡雨薇的要求。

他没有说话,希望胡雨薇采取行动。

可胡雨薇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这是一场力量的对抗,一场耐心的比拼。胡雨薇对于她的工作志在必得,而黄江河对于他想要的也志在必得。

终于,黄江河忍耐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能为你安排工作?”

胡雨薇轻笑一声,说:“非常简单,就是因为你是市委书记。”

“可市委书记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他的苦衷。”

“切,鬼才信呢,市委书记高高在上,还能有什么苦衷。”

这正是黄江河所需要的话题。他变换了一下姿态,说:“读过马斯洛的层次需要论吗?”

“知道一点。你现在正处于自我实现的阶段,而像我这等草民,正处于解决生理问题的阶段,你和我不能同日而语。”胡雨薇说。

马斯洛的生理需要,意义不在狭义,而在广义,凡指温饱等生计问题。黄江河却借题发挥,偷梁换柱,曲解道:“在生理问题上,我们都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都要同样的需求,都向往美,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黄江河一直把胡雨薇当做了孩子,太小看了她。不等胡雨薇回答,黄江河就悄悄地把手伸过来,放到了胡雨薇的腿上。

这是第一步,如果胡雨薇不表示反感,黄江河就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胡雨薇也伸出手来来,但她却没有拿开黄江河的手,而是把手伸进了她的坤包了。她知道,她该向黄江河摊牌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键盘锁,寻找到菜单,找到那端录影资料后,递给了黄江河,说:“黄书记,我这里有一段资料,我想请你看看,你看过之后再发表你的意见。”

第884章 折断的霸王弓

黄江河接过手机后,眼睛依然盯着胡雨薇的脸。他心想,这位美妙的女子给他看的一定是有趣的内容,说不定带着黄呢。进而又想,现在社会,世风日下,越是漂亮的女孩子,都千方百计来勾引男人,从而达到自己的利益,满足自己对物欲追求的虚荣。

可是,当黄江河的眼睛刚扫过手机画面,脸色随即大变,心里也咯噔一声。

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他的姘头许文蓝。

高像素的视频拍下了他昨天晚上和许文蓝在一起的亲密情景,手牵着手,头靠着头,身挨着身。更要命的是,他和许文蓝一起走进酒店,站在一起开房间,又手拉着手走进房间的情形也被拍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视频的尾部,是拍摄的日期和时间。

太扯淡,还不是一般的扯淡,扯的是大大的淡。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昨晚跟踪了自己。除了眼前的女人,不会是别的人。黄江河的脑子迅速转着圈,眼睛也咕噜噜地转着圈。

他合上手机,怔怔地看着胡雨薇,愠怒地问道:“这些资料从哪弄来?”

“朋友给的。”胡雨薇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给你?”

“不为什么,朋友告诉我说,只要我拿了这些给你看,你就会解决我的工作问题,我想进什么单位就进什么单位。海阔任鱼余跃,天高任鸟飞。”

“你怎么就知道我看过之后就一定给你安排工作,难道你不怕我叫警察抓你?”

“你不会的,那样你就是自寻死路。朋友说了,你这样身份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我要是真的想开个玩笑呢?”

“好极了,明天早上这段资料就会出现在网络上,你很快就能成为名人。名人多好,现在很多人都想方设法成为名人,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做广告。不仅如此,他办公室的电话也会被打爆。嘀铃铃的响,声音美妙,连你的秘书都忙不过来。”

黄江河无语,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高举手机,往下砸去。就在手机和车厢接触的瞬间,他突然收了手。他知道,胡雨薇敢把视频给他看,就一定留有拷贝,他就是砸烂了手机也于事无补。现在,他必须收买胡雨薇。要收买她,最好的方式就答应她的要求。

于是,黄江河把手机递给了胡雨薇。趁着递手机的机会,他抓住了胡雨薇的手。这是勾引女人必经的过程。

胡雨薇没有挣扎,她知道,她手里掌握着黄江河和教育局长通奸的证据,他暂时还不敢对她怎么样。至于抓一下手,胡雨薇不会介意。如果让男人抓一次手就能解决人生的难题,她情愿让所有认识她的男人每天都抓一次。

胡雨薇想起了小时候和小伙伴过家家的情形,只要蒙上眼睛的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按照规则,她就成为那个男孩子的女友,男孩子会当着其他小朋友的面亲她一下。

黄江河抓着胡雨薇的手,脸上堆满了笑,问道:“这种资料随便哪个人都能合成,以它作为威胁我的手段,太小儿科。不过我不会计较的,谁叫你还是个孩子呢。”

胡雨薇知道黄江河心虚,故意在试探她的底细,就呵呵一笑,说:“至于是不是合成的,名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即使是合成的,它一经曝光,所产生的效果能立竿见影。”

“你打算怎么办?”

“拿它换一个固定的饭碗,金的或银的,聚宝盆一样的。”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黄江河也提出了要求。

胡雨薇心里明白,黄江河一定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会通过肉体粘合的方式把自己牢牢地拴在他的战车上,从而一劳永逸,再无后患。

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她没有那么傻。黄江河年近五十,一脸的皱纹,身体肥胖,除了拥有市委书记的权利,其他方面一无可取。要是换做高寒,不等他提出要求,胡雨薇就会主动投怀送抱。这样的男人想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情人,门儿都没有。

但是,黄江河还没有提出来,胡雨薇也不好拒绝。于是,胡雨薇就问道:“那要看你的条件是什么了。”

黄江河用力捏了捏胡雨薇的手,痛快地说:“事情既然发展了这一步,你必须和我好,这是其一。其二,在我给你安排工作之前,你先把视频资料销毁,包括拷贝那份。如果做到这两点,我三天之内就给你解决问题。”

黄江河提出的要求在胡雨薇的意料之中。她哈哈大笑一声,说:“别做梦了,你没有别的选择。就按你说的,我等你三天。”

黄江河见胡雨薇趾高气扬,窝了一肚子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先收拾了这个女人再说。他打定了主意,猛地用力一拽,把胡雨薇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接着就去强行亲吻。

胡雨薇想挣扎,但她知道不是黄江河的对手,就故意闭眼张嘴,配合黄江河了黄江河的行动。

黄江河见胡雨薇没有挣扎,心里的小算盘越打越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他伸出三寸之舌,猛然插进了胡雨薇的樱桃小口。

呛人的烟味令胡雨薇直倒胃口,她一阵恶心。等黄江河的舌头开始在胡雨薇的口腔里搅动,胡雨薇把握好了机会,突然把牙齿一合,咬住了黄江河的舌尖。

用力,再用力,胡雨薇把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黄江河的舌尖受到挤压,动弹不得,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管里发出了“依依呀呀”的声音。胡雨薇再用力时,感觉嘴里咸咸的,知道她咬烂了黄江河的舌尖,才张开自己的嘴巴。

黄江河抽出舌头,猛地推开胡雨薇,往地上吐了两口,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狗呀,怎么乱咬人。”

胡雨薇也往地上吐了两口,嘿嘿地笑笑,说:“你就别枉费心机了,我要是主动送货上门,怎么会拿那种视频来要挟你。”

黄江河舌尖生疼,又加上胡雨薇言语相激,不禁动怒。他趁势扑上来,死死地抱着胡雨薇,挤过两个车座的间隙,把胡雨薇抱到了后排。

窗外的风吹着,打在车窗的玻璃上,发出了呼呼的响声。不过,胡雨薇已经感觉不到风在存在。黄江河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按着她,另一只手去解胡雨薇的腰带。

胡雨薇在黄江河的身体下面扭曲着,挣扎着,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的身上像压着小山,动弹不得。富有经验的黄江河很快就褪下了胡雨薇的裤子,把兵器摆放在到了胡雨薇的家门口。

激动而又愤怒的黄江河早已想好了,先征服这个女人的肉体,然后再征服她的精神。事情发展到这种田地,正如胡雨薇所说的,他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胡雨薇不再挣扎,黄江河在快要进入主战场的前奏时刻,也屏住了呼吸。就快要得逞的刹那,胡雨薇猛地伸出手来,在黄江河的脸上狠狠地挠了一把。

十指尖尖,指甲锋利。胡雨薇的手指从黄江河的额头抓起,一直抓到了下巴。动作迅猛快捷,黄江河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哎呀“一声,黄江河从胡雨薇的身上滚了下来。一股鲜血从黄江河的脸上渗出来,凝结成颗粒,慢慢地往下滚动。胡雨薇来不及提上裤子,趁机推开车门滚落下车,站定后才提着裤子开始落荒而逃。

黄江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忍。他捂着脸,没有再去追赶胡雨薇。

胡雨薇从魔掌里逃出来之后,慌不择路,急匆匆向公路边跑去。

河滩风大,吹起的沙子不时地迷了胡雨薇的眼睛。水声哗哗,芦苇哗哗,风声呼呼,三种声音搅和在一起,如同鬼魅作怪,令人恐怖。胡雨薇踉踉跄跄,一步三摇,沿着曲折不平的小路向桥头处的灯光处跑去。

胡雨薇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桥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站定后缓了一口气,借着灯光看看自己,早已狼狈不堪。她想立即给刘燕妮打个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去掏手机时却发现包和手机都留在了车上。

夜深人静,马路上车来车往,可就是不见出租车的影子。胡雨薇靠在电线杆上,希望出租车的出现。

她一边等一边在心里埋怨刘燕妮。

这一切都是刘燕妮引起的。白天在帝豪酒店,刘燕妮曾经对着她的耳朵悄悄地告诉她说:“别看黄江河衣冠楚楚的,其实就是个见了漂亮女人两腿发软的货色,不过你别怕,你有视频资料在手,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今晚就行动,保管你马到成功。”

胡雨薇偷拍下黄江河和许文蓝的亲密镜头,本来到了关键时刻才派用场的,被刘燕妮这么一忽悠,竟然心血来潮,冲动地去见了黄江河。没想到,她这鲁莽的行为差一点给她带来了不幸。

一辆出租车从南边驶过来,胡雨薇站在马路中间不停地朝出租车摆手。车子停下,司机把头伸出窗外,客气地说:“对不起,车上有人。”

胡雨薇面带孤苦无奈的愁容哀求司机道:“我遇到了坏人,麻烦你给乘客好好说说,好歹叫我搭在一程,我出双倍的费用。”

司机回头,和乘客低声交流几句,把头伸出来,示意胡雨薇上车。

黄江河从见到胡雨薇的那刻起,就已经魂不守舍。凭着多年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他认为只要稍耍手段,胡雨薇就会成为自己的怀中美人。令他没想到的是,看着多愁善感而又柔弱的小女子却怀揣他和许文蓝的视频来要挟他,迫使他就范,从而解决她的工作问题。气急败坏的黄江河不堪忍受胡雨薇的威胁,想霸王硬上弓,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胡雨薇咬烂了舌尖抓破了脸。

胡雨薇逃离后,黄江河拿出卫生纸,擦擦脸上的血迹,并止住了血,才悻悻地开车返回。

蒋丽莎打麻将还没有回来,女儿黄珊在自己的卧室里。黄江河用报纸挡了脸,悄悄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黄江河进到卧室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只见上面留下了三道伤痕。三道伤痕从额头开始,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了鼻子。伤口隐隐作痛,不断有血渗出。黄江河找来急救包,给伤口消了毒,然后在上面撒了消炎粉,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他怕蒋丽莎回来看见他的伤口,只能侧身朝里。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即使今晚蒋丽莎发现不了自己的伤口,明天一定会发现。他必须躲避,两三天之后,脸上浅浅的划痕就会消失。

想到这里,他坐起来,重新穿好了衣服,出卧室后给隔着门给黄珊打了招呼,离开了别墅。

作为市委书记,北原市大多人都认识他,所以他不能留在本市。他必须到乡下去,到一个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去。莲花县城,那是个山城,比较闭塞,几乎无人认识他。他要在那里选个宾馆躲起来,静养几天后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胡雨薇的包落在了黄江河的车上,到达小区后,自然没钱付给司机。她让司机在门口稍等,自己上去取钱,到了门口才发现,房门钥匙也放在包里。

胡雨薇无奈,只得返回,请司机拉着她到了帝豪酒店。

天气转凉之后,刘燕妮晚上住在酒店里不再回去。

她看到胡雨薇衣衫不整,不用想就才出来她遭到了黄江河的侵略。她怕胡雨薇埋怨自己,就故作吃惊地问道:“胡老师,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不会是遇到歹徒了吧。”

刘燕妮的关心触动了胡雨薇的心事,她不由一激动,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淌,哽咽着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不是我行动快捷,见机行事,差一点就被那流氓书记玷污了身子。”

刘燕妮见状,连忙把胡雨薇让到了沙发上,胡雨薇甩开了刘燕妮的手,说:“你还是赶快给我点钱,把司机打发走了再说。”

第885章 接了两个电话

胡雨薇拿着刘燕妮给的钱打发走了司机返回来,征得刘燕妮同意后到卫生间去洗澡。

她忍着疲惫放了水,开始脱衣服时才发现,上衣的扣子被黄江河扯掉了一颗,裤裆的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再照镜子看看,面容灰白,疲倦不堪。想起黄江河在车子对她用强的一幕,她依然感到恐惧。那件粗大的物件只要插体内,就再也拔不出来。

她把衣服扔到一边,迈进浴盆后躺了下来。

温水浸泡着胡雨薇洁白的胴体,也浸泡着她的思想和灵魂。按照刘燕妮的设想,只要黄江河见到那些隐私资料,不但会给胡雨薇说尽好话,不等胡雨薇提出要求,黄江河就会唯唯诺诺为她安排好一切。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黄江河不但没有被她牵着鼻子走,反问要对她用强,差一点就霸王硬上弓。

她嘴唇干裂,那是河滩上的风留下的纪念。她张张嘴,闻到一股异味,那是黄江河的舌头在她口腔里留下的异味。她翻转了身子,趴在了水里,拧开了水龙头,含了一口水反复地漱口。糟老头子,白白地强行亲吻了自己一回,真他妈的晦气。这下完蛋了,抓破了市委书记的脸,不但得不到工作,就连自己是否能在北原市混下去也难说。

想到这里,失落感猛然爬上了胡雨薇的心头。

胡雨薇洗净了身子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时,刘燕妮已经躺到了床上。她给胡雨薇指了指另一张床,说:“你今晚别回去了,就睡在这里吧。”

“你这里怎么有两张床?”胡雨薇问道。她知道她这样问很无聊,可是她需要交流,只有不断地说话才能填补她今晚的空虚。

刘燕妮坐起来,靠着床头说:“那是另外一个女孩子曾经睡过的床。她叫冰莹,曾经是黄江河的司机。她个子没你高,但长得也挺漂亮的。说来可笑,黄江河就是垂涎她的美色才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挖苦心思把她当做自己的拖车,可一直没得手。从这点看,你们两人倒是有相同之处。改日有时间,我请你和她吃饭。”

一张床引起一段风流话题,胡雨薇很感兴趣,不禁问道:“为什么没得手?”刘燕妮呵呵笑笑,说:“我怎么知道,这你去问黄江河才对。”胡雨薇很想反问刘燕妮她怎么会知道黄江河没有得手,但又怕这样说太直接,扫了刘燕妮的脸面,就没有吱声。

刘燕妮见胡雨薇不说话,就问道:“你的事打算怎么办?”

冰莹侧着身子,用手撑着脑袋,侧脸看着刘燕妮,愁眉苦脸地说:“还能怎么办,已经闹僵了,我还抓破了他的脸,他不定怎么摆治我呢。已经两次遭到黄珊的报复了,如果市委书记想整治我,这个城市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想好了,还得通过高寒来实现我的心愿。”

刘燕妮嘿嘿一笑,说:“你说的也是,你手里没有了证据,空口无凭,就是想威胁黄江河都难了。不过好在高寒还得买你的帐,你要是不能说服高寒,我倒可以给你捎个口信,看他怎么说。”

胡雨薇唉声叹气,喃喃地说:“证据倒是拷贝了一份,在电脑中存着呢,只是不敢再去了。他找我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能自动送上门去,那不是白白送死。”

刘燕妮一听,心情为之一震,笑嘻嘻地问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主见。你手里掌握着她的证据,他不敢不依你。没听说过吗,脸皮厚,吃个够,你先休息几天,然后直接到市委去找他。不但要去找,还得理直气壮的。他做了亏心事,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听刘姐的没错。”

本来想偃旗息鼓的胡雨薇,被刘燕妮这么一撺掇,就像被打了鸡血,突然再次兴奋起来。她拿定了主意,决定再听刘燕妮一回,过两天就到市委,再去见见黄江河。连白痴都明白,在市委大院里,黄江河不敢把她怎么样。

胡雨薇不傻,从刘燕妮的谈话中,她知道刘燕妮正在把自己当枪使,也判断出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但她不管这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决定再铤而走险一次。

黄江河到了莲花县,在一家宾馆住下。

他的脸上虽然涂抹了消炎粉,但依然火辣辣的。他心里不停地骂着胡雨薇这个小贱人,但他在心里还是愿意把这个小贱人当做心肝宝贝。他喜欢小贱人的高挑的身材,喜欢小贱人白皙的皮肤,更喜欢小贱人修长的腿。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胡雨薇抓了他的脸,他就要得逞了。一朝得逞,终身受益,胡雨薇最多哭哭闹闹,到那时,自己假装好人,说几句肉麻的话,才许下诺言,把胡雨薇安排在市府职能部门,就完事大吉。

胡雨薇在刘燕妮的房间洗澡时,黄江河也在宾馆的卫生间洗澡。同在洗澡,地方也不同,可两个人心里想的却大相径庭。胡雨薇在恐惧中对黄江河恨之入骨,而黄江河却在回味着胡雨薇娇好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

胡雨薇躺在浴盆里,而黄江河却站在淋浴下。

水从喷头里喷洒出来,呈雾状淋在黄江河的头上和肩膀上,麻嗖嗖的感觉。他真想这些雾状的水珠是胡雨薇的手,正在抚摸他的身体。

水太热,他退后一步。就在后退一步之后,喷头突然跌落,一股水柱刚好倾注在他的男根之处,一股强大的刺激也随之而来。那玩意儿突然勃起,黄江河不禁再次对胡雨薇想入非非。

伤口遭到水淋,火辣辣的疼痛。他疼在脸上,兴奋在心里。他闭起眼睛,幻想着胡雨薇美妙的胴体。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遗憾,要是摸摸她的胸,给那个小贱人一点刺激,也许她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情不自禁地做怀抱状,却搂住了汩汩而泻的水柱。

在兴奋的同时,黄江河也开始责怪自己。凭着他丰富的阅历,他该在胡雨薇有求于他时拿出君子之风度,先答应她的要求,然后再伺机而动。他的心太急,结果被热豆腐烫了嘴。接下来,等他养好了伤,他就主动联系到胡雨薇,然后把她约出来。

在哗哗的水流声中,黄江河设计好了见到胡雨薇之后的所有的动作。在一个只有她和他的房间里——最好是宾馆,他一见她就单腿跪地,然后先打自己两个嘴巴,告诉她那天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心情不好,不,是自己昏了头。他愿意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即使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的要求。。。。。。

只有这样,黄江河不但能挽回自己的面子,才有可能最后达成所愿。这个设想太伟大,太宏伟,太具有君子之风。黄江河被自己感动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一笑,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伤痕疼痛。黄江河脸上疼痛,心里却在想,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被那么亮丽的女恩抓一次。于是,他开始有点自豪。

贵为市委书记,但睡个懒觉对于黄江河来说却不容易。由于昨天睡得晚,黄江河直到九点才醒来。他醒来靠在床头,抽了一支烟后顺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置的坤包。那是胡雨薇昨晚匆忙逃离后留下的。他打开后看看,里面放着一包卫生巾,一串钥匙,一个钱夹,一只手机。他拿出卫生巾放在鼻子上闻闻,一股纸香扑鼻而来。打开纸包,从里面掏出一片贴到了脸上,柔软的感觉,好像少女的肌肤。准确地说,好像胡雨薇的肌肤。他不由浮想联翩,要不是胡雨薇在关键时刻抓了他的脸,他已经占有了这个女人。

黄江河放下卫生纸包,拿出手机来。他打开键盘锁,一副清新的面庞映入了眼帘。不停闪动的鲜花组成的方框围在头像的周围,把笑容打扮得纯真靓丽。

胡雨薇夸张地歪着头,脸上流露出自然的微笑。黄江河觉得,胡雨薇的微笑似乎冲他而来。黄江河把屏幕贴在脸上。屏幕冰凉,但黄江河的心里又热乎乎的。

要是胡雨薇此刻在这里,黄江河一定会按照昨天的设想,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爱恋,哪怕是施舍的爱恋他也毫无怨言。

黄江河正处在无限的幻想中,手机突然震动,接着是悦耳的铃声。他把手机移开脸,放在眼前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发现了新大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高寒的名字。

接还是不接,黄江河犹豫着。

如果接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又想知道高寒为什么要给胡雨薇打电话,他更想知道高寒要对胡雨薇说些什么。

于是,黄江河摁下了接听键。

摁下接听键的黄江河当然不能说话。他不说话,高寒却不能不说话。

“微雨,是我,我是高寒——,你怎么不说话。昨天的事不怪我,也不怪你,更不怪许局长。上面怕走漏了试题,所以就耍了花招,提前透漏的题是假的。不但你上当了,很多人都上当了。说话呀,我知道你生气了,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今年招录公务员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没有给你提供方便的机会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会通过其他途径给你解决的。你知道,我临时在组织部负责,要想得到这种机会并不难,关键是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我都想好了,我欠你的,把欠你的归还了,也算对得起你了。。。。。。”

高寒还在絮絮叨叨,可黄江河已经无心听下去了。从电话里他听得出来,高寒和胡雨薇之间已经发生了人们都能猜测到的那种事。这小子,比自己还风流,也挺有眼力,黄江河想。

正在想着,铃声再次想起。这姑娘,业务挺繁忙的。黄江河想着,再看屏幕。再看名字,黄江河更吃一惊,是许文蓝的。这两个女人之间怎么会有瓜葛。转而一想,同是教育系统,有联系也在所难免。

这次,黄江河不想再沉默。他摁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了许文蓝亲切的声音。

“胡——,干女儿,是我,我是干妈。高寒把你的事都给我说了,他说你考试一开始就离开了考场。是上面搞了鬼,怪不得谁。高寒说你生气了,其实我也很生气,他们串通好了,连我这个教育局长都被蒙了。高寒说了,你的事他不好对他的老丈人说,他叫我想办法。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你大概不知道,现在财政上进一个人好难。书记市长要签字,编委要研究,财政局要把关,因此,我也只能逮着机会在黄书记那里给你求情了。你就别生气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把你弄到我身边来——”

许文蓝的说服工作还在继续,黄江河却忍耐不住了。没等许文蓝说完,黄江河就冷冷地说:“你别啰嗦了,是我。”

“怎么会是你?你和胡雨薇在一起吗?”许文蓝吃惊地问道。

“没有,我一个人。”

“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你别管这些,我只问你,你怎么就和一个临时招聘的老师扯到了一起,你和高寒背着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许文蓝脑子反应快,嘴也不饶人,就反问道:“你先别问我,我倒是想知道,胡雨薇的手机怎会在你的手里?你在哪来?”

其实黄江河的心里已经知道了他们三人的关系,莫非是高寒得了胡雨薇的便宜,占了胡雨薇的光,然后许诺胡雨薇要给她安排工作,自己又不好出面,就把这项艰难的工作交给了许文蓝。

他猜测到了他们的关系,而许文蓝却猜不透黄江河和胡雨薇的关系。所以他想见黄江河,一来解释清楚自己和胡雨薇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来也想弄明白,黄江河怎么就拿着胡雨薇的手机。

第886章 设圈套

吃醋是人的本性,也是动物的本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吃醋的本性才能使得人类何其他的动物们繁衍生息,一直在地球上存活到今天。

许文蓝大小也算是个知识分子,既然做了黄江河的情人,就希望他除了宠幸自己的老婆,把剩下的精力来宠幸自己。当然,如果黄江河能把主要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把老婆蒋丽莎放在次要的地位,许文蓝更是求之不得。但无论如何,许文蓝都不希望黄江河和第三个女人有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许文蓝在黄江河的心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分量。

许文蓝给胡雨薇打电话,接听电话的人不是胡雨薇而是黄江河,这让许文蓝很意外,当然也很吃惊,也很不理解。她很快就联想到,黄江河和胡雨薇之间一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于是,许文蓝才问黄江河人在哪里。

黄江河也巴不得此刻见到许文蓝,他不但想弄清楚胡雨薇与高寒和许文蓝之间的关系,还更想通过许文蓝钓到胡雨薇。两者比较,后者才是他急需要达到的目的。

一个要来,一个刚巧发出了邀请,于是许文蓝很快就来到了莲花县黄江河下榻的酒店。

服务员把许文蓝领到了黄江河的房间前,服务员敲门,黄江河应声后开门。许文蓝进到房间,还没等服务员离开,一看到黄江河脸上的伤痕,就大笑不止。笑过几声之后,许文蓝觉得自己太太没涵养,就收住了笑声,抹抹脸上笑出的眼泪,关心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什么人在上面留下那么美妙的书法作品。”

黄江河被许文蓝这么一问,眼角的肌肉不禁跳动了几下,才支支吾吾地说:“碰的,昨夜无聊,到河边看钓鱼,被树杈挂了一下。”

“骗鬼呢,即使被树杈挂了一下,也是一闪而过,怎么就从额头一直滑到了脸颊,像是故意设计的。”许文蓝不相信地问道。

“这里的树都是山木,韧性十足,从脸上划过,来不及躲避,所以就留下了伤痕,不信我带你去体验一下。”

“我才不去呢,是被鱼钩挂了吧。”许文蓝问。

“反正和钓鱼有关。”黄江河回答说。

“是条美人鱼吧。我可是听说了,美人鱼的尾巴可厉害了。据说有个好色的男人晚上在河边钓鱼,看见一条美人鱼蹁跹在河面,就想和她成就一段美好的因缘,结果美人鱼大怒,用尾巴甩了那人一下,脸上就留下了疤痕。你不会也在演绎那个男人的故事吧。”

尽管许文蓝没有说出来,但黄江河却听出来,许文蓝在讽刺他,说他勾引女人不成,反被女人抓破了脸。

女人的感觉真的很灵敏,也很准确,黄江河被点到了痛处,自然无话可说。

他把许文蓝让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问道:“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和高寒怎么就串通起来想把胡雨薇安排到教育局,另外,我还想知道,你怎么就认了胡雨薇做了干女儿了。”

许文蓝没有正面回答黄江河,却反问道:“即使你不要我来我也会来,我来也是想问问你,胡雨薇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的脸上怎么了,会不会和胡雨薇有关。你先回答我,如果我满意你的回答,我再回答你的问题。我要是觉着你说的话可信,我就给你说实话,要是觉得你骗我,我也会糊弄你。咱们来个等价交换,公平交易,你看如何。”

听口气,许文蓝在较真,和黄江河在讨价还价。黄江河了解女人,更了解许文蓝,他知道,许文蓝此刻在吃醋。女人为野汉子吃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十分的依恋。他本来想告诉许文蓝的,但此刻却横不下心来,他怕伤了许文蓝的心。所以,黄江河只能保持沉默。

黄江河想沉默,许文蓝却不想沉默。她站起来来到黄江河身边,坐在了黄江河的腿上,仔细地查看了黄江河脸上的伤痕,然后说:“抓得可不轻,是哪个女人这么狠心,把你抓成这样。不会是你家里的那个老虎吧。”

黄江河冷笑一声,鄙视地说:“她?她敢,她要是敢把我抓成这样,看我打死她。不怕笑话,前一段时间,她冒犯了我,我就把关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直到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才放了她。女人需要娇惯,但不能太过纵容。”

“那你说说到底是哪个女人干的,你告诉我,我轻饶不了她。”许文蓝引逗黄江河说。

看着许文蓝痴情的眼睛,黄江河脱口而出道:“除了你的干女儿,还能是谁——,不,不是她,是——”

黄江河知道自己说露了嘴,想改口,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以为许文蓝要发火,谁知许文蓝却搂着他的脖子,装作乖巧的样子撒娇道:“你是市委书记,玩弄个把女人只是生活小节,我不会吃醋的。”

“你真的不吃醋?”黄江河不相信地问道。

“你家的老虎还不吃醋,我跟着你什么哄。”许文蓝理由十足地说。

“你真是个好女人,你不吃醋我就放心了。“黄江河抱着许文蓝,温柔地说。

许文蓝挣开了黄江河的搂抱,返回到沙发上。

她不生气才怪呢。从黄江河在她身上下功夫的那天起,她就以为黄江河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是个重情重义的美男子,不曾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眼前的男人也是鸟男人,见异思迁的家伙。黄江河见许文蓝生气,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移步到许文蓝跟前,说:“你说过不生气的,怎么就生气了呢。看看你撅得嘴,能拴住个驴。”

“我又不是你老婆,只是你的玩物而已,我生得哪门子气。你一个大书记,有资格玩弄女人,我只是个小小的局长,怎么能管你的个人问题呢。”

黄江河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想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于是就故意找茬子说:“文蓝,你谁不是怪我没有提拔你?你如果想得到提拔,我过了这段时间就成全你,给你弄个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干干,让你过过当市长的瘾。”

黄江河嬉皮笑脸地看着许文蓝,看她作何反应。许文蓝一听,转嗔为喜,抬眼看看黄江河,说:“真的?”

“真的,君无戏言。张峰不是被安排到莲花县当县委书记了吗,我能安排他,照样能安排你。”黄江河言之凿凿地说。

从当上教育局长的那天起,许文蓝就开始梦想有朝一日能坐上副市长的宝座,只是碍于自己当局长的时间太短,怕黄江河笑话她自己是为了升官才和他走到了一起,现在见黄江河主动提出来,心里就如同六月天扇扇子,爽快极了。不是哪个女人和市委书记睡了觉就能当上副市长的,许文蓝为自己能得到黄江河的重视而感到自豪。

但是,许文蓝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她知道黄江河此时提出来提拔她当副市长,一定有求于自己,于是就问道:“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黄江河拉着许文蓝来到床边,坐下后说:“我上了那个小贱人的当了。昨天晚上,她拿着你和我的视频资料来到家里找我,要我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我一时按捺不住,就想和她做那种事,不想被她抓破了脸。不过你别生气,我也不是看中了她年轻漂亮,只是想替你出一口气。被人跟踪可不是件好事,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还不知道以后她还会整出什么事来。”

黄江河还要继续说下去,许文蓝却打断了他,问道:“你说什么?她拿着你和我的视频资料?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黄江河歪过身去,探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坤包,打开后拿出手机,找到那段视频后递给了许文蓝。

一段视频,若干张照片,许文蓝很快看完。看完资料后,许文蓝脸色铁青,不等黄江河问,许文蓝就说:“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天我和你到北山时她跟踪了我们。小女人,年龄不大本事不小,竟敢阳奉阴违,亏我还看她聪敏伶俐,认她做了我的干女儿。你不要说了,就是你不让我当这个副市长,我也得出这口气,有什么话你只管挑明,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黄江河见许文蓝也死心塌地想报复胡雨薇,就把嘴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地嘀咕几句。许文蓝听了一笑,戳了一下黄江河的额头,说:“亏你还是市委书记,一肚子的坏水,好,我马上给她打电话,然后再出去买药。”

可是,当许文蓝掏出手机拨打了胡雨薇的电话时,手机的铃声却在房间里响起。两人这才意识到,胡雨薇的手机在这里,暂时根本无法和她联系。

两人相视一笑。黄江河说:“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为人民服务,其乐无穷。”许文蓝俏皮地说。

胡雨薇成了他和黄江河共同的敌人,整治胡雨薇她责无旁贷。

按照黄江河的吩咐,许文蓝开着车回到北原市,在小巷里卖到了催情迷幻口香糖,然后找到了胡雨薇。

借口无处不在,许文蓝的借口很平常,只要胡雨薇陪她坐车到外边溜溜,顺便谈谈她工作的事。胡雨薇昨晚遭到了黄江河的暴力侵犯,心里正郁闷,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许文蓝的要求。再说,能和教育局长同车一起游玩,也是她的幸运。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黄江河和许文蓝一起挖好的陷阱,她只要一头栽进这个陷阱,就会遍体鳞伤,伤痕累累,想跳出来已难上加难。善于投机取巧的女人,往往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敢叫喊疼痛,怕人知道了自己的隐私。

许文蓝带着胡雨薇在北山游玩了一天,傍晚时分,又带着胡雨薇下榻在莲花县黄江河下榻的宾馆。

危险在一步步向胡雨薇逼近,而胡雨薇却一无所知。

吃饭,聊天,看电视,谈人生,谈理想谈工作,都是胡雨薇喜欢的话题。晚上睡觉前,许文蓝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塞进了嘴里,咀嚼后再掏出一片,递给了胡雨薇。

许文蓝吃的是名副其实的蓝剑口香糖,而她递给胡雨薇的却是含着催情迷幻剂的口香糖。这种口香糖十分钟见效,效力能维持两个小时。

十分钟之后,胡雨薇感到口渴难忍。她不停地喊着喝水,许文蓝给她端来一杯水放在她的床头。她喝完了一杯水,却还是浑身燥热。她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后走到许文蓝的床边,一抬腿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许文蓝没见过吃过催情药的女人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但她很清楚,胡雨薇已经神志不清了,在神志不清中,她一定欲火难耐,意乱情迷。

果不其然,胡雨薇钻进许文蓝的被窝后就抱住了许文蓝,并开始狂热地亲吻她的身体。她的呻吟十分肉麻,像夜晚发情的雌猫儿的叫声。

许文蓝惶惶不安,推开胡雨薇的搂抱,穿好衣服就往外走。胡雨薇看见许文蓝离开,就轻轻地呼唤道:“别走,我要——”

许文蓝慌慌张张地来到黄江河的房间。

看到许文蓝慌张的神色,黄江河就知道胡雨薇已经中计。他正要张口问问情况,许文蓝就给黄江河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到自己的房间。

黄江河推门进到许文蓝的房间,就看见胡雨薇蹬开了被子,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体还不停地在床上滚动。黄珊反锁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想趁胡雨薇不备再猛然下手。

对于催情剂,黄江河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他怕胡雨薇一旦认出,再拼命地反抗,他就前功尽弃了。

正在滚动的胡雨薇看见有人来到身边,忽地一声坐起来,然后再站起来,一下子就扑在了黄江河的身上。

黄江河被胡雨薇这么一扑,身体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就歪在了床上。胡雨薇趴在黄江河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搂着黄江河的脖子就没命的亲吻起来。

第887章 香消玉殒赴黄泉

黄江河歪到在床上,弱不禁风的胡雨薇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胳膊缠绕着黄江河的上身,两条腿夹着黄江河的下肢。她的亲吻已经不是亲吻,而是毫无章节的啃咬。她的两条腿像两条蛇,把黄江河缠得死死的。黄江河想动弹,却动弹不得。

一阵狂乱之后,意乱情迷的胡雨薇开始不停地浪笑,并夹杂着喃喃的细语。她的神态惹人怜爱,不由黄江河不身心荡漾。

黄江河暗自得意,他想起了古书的那句话: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脚水。黄江河知道这句话用得极不恰当,但他觉得只有这句话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那天自己好言相劝,要和她成就一段美事,却遭到她的倾力反抗,还抓破了他的脸。黄江河肉体上留下了伤痕,自尊心也遭到了从未有过的创伤。现在,他稍加用计,胡雨薇就栽倒在他的陷阱之中。他的陷阱里布满了利剑,胡雨薇想脱身,比登天还难。

他提着一口气,用力推开胡雨薇,胡乱脱下了衣服,一纵身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身子挨着身子,胡雨薇大汗淋淋,浑身上下火热,黄江河贴着她,像抱着一个火炉。

可是,当黄江河战斗正要打响之时,黄江河却力不从心了。他正如一个爱好登山的人,站在喜马拉雅山脚下,仰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峰,却由于缺乏应有的装备而只能望山兴叹。他愤怒,他自责,他彷徨。

身下的娇弱洁白性感十足的躯体还在扭曲,灵魂早已不能忍受缺乏水分的干渴。她要,她希望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来浸泡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她渴望借助黄江河的力量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胡雨薇的身体如炙热的岩浆,随着温度的急剧升高,逐渐加热了黄江河的躯体,强化了他的欲望。终于,他佩戴好了盔甲,亮出了宝剑,直刺美丽的胴体。

在火热的运动中,黄江河的心里五味俱全,百感交集。报复,同情怜悯,爱恋,憎恨,占有等等一股脑儿涌上了他的心头。胡雨薇想在死亡的挣扎中求得生存,黄江河却在胡雨薇求生的欲望中最大限度地获取着野兽般的快感。

正要登上山峰之际,黄江河猛然发现,身下的美人突然脸色灰白,嘴唇发紫,蹙眉张嘴,呼吸短促。

凭着经验,黄江河知道那不是快乐的标志,而是痛苦的表情。黄江河正要张嘴询问,又发现胡雨薇紧搂着黄江河的两臂突然松开,两腿也随即自然地伸展开来。他见势不妙,面露吃惊之色,慌忙从胡雨薇身上滚落下来。

黄江河凝神定息,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胡雨薇的鼻孔下,却感觉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再把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大事不妙,黄江河对着胡雨薇的耳朵大声地呼叫道:“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任他千呼万唤,胡雨薇只能睁着眼睛,想说话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黄江河再看胡雨薇的眼,只见瞳孔已经放大。他摸摸胡雨薇的身体,感觉体温骤降,并逐渐冰凉。

她死了,一个念头爬上了黄江河的心头。

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要和死神会面,他顿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人命关天,这可怎么办才好。

黄江河毕竟是黄江河,一阵惊慌之后,他马上冷静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要马上离开这里。市委书记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同住一个宾馆,而这个女人却死在床上,如果被人知晓,就是没有什么,也会被人说出事来。想到这里,他马上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许文蓝两臂交在一起站在窗户前,远望大山,蹙眉凝思。从黄江河今天的行为中,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女人最安全的避风处还是老公的胸膛,其他的野男人都他妈的扯淡,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件玩物。她决定,再和黄江河维持一段情人的关系,等到如愿当上了主管教育的女副市长,就远离这个好色的男人。

黄江河推门进来,许文蓝扭头,冷冷地问道:“完事了。”

黄江河上前抱着许文蓝,重复着她的话说:“完蛋了。”

许文蓝当然没有理解黄江河的意思,就再问道:“什么意思?她好歹也是你用过的女人,你怎么提起裤子就这么冷漠无情。”黄江河轻轻地说:“她死了。”

许文蓝冷笑一声,说:“你的意思她像个死人?不会吧,刚才她看她那浪模样,差点把我当做男人给上了,怎么会像个死人。你们这些男人,玩弄了女人还要给她们戴一顶坏女人的帽子,吃在锅里拉在锅里。”

黄江河把手放在许文蓝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一字一句地说:“文蓝,你听好了,她死了,她的的确确地死了,我是说她的身体已经冰凉,脉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已经停止,她死了,的的确确的死了。”

许文蓝还以为黄江河在和他开玩笑,一晃肩膀,甩掉了黄江河的手,说:“我听明白了,你是说她在你的心里已经死了。你就别骗我了,她那么年轻漂亮,富有朝气,我想从此她就会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直到占据你全部的心灵。你尽管把心装在狗肚子里,我不会吃醋的,不但不吃醋,从现在开始,她胜出,我退出。”

许文蓝表现出十二分不满的情绪,说完后掉转了身子,望着窗外。黄江河把手搭在许文蓝的身上,说:“她真的死了,也许是吃药过了量,也许是对药物反应过敏,你要是不信,咱们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不等许文蓝同意,黄江河拉着许文蓝就往外走。

胡雨薇赤身裸体仰面躺在床上。

她两眼圆睁,贪婪地看着这个世界,似乎还有未了的心愿;她微张着嘴巴,似乎临终前还想对这个世界诉说些什么。也许她想说她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也许她憎恨这个时间,憎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管她想说什么,但都无济于事了,从她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刻起,这个世界就与她在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这个世界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她的死却与其他人有关心,并且有很大的关系。

许文蓝走到床前,伸手摸摸胡雨薇的身体,感觉身体冰凉,像触摸到一条蛇,突然缩回了手,一纵身就扑在了黄江河的怀里,战战兢兢地问道:“江河,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是不是你弄死了她?”

从黄江河发现胡雨薇死亡的那刻起,他就开始极度的紧张和惊慌,但他克制着自己,尽量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态。如果他要紧张,许文蓝就会比他还紧张,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光凭紧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作为市委书记和当事人,他不能出面解决胡雨薇死亡的问题,也不能在现场,所以,他必须先稳住许文蓝。

黄江河松开许文蓝,低声地说:“趁着她的身体还热乎,我们先给她穿好衣服,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江河,我怕。”许文蓝紧紧地贴着黄江河的身体,生怕只要一离开黄江河,胡雨薇就会叫走她。

“别怕,这事我不方便出面,还得你来处理。”

“我不会处理这事,我害怕,我要回家。”许文蓝惊恐地说。

黄江河摇着许文蓝的肩膀,给她打气说:“你怕个屁,药是买的,人是你叫来的,你不处理谁处理。”眼看许文蓝浑身筛糠,黄江河软化了口气,说:“不过有我在,你别怕,我会给你出主意的,保证你安然无恙。”

许文蓝被黄江河的话吓怕了,不由看着黄江河的眼睛,求助地说:“那你可一定要帮我,我求你了。”

黄江河点点头,两人开始给胡雨薇穿戴衣服。

给胡雨薇穿戴完毕,黄江河把许文蓝拉到另一张床边,按着她坐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你听好了,待会儿我离开,你就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就说你的同事有病,叫他们迅速赶到。”

许文蓝怔怔地问道:“那要是公安局介入呢?”

“介入个屁,医院的事警察怎么会介入呢。你听好了,如果人死在这里,警察肯定会介入,如果她死在医院,就是因病死亡,与警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要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离开后就给张峰打电话,让他提前做个准备。你在明处做事,我在暗中帮你。别啰嗦了,赶快行动吗。”

黄江河给许文蓝交代完,转身离开了房间。许文蓝冲着黄江河喊道:“看在咱们的情分上,你可千万别害我呀,我不想坐牢,更不想死。”

“不会的。”黄江河回头,朝许文蓝一笑。

许文蓝知道,黄江河的笑是装出来的,但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黄江河刚出门,许文蓝就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此时,离胡雨薇发病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如果黄江河一发现胡雨薇身体状况出了异样,就立即拨打急救电话,也许还能挽救一条年轻的生命。可是,该死的市委书记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竟然置生命于不顾,白白耽搁了四十分钟。

急救车火速赶到,医院按照许文蓝在电话中提供的情况,给救护车配备了心脏病专家和必要的抢救仪器。

可是,再高明的专家,再先进的仪器也不能挽回一个已经亡故的生命。三个医护人员经过努力,发现患者已经死亡,其中一个不得不遗憾地告诉许文蓝说:“病人由于过度激动,导致心脏病复发死亡,我们也无能为力,请准备后事吧,并请节哀顺变。”

尽管许文蓝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听到专家的话之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果说黄江河是直接杀死胡雨薇的凶手,那么她最起码也是帮凶;如果警察介入追究起来,查明是她为胡雨薇提供了催情迷幻药,她就是罪魁祸首。

看到医生要离开,许文蓝强打精神从地上站起来,少气无力地说:“你们还是拉她到医院抢救一番,也让我尽点力量,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毫无怨言。”

医生还没见过这种病人家属,人死了非要求拉到医院。其中一个负责人说:“还是省点吧,她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特征,即使拉到医院也是浪费钱财。”

许文蓝把医生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医生,她是我的外甥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带着她来这里游玩,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我希望她临死前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样我对我姐姐也算有个交代。另外,这里是宾馆,死者躺在这里也不方便,如果她真的死了,就让她躺在医院的太平间。”

前边的话都是扯淡,后面的还在理。医生点点头同意了许文蓝的要求,于是,胡雨薇就被抬上了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警笛长鸣,哇啦哇啦,如胡雨薇灵魂的哭泣。胡雨薇的遗体和灵魂随着警笛的哇啦声到了医院,被安置在太平间。

黄江河开车离开了宾馆,把车停在半道上才给张峰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张峰说,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请张峰火速到东郊的河边和他见面。张峰见黄江河焦急,也来不及多问,马上答应了黄江河的要求。

河边小树林里,张峰坐在黄江河的车子上。黄江河抽着烟,眉头紧缩。在路上,他早已编好来故事,只等抽完这支烟,酝酿好了情绪,就对张峰和盘托出。

张峰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愁眉不展,只顾抽烟,早等不及了,不由问道:“黄书记,快说什么事,都把我急死了。”

黄江河抽完一支烟,打开玻璃,把烟屁股扔到外边,才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在家无聊,就想来你这里休息几天,晚上不好意思打扰你,所以就住在了宾馆。今天许文蓝——,当然,我和她的事你也多少知道一点,还不是那种关系,她带着刘燕妮临时招聘的一个老师前来这里,结果那个女孩不知怎么就死了,死了,死在了床上,所以我想——”

“黄书记,我知道你对我好,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千万别掖着藏着,显得生分。”张峰劝说道。他见黄江河深夜把他喊到这里,又吞吞吐吐,盘算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黄江河见张峰仗义,这才说:“很简单,许文蓝不想叫警察介入,所以——”

“你别说了,在北原市,你是大哥大,在我莲花县我这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你只管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回去安排。”

第888章 怀疑

张峰曾经是北原市的组织部长,现在又是莲花县的县委书记,处理一件因病不治而亡的死人事件可谓得心应手。当天夜里,在张峰的暗箱操作下,胡雨薇迅速被拉到了殡仪馆,在没有任何人签字的情况下,被投进了火化炉。

烟囱里飘忽出白白的烟雾在空中游荡着,好似胡雨薇不散的阴魂。白天还活蹦乱跳,对生活充满了美好憧憬的女孩子,在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一撮灰色的粉末和一股浓浓的白烟,这是多么的令人痛心。

父母兄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也没人为她送行,所有活着的人,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升入了天堂。她在恍惚中告别了这个世界,把梦想带到了阴曹地府。

骨灰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寄存在莲花县殡仪馆。黄江河和许文蓝作为知情人,能逃避法律的制裁,却必须想方设法通知胡雨薇的家人领走胡雨薇的骨灰。

可是,谁都不知道胡雨薇的家在哪里,唯一记载她家庭地址的就是寄放在刘燕妮的鲲鹏学校里的档案。设法联系上胡雨薇的家人,通知他们运走胡雨薇的骨灰,这个沉重而又艰巨的任务无疑又落在了许文蓝的身上。胡雨薇是北原市私利学校的老师,而许文蓝是北原市的教育局长,她们两人车上某种关系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还能说得过去;另外,许文蓝和刘燕妮的交情也不薄,到刘燕妮那儿也能说上话。

黄江河和许文蓝很晚才回来,他们带着胡雨薇生前的那个坤包,还有坤包里的遗物,却把胡雨薇留在了不该留在的地方。

黄江河开车把许文蓝送到帝豪大酒店后,又交代几件该注意的事项,开车离开。他回家了,他奔波了两天,带着满腔的愁绪和一脸的不快返回了别墅。

许文蓝提着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胡雨薇的坤包。她本来想背在身上的,但怕胡雨薇的阴魂沾染到她的身上并诉说她的不幸和冤屈,从而给许文蓝带来不幸,所以许文蓝就把坤包装在了袋子里。许文蓝下车后,把手提袋举到身前,看着袋子不停地嘟囔着:“雨薇,把你叫到莲花县是我的错,但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报复就去找黄江河算账,都是他叫我干的。。。。。。人总有一死,五十年或六十年后你还得死,所以你也别有太多的怨言。。。。。。你安心的去吧,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骨灰弄到你们家乡。。。。。。”

她敲开了刘燕妮的房间,把坤包放在了刘燕妮的办公桌上,浑身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看到许文蓝满脸愁容,一身的疲惫,刘燕妮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许局长深夜光临,必有急事,不妨说来听听。”

许文蓝看着刘燕妮,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流出来,蚯蚓般挂在了脸颊上。她不是为刚刚死去的胡雨薇而伤心,她在为自己而难过。由于她的莽撞,葬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她害怕,怕胡雨薇的家里追究起来,她承担不了这样重大的责任。

刘燕妮见教育局长深夜敲开自己的门,还没说话就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猜测很可能是她的老公和她产生了纠纷,才来向刘燕妮诉苦的。可转而一想,她和许文蓝虽然有交情,但还没有到两厢知心的地步。刘燕妮不解,所以就问道:“有什么伤心事,你只管说,我能帮助的绝不会袖手旁观。”

“真的?”许文蓝泪眼婆娑地问道。

“真的!”

许文蓝这才擦擦眼泪,说:“我闯了大祸了,今天中午,我带着你们学校招聘的老师胡雨薇到莲花县游玩,晚上下榻在一家宾馆。晚上还没休息,胡雨薇她就——死了。”

从宏观上说,死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任何人都不以为怪;从微观上说,这种倒霉的事不会轻易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更不会是自己的熟人。刘燕妮一听说胡雨薇死了,就愣愣地站在许文蓝面前,不由大惊失色。她不知道是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不相信许文蓝的嘴巴,于是就问道:“你是说我们学校的老师胡雨薇死了?”

“是的,死了,心脏病突然发作而死亡,有医院的证明为证,已经火化了。”许文蓝说。

这一次,刘燕妮听得很清楚,胡雨薇的的确确是死了。她突然两腿一软,一阵头昏目眩。胡雨薇是怎么死的与她无关,但胡雨薇是她学校的老师,她对胡雨薇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许文蓝站起来,扶着刘燕妮坐下。刘燕妮歪着头,清醒过来后问道:“这可怎么叫我向她的家里交代。”

许文蓝说:“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我来找你,就是想从她的档案中找到她家庭通讯的地址,然后通知她的家里人。燕妮,我都想好了,我把她带出去,对她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的家里来人了,我情愿赔偿他们损失,你说我这样想对吗?”

刘燕妮摇摇头,又点点头,许文蓝不知道她究竟是赞成还是反对。等刘燕妮彻底清醒过来,才对许文蓝说:“我也没了主意,还是通知高寒吧。”

“为什么要通知他?”许文蓝问道。

刘燕妮看着许文蓝,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也不瞒你了,高寒和胡雨薇之间有一手,就是感情的上的那点事——,你会明白的,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毕竟相好了一场,他总得为胡雨薇做点什么吧。”

许文蓝这时才明白,胡雨薇根本不是高寒的什么亲戚,而是高寒挂的拖儿。不过,此时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通知到胡雨薇的家人,让他们领走她的骨灰,其他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黄江河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先进到自己的卧室。蒋丽莎睡得正死,根本没有发现黄江河回来。黄江河坐在床头一侧的沙发上不由唉声叹气。

没有开灯,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室外微弱的亮光从窗口照进来。一片黑暗中,黄江河似乎看到胡雨薇向他走来。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两只眼睛发射出绿色的荧光。她走进黄江河,张牙舞爪向他扑来,恶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却不顾身份和尊严,勾引良家妇女。这还不说,你竟然唆使许文蓝对我下药,真是丧尽天良。我在阎王那儿已经告了你的状,你很快就会被小鬼缠身,和我一样被锁到阴曹地府,接受阴间法律的审判。”

胡雨薇横加指责黄江河完毕,倏然再扑上来,伸出两手,狠狠地卡住了黄江河的脖子。

黄江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睛一闭,不由大叫一声。

蒋丽莎被惊醒,伸手拉开了床头灯。

她看见黄江河脸上带着划伤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不由问道:“江河,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要在往日,黄江河一定会大发牢骚,可能会怪罪蒋丽莎多嘴多舌,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可是,现在他遭遇到死人的事件,正惊魂未定,不由站起来趴到了床上,握着蒋丽莎的手,说:“你什么也不要问,我什么也不知道。”

黄江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冰凉冰凉的。

蒋丽莎也被黄江河搞糊涂了,她摸摸他的头,没发现他发烧,就把黄江河搂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黄江河把头从蒋丽莎的怀里挣脱出来,带着负罪感说:“丽莎,我以后再也不到外边去寻欢作乐了,你记着我今天说过的话,我要是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你就拿着你的高跟鞋打我,我绝不还手。”

看着黄江河奇怪的动作,又听着他胡言乱语,蒋丽莎知道黄江河遭遇到了什么大事,但黄江河不叫她问,她也不敢问,只能说:“你脱了衣服睡觉吧,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由我呢。”

黄江河很听话,坐在床上就开始脱衣服,可他的手还在颤抖,解不开扣子,蒋丽莎见状,连忙给黄江河帮忙。

许文蓝打来的电话同样惊醒了高寒。他看看时间,已经凌晨。

许文蓝颤抖着声音告诉高寒说:“我在帝豪酒店,刘燕妮也在,你马上过来,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

黄珊也被吵醒,听到了了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隐约中还提到刘燕妮的名字,就对高寒说:“深更半夜的,又搞什么鬼。”

高寒说:“许局长来电话,说她在刘燕妮哪里呢,要我过去商量个事。这么晚了,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她不会打电话的。”

黄珊虽然满心不快,但也没有阻止高寒。高寒穿了衣服,正要出门时,黄珊不满地警告他说:“别大小通吃,会撑破肠胃的。”

高寒明白黄珊在说什么,也没答话,开门离开了卧室。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一共三个人坐在刘燕妮的办公室里。许文蓝由于亲身经历了胡雨薇的死亡,自然是三人中的主角;刘燕妮作为胡雨薇工作单位的负责人,成了理所当然的配角;高寒只是胡雨薇的情人,这种关系摆不到桌面上,所以论重要性只能排在第三位。

但事实上,三人的核心却只能是高寒。他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在关键时刻肩负神圣的使命,另外,从感情上说,由于他和胡雨薇特殊的关系,他为她做点什么也是天经地义。

当许文蓝委婉地,慢吞吞地把胡雨薇死亡的前后经过讲给高寒时,高寒先是一愣,然后就哭了。

多情是一回事,对胡雨薇的憎恨是一回事,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女人的同情却是另外的一回事。无论胡雨薇的人格轻重,无论她的作风是否正派,可她都不该死。玫瑰有刺,千百年来依然盛开,生生不息;罂粟花有毒,但还是生长在适合它生存的土地。无论怎么样,这些艳丽的花朵都不影响人们对它们的观赏。

何况,胡雨薇这朵美丽的鲜花曾经无私地贡献给高寒那么沁人的芬芳。

高寒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他怕两个女人看他的笑话,但他还是泪流满面。刘燕妮能理解高寒为什么哭,本来不理解的许文蓝此时也理解了。她也是过来人,知道人类的情感是多么的复杂,在生活占有多大的比重。

看着高寒难过,许文蓝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高寒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激动过后,高寒擦干了眼泪,问道:“你们把我喊来,想要我干什么?”

许文蓝看看刘燕妮,想要她先说,刘燕妮却给许文蓝使个眼色,要许文蓝先说。许文蓝无奈,只能说:“我们两个女人,遇到这么大的事,没有一点主见,把你喊来,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高寒虽然难受,但脑子还算清醒。他沉默片刻,说:“查找档案,通知她的家人领走骨灰。同时,让莲花县那边准备好材料,包括胡雨薇的病历等。如果她们家闹腾,由我出面,赔偿他们的损失。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搁在谁家里也会难受。”

其实高寒的建议并不是什么高见,这只不过是事情发展的必然趋势,许文蓝和刘燕妮也是这样想的,许文蓝把他喊过来,就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说干就干,在刘燕妮的带领下,三个人一起来到了综合办公室。刘燕妮打开档案柜,从里面找到了胡雨薇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胡雨薇,本省山城县人,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省城艺术学院绘画系美术专业。家里有姐弟两人,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兄弟。母在父亡。在家庭地址一栏,发现了座机电话号码。

获悉了胡雨薇的家庭通讯信息,剩下就是在什么时间由谁来通知她家里人了。许文蓝和刘燕妮都主张人命关天,必须马上通知,而高寒却认为不妥。许文蓝问为什么,高寒说:“深更半夜告诉人家说胡雨薇死了,母子二人岂能忍受。再说,他们赶到后如果闹腾起来,会在本地造成不良的影响,还不如我们直接过去,把骨灰带到她家里,先做通了他们的想工作,然后在适时地拿出骨灰。当然。钱的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由我来负责。”

两个女人见高寒说的在理,就同意了高寒的建议。三人决定,高寒和许文蓝先回去,七点整,他们在帝豪酒店回合。

第889章 怀疑(2)

高寒回到家里和衣钻进被窝,弄醒了黄珊。黄珊推开高寒,说:“你在酒店里还没暖和够,回来就粘住我。”高寒不吭,黄珊就不满地问道:“大晚上的,许文蓝到底有什么事。”高寒把身体向黄珊处挪动了一下,所问非所答地说:“大活人,说死就死了。”

“什么死呀活的,大白天说梦话。”黄珊问道,“谁死了?”

“胡雨薇。”高寒低声地说。

虽然黄珊痛恨胡雨薇,但高寒的话还是像晴天霹雳般震惊了黄珊。她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高寒的脸,怀疑地问道:“什么?胡雨薇死了,你别咒她了,你怎么舍得她死呢,她要是真的死了,你还不哭死。”

高寒也坐起来,说:“她死了,真的死了,就在今天晚上,不昨天晚上,她在莲花县殡仪馆,已经化成了一把灰。”接着,就把许文蓝讲述的故事说给了黄珊。看着高寒一本正经的神态,黄珊知道他没有撒谎,就靠在高寒身上,说了一句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说的话。

“一大大活人,说死就死了,挺可惜的。”

从习俗或道德的层面说,活着的人不会诅咒死人,对于胡雨薇,黄珊不再有过多的责难,她维系了最起码的良心和道德。

稍停片刻,黄珊突然歪着头问道:“胡雨薇死了,许文蓝和刘燕妮把你叫过去干什么?”

高寒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女人,不好出面,想叫我帮忙。天明后,我们三人会把骨灰送到胡雨薇的家乡。她们两个女人已经商量好了,各拿点钱出来,补偿一下胡雨薇的家属。许文蓝把胡雨薇带到莲花县惹出了是非,要了胡雨薇的命,该拿点钱,刘燕妮是胡雨薇的校长,也该表示一下,我——”

高寒还没说完,黄珊就急忙问道:“你不会也要拿点钱出来吧。”黄珊顿了一下,冷冷地说:“是该拿点钱出来,你们什么关系呀,生死相依呀,起能不兔死狐悲,惺惺相惜。”

高寒看看黄珊,说:“拿点就拿点,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了,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再说,你不也答应给她三十万吗。”

黄珊料到高寒会这么说,也知道他既然说出来了就会这么做,就嗔怪道:“人都死了,你对她还这么热心,你就不怕她来找你。”

高寒回答说:“是呀,我就是怕她来找我,所以才想补偿她的家属。你想想,咱们要是不放点血出来,她能饶过咱们吧。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嘛,‘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我们要是略表心意,她不定怎么样折腾我们呢。”

常人都迷信,黄珊也不例外,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打算拿多少出来。”高寒瞥了黄珊一眼,犹豫了半天,才说:“生前许她多少,我就拿多少。”

黄珊明白高寒的心意,他想实现胡雨薇生前的心愿,本想责怪几句,但一想到胡雨薇已经命归黄泉,作为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斑斑见血,斤斤计较,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七点,三人在酒店碰面,一起坐车前往莲花县。

在莲花县殡仪馆,由许文蓝出头取走了胡雨薇的骨灰,高寒在银行取了三十万块钱后,三人驱车前往胡雨薇的家乡。

经过长途颠簸,下午两点,他们到达目的地。

这是个美丽的山寨,青山绿水,白云环绕,一条小溪从家门前静静地流过。优雅的环境引起了高寒的伤感,不禁想起和胡雨薇在黄河边的一幕幕情景。

三人踏入胡雨薇家的大门,发现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院子里忙碌。无论从身材还是从面部长相,她和胡雨薇都惊人的相像。不用猜测,她就是胡雨薇的年轻的妈妈。

相互打过招呼,刘燕妮带着什么人都能看出来的伤感表情,自我介绍说:“我是你女儿所在学校的校长,我——”

胡雨薇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就说:“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她的话让大家大吃一惊,仿佛她有先见之明似的,已经洞悉了三个人的来意,知道她的女儿已经归西。

高寒尽量装出一副笑容,问道:“大姐,难不成你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女人放下手中的簸箕,把三人让到屋里,说:“该去的要去,该来的要来,我早料到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为我的女儿而来的。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弟弟也一样,都是我那个死鬼做的孽,要不是他患有那种病,我那两个孩子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你们就别瞒我了,快告诉我女儿住在哪家医院。”

三人这才明白,她以为胡雨薇心脏病发作住了医院。

正如女人刚才说过的,该来的要来,该去的要去,高寒不想再绕弯子,就低声地说:“大姐,我说了你不必太伤心,你的女儿胡雨薇是住了院,她由于心脏病发作,累倒在讲台上,后来经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我们今天来就是送她的骨灰回来的。”

高寒以为女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一定会悲痛失声,哭天抢地。没想到,等高寒说完之后她不但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无奈地一笑,说:“该来的要来,该去的要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奈何的事。她爸爸还活到了四十二,她才二十多岁。”

女人的镇定让三人大吃一惊。

但是,平静的述说也是为了缓解一时的压力,很快,女人张开了嘴巴,嚎啕大哭起来。母女连心,痛失女儿,作为母亲的怎么不悲痛欲绝。

苦命的女儿,可怜的女儿,短命的女儿,农村人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用了。许文蓝见女人差不多哭够了,才上前劝说。女人倒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糊涂蛮缠的人,见有人劝说,也不再哭闹。

接着,女人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她的女儿胡雨薇的故事。

胡雨薇的爸爸把他的先天性心脏病的遗传基因传到了两个孩子身上,由于家里穷,他们失去了给胡雨薇动手术的最佳时机,但是,小儿子的病情还有希望康复。遗憾的是,他们家里没钱。胡雨薇还在上大学时,就发誓等毕业以后就挣一笔钱,给弟弟做心脏病手术。她曾经告诉妈妈说,她就是买肉也要挣够给弟弟动手术的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还没有完成她的心愿就命丧黄泉。

女人说着,再次饮泣。

原来如此,高寒此时才明白胡雨薇的良苦用心。把随身携带的包递到女人手里,说:“这里有三十万块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刘燕妮和许文蓝见状,也从口袋里掏出各自准备好的钱,同时交给了胡雨薇的母亲。

给了钱,再给骨灰盒,三人又对女人安慰一番,然后开车离开。

胡雨薇死了,高寒的情绪不高,黄江河的心里也背负着一种负罪感。胡雨薇的死与黄江河有直接的关系,说穿了,黄江河就是杀死胡雨薇的直接的凶手。一连几天,黄江河都闷闷不乐。

高寒的情绪就不用说了,更是沉重到了极点。等他得知胡雨薇敲诈对他敲诈的动机后,就对胡雨薇有了本能的反感。高寒喜欢漂亮的女人,可他希望他喜欢的漂亮女人不带任何私心杂念和他进行纯感情的交流,而胡雨薇一开始就对他抱有不良目的,想和他进行肉体和工作甚至是金钱的交易。高寒讨厌这种附加条件,所以想远离胡雨薇。

可是,当高寒从胡雨薇的家乡回来,得知胡雨薇要钱的目的是为了给她弟弟治病时,在高寒的眼里,胡雨薇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同时也温柔起来。

许文蓝的心里也不好受,从她亲眼见到胡雨薇死亡的那刻起,心里就像揣了个小兔子,一直惴惴不安。从胡雨薇的家乡回来后,每天夜里她都做恶梦,白天上班也魂不守舍。为了排解内心的焦虑和苦闷,消除由胡雨薇死亡而带来的恐惧,她曾经给黄江河打电话,想和他交流一下一下内心的感受。可是,黄江河接听电话后,刚听到许文蓝提及胡雨薇的名字,黄江河就岔开话题。

许文蓝明白,她和黄江河都是杀死胡雨薇的罪魁祸首,已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许文蓝恐惧,黄江河更为恐惧。如果东窗事发,黄江河不但要被指为主谋,还要背负强奸犯的罪名。市委书记如果被指责沦为强奸犯,即使被枪毙五次,也洗不净灵魂深处的耻辱。

刘燕妮倒没什么,她没有亲临胡雨薇死亡的现场,相信了许文蓝的话,以为胡雨薇真的是因为游玩一天后,因为过度劳累突发心脏病而死亡。她的内心深处没有任何的恐惧,只为胡雨薇的死亡而感到痛惜。

痛惜归痛惜,该做的事还得做。刘燕妮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赶快找到一位艺术老师来代替胡雨薇的空缺。

在北原市,能称得上艺术人才的人并不稀少,但艺术人才能当老师的却并不多见,只有在各个中学才能找到这样的人才,而北原市一中是刘燕妮寻找艺术老师的最佳的学校。

刘燕妮曾想过联系白宝山,但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白宝山虽然是刘燕妮的前夫,但在刘燕妮的眼里,白宝山和人渣没有什么区别。

鲲鹏中学的艺术课已经停了一个礼拜了,刘燕妮如坐针毡。不得已,她在中午拨打了许文蓝的电话。作为教育局长,刘燕妮相信许文蓝有这个能力。

许文蓝的情绪不佳,接到刘燕妮的电话,就开车来到了酒店。她需要和人交流,只有在交流中,因胡雨薇死亡而带来的阴影才能慢慢地消散。

刘燕妮的办公室里,许文蓝被邀请坐在沙发上。看到许文蓝萎靡不振的神态,刘燕妮开玩笑说:“许局长,是不是还在为胡雨薇的死而难过。”

许文蓝叹口气,说:“人生如梦,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我感受匪浅。你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多可怕,怒目圆睁,微张着嘴,看样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依恋。”

刘燕妮笑笑,说:“俗话说,人怕死,鬼怕托生,人人都要过这一关。死了也好,免得活受罪。你还这样难过,高寒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了。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哎,不说了,我请你吃饭,顺便喝点酒,去去晦气。”

许文蓝接话道:“难过的岂止高寒,黄书记心里也不怎么好过。”

刘燕妮一听,觉得蹊跷,就问道:“那不成黄书记和胡雨薇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许文蓝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就岔开话题,说:“走,不说了,咱们吃饭去,今天我请客。”

刘燕妮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她给许文蓝要了一瓶法国红酒。许文蓝也不客气,边吃饭边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半瓶红酒进肚,话也多了起来。

刘燕妮还记着许文蓝在办公室里说过的关于黄江河因为胡雨薇的死而难过的话,就趁机问道:“许局长,我就纳了闷了,你说市委书记怎么会和胡雨薇扯上了关系,难道——”

许文蓝这几天心里本来就压抑,有加上喝了酒,就说:“燕妮呀,你不知道,其实胡雨薇的死与我关系不大,黄书记才是——”

虽然喝了酒,但许文蓝的脑子还算清醒,她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马上住了嘴。刘燕妮从她的话里一惊猜测到胡雨薇的死一定和黄江河有关,就装作不在乎地问道:“许局长,你别急,慢慢说。”

许文蓝知道刘燕妮想听什么,就诡秘地一笑,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事只能沤烂在肚里,打死都不能说的。你也别问了,我也不能说,不能说知道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刘燕妮也不好再三追问,就开始和许文蓝谈起艺术老师的事。许文蓝拍着胸膛保证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我下午就联系白宝山,要她挑选一个最好的艺术老师到你的学校代课。”

许文蓝走后,刘燕妮开始回想她说过的话,对胡雨薇的死开始了猜疑。她决定,下午就到莲花县去,只要查明胡雨薇的死和黄江河有关,她就再和黄江河唱一出戏,看看黄江河怎么应对。

第890章 明察暗访获真情

刘燕妮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只要是她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送走了许文蓝,刘燕妮回到房间打扮一番,出来后开着车直奔莲花县。

换了别人,才没心思去理会黄江河的那点狗屁事,换句话话说,要是换了黄江河,刘燕妮也懒得去理其他人的狗屁事。她之所以对黄江河的隐私感兴趣,还是因为她和黄江河之间的那点过节。

如果说黄江河是北原市的地头蛇,那么刘燕妮就是金枝玉叶。凭着金枝玉叶的身份,刘燕妮要整治黄江河,不需要通过他的父亲,只要动用她父亲身边人的关系,就能随时把黄江河拉下马。这还是轻的,要是刘燕妮狠下心来,随便在北原市找黄江河的茬儿,说不定就能把黄江河投进监狱。刘燕妮不想通过官场的关系来整治黄江河,一来怕被人知道她过去和黄江河之间的那点风流韵事,二来也是想和黄江河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用说,在这个游戏当中,黄江河只能扮演老鼠的角色,而刘燕妮只能是猫儿。不但是猫儿,还是一只美丽的猫儿。

刘燕妮先到殡仪馆,医院,打探到基本的基本的情况后,胡雨薇和许文蓝下榻的宾馆是她最后的一站。

由于县委书记张峰插手胡雨薇死亡之事,刘燕妮在这里的并没有问出什么。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迈出宾馆的大门时,却意外第发现宾馆工程部的人正在大堂里安装摄像头。刘燕妮突然受到了启发,如果黄江河曾经下榻过这个酒店,就一定会有他行踪的记录。

于是,刘燕妮返回宾馆,在前台订了房间。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刘燕妮只有在宾馆住下来,等和宾馆的服务员熟悉以后,才能打探出详细的消息,从而了解胡雨薇的死到底和黄江河又没有关系。

找到了突破口,刘燕妮就能像鱼儿在水中自由地畅游,没等到夜幕降临,她已经和三楼的服务员打得火热。

在好似无意的闲聊中,刘燕妮从服务员的空中得知,今天前的晚上,救护车确实从这里拉到了一个女病人,至于太多的详情,服务员也知之甚少。刘燕妮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和服务员套起来几乎,并亮明了自己的总裁的身份。她许诺服务员说,如果服务员愿意,她可以为服务提供一份月薪不低于两千元的工作。在刘燕妮的努力下,刘燕妮当天夜里就认识了宾馆的保安部长。

她认识保安部长的目的就在于调出那天晚上宾馆里的摄像资料。

很长时间以来,刘燕妮都信奉中国现代名人那句关于路的名言,不过,刘燕妮把这句名言进行了改装。

世上本来就没有路,因为钱多了,所以就走出了路。

在大把的钞票的面前,保安部长眼睛流露出的绿色的光芒再次验证了刘燕妮总结出的名言的正确性,于是,当天夜里,刘燕妮就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刘燕妮拿到资料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宾馆。

第二天早上,刘燕妮的起床时间和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间同步。太阳想看看它熟悉的大地和大地上的一切,而刘燕妮却更想看到资料里的具体内容。

当第一组画面出现屏幕上,刘燕妮就兴奋不已。许文蓝无意中提供的信息没错,刘燕妮自己的猜测没没错,胡雨薇的死确实与黄江河有关。经过仔细的观看,刘燕妮发现,黄江河来到酒店的时间比许文蓝和胡雨薇来的要早。胡雨薇把胡雨薇领到宾馆后,并没有直接和黄江河见面,两个女人住在一个房间。她们进去没多久,许文蓝就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并且跑进了同一楼层里的另外一个房间。。。。。。

反复观察过后,刘燕妮终于推断出,胡雨薇的死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心脏病发作而引起的死亡,很可能是黄江河设计要强奸胡雨薇,而胡雨薇坚决不从,在两人反复的较量中,胡雨薇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才导致心脏病突发而死亡。

这些资料对于刘燕妮来说弥足珍贵。这是一张网,她可以拿着这张网,明目张胆地套在黄江河的身上,即使黄江河插翅也难飞。

这些资料是一剂毒药,她要把这剂毒药摆在黄江河的面前,看着他如何喝下去。

刘燕妮欣赏这摄像资料,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他好像看到黄江河见到这些视频后跪在她的面前,乞求他的谅解。她冷笑着,伸手打了黄江河几个嘴巴子。她的手很疼,黄江河见状,就抡起手掌,一边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说:“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眼见黄江河的脸被自己打得红肿,刘燕妮不禁开怀大笑。

黄江河,你去死吧。刘燕妮在大叫声中关掉了机子。

刘燕妮收拾好资料,坐在老板转椅上拨通了黄江河的电话。

“喂,黄书记好,我是刘燕妮。”刘燕妮自报了家门,一本正经地说。

“哦,你好,我现在正忙着,有什么事快说。”黄江河冷冷地应道。

从黄江河的语气中,刘燕妮听出来他对自己不感兴趣,但刘燕妮不在乎,她知道,很快黄江河就会对自己在乎起来,他不但会对自己笑脸相迎,说不定还会真的像刘燕妮想象的那样,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

刘燕妮很自信,对黄江河看到自己手里的证据后出现的丑态有十足的把握。

刘燕妮对黄江河说她想见她,黄江河依然说自己很忙,改日再和刘燕妮见面。

刘燕妮十分理解黄江河的固执,但她很快就说服了黄江河。她对着话筒说:“你马上出来,我有要事向你报告,事关胡雨薇的死亡,也关乎到你的名声和前程。见面的时间我定,就在眼下,见面的地点你定,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见刘燕妮提到胡雨薇的名字,黄江河心里不禁发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再冷漠地向刘燕妮述说自己的忙碌,赶快改口说:“胡雨薇死亡的事我也听说了,多好的一个姑娘,说没就没了,我对此十分难过。可我认为人死不能复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一个市委书记,如果北原市每死一个人我都要过问,我会被累死的。”

虽然他说得委婉,但刘燕妮还是听得出来他说话时底气不足。此时的刘燕妮也不再客气,只管照直说:“黄书记你迷信吗?你是有信仰的人,你不会迷信的,可我们普通的老百姓倒是很迷信。我昨晚梦到胡雨薇了,她告诉我说她死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她说自己的死亡的时候能有市委书记陪伴自己,她感到无比的荣幸,所以她托我转告你,她想谢谢你。如果你允许,她的灵魂如进入你的梦里,和好好好地交流一番,并当面向你表示她诚挚的谢意。”

刘燕妮故意罗里啰嗦的,只把黄江河心里说得发毛。黄江河想,看来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先见见她再说。于是,黄江河就和刘燕妮约定,两人在北山度假山庄的酒店见面。

刘燕妮到达酒店时,黄江河早已在大堂等候了。刘燕妮进到酒店,瞥到了黄江河,但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她径直走到前台,开了房间后直接跟着服务员走了进去。

刘燕妮跟着服务员,黄江河起身跟在两人身后,服务员开了门,刘燕妮进去,黄江河也跟着进去。

“请坐吧。”刘燕妮像主人一般说。

此时的黄江河没有了全然没有了市委书记的风度,伸手请刘燕妮先坐。

“刘总先请。”

刘燕妮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刘燕妮坐定后,黄江河也跟着坐下。从气势上看,刘燕妮完全占了上风,而黄江河看起来就像是她跟班的马仔,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黄江河侧身对着刘燕妮,一副拘谨的模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刘燕妮两眼直视前方,看也不看黄江河一眼。黄江河心里愤愤的,想起当初刘燕妮在自己家门口勾引自己的情景,心里不禁骂道:“臭婊子,穿了人的衣服依然还是婊子一个,被老子干过的婊子。”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来。他谦恭地笑笑,说:“燕妮,我知道胡老师是你的学校的老师,她死了,你很难过,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我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究竟是为了何事。”

刘燕妮见黄江河装模作样,心里一阵恶心,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接着黄江河的话说:“本来你不该把我约在这里的,不但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咱们该在晚上见面,地点最好的黄河边。那里多好,暮色沉沉,滔滔河水,杳无人迹,你就是想干点什么也方便,不过我害怕呀,万一你要是像对待胡雨薇那样对我,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就没有胡雨薇那样幸运了。你想想看,如果你一时冲动,把我扔到河里,神不知鬼不觉,瞬间从人家蒸发,我就是想伸冤也难。”

刘燕妮这句话直捅到了黄江河的要害处,他想,看来胡雨薇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全部告诉她的上司。不过,既然胡雨薇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黄江河也就无所顾忌。

黄江河整整领子,坐直了身子,伸直了脖子,把身体转到正确的位置,伸开两腿,清了清嗓子,说:“刘燕妮呀,看来你是听信了胡雨薇的胡言乱语。你想想,凭着我的身份,想和我好的女人数以百计,我犯得着去对一个女人施暴吗?不可信,绝对不可信,谁信谁天真,谁信谁无聊。”

刘燕妮早已料到了黄江河会这么说,就顺着他说:“不信,我也不信,我也道听途说而已。但是有证据表明,在胡雨薇死的那天你在现场,是这样吧。”

黄江河刚刚提起精神,又被刘燕妮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凉水。他再次侧过身来,看着刘燕妮说:“刘总,这话可好说不好听,你要是真有证据,就拿出来让我饱饱眼福,也不枉我来了一回。我知道,你一直在嫉恨我,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为什么总是拿过去的事来烦自己呢。”

刘燕妮见黄江河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站起后走到墙边连了线。

“这里有些镜头,我看不懂,请你过来帮我看看,顺便解释下。”刘燕妮说。黄江河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来到刘燕妮的身边。

五分钟过后,在刘燕妮熟练操作下,一组组画面出现在黄江河的面前。

一套完整的画面像一篇记叙文,有时间地点和人物,这一切都表明,黄江河和许文蓝就是整死胡雨薇的犯罪嫌疑人。

黄江河的侥幸心理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匆匆地转身走到门口关闭了房间的门,然后又急匆匆地拐回来。他想讨好刘燕妮,就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刘燕妮的肩膀上。刘燕妮冷冷地看了黄江河一眼,然后把目光锁定在黄江河的手上。黄江河知趣地把手从刘燕妮的肩膀说拿了下来。

“燕妮,你从哪里弄来的。”

“废话,你说我还能从哪里弄到这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你和许文蓝谋杀了胡雨薇。”

“没有,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

“呵呵,是你不是你,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如果想证明你的清白,还是到公安局去说吧。”

“你要是想叫我去公安局,就不会把我叫到这里了。这里有很多误会,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说,你想干什么?你要是要钱,可以随便张口,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你要是想办什么事,我就是豁出市委书记不干,也满足你的要求。”

刘燕妮见黄江河已经软得像一堆烂泥巴,就转过身来,朝黄江河玩世不恭地笑笑,说:“亏你说得出口,我要钱?你认为我没有钱吗?我开着那么大的公司,多的不敢说,三五百万不在话下,你能给我多少钱?你给我办事,你睁开眼睛看看,凭我的身份,不要说在北原市,就是在省城也没有我刘燕妮办不成的事。”

黄江河听刘燕妮这么一说,知道她在报复自己,就急切地问道:“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燕妮忽地站起来,指着黄江河说:“我要你死,你活着就是我的耻辱,是这个世界的耻辱。你不死,胡雨薇的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慰,你不死,对不起北原市的老百姓,我要你碰死在这里,你肯吗?”

第891章 膝盖又软了一次

在刘燕妮面前,黄江河已经丑态百出了,可刘燕妮依然不依不饶,动作太夸张,口气太张狂。过度的张狂叫黄江河无法忍受,他仅存的那点可怜的男人气概终于被刘燕妮的张狂和不可一世激发出来,写在了脸上,表现在行动上。

他没有正面回答刘燕妮,而是背着手,转身背对着刘燕妮,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冷冷地说:“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赶快报警吧。如果我到了公安局,我不但会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说清楚,我还要告诉他们说,刘燕妮在报复我,原因是早在几年前,她曾经向我投怀送抱卖弄风情,结果被我拒之千里,她感到羞愧难当,所以就——”

黄江河的话对于刘燕妮来说也是火上浇油,不等黄江河说完,刘燕妮就掏出手机,在键盘上狠狠地点了三下。

“姑娘样的,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棺材摆在眼前还想摆出一副英雄气概,你连死都不怕,我还在乎什么名节。”刘燕妮点过了键盘,恼怒地说。

狭路相逢勇者胜,黄江河发狠了,刘燕妮也发狠了。

可是,两个人的发狠都是假的。黄江河要和刘燕妮赌一把,他坚信,如果刘燕妮想举报他,根本不会和他见面;刘燕妮更清楚,黄江河还没有傻到亲眼看着她报警而无动于衷,她也在赌。两人赌的气势,赌的是胆量,同时也在赌运气。

同是赌博,刘燕妮赌得起,而黄江河却赌不起。

三声键盘声“滴滴滴”,传入黄江河的耳朵,他在犹豫着,是否阻止刘燕妮的疯狂行为。正在犹豫,刘燕妮已经出声:“喂,指挥中中心吗?我叫刘燕妮,我要报警——”

黄江河的心理防线突然被突破,他知道自己赌输了,来不及多想,转回身来突然扑向刘燕妮,一扬手就打掉了她手中的电话。

“你真的要报警吗?”黄江河胆怯地问道。

“你以为姑奶奶和你玩耍。”刘燕妮回应道。

刘燕妮要弯腰捡起手机,还没等弯下腰去,黄江河的两只手就分别抓住了刘燕妮的两个肩膀。刘燕妮想挣脱,可黄江河的两只手就想钳子,死死地抓住刘燕妮不放手,并使劲地摇晃着。刘燕妮挣扎着,愤然说:“你还想用对待胡雨薇的方式来对待我吗?松开,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

黄江河知道刘燕妮说到做到,突然就送了手。刘燕妮要再次弯腰捡起手机,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黄江河却突然跪了下来。

不要说刘燕妮想不到,就连黄江河自己也想不到。生死关头,求生是他的本能,体面已经被他扔到了脑门后。他清楚,此刻,唯有示弱才是他唯一感化刘燕妮的方式。

由于动作太猛烈,他的膝盖疼痛,痛彻肺腑,但他已经顾不得了。黄江河这一跪,颜面尽失,但为了安慰自己,他在心里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没有人看见,自己当初上了这个女人,作为回报,自己就姑且跪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刘燕妮见黄江河彻底成了软蛋,也不再坚持要捡起手机。其实,她刚才并没有报警,只是随便在键盘上摁了三个数字。黄江河这一跪,她瞬间明白,在这个回合的较量中,她胜利了,黄江河失败了。

黄江河抬头看看刘燕妮,眼睛里流露出乞求刘燕妮可怜的目光,说:“我输了,彻底输了,现在这里没人,我这一百多斤任你处置,吃肉喝血随你的便,只求你不要报警。”

一个高高在上,怒目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一个低低在下,抬头看着曾经伺候过自己的女人。站着的是胜利者,以非凡的气势目空一切,跪下的是失败者,仰人鼻息,把刘燕妮当做了高山。

胜利者必须以胜利的姿态发号施令,于是,刘燕妮说:“你说话可算话?”

“算话,我拿脑袋担保。”黄江河说。

“你的脑袋已经不值钱了,它只是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天经地义。我暂时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三天之内你把信用社主任王亚迪免职——”

刘燕妮还没说完,黄江河就点头如捣蒜,说:“谨遵教诲,我一定要你满意。”

刘燕妮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还没说完呢,不但要免职,还要开除公职。”

黄江河看着刘燕妮,摇摇头,说:“没有充足的理由,我怎么能把他开除公职。”

刘燕妮眯起眼睛一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想你当初你怎么把我逼疯,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不妨提醒你一下,当初从世界银行贷款了一笔款,你们违规操作,把这笔款贷给了农场的李旭东,这是一次严重的失误。据我所了解,那笔款到现在还没有还清。像这种情况,就是定他个玩忽职守罪,走法律程序也不为过。”

理由充分,在事实面前毋庸抵赖,不由黄江河不点头答应。

刘燕妮缓了一口气,再说道:“第二,是关于我的——”

黄江河还是不等刘燕妮说完,就猜测道:“我知道了,开除王亚迪之后,你就能顺理成章地到信用社走马上任,是这样吗?”黄江河望着刘燕妮,希望他的判断能得到刘燕妮的认可。

刘燕妮哈哈大笑,指着黄江河说:“你还真的不是猪脑子,我这么点小心事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得到的将要失去,失去的还会返还,循环往复,丝毫不爽,你说得对,我就是要夺回本来属于我的职位。”黄江河好不容易看见刘燕妮开心大笑,又听到她的褒奖,心里放松了许多,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说:“按照政策,你身为私人企业的老板,不能兼职公职领导,我看——”

黄江河还要说下去,刘燕妮突然变了脸色,训斥道:“放屁。不合政策不合常理的事多了,我问你,你的夫人蒋丽莎身为农场的场长,政策允许她承包国家的土地吗?李旭东作为南方的私企老板,允许在国家的可耕地上建设工厂吗?你作为市委书记,能在外边沾花惹草风花雪夜吗?”黄江河被刘燕妮问得哑口无言,再次低头。

黄江河跪的时间太长,两个膝盖疼痛麻木,他不再和刘燕妮争论,低声下气地问道:“我能站起来吗?”刘燕妮退后两步,坐回到沙发上,翘起腿慢悠悠地说:“是你自己犯贱要跪的,我也没强怕你,你愿意起来那是你的事。”

黄江河如同得到圣旨,一手撑地,慢慢地才地上站起来。他站起来之后走过来,垂首站在刘燕妮身边,恭敬地问道:“刘总,你说的事我都答应了,只是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看能不能把这些资料给我。”

刘燕妮不停地晃动着二郎腿,瞥了黄江河一眼,说:“你是市委书记,日理万机,我怕交给你后,你一不小心弄丢了。这么珍贵的资料,还是暂时放在在我这里保险。你要是表现好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些交给你,如果表现不好,哼哼。”

黄江河知道刘燕妮心意已决,不肯把见不得人的资料交回,眉头一皱,又生出一个计策。他想和刘燕妮重温旧梦,如果得逞,他和刘燕妮就能合二为一,那些资料对自己暂时就构不成威胁。他很清楚,他这一计策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几乎为零,可是,对付刘燕妮,他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黄江河壮了胆子把手去拉刘燕妮的手。

刘燕妮似乎已经看出黄江河又在搞阴谋诡计,就没有挣扎。

黄江河一手抓着刘燕妮的手,见刘燕妮没有挣脱,就把另只手搭上去,轻轻地在刘燕妮的手背上抚摸两下,温情脉脉地说:“燕妮,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错把黄金珠宝当成了土疙瘩,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刘燕妮没吱声,黄江河以为她心有所动,就把刘燕妮的手慢慢抬起来,想放到自己的嘴边。

就在留言你的手离黄江河的嘴巴还有两公分时,刘燕妮突然发力,把手从黄江河的手里抽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扬起,狠狠地扇了下来。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黄江河的脸上,黄江河顿时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他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怕刘燕妮再一个巴掌打过来,就赶快捂住了脸。

刘燕妮走到墙边,拔掉电脑的连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在手里后看了黄江河一眼,不屑地说:“别胡思乱想,事隔这么些年,你还没有一点长进,总是想做梦娶媳妇。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的刘燕妮还是不是那时候的刘燕妮。顺便告诉你,房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在这里可以住到明天十二点以前,拜拜。”

刘燕妮也够顽皮的,她再转身的瞬间,把手放在嘴巴上,然后一扬,“啧”,给了黄江河一个滑稽的飞吻,然后,她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黄江河回到家里时,分针和时针重合,都指向十二点。

蒋丽莎在走廊上看见黄江河回来,朝黄珊和高寒的卧室喊道:“喂,两位,你爸爸回来了,赶快出来吃饭。”

话音未落,黄江河朝蒋丽莎吼道:“那么大嗓门,母鸡叫似的,报丧呀。”说完走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了门。蒋丽莎知道黄江河在外遇到了烦心事,也吓得不敢吱声。

黄江河进到卧室,连鞋子也没脱就斜躺到床上。他精神疲惫,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满是留言你的脸。刘燕妮一会儿朝他笑,一会儿朝他扮鬼脸,黄江河讨厌刘燕妮的那张脸,闭起眼睛。可是,黄江河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刘燕妮哈哈的笑声。黄江河不由问道:“你笑什么,我就那么可笑。”刘燕妮收了笑,大声地说:“你不但可笑,而且可悲。你知道吗,你被我耍了,我不会去告你的,我就是想看到你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咯咯咯咯。。。。。。”

黄江河气愤到了极点,再次睁开眼睛,指着刘燕妮想要反驳几句,却看见刘燕妮嬉笑着遁去,顿时无影无踪。黄江河叹了口气,暗自想道:如果听凭这个女人如此摆布下去,自己不就就会精神崩溃。他不由开动了脑筋,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对付刘燕妮,从未反败为胜,转危为安。可一想到刘燕妮就像练了金钟罩铁布衫,汤水不进,刀枪不入,一时倒也束手无策。

餐厅正要吃饭,黄珊没见到爸爸,就问蒋丽莎说:“爸爸怎么还不来?”蒋丽莎在黄江河那儿碰了钉子,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对黄珊说:“我看你爸爸气色不好,没敢叫他过来吃饭,你去叫他一声,如果他不想吃饭,也别勉强。”

高寒还没落座,听到蒋丽莎如此一说,就对黄珊说:“你别动,还是我去。”

高寒来到黄江河的卧室,站定后敲门。黄江河以为蒋丽莎在敲门,就不耐烦地说:“我都说过了不吃饭,你不长记性啊。”

高寒推门,门裂开一道缝。

“爸爸,是我。”

“是你呀,我不想吃饭,你们先吃吧。”黄江河说。

高寒不好勉强黄江河,关了门转身正要离开,黄江河突然喊住了高寒。

“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第892章帮我一次吧

高寒正要离开,听到黄江河喊自己,就开了门一步踏了进来。

“坐。”黄江河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了床边。

高寒坐下后,看看黄江河,只见他精神萎靡不振,向霜打了般一脸愁容,就问道:“爸爸,你身体不舒服吗?”

黄江河叹气,说:“岂止身体不舒服,病在心里。爸爸问你一句话,你可要从实说来,不要有半点虚假。”

看到高寒点头,黄江河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反锁了门,转身回来重新坐下,说:“你和黄珊结婚前后,和刘燕妮之间发生过一段感情故事,你老实告诉爸爸,到底是她主动的还是你主动的。你不要误会,我现在提起这个话题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几天和刘燕妮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心里烦恼,需要你出面替爸爸解决。要是当时你主动,爸爸也不怪你,男人嘛,在外应酬多,偶尔出轨也能理解。你当初要是被动的,爸爸就更不会责怪你了。人啊,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女人,如果她爱上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说是这样吗?”

黄江河把高寒当做了一条鱼,开始给他下饵料。

黄江河说了一堆话,高寒虽然朦朦胧胧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总的说来还是一头雾水,不由问道:“爸爸,咱们既然是父子,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什么话你照直说,我去办就是了,你越是拐弯抹角,我就越是糊涂。”

黄江河正要说话,黄珊在外敲门,并喊了声爸爸。高寒还没等黄珊开口,就说:“我和爸爸有正事要谈,你先回去,别管我们。”黄珊还要再问,黄江河又把高寒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黄珊只得离开。

停了会儿,黄江河觉得黄珊离开了,才压低声音说:“我被刘燕妮这小丫头暗算了,至于是什么事,你就别问了。我让你主动接近她,先拴住她的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着黄江河的话,又看他神秘和难为情的样子,高寒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黄江河说这么多,问这么多,莫非就是想让高寒去勾引刘燕妮,得手后堵住刘燕妮的嘴巴。

越是具备相当知识的人越是知道,感情的投资最厉害,如果投资成功,几乎百发百中。

既然已经听明白了,高寒就不好再装糊涂。他看看黄江河,说:“此一时彼一时,在她没有出走之前,我就是不用说什么,也能水到渠成,现在不行了,她不但有了老公,并且有孕在身,我会自讨没趣的。”

“即使自讨没趣也得去试试,为了爸爸,为了这个家,你就委屈一回吧。”黄江河哀求高寒说。

高寒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黄江河必定还要和自己纠缠下去,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了黄江河的要求。

答应归答应,他也只能先去试试。

下午下班后,高寒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要求和刘燕妮见面。

刘燕妮刚刚和黄江河较量过,就接到了高寒的邀请电话,心想高寒要求和自己见面一定和自己要挟黄江河有关。她本来想随便找个借口拒绝高寒,但她又想看看这翁婿两人到底还能玩出什么把戏,就答应了高寒的邀请。

六点半,正在夕阳下山之时,高寒开车来到了帝豪酒店。他穿过大堂正要向电梯走去,就听到熟悉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

“高寒,我在这儿。”刘燕妮喊道。

高寒回头看看,只见刘燕妮坐在大堂的一角,正向他招手。高寒拐回来,装作兴奋的样子向刘燕妮走去。

刘燕妮早已做了防范,如果高寒受黄江河的命而来,他不会给高寒任何机会,所以才选择了大堂这个引人注目人来人往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即使高寒有什么想法,也不好下手。

高寒坐下,还没有开始和刘燕妮交流,刘燕妮就叫了两杯咖啡。

两杯咖啡放在圆桌上,高寒忙不迭地先给刘燕妮的杯子加了糖。聪明的刘燕妮一眼就看出了高寒的殷勤,心里不禁一乐。

在她和高寒相处的日子里,高寒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除了在床上。这次例外。刘燕妮猜想,这次例外不仅仅表现在高寒对待咖啡的殷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许高寒还会有更加令人意外的举动。

果不其然,高寒给自己的咖啡加糖后,端过刘燕妮的杯子,往咖啡面上使劲地吹起来。他鼓起嘴来,轻轻地吹拂着咖啡。咖啡水面上荡起细小的波纹,刘燕妮的心里也泛起了涟漪。曾几何时,刘燕妮对高寒情有独钟,多少次下定决心要和他白头到老,不离不弃。为此,她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可她始终都没有得到高寒的垂青。那段刻骨铭心的爱虽然深深地刻在了刘燕妮的脑海里,但时过境迁,刘燕妮现在有了王笑天,只能把那段感情的经历当做美好的回忆。

“高寒,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很感动。”刘燕妮一边欣赏高寒吹咖啡的神态,一边说。

高寒笑笑,说:“都是老朋友了,隔两天不见面还挺思念的。”

刘燕妮装作感动地笑笑,说:“你可是学文科的,以咱们的关系,你选择这样的用词恐怕不妥当吧,无论叫笑天还是黄珊听到了都会起疑心的。这次我就原谅了你,下不为例。我要是没猜错,你接下来还要说出‘一日三秋’的话来。说吧,别掖着藏着了,你的来意我已经猜出大半。”

刘燕妮赤裸裸的,高寒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脸上突然泛红,好不尴尬。他把咖啡杯子送到刘燕妮面前,放下后说:“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尖刻。好了,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再绕弯子,就实话实说了。今天中午,我看到爸爸唉声叹气的,就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说,这几天心情不好,其间提到了名字,我想他的糟糕的心情肯定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有关,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燕妮以为黄江河把什么事都告诉了高寒,就不客气地说:“你也别装了,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害死了胡雨薇,我没到警察那儿检举揭发他,只叫他做一点应该做的小事,已经便宜他了。不要说他要你来当说客,就是请来天王老子,我的要求也不会改变。”

这下轮到高寒糊涂了。听口气,黄江河所烦的事挺严重的,但他真的没有听黄江河提起过,就问道:“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提到了你的名字。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装傻充愣的。你刚才提到是他害死了胡雨薇,此话怎讲?”

刘燕妮看高寒的神态真的像什么也不知道,就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统统倒给了高寒。

高寒没想到,胡雨薇的死竟然充满了这么传奇的故事。他吃惊之余不禁问道:“你虽然有录像表明他曾经出入过胡雨薇的房间,但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呀。”

刘燕妮哼了一声,说:“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的岳父厉害。从始至终,黄江河可是没有这样反驳过我。这样说吧,胡雨薇死亡时黄江河在现场,绝不仅仅是一种巧合。据录像上的资料显示,黄江河先来到宾馆,然后再打电话叫来了许文蓝。许文蓝把胡雨薇安排在房间后,再通知另一个房间的黄江河。黄江河进到胡雨薇的房间,要奸污胡雨薇,遭到胡雨薇的强烈抵抗,两人发生了争斗,结果胡雨薇病发身亡,黄江河仓皇逃窜。再换一种假设,即使黄江河和胡雨薇是通奸,他也罪责难逃,不但市委书记做不成,还难逃脱法律的制裁。这种丑事发生在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上即使法律不制裁他,老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他要是完蛋了,你们那个家也就彻底完蛋了。”

房间的真相谁也无从得知,但胡雨薇死亡时黄江河在现场是不争的事实,仅凭这一条,就够黄江河喝一壶的。这一点,高寒比刘燕妮还要清楚。

高寒此刻才明白,为什么黄江河不惜要他这个女婿牺牲自己的色相来勾引刘燕妮,他这样做就是想通过高寒堵住刘燕妮的嘴巴。黄江河这条计策是一条捷径,同时也说明他已经黔驴技穷。

高寒陷入沉默。捷径虽然方便,但往往荆棘丛生,狼虫虎豹出没,危机四伏,轻者被咬伤,重者断送性命。

刘燕妮见高寒沉默,就问道:“黄江河真够逗的,竟然想通过你来摆平这件事;你也真够逗的,当初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惜想把我淹死在水库里,现在却为了黄江河这个畜生来求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高寒脸上发烧,无言以对,只能继续低头不语。听了刘燕妮的牢骚,高寒才抬起头来问道:“燕妮,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才是高寒约见黄江河的目的,也是问题的关键。

刘燕妮兴奋地说:“我已经给黄江河下了最后通牒,要他三天之内把王亚迪赶下来,然后扶我上去。你回去告诉他,除了今天还有两天时间。再过两天,我如果看不到我希望看到的结果,那些资料就会被我送到上面。真到了那时候,我看他怎么办。我猜测,他会有如下几种选择,第一,投案自首,求得政府的宽大处理;第二,自杀。至于他选择跳楼自杀还是投河自尽,那是他的自由;第三,负案逃跑,浪迹天涯,不过最终还是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第四,上下打点,和许文蓝订立攻守同盟吗,死不认账。”

刘燕妮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以胜利者的姿态对黄江河可能采取的行动和出现的结果做了各种假设。高寒听了,虽然如坐针毡,知道刘燕妮早已孤注一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谈判没有结果,直接地说,高很只是了解了胡雨薇死亡的大致情况,根本没有和刘燕妮进行谈判,更没有用重叙旧情的方式试图把刘燕妮拉到黄江河这边。

一个多小时后,高寒起身离开。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从没有张嘴求刘燕妮放过黄江河,他知道,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的仇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

高寒回到别墅就被黄江河叫到了卧室。高寒对黄江河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房间。这种事,牵涉到了杀人,事关刑事责任,他也不想卷入其中,免得事发后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黄江河知道了结果,扑通一声坐到了沙发上。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照刘燕妮所指的光明大道走下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暂时躲过这一生死劫难。

黄江河心神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都没合眼。蒋丽莎知道黄江河心事重重,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黄江河起床后随便洗漱一番,连饭也没吃就赶到了市委。

市委大院里空落落的,只有暮秋的凉风冷嗖嗖地刮着。

黄江河到了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拨通了张峰的手机。多年来,张峰一直是黄江河的左膀右臂,说难听点,就是他的狗头军师,凡是黄江河难以决断的事,都会向张峰讨教,而张峰就像活诸葛,每次都能为黄江河提供高见,有时甚至还临危受命,出色地完成黄江河交给自己的任务。

对待这样的知心人,黄江河当然不能隐瞒事实。张峰听完黄江河了的讲述,呵呵一笑,说“就这种小事,也把你急成这样,俗话说,水来土坉,兵来将挡,刘燕妮要揭发你,就不会提前警告你。她之所以提前告诉你,一来想让你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二来就是想通过你的手拿掉王亚迪,好出一口恶气。你当务之急就是无条件地服从她的命令,拿掉王亚迪,这样才能稳住她。”

“拿掉王亚迪不难,我担心的是以后。“黄江河不无忧虑地说。

“走一步算一步,想一劳永逸,条件还不成熟。”

黄江河挂断了张峰的电话,沙发旁边的座钟刚好报点。他扭头看看,已经八点,刚好了上班的时间。他打定了主意,重新拿起电话,拨打了高寒的手机。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关键时刻,他必须要高寒充当他的马前卒,帮助他完成刘燕妮交给他的任务。

第893章 开除公职

高寒刚上班,屁股还没捂热椅子,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

这两天仿佛是多事之秋,高寒猜测黄江河此刻叫他过去,肯定与刘燕妮的事有关。他不敢怠慢,起身就来见黄江河。

黄江河正在办公室焦灼不安地踱步,见高寒进来,就把他领到里面,然后反锁了门。密室里,一场针对王亚迪的阴谋拉开了序幕。

黄江河的谈话没有戴帽,没有繁文缛节,一开口就说:“高寒,你马上回去起草一份文件,不,是一份检举信。”

“检举谁呀?”高寒疑惑地问道。

“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你以信用社内部职工的口吻写一份检举信用社主任王亚迪的信,就说他工作不力,生活作风腐败,在单位拉帮结派,不务正业,尤其是要提到信用社贷给农场李旭东的世界银行贷款——他不是现在都没有收回来嘛。语气夸张点,严肃点,造点声势。半个小时后写好交给我,然后回到办公室,那儿也别去。”

高寒对这份检举信的内容已经心知肚明,等黄江河交代完毕,转身就要回去。刚走到门口,又被黄江河叫住。

“喂,别忘了把日期向前推几天。”黄江河说。

“嗯。”高寒应承道。

高寒走后,黄江河又给中行的王行长打了电话。

市委书记想要联系下属,一般都通过秘书。王行长接到黄江河的电话,喜出望外,忙问有什么指示。黄江河呵呵笑几声,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然后话锋一转,暗示道:“市委前两天收到了信用社的检举信,指责王亚迪工作不力,滥用职权,生活腐化堕落,我想你应该找他谈谈。这样吧,你现在就叫他过去,先问问情况。我这边呢,也马上派组织部的人过去了解点情况。”

市委书记发令,即使是垂直管理的中行行长也不敢不从,王行长马上表态,他马上通知王亚迪,要他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中行,如果需要,谈话将一直进行到下午。

像王行长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官油子,黄江河刚张口,他就明白了黄江河的意图。黄江河要他找王亚迪谈话是假,把王亚迪从信用社支开才是主要目的。

一份检举信,对于高寒来说就是一篇命题小作文,半个小时以后,高寒就拿着信封来向黄江河交差。黄江河草草看了一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禁夸奖道:“不愧是新闻系的高材生,倚马可待。凭着文笔就能整死王亚迪。”

高寒尴尬地笑笑,说:“无中生有,胡编乱造,让你见笑了。我就是有点害怕,如果有些坐不实,反被王亚迪咬一口,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黄江河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把信封的封口处剪开,说:“你怕什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万一被刘燕妮拉下马,覆巢之下无完卵,咱们一家人都得跟着倒霉,所以,怕也得干,不怕也得干,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害怕,我也害怕,我不但害怕,还很后悔,早知道刘燕妮是来斌书记的女儿,早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能量,我早把她提拔到一个相当高的位置,也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了。”

高寒看看黄江河,眼睛里流露出鄙视的光。一想到自己已经和这个他多少有点鄙视的老泰山沦为一丘之貉,一丝惭愧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高寒以为完成了任务,抬脚就要走人,刚要给黄江河打招呼,就听黄江河说:“你回到办公室等我,告诉你的人,我马上就到。”

高寒离开后,黄江河又给司市长打了电话。在电话中,黄江河告诉司市长说:“几天前有人把一份检举信塞到了我家的门缝里,是检举信用社主任王亚迪的,我想要组织部查一查,在动手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有时间,请你过来一趟。”

论级别,市长比市委书记低半格儿,任免干部是市委组织部的事,市长一般不便插手。司市长知道,黄江河给他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和客气,他不能把黄江河递过来的萝卜当针。司市长同时也知道,黄江河不时不晌给他提起有人检举王亚迪,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想对王亚迪动手。于是,司市长就官话官讲,说:“组织问题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你看着办。对于那些工作不称职,甚至贪污腐败的分子,决不能心慈手软。我这里还忙,就不过去了。”

黄江河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放下电话,拿着那封信,开门向组织部走去。

组织部的两位副部长,两位干事早已被高寒召集在会议室。他们看见黄江河进来,“唰”地一声,齐声站起,并鼓掌欢迎。虽然身处市委大院,组织部又是市委的要害部门,但市委书记亲自来到组织部讲话的机会几乎是零。黄江河走到圆桌的一侧,伸手往下一压,掌声停止。

“大家请坐,大家辛苦了!”黄江河笑眯眯地说。

他们再次站起,齐声说:“领导更辛苦。”只是没有说出“为人民服务”的话来,显得有点遗憾。

黄江河再把手往下压一压,大家再次坐下。

“同志们,为了不耽搁大家的宝贵时间,我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自称是信用社内部职工的来信,心中主要检举反应了信用社内部管理上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对信用社主任王亚迪提出了有力的批评。信中反应的问题,有些可能是捕风捉影,但其中有个事实不容忽视,那就是王亚迪在收放款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比如说,几年前信用社为了引进外来资金,曾经贷给农场的李旭东一笔款,到现在都没有收回。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命令你们,在散会后立即进驻信用社,谨慎调查信用社所存在的一切问题,尤其是要对信用社主任王亚迪的工作进行严格的审查。如果问题属实,该拿的要拿下,该开除的要毫不留情地开除公职。我的讲话完了,请大家马上行动,立即前往信用社进行考察。”

组织部所有的人中,只有高寒对此次行动的目的心知肚明。黄江河离开后,他带领手下的四个人马上前往信用社。

而此时,王亚迪已被中行的行长叫走。

考察无外乎就是找人谈话。如果是正常的考察,谈话的对象一定是随机抽取,可是,高寒清楚,他这次如果随意抽取,王亚迪的支持派和他的反对派被抽取的几率就会各占一半,势必形成势均力敌之势,为了形成一边倒的局势,所需要抽取的谈话对象必须是王亚迪的对立面。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黄江河在关键时刻把高寒派上了用场,高寒必须小心应付,绝对不能砸锅。

可是,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同样的脸,同样的笑,说的都是人话,都有一颗心,从表面看根本分不出来谁是王亚迪的死党,谁是王亚迪的敌对派。所以,对于如何才能找到王亚迪的对立面,对于高寒来说是必须要首先解决的难题。

就在高寒绞尽脑汁不得要领时,他突然想到了刘燕妮。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刘燕妮对信用社的人事关系还比较熟悉。于是,当组织部的人刚进到信用社的大院,高寒就借着去厕所的机会给刘燕妮打了电话。

心有灵犀一点通,高寒在电话中稍加暗示,刘燕妮就明白了高寒的用意,很快,刘燕妮就给高寒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她给高寒提供了一个人,这个人在信用社工作多年,不但是张曼莉的死对头,更是王亚迪的对立面。

一个点能画出一条线,一条线就能画出一个平面,而一个平面不断地翻转,就能组成一个立体。于是,一个阵营产生了,这个阵营里的人全部是王亚迪的在信用社的敌人。

考察只进行了两个小时。从这些人的口中,不停地流露出王亚迪的种种恶行。收受贿赂,贷款唯亲,工作马虎,生活腐化。一桩桩经过加工的小事,被这些人讲出来比天还大,被组织部的人记录在案,都成了王亚迪玩忽职守的铁证。

一个人被谈话的人走出去,就是一个小喇叭,十几个人就是三五个喇叭,组织部的人还没走,王亚迪要被撤职的消息就在信用社的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

中午十二点,高寒带领人马离开信用社回到了市委。他提前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知道老丈人还没有回家,正在办公室等他。

高寒到了市委,单独去见了黄江河,向他汇报了大半个中午的收获,并请求下一步的指示。黄江河把调查材料粗看一边,然后严肃地对高寒说:“大萝卜还用尿浇,你下午主持召开会议,先免去王亚迪的职位,然后在金融系统选出几个优秀的人才作为继任信用社主任的候选人。具体的操作程序我就不说了,你看着办。非常时期,程序可以简化。”

黄江河再次面授机宜,高寒领命而去。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有让大家回去吃饭,把他们领到市委对面的“一品香”饭店,美美地搓了一顿。

中行的行长把王亚迪叫走,和他不疼不痒地交流了一个中午临到吃饭时才打发王亚迪滚蛋。王亚迪一直以为自己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红人,这次被行长叫走谈话,一定又要鸿运当头,吉星高照,保不准再升一级。临出门时又拐回来,笑嘻嘻地说:“如果王行长有兴趣,咱们不妨到外边小坐,痛饮两杯。”整个中午都心不在焉的王行长放下刚刚接过的电话,一脸冷漠地说:“不该拿点钱别拿,不该喝的酒别喝,你已经惹了麻烦了,还不自觉。赶快回家吃饭吧,填饱了肚子下午单位还要开会。”

王亚迪被行长说了几句,似懂非懂,一头雾水,灰溜溜地走出行长的办公室。还没走出办公楼,就接到了信用社自己人的电话。

王亚迪边走边接听电话,一开始还笑眯眯的,可没过半分钟,他的脸上就布满了乌云。对方挂断了电话,王亚迪手里拿着手机,皱着眉头张大了嘴巴,走路一摇三晃,像喝醉了酒。

下到楼道底层,王亚迪只抬头不看路,目中无人,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瞬间清醒过来,赶快向撞到的人道歉说:“大姐对不起。”

被撞的人恼怒地看了王亚迪一眼,说:“看来你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连公母都不分。”说完走开。

王亚迪回头望望,哪里是什么大姐,明明是个男性小青年。

刚才,信用社知己透露给王亚迪说,中午他刚一离开,市委组织部的人就到信用社去考察,看样子要把他撤职。联想到王行长在自己离开时对他说过的话,王亚迪才感到不妙。

他不相信自己会被撤职,理由有很多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红人。他能当上信用社主任,完全是因为黄江河的抬举。他曾经对自己的前途做过很多种设想——再干一段时间,他就上下打点一下,上调到建行或者工商银行,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免职。他是一个开快车的人,即使速度慢些,也总不至于倒退。如今出现这种事,一定有误会。至于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真的不清楚。

王亚迪不清楚,但有的人肯定清楚,这些清楚他被免职的人最少有三个,黄江河,高寒,刘燕妮。

王亚迪坐到了车里,给黄江河打了电话。电话刚一拨通,王亚迪就开始清嗓子,他想问问黄江河,自己在信用社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免职。

可是,那边的铃声一直响着,就是没人接听。王亚迪想,凭自己和黄书记的关系,他不会不接听自己的电话,此刻,他一定在回家的路上,大概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

王亚迪发动了车子,沿着通向黄河边的公路向南驶去,他要到黄河南岸的别墅里去会见黄江河,想听听他的说法。如果黄书记还没吃饭他,他就把他拉到外边吃点野味,边吃边聊,顺便问问,自己怎么就被组织部调查了,怎么就会被免职。

第894章 免职

王亚迪被黄江河热情地邀请到别墅的客厅里。

黄江河从见到王亚迪的那刻起,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他的笑带着虚伪,但那绝对是真诚中的虚伪,虚伪到了让人看不出虚伪的程度。

但王亚迪依然被这种虚伪的笑感染着,即使没被感染,他也得装作被感染的样子。

黄江河邀请王亚迪入座,王亚迪却无心坐下,又不好意思马上张口谈论他被组织部调查的事,就只能呵呵地笑。他知道他的笑是装出来的,黄江河也知道他的笑是装出来。

越是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越是会装孙子。此刻,两人心里多清楚,他们都在装,但总不能一直装下去。

于是,王亚迪就向黄江河发出了邀请,他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了,咱们到外边坐坐?”

“坐坐?”黄江河反问道。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在答应与拒绝之间,在模棱两可之间。

“坐坐就坐坐。”王亚迪高兴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能请黄书记吃饭是我的荣幸。”

黄江河依然呵呵地笑,说:“不了,我的工资比你高,哪能让你请客,还是我请你吧。”

“不,我请你只要你肯去,已经给了我面子。”王亚迪谦虚地说。

黄江河突然站住,说:“你要是不答应我请客,我就不去了。面子是挣来的,不是别人给你。”

“好好,就你请客,咱们走。”

水上大世界,黄江河要了四个小菜,一瓶饮料。王亚迪提起喝酒,被黄江河下午还要工作为借口拒绝,王亚迪只有作罢。

饭吃了一半,两人天南海北就乱侃一阵,可谁也没有提起组织部到信用社考察意识。吃饭快要结束时,王亚迪终于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黄书记,我想问个事,你可千万别生气,你要是生气了,我就不敢问了。”

黄江河当然知道王亚迪想问什么,就故作迷糊地回答道:“没事,只管问,咱们谁和谁呀,正规地说是同志,通俗地说是朋友加兄弟,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我这个人呢,什么都能看得开,不会生气。生气不但有害健康,还于事无补,所以我不生气。我可提醒你,无论出现什么事,你也不能生气。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

王亚迪从黄江河的这番话里已经明白,他知道想问什么,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王亚迪必须要问,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于是,他尴尬地笑笑,说:“我中午被中行的王行长请到了行里谈了两个多小时,在回家的路上听信用社的同志说,组织部的人去考察了,据说考察的对象大概是我,还传言说我要被免职了,我今天中午过来打扰你,就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黄江河似乎并不知道组织部考察的事,经王亚迪这么一提醒,才猛然醒悟似的,说:“哦,雅迪呀,你不说我倒忘了,是有这么回事,但这绝不是市委的意思,咱们的关系你很清楚,再说也有过一段友谊,所以我不会派人去到你那儿去找麻烦的。我听说这事好像与省里有关,对了,就是那个刘燕妮。你也知道刘燕妮现在的身份,也该清楚她的活动能力——,手眼通天啊,其他的事,碍于组织原则,我也不好多说,不好多说,还请你多多谅解。”

黄江河虽然含着骨头露着肉,但总算给王亚迪提供了线索,也给他提了个醒。他真的以为是刘燕妮从中作梗。并且他很清楚,如果是刘燕妮从中作梗,他这个信用社主任就当到头了。想到这里,他不免诚惶诚恐地问道:“黄书记,你说我会被免职吗?”

“有可能。”

“我要是真被免职了,还呆在信用社里,这脸可往哪儿放呀。”

“好办,你干脆别干了,公家的饭碗里没什么可捞的。”

“听你的口气我会被开除?”

“有可能。”

黄江河一句一个“有可能”,这让王亚迪意识到,他已经在劫难逃了。他不禁摸着头皮自言自语地问道:“我这可咋办?”

黄江河笑笑,说:“好办得很,你去找刘燕妮,给她说几句好话,也许还有转机,最起码你不会被赶出信用社,好歹还有口饭吃。”

王亚迪把黄江河送会别墅,开着车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在掉转车头时,黄江河还特意走到车前,小声地提醒他说:“雅迪呀,你如果去找刘燕妮,千万别提到我,这个女人,早已练成了钢铁般的翅膀,我也得罪不起,你如果说话不当,我也会跟着受连累。”

他开一路想一路,想来想去只有后悔。他后悔当初不该为了当上信用社主任,和黄江河合谋把刘燕妮一脚踹开,把她逼成了疯子,可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就是要有,现在找也来不及了。黄江河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希望她去找刘燕妮谈谈,也许刘燕妮会放他一马也未可知。

酒店里的餐厅里,刘燕妮和员工们一起在用午餐。她一边吃,一边和大家谈笑风生,脸上荡漾着胜利者的微笑。

王亚迪找到餐厅,透过玻璃墙看见了刘燕妮。他走到门边,站在门口却不敢入内。

刘燕妮侧身对着门,无意中发现了王亚迪,就想拿他开涮,于是就对他的员工说:“喂,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挣钱的机会,你们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了吗,谁要是敢把剩饭倒在他的身上,我奖励他一百元,不,五百。”

在风险公司替刘燕妮打工的,除了冰莹之外,都是南方人。这些人无论从文化还是从休养,都高于一般人,他们不会为了千儿八百块钱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是,讨好上级是一般人的秉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应声。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三十来岁,是个胖子,平时就满肚子歪点子,喜欢善意的作弄人。胖子见大家都看他,突然想当着众人表现一下自己,就对刘燕妮说:“刘总,五百太少,再翻一番,我就敢出头。”刘燕妮点点头,说:“你如果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我不但给你一千块钱,另外晚上我请客。”

“说话算话?”胖子问。

刘燕妮笑笑,说:“这么多人,我怎么能言而无信。”

“好,看我的,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如果我挨了揍,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胖子说。

大家起哄道:“你的肉比骨头多,挨一顿打也无所谓,去吧,我们做你的坚强后盾。”

胖子得到鼓励,端着碗站起来,直接从门口走去。

他低着头只管走路,迈过门槛后直往王亚迪的身上撞,人刚碰到王亚迪,手里的碗一歪,里面的热汤全部洒在了王亚迪的身上。碗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摔成了碎片。

热汤从衣襟泼下,顺着王亚迪的裤管直往下淌,一直流到了见面。

“哎呀,烫死我了。”王亚迪跺跺脚,大声地叫喊道。

王亚迪瞪起牛蛋似的眼睛,怒视着胖子,嘴里骂咧咧地说:“你怎么把碗碰到我身上。”

胖子嘻嘻地笑着,大声地问道:“你是活的,碗是死的,死的怎么能碰到活的。”

王亚迪不知是计,随口争辩道:“你胡说,碗在你手里就是活的,我站在这里才是死的,明明是活的碰到了死的,你却说死的碰到了活的,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两人一争论,里面吃饭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动物有自己的实力范围,人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是酒店里公司的员工,大家并不熟悉,平时见了面最多点个头打声招呼,但一旦和酒店之外的人发生了冲突,都好像成了一家人。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纷纷指责王亚迪的不是,都说他不该堵在餐厅门口,阻碍了大家的出行。

几十张嘴往外吐着唾沫星子,纷纷向王亚迪飞过来,王亚迪一直在争辩,可一张嘴怎么能说得过这么多嘴,楼道里传出闹哄哄的声音。

明明是死胖子无事找事,把一碗汤倒在自己身上,自己反而被众人指责,一时气愤不过,上前就抓住了胖子的衣领,说:“咱们鲜花少说,我这身行头最少价值千元,一个外地佬,如果陪了我,我就饶了你,否则休怪我的拳头不认人。”他举起拳头,只要胖子敢说个不字,马上就会砸下来。胖子个子矮,明知不是王亚迪的对手,就大声地喊道:“大家快看,有人在酒店行凶了。”

保安从楼道那边跑过来,拨开人群挤进来,上前就分开了两人。胖子和保安熟悉,自然不会难为他,王亚迪自然成了他们攻击的目的。两个保安站在王亚迪面前,拉着脸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是这里的客户吗?”

“我老找人的。”

“你找谁?”

王亚迪巡视一周,见刘燕妮还坐在里面,就指着刘燕妮说:“我找的人就是她。”

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餐厅。

刘燕妮见事情该收场了,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对保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来找我的,请你们给我三分薄面,放他一马,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保安点头,众人散去。

王亚迪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一幕是由刘燕妮安排策划的,一时也只能把气压在肚里,不再吭声。

刘燕妮解了围,却不再搭理王亚迪,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去。王亚迪这才想起自己来到酒店的使命,委屈地跟在刘燕妮的身后。他的脚被烫伤,一瘸一拐地走着,胖子见状,故意大叫道:“原来是个跛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只会欺负残疾人,晦气。”

王亚迪再次遭到羞辱,但为了正事,也不好再和胖子计较,只顾低头走路。

刘燕妮进到办公室之后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王亚迪站在门口,恭敬地问道:“刘总,我能进来吗?”

“嗯。”

刘燕妮答应着,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她长长的秀发随着椅子的转动而飘逸着,以她为中心划了一个圆圈。逍遥,自在,洒脱。王亚迪一阵眼晕,往前迈了两步,踏进了进去。

王亚迪转身关了门,来到办公桌前。他烫伤的脚很疼,他很想坐下,但没有刘燕妮的邀请他,他不敢坐。他很清楚这是刘燕妮的地盘,也很清楚他今天是来求刘燕妮的,只能拘谨,不敢放肆。他偷偷地看了刘燕妮一眼,只见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再看自己,衣襟和裤子被汤水浇湿,汤水还在往下滴答,皮鞋上满是污垢,狼狈不堪。他在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和刘燕妮唱对台戏。

刘燕妮不说话,王亚迪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王亚迪低着头不敢看刘燕妮,刘燕妮却盯着王亚迪不放。玩世不恭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像在公园里欣赏一只猴子。

刘燕妮眼睛盯着王亚迪,心里却在想,他此次前来一定是得到了什么音讯,知道我和他就要受到的处理有关。是谁向他透露了消息,高寒还是黄江河?他来干什么,是要向我求情吗?不会,可除了来向我求情,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一定是,这个鸟男人一定是来求我的。

一想到自己王亚迪和黄江河合谋把自己从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赶下来,刘燕妮现在还怀恨在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套出他的话来,我再给这个恶狗一只尿泡,叫他扑上去空欢喜一场。

刘燕妮微微一笑,红晕从耳根泛起。她嘻嘻地笑,问道:“王主任此番前来有何贵干?我自从离开了信用社,已经和那地方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所以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你来找我的理由。”

刘燕妮终于开口说话了,王亚迪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身子往下一弓,谦虚地说:“我。。。。。。我。。。。。。让我怎么说呢,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

“哈哈哈哈,既然王主任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不妨先回去,等想好了再来。”刘燕妮不冷不热地挖苦王亚迪说。

王亚迪一拍脑门,“我的妈,我就不绕弯子了,直说了吧。”

“你别叫我妈,我担当不起,你妈在家呢,要叫回家叫去。”刘燕妮说。

第895章 卷土重来

王亚迪遭到刘燕妮的辱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辩驳,只能在心里想着,我要是真的有这么年轻的妈妈,我就是每天给你洗脸洗脚搓背也心甘情愿,可惜不是。他垂首站在桌前,眼睛看着地面,低声地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叫你妈妈,我在感慨。”

“感慨什么,说来听听。”,刘燕妮借题发挥道,“感慨你当初不该把我从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撵下来,不该把我赶出信用社,还是别的什么。我可一直没有埋怨你,不但没有埋怨你,还感谢你呢。你想想,如果不是你把我赶出来,我怎么会到南方,怎么会拥有这么大的公司,所以你不要感慨,也不要自责。”

谁都听得出来,刘燕妮在正话反说。不管怎么样,终于说到正题了。王亚迪装出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绕过桌子往刘燕妮身边走了两步,说:“以前的事就不提了,我今天来,一是向你赔罪,二是想求你放过我。你不知道,我像咱们这种年龄正处在事业的巅峰,如果我被免职了,这一辈子就完蛋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我发誓,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会把你当做神拱在心里,每天都祝福你长命百岁,财源滚滚。”

刘燕妮见王亚迪越来越没有男人样,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就故做不知详情地问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好像你快被免职了,可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考察任用干部是组织部门的事,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去参与这种官场上的事呢。”

王亚迪知道刘燕妮在装糊涂,心里一急,把黄江河的话完全忘到了脑门后,脱口就说:“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黄书记都对我讲了,她说是你暗中在报复我——”

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了,赶快捂住嘴巴,不再言语。刘燕妮歪头看着王亚迪,说:“说呀,继续说下去。你要是口渴了,我给你倒点水。我报复你,值得吗?我哪有那份闲心。”

这话提醒了王亚迪,他赶快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端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放在刘燕妮面前,一脸谦卑地说:“刘总你喝水。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把我怎么样。”

刘燕妮知道王亚迪已经知道了一切,也不再继续和他兜圈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漱漱口,站起来走到吐到一边,重新坐下后,说:“好了,不磨嘴皮了,打贼还要留条路呢,我不会像你那么没天良,做不出痛打落水狗的事,你可以留在信用社,继续当你的副主任。”

“那谁来当主任呢?”

“呵呵,这由组织部门管,我管不着。”刘燕妮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现在可以回去了,我还忙着呢。”

王亚迪虽然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毕竟探到了刘燕妮的实底,告别了刘燕妮,夹着尾巴离开了酒店。

刘燕妮没有食言,等王亚迪刚离开,就喊来了胖子,叫他下午上班后到财务科领取一千元现金。接着,刘燕妮又给黄江河打了电话,要他交代高寒,先不要开除王亚迪,给他一个副主任干干。

下午三点钟,信用社中层干部会议召开。会议召开的地点还在会议室,只不过主持会议的人由张峰变成了高寒;内容还是有关信用社人事变动的内容,只不过那次宣布的是刘燕妮下台,王亚迪上台,这次刚好相反,刘燕妮重新坐到信用社主任的交椅上,而王亚迪则下了一个半个台阶,由主任重新沦为副主任。日月轮换,位置颠倒,刘燕妮下台的那天,谁也想不到她还会卷土重来。

惊人相似的一幕,信用社大部分职工并没有感到莫名其妙,他们认为,单位的人事变动就像日出日落那么正常。

任免文件宣布完毕,在高寒的提议下,刘燕妮开始讲话。她的发言很简单,除了说几句领导自己绝不辜负领导的厚望等几句令职工们的耳朵都能磨出茧子的话例行官话,就开始对信用社的领导层进行了分工。当王亚迪听到自己被分管后勤后,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刘燕妮等送走了高寒和李副部长,返回到办公室的途中,碰到了专管收发报纸的二百五田鸽。田鸽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刘燕妮快要走进办公室,放下手中的拖把,先“喂”了一声就追了上来。

刘燕妮听到田鸽打招呼的声音回过来来,田鸽已经跑到了刘燕妮的身边。她惶恐不安地站在刘燕妮面前,两只粗大的手绞在一起,不停地搓来搓去,好像要搓掉手中厚厚的污垢。

“有事吗?”刘燕妮笑呵呵地问道。

“没,没事,我——”田鸽木讷着,抬头看看刘燕妮,突然眼眶里充满了泪花。

“有什么事只管说,我还忙着呢。”刘燕妮催促道。

田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顷刻间就泪流满面了。她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哽咽着说:“刘主任,我那次送文件,是王亚迪指使我去的,不赖我。。。。。。其实我也没得什么好处,送文件回来后他只给了一包烟——还是我从他手里抢走的,那个小气鬼,抠门儿着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这个做下人的一般见识。你看过文件后就变成了一个疯女人,差一点就脱光了衣服,还是我帮你穿上的呢。我听说你当了主任了,千万别开除我,我的男人死了,你大概也能体会到没有男人的滋味,像我这样年龄的女人,到了晚上我。。。。。。我的孩子要吃饭,上学要花钱,你要是开除了我,我的孩子会饿死的。。。。。。我会好好工作的,也为咱们信用社做点贡献。你放心,我除了打扫好卫生,每天都会及时把报纸送到你的办公室,再和不会给你送那种免职的文件了。。。。。。千错万错,都是王亚迪那个孙子的错,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和他有任何往来了。”

田鸽说的稀里糊涂的,但刘燕妮却能够听得明明白白。她知道眼前的女人二百五,压根就没打算和她计较。

看见田鸽一脸的茫然,刘燕妮呵呵地一笑,安慰她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王副主任分管后勤,你还在他的手下做事,以后可别乱说他的坏话。”

“是,不,我才不怕呢,有你给我撑腰,我怕他干什么。如今的世道,人都不长前后眼,今天你上,明天他上,我们这些混饭吃的,都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刘燕妮还是一笑,转身走进了办公室。这种小人物,以刘燕妮的身份,不会和她斤斤计较,否则会降低了身份。

上任伊始,那些昔日和刘燕妮站在一个队列的战友们纷纷瞅准机会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惯于见风使舵的中间分子更是趋之若鹜,他们抹抹本来就厚的脸皮,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向刘燕妮大献殷勤。只要那些顽固分子们还在坚定自己的立场。

刘燕妮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不管是笑脸还是苦脸,她统统都不在乎了。在她落难的日子里,没有一个人踏进她的家门看过她一眼。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中,刘燕妮深深体会到,所谓的人情都是假的,只有权力是真的。她再次坚信了她的观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等人们所散去,刘燕妮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开始静静地理清自己的思维。胡雨薇死亡的事暂且还告一个段落,接下来,她就开始向李旭东动手了。

刘燕妮对李旭东并没有仇恨,她要收回信用社的那笔贷款,是为了向蒋丽莎发起进攻,其实她真正的敌人还是黄江河。

当天晚上,在黄河南岸的别墅里,黄江河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黄江河被刘燕妮抓住了把柄,心情糟糕了极点。他受到刘燕妮的威胁,迫不得已进行暗箱操作,把她提到了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但刘燕妮手里却依然掌握着他整死胡雨薇的把柄。这把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定刘燕妮那天不高兴,就会拉响引线投出去,把黄江河炸得粉身碎骨也未可知。

他吃饭时有一口没一口,心不在焉。而蒋丽莎偏偏不知趣,看到黄江河蔫不拉几的怂样,讨好地问道:“老黄,不管工作在不顺心,吃饭还得吃,没听说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来,吃点。”

蒋丽莎说着就往黄江河的碗里夹菜。黄江河不耐烦,挡开了蒋丽莎的筷子。由于用力过度,蒋丽莎的筷子歪到一边,筷子里的菜掉下来,掉到了蒋丽莎的裤腿上。蒋丽莎放下筷子一边站起来,一边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江河“啪”地放下筷子,瞪了蒋丽莎一眼,骂道:“我看你是皮肉发痒了,欠揍。”

蒋丽莎不敢啃声,静静地走开去找毛巾擦自己的裤子。黄江河也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黄珊看到爸爸离开,就悄悄地问高寒说:“你和爸爸在一个大院里工作,爸爸他今天怎么了。”

高寒压低了声音说:“还不是因为刘燕妮。”

黄珊一愣,正要问刘燕妮把爸爸怎么了,高寒就把刘燕妮如何要挟黄江河,如何重新回到信用社主任位置上话讲了一遍。至于胡雨薇的死,高寒只字未提。黄江河气不过,站起来就到卧室,拿着手机就拨叫了刘燕妮的电话。

黄珊正在气头上,一出口就是难听话。

“刘燕妮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要挟我爸爸,你以为你是谁呀,是天王老子呀。这么些年,你先和我过不去,想抢走我的男人,后来和我妈妈过不去,气死了我妈妈,现在又和我爸爸过不去,你是不是非把我们全家人都咬死了才高兴呢。有本事就冲我来,我不怕你。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拉着你一块到省城,当着你爸爸的面晾一晾你的丑事,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不要脸的人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的脸呢,装到裤裆里了吗?”

刘燕妮不生气,她要是生气,从被赶下台那天就被气死了。黄珊骂她,说明黄江河的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正是她需要的效果。她一直等到黄珊骂完,才笑呵呵地说:“到底是小姑娘,不懂事,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没有要挟你爸爸,不信你问问。你也不想想,他一个市委书记,怎么会允许我要挟他呢。如果他屈从了我的要挟,一定有难言的苦衷,不外乎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骂我只顾嘴上痛快,还不定又给你爸爸带来什么麻烦呢。我正好有事找你,如果你愿意,请到我这里来一趟,咱们在一起好好吃个饭,然后在谈个心,我想通过沟通,你会谅解我的。”

黄珊以为刘燕妮会和她对骂,或者会挂断她的电话,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回骂,也没有挂断电话,反而邀请自己到她那儿去。她挂断电话,冲出卧室,到别墅外开了车就直奔帝豪大酒店。

他要当面问问刘燕妮这个妖精,为什么总是和她身边的人过不去。

刘燕妮的脑子并没有进水,她把黄珊喊到酒店来,自有她的目的。

黄珊把车停在酒店外边,直奔刘燕妮的办公室。

刘燕妮的热情出乎黄珊的意料。当黄珊气呼呼地闯进去,刘燕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地问道:“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黄珊不等刘燕妮邀请,就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在了刘燕妮的老板椅上。

椅子转动,黄珊正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刘燕妮,说:“我又没做亏心事,我凭什么不敢来。告诉你,你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就是怕狗儿猫儿,也不会怕你。别人以为你是老虎,其实你就是一纸老虎,我动动手指头,你就会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不信就试试。”

刘燕妮笑盈盈地看着黄珊,淡淡地说:“你说我是纸老虎,我就是纸老虎,来,如果你有耐心,听我这只纸老虎给你讲个故事。我可警告你,你千万别有心脏病,否则会像胡雨薇一样被吓死的。你要是死在我这里,我就像你爸爸一样,真的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纸老虎了。”

第896章 我也到信用社工作

黄珊气冲冲地来到这里,就是想知道刘燕妮究竟掌握了她爸爸的什么把柄,听她话里带刺,就问道:“难道胡雨薇的死与我爸爸有关?”

刘燕妮歪在沙发上,翘起一只嘴角,咧咧嘴无声地一笑,说:“你以为你爸爸是什么好人呀,穿了衣服像个人,不穿衣服连个猴子都不如。”黄珊见刘燕妮污蔑她爸爸,就站起来来到刘燕妮身边,撸起袖子,露出一副不平的表情,恨恨地说:“你污蔑我爸爸,莫非还是因为他几年前把你从信用社主任的职位上赶了下来,如果再口无遮拦,我就告你诽谤罪。”

刘燕妮哪里会吃这一套,她看看黄珊,说:“告状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袖子放下来,天凉了,小心感冒。你要去法院我不拦你,我这几天也寻思着要往法院跑一趟呢。我学校的老师死了,她还那么年轻,怪可惜的。她要是自然死亡也就罢了,可是她是被人折磨死的,我总的替她讨回一个公道吧。本来嘛,我和你爸爸已经谈好了,只要我坐到了信用社主任的交椅上,就暂且把胡雨薇死亡的事先放一放,你这么一闹腾,看来我还非得动手不可了。”

话里有话,黄珊听得出来。刘燕妮三番两次把胡雨薇的死和爸爸搅在一起,难不成爸爸真的和胡雨薇的死有关?黄珊想着,就想听听刘燕妮怎么说。

黄珊退回到椅子上重新坐下,刘燕妮也开始慢吞吞地给黄珊讲了录像的故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花心的市委书记给一所私立学校的年轻的女老师打电话,要她到郊县的一个宾馆和他见面。这位女老师刚从艺术学校毕业,她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市委书记早就对她垂涎欲滴。这位年轻的老师不是本地人,她要想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必须屈从于市委书记的淫威。她去了,可是,当那位衣冠禽兽的市委书记想占有她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市委书记那肯放过飞到嘴边的美食,于是,两人就在宾馆的房间里发生了争执。这位年轻的老师由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争斗的过程中,因病发而身亡。我不说你也能猜到这两个人是谁,一个就是我学校的老师胡雨薇,一个就是你的父亲黄江河。事情发生后,你爸爸试图想瞒天过海,可是百密一疏,没想到他的行踪被记录在宾馆的摄像头里。告诉你吧,那些记载你爸爸见不得人的秘密资料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只要我递到上面,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黄珊呀黄珊,你不是想去告我吗,你现在就去,我在这儿等着呢。”刘燕妮怪模怪样地看着,高高在上,很神气。

黄珊听傻了,听愣了,她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这两天呆头呆脑,总是沉默不语,原来,他真的逼死了人命,并且逼死的还是刘燕妮学校里的老师。但有一点她不明白,刘燕妮为什么不去告发她的爸爸。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告他呢?”

刘燕妮仰天一笑,然后站起来,走到黄珊身边,伸手把她拉到一边,自己坐到了椅子上,说:“以后到了别人的办公室,要表现出应有的修养,不该坐的地方别坐,不该说的话别说,这是规矩。我告诉你,如果我告了你爸爸,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损人不利已的事我从来不做,这是其一。其二,我要是一下子把他弄到了监狱里,我去哪儿找那么强大的对手呀。市委书记多牛的职位,万众瞩目,谁敢和他较量?可我敢,我刘燕妮敢。明人说暗话,如果你愿意,请给你爸爸捎句话,游戏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黄珊一边听刘燕妮说话,一边往后退,被沙发绊了一下,差一点跌倒在地。她打了趔趄,坐到了沙发上。刘燕妮见状,挖苦道:“小妮子,不经吓了吧,我就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样,骨头不怎么硬朗。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说呀,我就是喜欢逞能的人,把喜欢逞能的人作为对手,其乐无穷。”说完大笑。

刘燕妮的笑传到黄珊的耳朵里,毛骨悚然的。她两眼发直,头脑发昏,恍如梦中。她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刘燕妮依然在笑,丑恶的嘴脸逐渐清晰起来。以黄珊的秉性,她会冲上去抓住刘燕妮的头发,把她的脸打个稀巴烂,可是,她一想到刘燕妮手里捏着爸爸犯罪的证据,就气馁了三分。她想低头,求刘燕妮放过她爸爸,可她没有低头的习惯,尤其是在刘燕妮面前。黄珊进退维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留下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她要离开。黄珊站起来,低着头朝门口走去。刘燕妮坐在沙发上,哼着小曲,看着黄珊要离开,不阴不阳地说:“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舍得走呢。我公司开张时,你为了监视我,怕我夺走了你的老公,把脑袋削了尖,硬往我公司里钻,现在辞职了,又来为你的爸爸求情。我告诉你,如果你怕我伤害到你爸爸,不妨再到信用社来谋个一官半职,照样还能监视我,你敢吗?”

黄珊正要拉门出去,听到刘燕妮言语相激,就转回身来,朝着刘燕妮大喊道:“你以为我不敢,我回头就调到信用社。”

“好好,不错,我等着。”刘燕妮拍拍手说,“慢走,不送。”

黄珊回到家里,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气呼呼地坐到了床上,掉给高寒一个脊梁。高寒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碰触了一下黄珊的肩膀,问道:“你到哪儿疯去了,连饭也不吃。”黄珊哼了一声,说:“我能去哪儿,我见你的老情人了。嫁给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一个刘燕妮,从结婚那天起就开始打搅我们的生活,好不容易等她找到了王笑天,还贼性不改,又把眼睛盯上了爸爸。你的嘴巴也够紧的,爸爸做了那种事不好意思在家里说,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吭声,只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高寒一听就知道黄珊去见了刘燕妮,就问道:“你都知道了。”

“你们不说,那个贱人能不说吗。她今天告诉了我,明天就会告诉其他人,不用几天,全北原市的人都知道了。”

高寒从后面搂着黄珊,把嘴巴放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你就把心放在狗肚子里吧,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不会乱说的。要怨就怨爸爸了,谁让他做出那种见不得天日的事,让人揪住了小辫子。”

黄珊见高寒奚落爸爸,就挣开他的搂抱,转过身来说:“你还不是一样的德行,见一个喜欢一个,把我惹恼了,非要把你的那玩意儿连根除了,你才能安生。”高寒再把手搭在黄珊的肩膀上,说:“你也只不过嘴上过过瘾,才舍不得呢,要是真的舍得,趁我晚上睡着,也就是一剪刀的事。”

黄珊要挣开高寒,高寒一使劲,搂着黄珊躺到了床上。两人在床上开始翻滚。

一段云情雨意之后,黄珊想起刘燕妮的提醒,不禁问道:“刘燕妮去信用社,我也想去信用社。”

“要去就去其他银行,建设,工商,中行都行。”

“我就要去信用社。”

“还是去监视刘燕妮?要是这样,你还省省吧,爸爸都着了她的道,你能干得过她。”

“不是去监视她,那是妈妈工作过的地方。再说,即使我干不过她,不是还有你嘛。”

“我?你就别指望了,躲还来不及呢。”高寒说。

高寒知道黄珊就是想和刘燕妮在一起,只是没说老实话而已,就笑笑说:“你去问爸爸吧,我做不了主。”

黄珊一翻身坐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走。高寒知道她去找黄江河,也没拦着。

黄珊敲门,蒋丽莎穿着睡衣给黄珊开了门,把黄珊迎到里面,自己上了床,重新躺在黄江河的身边。

“珊儿有事?”黄江河问道。

“明天你叫高寒给我办个手续,我也到信用社工作。”黄珊说。她本来想问问胡雨薇的事,但碍于蒋丽莎在场,怕引起两人之间的误会,就没敢提起。

黄江河正想问黄珊理由,蒋丽莎先开口说:“你呀,别总和刘燕妮过不去,人家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早把高寒撇到一边去了。再说,那个女人不简单,心机很重,你和她打交道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黄珊不想和蒋丽莎争辩,朝她笑笑,然后问黄江河道:“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黄江河坚决反对,他比蒋丽莎还清楚,女儿进信用社,完全是因为刘燕妮。论歪门邪道,黄珊就是跟着刘燕妮提鞋子也撵不上。他不想叫黄珊和刘燕妮搅在一起,但又不好当面提出反对意见,就采取了应付的态度,说:“你去信用社工作我不反对,但这几天爸爸忙,过几天再说。”

“我知道你忙,可又不是叫你替我办手续,不过是动动嘴而已。这样吧,我明天就到信用社上班,至于手续,等你给高寒打了招呼之后再办理不晚。”

黄珊怕爸爸再纠缠不清,说完就起身离开。黄江河以为黄珊开玩笑,也没当真。

初冬的早上,寒风瑟瑟,信用社门前的梧桐树枝桠上,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蹦来蹦去,做着早操。一辆辆公交车在门前停下来,从上面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在附近工作的职工。一部分下车的人跺了跺,朝信用社大门里走去。他们是这里的职工。

有权有势的人则不需要乘坐公交,他们开着公家的车,烧着公家的油,舒舒服服地握着方向盘,缓缓地把车开进单位。

刘燕妮有私家车,她不需要占公家的便宜。早上起来,她到餐厅里吃了饭,然后打发冰莹把车开到洗车中心。经过半个小时的清洗打蜡,本来就是崭新的丰田车更加容光焕发。

从昨天开始,刘燕妮跃身一变,已经成为北原市的一名官员。她不但打扮了她的车,更把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

她把车开进信用社的大门,停放在办公楼前。正准备进入办公楼的几个职工看到他们新任的主任,纷纷驻足观看。他们各怀心思,想法不一。有的想和新任的主任打声招呼,套个近乎,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少找自己的茬子,最好能提拔自己;有的是王亚迪的死党,他们为原来的主子愤愤不平,认为是就是这个女人整掉了王亚迪,把自己变成没爹没妈的孩子;还有的在想观察一下今日的刘燕妮和几年前的刘燕妮究竟有什么不同。

刘燕妮下车后锁好了车门,迈着类似模特的猫步款款地向楼梯口走去。她早上刚刚在酒店美容室修过的头发在脑后打了个发髻,像一团乌黑的云彩,发髻的中间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簪子的尾部带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子般的圆环。她轻迈脚步,金子似的圆环和玉簪轻轻地碰撞,发出了细小的清脆的声音。像古筝发出的声响很悦耳,不过一般人听不到,只能刘燕妮一个人独自欣赏。

一件合身的蓝色束腰羊绒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肩膀处的衬垫把肩膀高高垫起,显示出一种优雅的气质。一双高筒纯牛皮靴子几乎裹到了膝盖处,给人摩登的感觉。一截小腿套着棕褐色的裤子,包着不粗不细的腿,引人无限的遐想。

刘燕妮的余光发现几个人正在看她,她抬起头来,朝他们微微地一笑,抬手打了招呼,然后径直登上了楼梯。她似乎不是来工作的,倒像是来参加一个模特大赛或是来选美的。

刘燕妮刚刚走到二楼,透过玻璃和不锈钢封闭的二楼,她看到一辆雷克萨斯车子缓缓地驶进了大门。她睁大眼睛看看车牌,心里咯噔一声,那是黄珊的车子。

小娘们儿,她昨天说要来这里工作,我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刘燕妮想着,转身朝她的主任办公室走去。

第897章 婚变的前奏

相对而言,女人比男人痴情。

男人在追求女人的过程中,遇到阻挠,也许会很考虑的很周全,正因为考虑的周全,所以才犹犹豫豫,摇摇摆摆的。而女人则不同,如果对男人情有独钟,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婷婷就是个痴情的女人。

她被调到电视台之后,一直想和王笑天电话沟通,但终由于工作繁忙而作罢。得到王笑天和刘燕妮结婚的消息后,她请了三天假,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天之内,她茶饭不思,汤水未进。白天,即使睁开眼睛,房间里也全是王笑天的音容笑貌,晚上,王笑天成了她梦境中唯一的主人。她告诫自己说,心仪的人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自己就别再做非分之想了。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再肯定自己的想法,如此反复,犹豫不定。最后,她从床上跳下来,挥动着手臂在房间里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赶走他,赶走他,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是一个不值得自己爱的人。”或者说:“他是个爱慕虚荣攀高枝儿的男人。”如此反复,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之后,她慢慢地镇静下来。

从那天起,在婷婷的心里,王笑天果真就成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

三个月前,省里举办国际武术节,王笑天带队到少林寺取材。电视台的人也派人到那里去录制纪录片。

在同一个地方,带着相同性质的工作,两家新闻媒介的人相遇了。毫无疑问,王笑天和婷婷也相遇了。

相同性质的单位,又是为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两家人迅速融合在了一起。他们一起工作,一起聊天交流,甚至还一起吃饭。

王笑天和婷婷再次见面,只是象征性地打了招呼。王笑天的负罪感在心里慢慢地滋生,成长,终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要顶破他的躯体,枝梢延伸到了婷婷,紧紧地缠抱着她。而婷婷从王笑天结婚的那天起就告诉过自己,她只能把王笑天当做生命历程中的一个匆匆的过客。

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走到了一起,就不能不打声招呼。电视台的人中,有人知道婷婷的底细,知道她在报社见习过,就开玩笑说:“你终于见到娘家人了,该好好地叙叙。”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婷婷带回到过去,带到了那个曾经美好的梦里。她应付一句之后,端着碗走到王笑天跟前,坐了下来。

“还好吧。”王笑天问道。

“还好。你也好吧。”

“还好。”

话很少,也很无聊。婷婷有很多话想说,可不知道该怎么张口。王笑天也有很多话要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就这样,两人慢慢地吃饭,时不时地看对方两眼。从婷婷的眼睛里,王笑天看到的是幽怨;从王笑天的眼睛里,婷婷看到的是负疚。幽怨和负疚碰在一起,好像要起火。

从那天起,王笑天就不断接到婷婷的电话。婷婷给王笑天讲了到单位后发生的很多有趣的事,包括她的生活,她的工作。每次,王笑天只静静地听,很少发问。从婷婷的话里,王笑天好像隐约地感到了一种期待,至于是什么期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终于,在一次通话中,婷婷轻轻地问了一句说:“笑天哥,你就不想知道我有没有男朋友。”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王笑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然后悄悄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婷婷依然给王笑天打来了电话。她没有再提起她有没有男朋友的话题,也没有问高寒王笑天为什么挂断了她的电话,她只知道,只要她的王哥肯接她的电话,就是她的荣幸。

在以后的日子里,婷婷几乎每天都要和王笑天通话,王笑天也习惯了接听了婷婷的电话,如果婷婷哪一天没有打来电话,王笑天就会像少了点什么,他会忙里偷闲,悄悄地把电话打过去,哪怕仅仅问候一声。

这天下班后,由于下雪路滑,王笑天没有回家。他不想回家,并不是因为刘燕妮住在医院里,他要和她同甘共苦。他害怕进到那栋别墅,因为那不是他的别墅。

同事们都到餐厅吃饭,王笑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他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希望铃声会突然响起。他想象着婷婷给他打电话的样子,脸上溢出了一丝微笑。

本来,他早已窥探到了婷婷的心,只是碍于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他不想迈出不符合游戏规则的脚步。可是,刘燕妮流产了,并且,按照医生的话,她再次怀孕的几率并不高。他的心很乱,很沮丧,他想不规则一次,如果接到婷婷的电话,他想和她吃一顿饭,谈一会儿话。至于其他的,他也想了,但没敢多想。他怕想多了就成为一个卑鄙的人,灵魂肮脏的人。

天逐渐暗淡下来,可电话和手机都没有响起。王笑天拿起电话,拨叫了婷婷的号码。

王笑天要请婷婷吃饭,婷婷欣喜地接受了王笑天的邀请。

见面后的话很少,但王笑天的动作很多。饭前,他不停地问婷婷想吃什么,饭间,他不停地给婷婷夹菜。婷婷想喝点酒,并许诺说就喝一点点,声称自己绝不会喝醉。王笑天答应了她的要求,叫了一瓶低度白酒。

说是不喝醉,但喝着喝着就醉了,即使人不醉,婷婷的心也醉了。心醉了,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她所谈的不再是工作,而是感情的话题。她主动地告诉王笑天说:“我再也不想结婚了。”

“结婚很美好,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曾经沧海难为水,从进报社的那天起,我已经把心交给了一个人。我本来想和那个男人结婚的,可是——,不说了。告诉我,结婚为什么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她流产了,今天中午,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把你约出来。”王笑天前后自相矛盾。

“叫我填补你的空虚吗?”

“是,又不是。来喝酒。”

酒足饭饱,结了帐出门时,婷婷挽着王笑天出了饭店的门。

大街上,往来的车子比往日少了些。它们行驶在厚厚的积雪上,每辆车子都像爬行的蛇,歪歪扭扭的。但不管怎么扭曲,它们还得在主人的指使下,驶往该到的地方,那是它们的使命。

王笑天和婷婷走在人行道上,也歪歪扭扭的。逐渐地,婷婷把身子靠在了王笑天的身上,王笑天伸出手来,搂着婷婷的肩膀。这一切都发生在不经意间,自然而然。

两人走在大街上,没有方向感,当然也没有目的。但他们的心里似乎有了目标,只是那个目标可想而不能说。谁第一个说出来,谁就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是个勇敢者。但无论说与不说,他们都想吃螃蟹,螃蟹的味道的确不错。

一家宾馆前边,王笑天带着婷婷要照直走过。婷婷往后弓着身子。挽着王笑天,想把王笑天带到里面。王笑天的力气比婷婷大,但他没有拗过婷婷,最终被婷婷带到了宾馆。

宾馆除了是宾馆,还是藏着螃蟹的地方,只有进了宾馆,他们才能吃到螃蟹,成为勇敢的人。

王笑天和婷婷心里都清楚,俩人来到宾馆想干什么,但还是谁也没说。他们刚走进房间,婷婷就一头扎进了王笑天的怀里。

房间里很暖和,也很明亮。窗外的雪花飘到了阳台上,想钻进房间里,但由于玻璃挡着,最终只能贴在玻璃上,成了一幅纯洁无暇的画面。

床上的画面也不错,不但是白色的,还是立体的。婷婷不愧是文化人,即使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姿势也很优雅。她侧卧着,一手趁着脑袋,她的另一只手伸到腰间,拽着蜷起来的一条腿。一条玫瑰丝巾被子半遮半掩在臀部,隐私处似露非露,引人无限的遐想。

王笑天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边伸手关了灯,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他知道他的行为见不得光明。他不是没有道德的人,指使今晚的肉体不听话。

黑暗只在瞬间,只能以秒计算,忽然间,又重新明亮。婷婷站起来,趴在王笑天的肩头上,呢喃道:“哥,我不想黑暗,想在光明中成就我的因缘,你成全我。”

她隆起的胸脯压在王笑天的背上。她身体娇小柔弱,分量很轻,但只在王笑天的背上轻轻地一压,就压出了王笑天火热的激情。他翻转身子,搂着婷婷,把她压在身下,许诺道:“我带你到阳光下。”

灯光真的如阳光,颜色一样,房间里暖烘烘的,也如阳光下。

王笑天的感觉不是很好。刘燕妮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个女人,他很通畅,他认为和女人睡觉就是这样,进进出出而已。

可是,婷婷却给了他异样的感觉。山峰太高,山洞太小,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进不到那个滴水的溶洞。她变换了各种姿势,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能在溶洞外徘徊着。他气馁了,终于从半山腰撤了回来,愣愣地问道:“婷,你不会有问题吧,我不能。”

“和她是怎么回事?”

“很通畅。”

“有红吗?”

王笑天摇摇头。

婷婷摸了一把王笑天的头,说:“哥,你早被人戴了帽子了,绿颜色的,可能还不是一顶呢。妹妹给你做的可是红帽子,不信你试试,我不骗你。”

。。。。。。

终于,婷婷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令王笑天感到安慰的是,婷婷痛苦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快意,很快,声音演变,变成了一种美妙的旋律,犹如天籁之音。

窗外的雪苍苍茫茫,世界银白,而房间里,床单的中央却是一片血红。婷婷还沉浸在由女子变成女人的快感里,紧紧地扎在王笑天的怀里。王笑天一直在想着婷婷的话——你早被戴了绿帽子了,绿颜色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婷婷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她结过婚的。”

“你情愿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也对我无动于衷,我恨你。”婷婷说着,王笑天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阵疼痛从王笑天的心里掠过,这疼痛不仅仅来自于婷婷的牙齿,更来自于她的话。

婷婷松了口,突然推开王笑天,说:“别忘了你刚才的承诺。”

“什么承诺?”

“你说要把我带到阳光里。”

“你阴我阳,你已经在阳光里穿过了。”

“按照我的理解,你会光明正大地和我生活在一起,是这样吧。”

王笑天这才明白,他落入了婷婷提前设置的圈套。不过,此时,他情愿落入这个圈套,在他看来,婷婷编制的不是阴谋的陷阱,而是一个美丽的花环。

这一晚,两个人住在宾馆里,都没有回去。

心贴着心,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节律一样,力量相等。婷婷不死心,王笑天还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把能够接触到王笑天的部位全部贴到了王笑天身上,把嘴巴附在王笑天的耳边,百般柔情地问道:“哥,回答我,我只要你一句话。”

王笑天笑笑,说:“别逼我,给我时间。不过我告诉你,即使离开她,也不是全部因为你,结婚这么久了,我有我的苦衷。”

婷婷问:“究竟什么苦衷。”

“房子是她的,车子是她的,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所以,我也是她的。我不想做一件附庸品,尤其是女人的附庸品,我想有我自己的世界,自由自在的世界。”

“你要我等你多久?”

“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我想等你一辈子。”

“我承受不起。”

“受不起也得受。”

高寒还想辩解,可婷婷没给他机会。她抬起头来,闭起眼睛,把嘴巴凑到了王笑天的脸上,慢慢地移动着,最后找到了王笑天的唇。

夜深了,风还在刮,雪还在下,房间里依然暖烘烘的。婷婷想睡,可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她想珍惜每一刻清醒的时光,感受着来自王笑天的温暖。王笑天闭起眼睛,抚摸着婷婷娇柔光滑的胴体,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穷酸文人,也许躺在弱势女人的身边才感到安全,才感到自己是个男人。

王笑天找到了新欢,刘燕妮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第898章 上风和下风

刘燕妮在医院里呆了三天了。

三天来,刘燕妮没有接到王笑天一个电话。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刘燕妮希望扑在老公的怀里哭一场,向老公吐露最委屈的心声。王笑天不是不熟悉老婆的电话,他闭上眼睛不用动脑子就能默念出老婆的电话号码。可他不想给刘燕妮打电话,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婷婷身上。在他的心里,刘燕妮的意境变得陌生,取而代之的是依然是那个暗恋他的婷婷。

信用社的职工们在她住院的第二天,纷纷提着贵重的礼品来看望他们的主任。他们知道,他们刚刚上任的女主人流产了,他们来就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从未也为自己在信用社铺一条路。

田鸽和斑鸠也来了,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提黄金白金之类的补品,而是每个人提了四十个鸡蛋。田鸽是个女人,比斑鸠懂得要多,除了四十个鸡蛋,还特意买了二斤红糖。

他们在夜幕降临时才来到医院。田鸽把两份礼物放在墙角,拐回来不客气地坐在了刘燕妮的床头,充满关爱地说:“刘主任,我们本来早该来的,可我们没钱,拿不出像样的礼品,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来。虽说人穷志不短,但在别人看来,我们还是属于没有志气的人。我给你报一下我和斑鸠拿来的礼品,他拿了四十个鸡蛋,我也拿了四十个鸡蛋。我拿了二斤红糖,他没有。他没有拿并不是他小气,是他不懂得女人坐月子的道理——你看我的臭嘴,我说错了不是,你不是坐月子,是流产,可对于女人的身体来说,流产和坐月子没有什么区别。红糖能补血,我生孩子那会儿,由于家里穷,我那死鬼连个老母鸡都没有给我买过,但红糖水我倒是喝了不少。那死鬼可有意思了,每天三顿给我冲红糖水喝,我都幸福死了。”

这些啰嗦的屁话要是放在平时,刘燕妮才懒得听。可是,现在不同,刘燕妮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需要有人交流,哪怕是一只猫儿在房间里叫两声,她也感到悦耳动听,也能多少排解她心中的郁闷。

冰莹一听田鸽说话就知道她是个二百五,她不想让这个疯子样的女人在这里继续坐下,不耐烦地说:“刘主任该休息了,你们还是趁着天明回去吧。”

田鸽刚要站起,刘燕妮客气地说:“再坐一小会儿,冰莹去给他们预备晚饭。”

田鸽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坚决拒绝了刘燕妮的盛情。她走到门边,推着斑鸠要往外走。刘燕妮从床上坐起来,说:“你们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主任命令,两人不敢不听。他们同时止住脚步,转身回来。刘燕妮笑呵呵地说:“鸡蛋我留下了,你们的心意我也领了,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冰莹,你捡两箱好的礼品,让他们带回去。”

冰莹猜测到刘燕妮的心思,能感受到了她对两人的同情,弯下腰来,从床底下拉出几箱奶品。田鸽和斑鸠客气地谦让着,不肯拿走,但架不住刘燕妮的一再的命令,没人只得提了两箱奶,告别了刘燕妮,走出了病房。

第三天下午,刘燕妮要求出院。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的各项指标,满足了她的要求。

走出病房时,冰莹要搀扶刘燕妮,被她一把甩开。她的下身还有些疼痛,可身体的疼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比肉体更加疼痛的是刘燕妮的心灵,而她的固执恰恰来自于她心灵的疼痛。她已经明显感到,王笑天正在和她背道而驰,并且越来越远。

冰莹开车把刘燕妮送到信用社的大门口,刘燕妮下车,打发走了冰莹和车子,挺胸收腹,尽量迈着矫健轻盈的步伐走进了信用社的大门。

她的情绪忧伤,但她并没有大忧伤把写在脸上。这特别附和刘燕妮的性格,越是忧伤,越要装出高兴的神情。这不是她的虚伪,恰好说明她的坚强,尤其是在冤家对头面前。

说到对头,刘曾经在肚子里打过小鼓鼓,认为是黄珊不守信用,趁着她住院,向老公王笑天告发了她的过去。

刘燕妮走进信用社大门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曾经到医院看望她的处长和职工们,纷纷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一拨一拨地进去,例行的问候之后,又一拨一拨地出来。职员们都不说了,中层干部大部分都来过了,但唯有黄珊没有到来。

就在最后一拨人走出之后,黄珊进来了。

黄珊不是来安慰刘燕妮的,她是来笑话的,但她并没有把看笑话的神情表露在脸上。

和往日不同的时,黄珊是敲门后进来的,虽然她敲门后并没有得到刘燕妮的允许。

黄珊没有站在刘燕妮面前的习惯,她进来后没等刘燕妮邀请就坐到了桌子对面的沙发上。她坐下后看了刘燕妮一眼,发现刘燕妮并没有正面看她,这让黄珊心里很不舒服。情景很尴尬,黄珊必须要打破这种尴尬。刘燕妮不说话,但黄珊必须要给她打招呼。于是,黄珊盯着刘燕妮说:“你的责任心挺强的,三天不到就来上班了,是怕有人抢了你的饭碗吧。”

刘燕妮整理桌子上的文件等,头也没抬,冷冷地说:“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不怕有人抢走。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该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黄珊见刘燕妮的态度和那天判若两人,就站起来走到刘燕妮的办公桌前,双手按在桌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你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呢。”

刘燕妮翻翻眼皮,又迅速地耷拉下来,不屑地说:“你不是要给我当秘书吗,怎么反悔了。”

黄珊看看天花板,笑笑说:“不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天我是说着玩的,我没有当真,你也别当真。”

刘燕妮见黄珊玩世不恭,慢慢地站起来,双手也按到了桌面上,盯着黄珊的眼睛,严肃地问道:“这么说你的嘴是B,想说动就说东,想说西就说西。咱们先不谈这些,我问你,这两天你是不是给王笑天说了什么?”

“我没有。”黄珊否定道。

“要是有呢?”

“天打雷劈。”黄珊说,“其实我用不到向你发誓的。”

两个女人谁也没有退让,就这样站着,僵持着。刘燕妮不相信黄珊的话,而黄珊也不明白刘燕妮的意思。黄珊虽然仗势,但总还算言而有信,她说过不告发刘燕妮,只要刘燕妮不惹恼她,她绝不会出尔反尔。但刘燕妮却不这样认为,她把王笑天对她的冷漠全部归罪于黄珊,认为除了黄珊,再找不出第二个出卖她的人。

既然王笑天想和自己掰开,黄珊的威胁也就不复存在。刘燕妮的下身有些痛,她支持不住,先坐了下来。黄珊见刘燕妮坐下,也退回到了沙发上。气氛有所缓和。

黄珊刚坐下,刘燕妮就靠在椅子上,大模大样地说:“从今天起,你作为我的秘书,必须坚守岗位,不准迟到早退,不准无辜矿工。你平时除了要替我整理文件,接待客人,还要打扫办公室。当然,如果我需要,你还得为我开车。”

“还是公司里对付我的那套,你做梦。”黄珊气愤地说。

“大白天的,你以为我在做梦吗?”刘燕妮反问道。

“你不怕——”

不等黄珊说出来,刘燕妮就接嘴道:“别提什么我的过去了,我不在乎,你现在就可以给王笑天打电话。不过我提醒你,凭我的脑子,我不会彻底销毁那些证据。你给我记住了,你要在我这里工作,就必须老老实实。”

黄珊扑哧一笑,说:“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天爷吗?你不是。你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难道真的不怕我给你捣乱。比如,我把文件给你搞得一团糟,接待客人时冷言冷语吓跑了他们什么的——”

“哈哈哈哈——”刘燕妮仰头一笑。她突然感到下身的疼痛,就没再笑下去。笑过之后,她站起来走到黄珊身边,站在她面前,指着她说:“你也太不识时务了,我既然这样安排,就不怕你捣蛋。你也不想想,你那样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黄珊瞪了刘燕妮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黄珊刚走到门口,田鸽抱着一摞报纸推门进来,刚好和她撞了个满怀。报纸散落一地,田鸽弯腰去捡,刘燕妮命令道:“你别动,让黄秘书给我拿来。”

黄珊回头瞪了刘燕妮一眼,说:“我不捡。”刘燕妮说:“你要不捡起来,我马上就给你爸爸电话,咱们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如果他和你的意见一致,请你离开这里,从哪儿到哪儿去。除此之外,再谈谈胡雨薇的死。”

黄珊知道,刘燕妮之所以敢再次提起胡雨薇的死,一定有恃无恐。同时,她知道刘燕妮说到做到,如果真的把爸爸喊到这里,丢人的不止她一个。无奈之下,她只能弯腰捡起报纸。

田鸽当然知道黄珊的身份,抢着去捡报纸。黄珊趁着弯腰,把田鸽挤到一边,说:“你家主子都发话了,还不滚到一边。”田鸽低眉垂首,退了出来。

黄珊把报纸胡乱裹在一起,转身朝里面走去,离桌子还有两米远,把报纸狠狠地摔了过去。报纸在桌面上打了个转,又滑了下来。刘燕妮见状,正要训斥几句,黄珊已经转身离开。

第二天中午,刘燕妮准时上班。她来到办公室时,田鸽正在拖地板。刘燕妮坐在椅子上,叫田鸽住了手,柔声地说:“田鸽呀,你和斑鸠都是临时工,工资低,不够养家,我回头给财务处说一声,让他们给你们两个长点工资,每个月多加两百。”

田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又问了一边,还是得到如此答复。她百感交集,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激动之余,她抡起拖把,开始使劲拖地。刘燕妮站起来,走到田鸽身边,说:“以后办公室的这些杂事你别管了,都由黄秘书来操办。”

“她是大小姐,不适合干这些,还说由我来做吧。”田鸽说。

刘燕妮笑笑,把手搭在田鸽的肩膀上,说:“在家里她是大小姐,在我这里她只是一名工作人员,你现在就到隔壁把她喊来。”

黄珊一进门,刘燕妮就指着靠在墙上的拖把,给她努努嘴,示意她拖地。黄珊背着手,走到刘燕妮面前,也指着拖把,给刘燕妮努努嘴。刘燕妮沉默,迅速拿起电话,拨叫了一个电话。

“喂,高寒,我是刘燕妮,请你过来一下。。。。。。没什么大事,请你把你老婆领走,我这里的庙小,供奉不了她这位大神。什么,你没时间,那好,我就只能麻烦黄书记了。”

刘燕妮接着又要拨打另外的电话。刚拨出两个数字,黄珊就两步冲过来,按住了电话。

刘燕妮看看黄珊,黄珊看看刘燕妮。四道目光碰撞,黄珊的目光先软了下来。她松开了电话,退后两步,拿起拖把开始工作。

刘燕妮靠着椅子,看着黄珊拖地,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黄珊拖完地,又到卫生间清洗了拖把重新拐了回来。拖把上浸满了水,哩哩啦啦洒了一地。黄珊把整个办公室又拖了一遍,然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门没关,刘燕妮起身关门,她刚走到门口,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黄珊重新出现在门口,呵呵笑了两声,说:“刘主任,走路还是小心为好,不然会摔跤的。幸亏摔在办公室,要是摔在山谷,小命可就玩完了。”

刘燕妮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屁股,一脸的怒气,冲着黄珊就大叫:“你别得意,收拾你有的是时间。”

“我等着,等你一百年。”黄珊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她的身后,传来了刘燕妮哎呦的声音。

第899章 伤心欲绝

刘燕妮下班后给冰莹打了个电话,叫她开车接自己回家。

其实从刘燕妮见到王笑天的那天起,家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了。即使有,她的家也不在省城,而是在帝豪酒店。办公室,卧室,家,三位一体,她就是这个三位一体的主人。

冰莹陪刘燕妮在餐厅吃了饭。刘燕妮吃着,冰莹看着。刘燕妮吃完了,冰莹也该走了。她要到医院去,和她的老公李时民挤在狭小的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一个晚上。

“今晚不回去,陪陪我好吗?”刘燕妮请求冰莹说。

冰莹看到刘燕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乞求,搭讪着说:“时民他这几天感冒了,我得回去陪他。不过我可以多留一小会儿,陪你说说话。”

刘燕妮感激地笑笑,起身离开了餐厅。

冰莹跟着刘燕妮到了办公室。

刘燕妮要吃药,冰莹赶快给她倒水。冰莹刚把水递给刘燕妮,手机就响了。她急忙掏出手机,看看屏幕上的名字,笑笑说:“是他的。”

冰莹接完电话,抱歉地看看刘燕妮,说:“刘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必须要回去了。我明天早些过来,送你上班。”

刘燕妮无奈地点点头,送冰莹到门口。冰莹出了门,刘燕妮迅速把门关上。她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稍不留意就会冲出来。她不想冰莹看见她哭。她背着关闭的门,眼泪不由自主地直往下淌。横七竖八的,似乎要流成一片海洋。她只能泡在这泪水的海洋里,才能发泄她内心的忧伤。

别的男人多好,一时半刻不见都要打电话催着回去,哪像那个文质彬彬的王笑天,明知道自己流产了就只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论年龄,自己虽然不能和十七八的少女相提并论,但也还算风韵犹存吧;论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自己可谓是女人中的上品;论家庭背景,自己的父亲是省委书记;论地位,她不但是公司的老总,现在还是北原市信用社的主任。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难道男人们都疯了吗?是的,那个王笑天一定是疯了,不是疯了也是脑子进水了。不对,应该是灌了水银了。

刘燕妮的眼泪唰唰的,她听到了自己流泪的声音。她反锁了门,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就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是因为自己流产了吗?如果是这个原因,她就告诉王笑天说,孩子是他的,也是自己的,她不是故意的。除此之外,她要告诉他,在不远的将来,她还能再怀上一个。

说话间,手机里传来了一段音乐。

——送君送到小村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一听到野花,刘燕妮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和王笑天一起工作的婷婷,莫非两人旧情复燃了吗。

刘燕妮猜得没错,那边的王笑天又在和婷婷一起吃饭。王笑天接到刘燕妮的电话,给婷婷摆摆手,叫她不要出声。他摁下了接听键,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笑天没说话,刘燕妮也没有说话。王笑天见刘燕妮不说话,正想着该说些说些什么,刘燕妮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在不言中,刘燕妮埋怨自己自作多情,把热脸贴到了王笑天的冷屁股上。不过她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为王笑天正忙着呢,不方便接她的电话,不久就会打过来的。不管怎么样,她和他毕竟夫妻一场,他是个有修养的男人,即使想和自己分手,也会拿出点君子之风。

所以,刘燕妮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着王笑天的电话。

婷婷拿过王笑天的手机,看看通话记录,看到了燕子的名字,她知道那是刘燕妮的名字。她看看王笑天,毫不客气地关了手机的电源,然后把王笑天的手机装到了自己的包里。

她把手机装到包里,也就是把刘燕妮尘封起来了。她想以这种方式来表明她的态度,从此,她希望从此以后,王笑天把刘燕妮从心中彻底删除,就像删除电脑中不必要的程序一样。

刘燕妮还在等着王笑天的电话。她都想好了,如果王笑天打来电话,她就告诉他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她已经出院了,叫王笑天不要牵挂她。如果有机会,她会把流产的错误全部归罪到自己的身上。她还要告诉王笑天,再在酒店里住两天,等雪消融了,道路彻底畅通了,她就回去的,她每天晚上都会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

可是,刘燕妮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接到王笑天的电话。她失望了。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她厚着脸皮重新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

关机的提示使刘燕妮彻底寒了心,她的眼泪伴随着提示声在脸颊上肆意横流。她一边伤心,一边暗自下决心,无论出现任何情况,她再也不会和王笑天主动联系了。

女人越是伤心,心灵深处越是空虚。刘燕妮不能一味地伤心,她需要有人来填补她的空虚。可是,在北原市,她除了高寒,没有太要好的朋友,于是,她就流着眼泪给高寒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刘燕妮泪眼婆娑,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装作像没事人一样。高寒问刘燕妮有什么吩咐,刘燕妮简单地说:“你到酒店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你老婆黄珊的事。”

刘燕妮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抽噎起来。她怕高寒听到自己的抽噎声之后笑话自己,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多么要强的女人,在感情的道路上又栽了个跟头。

刘燕妮对高寒还算了解,知道他会来的。理由很简单,她要和高寒谈的是关于是黄珊的事,这是公事,高寒不会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

在等待高寒的这段时间里,刘燕妮脑子里装的全部是关于男人的概念。她仔细地想想,这个世界上,好男人不多,坏男人不少。在王笑天没有捣蛋之前,她认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其次才是冰莹的老公,那个外科大夫李时民,再其次才是高寒。

关于高寒,刘燕妮想得很多。他不曾接纳自己,表示他不喜欢自己,他并没有像王笑天那样对自己口是心非,始乱终弃。他虽然也不止一次地背叛黄珊,但并没有和黄珊反目成仇。由高寒联想到王笑天,刘燕妮开始做无谓的幻想。如果王笑天也能和高寒对待黄珊那样对待自己,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她甚至希望王笑天在无聊的时候也去娱乐场所轻松一下,即使找个情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自己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在刘燕妮脆弱的内心世界里,王笑天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如果她失去了这根稻草,她的感情不知将要漂流到何方。

有人轻轻地敲门。刘燕妮走过去,透过门镜,看到门外站着高寒。她悄悄地拉开反锁的铜质门闩,把高寒请进了房间。高寒刚塔过门槛,刘燕妮就再反锁了门。

刘燕妮把高寒让到了沙发上,自己在她的身边。高寒瞅了刘燕妮一眼,见她眼睛红肿,眼窝发黑,脸色蜡黄,精神萎靡不振,就笑笑说:“今天没打鸡血呀,蔫不拉几的。”

刘燕妮笑笑,走过去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包烟,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出一支叼在了嘴,然后点燃。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不再抽烟,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孩子没了,肚子空了,王笑天也开始冷漠了,刘燕妮的精神支柱彻底断了,她想用烟雾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无聊。她试着往肚里咽了一口。烟雾从嘴巴进去,从鼻孔里出来。快要结束时,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嗽之后,两片红晕飞上了她的脸颊。

“女人家家的,还是不抽烟的好。”高寒淡淡地说。

刘燕妮感激地看了高寒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我了。”

这话高寒无法回答,只能问道:“我来就是想听听,黄珊她怎么了。”

刘燕妮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憋足了劲,把烟雾向高寒喷去。

浓浓的烟雾随着气流向高寒围了过去,在他眼前久久地飘着。一直等烟雾散尽,刘燕妮才说:“我想黄珊会把她的战果告诉你或者她的爸爸。”

“她究竟怎么惹你了,不妨说来听听。”高寒又问道。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高寒面前,说:“看来她真的没告诉你。我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来到信用社,态度坚决地说她要当我的秘书,我答应了她。当然,我不是看她的面子,更不是黄江河的面子,看的是你的面子。为此,我还把她的办公室安排在我的隔壁。她倒好,我刚出院,就和我顶牛。我叫她拿报纸,她把报纸摔到我的桌子上,我叫她打扫办公室,你才她怎么着,故意弄了一地水,害得我摔了一跤,到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刘燕妮刚说完,高寒就扑哧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不愧是一个被窝里钻着的。”刘燕妮不满地说。

高寒指了指沙发,示意刘燕妮坐下,说:“你不是刚那个嘛,先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我不是偏向她,我问你,她就像个孩子,容易记仇,别说你了,就是我和她爸爸拿她也没办法。对付这种孩子似的人,你得笼着她,拍着她,她就不会和你操蛋了。你今天把我叫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些吧。”

高寒果真聪明,知道刘燕妮喊他过来一定不仅仅是为了谈论黄珊的恶作剧。刘燕妮也不隐瞒,张口就来,说:“你和王笑天是大学的同学,我想问你个事,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嗯。”高寒应道。

刘燕妮把椅子往高寒身边挪动了一下,说:“他在学校里是否谈过恋爱,谈了几次,为什么分手了。”

高寒笑笑,说:“你们是夫妻,这些话你该回去问他。在学校谈恋爱很正常,不谈才不正常呢。具体到王笑天,呵呵,不清楚。”

“我知道了,你不想说,怕他以后知道了埋怨你。”

“聪明,你们毕竟是夫妻,这些话你本来就不该问。”高寒说。

“可是我要告诉说我和他可能没有以后了呢?”

刘燕妮的话出乎高寒的意料。在刘燕妮停顿之余,他开始开动脑子。刘燕妮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她和王笑天之间出现了问题,至于哪方面出现了问题,高寒首先锁定了刘燕妮。无论从哪方面说,王笑天都不会主动甩开刘燕妮。想到这里,高寒就问道:“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恕我直言,作为女人,你已经过了风花雪夜的年龄,该到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时候了。你要是有什么出格的想法,别说王笑天,连我都不依你。”

听到高寒仗义执言,刘燕妮不禁潸然泪下。高寒一看刘燕妮抽泣,忙问道:“难道是他——”

“不是他还是谁。我流产了,希望他能来陪伴我,好不容易把他盼来了,他停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借工作忙走掉了。我又不是傻瓜,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在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单位里的一个见习女生正在向他发起猛烈攻势呢,我怕他和她已经那个了。”

高寒一愣,忙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刘燕妮抽抽噎噎的,说:“我能感觉到。”

“你能感觉到什么?”高寒问。

“夫妻间的事,我不能给你说,反正我能感觉到。还有,这段时间由于天冷,我身子也不方便,晚上就没有回家。一开始他除了出差,每天晚上都来陪我,可后来就不来了。”

刘燕妮说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一口。高寒见刘燕妮痛苦万分,就开导她说:“你先别激动,过两天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要是这小子真的居心不良,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等了,你还是现在打吧,听听他怎么说。”刘燕妮请求道。

第900章 回头是岸

高寒不想给王笑天打电话,他不愿把自己卷到刘燕妮和王笑天感情的漩涡中,但他看到刘燕妮无助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手机。

王笑天那天的音乐响起,高寒却不希望王笑天接听,因为他不知道该对王笑天说些什么。如果直接问起他和刘燕妮的感情问题,王笑天即使不起疑心,怀疑他和刘燕妮之间的关心暧昧,也会怪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是,两节音乐还没结束,手机里传来了王笑天的声音。

“老同学今天好雅兴,半夜哭老妗,想起一阵又一阵,怎么就想起我来了。”

高寒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突然产生了灵感,对着话筒说:“雪花真白,我看到冬天的雪花就想到了季节的轮换。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其实人的感情也是这样,春天里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了桃花盛开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赏个够,夏天就来了,于是感情进入了旺季,如火如荼,爱得你死我活。转眼间,秋天又来了,果子成熟了,可感情也随着果实的成熟慢慢地走进了冬天,枝叶枯萎,淡漠,一直到死亡。”

王笑天很快就听懂了高寒的话,他盘算着刘燕妮一定给高寒说了什么。他心里明白高寒在说什么,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高寒道:“老同学,你不会是喝醉了吧,满嘴的胡话。”

“我没醉,大概是你醉了。”高寒说。

“好,就算是我醉了,不是,我真的醉了,我醉了就要睡觉,你就别打搅我了,让我睡个好觉吧。”

王笑天说完,不等高寒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寒一愣,尴尬地笑笑,对刘燕妮说:“这家伙真的醉了,等他清醒了再说。”他嘴上这样安慰着刘燕妮,心里已经默认了刘燕妮的话。王笑天这小子,通俗地讲,真的变心了,别致地说,投敌变节了。

坐在身边的刘燕妮已经听出了端倪,早已凄凄切切,哭成了黛玉葬花。高寒不忍,把手机装进口袋,气愤地说:“这小子,鬼迷了心窍,欠揍。你先别急,我过两天把他约出来,先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替你出口气再说。”

高寒不想再次久留,站起来就要离开。刘燕妮见高寒要走,没等他站起来,就猛地伸出手来,拽住了高寒的胳膊。高寒还没反应过来,刘燕妮已经扑了过来,一头扎在了高寒的肩膀上。

“高寒,我不想失去他,你一定要帮我。”刘燕妮哽咽着说。

高寒想,此时此刻,刘燕妮的心思全在王笑天身上,不会和他调情,也就放松了警惕。一想到一个女人试图通过不是老公的男人来拯救她的感情和家庭,一阵酸楚袭上心头。高寒拍拍刘燕妮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你先不要冲动,凡事要慢慢来,男人都是大孩子,在外边玩累了就会回家的。”

刘燕妮抬头,看看高寒,使劲地点点头。虽然点了头,但她心里明白,王笑天这一去,很难再回到她的身边。

刘燕妮送走了高寒,依然满腹心思,坐立不安。她很想回家,亲自看看王笑天到底在干什么,如果能见到他,她要当面问问,为什么要如此冷漠地对待她。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还没走到电梯口,她突然感到隐私处有粘糊糊的液体流出,感觉不妙,赶紧拐回来重新进了房间。

刘燕妮躲在卫生间里清洗了身子,换了一片卫生纸,出来后躺到了床上。争强好胜的她现在就像个没家的孩子,心灵和肉体都在四处流浪。一想到家,刘燕妮首先想到了妈妈。她拿起电话,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妈妈晓冰。

人未语泪先流,刘燕妮叫了一声妈妈之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淌。妈妈忙关心地问道:“乖女儿,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刘燕妮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自己如何流产,王笑天怎么离开医院给妈妈说了一边。晓冰听了女儿的话,知道王笑天已经不是东西了。虽然她的判断和女儿如出一辙,但为了不再往女儿的伤口上撒盐巴,还是安慰道:“男人都粗心,也许笑天是以事业为重。。。。。。”

妈妈语重心长,絮絮叨叨安慰了刘燕妮很久,恨不能把心肝掏出来通过电话线送过来。刘燕妮累了,终于挂断了电话。

王笑天正沉浸在和婷婷的热恋中。每天上班前和上班后,王笑天总能接到婷婷的电话。婷婷很会撒娇,问寒问暖的话常常叫王笑天感动不已。为了回报婷婷的关心和厚爱,王笑天每天中午都要和婷婷在一起吃饭。

和婷婷在一起吃饭的感觉特好,她不但在吃饭时总是给王笑天夹菜,饭后,只要王笑天一丢下饭碗,婷婷就会拿起纸巾给王笑天擦嘴。这些都让王笑天感动不已。每一次婷婷给他擦过嘴巴,他都想起小时候妈妈在吃饭时照顾他的情形。感动之余,王笑天曾想,如果和婷婷生活一辈子,自己将会永远得到她悉心的照顾。

一开始,婷婷总是和王笑天在外边开房间,一个礼拜后的晚上,当婷婷和王笑天吃过饭准备回家时,婷婷突然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她要到王笑天的那栋别墅里过夜。

看着婷婷笑盈盈的脸庞,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她对自己的无私奉献,王笑天好不犹豫地牵着婷婷的手,把她推到了车上。

说是别墅,其实就是一栋复式小楼,说是小楼,其实在城里人看来,仍然称得上人间天堂。

豪华的家具,精美的装饰,无不令婷婷怦然心动。明亮的客厅里,婷婷像一只刚出巢穴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鸟,用惊讶的目光欣赏着房间里的一切。她依偎着王笑天,心里美滋滋地想,如果这栋别墅能有自己一份,也不枉来到这个世上落草一回。她想说,但却没有说出来。

看着光艳照人小巧玲珑的婷婷,王笑天早已保持不住。他亟不可待地拦腰抱着婷婷,出了客厅走进了卧室。寻找新鲜的美食是动物们的本能,王笑天说高级动物,自然也有这样的本能,何况是送上门来的美味佳肴。

。。。。。。

婷婷用尚未丰富的经验再一次向王笑天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胴体,向他敞开了隐私的大门,同时也挥洒并浪费了自己的青春。风雨过后,婷婷含羞地说:“笑天,你准备把我置于何地,我总不能这样没名没分的和你在一起。”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一个不能躲避的话题。王笑天沉思片刻,说:“先不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为什么?你舍不得离开她吗?是她特殊的身份吸引了你吗?有做得不好的吗?”

“不是,要学会等待。青蛙不能捕捉静卧不动的昆虫,只要对方稍有动静,想飞想逃,它会毫不犹豫地跳动身子,伸出舌头,几乎百发百中。”

“她要是不动呢。”

“世界上没有绝对静止的事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婷婷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这不是她考虑的重点,她着重考虑的是这栋房子。于是,婷婷翻转了身子,爬在了床上。她跷起两腿,两个脚板相互碰撞着,两手托着腮。两只碰撞的脚板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她喃喃自语道:“到时候我会细心伺候你的,我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在阳台上种满鲜花,再养两只小猫。我可喜欢小猫了,我在老家时就养了两只小猫。吃饭时它围着我转来转去,‘咪咪’叫着,想要你施舍它一点食物,晚上睡觉时她钻进被窝里,毛茸茸的,还能暖身子呢。如果怕贼进来,我们就再养一只小狗。你每天下班回来,我都会给你准备好你最喜欢吃的——”

王笑天不笨,婷婷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莫非就是想知道,王笑天一旦和刘燕妮离婚,这栋别墅是否归王笑天所有。

这个想法太天真。王笑天明白,别墅是刘燕妮买的,他没拿出一个大子儿,手续也在刘燕妮的手里,房产证上写的也是刘燕妮的名字,以王笑天对法律的理解,如果他和刘燕妮离婚,刘燕妮不叫他光着身子从这里滚蛋,已经便宜他了。想住在这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婷婷看着王笑天,等着他接话。看着婷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王笑天不好说出实情,就打岔道:“金钱和房子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留恋,只要我们的心能贴得紧,就是天当房地当床,也能生活得快乐。”

王笑天的回答和婷婷的想法不吻合,不但不能吻合,还相差太远,十万八千里。她突然放下手,把自己的脸贴到床上,嘟囔着说:“天当房子地当床?太诗情画意了,可挨冻的还是身体,我这么娇贵的身子,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折腾。这房子即使不归你,最少你也得占一半。夫妻间的共同财产,离婚时必须对半分。”

王笑天这时才开始怀疑,婷婷一味地死打烂缠,大半是看中了这栋别墅,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猛然间,他的心凉了半截。

婷婷没有食言,第二天六点,王笑天还在熟睡,她就早早就起床开始预备早餐。

王笑天喝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心里想,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即使爱情也不能例外。看着坐在对面的婷婷,王笑天突然发现她的个子的确太矮。低矮的不仅仅是个子,也许是还有其他。

喝过牛奶,吃过面包,正好到上班的时间。王笑天开车把婷婷送到电视台,刚要去上班,就接到了报社人事处王处长的电话。平时热情的王处长这次一出口就冷言冷语的。他告诉——其实带着命令的语气说:“你上班后直接到人事处来,有重要的通知。”

对于王处长语气的冷淡,高寒倒也不以为意。大早上的,人对环境还不是太适应,说话冷在所难免。

王笑天停好了车,上楼后隔过群工部的门,直接奔向人事处。敲门后,里面传出的声音依然和电话中一模一样,冷冷的,阴森森的,像室外零下的温度。他推门进去,看到是一张冷漠的脸。

没有请坐,没有递烟,没有让茶。王处长只看了王笑天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正在吹着热风的空调上。即使那闪电般的一眼里,王笑天也捕捉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冷漠。

王处长看了一眼空调,然后把手交织在一起,往椅子上一靠,严肃地说:“王笑天同志,我刚接到社长的通知,从今天起,你调离群工部,到保卫处工作。你现在就去报到,文件下午就发。”

这简短的话无疑于一盆冷水当面泼来,从头浇到脚,王笑天浑身冰凉。他不由瑟瑟发抖,皱着眉头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思恍惚中,他不禁问道:“那群工部那边——”

“奥,忘了告诉你了,群工部的主任暂时先由副主任代理。”

“为什么?我想要个理由。”王笑天不解地问道。

“理由嘛,我目前还不大清楚,但我想社长应该清楚,也许你自己比台长还要清楚。我只负责通知,不知道什么理由。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这里还忙着,请你——”

王处长下了逐客令,王笑天不得不离开了。他迈步动脚步,但还是努力转了身,抬动脚步,开门走出了人事处。

走廊上,两个记者迎面走来,王笑天强装笑脸要和他们打招呼,这两个记者却看了王笑天一眼,像什么也没看见,只顾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刚拐过弯,王笑天就听到其中一个说:“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另一个接嘴道:“可不是嘛,我要是能娶到省委书记的女儿,即使大我十来八岁我也愿意,天天当神供着。”

“你就仰脸等着吧,不定感动了乌鸦,拉一抔屎刚好掉在你的嘴里,你连饭都省得吃了。”那个说。

王笑天这才明白,刘燕妮已经对他下手了。

电视台里,婷婷刚到新闻采访部,就也接到了类似的通知。

第901章 君子动口也动手

保卫处不同于其他部门,它的办公室就就在门岗。

王笑天气冲冲地来到门岗,同时也给值班的副处长请了假。副处长不知道王笑天的典故,笑着问道:“还没上班就请假,天下哪有这等事。”王笑天不高兴地说:“我病了,下午就把请假条拿过来。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子有病在身。”

全报社的人都知道王笑天是省委书记的女婿,即使他讲粗话,保卫处的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王笑天说完,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王笑天把车停在街心公园,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就掏出手机要给刘燕妮打电话。他要质问刘燕妮一番,问问她为什么公报私仇,动用关系把自己调到了保卫处。

刚掏出电话,一个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是婷婷的。

婷婷的遭遇比王笑天还要不幸,她刚上班就接到通知,要她立即前往省报社住北原市记者站。她哭了闹了,但最后还没有改变领导的决定。领导说的比唱的要好听,说这是正常的调动,在北原市工作一年半载还会被调回来的。她不比王笑天聪明,听信了领导的甜言蜜语。

不过,婷婷很为她不幸的遭遇而难过。她收拾过行李之后,给王笑天打来了电话。

王笑天听完了婷婷的述说,联想起那两个记者的话,更加确定是李燕妮给他们下了绊子,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刘燕妮的手机上。

王笑天心里窝火,电话接通后连声问候都没有,张嘴就指责刘燕妮说:“我们还是夫妻吗?既然是,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是的,在你流产时我确实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可那还不是工作忙吗?孩子都流产了,我就是呆在你身边,又能起什么作用?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你说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早上一上班就接到了人事处的通知,我被调到保卫科处了。保卫处是什么地方?是养狗的地方,我不但是你的狗,现在还成了单位的狗,汪汪叫的公狗。”

听了王笑天的一通牢骚,刘亚妮这才明白,他被调动了工作。她当即就指天发誓地说:“笑天,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从流产后,从来没有离开过北原市半步。”

“哼,说得好听,没有离开就不能给我下套子了,凭你的关系,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用得着离开吗?”王笑天质问道。

王笑天的话惹急了刘燕妮,她对着电话就喊道:“笑天,结婚这么长时间,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情意,要是我通过关系调动了你的工作,叫我出门撞车,吃饭噎死,睡觉起火,这下你相信我了。”

刘燕妮发了毒誓,不由王笑天不信她的话。王笑天的激动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问道:“那你说,你都对谁发过牢骚。”

刘燕妮低声地回答道:“妈妈,还有高寒。”

王笑天这下才明白,同时能调动两个人工作的人,能量一定不小,除了刘燕妮的母亲晓冰,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他挂断了刘燕妮的电话,直接把电话拨到了刘燕妮的父母处。

接电话的当然是晓冰。

王笑天对岳母说话,自然不敢放肆。他问候了两句后,低声地问道:“妈妈,我在报社的工作被调动了,调到了保卫处。”

晓冰虽然文化不高,但毕竟说门里出身,知道王笑天着急了。她装作吃惊的口吻问道:“是吗,你被调到保卫处了。要我说,调到哪里都一样,工作的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比我有文化,懂的道理比我多。咱们这样的家属,虽然虽然别人高看许多,但我们还得遵纪守法,不能随意插手单位的事,你说是吗?”

晓冰软不拉几的就达到了两个目的,一来洗清了王笑天对自己的怀疑,二来又堵上了他要求调回去的要求。王笑天以为晓冰真的不知情,就想挂断电话。既然王笑天找上了门,晓冰岂肯放过数落他的机会。就在王笑天想挂断电话之际,晓冰说:“笑天呀,我知道你和燕妮的工作多很忙,但无论再忙,也得回来看看不是。这个礼拜天就和燕妮一块过来吧,我和你爸爸在家等你们,咱们团聚一下。”

王笑天心不在焉,胡乱答应两句,还是挂断了电话。

听口气,丈母娘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既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也就不会动用关系调动自己的工作。所以,王笑天排除了丈母娘的“作案”嫌疑。

剩下就是高寒了。

王笑天很想给高寒打电话,但又不知道一经打通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张口就问,是不是你手眼通天调动了我的工作,这样问太唐突,太没涵养。他考虑再三,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想和老同学见个面,聊聊天,顺便套出他的话。

王笑天按照自己的想法给高寒打了电话。高寒很高兴,以为王笑天对刘燕妮回心转意了,就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两人相约,中午十一点半在城北的护城河畔见面,找个不起眼的小饭店,边吃边聊。

当高寒如约见到了停在河边的车,见到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自然是王笑天,女的是婷婷。

原来,就在高寒要从省城出发时,他接到了婷婷的电话,婷婷要王笑天开车送她到北原市,王笑天就刚好顺便捎上了她。

本来王笑天不想要婷婷和高寒见面的,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婷婷却执意不肯离开。王笑天不想叫高寒和婷婷见面的理由很充足,认为公开两人的关系还不成熟——其实自从婷婷提到了王笑天和刘燕妮的别墅,就对婷婷和他相好的目的有了新的认识。而婷婷的理由比王笑天还要充足,就一句话,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她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和王笑天睡了觉,就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飞溅到自己的脸上。她的脸皮不厚,但还能承载无数唾沫星子。

场面是尴尬的。两辆车子停在一起,王笑天拽着婷婷下了车,来到高寒的车旁。高寒也下了车。

三人站在一起,王笑天指着婷婷对高寒介绍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高寒就不屑地说:“别介绍了,她的工作还是我和燕妮一起安排的,她叫婷婷,在电视台工作。这个名字很好,可惜与个子不般配,要是再长高几公分就好了。”

王笑天以为高寒在开玩笑,不以为意。婷婷脸上却挂不住了,自我解嘲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即使不是精华,也是父母给的,无可改变。”

高寒觉得婷婷有些刁钻,很是看不起她,就反唇相讥,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荣耻只在一念之间,仅此而已。”说完看着王笑天,问道:“不是咱们两个见面吗,现在多出一个人来,说话不方便,要谈就改天吧。”

高寒不等王笑天回应,抬脚就要上车。王笑天主动找高寒,就是想了解一下自己和婷婷工作的调动是否和高寒有关,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就强压着火气,说:“婷婷被调到这里记者站了,我顺便捎她过来,本想一起吃个饭的,既然你认为不方便,我送她到记者站就可。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笑天回来时,见高寒的车还在河边停着,就把车子靠在宝马的旁边,摁响了喇叭。高寒透过车窗看到王笑天,给他摆摆手,示意他上到自己的车上来。

王笑天遵命,下车后拉开宝马的前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高寒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发动机刚开始转动,王笑天就伸手拔掉了钥匙。高寒不解,忙问道:“难不成你要我陪着你在河边喝西北风呀。”

王笑天把钥匙拿在手里,说:“不急,我先问你个事,不然等一会儿喝了酒,三句话不对劲,像上次那样动起手来,不好看,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失了身份。”

高寒知道他要问什么,就故作不解地说:“看来事情挺严重的,你说,我听。”王笑天把钥匙环套在手上,开始轮动,钥匙转圈。钥匙转了几圈后,王笑天也考虑好了如何开口,就说:“我被调动了工作,在相同的时间,婷婷也被调动了工作,我认为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一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所以想听听你对此有何评价。”

高寒不知道王笑天怀疑他做了手脚,就笑笑说:“工作调动很正常,我不是从省里调到了市里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笑天咧嘴一笑,辩驳道:“不一样,你从省里到这里,是来升官发财,我没你的运气好,被调到了报社的保卫处,成了一条看门狗。”

高寒看看王笑天,见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蔑视自己的光芒,就问道:“说话别太难听了,什么狗不狗的。人要是狗,放到哪儿都是狗,要不是狗,即使放到狗窝里,也变不成狗,关键还是看自己。不过你说你被调到了保卫处,别说你不理解,我也不理解,要我说,你得从自身找原因。”

高寒本来无心评论,也就随便一说,不想在王笑天听来,高寒就是为了替刘燕妮出气,才和她串通好了一起暗中操作,说白了,高寒就是罪魁祸首。听见高寒句句不离狗,不禁气从心中起,大大咧咧地说:“我就知道你是条汉子,敢作敢当,告诉我,是不是你使得坏。”

高寒知道王笑天误会了自己,就赶忙解释说:“其实你被调动怪不得别人,你也不想想,省委书记的女婿,要是不窝里反,哪一个吃了豹子胆,敢把你调到保卫处。”

王笑天以为高寒还在蒙蔽自己,就冷笑一声,说:“你就别演戏了,也别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你要是承认了,咱们就去喝酒,慢慢地解开疙瘩,要是不承认,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高寒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别人无辜的诬陷。他一激动,伸手即抓住了王笑天的袖子,质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被调动与我有关?”

“除了你,没别人,别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神通,更不会有如此险恶的用心。”王笑天说。

“还有什么根据?”高寒问。

“燕妮流产了,我不在身边,她觉得委屈,就向你诉苦,你就强出头,要替她出气。其实你和她的关系我早就猜出来了,只是不想点破而已。你也别忘了,当初你混垮时,我是怎么把你引见到报社主编那里的,你就是凭着我给你提供的机会,才混进了省委,成了省委书记的红人。我当初念在你和同学一场,希望咱们以后彼此有个照应,谁知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好了伤疤忘了痛,眨眼就变成了过河拆桥的奸诈小人。我今天来问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否则——”

“否则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莫非就是市委书记的女婿,而我呢,只要一天没有和燕妮离婚,我就还是省委书记的女婿,论地位论背景,你都望尘莫及。”

两人斗嘴,王笑天的话多,语言尖酸刻薄,好似占了上风。高寒不想过多地解释,怕两人再吵下去,又要动手,就指着车门说:“下去,请你下去。”

“我还懒得见你呢,免得脏了我的眼睛,和你这样的小人在一起,我掉价。”王笑天气愤地说。

他推门下车后,使劲地关了门,然后对着车门又狠狠地踢了一脚。由于在气头上,使过了劲,一脚踢过去,把门踢了一个坑。高寒见王笑天像个疯狗,开门下车和他理论,一看到车门被他踢了个坑,不由大怒。但他克制着,还不想动手。他指着车门问道:“有本事你把那边也踢上一脚,叫好我领教一个你的真功夫。”

王笑天冷冷地看了高寒一眼,真的绕过车子,照着车门又是一脚。

高寒跟过去,见王笑天真的又踢了一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使尽全身力气,照着王笑天猛推了一把。

在强大的推力下,王笑天站立不稳,向河里倒去。他在身体倾斜的瞬间,本能地抓住了高寒的胳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两人一起掉进了冰冷的河里。

第902章 脸上的太阳

天虽然刚下了雪,但还是初冬时节,气温虽然零度以下,河水还未结冰。虽然河水位结冰,但还是冰冷刺骨。

两人几乎同时落入水中,水太深,一下子都被淹没。

流水无情,没有恻隐之心,被激起两朵浪花之后,依然缓缓地向下游流着。两只觅食的野鸭受到惊吓,也本能地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高寒的水性好,不久就浮出了水面。他首先想到的是王笑天。他把头探出水面,环顾四周,终于在下游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脑袋。

王笑天扑腾着谁,时上时下,显得很慌张。高寒见势不妙,赶快奋力向王笑天游过去。游到王笑天的身边后,他拖着他的胳膊往岸边游过来。抬头看看,只见河岸陡峭,就改变了主意,继续向下游游去。不远处,一个片沙洲露出了水面。

王笑天被呛了两口水,加上受到惊吓,死死抓住高寒不放手。高寒怕王笑天把他拖到水底,抬手在他的脖子后面狠狠地打了一下。王笑天昏昏然,不再挣扎,任由高寒拖着。

高寒终于把王笑天拖到了沙洲上。

王笑天仰天八叉躺在沙洲上,嘴里却不停地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把我推下水,还想淹死我,我和你没完,等上了岸,我就到公安局告你谋杀。”话梅说完,打了个喷嚏,接着絮叨说:“你凭什么把我推到水里,凭什么打我,你不就是市委书记的女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要不是我给你引见,哪有你的今天。”

高寒冻得浑身发抖,心里正不耐烦,又听王笑天像个长舌妇絮絮叨叨,就骂道:“你狗日的说够了没有,我当初到省委,凭的是本事。即使是你给我创造了机会,我已经报答了,我把你和省委书记的女儿撮合在一起,就是对你最大的报答,你小子不知好歹,竟然反咬我一口。我要是想谋杀你,就不会把你拖到这里来。省点力气,想想怎样离开这里,你再啰嗦当心我揍你。”

一提到刘燕妮,王笑天就来了气,说:“你不提刘燕妮我还不生气,你把一个没人要的二婚头弄给我,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谁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高寒本来不想多事,见王笑天越说越离谱,不由来气,上前就踢了王笑天一脚。王笑天再次遭到高寒的侵犯,吃力地站起来,呀挥动拳头和高寒干仗,刚抬起手来,高寒就一拳砸过来,刚好砸在王笑天的鼻子上。

高寒的拳头还没收回,王笑天的鼻子已经像个水龙头,一股鲜血喷薄而出了。

王笑天头昏眼花,立即蹲在地上。即使头昏眼花,他也没有忘记对高寒进行反击。

“你个鸟毛,我一说到你的痛处你的猴急了不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你叫我穿新鞋走老路,新活塞配了个旧缸桶,糟蹋了我的新机器,等老子离开这里,和你没完。”

听着王笑天的话,高寒又气又笑。他朝王笑天喂了一声,王笑天抬头看看高寒,高寒猛地抬脚。王笑天以为高寒又要踢自己,本能地往后一仰,坐到了地上,而高寒却收住了脚。他只是想吓唬一下王笑天。

河岸上早已围满了人,看着掉在河里的这两只猴子,有的在担心,有的在看笑话,而有的人确实热心肠,早已拨打了报警电话,还有更好事的,拨打了电视台新闻部的社会新闻热线。

消防队和警察都来了,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高寒一看,大事不好,要是警察插手,盘问落水的经过,再问围观的群众,打架的事势必捂不住。他脑子反应快,连忙问王笑天说:“喂,警察要是问起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说是你把我一脚踹到了河里,还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你休想抵赖,我的鼻子烂了,就是铁证。我打不过你,叫警察制你。”王笑天以为高寒胆怯了,就理直气壮地说。

高寒呵呵一笑,说:“我看你是昏头了,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女婿,一个在省报社,一个在市委组逐步,因为打架落到了河里,一经曝光,即使我们不要脸,家里人也不要脸面了吗?再说,警察如果问为什么打架,我们该怎么说。”

其实高寒最害怕王笑天不动脑子,嘴上不牢靠,对警察说两人因吵嘴上升到打架,然后落入河中。不过他在官场上呆久了,遇事还能沉得住气,他要吓唬住王笑天,然后再说。

果然,王笑天听高寒说得有理,就问道:“你说我们该怎么说,你教教我。”王笑天口气彻底软了下来,不再蛮横。

高寒见王笑天不再固执,就开导他说:“你我之争,就是打得头破血流,也是人民内部矛盾,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警察知道我们打了架,你想后果会多么的严重,说不定要身败名裂呢。要我说,你就告诉他们说我们是朋友,正在河边谈事,你不慎落入水中,我怕你淹死,所以仗义跟着跳下去,出手相救,这样警察就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你打了我,反而要成为英雄,岂有此理,我不干。”王笑天冷笑了一声,十二分不情愿地说。

他嘴唇发黑,浑身发抖,已经支持不住。

高寒也跟着王笑天冷笑一声,说;“既然你不同意,我就对警察说,是你把我推到了河里,反正又没人看见。”

“我鼻子的伤呢,我流的血呢?”

“你跌到河里时碰的,反正又没人看见。”

“你撒谎,你不要脸。”

“我又没有勾引像婷婷那样的良家妇女,我怎么就不要脸了。”高寒仰着脸说。

这分明就是在给王笑天敲警钟,正告他,如果他不配合,高寒会抖出他和婷婷的丑事。

王笑天低头不语。

消防队已经乘着橡皮艇驶过来,靠近了沙洲。

不出高寒所料,他们上岸后被裹上棉被,警察把两人带到车上,就开始盘问他们是如何落到水中,为什么打架。王笑天也不想多事,考虑再三,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还是把高寒交代的话说说了一边。民不告官不究,警察听两人口径一致,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下了警车,早有电视台的记者围住两人问长问短。这下轮到高寒发言了,他绘声绘色地给记者讲述了他如何跳到河中救人的英勇壮举,他的一言一行全部被录入了镜头。他估摸着,因祸得福,他这次又该露脸了。

一场闹剧草草结束,王笑天挨了高寒一顿打,高寒反而成了英雄。

两个落汤鸡无车可去。高寒撇下王笑天要回家,王笑天拽着他不放,说:“你回家逍遥自在,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无亲不顾的,要我到哪里去。”

高寒也浑身发冷,说:“你可以到记者站也,有婷婷照顾着,比我舒服多了。”

王笑天知道高寒又在找茬,但他不想和他较劲,就解释说:“她也是刚来,兴许还没落脚的地儿,我怎么好意思去找她。”

“你就别谦虚了,脸皮那么厚,怎么会不好意思呢。你要实在不想到她那儿,就开个宾馆吧。”高寒说。

高寒说完,甩开王笑天的撕拽,上了车开车离去。

王笑天也开车跟在高寒的后面,心想着,反正你去哪儿我跟你到哪儿,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高寒从后视镜里看到王笑天的车子跟着自己,就在十字路口掉转了车头,径直把车子向帝豪酒店的方向开去。王笑天打定了主意,也跟着高寒掉转了车头,紧紧跟在后面。

此时中午已过,刘燕妮也刚刚吃过午餐,在办公室里准备休息。

高寒敲门,当两人裹着被子出现在刘燕妮的面前时,刘燕妮惊呆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搞成了这样。她来不及多想,拉着王笑天进了房间,高寒也跟着进去。

高寒和王笑天挤进卫生间,同时洗澡。刘燕妮提着包离开了酒店到外边给他们买衣服。

王笑天来了,刘燕妮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尽管不知道两人怎就成了落汤鸡,但她敢断定,此事一定与她有关。按照她的想象,一定是高寒做了王笑天的工作,王笑天才肯来到这里。

高寒和王笑天穿上刘燕妮买来的衣服,又被刘燕妮领着到吃了饭。饭间,刘燕妮撑着腮帮子,看着王笑天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按照以往的脾气,如果她发现自己的老公背叛了自己,不要说给他买衣服,领着他吃饭,一见面不甩过去一巴掌,已经便宜了那个小子。可现在不同了,俗话说,女人三十臭粑粑,她已经不是妙龄少女了,再也没有骄横的资格,能和王笑天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她已经满足了。她不能像司徒小倩那样,到了四十五十的年龄,手里攥着大把的钞票,却要忍受精神上的孤独和寂寞。

王笑天和婷婷在一起,说的好听点是上了婷婷的当,说的难听点,他就是想吃点野食,才一回野花。闻过了沁人的花香,爱抚过娇艳欲滴的花瓣,他已经找补回失去的东西,也感到了满足。昨天晚上,婷婷张嘴闭嘴就是别墅,王笑天已经洞穿了她的肺腑,似乎明了她在想什么。以他的学识,他不难看出,婷婷也是个投机的女人,当初追求他,也许是为了留在报社,现在追求她,也许就是为了房子和其他的什么。

所以,王笑天也收了心。

虽然收了心,但他却难为情,如果刘燕妮问起他和婷婷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高寒吃了饭,为了给王笑天和刘燕妮留下更多的自由空间,起身要离开。刘燕妮把高寒送到门口,说:“你的脏衣服先放在这里,我会叫人交给洗衣房,过两天你过来取。”

王笑天听了,觉着这正是表明自己立场的机会,就提前跑出餐厅,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抱出高寒的脏衣服,拦着刘燕妮和高寒,把衣服扔在他们的面前,说:“你的脏衣服,拿回去叫你老婆洗,我老婆没有伺候你的义务。”说着,走过去,把手搭在了刘燕妮的肩膀上。高寒见状,理解了王笑天的一片苦心,讪笑着,弯腰捡起衣服,朝两人笑笑,离开了酒店。

虽然高寒遭受了点挫折,但也不枉,替刘燕妮把王笑天拉到了她的身边,也算多少补偿了一点对刘燕妮的亏欠。

刘燕妮送走了高寒,和王笑天一起进到了房间。刘燕妮把王笑天安置在床上,自己就到卫生间洗衣服。王笑天从床上爬起来,追到卫生间,说:“你身体虚弱,还是我来吧。”

刘燕妮善意地瞪了王笑天一眼,说:“人家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以前我做得不好,希望你能谅解我,从此以后,洗衣做饭的事都归我,你只管操心家里的大事就是了。”

王笑天受到了极大的感动,从后面搂着刘燕妮,低声地说:“燕妮,我和婷婷的事——”

刘燕妮掰开王笑天的手,转过身来,伸手捂住了王笑天的嘴巴,说:“我什么也不想听,你什么也不要说,该发生的迟早都要发生,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睡觉,其他的事等晚上再说。如果你不想说,咱们就掀过这一页,永远不提。”她松开王笑天的嘴,推着他出了门,把他按到床上,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说:“你可千万别感冒了,我以后还指望你呢。”

听着老婆温馨的话语,王笑天赶快蒙上了头,他的眼角湿了,他怕刘燕妮看见他流泪。学文的人,都他妈的多愁善感,爱恨情仇来的快,去得也快,昨天晚上还和小情人躺在床上缠绵私语,刚过了十几个小时,就被老婆的两句算不上甜言蜜语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晚上,黄珊看了电视台播放的新闻,又和高寒干了一场。

第903章 偷梁换柱气死你

高寒到家时,黄珊收拾打扮了一番,正要去上班。看到高寒穿着和早上不同的衣服回来,打趣地问道:“你干嘛去了,也不回来吃饭,不吃饭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把家里当成什么了?旅店?就是旅店,出来进去的也该给店老板打招呼吧。”

高寒想笑,刚一咧嘴,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阿嚏阿嚏”的。

黄珊又取笑道:“什么好吃的,你竟然回到家里还‘还吃还吃’难道没吃够吗?”高寒也开玩笑说:“当然是好吃的,你想象不到的。”

“不过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黄珊说。

“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快点说,如果好吃,下次也带我过去。”黄珊忍不住地是说。

高寒给黄珊点点手,叫她把头探过来,对着她的耳朵说:“你猜的都不对,我告诉你,那东西可好吃了,是人的初乳,刚生过一个星期之后女人的奶水,粘糊糊的,甜滋滋的,那感觉,怎一个好字了得。还有,爆炒大腿肉,清蒸乳——”

那个“房”字还没说出来,黄珊就躲开一步,骂道:“你成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简直就是一流氓。”高寒追过来,说:“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不流氓,男人要是不流氓,女人的眼泪流成行,告诉你,孟姜女为什么哭,就是因为男人在修长城时和包工头家的小姐私奔了,所以她才肝肠痛断,整日以泪洗面。。。。。。”

黄珊见高寒越说越说越不像话,就不想在搭理他,狠狠地瞪了高寒一眼。这一瞪眼不要紧,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看到高寒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早上离家时穿的不一样,就再问道:“这套衣服哪来的。”

高寒正想在捉弄黄珊一次,在衣服弹了两下,自豪地说:“朋友除了请吃饭,还送了一套衣服,怎么样,潇洒吧,英俊吧。”

“越长越疯狂,没有一句老实话,你就在外疯吧,不定哪天疯出一身病来,连累了我。我要上班去了,不理你了。”

涂了粉,擦了面,换上了高跟鞋,挎着坤包迈着轻盈的步伐,给高寒一个飞吻,“哒哒哒”走出了卧室。

高寒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黄珊的车子刚在信用社的大楼前停下,刘燕妮的车子就尾随而至,刚好停在了黄珊的车旁。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下车,像冬天里两朵盛开的牡丹,又像一朵并蒂莲。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给彼此点了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个女冤家只有在刘燕妮的办公室里才横眉冷对,在信用社的任何地方,对对方都以礼相待。她们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千金,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不能在众人面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管是虚伪还是其他的需要,反正这是事实。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向楼道上走去,身后传来了两个男职员关于车子的对话。

一个问道:“喂,伙计,你见多识广,对车子有研究,请给哥们儿说说,这两辆车子哪一辆档次更高。”

另一个说:“傻帽,连这都不知道,自然是雷克萨斯的档次高,它比丰田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呢。”

。。。。。。

没有听到更多的对话,黄珊和刘燕妮已经远离了对话的范围。黄珊听了,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刘燕妮的心情可想而知,有点沮丧。不过刘燕妮没在意,黄珊就是开再好的车子,她也在刘燕妮的手下干活,刘燕妮要是不高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叫黄珊骑着单车来上班。

刘燕妮进了房间要去喝水,刚打开饮水机的电源,就发下水桶里只剩下了几滴水。她放下杯子,开门来到的黄珊的房间。

黄珊正在往墙上挂坤包,听到门响,本能地回过头来,一见是刘燕妮,就拉着脸说:“拜托你下次进来时有点礼貌,敲敲门再进来。”

刘燕妮不想和黄珊计较,说:“办公室没水了,你去通知后勤给我搬一桶水上来。”

刘燕妮交代完,一转身离开了房间。

黄珊挂好了包,脚跟脚赶着刘燕妮到了办公室,说:“你真把我当成了你的使唤丫头了,要一桶水也要我亲自出面,你不会打电话吗?”

刘燕妮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黄珊的质问,闷声不语。黄珊着急了,正要追问一遍,刘燕妮仰起头来,笑笑说:“你刚才指责我没敲门就进了你的房间,我想我应该是我错了,我在考虑,咱们该在墙壁上凿一个洞,安上玻璃,这样我有需要时喊你会方便些,敲敲玻璃打了手势你就知道了。”

黄珊一愣,正要说刘燕妮没事找事,刘燕妮却拿起了电话,通知了王亚迪,除了要水,还把刚才对黄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信用社现在和刘燕妮的家没有什么两样,她是家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干涉不了。

放下电话,刘燕妮看着黄珊,说:“我这次先饶了你,下不为例,如果你再想和我过不去,我就在全体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你,不信你就试试。”一边说着,一边从抽斗里拿出一份文件,说:“你马上开车到邮局,把这份文件用快递邮寄到海岛,别耽搁了事。”

黄珊接过文件,嘟囔道:“我的车是私家车,单位又不给我加油,总被你呼来喝去的,我就不说什么,车子也还不大乐意呢,我开你车去吧。”刘燕妮知道黄珊不在乎那点油,主要是和自己过不去,就反驳道:“你一个普通职员,开着那么豪华的车子出入信用社,已经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游山玩水摆阔气的,我建议你买一辆单车,不但省油,还能锻炼身体,如果我采纳我的建议,我给财务上打声招呼,给你报销。”

黄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她走出房间时,没有给刘燕妮关门。

黄珊刚离开,王亚迪就扛着一桶水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他把水桶安放在饮水机上,回身站在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低着头,冷冷地说:“像扛水桶这种事,你叫其他人来就行了,不要亲自上阵,你虽然不当主任了,但还是个副主任,不要失了身份。”

王亚迪知道刘燕妮正话反说,挖苦自己,还装出一副糊涂相,说:“为主任工作,是我的荣欣。”

“你不是为我工作,是为了国家,为了党,为了人民,当然也是在为你自己工作。”刘燕妮抬高了声音,修正了王亚迪的话。

“是,是,你教诲的是,但我认为我主要是为你打工。”王亚迪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王亚迪明白这个道理,他这是在卧薪尝胆,等待机会成熟,想东山再起。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他找个机会。

刘燕妮见王亚迪俯首帖耳的,脸上才多少露出一丝笑容,指着对面的墙壁说:“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在墙壁上开个口,安上玻璃,方便我和黄秘书的沟通。”

王亚迪走过去,用手在墙壁上大致量了一下,说:“没问题,我马上派人来弄,下午就能见眉目。”

刘燕妮摆摆手,说:“别派人了,这种精细的活儿,还是你亲自上阵为好。”王亚迪知道刘燕妮在作弄自己,不禁在心里大骂道:“你这个骚娘们儿,要在墙上打洞也得老子亲自动手,等时机成熟,我非亲自在你的身体上打了洞,让你痛快一回,我也痛快一回。”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装出高兴的样子,说:“为主任服务是我的天职,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刘燕妮皱皱眉头,说:“你忘记了我刚才是怎么对你说的。”

“你看的记性,不是为你,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党,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王亚迪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刘燕妮刚才教诲他的话。

黄珊办好了刘燕妮交代好的事,开着车在外边疯跑,直到下午五点才往回赶。她绕过大转盘,正要往主干道上拐,却意外第发现道路禁止各种车辆通行。她刚要问身边的警察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前边浩浩荡荡的自行车队正从这里通过。看到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着装和后背上写着的大字,才知道这是一个长途跋涉提倡绿色环保的团体。她猛然想起了刘燕妮关于自行车的话,马上掉转了车头,把车子向轻工市场的方向开去。

刘燕妮的办公室里,王亚迪正在完成刘主任交给他的神圣的使命。他提着切割机,狠狠地搁着坚硬的墙壁。他恨透了刘燕妮,这个曾经不知廉耻的女人一经得志,竟然用这样灭绝人性的办法来折磨他,诋毁他的形象,让他在职工们面前无地自容,还美其名说,只有他才能干这种精细的活儿。

精细的活儿,狗屁,这分明是在报复老子。

王亚迪开足了马力,使劲地握着切割机。他把墙壁当成了刘燕妮的身体,他要把她切割成碎片,切成齑粉。

对刘燕妮的憎恨成了王亚迪力量的源泉。

灰土太大,他想叫人帮忙,往刀片上洒点水,但一时去找不到适合的人。他整整切割了三个多小时,用上了锤子等工具,才把墙壁打穿。

他累了,需要休息,连工具也不收拾,就离开了房间。

黄珊回来时,刘燕妮已经坐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桌子上蒙满了灰尘,茶几上也蒙满了灰尘,只有刘燕妮屁股下的椅子是干净的,当然,刘燕妮也是干净的。

黄珊进来来,脸上笑呵呵的,但刘燕妮不愿意看到黄珊脸上的笑容。黄珊刚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刘燕妮就指着桌子说:“你去弄点水来,找一块抹布,把桌子和茶几擦一遍,另外,把地板拖一下。”

黄珊没有犟嘴,转身离开到外边打水去了。

黄珊按照刘燕妮的吩咐把桌子茶几擦了一遍,又拖净地板。刘燕妮见黄珊这么听话,心里不由暗自得意地想:“这头小母驴,看来只有我才能收拾得了。”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夸奖黄珊道:“只要你肯听话,我就不会为难你。好了,等墙壁上安装好玻璃,咱们就在一个房间了。”

黄珊嘻嘻笑着,走到刘燕妮面前,从里面掏出两张发票,放到了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以为是快递的发票,就顺手拿起笔来,在两张发票上签了字。黄珊拿过发票,笑笑说:“主任真好,说话讲信用,怪不得能当主任。”

刘燕妮淡淡地说:“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一个信用社,就是坐到你爸爸的位子上,我也能把北原市玩得转转的。”

黄珊哈哈大笑,说:“对于你的能力我深信不疑,你这么有诚信,一定会实现你的目标的。不过市委书记的官职小了点,等你爸爸退休了,你接他的班才符合你的野心。”说着,把手里的发票朝刘燕妮扬了扬。刘燕妮这才意识到,邮寄快递,只能是一张发票,自己怎么会签了两张,感觉到里面一定藏有猫腻。她伸出手来,要过黄珊手里的发票。

她拿着发票仔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第二张发票是买山地赛车的发票,三千多块。她发现上当了,也把发票在手里扬了扬,说:“你想蒙混过关呀,买这么贵的车子叫我报销。”

黄珊嘿嘿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我买一辆自行车,我谨遵你的教诲,难道我错了了吗?”

刘燕妮忽地站起来,说:“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叫你买的是自行车——”

“难道我买的不是自行车,是汽车或是摩托车?”

“你买的是赛车。”

“赛车不是自行车吗?学过现代汉语吗?学过普通逻辑吗?”

刘燕妮无语,坐了下来。

黄珊拿起发票,转身离开时,嘴里嘟囔了一句,说:“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言而无信,连老公都要离开你。”

“你说什么?”刘燕妮问道。

黄珊转过身来,冲着刘燕妮大喊道:“我说你言而无信,连老公都离开了你,怎么,我说错了吗?”

女人在老公的心里没分量,是最大的耻辱。刘燕妮不知哪来的力量,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窜起,几步就窜到了门口,关上了门。

黄珊以为刘燕妮要动手,就愣愣地问道:“想打架吗?”

刘燕妮气得脸色发白,把黄珊拉到办公桌前,一手拉着她不放,另一手拿起电话,拨打了王笑天的手机。

第904章 能量

“你要干什么?又想告我的状呀,我不怕,我老公可不像你老公,他随时都在我的掌控中;我爸爸也不是你爸爸,他宠我爱我,视我为掌上明珠,呵护有加,你告状不起任何作用。别告状不成,碰烂了鼻子,破相花钱不说,还丢人现眼的。再说,你像幼儿园的老师,管不了学生,只会告状,只能说明你的无能。”看到刘燕妮拨号码,黄珊在一边冷嘲热讽地说。

刘燕妮冷笑了一声,说:“你别自以为是了,我是给我老公打电话,不是给你老公。你的老公毕业于名牌大学,我的老公也不差,和你老公一个学校。”

黄珊早听高寒说刘燕妮和王笑天闹僵了,以为刘燕妮要给王笑天打电话,只是虚晃一枪,想挽回面子,就挖苦她说:“王笑天不一定正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吃饭开房间呢,他不会搭理你的。你那点事,岁没闹得满城风雨,但我还是听说了一点。残花败柳,只能赢得诗人般的人一时的兴趣,长不了的。”

刘燕妮自信地笑笑,开始对着话筒说:“老公,你过来一下,我在信用社等你,快点,啊。”只说一句,刘燕妮就挂断了电话。

黄珊还是以为刘燕妮在装腔作势,继续挖苦她说:“信用社的庙小,真是委屈了你这位大神了,你成立一个电影制片厂,导演兼演员,自编自演,导什么像什么,演什么像什么。”

刘燕妮不想搭理黄珊,靠着椅子,两只手有节奏地自信地弹着扶手。沉默一会儿,才对黄珊说:“你等着,他马上就到。我的老公我做主,他只听我的。”

“还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呢,我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高寒还在家里等我呢。”黄珊洋洋得意地说。

二十分钟之后,还没见到王笑天的影子,黄珊等不及了,起身要离开。她走到刘燕妮面前,说:“我先走了,你一个人等吧,明天上班后,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但信不信是我的事。”

刘燕妮刚想挽留黄珊,听到了敲门声。随着请进的声音,一个人推门进来了。黄珊转身,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是王笑天。

王笑天出于礼貌,先给黄珊打招呼。黄珊想出刘燕妮的洋相,直接问道:“王主任好,听高寒说你和刘主任闹了矛盾,我和高寒正打算找你做做思想工作呢,没想到你们这块就和好了。你千万不要生异心,我们刘主任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你要是和她分手,后半辈子都会生活在痛苦中。”

王笑天闻到了火药味,张大嘴巴睁大眼睛,正想着找借口解释一番,可黄珊没给他机会,迈步走向门口。

从王笑天身边擦过,黄珊不由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发现王笑天的衣服和高寒下午回去时穿的一模一样,就停住脚步,拿起的胳膊,看看她袖口还没有来得及扯下来的商标。野狼牌的。黄珊把王笑天的胳膊狠狠地一甩,出了门。

黄珊回到家里,跑到客厅,看见蒋丽莎坐在沙发上打毛衣,就问道:“高寒呢。”

“还在背床呢,又怎么了?”蒋丽莎问道。

“没什么,我估摸着他又犯贱了。”黄珊愤愤地说。

黄珊回身出了客厅,来到卧室门前,扭转了门的扶手,一脚踢开了门。

高寒被惊醒,看着黄珊问道:“姑奶奶,谁又惹你生气了。”

黄珊不想搭理他,走到衣架前,伸手取下了高寒的那套新衣服。看看袖口的商标,也是是野狼牌的。她提着衣服来到床边,抡起衣服,朝高寒的头狠狠地抽过去。

高寒坐起来,光着脊梁问道:“哪根神经又错乱了?”

黄珊一手提起衣服,一手指着高寒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问道:“这衣服怎么回事?”

高寒不知道黄珊已经见过王笑天身上的衣服,但考虑到黄珊既然问起衣服的事,一定与王笑天中午发生的事有关,就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一套衣服吗,我买的,怎么了。”

“你放屁。”

“我明明在和你说话,怎么会是放屁呢,你见过用嘴巴放屁的吗?我用是在放屁,你的嘴巴在干什么。”

黄珊见高寒不说老实话,就抡起衣服又要抽打高寒。高寒见状,赶快抱住脑袋,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给你说实话。中午,我和王笑天在护城河边见面,发生了摩擦,结果打起来了,后来掉进了河里。。。。。。”

高寒不敢隐瞒,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黄珊听完之后,还是象征性地抽打了高寒两下,说:“你贼性不改,花心不死,吃里扒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和他的老公争风吃醋,干起仗来,还掉到了爱河里。王笑天投降了吧?”

“这都哪跟哪儿呀,什么投降了,乱七八糟的。”高寒不解地问道。

黄珊背起手来,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来,指着高寒说:“你两个男人为了刘燕妮干起仗来,刘燕妮深受感动,就去买了两套衣服,安慰了你们,是不是这样。她买的是衣服,表明的却是她的态度。”

“什么态度?”

黄珊诡秘地一笑,说:“她在暗示你和王笑天,从此以后,你们可以共同拥有她,是这样吧,一定是的。”

高寒这才知道黄珊在拿他开涮,就笑笑说:“即使她是这样想的,你愿意吗?”

黄珊拍拍胸口,说:“大女子一言九鼎,只要她愿意,我没什么可说的。刘燕妮现在春风得意,手里握着爸爸的证据,当上了信用社的主任,她东山再起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暂时失败了,但我把我的老公,就是你,当做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投向她,把她浑身上下扎满窟窿,要她变体鳞伤,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不是匕首,我要当子弹。”高寒开玩笑说。

黄珊听了一笑,说:“那就更好了,你就找个机会瞄准她的心窝,扣动扳机,发射出你的子弹,最好把你这颗子弹留在她的心窝里。”

黄珊仰起头,伸开双臂,闭起眼睛,做心满意足之状。高寒伸手,一把把黄珊拉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神经病了,以前虽然和她有点什么,但你知道,我和她没有缘分,我都是被动的,也是受害者,你就别总拿这事说事了。”

黄珊仰起脸来,看着高寒,说:“我说的是真的,她有她的杀手锏,我也想点她的软肋,可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高寒不解,问道:“你哪有这么大度,分明是在取笑我,要么就是在探我的虚实。我要是想和她那样,不用你教我。”

“我说的是真的。”黄珊说。

这时,蒋丽莎在敲门喊两人吃饭,高寒穿了衣服,和黄珊一道走出卧室。

酒店的晚上每天都像过节,地灯和高处的照明灯把酒店和酒店的四周照得灯火通明。刘燕妮的心也像过节,不但明亮,还暖烘烘的。王笑天失而复得,总算去除了她一块心病。

小别胜新婚,按说两人温存一番才是正理,可是,王笑天和婷婷一连几天都坠在爱河,他把所有的精髓都无私地奉献给了暂时的恋人,而刘燕妮也刚刚流过产,下体的伤痛和创伤还未彻底痊愈,所以两人没有肉体的需求,只要有感情的交融。

王笑天对工作突然的调动一直心存疑虑,还是想查找是谁动了手脚,不由问道:“老婆,你替我想一想,如果不是高寒从中做鬼,还有谁有那么大的神通,一起调动了两个人的工作。”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王笑天的嘴巴一松,提到了另外的一个人,刘燕妮心里一惊,不免反问王笑天说:“哪个人是谁?”

王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沉默片刻,说:“老婆,你先答应我,我要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可不要生气,那个人就是报社的婷婷。其实,我和她没什么,这段时间你怀孕了,我就有点想那个,正好赶上武术节,碰到了婷婷,所以——”

“所以你就和她那个了?”

“没有,绝对没有,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乱七八糟的男人。”王笑天急忙辩解说。

刘燕妮心里清楚,但嘴上也和王笑天一样,不想承认。想起以前自己和黄江河还有高寒之间的那点事,刘燕妮也很愧疚。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即使王笑天出了轨,自己也不必苛责他,就算对自己那点事的报复吧。她不想再和王笑天探讨这个话题,就说:“我感觉到你不对劲,所以就把心事吐露给了妈妈,估计是妈妈做的手脚。笑天,妈妈可是为了我们好,你不要埋怨她,她要想摆治你,一个电话,就能把你踢出报社的大门,你转眼间就沦为无业游民了。”

“我知道,省里的第一夫人,随便跺跺脚就等于一个原子弹爆炸,能量大得很。”王笑天说。

“婷婷调到了哪里?”刘燕妮问。

“已经来北原市了,电视台记者站。苦了她了。”王笑天不由感叹道。

“你怜香惜玉,心疼她了?”

“我要是装着她,当初就不会和你结婚了。”

“说的是。”

王笑天没想到,刘燕妮这么快就原谅了他,他想知道,刘燕妮是不是还在恨他,于是就问道:“老婆,我只是暂时的出轨,不,我说的是思想上的出轨,我对婷婷什么也没干,真的,老天爷能作证。我就想知道,你还恨我吗?”

刘燕妮猜到了王笑天的心思,怕这次的背叛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为了打消王笑天的疑虑,她掏心扒肺地说:“说不恨你吧,我显得太虚伪,我只有恨你了,可我对你的恨不是置之死地的恨,是心疼的恨,是恨铁不成钢的恨,是疼爱的恨,只要你不再犯类似的错误,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和你生活在一起的。”

刘燕妮说的是真心话,但王笑天却听得出来,她的爱是有前提条件的,在这个前提条件下所产生的爱也就成了施舍。他的心里有点不快,但不敢把这种不快表露出了。

刘燕妮早上一到办公室,就往省城打了电话。她告诉妈妈说,王笑天已经回心转意了,现在就住在他的酒店。她请求妈妈,在适当的时候给报社打声招呼,重新把王笑天调到群工部。晓冰得知女儿和女婿重归于好,当然欣喜,自然而然地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刘燕妮高兴之余,突然提到了电视台的婷婷,恨恨地说:“一个农村来的丫头,仗着多读了两本书,靠着色相混进了电视台不说,还想夺走我的老公,太便宜了她,要我说,干脆把她从电视台踢出去。”

晓冰认为女儿的要求很河里,属于正当防卫,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她结束了和女儿的通话,重新拨通了电视台台长的手机号。

结果不用说,婷婷当天下午就被解雇了。

下午,王笑天接到了报社社长的电话通知,要他马上到回到省城,到群工部报到。社长的话风趣幽默,他在电话里把王笑天表扬了一番,说,像王笑天这样的高材生,更适合在报社的要害部门工作,如果群工部失去了王笑天,工作就会陷入瘫痪,整个报社的工作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他希望高寒不要辜负所有人的希望,一如既往地搞好群工部的工作。

王笑天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恨恨地骂道:“变色龙,长舌头的男人,溜须拍马的榜样,伪君子,狗娘养的。”

王笑天只在心里骂社长,社长当然听不到,但不管怎么样,王笑天还是回到了群工部。

婷婷下午接到了报社解聘的通知。她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女孩子——当然,王笑天这几天已经把她变成女人了,但她的粗浅的社会经验还是告诉她,这接连的变故一定是因为她插足了王笑天和刘燕妮的婚姻。经过一阵心慌意乱,她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继续留在省城,必须要向刘燕妮低头认罪,不需要绕来绕去,这是唯一的捷径。

她没有向王笑天汇报她被解聘的不幸消息,而是带着行李来到了帝豪酒店。她想找刘燕妮好好谈谈,她相信,她一定能成功。她靠色相把王笑天勾引到了怀抱,就能说服刘燕妮,重新端起电视台的饭碗。

第905章 故伎重演挖陷阱

婷婷打听到了刘燕妮办公室的房间号码,她就住到了对面的308房间。为了不让刘燕妮发现她的行踪,她整个下午都呆在房间里。

晚上六点半,到了开饭的时间,婷婷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关门声,才悄悄地把门呲开了一道缝,目光从门缝里挤出来,看见刘燕妮向楼道的那边走去,心想她可能去吃饭,才开了门悄悄地跟在刘燕妮的身后。

餐厅就餐的都是在本酒店工作的人,不用说都很有素质,虽然人多,但却没有鼎沸喧哗声。婷婷见刘燕妮去排队买饭,就站在门外等候着。

刘燕妮端着不锈钢盘子走到一张桌前刚刚坐下,婷婷就快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刘燕妮的身边。

刘燕妮抬头看看婷婷,惊愕地看了婷婷一眼,皱皱眉头,像吃个苍蝇。惊愕过后是不屑。婷婷不管这些,伸出手来,大大方方地说:“刘总好,好久不见了。”

刘燕妮不知道婷婷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她清楚,婷婷此番前来,一定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不屑于与养汉精握手,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婷婷一点也不在意刘燕妮的冷淡,反而热情地说:“酒店是大家的酒店,你能来这里开公司,我就不能来这里吃饭。别说酒店是大家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大家的,尤其是男人,谁看上都有追求的权利,你说是吗?”

这简直就是奇谈怪论,荒谬透顶。刘燕妮这时才知道,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刘燕妮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人找茬,尤其是女人,她本身就是女人精。她微蹙眉头,看了一眼婷婷,说:“你持什么样的观点是你的自由,但请你不要打搅我,更不要来捣蛋,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请你消失,马上!。”

“我要不离开呢。”婷婷歪着脑袋,俏皮地说。

刘燕妮见这又是个不怕开水烫的,就站起来,端起盘子离开了桌子,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不离开,我离开。”刘燕妮说。

婷婷也够有耐心,她跟着刘燕妮站起来,又来到了刘燕妮的身边,招呼也不打就坐了下来。

刘燕妮狠狠地瞪了婷婷一眼,说:“你要是再捣蛋,我就叫保安了。”

婷婷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说:“好,好,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先等我说完了再叫不迟。等保安来了,我就对他们说我是来找你的,如果他们问我为什么找你,我就说我和你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了。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这只是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家务案,何况保安呢。即使他们要撵我出去,也不会只撵我一个人,你说是吧。”

婷婷不愧是记者,钢唇铜舌,几句话就把刘燕妮说得哑口无言。刘燕妮哪还有心思吃饭,就把盘子一推,说:“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别在这里胡闹。”

她终于妥协了,肯和婷婷交流。婷婷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刘燕妮站起来,婷婷却没有站起来。她看着刘燕妮,说:“你要走你走,我得吃点饭再和你谈。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是大家闺秀,肚子里的油水多,饿一两天没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就不一样了,一顿不吃饭就会头昏眼花。如果你还有点同情心,就请你再打一份,咱们一起吃。”

刘燕妮没想到碰到了这么个厉害的主儿,那股恼怒劲儿可想而知。她一气之下,把盘子推到了婷婷面前,说:“吃,让你吃个够,撑死你。”

婷婷把盘子重新推到刘燕妮面前,嬉皮笑脸地说:“要吃就吃新鲜的,谁愿意吃你剩下的。”

刘燕妮不想和她在这里吵架,只得再去给婷婷打饭,转身时,撂下一句话:“你又不是没吃过剩下的。”

婷婷知道刘燕妮指的是什么,就大声地说:“别把话说得那么满,还不定谁吃谁剩下的呢。”

话音未落,餐厅的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婷婷向大家摆摆手,说:“别见怪,我们姊妹俩开玩笑呢。”

婷婷慢条斯理地吃着,刘燕妮气鼓鼓地看着。她很饿,但不想吃饭,如果能吃人肉,她恨不能把眼前这个小个子的女人一口吞到肚子里,啃她的肉,喝干她的血。

婷婷吃饱喝足,向刘燕妮要了一片餐巾纸擦擦嘴,说:“们走吧,我想欣赏一下你的办公室,顺便和你谈谈。”

刘燕妮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着婷婷出了餐厅。

刘燕妮的办公室里,婷婷不请自坐,不过她没有选择客位,而是坐到了刘燕妮的椅子上。这种动作,只能刘燕妮和黄珊才能做得出来,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和她与黄珊有具备相同的性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王笑天,把刘燕妮和婷婷活生生地扯到了一起,想分开都难。

刘燕妮走到婷婷身边,愠怒地说:“这不是你坐的位置,请你到一边去。”婷婷看看刘燕妮,说:“请不要动怒,我不就是坐一下你的椅子吗,比这更重要的我照碰不误。”

出言不损,简直该死,要换其他的女人,刘燕妮早一个巴掌甩过去,打得他鼻青脸肿。可眼前的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她必须忍着。刘燕妮离开了婷婷,坐到了沙发上。

“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刘燕妮坐稳后不耐烦地问道。

“你心知肚明。”

“我心不知肚也不明,眼睛还发黑。”刘燕妮说。

“我知道你厌烦看见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被电视台解聘了。”

“你被聘是因为你的道德败坏,与我有什么关系。”刘燕妮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妈妈的动作够快的,转眼的功夫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被解聘了。解气。

“有关系,具体的原因你心里清楚。王笑天最先和我认识,从我一进报社他就喜欢我,手把手地交给我很多东西,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因缘,你是可恶的小三。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宗亲,你的罪业大了,别说今生今世,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你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明明自己充当了小三的角色,却倒打一耙,反而污蔑自己是是第三者,刘燕妮哭笑不得。她猛然觉得,这个女人不好缠,如果硬碰硬,受伤的很可能是自己。于是,刘燕妮把心里的怒火压到了五脏六腑,笑呵呵地问道:“这么说我该给你让路了,让你和我老公,按你的话说就是你的老师王笑天结婚?是这样吗?”

“完全正确,但如果你不想离开他,也可以有另外的选择。”婷婷大度地说。

“说来听听。”

婷婷站起来,走到刘燕妮身边,说:“我原本打算惩罚你的,但既然你不愿和王笑天离婚,我也只好作罢,我只要求你恢复我的工作,至于其他的要求,等我想好之后再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容我想一想,行吗?”刘燕妮问道。

“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

刘燕妮凭着对人的观察力,判断婷婷敢到酒店里来找她,一定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绝不肯罢手,如果自己动怒,和她来硬的,就像披麻救火,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引火烧身,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软家伙摆治她,弄不死她揉死她,最后叫她苦不堪言,生不如死。但是怎么才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呢?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就在刘燕妮一筹莫展之时,她接到了许文蓝的电话。

原来,胡雨薇死亡的风波过了一段时间,黄江河心情才稳定下来,稳定之后,也开始考虑刘燕妮怎么会对胡雨薇的死起了疑心,并到莲花县想法设法弄到了摄像资料。他一开始怀疑高寒走漏了风声,曾经侧面敲打了高寒,可被高寒一口否认,黄江河这才想到了许文蓝。

在情人面前,许文蓝不好撒谎,只好道出了那天醉酒之后给刘燕妮露了口风。许文蓝遭到了黄江河的斥责,心里不痛快,就打电话责怪刘燕妮。

不过,都是场面上的人,说是要责怪,也不敢直言。许文蓝在电话中询问了她给学校找的那个艺术老师的情况,刘燕妮表示满意。正说着,许文蓝话锋一转,问道:“我真心把你看成朋友,才把胡雨薇的死亡原因给你漏了点口风,你怎么就去刨根问底,这下可好,黄书记都怀疑到头上了。我不是责怪你,也不敢责怪你,只是那件事牵涉到了我,人命关天的,还请你就此打住,再也不要提起。事情要是败露了,不但对黄书记不利,对我对高寒对黄珊都不利。其他的人也就不说了,我可是听说了,高寒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总不能看着他倒霉吧。”

婷婷在这里,刘燕妮不方便和许文蓝做过多的交流,只向她保证,这事到此为止,再也不提起。

这个电话给了刘燕妮灵感,她突然想到了高寒。如果把高寒和婷婷扯到一块,不仅能报复黄珊,还能要高寒出面,把婷婷安排在北原市。

婷婷同意吗?即使婷婷同意,高寒能同意吗?即使两人都同意,婷婷愿意在北原市工作吗?

一连串的问号一股脑涌进刘燕妮的大脑,它们互相缠绕在一起,打闹着,久久不能分开。

但婷婷还在等着要答案,刘燕妮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刘燕妮拿定了主意,突然停住了走动的脚步,坐回到沙发上,对婷婷友好地笑笑,说:“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不能急于一时,你想,你刚被解聘,想再返回到电视台,哪有那么容易,你要等一段时间。”

“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的。”刘燕妮说了模糊的概念。

可婷婷很现实,她首先考虑到的是她的生存,于是就说:“可我要得吃饭呀。”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吃饭?你的要求太简单了,有人说过,吃饭能使人活着,但人活着绝不仅仅是为了吃饭。下等人争吃,上等人争穿,可见你属于哪类人。这样吧,在待业的这段时间里,你就住在这里,我给你开工资,每月两千,如何?我这人不错吧,供你吃供你住。”

刘燕妮没有为难婷婷,婷婷也就没有大吵大闹。当天夜里,婷婷就退了房间,和刘燕妮住到了一起。

从婷婷和刘燕妮住到一起之后,刘燕妮对待她比对待自己的亲妹妹还亲,她不是自责她敲了婷婷的饭碗,她也没有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她想把婷婷养肥了,叫她彻底失去了戒心,才动手宰掉她,叫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婷婷的工作依然没有安排,两个星期过去了,婷婷再问,刘燕妮还是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她。在半个月里的时间里,刘燕妮每逢休息,就开车带着婷婷逛商场。看见适合的衣服,不管婷婷怎样拒绝,刘燕妮总要给她买下来。逛完了商场,刘燕妮又带着婷婷到豪华的饭店,吃最著名的西餐,最美好的中餐。

慢慢的,婷婷逐渐胖了些,比原来更丰腴,更性感了。她也怀疑过刘燕妮的动机,也曾经问过刘燕妮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刘燕妮总是说一句:“缘分。”婷婷问多了,刘燕妮就说:“你那天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是我,王笑天一定会娶你的,都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问题出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想用实际行动弥补我的过失。”

刘燕妮说的很真诚,也很甜蜜,不由婷婷不相信。

时间过得很快,婷婷在刘燕妮的公司不知不觉已经呆了快一个月了。婷婷催促刘燕妮的次数越来越少,好像已经乐不思蜀了,而刘燕妮却用她的小手加紧了给婷婷挖陷阱的速度。

挖陷阱是刘燕妮的拿手好戏,只要她一出手,再高明的人也得陷进去。

这天晚上,刘燕妮把婷婷一个人留在酒店,自己单独去和高寒约会。

经过许多风风雨雨之后,高寒对刘燕妮早已失去了戒心。早上刘燕妮已经对高寒发出了信号,说晚上要和自己见面。高寒问什么事,刘燕妮笑笑,开玩笑说:“反正有重要的事,到了就知道了。”

第906章 猎物掉进了陷阱里

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黑漆面的小圆桌上,高寒用勺子轻轻地在杯子里搅了两下。褐色的咖啡打着小小的漩涡,正如高寒此时的心情。以他对刘燕妮的了解,今晚特意把自己约出来,一定有要事相告。来之前,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动,预感到有事要发生。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已经印证了很多年。相信这次也错不了。

刘燕妮端起杯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咖啡太烫,她放下杯子。趁着放杯子的当儿,她问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喊到这里来吗?”

高寒笑笑,说:“我不知道你具体有什么事,但我清楚,你把我喊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喝一杯咖啡这么简单,该说的你一定会说。”

“比以前老成多了。”刘燕妮夸奖道。

“我想约我出来也绝不仅仅是为了送给我一顶高帽子吧,有事说事,别扯闲篇。”高寒说。

刘燕妮脸上一红,并没有说话。她侧身取下椅子上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个U盘,放到桌子上后推到高寒面前。

“这是什么?”高寒看看U盘,问道。

“你不会连U盘都不认识吧。”

“我知道是U盘,我问的是里面的内容。”

“你不打算拿回去看看,里面的内容很精彩。如果你高兴完全可以和别墅里的人一起欣赏,尤其是黄江河。”刘燕妮得意地说。

高寒捏起U盘,在手里把玩两下,说:“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刘燕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甜过头了,舌尖发麻。这里面装载的就是你的老丈人在胡雨薇死的那天晚上出入宾馆的全过程。”

刘燕妮以为高寒听到后会很吃惊,没想到高寒很镇静。他把U盘放到了桌子上,说:“这与我没关系,你还是收好,作为你揭发我老丈人的证据。”

高寒冷静的态度完全出乎刘燕妮的资料,但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她想做的事,如果不达目的,绝不会放手。

其实高寒已经意识到,刘燕妮拿出U盘来说事,一定是有求于他,如果光为了整治黄江河,她可以直接把U盘拿到公安局或其他的地方。高寒心里吃惊,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刘燕妮见高寒不买账,也开始动起了心思。她把咖啡往前推了推,伸手拿起了U盘,站起来对高寒笑笑,说:“你说的也是,你和黄江河是两回事,我不该把这些东西拿来叫你看。你慢慢用,我告辞了,再见。”

刘燕妮的动作很快,她没有给高寒回应的机会。她挎起包,迈开大步就向门口走去。

高寒没有叫她,他知道刘燕妮还会回来的。

刘燕妮也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高寒喝着咖啡,两只眼睛却没有离开刘燕妮的背影。

两人都在较劲,但谁都不愿意妥协。

刘燕妮已经走到门口,伸手要去拉门。她真的要走了。

高寒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知道那个U盘的重要性。他站起来,喊了一声:“燕妮。”

刘燕妮止住了脚步,回头,朝高寒一笑。高寒以为刘燕妮要回来,但看她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只能给摆摆手,示意她回来。刘燕妮看见高寒的手势,这才转回身来,朝高寒走来。

刘燕妮朝高寒笑笑,那是胜利者的微笑。

“有事慢慢说,何必说翻脸就翻脸,喜怒无常的,缺乏老总的风度,更没有大主任的胸怀。请坐吧,顺便说说你想怎么样。”高寒说。

刘燕妮坐下,把头探过去,对着高寒附耳低语。高寒听了,连连摆手,说:“其他事都好说,唯独这是不行,我不会重蹈老丈人的覆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犯罪,请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就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见。”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现在看来——,你也是个男人,不过是个软蛋男人。既然我把说出了口,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没得选择。我可告诉你,我本来要走的,是你把我喊回来的,你就不能驳我的面子。”

“你不是求我,是在威胁我。”高寒说。

“随你怎样理解。我都替你安排好了,美人投怀,多惬意,就当帮我个忙。这种女人像鸵鸟,顾头不顾屁股,不整治她一回,她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刘燕妮说。

“你让我考虑几天。”高寒想拖延时间。

“不行,明天是星期天,咱们都有时间,我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你这股东风了。当这股温暖的东西拂过骚女人的的面颊,她会情不自禁的,对词我深信无疑。”

高寒无奈,但还是担心出事,就说:“如果我出事呢?”

刘燕妮知道高寒已经就范,拍胸打肚地保证说:“如果有事,我就是豁出血本,也得打捞你。我认真的考虑过了,据我对婷婷的观察,你不会出事的。”

“好吧。”高寒无奈地说。

高寒点头,象征着刘燕妮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和高寒分了手,刘燕妮开车回到了酒店。她设计的是个连环套,先说服高寒配合她,收拾了婷婷的肉体,然后再要婷婷哭闹高寒,从而要高寒出面,把婷婷安排在北原市。这叫一石三鸟,既报复了婷婷这个贱女人,又报复了黄珊,同时也给高寒出了个难题。

刘燕妮很清楚,婷婷如果寻死觅活地闹起来,不但高寒的仕途受到影响,就连她自己也逃脱不了关系。不过,刘燕妮是个敢于冒险的女人,只要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希望,她心甘情愿地冒百十分九十九的风险。这是刘燕妮的性格,也是她做事的风格。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连绵起伏的太行山北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十点多中,薄雾散去,牛背似的山坡上,初冬的枫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暗红色的光芒。红色的光染红了附近的空气,又给大山平添了几分锦绣和生气。

三个人沿着羊肠小道,走在半山腰上,谈笑风生。高寒在前边,刘燕妮走在后面,婷婷夹在中间。

刘燕妮一边欣赏满山的红叶,一边问婷婷说:“这里的风景怎么样,比省城好吧。”

婷婷诗意大发,不禁感慨道:“如果不是为了一张嘴,我情愿在此结庐为庵,春天看桃花盛开,秋天与果实为伴。”

刘燕妮接着说:“想不到我们的女大记者还有此雅兴,如果你愿意,赶快求求你高大哥,叫他把你安排在北原市。”

高寒知道刘燕妮在为以后要发生的事埋伏笔,就故意问道:“你别胡言乱语了,婷婷只是说说而已,才不愿意来咱们这种小地方工作呢。其实小地方也不错,不像省城,人口稠密,人才济济,环境污染,要想混饭吃,过得逍遥自在,还是生活在这里。”

婷婷正要发表意见,路旁丛中的一群鸟扑棱棱飞起,吓了她一跳,把想说的话吓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在度假山庄吃饭。中餐不太丰盛,但在李燕妮的倡导下,三人喝了点小酒。刘燕妮趁着倒酒的功夫,往婷婷的杯子里放了点白色的粉末。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是少量的乙醚。

午饭没吃完,婷婷就昏然欲睡。刘燕妮给高寒使了个眼色,要他把婷婷扶到房间。高寒摆摆手,表示拒绝。不得已,刘燕妮只好上手,扶着婷婷走开。

房间早已订好,那是刘燕妮挖好的陷阱。

婷婷躺在床上,高寒站在床边,刘燕妮坐在床头。刘燕妮一直给高寒使眼色,高寒就是不肯动手。刘燕妮想离开,可她一旦离开,怕高寒敷衍了事,瞒天过海。她设计好的圈套,必须看到猎物掉进现金才能放心。她不但要看看到猎物掉进陷阱,还要亲眼见到陷阱里的利器插进猎物的身体。那件利器,就是高寒的裤裆里的宝物。

眼看着高寒不肯实施早已设计好的计划,刘燕妮只能亲自动手,慢慢地脱光了婷婷的衣服。

高寒扭过身来,背对着婷婷,不肯看一眼。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传进高寒的耳朵,他想离开。他心里很清楚,刘燕妮在唆使他犯罪。就在他刚想迈步时,刘燕妮把手放在了高寒的肩膀上,并使劲扭转了他的身体。

高寒不情愿,可还是想被刘燕妮转过了身子。

映入高寒眼帘的是一幅美丽的画卷。纤细的腰肢,洁白滑嫩的肌肤,平静自然的脸庞。刘燕妮推了高寒一把,高寒走到了床边。

高寒的热血沸腾了,他想闭上眼睛,试图摆脱这副美丽画卷的诱惑,可最终还是没有闭上眼睛。野性的感性代替了人性的理性,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了床上,去触摸美丽的画卷。

胸前的宝物像隆起的山峰,白雪皑皑,光洁照人。乌黑的秀发如细密的丛林。平坦的小腹在高寒的眼里成了跑马场。

高寒情不自禁了,想在这个跑马场上纵横驰骋,施展他男人的本领。

刘燕妮看到眼前的男人正在由人向动物过度,笑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

一个小时后,刘燕妮向房间里走来。她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嘤嘤的抽泣声。她开门进去。

高寒早已穿好了衣服,婷婷捂着被子,早已哭成了泪人。刘燕妮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跑到床边,拉着婷婷的手问道:“怎么了,告诉姐姐你怎么了。”

婷婷收住眼泪,朝着刘燕妮大喊大叫道:“别演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你趁着我喝酒在里面下了药,趁我昏睡这个不要脸的那人强奸了我。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婷婷挣开刘燕妮的手,抓起床边的衣服,随便地往身上套。刘燕妮抓着婷婷的衣服不放手,斥责高寒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把我也连累进去了。”

婷婷一边和刘燕妮撕扯着衣服,一边说:“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把我装进了罐子里。”

刘燕妮陪着笑,说:“好妹妹,你真是冤枉了我了。”转脸看着高寒,厉声地问道:“你说吧,这事该怎么收场。婷婷在省城被电视台解聘了,她暂时住到我这里,是想叫我出面给她解决工作问题的。她这一段时间本来就不开心,所以我带她出来玩,没想到你却人面兽心,趁人之危侵犯了人家。你说说,人家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你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高寒明白刘燕妮的意思,就低着头,低声地许诺道:“我也是不由自主了,这样吧,我做的事我担当——”

“你怎么担当得起?”刘燕妮问道。

“我在这里给她找一份工作,如果她想干老本行,我出面给她解决。”高寒许诺道。

婷婷早把衣服夺在手里,趁着说话,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向门边走,边走边说:“你休想用工作收买我,你们会得到惩罚的,我现在就去告你们。”

刘燕妮见婷婷不依不饶,就说道:“你去告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呢。你也不想想,你告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告了我们这事就没发生吗?就能洗清你的清白吗?别他妈的装什么清纯了,你和王笑天早就勾搭成奸了。即使警察听信了你的话,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我就作证说你和他是通奸,是你主动勾引男人的。我这样说自有我的道理,因为你有前科。退一万步说,即使把我们逮进了大牢,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工作还是名义?你什么也得不到。听我说,你就省点力气吧,高寒已经许诺过了,把你安排在北原市电视台,你就知足吧。该说的话都说了,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拦着你。”

刘燕妮能牙利嘴,终于说动了婷婷。她拐回头来,站在刘燕妮面前,小声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刘燕妮指着高寒,说:“你问他吧。”

婷婷又转身来到高寒面前,低着头问道:“你怎么保证我能进电视台呢?”

高寒正要解释,刘燕妮插嘴道:“他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但是市委书记的女婿,还是北原市组织部的负责人,只要你肯和他好,北原市就是你的家,你要什么有什么。”

婷婷抬头看看高寒,高寒点点头。

刘燕妮见事态平息,暗自得意。又看见婷婷站在高寒面前,抬头看着高寒,知趣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婷婷一下子就扑在高寒的怀里,小声地说:“你都对我那样了,可不能不管我。”

第907章 第四只鸟

高寒在北山别墅和婷婷成就了一段肉体的因缘,事后在刘燕妮的鼓动下,答应把婷婷调进北原市电视台。婷婷不是J女,完事后扔几张钞票就提起裤子走人,高寒既然答应了,就要付诸行动。

高寒虽然是北原市市委组织部的临时负责人,但只是相对于市委内部,在社会上并没有很高的知名度,如果他亲自出马到电视台为婷婷求情,那里的人也未必会买的张,何况,他也不愿去见那位在电视台主管人事的苏副台长。那个是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高寒一想起当初求职时在他那里受到的冷遇,至今心里和愤愤不平。

想来想去,高寒想到了许文蓝。许文蓝曾经是电视台的副台长,又是名嘴,现在当上了教育局的局长,如果她肯出面,婷婷的工作一定能落到实处。

从北山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高寒先电话联系了许文蓝,得知许文蓝已经上班,高寒开着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教育局。他对自己在女人面前的魅力深信不疑。

胡雨薇的死对于许文蓝来说是个不小的教训,一想起自己干的那些事,现在还心有余悸。看到高寒,许文蓝又一次想起了胡雨薇,她的神态就如惊弓之鸟。

还亲戚呢,分明就是翁婿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许文蓝想。

两人打过招呼,高寒被请坐。高寒看出来,许文蓝不太热情,于是就问道:“许局长身体欠安么?”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大部长大早上怎么会有闲心跑到这里。”

高寒笑笑,说:“你忙我也忙,咱们都是大忙人,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有个朋友——这次可是真的朋友,省城的,她原来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不做了,休息一段时间后,又想重操旧业,想来咱们电视台工作,你原来是电视台的副局长,人熟,我想——”

许文蓝眼角的肌肉猛然跳动一下,说:“不会又是个女的吧。”

“是。”

“年轻女子?”

“嗯。”高寒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的亲戚?”

“不是,朋友而已。”

许文蓝问了两句,然后说:“既然不是亲戚,你就不要操那么多闲心了。胡雨薇已经给我惹了大麻烦,我不想再惹麻烦了。再说,我虽然在电视台工作过,但也只是个副局长,你的朋友要是想临时在那儿干一阵儿,我倒可以说说,如果想调进去,我可帮不了这个忙,你还是另想办法吧。我想凭你的身份和能量,一定能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高寒知道许文蓝为什么不愿帮自己的忙,也不再多说,客气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从教育局出来,高寒没有回到市委,他横下心来,直接开车到了电视台。既然许局长不愿帮忙,他也不会被尿憋死。他要见的,恰恰就是那个当初求职时不但冷落过他,还对他进行百般奚落,专管电视台人事的苏副台长。

苏副台长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曾经开罪过的,现在正春分得意的人走进他的办公室。他一脸的茫然。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现在还不是他茫然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就是以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待这位客人。如果贵客有事相求,即使赴汤蹈火,他也不会皱皱眉头。他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不会再犯第二次。聪明的人重来就不犯第二次相同的错误。

“你好,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高寒应道。

“那时候我真的有眼无珠,错把金子当做了土疙瘩,你不会嫉恨我吧。”苏副台长用自嘲的方式向高寒表达了歉意。

高寒笑笑,装出吃惊的样子,说:“我所说的我都不记得了。”

苏副台长似乎不愿忘记奚落过高寒的往事,继续解释说:“你那时刚毕业,还是个毛头小子,我多有得罪,没想到你大人有大量,我很感动。不过要不是我当初冷落了你,你怎么会到信用社的工作,怎么会娶了市委书记的女儿。我这样说并不是要你感谢我,是想叫你把对我的仇恨减到最低。”

不愧在电视台工作,苏副台长能牙利口,能把坏事说成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在他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演绎。

高寒哈哈一笑,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不能生活在仇恨里。如果你的愧疚感还在折磨你,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苏副台长殷勤地说。

高寒把婷婷要进电视台的事给苏副台长说了一遍。

苏副台长听过高寒的寒,眉头一皱,说:“这件事不好办,我可不是推诿,真的不好办。现在电视台有一千多职工,但有正式编制的还不到一半,剩下的都是台里临时聘用的人员。如果你的朋友想临时来这里工作,你下午就能把领过来,你放心,我会给她安排她满意的工作,但是,如果她想纳入正式编制,主动权不在台里。要我说,你可以把她先弄进来,我们台里再想办法给她跑指标。”

苏副台长四十多岁,高寒三来来岁,但四十多岁的人在三十来岁的人面前说话,显得十分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高寒心里也清楚,复苏台长看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黄江河的面子,看的也不是黄江河的面子,是市委书记的面子。当然,如果非要说苏副台长看的是高寒的面子,他看的也是高寒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如果有一天,高寒重新回到求职的状态,难保苏副台长不会不再次露出丑恶的嘴脸。

高寒告辞了苏副台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出门时,高寒没有忘记对苏副台长说声谢谢。苏副台长要亲自送高寒出来,被高寒婉言谢绝。

两人说好了,高寒下午就领婷婷过来。

刘燕妮的办公室和黄珊的办公室之间终于被开了个窗口,并且安上了玻璃。这虽然是刘燕妮的主意,但具体的工作还是由王亚迪完成的。

早上一上班,刘燕妮走到墙边,透过玻璃窗,用眼睛全方位地扫描了黄珊的办公室。

桌子,椅子,衣架,饮水机,等等等等,全部收入到刘燕妮的眼底。黄珊如果在办公室里,如果刘燕妮想知道黄珊在干什么,她的一举一动就难逃脱刘燕妮的法眼。小妮子,从现在开始,你成了透明的玻璃体了。

刘燕妮正在得意,黄珊开门走进了对面。

黄珊也来到玻璃窗前,朝对面望了几眼。目光和刘燕妮相撞,刘燕妮得意地笑笑,黄珊移开了目光。看到黄珊躲避了自己的目光,刘燕妮又得意了一回。省委书记的女儿比起市委书记的女儿,就是高一头大一膀,想不服气都不成。

有大客户来谈贷款事宜,刘燕妮热情地招待了客人。

来贷款的客户是机械包装厂的总裁,贷款的数额很大,一张嘴就是一个亿。对方说出了这个天文数字后,怕刘燕妮拒绝,不等她发表任何意见,就赶快补充说:“刘主任放心,我家大业大,只是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希望你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当然了,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具体的数额,只要你说出口,咱们好商量。

这是行话,刘燕妮听得懂。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信用社每贷出一笔款,贷款者都要拿出一定的资金作为信贷员的回报。一般而言,小数额的贷款都按百分之五或百分之十的比例抽取劳务费。像这么大的数额,抽取的比例很少些,具体而言,不会超过百分之二,但也不会低于这个百分比。一个亿,如果刘燕妮张张嘴,对方最少要给两百万。

这两百万来的太容易,只需要在贷款申请上签字个,钱就会打到刘燕妮的账户上。

刘燕妮很高兴听到对方提起赤裸裸的回扣,但她不想要这笔钱。她朝对方摆摆手。她纤细的手在空中呈弧线划了一圈,然后轻轻地落下,放到了桌面上。

贷款的老总从没见过拒绝钱的手,纳闷地说:“我开办企业几十年,在这方面从未失手,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想知道原因。嫌少吗?”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在玻璃上敲了两下,给黄珊点点手,示意她过来。

黄珊进来后,刘燕妮叫她给客人倒了水,然后令她站到一边。

刘燕妮返回到椅子上,说:“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能不能换个贷款的地儿,比如到我的公司贷款。利息和这里相同,我不要你一分钱的回扣。”

客人自然高兴,站起来走到刘燕妮身边,要和刘燕妮握手。刘燕妮象征性地伸出手来,只递给对方一个指尖。

黄珊对刘燕妮随意支配自己很反感,也不理解她为什么敢公然拉走信用社的大客户。当着客人的面,黄珊又不好说什么。等客人刚离开,黄珊就质问刘燕妮说:“你挖空心思爬上信用社主任的交椅上,就是为了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小心我揭发你。”

刘燕妮嘿嘿一笑,说:“信用社大笔贷款受政策影响,他贷款一个亿,手续繁琐不说,咱们暂时也没有那么多钱。我这样做,同样是为了盘活北原市的金融市场。我劝你先不要找我的麻烦,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身边都着火了,还有这份闲心。”

黄珊听出刘燕妮话里有话,就问道:“我身边怎么着火了?”

刘燕妮笑笑,说:“你先坐下,该叫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你不想知道都不行。”

说着,给拿起话筒,拨叫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是打给冰莹的。刘燕妮要冰莹过来,要向她交代机械包装厂贷款的事,同时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冰莹顺便把婷婷捎过来。

她刘燕妮利用高寒的行为堵住了婷婷的嘴巴,收拾了婷婷,报复了黄珊,又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现在,她要把这块石头倒转方向,再狠狠地击打黄珊一次。

她不能亲口告诉黄珊,说高寒又有了外遇。如果这样做,等高寒问起时,刘燕妮会面红耳赤,无话可说。在别人的眼里,她不想成为挑拨是非的人,尽管她已经这样做了。

冰莹领着婷婷进来。

婷婷看到黄珊在场,礼貌给她点点头。刘燕妮指着黄珊介绍道:“她叫黄珊,是高寒的爱人。黄珊,没事你可以出去了,我和她俩有话要说。”

黄珊出去。这次,黄珊很有礼貌,她出去时没有像往常那样没关门。门被轻轻地带上,而黄珊却站在门口。

刘燕妮算计到黄珊就站在门口,故意抬高声音对婷婷说:“那天的事实在对不起了,我问你,高寒给你答复了吗?”

婷婷小声地说:“他刚给我来过电话,说暂时只能进电视台工作,还不能纳入编制,叫我耐心等待。”

刘燕妮感慨道:“现在想进事业单位,不花上十万八万,休想进去。你很幸运,能碰到高寒这样的贵人。要我说,你就按照高寒的话去做,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让你满意的。”

刘燕妮反复提到高寒的名字,唯恐站在门外的黄珊听不到。

黄珊侧耳细听,把两个女人的对话全部装进了耳朵里。凭着直觉,她认为高寒一定和这个娇小的女人又有了什么瓜葛。等刘燕妮转换了话题,和冰莹谈起贷款的事,才愤愤然转身离开。

透过玻璃窗,刘燕妮看到黄珊气得脸色发白,心里暗自得意。

通过王笑天的背叛和回归,刘燕妮已经把话和他挑明,她再也不怕黄珊嚼舌根了。而刘燕妮的手里依然捏着黄江河可能犯罪的证据,并且随时都可能公布于众,对于黄珊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最大的威胁。她这次故意把高寒要把婷婷调进电视台的消息透露给黄珊,就是想让黄珊的后院起火。

窝里斗是一场好戏,刘燕妮相信,如果不出意料,几天之内,一场精彩的好戏即将上演。

到了下班时间,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黄珊一个人还留在办公室。她回想着刘燕妮和婷婷的对话,把高寒和婷婷的关系作了各种猜测。经过冥思苦想,黄珊认为,多情的高寒一定又与那个小巧玲珑的狐狸精勾搭上了。想到这里,黄珊气炸了肺。

在回家的路上,她要当面问问高寒,要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908章 斗嘴

黄珊在信用社多呆了半个小时,回家时一家人已经围坐在一起吃饭。走进餐厅想问问高寒,为什么要把那个叫婷婷的女人弄进电视台。高寒看见黄珊进来,连忙站起来,“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高寒说,“我去给你盛饭。”

蒋丽莎也连忙站起来,说:“你们都别去,还是我去吧。”

黄珊谢绝了两人的好意,自己走出了餐厅,先到卧室里取下了身上的坤包,才到厨房去,洗手盛饭,走进餐厅。

看见大家正在吃饭,黄珊不想扫而来大家的兴致,再说了,她要冒然问高寒,高寒一定会撒谎来搪塞她。

吃过饭稍事休息,高寒看看时间就去上班。高寒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后,黄珊也开着车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了高寒的车子。

高寒没有把车子开到市委,而是直接到了帝豪酒店。黄珊停止了跟踪,把车子开到了电视台。她记得中午婷婷说过的话,下午高寒就把她领到电视台。

守株待兔,是愚蠢的行为,而此次黄珊却是有备而来,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高寒一定会带着婷婷来到这里。

半个小时后,躲在暗处的黄珊终于看见了高寒的车子。透过车窗,她看见婷婷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婷婷不停地说,高寒偶尔报之以微笑。黄珊虽然听不见婷婷说什么,但她能感到车内愉快的氛围。

车内愉快,黄珊的心里却窝着火,谁愿意看家自己的老公带着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等高寒的车子进了电视台的大门,黄珊便尾随而至。她亲眼看见,高寒和婷婷并排走着,一起上了电视台办公大楼。

婷婷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她凸起的臀部却夸张地扭来扭去,很吊男人的胃口。黄珊倒胃,想吐。

苏副台长的办公室里,高寒把婷婷介绍给了苏副台长。

“她就叫婷婷,毕业于省电视传媒大学,新闻专业,在省报社实习过,在省城电视台干了一年多,有一定的工作经验。”

苏副台长上前,主动递握住了婷婷手,好久都没有松开。

女人的手,光滑柔软,谁摸了都会产生一种美好的感觉。

苏副台长把婷婷好一阵端详后,才松开了她的手,说:“模样还算周正,你也懂得业内的规矩,不管男女,做记者这一行,模样必须周正,尤其是女孩子。我中午和高寒谈过了,记者在咱们电视台,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但暂时还解决不了你的编制。我是这样想的,你先安顿下来,回头有机会,比如老职工退休什么的,我第一个解决你的问题,好吗?”

婷婷点头,并说了声谢谢。

高寒还要上班,也没和苏副台长再多说,就留下了婷婷,告别了苏副台长,下楼驾车离开了电视台。

不管怎样,他总算把婷婷安排到了电视台,至于婷婷能不能成为电视台的正式记者,就看她的造化了。

高寒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看,一看是黄珊,心里不免猛地一惊。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老婆跟踪了。惊诧过后,只本能的反感。

原来,黄珊跟踪高寒到了三楼,一不留神,没看到高寒领着婷婷进了哪个房间。失去了跟踪的目标,黄珊很自责。她先到一楼,在暗处等着高寒出现。

高寒停下脚步,等着黄珊跟上来。他在考虑,如果黄珊问起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黄珊跟上来,脚跟还没站稳,就张口要说话。高寒不等黄珊问话,就先发制人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寒能反问黄珊,黄珊自然也能反问。不过黄珊没有反问高寒,她直接打开了闸门,把婷婷这条风骚的美人鱼放了出来。遮遮掩掩,不是黄珊的性格。

“听说你要把一个女孩子安排在电视台,我过来看看。如果你出现困难,我会鼎力相助。你一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偷偷摸摸的,别人知道了会看你的笑话。”黄珊笑着说。

黄珊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想笑得擦灿烂些,但由于心里不痛快,她的笑很不灿烂,不但不灿烂,脸上还写着几分无奈。那无奈,是对高寒的无奈。情种老公,总是在外面和女人勾三搭四,黄珊总有一种危机感。

从黄珊的话里,高寒感到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的消息挺灵通呀,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小的天地,你无论在哪儿咳嗽一声我都能听到。”黄珊说。

高寒知道瞒哄不过,只能实话实说,不过他不会傻到告诉黄珊说自己和婷婷有染。他笑笑,上前挽住黄珊,一边朝车子走去一边说:“我本不想叫人知道的,看来纸里包不住火了,这个叫婷婷的女人,怎么说呢,她在王笑天和婷婷没有结婚前,是王笑天的追求者,后来刘燕妮怕婷婷呆在老公身边,日久生情,就把她调到了电视台,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在刘燕妮怀孕期间,我的老同学又和婷婷好上了,这事被刘燕妮知道,刘燕妮就敲了婷婷的饭碗。婷婷心里气不过,就直接找到刘燕妮,非要讨个说法,刘燕妮怕丢人现眼,就叫我出面,把婷婷安排在这里的电视台。现在的社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燕妮也不想多事,你说是吧。”

高寒好像早有准备,表达流畅,黄珊没有听出任何破绽。但最后,高寒还是被黄珊抓住了把柄,问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的倒是好听,你怎么就肯为了她多事?她怎么没找我,偏偏就找你?。凭什么,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背景深厚,你算那颗葱。再说,事情是她惹得,又凭什么要你给她擦屁股。”

听到脏话,高寒故作轻松地扑哧一笑,说:“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擦屁股擦脸的。”

黄珊不依不饶,说:“嫌我说话不好听呀,那就别干荒唐事。我说擦屁股还是好听的,难保你不会把舌头当当做热毛巾,擦了人家的脸。”

“我愿意干这些荒唐事吗?还不是都是爸爸惹的祸。”高寒偷换了概念,改变了话题。

“怎么又扯上爸爸了?”黄珊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胡雨薇的死。刘燕妮当时就把U盘摆在我面前,你要我怎么办?”

黄珊哑语,不再说话。自己的爸爸惹了事,要女婿出面摆平,黄珊的脸上自然也不好看。黄珊问不出什么,只能转身离开。高寒喊道:“我送你过去。”黄珊头也没回地说:“我有车,不敢劳你的大驾,你还是去接别的人吧。”

黄珊心里难受,进到办公室把门一甩,气哼哼地坐到了沙发上,取下身上的坤包扔到了桌子上。

由于用力过猛,坤包碰到了电脑显示屏,显示屏翻倒,并从桌面上跌落,咣当一声,破裂。

声音从玻璃的缝隙传到了刘燕妮那边,刘燕妮站起来走到窗边,朝里面看看,见黄珊歪在沙发上,判断十有八九是为了高寒把婷婷调进电视台的事生气,心里暗喜。刘燕妮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不动声色地敲响了玻璃。

黄珊知道刘燕妮在喊自己,就故意不看这边。刘燕妮也清楚黄珊在和自己较劲,推动玻璃,朝里面喊道:“黄秘书,请你到这边来。”

刘燕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珊,微笑着说:“你今天精神似乎不大好。”

“心情好不好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可我不希望你带着情绪上班。这样吧,如果你心情不好,就陪我上趟街,我想买双靴子。我那双靴子旧了,也过时了,我希望买双新的。像咱们这样的身材,除了夏天,春秋冬,一年三季都能靴子。趁着年轻,多穿几年,等老了再穿靴子走在大街上,在别人的眼里都成了老妖婆。”

黄珊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刘燕妮嘴里的靴子给了她启发。她突然一笑,说:“刘主任说的对,穿靴子是我们女人的自豪,也是我们的权利。那些男人们可不像我们这般有福气,体胖腿粗的女人也没有穿靴子的福分。你提到了靴子,让我想起了高寒的靴子。我那年给高寒买了一双军警靴,前几天我给你收拾时,发现里面的羊皮都破了,鞋面也破了一个小洞,我要他买一双新的,你猜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竟然告诉我说,他喜欢穿旧鞋子,尤其是破鞋,越破的鞋子他越喜欢。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新鞋子卡脚,破鞋穿着舒服——”

黄珊被自己逗乐了,仿佛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不由哈哈大笑,直到笑弯了腰,笑岔了气,笑出了眼泪。

刘燕妮何等聪明伶俐之人,早已听出黄珊在骂自己是一双破鞋。她脸上尴尬,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黄珊。等黄收住了笑,刘燕妮才不阴不阳地说:“其实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的人喜欢吃素,有的人喜欢吃荤,有的人喜欢穿新鞋子,有的人却喜欢穿旧鞋子。在我看来,你家老公是个不受约束的男人,她不但喜欢穿旧鞋,我想他更喜欢穿新鞋,即使他不喜欢穿新鞋,我也能理解,但不知道你是否理解。”

黄珊被刘燕妮说糊涂了,不由问道:“那是他的爱好,我能理解出什么。”

刘燕妮笑笑,说:“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高寒为什么喜欢穿旧鞋吗?如果你实在想不出来,不妨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认为新鞋子还不如旧鞋子。新新鞋子如果有足够的魅力,他怎么会选择旧鞋子呢。”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刘燕妮在反攻为守,挖苦黄珊,说黄珊没有女人味道,缺乏女人的吸引力。

黄珊的得意之色立即消失殆尽,指着刘燕妮说:“除了你,没有谁能说出这么荒谬的话。高寒本来不想穿旧鞋子,都是上了你的当。”

“此话怎讲?”刘燕妮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王笑天的那点破事,你为了惩罚婷婷,敲烂了她的饭碗,又怕她到你的公司闹事,就把安置她的任务交给了高寒,叫我的老公替你背黑锅,当你的走卒,我想起来就来气。”

话已经挑明了,双方都无须再隐瞒什么。刘燕妮站起来,说:“你别做梦了,我怎么会能指使你的老公,他跑来跑去的,还不定得到了什么好处了。我拜托你最好先回去问问你的老公,弄明白了再说。”

得到好处?一个男人为女人辛苦,替女人出力流汗,能得到什么好处,答案不言而喻。

从刘燕妮的话中,黄珊对高寒和婷婷关系的判断得到了模糊的证实,她愣愣地站在刘燕妮面前,顿时无言以对。刘燕妮见黄珊发愣,一时得意忘形,说:“你受刺激了吧,要是站不动,不妨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再说,我还有更可靠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刚才不是说高寒喜欢穿旧鞋吗,其实你也喜欢穿旧鞋子,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被蒙在鼓里而已。还记得你新婚之夜的情景吗?那天高寒回去得很晚,你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吗?我告诉你,那天晚上,他是随着我离开的,当天前半夜也和我在一起。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那天穿的也是旧鞋子。其实旧鞋子和新鞋子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你要是想回去问个明白,我准你的假,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继续延长,直到你查明了真相为止。”

这次刘燕妮给黄珊泼的不仅仅是凉水,而是一盆子的斧头。把把斧头砍到了黄珊的心窝上,她疼,疼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她身子一歪,差一点就倒下了,但她控制着自己,不能倒下,尤其是不能倒在刘燕妮面前。

黄珊慢慢地转动了身子,向门口走去。

她想回家,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她希望,刘燕妮刚才的话是一场梦话,醒来后,一切都是假的。

第909章 卧底

黄珊强打精神开着车回家,刚到门口,就碰到蒋丽莎买菜回来。蒋丽莎笑呵呵地和黄珊打招呼道:“今天不上班了,回来得这么早。”

黄珊撅着嘴,理也不理。蒋丽莎看出这位姑奶奶又遇到了烦心事,也不敢多问,下了车先给黄珊开门。

卧室里,黄珊和衣躺在床上。她想睡觉,可哪里能睡得着,刘燕妮的话就像如一道魔鬼的咒语,在她的耳畔萦绕回旋,久久不肯散去。她气得肚子鼓鼓的,胸膛也起伏不平。她使劲地把双手按在胸膛上,无意中触摸到了胸前的两座山峰,她狠狠地用手掐了一把,有点疼。

蒋丽莎到厨房收拾了刚买回来的菜,百无聊赖,想起黄珊耷拉的脸,就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敲门,很轻的声音。蒋丽莎不敢使劲,怕黄珊责怪。在这个家里,谁都能得罪,就是能得罪这位姑奶奶,如果惹她生气,蒋丽莎的日子会难过。

幸好,黄珊没有拒绝她入室。

蒋丽莎推门进去,看到黄珊躺在床上,就走到床边,好意地问道:“好女儿,有事就说出来,别窝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黄珊噌地一声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了床头上,委屈地说:“我不缺吃不缺喝,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那个浪荡货狐狸精,不要脸的小淫妇。”

“你是说刘燕妮吧。”蒋丽莎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

“她又惹你生气了?”蒋丽莎说,“不是我说你,你要想工作,什么单位不能进,非要和她搅和在一起。这个女人倒没有什么,只是碍于她爸爸的面子,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爸爸也奈何不了她,犯得着吗。”

蒋丽莎本来想安慰黄珊两句,没想到她的话却像一把尖刀,捅到了黄珊的心尖,她看着蒋丽莎,愤愤不平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到信用社上班,还不是被刘燕妮这个疯女人逼得。还有高寒,简直就是个禽兽。你说说,男人是不是都是那种德行。”

蒋丽莎听得出来,黄珊和刘燕妮赌气,不是为了别的,还是因为刘燕妮和高寒的感情纠葛,她想帮黄珊,可世上最难排解的就是感情的纠葛。蒋丽莎能知难而退,但她也是个多事的女人,凑热闹是她的本性,所以她不想退。她站起来,嘿嘿一笑,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你肯不肯接受。”

“只要可行,我不妨一试。”黄珊说。

“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

蒋丽莎重新坐下,说:“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由不得自己,既然刘燕妮缠住高寒不放手,你不妨就放任自流,等刘燕妮这股水流干了,高寒的河床就露出了水面,这时候你再把你的新鲜的水放进去。”

“不生气才怪呢。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还不是男盗女娼,我接受不了。我累了,想睡会儿,你先出去吧。”

黄珊冷冷地说。

蒋丽莎讨个没趣,搭讪着离开了黄珊的卧室。

黄珊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直到高寒回来。

高寒拿着公文包进到卧室,看到黄珊歪在床上,赶忙把公文包扔在一边,殷勤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感冒了?”

黄珊翻了个身子,侧面对着另一侧。高寒走上去,把手放在黄珊的头上,停了一会儿,说:“不发烧呀,快给老公说说,你究竟怎么了。”

高寒话音未落,黄珊就抓住他的手,放到了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高寒没有防备,大叫一声,说:“你是狗呀,怎么胡乱咬人。”

“你才是狗,公狗,闻到腥味就乱跑,看到母狗就翘腿。”黄珊没好气地说。

站在床边,把手放在嘴上吸了一下,看看无大碍,就说:“我都给你说过了,我和那个婷婷真的没什么。”

“放屁不臭,骗鬼呢,你和她没什么就甘心为她跑前跑后的。”

“我都说过了吗,这事牵涉到爸爸。”

“别拿爸爸来当挡箭牌,鬼才信呢。”黄珊说。

高寒知道和黄珊说不清楚,转身离开卧室。

晚上,两人各躺在床边,谁也不搭理谁。

高寒毕竟做贼心虚,不想和黄珊冷战,临到睡觉前,想讨好黄珊。

男人讨好老婆,最好的方式就用身体去疼爱她。高寒侧身,一扬胳膊,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搭在了黄珊的胸前,黄珊抓住高寒的手,使劲地把高寒的手甩到了一边,说:“该找谁找谁去,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高寒笑笑,突然翻了个身子,双手同时上去,扳平了黄珊的身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黄珊受到侵犯,来不及多想,膝盖往上一顶,刚好顶到高寒的裆部。高寒没想到黄珊回来这一手,裆部受到重创,疼痛难忍,不由再次大叫一声,从黄珊的身上滚落下来,并在床上滚来滚去。

黄珊吓怕了,连忙坐起来,颤声问道:“高寒,你怎么了,不要紧吧,我不是有意的。”高寒疼痛少减,皱着眉头问道:“小娘子,我好心犒劳安慰你,你却下如此狠手,哎哟,我的妈呀。”

黄珊以为高寒装熊,就挖苦道:“你大妈不在了,小妈在帝豪酒店呢,想了就去找她。”说着就去拌高寒的肩膀。

当她看到高寒的额头上浸满了豆粒大小的汗珠,真的被吓坏了,赶快说:“高寒,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打个急救电话。

黄珊伸手去摸电话,被高寒挡住,说:“别添乱了,一会儿就好。”

高寒停止翻动,也不再叫喊。黄珊坐在高寒身旁,手足无措。两人一时无话。等高寒疼痛基本消失,下床来到卫生间。黄珊跟着高寒到了卫生间,看到高寒的大腿内侧一片通红,那件玩意儿蔫不拉几的,不由想笑,可没敢笑出来。

高寒反复揉搓之后,出了卫生间。黄珊伤了高寒,心里愧疚,想上前扶住高寒,被他一把甩开。黄珊不敢吱声,跟着高寒上了床,小声地问道:“真的没事吧。”

“你不是希望我有事吗?最毒妇人心,下手如此狠毒,就不怕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我咱们两个已经有了原野了,我才不怕断子绝孙呢,你是怕有的人断子绝孙吧。你做的好事,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杀你的心都有了,早该把你千刀万剐了。”

“你就那么恨我?”

“没错。”

“为什么?”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高寒不耐烦地说。

黄珊见高寒顶嘴,就挑明了说:“别的先不说,我们结婚那天晚上,你那么晚才回来,到底到哪里去了。你别撒谎了,刘燕妮都告诉我了,她说你和她在一起。”

高寒还要谎话遮掩,一听到黄珊说的有鼻子有眼,就狠狠地骂道:“这个嘴松的家伙,什么都往外说。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瞒你了,我当时也是被迫无奈。你最清楚,我当时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那时的情形和现在一样,她掌握着我的视频资料。有的时候,人在受到威胁时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你想想,要不是刘燕妮手里还掌握着爸爸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摄像资料,怎么允许她当信用社的主任,又要不是为了爸爸,怎么会替婷婷跑前跑后的,浪费我的精力和汽油。”

黄珊无言以对,只能反问高寒说:“这么说我和爸爸还有感谢你了。”

高寒没有正面回答黄珊,说:“只要刘燕妮一天掌握着那些资料,我们都得受她的摆布。我们一家人和她的梁子就是因为我和你的婚姻才结下的,我当初要是选择了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事实胜于雄辩,在事实面前,黄珊又一次无话可说。但她依然很生气,她不但生高寒的气,更生刘燕妮的气。她恨不得杀了刘燕妮,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可是这不是乱世,她不能杀人,即使在乱世,杀人也得偿命。她恨刘燕妮恨到了骨子里,但却束手无策。她不由想起了蒋丽莎下午对她说过的关于水和河床的比喻。如果让高寒想方设法把刘燕妮的资料偷出来,刘燕妮就失去了威胁爸爸的条件。想到这里,黄珊试探着问道:“我要是放你到刘燕妮身边,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黄珊趴在高寒的胸膛上,说:“我是说。。。。。。我是说,要你和她好,假装感情的投入,尽量把她的资料骗到手,如果骗不到手,就想办法偷出来。她不会把那些资料拿到家里的,就藏在帝豪酒店她的办公室里。”

“好?怎么个好法,我怎么偷,我的大小姐,你叫我偷的不是资料,是人心。”

“你心里清楚,还明知故问。”

其实高寒心里明白,黄珊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让他接近刘燕妮,和她进行情感的交流和融合,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心里清楚,却不敢说出来,才故意问。

黄珊见高寒装糊涂,也不再吱声。高寒也清楚黄珊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能继续装下去,就说:“我给你实话实说吧,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每次我都是被逼无奈,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她喜欢上了王笑天,而王笑天又是我的同学,我怎么下得去手呢。再说,你作为我的老婆,也不能把我推到她的身边不是。”

黄珊叹了一口气,说:“天下之大,又有那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老公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但我也真的是没办法,你被逼无奈,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这样做,刘燕妮凭着手里的那颗定时炸弹,还不定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子呢。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不管你采用什么方式,必须把那些资料拿回来。”

“我万一要是拿不会来呢?”

“没有万一,是一定,是必须。”

高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从感情的层面说,正如他对黄珊说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刘燕妮,黄珊要他假装和刘燕妮相好,无异于把往火坑里推。其次,黄珊为了黄江河,要他去做那种事,他感到肮脏。他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

黄珊见高寒不置可否,也不再强求。两人在沉默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饭,两人一起出了别墅的大门准备上班。高寒刚打开车门,黄珊就绕到了副驾驶那边,说:“你送我去上班吧。”

“你不会开车呀。”

“会,只是我最近不想开车。反正你也顺路,每天少我过去上班,还能省点油。”

高寒知道黄珊不在乎那点油钱,一定另有原因,因为急着要走,不想多问,上车后拉推开了车门,要黄珊上了车。

昨天晚上话赶话,迫使黄珊说出了不得体的话,大清早两人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天的话题,都觉尴尬,也没有人再提起。

宝马急速前行,很快就到了信用社门口。宝马停下,高寒说:“你下去吧,人家现在是主任,有事好好做,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耍大小姐的脾气。”

黄珊坐着没动,说:“你也下车吧,和我一起到办公室坐坐,顺便看看你工作过的地方。也叫其他人看看,我的老公多么风流倜傥。”

黄珊的要求不过分,高寒只能陪着她下了车。

黄珊等着高寒跟上来,挽着他走进了办公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燕妮听到隔壁的门响,抬头看看对面,高寒和黄珊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要在平时,不等黄珊过来,她就会走过去敲敲玻璃,给黄珊摆摆手,让她过来端水倒茶,拖地板擦玻璃,可是,今天她看高寒陪着黄珊,不好意思再去敲玻璃,就坐着没动。

刘燕妮没叫黄珊过来,黄珊反而主动了。她把包放在办公室,和高寒一道敲开响了刘燕妮的门。

不过,这次黄珊很有礼貌,她敲门后听到了刘燕妮请进的声音,才拉着高寒的手一道进去。

高寒进门,刘燕妮站起来和他打了招呼,并把他请到了沙发上。

“稀客。”

“来看望老朋友,不行吗?”高寒说。

刘燕妮正想接话,黄珊说:“我们家高寒呀,怕我冬天开车不方便,以后每天都来接送我。”

“是这样吗?”刘燕妮看看高寒,问道。

“没错。”

黄珊不再答话,先擦了桌子,然后到外边拿了拖把,开始仔细地拖地板。黄珊回去什么都对高寒说,就是没提过每天要给刘燕妮打扫卫生。刘燕妮看着黄珊正在卖力气地搞卫生,就尴尬地笑笑,对高寒说:“这不是我给她安排的,是她主动请缨的。她的理由可充足了,说每天早上劳动一会儿,不但能锻炼身体,还能减肥呢,高寒你说,这点要求不过分,我怎么会不满足她呢。”

高寒尴尬地笑笑,什么也没说。他心里清楚,这两个女人就是前世的才仇人,今世的冤家,只要活着,就永远不会有消停的日子。

第910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黄珊上下班也高寒接送自己,其实理由非常简单,她就是想增加高寒和刘燕妮见面的次数。想当初,刘燕妮就像一片狗皮膏药,一厢情愿地想往高寒身上贴,高寒身上虽然没有牛皮癣,但想躲躲不开,想揭揭不掉。黄珊虽然能感觉到,但却抓不住刘燕妮的把柄。

现在倒好,黄珊为了刘燕妮手里掌握的证据,挖苦心思想把高寒推到刘燕妮的身边。高寒一开始还不在意,以为黄珊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太在意。

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黄珊对刘燕妮态度的彻底的改变,高寒终于明白,黄珊要他靠近刘燕妮,并不是说说而已,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每天上下班,高寒都要开着车接送黄珊,而黄珊对刘燕妮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每天早上不但把刘燕妮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主动给刘燕妮沏茶倒水。有时候,由于工作太忙,刘燕妮的穿戴不免马虎,黄珊还要根据自己的审美观加以善意的指点。

这天下午,黄珊半晌有点饿,就给刘燕妮请了假,自己到外边吃了一碗云南米线,她回来时,没有忘记给刘燕妮捎了一碗。

黄珊把热腾腾的米线放到了刘燕妮的办公桌上,说:“刘主任,这是正宗的云南过桥米线,请你品尝,如果你喜欢吃,我隔三差五就带你过去吃一次。”

刘燕妮看了黄珊一眼,说:“你的好意我领了,但米线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我没那个口福。”

黄珊清楚刘燕妮的脾气,知道她轻易不肯妥协,就激将她说:“你是不是怕我在碗里给你下砒霜。”

“你没着胆量。”

“那你怕什么?”

“太阳从西边出来,我总觉得黑白颠倒了。”

“你还是不敢吃。”黄珊说。

刘燕妮端起碗来,把鼻子放在碗沿闻了一下。加了海鲜的老汤发出了诱人的气味,浮在汤面的米线白生生的,调戏着刘燕妮的胃口。她端起碗里,试着吃了一口,感觉真的很好。

很快,一碗米线通过刘燕妮的樱桃小口进到了她的胃里。黄珊见刘燕妮吃完,就问道:“好吃吗?”

“好吃。”刘燕妮舔舔嘴唇,不好意思地说,“你为什么突然成了乖孩子了。”

黄珊见刘燕妮戒心全无,就故作腼腆地说:“刘主任,这一段时间,我总在考虑一个问题,你和过去不同了,你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呢,只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无论是权势还是年龄,你都超过我,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和你过不去。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这样都下去,到最后也是两败俱伤,何苦呢,只要我们能珠联璧合,一定能所向无敌,北原市就是你我的天下。”

刘燕妮靠在椅子上,被黄珊精彩的言论所感动,不禁拍手称快,说:“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时事造就聪明的脑袋,你比以前见多识广,不知聪明了多少呢。”

黄珊受到表扬,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刘姐。

如果刘燕妮没有记错,从她认识黄珊以来,黄珊这是第一次叫她刘姐。她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在嘀咕:这个小人精,不定又要打什么歪主意呢。

黄珊的表演过了火,又叫刘燕妮心生疑窦。

虽然刘燕妮还没有对黄珊敞开心扉,但黄珊毕竟已经向她示弱了,她还是感到自己在黄珊面前是个强者。在任何时候,刘燕妮都希望以强者的身份而自居。

在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黄珊的举动彻底叫刘燕妮失去了戒心。高寒来接黄珊,有时候黄珊就主动地向刘燕妮发出邀请,不是叫她去喝咖啡,就是去吃饭。偶尔喝过咖啡吃过饭,黄珊还提议到帝豪酒店打几圈牌。

接触的机会在增多,友谊也跟着增多,逐渐地,三个人成了好朋友了。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开天辟地。

王笑天从回到了刘燕妮身边的那天起,就隔三差五就到北原市来,他要是不来,李燕妮就每星期回去两次。已婚的男女,虽然不能把灵肉的融合当吃饭,每顿必吃,但一个星期来上一两次,也在情理之中。让刘燕妮多少感到遗憾的是,王笑天和她在一起时,王笑天不再像刚结婚的那段时日,一沾上她就不要了性命,有时候还哼唧几声,死去活来的样子,直叫畅快淋漓的刘燕妮心醉,现在的王笑天,似乎对刘燕妮抱着应付的态度,真心实意的时候多,蜻蜓点水的时候少。这是经验,只有刘燕妮能体会到。她几次都想张嘴问问,王笑天是不是还惦记着婷婷,但话到嘴边,总是又咽了回去。这种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提起的不是时候,难免又要吵嘴。

王笑天确实和婷婷联系过,他不止一次打过婷婷的电话,婷婷不是不接听,就是果断地挂断了王笑天的电话。王笑天见婷婷不想再和他联系,就换了通话的方式,有时候在外边用公用电话呼叫婷婷。婷婷只要听出是王笑天的声音,就会毫不犹豫地挂断他的电话。

婷婷鬼着呢,她怕如果再和王笑天联系,一经被刘燕妮抓住了把柄,她连北原市电视台的记者也当不下去了。人不论是什么身份,吃饭是第一位的,只有保住了饭碗,才能有力气干活,有精力从事其他的事,比如感情。

在强势面前,她必须深埋她的感情。刘燕妮要修理婷婷,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何况,她当初对王笑天投入那么多,本来也不是纯粹感情的需要,还夹杂着其他的动机。这种动机,大多来自于物欲。正如时下流行那句话,情愿坐在宝马上哭鼻子,也不坐在自行车后面乐开花。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冰莹产生了,是个男孩。刘燕妮得知冰莹产生的消息,买了贵重的礼品到医院看望她。李时民和冰莹收下了礼品,而刘燕妮得到的只是看看初生的婴儿的机会。

她看着冰莹怀里的男婴,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自己流产的孩子,眼里不禁充满了泪花。她俯下身来,从冰莹的怀里接过孩子,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到了婴儿的脸上。

如果这孩子是自己的,那该多么激动呀。

从医院里出来,刘燕妮拨打了王笑天的电话。她告诉王笑天说,她想他了,希望晚上过来。他希望王笑天播种的频率多些,只有播种的频率多了,才能提高命中的频率。

王笑天虽然背叛过刘燕妮,但刘燕妮一想到自己曾经是个二婚的女人,而王笑天当初和她结婚时还是个青头丝,对他的恨意也就不那么强烈了。作为她的丈夫,如果王笑天不再明目张胆地背叛她,她就不会再计较他曾经的背叛。

眼下,刘燕妮急需的不是忠贞不渝的爱情,而是王笑天肉体里的种子。

电话接通后,刘燕妮久久没有出声。王笑天急忙问道:“燕妮你怎么了?”

足足停了二十分钟后,刘燕妮终于说:“冰莹产生了,是个男孩子。笑天,咱们的孩子要是不流产,现在也该出生了,我想要孩子——”

刘燕妮没说完,情绪已经失控,抽噎起来。生命的延续对于刘燕妮来说,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王笑天倒是很冷静,趁着刘燕妮抽噎,就说:“你提到孩子的事,我也很无奈。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就是现在不告诉你,将来也得告诉你,咱们的孩子估计要不成了。”

“你胡扯,我已经怀过一次了,为什么就不能怀第二次。”刘燕妮十分愤怒地说。

王笑天沉默片刻,说:“既然你怀疑,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就在你流产之后,医生告诉我,说你的子宫后置很严重,受孕很困难。上次怀孕,只是偶然。你想想,你和你前夫结婚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怀孕呢?”

王笑天什么都能提,就是不允许别人提她的前夫白宝山。刘燕妮见王笑天说起她怀孕的事像个没事人,又提到白宝山,就恼怒地挂断了电话。

刘燕妮挂断电话,并不是纯粹出于对王笑天的恼怒,她想拐回到医院,寻找到那个曾经为了做人工流畅的医生,她想问问医生,王笑天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自己怀孕的几率究竟有多大,是百分之几,还是千分之几。

再次从门诊出来,刘燕妮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眼眶。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能当众流泪。

当她拉开车门坐到了车里,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成河,载着她轻飘飘的身体,不知道她把她载到何方。

医生的话还在耳畔萦绕。

——女同志,你的子宫不但严重后置,还很薄,即使精子游离到子宫,勉强进入,由于子宫太薄,也很难受孕,退一步说,即使受孕,流产的几率也很大,几乎是百分之百。给你举个例子,子宫的后置就像深山老林,一般人很难到那儿旅游,即使有,也是探险家。再给你举个例子,薄薄的子宫就像贫瘠的土地,撒上种子也很难出苗,即使出苗也难成长,更难收获。

刘燕妮趴在方向盘上,浑身无力。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流产时,王笑天为什么和医生交谈一番之后,就迅速离开了医院,到了省城也没有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一般男人,都不能忍受断子绝孙的痛苦,王笑天也不例外。刘燕妮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对王笑天充满了抱怨之情。我不是生孩子的机器,难道不生孩子你就要离开我吗?你得知不幸的消息,为什么不立即告诉我。风雨同舟,同甘苦共患难,是多少夫妻梦寐以求的境界。从王笑天的态度里,刘燕妮感到了恐惧。

刘燕妮很想给王笑天打个电话,在话筒里对他进行狠狠的指责,可是,她的心实在太累了,也不想再搭理王笑天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恍惚中,刘燕妮有种不祥的预感,王笑天离开她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车窗外,人来人往,车来车去。老人抱着孩子,孩子搀扶着老人。没有孩子在身边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或进来,或出去。他们虽然疾病缠身,但脸上依然流露出幸福的微笑。这一组组画面,足以让刘燕妮心碎。她小声地问自己说:“我的家呢,我灵魂的家园在哪里呢,我精神的归宿地在哪里呢。”

在最痛苦时,人往往想起最靠近自己灵魂的人。刘燕妮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高寒。

小酒馆里,高寒如约赶来。刘燕妮看见高寒进来,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尽管她心里无比的痛苦,可她不愿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高寒。

“高寒,我想喝酒,你请客。”

“请客就请客,喝酒就喝酒,能请刘主任喝酒,是我的荣幸,说吧,喝什么牌子的红酒,这里如果没有,我到外边买去。”

“不,喝白酒吗,今天咱们比拼一下,看看谁的酒量高。”

“你比不过我的。”

“未必,你井深,我绳长,你刀快,我脖子粗,总之一句话,我不怕你。”

“呵呵,酒坛上的巾帼英雄英雄,我就成全你。”

刘燕妮心里窝气,喝酒自然不顾死活,两三轮下来,一瓶白酒已经进了两个人的肚子。刘燕妮求败不求胜,自然喝得多。酒不醉人人自醉,情到浓处话嫌少。刘燕妮虽然没有东倒西歪,但已不胜酒力。高寒要上饭,被刘燕妮挡驾。

“再来一瓶。”刘燕妮醉眼朦胧地说。

“我不行了。”

“妄为男人,干不过一个女子,你不行我行,老板,上酒。”刘燕妮大呼小叫道。

高寒连忙起身,把老板拉到一边,附耳低言几句,老板遵命到里间去拿酒。

高寒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要老板在酒瓶子上做了手脚,倒空了酒,换上了水,封口后上到桌面上。

两人继续喝酒,一杯接替一杯。刘燕妮的喉管舌尖早已麻木,哪里还品出什么是水,什么是酒,只管往肚子里灌。高寒看着刘燕妮醉态十足,竟然分不出酒和水的味道,捂着嘴偷偷地笑乐。

第911章 受孕是奇迹

女人毕竟不能承载太多的酒,刘燕妮喝多了,而高寒也似醉非醉。高寒带着醉意,但还是清醒地意识到,醉酒的人不能驾车。她打电话叫来朋友,开走了丰田和宝马,而自己却扶着刘燕妮打了车子,回到了帝豪酒店刘燕妮的房间。

一路上,刘燕妮都歪在高寒的怀里,醉酒中,她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这样做根本不适合。酒多人不怪,高寒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让刘燕妮扎在自己怀里。

高寒扶着刘燕妮进了房间,把刘燕妮扶到了床上。就在高寒松开刘燕妮的瞬间,刘燕妮抓住了高寒的衣襟。

“水,我想喝水。”刘燕妮睁开眼睛,对高寒说。

高寒站在床边,看着刘燕妮说:“你拽住我,我怎么去给你倒水。”

刘燕妮很听话,松手放了高寒。

高寒翻遍了两个抽屉,才找到了茶叶,给刘燕妮泡了一杯浓茶。人们都认为浓茶能醒酒,高寒也这样认为。其实这是一个认识的误区,但很多人都凭着经验打转在一个又一个的误区里。

茶水被高寒放置在床头,他掏出手机看看表,轻声地对刘燕妮说:“十点了,茶水放在这里,我得走了。”

刘燕妮闭着眼睛,说:“等我喝了水再走不迟。”

“天很晚了。”高寒说着就要离开。

刘燕妮听到脚步声,说:“你忍心吗?”

高寒停住了脚步,拐了回来。他端起杯子,在水面上吹了两下。水面泛起微微的涟漪,随着起伏的涟漪,茶叶也向杯子的一侧滚动。高寒用嘴试试,水温适宜。他一手端起杯子,一手把刘燕妮扶起来,把被子放到了刘燕妮的唇边。

刘燕妮呷了两口,皱皱眉头,呢喃道:“太热。”

“我试过了,能喝。”高寒说。

“我说的不是水,是我。”刘燕妮说。

她是有点热,酒精在体内燃烧,助长着她伤感的情绪,孤独离她太近,她想跳出孤独的包围,找人说话聊天。

很长时间以来,在感情上,刘燕妮都没有再对高寒穷追猛打过了,高寒没有往歪处想。

刘燕妮说过,把头一歪,上半身软软地埋在了高寒的怀里,不再和高寒说话。高寒把刘燕妮推到床上,想抽身走开,刘燕妮竟然伸出手来,紧紧搂着高寒的腰。无奈,高寒只得坐在了床边。

刘燕妮就这样趴在高寒的怀里,高寒也没再推开她。泡-书_吧_首-发高寒低下头,看见刘燕妮仰起的脸上飘散着几缕秀发,从秀发的掩映中,透出三月桃花般的红晕。从微蹙的眉间,高寒感受了刘燕妮几许的无奈,几许的温存,几许的忧伤。一股淡淡的怜香惜玉的侠义心肠悄悄地爬上了高寒的心头。他伸出手来,把几缕秀发向后理了理,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刘燕妮的脸庞。

在高寒的手刚要离开刘燕妮脸庞的刹那,刘燕妮嘴角生动地翘了起来,一抹微笑从嘴角迅速地扩散,直到整个脸庞。自然的笑容又把刘燕妮的脸衬托成一朵盛开的鲜艳的桃花。高寒有点醉,但不是酒精的作用。

高寒迅速地拿开了自己的手。这时,刘燕妮睁开了眼睛,呈现在高寒眼前的,是两汪纯净的水。瞬间,高寒的神智被两汪纯净的水淹没了,他的思绪飘散开来,穿越了时空,飞到了山花烂漫的山坡上,飞到了月亮的清辉里,飞到了朝霞满天的东方。他俯下头来,想亲吻这两汪清水,刘燕妮却突然闭上了眼睛。在嘴唇和嘴唇将要接触的瞬间,高寒似乎感觉到王笑天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猛然抬头,挣开了刘燕妮的搂抱,向门口走去。

离门口还有一步,他的身后传来了刘燕妮轻声的呼唤。

“高寒,你忍心吗?”

高寒停住脚步,头也没回地说:“我去一下卫生间,顺便给笑天打个电话。”

其实他说要给王笑天打电话只是个借口,他在提醒刘燕妮,同学妻不可欺,他不能对不起他的老同学。

令高寒想不到的是,刘燕妮翻身下床,趔趄地走到高寒的身后,从后面搂着他,把头贴在他的脊背上,凄惨地说:“他的心早不在我身上了,估计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离我而去。你一座山,我也是一座山,我们这两座山连接着,中间的一切阻碍都不复存在。”

“胡言乱语,我想知道理由。”

“我不能怀孕。”

刘燕妮没等高寒再问理由,就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高寒回过身来,只见刘燕妮面容凄切,两汪纯净的水顿时混浊起来,暗淡无光。

强者瞬间转换成弱者的角色,激发了高寒的同情心。刘燕妮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就要倒地。高寒拦腰抱着刘燕妮,重新把她放到了床上。

这次,刘燕妮没有松开高寒,高寒也没有挣扎。泡*书他没有挣扎是因为他不想挣开,但他也没有马上把自己的非分之想付诸行动。好不容易摆脱了刘燕妮的纠缠,高寒不想再次陷进感情的漩涡。他能清醒地意识到,王笑天是他的同学,而刘燕妮是王笑天的老婆,如果欺负了同学的老婆,他将和禽兽没有什么区别。

鸳鸯是禽类,死了一只另一只也会死去,老虎是兽类,也是一配一的情侣,自己即使是禽兽,也得遵从禽兽感情的游戏规则。想到这里,高寒使劲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刘燕妮感觉到了高寒的意图,突然坐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高寒,并把她的樱桃小口凑到了高寒的脸上。

淡淡的酒香随着刘燕妮急促呼出的气息扑到了高寒的鼻子里,麻痹着他的神经,扰乱了他的思绪。他终于被一股股气流所感染。

很快,一切正统的思想都变得苍白无力,高寒还是跌进了一场温柔的漩涡里。

高寒这晚没有回去。自从刘燕妮把高寒当做一场美梦,并不顾一切地开始追求这场美梦的那天起,高寒从来都是被动者,而今天晚上,高寒用心爱了刘燕妮一回。刘燕妮哭了,借着酒劲,她哭成了泪人。

眼泪汇集成一条爱河,高寒和刘燕妮浸泡在这条爱河里,尽情地畅游着。两人你扶着我,我搀着你,游得很远很远,几乎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径。

光阴荏苒,时间在指间不断地流逝,刘燕妮和高寒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渐加深。

就在高寒和刘燕妮成就一夜美梦的第二天,黄珊被刘燕妮派到省城去参见金融培训班学习了。黄珊本来不想去,但刘燕妮告诉她说:“你爸爸总有下台的一天,我希望你能掌握一门技能,否则你的后半生将会碌碌无为。”

刘燕妮的真诚打动了黄珊,她二话不说,收拾好行李就奔赴省城,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金融知识的培训。

那天晚上之后,刘燕妮再也没有回过省城,而王笑天也没有来过北原市。两人有时只是象征性地通个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离婚已经在所难免,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到了冬至。冬至是吃饺子的日子,据传说,如果在冬至这天不吃饺子,冬天到来时就会冻掉耳朵。

传说毕竟是传说,人们记挂着冬至,刘燕妮却从冬至的前十天开始,就不断地提醒高寒,到冬至那天中午,她要和高寒一起吃饺子。

这天中午,刘燕妮给高寒打了电话,约他到酸汤饺子馆一起吃饺子。

饺子端上来,刘燕妮刚咬了半个,还没咽到肚里就想呕吐。凭着第一次怀孕的经验,刘燕妮判断自己又一次怀孕了。

不能受孕的人有可能怀孕了,刘燕妮的心情可想而知。她顾不上和高寒打招呼,到隔壁的药店买了一盒子试纸,回来后拉着高寒就往外走。

“神经了你?”高寒被刘燕妮拉着,吃惊地问道。

刘燕妮不说话,一直把高寒拉到车旁,说:“上车,到酒店。”

“不吃饺子了?”

“不吃了,还有比吃饺子更令人兴奋的事。”刘燕妮回答高寒说。

酒店里,两人前后进了房间。刘燕妮反锁了门,拉着高寒进了卫生间,还没等高寒反应过来,刘燕妮就扒下了裤子,坐在了马桶上。

这个女人,还像以前一样那么不正常,好好的饺子不吃,急着回到酒店,就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内急。高寒这样想着。

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之后,刘燕妮把试纸放到了眼前。五分钟之后,刘燕妮看到检测线显色强于对照线。她知道,她怀孕了。的的确确怀孕了。

刘燕妮又一次失态了,她顾不上提裤子,站起来把试纸在高寒的眼前晃晃,万分激动地说:“高寒,我怀孕了,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咱们的孩子。哈哈,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当初我一见你,就知道咱们有缘分,山不转路转,石不转魔转,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和我终于走到了一起,并有了丰硕的果实。”

试纸被剧烈地晃动,上面的液体被甩了出来,洒到了高寒的脸上,嘴唇上,眼睛里。高寒还没有擦拭,刘燕妮已经扑了上来,在高寒的脸上无节奏地亲着吻着,并时不时地歇斯底里地大叫道:“高寒,你太有种了,你太伟大了。我就说过,你是我的,你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你是我的,你的种子是我的,我们的孩子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刘燕妮语无伦次,围着高寒欣喜地蹦着跳着,最后竟然喜极而泣。

高寒终于从刘燕妮疯狂而又怪异的行为中明白了刘燕妮怀了孕,也兴奋起来。不过,他还不能确定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于是就问道:“可喜可贺,不过——”

“不过什么?”刘燕妮问道。

“你。。。。。。你怎么。。。。。。就能确定孩子是我的?”高寒终于吞吞吐吐地问道。

“死样,这一个多月,我和他从来没见面,这孩子不是你的能是谁的?除了你高寒能教我枯木逢春,谁还有这等本事。”刘燕妮辩解说。

“真的?”

“确定无疑,我用脑袋担保,如有假话,天诛地灭。”刘燕妮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从刘燕妮的眼睛里,高寒看到了她的真诚,于是,高寒终于开怀大笑起来。他抱起刘燕妮,来了个旋转,笑呵呵地说:“在全世界庞大的基因库里,又增添了一份我高氏家族的基因。”

“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燕妮跟着起哄道。

转了三圈之后,刘燕妮有些昏眩。在昏眩中,她猛然想起,她必须保重自己的身体,免得再学上一次不慎流产。

“放我下来,保护孩子。”

“对,放你下来,保护孩子,保护原野的弟弟或妹妹,同时也保护你。”高寒兴奋地说。

极度的兴奋过后,高寒抱着刘燕妮走出了卫生间。他把刘燕妮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小心地问道:“亲爱的,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刘燕妮拉着高寒的手,说:“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先坐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高寒听话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刘燕妮说:“我想叫我替我拿个主意。”

“什么主意?”高寒问道。

刘燕妮笑嘻嘻地说:“我要是说了,你可能多心,你看我他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你们是夫妻,难道你还想和他离婚吗?”高寒最担心的就是怕刘燕妮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他。

刘燕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离婚不离婚已经不在于我了,主动权在他的手里。他不和我离婚,我自然不会主动和他离婚,但如果他非要离婚,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寒沉默不语,脸色也像遭到了霜打般,顿时无言以对。刘燕妮好想猜到了高寒在想什么,就说:“你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和黄珊离婚的,你看这样行不行,王笑天如果想和我离婚,我也不死扛着,但我离婚后,你必须照顾我。”

“我怎么照顾你。”高寒问道。

“很简单,我和黄珊同时拥有你的一半,她在明处,我在暗处。”

“一辈子都这样吗?”高寒问道。

刘燕妮点点头,表示肯定。

第912章 拆庙破亲

刘燕妮点头了,高寒却拿不定主意了。刘燕妮已经把她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就是想在高寒的身上演绎一夫两妻制,只不过是一明一暗。这个主意不错,既不违反国家相关的法律,还能享有两个老婆,可谓一举两得。但是,高寒领教过刘燕妮的妙招,他最怕的就是刘燕妮中途变卦,把黄珊挤到一边,登堂入室,取而代之。

刘燕妮还在等着他的答复,高寒既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只能岔开话题,说:“再说吧。”

“嘻嘻,再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怕我变卦。”

“不是。”

“绝对就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除非你不守信用,等生完了孩子,你把我撇在一边。”刘燕妮说。

高寒再次沉默。

刘燕妮从床上爬起来,说:“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提个建议,你考虑一下是否可行。”

“你说吧,我听着呢。”高寒说。

刘燕妮跪在床上,把头依偎在高寒的怀里,说:“我要是说出来,不管你是否同意,你都不能笑话我。要我说,咱们还学刚认识你的时候,写一个协议。如果你没有时间,我来起草,你过目同意后,咱们各执一份。可惜这些私下里的协议不能见阳光,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否则我就和你一起去公证一下,叫你彻底放心。”

高寒笑笑,说:“这种文本,就是再好,也得不到法律的认可,还是免了吧。”

“不行,我就要写。”刘燕妮固执地说。

“随你的便。”高寒无奈地说。

高寒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家。他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刘燕妮不让他回家。和刘燕妮在一起,高寒充分体验到了刘燕妮作为一个女人的温柔。只要高寒晚上来到酒店,刘燕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高寒想吃什么,然后亲自到外边给买回来。睡觉前,只要洗澡,刘燕妮总是给高寒搓背捏腿捶肩膀。后来,就连高寒的脏衣服刘燕妮也代为亲自动手给他搓洗。

晚上睡觉,刘燕妮也想温顺的猫儿,拱在高寒的怀里。凭良心说,刘燕妮的确比黄珊温存,更具有女人的味道。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高寒在刘燕妮这里整整睡了一个星期后,在一个晚上回到了家里。

黄江河还没回来,蒋丽莎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看电视。听到门响,蒋丽莎迎了出来,见到高寒就问:“你终于肯回来了。”

“嗯,最近忙了些,回来的少。”

“工作忙倒是不打紧,就怕你忙其他的。”蒋丽莎旁敲侧击着高寒。

高寒回头笑笑,说:“别瞎想。”

“瞎想没事,就怕瞎做。”蒋丽莎说。

高寒不想和蒋丽莎斗嘴,更怕惹祸上身,就紧走两步,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蒋丽莎挡在了门外。

蒋丽莎见高寒不冷不热的,就隔着门喊道:“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千万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驴肝肺就是驴肝肺,总有千变万化,也变不成好心。”高寒也隔着门喊道。

随着春节的临近,刘燕妮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走路迈着八字脚,慢吞吞的,还得叉着腰,像个女绅士。上次流产时,她很希望得到王笑天无微不至的关照,甚至想回到王笑天的身边,向他讨个说法。而现在,由于有孕在身,并且肚里的孩子和王笑天没有一丁点的瓜葛,她怕见到王笑天。如果王笑天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怕什么来什么,终于有一天,刘燕妮正在上班时,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

王笑天很热情,问长问短的,然后就检讨说,自己由于工作忙,没有到北原市来和刘燕妮团聚,对此他深表遗憾。一字一句虽然热情洋溢,但刘燕妮还是从王笑天热情的背后,解读到了他的无奈的冷漠。刘燕妮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和恐惧,也把王笑天可笑的理由演绎到自己身上,她对自己工作也很忙,没有赶回省城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更是痛心疾首。王笑天当即表示,如果方便的话,他明天就会赶过来。

虚伪碰到了虚伪了,本是两个虚伪,可如果加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虚伪。

一听说王笑天第二天要来北原市,刘燕妮顿时慌了手脚,她既不能拒绝他,又不能表示欢迎,只好说:“随时欢迎你光临,如果我有时间,陪着你好好地逛逛商场,作为对你的弥补。”刘燕妮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王笑天明天真的要来,她最好能找个借口避而不见。

放下电话,刘燕妮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经过深思熟虑,一个大胆的设想终于在脑海里产生了。她大胆设想的主题只有一个,要叫马儿跑,还叫马儿不吃草,再说得形象点,就是日鬼还不能叫鬼叫唤。她要叫王笑天主动提出来和她离婚。

刘燕妮给高寒打了电话,要他马上到酒店等她。打过电话,刘燕妮驾着车迅速驾车离开了信用社。

刘燕妮把高寒让到了椅子上,自己站在一边,说:“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今天晚上必须完成,否则就来不及了。”

高寒笑笑,说:“一惊一乍的,什么事这么严重。”刘燕妮一本正经地说:“王笑天明天要来了,他要是看见我隆起的肚子,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我叫你去探探婷婷的口气,最好能让她回到王笑天的身边。王笑天一经接纳了婷婷,就会主动提出和我离婚,我就安全了。只有我安全了,你才能安全,这样就去了我们一块心病。”

高寒和刘燕妮唱起来反调,说:“王笑天明天要过来,你借口躲开就是了,何必要走这么一步臭棋。”刘燕妮一屁股坐到桌面上,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不离婚,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你说的也是。婷婷那里我可以去做工作,但你不能把我装到罐子里,最后卸磨杀驴。”高寒说。

刘燕妮摇摇头,说:“你已经被套在我的磨盘上了,只要好好为我拉磨,即使磨完了面,我也舍不得杀你。你放心,我下午就起草个协议,保证不逼迫你和黄珊离婚。”

此时的高寒已经别无选择,只得按照刘燕妮的吩咐,去完成她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

高寒没有等到晚上再行动,他离开帝豪酒店后,就驾车前往电视台。他从刘燕妮那儿得到的只是一个笼统的命令,至于如何操作,他自有他的打算。如果他直接去见婷婷,没有任何交换条件,婷婷如果不答应,他照样束手无策。

高寒来到苏副台长的办公室。

复苏台长见到高寒,还没等高寒张嘴,就客气地说:“我这几天正要找你呢,你倒是来了,这叫什么来者,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临近年终了,五六名职工要提前内退,台里刚好缺编,这正是个机会,咱们都加把劲,把婷婷的编制问题解决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来你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婷婷的事。”高寒说。

苏副台长谦虚地说:“我承诺过的事,我会负责任的,当初已经对不起了,现在要是连你交代的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怎么有脸见你。”

“拜托了,我现在就去找婷婷,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喜讯。”高寒说着,起身告辞。

他拿到了筹码,再和婷婷谈判,自然就能顺手。

高寒开着车,把婷婷带出了电视台,刚出大门,婷婷就问道:“寒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高寒朝婷婷笑笑,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工作的事。”

婷婷也看看高寒,带着不满的情绪说:“你已经吃了我了,刘燕妮也吃了我了,还有那个王笑天,也吃了我了。我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人,尤其是女人,天生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美食。说你们吃了我是好听的,如果说难听点,就是摆布,是蹂躏,是宰割。”说着,眼角已经湿润。

在高寒的眼里,这些80后的女生,看低了自己的尊严,看中了金钱的无尚地位。高寒看婷婷,更是没有思想没有人生目标的可怜虫,可是,听了婷婷的话,高寒感到了心痛。

心痛解决不了问题,高寒不能心痛。

他把车子开到鲲鹏学校所在的丘陵地带停了下来。外边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地刮号,草木枯萎,一片萧瑟之气。高寒打开玻璃,一股寒风吹进来,婷婷打了个寒颤。高寒见状,关上了玻璃。

“有什么你只管在台里说,何必要把我带到这里。”婷婷说。

高寒笑笑,看了婷婷一眼,说:“这里安静,方便谈话。”

“只怕是方便你做事吧。你如果需要,随时打个电话,我就可以过去陪你,何必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搞出这么多名堂。”婷婷冷冷地说。

高寒的脸立即红得像猴屁股,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不敢看婷婷一眼,但该说的话还得要说。于是,高寒鼓起勇气,说:“我知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解决你的编制问题,你生气了吧。我今天到电视台,先见了苏副台长,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后才带着你出来的。电视台又退休了几名职工,编制不够,你刚好赶上了,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所以你就来和我交换,说吧,晚上去哪里?”婷婷低着头,小声地说,“要么就现在,在这里也行。”

婷婷的话一下子就噎住了高寒。这时他才明白,当他把听听看作一个图谋虚荣,不顾廉耻的女人时,他在婷婷的心中也只不过是个淫棍。高寒想到这里,开始看不起自己,觉得个子也矮了许多。他的个子矮了,婷婷的形象反而高大起来。

高寒皱着眉头,带着少见的愧疚看着婷婷。婷婷当然不理解高寒的心里活动,以为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兽欲。婷婷在高寒目光的注视下,开始解扣子。慢慢的,外套脱落,露出了秀色的内衣。内衣脱落,酥胸映入了高寒的眼帘。

高寒转过身去,突然说:“穿上去。”

“你觉得这里不合适吗?你想怎么样?”婷婷颤声问道。

“不是,你听我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编制马上就能解决,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你现在和王笑天还有联系吗?”

“他总是给我打电话,但我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话,我马上离开电视台。我不是不想接他的电话,是怕你和刘燕妮一旦知道了会找我的事。”

“要是叫你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你愿意吗?”高寒问道。

婷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都被你们整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别试探我了,我真的和他再也没有什么。”

高寒知道婷婷误会了他,但又不能把刘燕妮想和王笑天离婚的话挑明,就说:“其实一个人追求爱情并没有错,如果你认为你和王笑天还有可能,我倒是可以从中帮忙。”

“你怎么帮忙?为虎作伥,帮着刘燕妮整我,叫我有苦难言?还是想把这作为条件,长期霸占我。”婷婷欣喜地问。

“我可以去做刘燕妮的工作,叫她离开王笑天,但是,最好还是让王笑天提出离婚,如果他还想和你在一起的话。你能做到吗?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什么,我就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见。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有我的苦衷,请你相信我。”高寒真诚地说。

高寒的话,重新燃起了婷婷的希望,她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高寒慎重地点点头。婷婷看着高寒,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来干什么呢。”

高寒意味深长地说:“人要是好人,你碰到的几乎都是好人,人如果是坏人,你碰到的几乎都是坏蛋。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其实我不是坏蛋,我只是偶然做了一次坏蛋,坏蛋也有坏蛋的苦衷。”

高寒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婷婷还是似懂非懂。高寒也不希望她能听明白,他自己只是在安慰自己,为自己不齿的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注解。可惜的是,即使他的注解成立,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因为无论他怎样表白,在婷婷看来,他爬过自己的肚皮,就是个坏蛋。

第913章 回到起点

高寒和婷婷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高寒把婷婷送回到电视台。高寒刚离开,婷婷就给王笑天打了电话。

接到婷婷的电话,王笑天兴奋不已。

“你在哪里?为什么总不接我的电话,我们的情分真的结束了?”王笑天急切地问道。

王笑天充满关切的话感动了婷婷,婷婷突然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说:“我在北原市电视台。。。。。。我来到北原市记者站的第二天,就被省城电视台无缘无故地解聘了。我知道是他们搞的鬼——刘燕妮肯定是主谋。我不敢接你的电话,他们说如果我和你再有任何联系,就得从这里滚蛋。我没有经济基础,我不能没有饭吃。”

“这一对狗男女,没一个好鸟。医生告诉我,刘燕妮已经不能再怀孕了,我打算和她离婚,可又不敢提出来。我问你,你今天怎么敢给我打电话。”王笑天问道。

“高寒刚才来找过我,说要我说服你,主动向你老婆提出离婚,这个电话也是他们强迫我的,就是为了叫我给你透露这个消息。。”婷婷实话实说道。

“真的?你不会被他们收买了吧。”

“真的!高寒叫我通过其他的方式告诉你,我伪装不了自己,所以就给你说了实话。”婷婷肯定地说,“你要是真的和刘燕妮离了婚,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不要你的别墅了,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再说吧,我马上就到北原市,我要去找刘燕妮,当面问问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王笑天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王笑天赶到了帝豪酒店。

王笑天到酒店时,高寒正在刘燕妮的房间。刘燕妮正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坐在沙发上和高寒聊天。

他们聊天的内容很多,包括家庭,黄珊,孩子,工作,尤其是讨论如果王笑天明天真的到来,刘燕妮该怎么应付他。

当王笑天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刘燕妮的脸突然变了颜色。她不是在意王笑天突然的到来,而是怕他看见自己的肚子。和王笑天尴尬地打过招呼后,刘燕妮突然借口身体不舒服,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下后拉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王笑天一进门就发现了刘燕妮隆起的肚子,他跟着刘燕妮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掀开刘燕妮的被子。

高寒见势不妙,紧跟过来想把王笑天拽到沙发上,被王笑天一把甩开。

“我想看我老婆的肚子,与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笑天怒气冲冲地冲着高寒喊道。

高寒无话可说,只能站在一边。

刘燕妮见躲避已经无济于事,不等王笑天上手,就自己掀开了被子,并把手放在了肚皮上,自豪地弹了两下。王笑天冷冷地看着刘燕妮的肚子,在上面摸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奇迹,简直是奇迹,你这么快就怀上了,能告诉我是谁的吗?如果没有猜错,你肚子里的种一定是这个男人的吧。”王笑天把脸转向高寒。

高寒不敢和王笑天对视,移开了目光。王笑天又把目光移到了刘燕妮的肚皮上,问道:“说呀,这是怎么回事?有胆量做,就该拿出勇气承认,软弱可不是你的性格。”

“不管你的事。”

“我知道肚子里的种不关我的事,是不是因为这才想叫我提出和你离婚?”

“你看着办。”

“我要是不离婚呢?”

“无论是是否离婚,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

“我要是和你离婚呢?”

“那就离呗。”

“车子呢?”

“归你,算是对你的补偿。”

“不错,我很满意,你还念着我们的旧情。我的工作呢?”

“我不会干预。”

“别。。。。。。别墅呢。”王笑天终于提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他想得很美,既然刘燕妮背叛了他,他必须得到更大的补偿。

可是,刘燕妮的回答却出乎王笑天的意料。

“别墅是我买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我不能给你。”

“离婚后我住在哪里?”

“那是你的事。”

两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王笑天正在气头上,眼睛睁得溜圆,突然举起拳头,就要砸在刘燕妮的肚皮上。刘燕妮见势不好,赶忙打了一个滚,翻到了床的那边。王笑天抬腿就跪在床上,向刘燕妮扑了过去。还没等王笑天扑在刘燕妮的身上,高寒一个箭步冲上来,拉着王笑天的胳膊就猛地一拽。

王笑天冷不防被一拽,从床上滚落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挥拳朝高寒打了过去,高寒来不及躲闪,被砸到了太阳穴上,一阵昏眩。高寒捂着头,向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沙发上。王笑天扑过来,上前照着高寒就踢了一脚,说:“你当初把这个女人介绍给我时,我心里就犯嘀咕,预感到你和她肯定有一腿,我吃的一定是你剩下的,果不其然。亏我们还是同学,你他妈的就这样欺负我呀。过去也就算过去了,想不到我结婚后你和她依然保持着那种不要脸的关系,还在属于我的土地上种上了你的种子,你说该死不该死。”

王笑天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想在道义上占几分理。王笑天说话的当儿,高寒已经缓过劲来。他揉揉太阳穴,趁王笑天不注意,突然站起来,照着他的太阳穴也是一拳。王笑天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身子歪在了床边,头也咣当一声碰到了床帮上。

高寒的力道大,这一拳下去,分量不可小觑,只把王笑天打得头昏目眩。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高寒上前,弯下腰来摸摸王笑天的脸,说:“别装死狗,有种就起来,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可是,任凭高寒说什么,王笑天就是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刘燕妮吓坏了,以为王笑天被高寒打死了,她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放在了王笑天的鼻孔下边。可是,这次她大意了,还没等她感觉到王笑天鼻子是否还有呼吸,手就被王笑天狠狠地抓住。

王笑天的太阳穴虽然受到重击,但不久就清醒过来。他没有说话,是因为自己还躺在地上,怕再次遭到高寒的袭击。当他感觉到鼻子下边的手,以为是高寒在试探他的呼吸,就突然开始狠狠地反击。

王笑天把刘燕妮的手当成了高寒的手,以为逮住了反击高寒的机会。他猛地用力,只听哎呦一声。

王笑天虽然在气头上,但他还能分辨出男女的声音,他感觉不妙,赶快松开了紧抓刘燕妮的手。

刘燕妮趴在床上,早已开始大呼小叫。她的手腕被王笑天狠狠地折了一下,感到像断了一般,疼痛难忍。王笑天坐起来,扭头看着刘燕妮痛苦万分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

高寒没想到王笑天回来这一手,也顾不上还处在疼痛中的刘燕妮,上前就抓住了王笑天的头发,挥动手掌,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起来。

高寒卯足了劲,在王笑天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二十几个耳光,感到手掌酸疼时才住了手。扇耳光的手停止了,但另一只手还揪着王笑天的头发。高寒怒目圆睁,盯着王笑天,狠狠地问道:“打女人,这就是你的本事。”

王笑天被揪住头发,动弹不得。他不屑于和高寒对话,趁着高寒说话,他猛然向高寒啐了一口,说:“你这个王八蛋。”

高寒擦擦脸,重新挥起了拳头,但当他看到王笑天逐渐肿胀的脸时,又把手放了下来。

高寒松开了王笑天的头发,在他的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重新退回到沙发上。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高寒问道。

“别墅给我,马上办理离婚手续,否则别想。我要拖死她,等她生出孩子,我就把孩子卖到深山老林里。”王笑天说。

“想要别墅?”

“想。”

“要你妈的蛋。这样吧,你过两天和燕妮把手续办了,如果没地方住,先住到我省城的房子里。”高寒说。

“那是公房,住不了多长时间,我想要属于我自己的房子。”王笑天说。

刘燕妮忍住疼痛,耷拉着一只手从床上下来,走到高寒身边坐下,说:“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亏待你,这样吧,等办完了手续,我给你三十万,你先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

王笑天看看刘燕妮,什么也没说。他知道,那套别墅理他很近,可永远不属于他。他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看了高寒一眼,向门口走去。

看着王笑天失魂落魄的样子,高寒突然有了良心的发现,冲着王笑天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也想和刘燕妮离婚,这样吧,除了她给你的三十万,我再给你追加二十万。”

王笑天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迈着蹒跚的步伐,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间。虽然他不在乎自己失去了尊严,他的尊严本来也不多,但他还想多少维护一点,以免完全丧失。

高寒拿起刘燕妮那只手上的手放到嘴边,唏嘘了几下,说:“没事吧,要不要到看医生。”

“你下手也太狠了,要是把他打死了,看你怎么办?”

“心疼了,那你就撵出去,趁他还没走远。”高寒没好气地说。

刘燕妮见高寒生气,也不再和他计较,靠着高寒说:“我只是怕你出事,没有别的意思。我给他三十万已经不少了,你又加了二十万,何苦呢。”

“我还不是想替你弥补一下他的损失,如果他真的闹起来,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全。”刘燕妮感动地说。

这时,高寒的手机响起,看看号码,是黄珊的。

金融培训班已经结束,黄珊明天就要回来。高寒接过电话,说:“明天老婆就要回来了,以后我就不能来这里陪你了,你多保重。这种事要是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刘燕妮笑笑,说:“没多大的事,我自有我的办法。”

“什么灵丹妙药,说来听听。”高寒好奇地问道。

刘燕妮轻轻地活动着手腕,说:“我都想好了,你看我现在的身子,越来越不方便,再过两个月,等身体再笨些,就是有分身术,也架不住两头忙活。等黄珊回来,我就让她暂时代理信用社主任的职位。这样一来,就给她增加了工作负担,也分了她的心。她一高兴,说不定心胸还能开阔些,就是知道了我们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木已成舟,她又奈何。”

高寒一听,连忙说:“不行,绝对不行,我虽然在组织部,也得避嫌,怎么能任命她当信用社主任。”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谁说让你任命她当信用社主任了,叫她暂时代理,是我们信用社内部的事,与你们组织部无关。对了,既然你提到任命的事,要我说,等她一回来,先给她升一格,任命她当主任助理。”

“那也是你们信用社内部的事,与我无关。”高寒说。

第二天中午,黄珊从省城赶到了家里。她在半路上已经给高寒打了电话,等她进到家门,高寒已经在别墅里恭候她大驾光临了。

黄珊吃胖了,脸上白嫩白嫩的。高寒帮黄珊把行李放到了卧室,上前就抱住了黄珊,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想我了吧。“黄珊问道。

“想,想死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想别的人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高寒说。

黄珊微微一笑,说:“别说想了,你就是做了,我也拿你没办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是既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能把你怎么样呢。”

两人斗过一阵子口舌,蒋丽莎已经预备好了午饭,黄江河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饭后,高寒和黄珊一起来到卧室,不等高寒献殷勤,黄珊就主动送了秋波。高寒领会黄珊的深意,不免云情雨意,恩爱一番。

第914章 荣升主任助理

王笑天在帝豪酒店挨了一顿打,带着肿胀的脸和一肚子怨气离开了酒店。泡-书他没有直接回到省城,而是赶到电视台附近,在一家宾馆开了房间,又联系上了婷婷。

寒星眨眼,已是深夜十一点,郊区一片寂静。婷婷接到王笑天的电话,立即赶到了王笑天下榻的酒店。酒店的六楼走廊上,婷婷站在王笑天提供的门牌号前,轻轻地敲响了门。她上身穿着半大的呢子外套,下身穿着黑色的紧身棉裤,脚上登着黑色的高筒靴子,给人文静舒雅的感觉。好久没有见到王笑天了,她的身心都燃烧着焦急的等待和渴望。

当王笑天带着满脸的肿胀出现在婷婷面前,婷婷以为敞开的不是宾馆房间,而是地狱之门。她看了王笑天一眼,吓得惊叫了一声,倒退了两步。

楼道服务员听到叫喊,赶紧跑过来,还没问怎么回事,王笑天就解释说:“没事,我脸上受了伤,她被吓坏了。”

婷婷一听是王笑天的声音,再仔细审视一番,才确定眼前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笑天。

婷婷被邀请到了房间,看着王笑天肿胀的脸,吃惊地问道:“笑天,你脸上怎么了,是不是撞车了。”

“不是,被狗抓了两下。”王笑天气愤地说。

“狗抓的?怎么不见血迹伤口,只有肿胀,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去抚摸王笑天的脸。她的手刚碰触到王笑天的面颊,就听到王笑天哎呦叫了一声。婷婷想缩回她的手,被王笑天紧紧地抓住。

婷婷的手被王笑天抓在手里,一直抖动不已。其实她的手并没有抖动,而是王笑天因为生气和激动而发抖,把抖动传染给了婷婷。

婷婷凝望着王笑天的眼睛,再问道:“你倒是说话呀,你脸上到底怎么了。”王笑天这才说:“我到酒店找刘燕妮理论,发现她怀了孕,就朝她发了脾气,结果站在一边的高寒就打了我,不但打了我的脸,还踢了我一脚。妈的,还以文人自居呢,原来也就是个流氓恶棍。”

王笑天说着,松开婷婷的手,弯腰捋起了裤管。婷婷低头看看,只见王笑天的小腿肚子上青黑一片。婷婷不禁埋怨王笑天说:“他打你,难道你的手端着豆腐不成,你不知道还手呀。”

王笑天低着头,说:“他人高马大的,力大如牛,我打不过他,再说又在他的地盘上,我底气不足,所以吃了亏。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刘燕妮要和我离婚了,并答应给我一笔钱。”

“高寒下午来找过我,我已经知道了,但没说要给钱,给多少?”婷婷急切地问道。

“三十万。后来在我离开时,高寒也答应给我三十万。这对狗男女,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婷婷听了,脸上讽刺突显,说:“这个世界真的是颠倒了,你冷落她时,她反而想你靠近,怕失去你,抓着你不放手,哭得死去活来的。等你靠近了,她又想一脚踢开你,还要拿钱给你,嘿嘿。他们没说什么时候给你钱呀。”

“等办完了离婚手续之后。”王笑天回答道。

“他们要是不给你呢?”

“不会的,那些王八蛋都是官场地头蛇,有的是钱,为了走得干净利索,不在乎那么一点钱。即使他们不给钱,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笑天一直在说,婷婷一直在听,等王笑天说完,婷婷才问道:“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只想对我说你挨了打,他们要赔你钱,还有其他的吗?”

“我也想你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有主动和刘燕妮联系过,她也没有回家,我更没有来过,我很久都没有那个了,婷婷,我——”

王笑天说着,一把抱住了婷婷。婷婷想听的不是这些,也不想和王笑天做什么。她心里一直希望王笑天能提到自己,把那些钱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可王笑天在言谈中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感受。她不想成为王笑天的玩物,于是,婷婷甩开了王笑天的搂抱。王笑天本来也是象征性地搂住了婷婷,而婷婷用力太过,双方的力道不平衡,婷婷一扬手,就碰到了王笑天一只眼睛。王笑天松开了婷婷,马上捂住了眼睛。

婷婷没有向王笑天道歉,也没有安慰他,反而说:“你们男人,一个个都像公狗,见了女人就想翘腿,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要找玩物,到外边找去,随便丢下百八十块钱,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何必来我这里丢人现眼的。你现在有钱了,娶了个老婆,离了个老婆,一娶一离,一转手就是五十万,很快就成了小暴发户,还在乎那么一点小钱。”

婷婷一转身,掉个王笑天一个脊梁。女人耍小性子,莫非就是想撒个娇,叫男人哄哄自己,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笑天的反应何等快,马上就领会了婷婷的意图,他抬起手来,戳了一下婷婷的脊梁,说:“人家不管哪来的钱,不管有多少,怎么能被窝里放屁——独吞呢,我还不是想你了,来不及和你讨论我们的事。”

婷婷听王笑天这么一说,觉得有戏,就转过身来,清洌洌地叫了一声王笑天的名字,温柔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尽管婷婷柔情蜜意,但刚刚遭受到肉体和心灵创伤的王笑天怎么也达不到应该达到的境界,任凭婷婷的身体不停地在他的身下像蛇一般扭曲,并发出一阵阵娇喘和呻吟,而他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敷衍了事,就像多云的天气,阳光出来稍稍地晃了一下,露个脸,就草草就收了场。

婷婷虽然没有得到满足,但也没有过多地责怪王笑天。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刚刚受到伤害,不能竭尽全力也不是他的责任,她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婷婷清洗了身子,又用热水清理了王笑天脸上的伤,才和他谈起了正经的话题。

“笑天,你准备把那些钱做什么用途。”婷婷问道。

“你说呢。”王笑天说。

“那是你的钱,我怎么好支配。”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没有区别。”王笑天大方地说。

“我就不客气了,如果钱到手了,咱们就去买一套房子,就在报社附近,你说怎么样。”

“不用买房子,报社最近在盖家属楼,很便宜的,我回去后先报个名,一年以后咱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王笑天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紧紧地搂着婷婷,激动地说。

“方便的时候,我还想回到省城,最好还到报社去。笑天,趁着你还没有和她离婚,再和她商量一下,把我也调到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个二线城市。”

“你不能回去。”王笑天冷冷地说,听口气,很坚决,似乎无可更改。

“为什么?”

“我要报仇。”

“找刘燕妮报仇吗?她爸爸是省委书记,不等你报仇,她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我们,然后把我们扔到黄河滩上。”

王笑天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么傻,不会和省委书记的女儿去较劲,但我不能放过高寒这个狗东西。”

婷婷不解地问道:“你要找高寒的麻烦,把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王笑天嘿嘿一笑,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要你留在高寒的老巢里,就是要你收集证据——不管是刘燕妮的还是黄珊的黄江河的,只要是他们犯罪或犯错误的证据,无论是物质方面的还是精神方面的,也无论大小,你都要细心收集,等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后,我就开始动手。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置之死地。大丈夫处世,恩怨分明,绝不苟且偷生。”王笑天咬牙切齿地说。但他的牙也就刚咬了一半,就感到两腮疼痛不已,马上捂住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

婷婷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只能听王笑天的了。她心里想,只要王笑天肯娶她做老婆,她不妨先答应了他再说,等结了婚之后,这些往事都会时过境迁,也许会被王笑天慢慢地淡忘,到了那个时候,她再想办法说服王笑天,重新回到省城不迟。

下午两点一刻,高寒把黄珊送到了信用社门口。高寒熄了火,又像往常一样,和黄珊互挽着手走进了信用社办公楼。

信用社的职工们对这一对恩爱夫妻出双入对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感到稀奇。他们纷纷和黄珊打了招呼,各自进了各自的办公室。

高寒把黄珊送到刘燕妮办公室的门口,就要离开时,黄珊喂了一声,向往房间里努努嘴,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不进去打声招呼。”

“不了,到了年关,我很忙,你一个人进去吧,我也不想看见她。”高寒说着,转身了走开。

黄珊敲门进去。

刘燕妮看到黄珊回来,屁股在椅子上欠了欠,说:“回来了。”

“嗯。我还没到办公室呢,先到你这里来报到了。这是我的成绩单,四门课全部在九十分一上,优异。”

黄珊把培训成绩单放到了刘燕妮面前,刘燕妮去看也没看,说:“大学毕业,拿这样的成绩回来,没什么可炫耀的。我想知道,你在省城住了这么长时间,就没给我带点礼品回来呀。”刘燕妮说着,把成绩单推到了一边。

黄珊想不到刘燕妮会问这样的话,就说:“刘主任是省城的人,眼界高,我怕我看上的东西不合你的眼,所以就没带。”

刘燕妮呵呵一笑,说:“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我就知道,我就是对你再好,你心里也不会惦记着我,就是惦记着,也只是恨。也难怪,你牵挂着高寒和你们的孩子,怎么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你不给我礼品没关系,我可是有礼物要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黄珊不知道刘燕妮又要搞什么名堂,也没敢问是什么礼物。只见刘燕妮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黄珊。

黄珊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的是关于任命提拔她当信用社主任助理的通知。黄珊一愣,问道:“观音菩萨上身了,怎么有如此善心,想起提拔我了,我可不敢当呀。”

刘燕妮客气地笑笑,说:“你大学本科毕业,怎么会不敢当呢。好心总有好报的,几年前,我患了患了精神病,要不是你和高寒对我的悉心照料,恐怕也没有我刘燕妮的今天,吃水不忘打井人,我要饮水思源,希望你不要拒绝。你现在就把这份文件打印出来,我下午就宣布。”

这时电话响起,刘燕妮去接话筒,一探身子,无意间,黄珊发现了刘燕妮隆起的肚子。

刘燕妮接过电话,黄珊好奇地问道:“你的肚子——”

刘燕妮呵呵一笑,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肚子好像大了些,不会是吃胖了吧。”

“它不能大起来吗?难道你希望它大起来吗?你的肚子能隆起,我的肚子就不能吗?肚子大,除了吃胖的原因,就不能装点别的,比如孩子什么的。”

黄珊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说:“王笑天一定很高兴吧。”

“他高兴不高兴与我无关。”

“为什么?”

“我们都快离婚了,估计几天内就会办手续。”

“那这孩子——”

“孩子是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赶快把文件打印出来。”

刘燕妮不愿多说,黄珊却愿意多想。出门时,黄珊不自觉地把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和高寒联系在了一起。她不由想起了在培训之前她对高寒说过的话,希望他不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把刘燕妮手里的那份视频资料偷出来,永绝后患。莫非刘燕妮派我去培训又是一个阴谋?她把我提拔为主任助理,不会是想堵上我的嘴巴吧。

黄珊如此想着,到了文印室,把文件草稿交到了打字员手里。

半个小时后,打字员把文件送到了黄珊,黄珊又把文件交给了刘燕妮。刘燕妮看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说:“你马上通知田鸽,把这些文件下发到各个办公室,并通知他们到会议室开会。”

第915章 我想和你们做邻居

很快,田鸽把文件分发到了各个办公室,并通知中层干部到会议室开会。首-发

黄珊当主任助理的事很快在信用社传开了。大部分人都感到刘燕妮此举出乎意料,议论纷纷,各说一词。

有的说:“世事难料,昔日的一对冤家,今天怎么就突然和好了呢。”

有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官场上的人虽然也内讧,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官官相护。”

有的说:“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你想想,黄珊的爸爸是市委书记,而刘燕妮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一定是黄珊向刘燕妮低了头,所以刘燕妮才给她一点甜头,做做样子而已。其实主任又不是组织部任命的,算个屁。”

有的更是煞有介事地说:“你们都错了,据可靠消息说,黄珊的舅舅在北京当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比省委书记的官还大,牛气冲天呢,刘燕妮再怎么着,也不敢惹黄珊的麻烦。要我看呀,以后这信用社的主任肯定是黄珊的。”

田鸽刚好也在场,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就大声地叫喊道:“你们都猜错了,这里面的内幕我最清楚,当初王亚迪副主任把刘主任弄成了疯子,现在刘主任当了主任,怕再次遭到王亚迪等人的报复,所以就广结那个什么来者,对广结善缘,化敌为友,化干柴为火柴,才把黄珊提拔成了主任助理。”

“你怎么知道?”有人逗田鸽说。

“文件是我发的,我能不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田鸽是个二百五,嘴巴比生过七八个孩子的那个东西都松,怕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她传到了刘燕妮或黄珊的耳朵里,也就不再吭声。

开完会,刘燕妮把黄珊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客气地请黄珊坐下,并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这是示好的表示,黄珊不好拒绝。

黄珊接水在手,欠了欠屁股说:“刘主任,你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体,千万不能大意。我可听说了,流过产的女人最容易再流产,在医学上叫习惯性流产,你怀一次孕不容易,不管孩子是谁的,毕竟也有自己的一半不是,所以你要保重身体。”

黄珊并不是给刘燕妮浇凉水,她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刘燕妮肚子里孩子的身份上,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认为这个孩子一定与高寒有关。

刘燕妮没有怪罪黄珊,反而笑笑,说:“你说得对,这就是我任命你当助理的原因。”

“你肚子里的孩子与我关吗?”

“有关。”刘燕妮笑笑说。

黄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问道:“怎么有关?”

刘燕妮在黄珊的身边坐了下来,说:“你想,我一边负责公司,一边负责信用社,冰莹又产生了,我就是有分身术,也难同时应付两边的工作,何况现在又怀了孩子。从今天起,一般情况下,你就负责这边。遇到大的问题,你要么给我打电话,要么就到酒店去当面汇报,咱们商量着办。”

黄珊终于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不免有些失望,但看到刘燕妮现在如此器重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晚上,黄珊和高寒并排躺在床上看电视。高寒看得津津有味,黄珊却心不在焉。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黄珊的心病,他总想问问高寒是怎么回事,可总是张不开嘴。她若冒然开口,高寒随便应付一句,她就会无话可说。她一直在找突破口,看看怎么把话题引到刘燕妮怀孕的事上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高寒看完了精彩的节目,打了个哈欠,脱了上衣想钻进被窝,黄珊想出了一个妙招。她碰碰高寒,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叫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有收获了吗?”

“什么事?”高寒反问道。

“那些视频资料呀,一看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黄珊说。

“我记着呢,可对付这种事,我是狗吃刺猬,无处下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连信用社都没去,更不用说刘燕妮的公司了。这种事,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高寒理由十足地说。

黄珊听高寒说的有理,就顺着他说:“我知道,你当初和刘燕妮之间的那点事怨不得你,都是她主动的。不过现在她要和王笑天离婚了,心里不定怎么想的呢。我就纳闷了,她既然怀了王笑天的孩子,怎么会和他离婚呢,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种事我怎么能知道,要不你问问她,听她怎么说。要我说呀,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别再瞎操心了。她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派你去培训,刚回来又提拔你当了主任助理,你要是再把她往歪处想,可就真的对不起人家了。”

其实,高寒明白黄珊的心思,可任她有千条计,高寒就是不提刘燕妮怀孕的事,他越是不提,黄珊就越是起疑心,无奈之下,黄珊只得把话挑明了。她躺在高寒的身边,小声地问道:“我总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蹊跷,王笑天要和她离婚,不会是因为她又红杏出墙了吧,要是她肚子里的还是是王笑天,王笑天怎么会和她离婚呢。刘燕妮虽然随便,也不会随便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裤子,这个能征服刘燕妮的男人到底会是谁呢?”

黄珊的话已经很明显,高寒不能再装糊涂了,就说:“你不就是想说她肚子里的还是我的吗?”

“是你的吗?”

“你说呢。”

“要我说就是你的。”黄珊说,“她的表现太反常,一开始叫我当她的秘书,把我当做奴隶使唤,后来突然就派我到省城参加培训,回来后提我当主任助理,不就是想收买我,堵住我的嘴巴吗。”

高寒坐起来,看着黄珊的眼睛问道:“她要是不派你学习,不提拔你当主任助理,光明正大地挑拨你我的关系,你就不怀疑了吗?关键在我,不在她,我要是不解裤子,她还能强奸我呀。你也别疑神疑鬼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无关。”

“要是有关呢。”

“有关就有关。你一方面怂恿我去接近她偷她的视频,一方面又对我不放心,好人坏蛋我都要当,我还怎么做人。”

高寒理直气壮的,把黄珊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这个话题说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想要高寒把那份视频弄到手,口气就软了下来,说:“好了,我还是不是担心你被她利用了吗,我要是不管你,任凭你在外边沾花惹草,就是对你不负责。只要你没有那份心,我就不追究了。你现在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不知道。”高寒生气地说。

“年前你一定把视频给我拿回来。”

“我拿不回来,永远拿不会来。”

“不得已时,可以利用任何手段。”

“你要我和她——”

“任何手段。”黄珊重复说。

高寒心里明白,刘燕妮有孕在身,就是高寒对她死打烂缠,穷追不舍,刘燕妮也不会和高寒发生那种事。高寒能认识到,黄珊当然也能认识到,这就是黄珊的聪明之处。

“好吧,我试试。”高寒无奈地说。

王笑天离开北原市三天后的中午,王笑天带着精心起草好的离婚协议来到了帝豪酒店。

刘燕妮接过并打开王笑天起草的协议,细心地看了每一项条款。离婚的理由很简单,两人经人介绍草草结婚,婚后没有感情基础。离婚的前提物质条件是,王笑天放弃别墅的居住权,由刘燕妮赔偿他五十万块钱,婚后两人再无任何瓜葛,刘燕妮及其家人不得干预王笑天的工作。

刘燕妮看看,拿起笔,潇洒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双手递给王笑天,说:“你解放了,可以和婷婷一起生活了。不过我把话说在前边,我给你钱不是看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上,也不是出于义务,而是出于同情和怜悯。”

“不对,严重不对,你想用钱堵住我的嘴巴。如果咱们走上法庭,你不能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做出合理解释。”王笑天反驳说。

“你再说一遍。”刘燕妮的脸立即变了颜色,大声地说,“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逊,你将会一无所有。”

王笑天明白自己抗不过刘燕妮,赶忙赔笑脸说:“口误,口误,我收回我的说的话。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办完手续后。”刘燕妮说。

“不行,先给钱再办手续。”王笑天坚决地说。

“在我拿到离婚证之前,你别想拿走我一个铜板。”

“先付一半。”王笑天退了一步,口气也软了许多。

刘燕妮不再搭理王笑天,指指门口,示意他马上离开。王笑天这才说:“就按你说的办,我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

“对你这种人,无所谓承诺不承诺。”

“这就是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嗯,比这还要差,和禽兽无异。”

“这么说,你和禽兽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滚。”刘燕妮扯破了喉咙吼道。

“我滚,但你千万不能滚,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王笑天冷笑着,退出了房间。

圣诞节的晚上,整个城市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改革开放不但引来了大笔的资金,伴随着资金而来还有很多苍蝇和蛆虫。西洋的节日既不是资金也不是蛆虫,但还是被引了进来。至于外国佬是否引进了中国传统的节日,无人知晓。

护城河畔,信用社在燃放烟火,庆祝本年度存款达五十亿元。天空中不断燃烧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就像满天飞洒的钞票,人们仰起脖子,看花了眼睛。

黄江河带着蒋丽莎和黄珊坐在车上,远距离地观看着这盛大恢弘的场面。

高寒不在车上。当黄珊邀请他和大家观赏烟花时,他说自己必须去参加一个晚宴。黄珊信以为真,也没加阻拦。

其实高寒心里清楚,他晚上下班时就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邀请他晚上开车到处逛逛,在美丽的夜色中要高寒分享她愉悦的心情。

车子游离在黄河大堤上,白炽的灯光扫过河面,看不见水,也听不到流水的声音。刘燕妮偶尔按响低音喇叭,柳树丛里的小鸟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在和床上乱飞一阵,然后重新落在了树梢着。

高寒于心不忍,说:“人和动物平等,应该和睦相处,你不该惊吓它们。”刘燕妮挖苦高寒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菩萨心肠,但我强烈反对你这种论调。”

“我说的不对吗?”

“人和人都不平等,都不能平等相处,何况人和动物呢。你要说起平等,先不说人和动物,就说你我黄珊之间吧,凭什么她是名正言顺的老婆,而我只能和你在黑暗中相伴相随,还要偷偷摸摸。”

高寒笑笑,说:“这是你的选择,怨不得我,我也无可奈何。几年前,我和黄珊谈恋爱时,你就曾经骗过我,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哪怕以小三的身份伴我一生也无怨无悔。”

“想不到若干年后,依然是这样结局。”刘燕妮感慨地说。

“你还想得寸进尺。”高寒问道。

“暂时没有。”刘燕妮说。

车到大堤头,没有了进路,刘燕妮不得不踩了刹车。她把身子歪在高寒的身上,拿起高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高寒的手抚摸着刘燕妮的脸庞,一阵摩擦之后,刘燕妮脸烧耳热,又抓着高寒的手。高寒的手被改变了方向,通过领口慢慢地游进了刘燕妮的胸口处。

脸贴着脸,嘴唇对着嘴唇。车内静静的,只有吸允的声音。

而此时,市内的烟花还在激情地燃放,空中的余光穿过黑色的夜空,一直蔓延到河边,两个粘连在一起的影子在车内偶尔暴露在烟花的余光中。

“我想求你一件事。”高寒趁着喘息的功夫,把嘴唇靠近刘燕妮的耳畔,低声地说。

“晚上出了太阳,新鲜事,以前都是我求你,你可没有这样求过我,你说吧,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鼎力相助。”

“我要那件东西。”

“不能,为了孩子,你得忍耐。”

“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哪个?”

“关于我老丈人。”

“你说的是宾馆的视频?”

高寒没吱声,又把嘴唇贴了上去。一阵缠绵之后,刘燕妮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咱们之间还有距离。”

“那是我防身的武器,任何人都拿不走。你告诉我,是谁的意思。”

“黄珊的。”

“果然是她。我有个条件,只要黄珊肯答应我,我就把视频交出来,绝对不留拷贝。”

“什么条件?”

“咱们两家这在隔壁,我想和你们做邻居。”

“我想答应,但黄珊不会答应。”高寒说。

“那就别想。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没有别的选择,我过几天就把你们邻居的别墅买下来。”刘燕妮说。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高寒说。

“呵呵,咱们走着瞧。”

第916 假U盘

接近零点,烟火放完,空中再也看不到花团锦簇似的灿烂,只有淡淡的火药味道进入人的鼻腔,让人回味着刚才空前的盛况。人生如梦,美丽如花,生活惨淡的人在五颜六色的烟花中得到虚无的安慰,有钱有势生活安逸的人在灿烂的烟花中希望自己美好的生活更上一层楼。

城里的烟花燃放完了,河边的高寒和刘燕妮也该回家了。

丰田车接近黄河大桥,刘燕妮放慢了车速,说:“你是在这里下车还是我送你到家门口。”高寒说:“还是在这里下车吧,给你省点油钱,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请求。黄珊给我下了命令,叫我春节前把视频从你这里拿到手。”

“她的话就对于你就那么管用?”刘燕妮问道。

“只有她得到安抚,我的生活才能平静,你也不希望我每天生活在鸡飞狗跳之中吧。她的心情好了,我的心情才能好,我的心情好了,你也跟着沾光。”高寒绕着圈子说,七分真三分假。

刘燕妮停下车子,往高寒的脑袋上戳了一下,说:“小嘴是越来越甜了,怪不得黄珊舍不得离开你。看在你嘴甜的份上,我给你出个主意。”

高寒一愣,以为刘燕妮要对他网开一面,答应把U盘交给他,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只要你肯给我,我每次没人时,就喊你一声老婆。”

刘燕妮冲高寒诡秘地一笑,说:“你嘴上叫,心里却不承认,说正事吧,你就不会拿一个U盘哄她一下。”

“原来你骗我,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那么好骗。”高寒说。

刘燕妮对着高寒的耳朵,悄悄地耳语几句,高寒吃惊地问道:“瞒天过海,这管用吗?”刘燕妮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管用。走吧,跟我到酒店,我给你弄个U盘,顺便取回你的车子。记着,谎话重复一千次就能成为真理,我包你马到成功。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说是真的,它就一定是真的。”

高寒跟着刘燕妮到酒店拿了一个U盘,又取回了自己的车。

别墅门口,高寒接到了黄珊的电话。他按下了红键。刚要开门,又听见信息提示声。高寒一边开门,一边打开菜单。

——高寒,你在哪里,快回来,想你的人。

高寒笑笑,心里想,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来今晚我又该进义务了。

高寒一进院子,就开始慌里慌张的,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走廊,然后使劲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黄珊正在脱衣服,看到高寒如此慌张地跑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高寒你怎么了。”

高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找蜡烛来。”

“要蜡烛干什么?”黄珊吃惊地问道。

“我自有用处,快去。”高寒催促道。

黄珊急忙出了卧室,很快从厨房拿来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高寒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起子,然后从手里掏出U盘,撬开后对黄珊说:“点燃蜡烛。”

黄珊依然不知道高寒要干什么,急忙点燃了蜡烛。高寒把U盘芯片放在正在燃烧的火苗上。

芯片受到火烧,冒出了一股浓烟。黄珊捂着鼻子,不解地问道:“好好的U盘,你烧毁它干嘛。”

高寒把扭曲变形的U盘扔进了垃圾桶,坐到了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总算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了。”

“你是说U盘是——”

“是。”

“她还有拷贝吗?”

“不会,她赌咒了,说没有就没有。”

黄珊上前,扑在高寒的身上,搂着他的脑袋,说:“老公,你不辱使命,真的太伟大了,我发现只要你出马,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高的山头也能拿下来。”

高寒正要谦虚几句,黄珊突然松开了高寒,面露疑色,皱眉眉头问道:“我求了她几次了,她都无动于衷,她这是怎么了,就肯把这么重要的物证交给你。”

高寒见黄珊怀疑,还真的没有想好说辞,就看看黄珊,说:“你真的不相信我?”

“我想知道事实的真相。”黄珊不依不饶地说,“她你不会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了吧。”

“哪里,我怎么会做那种傻事。”高寒敷衍道。

“她还是对你情有独钟?”

“这只有她知道,反正我没感觉到。你怎么总是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黄珊一边问,一边去合上抽屉。

看到抽屉,高寒突然来了灵感。他假装擦擦头上本来就不存在的汗珠,说:“我今天对你说去参加晚宴,其实就是去酒店和刘燕妮见面了。我们天南地北地砍了一通,她说有点饿,就请我到外边吃饭,我借口不饿,她一个人就去了,把我留在房间。我进去的时候,发现她的抽屉没有上锁——哦,钥匙挂在上面呢,可能是忘了,于是,等她一出门,我就开始拉开抽屉开始翻找,你猜怎么着,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在我彻底失望时,发现在抽屉的一角放着一个纸包,我打开一看,果然是U盘。”

“就这样简单?”黄珊问道。

“就这么简单!”高寒说:“她回来后看见抽屉没锁,又打开看了看,发现那个纸包还在,就上了锁,你说玄乎不玄乎。”

“你不会和她合起伙来骗我吧。”黄珊依然不相信地问道。

“我哪里敢呀。你也不想想,你是我老婆,她是我什么人,我能和她合伙,别说笑话了。”高寒一本正经地说。

本来没影的事,经过高寒添油加醋这么一说,黄珊竟然信以为真。她顾不上再盘问高寒,拔腿就往外走。高寒在后面喊道:“你去哪里。”

“我要告诉爸爸,要他睡个好觉,等我回来,我要犒劳你。”黄珊话没说完,人早已冲出了门外。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给个棒槌就当真。高寒苦笑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这种负疚很快就消失殆尽。从踏上官场的那天起,他已经由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伙子,成长为一个具备相当社会经验的老油条,有时候甚至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对于高寒的这种变化,说好听点是成长,是难听点就是堕落。

他仰躺在床上,两条腿互相压着,等着黄珊回来。

黄珊要告诉黄江河的是个好消息,但好消息的背后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肮脏,她不会当着蒋丽莎的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江河。

敲响了门之后,黄珊把黄江河叫了出来,她怀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把高寒的胜利成果端到了黄江河面前。黄江河笑笑,说:“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谢谢你和高寒为爸爸做的一切。”

听口气,黄江河并没有感到格外的高兴。

黄珊回到卧室时,正要再表扬高寒,高寒却懒懒地说:“老婆,我累了,请给我脱衣服。”

“看你的德行,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个露珠你就想泛滥,把自己当成天空和大海了。”黄珊嘴里这样说着,还是动手为高寒殷勤地服务。

脱完了衣服,高寒披着毛巾被趴在床上,又对黄珊发出了指令,说:“我这个人呀,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一干就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哎呦——”

黄珊再笑,握着空心拳开始给高寒拍打起来,一边为高寒服务一边说:“你已经如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以后你就别接送我了,免得别人说我摆谱。另外,像刘燕妮这样的女人,容易招惹是非,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免得信用社的人说闲话。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虽然不是寡妇,但也是个快要离异的女人,你和她来往多了,会惹出闲话的。你是男人,不怕风言风语,我可不一样,是女人,最怕的就是别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高寒听着话味不对,就翻过身来,说:“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黄珊问道。

“我为了你,不惜牺牲我的色相和宝贵的时间,刚把资料拿回来,你就变了脸,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早该给你那个假冒的U盘回来。哎,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得多长点脑子。”

黄珊一听,知道高寒在埋怨自己,就讨好地说:“老公,野花再香,也没有家花香,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别生气了,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我来喂喂你。”

高寒以为黄珊要给自己做饭,就连忙说:“别忙活了,我不饿。”

“可我饿了。”

高寒这才明白黄珊的意思,她要高寒吃的不是饭,是灵魂和肉体的大餐。

第二天晚上,黄珊陪着客户吃饭,没有回家。高寒一个人吃过饭,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睡觉,一个人百无聊赖。他拨叫了黄珊的电话,可拨了几次都无法接通,于是就一个人出了别墅,在外边溜达起来。

户外没有风,但依然寒气逼人。月儿悬空,洒下清辉一片。高寒抬头看看,弯弯的月亮就像冷美人的半张脸,清丽可人。他只顾抬头看天,一不小心,踩在了一个圆溜溜拳头大小的石头上,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幸好他反应快,没有摔倒,但等他在抬脚时,却感到钻心的疼痛。

高寒崴脚了。

他弯腰捡起石头,朝着月亮狠狠地掷出来。圆溜溜的石头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带着呼啸声落在了草丛中。

就在高寒想回去时,他的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高寒心里正烦,不想接听,可当他发现这个号码后面带着三个8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摁下了了绿键。吉祥的号码,代表着号码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这是高寒总结出来的经验。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对方说话娇滴滴的,好似经过刻意的伪装,但高寒依然感到顺耳。一声寒哥轻轻地击打着高寒的耳膜,反馈到高寒的大脑里,经过大脑的识别,他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谁了,是婷婷。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高寒问道。他单条腿跳到路边,靠着一棵树,好像打算要与人长时间的闲聊,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

“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婷婷莺声燕语地说。

“不能,不,能,我听着呢。”高寒语无伦次地回答着。他抬头看看天空,似乎在和嫦娥说话,他也似乎看到了嫦娥的眼睛。

婷婷邀请高寒到电视台去,说有事要和她谈。高寒想拒绝,但最终他没有拒绝。

电视台门口,婷婷等到了高寒的宝马。她上了高寒的车,一直把他领到了电视台的停车场,又把他领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房间不大,只有一室一厅。

婷婷给自己换上了拖鞋,又给高寒换了拖鞋。在婷婷蹲在地上给高寒换拖鞋时,高寒很想客气地拒绝,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就像他没有拒绝婷婷的邀请。

“房子不大,让你见笑了。”婷婷说。

“房子不但,但挺温暖。”高寒说。

也许婷婷曲解了高寒的意思,就解释说:“冬天由暖气供着,自然暖和。”高寒点点头,被婷婷邀请到暖气片一边的沙发上,婷婷也跟着高寒坐了下来。

婷婷从高寒下车的那刻起,就看到高寒走路一瘸一拐的,想问却没敢问。两人坐下后无话可说,婷婷就开口道:“寒哥,你的腿——”

“没事,崴了一下。”高寒说。

“腿脚虽然不比内脏,但它承载着全身的分量,可不能大意。是刚崴的吗,我看看,我这里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要么就吃点,可有效果了。”

高寒还没说拒绝。婷婷就站起来,弯腰就要脱高寒的鞋子。高寒想抽回脚,但由于疼痛,他没来得及,就被婷婷按住了脚,慢慢地脱掉了鞋子和袜子。

脚踝肿胀,黑黝黝又青又紫。婷婷起身,迅速到里面拿了一瓶药出来,往手里倒了两粒,递给了高寒,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水。

高寒吃了药,问道:“有用吗?”

“管用,这是我爸爸一个朋友的祖传秘方,止疼效果特好,尤其是对红伤。当然了,光吃药也不管用,还的进行外部的推拿,我去给你倒点水,你烫一下脚,一会儿即不疼了。”

婷婷的热情超乎高寒的意料,婷婷的举止也让高寒意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婷婷已经把一盆热水放在了高寒面前。

第917 新邻居

婷婷的骨架小,人不高。手和人成正比,也小巧玲珑的。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高寒这只受伤的脚,轻轻地放到了盆子里。

水有点热,但总算还适宜,高寒一开始感到烫,半分钟以后就慢慢地适应了。肉体适应水温,也像人适应人一样,一开始可能感到冷或热,时间一长,就能恰当地融合。

白葱根似的纤纤手撩水,浸湿了高寒的脚,然后开始慢慢地揉搓。手指和脚的接触面不大,但由于是异性的接触,高寒难为情之际,一种幸福感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春雨降临,从头浇到脚,温润的感觉。

婷婷的眼不离手,当然就没有抬头,高寒居高临下,从婷婷的额头望下去,发现婷婷的长相极为端庄,端庄中带着飘逸的秀丽。鼻梁高高的,直直的,鼻尖在鼻梁的下方微微地翘起,像五官中的主帅,统领着全局。两边的颧骨微微地耸起,并呈下滑减缓之势,并一点点地收缩,直缩小成尖尖的下巴。灯光下,眼睛上下,种满密集的睫毛,像清澈的水边生长有序的黑色的野草,护卫着两潭清水。她偶尔抬抬眼,水波荡漾,引无限的遐思。

水在脸盆中微微地荡漾,波纹连连,高寒有一种被水草撩拨的感觉,接连不断的痒痒的舒心的感觉从脚心爬到了脚面,又从脚面慢慢地上移,直爬到高寒的心窝。他分明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她的心窝里抓着挠着。

婷婷起身去拿毛巾,晃动在高寒眼前的是一幅摇曳的背影。婷婷手捧毛巾转回身来,要给高寒擦脚。高寒把手伸出来,和她争夺毛巾,婷婷不放手,有意无意中,高寒抓到了婷婷的手。高寒想躲开,但却没有说服自己。两秒钟之后,婷婷给高寒擦完了脚,又给高寒穿上了鞋袜。

婷婷做完了该做的一切,重新回到高寒的身边坐下,朝高寒嫣然一笑。桃花开了,杏花开了,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荡漾着清纯的波光。

高寒以为,婷婷这样殷勤一定还是为了编制的事,就说:“编制的事你放心,我会操心的。”

“离春节没几天了。”婷婷说。

“我知道。”

“可是——”婷婷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有话就直说,咱们不是外人。”高寒鼓励婷婷说。

这一问,婷婷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一股清泉。不过,这股清泉并没有流出,只在有序的草边打转。水草湿润了,如雨打的嫩柳。她忽闪着眼睛,最终还是溢出了眼眶。不等高寒再问,婷婷就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会为我操心的,可是那个苏副台长今天找我谈话了,他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当我告诉他说你只是我的朋友时,他说事情不好办,要么就叫我拿点钱出来,要么就——,所以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婷婷没有说下去,但高寒已经感觉到,苏副台长的的第二个“要么”离不开这个男人们都喜欢的字眼,就一个字。婷婷没有明说,高寒也没有点破,但高寒脸上愤怒的表情已经告诉婷婷,他开始生气了,他生的不是婷婷的气,而是苏副台长的气。现在的高寒已经不当初求职无门的高寒了,那时候的他不敢发火,现在则不同了,如果他不高兴,可以当着苏副台长的面骂他。

鸟男人,竟敢提出条件,简直可恶,罪不可赦。

高寒掏出电话,当即地拨通了苏副台长的手机。高寒说话也不难听,有文化的人,不会像骂街婆那般把脏话挂在嘴上,但高寒的气势很不一般,他明着告诉苏副台长说,婷婷是他同学的妹妹,如果在电视台出了什么差错,高寒一定会追究的,不管那人是谁。

高寒为婷婷两肋插刀,婷婷受到了感动。

从王笑天命令她留在北原市,要她收集高寒等人的错误或犯罪的证据的那天起,她就对王笑天失望了,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而已。她是个人,她想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享受生活,不想成为别人棋盘上一枚棋子。王笑天能对刘燕妮那样无情,自己和他结婚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婷婷从那一刻起就决定了,她要留在北原市,但不是为了王笑天,而是为了自己。她要傍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而高寒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几天她考虑过了,高寒是个已婚的男人,她不打算当第三者,也不想当第三者,即使想当,也是临时的,她傍着高寒,只是为了能在北原市站稳脚跟,等高寒为自己解决了编制问题,等她完全稳定下来,就找个适合的对象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高寒打完电话,看看婷婷,发现了婷婷正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高寒笑笑,说:“很简单,完事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呢?”婷婷问道。高寒笑着,不说话。婷婷站起来,来到高寒面前,想坐在高寒的腿上。就在婷婷刚表示出她的意图,高寒欠欠屁股,歪了身子,把一只手放在了茶几上。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高寒说。

“你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愉悦的时间过长了就不愉悦了,越是好东西越不能贪吃。呵呵,走了。”

高寒慢慢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婷婷上前一步,挽住了高寒。

楼道里很黑,但轻快的脚步叫醒了感应的灯光,两人每下一楼,都会迎来一片光明,刚刚走过,灯又熄灭了。

不管前后,只要高寒到达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光明,这个世界的光明似乎就是为了他才存在的。

时间终于给了婷婷一个交代,春节到来之前,高寒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把婷婷纳入了电视台正式的财政编制。

春节过后,天气依然寒冷,但人们已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听到了春天的脚步声。正月十七这天,黄江河一家人分乘着两辆车到水库游玩,直到晚上才回来。他们说好了,这一天过去之后,一家人都要投入紧张的工作。

夜幕降临,别墅隔壁的一家人正在忙碌着搬家。这家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据说是南边一家小煤矿的矿主,煤矿年前出了事故,十六个人在矿难中死亡。为了赔偿死难者家属,他不得不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包括这栋别墅。

黄江河和蒋丽莎开车先回来了。他们把车子停在别墅的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凄厉的哭声。

妇人边哭边指责自己的男人,只听说:“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就好了,你一个月四千多的工资,我两千多,咱们的钱能花完吗?你倒好,不听我劝说,非要发大财,去承包什么煤矿,这下可好,一起事故我们就倾家荡产了,城里的房子买了,别墅也改了名字,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了,你叫我和孙子以后怎么过呀。咱们要是没那么多钱,孩子怎么会不知天高地厚,醉酒驾车进了班房。。。。。。老了老了,想不到遭到如此报应,作孽呀。”

蒋丽莎听着烦,站在门口对黄江河说:“我还以为住着什么邻居呢,养着大狼狗,开着大奔,玩着花花草草,整天背着个钓鱼包到河边溜达,像个退休的高干,谁知原来就是个暴发户,没素养,没素质,没文化。”

黄江河听蒋丽莎啰嗦没完,就不耐烦地说:“人家正遭难呢,你说什么风凉话,别人都没素质,就你的素质高,站着尿也能把石头冲个坑,拉个屎闻着也香喷喷的。你好好听听她在说什么,还不是为了钱才出了事,我劝你以后不要把钱看得那么重,安分点。”

蒋丽莎没有和黄江河顶嘴,提着包进了别墅。

半个小时后,高寒开车带来黄珊拐了弯,慢慢悠悠地朝别墅过来了。快到别墅里,一辆丰田车堵在了路口。黄珊靠着,只知道轿车挡了路,不知道车的型号和牌子,就嘟囔着说:“谁这么没眼色,把车子挡在路上。”

高寒一看牌号,知道是刘燕妮的车子,就自言自语地说:“奇了怪了,大半夜的她跑来干什么。”

“你说谁?”黄珊坐了起来,问高寒。

“还能有谁,刘燕妮呗。”

说话间,黄珊早已看清车子的确是刘燕妮,就说“她来能干什么,不是找你的就是找我的。”突然又说:“不对呀,她要是来找你我,该把车子停在家门口,怎么会停在这里呢。你摁一下喇叭,她听见后就出来的。”

喇叭声起后两分钟,没有见到刘燕妮的影子。高寒掏出手机,正要联系刘燕妮,却看见几个人从黄家别墅的隔壁出来,高寒老远就听见刘燕妮说:“你们今晚就撤离,等明天我把剩下的钱打在你们的账户上,这栋别墅就归我了。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人生在世,谁还不碰到个三灾六难的,就拿我来说吧,早几年还在给别人打工呢,现在不也成了老板了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流转,兴许明年又到了你家。”

没人接话,只听到了妇女的呜咽声,还一口一个死鬼的,估计又在骂自己的男人。

高寒这才明白,刘燕妮真的把邻居的别墅买下了。黄珊也听到了她刚才所说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对高寒发火说:“你看见没有,她就像个苍蝇,死盯着你不放,走哪儿跟到哪儿,成了你的跟屁虫了。”

高寒反驳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她愿意在哪儿买房子,是她的自由,与任何人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是觉得她在这儿买房子不合适,就下去和她理论去,别在这儿我和诈唬。她是你的顶头上司,可能是为了工作的方便吧。”高寒刚停顿下来,看见黄珊还想狡辩,就又说道:“打住,你刚才的比喻有问题,什么苍蝇跟屁虫,难道我是臭鸡蛋吗。”

“不是臭鸡蛋,是香饽饽,她是个美食家,看见你就走不动,你高兴让她吃就让她吃,关我什么事,这下成了吧。”黄珊说。

别墅的原主人上了门前的一辆破旧的红色桑塔纳,刘燕妮也向自己的车子走来。高寒故意调高了灯光,照着刘燕妮的眼睛。刘燕妮手搭凉棚状,但依然看不见是谁在故意作弄她,就小心地走过到车窗前。借着反射的灯光,刘燕妮发现驾驶室里坐着高寒和黄珊,就说:“只有在你们的地盘上你们才敢作弄我,放在别的地方,我不打出你的屎,也打出你的屁。”

黄珊听着刘燕妮的话刺耳,就说:“恐怕你想打出的不仅仅是高寒的屁吧。”高寒用脚碰碰黄珊,朝刘燕妮说:“就算这是我们的地盘,你不是已经插进来吗,这房子你买下了?”

“买下了,以后我们就成邻居了。”刘燕妮说。

“房子不需要装修吗?”高寒问道。

“不需要。别墅的主人原来是煤矿主,室内的装修都是一流的,我过两天就搬过来。”刘燕妮自豪地说。

高寒客气道:“乔迁之喜,别忘了请客啊。”

“一定,你也记着给我封个大礼包。”

黄珊见两人一直在交流,自己没有说话的机会,就不满意地说:“要想聊天回家聊去,劳驾你先把车子移动一下,成吗?这里地方狭小,不管是朋友还是仇人,总要在这里通过,哪像城里的大马路,人多路宽,人和人相碰撞的机会少,所以要想在这里生存,必须先有一份安分的心,否则容易出乱子。”

刘燕妮都听得出来,黄珊在敲山震虎,叫她远离高寒。她向两人招招手,说了声拜拜,走到自己的车旁,来开车门上了车。

丰田车在黄家的别墅前掉了头,等高寒的车腾开了路,一加油门就离开了。

高寒看见刘燕妮的车子远离了,就对黄珊说:“拜托你嘴上不要那么尖刻好不好,她来这里住,可能是由于她相中了这块风水宝地,那是她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别人要是这样说你,你心里会痛快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是做人的原则。”

第918 恶作剧

黄珊呵呵一笑,突然收住了笑声,嗔怪地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心疼了吧。告诉你,你越是心疼我越是说,我知道她为什么住在这里,还不是因为离我们家近吗?不是,是离你近,你方便她也方便。我把话说在前边,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惹什么是非,否则我饶不了你。”

“那是,那是,你是别人肚里的蛔虫,别人想干嘛,还没动手你就洞若观火,心知肚明,这样下去,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不用多久,你就得了失心疯了。”

“那不刚好合了你的心意,你就是和她当着我的面耍猴戏,我也像个睁眼瞎子,连看也看不见。等着吧,我们这个家又要开始热闹了,敲锣打鼓的,看你耍猴。”黄珊不高兴地说。

黄珊虽然只是胡说,但还真不幸被她言中了,没过几天,刘燕妮的别墅里果然闹出了笑话。

第二天,刘燕妮叫人忙碌了整整一天,把城里那栋已经买过的别墅里的所有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都搬来过来。一干人忙活到下午四点,刘燕妮把搬家费用甩给工头,又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说:“你们就近吃点饭,坐车回家。”工头拿着钱,在手里甩了甩,说:“这些钱对于你来说是九牛一毛,对我们来说可是养家糊口的资本,我们才舍不得吃呢。谢谢你的好意。”

一干人转身离开时,一个小伙子悄悄地说:“这婆娘一看就是个款姐。”另一个说:“也许你只说对了一半,看样子还是个小三呢,这年头,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有现成的男人供着大把的钞票。”工头回头看看,说:“你们别胡扯,要是叫人听见了不好,人家可是多给了两百块钱呢。”开始说话的小伙子说:“我们不就说了两句话吗,看把你吓得要尿裤子,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就你的样子,胡子拉碴,脏不拉几的,脸上的褶子就高山峡谷,不小心掉进去准被摔得粉身碎骨,给人家提夜壶人家也看不上你。”工头抬手在小伙子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他两个栗枣,说:“小子,你年轻,她倒是看上你了,你去呀。你年轻,有的是本钱,拿你的钱换她的钱,值。”小伙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么阔气的美人要是真的看上我,我情愿伺候她一辈子,洗衣做饭带搓澡。”工头说:“别大白天做梦娶媳妇了,就你的怂样,给人家添脚趾头人家都嫌你的舌头脏,不信你试试。”

刘燕妮开始还能听得见他们的几句话,但随着他们逐渐远去,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开始的话也并不好听,但刘燕妮丝毫也没有介意,他们的话虽然脏了些,却是羡慕她的话,人活在世上,不就是想活得滋润些,让人羡慕吗。

高寒一直没有提起刘燕妮搬家的事,倒是黄珊的嘴松,在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提到了此事。这一提不要紧,大家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蒋丽莎最先发言,对黄珊说:“咱住在这里,远离市区,和邻居也不熟悉,打个牌也得往市里跑,这下可好了,有熟人做伴,搞个娱乐活动就方便多了。”

黄江河见蒋丽莎提到打牌,就说:“刘燕妮也就一个人,总不能咱们一家四口人都上吧。”

“还有高寒和黄珊呢。”

黄珊对刘燕妮存着戒心,就说:“阿姨在家没事,光想着娱乐打发时间,我一天到晚上班,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这种事别喊我,喊我也不去。”

“高寒你呢?”蒋丽莎看着高寒说。

高寒笑笑,说:“我不会打牌,也不喜欢,要打你们打,这种事也不要喊我,喊我也不去。”

黄珊拍拍手,说:“没人响应,孤立了吧,要我说,你们就两个人打吧。”

黄江河凑热闹说:“你阿姨本事打着呢,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也能打。”

“一个人怎么打?”黄珊故意问道。

黄江河诡秘地一笑,说:“左手和右手呗,赢了输了都是自家的,从右口袋装到左口袋。”

高寒也跟着起哄,说:“时间长了,还不把口袋磨烂了。”黄江河趁机也打趣蒋丽莎说:“口袋磨烂了,但钱还是自己的。”

三个人轮流开蒋丽莎的玩笑,孤立了蒋丽莎。蒋丽莎生气了,不由想起黄江河当初为了见她到农场找她打牌,并把脚放在她脚面上的一幕,就说:“你别取笑我,我就是把口袋磨烂了,最起码不会产生什么想法,不像有的人,打牌时手不安分,脚也不安分,不怀好意。”

黄江河一听不对劲,见蒋丽莎又要老生常谈,揭自己的老底,就赶快拦住她,说:“孩子们都在呢,别胡扯了,你要真的想打牌,我和高寒陪着你们两个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蒋丽莎说满意地说。

刘燕妮搬完家,在别墅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看看表到了下班的时间,就拨通了黄珊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先谈了几句工作,询问了贷款和还款的情况,然后委婉地提出要请黄珊一家人吃饭,说是为了庆祝她能成为黄家的邻居。黄珊刚被刘燕妮提拔为主任助理,心里不愿意,碍于情面,嘴上却无法拒绝,就问道:“你给高寒说了吗?”

“你是我的助理,你就代表我,顺便给他们打个招呼。”刘燕妮说。

黄珊思考了一会儿,说:“别的人能代为传递,但我爸爸是委书记,还是你直接邀请他吧。”刘燕妮觉得黄珊说的没错,就同意了她的主张。

每个人随着自身的成长,社会经验也在增加,阅历也逐渐的丰富,刘燕妮向黄家的人发出了邀请,自有她自己的目的,而黄珊不但接受了她的邀请,还替她邀请了高寒和蒋丽莎。黄江河就更不用提了,一接到刘燕妮的电话就当机立断地表示道:“今天我刚好有时间,就是省里召开会议我也得请假。”

黄江河对刘燕妮做过的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事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不会对他千刀万剐,也会给他设置数不清的绊脚石,而刘燕妮虽然也对他不满,但还没有把他置之死地,黄江河在心里自然对刘燕妮感激涕零。她这次邀请自己,是看得起他黄江河,也许是表示友好的信号,黄江河巴不得呢,自然不会驳了刘燕妮的面子。

请客的地点在水上大世界餐厅,这里离家近,人来人往的也方便,也不招眼。黄江河驾着车到来时,其他的人已经到齐了。他进门后和刘燕妮握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子钱,递给刘燕妮说:“你通知得太急,我来不及给你买什么礼物,这点钱你收下,不成敬意,请笑纳。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要相互帮衬着点。”

刘燕妮接过钱,在手上拍打两下,说:“这算哪门子事,我请客你买单?显得我太不仗义了,不过今天确实是乔迁之喜,恭敬不从命,我就暂且收下了。”

蒋丽莎在一旁敲锣打鼓,说:“就是,一家人,别客气,我们没想到这点,亏老黄替我们想到了。”

刘燕妮客气地说:“我在信用社工作,不缺钱,但正如你说的,这是你们的心意,我要是不收下就见外了,兴许以后咱们还真的能成为一家人呢。”

黄珊心里不痛快,就撅着嘴说:“邻居就是邻居,怎么能成为一家人呢。”蒋丽莎知道黄珊心里在想什么,就赶快打圆场说:“只是象征性的,燕妮有自己的别墅,不会和咱们住在一起的,你别担心。”

五个人中,只有高寒没说话,刘燕妮知道高寒不方便说话,也没计较。

这边说话,刘燕妮那边开始张罗上菜,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还算融洽。

饭菜都很丰盛,只是酒不多。一个半小时之后,吃饭基本结束。蒋丽莎一心想着打麻将,帐还没结,就囔囔道:“今天难得相聚,咱们五个人就到燕妮家里搓几圈,我好长时间都没摸牌了,晚上睡觉躺在床上老师做梦,总梦见自己躺在麻将桌上,走,到我们家去,来几圈。”

蒋丽莎提议得到了刘燕妮的积极响应,高寒和黄江河也不便提出反对的意见,只有黄珊心里不高兴,但又不便提出来,就说:“我累了,你们要摸牌,肯定要影响我睡觉,要我说,你们就到刘主任家里去吧。”

看着黄珊撅着嘴,刘燕妮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就说:“在哪儿都一样,只是我家里没有麻将牌。”

“没事,我把家里的牌拿过去就是了。”蒋丽莎说。

刘燕妮没有夸张,她的别墅装修得还非同一般。室内到室外,地板上铺的是清一色的方块大理石,室内的墙壁上,全是原木纹的木条。每面墙壁上,都挂着两幅世界风景油画,虽然是仿品,但也仿得有滋有味。蒙娜丽莎的微笑,梵高的向日葵,欧洲中世纪的裸体女人,无不把房间打扮得熠熠生辉,庄重中透出典雅。置身其中,浓浓的文化底蕴扑面而来,让人目不暇接,心灵为之一动,感受到房子主人身份的高贵。

客厅的中央,一尊一米多高的维纳斯断臂石雕,雕像的四周是木质的花架子,围着维纳斯,摆满了清一色的陶制花盆,花盆里种植着五颜六色的花,梅花含笑,迎客松招手,适宜在南方种植的橘子盆景,即使在寒冷的冬天,枝梢上依然缀满了红红的果实。

蒋丽莎围着盆景转了一圈,嘴里不断地发住啧啧声。黄江河看蒋丽莎羡慕的神情,就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要是喜欢,就跟着燕妮学习学习,也把家里打扮一番,像个家的样子。”

四人围坐在牌桌上,黄江河问道:“怎么打?客随主便,先制定个政策。”刘燕妮说:“你们人多,还是你们说,我没意见。”蒋丽莎说:“不要推辞了,正因为我们人多,怕你说我们欺负你,才让你制定规矩。”

高寒一边码牌,一边说:“都别说了,我来主张,咱们人多,不能按一般的规矩来,就来个点炮胡吧。”

总人一听,认为这个主意不错,纷纷同意。四人掷骰子抢庄稼,高寒的点子最大,先当上了庄家。他抓了一把牌后,说:“咱们以娱乐为主,底子不能太大,就五十吧。”

这里的人随便是谁都腰缠万贯,别说五十,就是一千也没人怕,众人不吭,就以高寒说的为准了。

黄珊不愿意到刘燕妮家里打牌,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她打开电视,几乎全是广告,好不容易等到了该看节目了,没几分钟,广告又来了。她不禁想起一个电视名嘴说的话:现在的电视剧,只在广告中插播。她关掉了电视,躺到了床上,想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起来。她年前年后最不明白的就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刘燕妮既然怀孕了,为什么又和王笑天离婚了;第二件事是,刘燕妮在省城住得好好的,怎么会在这里买一栋别墅,并且偏偏选择做她家的邻居。她想不出头绪,但还是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这两件事一定与高寒有关。

这么多年了,黄珊知道高寒心里没有刘燕妮,但是,即使高寒心里没有刘燕妮,也保不住刘燕妮对高寒还存觊觎之心。现在,刘燕妮就住在隔壁,如果她真的守不住寂寞,再产生什么非分的想法,以她的智商,高寒就可能再次落入她的圈套。不行,不能让他们有太多的接触。黄珊想到这里,立即就萌生了一个坏主意,她拿起电话,拨打了三个数字。

她知道这样做不一定会连累到她的爸爸黄江河,还有她的丈夫高寒,但为了给刘燕妮一点教训,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919章 你是市委书记,我还是总理呢

牌桌上,四个人一开始还谈笑风生的,可随着刘燕妮接连不断地胡牌,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他们都不在乎钱,可牌局犹如人生,不服输的本性在牌局上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争强好胜的心理左右着人的本能。可笑的是,每逢刘燕妮胡牌,几乎都是高寒点炮。第三圈一开始,高寒又给刘燕妮点了一把,蒋丽莎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年龄相仿,可不能把我们这些长辈当傻子。”刘燕妮笑笑说:“打牌凭的是运气,何况咱们这是点炮胡,高寒给我点炮,你们又不出钱,总比你们给我点炮好吧。”

黄江河看见两个女人互不相让,怕斗嘴升级,影响了玩耍的情绪,赶快打圆场说:“娱乐为了开心,要心平气和,前半夜赢的是纸,后半夜赢的是钱,燕妮现在胡牌,等手气背了,赢的钱还要吐出来。”

高寒一边出牌一边说:“兔子还行三年鸿运,何况人呢。刘主任现在春风得意,正走好运呢,说不定要手气会一直好下去。”

刘燕妮听高寒拿兔子和自己相比,就说:“怎么说话呢,你怎么把我和兔子扯到一起了。”

“口误,口误,纯属口误,对不起。”高寒连忙道歉。

蒋丽莎为了分散刘燕妮的注意力,就冷不丁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刚刚怀了孕,怎么又离婚了呢?”

刘燕妮没想到蒋丽莎会当众提出这个问题,心里老大不高兴。这时她已经停牌,是夹二条。高寒这时刚好打出了个夹二条,叫声“兔腿。”刘燕妮正在想着如何回答蒋丽莎,看也没看,就伸手去摸牌,当她把摸到里的二万放到圈子里时,才发现高寒刚才打出的二条,就问道:“谁打的二条?”

“我打的。”高寒说。

“我明明听着你说的是兔腿,怎么成了二条了。”刘燕妮问道。

高寒笑笑,说:“二条的模样就像兔腿,也是两截子,我说的不对吗?”黄江河猜测道:“说不定燕妮要的就是二条,咱们接到后都不要给她打,看她怎么胡牌。”

刘燕妮要的牌不幸被黄江河猜到,又加上蒋丽莎刚才问了不得体的话,刘燕妮心里烦,索性就把牌推倒,说:“黄书记就是黄书记,我要的就是二条,你们都不要打,三圈之内我肯定自摸。”

“未必吧,自信太过就是是骄傲,骄兵必败。”黄江河说。

说话间已经轮到刘燕妮摸牌,她抓起一只牌,看也不看就把牌面朝上放在了桌子上,说:“自摸。”大家一看,果真是一条“兔腿”,顿时傻了眼。

蒋丽莎睁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是二条?”刘燕妮故意气她说:“我码牌时记住了。”三个人无话可说,各向刘燕妮扔了一百元。

就在这时,刘燕妮听到了门铃声,就说:“我刚搬过来,和这里的人不熟,是谁呀。”

“大概是黄珊。这孩子,一个人在家里肯定难受,想过来看看。”蒋丽莎说。

刘燕妮站起来,说:“我去给她开门。好心邀请她,她故意推脱,我们玩得正起兴,她却在门外捣乱,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后退。”

刘燕妮走到门口,一边问是哪位,一边伸手开门。门打开,三男一女,四个穿制服的人出现在刘燕妮面前。

“你们是——,查户口还是?”刘燕妮问道。

“我们是当地派出所的,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聚众赌博。”听口气,这是个领头的。他一边回答刘燕妮,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在刘燕妮的面前晃了晃,然后领着其他三个人直接往里闯。刘燕妮跟在后面,连忙解释说:“我们都是邻居,娱乐而已,何必兴师动众的。

四个人也不说话,很快就冲进了房间。

三个人已经码完牌,正等着刘燕妮到来,突然看见四个警察冲进来,一脸的惊愕。领头的警察把刚才对刘燕妮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黄江河站起来,正要解释一番,其中的一个警察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呵斥道:“叫你别动就别动,坐下”。

四个警察同时行动,先收了桌上的钱,领头警察手里拿着钱,转身对着刘燕妮说:“这就是你说的娱乐,有你这么娱乐的吗?这是赌博,聚众赌博,说轻了是违反治安处罚条例,说重了你们已经触犯了刑法。”

“真的是娱乐,我们都是邻居,他们三个是一家的。”刘燕妮解释说。

“别废话了,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一个警察命令道。

蒋丽莎满不在乎地笑笑,说:“年轻人,别太嚣张了,知道了他的身份,你们不但不会搜身,还会把收走的钱乖乖地放回来。”

领头的警察听蒋丽莎的口太满,就冷笑一声,说:“你倒是说说,他是什么特殊的身份。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是吃饭长大的,是被吓大的,但你千万别告诉我他是公安局长。”

“公安局长算什么,他的身份说出来吓你一跳,他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

“哈哈哈哈,他是市委书记?我的耳朵没问题吧。”领头的看看其他三位警察,说,“你们听见没有,她说他是市委书记。这些人不但赌钱的胆子大,撒谎也不拘一格,他冒充什么不行,非要冒充市委书记,他要是市委书记,我还是美国总统呢,国家总理呢,搜。”

其他三个人得到指令,分别站到坐着的三个人身边,就要动手。高寒没想到他们身为警察,竟然如此嚣张,就说:“你谁敢动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们,这是我爸爸,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然后又指指刘燕妮说:“她的来头就更大了,是省委书记来斌的女儿。”

领头再笑,问道:“小伙子,你姓什么?”

“姓高。”

“他姓什么?”

“姓黄。”

“来斌书记姓什么?”

“姓来。”

“她姓什么?”

“姓刘。”

“谎言不攻自破,连姓氏都对不上号,还敢冒充高干子女,搜,一个字儿也不剩,搜完了做笔录。”领头警察狠狠地命令道。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等搜身,蒋丽莎和黄江河直觉地把兜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只有高寒坐着不动。那个女警察来到刘燕妮身边,说:“请你配合。”刘燕妮打开坤包,把钱拿出来,放到女警察的手里,然后对领头的说:“你可别后悔。”

“我身为警察,行得端,坐得直,有什么可后悔的。如果说有什么可后悔的,只能后悔你爸爸不争气,不是省委书记。”女警察横眉竖眼地说。

领头的警察专门对付高寒。

高寒双手抱着肩膀,说:“我今天要是不接受搜身呢?”

领头的不答话,给其他的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个警察一起来到高寒的身边,伸手就去解高寒的扣子。高寒拼命反抗,但最后还是无济于事,被警察脱掉了上衣,把衣服摸了个遍,然后对领头摇摇头。领头的见高寒不肯配合,就说:“上身没有下身有,再搜。”

一句话,高寒的裤子又被扒了下来,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裤头。

领头的警察走到高寒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嘴里啧啧地说:“好白的身体,可惜掉到了染缸里。”然后扫视一周,大声地说:“带走,到局子里先录口供,再根据情节的严重性接受处罚,该拘留的拘留,该罚款的罚款。”

黄江河点燃了一支烟,喷了一口后说:“你们不就想罚点款吗,我们愿意接受罚款,就不要带到局子里了。你说我一个市委书记,要是真的被带到了局子里,人可就丢大了。”

领头的警察点完了手里的钞票,看看黄江河,说:“既然你们愿意接受罚款,你冒充市委书记的事我们就不再追究了,我清点过了,你们的赌资是五千元,数额较大,我们决定对你们每人处以三千元罚款,如果现在交钱,马上就能走人。”

高寒趁着他们说话,已经穿好了衣服,听领头的要对他们进行大额罚款,就才冲着领头的警察说:“你们那么喜欢钱,干脆去当强盗算了。穿着警服当强盗,没人敢反抗。”

领头警察被高寒气得脸色发白,又给给另外的两个男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个警察走到高寒身边,一边一个扭住了高寒的胳膊,掏出手铐就戴到了高寒的手上。高寒还要反抗,黄江河就给他眨眨眼,说:“你就省省吧,和警察同志较什么劲。他们说的没错,咱们的确违反了治安处罚条例,甚至还触犯了刑法,你就别犟了。”高寒知道黄江河正在想办法,也停止挣扎。黄江河走到领头警察身边,客气地说:“年轻人没吃过亏,别和他一般见识,就按你说的,我们愿意交三千元罚款。深更半夜的,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点钱过来,你们拿着钱走人,也不要再找我们麻烦。”领头的警察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缓和了语气,说:“这还像句人话。其实我们也没办法,要不是接到了举报,我们还拉的来呢,谁不知道躺在被窝里舒服。”

黄江河得到许可,掏出手机就拨叫了公安局长的电话。他走到门口,悄悄地命令公安局长,刑警队值班的人全部出动,马上到他的隔壁来。

黄江河打完电话,和高寒等一起坐在椅子上等着救援,抓赌的警察怕黄江河耍花招,四个人一起堵在门口,怕他们趁机逃跑。

半个小时过后,门外传来了警笛声。三两面包警车停在了刘燕妮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二十来个刑警队员。他们下车后一起涌向别墅。

刑警队长赵一山率先冲进客厅,一见黄江河就敬了个礼,说:“黄书记,刑警队长赵一山率队前来向你报到,请指示。”

四个抓赌的警察一看这阵势,知道大事不好,领头的赶快来到黄江河身边,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误会,绝对是误会。小李小王,把钱退回去。”

黄江河懒得搭理领头警察,指着他们对赵一山说:“我怀疑这四个人是冒牌警察,夜晚闯入民宅,抢劫后还要敲诈勒索,我命令你把他们带走,审问明白再说。”

市委书记当面下达了命令,赵一山哪敢不听,立即挥动手臂。刑警队二十来个人一起涌上来,不由分说就给四个抓赌的警察戴上了铐子。

“我们真的警察,有警官证为证。”领头的大叫道。

“做假证的年月,那些破烂玩意儿垃圾堆里随处可见。你刚才还说你是国家总理呢,我相信,如果你想证明你的身份,你也搞一个假证出来。”黄江河淡淡地说。

“你不信可以往黄河派出所打个电话核实一下,我们真的是在执行公务。”

“你刚才怎么不打个电话问问是我是否是市委书记。”黄江河厉声问道。

“我们错了,都是平时缺乏学习所致,希望你手下留情,我们再也不敢了。”

黄江河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听到领头的警察已经成了软蛋,就说:“既然这样,我就原谅你们一回。一山,先放了他们。”

铐子被打开,四个人低头站在黄江河面前,你一言我一句,对黄江河的大度深表谢意,得到允许后,夹着尾巴赶紧开溜。

他们的身后,传来黄江河爽朗的笑声。

那边的警察回去了,黄江河从口袋里掏出伍佰元钱,塞到了赵一山手里,说:“麻烦你们了,你拿着钱请弟兄们吃点饭。”赵一山哪里肯要市委书记的钱,一再推让。蒋丽莎在旁边说:“黄书记叫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你不拿着他会生气的。”

刘燕妮也把自己赢来的钱抽了几张出来,递给了赵一山,说:“谢谢你们,一点心意,请收下。”

赵一山见推辞不掉,只好收了钱,带着一干警察离开。

两边警察都走了,刘燕妮才纳闷地说:“奇怪,我刚搬来第一天,是谁告发了我们。”

蒋丽莎也跟着附和道:“也是,咱们在自己家里打牌,又不影响别人,他们凭什么举报呀,再说了,别人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打牌呀。”

高寒本来也很纳闷,经刘燕妮和蒋丽莎这么一提醒,心里已经有了数,除了黄珊举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到这里,不等黄江河和蒋丽莎离开,自己就起身走出了别墅。他要回家问问黄珊,看看是不是她报的警,如果是,为什么,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920章 猜忌

刑警队长赵一山带队离开后,高寒怀疑是黄珊报了警,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她想问问黄珊,为什么她要如此恶作剧。

高寒离开后,黄江河也想走,但总觉得该和刘燕妮说点什么,至于要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他得知刘燕妮买下了隔壁的别墅后,心里总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

黄江河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这一切被刘燕妮看在眼里,也被蒋丽莎看在眼里。蒋丽莎当着刘燕妮的面挽住了黄江河,说:“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别磨磨唧唧的,耽搁了刘主任休息。”黄江河瞅了蒋丽莎一眼,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觉得你们女人受到了惊吓,作为男人,我该安慰几句。”蒋丽莎把手从黄江河的胳膊弯里抽出来,说:“那你就先安慰燕妮一下,我到门口等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刘燕妮听蒋丽莎说话不阴不阳的,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对黄江河说:“就当是一帮小毛贼骚扰了一回,我能承受得了,看样子蒋大姐有点冷,你还是先温暖一下她的心,别让她受凉了。”黄江河这才说:“你。。。。。。没事吧。”

“没事。”刘燕妮说。

“真的没事?”黄江河再问。

“真的没事。有你黄书记在,我能有什么事,即使有事,不是还有你扛着吗。这帮家伙,像驴子戴了眼罩,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你也受惊了,回去吧,改天咱们继续。”

黄江河也搭讪着说:“冲撞了我才没事呢,他们连你也不认识,真是罪过。”蒋丽莎说要走,其实并没有走,听俩人一说一合的,就忍不住再次挽住了黄江河,说:“走吧,你还是先回家安慰安慰我,燕妮着边就不用你操心了。”刘燕妮接着蒋丽莎的话说:“就是,回去吧。”

高寒走进别墅,突然改变了想法,他如果直接盘问黄珊是否报了警,黄珊一定矢口否认。做了贼的人没有当场抓住手,她会承认吗?所以,高寒改变了策略,想来个迂回战术,套出黄珊的话来。

黄珊冲动地报了警,之后有些后悔。她一门心思只想叫警察踢了牌场,自己好看笑话,报警之后才想到,自己只顾着看笑话,爸爸也会跟着出洋相,但一想到爸爸是市委书记,自有办法来对付警察时,心里坦然了许多。

十几分钟之后,黄珊估计警察已经到来,就悄悄地溜出卧室,走出了院子。刚走出家门,黄珊就看见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刘燕妮的家门口。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踏进刘燕妮家的大门,躲在影壁墙后面,探出头来悄悄地观看。房门虚掩着,黄珊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却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当她听到警察执意要搜身时,才感到自己惹了祸,连累了高寒和爸爸,忐忑不安地赶快离开。

黄珊回到卧室坐立不安时,突然又听到了警车的呼叫声。她以为双方发生了争执,事态扩大,省城的警察又赶来支援,就慌慌张张地再次出门,想看个究竟。

当她看见从警车上下来的赵一山时,判断是北原市的警察赶了过来,心才落了下来。她躲在自己家的门楼下,看到先来的警察出门离开不久,赵一山又带着北原市的人马从别墅里出来,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她怕高寒等人从别墅出来后看到自己,就又重新返回到了卧室。

高寒推开卧室的门,一脚在里一脚在外,就装作高兴地喊道:“黄珊,你真是太伟大了,你一个电话就把把刘燕妮的牌场砸了个稀巴烂。”

黄珊没有回应。高寒走进去,这才看见黄珊正躺在床上睡觉。平时,黄珊不会这么早入睡。一个念头从高寒的心里冒了出来:“这小娘们儿,做贼心虚,毫无疑问,一定是她报了警”。高寒心里加重了怀疑,但却不动声色地走到床边,装作焦急的样子问道:“黄珊,不好了,省城派出所的警察来抓赌,把爸爸抓走了。”

黄珊挣开惺忪的眼睛,看看高寒说:“你一回来就大惊小怪的,吵得人不得安生,几点了?”

“九点多,”高寒说,“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

“你好像无动于衷。”

“你和省城的警察特熟吧,要么就是你长得特潇洒,不然他们怎么只抓走了爸爸,把你留下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尤其是在晚上,会做恶梦的。”

高寒千思万虑,想套出黄珊的话,戏才刚刚开场,谎言就被黄珊戳破。他以为是自己误会了黄珊,但一想到警车呼啸时黄珊不会不出来观看,就自嘲地笑笑,刮了刮黄珊的鼻子,说:“小古怪,看来是我太幼稚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报警。”

黄珊不耐烦地坐起来,抱怨高寒说:“你们玩牌尽了兴,回来后就大呼小叫的,吵得人不安生,什么抱紧不抱紧的,你和谁抱紧了。”

高寒看黄珊一直装迷糊,知道套不出她的话来,就不再追问报警的事。这时黄珊反而问道:“怎么样,战况如何?看样子是凯旋而归了,爸爸和蒋阿姨呢?”

“在后面呢,马上就到。”

正说着,开门声传来,黄珊打了个哈欠,说:“睡觉吧,我都困了。”

高寒脱衣上床,钻进被窝躺了下来。他不甘心地问道:“刚才外边警笛大作,难道你真的没听见吗?”黄珊掉过身来,面朝高寒,说:“人睡如死,我什么也没听见,你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么多,我懒得搭理你,撒个谎也不会,爸爸是市委书记,要是他被带走了,你还能回来吗?你的脸不比爸爸的大,面子更不会比他大。”

见黄珊死不认账,高寒就冷冷地说:“不知道谁报了警,我们玩得正开心,警察就闯了进来,他们还脱了我的衣服呢。这帮子兔孙子,叫我出了洋相。”黄珊虽然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但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就幸灾乐祸地笑笑,说:“有女人在场,你巴不得春光外泄,趁机展示你男人的魅力呢。”

黄珊即兴信口开河,说话间流露出酸溜溜的醋味。正是这句话露出了马脚,高寒更加坚信,除了黄珊,没有人会如此无聊,叫警察来踢了牌场。于是,高寒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以后做事前先动动脑子,你好好反思一下,自从刘燕妮重新踏进了北原市,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她先把你吸纳到她的风险投资公司,又把你提拔为主任助理,还给你报销了一辆赛车,她哪一点对不起了,你挖空心思地只想整治人家。要我说,你这样做就是忘恩负义。”

黄珊见高寒把话挑明了,也不再隐瞒,她挣开了高寒的搂抱,往床边移动了一下身子,说:“怜香惜玉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你没安好心,你对她也没安好心。臭气相投,一丘之貉。”

“有什么凭证?”

“她放着省城的别墅不住,跑来这里凑热闹,还住到我们的隔壁,大概就是为了缓解相思之苦。她不知廉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不,现在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吧。”

高寒被黄珊说得哑口无言,想了想才说:“这别墅区住的人多了,咱们能住在这里,她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我是你没有自信心。”

“我要是有自信心,你就不会围着那个贱女人转圈了。”黄珊反唇相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吵到紧要关头,黄珊忽地坐起来,掀开高寒的被子,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把高寒推向床边。高寒怕掉到床下,无意间抓到了黄珊的头发。黄珊疼痛难忍,又用脚蹬着高寒,高寒松手,被黄珊蹬到了床下。

高寒站起来想上床,被黄珊劈头盖脸一阵狂打,只得退到一边。黄珊这时才感到头上一阵钻心地疼痛,摸摸头,手里抓到了一缕头发。看到被高寒扯断的头发,黄珊不禁恼怒,指着高寒说:“好呀,为了一个三番五次离婚的贱女人,你竟然对我大打出手。”高寒连忙解释说:“是你先打的我。。。。。。我不是有意的。”

黄珊也不还嘴,还是哭闹。高寒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时有人喊门,听声音是蒋丽莎。高寒连忙穿上衣服,去给蒋丽莎开了门,并走了出去。黄珊见高寒离开,下床走到门后反锁了门,对着外面大喊道:“你去贱女人那里过夜吧,再也别想回来。”

蒋丽莎正要问高寒为什么吵架,高寒还没回答,就听到了黄珊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于是问道:“你怎么又惹了大小姐了。”高寒说:“她就一神经病。”蒋丽莎嗔怪高寒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说自己的老婆是神经病呢。”高寒拽着蒋丽莎走到走廊的尽头,小声地说:“你知道警察为什么来知道我们在打牌吗?”

“难道是黄珊报的警?”蒋丽莎一脸惊愕地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高寒说。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蒋丽莎问道,“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一开始她不承认,后来就说了。”

“为什么呢?”

高寒沉默。蒋丽莎见高寒不吭声,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就说:“我知道了,是不是黄珊吃醋了?不是我说你,你们男人在外边有应酬,我不反对,可也不能太明火执仗了,我刚才还说你爸爸来者,你离开后,他磨磨唧唧的不想离开。。。。。。不说他了,还是说你吧,你们俩人的事我早听说了,你要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认为不该表现出来,最起码当着黄珊的面不该表现出来。如果想表现,就换一种方式,比如言谈中要流露出对她的厌恶,这样才能避免黄珊对你的怀疑。好了,回去吧,别忘了给黄珊说几句好话,等她气消了,就雨过天晴了。”

高寒转身离开,走到卧室门前推门,也怎么也推不开。他扭了扭门锁,才知道黄珊反锁了门。蒋丽莎想看着高寒进去后再回到自己的卧室,一看高寒推不开门,就走到高寒身边,小声地叫道:“黄珊,开门,高寒向你承认错误了。”黄珊心情再也不好,也不能对和事者无理,就在里面喊道:“叫他该到哪儿到哪儿去,阿姨,你就别管了。”

“自己的男人,你不心疼谁心疼。”蒋丽莎和颜悦色地说。

“我不心疼有人心疼,隔壁就有现成的了。”黄珊说。

蒋丽莎捅捅高寒,低声地说:“快说几句软话,低个头她就会给你开门。”见高寒低着头不吭声,蒋丽莎就强调说:“快说呀,你真的打算在客厅睡呀。”说着又在高寒的手上拧了一把。

经过折腾,高寒的气也消了大半,又见蒋丽莎一再劝说,就说:“黄珊,你让我先进去,到里面我再给你承认错误。”

深更半夜的,黄珊也不想再折腾下去,就下床给高寒开了门。

进去前,高寒就开始考虑把蒋丽莎的所提的建议落实到实处。他进去后关了门,紧跟在黄珊的后面,说:“黄珊,我认真地考虑过了,你的担心很有必要,同时也足以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和刘燕妮接近了。其实我们很久都没有往来了,现在又多了些接触,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黄珊钻进被窝,斜看了高寒一眼,说:“我多次领教过你的阳奉阴违,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前一段时间要你接近她,是为了那个U盘,现在东西已经销毁,你就别痴心妄想,和她重叙旧情了。”

高寒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说什么想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有一个事实你否定不了,也不可忽略,当初她的吸引力要是超过你,我早就一步跨过去了,还等到现在,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这句话说的是好马,你是好马吗?”黄珊和高寒唱起了反调。

高寒一钻进被窝,就搂着黄珊,调皮地说:“我要不是好马,你当初怎么就没有拒我千里之外呢,这充分说明,我就是一匹良驹。”黄珊说:“当初你拒绝她,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她爸爸是省委书记,要是知道了,哼哼,你自己心里清楚。”高寒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委屈地说:“我把我最美好的青春痘无私地奉献给了你,没想到却遭到这种报应。”黄珊见高寒贫嘴,就说:“因果报应,咎由自取,你要是再和她黏黏糊糊,藕断丝连,我就和你——”

“和我离婚呀?”高寒问道。

“才不呢,我要和你离婚,不刚好正中了你的下怀。”

“那你想怎样?”

“阉了你。”

高寒紧贴着黄珊,说:“趁我还没有成为太监之前,我想再进点义务,不然就没机会了。”

“去你的,做梦吧。”

“我要的就是做梦的感觉。”高寒说。

第921章 信用社朱志明发飙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高寒到门外擦擦车,坐到车子里点了火,一边听音乐一边等着黄珊出来。几个月来,送黄珊上班已经成了高寒的习惯。

等了半天,黄珊终于从别墅里出来了。和往日不同的是,黄珊推着那辆三千多块的赛车。她推车走到宝马车旁,高寒张口就问:“推着车子干什么,后备箱里放车子不安全。”

黄珊跨上车子,双手扶着把,诡秘地笑笑,说:“本姑娘从今天开始骑车上班,不要你送了,另外我告诉你,以后没事别到信用社来,也不准到帝豪酒店去,否则——”

“否则阉了我,是吗?”

“答对了,加十分,你越来越聪明了,甚至未卜先知。”

黄珊说完,用力一蹬,车子如离弦的箭,急速而去。高寒看着黄珊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又搞什么鬼,想看住我,妄想。”

冬天将要过去,人们已经听到了春天的脚步声。一年之计在于春,休息了一个冬天的米兰和朱志明也开始准备经营自己的种子,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年在农场和刘燕妮一起培育出来的玉米种子。一大早,米兰和朱志明就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来到了帝豪酒店。

在刘燕妮的办公室,朱志明夫妇受到了刘燕妮的热情接待。她知道朱志明夫妇为何而来,一阵寒暄过后,不等米兰开口,就扑到了正题,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两位是为种子和承包农场土地的事而来的吧。”

“没错,正是为此事而来。这些年来,我们虽然一直在努力,但由于资金短缺等问题,一直没有发展壮大起来,希望这次和你合作,得到你的扶持后,能有一个好的发展。”米兰说。

刘燕妮看看米兰,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最流行的同时也是最朴素的鸭绒袄,脖子上围着一条十块八块就能买到的花色围巾,脚上穿着一双很久都没有刷鞋油的黑色的皮鞋。她脸上的皱纹已经深一道浅一道,说笑时,眼角的鱼尾纹更像一道道沟壑,咋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她就像四十多岁。看到米兰未老先衰的模样,一股酸楚涌上了刘燕妮的心头。

她起身给两位客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笑笑说:“即使你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先说说种子的事吧,过几天我派人把种子个你们运过去,你们就把它当饲料卖了。”

米兰听刘燕妮这么一说,吃惊地问道:“那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种子,高处普通玉米几倍的价格,当饲料岂不可惜。”刘燕妮微微一笑,朝她摆摆手,说:“你先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那些种子其实就不是种子,只是普通的玉米而已。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隐瞒你们了,我当初和你们商量要告种子,其实只是个圈套,当然,我设这个局并不是为了套自己,更不是为了套你们,所套的另有其人,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那个人是谁。这些你们都不要管,由我来操作,至于你们的损失,我会通过其他渠道赔偿你们。”

听完刘燕妮的一席话,朱志明心里已经清楚,刘燕妮说要和他们搞种子,其实就是为了骗蒋丽莎。至于怎样欺骗蒋丽莎,他心里也有了底。除了种子,刘燕妮当初还承诺,要和他们一起承包农场的土地,既然种子的事是骗局,承包土地也就没有了什么指望。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那土地的事呢。”

刘燕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农场的大部分土地已经承包下去了,我们也很难插进去。”

听到这里,米兰夫妇已经失望到了极点。看着米兰失望的眼神,刘燕妮安慰道:“事情是我挑的头,我不会叫你们吃亏的,这样吧,那些玉米我免费送给你们,除此之外,我决定贷一笔款给你们,需要多少你们自己决定——三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即使再多点,我也敢贷给你们。”

米兰还在犹豫,朱志明就急忙说:“贷款的事我们也曾经想过,也跑过,但由于可抵押的固定资产太少,没人敢贷给我们,这事不好办。”

刘燕妮爽朗地一笑,说:“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既然敢承诺贷款给你们,就自有办法,我拿公司给你担保。”

“我们要是赔了呢?”米兰问道。

“由我的公司顶着,怎么样,够两肋插刀了吧。”刘燕妮笑呵呵地说。

米兰还在犹豫,刘燕妮就拿起电话,拨打了信用社的号码。电话中,刘燕妮告诉黄珊说:“有个老朋友想在信用社贷点款,我马上打发他们过去,至于贷多少,他们说了算。你马上给他们办手续,出了问题由我负责。”

放下电话,刘燕妮对米兰呵呵一笑,说:“过去吧,准能成。忘了告诉你们了,我现在是信用社的主任,黄珊是我的助理。”

米兰还在犹豫,朱志明瞅着她说:“别犹豫了,这么好的事,咱们到哪儿找去,还不是谢谢刘主任。”

米兰这才站起来,对刘燕妮说:“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刘燕妮也站起来,说:“都是老朋友了,不客气。”

黄珊坐在主任的椅子上,正在电脑上打游戏,正在热闹点上,听到了敲门声,不高兴地说了声“请进”。

她只顾移动鼠标,连客人进门也没有看一眼,直到听到来人叫了一声:“黄。。。。。。助理”,黄珊才抬头看了看。当她看见来人是米兰夫妇时,以为看花了眼。她揉揉眼睛,皱起眉头,当确定来人是米兰和朱志明时,才冷冷地问道:“你们就是刘燕妮所说的朋友?”

“是的,我们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黄珊翘起嘴角,莫名其妙地一笑,说:“朋友?哦,是朋友,不过咱们这朋友也真够尴尬的。”黄珊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屑。她有意把不屑的神色堆放在脸上,所以没打算掩藏起来。

“怎么尴尬了,是刘主任叫我们过来的。”米兰见黄珊有点看不起自己,就装着胆子说。

黄珊站起来,双手按着桌子,说:“我说尴尬就尴尬,你是高寒的前女友,我是高寒的现任妻子,而你又是白宝山的前妻,你说咱们这层关系尴尬不尴尬?他——”黄珊指了指朱志明,说:“他呢,是我现任后妈的前夫,又是你现任的丈夫,你说尴尬不尴尬?刘燕妮是白宝山的前妻,你也是白宝山的前妻,而白宝山的前妻要白宝山的另一个前妻前来信用社贷款——,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但是尴尬呢,要我说,简直就是乱了套。”

黄珊自己也被自己搞糊涂了,再也说不下去。

米兰脸上一红,转身看着朱志明,说:“老公,咱们走,咱们是来贷款的,不是来受羞辱的。”

朱志明握着米兰的手,说:“有老公在,别怕。”他向前走两步,大大方方地说:“刘主任要我们来贷款,不是来接受盘问的,如果你认为我们不符合贷款的条件,我们无话可说,但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人格。你尊重我们,就是尊重你自己,良好的素质可以为自己赢得声誉。既然提到了我们的关系,咱们就不妨来探讨一下,要不是你爸爸当初勾引了蒋丽莎,我的家庭怎么会支离破碎,我怎么会和米兰走到了一起。今天你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了,我就拉着你一起到市委去见见你爸爸,叫他评评这个理。如果他偏向你,我就叫市委大院的人都评评这个理。如果保安把我轰出来,我就到大街上,叫老百姓评评这个理,你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还要脸干什么,怎么,你有这个胆量吗?”

朱志明被气坏了,声音越来越高,信用社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围在走廊上偷听。黄珊没想到朱志明的脾气这么大,低声地说:“别说没用的了,你要贷多少,只管说来。”

“三十万。”米兰低声地说。

“不,五百万。”朱志明大声地说。

“你不是来贷款的,是来抢钱的,是来操蛋的。”黄珊说。

“我就是来操蛋的,我早就想操蛋了,你今天贷也的贷,不贷也得贷,我吃定你了。”朱志明故意大声地说,“你爸爸欺人太甚,你也欺人太甚,你们父女俩都欺人太甚,我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

黄珊被朱志明的气势多吓倒,一时也不知所措,只得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推到了桌子的一角,说:“先到外边写个申请。”

米兰伸手拿起纸,推着朱志明说:“咱们到外边写去。”朱志明从米兰手里夺过纸,说:“就在这里写。”

“咱们还没贷过款,连申请怎么写都不知道,还是到外边问问再说。”朱志明看着黄珊,说:“我今天就偏在这里写,如果不会,她就是现成的顾问。”

黄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便发了点大小姐脾气,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只好给朱志明腾开了位置走到一边。她权威的身份受到极大的她挑战,但由于因为自己说话不当,又加上爸爸拆散了人家的家庭,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朱志明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椅子上,对黄珊说:“我来写,你来指点,对错都是你的责任。不要说信用社,就是任何单位都是老百姓的单位,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我要是写错了,只能是你的责任。”

黄珊哪里受过这等气,以她的大小姐脾气,即使不扇朱志明几个耳光,也会甩手离开,但考虑到朱志明刚才的话,不得不默不作声,在一边指点着朱志明写贷款申请报告。

朱志明写完报告,交给了黄珊。黄珊懒得看,一把就塞进了抽屉里。朱志明知道黄珊肚里有气,就问道:“你们什么什么时候研究通过,我等着用钱呢。”

“这么大一笔款,我不敢做主,还是等刘主任回来再说吧。”黄珊说。

朱志明见黄珊不再嚣张,就拉着米兰的手,说:“走,咱们到市委去,听听黄江河怎么说。”

其实朱志明只是想吓唬一下黄珊,但黄珊以为朱志明真的要去市委,就说:“你们不要去了,贷款的事我会及时处理的。”

“几天,我需要准确的时间。”朱志明说。

“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解决,你等候我的通知。”黄珊保证说。

“一言为定。”朱志明又加了一句。

朱志明说完,拉着米兰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围观的人看见朱志明和米兰出来,纷纷躲开。黄珊关门时,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没有离开,就脖赤脸红地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咣当”一声,门被狠狠地摔了一下。

下班后,黄珊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往回赶,到了家门口,刚要下车,黄江河的车子赶了上来,并停在自己身边。黄江河看把头探出车窗外,笑眯眯地问道:“人家都是鸟枪换炮,你倒好,拿着大炮换鸟枪。”

黄珊心里不高兴,冲着黄江河就喊道:“什么大炮鸟枪的,要不是你拿大炮换了个不中用的鸟枪,娶了那么个女人,我怎么会受别人的鸟气。”听着女儿的话,黄江河再也笑不出来。黄珊放下车子,摁了门铃。不久蒋丽莎来开门,刚一出头就说:“你们爷俩一起回来了,不是带着钥匙吗,顺手开个门就行了,我正在做饭呢,还得给你们开门,快成了你们的老妈子了。”

黄珊一想到今天所受到的鸟气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引起的,就没好气地说:“是呀,你来这里是想当皇后的,当了老妈子委屈你了,你要是觉着委屈,可以马上离开,没人拦着你。”

蒋丽莎感觉不对劲,也不知道黄珊发的哪门子火,正想问个明白,黄江河锁好了车门赶过来,赶快打圆场说:“黄珊骑车累了,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等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边说边给蒋丽莎使眼色。

在这个家里,蒋丽莎谁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黄珊,她见黄江河给自己使眼色,也不想多事,就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搭讪着转身走开。

第922章 黄珊撒气惹麻烦

黄珊推车进了别墅,也不支起车子,直接把推到墙边向里面走去。赛车没放稳当,黄珊还没离开,就“怕擦”滑倒在地上,黄珊头也不回。

走进走廊,一个皮墩子挡住了去路,黄珊飞起一脚,皮墩子被踢飞,碰到了墙上后落了下来。黄珊用力过猛,脚也受到反作用,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进了卧室。

蒋丽莎把饭从厨房端出来,放在黄江河面前,小声地嘟囔道:“我每天在家做好饭菜,她还要给我受,你也不说她几句,替我挽回些面子。”黄江河笑笑说:“她在门外连我都数落了,我哪里还敢多嘴。你去喊她吃饭,态度好点,她就不再使性子了。”

“我不去,你女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我才不拿热脸对贴她的冷屁股,自讨没趣,要去你去。”蒋丽莎说。

黄江河站起来,呵呵一笑,说:“我去就我去。”刚刚站起来,高寒推门进来,黄江河重新坐下,说:“高寒,你来的正是时候,黄珊在卧室里生气呢,我和你蒋阿姨都不敢去招惹她,你去喊她过来吃饭。”

高寒开玩笑说:“你们不去叫她,我就敢去叫吗,我的面子也不大,脸皮也不够厚实,我也不去。”蒋丽莎捅了高寒一下,说:“你不一样,你是她丈夫,你不去叫她谁去。”高寒笑笑,说:“她发的是哪门子火?”黄江河说:“骑车回来在门外就先数落了我,之后又对你阿姨横挑鼻子竖挑眼,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高寒说:“我明白了,这么大的脾气,一定是因为升了主任助理,有朝一日要是当了信用社主任或其他再大的官,我们就都成她的仆人了,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她连你们都不放在眼里,可见我平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郁闷。”

发牢骚归发牢骚,高寒转身开门,去叫黄珊吃饭。

高寒推门进到卧室,看见黄珊拉着脸坐在床头生气,就开玩笑说:“大小姐,去吃饭吧,你一个人生气,全家都不安生,全要看你的脸色,多大的本事。”黄珊的气还未消,听高寒说话带毛病,就头也不回地说:“都是你们惹的祸事,反倒怪罪起我来了。”

“你心情不愉快,怎么能怪罪我们?”高寒问道。她一边说一边拉起黄珊,把她推到门口,嘴里劝说道:“不管什么原因,要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生气不是,有什么话你当着我们三人的面说,好让大家评评理,如果真是我的不是,我们一起向你赔礼道歉。”

高寒推着黄珊,一直推到了餐厅。

蒋丽莎见黄珊进来,赶快欠欠身子,说:“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来,坐下。”说着站起来,想去把黄珊扶到椅子上。黄珊一甩蒋丽莎,说:“我偏要现在说。”

“让她说,不然她的嘴撅起来,能把我们都当驴子拴起来。”黄江河嬉笑着。他很久没有见过女儿发脾气了,看着黄珊撅着小嘴,觉着蛮好笑的,就趁机鼓励她,看看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黄珊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就说。今天中午刚上班不久,阿姨的前夫就领着高寒的前男友到信用社来,要求贷款五百万,我说贷款太多,不好办,你们猜猜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蒋丽莎讨好地问道。

黄珊接着说道:“他们说是刘燕妮叫他们来的,这款贷也得贷,不贷也得贷,如果不贷给他们,他们就——”

“就怎么样?”蒋丽莎问道。

黄珊再说:“他们说如果不贷给他们,他们就到市委去找爸爸。”

黄江河笑笑,说:“我又不开银行,他们找我干嘛。”黄珊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朱志明说你破坏了他的家庭,他要和你理论理论,叫市委大院的人评评理,如果在市委大院说不出理,他就到大街上去,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高寒坐在黄珊一边,一直没有发言,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插嘴道:“他们找就让他们找去,你生什么气。”黄珊转过脸来,说:“你说的轻巧,他要是真的到市委找爸爸,丢人的可不仅仅是爸爸一个人,我们都得跟着丢人。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当初要不是爸爸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我也不会受这等气,还有你,要不是你和米兰刘燕妮有过旧情,两个女人怎么能联合起来欺负我。”

黄珊说着,眼角湿润,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其他三个人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脸上都挂不住了,最先挂不住的是蒋丽莎。按照黄珊刚才的话,好像黄江河当初不该娶她,她嫁给黄江河也是大错特错。她耷拉着眼,看着桌子,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其次脸上挂不住的就是高寒了。这事牵涉到米兰和刘燕妮,而这两个女人都与他有过瓜葛,可那都是老黄历了,他觉着自己委屈,但还不能做任何解释。

黄江河为了缓和气氛,拿起筷子说:“大家吃饭,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黄珊呀,也许今天的事是个巧遇,他们就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要是生气了,岂不是刚好中了他们的计。那两个女人的事属于你们以前的感情纠葛,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至于我和你阿姨的事,当初她情我愿,不像他们说的破坏呀什么的,那都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不信你问问你蒋阿姨。”

蒋丽莎脸上尴尬,早已面红耳赤。她嫁给黄江河的话题以前也当众提过,但总是遮遮掩掩,从来没有这么被敞开了曝光。这次不同,黄珊言语间似乎留露出对她的不满,似乎黄珊的委屈都是她蒋丽莎加在她身上的,如果没有蒋丽莎,黄珊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她想对黄珊发火,但又怕再次遭到黄珊的攻击,她想对黄江河发火,可黄江河在说话时言辞根本没有挂到她,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发火,于是就想起了朱志明。她认为这一切都是朱志明和米兰引起的。

蒋丽莎站起来,对大家尴尬地笑笑,说:“你们先吃饭,我出去一趟。”说完转身就走。黄江河知道她要去哪里,就对高寒努努嘴,说:“去拦住她,不要叫她再惹事。”

高寒站起来,跟在蒋丽莎出了门,说:“阿姨,你就别去了,人家不就在信用社对黄珊发了几句牢骚吗,又没说你什么,你上门不是自讨没趣吗。”

蒋丽莎头也不回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家别管。我已经自讨没趣了,再讨一次也无关紧要,你回去吧,告诉黄珊,就说我去给她讨回公道。”

高寒见蒋丽莎执意要去,也不好强行拦截,只得说:“你到他们那儿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一时冲动,再惹出什么麻烦。”蒋丽莎应付道:“我知道。”

高寒进来,见黄珊还没动嘴吃饭,端起碗来就把饭一个劲往嘴里扒拉。黄江河问道:“没拦住吧。”高寒也不说话,只管吃饭。他把饭划拉到嘴里,却没有咽下去,不久两个腮帮子就鼓了起来。黄江河看着高寒,劝说道:“你慢点,别噎着了。”高寒狠狠了咽了一口饭,说:“我就是要快点吃,好把肚子里的气挤出来,不然就气死了。”黄珊听高寒这么说,才知道他肚里对自己有气,挖苦他说:“一提到刘燕妮你就生气,今天提到米兰,你的气就更大了。你老婆受到了委屈,你不但不安慰,心里还想着别的,良心上不愧疚吗?”

高寒把碗嗵地一声放在桌子上,说:“你有完没完?你斗不过人家,就只会回来到家里撒野,惹得一家人不痛快,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光知道指责别人,让我们在这个家怎么过。”

“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不想过就离开呀,又不是第一次了。”黄珊顶撞道。高寒站起来,擦擦嘴,说:“爸爸也在这里,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就不过,谁离开谁还不过了。”说完转身离开。

黄江河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错在黄珊,就说:“我的小祖宗,你就别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了,还不把高寒叫回来。”

“少了他一个,黄河里照样有王八。”黄珊说着,掩面站起离开。黄江河甩甩手,说:“这是怎么了,这还叫家吗?”

米兰和朱志明到东郊的种子公司,心里也不怎么痛快。朱志明在信用社顶撞并威胁了黄珊,虽然解了恨,但考虑到黄珊毕竟是黄江河的女儿,如果黄珊把这些情况汇报给黄江河,黄江河还不定要怎样报复他呢。一个市委书记,要想整治一个种子公司的小老板,只需动动嘴,使个眼色,朱志明和米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米兰的心里的滋味就更难受了,她难受的不是朱志明顶撞了黄珊,怕招来黄江河的报复,是因为从朱志明和黄珊的吵闹中听到了另一层含义。朱志明在气头上要去找黄江河评理,不管真假,都说明朱志明的心里还装着蒋丽莎。这意味着,朱志明在思想上已经流露对米兰的背叛。

两人开车回到家里,已经临近中午。朱志明刚熄了火,就对米兰说:“你赶快做饭去,下午给刘燕妮打个电话,催她一下,尽快把贷款搞定,我们在春天大干一场。”

米兰没说话,下了车向房间走去,一进屋就躺到了床上。女人生气,要么就大吵大闹,要么就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米兰生气时习惯于表现后者。

朱志明见米兰没答他的话,脸色上像挂了一层霜,就赶快跟着米兰进去,见米兰一声不响躺到了床上,就赶快过来殷勤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我舒服不舒服你还能不知道,”米兰冲冲地说,“我心里不舒服。”

朱志明不明就里,又问道:“想起以前的事了吧?都过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米兰忽地坐起来,正对着朱志明,说:“我的事是过去了,可你的事过去了吗?一提到黄江河你就来气,还要找人家去评理,你评得哪门子理,还不是想问问黄江河当初为什么挂走你的老婆蒋丽莎。你要是还希望蒋丽莎能回到你身边,我不妨给她腾开位置,好让你们断弦重续,旧梦重圆。”

朱志明这才明白船儿弯在哪儿,就陪着笑说:“老婆,你误会了,咱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心里有她没有,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你心里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越是不提她,越说明你心里装着她,人最伤心的事都会闷在心里。”

朱志明见米兰如此生气,不但不恼怒,反而高兴起来,不由呵呵地笑起来。米兰见朱志明不但不解释,反而笑起来,就好奇地问道:“说中心事了吧,看把你高兴的。”

朱志明收住了笑,说:“我看见你生气我才高兴,我不是喜欢你生气,这说明你怕我离开你,怕我离开你,就说明你爱我,所以我高兴。”

听着朱志明的俏皮话,米兰也不再生气,从床上坐起来,说:“你到院子的大棚里弄点菜出来,我给你和面做饭去。”

两碗捞面条端上来,朱志明和米兰正要张口吃饭,听到了院子里响起了喇叭声。两人同时透过窗口往外看看,见一辆雷克萨斯缓缓地停在了院子中央。朱志明刚要起身,被米兰拦着了,说:“我看见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是蒋丽莎。”

朱志明还是起身,走到窗户边往外看看,果真见一个女人下车后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睁大眼睛仔细审视,果然是蒋丽莎。

朱志明退到餐桌旁,把碗推到米兰的旁边,然后挨着米兰坐下,小声地说:“她进来后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米兰不知道朱志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有人在家吗?”蒋丽莎连喊两声,见没人回应,就走到玻璃窗下往里看看,见朱志明和米兰正在吃饭,就走到门口,直接了进了房间。她掀开布帘子,拉着脸质问两人,说:“正吃饭呢,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第923章 蒋丽莎自讨没趣

朱志明一直低头吃饭,连头也没抬。

蒋丽莎一只手挑起帘子,露出半个身子,歪着头往里看着米兰和朱志明,见两人都不理她,脸上挂不住了。来之前就想好了,她要把那黄珊那儿受到的气撒在朱志明的身上,可到来之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再问道:“你们怎么才吃饭呀。”

她在等待机会,等着向朱志明发火的机会。

朱志明抬起头来,脸上怪怪地一笑,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买种子的呢。是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们这种穷窝子里来了。”

“我听说你和米兰今天到信用社贷款了——,我能进去说话吗?”蒋丽莎问道。米兰听见蒋丽莎说话,抬头看看,本想和蒋丽莎打声招呼,可一想到朱志明在蒋丽莎进门前曾经交代过要她不要多嘴,就重新低下头去。

米兰见蒋丽莎一直客客气气的,还是想请她进来,她毕竟和蒋丽莎相识,毕竟在一起醉过。她重新抬起头来,刚要张嘴,朱志明就说:“你还是在外边等吧,有什么话等我们吃过饭再说。我们不是怕你打扰我们吃饭,是因为——,呵呵,你也看见了,说起来我们这也算一个公司,可你看看我们这里,客厅不是客厅,卧室不是卧室,地上脏不拉几的,随便往你身上或鞋子上沾点灰尘,都是我们的罪过。再说,像你这么富贵的人,如果沾染了我们的穷气,即使你不埋怨我们,我们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们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吃不好饭,这不是折磨我们吗,你还是出去吧。”朱志明说完,又低头吃饭。

蒋丽莎想进去遭到拒绝,想退出来又觉得尴尬。朱志明阴阳怪气的话激起了她的脾气,于是她就质问道:“自从咱们离婚后,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何苦要到信用社找事,叫我里外不是人。”

蒋丽莎的情绪开始激动,机会终于来了。

朱志明笑笑,说:“你究竟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们自然不会知道,只有你心里清楚,这些也与我没关系。我先出去,别打扰我们吃饭。对了,只顾着吃饭,忘了告诉你了,我们的门帘一年多没洗了,当心脏了你的手。那些养殖户常来常往,他们不定带来了什么病菌,我们的抵抗能力强,你就不同了,养尊处优的,还是快出去吧。”

蒋丽莎见朱志明一直挖苦她,一生气就放下门帘。回身坐到了沙发上。她刚坐下,就听朱志明在里面喊道:“你最好到车上等着,外边也不干净。”

米兰见朱志明太过分,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朱志明,小声地说:“适可而止,少说几句吧。”朱志明笑笑,说:“我要不这样,你又会指责我了。”

朱志明吃了饭,大声地对米兰说:“老婆,我先到外面去了,看看人家是来买种子的还是买饲料的。你吃过饭后,把锅碗洗一洗。”

米兰“哎”了一声,朱志明掀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

朱志明坐在蒋丽莎对面,用手擦擦嘴,然后把两手搓来搓去的,说:“我这几年只顾着忙碌生活了,也不讲究了,吃过饭不漱口,晚上睡觉有时连脚也不洗,让你见笑了。说说吧,你来种子还是买饲料。”

“你到今天中午到信用社去了吧。”蒋丽莎问道。

“信用社是你家的,我不能去吗?”

“能去。”

“我想也是,那你意思是——,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听黄珊说我们要贷款五百万,你怕我信用社不贷给我们,所以就在黄珊那儿求了情,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我们,黄珊同意贷款给我们了。嫁给市委书记就是好,做什么事都是小菜一碟,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先谢过了。”朱志明站起来朝蒋丽莎拜了一拜,又鞠了一躬。那动作,连他自己都感到滑稽。

蒋丽莎知道朱志明故意给自己难堪,也没计较,就说:“我来确实与你们到信用社有关,但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听说黄珊要是不贷款给你,你就打算到市委闹腾,有这回事吗?”

“有。”朱志明说。

“你为什么要难为她?知道吗,你难为她就是难为我,她回到家里当着一家人的面狠狠地把我挖苦了一番,你这样做叫我怎么做人。”蒋丽莎质问道。

“怎么做人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估计你在撒谎,你本事高强,连市委书记都能挂上手,还整治不了一个小媳妇,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蒋丽莎从进门朱志明就给她难堪,她一直忍着,一直忍到了现在,希望朱志明能给她一个交代。眼见朱志明阴阳怪气,连讽刺带挖苦,她不能再忍下去了,就站起来,指着朱志明说:“你干什么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请你不要再搞事。”

“我为什么不能搞事?你当初就能搞事,我现在就不能搞事?再说我又没有搞你的事,你担的是哪门子的心。”朱志明也抬手指着蒋丽莎,大声地质问道。

蒋丽莎气坏了,不停地挥动着手臂,说:“我说你不能搞事,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吗,就是因为你太无能。离婚后,你名义上领着孩子,可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上学的费用我供着,到美国留学的费用我也供着,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我要是在那个家庭没有地位,咱们的孩子谁来管,在美国留学那么大的费用靠你吗,还是靠你屋里的那个小媳妇。”

蒋丽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米兰,根本不该说她是小媳妇。小媳妇,顾名思义不是大老婆,是填房也,这是对人的侮辱。米兰听到后,掀开门帘走出来,上去就推了蒋丽莎一把,愣愣地问道:“你说谁呀,你说谁是小媳妇,我问你,如果我是小媳妇,你是不是黄江河的小媳妇。你给我滚,马上滚出我的家门,我不想再看到你。”

蒋丽莎被米兰推了一把,往后一退,脚碰到了沙发,站立不稳,身子靠在了沙发背上。沙发不稳,向后翻了过去,蒋丽莎也跟着翻了过去。她头先栽到了地上,两腿在空中弹动着,挣扎着想起来,可又起不来。

朱志明上前,先扶起沙发,然后又把蒋丽莎扶了起来。

蒋丽莎站稳后,拍拍身上的土,看了朱志明一眼,说:“好,你们厉害,算你们狠,咱家走着瞧,要是你能从信用社贷出一分钱,我就——”

“你是不是还想回到我身边呀,我保证,只要你肯离开黄江河,我一定还会收留你,只不过老大的位子还得空着,你只能当老三。”朱志明接着蒋丽莎说。

“呸,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我就是死在外边,也休想我再回到你的身边。”蒋丽莎说。

“你还是先撒尿照照你自己吧,走吧,等我再轰你出去就不好看了。“朱志明指着门口说。

蒋丽莎本来想替自己和黄江河讨回个公道,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气哼哼地向门口走去,一步步下了台阶。她还没走下台阶,身后就传来朱志明的声音:“走好,不送了,路上小心,当心鬼上身。”

蒋丽莎离开后,米兰责怪朱志明说:“你也太无情了,毕竟夫妻一场,你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朱志明嘿嘿一笑,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给她留面子,我还给她留里子呢,就怕她承受不起,再说,我要是把里子和面子都给了她,你不吃醋吗。她当初攀高枝儿时,怎么就没想到给我留点面子呢。她要是好心来帮我贷款的,你就是再吃醋,我也会热情款待她,你没听见吗,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怪我们害她在黄家站不稳脚跟。这种女人,从来就只想到扩展自己的生存空间,又自私又无情,眼里根本没有别人,不值得同情。”

米兰呵呵一笑,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此话还有待进一步验证。咱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还是说说贷款的事吧。”朱志明说:“蒋丽莎和咱们较上劲了,肯定会在刘燕妮那儿使坏,咱们现在就过去,再问问刘燕妮,看能不能搞定。”

“走。”米兰说。

帝豪酒店里,朱志明领着米兰又和刘燕妮坐在了一起。

刘燕妮听完了朱志明和米兰轮换讲述中午在信用社发生的一切,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连黄珊都敢惹,我平时不到关键时刻,也要让她三分。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贷款五百万,我可不敢给你们做担保。”

朱志明笑笑,说:“我们的买卖和你比,都是小买卖,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要贷那么多钱,也是她逼出来。”

“那你们究竟需要多少?”刘燕妮问道。

“经营种子这种事,可大可小,可多可少,没有定数,三万五万也能经营,三十万五十万也能经营。我们的胃口也不大,挣点钱在市里买套房子,买辆车子,再给孩子存点钱就行。我们过来,就是想讨个主意,看究竟能贷多少钱。”朱志明毕竟是老实人,不会花言巧语地骗人,说的自然也都是老实话。刘燕妮知道,把钱交给这样的人,他绝不会乱来,于是就说:“一百万够用吗?”

“够,够,就是连化肥饲料都带上,也足够了。”米兰说。

刘燕妮见两人挺知足的,就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会儿就把黄珊喊过来,具体交代一下,把该办的手续先办一部分,过几天我保证你们拿到钱。”

刘燕妮一个电话,黄珊就开车来到了帝豪酒店。当她进到刘燕妮的办公室,看到米兰夫妇时,不由心里打雷,脸上下雨,就差口吐狂风了。她只和刘燕妮打了招呼:“刘主任,你有什么吩咐,在电话说一声就行,何必要我跑来跑去的。”

刘燕妮见黄珊的态度还算好,就淡淡地一笑,说:“我也想省事,可就怕你不执行,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黄珊扭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米兰夫妇,不屑地说:“你是说他们两个贷款的事吧,不是我不办,是他们的胃口太大,一张口就一百万,还说是你说的,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但我看不出来他们具备贷款一百万的资质,三十万五十万,我就给办了,何苦为难他们。”

刘燕妮手里拿着笔,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也不看黄珊,说:“我也知道他们不具备贷款五百万的实力,可有一件事你不清楚,我站在他们的身后,我能为他们担保。闲话就不多说了,现在他们不需要那么多钱了,只要一百万,你下午就把该办的手续给办了,过两天把钱划到他们的账户上,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黄珊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刘燕妮又说:“如果你不办,我就只好亲自上手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黄珊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点头答应。

高寒负气离开家,到外边吃了点饭,吃饭后没地方可去,就来到了市委。他来到办公室看看表,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就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一直玩到上班。想起黄珊对自己的态度,他心里越想越不痛快,但一考虑到黄珊从来就是那个脾气,也没把事放下心上,暗想先躲避两天,看看黄珊的态度再说。

黄珊的一番闹腾,丝毫没有影响到黄江河的情绪。几个人离开后,他慢条斯理地吃了饭,然后到卧室休息了一会儿,看看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就开车离开了别墅,赶到了市委。

秘书看到黄江河到来,赶紧给他泡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黄江河面前,又转回身去,从报纸架上拿了当天的报纸,展开后递给了黄江河。黄江河刚要看报纸,桌子上的座机猛然响起。秘书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就捂着话筒对黄江河说:“黄书记,公安局来电话,叫你马上过去。”黄江河翻翻眼皮,说:“叫我过去,是哪个叫我过去。”他当了这么些年市委书记,从来都是别人亲自来向他汇报工作,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出言不逊,喊他到下属单位谈话。

秘书听了黄江河的话,对着话筒问道:“请问你哪位要叫黄书记过去。”那边传来话说:“是省厅的一位副厅长。”秘书再捂住听筒,把对方的话学说了一边,黄江河这才醒悟过来,联想起昨晚的事,就对秘书说:“告诉他们,就说我在外地,几天后才能回来。”

第924章 抓赌余波

当黄江河从秘书口中得知喊他的人是省厅的副厅长时,知道自己昨晚上惹了麻烦,就想躲避,于是才让秘书转告对方,就说自己在外地,暂时回不来。利用职权抗拒执法,此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他想先弄清了情况再做打算。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内心的焦虑却不自觉地表现在了脸上。

秘书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以为上面来查黄书记,内心也极为忐忑不安,情急之下,就对着话筒说:“对不起,黄书记说了,他在外边,暂时回不来,他说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此地无银三百两,再笨的人也能听出来,黄江河就在办公室。黄江河听了秘书的话,冲着他就喊道:“你脑子进水了吗,有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不是明明告诉他们我就在你身边吗?”秘书经黄江河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就说了声对不起。黄江河给他摆摆手,叫他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出去后,黄江河拿起电话,拨打了高寒的手机。他想叫高寒侧面打听一下,看看省厅的人要他到公安局,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江河还没张口说话,高寒就急切地说:“黄书记,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刚才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他们要我去一趟,谈谈昨晚的事,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黄江河从高寒的话里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就说:“我刚才也接到了他们的电话,我让秘书回了话,说我在外边。他们既然叫你过去,肯定是有备而来,你还是过去一趟,看看他们怎么说。不过,在你去之前,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咱们把昨晚的事商量一下。”

高寒从黄江河那儿出来,立即开车前往公安局。他和黄江河判断,一定是昨晚抓赌的警察在刘燕妮的家里受了气,回去后向上边反应了情况,省厅的人才前来调查,不会采取什么措施。既然是调查,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黄江河和高寒已经商量好了,把责任全部推到对方警察身上,看看省厅的人怎么处理。

既然要串通口供,就不能少了刘燕妮和蒋丽莎,高寒离开后,黄江河又分别给两人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说,如果有必要,也请她们到公安局作证,至于作证的内容,黄江河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做了暗示。

黄江河和高寒判断得没错,昨晚抓赌的警察被北原市的警察带上了铐子,虽然后来被放,但还是咽不下这口鸟气,几个人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向他们的所长告了黄江河的状,说他们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如何受到了北原市警方的粗暴干涉。所长是个专业军人,脾气暴躁,听了下属的汇报后火冒三丈,恨不能亲自带着人再杀个回马枪,把黄江河等人带回来,好好教训一番。可是,当他考虑到对方的当事人黄江河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时,就不能不冷静下来。

第二天,所长又把这一情况向区里的公安局长做了回报,公安局长一听牵连干涉执法的人是北原市市委书记,也大为恼怒,就又向省公安厅做了汇报,省厅感到事态严重,才派副厅长下来,来北原市了解情况。

高寒被带到了局长王仕途的办公室。

按照高寒的想象,王仕途一见到高寒肯定会吹胡子瞪眼睛,对他们昨晚暴力抗法一事大加指责,但是,事实却出乎高寒的意料,他看到的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王局长给高寒让了座,然后问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作为市委工作人员,参与赌博不说,还暴力抗法,你们的漏子捅大了,惊动了省厅,叫我怎么交代。你先把昨晚的情况说一下,我也好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高寒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把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局长听了,呵呵一笑,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他们抓赌是职责所在,扒光了你的衣服只是工作方法问题。待会儿李副厅长还要当面询问你详细情况,你给我记住两点,第一,你们在一起只是娱乐,从本意上没有赌博的故意;第二,强调你被扒光了衣服,你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高寒说。

“真的明白了?”

“真的。”高寒自信地点点头。

会议室里,高寒站在李副厅长面前,一场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站在高寒对面的,除了李副厅长,还有昨晚抓赌的四个警察。

“你叫高寒?”李副厅长冷冷地问道。

“是,我叫高寒。”高寒点点头,冷静地回答道。

“听说你是市委组织部的?”

“临时负责人,准确地说我在省委工作,被临时借调到这里。”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任何人都不能参与赌博,尤其是豪赌。请你详细地描述一下你和你的其他四个牌友是如何参与赌博的,他们都是谁,是谁叫来了刑警队,给抓赌的警察戴上了铐子。”

高寒反驳道:“我先纠正一下,我们并没有赌博,只是朋友在一起娱乐而已。”副厅长见高寒一开始就否定他们赌博的行为,就高声地反问道:“警察在你们身上搜出了那么多钱,你竟敢说你们在娱乐,有你们这么娱乐的吗?”高寒辩解道:“一个朋友搬家,我们在一起吃了饭,饭后想娱乐一下。我承认现场的钱不少,但那都是他们(高寒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四个警察)强行从我们身上搜出来的。幸亏他们搜的只是我们的身子,如果闯进里间,那里的钱才多呢,不定几万几十万呢。警察抓赌是否能搜身,我不是警察,没有学过警察条例,我就不多说了,但你可以问问,他们是如何扒光了我的衣服的。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严重玷污了我的尊严,侮辱了我的人格。我昨晚就想好了,这事不能就这么了结了,我还打算上告呢,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了。”

四个警察只说了他们占理的,没汇报他们在执法的过程中有如此不堪入耳的一幕,李副厅长自然也无从得知,听高寒这么一说,就转脸问领头的警察说:“有这回事吗?”

“有。”领头抓赌的警察站起来说。李副厅长见领头的警察承认了他们确实扒光了高寒的衣服,脸上马上就挂不住了,冲着他就训斥道:“你抓赌会抓赌,何苦要扒光了他的衣服,你们这是知法犯法。”领头的警察辩解道:“那是因为他们不配合——”

话还没说完,高寒就抢过话头争辩道:“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你们进门后不亮明身份,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警察。”

“我们在门口已经给户主亮出过警察证了。”领头警察说。

“可我们三个人并不知道。这还不说,你竟敢侮辱我们的市委书记,说他是假冒的,并声称自己是美国总统,后来又说自己是国务院总理。他们不但侮辱了我们的市委书记,还侮辱了美国总统,要是被美国的司法机关知道了,人家不定提出什么抗议呢,这样的人,在执行公务时行为不检点,信口开河,简直就不具备当人民警察的资格。今天既然他们找上门来,我就当着省厅领导的面讨个公道。如果在这里说不清楚,咱们不妨一起到省城去,就是把官司打到省委,我们也更不怕,是谁的责任谁就承担。”

高寒这一番宏论,只把四个警察说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高寒乘胜追击,看着李副厅长不依不饶地说:“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把其他的两个人喊来——市委书记在外地,我就不叫了,请领导对他们分别询问,看看我有没有撒谎。另外,他们带队的还怀疑我们的一个女同志是省委书记的女儿——”

高寒还没说完,李副厅长就打断了他,急忙问道:“你说什么,省委书记的女儿。”领头的警察赶忙站起来,对李副厅长说:“来斌书记姓来,她姓刘,怎么会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搁在身上谁也不会相信。”

“这怎么解释?”李副厅长问高寒说。

“这是他们的家事,我在此不能透漏,你要想知道,还是去问来斌书记吧,如果你没有他的电话,我可以为你提供。”

高寒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很快就找到了来斌书记的号码。他递到李副厅长面前。李副厅长看看屏幕,见果真有来书记的字样,正在犹豫,高寒把手缩回,说:“如果你不方便打,我可以替你拨通,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他的秘书科长。”

李副厅长摆摆手,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对高寒说:“其实我也是接到了指令,不得我来调查清楚,既然他们承认搜身了,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李副厅长对高寒说完,忽地站起来,对着四个警察训斥道:“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执法没个执法的样子,还反咬一口,告人家给你们戴了铐子。像你们这种行为,要是换了我,我就把你们四个都带到局子里,先关上一晚上再说。你们先出去,站在院子里好好反思一下,回去再和你们算账。”

四个警察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挨个朝门外走去。

四个警察出去后,李副厅长赶快给高寒让了座,忙不迭地说起了老生常谈的话:“对不起了,让你受惊了,古人说得好,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要不是听了你刚才的解释,差一点就铸成了大错。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们四个人惹了祸,我还真难得能来到你们北原市。今天晚上我做东,给你们受了委屈的几位压压惊,你看如何。”

高寒见李副厅长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好像他自己不再是省厅的副厅长,态度也十分的谦恭,也换了一副态度,热情地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让你破费了,再说了,你原来是客,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如果你们不嫌我打扰,请请我我会欣然接受的。”李副厅长说。

高寒呵呵一笑,说:“可是黄书记不在家。”李副厅长抬手指指高寒,说:“你呀,你呀,刚才我就听出来了,你这么年轻,说起话来却有理有理,不亢不卑的,后生可畏啊。我知道黄书记不在家,他就是在家,也不能在家,你说是吗。”高寒知道隐瞒不过,就只好再笑,两人心知肚明,只是话不好再点破。

晚上,黄江河领着高寒等死人,在帝豪大酒店盛情款待了李副厅长。双方皆大欢喜,在笑谈中成了好朋友,一场抓赌的余波就这样草草收了场。他们的行为,对官官相卫做了最好的诠释。

散席后,黄江河给市委后勤处的王任枫处长打了电话,让他派三个司机过来,把黄江河一行送回家。高寒摆摆手,说:“不必了,只要两个司机,把你和蒋阿姨还有燕妮送回去,我就不回去了。”黄江河急忙问为什么,蒋丽莎说:“你忘性挺大的,高寒怕黄珊不让进门。”

“有这等事,我怎么不记得了。”黄江河醉醺醺的问道。

蒋丽莎把黄江河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不知道,昨晚我们被抓,就是黄珊报的警,被高寒诈了出来,两人斗嘴,高寒又被黄珊撵出来了。”

黄江河睁开蒋丽莎,回到高寒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黄珊是我的女儿,她得听我的,她不要老公,我还要女婿呢。”

刘燕妮就站在高寒身边,把黄江河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就借着酒劲说:“高寒呀,你三番五次被黄珊撵出家门,看来倒插门的滋味就是不好受。”

“胡说什么呢,小子无能才更名改姓,我还是姓我的高,没有姓黄,怎么就成了倒插门了,以后你要敢再这么说我,我就到你们家倒插门。”高寒胡言乱语道。

黄江河脸上挂不住了,批评高寒说:“打住,话多了。”蒋丽莎赶快打圆场,说:“你们男人喝多了,还不都一个德行,他胡说,难道你没有胡说吗。”

说话间,三个司机已经赶到,他们分别驾驶三辆车,向黄河南岸飞驰而去。

第925章 高寒酒后闹别墅

高寒醉醺醺地推开门,脚还没有跨进门去,就高声地叫道:“娘子,老公回来了,快给我打洗脚水。”说着歪歪咧咧地向床边走去。他抬起双手,像瞎子做迷藏,令人发笑。黄珊看到高寒东倒西歪的样子,就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把推着高寒,说:“你说过不回来了,怎么还有脸回来,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高寒虽然块头大,但由于喝了酒,脚跟不稳,被黄珊推到了门口。眼看高寒就要被推出门去,他抓住门框,就是不撒手。黄珊推不动高寒,就冲着他叫喊道:“知趣的就赶快离开,别赖在这里。”

高寒笑咧咧地说:“老婆,这深更半夜的,你要我去哪里,万一我睡到在路边,被哪个菩萨心肠,面若天仙的女人捡回去,我可就乐不思蜀了。我要乐不思蜀,你就要独守空房了。”黄珊见高寒贫嘴,就说:“你有地儿可去,睡不到马路上,你的刘娘子不会叫你睡到马路上,快些离开,趁着良辰美景,赶快和你的蛇仙娘子幽会去吧。”

高寒使劲抓着门框,就是不松手。他故意掉了头,对着黄江河的卧室大声地喊道:“都怨你们,我说不回来吧,你们非要叫我回来,结果怎么样,我还不是被拒之门外,怪不得刘燕妮挖苦我是倒插门,看来我就是倒插门,倒插门的滋味就是不好受,下辈子就是打光棍,也绝不当倒插门。”说完又回过头来,对黄珊说:“这卧室是你的,也是我的,最起码有我的一半,你不让我进来,不但不合情理,也不合法。”

黄珊正要再和高寒理论,蒋丽莎闻讯开了卧室的门,迈着碎步赶过来,劝说黄珊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大晚上吵嘴,也不怕别人笑话。黄珊撒手,叫高寒进去,有话到里面说去。”

黄珊从高寒的身边挤过,来到了蒋丽莎身边,说:“你都听见了,他一口一个倒插门的,好像我们一家人虐待了他似的,你评评理,这么些年了,我们哪一点对不起他。既然你说你是倒插门,你也别觉着委屈,从现在开始,我不稀罕你这个倒插门了,你自由了。”

高寒转过身来,带着一脸的醉意,眯起眼睛说:“你说得好听,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来,我为这个家流血流汗,鞠躬精粹,你就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别说我是你老公,我就是家的长工,你也不该这样打发我,临走也得给点工钱吧。”

“你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来这里卖身来了,你说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张口,我就能给你。”黄珊说。蒋丽莎安慰黄珊说:“你喝多了,别听他胡说。”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廊里立即乱哄哄的,不知道的还以两人在这里说小品。黄江河听到吵闹,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人未到,话先到,只听他说:“你们都别吵,叫我来评评理。”说话间人已经走到跟前。高寒脸朝外堵在门口,看见黄江河过来就说:“爸爸你看看你的乖女儿,一天到晚就没事找事,我好不容易被你们劝说回来,她倒好,不让我进门——”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找事了?”黄珊犟嘴道。

高寒身子一歪,靠在了门框上,双手交臂,说:“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列举你的罪证,昨天晚上我们打牌,你无事生非报了警,害得我们差一点被抓进局子。我和蒋阿姨都是外人,受点委屈没什么,可爸爸怎么办,他不但是爸爸,还是市委书记,你就不怕他丢了面子。今天公安厅的人到北原市来调查我们,我们陪着人家喝酒,回来后你不让我进家门,你说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今天当着爸爸和阿姨的面,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你占理,我二话不说,从此不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如果你不占理,我也无话可说,从今以后,我也不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蒋丽莎听高寒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就笑着对黄江河说:“看来这小子真的喝多了,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黄珊,你就假装向他认个错,我和你爸爸也好睡觉。”

高寒人醉心不醉,听清了蒋丽莎说的是什么,就说:“你们别合起伙来欺负我,什么假装认错,认错有假装的吗,必须真心实意,别以为我喝多了就糊弄我。爸爸你快问问黄珊,她为什么要报警,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提到报警一事,黄珊立即就蔫了。她当初只想叫刚刚搬了新家的刘燕妮出点洋相,没想到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也有点后悔。她看了一眼蒋丽莎,又把目光移到爸爸的脸上,然后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地说:“其实我并不是想把你们怎么样,我就想——”

“还是和刘燕妮过不去是不是。”蒋丽莎问道。

“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像个狐狸精,贼心不死。”黄珊说。

高寒早已不能自持,听黄珊如此一说,就放开嗓子哈哈大笑两声,指着黄珊说:“你们都听见了吧,她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总怀疑我,哪里还把我看在眼里,我这当得是什么老公。人家刘燕妮哪一点对不起你,你总抓住人家不放手。不说了,不说了,我睡觉去。”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寒就转身进去,猛地关了门。

黄珊见高寒把自己关到了门外,就想扭动门扭进去。她拧了几下,门没动静,才知道高寒也学着她反锁了门。她转过身来,对黄江河和蒋丽莎说:“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他的德行。”

蒋丽莎笑笑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想让你品尝一下被关到门外的滋味。”说着,蒋丽莎走到门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高寒,开门。”

“对不起,我睡着了。”高寒说。

“胡说什么呢,正在说话呢,怎么就睡着了呢。”蒋丽莎说。

“我真的睡着了,如果黄珊求我,我很快就能醒来。”

蒋丽莎知道高寒借酒撒气,就小声劝说黄珊说:“他在报复你呢,你先说两句好话,等进门后再和他理论不迟。”黄珊赌气地说:“我才不呢,我情愿睡在客厅里,也不给他说好话。”

高寒在里面听黄珊说要睡在客厅里,就故意吓唬她说:“本来我也想睡在客厅里,可我害怕呀,那天晚上你没让我进门,我就睡到了客厅里,半夜里,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看到窗户上有人影晃动,我和他说话,他却一闪身就不见了,等我睡着了,他又来喊我,我又睁开眼看看窗户,你们猜怎么样,原来是个女鬼,红眼绿指甲,披头散发的,张着血盆大口——”

黄珊不等高寒说完,早已吓得毛骨悚然,一下子就扑到了蒋丽莎的怀里,说:“你们都听见了吧,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谁。爸爸,你也不管教一下你的女婿,就这样让他胡作非为。”

黄江河笑笑,说:“都怪你,平时作威作福,他今天喝了酒,一心和你过不去,我也没办法。”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走到门前,在门上敲了两下,说:“高寒,开门。”

高寒折腾够了,已经占了上风,不想再继续闹下去,就听了黄江河的话,给黄珊开了门。门一打开,蒋丽莎就推了黄珊一把,说:“进去吧,看把我们折腾的。”

黄珊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逮住高寒就打,拳头像雨点般打在高寒的身上。高寒夸张地大喊道:“黄珊谋杀亲夫了,救命。”黄珊一边打,一边问道:“看你下次还敢把我锁到门外。”高寒赶快求饶道:“老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高寒虽然求饶,但黄珊依然不依不饶,再次问道:“你怎么保证。”高寒说:“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个好男人。”趁着黄珊不注意,他拦腰抱起黄珊,把她抱到了床上。黄珊又蹬腿有喊叫,但无奈有力使不出,只得听天由命。

黄江河和蒋丽莎听到两人在房间里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就相视一笑,他们心里清楚,黄珊和高寒的卧室里又要刮起春风下起春雨了,就相视一笑,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早上,太阳像个大火球,被滚动的海水托出了海面。东方的大气层被这颗红红的脑袋染成了红色,幻变成绚丽多姿的彩霞。多姿多彩的彩霞又幻变成各种各样的幻影,如飘忽的仙女,如绚丽的彩带,如滚动的海面,把整个东方打扮得分外妖娆。

柔和的朝霞透过窗户,照到了刘燕妮的脸上。她睁开惺忪的眼,眯起眼睛看看窗户外边的摇曳的柳枝,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拍拍自己的嘴巴,“哇哇”发出了两声,环视了一圈。

床头柜的电话上,覆盖着黄色的绸布。由黄橙橙的颜色,她联想到了玉米,又由玉米联想到了种子。想起自己给米兰贷款的承诺,她歪着身子,拿起了电话。她要米兰和朱志明一大早就到信用社,然后办理好贷款的手续,同时告诉他们说,她今天就把存放在农场的种子给他们运过去。

给米兰打过电话,刘燕妮又给蒋丽莎打了电话。

等刘燕妮自报了家门,蒋丽莎开口就说:“大妹子,你昨天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叫高寒替了不少,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来问候高寒的。我可告诉你,高寒昨天喝多了,回来就和黄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闹剧,差点把我们折腾死。”

刘燕妮不知道蒋丽莎为什么要给她说这些,就漠不关心地说:“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要是给高寒打电话,就不会打到你那里。我想和你说说那批种子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家,想把种子卖给他们,今天下午就过去,所以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请你做个准备。”

那批种子已经放了大半年了,蒋丽莎还指望那点种子发点小财,她早就担心刘燕妮会把种子卖给农场的承包户,这样就抢了自己的份额,现在听刘燕妮这么一说,蒋丽莎心里不禁高兴起来,但她嘴上却说:“大妹子,我们本来要在农场一起发展的,现在土地都承包下去了,看来我们要改变思路了。你要是有门路,不妨也替我想想办法,把我的种子也卖出去。”

刘燕妮猜到了蒋丽莎的心思,知道她一定会把种子卖给自己的职工,就说:“我本来也想着把种子在农场处理掉,但考虑到怕挤了你的市场,所以我另外想了办法,你那点种子不愁,等三夏一过,你就等着数钱吧。不说了,我下午派人过去,你安排一下。”

蒋丽莎放下电话,对身旁的黄江河说:“这个燕妮,挺仗义的,不愧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这下好了,她把种子弄走,就那点种子就不愁销路了。”

黄江河不以为然,数落蒋丽莎说:“你就掉进钱眼里了,一心向钱,当心钱眼变成陷阱。”

“你把话说清楚了,钱眼怎么会变成陷阱。”蒋丽莎不服气地问道。

“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刘燕妮的毒辣招数,她哪有那么好的心,会主动把挣钱的机会让给你。你要真的掉进陷阱,刘燕妮可不会给你递绳子,最后辛苦的还是我。”黄江河教训蒋丽莎说。

蒋丽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既然你这么认为,昨晚上还当着我的面想和她套近乎,就不怕她给你挖个大陷阱。”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就笑着再补充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她可能会给你挖陷阱,但你却喜欢她的小陷阱,是不是这样。”

黄江河见蒋丽莎捅到自己的痛处,不想继续和她争辩,就说:“等着瞧吧,有你哭鼻子的一天,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谢谢你,你就把心装到狗肚子里吧。”蒋丽莎说。

第926章 信用社里发生的故事(1)

好的教育,将来也弄个市委书记什么的当当,别让人小看了咱们。

“还有呢?”米兰的表情怪怪的。朱志明只顾开车,看不到米兰的脸,就回答道:“要我再好好想想。”米兰嘻嘻一笑,说:“我都替你想好了,除了这些,你该换个人。”朱志明还没明白过来,米兰就接着说:“那是必须的,等我有了钱,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雇几个人来当我们的下手。我都想好了,以后把重点放在饲料上,弄几台设备,办一个大型的饲料厂,自己卖自己的产品。”

“要不要换一个老婆?”米兰开玩笑说。朱志明这才明白,米兰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担心自己一旦发家致富了,像别的男人那样会花了心,就笑笑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富贵不能淫,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人虽然也是动物,但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像蒋丽莎那种人,不在人的范围,是纯粹的动物。”

“这么说你和动物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米兰说。

“是的,但我没有受到影响,我依然还是个有感情的动物。”朱志明自豪地说,“但愿蒋丽莎不要给我们穿小鞋,黄了我一辆黑色的皮卡披着霞光拥挤在熙攘的车流里,向信用社的方向开去,车子里坐着朱志明和米兰这对半路夫妻。朱志明握着方向旁,米兰坐在朱志明的身边。

看到一辆辆豪华的轿车从旁边经过,朱志明说:“米兰,等这次贷了款,咱们好好地经营,等有了钱,也买一辆好车,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那才叫一个爽。”

米兰爱怜地看看朱志明,拍拍他肩膀上残留的饲料末子,说:“除了换车,你还想换什么。”朱志明洋洋得意地说:“要买什么?”问过之后自问自答道:“要买的东西多了,空调,冰箱,房子,还要把孩子弄进最好的学校,叫什么来者,贵族学校。咱们要让孩子受到最们的贷款。”

黄珊上班刚坐下,还没把椅子捂热,刘燕妮就进来了。黄珊一见刘燕妮就问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里暂时由我负责,小事我处理,大事我给你汇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这么早。”刘燕妮笑笑说:“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我也不想来,可不来能行吗,今天米兰他们过来贷款,我怕你看见他们心情不好,又吵了起来。”

黄珊这才知道,刘燕妮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米兰夫妇办理贷款手续的。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刘燕妮的行为,但也不想参与其中,免得生气,就站起来到沙发旁的茶几上拿了包,对刘燕妮说:“我刚好中午有事,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请个假,下午再过来。”

“不行,我来就是为了督促你给他们办手续的,你要是有事,下午再办不迟,现在不能走。”

黄珊知道刘燕妮的话就是圣旨,就放下包,同时也耷拉下了脸。米兰到来后,除了自己,另外两个年轻的女人都和高寒有过感情的瓜葛,她一想起来就像吃了个苍蝇,直想吐。

朱志明和米兰所带的手续很完备,在刘燕妮的督促下,黄珊又是盖章又是审查资料,忙里忙外的。她虽然不高兴贷款给朱志明和米兰,但有刘燕妮为他们撑腰,也不得不暂时把怨气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蒋丽莎早上起来,打发走了黄江河,洗涮了锅碗,在家里无所事事。看到晴好的天气,她想到外边兜兜风,但又无处可去,猛然想起刘燕妮早上提起的种子一事,就锁了门开了车,直奔信用社而来。她想和刘燕妮攀谈一番,和她谈谈种子的事。她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驾着车到处溜溜,呼吸一下室外新鲜的空气。

蒋丽莎把车停在信用社的大院里,迈着款款的脚步,向信用社办公室走去。她从保卫处走过时,刚好被田鸽看见。田鸽认识蒋丽莎,知道她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现任夫人,为了显摆自己认识这么高贵的人,田鸽就在蒋丽莎的身后喊了一声:“这不是黄书记的老婆吗?”蒋丽莎听到后扭头看看,只见一个农村打扮模样的寒酸妇女喊自己,也懒得搭理她,迅速扭过头去,继续走自己的路。斑鸠见蒋丽莎不搭理田鸽,就损她说:“田鸽呀,我发现你只要见到衣着华丽的人,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就只管和人家打招呼,告诉哥哥,那是谁?”

田鸽虽然是个二百五,但也知道斑鸠在损她,就说:“放你妈的狗屁不臭,我不认识人家怎么敢和人家打招呼。”

“那人家怎么不搭理你。”斑鸠问道。

“兴许这么长时间没见,没认出我来,也许是她耳背或眼花了,对,一定是眼花了,你不知道,人家高贵的人工作忙,用眼多,容易视疲劳,所以没看见我,才没有应我的话。”

“狗屁,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斑鸠说。

田鸽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就大声地囔囔道:“你才放狗屁呢,比你妈的狗屁还狗屁,知道她是谁吗,市委书记的老婆。你知道她为什么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吗?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黄书记原来是有老婆的,就是黄助理的妈,亲妈。黄助理的亲妈死了,黄书记就看上了这个老婆,不对,那时候还不叫老婆,她原来也是有家室的人,因为黄书记看上了她,才和老公离了婚。女人呀,只要长得好看,就会被好男人看得上,不说了,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年轻时虽然没有她漂亮,但和她比起来,也差不到那儿去,浑身上下也是一掐一包水。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都是伤心事。”

斑鸠笑笑,说:“就你的模样也敢和人家比,你看看人家的细腰,人家的小腿,人家走路的架势,人家的大胸,是你能比的吗。你呀,别做梦了,还下辈子,先把这辈子过好了再说。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一直不敢问——”

“有话痛快说,有屁痛快放。”田鸽截断了斑鸠的话。

“这么些年来,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斑鸠不怀好意地问道。

田鸽知道斑鸠又在说俏皮话,就说:“还说我做梦呢,你才做梦呢,我就是想死了,也不会想你这种人,你看看你自己,眼窝深陷像两口井,眉骨像雨打,牙齿像粪耙子,长着猪八戒的嘴,闻着你呼出的气味就恶心,还想占姑奶奶的便宜。”

“什么姑奶奶,人家姑奶奶都是年轻女人,就你的样子,叫你一声妈还差不多。”斑鸠挖苦田鸽说。

田鸽被埋汰,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你叫呀,只要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妈——”斑鸠果真叫道。

“哎,我的乖儿子。”

“妈——,”斑鸠再叫,田鸽刚要应声,斑鸠突然又说:“我要吃奶。”

“吃你妈个头,”田鸽说,“把老娘想成什么人了,老娘十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失身于你个糟老头。”

斑鸠笑笑,说:“寡妇尿尿,只出不进,我是心疼你。裤带一松开,黄金都跑来。”田鸽上前就揪住了斑鸠的耳朵,说:“再胡说拽掉你的耳朵。”斑鸠大叫道:“你要拽就拽我那玩意儿,我巴不得呢。”田鸽用力,斑鸠忍着,看看四周无人,悄悄地说:“晚上别锁门,我到你那儿去。”田鸽突然松开斑鸠的耳朵,红从脖根起,一转身羞答答地跑开。

平房顶上,传来两只猫叫声,墙外一只花里胡哨的大肥猫,听到房顶上的猫叫,一纵声上了墙,蹭地一声窜到了房顶,不久又传来了温柔的叫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繁殖的季节。

蒋丽莎来到主任的办公室时,米兰贷款的手续已经基本齐备,就等过两天拿钱了。她看见朱志明和米兰站在桌子的两旁,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肚子的不高兴。黄珊转回头来,看见是蒋丽莎,就问道:“阿姨怎么有空了,不会是来贷款的吧。”蒋丽莎抬手向刘燕妮打了招呼,回答黄珊说:“我不需要贷款,只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和燕妮。我经营农场这么多年,靠的都是自己的实力,不像有的人,见缝就插针,挖空心思靠着关系从银行弄钱。”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蒋丽莎在棍打闲人,指桑骂槐。米兰翻翻眼皮,看了蒋丽莎一眼没有吱声,朱志明却忍不下这口气,就针锋相对地说:“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人,自然只能靠从银行贷款挣点饭钱,哪像有的人,像老鸹灰鸽子,只会攀高枝儿,攀上高枝儿就卖弄风骚,凭着风骚弄钱。这辈子不说了,只能是这副熊样了,只能修桥补路,行行善积点阴德,等下辈子也弄个市委书记什么的干干,好叫那些风骚娘们儿争着抢着往怀里扑。”

这话明显是是冲着蒋丽莎来的,同时也捎带上了黄江河。蒋丽莎没想到一贯安分守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朱志明吃了雄心豹子胆,不但敢犟嘴,还变着法儿骂她。她气得脸色发白,却一时找不到尖酸刻薄的话来反击朱志明。黄珊见朱志明也捎带上了爸爸黄江河,就冷着脸问朱志明说:“你是来贷款的还是来吵架的,如果你是来吵架的,请你们到外边的马路上吵去,如果觉得吵架不过瘾,就打一架也没关系。”

米兰不来不想插嘴,见黄珊偏袒蒋丽莎,就挑明了说:“大家都在场呢,明明是她先找事,敲山震虎的,怎么记反赖上我们了。昨天中午我们正在吃饭,她就上门来找事,害得我们连饭都没吃好,现在又知道我们在这里,就明火执仗地欺负我们,还有王法没有。”

翻了天了,连一向柔弱不多事的米兰也和自己较上劲了,蒋丽莎不由恼怒,说:“我就是来搅黄你们贷款的,怎么了,有本事不要贷款。”米兰也被激怒了,就指着蒋丽莎说:“你又不是信用社主任,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别以为仗着你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就无法无天,我们就是要贷款,看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有种就把你现任的老公喊来,咱们当面鼓对面锣,说说子丑寅卯的事。”

黄江河又被摆上了桌面,这下黄珊可不依了,她顺手抓起桌子上刚刚填写好的资料撕了个粉碎,然后往空中一扬。随着碎纸屑满天飞,朱志明也心乱如麻,他不由分说,上前就抓住了黄珊的胳膊,说:“你凭什么撕毁我的贷款资料,就凭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吗?”

黄珊还没反驳,蒋丽莎就指着朱志明的鼻子说:“她是主任助理,有权决定给不给你贷款,她凭的就是市委书记女儿的身份,你能把她怎么样。”

蒋丽莎的话彻底冲破了朱志明克制的心理防线,他松开了米兰,一个箭步冲过来,扬手就打了蒋丽莎一个嘴巴,怒斥道:“你他妈的死婆子,不要脸的骚货,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当初你背叛家庭,抛夫弃子,投到了达官贵人的身边,昨天你上门滋事,扰得我们一家不得安生,今天你得知我来贷款,又来这里胡搅蛮缠,既然你不想让我们过,你也别想过了,咱们来个玉石俱焚。”

蒋丽莎先前只顾嘴上痛快,哪曾想昔日如绵羊般善良的朱志明会对她大打出手,不由大怒,趁着朱志明说话,就扑到了他身上,两人随即厮打开来。

蒋丽莎哪里会是朱志明的对手,刚想抬手,就被朱志明抓住了胳膊,稍一用力,就把蒋丽莎甩了出去。黄珊毕竟和蒋丽莎是一家人,见蒋丽莎吃了亏,拿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朝朱志明打过来。米兰干惯了粗活,有的是力气,没等黄珊的鸡毛掸子打下来,就夺了过来,只管向黄珊的头上打过去,接连打了十多下,还不解气,临收手时又在黄珊的身上狠狠地跺了一脚,黄珊捂着头,只有挨打的份儿,哪有还手之力。

蒋丽莎情知不是朱志明的对手,一着急也没多想,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927章 信用社里发生的故事(2)

米兰跺了黄珊一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死瘸子,你要不是仗着你爸爸是市委书记,高寒当初怎么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别趾高气扬的,像你这样的歪瓜裂枣,要是普通的身份,混得连我们也不如,还敢动手打人。”黄珊怕米兰再打自己,躲到一边,不再吱声。

刘燕妮一开始抱着看笑话的心理,只坐在椅子上冷眼观战,见双方停手不再混战,又怕朱志明和米兰在这里呆久了吃亏,就站起来说:“对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我深表遗憾,大家都是熟人,没必要打打杀杀吵吵闹闹的,搞得鸡飞狗跳的,这样吧,米兰和朱志明先回去,你们贷款的事等过几天再说。蒋场长和黄珊也消消气,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你们要是听我劝,就各自走开,要是不听呢,随便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米兰在气头上打了黄珊,稍微冷静后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分,说不定后果会很严重,就拉着朱志明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搭讪着说:“这个城市都是人家的,咱们斗不过人家,这款也不贷了,咱们走。”

蒋丽莎吃了亏,又被朱志明打了一个耳光,哪里肯放他们走,就挡在门口,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打了人想溜走,连门儿都没有。”说着已经拨叫了报警电话。朱志明见蒋丽莎来真格儿的,也不示弱,对米兰说:“咱们就等着警察来处理,老账新帐一起算,只要你不怕丢人,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一定奉陪到底。”

警察出警够迅速的,三分钟之后,辖区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就到达了现场。大个子警察一进门就问是谁报的警,蒋丽莎扬扬手中的电话,说:“是我报的警,我和女儿都被这一对狗男女打了。”

朱志明见蒋丽莎出言不逊,就还口道:“你才是狗女人。警察同志,你都听见了,你们在场她还敢出口伤人,你们不在时可见她多么霸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婆来贷款,她从中干涉我们,言语冲撞间,双方就动了手。她以前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欺负人,现在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放肆,我怀疑她得了更年期综合症,要么就是神经病。”

警察笑笑,看着朱志明问道:“这么说你们是熟人了。”朱志明想当众出蒋丽莎的洋相,就说:“是熟人,不但熟悉,还睡在一起呢,剥了皮我也认得她的骨头,化成灰我也闻出她的味道,她身上有几根毫毛我现在都数的出来。”

站在一边的小警察再也忍不住了,就问道:“这么说你有两个老婆了?”大个子警察也重复问道:“问题严重了,你怎么会有两个老婆。”

蒋丽莎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她红着脸对警察说:“别听他胡说,我不是她老婆。”

大个子警察看着朱志明,接着问道:“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说说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同志,你打了架,已经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你要是当着警察的面侮辱别人的人格,可是罪加一等了。”朱志明解释说:“警察同志,我都被她气糊涂了,都怪我刚才没说清楚,其实她就是我老婆——我以前的老婆。本来我们过得好好的,还算是恩爱夫妻,可她后来被咱们的市委书记黄江河勾引走了,我就又娶了我现在的老婆(朱志明指指米兰),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你们别听她的”。蒋丽莎这才意识到,朱志明这是故意在揭她的老底,当众出她的丑,但碍于蒋丽莎说的基本都是事实,一时也无话可说。

警察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朱志明又在胡说八道,于是就问蒋丽莎说:“她说的是真的?”蒋丽莎的脸红得像猪肝,只得说:“是。”

这还了得,一个平民百姓竟敢殴打市委书记的夫人,这不是犯上作乱吗。大个子警察不再嘻嘻哈哈,走到朱志明跟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训斥道:“我们没来之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你刚才的言语完全是混账话,你不但侮辱了一个女同志,还侮辱了市委书记,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拘捕你。”

“罪名呢?”朱志明问道。

“诽谤罪。”警察说。

“我诽谤了她什么?”

“你说她是你老婆,其实她不是你老婆,你把市委书记的老婆当做自己的老婆,不是诽谤罪是什么。”大个子警察言之凿凿地说。

朱志明被大个子警察推了一把,又听了他的混账话,肚子里的火直往上窜,上前两步也推了大个子一下。小个子见朱志明胆子也太大,上前就扭住了朱志明的胳膊,说:“你想袭警吗?”

朱志明被反扭了胳膊,动弹不得。米兰上前,对大个子吼道:“你们才进来笑眯眯的,现在听说人家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就开始偏袒起她来,还有王法吗?”

“哼哼,王法因人而异,对于讲王法的人,王法自然存在,对于你们这些不讲王法的人,王法自然就不存在。”大个子说着,对小个子挥挥手,说:“带走,统统到派出所说事。”

办公室的五个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等问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太阳已经挂在正头顶了。双方当事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后所长亲自定案,声称朱志明先动手,还当众侮辱领导夫人,被先行羁押,其他人等予以当场释放。米兰打了黄珊,按例也该羁押,但念她家里还有孩子等她照顾,也被放回。

真理掌握在王者手里,而派出所的所长就是王者。由于这个案子牵涉到市委书记的家人,他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当然,他感兴趣主要是因为他想趁机立功,如果他办案得力,得到市委书记的赏识,也许还能得到提拔也未可知。

下午,他和大个子警察亲自审问了朱志明。

米兰被放出来之后,回家给孩子做了饭,然后给刘燕妮打了电话,问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刘燕妮关心地告诉她说:“你先不要着急,警察也得按章办事,我咨询过律师了,以朱志明的情况,他的被羁押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米兰得到刘燕妮的安慰,只得耐心等待。

米兰晚上心急难耐,不知该怎么办。正在拿不定主意之际,她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要她带五千块钱到派出所,交完罚款后就能保朱志明平安无事。

米兰交了罚款,大个子带着她到滞留室去领人。当大个子打开铁门时,米兰却发现老公躺在地上。她以为朱志明累了才躺在地上,就先叫了两声,朱志明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米兰着急了,赶快走过去,俯下身来,往朱志明的身上摸摸,发现朱志明手脚冰凉,不由大惊。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朱志明的鼻子下边,还能感到朱志明微弱的呼吸。借着室外微弱的光线,米兰看见朱志明脸上红肿。她马上意识到,朱志明挨打了,而且挨打很严重。她对着朱志明的耳朵,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智明,智明,是我,我是米兰,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样了,打你了吗?”

大个子警察站在门口,冷冷地说:“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们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在审讯他时他想袭警,被我们阻止。人我可是交给了,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概不负责。”说完掉头就走。

米兰只挂念朱志明的生死,顾不上和大个子理论,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呼唤着。朱志明慢慢地睁开眼,看见米兰蹲在自己身边,从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说:“兰兰,渴,我想喝水。”

“你等着,我去给你弄水。”米兰一边说,一边拔腿就往外跑。

两分钟以后,米兰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打开盖子后扶起朱志明,给他喂水。朱志明咕咚咚喝了几口后,重新躺到了地上,说:“他们说我侮辱了蒋丽莎,我不承认。。。。。。他就打我,又说我对蒋丽莎非礼,我浑身疼痛。。。。。。”朱志明说着,想抬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手刚抬起来,就无力地放了下来。米兰替他解开了扣子,映入眼帘的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看到这里,米兰的眼泪直往下淌,她哽咽着说:“老公,咱们回家。”

朱志明吃力地摇摇头,说:“我不回家,我就在这里躺着,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相信,这么大个中国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一声咳嗽,朱志明戛然而止。

米兰伤心欲绝,几乎泣不成声,看到奄奄一息的老公,她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劝说朱志明说:“你要找讲理的地方,也得先养好了身体再说。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陪着你去告他们,咱们不在北原市告状,直接到省城去,如果省城没有公道,咱们就到北京,不管怎么样,你得先离开这里。”

在米兰的一再劝说下,朱志明总算同意先离开这里。米兰把朱志明扶起来,刚走了一步,朱志明两腿无力,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上。

“老公,你怎么了。”米兰问道。

“我的右腿可能骨折了,下午他们审问我时,把我推来推去的,我的腿磕到了玻璃钢茶几上。你先走吧,我就留在这里。”朱志明说。

“不行,这样你会死的。”米兰说。

“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就背着我的骨灰去上访。”朱志明伤感地说。

米兰见朱志明钻了牛角,也不再和她多说话,就拨打了急救电话。

蒋丽莎一出门,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

多年来,黄江河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一踏进家门,最多两分钟就要看见饭菜摆到桌子上,否则就会发脾气,轻者脸色难看,重者大发雷霆。今天回到家里,摁了几次门铃都没有听到别墅内有任何回应,只得亲自开了门进了别墅。进到别墅里面,接连叫了蒋丽莎几次,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先到客厅,没有见到蒋丽莎的身影。他以为蒋丽莎在厨房,就又来到厨房,只见冷锅冷灶,就掏出手机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黄江河就发火道:“你长了本事了,家里冷锅冷灶的,连个人影也不见,让我喝西北风呀,你在哪儿。”

“我和黄珊在一起,马上就到家。”蒋丽莎胆战心惊地回答说,“今天我就没打算做饭,咱们到外边吃点,你等着我们。”

黄江河一听说蒋丽莎和黄珊在一起,还以为是黄珊拉着蒋丽莎到外边去逛了大街,气就消了大半。女儿永远是他的心头肉,如果黄珊需要,黄江河就是扒心掏肺,也毫无怨言,这就是中国父亲的本能。

蒋丽莎合上手机,对黄珊说:“黄珊,今天回到家里,千万别提起信用社发生的事,不然你我都会有麻烦。”黄珊知道蒋丽莎害怕遭到爸爸的呵斥,就“嗯”了一声,两人打车来到信用社,就要上车时,黄珊才问道:“如果爸爸意外得知了咱们的事,该怎么办。”蒋丽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你就这样说,米兰和朱志明不合符贷款的条件,你就发几句牢骚,结果朱志明出言不逊,不但辱骂了你和爸爸,还殴打了你,我当时到信用社和刘燕妮谈论种子的事,刚好在场,也参与到了其中。”

黄珊点点头,突然又说:“这么说你就置身事外了,无论对错,我都得一个人承担责任。”蒋丽莎笑笑,说:“你替爸爸出气,也是正当防卫,怎么能说有错呢,即使有错,也是米兰和朱志明的错。你忘记了朱志明的话了,他污蔑你爸爸勾引了我,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是多么大的丑事。弘扬正气,抵制邪恶,是每个公民的职责所在,别怕,真的被爸爸训斥了,不是还有我吗。”黄珊点点头,上了自己的车。

第928章 验伤

朱志明被拉到医院,经过仪器检查,除了右腿骨折,其他的均为皮外伤。等确定了病情后,医院才要求米兰交钱。米兰刚给派出所交了五千块罚金,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就问医生说:“大概得交多少钱?”医生告知米兰说:”根据病人的伤情,最少先交五千块押金。”米兰本能地摸摸口袋,说:“我刚刚在派出所交了罚金,只剩下了两百块钱,能不能明天再交。”医生说:“这你得和院方商量,我们做医生的做不了主。”

朱志明继续的到治疗,米兰也不想和医生多磨嘴皮,经过考虑,就给刘燕妮打了电话。

刘燕妮听到朱志明被打住院的消息,开着车带着一万块钱就赶到了医院,陪着米兰交了押金。

朱志明被抬进病房,刘燕妮陪着米兰站在走廊上说话。看着伤心的米兰,刘燕妮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不该给你们贷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米兰说:“你也是好心,怪不得你,要怪就怪那对夜叉似的母女,最可恨的就是蒋丽莎。”

此时的刘燕妮正在幸灾乐祸,她幸灾乐祸的原因不在于朱志明挨了打,而在于打人的警察。当事者双方在信用社发生了冲突,最多算是民间的斗殴,算不上什么,但警察一经介入,并把非法刑讯了朱志明,就把原本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起来。报复黄江河一直是刘燕妮最大的心愿,她要借着这次事故,再给黄江河找点麻烦。只得庆幸的是,这次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只要唆使米兰把事搞大,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兵不血刃,就能攻城掠地,这是最高的谋略。刘燕妮心里笑着,但却对米兰表现出了最大的同情。她扶着米兰坐到了椅子上,而自己却站在米兰的身边。她好心拍了拍米兰的肩膀,关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病,”米兰抬抬头说,“等看好了朱志明的病,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必须要有长远的打算。”刘燕妮开始怂恿米兰,给她煽风点火。

“朱志明也这么说了,要告这对母女,还要告派出所,可我们都是在普通的老百姓,人家是官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和老婆,我们只能打落了牙齿咽到肚子里,还能怎么样。”

刘燕妮坐在米兰身边,说:“错了,在邪恶势力面前,我们不能低头,如果此事没有公断,公理何在。”米兰看看刘燕妮,说:“你见多识广,帮我拿个主意。”刘燕妮站起来,在米兰面前走了两步,说:“这场官司要打下去,必须从现在做起,现在就去请法医,先给朱志明做个法医鉴定,掌握第一手证据,为以后打官司奠定基础。”

米兰皱皱眉头,说:“我什么多不懂。”刘燕妮说:“只要你同意,这事由我来负责。”米兰说:“你看着办吧。”

得到了米兰的许可后,刘燕妮出面和远方交涉,先把朱志明送到了法医门诊。

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到法医门诊做伤残鉴定,被鉴定者必须持有辖区公安局机关的证明材料,而米兰不可能到派出所开具这样的证明,派出所也不会给米兰开具这样的证明。刘燕妮巧舌如簧,告诉法医门诊说:“处理打架事件的派出所下班了,你们先验伤,明天我们把证明补上。”法医门诊也需要收益,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顺水推舟,给朱志明做了法医鉴定。

经检查,朱志明浑身多处有皮下挫伤,属于轻微伤,右小腿骨折,属于轻伤。刘燕妮当场咨询了法医,法医告诉她说,根据挨打者的伤情,打人者已经触犯了刑法,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附带民事责任。

这就是刘燕妮所需要的结果。如果警察被判,势必牵涉到黄珊和蒋丽莎,而这两人中,一个是黄江河的夫人,一个是黄江河的女儿,说到底,黄江河必须受到牵连。

朱志明被重新运回到医院后,刘燕妮并没有离开,她需要和米兰继续沟通,从而达到自己报复黄江河的目的。

病房里,米兰坐在床头,小心地喂着刚刚从医院餐厅打来的红豆小米粥。朱志明喝了小半碗后,身上才感到了有了些力气,他感激地看了刘燕妮一眼,说:“谢谢你,让你见笑了。”刘燕妮说:“不客气,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会袖手旁观,这帮人也太势利眼,吃柿子专拣软的捏,我都替你咽不下这口气。”

“是,等我的病情好转,我马上就到省城去告状,我就不信了,他黄江河的家属凭什么这么嚣张。”朱志明气愤地说。

刘燕妮呵呵一笑,问道:“你的伤是谁打的?”

“是警察。”朱志明说。

“就是,不是人家黄江河打的,也不是黄珊和蒋丽莎打的,你凭什么告人家。你先动的手,人家不告你你就烧高香了。”

朱志明没想到刘燕妮也和黄江河等人站在一个立场上,就冷笑一声,说:“我倒是忘了,黄珊是你的助理,怪不得你借钱给我们,也怪不得你这么热心肠,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说着叹了一口气,说:“官官相护,见怪不怪,我领教了。米兰,你明天想办法把刘主任的钱还了人家,咱们的事咱们自己解决,不能靠别人。”

米兰见朱志明翻脸不认人,就小声地劝说朱志明说:“我知道你身上有伤,心情不好,可你心情再不好,也得分清好坏人吧,人家刘主任好心借钱给我们,还帮助我们到法医门诊验伤,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刘主任这样说,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你不妨听完了再发表言论不迟。。”

朱志明刚想解释,刘燕妮就呵呵一笑,说:“还是米兰聪明。如果你高兴听我说,我就说给你听,如果你不高兴听,我转身就走人,至于那一万块钱,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给,如果没有呢,我永远都不要。”

米兰看见刘燕妮真的要走,就放下碗,站起来拦住她说:“刘主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正等着听你的高见呢。”

刘燕妮停住了脚步,来到朱志明面前,重新问道:“我再问你,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警察。”

“他们为什么打你。”

“因为和蒋丽莎黄珊斗殴。”

“黄珊和蒋丽莎都是什么人?”

“黄珊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女儿,蒋丽莎是黄江河的夫人。(朱志明说到这里,突然一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明着是告警察,其实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终极目标是黄江河。”

听朱志明恍然醒悟,刘燕妮不由哈哈一笑,指着朱志明说:“你总算开窍了,我就说嘛,米兰不会找一个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宜早不宜迟,我明天就给你联系律师,一纸诉状先把派出所告到法庭,叫法官刨根问底,最后带出黄江河这个大萝卜。”

黄珊和蒋丽莎在信用社闯了祸,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回去后对黄江河守口如瓶,黄江河当然也就无从得知。蒋丽莎照旧在家做饭,黄珊照样到信用社上班,看起来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们很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就会慢慢地淡化,直到风平浪静。

经过半天一夜的思考,黄珊对信用社发生的事也很后悔,她第二天一上班就给刘燕妮打了电话,明着是向刘燕妮汇报工作,其实是想从刘燕妮那儿探听到关于派出所对朱志明的处理意见。刘燕妮揣度到了黄珊的意思,但由于黄珊没有问,刘燕妮也就没说。在通话接近尾声时,黄珊终于耐不住了,就对刘燕妮说:“如果米兰还愿意贷款,你就请她这两天过来,我给她办一下手续。”

刘燕妮明白黄珊想从他这儿探听虚实,就装作糊涂地问道:”朱志明被放出来了?”

“不知道。”黄珊说。

“那就等放出来再说吧。”刘燕妮漫不经心地说。从黄珊的态度里,刘燕妮判断出,她有点害怕。

刘燕妮放下电话,立即联系到了律师。她这样热心为米兰和朱志明服务,并不是因为她有一副菩萨心肠,而是为了尽早给黄江河找点麻烦,至于要给黄江河找多么大的麻烦,这就要看事情发展的态势来定。

各行各业都与经济挂钩,为人民服务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成了空话。律师行业也如此,受经济利益的驱动,希望天天都能有官司可打,这样他们的腰包才能鼓起来。刘燕妮很有分寸,她并没有告知律师这场官司牵涉到了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家属,律师也就顺手接下了案子。

三天后,一纸行政诉状把派出所告到了法庭,半个月后,法庭开庭。站在被告席上的是派出所所长,他的下属还在后台,还没有到出台的时候。

第一次开庭,法庭并没有判出是非曲直,但随着案情的调查结果,大个子和小个子警察也跟着浮出了水面,紧接着,黄珊和蒋丽莎也卷入到其中。

市委书记的家属参与到打架斗殴事件中,消息很快传开。这消息不但传进了普通老百姓的耳朵,也传进了黄江河的耳朵里。黄江河的水平低,只是表现在市委书记这个层面上,如果和普通老百姓相比,他的脑子还很灵光。他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只甩双手,恨不能马上见到蒋丽莎和黄珊,好问出个究竟,然后再思忖对策,把事态平静下来。

这天,黄江河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回了家。他刚进别墅就把蒋丽莎叫到了卧室。蒋丽莎看看黄江河阴沉的脸色,知道黄江河已经听到了打架事件的风声,赶快陪着笑脸问道:“老公,今天这么早回来呀。”

黄江河盯着蒋丽莎的脸,憋足了劲大声地说:”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怕你把别墅都拆了。”

“老公,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好好的别墅,我怎么会拆呢。”蒋丽莎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就要坐下来。

“站着,给我立正站着。事情都裹不住了,你还在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装到我把人丢尽,装到我下台,装到我被逮进监狱?你不毁了这个家不甘心是不是?惹是生非的妖精。”

一阵训斥之后,黄江河自己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蒋丽莎赶快从茶几上拿起火机,打着火把火机凑到黄江河面前。黄江河伸手一甩,火机飞了出去,说:“不稀罕。”

蒋丽莎赶快走过去,弯腰捡起火机,拐回来再次给黄江河点燃了香烟。

“老公,其实那件事不关我的事。刘燕妮喊我过去商量那批种子的事,正好碰见米兰和朱志明在那里贷款,黄珊和他俩发生了争执,撕毁了贷款资料,米兰气不过,就打了黄珊,我想劝架,结果也被朱志明打了。后来我报了警,我们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警察认为朱志明无理取闹,可能对他动了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蒋丽莎说话的功夫,一支烟已经成了半截。黄江河刚要再问,黄珊下班后听见吵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就推门进来了。黄江河瞅了黄珊一眼,问道:“你把那天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黄珊知道事情败露,搬弄着自己的扣子,把那天的情况又重复了一边,和蒋丽莎所说的大同小异。蒋丽莎见黄珊的叙述基本没出什么纰漏,才壮着胆子对黄江河说:“那两个人实在太嚣张,他们骂得话可难听了,简直不堪入目。”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黄江河问道。

“我都不好意思说,叫黄珊说吧。”蒋丽莎看看黄珊。

黄珊见事情已经败露,不说不行了,就先给黄江河打了预防针,说:“爸爸,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在争吵的过程中,朱志明骂你说勾引了阿姨,还骂蒋阿姨是骚货,还对警察说蒋阿姨本来就是他的老婆——”

“够了,别说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告诉你们两个,今天下午就找这两人去,多带点钱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别把事情搞大了。”黄江河教训道。

黄珊见爸爸已经缓和了语气,就说:“那天真的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还要贷款,我给他们办理就是了,还要道什么歉,真是丢死人了。”

黄江河站起来,说:“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就会造成很坏的影响,最后连我都要受到牵连——我已经受到牵连了。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态度要好些,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是敲诈也要满足,听见了吗?”

“听见了。”黄珊和蒋丽莎几乎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第929章 难打的官司

蒋丽莎和黄珊草草吃了饭,两人乘着一辆车先到了市里。蒋丽莎到银行取了钱,然后又和黄珊一起到超市买了四样贵重的礼品,才开着车一起到东郊去见米兰和朱志明。

到了种子公司大院,黄珊死活不愿下车,叫蒋丽莎一个人先进去,蒋丽莎说:“事情是咱们两个一起惹下的,现在只有靠咱们一起来平息,否则你爸爸不会饶了我们。”黄珊撅着嘴,说:“那天和他们过不去,今天主动找上门来道歉,我拉不下这个脸。”蒋丽莎激将黄珊说:“你不会是害怕挨打吧?不会的,只要咱们心平气和,他们就是再可恶,也得给点面子,俗话说,抬手还不打上门客呢,何况咱们是提着礼物来道歉的。”

“反正我不进去,我不想见那个黄脸婆。”黄珊固执地说。

任凭蒋丽莎磨破了嘴皮,黄珊就是不进去,蒋丽莎拿她也没办法,只得一个人下了车,提着四大样贵重的礼品,向米兰家的房子走去。

米兰和朱志明正在吃饭,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了车子的马达声。朱志明腿脚不方便,坐着没动,米兰就放下碗,来到门口挑起门帘,一看见车子,就知道是蒋丽莎找上门来了。她拐回头来坐到朱志明身边,朱志明问道:“是来买饲料的吧。”

“小鬼找上门来了。”米兰低声地说。

“大白天哪来的鬼呀。”朱志明问道。

“笨死了,是那个攀高枝儿的泼妇。”米兰说。

“蒋丽莎?”

“你说呢。”米兰反问道。

朱志明一听蒋丽莎又找上门来了,就恨恨地说:”这个死婆娘,还敢找上门来,这不是找打么,让我出去,一拐杖打死这个臭婆娘。那天在派出所,她肯定给所长说了什么话,不然他们不会对我下那么狠的手,把我打成这样。”米兰一见朱志明又要找事,就赶快站起来,扶着朱志明,说:“老公,现在正在打官司呢,你就别找事了。她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未必是来闹事的,也许是来求情的,求我们放过他们。就算你想找她的事,也得等她送上门来,何必要亲自出去呢,又不是什么贵客。”

朱志明见米兰说得有道理,就坐了下来,把拐杖扔在一边,等着蒋丽莎上门。

蒋丽莎提着四个包,吭吭哧哧地上了台阶,嘴里喊道:“米兰,智明,在家吗,我是丽莎。”

米兰想应声,被朱志明碰了一下,低声地说:“黄鼠狼给你拜年,准没安好心,先别吱声,看看她耍什么把戏。”

米兰低下头来,只顾吃饭,再也不肯吭声。而门外的蒋丽莎还在叫喊道:“智明在家吗,我是丽莎。”朱志明也不吱声。

蒋丽莎想挑开门帘往里看看,可由于一双手提着礼物,不方便,就只能放下礼物,掀开了门帘。

“你们都在呀,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了,你们听不见。”蒋丽莎说。她见两人都不搭理她,只能自我解嘲了。她转过身子,把门帘搭在自己屁股上,然后提着两包礼物退到了房间,放下后又如法炮制,往返了一趟。

蒋丽莎站在米兰和朱志明面前,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前来拜访,显得冒昧,让你们两位见笑了。我能坐下吗?”

朱志明抬起头来,盯着蒋丽莎的脸,说:“我们这种小百姓,只有挨打的份儿,哪能承受得起你这样高贵人的拜访,有话就痛快点,别夹紧屁股放屁,故意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显得做作。”

蒋丽莎遭到辱骂,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但为了完成黄江河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即使朱志明骂得再难听点,她也不会反驳。她不请而来,又不请自坐,坐在了朱志明的对面,脸上洋溢着虚伪的笑,说:“朱志明,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谈谈打官司的事,想私下了结。”

朱志明呵呵一笑,说:“笑话,咱们在信用社虽然发生了一点冲突,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谁对谁错,也就不再追究了,至于我这次打官司,告的是派出所,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前来和我谈判,恐怕和我的官司不沾边吧。”

蒋丽莎明知道朱志明在装疯卖傻,也得继续向他解释,于是就说:“没错,你告的确实是派出所,可事出总的有因吧,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信用社的事派生出来的。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明着告的是派出所,其实就在攻击黄书记,想叫他身败名裂。”

“世界上有两种恨永远不能消解,第一是杀父之仇,第二是夺妻之恨,就算是我要他身败名裂,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朱志明毫不遮掩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既然提到了夫妻,蒋丽莎就有话可说了,她逮住了朱志明的话把儿,就赶紧趁热打铁,说:“看在咱们往日夫妻的情分上,你就听我一回劝,别和他过不去,你不会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吧。”

不提夫妻情分也许还好说,蒋丽莎这么一提,更加激起朱志明的抵触情绪,他扶着拐杖站起来,指着蒋丽莎的鼻子怒斥道:“亏你还有脸提起夫妻情分,你要是顾及一丁点夫妻情分,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撇下我和孩子扑进了野男人的怀里,你要是顾及夫妻情分,在信用社怎么就忍心拨打报警电话,你要是顾及夫妻情分,怎么叫派出所把我打成这样。”

“对不起,智明,我——”蒋丽莎蠕动着嘴唇,低着头说。她还没说完,朱志明就挥动了拐杖。蒋丽莎以为朱志明要动粗,赶快抱住了脑袋。朱志明放下拐杖,冷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像有的人那样,狗仗人势,欺负弱小,我不会打你的。你惹了事,反而叫警察把我痛打一顿,打断了我的腿,害我花了那么多医药费,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要是我现在把你痛打一顿,然后给你道个歉,你作何感想。”

蒋丽莎见朱志明没有要打她的意思,就松开了脑袋,看着朱志明说:“智明,如果你打我一顿能解气,你就打吧,我保证毫无怨言,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医药费,请你一定收下。”蒋丽莎从包里拿出钱,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一万块钱,如果不够,我下次再多给点。”蒋丽莎补充道。

朱志明从茶几上拿起钱来,在手里掂了掂,说:“我挨了一顿暴打,就值这么点钱?”

“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钱,我要公道。”朱志明大吼道。随着一声怒吼,朱志明把钱扔向了蒋丽莎。钱似乎长着眼睛,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蒋丽莎的脸上。蒋丽莎站起来,说:“你情绪正激动呢,我先不和你说,先走了。”走了两步,蒋丽莎又回过头来,说:“这个世界上,钱就是公道,当然了,除了钱,还有一样东西也能代表公道,那就是权力。我已经仁至义尽,何去何从,你掂量着办吧。”

蒋丽莎说完就向外走去。她刚掀开门帘,就听见朱志明对米兰说:“你把她带来这些破烂玩意儿统统扔出去,我们不稀罕。”说话间,蒋丽莎已经走到门外。米兰提着她的礼物和钱,撵出门去,狠狠地向蒋丽莎扔了过去。

箱子破裂,里面的瓶子滚落出来,滚了一地。钱也散开了,如天女散花,在空中纷纷扬扬。蒋丽莎没有回头,径直向车子走去。

晚上,蒋丽莎和黄珊向黄江河汇报了情况,黄江河当着女儿和老婆的面,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较真儿的人。”蒋丽莎忙问道:“这对夫妻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把官司进行到底,我们该怎么办。”黄江河瞄了蒋丽莎一眼,说:“惹事时你是英雄,轮到平息事端,就成狗熊了,他们坚持要打这场官司,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怎么个奉陪法,警察打伤了朱志明是事实。”蒋丽莎说。

“那就先让警察从派出所滚蛋。”黄江河轻描淡写地说。

“可警察也是为了我们呀,总不能叫人家出力不讨好吧。”

“是让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让他们随便打人的。”停了一下,黄江河似乎有了良心发现,又说:“你明天过去,先给那几个警察透个气,让他们主动接受公安局的处理,等事态平息下来之后,我自有安排。”

黄珊站在一边插话道:“爸爸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米兰和朱志明要越级上访呢?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是针对警察,而是冲着我们来的——”

黄江河呵呵一笑,说:“黄珊终于长大了,终于能辨别是非,看到问题的本质了。他们要上告,我自有办法对付。丽莎,你把公安局那边的事安排妥当了,就找人看着米兰和朱志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看着,不出几个月,就能拖垮他们的耐心,到那时候,再给点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另外,法院那边也得操点心,叫他们先不要开庭,即使开庭,派出所的所长也只能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出庭,看看朱志明和米兰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听着黄江河有理有据的高谈阔论,蒋丽莎感动到了极点,当着黄珊的面情不自禁地夸奖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不但是个好老公,还是个好市委书记。”黄江河受到蒋丽莎的褒奖,笑笑说:“你以为我这个市委书记是个草包呀。”

这天上班,黄珊哼着小曲走进了刘燕妮的办公室。刘燕妮看着黄珊趾高气扬的样子,就问道:“是结婚了还是有喜了,看把你高兴的。”黄珊走到刘燕妮身边,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笑着说:“我结过婚了,所以不需要结婚,我生过孩子了,怕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不敢怀孕,本姑娘高兴,是因为高兴而高兴,没有理由。”

黄珊不说理由,反而更加引起刘燕妮的怀疑,她不由猜想,黄珊这样高兴,一定与米兰和朱志明的官司有关,黄珊不想说,刘燕妮也不能问。刘燕妮给黄珊安排了工作,就声称自己有事,随即就开车离开了信用社。

坐在车上,刘燕妮拨打了米兰的电话,想知道官司的进展情况。米兰接到刘燕妮的电话,还没有等刘燕妮问起官司的事,就把昨天下午蒋丽莎拿着礼品登门拜访,被她和朱志明撵出门去的过程给刘燕妮讲述了一遍。刘燕妮听了,情知这里面一定有鬼,就约见了米兰,要她马上到自己的公司来一趟。

官司虽然不见动静,更分不出胜负,但米兰还是感动高兴。高傲的公主低头了,北原市的第一夫人亲自登门谢罪,这些都说明,黄江河一家人心虚了。她一见刘燕妮就搂住了刘燕妮的脖子,说:“燕妮姐,你的脑子真的好使,你要是周郎,也是一计能安天下的好男儿,我和智明都服了你了。”

刘燕妮说:“谢谢你的夸奖,可是有一种预感,估计这官司不好打了。”

“为什么?不会吧,警察打伤了朱志明是铁的事实,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法庭是讲理的地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们要袒护警察和蒋丽莎,我们就拿着验伤报告上访,看他们怎么办。”米兰自信地说。

刘燕妮嘿嘿一笑,说:“傻丫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问你,如果法院说朱志明的伤是在信用社双方殴打的过程中造成的,你怎么说?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法院拖着不判,你又怎么办?其三,如果黄江河一家人做了手脚,先把所长开除了公职,让他以公民的身份和你对簿公堂,你又该怎么办?我猜想的未必正确,但我发现他们已经行动了,所采取的行动肯定出不了我的圈圈,不信你就等着。”

听了刘燕妮的一席话,米兰的自信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她不禁问道:“你别啰嗦了,再出个主意,看看到底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明天先到法院,看看他们怎么说,如果如我所料,估计他们会动员你撤诉,赔偿你的损失。”刘燕妮说。

第930章 情理之中的判决

早餐接近尾声,蒋丽莎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进餐,就问黄珊说:“高寒呢?”黄珊回答说:“昨晚有饭局,回来得晚,要他再睡会儿。”蒋丽莎好言相劝道:“你疼爱他没错,晚起床也不打紧,但专家可说了,早上不吃饭的人容易得糖尿病。”

黄江河皱皱眉头,说:“哪听来的,纯属胡扯,一顿半顿不吃无所谓,别动不动就这病那病的吓唬人,没病也让你吓出病来。”黄珊把碗一推,说:“别吵了,我喊他起床就是。”

黄珊出去后,黄江河对蒋丽莎说:“昨天说的事你给我记住了,先到法院去,直接给院长打声招呼,叫他们先不要开庭,即使开庭也要等那位所长得到处理之后。”

“那公安局那边呢?”蒋丽莎问道。

“你想叫我出面?我的身份能出面吗?还是你去吧,王仕途不会不给你面子,再说处理警察也是权宜之计,等风声过后,再想办法恢复他的职位,在北原市范围内给他来个异地调动,神不知鬼不觉的。记住了,说话时不要直来直去的,一定要委婉,别给人家留下把柄,这叫先保护好自己。”

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安排,想起自己的身份,就为难地说:“你顾及你的身份,我就不顾及我的身份了吗?这种事我也不好出面。”

黄江河两眼一瞪,说:“你惹的事,你不出面谁出面,难道你要黄珊替你抛头露面呀。”

这时高寒走进来,蒋丽莎两眼一亮,马上站起来给高寒让了座。高寒端起碗喝了刚喝了一口,蒋丽莎就说:“高寒,跟你商量个事——”

“打住,别打高寒的主意,这种事不能让他搅和进来。”黄江河未仆先知,知道蒋丽莎要和高寒商量什么,就阻止道。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也请你别参与,只要他情我愿,你就别管了。”蒋丽莎说。

黄江河也清楚,市委书记的夫人参与了打架斗殴,走到哪里都好说不好听,也就不再多说话,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蒋丽莎见黄江河离开,知道他默许了自己,就忙着给高寒献殷勤,说:“汤要是凉了,我就给你再热一下,大早上的,别吃坏了肚子。”

高寒看看蒋丽莎,说:“汤凉了无所谓,肚子凉了也无所谓,就怕心凉了。你要是叫我替你去张罗打官司的事,请免开尊口。”

“你神算,我还没张口你就知道,一定是黄珊告诉你的吧。”蒋丽莎问道。

“是,黄珊昨晚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先声明,这可是你两个惹下的祸事,与我无关,本少爷概不参与。”高寒回答道。

“自力更生吧,我很忙,别拿我当跑腿的。”高寒喝了一口汤,再次声明说。

蒋丽莎向高寒身边靠了靠,问道:“高寒,你摸着良心想想,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

“没有。”

“不但没有,我没亏待过你吧。”

“没有。”

“关键时刻就不能为我解个忧愁跑个腿。”

“不能。”

“你若不仁,可不要怪我无义,我的嘴很紧,但有时候也很松——”蒋丽莎威胁高寒说。

“别说了,我愿意去。”高寒终于妥协。

蒋丽莎在高寒的肩膀说拍了一下,说:“这才是听话的乖孩子。”蒋丽莎正要接着说,黄珊开门进来,看见蒋丽莎的一只手放在高寒的肩膀上,止住了脚步,说:“呵——”蒋丽莎尴尬地笑笑,说:“黄珊,你去上班吧,我和高寒商量个事。”说着把手从高寒的肩膀上放下来。黄珊也猜到了蒋丽莎和高寒要商量什么事,就说:“你撵着死猫子上树,高寒,你可要想好了,这种事不好抛头露面的,当心败坏了名声。”

蒋丽莎站起来,走到黄珊身边,说:“这是咱们家里的事,总得有一个人出面,你爸爸的身份不适合出面,我要是出面了,你就等于你爸爸出面,你又年轻,缺少社会经验,所以这重担只能落在高寒的肩上了,谁让他是家里的男子汉。”

黄珊说不过蒋丽莎,就嘻嘻一笑,说:“不管了,谁爱出面谁出面,我才懒得管呢,只要别搞出乱子就好。”

看着黄珊离开,蒋丽莎又坐回到了高寒身边,自然而然地重新把手放在了高寒的肩膀上。她用她的行为在告诉高寒,叫他别忘了,他们曾经合二为一过,她的事就是他的事,叫他不要推辞。

蒋丽莎把黄江河的思路给高寒重新叙述了一边之后,歪头侧脸看着高寒小声地问道:“你愿意吗?”

“愿不愿意我都没得选择。”高寒无奈地说。蒋丽莎笑笑,像哥们儿一般又在高寒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高寒开着车直接到了法院,遗憾的是院长到省城开会去了,几天后才能回来。见不到院长就见常务副院长,可常务副院长的妈妈病逝了,高寒也无缘相见。最后,高寒只能见了行政诉讼厅的庭长。

高寒亮明了身份,庭长很谦恭,也很热情,不等高寒说明来意,庭长就忙不得地声称,任何事他都能为高寒效劳。当高寒委婉地提到了那场朱志明状告警察的案子,并按蒋丽莎的意图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挺长先是一笑,然后说:“如果一直拖着不开庭,不但上面会怪罪,原告也不同意,会找我们的麻烦。如果能听进我意见,我倒是可以说说我的观点。”

“咱们都不是外人,请讲。”高寒说。他说这话一点也不过分,他和庭长并不熟悉,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只要是身在官场的人,都不能算是外人,尤其是官人之间相互帮忙时,就更不是外人了。庭长当然理解不了高寒的深意,但他还是感到自己受到了鼓舞。和组织部的临时负责人不是外人,就意味着自己和组织部不是外人,如果时机成熟,他也能踢踢高寒的家门槛儿,提提自己提拔的问题,到那时,他也会告诉高寒说:“咱们不是外人。”

庭长是执法者,是国家权力的象征,他经历过不少的案子,同时在办案过程中也积累了不少经验。他敞开心扉,对高寒说:“我们一审开庭时,合议庭就对朱志明的伤情产生了分歧,有人认为,他到法医门诊验伤,没有得到公安机关的许可,所以不具备法律效益,当然我是倾向于这种意见的。我之所以这样认为,并不是因为咱们不是外人,而是基于法律。法律是国家制定的,就是为了保护公民的权利,不管是谁,只要违背了法律的意愿,我们都不予支持。除此之外,朱志明说自己在派出所挨了打,但没有人能证明他在派出所挨了打,既然没有人能证明,他的伤又是客观的存在,我们就不能排除他在信用社就受了伤的可能性,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为了报复当事人,在打架过后为了向对方讨要说法,自己弄伤了自己。所以,我认为(庭长双手抬起,整整自己的衣领,好像正的坐在法庭上),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在派出所受了伤,就说明派出所长没有打人,朱志明只能败诉。”

听着庭长逻辑思维严谨的长篇宏论,高寒只想笑,但他强忍着不敢笑出来。他看着听着,严肃地说:“社会缺少公义,缺少公德,要维护法律的公正,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好了,我希望你能秉公办案,过两天,咱们找个地方聚聚,我希望你能为我上一课,讲讲法律的真正含义。”

“不敢,不敢,我希望能得到你的邀请,但我更希望聆听你的教诲。”庭长点头哈腰,谦卑地说。

高寒刚刚开车离开,朱志明和米兰开着那辆破旧的皮卡就赶到了法院,直接找到了行政庭。庭长认识他们,不等两人开口,就笑呵呵地问道:”不用说,你们是来问案情的。”

“是,请问什么时候开庭。”朱志明问道。

庭长站起来,给两人让了座。对于庭长的热情,朱志明和米兰却之不恭,同时说了声“谢谢”,坐在了庭长的对面。

“不客气,为老百姓服务是我们的天职。对于你们的案情,我们正在做进一步的调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请你们耐心等待。”挺长热情地解释说。细心的朱志明发现,挺长说话时眉间的肌肉不停地跳动,总感到他的话不靠谱。米兰则不同,她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见庭长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就问道:“请问我们胜诉的把握有多大?”

庭长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说:“这种事,不好说,即使好说,我也不能说。不管我心里如何有数,也不能和你们私下里探讨案件,违法违纪。我所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些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喝完水之后就请你们离开,让人看见了不好,还以为我在徇私枉法呢。”

庭长分明已经下了逐客令,朱志明和米兰知趣地站起来,说了几句“多多费心”等诸如此类的话,离开了行政庭。

出了法院的大门,两人上了车,朱志明责怪米兰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还多多费心,不用你交代,他会费心的,但未必肯为我们费心。”

皮卡开出院门,米兰才回答道:“就你多心,我看他慈眉善目的,倒像个好人。”

朱志明不屑地说:“好人脸上写着字呢。”米兰也不以为然地说:“坏人脸上不是也没写字吗?”

“写着呢,你没见他说话时的样子,听着热情,眉眼乱动,看不到丝毫诚意。刘燕妮已经告诉过我们了,这起案件牵涉到市委书记的家人,我们很难胜诉的。”

两人你来我去,开车到家时也没辩出个子丑寅卯。

半晌,蒋丽莎给高寒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否到过法院,高寒如实相告。蒋丽莎再问:“公安局去了吗?”高寒说:“不需要。”蒋丽莎问为什么,高寒呵呵一笑,说:“只要我这个千里马横空出世,定能所向无敌,我从法院那儿得到了准信,朱志明和米兰不会胜诉的。”

“有把握吗,我要的开始十成的胜算,别让人糊弄了,出现了变数。”蒋丽莎说。

“哼哼,你就等着瞧吧。”

蒋丽莎听高寒口气十分自信,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为了尽早掌握更详细信息,蒋丽莎对高寒说:“中午下班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高寒这边刚好有事,就哼哼哈哈地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开庭。

法庭上,对方也聘请了律师。被告一方的理由很充足,上来就否认所长殴打了朱志明,并言之凿凿地说:“原告在信用社和被告发生口角,先动手打人,理亏在前,挨打者不想惹事,主动拨打报警电话。派出所接到110指令,前往事发现场处理事端属于正当执法行为,并无过错。至于原告声称自己身上的伤痕是派出所所长殴打所致,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但不管怎样,看在原告受伤的份上,被告愿意承受因看病所发生的一切费用。如果原告认为被告在派出所受到委屈,被告也情愿当场向原告赔礼道歉。”

几番辩论下来,朱志明和米兰并没有占上风。

全体起立,庭长宣判审判结果。原告得到医药费的赔偿,派出所所长例行公务,态度也许粗暴,但并无刑讯逼供行为,不承担其他民事责任。

朱志明和米兰不服,当场大吵起来。庭长以破坏法庭秩序为由,命法警驱逐出去。

从法庭出来,朱志明和米兰伤心到了极点。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到了帝豪酒店,想要刘燕妮出个主意。

刘燕妮一见朱志明和米兰灰着脸,就知道了判决结果。她笑着说:“不出我所料吧。”

米兰正在生气,见刘燕妮反而笑呵呵,就说:“我们都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还好意思笑,我们要是被人整死了,你是不是会更开心。”刘燕妮见米兰撅着嘴,笑得更开心了。笑过之后,才请米兰和朱志明坐下,说:“要我这个女诸葛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们胜券在握,马到成功。”

第931章 市委门前惊人一幕

对于刘燕妮即将出的主意,朱志明不以为然,他看着刘燕妮,然后瞥了一眼米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能出什么主意,莫非就要上诉,要么就是托关系走门路——”朱志明

这边还没说完,米兰就阴沉着脸,埋怨朱志明说:“看你逞能的样子,人家燕妮姐还没说呢,你就胡乱猜测,听完了再发表你的高论不晚。(然后米兰对着刘燕妮)燕妮姐,我说吧,我们没权没势的,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朱志明收住了话,刘燕妮才说:“朱志明说的上诉和我想的差不离,就是换一种形式。要我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那天在信用社和派出所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写下来,然后制成一个牌子,等明天早上挂在脖子上,站在市委大院,该提到谁就提到谁,看看黄江河如何收场。”

朱志明一听急了,就反问道:“什么馊主意,以卵击石,他们要是随便给我安个罪名再把我抓起来,我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这条路走不通,我要走,无异于走进了火坑。”

米兰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不吭声,等着刘燕妮回答朱志明的问题。刘燕妮发出了一长串的笑声,直把朱志明和米兰笑得莫名其妙。等刘燕妮收住了笑声,米兰才问道:“燕妮姐,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你笑什么。你一笑,我这心里更没底了。智明说得对,万一他们要是再把朱志明抓起来,可咋办?”

朱志明和米兰的担心在刘燕妮的意料之中,但在心里承认她所出的的确是个馊主意,但为了不断地给黄江河找麻烦,她只能怂恿这对夫妻当她的马前卒了,于是就开导两人说:“这正是我们所要达到的目的,我想他们很可能把你抓起来,但我们就是希望他们把你抓起来,只有事情闹大了,你们才可能平反昭雪,否则你们的冤情就只能石沉大海了。我出这样的主意,也是替你们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你们想息事宁人,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过,这事如果真的就此结束,以后你们夫妻就做不成人了。哎,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可悲的是,被吃掉的人甘受凌辱,太没志气,我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刘燕妮扇阴风点鬼火,这一番话真的激起了朱志明的男人血气。刘燕妮刚说完,朱志明就拍着胸膛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没说的,就按你说的办,不要说在市委门前站一会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找回公道和男人的尊严。燕妮,你说怎么写我就怎么写,明天我一定挺直腰杆,绝不蹲下尿尿。”

朱志明一激动,说起了粗话,刘燕妮不禁一笑,说:“胡扯吧,我和米兰可都是女人。”朱志明脸上一红,赶快道歉道:“口误,口误,下不为例。”

米兰遇事没注意,见老公已经同意了刘燕妮的意见,自己也不好退却,就鼓励老公说:“就按燕妮说的办。今天他们判决所长赔付咱们的医药费,还远远不够,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最少的期限,朱志明的腿骨折了,属于重伤,还不定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干活,必须要他们赔付更多的钱,还要败坏他们的名声,不能轻饶了他。”

刘燕妮坐在电脑前,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洋洋洒洒地在键盘上打出了一段话。打完后,她洋洋自得地念了一遍,三个人商量着酝酿了一番,达成一致意见后,马上打印了出来。

八点不到,但已经是上班的高峰。春寒料峭,大部分上班的人都穿着棉衣。虽然他们上班后也许无所事事,但走在路上却很匆忙。八点整,大部分人已经进入到市委大院里面,门口的车子和行人也稀落起来。这时,朱志明骑着一辆单车来到市委门口,下车后把车子停在门口的墙上,慢慢吞吞地走到市委门口。站岗的武警以为他要进入市委大院,向他敬了个礼,问道:“同志,请吧车子推到里面,并出示你的胸卡。”

朱志明看看武警,目无表情地走到不锈钢门大门前,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带着绳子的纸,挂到了脖子上。

武警看看他胸前的牌子,又敬了个礼,问道:“同志,有什么事你可以到信访局,请别干扰这里的秩序。”朱志明不说话,冷漠地看了武警一眼,依然我行我素,脸朝外站着不动。

还有零星的上班者不断过来,他们经过朱志明身边时,都好奇地停下来,看了几眼后迅速离开。他们有的摇头,有的微笑,有的似乎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连看也不看就径直进到大门里面。

市委的人不愿多事,最多看看就离开,但大街上路过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他们见一个大男人胸前挂着胸牌站在市委大门口,不由想过来看看。一开始三三两两地围过来,不到五分钟,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下子就多达上百号人。

人们的眼睛看够了,就开始动用嘴巴。说东的有,说西的有。

有的人劝朱志明说:“我说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社会经验也不算少了,这种事你还是忍了吧,声势小了没人理,声势大了你这是自找麻烦。”

有的人不以为然,说:“公道自在人心,总有讲理的地方,总能碰到好官,这事如果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老头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把牌子上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小伙子,你映射的可是市委书记呀,有胆量(老人竖起大拇指),我支持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他们奈何不了你。”旁边的一个退休干部模样的人哼了一声,说:“老人家,你就别给他出骚主意了,现在的社会,不比从前了,过去是有理走遍天下,现在是有权走遍天下,不信咱们打个赌,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收拾他。”

老头拍着胸膛,说:“如果谁敢对他无礼,我这个老头就和过不去。”

“就凭你?”

“怎么,老子抗日战争扛过枪,解放战阵负过伤,五十年代初,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就凭着我身上的十六处伤,谁能把我怎么样。”

老头越说越气愤,弯腰想捋起裤管,可由于棉裤天后,几次都未成功,就直起身子解开扣子,露出肩膀,说:“你看看,这伤就是在上甘岭落下的。老子是共和国的功臣,他们不按政策不贴我,怕我上访,却收走了我的十一块勋章,我还想找事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志明见有人如此仗义执言,就对着老头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刚抬起头来,发现一个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高寒,黄江河的上门女婿。

高寒今天起得晚,来的也晚。他刚开车走到这里,发现围了一群人,就断定有人找事,下车后挤进人群,果然发现有人挂在牌子站在那儿。他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是蒋丽莎的前夫,米兰现任的丈夫朱志明。

高寒仔细地看了牌子上的内容,小心地问道:“智明大哥,何苦呢,有什么事不能通过正当渠道处理,非要来这一手。不是兄弟我吓唬你,你这种作为吧,说轻了是渠道不合理,说重了就是破坏社会正常秩序,还要惹出是非的。走,跟我进去,有什么话咱们兄弟俩好好拉拉,该解决的问题我出面替你解决,决不食言。”

高寒本是一番好意,如果就此说说而已,朱志明也不会搭理他。他见朱志明不理不睬的,伸手就去摘朱志明脖子上的牌子。朱志明想躲避,身子一躲,结果牌子被撕烂。不知轻重的高寒抓着撕烂的牌子,往手里一搓,纸牌顿时成了一个纸团。朱志明由纸牌想起了黄珊撕毁的贷款资料的情景,不禁怒火中烧,一扬手就打了高寒一个嘴巴子。高寒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朱志明就对着大家大声地说:“你们认识这副嘴脸吗?不认识吧,我告诉你们,他叫高寒,是黄江河的倒插门女婿,是个吃软饭的主儿,和市委书记黄江河伙穿一条裤子。他就是仗着黄江河的权势才爬了上去,像狗一样,却能站在人前扬眉吐气说人话。”

高寒的话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声,这哄笑声就像一阵阵冰雹,直砸遍高寒的全身,又通过肉体进入到了高寒的心灵。他恼凶成怒,不能自制,上前搂着朱志明,双脚一绊,就把朱志明摔倒在地,然后冲着他啐了一口,说:“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如何收场。”高寒说完,挤开人群想扬长而去。

朱志明从地上爬起来,见高寒正挤在人群里想走,就追了上去,嘴里喊着说:“有种就别走。”

高寒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不想再多事,装作听不见朱志明的话,直往车旁走去。他走到车旁,刚坐到车上,朱志明已经赶到了车旁。

车子已经发动,高寒想离开。朱志明见势不妙,就跑到了车前,对着高寒喊道:“不敢开车的是孙子,有种就轧死我。大家看看,市委书记的女婿是如何狗仗人势把我打翻在地的,现在他想走,大家帮我一起拦住他。”

老百姓亲眼目睹了高寒把朱志明打翻在地的经过,又被朱志明这么一煽动,不由群情激奋,纷纷大呼小叫,叫大家不要放走了高寒。更有好事者挑动说:“他们平时抽好烟喝好酒,坐着豪华车子,咱们掀翻了他的车子好不好。”

这一呼叫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人们纷纷围上来,高喊一二三,宝马车子被掀了个底朝天。高寒也四脚朝天,在车里不停地挣扎起来。

局面已经不可控制。

童百川的老婆在这里大闹被保安殴打之后,保安们吸取了教训,怕被敲了饭碗不敢再多事,早已拨打了报警电话。正在人们起哄之时,警察赶到了现场。人们见警察到来,纷纷躲开。等警察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分说给朱志明戴上了扣子。

朱志明被带走了,高寒的车子也被警察掀了过来。高寒从车里爬出来,对警察说:“我是市委组织部的,今天是我的不对,是我先打了朱志明,要抓也该抓我,请先把他放了。”

高寒在车里已经想好了,朱志明今天敢来这里闹事,一定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才能为自己在派出所的挨打讨个说法。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不但蒋丽莎和黄珊还有自己都得跟着受牵连,就连黄江河也得受到连累。要想平息事端,只有放了朱志明,然后再通过其他渠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警察看看朱志明,说:“这人胆敢在市委门前闹事,已经造成了极为恶略的影响,不惩治不足以平民愤,再说,我们作为警察,接到了指令,总得把他带回去录个口供,然后才能让他听后处理。”

高寒无奈,只能开车进了市委大院。

高寒刚把车子听好,就接到了黄江河的电话。早有人把门口发生的一切通报给了黄江河,他虽然心里愤怒,但却不便出面,不但他不便出面。由于朱志明的纸牌上映射到了自己,为了更好避嫌,他也不能随便给人下命令去收拾混乱的局面。

尽管黄江河黑着脸,但还是给高寒让了坐。他没想到朱志明会出此下策,竟敢到市委大门口来和他叫板。他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就训斥高寒说:“连我都怕惹上一身骚,你凭什么去逞能,现在出事了,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高寒也在气头上,就说:“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你承担得起吗,我们碰到无赖了,这可怎么收场。”黄江河不无担心地说。

高寒听黄江河埋怨自己,就反驳道:“还不是蒋阿姨和黄珊惹的祸,他们两个要不逞能,能有今天的事吗。”

“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哎,怎么办。”黄江河哀叹道。

高寒站起来,安慰黄江河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我说,还是先放了朱志明,满足他的一切条件。”

黄江河沉默良久,越想越感到晦气,晦气的同时也很生气,就不服气地说:“放他?放他出来后再到法院起诉我们,再越级上访,给我找更大的麻烦?别做梦了,我要把关起来,一直关起来。到市委门前聚众闹事,有预谋,有目的,推翻车子,殴打国家公务员,他找死呀。”

说到激动处,黄江河猛地一拍桌子,尔后拿起了电话。

第932章 四面埋伏的眼睛

高寒见黄江河拿起电话,估计他要给公安局打电话,下令严惩朱志明,就急忙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电话已接通,黄江河顾不上回答高寒,对着话筒就发出了指令:“喂,我是黄江河,请接王仕途局长。”

电话正在连线,高寒伸手就按住了电话。黄江河瞪着高寒,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高寒反问道。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所以才要阻止你。如果我预料的没错,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高寒仍然按着电话,不肯松开。

“你说的他们是谁?是朱志明和米兰吗?就凭他们也想和我叫板?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我厉害。”黄江河不服气地说。

“他们身后站着刘燕妮。”

黄江河愣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什么事都扯上刘燕妮,我看她就是你的一块心病。”黄江河声音虽高,但已经没有了底气。

高寒从黄江河手里拿过话筒放到了话机上,扶着黄江河坐下,说:“朱志明夫妇在信用社和黄珊发生争执,如果刘燕妮想阻止,派出所一个也别想带走。如果刘燕妮不在背后给朱志明和米兰撑腰,朱志明也不敢和你叫板。”

黄江河若有所思之后,点点头,表示同意高寒的分析。

揣测上峰的意图是各级官员们必备的基本素质,虽然黄江河没有向公安局发出严惩朱志明的指令,但并不代表着朱志明就不受到严惩。朱志明经过公安局的审讯,三天后被正式刑拘。高寒虽然有言在先,但既然刑拘朱志明已成事实,黄江河为了避嫌,也不好再插手,只好仰起脸来尿尿,尿到哪里是哪里了。

朱志明被刑拘在刘燕妮的意料中,这也是她希望的目的。她要坐山观虎斗,看着这场好戏继续上演,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晚上,一辆警车停在种子公司的大院里,穿着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前敲响了门。

米兰拿着要她到拘留所给朱志明送行李和生活费的通知,怔怔地站着,两手发抖。

“看看吧,在上面签个字,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然后你再去完成你的任务。”递通知的制服说。

米兰不知道他们究竟属于公安局还是属于其他部门,她现在脑海里想着三个字:怎么办?

米兰看也没看,在通知单上签了字。

送通知的人转身离开上了警车,警车闪着警灯离开了大院,把米兰一个人撇在了房间里。她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机械地开始收拾行李。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担心朱志明在拘留所忍冻挨饿。

这都是刘燕妮惹的祸,米兰走出家门时,心里愤愤地想。她决定在去拘留所之前,再去见见刘燕妮。两天前,当米兰得知朱志明被带到了公安局时,她就曾去见过刘燕妮,问问她该怎么办。刘燕妮曾安慰米兰说:“你先别急,这正是我们需要看到的结果。”米兰当时以为刘燕妮脑子灵活,神通广大,继续把她奉若神灵。现在,朱志明被刑拘了,眼看就要坐牢,她倒要再想听听刘燕妮还有话要说。

当米兰背着行李卷出现的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依然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她热情地替米兰卸下背上的行李,说:“我就知道回来找我的。我们又往前迈出了一步,很快就能看到结局了。”

米兰不请自坐,人未语眼先湿,泪汪汪地看着刘燕妮,说:“人都被关进拘留所了,你还在说风凉话,能看到什么结局,莫非就是被判刑,然后坐牢。”

刘燕妮坐到米兰身边,亲热地拉着米兰的手,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米兰甩开刘燕妮的手,不耐烦地说:“别酸溜溜的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就是想问问,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刘燕妮站起来,给米兰倒了一杯水,说:“事情未发生前,我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我继续给你支招,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通知你往拘留所送行李了吧。”

“是,这是通知单。”米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刘燕妮。刘燕妮接在手里,看也没看,就把纸放到了茶几上,说:“别去送。”

“智明会受罪的。”米兰说。

“只要不死,受点罪怕什么。你去送行李,就意味着低头了,你不去送,就是给他们施加压力。你别怕,朱志明不会饿死的。”刘燕妮镇定地说。

“可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米兰六神无主地问道。

“继续上访,没有别的选择。材料你就别管了,我替你整理好。明天你拿着材料到省城,把材料交到信访办,然后就住在省城。只要你听我的,在上访期间所发生的一切费用先算到我的头上,我明天早上再给你准备一万块钱,你把家里安顿好,就可以上路了。”

“燕妮姐,我还能相信你吗?”米兰可怜巴巴地问道。

“傻妹子,哪有一边出钱一边糊弄人的道理,你见过有这样做事的吗?”刘燕妮问道。

看到刘燕妮诚挚的目光,听着刘燕妮诚挚的话语,米兰只能相信了她。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米兰拿着刘燕妮写的上访信,兜里装着一万块钱出现在长途汽车站。她买好票正要上车,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他们同时伸出手来,架住了米兰的胳膊。米兰一看不妙,正想问他们是谁,要干什么,两个人就扭着米兰的胳膊,把她带到了车站治安室。

“我们是市委信访办的,有人提前告诉我们,说你要越级上访,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为了不影响我市的荣誉,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请到市委信访办,该解决的问题我们一定替你解决。”两人虽然态度严肃,但说话还算客气。米兰瞪着他们,小声地,但却是愤怒地说:“我到省城进种子,不想上访,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的自由。”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还是回家吧。”其中一个说。

米兰知道自己的行动受到了监视,更清楚这两个混蛋就是黄江河等人的走狗,只得站起来出了门,到售票口退了票,走出了出站口,坐了车回家。

两人一直跟在米兰的身后,直到米兰上了车,才返回了车站。

米兰回到家来就给刘燕妮打电话,可座机里却传来停机的提示声。她摸出手机,拨叫了刘燕妮的号码,也被告知她的手机已经因欠费停机。

巧了,座机不通,手机欠费,米兰百思不得其解。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通讯工具给切断了。她走出院子,到附近的充值点充了话费,继续拨打刘燕妮的手机号,听到的依然是欠费的提示声。

她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环视一周,却意外第发现,在桥头一侧,多了一顶帐篷,两个人站在帐篷口,正在交头接耳,还不时地往她这里探头探脑地张望。

米兰再次彻底明白,她被监视了,已经失去了行动自由。

一辆公交车在身边停下,她很想上去,可又怕给刘燕妮带来麻烦,就只能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从车站到家里,米兰周边发生的一起,已经使她充分意识到自己被非法限制了人身自由。这种极端的做法惹恼了米兰,她的抵触心理被本能地被激发了。她愤怒了,愤怒之后是失去理智的疯狂。她肚子里的无名之火至晚上窜,口渴难耐。她围着茶几转着,一圈两圈无数圈,直转到头昏目眩。她停下了脚步,端起茶几上的半杯水,仰起脖子咚咚两下就喝了下去,然后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玻璃碎渣溅了满地。米兰低头看看,不成形的玻璃渣发出不规则的光,刺伤了米兰的眼睛。它们幻化成一颗颗子弹,向米兰激射而来。米兰闭上眼睛,恍惚间,突然看见这些子弹又慢慢地飞向朱志明。在黑暗中,朱志明中弹倒在了血泊中。她睁开眼睛,突然飞起一脚,茶几倒地,发出了“咣当”的声响。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米兰歇斯底里地叫道。

她叫了一声之后,飞身跑出房门,穿过院子,向不远处的帐篷跑去。

站在帐篷门口的两个人看见米兰跑过来,脸上现出惊异的神色。米兰跑到跟前,怒目而视着他们,大声地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我们在执行公务,请问你有事吗?我看你气色不好,还在呆在家里别动为好。”一个人盯着米兰说。

“你们是在监视我吗?”

“听不懂,我们在工作。”

“你们是黄江河的走狗吗?”米兰继续问道。

两人同时摇摇头,表示他们不是走狗。米兰仔细地端详了两人,突然发疯似的笑道:“看你们的狗样,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分明就是走狗,黄江河的走狗。”

两人不说话,只一味地傻笑。

又有一辆公交车停下,米兰好不犹豫地上了车。

两只狗没有跟着米兰上车。米兰透过车窗,看着其中的一个掏出电话。

米兰重新回到了车站。

她刚一露头,原来在车站截留她的两个人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米兰笑笑,转身出了车站,然后又上了一辆公交车。她发现,一个神色可疑的人总站在她的身边,估计又是一条狗。

黄河桥边是北原市的地界,公交车不走了,米兰只能在这里下车。她下车后沿着桥一直走着。她回头看看,发现那只狗就跟在她的身后。

米兰越过桥头,拐了弯向小路上走去。这是通向黄江河家的小路,路不宽,但挺平坦的,她想进到那栋别墅里,问问别墅里的人,是不是要把他们一家人赶尽杀绝。

米兰站在别墅门前,摁了几次门铃,都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情急之下,她挥动了拳头,朝门上砸去。

铁门咣当咣当的响着,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累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休息一下。她要等着别墅里的人回来,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和朱志明。别墅里的人她都认识,黄江河,高寒,蒋丽莎,黄珊。不管是谁,随便逮住一个她都要问。她想好了,如果今天在这里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她就把别墅当做自己的家,这在这里不走了。

跟踪米兰的人走过来了。他走到米兰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一阵吞云吐雾,过足了瘾之后才问道:“你叫米兰吧。”

米兰瞪了那人一眼,只说了一句:“狗。”

那人知道米兰在骂他,可他一点也不生气。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笑说:“狗,我知道我是狗,我干的都是狗的事,不承认也难。可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不干着狗的营生。其实当狗也不错,只要听话,就能啃几根骨头,喝几口汤。狗要是想当人,也很难,不但要褪掉狗皮,还要穿上人衣,那可是个蜕变的过程,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疼。姑娘,回去吧,人生苦短,顺其自然,苟且偷生过一辈子,临老了一闭眼,什么都没有了。听我劝吧,即使别墅的主人回来了,你又能怎么样呢,闹轻了,没人理你,闹厉害了,私闯民宅,或侮辱人什么,随便给你捏个罪名,你也得进去。据我所知,你老公已经进去了,你要是再进去,孩子怎么办,你们的生意怎么办。跟踪你的人已经无处不在了,你跑不掉的,回去吧,听人劝,吃饱饭,不听劝,做饿汉,到了阴曹地府也是饿死鬼,回去吧。”

米兰听着人话,抬头看看这个人模狗样的人,心里泛出一丝感激。她品味着他的话,觉着还带着人味,就站起来,沿着来路,慢慢地往回走去。

第933章 相会

志明进了拘留所,米兰唯一能商量的人就剩下了刘燕妮。她的通讯工具全被切断,想去找刘燕朱妮,又怕连累了这位“恩人”,就只能呆在家里,继续卖她的饲料和种子。事归事,日子还得过。

刘燕妮一直在等米兰从省城给她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可米兰从那次分别之后就如泥牛入海,音信杳然。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快到了六月,刘燕妮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子也跟着笨重起来,行动自然也不方便。她除了没事时到酒店外边走走,其余的时间都呆在酒店里。她现在关心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其他的事不太感兴趣。当然,偶尔也会想起米兰。她想到米兰时,就拿起电话,拨叫米兰的手机,可每次都只能从电话里听到欠费停机的提示。每到听到这种声音,刘燕妮就会在心里说:“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给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充话费,漫游能花费多少钱。”一想到钱,她就想到自己的公司,想到信用社,脸上就会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一个女人靠自己单打独斗,在事业上能混到如此境界,刘燕妮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唯一感到不满意的就是将要出生的孩子没有名正言顺的爸爸。

不过,刘燕妮自有她的打算,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唆使朱志明和米兰和黄江河过不去,为的就是能给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不用说,孩子的爸爸一定是高寒。刘燕妮下定了决心了,只要孩子一出世,他一定要叫孩子向高寒叫爸爸。想到这里,刘燕妮会轻轻地拍着肚子,开心地笑笑。她心里清楚,刚出生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当然也不会叫爸爸,但孩子肯定会笑,那就叫孩子朝高寒笑一个。如果孩子不笑,他一定会哭,那就叫孩子朝高寒哭一个。反正,无论怎么样,在孩子出生时,高寒必须在场。

米兰背着沉重的思想负担,度日如年。给她增添烦恼的还不止这些,有人隔三差五,趁她晚上睡着时,要么在她的窗口下说流氓话,要么学狗叫猫儿叫。这天晚上,大约凌晨以后,有人又在窗户下敲她上的玻璃。“咚咚”的声音在半夜显得很清脆,也很恐怖。更令人恐怖的是,伴随着敲玻璃,米兰又听到了类似鬼哭狼嚎的声音。米兰不吱声,蒙着头想躲避这种声音,但敲玻璃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叫声也越来越响亮。米兰壮着胆子大声地问道:“是谁?”门外随即传来嘻嘻哈哈的叫声。米兰再问,那人就说出了很多一长串不堪入耳的流氓话。米兰气愤急了,大骂出口,那人却用砖块打碎了玻璃。

第二天,米兰从市场上以极低的价格买来一条狗。有了狗的看护,米兰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再受到干扰,可几天过后的一天早上,米兰醒来出去开门,却发现那只狗挂在了自己的门上。狗的样子很恐怖,怒目圆睁,鼻嘴冒血。看着挂在门上的死狗,米兰哭了。她不是可怜狗,而是可怜她自己。

米兰哭够了,她把狗从门上取下来,拖到院子里的一角挖个坑掩埋掉。就在她返回房间时,发现身后好像有人。她扭头看看,只见两个帐篷人站在大门口,正嬉皮笑脸地往里面观看。她手里握紧了铁锹,转身向大门口走来。她豁出去了,要和这两个狗娘养的干一场,即使出了人命,她也绝不后悔。

那两个狗娘养的见米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就哈哈大笑着赶快跑开。

夏天的早上,太阳像个红色的篮球,从东边向西天抛去,她准备画个弧线,然后走到落在西山。蒋丽莎开着车披着霞光,兴冲冲地到了帝豪大酒店。

酒店和酒店的客人都沉浸在昨晚惺忪的睡意中,似乎没有醒来。刘燕妮早接到了蒋丽莎的电话,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待着这位尊贵的客人。

去年,刘燕妮挖空心思,早给蒋丽莎挖好了陷阱,等她在这个季节跳进来。陷阱不是别的,就是他们共同培育的玉米种子。

看到刘燕妮隆起的肚子,蒋丽莎客气地奉承道:“就要当妈妈了,我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前一段时间,你说你要把玉米拉走,后来由于米兰的事耽搁了下来。两天前我到农场,职工们都想要咱们的玉米,我想当面问问你,看看你对那批种子有什么打算。”

“恭喜你不出家门就能做成生意,可惜我的种子已经许了人了,你只卖你的好了。在你的地盘上,我也不能抢你的生意不是。”

刘燕妮能为自己考虑,蒋丽莎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两人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阵,刘燕妮很快就提到了朱志明和米兰,不禁问道:“朱志明的案子判了没有。”

“不清楚,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我从来不过问。”蒋丽莎敷衍道。

其实,她很清楚,朱志明被刑拘后,刑警队曾经到家里征求过黄江河的意见,黄江河受了高寒的影响,怕受到牵连,一直不吐不咽。而检察院一方重新核审了朱志明在市委门前闹事的原因,认为起诉朱志明的理由不够充分,但也不能建议放了他,所以朱志明只能被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受罪。

至于米兰受到的骚扰,都是蒋丽莎一手安排的。为了避免刘燕妮问长问短,蒋丽莎假装接了一个电话,告别了刘燕妮,离开了酒店。

不过,在将要出门时,蒋丽莎看似无意地抛下了一句话:“据说,我说的可是据说,朱志明可能很快被无罪释放。”

尽管掩饰得很好,但敏感的刘燕妮还是从蒋丽莎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满足和自豪。她隐约中感到,蒋丽莎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蒋丽莎刚走,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就开始闹腾。她拍拍肚子,不自觉地说:“乖孩子,听到我们说话了?你想不想听你爸爸说话呀。”奇怪的是,肚里的婴儿听了刘燕妮的话,又在她的肚皮上踢了两下。刘燕妮笑笑,自言自语地说:“你还真的想你爸爸,别急,我马上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你。”

高寒来了,他本来不想来了,可他不能不来。他来见刘燕妮,看的不是刘燕妮的面子,而是刘燕妮肚子里的孩子的面子。

刘燕妮反锁了门,把高寒领到了里间,然后撩开了宽松的衣服,露出了肚皮。她看了高寒一眼,说:“过来,孩子总是踢我,你过来给他说几句话,安慰他几句。”高寒有些犹豫,但还是把脑袋凑在刘燕妮的肚皮上,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就抬起头来,说:“尽听你瞎扯,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那是你和他不熟悉,你多来看他几次,他就能感觉到你了。”

“你知道,我不能常来。”高寒为难地说。

“我知道你不能常来,但等孩子出生后,我就是不要你常来,你也会常来的。孩子要是没有爸爸,那是多么的孤独。咱们商量个事,孩子出生后就认你做干爸爸,你看如何。”

高寒一听,赶快摇头带摆手,连说不行。刘燕妮笑笑,问道:“怕黄珊呀。”高寒沉默。刘燕妮见高寒不吱声,就说:“你别害怕,到时候黄珊会同意的。说不定呀,你不用出头,黄珊就会主动求你,要你做孩子的干爸爸。”

从刘燕妮的话中,高寒感到了不妙。他赶快说:“我承认孩子是我的,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心疼,但也只能在暗中心疼,不能明着来,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刘燕妮咯咯一笑,指着高寒说:“胆小怕事,缺少男人气概。我这辈子呀,在感情方面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心里只能装下你这么个人,你要是拒绝进入,我可不依你。”

高寒不想和刘燕妮再讨论这个话题,就借口想离开。刘燕妮见高寒要走,就说:“咱们暂时不谈论这个,你先告诉我,朱志明的事打算怎么办。”高寒已经意识到自己判断的真确性,知道朱志明背后站的是刘燕妮,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显得有些局促。刘燕妮笑笑,说:“咱们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了,你就是现在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的,还是提前告诉我吧,也证明你的诚实。”

高寒无法躲避,就老实地交代道:“朱志明被刑拘,真的不是我岳父的主张,是公安局的人揣度着办的。现在他们也是骑虎难下,放了吧,自己脸上没面子,不放吧,又怕我老岳父怪罪,所以只能拖着。”

“那米兰呢。”刘燕妮问道。

最近身子行动不方便,刘燕妮很少出门,就有点孤陋寡闻,她知道自己问得很笼统,也模糊,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从高寒这里探出米兰的动向。而高寒以为刘燕妮知道了米兰的处境,就说:“骚扰米兰,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都是蒋丽莎的主意,也是她亲自布置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话超出了刘燕妮的意料。她一直以为,朱志明快要被释放,是因为米兰在省城活动的结果,万万没想到,米兰根本就没有到省城,是蒋丽莎暗中做了手脚,限制了米兰的自由。

晚上,八点,一辆白色的丰田离开了酒店,慢慢地向东郊驶去。

丰田车驶进了种子公司的大院后,刘燕妮开了车门,还没下车就喊着米兰的名字。几个月来,米兰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欣喜若狂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刘燕妮的怀里,呜呜地痛哭起来。

“你受苦了,咱们到屋里说去。”刘燕妮说。

“外边有狗。”米兰哽咽着说。

“有狼我也不怕,你不知道姐姐是猎手吗?”刘燕妮扭头看看门口,大声地说。

姐妹相见,无话不谈,听了米兰的哭诉,刘燕妮了解到这几个越来她所受到了委屈,深为米兰感到不平,同时告诉她说:“我也是刚从高寒那儿得知你被盯梢并限制自由。”

“高寒这个杂种,竟然对我下如此狠手,你这就找他去,新帐老账一起算,在市委里揭一揭他的老底。”米兰擦擦眼泪,忽地站了起来。刘燕妮笑笑,说:“这些话是高寒告诉我的,但事情不是他做的。”

“那是谁干的。”米兰问道。

“蒋丽莎。”刘燕妮说。

“不管是谁,反正都是黄家的人,他们做出如此下流的事,全然不顾脸面,我一个老百姓,还要脸面干什么。你这就送我到农场,我要当着农场职工的面揭下她虚伪的面纱,让大家看到她丑陋的一面。”米兰说着拉着刘燕妮就要出去。刘燕妮趁势握着米兰的手,说:“证据呢?”

“你不是说是高寒说的吗?”米兰问道。

“难道高寒会和你一起去吗?即使高寒去了,能给你做证明吗?”

米兰一听就急了,再问刘燕妮说:“照你这么说,我就只能忍气吞声了。”刘燕妮笑笑,示意米兰坐下,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再等些时日,我一定叫你出这口恶气。你现在就跟我到农场,先把那些种子拉回来。”

刘燕妮先给蒋丽莎打了电话,又开车带着米兰离开了种子公司,到北郊找了一辆小型货车,一起向农场进发。

蒋丽莎见刘燕妮带着米兰来到农场,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她做的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怕米兰听到了什么风声,借故来农场找她说事。心里这样想着,表面却装做没事人一样,上前握住了米兰的手,说:“那件事真的对不起了,找个时间咱们在一起坐坐,疙瘩解开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米兰似乎洞察到了蒋丽莎的心理,也像个没事人似的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和燕妮姐一起过来,是来拉种子的,不是找你算账的。像你这种身份,怎么能和我成为好朋友呢。当然,如果你有诚心,也许有那么一天。”

第934章 大结局(1)

九月初,是秋收在望的季节,而农场的一半土地上的玉米杆儿却比正常的玉米低了一半。不但低矮,还很细小。

这些地里播种的都是蒋丽莎卖给他们的种子。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土地的主人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希望庄稼能有个好收成,从而填满他们的钱袋子。可是,凭着他们多年的经验,他们知道他们的希望泡汤了。

这天中午,他们围在一起寻找原因,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化肥的问题还是农药的问题。经过短暂的讨论,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长势不好的玉米用的全是蒋丽莎提供的种子。

事关钱袋子,职工们不能不急,于是,他们很快联系到了蒋丽莎,集体要求她马上赶到农场。

中午的田间地头,闷热难耐,偶尔有风吹来,杨树叶子哗哗的作响。职工们的心不是杨树杨树叶子,任凭风儿怎么吹,始终都沉闷。看着满地低矮苗条的玉米杆子和瘪瘪的穗子,蒋丽莎马上意识到是她提供的种子出现了问题。她也想过要找其他的原因来搪塞她的职工们,比如化肥的问题,比如农药的问题,再比如管理的问题,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些念头。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职工们就像胡同里放出的羊群,自由开放的思想也随着羊群的放开跑得漫山遍野,连收拢都不可能,更别说糊弄他们了。

可是,蒋丽莎自有蒋丽莎的妙计,她主动地承认,造成这种情况的的罪魁祸首就是劣质的种子,她一定会赔偿大家的损失。职工们听到他们的场长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高兴得欢呼雀跃,手舞足蹈,把他们的场长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蒋丽莎的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她如果不答应职工们的要求,他们不但会用唾沫星子淹死她,还会把她告到法庭。身上沾满了唾沫星子倒在其次,蒋丽莎怕就怕一旦上了法庭,她不但会赔偿职工们的损失,还有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职工正在兴奋,在心里感谢他们场长的慷慨和果断时,突然有人提出了赔偿的时间,这一问题很快又转移了大家的兴奋。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蒋丽莎,等待着她的答复。

蒋丽莎笑笑,笑得很灿烂。她本来不想灿烂的,但她不能不灿烂。刚才大家高兴的时候,蒋丽莎粗略地算了一笔账,如果蒋丽莎按最低标准赔偿,几乎要拿出近千万的资金。这些钱对于蒋丽莎来说不算天文数字,但那是她苦心多年的积蓄,她不会轻易拿出来。既然不想拿钱,暂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蒋丽莎就只能灿烂地笑,她希望大家看到她灿烂的笑,心情也能跟着好起来。大家的心情如果好起来,就不会对她穷追猛打,她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人们还在等着蒋丽莎,她不能一味地笑,必须告诉大家赔偿的时间和数额。蒋丽莎习惯性地抬起手来,然后又往下压了压——尽管大家已经很安静了。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我需要时间,无论时间长短,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这就去找培育种子的人,和他们商量一下,然后才能敲定时间和数额。”

蒋丽莎的理由无可辩驳,她又是场长,职工们不怕她跑掉,虽然暂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蒋丽莎开车一上路,强装出来的镇定马上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膛,手也跟着颤抖着,连方向盘也把不稳。车子总想向路边冲去,不得已,她把车子停在路边,把头趴在方向盘上。

市委会议室,三秋工作会议正在召开。

按照常规,这本来是市府主抓的工作,可作为农业大市,农忙的工作一直由黄江河主抓。他的发言虽然老生常谈,却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会场随着黄江河慷慨激昂的发言,不时地传出雷鸣般的掌声。

蒋丽莎上了五楼很快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她来向黄江河讨主意。除了黄江河,无人能帮她。只有在这时,她才感到黄江河对她的重大意义。一向飞扬跋扈高贵骄横的蒋丽莎,此时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

会议提前结束,蒋丽莎跟着黄江河来到办公室。

黄江河把公文包摔在桌子上,气哼哼地坐了下来,冲着蒋丽莎就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你不要到这里来找我,这里是市委办公重地,不是菜市场,随便哪个人都能随便进来。”他抬抬头,当他看到蒋丽莎一脸的苍白时,才感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就缓和了语气,问道:“说吧,什么事。”

“江河,我死定了。”蒋丽莎声音颤抖地说。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死定了,什么事能难得住你。”黄江河说。

“那些玉米是假的。”

“你发烧了吧,玉米哪有假的。”黄江河问道。他以为蒋丽莎的神经出了问题。

“是种子,卖给农场职工的那些玉米种子是假的,那些种我种子的土地里,颗粒未收,大家要我赔偿他们的损失,那可是要好多钱的,我估算过了,上千万呢,江河,我该咋办。”

黄江河听明白了,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忽地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又指着蒋丽莎说:“我早就提醒过你,叫你不要贪心,你倒好,什么钱都想挣。这是刘燕妮给你下的套子,你中计了。”

黄江河的脑子就是好使,一听就找到了症结。经黄江河这么一提醒,蒋丽莎才反应过来,狠狠地说:“井又掉进水桶里了,这个小妖精,我饶不了她,我这就去找她。”

蒋丽莎转身要走,被黄江河喝住了。

“你去找她管个屁用,又不是她买了种子给你的职工。”

“那你说怎么办。”蒋丽莎问道。

黄江河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就说:“你先回去,叫我想想。”

蒋丽莎把难题交给黄江河之后,不死不活地离开了市委大院。黄江河坐在办公室里,不住气地抽烟,一直抽了半包烟,才走出了办公室,驾着车出了市委大院。

事有凑巧,刘燕妮今天早上就感到下身胀痛。她只流过一次产,没有生过孩子,但她不缺乏女人上孩子的常识。她搬起指头掐算了一下,按照十月怀胎的是时间,孩子该临盆了。她不敢马虎,拨打了人民院妇产科的电话后,又给人民医院打了电话。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作为孩子父亲的高寒必须在场。

刘燕妮和高寒几乎同时到达医院。高寒陪着刘燕妮做了产前检查,医生告诉刘燕妮,临临盆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建议她留在医院里,继续接受观察。

黄江河赶到了酒店时,刘燕妮刚被救护车接走。他也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在抽了半包烟以后,黄江河终于意识到,既然是刘燕妮给蒋丽莎下了套子,就一定有目的,不但有目的,还一定有解开套子的办法,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

高寒坐在床头,无声地看着刘燕妮,刘燕妮也无声地看着高寒。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心里都清楚,从现在开始,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是联系他们之间的纽带,命运注定他们必须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再也不能分开。

当黄江河出现在病房里时,刘燕妮的脸也一点也不尴尬。她明白,她和高寒之间的关系迟早有一天要被黄江河或更多的人发现,与其胆战心惊地维持这层神秘的关系,还不如早一天挑明,要别扭大家一起别扭。

高寒看见黄江河,不等黄江河主动发问,就解释说:“爸爸,燕妮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快要产生了,在这里又没有别的亲人,只能由我先来陪陪她,你这是——”

黄江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搭讪着说:“我来这里有事,刚才在这里看到你们,办完事后就过来看看。”他一边说,一边给高寒使了个眼色要他出去。

市委书记黄江河造访,刘燕妮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就好像黄江河迟早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高寒的一样。

黄江河站在床头,十分窘迫,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刘燕妮笑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笑眯眯地问道:“黄书记,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只管说,不要客气。”

“凡是购买蒋丽莎种子的农户,玉米绝收了,表面是她的错而你才是始作俑者。”

刘燕妮发出了一长串银铃般的笑,两行热泪挂在了腮边。她笑过之后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肚子,自豪地说:“土地绝收了,而我的肚子却丰收了,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你究竟要干什么,咱们今天把话挑明了。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就是拼上这个市委书记不做,也满足你的要求。”黄江河无奈地说。

刘燕妮笑笑,说:“不必,大可不必,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蒋丽莎不但不会赔偿职工们的损失,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你呢,不但不会被免职,如果你愿意,还能到省里去工作。”

“看来你早已设计好了。”

“没错。”刘燕妮爽快地说。

“说说你的条件吧。”黄江河说。

“我要高寒和我在一起。”刘燕妮坦然地说。

“不可能,高寒只能属于黄珊,黄珊也只能属于高寒。”黄江河决绝地说。

“我只要高寒的一半。”

“怎么讲?”黄江河问道。

“我肚里的孩子有高寒的一半,所以我只能要高寒的一半。咱们是邻居,我只要和高寒暗渡陈仓,他还是黄珊的老公,你还是他的老泰山。”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消除绝收的后果。”黄江河问道。

“好办,只要蒋丽莎说那些种子是米兰和朱志明的,不是她蒋丽莎的,蒋丽莎就能置身事外。”刘燕妮成竹在胸地说。

“朱志明和米兰要是不答应呢。”黄江河问道。

“你把朱志明放出来,赔偿他们夫妇,我就能把所有的矛盾化于无形。”

“赔偿多少?”黄江河又问。

“一百万,两百万,你看着办。”

“我给三百万,但你必须保证火烧不到黄家身上。”

“我答应你,成交。”刘燕妮满意地说。

午夜,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一个男婴诞生了。

在婴儿诞生的第二天,朱志明从拘留所被释放。

刘燕妮出院后,回到了黄江河隔壁的别墅。两家从此成了好邻居。

高寒隔三差五借口出差,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出差,只是悄悄地躲避在隔壁的别墅里,以另一副面孔和刘燕妮过着另一种生活。黄江河和蒋丽莎都清楚里面的隐情,只有黄珊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孩子满月时,刘燕妮当着黄江河一家人的面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刘皋。皋者,谐音高也,含义不言而喻。

朱志明和米兰得到了黄江河和蒋丽莎的赔偿,拿到了三万百万,在刘燕妮的劝说下,他们主动成了出售假种子的替罪羊,为蒋丽莎开脱了责任。

在市委市府有关部门的协调下,农场绝收的职工们得到了每亩地五百元的赔偿,不过这些钱全部是财政补贴。理由很简单:救济和补偿。

刘皋一周岁时,刘燕妮辞去了信用社的主任职位,接替她职位的是昔日的情敌黄珊。

又是一个秋天的早晨,太阳飘在海面,朝霞飞在东方,一辆宝马奔驰在通往省城的路上,车子里坐着高寒。和高寒同车的,还有刘燕妮和她的孩子刘皋。这年,刘皋三周岁。高寒接到了省委新的任命,到省委去做省委办公室副主任。刘燕妮也要到省城去看她的爸爸来斌和母亲晓冰,所以就搭乘了高寒的便车。

当太阳挂到了树梢上,车子也快到了省城。刘皋看着刘燕妮问道:“妈妈,别人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在哪儿?”

刘燕妮笑笑,看看高寒,又看看刘皋,说:“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爸爸,你的爸爸离你很远,也离你很近,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如果你实在想爸爸了,就把这位叔叔当爸爸。”

刘皋天真地看看高寒,喊了声“爸爸”,高寒应了一声,说:“先叫干爸爸。”

“干爸爸。”刘皋叫了一声。

随着刘皋的叫声,刘燕妮的眼眶里涌出了泪花。几分激动,几分伤感混合在一起,如交加的雨雪洒落地她的心头,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高寒,忍不住地问道:“高寒,你和黄珊打算怎么办?”

第935章 大结局(2)

高寒看看刘燕妮,他很快就读懂了她的眼神。她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他却不能给她所想要的答案。

刘燕妮等不到高寒的答案,只能自己提醒高寒说:“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以第三者的身份和你相处?”

“这都是你当初许诺的,怨不得我。”高寒说。他试图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刘燕妮身上。刘燕妮惨然一笑,说:“没错,我不但许诺过你,说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同时也许诺过黄江河,可是那都是当时的承诺,现在我又改变了主意。”

高寒也惨然地笑笑,说:“我早就料到你要走这步棋,步步紧逼,循序渐进,直到把我逼到死角。”

“我可没有逼迫你。”刘燕妮推脱责任道。

刘皋虽然年龄幼小,但似乎也看出了爸爸和妈妈之间在争论着什么,怯生生喊了一声爸爸。

高寒把刘皋揽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对刘皋说:“你妈妈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就是他最好的武器,她随时可以向爸爸发起猛烈的攻击,你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是爸爸我这辈子所遭受到的最阴暗的暗算。

这话明着是说给刘皋听的,其实是说给刘燕妮听的。刘燕妮嘿嘿一笑,狡黠地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暗算你了。”

高寒摇摇头,说:“为了你的面子,不说也罢。”

“说,你必须说,你要是不说,我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

高寒说:“这可是你逼迫我说的,我要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你说了实话我就不生气。”刘燕妮说。

高寒前后左右看看,见乘客们只顾着听音乐,没人注意他和刘燕妮之间的谈话,才低声地说:“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是因为我的贫困潦倒,我当时就太傻,没识破你的阴谋诡计,我去找你贷款,你把留在信用社,我当时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也在情理之中,可到了中午你请我到黄河边吃饭,我就该醒悟了,可我我还像一个傻蛋,任你作弄。这还不说,一直到下午你都没有给我办理贷款手续,到了晚上,你把我请到家里时,我似乎感觉到不妙,但还没想到你别有用心,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会有个完美的家庭,一定有一个潇洒的老公,怎么会对我这个穷小子产生非分之想呢?直到你喝了红酒公然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才明白,你原来早有预谋,把我忽悠了一天就是贪图把我装进你温柔的口袋里,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这么说你当时在心里就承认我的漂亮了?”刘燕妮问道。

高寒笑笑,说:“你先别插话,等我把话说完。我当时就想你对我冲动只是因为你和白宝山离了婚,所以才想释放一下压抑的情绪,但没想到你却抓住我在也不肯放手。”

“可你还是选择了黄珊。”刘燕妮黯然地说,接着又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选择黄珊是不是因为她爸爸黄江河是市委书记。”

“有点,但不全是。”

“还有什么原因。”刘燕妮问道。

“她没结过婚,也比你清纯。”高寒**裸地说。

“可她没我长得漂亮。”

“人总会老的。”高寒说。

刘燕妮见高寒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还是默认了她比刘燕妮漂亮,心里感到美滋滋的,就问道:“不说那么废话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黄珊离婚。”

“我不会和她离婚的,你当时说过,我有你的一半,更有她的一半。”

“你敢当着我爸爸的面这样说,看他不活劈了你。”刘燕妮开玩笑道,“省委书记的女儿当了别人的小三,还和这个男人生了孩子,我爸爸的脸面何在。”

“你想过没有,我要和黄珊离婚,她的脸面何在,她爸爸的脸面又何在?”高寒反问道。

“那是黄珊的事,也是黄江河的事,我只关心我爸爸。”

“那你就让你爸爸活劈了我吧,这样你和黄珊就各占一半。”高寒故意拉着脸说。

“好呀,我会给我爸爸提个建议,要他下手时有个分寸,把多的一半留给我,少的一半留给黄珊。”刘燕妮俏皮地说。

高寒没明白刘燕妮的意思,就揶揄她说:“你总是喜欢占上风,我又不是猪羊肉,你要那么多干嘛。”

“我只要有用的东西,给黄珊剩一个空壳子。”刘燕妮笑笑,依偎在高寒的怀里。高寒这才明白说的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就假装正经地说:“咱们一到省城就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你身体不舒服么?”

“不是,直接到男性科,叫医生下手,咔嚓一下,然后你就拿着东西回家,我上山当和尚去。”

刘燕妮哈哈大笑,引得邻座的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刘燕妮不管不顾地说:“当和尚太便宜了你,直接送回古代到皇宫里当太监去。”

半晌,高寒和刘燕妮带着刘皋在车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回头,看看一家三口,问道:“请问到哪儿?”

高寒不加思考地说:“南山别墅。”

司机刚要发动车子,刘燕妮断然地说:“不,省委家属院。”

高寒看看刘燕妮,皱皱眉头说:“咱们当初说好了要去你的房子,怎么一来到省城就改变了主意。”

“省城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刘燕妮笑着说。

“我不能忍受你的欺骗。”高寒说。

“可你早就被骗了。司机师傅,发动车子,马上出发。”

司机看看高寒,见高寒耷拉着脑袋,说了声:好嘞!

省委书记来斌不在家,刘燕妮的妈妈晓冰热情地接待了高寒的到来,她抱起刘皋,亲昵地说:“刘皋,快喊姥姥。”

“我没有姥姥。”刘皋看着刘燕妮说。

刘燕妮把刘皋从晓冰的怀里接过来搂在怀里,说:“刘皋,谁说你没有姥姥,她就是你姥姥。”

“我没有姥姥。”刘皋坚持说。

“你以前没有姥姥,现在有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刘燕妮说。

从进门那刻起,高寒就一直尴尬。他曾经是老斌书记的秘书,经常来这里向来斌书记汇报工作,现在一下子成了这个家里的女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晓冰逗过刘皋,才把高寒让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高寒。高寒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来斌这才找到了说话的感觉,比高寒还要客气地说:“刘皋现在还小,她还不习惯我是他姥姥,你是个成年人,该知道怎么称呼我了吧。”

高寒低下头,难为情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什么,其实我和燕妮在一起是因为——”

晓冰似乎已经猜测到高寒要说什么,没等高寒说完,就说:“你和燕妮的事我都听说了——”

刘燕妮刚把电视打开,给刘皋找到了了动画节目,听见了高寒和母亲的对话,也不等晓冰说完就过来坐到了高寒的身边,说:“高寒,我也不背背藏藏了,我早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了妈妈,咱们之间的事是我主动的,怨不得你,妈妈和爸爸都不会责怪你的。从现在起,你就开始跟我喊,我叫妈妈你也叫妈妈,我叫爸爸你也叫爸爸。”

刘燕妮说完,冲着晓冰就喊了一声妈妈。晓冰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高寒,等着高寒跟着刘燕妮也叫妈妈。可高寒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晓冰一眼。刘燕妮抬手拧着高寒的耳朵,把他的头抬起来,说:“叫,再不叫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切碎了当红油耳丝。”

高寒拿开刘燕妮的手,说:“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得慢慢来。”

刘燕妮嗔怪道:“习了什么惯,人家的姑娘都跟了你了,还为你生了孩子,你连声妈妈都不肯叫,这不是忘恩负义么?叫,今天你必须叫。”

高寒拗不过刘燕妮,只得向晓冰低声地叫了一声妈。晓冰喜滋滋地答应了一声,说:“我这就去做饭,今天咱们一家吃饺子,来个大团圆。”

中午十二点,来斌回来了。高寒站起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来书记,来斌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寒顿高无趣,看了一眼刘燕妮。

刘燕妮把来斌书记拉到沙发上坐下,撒娇道:“以前你总说我不回来,我这次回来了,你却给我脸色看。”来斌书记往沙发上一靠,爱理不理地说:“你是回来了,可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怎么给你难题了。”

“我叫经常回来看看,你倒好,一下子给我带回来两个人,我——”

晓冰在厨房门口听到了来斌的话,迈着细碎的脚步走过来,指着来斌说:“老东西,今天女儿刚回来,不准你说三道四,有话以后再说。”

“来斌梗着脖颈,张口就训斥道:“我怎么能不说,高寒还没和他的老婆离婚,现在住在我们家里,外人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我依仗权势躲了人家的女婿,黄江河会怎么看我,高寒的老婆和她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高寒从来没见过来斌书记发这么大火,坐在旁边吓得浑身哆嗦。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把高寒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来斌书记面前,说:“你给咱爸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黄珊。”

高寒这才明白,刘燕妮对他是步步紧逼。他很想地来斌书记说,他马上就和黄珊办理离婚手续,但他又不甘心刘燕妮一次一次给他下套子,就转向刘燕妮,说:“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时是怎么说的?”

“我忘记了,如果你记得,请在这里重复一遍。”刘燕妮冲高寒嫣然一笑,扮了个鬼脸。

高寒给自己打了气,心一横,说:“你当时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在乎,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了,你又把我领到在你们家,却出尔反尔,要我和黄珊离婚,我不能忍受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想法。”

来斌忽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黄珊说:“你知羞不知羞,省委书记的女儿给他说出这种话来,就算他答应了,你妈的脸和我张老脸往哪儿放。”训斥完刘燕妮,又转向高寒,说:“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么?”

“知道,可都是燕妮找我的。”高寒低声地说。

“她找你的?你的原则性哪儿去了?”来斌问道。

“可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了。”

“正因为有了孩子了,所以才必须理顺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我怎么理顺?”

“你问我,我问谁,你爱怎么理顺就怎么理顺。”

来斌说完,瞪了刘燕妮一眼,转身向卧室走去。

晓冰跟在来斌身后,说:“老东西,该吃饭了,你别给我来这一手,燕妮给我们带来了孩子,已经告难为她了。”

来斌头也不回地说:“孩子可以不要,但丢人现眼的事我不干。”

高寒见此情景,知道再留下来会更难看,就叫了一声伯母,又喊了一声燕妮,说:“看来我不该来,我还是回去吧。”

“你要到哪儿去。”刘燕妮问道。

“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高寒淡淡地说。

“孩子怎么办?”

“你不是就希望要一个孩子么,我已经成全你了。”

“可你这样一走,孩子就没了爸爸。”

高寒无语。

刘燕妮走到高寒身边,拉着高寒的胳膊,小声地说:“爸爸不是不同意我们的事,木已成舟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知道。”

“知道了还不赶快去承认错误。”

“我没错。”

“你勾引他的女儿就是错。”刘燕妮撒娇道。

“你把我装进套子了。”

“高寒呀,你当初也不想想,哪个女人愿意做你的小三,还未你生孩子,何况我还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小姐,不是我的套子高明,是你太笨。”

晓冰也早已明白来斌书记为什么发火,就走到高寒身边,说:“事情该怎么办,你比我和燕妮都清楚,老东西要的就是一句话,为了燕妮,为了孩子,就受一次委屈吧。”

高寒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和黄珊交往时的种种的情形如电影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张曼莉为了把一表人才的他招为女婿,费尽了心计,先把他调到信用社,又让她当黄珊的英语辅导老师。新婚之后,当他和黄珊闹别扭准备离家出走时,黄珊为了阻止他的行为,开车去追他时发生了车祸。在他和黄珊的婚姻生活中,由于刘燕妮的存在,给黄珊带来了多少肉体和精神的伤害。。。。。。

想起这些,高寒的眼睛湿润了,两行热泪在不知不觉中挂在了脸颊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流淌着。他不知道,在这两个女人中,他究竟爱谁多一点。

高寒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可刘燕妮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刘燕妮替高寒擦擦脸,推着他向来斌书记的卧室走去。

来斌坐在床上,看见高寒进来,冷冷地问道:“你想明白了?”

“爸,我想明白了,我过两天就回北原市,和黄珊办理离婚手续。”

“嗯。”

来斌嗯了一声后,从床上站起来,来到高寒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时候,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两者只能必选其一。”

饺子开席了。省城的一家人正在欢天喜地,而在黄河边黄江河家的别墅里,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烟雾。

第936章 大结局(3)

河边雾气多,早上的雾到现在还没散去,整个别墅群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烟雾中。

黄珊的心头不仅仅笼罩着烟雾,还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高寒临走前来向她告别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今天早上,高寒曾经把她叫到河边,礼貌地告诉她说:“我要到省城去工作了,来向你告个别。”黄珊没好气地说:“只怕又是去做上门女婿吧。”

高寒也没计较,随口说道:“随你怎么说。”黄珊以讥讽的口吻挖苦高寒说:“脸皮厚,吃个够,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你就是一根贱骨头,刘燕妮更是个贱货,她找了一个比她还贱的人,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放心去吧,我会把原野养大的,顺便告诉你,我打算给孩子改姓了,就叫黄原野吧。”

高寒知道黄珊在气他,就笑笑说:“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经常回来看原野的。”

黄珊本想最后再努力一次,用原野留住高寒的心,可一看到高寒无所谓的态度,黄珊彻底失望了。

。。。。。。

今天中午,蒋丽莎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饭菜装进了盘子里,朝在餐厅里喊道:“开饭啦!”

黄江河从卧室里出来来到餐厅,低声地对蒋丽莎说:“高寒今天刚走,黄珊的心里正烦着呢,你这样大吵大闹的,当心她找你的茬。”

蒋丽莎笑笑,说:“找我的茬顶什么用?她就该到省城去找高寒的茬,找刘燕妮的茬,要是我呀,我就和他一起走,他去哪儿,我就带着孩子去哪儿,看看刘燕妮和高寒能把她怎么样,自己没本事,只会在家里生气,简直就是无能。人善被人欺,窝囊到了极点。”

黄江河对蒋丽莎的言论不屑一顾,瞪了她一眼,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你人模人样的,其实长了个猪脑子,事情要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用你出主意,我自然会安排。”

蒋丽莎递一双筷子给黄江河,说:“正因为你们顾虑太多,所以才在无形中给刘燕妮壮了胆,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大不了鱼死网破,还顾得了这么多。”

黄珊听到蒋丽莎的喊声,早已从卧室出来,蒋丽莎和黄江河对话时,她就站在餐厅门口,听到了两人抬上了,就走进来说:“蒋阿姨,爸爸说的有道理,你就别和他争论了。”

“什么狗屁道理,阿姨给你出个主意,高寒不是想攀高枝儿么,你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要么到法院告他和刘燕妮非法同居,要么直接跟到省城,去找来斌书记,叫他这个省委书记评评理,问问他为什么要自己的女儿勾引别人的老公。”

蒋丽莎不服气地说。

黄珊坐到了黄江河身边,拿起筷子加了一一块糟鱼放到嘴里,咀嚼了两下,惨然地一笑,说:“味道不错,可惜不是新鲜的。蒋阿姨,这种道理不要你说我也懂,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这这样做了,来斌书记能饶得了爸爸?换句话说,即使来斌书记不偏向自己的女儿,要刘燕妮对高寒放手,我还能接纳高寒么?不会了,我后半辈子就是独身,也不会再让他回到我的身边。今天他走的时候把我喊到河边,我已经对他说了,原野的要改姓,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黄珊还想说下去,可不由哽咽起来。蒋丽莎赶快给黄珊递了一张餐巾纸过去,安慰她说:“黄珊,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你说得对,就是高寒想重新回来,咱们也未必会让他进这个家门,等阿姨抽空给好好打听一下,有合适的给你再找一个,咱一个大活人,还能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吃饭,江河,你去拿点酒来,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喝一点。”

黄江河坐着没动,他没心思喝酒。黄珊站起来走出餐厅,拿来一瓶红酒,坐下后对蒋丽莎说:“阿姨,以后你要想喝酒,咱们就在家里喝。”说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了进去,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说:“味道不错,酒是粮**,越喝越年轻,高寒走了,可酒还在,我的儿子黄原野还在,走了个王八,河里照样有甲鱼。”

说着又倒了一杯,一扬脖子又喝了进去。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说:“都是你多事,她心里烦着呢,你提议喝什么酒。”经黄江河这么一提醒,蒋丽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把酒拿过去,黄珊一把夺过酒瓶,说:“没事,千金难买一醉,我今天就醉一回给们看看,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酒量。”

黄珊抓过瓶子,把瓶嘴对着嘴,咕咚咚就是几口。

饭没吃成,但黄珊却喝醉了。她喝醉后先跑出餐厅,又跑出别墅,向河边跑去。蒋丽莎和黄江河跟在后面,一边喊着黄珊的名字,一边说:“黄珊,你慢点,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

黄珊回头笑笑,说:“没事,我没那么傻,才不会跳河呢,别人都想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呀。”

黄珊站在河边。河水早过了汛期,但依然流水哗哗。黄珊借着酒兴,背诵了苏轼的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背到“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时,不禁潸然泪下,泪流满面。黄江河看到黄珊如此伤心,想起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儿,也唏嘘不已。蒋丽莎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餐巾纸替黄珊擦了眼泪,说:“珊儿,天下好男人无数,你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上吊死。”

黄珊望着滔滔河水,无限感慨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蒋丽莎不知黄珊为什么会出此言,就问黄江河。黄江河幽然地说:“她的心中还惦记着高寒。”

蒋丽莎点头,不再啃声。黄珊突然大笑一声,说:“爸爸,阿姨,我想出国。”

黄江河突然一愣,说:“你出国了我怎么办?”

“蒋阿姨比你年轻,她会照顾你的。”

“你蒋阿姨老了怎么办?”

“他儿子在美国,会回来的。该去的总会去的,该来的也会来的。”

蒋丽莎倒是满不在乎地说:“珊儿,这是个好主意,只要你下定决心,阿姨我支持你,我过两天就给你办出国手续。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你爸爸都能负担得起。”

黄江河知道,只有黄珊暂时离开这片土地,在外开了眼界,才能淡忘和高寒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月后,高寒驾车回来了。

在别墅里,黄江河接待了高寒。按照黄江河的性格,即使不把高寒痛打一顿,也会骂他个狗血喷头,可黄江河什么没做,他只是冷淡地接待了他的昔日的乘龙快婿。因为高寒现在已经是省委的办公室主任,如果得罪了高寒,他随便给自己穿个小鞋,自己就会疼得不会走路。

官位,永远高于一切。

高寒要见黄珊,黄江河说站起来走到卧室,拿来一封信交给了高寒。高寒看看打开看看,除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还有黄珊留给高寒的一份亲笔信。

黄珊在信中写道,这辈子能遇到高寒,是她的侥幸,她会永远记得两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在信的末尾,黄珊说,如果还有来世,并且也知道还有今天,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再和高寒走到一起。

高寒看完信,泪水已经挂满了脸颊。他站起来对着黄江河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黄江河给高寒摆摆手,高寒走出了客厅,无精打采地走出了别墅。

黄江河接待高寒时,蒋丽莎一直躲在卧室没出来。作为黄珊的后妈和高寒的后丈母娘,她处心积虑向高寒伸出了贪欲的小手,从而把高寒拉到了自己的肚皮上。她以为,只要一直和黄珊住在一起,就能把高寒这位年轻的潇洒美后生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掌心中,要他随时为自己提供服务。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高寒和黄珊要离婚了,要离开这个家,蒋丽莎对高寒还是有点恋恋不舍,她怕当着黄江河的面见到高寒后不由自主地说出不得体的话,从而露出蛛丝马迹,引起黄江河的怀疑。

高寒离开别墅后,蒋丽莎才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垂头丧气的黄江河,蒋丽莎安慰道:“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走了就走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黄江河恼怒地看了蒋丽莎一眼,说:“你说的全是混账话,高寒是我的女婿,不是普通的朋友,怎么能用这句话来概括。”

蒋丽莎也知道说错了话,赶快向黄江河赔不是,说:“我也是为了安慰你才这样说的。如果你实在放不下高寒,我现在就去追高寒,看他能不能回心转意,毕竟他和黄珊还没办理离婚手续。”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吹牛,也想自己清净一下,讨厌她一直唠叨,就对蒋丽莎挥挥手,说:“你爱到哪儿到哪儿,爱说什么说什么。”

蒋丽莎得到黄江河模棱两可的话,到卧室拿了坤包出来,走到门口时回头对黄江河笑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也许我还能成为这个家的功臣。”

高寒心情也不好。毫不夸张的地说,刘燕妮和黄珊相比,确实比黄珊风情万种,但同时也比黄珊诡诈得多。他原先并没有打算和黄珊离婚,因为刘燕妮曾经许诺过,她只想占有高寒的一半,而不是全部。现在倒好,刘燕妮替高寒生了个刘皋,就改变了初衷,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胁迫高寒和黄珊离婚,高寒如果强烈反对,别说刘燕妮,就连来斌也不会放过他。

省委书记的女人,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三。

车子慢慢行驶在通向省城的公路上。道路宽敞,可以开得很快,但高寒的心情赌赛得慌,车子也就快不起来。

一辆红色的跑车超过了高寒的车子,转向灯闪烁着,开始靠边停下,挡住了高寒车子的去路。高寒疑惑着,又放慢了车速。一个女人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不停地给高寒招手。高寒一下子就认出来,开着红色跑车的女人是蒋丽莎。

在蒋丽莎的邀请下,高寒和她一起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蒋丽莎今天穿了高跟鞋子,走路上不停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声响很悠闲,很自由,很惬意。

两人一直走到桥上,上了台阶后,蒋丽莎先停下来,倚着栏杆把目光投向远方。高寒站在蒋丽莎一侧,背对着栏杆,双手也搭在栏杆上。

“就这样走了?”蒋丽莎轻声地问道。她语调深沉,尽量营造出情人分手时的氛围。

高寒无奈地笑笑,说:“我的脚长在我的腿上,可我的路已经由不得我自己选择了。”

“我知道,有人给你画好了地图,标好了路线,你也是迫不得已。”蒋丽莎顺着高寒的意思,淡淡地说。仿佛,全世界就她一个人能理解高寒似的。高寒突然转过身来,说:“你回去后告诉黄书记,就说我这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有一丝余地,我也不愿和黄珊离婚。”

蒋丽莎的右手慢慢地朝高寒的手移动着,直到掌心覆盖到高寒的手上,她看着高寒的眼睛,说:“难道就没有就不能曲线救国。”

高寒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蒋丽莎问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是不是承认被刘燕妮耍了。”

高寒点点头。

蒋丽莎微笑着,一脸的得意,又问道:“如果有个主意,要你两全其美,你愿意么?”

高寒再点头。

得到高寒的许可,蒋丽莎兴奋地说:“如果你相信我,我给你办理一套假离婚手续,这样你就能应付刘燕妮。”

“这不是在欺骗她么?”

“是她先欺骗了你。”

“可来斌书记要是知道了,我怎么办?”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等你功成名就时,来斌已经不是现在的来斌了。”

聪明人听话,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更多的点拨。高寒从口袋里掏出黄珊起草的离婚协议,放在手里看了半天,最终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很快把它撕成了碎片,扔到了河里。

纸片飘落,像白色的花朵,先后落到了河面上,有的沉入了河底,有的飘在河面,顺着流水一直往前,也许要流到东海。

看着逐渐被水淹没的纸片,高寒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蒋丽莎握紧了高寒的手,问道:“我都让你两全其美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心呢?”

高寒喃喃自语道:“我还能见到黄珊么,我还能见到我的儿子么?”

蒋丽莎高兴地说:“我后半年就要美国去一趟,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

完本感完言

亲爱的亲们,完本了,我如释重负。也许你也如释重负,我知道很多亲们读得不痛快,怪只怪本人学识粗浅,孤陋寡闻,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亲们,尤其是那些一直追读本文的亲亲们。

之前写过几本小说,但都很短,这篇长了点,三百万字。我对三百万字的定义是这样的,相当于全本《水浒》或全本《红楼梦》,当然也相当于另外两本古典名著的字数。从字数我又想起了司马光所写的《资治通鉴》,大概也是三百万字的样子,但他竟然写了十九年或更长的时间。

这说明什么,在仓促的时间里写这么长的文,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写不好。

古代的都不说了,即使是路遥的那本《平凡的世界》,也写了六七年的时间。记得我刚刚读过一本贾平凹写的《高兴》,也就三十来万字,大概写了三四年时间,其中几易其稿才最终杀青。

我说了这么多,绝没有要和大家媲美的意思,只是由此对网文有点自己的看法。我听说了,网文就是让大家高兴的文,看过一笑了之。如果谁说在一两年的时间里能写出和名著相提并论的小说,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句,那简直就是放狗屁。

感触很多,扯远了。这篇文其实很扯淡,有时连我都觉得把蛋扯疼了。文中的情节头绪太多,旁枝末节占了很大的篇幅,主人公虽然有点种马,但最终也没有像别的书那样,坐直升飞机直冲云霄,傲视天下,这让大家很不尽兴,我在此向诸位亲戚们赔罪了!隆重而又严肃地赔罪了。

毕竟,高寒是个凡人,不是神仙。

至于成绩,我也想给大家汇报一下。从上传那个月算起,一共占用了十六七个月的时间,如果按照订阅榜排名来说,除了有一次是26名,一次19,一次18名,其他的都是15名之前,这些成绩的取得与大家的跟读分不开,我在此再次表示感谢。请你站好,我,鞠躬了!

新书《官场进化论》已经出笼,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虬龙的书,如果有什么意见,请直接在文后留言。我是个不高明的作者,为了高明一点,希望大家能多提宝贵意见。

最后,向所有阅读本文的读者和可爱的网站编辑道一声:你们辛苦了!

公元2011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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