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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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书院》

说下更新的问题

因为夫子明天就要请假回家了，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再加上本来码字就特别慢，星期二到家后，尽量三更，把之前欠的补上来，请各位谅解。

他日吃草挤奶，以相报答！

0001 南山书院

樟树村。

坐落于九岭山脉，天南山望日崖下。

就巍峨群山中的一个普通村庄，到双田乡镇府都有三十几里的路程，其中包括近二十里弯曲盘旋的山路，道路的另一侧就是几百米高的陡峭悬崖，车辆行驶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

牧尔雅中等身材长相清秀，可体型却非常彪悍，大学毕业后就考入县农业局，已经有五年的工作经历，还是个小小的科员，平时都住在县城的宿舍里。

刚回到家里，就被老妈刘丽华给推上了天南山。

天南山有三座山峰，就像起伏的波浪似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可最高的望日峰极其独特，山顶和侧面仿佛被利刃切割过，留下平整的山顶，以及一千米高的笔直悬崖。

望日崖顶有一座青砖石瓦的院子，院子里传出阵阵郎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牧尔雅花了两个半小时才爬到望日崖的山顶，这还是她经常锻炼又从小生活在山里的结果，换作其他人就算三四个小时也未必能成。

从山顶不仅可以品味巍峨壮丽的群山，还能观赏烟雨朦胧的落凤湖。

不过牧尔雅可没有心思欣赏美景，直接一把推开挂着“南山书院”木牌的院子，对着院子里正躺在摇椅上读书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道：“牧正阳！疯了吧，你！咱们家又没靠山，还在穷乡僻壤里，你撞大运考进了省政府办公厅还不去报道？反而跑到山顶创办书院开荒种地，这能有前途吗？你知道乡亲们都怎么说吗？”

牧正阳身高足有一米八，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秀气的脸庞望着有些文弱，可薄薄的白衬衫下胸肌鼓掌，隐隐约约可见六块精致的腹肌，斜刘海随意的耷拉在额头上，面对牧尔雅的责问流露出无所谓的笑容，道：“老姐你激动个啥？不就是私底下议论我中邪了，读书读书读傻了之类的话吗？嘴巴长在他们身上，就让他们去说呗！”

牧尔雅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想揪住牧正阳身上的软肉，却惊讶地道：“阳阳，你啥时候有六块腹肌了？”

“这段时间炼的呗！”

“半个月前都没有，这么快就有了？”

牧正阳一脸神秘的表情道：“我有秘诀！”

牧尔雅这五年每天坐在办公室，工作又没有压力，还遗传了老妈刘丽华的易胖体质，每天抽出半个小时来锻炼身体，五年时间还是长胖了三十斤，减肥茶、减肥操都尝试了许多，一点成效都没有，体重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她可以肯定半个月前见牧正阳的时候，牧正阳肚子还是有些啤酒肚的，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就能炼出六块腹肌？

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给她的减肥大计让步，牧尔雅一时间都忘记上山的目的，眼神热切地盯着牧正阳的小腹，道：“赶快把衬衫脱了给姐看看！”

牧正阳一脸扭捏地道：“老姐，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的脱衣服不太好吧!”

牧尔雅抬手就在牧正阳脑门上敲了一下，道：“想啥呢？我是你姐，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又不是让你脱裤子，麻利点！别逼我自己动手！”

牧正阳慢慢吞吞地解开衬衫的口子，露出八块近乎完美的腹肌。

“竟然有八块！你有啥秘诀赶紧告诉老姐，再卖关子小心我揍你！”

牧尔雅确认牧正阳不仅有腹肌，而且还有八块线条完美的腹肌，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牧正阳的减肥方法。

“老姐！想学的话，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宁肯让你揍几下，也不会教你的！”

牧正阳很了解牧尔雅，稳坐钓鱼台般说道。

“说吧！啥条件？别让我去帮你劝说老爸老妈就行！尤其是老爸，正在气头上呢！在他面前提你的名字都会发火，更不用说让他同意你不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的事！再说了，去省政府办公厅多好！机会多升迁快，还有机会接触到高层领导！每年那么多人打破头都挤不进去，你瞎猫碰到死耗子，还不懂得珍惜！咱们天南山樟树村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生人，你开个书院也招不到学生啊？再说了，你这个书院还是免费制的，单靠你自己开垦出来的那几亩地，没有其他收入的话，养活自己都非常困难，何况将来你还要结婚生子！也难怪老爸气得不跟你说话！也就老妈还挂念着你！”

牧尔雅终于想起来自己肩负着劝说牧正阳的重任，给牧正阳做了一番深入浅出的分析。

“首先，你别在劝我了！其次老爸现在不让我进门，我也没法照顾他们，你每个星期都回家看看，且我的这套秘诀你短时间内也很难掌握，正好每周六周日到山上来跟我学！”

牧正阳很清楚老爸牧青山的脾气，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没指望牧尔雅能劝说他。

“哎！行吧！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这次没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未来五年之内都没机会报考公务员，以后你在山上熬下去了，就只能走其他的路了！”

牧尔雅经常帮着爸妈带牧正阳，弟弟的脾气完全遗传了老爹牧青山，本来就对自己上山来劝说牧正阳没报希望，话都说开后就释然了。

“嗯嗯！我的性格不适合当公务员，去了完全活受罪！还是在山上读读书种种地悠闲自在，更适合我一点！这也是我想过的生活！”

牧正阳除了向往传统的耕读生活外，他没办法告诉牧尔雅自己的其他遭遇。

当年牧正阳的曾祖父牧清风在望日崖顶上创立了南山书院，说来也奇怪，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里，老爷子出去转了一趟后，就陆陆续续有人不远万里来到天南山求学，其中不乏一些身份显赫的人！

可惜好景没维持多久，一九四五年老爷子从外面回来后再也没有出过樟树村，也再没人来过天南山求学。

望日崖上的南山书院就此荒废！

0002 神秘遗物

二零一零年。

老爷子牧清风过完一百岁生日，留下遗嘱把望日崖上的南山书院传给了牧正阳，还没等到冬天来临就已经仙逝。

其他人都以为牧清风只给牧正阳留下一封遗嘱，其实老爷子私下还给了牧正阳一把造型奇特的铜制钥匙。

南山书院高居望日崖顶，平日只有飞鸟才偶尔光顾。

牧正阳小时候到经常和牧清风上南山书院玩，可自牧清风走后牧正阳就再也没去过了。

半个月前。

牧正阳在家里等公务员考试的结果等得有点心烦，偶然间翻到当年牧清风给他的铜制钥匙，怀念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的曾祖父牧清风，就独自爬到望日崖顶的南山书院散心。

尽管南山书院有六十七年的历史，但牧清风在的时候经常翻修，整体上来说保存得非常完整。

明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来南山书院求学，所有人都不明白牧清风为何会执着于这么做！

牧正阳爬上望日崖的时候，南山书院院子里长满杂草，家具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屋檐挂着巨大的蜘蛛网。

其实所谓的家具就仅剩下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两只木桶、一张老式硬木板床，牧正阳睹物思人，从后院的古井里打水，将南山书院都清洗了一遍，在仓库的地窖里意外发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把古朴的铜锁。

“莫非曾祖父给我一把铜制钥匙就是用来打开这个箱子的？”

牧正阳心中疑惑地想着，将铜制钥匙插进通向锁孔里，竟然真地将铁箱子给打开了。

铁箱子的内里有镀层，饱经风霜依旧光滑明亮，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本书，以及一个倒在书本上的碧绿色玉净瓶。

书籍深蓝色的封面上写着‘耕读传家’四个大字，玉净瓶的瓶口插着一根枯萎的柳树枝。

牧正阳左手拿起深蓝色书籍，右手握着碧绿色的玉净瓶，下一秒书籍、玉净瓶都直接消失。

在牧正阳觉得奇怪的时候，书籍、玉净瓶又重新出现在牧正阳的手里，反复试验了几次后，牧正阳才确认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太神幻了吧！能够推演无上大道的书，凝聚天地精华的玉净瓶，比神话传说中的法宝都厉害!这么逆天的两样东西居然出现在曾祖父留下的铁箱子里！曾祖父他究竟是谁？”

书籍、玉净瓶的相关信息，慢慢都出现在牧正阳的脑海里，也让牧正阳对曾祖父的过往愈发的好奇。

曾祖父活着的时候坚持修缮南山书院，临死前又将南山书院传自己，还给了一把能够打开铁箱子的钥匙，让自己得到神异绝伦的书籍、玉净瓶，显然就是为了让自己继承南山书院，所以牧正阳在考取省政府办公厅后拒绝报道，还特意注册了一家公益性质的书院，不过这些他无法向家人们解释清楚。

……

牧尔雅见牧正阳望着远方出神，用手掌在牧正阳眼前摇晃，催促道：“阳阳，干嘛发愣啊？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赶紧把瘦身的秘诀教我！”

有些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牧正阳没有纠结于一时，对着减肥心切的牧尔雅轻松笑道：“没啥，我的减肥秘诀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来跟着我一起念口诀，人之本，精气神，血益精……”

牧尔雅念着念着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古怪着脸对牧正阳道：“老弟，你没有耍我吧？你这口诀怎么有点《三字经》的味道？”

“哈哈，老姐，你还是很有天赋嘛！我这套秘诀叫《三字养身经》，就是我从《三字经》里领悟出来的！”

牧正阳得到的书籍除了封面外，其余的页面一片空白，他读随意地读了几遍《三字经》后，在的空白页面出现了《三字养身经》的字样，后来每天读几百遍才将《三字养身经》推演完成了一半，包含动作要领的讲解、吐纳气息的注意事项。

仅仅半部《三字养身经》就让牧正阳在十几天里瘦了二十斤，练成了一身肌肉，而且牧正阳感觉自己力量得到极大的提升！

牧尔雅又抬手在牧正阳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不满地道：“消遣你老姐呢？还从《三字经》里领悟出来的，你怎么没从《百家姓》里领悟出点东西呢？”

“没来得及嘛！”

牧正阳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大学》、《中庸》、《孟子》等都尝试了一遍，就《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种基础的古典书籍有反应，也许和他的境界太浅有关。

牧尔雅装作负气离开的样子道，“看来你现在皮厚了，觉得自己很耐揍么？我去把老爸喊上来试试？就说你一个名牌大学生开办书院，天天读幼儿园小朋友才读的《三字经》！”

牧正阳还真怕牧尔雅把老爸牧青山给惹上来了，然则跟老姐说真话没人信，那就只能换种方式了，拉住牧尔雅道：“别！老爸现在生吃了我的心都有！我现在来认认真真地教你几套动作，还要注意我的呼吸节奏！”

牧尔雅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错不多！”

牧正阳在前面示范，牧尔雅在后面跟着学，牧正阳又纠正了牧尔雅几个错误的地方，至于呼吸节奏这东西急不来，先教会牧尔雅基本动作就行！

牧尔雅跟着牧正阳学了三个小时，刚开始还觉得牧正阳教她的动作强度挺大的，后来就怀疑这些动作根本没任何健身作用。

因为通常而言随着运动量的增加，人体出汗的速度也随之增加，可牧尔雅却发现自己流汗的速度逐渐变小了……

“阳阳，你真是通过这种方式瘦下来的啊？怎么跟网上那些健身教练教的区别很大呢？也就刚开始还有点累，可这后来就没多大感觉了呀，这样健身真的有效果吗？”

牧尔雅若非亲眼看到牧正阳炼出了一身完美的肌肉，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必定会怀疑牧正阳藏私，没有传授给她真正的诀窍。

0003 三字经?

牧正阳自己推演出来的《三字养身经》，对它的功效有着细致入微的了解。

在《三字养身经》中开篇就点明“人之本，精气神，血益精……”，它养身之道的强大之处就在于牢藏精气神，将自身的脂肪热量都转化所需的有益物质，故牧尔雅的运动量增加出汗反而减少！

《三字养身经》除了能够养身之外，还能强化人体的肌肉骨骼，蕴养五脏六腑凝练周身气血。

某种程度上来讲比传说中的武功秘籍更为精妙，瘦身不过是《三字养身经》的附带效果，网上健身教练教的动作又怎么能比拟得了呢？

牧正阳无法向牧尔雅解释太多，只能摊摊手道：“我不清楚网上那些健身教练怎么教的，反正我就是这样瘦下来的！”

牧尔雅狐疑地问道：“那你这些动作都哪学来的？”

“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难怪！我说怎么没有半点健身效果，原来是你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你这八块腹肌该不会是饿出来的吧？”，牧尔雅满满的期待落空，心里颇为失望，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牧正阳一个人在山上待了半个月，缺吃少喝的饿瘦了也很正常，想着想着便流露出心疼的目光，宽慰道：“其实老爸还是很爱你的，就是对你的期望太高，你又打小就聪明，学习上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所以期望愈高失望就愈大！你也别记恨他，等他气头消了，你还想待在山上的话，就每个星期抽几天下山吃几顿好的，每天光吃野菜怎么会有营养呢？”

牧正阳搬到南山书院后，早已将各种生活用品准备完善，没想到牧尔雅居然会误以为他饿瘦的，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老姐，山上的日子清苦，但我过得挺开心的，我也自信能让南山书院重现往日的荣光，可老爸、老妈有些误解，你先帮我稳住他们！”

“误解？哪来的误解？没有半点名气，又没有一技之长，在大山里开书院，任谁都觉得天荒夜谈!”，牧尔雅亦觉得牧正阳必然会失败，迟早在山上熬不下去，她也比较了解牧正阳的性子，不撞南山不回头，现在劝说也没太多的作用，况且牧正阳在半个月里瘦了二十斤，她实在不愿意继续逼迫牧正阳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一改刚才强横刁蛮的态度，温和地道：“放心吧！老爸、老妈那有我呢！我回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买，下个星期回来，给你带点牛肉干之类的零食！”

牧正阳嘴巴摸蜂蜜似地道：“嗯嗯，老姐，你最好了！”

“行啦，都下午三点啦，我再不走就只能在山上留宿了！”

牧尔雅没能劝说牧正阳，也没有得到减肥秘诀，继续待在山上索然无味，就向牧正阳辞别。

“路上注意安全！”

“哈哈，你就放心吧，看你老姐的胳膊，我一拳能打死牛，你信不信？”

“信信信……”

牧正阳胆敢不信的话，牧尔雅就会拿他练拳。

南山书院与樟树村之间，仅有一条长满荆棘的小道。

牧尔雅走着走着极为奇怪，走惯山路的人都懂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上山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而且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下山的时候身体比较疲惫，心态相对懒散就感觉累很多，可牧尔雅却觉得自己精神十足！

“真奇怪！我的体力啥时候这么好了？”

牧尔雅爬山上的时候明明腿脚酸软，还跟着牧正阳练习了三个小时的瘦身操，就算那瘦身操没啥效果，下山的时候也不至于比上山的时候轻松吧！

用了一个半小时，牧尔雅就从望日崖上下来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老妈刘丽华正在淘米，见牧尔雅从山上下来，问道：“你弟没答应？”

牧尔雅摇摇头：“老弟的脾气你清楚，跟老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答应呢！”

刘丽华神色一暗长叹一口气，对牧正阳不再抱希望，“哎，人各有命！随他去吧！”

牧青山从正厅里露出个头，听到牧尔雅的话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刘丽华将米洗干净，打量着牧尔雅，道：“啧，你这山上一趟，怎么有点不太一样呢？”

牧尔雅一头雾水，“有啥不一样？”

刘丽华又仔仔细细地围着牧尔雅转了一圈，肯定地道：“好像……瘦了那么一点！”

“怎么可能，我就爬个山，哪能瘦得下来？而且还让你一眼给看出来，那得瘦多少斤？”

牧尔雅认定刘丽华产生了错觉，她每天坚持健身都没减下来，突然间变瘦明显不太现实。

“你上个月买的电子秤还在家呢！我给你拿出来称称！”

刘丽华心中的另一大痛病就是牧尔雅太壮了，体型比很多大男人都彪悍，二十七八还没对象，能瘦下来的话，找个男朋友就容易点，极其积极主动从房间里把电子秤拿出来。

牧尔雅在刘丽华的催促下脱掉鞋袜，站上电子秤。

“655kg！”

“瘦了四斤！怎么可能？？？”

牧尔雅每天早晨都有量自己的体重，基本上稳定在一百三十五斤，太阳还没落山就瘦了四斤？

刘丽华高兴地道：“你看！瘦了四斤！你去医院割肉了？”

“割肉……！我去割肉还这么高兴，你这还是亲妈吗？我想大概是电子秤坏了，或者电池没电了吧！”

牧尔雅无语地瞥了刘丽华一眼，又反复测试了几次，还让老妈刘丽华也试了一下，才敢相信自己真的瘦了四斤！

“你这肥怎么减下来的？你之前给我手机里存的健身方法都没用，还没我上山砍几捆柴来得实在！”

刘丽华还不到一米六，体重足足有一百五，年纪大了身体肥胖就会导致三高，一直在跟着牧尔雅学减肥，可惜母女两都没减下来，但牧尔雅却突然暴瘦四斤，刘丽华就兴致盎然了！

“怎么减的？……”

牧尔雅现在还懵圈，她今天就爬个山，然后跟牧正阳学了一套减肥操，“难道老弟的减肥操真有效果？就算有效果，可我才跟着跳了三个小时，怎么就瘦了四斤？”

0004 神仙教的？

“三天瘦四斤都非常夸张，更何况三个小时瘦四斤！”

“可我一整天做的与瘦身有关的事，唯有和阳阳跳了三个小时的瘦身操！”

“而且我跳完阳阳的瘦身操，下山的时候没有半点疲惫的迹象，反而精神抖擞，一个半小时就下山了！”

“记得阳阳当时教我的时候，还让我注意自己呼吸吐纳的节奏，莫非……“

牧尔雅思来想去，突然脑洞大开，想到一种极有可能，但又颇为荒诞的真相，睁大着眼睛对牧正阳又惊又奇。

“想啥呢？来来来，你在前面做示范，我跟着你学！”

刘丽华把饭煮好连菜都没去做，热情高涨拉着牧尔雅教她减肥操。

“行！我先教你基本动作，等下再教你呼吸的窍门！”

牧尔雅强忍着摸黑上山找牧正阳的冲动，寻思着倘若老妈也能用同样的方法瘦下来，就完全可以证明牧正阳传她的瘦身操的确有效，拿出以前教老妈教广场舞的劲头来教瘦身操。

天南山望日崖，南山书院侧面。

牧正阳手持一根枯萎的黄色柳树枝，将柳树枝插入碧绿色玉净瓶瓶身里面，沾上水珠洒在菜地的西瓜、黄瓜、苦瓜等蔬菜的幼苗上。

其实玉净瓶瓶身里面本来是没有水的，牧正阳自己往里面灌水，巴掌大小的瓶子足足灌了一大桶水才往外溢出。

“这还真是神奇，小小的瓶子可以装一大桶水，似乎还能够从空气中剥离某种物质溶解到水里，让玉净瓶里的水对植物、动物产生促进作用，完全超脱了现有科技能理解的范畴！”

牧正阳用玉净瓶给蔬菜浇灌了一遍，瓶身里还剩半桶水，即便得到玉净瓶已经有十几天，还是惊叹于玉净瓶的神奇。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辉透过白云洒在山间，苍翠的群山泛着柔和的光泽。

“估摸着老姐已经回家了，上称量体重的话，想必会吓一跳吧……”

牧正阳欣赏着夕阳，在脑海里构想牧尔雅上称量体重的情景，不过也就是第一次的效果特别夸张，后面的进度还是需要水磨工夫。

山下樟树村炊烟袅袅，牧正阳才从菜地回来，挽着竹篮准备出门。

地里的菜还没长成，牧正阳除了自己买了一部分易于存储的菜外，还需自己到山林里去摘野菜、采蘑菇，也会设置些简单的陷阱，运气上佳的时候能逮住个野兔。

牧正阳下了望日崖，穿梭于丰茂的林木间。

蘑菇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天南山背阴之处蘑菇往往奇多。

现在物质条件丰厚，已经很少有人上山采蘑菇，牧正阳没有竞争对手，轻轻松松地就采了半篮。

“被吃掉了？”

在检查几个设置的陷阱时，牧正阳发现其中的一个陷阱中残留着一只灰兔的皮毛，附近还有些硕大的脚印！

脚印像人类的手掌，又有点像人类的脚掌！

“难道是猴子？可没听说过猴子吃兔子呀？况且按这脚印太大，是猩猩还差不多！但也没说过天南山有猩猩啊？”

牧正阳仔细检查脚印后心中的疑问更大，换成其他肉食性动物的脚印尚能能理解，可这脚极大概率是灵长类动物留下来的，就显得格外匪夷所思了。

天色渐晚。

牧正阳得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南山书院，否则山高林密容易出现意外的危险。

吃完晚饭，明月高悬。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牧正阳躺在院子里读着《三字经》，继续推演《三字养身经》的后半部。

山下樟树村。

刘丽华还在跟牧尔雅学习牧正阳教的瘦身操，大有废寝忘食的架势，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丫丫，你这瘦身操就开始出点汗呀，我跟着你跳了四个小时，还没有累的感觉，你真是这样减下来的？没有骗你老娘吧？”

刘丽华喊着牧尔雅的小名，发出跟牧尔雅一样的疑问。

“喏，电子秤就在那里，你自己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尽管牧尔雅觉得自己瘦下来与牧正阳教她的瘦身操有关，可毕竟没有经过证实，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努努嘴指着电子秤对刘丽华道。

“哎呀！一百四十七斤！我之前一百五十斤，足足瘦了三斤！我的天，这一个晚上就瘦了三斤，照这样下去十天半个月的我就能瘦到一百二？丫丫啊，你这瘦身操神仙教你的么？”

刘丽华上称看清楚体重后，完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牧尔雅的反应一样，从称上下来再上去，反复测试了几遍，惊讶地问道。

“哈哈，神仙教的？这世界上哪有神仙？有活神仙的话，你就是神仙他娘!”

牧尔雅终于可以百分百确定牧正阳教她的瘦身操绝非寻常，心情大好笑着对刘丽华道。

“我哪有福分当神仙的娘啊？别再瞎说，惹恼了神仙就要倒霉的！跟老娘说说是哪个神仙托梦教你的？听说隔壁村的二郎真君庙挺灵的，难道是二郎神在梦里教你的？是的话，我明天准备点香烛带你去还愿！”

刘丽华一本正经对牧尔雅道，她以前每天晚上不吃饭，坚持了一个月，也才瘦了三斤，可现在随便跳跳就瘦了三斤，也只有神仙们才有这样的手段吧。

“你还真以为有神仙啊？这套减肥操就是阳阳教我的，你要还愿的话，到望日崖上找你儿子吧！”

牧尔雅若非已断定和牧正阳有关，都会以为自己得到某种神秘的黑科技，嘴上却非常鄙视地对刘丽华道。

“啊？你说这瘦身操是阳阳教你的？怎么可能？他哪学来这么神奇的瘦身操？难道是隔壁村二郎真君托梦教他的？”

刘丽华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表情极为惊讶，满脸怀疑地问道。

“嫦娥四号都登上月球背面了，也没看到广寒宫遗址，还二郎真君托梦！你们就是会瞎联想，总之老弟不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条条大路通罗马，单凭这套瘦身操，阳阳开个减肥班，想要成为百万富翁都轻而易举，你们就别替他操心了！”

牧尔雅对牧正阳的神仙手段惊羡不已，灵机一动想趁机改变刘丽华让牧正阳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的想法。

“养儿一百年操心九十九，我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不过你们年轻人脑子就是转的快，阳阳得到上天的垂青，学会了这套神仙手段一样的减肥操，不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也行，那我明天上山跟阳阳说说开瘦身班的事！今晚你帮我合计合计，咱们家该收多少学费合适！”

知子莫若母，过去这么多天，刘丽华没指望牧正阳能回心转意，听到牧尔雅的话后，又给牧正阳规划了另外一条人生路线。

“老弟……，我错了！忘了咱老妈出了名的爱财……”

牧尔雅捂着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妈对挣钱的执着丝毫不亚于老爸对子女当官的期盼。

0005 世外高人

朝阳染红了天际，霞光披上华丽外衣。

散发着一丝从未有的安宁与寂静，于天穹悄悄倾听着大地苏醒的声音。

牧尔雅在曙光初现的时候就起床，甩开刘丽华独自爬上天南山望日崖。

望日崖边缘外云海翻涌，就像滚滚红尘般莫测。

牧正阳在院子里练习《三字养身经》，每个动作、呼吸都有种难以言明的韵味。

牧尔雅到南山书院的门外没有出声，倚靠着院子的门静静欣赏着牧正阳的演练。

“老姐，你一大早就跑到山上来干啥？”

牧正阳昨晚推演出来第五套动作，刚才演练的时候全身骨头肌肉都有种酥麻的感觉，有意向牧尔雅示范完整的五套动作，打完后才调侃地问道。

“你这练得真好看！带点仙气！”，牧尔雅由衷地夸赞道，又想起刘丽华昨晚的事情，笑道：“哈哈，昨晚我把你教我的瘦身操带着老妈跳了四个小时，老妈居然也瘦了三斤！还问哪个神仙教我的，说要带我去还愿呢！”

牧正阳借助深蓝色书籍推演出来的《三字养身经》，完全把《三字养身经》刻到灵魂深处，他的每一个动作、呼吸就是《三字养身经》最标准的典范，会产生一种近乎道的感觉，所以牧尔雅觉得牧正阳练习《三字养身经》的时候特别优美，同时他在进度、效果等方面也都会远超牧尔雅、刘丽华等人。

“话说回来，你教我的瘦身操可真是神了！我昨天爬上山后跟着你跳了三个小时的瘦身操，下山的时候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都有劲！到了晚上又带着老妈跳了四个小时，睡觉的时候连小腿酸痛的感觉都没有！今天早上再爬上来，也比昨天早上轻松多了！”

牧尔雅神情兴奋，掩盖不住内心的惊讶。

“其实减肥这东西主要还得靠控制饮食，我那瘦身操就是自己瞎琢磨出来陶冶情操的，你看你跳那么久汗都没出，能有啥效果！我瘦这么多的真实原因，就是在山上没吃的饿瘦的，下个星期回来记得给我带吃的呀！”

牧正阳抚摸着肚子，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

“别装了！这就是你那瘦身操的神奇之处，跳起来非但没有累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有精神，我怀疑你那根本不是瘦身操！”

牧尔雅流露出我已看穿一切的神情，言辞极为肯定地说道。

“不是瘦身操是啥？”

牧正阳一怔，老姐开挂了，察觉到《三字养身经》的奥秘？

“我敢肯定你有奇遇！对不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套武林秘籍，瘦身应该不过是它的附加效果！至于你是在大街上碰到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你给了他十块钱，然后他传授了你这套绝学，或者某位世外高人看你骨骼惊奇，乃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从而传你神功，还是你掉到悬崖、山洞等地方捡到无上秘籍，暂时我还没法推测！”

牧尔雅目光紧紧地盯着牧正阳，似乎想从牧正阳的眼神里得到验证。

“老姐，你该不会是写网络小说的吧？”

牧正阳还差点以为牧尔雅真相信是他推演出来《三字养身经》的，那样的话很难解释清楚就比较麻，没想到牧尔雅深受小说的毒害，自动脑补出来的套路一套接着一套的。

“嘿嘿，在起点中文网写了十几万多字，老娘申请签约还被拒绝了，这编辑不是眼瞎就是近视一千五百度！”

“近视一千五百度和瞎了有区别么……”

“别转移话！快点告诉老姐，你是不是遇到奇遇了？”

牧尔雅性别女，却对你侬我侬的言情小说无感，反而喜欢荡气回肠的武侠小说，上班后工作清闲，就兴致勃勃地跑到起点中文网写小说，没想到断断续续写了好几本，连签约的标准都没达到，换作其他时候有人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她能说上一整天，可她现在就对牧正阳的事情感兴趣。

“哎！看来隐瞒不住了！你猜得没错，我确有一番奇遇！那天我心中烦闷，就爬到望日崖上散散心，在长满杂草的南山书院院子里遇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问我认不认识牧清风！我问老者他是谁，他说他是牧清风的老友，我告诉他曾爷爷已经死了八年了，我是他的曾孙，然后他就收我为徒，还传了我这套《三字养身经》！”

牧正阳负手而立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光深邃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道。

没人知道牧清风当年在外面的作为，反正牧清风从外面回来后，就经常有人来南山书院求学，使得牧清风成了樟树村的传奇，牧正阳故意拉上牧清风，给自己说的话增加了可信度，以后他推演出来的其他功法也可以转到那位鹤发童颜的神秘高人身上了。

“果然有神秘高人，你老姐聪明吧！给你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且照你这个说来，那位神秘高人极有可能是曾爷爷当年的朋友！曾爷爷活着的话都一百零八岁了，想必曾爷爷的朋友也不会比他小太多！一百多岁的老人还鹤发童颜，独自跋山涉水外出远游，也只有那些世外高人才能做到呀！老弟，你还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牧尔雅激动得大力在牧正阳的肩膀上拍一下，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疯狂点赞，自信满满地对牧正阳的话做了进一步的推理。

“聪明！聪明！简直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牧正阳给牧尔雅手动点赞，有了这个虚构的世外高人，他以后光明正大的显露不凡之处了。

“老弟，按照小说的模板，你这可是妥妥的主角命啊，将来气运加身也许能跟曾爷爷当年一样，让南山书院来求学的人络绎不绝！”

牧尔雅之前对牧正阳在山上开书院的事嗤之以鼻，得知这件事后就有所改观，倘若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还会产生羡慕嫉妒的情绪，可是自家老弟得到天大机缘，就只有满满的祝福期待了。

“嘿嘿，低调！低调！老姐，这事你可别到处乱说！我那师父就喜欢清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爸、老妈问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们，但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了！”

牧正阳怕牧尔雅到处乱传，谦虚地对牧尔雅叮嘱道。

“懂的！世外高人都这样！说起老妈，估计她等下就会上山来找你……”

牧尔雅对牧正阳的话非常理解，谈到老妈刘丽华就有点尴尬了。

0006 守着山穷一辈子？

“你已经跟老妈说过我教你的？”

“嗯……”

“这也没啥，他们迟早会知道的！不过我看你的表情有点奇怪呀，你还跟老妈说了啥？”

牧正阳注意到牧尔雅眼神飘忽，似乎有点心虚。

“我回家后就在帮你说话呢，跟老妈说你就算没去省政府办公厅报道，将来也会前程似锦！估计老妈也是来跟你学《三字养身经》的吧！”

牧尔雅身子一挺，故作镇静地说道。

平日里牧尔雅帮牧正阳做点事，必定会强迫牧正阳把她给夸出花来，可她刚才明明是一副做错事心虚的样子！

牧正阳小拳拳捶着自己的胸口，露出担惊受怕的表情，对牧尔雅道：“老姐，你这样子，让我有点小害怕！”

“诶，累死老娘了！阳阳，赶快给你娘端碗水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人还没到南山书院外面，牧正阳就听到了老妈刘丽华的呼喊声。

牧正阳到厨房拿了一个葫芦做的勺，从玉净瓶里到了满满一勺水，拿倒院子里。

刘丽华身体肥胖，身体素质相对牧尔雅来说，差上许多，爬到望日崖顶就气喘吁吁了，一屁股坐在牧正阳的躺椅上，用手给自己扇着风降温，还瞪着牧尔雅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丢下你老娘一个人跑到山上来，白把你养得这么大了！”

“老妈，我又不是看破红尘上山当尼姑，咋就没良心啦！”

牧正阳遗传了老爸牧青山的倔脾气，牧尔雅则除了遗传了老妈的肥胖体质外，一张伶牙利嘴也深得老妈的遗憾，立即反驳道。

“这回你得认真跟你弟弟学学那瘦身操，等你瘦下来的话，就是咱们家瘦身班的活广告，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帮帮忙，再说了马上三十的中年姑娘了，瘦下来了或许就能嫁出去了！”

刘丽华躺椅子上，打量着牧尔雅，美滋滋地想到。

“我二十七，好吗？还有我的终身大事，没有做活广告重要啊？”

自从刘丽华在手机上看到一条把到二十五岁就划成中年人的假新闻后，就把牧尔雅跟划到她的一个行列里去了，牧尔雅好没气地说道。

“大家都是中年人，年纪有啥忌讳的！再说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当然操心了，可光操心也没用啊！”

“谁跟你都是中年人……，到四十岁才算中年人好吗？”

“这不网上说改了么……”

“那是假的！”

牧正阳端着一勺水从厨房出来，对刘丽华、牧尔雅道：“母女两感情挺好的呀，聊得这么火热！来，老妈，喝水！”

“咕咚！咕咚……”，刘丽华接过牧正阳手里的葫芦勺，大口大口地喝水，喝饱后皱着眉头道：“阳阳，你这水有点奇怪呀！清甜可口，喝完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的，刚才爬山的疲劳感也不翼而飞了！你这是买的矿泉水？还是山上找的？”

牧尔雅在一旁笑道，“哎哟，不翼而飞，老妈都学会用成语了！不过这一勺水，又不是兴奋剂，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刘丽华把葫芦勺递给了牧尔雅，道：“你也尝尝！”

牧尔雅狐疑地喝了一口，然后根本停不下来，把葫芦勺里的水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一抹嘴对牧正阳道：“老弟，你这水还真奇特，喝着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浑身舒畅！莫非也是那位世外高人给你的？”

“这其实是我用那位世外高人传授我的秘法采集的露水，不过这种秘法是那位世外高人的不传之秘！”

没有那位虚构的世外高人出现前，牧正阳的这些手段都没敢在家人面前展示，现在就可都往那位世外高人身上推了。

刘丽华也听懂了个大概，问道：“采集露水？世外高人？还真是神仙手段！阳阳，你的那瘦身操也是跟那位世外高人学的？”

“嗯！”

牧正阳点点头，心中在想到，若有一天，你们知道想象中的世外高人完全是虚构，而真正的高人却在你们眼前，又会作何感想呢？

“哈哈，阳阳，你可真是撞了十八辈子大运！你现在学会了那位世外高人的手段，也是小世外高人了！难怪你教你姐姐的瘦身操就跟减肥仙法一样！你姐姐说得对，现在胖子多，你有了这门绝技开个减肥班，老挣钱了！一个人收一千的学费，十个人就是一万，一百个人就是十万，一千个人就是一百万，一万个人……”

刘丽华眼前仿佛冒出大量的金钱，卷起手指绘声绘色算着能挣多少钱。

牧正阳恶狠狠地瞪着牧尔雅，他费尽苦心才让刘丽华断了让他去省政府办公厅的念头，这又勾起了老妈让他开减肥班的想法！

老爸牧青山有多希望牧正阳在仕途上飞黄腾达，老妈刘丽华就有多希望牧正阳经商富甲一方！

牧尔雅仿佛没感受到牧正阳的目光一般，左晃右晃望眼纯净碧蓝的天空，道：“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阳阳啊，你不愿意？你喜欢在山上待着，不愿意去省政府报道就算了，知子莫若母，我知道你的性格！可你就这样在山上待着也不是事啊！隔壁村的王大宝，初中都没读完，听说现在在外面一个月挣一两万呢！还有陈富贵家的小子，过年回家开的那辆车二十多万，还有那……”

刘丽华见牧正阳没说话，就滔滔不绝在牧正阳耳边举起了各种例子。

“行啦！打住！”

牧正阳做出了个停住的手势，否则老妈刘丽华能讲上大半天，还不带重复的！

说来刘丽华一直有经商的想法，早在九十年代的黄金时期，就有拿着所有积蓄南下经商的念头，牧青山怕赔钱宁肯在山里过安稳日子，于是刘丽华同志但凡有机会就会鼓动人去经商，以前牧正阳成绩优异，按照牧青山的期望就是成为公务员，可现在牧正阳拒绝去报道，又身怀瘦身绝技，就兴致勃勃地来劝说牧正阳。

“你答应去开瘦身班啦？其实没啥成本，租个小地方就行！以你那神仙法术似的瘦身操，一定能吸引一大批人！你又不比那些人差，还年纪轻轻的，不应该死守着这座山穷一辈子的！”

刘丽华觉得牧正阳没有这么容易妥协，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守着山穷一辈子？”

牧正阳露出自信的微笑，向刘丽华反问道。

0007 《北山酒经》

“那可不？你见咱们樟树村谁靠山发过财呀！以前还指望着山上的树卖点钱，可政府又禁止我们随意砍伐，就算砍下来，也没几个卡车司机愿意进山来拉货！你这么大的人了，不愿去当公务员，也该想法办挣钱！”

刘丽华跟牧青山在大山里拉扯出两个大学生，其中的心酸苦楚只有他们自己懂，真地是穷怕了，才会逼着牧正阳做些他不愿意的事。

“老妈，挣钱的方法多着呢，并非一定得开减肥班!倘若我二十天挣到十万，怎么说？“

“你当钱是秋天树上的叶子啊！风一刮就一阵阵的掉！别说二十天挣十万，你一年能挣十万，我都心满意足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打个赌，我在二十天内能挣到十万的话，以后你们就别在干涉我的事！”

牧正阳能理解老爸、老妈的出发点，可他的境遇毕竟与他们有很大的区别，在人生态度上有较大的分歧。

“行啊！你没挣到十万块的话，就得听我跟你老爸的安排!”

刘丽华认定牧正阳能在二十天内挣到十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特别爽快答应了牧正阳的条件，生怕牧正阳反悔。

“没问题！时间还早，我带你们练习下《三字养身经》！老妈，你回去后拉着老爸一起练，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牧正阳有很大的把握在二十天内挣到十万，没有着急忙于挣钱的事情，先抽出时间来矫正牧尔雅、刘丽华练法错误的地方，再让她们传给老爸牧青山。

“你老爸瘦得跟竹竿似的，还练你这瘦身操的话，就变成一根豆角了！”

“我这套养身操能将人体调节到最佳的状态，你们两个身体肥胖，练习的话就会减肥，老爸太瘦了，就会有增肥的效果，还能治疗老爸腰膝酸痛的毛病！”

“你说得太神了吧！这养身操还能分出练的人是胖是瘦来？你老爸的腰膝酸软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各种膏药贴了一大堆，就这套养身操能治好？”

这事已经超出刘丽华认知范畴，难以置信地问道。

“死马当成活马医呗，反正没有损失，也许还会有意外的惊喜！”

《三字养身经》远比牧尔雅、刘丽华想象中的更为神异，牧正阳想着将来有一天，老姐、老妈都会惊讶于自身的能力吧！

“惊喜就别谈了，没有惊吓就行！不过你老爸好面子，要他在公众场合跳这种养身操很难，再说他还在气头上，怎么会跳你的健身操呢！咦，不对啊!你这臭小子，在咒你爸呢……“

刘丽华觉得牧正阳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再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对牧正阳笑骂道。

“哈哈，来说正经的！昨天只教了你们一套基础动作，配合的呼吸法门没有跟你讲清楚！基础动作你们可以随意传人，但这配合的呼吸法门，必须先考察他的秉性，不可轻易传人！”

牧正阳传牧尔雅、刘丽华《三字养身经》的目的在于强身健体，可若她们将这套功法传到心思歹毒的人手里，也会为患一方，特意叮嘱道。

牧尔雅智珠在握的样子道：“知道啦！这是那位世外高人给你订下的门规吧！”

“老姐，你真聪明！”

牧尔雅的‘聪明’总在合适的时机给牧正阳助攻，牧正阳由衷地向牧尔雅竖起了大拇指。

刘丽华笑道：“呵呵，这点随我……”

“来吧，你们注意我的呼吸，在脑海里幻想自己头顶天脚踏地……”

牧正阳将一套动作细分，又讲解详细地讲解呼吸的诀窍。

牧尔雅、刘丽华两人都学得极其认真，牧尔雅年纪轻读的书也比刘丽华多，接受能力更强，学习的进度更快！

不过牧尔雅明天还要上班，必须在下午赶回中溪县城，刘丽华也有一堆事要做，两人在南山书院吃完中午饭就一起下山了。

牧正阳当初决定待在天南山的时候就想好生计，就是一个字：酒！

现代社会有大量关于酿酒的文献，可牧正阳得到的深蓝色《耕读传家》，似乎只能对古籍进行推演。

等牧尔雅、刘丽华离开后，牧正阳悠闲地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拿着一本书躺在椅子上，书名《北山酒经·上卷》。

《北山酒经》产生于宋朝，有上中下三卷，乃华夏酿酒技术的精华。

“酒之作尚矣。”

“仪狄作酒醒，杜康秣酒，岂以善酿得名，盖抑始于此耶！”

“酒味甘辛，大热有毒，虽可忘夏，然能作疾，所谓腐肠、烂胃、溃髓、蒸筋……“

……

其实宋朝原版《北山酒经·上卷》的内容，在目前的很多酿酒技术前都相形见绌，可牧正阳在读《北山酒经·上卷》的时候，深蓝色的《耕读传家》就会与牧正阳的大脑相结合，对其进行推演，得到些非凡的酿酒技术与酒方!

牧正阳和往常一样每天在山上干完活，就把空闲时间合理地分配在《三字经》与《北山酒经·上卷》上。

星期二中午。

牧正阳终于推演出第一张酒方：密酒！

相传西蜀道士杨世昌善作蜜酒，文豪苏轼得到密酒酒方后做了一首《蜜酒歌》。

歌曰：“真珠为浆玉为醴，六月田夫汗流泚。不如春瓮自生香，蜂为耕耘花作米。一日小沸鱼吐沫，二日眩转清光活。三日开瓮香满城，快泻银瓶不须拨。百钱一斗浓无声，甘露微浊醍醐清。君不见南园采花蜂似雨，天教酿酒醉先生。先生年来穷到骨，问人乞米何曾得。世间万事真悠悠，蜜蜂大胜监河侯。”

“用露珠、蜂蜜来酿酒也算比较奇特，露珠可以直接用存储在玉净瓶里的水代替，这蜂蜜就得到山上去寻找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下山去买！”

牧正阳用深蓝色《耕读传家》推演出来的酒方，直接掌握了各种技术细节，只需要准备好材料就可直接开始酿酒。

家养的蜂蜜更容易获得，有钱就能买到。

但牧正阳还是希望用野生蜂蜜，天南山地大物博各种物产资源丰富，找到野生蜜蜂窝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0008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

清晨。

山间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刘丽华就已经出现在南山书院。

“老妈，你可够勤快的！”

牧正阳刚在院子里读完书，老妈刘丽华准时来报道了。

“那可不？这几天我可瘦了十斤！一辈子从来没有瘦得这么快过！还有件奇怪的事，我之前爬天南山，每次到望日崖就累得跟条死狗似的，中途还必须休息几次！”

“可我这几天感觉越来越轻松，今天更是一口气就爬上来了，你说怪不怪？难道是人变瘦后，体力也跟着变好啦？“

刘丽华极其纳闷，对自身的转变非常惊讶。

“呵呵，老妈，这算啥？”，牧正阳微笑着道，“基本操作而已！我这套养身操等将来你学到深处，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就知道吹牛！你这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答应我二十天内挣十万！”

刘丽华相信牧正阳传授的养身操有神奇的瘦身效果，可就算减肥后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也不可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白了牧正阳一眼道。

“哈哈……”

牧正阳一笑而过，没有过多的解释，但他确实没有吹牛，老妈刘丽华跟着他练习养身操，身体本在无形中得到强化，还每天喝玉净瓶中的的甘露，自然就产生了异于常人的变化，一拳打死一头牛也很有可能的。

刘丽华练习养身操的天赋差于牧尔雅，但勤能补拙，刘丽华这几天每天都来跟牧正阳练习两个小时，在养身操的进度上已经超过牧尔雅。

牧正阳将刘丽华送下山后，盘算着酿制密酒的事。

露珠、蜂蜜仅仅是酿制密酒的原材料，行家不用喝就能闻到其中的根底！

密酒的真正核心是酒曲，从《北山酒经》酒经中推演出来的每一张酒方，都有其独特的酒曲制作方法。

密酒的酒曲除传统的辣蓼草外，还需要加入十几种中草药。

幸亏《北山酒经》对密酒酒曲包含的十几种草药有详细的介绍，否则牧正阳还要到县城去买本《本草纲目》回来研究。

忙完地里的活，牧正阳背着药篓出门。

野生蜜蜂喜欢伴着花丛筑巢，辣蓼草则生长在溪水之畔，其他十几种草药也都有各自的习性。

牧正阳在苍茫的天南山游荡着，就像在自家的后花园闲逛一样。

没过多久就找到十几处花丛，可连蜜蜂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反而是配制密酒酒曲的药草，在无意中基本上给采集齐全了。

辣蓼草则更加常见，牧正阳随意找一条小溪，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牧正阳到一条一米宽的小溪旁时，又发现一串似人非人的巨大脚印，“野兽会经常来溪边喝水，这点很正常！但这脚印到底是哪种野兽留下的？”

小溪流水潺潺，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股山风袭来，半人高的杂草弯下腰，给人一种猛兽隐藏其中的错觉！

“这天南山的野生动植物资源真丰富！”

牧正阳感叹一声，背着药篓回到南山书院。

野生蜂蜜可遇而不可求，牧正阳也没指望自己人品大爆发，一出门就遇到了野生蜜蜂窝！

但密酒酒曲的原材料已经采集齐全，牧正阳先将辣蓼草以及十几种草药都捣碎，再搅拌打实混合在一起揉成团，与陈曲一同放入保温缸中接种培养！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

牧正阳以前觉得这句是错误，隐居在深山里没有电脑、没有电影院、没有ktv，没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餐厅，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这必定是度日如年才对！

繁华大都市里有各种各样的消遣娱乐，总觉得天亮得太早夜黑得太晚，时间在悄然间就飞逝而去！

牧正阳望日崖上待了二十几天，渐渐地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

置身于滚滚红尘中，就会沾染上各种欲望，有欲望就有烦恼忧愁，人就没有那么纯净，慢慢地我们就不再属于我们自己！

牧正阳在山里每天能见到的人只有老妈刘丽华，偶尔能见到老姐牧尔雅，人际关系极其简单，每天忙完地里的活就读读书，或者到天南山走走，极其专注于生活本身，似乎一种任沧海横流，我自凌世傲立的静止感！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牧正阳终于在一株老茶树上找到一窝野生蜜蜂，用浓烟将蜜蜂熏走后摘下蜂蛹，晶莹剔透有如黄金一般的蜂蜜流了一大桶。

酿制密酒无需蒸馏勾兑，直接用酒曲进行发酵就行！

牧正阳酿制密酒的原材料只欠一味清晨山间的露珠，不过在玉净瓶中存放一天的水，喝入口中强身健体的效果都非常明显，更何况是结合十几种中草药与野生蜂蜜酿成酒。

万事俱备！

牧正阳又对酿制密酒的技术流程了如指掌，几天后两桶醇香浓郁的密酒问世。

离牧正阳与刘丽华约定的二十天期限，仅剩七天！

此时，牧尔雅周末放假，从县城回到樟树村，还带回牧正阳托她专门订制的150毫升的玻璃瓶。

天南山望日崖，南山书院院子里。

牧尔雅将装有容量150毫升玻璃瓶的泡沫箱轻轻地放在地上，竖着大拇指对牧正阳道：“老弟，你那《三字养身经》真是神奇无比，我扛着这一箱玻璃瓶子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上来了！要知道我以前空手爬上来，都要两个半小时的！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错！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知道你可是我牧正阳的姐姐，那必须是武林高手中的高高手！”

牧正阳负手而立衣袖当空，牛逼轰轰地说道。

“哈哈，以后老姐就靠你罩着了！！“

牧尔雅亲身体验到《三字养身经》给她身体带来的变化，在她心中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弟弟已经有小世外高人的雏形，当丝牧正阳说出这句听着有点中二的话时，没有察觉到任何违和的感觉。

“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话里有话啊！”

“额，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要在乎细节……”

“看打！”

0009 酒是黄金？

姐弟两人就像小时候一样，满院子里追逐打闹嬉戏。

须臾。

“老弟，你买这么多150毫升的玻璃瓶干啥？之前问你你也不说，现在我都给你带到山上来了，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消停下来后，牧尔雅指着地上的箱子，不解地向牧正阳问道。

“装酒！”，牧正阳简单地回答道。

“装酒？装酒你买个大酒桶就行，买这么多小瓶子多麻烦啊？”

“呵呵，我可不是装来自己喝的！”

“你打算卖酒？你该不会是想用卖酒的方式来完成你跟老妈之间的赌约吧？”

当初刘丽华与牧正阳打赌，牧尔雅就是在场见证人，突然领悟到牧正阳的想法。

“对！”，牧正阳点点头道。

牧尔雅立即摇头否定道：“老弟，你还是缺少社会阅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咱们家这里的行情，普通的米酒七八块钱一斤，最贵的老牌上等米酒也才十几块钱一斤！你跟老妈约定的可是在二十天内挣到十万块！按照最贵的上等米酒的价格计算，你至少得卖出五千斤，才能在销售额上突破十万元！况且你还是制酒行业的新人，根本就卖不出上等米酒的价格，按普通米酒的价格来计算，你必须得卖出几万斤才行！几万斤酒，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想在短期内酿造出这么多酒，也只有机械化的酒厂才能做到，你一人在山上，单锅独灶的，能酿出几百斤酒就很不错了，更不用说卖出几万斤酒！”

“酒我已经酿好啦！”

“有多少斤？”

“你看都在这呢，大概四五十斤吧！”

牧正阳把牧尔雅带到阴凉的储藏室，指着用来储存酒的圆柱形木桶道。

“就这四五十斤酒你想卖十万？”，牧尔雅看白痴似的看着牧正阳。

“嗯嗯，其实只想卖十万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酒，我还打算留一部分给自己喝呢！”，牧正阳摸着鼻子笑道。

“……，你当你的酒是黄金呢？”，牧尔雅颇为无语，甚至都有点怀疑牧正阳得了妄想症，认真严肃地道，“你这个想法显然是不行的，最近被你教的养身操给唬住了，忘了你才刚刚大学毕业，没有生活经验！赶紧换个注意吧，你这平均算下来，一斤酒的价格两三千，你要真敢这么卖的话，会被别人当成精神病的！”

“哈哈，那就让他们说去！”，牧正阳毫不在乎地笑道。

“哎，真拿你没办法！”，牧尔雅知道牧正阳一旦拿定主意，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无奈地道，“你从小做事就顺风顺水，受受挫折也好！”

“行啦，别婆婆妈妈的！老姐，胖子都是潜力股，你这瘦了十几斤，比以前漂亮多了，难道就没有人追你么？”

牧正阳打量着胳膊腿瘦了一圈的牧尔雅，既显得健康有活力，又不会给人一种肥壮彪悍的感觉，与之前相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当然有！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个看脸的时代！我以前胖的时候，就是个每天在办公室里干杂活的小透明，瘦下来后办公室里的男同事都有意无意地跑过来找我聊天，还有些人主动承担一些杂物！每天练完养身操后，在朋友圈里发一张自拍照，都有一大票人点赞！以前二婶介绍的三十几个相亲对象，其中有好几个人，我还没下班就跑到外面等着了！从来没想过长得太漂亮了，还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牧尔雅本来就五官精致，瘦下来后前凸后翘身材高挑，自然引得一票异性的追捧，在心里对牧正阳非常感激，不过亲姐弟有些事说出来的话反而生分了。

“有没有看中的？”，牧正阳挤眉弄眼地问道

“哼，没有！”，牧尔雅傲娇地哼一声道，“昨天对我爱理不理，今天让你高攀不起！”

“有范！来，教你第二套动作！”

……

第二天。

天南山望日崖，南山书院院子里。

“阳阳，你今天去县城里卖酒吗？”

牧尔雅跟着牧正阳学了几个遍后，着急坐中午的班车赶回县城，向牧正阳问道。

“明天再去吧！”

酒香不怕巷子深，牧正阳一点也不着急，且他还在等一个人上山。

“卖酒？卖啥酒？”刘丽华探着脑袋问道。

“阳阳自己酿的酒啊！他不是跟你打赌要在二十天内挣到十万块么？”，牧尔雅解释道。

“讲笑话呢？卖酒挣十万？前两个星期一点都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要憋啥大招呢！没想到就是卖酒啊！隔壁村的卢红兵他们家卖了几十年的酒，在咱们双田乡都有名气，人家一年都挣不了十万！你半点名气都没有，又只剩六天时间，是打算把落凤湖的水抽干当酒论斤卖了么？我看你干脆直接认输得了，早点开减肥班挣钱！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想跟我和你姐学这套养身操的人有多少！一个人一年收三千的学费，平均下来，每个月不到三百，价格很多人都能接受，招三十几个学员就十万了！你想想，等咱们这个影响力扩大了，招上百个学员都有可能，那可就是几十万了！”

刘丽华觉得牧正阳想通过卖酒挣十万，完全是天荒夜谈不符合实际，继续鼓动牧正阳去办减肥班。

“老妈，你上次还说一个人收一千学费的，这才过去多久啊，就要涨到三千，心也太黑了吧！”，牧尔雅撇撇嘴道。

“啧，之前不是没有亲身体验到阳阳这套养身操的神奇么？减肥不吃药、不节食，我收三千还是良心价呢！阳阳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刘丽华对牧尔雅质问振振有词，转头又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牧正阳。

“老妈，急什么啊？我们的赌约不是还有六天时间么？”

牧正阳不焦不躁，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牧正阳内心非但不反对将《三字养身经》中的基础动作传出去，甚至愿意主动向其他人传授养身经中的基础动作，不过不是以减肥班这种收费模式。

况且《三字养身经》中能随意传人的就是基础动作，而只练基础动作的话减肥效果有限，别人学会后就能够轻松复制，根本没有像老妈刘丽华想象的那么简单。

到时候有可能会有一批类似的减肥班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再牵扯出一堆麻烦事。

牧正阳最怕的就是麻烦事，免费推广则不仅可以强健国人的体魄，也没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弄出各种各样的事来。

0010 专卖店

“老妈，十几天都等了，还在乎再等六天？”

牧尔雅跟老妈刘丽华一样，也断定牧正阳难以完成目标，但心态没有老妈刘丽华焦急。

“行啦，不过跟你说清楚，犯法的事你可别做！”

刘丽华觉得按正常途径，赢得赌约是早晚的事，怕牧正阳动了歪心思，特意虎着脸叮嘱道。

“……，我是那种人吗？”，牧正阳撇撇嘴道。

“老妈，你就别墨迹了，我还要赶末班车呢！”，牧尔雅连拉带拽地带着刘丽华下山。

空旷的山林恢复往日的宁静，唯有风声、鸟鸣声、树叶婆娑音……

牧正阳待在南山书院并非想与世隔绝，偶尔听听家人的唠叨也别有一番滋味。

南面山坡的菜地。

牧正阳在浇完水，打量着嫩绿的幼苗，表情十分古怪，“这黄瓜幼苗主杆太壮了吧，有点像棵小树苗啊？还有番茄的幼苗，弯弯扭扭还长触须，有像藤蔓发展的趋势，西瓜的幼苗稍微正常一点，就是叶子出奇的大……，我难道买到假种子啦？还是说是玉净瓶的效果？”

“阳阳、阳阳……，你在哪？”

牧正阳正埋头蹲在地里沉思着，突然听到一道尖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像极了一个女人在收到侵害时发出的呐喊。

这声音牧正阳太熟悉了，利索地朝着山上回了一句，“大宝，你就大声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

吴大宝。

牧正阳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体重足足有二百五十斤，老爸是双田乡的副乡长，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靠着老爸的关系揽些小工程，在两三年内也混得风生水起。

“嚓，阳阳，你在山上是寂寞难耐了吗？我这样的你都下得了嘴调戏？”

吴大宝留着个板寸头，咯吱窝夹着一个黑色的大皮包，粉红色的衬衫早已经解开，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肥肉，站在山坡上双手靠膝盖支撑，终于循着声音搜寻到牧正阳的身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反驳道。

“你这是虚胖啊，体力不行，改天教你几手，强健体魄！”

牧正阳从地里上来，对几乎只剩半条命的吴大宝笑道。

“切，就你还教我？别扯啦！东西给你办好了，赶紧带我找个地方歇一下！”，吴大宝对牧正阳的话嗤之以鼻。

“走吧，去我的院子里喝杯水！”

来日方长，牧正阳没有着急，先把吴大宝到回南山书院。

吴大宝进院子里看到牧正阳的躺椅，仿佛在沙漠里遇见绿洲一样，找个合适的姿势舒舒服服地躺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黄色的材料袋，对懒洋洋牧正阳道：“阳阳，东西给你！”

“谢啦！先喝杯水！”

牧正阳托吴大宝帮他注册一家酒厂，袋子里装的就是各种相关证件，吴大宝不但帮他垫付了五万多资金，还靠自己的门道在短时间内全部搞定。

“客气啥？你哥们人称宝爷，办个证小菜一碟！不过你咋想的？舍弃去省政府办公厅的机会，跑到这荒山野岭开酒厂？现在的制酒业不景气，小酒厂完全没有生存空间的，而且你让我租下秀秀家的房子当门面，你这种想帮助秀秀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她家的房子实在太偏僻了，人流量极少，其他生意都很难打开局面，更何况是卖一种新出来的酒呢？”

吴大宝接过牧正阳递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皱着眉头向牧正阳问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哥们自有分寸的！”

秀秀是牧正阳的高中同桌，人长得清纯漂亮学习成绩优异，可惜高三那年突然查出白血病，家里花光了积蓄也没能留下她，牧正阳让吴大宝租下秀秀家，的确有照顾的意思，不过他的酒在没有打出名气前，在位置显眼的地方也容易造成很多问题。

“我说阳阳，你就读书还行，酿酒谁给你的自信啊？咦，你这水的水质很好呀！刚喝一口神清气爽的，开啥酒厂啊，干脆哥们给你投资开个矿泉水厂得了！”

吴大宝就像去泡澡蒸桑拿然后有人给他从头按到脚一样，拿着伤痕累累的木质葫芦勺怔怔地端详着道。

“这水可是我采集日月精华凝练出来的！”，牧正阳微笑道。

“露水？”

“呵呵，算吧！”

“你这有点仙啊！”

……

吴大宝的事情很多，在山上没待多久，恢复体力后就冲冲下山。

第二天。

清晨。

阳光明媚，山间萦绕着朦胧的雾气。

牧正阳背着一箱酒悄悄下山，连家里都没有去，也没有通知吴大宝今天开业，直接走山路坐早班车去县城。

车里的乘客来自附近的几个村子，相互都认识，就算喊不出名字也见过面。

“阳阳，听说你没去省里当官，跑到天南山上去住啦？”

牧正阳考进省政府办公厅的时候，在樟树村附近是个大新闻，后来上山创办书院也是个大新闻，一位邻村的五十多岁的大叔问道。

“是呀！”

“真是可惜了……”

大叔一脸痛惜的表情，其他人也都给跟着说道起来。

牧正阳到无所谓，况且这群人其实也没有恶意，找个靠窗的位置，静静地望着婀娜多姿的青山，在自己的眼前飞快地往后退去！

班车在弯曲盘旋的陡峭山路穿行着，到双田乡政府后才有宽大的柏油马路，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溪中县城。

溪中县县不大，牧正阳又在县里读了三年高中，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下车后沿着大溪河贯穿整个县城，走到县城西门边缘的柳岸坝。

柳岸坝旁边每隔几米就有一颗高大的柳树，另外一边大多是本地的居民房，很少有人会选在在这里做生意。

其中栋破旧的八九十年代的房子就是秀秀家里，一楼正门是临街的店铺，住宿得从房子的后面楼梯上到二楼，整个屋子最新的就是吴大宝挂上“南山酒业专卖店”的牌子。

牧正阳拿钥匙把门打开，里面有一排铝合金与透明玻璃制成的货柜，“这也货柜也太长了吧，我才装一百多瓶酒呢，还是150毫升装的……”

0011 开业

门店仅有三米宽，摆上货柜后剩余的空间很小。

吴大宝也许没料到牧正阳竟然这么快就开业，店里还残存有装修留下来的白石灰。

牧正阳从包裹里把装在特制150毫升玻璃瓶里的蜜酒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货架，然后到隔壁的馨欣花店，想借簸箕和扫帚，打算收拾一下店内的卫生。

花店门口陈列着红色的玫瑰、白色的百合、紫色的紫罗兰、黄色的小菊花、绿色的吊兰等，林林总总数目繁多的花草。

牧正阳还没进到店里，就闻到了花草的香味。

店内一位身穿白色长纱裙的女子正在埋头疏剪着火红色的玫瑰花，牧正阳刚踏入店内，女子抬头微笑着问道：“你好，买花吗？”

牧正阳望向女子，白净的鹅蛋脸上配着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长长柔顺的披肩秀发，整体显得格外的好看，有种空谷幽兰的气质，咋一看让人有一种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出现在一个小县城边缘地带的突兀感。

不过牧正阳发现女子的眼睛形状很漂亮，但似乎非常的空洞没有神采，看了一两眼后，回道：“我是隔壁的邻居，想借下簸箕和扫帚，打扫一下店内的卫生。”

女子放下手中的玫瑰花，径直地走向店内的一个角落，拿起扫帚慢慢地走到牧正阳身前，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把簸箕和扫帚递到牧正阳手里道：“听说秀秀家租出去给人家卖酒了，就是你吧！”

牧正阳正对着女子，却没有感受到那种眼神注视的感觉，按下心中的奇怪，道：“是呀，我叫牧正阳，以后就是邻居了，这扫帚，我等下用完就还你！”

女子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道：“我叫洛馨欣，这花店就是我自己的名字，你慢慢用，没事的，不急！”

牧正阳聊了几句，洛馨欣的眼睛一直没有聚焦感，大概猜到洛馨欣应该是双目失明，上天给了她一双星星一样漂亮的眼睛，却让她看不到这世间美好的景象，心中颇为惋惜。

柳岸坝在溪中县的边缘，本来就人流量极少，又是星期一，附近的居民大多去上班或者上学了。

牧正阳打扫店内卫生的半个多小时内，也没看到外面有行人路过。

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还是来馨欣花店取花的。

牧正阳拿着簸箕和扫帚来到馨欣花店，洛馨欣又在修剪一把康乃馨，抬头望着牧正阳道：“这么快就打扫完啦？”

牧正阳心中一惊，洛馨欣怎么能猜到是他，而不是其他的客人？

洛馨欣就像看穿了牧正阳的心思一样，还没等牧正阳说话，就解释道：“呵呵，我八岁那年一场高烧后双目失明，不过只要我听过一次的脚步声，以后再听到的时候，我就能分辨出来！”

牧正阳特别欣赏洛馨欣这种双目失明，却依旧乐观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由衷地赞道：“你真厉害，簸箕和扫帚我给你放在原来的位置啦！”

“谢谢！”

“我借你的东西用，你还跟说说什么谢谢呀！”

这时刚才在馨欣花店买花的那位青年男子竟然又回来了，在馨欣花店外指着南山酒业专卖店向牧正阳问道：“你是这店的老板吗？”

有生意来了，牧正阳从馨欣花店里出来，笑道：“是啊！”、

“专门卖酒的？”

“嗯！”

“南山酒业专卖店！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啊，哪里产的？”，青年男子一副思索的样子问道。

“新出来的牌子，就是我们溪中县的！”，牧正阳如实说道。

“哦哦，我说怎么没听过呢！你这里有什么酒啊？怎么卖的？我过明天结婚，打算再买一批酒等后天喝，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我就都在你这里买得了！”

青年男子点点头，他结个婚女方要了十五万的彩礼钱，爸妈东借西借才凑齐，女方又只回过来一两万的家具电器，经济比较拮据，才会想在这个不知名的某酒专卖店买一批低价酒，眉头郁结地询问道。

“我这里暂时只有一种酒，150毫升装，每瓶的售价一千元！”

牧正阳知道青年男子必定很难接受这种价格，但以密酒的价值来说，定价一千块钱一瓶也不算贵，神情平静地说道。

“什么？150毫升装，你卖一千块？想钱想疯了吧你！”，青年瞪着眼睛骂了一句扭头就走了。

洛馨欣听到动静出花店里出来，微笑着道：“你这新出来的酒，没有知名度，这价格的确有点贵！”

牧正阳淡淡地道：“总有人会发现它价值的！”

洛馨欣出于好意才出来劝说牧正阳的，但两个人才认识，她也不好多说，就又回到店里，继续整理花花草草。

到了中午，工作的人陆陆续续下班，柳岸坝街道上才能看到些人影。

刘文海四十多岁的年纪，是开发区电子厂的中层领导，有着大部分中年人都有的发福身材，以及抽烟嗜酒的坏毛病，家就住在柳岸坝，每天中午休息时间都会骑着电瓶车回家吃午饭，看到南山酒业专卖店的门打开着，特意停下电瓶车，进来转悠着道：“前几天还在装修，今天就开业了，动作还真是迅速啊！”

牧正阳笑笑没有说话。

刘文海拿起货架上的一瓶酒，打量着上面的标签道：“我说小兄弟，你这标签是手写的吧？”

“对！”

山上没有打印机，牧正阳也只能手写了。

“这酒色不是很清澈，是你自家的作坊生产的吧！还南山酒业专卖店，我还以为是哪个外来的高档牌子呢！在乡下家里酿酒卖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种把点面开到街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你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对自己的酒非常有自信啊！我就住在这附近，给你捧个场，多少钱一瓶啊？新店开业有优惠活动吗？”

刘文海喝酒多年，在乡下敢卖酒的人，味道都不会差，向牧正阳问道。

“每瓶一千块钱，没有优惠活动！”

“你开玩笑的吧？你这瓶子150毫升的吧，就敢卖一千块钱？茅台也没你这个贵啊，就这酒你有这样的底气？有没有样品呀，可以尝试一下吗？”

“可以！”，牧正阳直接拧开一瓶，到出来一点给刘文海。

“你这酒的确很香，入口柔顺，先是药草的淡淡苦涩味，后面就开始回甜，但这度数太低了，不过瘾！整体上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卖一千块就太夸张了！十块钱一瓶卖吗？卖的话，我就买一瓶回家尝个鲜！”

刘文海端着白色的酒盅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小口的品味着，先是皱起了没有，后面又露出了笑容，对牧正阳说道。

牧正阳其实能看出来，刘文海是个爱喝酒的人，也是一个会喝酒的人，单从口味上来说，150毫升的密酒的确只值三十块，不过密酒的价值并不在它的口味上，里面包含了野生蜂蜜、十几种中草药以及玉净瓶里的甘露，对治疗高血压、冠心病、肺病、肝脏病、神经性衰弱等都有奇效，售价一千物有所值！

“一千块一瓶！”

牧正阳没有跟刘文海解释，况且就算解释了，刘文海也不会相信，还会以为牧正阳是个大忽悠，非常坚决地说道。

0012 儒门宗师？

“乡下再好的酒我都买过，最多也就二十几块钱一斤，你这150毫升就卖一千块块，你当顾客都是傻子吗？我看你能支撑几天，等着关门大吉吧！”

刘文海瞪着牧正阳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牧正阳的神情跟平时一样，很礼貌地说道：“抱歉，我这酒就是这个价格，你有选择买不买的权利！”

“就你这样还做生意？能卖出去一瓶，我刘文海跟你姓！”

刘文海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愤怒地拂袖而去。

牧正阳无奈地摇摇头，想起《马说》中的一段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

出自《北山酒经》中的蜜酒，就像能日行千里的千里马，应该得到千里马应有的待遇，以蜜酒的神奇功效而言，定价一千块真心不贵，不过进店询问的人，大多是单纯爱喝酒或者有大量需求的人，让他们接受一千块钱150毫升装的密酒的确有点妄想天开，而且也发挥不出密酒的价值。

如果说喝酒就像砌墙，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块砖，而不是夜明珠。

牧正阳在等，给密酒等一个伯乐，让密酒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下午。

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进店询问的人，但一听说蜜酒的价格都吓一大跳，有人品尝过后也觉得太不值，然后对牧正阳的酒以及牧正阳的人一顿数落，继而转身离去。

从溪中县回樟树村的农村客运大巴三点从北门车站出发，牧正阳必须这之前去坐车，否则就只能在县里过夜了。

两点一十五分。

牧正阳打算关门离开，不过在这之前，先到隔壁的馨欣花店买了几盆吊兰，净化一下店内的空气，毕竟新装修的店门，还是有些味道的。

三十块钱，洛馨欣就给了牧正阳六盆吊兰。

牧正阳店内货架还有很多空闲的位置，正好用来放置吊兰。

货架左右两头上中下三层，各摆了一盆绿色的吊兰。

牧正阳把店里的门半拉着后，又向每盆吊兰里到了些玉净瓶里的甘露，然后才锁上大门。

“这么早就关门了啦？”

洛馨欣在整理外面的盆栽，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笑问道。

“是呀，我家在乡下，还得着急赶回去呢！”，牧正阳应道。

“没在县里租房子么，挺便宜的，柳岸坝晚上的人流会多些呢！”，洛馨欣委婉地提醒道。

“算啦，还是乡下住着舒服一点！”

“呵呵，你真不像个做生意的！”

“哈哈，随缘吧，我还得赶车会去，明天见！”

“明天见！”

三点钟。

牧正阳坐上了回樟树村的农村客运大巴，车上还是那些老熟人。

“阳阳，办完事了？”

“是啊！”

他们跟牧正阳没有太多的话题，问候了一句，就没人管牧正阳了。

到樟树村的村口，牧正阳恰好碰到老爸牧青山、老妈刘丽华扛着农具从田里回来，尽管老爸牧青山一副没有看见牧正阳的样子，牧正阳还是开口喊道：“爸、妈！”

牧青山还在生气当中，理都没有理牧正阳，丝毫没有停留地向前走了。

刘丽华皱着眉朝牧青山喊道：“一直跟孩子较什么劲啊？差不多就得了！”

往日里各种事都唯刘丽华是瞻的牧青山，罕见地忤逆了刘丽华的意思。

刘丽华对自己的丈夫很了解，看着性格随和，内心也有自己的执拗，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叹口气对牧正阳道：“阳阳，其实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他这辈子的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就是他的荣耀！可这期望眼看就要实现，却直接从空中掉下来摔得粉碎，再等等吧，气消了，就好了！”

“知道的，我不会怪他！终有一天老爸会发现，我还是他的荣耀，甚至远超他的想象！”

有道是父爱如山，厚重而没有言语，牧正阳相信即便现在，老爸牧青山生气归生气，但对他的爱还是改变的，稳稳地道。

“别吹牛了！这是去县里卖酒回来？”

刘丽华没有在这里问题上多纠结，想起牧正阳说今天到街上去卖酒，问道。

“嗯！”，牧正阳点头道。

“卖出去没有？”

“没有！”

“我就知道卖不出去吧！你那个酒连蒸馏都没有，肯定不好喝！不过你酒没卖出去，怎么没见你带回来呢？直接丢了吗？”

刘丽华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意外，又看到牧正阳两手空空，疑惑地问道。

“没有，寄存在一个朋友家里！”

牧正阳还欠着吴大宝五万块钱，计划等挣到钱了，再和老妈刘丽华坦白，否则容易吓到她。

“你那个酒反正卖不出去，干脆就送你朋友家得了！其实，输给我也没什么的！我就是不想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在山上浪费自己的生命，你喜欢酿酒，不想开减肥班，老妈也不会强行逼迫你！但酿酒不是你那么酿的，知道吗？我明天上山，亲自教你怎么酿酒！”

刘丽华虽然是个掉在钱眼里的性格，没有像牧青山那样固执。

“老妈，不用啦！我明天还会去的，五天后我没有完成我们的赌约，我再按你说的来！”

“你这孩子，非得跟我犟，爷俩没一个省心的！”

跟刘丽华分别后，牧正阳又上了望日崖，在南山书院里读着《三字经》，继续推导《三字养身经》后面的套路。

后面的套路，需要花的时间比之前更多，同一本书时间久了，就有点精神上的疲劳。

午夜时分，明月高悬。

牧正阳读了几个小时的《三字经》后，换成了《百家姓》。

从《三字经》里推导出《三字养身经》，哪《百家姓》里又能推导出什么呢？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喻，柏水窦章……”

百家姓里的每一个姓，都有一段起源故事，并非单单只有教人认字的功能。

牧正阳读着读着，脑海里出现一种明悟的状态，空白的深蓝色书籍里，渐渐地出现了几个模糊的字《百家错拳》，纸上还画着几个若隐若现的人物动作，以及动作的注释。

“看来前面的动作，推演起来还是非常简单的，明早上再读一会儿，大概就能推导出《百家错拳》的第一套动作，看样子，这次有可能是一套拳法吧！”

“不过深蓝书籍，似乎受限于我自己的修为，以我目前的修为，就只能推导《三字经》、《百家姓》这种启蒙读物！自古以来，儒道释三教是华夏的主流，道家有白日飞升的传说，佛门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揭语，且到现在还有大量的道教门派、佛家寺院，而儒家的四大书院，都在战火中纷飞湮灭，后来修建起来的，也只有供后人参观旅游的作用而已，真正的传承早已经断绝了，照这个趋势下去，等我修为高深后，是不是能从儒家经典里，推演出修炼儒家浩然正气的法门，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儒门宗师？”

夜，很深邃，

浩瀚的繁星显得虚无缥缈，牧正阳的思绪也像这虚无缥缈的繁星一样，在思维的宇宙里，胡思乱想着。

0013 《百家错拳》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慢慢来吧！”

牧正阳感叹一声，转身进入屋子里睡觉。

清晨。

望日崖边，崖高万丈。

远处太阳照映在落凤湖里，将波光嶙峋的湖面渲染成红色。

牧正阳在悬崖边，沐浴着柔和的晨曦，吹着凉爽的山风，白色练功服迎风鼓荡，练完几遍《三字养身经》后，猛然绷紧全身的肌肉，仿佛听到弯弓被拉开，弦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满满的力量感充斥心间，有种自己的力气比牛更大的感觉。

“我这算入门了吧！”

牧正阳自笑道，他没有接触过其他类似修炼的人，但他的《三字养身经》里有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就是锻炼筋骨皮肉，第二个层次是锻炼五脏六腑，第三个层次说能重新凝练周身气血。

他刚才绷紧全身筋骨，骨头就像弯弓的弓身，筋就像是弯弓的弦，能发出开弓的声音，就是第一个层次的入门标志。

不过他现在较普通人而言，就只有力气大很多，空有一身蛮力，但他昨晚从《百家姓》里，推导出《百家错拳》的第一招，有点类似于传说的分筋错骨手，能在顷刻间就让对手丧失战斗力，足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

《百家错拳》与《三字养身经》的不同之处在于，《三字养身经》是修炼自身体魄的，牧正阳必须每天坚持练习，身体才会一天天变得强壮，而《百家错拳》是一种拳法，牧正阳每推演出来一招，就已经将这招式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仅仅需要稍微练习一下，让自己的身体动作能跟得上大脑的反应就行，所以《三字养身经》仍然是重中之重！

且《百家错拳》还只推导出一招，牧正阳花几分钟就练得炉火纯青。

“得到奇遇学到真本事，可找不到能够练手的人！”

牧正阳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可这才是正常情况，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人异士呢？

下山后。

牧正阳像昨天一样，坐农村客运大巴去县里。

到柳岸坝的时候已经九点多，牧正阳拉开南山酒业专卖店的铁门，揭开全新一天的营业帷幕，又抽个空到馨欣花店，跟洛馨欣打声招呼。

柳岸坝人流少，果然不是说说的。

从九点到十一点，除了路过的车辆外，牧正阳就看到了三个行人，还都是附近的居民。

中午。

牧正阳的店里来了几个人，可无一例外，听到价格略做品尝后，都以为遇到神经病了。

过后，柳岸坝又没有人了。

牧正阳闲着无事，到馨欣花店里逛逛，欣赏下花花草草，有喜欢的就卖可以买下来。

洛馨欣正手扶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牧正阳半只脚还没它进去，洛馨欣就醒了，笑道：“随便坐！”

“额，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牧正阳刚才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洛馨欣还是醒了，带着歉意说道。

“呵呵，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最近睡眠不好，都是这种短暂的浅性睡眠！还总是容易犯困，明明一天也就是打理些花花草草，却感觉干了很多活似的！”

洛馨欣明明饱受折磨，却永远都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你这有可能是神经性衰弱，我酿的蜜酒可以缓解这种状况，咱们邻居一场，我送你一瓶！”

心若向阳，又何惧命运的悲惨？邻居一场，只是个借口，牧正阳就是欣赏洛馨欣的人生态度，想出手帮她一把。

“啊？我不喝酒的，再说，你那个酒一千块钱一瓶呢！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洛馨欣突然听到牧正阳要送她酒，极其意外，摆摆手道。

“我的酒没有经过蒸馏，度数不高，里面还有蜂蜜，味道甜甜的，喝一点没事的！”

“那我给你钱！”

“送你的，真地不要钱，你喝完后，觉得有效果的话，再买也不迟！”

“谢谢！”

下午三点。

牧正阳再次坐车回樟树村，除了送洛馨欣的一瓶蜜酒外，还是一瓶都没有卖出去。

天南山，入口处。

刘丽华在等牧正阳，看到牧正阳后道：“我估摸着时间，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特意跑到这里来等你，今天情况怎么样呀？”

牧正阳笑道：“还能怎样，一瓶都没卖出去呗！”

“你酿的酒的确不咋地，卖不出去就降价啊，两三块钱一瓶，说不准就有人买了，都卖了的话，也能整个百来块钱！”

“咱们的赌约可是二十天内挣十万，两三块钱一瓶，我怎么赢？”

“你还想赢啊？你总共才装两百多瓶酒，那不得卖五百块钱一瓶？这价格怎么可能有人买呢？”

“错了，我卖的是一千块钱一瓶！”

“一千块钱一瓶？你可别吓我，该不会是发高烧，烧糊涂了吧！”，刘丽华脸色一白，说着伸手去摸牧正阳的额头，体温很正常，疑惑地道：“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我健康着呢！”，牧正阳一如既往的平静。

“哪你怎么想的？就你那个酒，你敢卖一千块钱一瓶？没人买你的酒是小事，小心有人把你当骗子或者疯子给揍了，明天不能再去了啊！”

刘丽华不奢望牧正阳能够卖酒挣钱，只要能平安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没事的，自由买卖，自由交易，有谁会揍我呀，你就别操心了！”，牧正阳说完就上了山。

马上天就要黑了。

刘丽华也没有强留牧正阳，但心中十分后悔。

当初不该逼着孩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不该和牧正阳打了这么一个赌，导致一个好好的孩子，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竟然做出将一小瓶自己酿的酒喊价卖一千块钱的事！

牧正阳上山后，到地里转一圈，就一直待在院子里读书。

深夜。

柳岸坝馨欣花店楼上房间的灯依然亮着，这就是洛馨欣的房间，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光明，但只要到了夜晚，还是喜欢把灯打开，这是她八岁失明前就保留下来的习惯。

洛馨欣明明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可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由得想起了放在床头的一瓶酒，是隔壁卖酒的古怪年轻人送她的，说可以缓解神经性衰弱的状况。

其实，洛馨欣是不太相信的，但是那位年轻人实在太热情了，洛馨欣不好意思拒绝，才勉强收下来。

洛馨欣把酒拿到手里，瓶身只有她的巴掌大小，就这么小小的一瓶酒，那个年轻人竟然卖一千块，新年开业不仅没有宣传，也没有优惠活动，真是太古怪了！

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做生意！

“不过，酒没有卖出去，那位年轻人也不着急，或许真的有些作用呢？”

洛馨欣眼盲但是心明，观察力比常人更强，思索着竟然鬼使神差地喝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口酒……

味道先苦后甜……

0014 神奇的效果

次日。

牧正阳到柳岸坝时，馨欣花店的门是关闭着的，微微一笑心中想道，“看来洛馨欣昨晚喝了密酒，还担心她会以为我是骗子，收下酒只是应付一下我呢！”。

南山酒业专卖店开业仅仅两天时间，在曾经进店询问过的客人的渲染下，已经成了臭名昭彰的坑人大黑店。

柳岸坝外来人流量极少，本地居民又敬而远之，南山酒业专卖店前人影都没有。

上午，十点。

一辆红色的奔驰gla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馨欣花店的门口。

车门打开。

洛馨欣的闺蜜陈梦瑶从车里走下来，穿着白色针织衫、蓝色紧身破洞牛仔裤、高跟鞋，随手将胸前黄色的大波浪卷头发撩拨到脑后，立即拿出带一副黑色的墨镜带在脸上，行为举止鬼鬼祟祟好像生怕人认出来一样。

牧正阳正站在店门口，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奔驰gla价格大概在二十几万，换在大城市算是普通的入门级的轻奢车，但在溪中县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像她这个年纪能开这种车，家庭条件应该非常不错，但也没必要搞得跟个大明星似的吧？

陈梦瑶走到馨欣花店的门口，敲了下铁门，没有人回应，目光左右扫了一圈，才看到站在隔壁店门口的牧正阳，下巴微微抬起，问道：“诶，馨欣怎么没有开门呢？”

牧正阳表情很随意地回了一句：“可能还在睡觉吧！”

“屁，我还不清楚么，馨欣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起床了，能睡到这个点？难道出了什么事？你过来帮忙，把这门撬开！”

陈梦瑶对洛馨欣很了解，立即否定了牧正阳的说法，皱着眉头指着铁门道。

牧正阳站在原地，没有理会这名女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

“唰唰……”

陈梦瑶正打算数落牧正阳的时候，馨欣花店的卷帘门向上拉开了。

洛馨欣从店内走出来，带着歉意对陈梦瑶道：“瑶瑶，不好意思呀，睡晚了！”

“你睡晚了？我没听错吧？你不是神经性衰弱，导致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失眠么？”

陈梦瑶惊讶得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张五官精致的脸，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

“呵呵，是呀！”，洛馨欣美美地笑道，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然后身体微屈对牧正阳道，“牧先生，昨晚是我人生中睡得最香的一晚，真是太谢谢您啦！”

“馨欣，你睡得香关这个家伙什么事啊？”

陈梦瑶瞥了眼牧正阳又把墨镜带上，心中非常疑惑地问道。

“我之前每天的睡眠都很少，大概只零星的睡了四五个小时，不过昨天牧先生送了我一瓶酒，说可以缓解我的神经性衰弱，说实话我还以为牧先生是个大骗子呢！但我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就尝试了一小口，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充满能量！而之前即便睡醒也非常疲惫的，完全没想到会有这好的效果，牧先生，你太谦虚了，这酒哪是缓解呀，比特效药还灵呢！实在对不起，我不该在心里怀疑你的！”

洛馨欣平日里很文静，话也不多，可这次却像一只欢乐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大通，就连看不见光明的眼睛似乎也迸发出了神采。

“小事，客气啥，大家都是邻居嘛！”

牧正阳淡淡地笑道，似乎这件事微不足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大家怀疑他是骗子都极其正常，洛馨欣还傻乎乎地道歉，顿时觉得洛馨欣非常可爱。

“这才不是小事呢，失眠真的很难受的，反正非常感谢啦！这里有一千块钱，我想买一瓶你的酒！”

洛馨欣向来温和，却罕见地反驳道，不过脸上的笑容，比春天最漂亮的花更灿烂。

“一千块钱一瓶的酒？你怎么不去抢劫啊？”，陈梦瑶听到价格大为意外，继而满脸狐疑地向牧正阳质问道，“你是不是发现馨欣经常失眠，然后就在酒里放安眠药，骗她来买你的酒？”

“……”

牧正阳颇为无语，懒得向陈梦瑶解释。

“瑶瑶，不会的！你知道我的味觉、嗅觉、听觉都非常灵敏的，牧先生的酒里确是用纯天然的蜂蜜还有中草药酿成的！而且，安眠药我也吃了不少，虽然对睡眠有辅助作用，但是睡醒了，脑袋就跟一团浆糊似的，但喝完牧先生这密酒，睡醒后，却头脑非常清醒，精力也非常旺盛呢！我昨晚还只喝了那么一小口，就有这种神奇的效果，真的很令人惊讶！”

洛馨欣立即着急地向陈梦瑶解释道，语气十分的肯定。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陈梦瑶不相信牧正阳，但她敢肯定洛馨欣不会骗她，不过洛馨欣说的效果太夸张，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嗯嗯，真的很神奇！瑶瑶，你奶奶不也经常失眠疲惫乏力么？可以买一瓶回家试试的！如果你不太相信牧先生，我先出钱给你买一瓶，没效果的话，就算我买的！”

失眠乏力真的非常痛苦，关键是还没有针对的特效药，一般只能通过服用安眠药来缓解，但其实安眠药有很大的副作用，还容易形成依赖，而牧正阳的密酒却有着神奇的效果，洛馨欣去过陈梦瑶的家里，很好的一个老太太，两人同病相怜，一来二去竟成了忘年交，不想老太太继续遭受折磨，才会如此强烈地推荐牧正阳的密酒。

“我姑姑从国外带回一种安眠药，我奶奶让我来送你一盒……，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买一瓶酒回家试试！”，陈梦瑶也清楚是药三分毒，更不用说安眠药这种管制药品，被洛馨欣说动了心，转身向牧正阳冷冷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我人送外号特兰街十三妹！你敢骗我的话，我就把你的店给砸了！”，陈梦瑶一副恶狠狠的语气道。

“随意！”，牧正阳淡定地道。

“牧先生，别听她瞎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的好闺蜜陈梦瑶，揸fit人乐队的主唱，在咱们溪中县很出名的，还去县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唱过歌呢！”

洛馨欣怕牧正阳误会，连忙解释道。

0015 真香……

“揸it人乐队？”，牧正阳还真没听说过，换作陈梦瑶来和他说话的话，他都懒得理会，不过洛馨欣都这么说了，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噢”字，来表达自己的尊重。

陈梦瑶心态有点爆炸，自己在溪中县大小也算个明星，这人回个“噢”字算神马？但想想自己可是公众人物，现在被认出来，就要矜持一点，强行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最终。

洛馨欣、陈梦瑶两人，还是各买了一瓶密酒。

刘文海提前下班回家吃午饭，骑着电瓶车从南山酒业门口路过，看到洛馨欣正从口袋里拿钱出来买酒。

他跟洛馨欣是街坊邻居，眼看洛馨欣就要上当受骗，自然就该路见不平一声吼！

“干嘛呢？”，刘文海停下电瓶车，怒视着牧正阳道，“骗人骗到家门口啦？连馨欣的钱也骗，你还有又没有良知？”

“海叔，牧先生没有骗我，是我自己主动愿意买的！”

洛馨欣听出刘文海的声音，无奈地笑着解释道。

“馨欣，我记得你不喝酒的呀！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咱们整个柳岸坝的人都会帮你的！”

刘文海怀疑洛馨欣遭受到牧正阳的威胁，否则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酒，更何况是一个平时不喝酒的人。

“海叔，牧先生对我挺好的，真没人欺负我！”，洛馨欣内心感谢刘文海的好意，然后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点神经性衰弱，经常失眠疲惫乏力，一直都靠安眠药维持着！昨天牧先生送了我一瓶密酒，我昨晚睡不着就喝了一口，结果睡到刚刚才醒，人的精神状态也特别足，所以才打算买第二瓶的！”

说道神经性衰弱，刘文海心中一动，国家开放二胎政策，他宝刀未老，老婆又怀孕了，也许由于高龄孕妇的原因，他老婆出现了易怒焦虑、肌肉酸痛、失眠多梦等情况，到医院检查说是神经性衰弱，但他老婆又有孕在身，医生怕有影响不敢给她乱开药，只是建议多到外面走走开阔下心情，这话就跟你感冒发烧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让你回家多喝热水一样。

高龄产妇不易，刘文海很心疼老婆，又没有办法，每天除了上下班外，还要忍受老婆的无端怒火，真有效的话，不仅可以缓解老婆的痛苦，他自己也能够过得舒服一点，满眼期待地问道：“这酒真有效果？”

“海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我不骗人的！”，洛馨欣点点头道。

刘文海信得过洛馨欣的品性，可以肯定洛馨欣不会联合牧正阳来坑他，不过他想起自己曾经对牧正阳说过‘能卖出去一瓶，我刘文海跟你姓’这样的话，有点尴尬地向牧正阳问道：“你这酒用什么酿的？孕妇能喝吗？”

牧正阳对刘文海印象深刻，这是来他店里的第二个客人，当初品尝了一口后，留下‘能卖出去一瓶，我刘文海跟你’姓的豪言，但其实牧正阳根本没把刘文海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跟刘文海计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解释道：“我这酒是用野生蜂蜜和十几种草药酿制成的，对治疗高血压、肺病、冠心病、神经性衰弱、肝病都有些作用，是纯天然没有副作用的。你也喝过我的酒，大概只有十几度，不过想给孕妇喝的话，最好还是再稀释一下，且每天控制住分量，千万不能喝多了！”

刘文海的眼睛一亮，心中困扰他两天的疑惑，或许有了答案。

他的身体肥胖，不可避免的有高血压，每天都在吃降血压的药，一直把血压维持在160左右，虽然比正常值140还是要高出一点，但却没像没吃药时血压飙升到200那么恐怖，前天他在牧正阳的店里品尝了一口密酒，回去后晚上睡觉前测血压的时候，血压竟然只有135，这降血压的药，他也不是吃了一两天，血压从来没有达到过正常值，突然降了这么多，让他惊奇不已！

关键是他昨天工作太忙，忘记吃降血压的药，晚上回家量血压的时候，血压还是只有136，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刚才听牧正阳说这密酒有降血压的效果，不禁产生一个念头，“难道自己的血压降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前天在南山酒业专卖店的店里喝了一口酒？而且血压还维持了两天没有上升，这比那一天吃三顿停药就上升的降血压药可神奇多了啊！难怪一瓶150毫升的酒，就敢卖一千块！”

刘文海再结合洛馨欣的经历，基本上能确信牧正阳的酒的确有些非凡之处，只是这价格实在太贵了，试探性的问道：“老板，你在柳岸坝做生意，我就住在柳岸坝，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你这酒价格一千块钱一瓶，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价格定了就是定了，随意降价的话，会导致大家心里失衡，牧正阳刚才还收了洛馨欣、陈梦瑶两千，当然不会向刘文海降价，神情平静地摇摇头。

“哎，算了！我也买一瓶吧！”

刘文海发现牧正阳就是这么一个人，其实换种想法，150毫升的密酒卖一千，也不算特昂贵，先不说神经性衰弱，这种根本没有针对性药的情况，单单拿他来说，每个月都在降血压药商花了不少钱，几个月加起来也够买一瓶密酒的，而他前天不过是喝了一小口密酒，血压就维持了两天没有上升，这样算下来一瓶150毫升的密酒，精打细算地慢慢喝，足够他喝几个月的了，还没有降血压药带来的副作用，心一横索性就买了一瓶，反正牧正阳的店就在这里，不怕牧正阳跑了，没有效果的话，再来找他算账！

“呵呵，行！”

牧正阳收下刘文海的钱，到店里给刘文海拿了一瓶密酒。

世事难料。

牧正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天前在他店里将他痛批一顿，信誓旦旦说出“能卖出去一瓶，我刘文海跟你姓”的人，这么爽快地掏钱买了一瓶密酒！

嗯！

真香……

0016 人命大如天!

陈梦瑶下午有演出，刘文海着急回家吃饭。

两人买完密酒后都没有逗留，南山酒业专卖店重新恢复冷清。

下午两点。

牧正阳关门的时候，店里也仅来过几个人，到馨欣花店跟洛馨欣打声招呼，就关上店门离开了。

从柳岸坝步行到车站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中间有两座桥七八条大大小小的巷子。

巷子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还没有经过改造，道路极其狭窄，两边的商贩又经常占用部分街道，可供通行的空间就更加小了，小汽车等机动车辆根本难以进入。

每条一条巷子都极具特色，有的专门卖各种衣服，有的专批发各种瓜果蔬菜，有的则是各种溪中县的特色小吃，就算在工作日每个巷子里都人山人海。

铁口巷子就是专门售买各种特色小吃的，牧正阳还没走近就闻到香辣卤藕、葱爆土豆、绝味鸭脖等各种食物的香味，每个摊位前都聚集着一群翘首盼望的吃货。

此时。

人群中一位提着一袋蔬菜的老者，捂着自己的胸口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几秒钟后直接倒地不省人事，袋子里的青菜散落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附近的人吓一跳，有些胆小怕事的人立即躲得远远的。

即便胆子大的人很难弄清楚老者的状况，只能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或者高声喊着‘有人晕倒了，有没有懂医的’。

也有些人立即拿出手机，将周围的环境拍摄一下，然后对着老者的脸解释道：“我现在在溪中县铁口巷，有个老人突然晕倒，大家在各个群里相互转发一下，有认识的赶紧通知家人!”，将拍好的视频发到所在的各个微信群、朋友圈。

本来沉寂得像一潭死水的微信群，立即有人冒泡，纷纷询问具体情况，人死了没有。

在大家忙着发微信小视频的时候，一位头发稀疏带着一副眼镜的中年男子挤进人群，对其他人道：“我是县人民医院的医生王立刚，让开个地方，我来看看具体情况！”

围观的人群给王立刚让开一条道，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继续用小视屏在各个微信群里播报情况，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王立刚快速走到老者身前蹲下，拉开老者的眼皮又把手放到老者的胸口，老者的心律失齐甚至隐隐有衰竭的迹象，以他从医二十几年的经验来说，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

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是以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破裂或侵袭，继发完全或不完全闭塞性血栓形成为病理基础的一组临床综合征，包括急性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急性非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和不稳定型心绞痛，是一种常见的严重的心血管疾病，是冠心病的一种严重类型。

常见于老年、男性及绝经后女性、吸烟、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腹型肥胖及有早发冠心病家族史的患者，刚刚发病时最危险，从发作开始到死亡仅数秒或半小时以内。

倘若患者没有得到及时的心肺复苏或复苏失败，就会发生猝死！

王立刚身边没有除颤仪，只能徒手对老者进行心肺复苏的操作，一分钟过去了，老者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但王立刚放在老者胸口的手，很清楚地感觉到老者的心房颤动速度越来越快，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还没等到救护车来，老者就已经猝死了！

这种危急关头，心肺复苏又失败，必须马上用溶栓药物进行治疗。

通常来说，冠心病患者，尤其是这种急性冠心病患者，都会随身携带溶栓药物，以防发生意外，可王立刚把老者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溶栓药物，只能对着人群吼道，“这位老人患有急性冠心病，你们谁有溶栓药？要不然的话，他恐怕坚持不到救护车来了！”

围观的人群又统一的拿出了手机，拍摄小视屏，“我还是在溪中县铁口巷，有个老人突然晕倒了，县医院的医生说急需溶栓药，大家动动手指，相互转发一下，有溶栓药的立即送过来！”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发完小视频后，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管老者的死活，而是盯着手机屏幕，享受着自己一个视频引起惊涛骇浪的成就感。

王立刚问了一圈，都没有人有溶栓药，生死有命，他真的竭尽全力了，在内心判定了老者的死亡。

牧正阳没有挤到里面看热闹的习惯，但也没有走远，听到有人在说“冠心病，溶栓药”时，立即扒开人群，大声地回道：“我这里有！”

王立刚本来已经在内心对老者宣判死亡，听到牧正阳说有溶栓药，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只有就一丝希望，他就会去争取，兴奋地对牧正阳道：“你用的什么药？给我看看！”

牧正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上面的标签写着“南山酒业”。

王立刚皱起了眉头，道：“小伙子，人命大如天，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一瓶酒吗？”

牧正阳点点头道：“没错，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对治疗冠心病很有效的！”

王立刚有点生气了，厉声道：“冠心病忌烟忌酒！这个时候，你还拿一瓶酒来，这不是往火上浇油吗？”

围观人群中有人愤怒地拍着小视频说道：“大家快来看啊！无良酒商，拿人命开玩笑，比鸿茅某酒还狠，比天津某健更毒！”。

这个时候，牧正阳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也没有必要承担风险，但王立刚有句话触动了牧正阳。

人命大如天！

牧正阳目光紧紧地盯着王立刚，极其严肃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这酒真地可以治疗冠心病！”

王立刚从医二十几年，只知道冠心病忌烟忌酒，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能够治疗冠心病的酒，但他放在老者胸口的手，能感受到老者的心房几乎快要爆炸一般，下一秒就有猝死的可能！

0017 起死回生(求推荐)

巷子道路非常狭窄，救护车难以开进来。

只能停在巷子外面的大街，保守估计需要花费十几分钟。

王立刚可以肯定老者支持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又观察牧正阳的表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对牧正阳道：“小伙子，这位老人家是自己有急性冠心病，本来就算出事也跟你是没有关系的，但让他喝下你的药酒，再出事的话，他家人可能会闹事的，而且他现在的情况特别危急，即使你这个药酒真的有效，也会承担极大的风险的，你还年轻，可要想清楚了！”

“救还是不救？”

牧正阳都有些迟疑了，毕竟他跟老者素未蒙面，用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可不救的话，将眼睁睁地看着老者在他面前死亡。

若救的话，以他对密酒药性的掌握，有九成概率能够救活，但必须承担那一成的风险，这一成的风险是他完全没有必要承担的，也有可能会给他带来极大麻烦！

这是来自灵魂的拷问！

换成其他人，处在牧正阳的境遇，可能都不会冒这个风险去就一位陌生人。

可是……

人命大如天啊！

牧正阳又有幸得到奇遇，难道就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吗？

这个社会地沟油、碰瓷讹人、过期疫苗、问题奶粉等负面能量已经够多了，他在山上重新开创南山书院不就是想对这社会做出点改变么？

那么改变，就从他自己做起吧！

牧正阳不再犹豫，目光灼灼地对王立刚道：“我想清楚了！这酒真的可以治疗冠心病！”

王立刚望着牧正阳的眼神大为动容，这个年头像这种年轻人已经极为罕见了，他决定选择相信牧正阳，更何况也只有相信牧正阳才有一线生机，感慨地道：“你也别太担心，其实就算真出事的话，也跟你这一口酒没关系，到时候我帮你作证！”

说完，王立刚将老者的头部微微抬起，一只手打开老者的上下颚，缓缓地给老者喂着牧正阳给他的密酒，另一只手仍旧放在老者的胸口，密切关注老者心脏的情况。

一分钟……

两分钟……

老者的心房颤动依旧十分严重！

“你看还没醒，估计这位老人家没得救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连人命都可以拿来当营销的手段，还有没有底线了？”

“听说有人已经联系上这位老人的家属，你们就看着吧，等家属过来了，他跑不了的！”

时间过去了两分半，每多过一秒，老人猝死的可能性就增大一份，听着周围围观群众的议论，王立刚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明明知道冠心病忌烟忌酒，还竟然跟这位年轻人一起胡闹……

在王立刚产生后悔思绪的时，他放在老者胸口的手，感觉到老者的心跳在渐渐地恢复正常，这是阻塞的血管腔被疏通的征兆。

躺在地上的老者悠悠的睁开眼睛，尽管还是很虚弱，但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王立刚惊喜地呼喊道：“这酒竟然真的有效！太神奇了，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能够治疗冠心病的酒！”

老者醒来，牧正阳长舒一口气，对王立刚道：“现在他醒了，我就先走啦！”

这酒超乎王立刚的认知，颠覆了他的医学常识，眼巴巴地望着牧正阳道：“小兄弟，先别走呀，等救护车来了，我请你吃饭，咱们聊一下，你这酒真的是创造奇迹了！”

牧正阳淡淡地笑道：“有机会下次再聊，我还着急赶车呢!”

老者苏醒，围观的群众的风向再次发生转变。

“不是说冠心病忌烟忌酒的么？怎么这一口酒下去，人就醒了？”

“是啊，刚才那位医生还说这位老人家等不到救护车来，这一口酒硬是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这酒简直就是起死回生，不过南山酒业？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牌子吗？哪里有卖的呀，我也想买!”

……

牧正阳挤出人群，径直离开铁口巷子，到车站坐上回村的大巴，神色平静得像古井无波，仿佛刚在才在众目睽睽下，救人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到村子里。

刘丽华算准了时间，在天南山的入口等牧正阳，她现在的心态不是指望，牧正阳酿的酒能够卖出去，而是想确认下在县里把酒卖得这么贵，没有人找牧正阳的麻烦，看到牧正阳全身上下都完好，不像被人打受伤的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道：“阳阳，你这一到街上去卖酒，我就担惊受怕的！就你那个价格，永远都不可能卖出去的，明天，你干脆别去了，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老妈不管你了！”

牧正阳从兜里掏出三千块钱，对刘丽华笑道，“老妈，谁说我这酒永远卖不出去的？我今天就卖出去三瓶，你看，这就是三千块钱呢！”

“你这肯定是假钱！”

刘丽华很清楚，牧正阳大学毕业后，没有出去工作过，身上的一百多块零钱，还是她给的，怎么可能有三千多块钱呢。

“是不是假钱，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牧正阳把钱递给刘丽华，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道。

“我就不信了！”，刘丽华觉得牧正阳的酒就算都卖出去，也卖不了三千，更不用说三瓶，认定牧正阳在跟她开玩笑，可接过牧正阳手里的钱，一张张查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大着眼睛问道：“阳阳，这真是你卖三瓶酒挣钱的？”

“当然！我师父传了我一套神秘的酒方，每一种酒都像王母娘娘的仙酒一样，有着神奇的功效，卖一千块钱一瓶，价格很公道，当然有人买！”，牧正阳又把锅甩给了那位并不存在的师父。

“差点被你唬住了，我还是不信，你这钱一定是跟你那个同学吴大宝借的！难怪前几天，我还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跑到山上找你呢！”，刘丽华一副发现真相的样子道。

“这真的是我卖酒挣的！”，牧正阳满头黑线，他的确欠吴大宝五万块钱，但这钱可真是他卖酒挣的呀。

“不行，你明天，不能再去卖酒了，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刘丽华非常坚决地道。

“行！”

牧正阳只能无奈地答应。

0018 铁肩担道义！

夜。

弯弯的月儿挂在山顶的天幕，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沟壑间，远处的落凤湖更显得如梦似幻。

牧正阳于绝高的望日崖，躲在南山书院里读书，似乎将自己与外界隔离。

山下。

下午，铁口巷。

牧正阳离开后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救护车终于抵达距离铁口巷最近的一条大街，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到现场的时，老者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完全没有坐救护车的必要，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坐着救护车到县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老者做完心电图、冠状动脉ct等检查后，结果显示粥样硬化的动脉竟然变软了。

内科诊室里，几位医生聚集在一起。

王立刚身为内科主任，按理来说他在内科的级别最高，可县医院院长邱定礼同样内科出身。

邱定礼拿着老者的ct图像，皱着眉头满是怀疑地向王立刚问道：“你是说，那位老人家急性冠心病综合征发作，你给他做心腹复苏没有作用，在即将猝死的紧要关头，一位神秘的年轻人拿着一瓶药酒出现了，然后冒着极大的风险，让你给老人家喂了一口药酒，本来心房颤动极有可能骤停的老人家就苏醒了？”

王立刚点点头，神情兴奋地道：“对啊！我亲手给老人家喂的药，怎么可能有错呢？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溶血栓的药，没想到连粥样硬化的动脉都变软了！在市面上，恐怕只有那些昂贵的特效药才有这样神奇的作用，而且那些特效药的副作用也非常明显，但这酒的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呀！”

邱定礼来回踱步，最后长叹一道，“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没想到在民间还有这样神奇的酒方，咱们泱泱华夏五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化精髓太令人不可思议，真想会会这位神秘的年轻人啊！”

与此同时，老者的家属也赶到县医院。

邱定礼看清来人后，立即迎上热情地道：“z县长，您怎么突然来医院视察啦？”

来人是溪中县的常务副县长赵康平，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穿着立整，浓密的头发向后梳着，看上去格外的有精神，没有理会邱定礼，先走到老者身旁关切地问答，“爸，你怎么样？没事吧？”

老者叫赵雨石，在退休前曾经担任过泽安市的文联主席，擅长书法、国画，对赵康平道：“没事个屁！我都梦见自己踏上了奈何桥，马上轮到我喝孟婆汤，突然冒出一股金黄色的溪流把我给冲回来了！醒来后，才知道我被王主任和一位年轻人给救了，你可要好好地感谢人家，没有他们，你们来了，也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爸，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赵康平安抚着老人，然后对邱定礼道：“我不是来视察的，你把我当个普通病人家属就行，我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当时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

邱定礼指着王立刚道：“赵老先生粥样硬化的情况还存在，但已经软化部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内科王主任是当事人，就让他来讲讲当时的具体情况吧！”

王立刚还是第一次跟赵康平近距离打交道，整理下头绪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上午休假，在铁口巷逛的时候，赵老先生急性冠心病发作，救护车又来不及赶到现场，我立即给老赵先生做心肺复苏，可惜也没有唤醒赵老先生，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心脏骤停，问了一圈，都没有溶血栓的药，就在这时，一位年轻人，拿着一瓶酒出现，照我们的医学常识来说，冠心病是忌烟忌酒的，不过那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斗胆一试，没想到竟然真地将赵老先生给救回来啦！”

赵康平看似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波动，问道：“也就是说，当时那位年轻人选择救我父亲，其实是会冒极大风险的？”

王立刚道：“是呀，我也跟那位年轻人说明了情况，让他想清楚，最终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救人！”

赵康平风风雨雨十几年，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种人性的光辉让他感到特别舒服，问道：“那位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的？”

王立刚尴尬地道：“那位年轻人等赵老先生醒来后自己就离开了，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赵康平格外惊讶，冒险救人就罢了，救完人后连任何信息都没有留下，转身

掷地有声对秘书道：“这是新时代的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啊！小宋，立即在全县的范围内寻找这位年轻人！”

……

溪中人溪中事，是溪中县流量最大的公众号，经常会报导溪中县的各种时事，在溪中县人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以“新时代的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作为标题，配上现场视频，详细报道了神秘青年冒险救人，救人后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的事件。

报导出来后，在溪中县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县农业局附近某宿舍，牧尔雅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同事突然在小群里转发了一篇的公众号文章，还神神秘秘地说道：“据可靠消息，今天下午，有位神秘年轻人在铁口巷救了z县长的父亲，竟然连信息都没有留下，不过这公众号里有人将当时的情况录下来了，你们看有没有认识这位铁肩担道义的神秘年轻人！”

牧尔雅抱着好奇地态度，将视频打开，前面看到有位老者倒地，然后有位医生出来救人，最后医生做心肺复苏失败，向其他人询问有没有溶栓药，但所有人都没有，此时在人群中冲出了一位年轻人，手里拿出一瓶酒……

等等……

“那位铁肩担道义的神秘年轻人竟然是……阳阳！还有阳阳手里的酒，不就是他自己在山上酿的酒吗？这玻璃瓶子，还是我帮他订制的呢！”

牧尔雅立即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盯着手机屏幕，大脑的思绪一片凌乱。

0019 声名远播

溪中县沿河路，老哥两大排档。

吴大宝带着十几个小兄弟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打屁吹牛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一个外号‘阿光’的小兄弟，拿出手机翻翻微信，有人转发在群里的溪中人溪中事公众号，推送一篇标题为‘新时代的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的软文，看完后笑骂道：“你们看这个视频，有人冒着风险，救了z县长的老爹，连个名字都不留，真特么傻！”

吴大宝吞云吐雾地抽着烟，瞥了眼阿光的手机屏幕，却被视频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牢牢吸引住，猛然间站起来一把夺过阿光的手机，将软文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满脸错愕的表情道：“这不就是阳阳吗？还有这酒，就是我前几天在南山书院看到的酒呀，一口酒就将急性冠心病发作的老人家给救活了，阳阳啥时候变得这么牛逼？”

“宝哥，你认识这个人？”，阿光缩着脖子问道。

“你刚才是骂他傻是吧？他特么是老子的兄弟！”

吴大宝伸出肥厚的大手，狠狠地在阿光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给牧正阳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这一夜。

牧正阳在望日崖上静静地读着书，继续推演《百家错拳》后面的套路，任山下掀起多高的惊涛骇浪似乎都与他无关。

清晨，阳光明媚。

牧正阳练完养身操后下山，刘翠娥早就在路口等着他。

刘丽华紧张兮兮地向牧正阳问道：“阳阳，大家都说你昨天救了咱们溪中县常务副县长的老爸？”

牧正阳微笑着道：“我昨天是在铁口巷救了一位老人家，至于他是谁的老爸，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铺天盖地都在传你救人的事呢，都说你是‘新时代的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你这回可出名了，还成了县长的大恩人，真是祖宗保佑！”

刘丽华昨晚听牧尔雅打电话说过，但还是难以确信这是真的，得到牧正阳的亲口承认后，笑逐颜开地道。

“行啦，老妈，再墨迹，车就走了！”，牧正阳非常淡定地道。

“走走！”

大巴上。

“哟，阳阳，你可了不得，救了县长的老爸，攀上高枝头了呀！”

牧正阳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并未回应大家，刘丽华则化身炫耀狂魔，神采飞扬地道：“那可不！我打小就教育他要助人为乐……”

到达溪中县。

刘丽华意犹未尽地跟老乡们分手，向牧正阳问道：“阳阳，你把酒寄存在哪里呢？吴大宝家？”

等下到店里刘丽华自然就会明白，牧正阳没有详细解释，简单地道：“没有，在柳岸坝的同学家里！”

跨过三桥，向右转就是柳岸坝。

牧正阳还在三桥的时候，远远看到南山酒业专卖店的店门口乌泱泱的挤了一两百人，心中不禁感慨道：“现在的网络社会，信息流传的速度还真是快，才过去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找到我在县里的店面！”

刘丽华也看到那群人，但看不见店面的牌子，好奇地问道：“那家店卖什么的呀，生意太好了吧，还没开门，就有上百人在店外等着！”

牧正阳笑道：“卖酒的！”

“卖酒？什么牌子的酒，卖得这么好？”

“南山酒业生产的南山密酒！”

“啊，这个店是卖你密酒的？”

“嗯！”

“我的个乖乖，这人也太多了吧，不过他们应该都还不知道你酒的价格，等知道你酒的价格后，估计都给吓跑了！”

刘丽华惊讶于等买酒的人数，心理也清楚这群人可能都是看了昨天公众号宣传而来的，不过有点担忧他们难以接受密酒的价格。

牧正阳、刘丽华走进后，人群中有人认出牧正阳。

“你们快看，他就是昨天用酒救人的那位神秘青年！”

“哈哈，我就说是这家店吧！”

“老板，我想买一瓶你昨天用来救人的那种酒。”

……

人群嘈杂，说各种话的都有。

牧正阳拉开南山酒业专卖店的铁门，站在门口，双手手掌朝下，往下压。

也许由于过度的宣传，众人对牧正阳非常好奇，都安静下来，想听听牧正阳会说什么。

牧正阳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遍，然后开口道：“我想大家都是看到我昨天用密酒救人的宣传才来的，这密酒也并非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药，先跟大家讲一下他的功效，它对治疗高血压、肺病、冠心病、神经性衰弱、肝硬化有效，普通人喝了，虽然没有副作用，但保健效果非常有限！”

“这么说来，你这酒除了能治疗冠心病外，还有这么多功效？”

众人听牧正阳这么一说，再次引起热议，他们中除了部分来看热闹的人，其他都是因为自己或者家人患有冠心病才来的，可冠心病毕竟并非常见的疾病，但像高血压、神经性衰弱、肝硬化这几种，就更加常见了，他们有的人没有冠心病，却有高血压之类的中老年疾病，对牧正阳的密酒更加关注了。

若牧正阳昨天救的是个普通老人，他们还会担心牧正阳故意设计这么一出，来给自己做广告，但牧正阳昨天救的可是常务副县长赵康平的老爸，而且赵雨石书法、国画在泽安市非常有名，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牧正阳肯定请不动这种人来跟他配合，所以牧正阳说出密酒的其他功效，他们也信了七八分。

“还有两点需要说明一下，第一，我的密酒价格特别贵！”，牧正阳继续道。

“有多贵？看看视频里的瓶子很小，就算你卖一两百，我们也认了！”

“我昨天就在现场，赵老先生眼看就要不行了，这一口酒下去，人就活了！谁叫它效果好呢！你要卖一两百一小瓶，我们也没办法！”

“是啊，我就是看它起死回生般的功效才来的！咱们冠心病患者，就是怕自己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倒下，就再也起不来，这酒就是咱们的福音啊！”

……

“一千元一瓶！”

0020 一诺千金

“一千元一瓶？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你这酒的确对冠心病啥的有效，可你巴掌大小的瓶子就卖这么贵，实在太坑了啊！”

“你一瓶卖一两百块，我们还能勉强接受，可这小小的一瓶就卖一千，贵得太离谱了呀！”

“这哪还是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呀！分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商人嘛！”

……

一石激起千层浪，绝大部分人都变得义愤填膺，刘丽华在后面急得直冒冷汗。

此时有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姐，从人群中往前走了一步，大姐的脸上饱经风霜，头上还有许多的白发，衣服也洗得有点发白，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对牧正阳道：“给我拿一瓶！”

旁边立即有人劝道：“大姐，他这酒是有效，但价格太贵了啊，医院的溶栓药才卖七十块钱一盒，一小瓶酒就能买十几盒溶栓药，你看起来也不像有钱的样子，没必要在这里买的！”

大姐苦笑着道：“我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来这里买的！”

“没钱还来这里买一千元一瓶的酒？”，众人对大姐的话一头雾水。

大姐无奈地解释道：“我之前也是一直吃溶栓药的，但最近经常出现憋气、心绞痛的症状，县医院内科王主任说必须放支架，否则的话容易出现心肌梗塞，或者心肌坏死的情况，但一个最差的国产支架就要一万块，再算上手续费、住院费、各种材料费，大概需要四五万，后期也要继续服用抗血小板的药，还只能管两三年，到期了又要重新换一个支架，我那有那么多钱啊？只能求着王主任想想办法，幸运的是碰上昨天那位老先生到医院作检查，王主任检查完后，说那位老先生喝了酒后，除了阻塞的血管被疏通外，硬化的动脉血管以及血小板凝聚的情况也得到极大的改善，而且这酒算是中成药，副作用比一般的溶栓药小很多，让我先来买一瓶试试，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植入支架，可以看具体情况，再做进一步的观察！”

“这个意思就是说，服用这个酒，就不用植入支架？要真有这种效果，卖一千块钱一瓶，还真不算贵啊！”

所谓久病成良医，一旦有冠心病，就极难摆脱它，慢慢地患者对它也有比较全面的认识，听完大姐的描述后，终于理解那句‘我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来这里买的’意思。

不过冠心病极其复杂，每个人的情况都有很大的诧异，有的人还没到需要植入支架的地步，有的人同样也面临服用药物的带来憋气、心绞痛的症状。

“给我也来一瓶吧！”

“算了，我也买一瓶试试，万一没效果，我可是要来找你退钱的！

……

陆续续又有十几几个人，表达了想购买的意愿。

人群中有一位穿着宽松牛仔裤、蓝色t恤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外表非常的斯文，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周围环境的情况，此刻却突然开口道：“小兄弟，我出两千块一瓶！但我有个条件，你库存所有的酒我全要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毕竟一瓶卖一千块，对一般人而言，就已经非常昂贵了，而这人却主动把价格提到两千块一瓶，还扬言要买下所有的酒！

“他好像是边江酒业的何广宇，没想到他都来了！”

“是他？难怪这么财大气粗，看样子他是看上了这批酒了啊，竟然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

“这……他用两千块一瓶的价格买下所有的酒，那他卖出来肯定更贵了啊！”

……

边江酒业是溪中县的老字号，曾经辉煌一时，早在二十世纪初，总资产就有几个亿，当时在泽安市都是首屈一指的企业，虽然后来市场占有率极具下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边江酒业还购置了大量的实业，尽管不再是溪中县的龙头企业，但也是相当有钱的，而何广宇就是边江酒业的第二代掌门人，有人认出何广宇后，那些想买密酒的人不禁焦虑起来，何广宇不仅给出两倍的价格，还一次性买下所有的酒，就算是个傻子都会答应他的要求，他们再想用一千块的价格买一瓶密酒就几乎不可能了！

尤其是刚才那位大姐，都快急哭了，但何广宇是她不敢招惹的存在，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干着急。

牧正阳瞟了何广宇一眼，淡定的说道：“我之前说有两点需要说明一下，还只说了一点，第二点，我这批酒数量有限，短期内也难以产生第二批，所以每位购买者必须符合我之前说的症状，以自己或者亲属的诊断书为证，一次最多买两瓶，另外无论有没有人买，我这价格都会保持不变的！”

何广宇以为人多太吵，牧正阳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大声说道：“我是说，用两千元一瓶的价格，买下你所有的酒！”

牧正阳对何广宇微笑着道：“这位先生，你可知道‘一诺千金’的典故？我既然订下一千元一瓶的价格，还有我自己的规矩，就不会因为你出更高的价格而随意更改的，如果你想买的话，请给出示下诊断书，一千元一瓶，一次最多只能买两瓶！”

何广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愿意花两倍的价格买下牧正阳库存所有的酒只是第一步，他的终极目标是得到牧正阳的酒方，现在保健市场极其火爆，倘若他得到牧正阳的酒方，必定能够使边江酒业重现昔日的辉煌，甚至再上一层楼都有可能，可这人竟然拒绝了他如此丰厚的条件！

“一诺千金？我有自己的规则？连何广宇都敢得罪？”

瞬间一个重原则不畏豪强，视金钱如粪土的形象活生生了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我这里有诊断书，麻烦先给我拿一瓶！”

那位大姐本来都没抱希望了，可牧正阳却拒绝了何广宇的条件，喜出望外地从兜里拿出诊断书，还数了一千块钱一起递给牧正阳，生怕牧正阳反悔！

“好！”

牧正阳确认下大姐的诊断书，收下大姐的钱，给大姐拿了一瓶密酒。

“这是我的诊断书，给我来两瓶！”

有的人听牧正阳说这批酒数量有限，怕后面买不到，就干脆买两瓶。

……

“呵呵，一诺千金，有意思！”

何广宇被牧正阳拒绝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温和地笑着离开了。

0021 一股清流

说来也奇怪。

原本即便有牧正阳昨天用酒救人的奇事，但大部分来购买的人听到一瓶一千元的价格后，都觉得牧正阳的蜜酒价格太贵，从而失去了购买的想法。

可何广宇竟然愿意出两倍的价格，还想一口气买下库存所有的酒！

牧正阳断然拒绝何广宇，坚持只卖一千元一瓶，而且必须符合相关症状，购买数量也限制在两瓶内。

众人重新来审视蜜酒的价格，一千元一瓶就没那么扎眼，之前就打算购买蜜酒的人，还隐隐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就连小部分觉得牧正阳是‘黑心商人’的人，也悄悄摸摸地加入排队购买蜜酒的行列。

有些人没有带诊断书，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拿，也有些人听到消息心急火燎地往柳岸坝赶。

牧正阳店内的蜜酒仅有一百八十瓶，有的人还直接一次购买两瓶。

在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店内所有的蜜酒全部卖完。

可专卖店门外购买蜜酒的队伍，长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牧正阳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外道：“各位，十分抱歉，本店所有的蜜酒已经售罄，大家解散吧！”

“卖完啦？啥时候再有呀？”

人群中一片失望之色，但已经卖完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等待下次。

“很难说，也许就是最近，也许要等很久！”

牧正阳开创南山酒业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想走专门酿酒的路子，且野生蜂蜜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有没有人想转卖手里的蜜酒，我愿意出一千五！”

一位没有买到蜜酒的人，举着一叠人民币，在人群中吼道。

“我去，这转手就能挣五百啊！可惜，我手里只有一瓶，我自己还要用呢！”

“哎，早知道就买两瓶了！”

“我刚买了两瓶，可还是不敢卖呀，店主这架势，谁知道他下次卖酒是啥时候呢？而且，就算有，估计也很难买到，还是自己留着吧！”

……

买一瓶的人没有多余的蜜酒可以卖，买两瓶的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卖了。

“哈哈，说实话，我之前还在心里吐槽过店主的规矩，这又不是购买处方药，还必须出示相关诊断书，甚至限定一次最多只能购买两瓶，大药房都没有这么干的呀。现在想想，倘若没有店主的这条古怪规矩，我还买不到手里的蜜酒呢！”

已经购买到蜜酒的人站在柳岸坝河边的柳树下，抽着烟闲聊，坐观没买到的人着急的样子，内心非常庆幸地道。

“说来这个店主还真奇怪，商人重利，这是商人的天性，在何广宇愿意出两倍价格的情况下，还是说出了这样一条规矩，不仅起码少挣了十几万，还得罪了庞大的边江酒业！”

“是啊，这个店主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昨天救人转身就走，z县长亲口说他是‘新时代的铁肩担道义，人民的楷模’，也没有看到这位年轻的店主有的得意骄傲的神色，后来大家误解他是‘黑心商人’的时候，同样没有给自己辩解，在面对豪强何广宇出大价钱时，也能坚守自己的底线！先不说他神秘莫测的酿酒术，单这份宠辱不惊闲看花开花落的气度，就令我们非常神往啊！”

……

众人议论着牧正阳，在他们眼里，牧正阳已经脱离一个商人的范畴，升华成浑浊世间的一股清流。

南山酒业专门店，店内。

刘丽华忙着一遍遍地数钱，笑得合不拢嘴。

牧正阳打量着空荡荡的货架，只剩在馨欣花店购买的六盆吊兰。

也许由于牧正阳每天都用玉净瓶中的甘露滴灌吊兰，吊兰碧绿色的叶子尾部中间出现一道淡淡的紫色小圆点，这紫色小圆点很浅，必须在光线折射的情况下才能看到。

牧正阳观察着生机勃勃的吊兰，觉得格外的诧异，他记得昨晚还是没有的，一个晚上居然多出一个紫色小圆点。

“难道产生变异了？”

牧正阳不禁在心中想到，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果然，店内的空气清新很多！按理来说新装修的店，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散发出来的异味很难消除，可这变异的吊兰，一晚上就起到了普通吊兰一个月的效果，再放几天，估计店内一点异味都没有了！”

牧正阳惊叹于吊兰的神奇，曾爷爷留下来的一本空白书、一个玉制瓶子，从《三字养身经》、《北山酒经》、《百家错拳》到变异的神奇植物，究竟还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店外。

王大宝开着一辆黑色宝马，停在专卖店的大门口，下车后没有进屋，指挥几个小兄弟从后背箱里搬出花篮、烟花，在店门口以及道路的旁边摆放好。

牧正阳出去道：“大宝，你干啥呢？”

吴大宝勾住牧正阳的脖子道：“阳阳，你太不够意思，做兄弟的不能也不够意思啊，这是给你新店开业的庆祝！咱们十几年的兄弟，我昨天看到公众号上的消息，还以为你是在县里路过，等我今天早上跑到天南山后，我才从别人口里知道消息，你特么都开业四五天了，吃俺老吴一记胖拳谢罪吧！”

“我明天都打算关门一段时间，还庆祝个毛线，让他们把东西都撤了吧！再说我打算低调开业，而你这货最爱热闹，早跟你说了，你还不得请个乐队来搭台？”

牧正阳胸肌挨了吴大宝一记胖拳，白了吴大宝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哈，特么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联系了乐队，可他们今天下午都没空，我就只能自己带几个小兄弟过来，不过这烟花买都买了，不放也浪费，咱们就当听个响玩吧！”，吴大宝咧着大嘴笑道，然后神色一正，又在牧正阳胸口锤了一拳道：“我说，兄弟，你特么还真行，本来以为你也就是书呆子，酿酒必定稀松平常，没想到你这么牛逼，一口药酒起死回生，把z县长的老爸都给救了！哥们是真服你了！”

“卧槽……，大宝，你特么服我就服我，能不能别老捶我胸？”

牧正阳本来还打算装下高人风范的，没忍住就直接爆粗了。

0022 第一位门人

吴大宝嘿嘿一笑，朝牧正阳挤眉弄眼，猥琐地道：“没听过周董的歌吗？哥练的胸肌，不靠白不靠，让我感受你的霸道……”

牧正阳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开吴大宝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满脸嫌弃对吴大宝道：“人长得胖不可怕，就怕长得胖，还特么骚，而你就是胖中的翘楚、骚中的先锋！”

“哈哈……”

吴大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满足地笑道。

“你这笑太吓人了，还是到店里随便坐坐，烟花真没必要，污染环境还破坏了卫生，再说我等下就要撤了！”

笑声把栖息在柳树上的鸟都给惊起来了，牧正阳连忙把吴大宝拉进店内。

“咦，有点奇怪啊？你这店内的装修，才过去一个星期，咋就感觉跟过去几个月似的，异味变得很小了呀！”

吴大宝知道牧正阳不会跟他客气，让小兄弟们把烟花收起来，重新放在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跟牧正阳走到店内，他这几年搞装修，非常的有经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异常之处。

“大概是养了几盆绿植吧！”

这事很难解释清楚，牧正阳干脆指着货架上的六盆吊兰，漫不经心地说道。

“吊兰？你忘了哥们是干嘛的呢？绿植的确可以吸收空气中的甲醛等刺激性气体，但是作用极其的有限，想起到作用的话，必须数量多才行，你这才六盆，想在几天的时间内把异味降到这么低，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注意到你隔壁有家馨欣花店，你不会是把人家整个花店的绿植都借来了吧？最后还只买了六盆吊兰，有点过呀！这样怎么能追到人？哥们教你几招……”

吴大宝顺势又勾搭在牧正阳的脖子上，肥胖的拳头又打算往牧正阳的胸口捶。

“打住……，我真只用了这几盆绿植，对隔壁花店的小姐姐也没有意思！”

牧正阳用手掌挡住吴大宝的拳头，借百家错拳里的招式随手把吴大宝的两支胳膊像八字一样锁在一起。

“嚓，阳阳，可以的啊，快给兄弟解开！”

吴大宝身体太肥胖的缘故，两只手臂交缠着难以动弹，只能央求牧正阳给他解开。

“哥练的胸肌，不是你想靠就能靠的，知道吗？”，牧正阳笑看着吴大宝道。

“小气，不靠就是了！”，吴大宝像个怨妇般道。

“呵呵，下次我把你的手跟脚锁到一起！”

牧正阳只是跟吴大宝开个玩笑，立即又给吴大宝解开了。

“刚才趁我没注意偷袭，这不能算，再来，看我的这招猛虎扑食！”

吴大宝恢复自由，他向来就对武术非常感兴趣，自认为身手比牧正阳这种学霸强许多，却被牧正阳一招给制住了，很不服气地道。

“啊！”

吴大宝话一说完，发出一声惨叫，两只手就像绑鞋带一样绑在左腿上。

“还猛虎扑食……，说把你手跟脚锁在一起，就把你手跟脚锁在一起！”

牧正阳已经推演出百家错拳里的两套招式，第一次正面对人使用，效果还是令他非常满意的。

“我擦，阳阳，你特么是开挂了吗？咋变得这么厉害了啊？兄弟真地心服口服，求你给我解开吧！”

吴大宝刚才只感觉自己的两只手在一瞬间就被牧正阳给握住，往下一带就稀里糊涂地绑在左腿上，根本没有看清牧正阳的具体动作。

尽管牧正阳对吴大宝用的招式，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但哥们间开玩笑点到即止就可，又马上给吴大宝解开了。

第一次算牧正阳偷袭的话，第二次就是光明正大的了，吴大宝活动着自己的手臂，这次是真地彻底服了，目光紧紧地盯着牧正阳道，“你这绝逼是练过啊！”

牧正阳摸着鼻子淡淡地笑道：“是学了几天！”

“学几天能有你这功夫？你这身手比我经常去健身的那个拳击馆的教练都强太多，肯定是学了很久！而且教你的那师傅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难道是哪位著名武术大师？他还收徒吗？帮我介绍下呗！”

吴大宝对这种神秘功夫的兴趣远大于牧正阳酿的蜜酒，眼神中充满期盼地对牧正阳道。

“实话告诉你，我这套百家错拳，真地只练了几天而已，而且我也没有位著名武术大师当师傅，都是自己推导出来的招式！”

牧正阳满脸严肃，神情极度认真地道。

“别逗了，兄弟！我跟你讲真地，开啥玩笑？”

吴大宝显然没有相信牧正阳的真话，以为牧正阳在跟他开玩笑。

“额，好吧！其实我真的有位师傅，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一位传说中隐士高人，而我这套百家错拳就是他传我的，不过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根本不知道他的仙踪在哪里！但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牧正阳特别无奈，说真话果然跟他预计的一样，吴大宝只会当他在闹着玩，于是就将跟牧尔雅等人说的故事再说了一遍。

“你教我？那我就是你的徒弟啦？”

吴大宝的确想学，但他可不想比牧正阳矮一个辈分，皱着眉不情愿地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我是我们这个门派唯一的传人，所有的事情，都我说了算，咱们是哥们，你当我徒弟的确不合适，我有个其他的法子！”

牧正阳将来的目标是将南山书院发扬光大，但现在南山书院还只有一个人，既然吴大宝想学，他心里就有了个注意。

“我去，还有门派？有啥法子，赶紧跟我说说！”

吴大宝热血澎湃，仿佛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催促着牧正阳道。

“我们的门派就是南山书院，你想加入的话，我可以代师收徒，这样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你那南山书院不是前阵子才注册的吗？还是我帮你搞定的呢……”

“我是唯一传人，我说啥就是啥，少废话，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南山书院？”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0023 天子呼来不上船！

吴大宝一副骚包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牧正阳在心中摇头，自己这位发小，总有一天会明白能加入南山书院，是何其的幸运，但他关门后还有事，并未继续和吴大宝斗嘴，只是微笑着对吴大宝道：“我马上就打算关门了，这六盆吊兰送给你，有时间就上望日崖南山书院吧！”

“这六盆吊兰你还真当个宝？”

“是不是宝，你找个新装修的房间测试一下就清楚了！”

“那行吧！”，吴大宝还是难以相信牧正阳的六盆吊兰能在几天时间内就能把刺激性气体吸收干净，不过牧正阳塞给他，也没法直接拒绝，就朝几位小兄弟吼道：“你们几个，把这几盆吊兰给我搬到车上去。”

等吴大宝的几个小兄弟把六盆吊兰都搬到车上后，牧正阳拉下南山酒业专卖店的铁门，将铁门锁上，又到馨欣花店跟洛馨欣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突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从车上的驾驶室走下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

吴大宝对溪中县里的事门门清，附在牧正阳耳边，小声地说道：“这车牌是z县长的，走下来的那个人是z县长的秘书郑明辉！”

牧正阳回了一个‘噢’字，便打算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

郑明辉见牧正阳迎面走来，以为牧正阳是来迎接他的，挤出笑容正打算和牧正阳打招呼，却发现牧正阳根本没有理他，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尴尬地回头追上去，拉着牧正阳的手臂道：“请问你是这家南山酒业的老板吗？”

“是的！”，牧正阳点点头道。

“我是z县长的秘书，你昨天在铁口巷救的那位老人家就是我们z县长的父亲，所以我们z县长特意来接你，就是想请你吃一顿饭，来表达他的感谢之情！”

邓明辉能给领导当秘书，的确有几把刷子，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语气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远处黑色奥迪的车窗也摇下来，赵康平坐在车里朝牧正阳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牧正阳很礼貌地回了赵康平一个微笑，然后对邓明辉道：“麻烦你替我谢谢你们z县长，我虽然只是一个山野小民，但也懂得施恩不望报的道理，况且救人于我而言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请z县长不必挂念在心上，也没有请我吃饭的必要，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麻烦等等……”

在整个溪中县，想请赵康平吃饭的人可以排出好几公里，邓明辉完全没想到赵康平主动请人吃饭还会被拒绝，一时间大脑就像短暂短路一般，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牧正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走到桥头转个弯继续往前走。

吴大宝的小兄弟阿光把脑袋伸得长长的，一直到牧正阳消失在他的视眼里才收回眼神，满脸不可思议地表情道：“宝哥，你这兄弟牛气冲天啊，特么z县长请他吃饭头都没回，直接就走了！”

“你懂个屁！”，吴大宝在阿光的脑袋上拍一下问道：“你知道李白吗？有首诗怎么来着，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兄弟李白一样的人物，他赵康平一个常务副县长喊我兄弟吃饭，我兄弟拒绝了，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阿光揉着脑袋讪笑道。

吴大宝却摸着下巴，瞧着牧正阳远去的方向，这身影熟悉又陌生，在茫茫人群中既显得普通，又似乎有种卓尔不群的气质，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牧正阳吗？

邓明辉作为赵康平的秘书兼司机，总不能甩下赵康平不管去追牧正阳，往前追了几步就回头走到黑色奥迪车里。

赵康平看情形也明白了个大概，问道：“他拒绝你了？”

邓明辉苦笑着道：“他说他虽然只是个山野小民，但也懂得施恩不望报的道理，况且救人于他而言，只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请您不要挂念在心上，也没有请他吃饭的必要！”

“哈哈，在溪中县，我整天拒绝别人请吃饭，没想到我也有请人吃饭被拒绝的一天！这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身怀绝技又淡泊名利，很有古代隐士高人的风范，现在这个社会，这样年轻人更是凤毛麟角，我为我们溪中县有这样的年轻人感到庆幸呀！”

赵康平没有因牧正阳拒绝他的邀请而感到生气，反而开怀大笑对牧正阳赞不绝口。

“领导，我承认这位年轻人在品性方面的确很优秀，可说因溪中县有他而感到庆幸有点过了吧……”

邓明辉给赵康平当了三年的秘书，还没见赵康平像今天这样盛赞一个人，有点疑惑地问道。

“呵呵，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期待他将来的发展！但既然他拒绝了，这次就算了吧，将来还有机会打交道的！”

赵康平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自信，牧正阳施恩不望报没错，他知恩不忘报也没错，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就让邓明辉开车离开了。

牧正阳步行到正大广场的新华书店，在二楼的书法专区挑看着，最终购选中颜真卿的《祭侄稿》，以及柳公权的《神策军碑》，再到隔壁的晨兴文具店买了笔墨纸。

刘丽华之前就迫切地拿着十八万存到银行卡里，牧正阳买完东西后到车站与刘丽华汇合，一起坐客运大巴回到樟树村。

牧青山刚从田里干完活回来，小腿肚子上的泥巴还没有洗干净，瞧到刘丽华、牧正阳后，对刘丽华不冷不淡地问了句：“你今天干啥去了？”

刘丽华把牧青山拉到一边，确定四下除了牧正阳外，没有其他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神情兴奋地对牧青山道：“说出来吓你一跳！这张卡里有十八万，阳阳一天挣的！一千元一瓶的酒，有的人还愿意出两倍的价格，买下阳阳所有的酒！但被阳阳给拒绝了，你是没看到那个火爆的场面，太壮观了，就是一群人像疯子一样，给你塞钱！”

“一天挣了十八万？”

牧青山一辈子老实巴交，就靠着土地刨食吃，哪见过这种暴富的场景，整个人呆立在当场，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0024 深山枪声

“哼，你整天就想着阳阳到省政府办公厅去上班，还跟孩子闹变扭，你看看，在省政府办公厅上班能挣这么多钱？”

刘丽华炫耀完后，把卡收起来，奚落着牧青山道。

“在省政府办公厅上班，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么？”

牧青山硬着脖子，可有些底气不足，羞红着脸说道。

……

“行啦，你们两个人慢慢吵吧，我先上山！”

刘丽华中午着急去银行存钱，没有看到赵康平来找牧正阳的场景，否则一定会添油加醋地在牧青山面前嘚瑟一番，牧正阳也无意在刘丽华、牧青山面前主动说这些，他已经习惯刘丽华、牧青山这种斗嘴模式，无奈地笑着跟两人告别。

“在田里抓了一只甲鱼，没事的话，就在家吃顿饭！”

牧青山难得地理了牧正阳，居然还主动留牧正阳在家吃饭。

“嗯，我吃完饭再上去！”

尽管牧青山没有说其他的话，但牧正阳清楚自己老爸的性格，这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也就没有执意上山。

饭后。

天色有些昏暗。

牧正阳还是借着淡淡的月光，走着熟悉的山路回到望日崖南山书院。

在南山书院继续推演百家错拳，觉得累的时候就练习一下养身操。

早上起来。

牧正阳练完一遍养身操，筋骨的嗡鸣声比之前更响，明显地能感觉自己的力劲大大增加。

昨天买回来的两本字帖中，《神策军碑》是正楷，而《祭侄稿》行书。

牧正阳打算先从《神策军碑》入手，在天南山中找到一条风景秀丽的小溪。

小溪发源于一个仅有三米来高的瀑布，百花花的流水在凸起的石头上激起一朵朵漂亮的浪花，坠入碧波荡漾的潭水中。

潭水的周围有大量圆润的石头，外面还种植着许多的竹子。

竹子倒映在水潭里，和水潭中的游鱼混于一体，鱼儿静止的时候，很难分清哪是竹影哪是鱼儿。

周围还时时传来鸟儿的清鸣，环境显得更加的清幽。

牧正阳找到一块圆柱形的石头，而圆柱形石头的对面有一块平坦的长方形巨石，两者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凳子、桌子，在这里练字非常合适。

“我国家诞受天命，奄宅区夏，二百廿有余载，列圣相承，重熙累洽，逮于十五叶，运属中兴，仁圣文武至神大孝皇帝，温恭浚哲，齐圣广泉，会天地之昌期，集讴歌于颍邸，由至公而光符……”

牧正阳铺开《神策军碑》，仔细地观摩其中的内容。

《神策军碑》全称《皇帝巡幸左神策军纪圣德碑》，唐武宗会昌三年立于皇宫禁地，碑石大小不明，崔铉撰文，柳公权书，记录了回鹘汗国灭亡及安辑没斯来降等事。

其笔法与结构极精炼而凝重，保留了左紧右舒的传统结构，运笔方圆兼施，运用自如，笔画敦厚，沉着稳健，气势磅礴，且点画遒劲而富于变化，笔力凝练内含，骨力洞达，结体内敛外放，欹正相生，顾盼天成，气脉贯通。

就像深山里的道士，神清气健超尘脱俗。

牧正阳欣赏着影印本，打内心里觉得喜欢，极其想见见真正的《神策军碑》。

《神策军碑》只有几百个字，牧正阳在观摩的同时，脑海里的书籍在推算柳公权《神策军碑》的特点。

中午时分。

牧正阳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柳骨解剖》四个大字，书里详细入微的讲解了柳公权书法的各种特点。

“这么快就形成了《神策军碑》技巧的书？”

牧正阳刚有点惊讶，他总共才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推导出一本《柳骨解剖》。

但回头想想，其实也很正常，书籍主要是推导出各种奥义，柳公权《神策军碑》的特点并非特别深奥，不过书籍最厉害之处，在于能够把各种技巧都直接刻画在宿主的脑海里。

牧正阳学习书法完全无需名师的指点，只需要稍加练习让自己的手脑合一，就可以成为一流的书法家。

既然已经从《神策军碑》里推导出《柳骨解剖》，牧正阳就拿出笔墨纸，把纸平铺在身前的巨石上，将《柳骨解剖》里的奥义凝聚于笔尖。

尽管《柳骨解剖》把柳公权书法的奥义都刻画在牧正阳的脑海里，但牧正阳正在动手写的时候，还是会出现过轻或者过重的情况，距离一流水准还有些差距，可也相当于其他人练习四五年的水准，对于初学者来说能写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牧正阳练习书法还有一个优势，他自从练习养身操后，除了劲力大增之外，对身体的掌控更加细致入微，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就可以克服手脑不一的难题。

“嘭、嘭、嘭……”

牧正阳在水潭旁，静心地练习书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巨响。

“这是……枪声！”

牧正阳立即站起来，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中充满了疑惑。

国家很久前就全面管制枪具，就连家里的土猎枪都给没收了，樟树村的人打猎都是靠设置陷阱，这枪声竟然是谁开的？

“嘭、嘭、嘭……”

枪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这枪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无数的鸟雀从树上飞起，有些野兔、狍子等在亡命的狂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离牧正阳所处的水潭，大概在一千米的位置。

有三位穿着绿色雨衣的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把老式猎枪，在追赶着一只猕猴。

猕猴在华夏非常常见，通常而言，猕猴的身高只有五六十厘米，但这只迷糊却足足有成人高，尤其是那双脚掌出奇的大。

猕猴的后背有三块地方中枪，皮开肉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鲜血在山林里的洒了一地。

“大哥，我的枪没子弹了！”，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对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高大个道。

“我也没子弹了，但是怕啥，它都中了我们三枪，又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以咱们三个的身手，收拾它也很容易！”

0025 盗猎者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露出残忍的笑容，丝毫没有担心猕猴会逃掉的样子。

“这只猕猴有点灵性，但畜生就是畜生，脑子太笨，它受了这么重的伤，跑得越快流的血就越多，咱们就顺着这血迹慢慢地找它，终究还是咱们兄弟砧板上的肉！”

三人中留着八字胡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枚带血的叶子在鼻子上闻着，慢慢悠悠地在树林里走着，整个人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兄弟三在这大山里逛荡了这么久，老天开眼没让咱们走空，碰到这只有了灵性的猴子，除了最宝贵的筋骨皮肉外，它的五脏六腑，还有血液都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不过这死了的跟活着的也是两个价钱，它留了这么多血，等下在咱们运出山前就死了的话，那可就损失一大笔钱了，咱们还是尽快速战速决吧！”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似乎是三人中的头领，心情很美地笑着对留着八字胡的那人道。

“嗯，咱们手里的猎枪子弹都打完了，拿在手里也是一根烧火棍，还妨碍咱们行动，干脆直接丢了，等咱们兄弟有了钱，再换一批新武器！”

留着八字胡的那人点点头，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猎枪道。

“行，都加快速度，赶在太阳落山前，把所有的活干完出山！老子在这山上待够了，就想马上出去快活一把！”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丢掉手中的猎枪，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步流星地向着猕猴逃窜的方向狂奔。

“嘿嘿，哥几个，比比速度，输了的今晚金玉满堂里买单！”

留着八字胡的那人不甘示弱，将手中的猎枪丢掉后，拔足向前窜去。

“成交！”，年纪最轻的那人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前追赶。

猕猴背上的伤势太严重，又流失了大量的血液，体力渐渐不支，速度有放缓的趋势。

年纪最轻的那人留在最后，长着八字胡的那人在速度方面略胜其他两人一筹，超过了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领跑在最前面，与猕猴仅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大笑着道，“哈哈，它跑不动了，就在前面的小溪那里动手吧！”。

猕猴逃到小溪边上的时候，灰色的毛发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注意到在水潭旁边的牧正阳，终于停下了脚步，在小溪旁边的乱石堆里搬起一块二三十斤重的石头朝后面砸去。

牧正阳在小溪旁边练字，听到枪声越来越近，没过多久就从树林窜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猕猴。

若非它有着粗短的尾巴，两侧还有颊囊，在面貌上也有普通猕猴相似，极容易被误认成大猩猩。

“这是一只猕猴？可这体型……比一般的猩猩都要大吧！还有这双大脚，难道之前看到的脚印就是它留下的？”

牧正阳打量着这只全身是血的猕猴，之前在山上发现的大脚印终于解开了谜团，可又十分纳闷一只猕猴怎么会长这么大？

“而且从这情形来看，刚才的枪声想必就是来追它的！莫非是遇到了盗猎者？”

留着八字胡的那人轻松的躲过了猕猴丢过来的石头，迅速拉近了与猕猴间的距离，躲在一棵距离猕猴十米左右的大树后面。

后面的络腮胡大汉、以及他们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位也赶过来了，每人找一棵大树来短暂抵挡猕猴掷过来的巨石，只待看准时机一拥而上，将猕猴制服住。

“大哥，那水潭边上有人！”

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位躲藏的位置距离牧正阳很近，仅仅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与牧正阳四目相对后，转身对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道。

“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人？既然遇上了，那就只能怪他不走运，都一并解决了吧！小九，等下他就交给你了，我和老六来对付这只猴子也足够了！”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根本没有把牧正阳放在心上，将牧正阳交给年纪最小、实力最弱的小九来处理。

“这猴子最厉害的就是丢石头，等咱们近身了，它丢石头的本事就没多大作用！这里距离它那里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咱们防着点它的石头，基本上稳稳地把它给活着拿下！至于，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来山里采风的大学生，以小九的身手也没啥大问题。”

留着八字胡的老六对这一套很精通，在他眼里抓住这只有灵性的猕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更不用说手里还拿着毛笔的牧正阳了。

“动手吧！”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挥手，吴老六很默契地从两个方向，迅速贴近猕猴。

“你是专门来山里练字的大学生？这字写得真漂亮！”

年纪最轻的小九在面对有了灵性的猕猴时心里还有点压力，但在这位握着毛笔在水潭前练字的年轻人面前，有很大的心里优势，仿佛跟陌生人闲聊一样，低头欣赏着牧正阳铺在石头上的字。

“呵呵，我今年已经大学毕业，家就住在天南山下，这里风景挺好的，所以就专门来这里练字，才刚开始学习书法，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请多多指教！”

牧正阳就像是一位没有出过社会的大学生，天真单纯得没有半点防备心理。

“我几个字跟蚂蚁爬似的，那能指教你呀！你刚开始学习书法就能写得这么好，真是太可惜了……”

小九在说话间，已经走到这位练习毛笔字的年轻人面前，似乎只要他一出手，就可以让这位年轻人永远倒下，轻微地摇摇头道。

“可惜？可惜什么？”，牧正阳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问道。

小九盯着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陌生年轻人，马上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他手里流逝，叹息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但我已经来了！”，牧正阳微笑着道。

“你毕竟还是来了！”，小九望着牧正阳春风般的笑容，沉默一秒后道。

“我毕竟还是来了！”，牧正阳淡淡地道。

在另外一边，猕猴站在乱石从中，抓起一把石子，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实力，石子就像是漫天飞羽般朝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以及老六射去。

0026 明劲巅峰？

老六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躲开了飞射来的石子。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却没那么幸运，肩膀被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击中，闷哼一声，心中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不退反进，欺身上前与猕猴交上了手。

“小九，跟他墨迹什么呢？快点解决完他，过来帮忙！”

老六本以为猕猴身受重伤，又长途奔袭，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料到竟然爆发出这样的实力，朝着还在跟牧正阳说话的小九道。

“呵呵，兄弟，我这就送你上路！下辈子，一个人别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小九眼里，这位陌生的青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笑着说完后，神情一凛，透出几分冷意，快如闪电般探出手向牧正阳的咽喉索去。

牧正阳后发先至，侧身右手扣住小九的手腕，左手顶住小九的咯吱窝，用百家错拳里的发力技巧，在一瞬间就将小九手臂的关节给卸了，左手顺势往上捏住小九的下颚，在小九发出喊声前，就已经将小九的下颚也卸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九的眼神中充了惊恐，他本以为这位陌生的青年是手到擒来的小绵羊，谁知道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他想呼喊求救，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另一边老六见小九出手了，觉得牧正阳必死无疑，也就没有再管小九，闪身进场与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左右夹击猕猴。

猕猴背部疼得龇牙咧嘴，却全然不顾自身的伤势，也任由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以及吴老六的拳头落在身上，一副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一时间以一敌二竟然还占据了上风。

“小九，你还在干嘛呢？赶快过来帮忙啊！”

猕猴的进攻节奏太快，老六有点招架不住，集中精神躲避着猕猴的攻击，没有空分出心来观察小九的情况，只能在慌乱中焦急地喊道。

“不好意思，他可能没有办法来帮你的忙了！”

牧正阳在小九出手的一瞬间，卸掉小九的手臂、下颚，接着小九抬手提膝反抗的时候，又被卸掉了剩下的一只胳膊，以及腿部的膝关节。

老六在喊小九的时候，小九整个人就像一滩软泥一样瘫坐在地上，望向牧正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这人招式诡秘也就算了，可力劲也是出奇的大。

“小九！你是谁？”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擅长肉搏战，即便胳膊受伤，贴身后情况还是比老六强很多，没有像老六那样只能堪堪招教得住，粗壮的手臂舞得虎虎生风，跟猕猴打得有来有回的同时，还抽空往牧正阳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心中惊讶万分，小九虽然加入他们没有多久，但一身功夫也是经过考验的，在年轻人中算是一等的好手，竟然在不声不响间，就败给了一位陌生的青年，尽管有轻敌的缘故，也足以看出这位陌生的青年有几分真本事。

“我是谁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牧正阳没有遇见的话也就算了，但既然让他碰上，那就有必要管点闲事了，而且刚才这伙人一见面，就想取他的性命，视人命如草芥，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更加不能坐视不理了。

“老子做的错事多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住我，你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也想让我受到相应的惩罚？老六，这猴子不过是回光返照，支撑不了多久的，你不用管了，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你先去把那个小子给除掉，这小子也有点门道，千万别太大意了！”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久经风浪，也只是片刻失神，立即回复正常，担心牧正阳跑了报警，到时候就算他们得手，也很难在森严的戒备下把这只通了灵的猕猴活着运出去，给老六一个眼神，让老六先去处理牧正阳。

“放心吧，我可不是小九！”

老六江湖经验非常丰富，一出手就会竭尽全力，往后退出猕猴的攻击范围，向着牧正阳所在的位置跑去。

牧正阳没有跑也没有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他只会百家错拳里的两套招式，对敌的经验也没有对手丰富，最佳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

“呵呵，你以为打败了小九就无敌了？你会为自己今天的愚蠢行为后悔的！不过你没有跑，倒也给我省了很多力气！”

老六见牧正阳丝毫没有逃跑的意图，就在原地等着他，冷笑一声，双手仿佛老鹰的铁爪一般，朝着牧正阳划去。

牧正阳的百家错拳走的是分筋错骨的路子，窍门就是在敌人出手关键时刻，抓住敌人的漏洞由点破面一招制敌，倘若第一次出手没有得逞，后面每一步就都失去了先机。

老六汲取了小九的教训，进攻凌厉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下防守的后路。

牧正阳目前的眼界有限，没能看出老六进攻的漏洞，他只能赌一把，用自己的拳头去硬碰对手的爪子，筋骨皮肉鼓动发出细微嗡嗡的响声，全身所有的力劲传导到自己的拳头上，一拳朝着对手的爪子轰去。

老六以自己多年的实战经验来看，这位年轻人在对敌方面应该是个雏，竟然用拳头来接自己的爪子，只需要自己把手心虚着卸掉对手的力劲，反手就能从对手的拳头上抓下几道肉来，也没有变招迎上了牧正阳的拳头。

“啊……”

老六感觉自己就像是跟一头野牛撞上了一样，卸掉了一部分力劲，剩余的力劲还是让的手腕立即骨折。

牧正阳赌赢一招，立即套上百家错拳里的招式，在眨眼间就让老六的胳膊脱臼。

老六的整支胳膊都被牧正阳拿捏着，轻轻的一动就传来钻心的剧痛。

牧正阳自己推导出来的百家错拳，熟练度爆棚，就像庖丁解牛一般卸掉了老六的胳膊、膝盖。

“你这是明劲巅峰……”

老六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怔怔地盯着牧正阳说道。

“明劲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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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7 彪悍幼崽！

“明劲巅峰？”

牧正阳在某些网络小说中见过这个词语，通常用来表述国术的第一个境界，不过在网络小说中明劲、暗劲满地走，化劲稍微有一点点话语权，可他的养身经里并没有明劲、暗劲、化劲的概念，只是以滋养的层次分为筋骨皮肉、五脏六腑、周身血液，但以眼前这位盗猎者的反应来看，他目前修身到筋骨皮肉的层次，大概就相当于国术中的明劲阶段，前后也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淡定地问道：“明劲而已，用得着这般惊讶吗？”

“明劲而已……”

老六听到牧正阳的话，望着牧正阳若无其事的表情，一阵头皮发麻，他从小苦练几十年，勉勉强强踏入了明劲的门槛，在其他人眼里还算天赋出众，可眼前的这位陌生青年年纪轻轻，却已经到达明劲巅峰的层次，与这位陌生的青年高手相比，他的确是标准的废材一枚，难怪在这位陌生的青年高手眼里，明劲层次没有任何值得说道的地方，心里仿佛被到了一碗苦涩的水。

“倘若说小九在实力、经验上都有欠缺，在轻敌的情况下败给了这位陌生青年也很能理解，可老六的江湖经验丰富，手上功夫也十分了得，竟然同样被这位陌生青年一招制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心中惊讶万分，他的近身搏斗能力的确强于老六，可他想要打败老六也需要五六十招开外，以此来推算即便他亲自出手，恐怕也输多胜少，顿时心中萌生了退意，在心中暗骂道：“真他妈流年不利，辛辛苦苦在大山里逛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抓到一只通了灵的猕猴，却碰到一位年纪轻轻却实力惊人的怪物！”

牧正阳很清楚自己刚才一招制敌，是他们没有弄清自己的套路，又见自己年轻有几分轻敌，贸然加入这位满脸络腮大汉与猕猴间的战斗，极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便负手而立就像在游山玩水一样，津津有味地瞧着满脸络腮胡大汉与猕猴间的战斗。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眼里猕猴已经不足为惧，他若全力出手，在十招之内就能让猕猴失去战斗力，但他却故意装作与猕猴难分伯仲的样子，想等牧正阳过来时，突然暴起打这位陌生年轻人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是一只唾手可得的通了灵的猕猴，即便这位年轻人实力高深，他还是想放手一搏，可这位陌生年轻人根本没有趁他与猕猴交手时出手的意思，反而带着笑意就像在看表演似的，心中更加惊恐，“他这模样，看来是完全没有把我这点实力放在心上啊，根本不屑于趁人之危，不能再等了，只能趁着他现在大意，找个机会逃跑，否则等他正视的时候，想跑都没有机会了！”

牧正阳心里也有点紧张，这伙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等这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收拾了这只猕猴，腾出手来专门对付他，他完全没有把握应付，更何况这人似乎比之前的两位更厉害一点，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不再犹豫，猛然间发力，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向猕猴，想以攻为守，给自己腾出逃跑的空间。

猕猴却没有闪躲，拼死硬抗了这一记鞭腿，左胸的一排肋骨全部粉碎，嘴里吐出一大口夹着内脏碎片的猩红血液，眼里流出了两行血泪，凄惨地嚎叫着，却在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转身逃跑的瞬间，像一颗炮弹一样扑倒满脸络腮胡的背后，粗壮长长的手臂，死死的扣住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臂，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牧正阳真地震惊了，一只猕猴竟然有这样强悍的战斗意志。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个趔趄，向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拼尽全力也没能将猕猴从他身上掰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牧正阳没有再等，他掌握的战斗技巧很少，不过他的养身操有一定的火候，身体素质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程度，跑起来就像一头猎豹一样，几个呼吸间就到了满脸络腮胡大汉的身边，抬手就朝着大汉的太阳穴重重的击去。

牧正阳出拳的速度极快，且大汉的手臂仍然被猕猴给死死的扣住，根本来不及躲避，牧正阳的拳头在他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砰！”

牧正阳的拳头重重落在大汉的太阳穴，太阳穴是人体最薄弱的几个位置，尽管大汉身体异常强壮，也在这一重击下，向侧面倒去。

大汉倒下后，猕猴的手臂却神奇的松开了。

牧正阳弯下身子，熟练地卸掉大汉的胳膊、膝关节，再查看猕猴的状况。

猕猴血肉模糊，还有几处塌陷，隐约还可见些内脏的碎片，彻底没有了气息。

“咦，刚才它的肚子竟然动了一下……”

牧正阳在探查猕猴情况的时候，发现猕猴的肚皮微弱的跳了一下。

这也就是他观察得细致，否则很容易忽略掉。

“这只猕猴有孕……，而且它里面的胎儿还活着！”

牧正阳把手掌放在猕猴肚子上，感受得更加清楚，心中非常的意外。

本来一只猕猴长成这么大就极为难得，更加稀奇的是这只猕猴死后肚子里的胎儿竟然还活着，这种情况及其的罕见！

现在去找其他人来接生恐怕也来不及，牧正阳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将猕猴的大腿分开，让它的大腿屈着竖着，然后侧身挤压猕猴的肚子。

捣鼓了几分钟，猕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不行了？”

在牧正阳快要放弃的时候，在猕猴的某个部位探出一个小脑袋。

“我勒个去，自己爬出来了？”

牧正阳简直看呆了，换成一人的话，就算一个大活人被他这样折腾，恐怕也很难说，可这只猕猴的幼崽在母体死亡的情况下，自己爬出来了……

“这样看来，这只猕猴能长这么大，极有可能是出现了某种变异，所以它的幼崽才会有这样彪悍的生命力！”

0028 齐天大圣

猕猴幼崽挣扎着爬出母体，一张小脸皱巴巴毛发还粘着血液。

牧正阳在附近寻到块薄而锋利的石片，用石块帮它割断连在肚子上的脐带。

地上的三名盗猎者，都已经被牧正阳卸掉了关节，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牧正阳没有理会他们，先把小猕猴送回家，然后烧了一盆热水，兑成温水将小猕猴全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

洗干净后的小猕猴，毛发金灿灿的，圆圆的眼睛乌漆嘛黑，非常有灵性的转动着，叽里咕噜地打量着牧正阳。

“这是猕猴还是金丝猴？这金灿灿的毛发，比很多金丝猴都漂亮！”，牧正阳望着猕猴幼崽非常喜欢，有点像西游记里的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有了一个充满恶趣的想法，道：“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孙小圣！”

小猕猴似乎听懂了牧正阳的话，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去触碰牧正阳的脸，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欢快地摇晃着。

牧正阳就像逗婴儿一样，将小猕猴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孙小圣的后背。

没过多久，孙小圣就发出“喔喔喔……”的叫声。

牧正阳想着孙小圣大概是饿了，便用玉净瓶里的水煮了点米糊。

孙小圣吃完一碗米糊，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牧正阳用干草以及几块棉衣，给孙小圣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把孙小圣放在窝里，想起那三名盗猎者还在小溪旁边，他们都丧失了活动能力，直接扔在荒郊野外的话，有可能会碰到些凶猛的野兽。

尽管他们几位也是罪有应得，但牧正阳可没有自己执法的意图，便从望日崖上下山，去到樟树村的村委会。

时间是下午三点。

村委会平时的事情很少，几位干部们中午回家吃饭后，通常在两点左右晃晃悠悠地回到村委会，待到下午五点左右再回家，有事的话，也会提前回去。

樟树村的村委会是一栋两层的小平房，以前是老樟树村小学的教学楼，后来国家集中优秀教师资源，实行中小学合并的政策，便被改造成村委会以及卫生室了。

现任樟树村书记牧大海是牧正阳的大伯，五十几岁的年纪，穿着打扮十分老派，喜欢穿着深色中山装，还经常带着一顶大军帽，做事做人方面极其公正，在樟树村颇有威望。

牧正阳仅仅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就从望日崖顶的南山书院走到了村委会。

牧大海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色的大号洋瓷铁杯，大铁杯的底部还缺了一块漆，里飘着几朵淡黄色的菊花，阵阵菊花的香气混着湿气从铁杯里传出来。

牧正阳用手指的关节在木门上敲了敲，微笑着道：“大伯，还看报纸呢？”

牧大海抬起头，嘿嘿笑道：“今天刮的啥风，把阳阳给吹来了！听说你小子在县里救了z县长他爹，走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你这是活lei锋啊！”

牧正阳摆摆手道：“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大伯，我今天来找你，有其他的事！”

“噢？你找我有啥事？”，牧大海奇怪地问道。

“我今天在天南山上抓到三位盗猎者，他们杀了一只足足有一人高的猕猴！”，牧正阳解释道。

“你是说你抓了三位盗猎者，他们还杀了一只有一人高的猕猴？”，牧大海惊讶得把牧正阳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嗯！”，牧正阳点点头。

“你没开玩笑吧，盗猎者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别说三个，就算是一个，你想抓住都很难，况且咱们天南山上的确有猕猴，但猕猴基本只有半米来高，哪会有一人高的猕猴呢？你该不会是遇到野人了吧！”

牧大海觉得话里的内容太匪夷所思，一时间难以相信牧正阳所说的话。

“大伯，我真没开玩笑！那三位盗猎者已经被我给制住了，还在山上的一条小溪边上躺着呢！山里蛇、狼、野猪啥都有，咱们去迟了的话，可能连他们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牧正阳望着牧大海，神情特别认真地道。

“那我再喊几个人，跟你一起进山瞧瞧！”

牧大海看牧正阳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且他看着牧正阳长大，知道牧正阳并非那种轻佻的人，便出门去喊人帮忙。

村里的人听说有三位盗猎者在山上杀了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猕猴，这三位盗猎者还被牧正阳给抓住了，都持有怀疑的态度，他们中有些人猎奇心极强，便自告奋勇的跟着上山查看。

牧正阳带着他们抄近路，走了一个半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他之前练字时，遇到那三位盗猎者的地方。

那三位盗猎者躺在乱石堆里，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后，流露出看到希望一般的表情，他们就怕牧正阳把他们丢在这深山老林里，就算没有被野兽吃掉，也会活活饿死，反倒是将他们带出去，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真是一只猕猴！看起来，这身高还真有一个成人高！”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猴子莫非是成了精？”

“我觉得很有可能，否则一只猕猴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

跟来瞧热闹的村民一来围住猕猴的尸体，对着猕猴的尸体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别拍照，到附近去搜索一下！”

牧大海制止了几位想拍照的村民，吩咐他们去周围查看下一下。

牧正阳趁着村民们都去围观猕猴尸体的时候，自己悄悄摸摸地走了，反正剩下来的事，牧大海会处理，他留着也没有用。

几分钟后。

那三位盗猎者丢掉的猎枪就被找到了，牧大海让人把猎枪装在塑料袋里。

“阳阳还真是神了，这三个人每人手上一把猎枪，却被阳阳给制住了！”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你们看几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也没有被绑住，但我观察他们这么久了，只看见他们的眼珠动过！”

“的确啊，阳阳是怎么做到的呢？”

村民们把注意力从猕猴尸体转移到盗猎者身上，对着躺在乱石中的三位偷猎者百思不得其解。

给各位书友拜个年

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猪年行大运~

一直来夫子很有自知之明，基本上没有求过推荐票，看在夫子在除夕夜春晚都没看，还在码字当中的份上，求一波推荐票！

粉丝榜还只有二十个人，大过年的看着很冷清，有没有凑个热闹的书友，最小的额度就可以啦，让我感受下你们的存在。

我等下码完字来看看（笑脸）

0029 会当凌绝顶（感谢书友滇绿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牧大海以前当过兵，还曾在某无番号的部队集训过，尽管后来被淘汰，但眼力劲非常人可以比拟，这三位盗猎者的太阳穴鼓胀，说明他们应该是国术高手，而他们没有被绑住，却动弹不得，从他们古怪的姿势来看，极有可能是被人给卸掉了骨关节！

“三位穷凶极恶手持猎枪的国术高手，在身体没有受到其他外伤的情况下，被卸掉了全身关键的骨关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一招之内解决了他们！这三位盗猎者每一位单独拎出来都极难应付，同时面对三人还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力得多恐怖？”

牧大海默默地没有说话，内心却震惊不已，关键是给他带来这种震惊的人，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

“大海哥，这几个人怎么处理呀！”，其中的一位村民问道。

“把他们绑起来，带到山下去，然后打电话报警，就说是我们抓到的！”

牧大海望着望日崖的方向，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山里的湿气很重，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就像牧正阳此时在牧大海心里一样，但牧大海还是懂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这位侄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身本事，让太多人知道了，祸福难料，感慨一声道。

“这是阳阳抓到的呀，干嘛说是我们呢？”，一位村民不解地问道。

“别问太多，按我说的做就行，阳阳那里，我去跟他说！”

“这只大猴子呢？”

“挖个坑，给它埋了吧！”

牧大海没有向村民们解释，指挥着村民挖坑埋猕猴，然后把三位盗猎者弄下山。

望日崖上。

孙小圣还在沉睡当中，小脸粉嘟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然微笑。

牧正阳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跑到悬崖边上演练养身操，在金色余晖的衬托下，每一个动作都富有韵味。

清晨。

牧正阳坐大巴去县里，打算去给孙小圣买奶粉，在路上碰到警车鸣笛去樟树村。

“听说大海书记昨天带人在山上，抓住了三位盗猎的人？”

“是啊，他们手里都还有枪，危险着呢！”

“大海书记他们真行！”

……

车上附近的几位村民在议论着昨天的事，牧正阳听他们谈话的内容，牧大海必定是做了相关嘱咐的，所以他们没有得知真实内情。

“大伯办事果然是可靠的，想得很周全！”

牧正阳前几天刚用药酒救了z县长的父亲，一时间成了溪中县的道德楷模，抓住三位盗猎者的事再爆出去，名声无疑还会再上一个层次，可牧正阳觉得自己积累太薄弱，此时名气太大，反而会被声名所累，在心里给牧大海点赞。

边江酒业园区，某栋实验室里。

几位边江酒业的制酒专家聚在一起，面前有一堆导管、吸管、玻璃试管，以及各式各样的化学分析仪器。

“黎叔，能分析出这种酒的原材料和具体比例吗？”

何广宇面含微笑语气非常恭敬，向其中的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问道。

“他这酒里的药材最少有十几种，我大概的分析出几种很容易辨认的药材，其它的药材需要用省里实验室中更高级的仪器，而且他这酒里还有些未知元素，想通过技术手段破解他的配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满头银发的黎叔是边江酒业特聘的专家，摘下银边眼镜满脸疲倦地道。

“了解，辛苦黎叔了，快点去休息吧！”

何广宇在牧正阳拒绝他的条件后，高价从其他人手里购买了一瓶蜜酒，送到实验室里让黎叔分析它的成分，在失败后没有流露出更多其他的情绪，吩咐人带熬夜专研的黎叔去休息。

“他来了！”，突然何广宇的手机亮起，里面的人简短地说了一句。

“继续盯着，我等下过来！”

何广宇关掉电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坐司机的车出了园区。

溪中县有一条巷子，专门卖各种婴幼儿用品。

牧正阳到一家店里买了一个奶瓶、几罐奶粉，回樟树村的大巴一天只有一趟，下午三点从县里准时出发。

所以牧正阳买完奶粉后，也需等到下午方能坐车回家。

中间还有几个小时。

牧正阳的店已经歇业，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干脆去爬西郊的铁山。

铁山的海拔只有天南山的一半，但地理位置优势的缘故，在溪中县的名气还远远大于天南山。

牧正阳仅仅用了二十几分钟，就从铁山脚下爬到了铁山山顶，想之前在溪中县读书的时候，每次爬到山顶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次却轻松至极胜似闲庭散步，从亭子往下俯瞰整个溪中县，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真巧啊，牧先生也在这里！”

牧正阳在欣赏风景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

“有心了！”

牧正阳扭头一看，是那天出双倍价格，想买下他所有酒的人，听说是县里边江酒业集团的负责人，像这种人日常都极其繁忙，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铁山山顶，便微笑着道了一句。

“哈哈，牧先生是个爽快人，我就开门见山，其实我就是来和牧先生谈合作的！上次见面太匆忙，很多问题没来得细谈，希望牧先生能够给一个机会！”

何广宇在听说牧正阳在爬铁山，直接坐着司机的车开到了山顶，对牧正阳的性格做出判断后笑道。

“机会？”

“是的！我们家几代人都从事制酒业，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种酒，有牧先生的蜜酒神奇！我们国家每年都有很多人死于心肌梗塞、高血压，也有很多人备受神经衰弱的困扰，牧先生的酒对他们来说就是渡他们脱离苦海的一叶扁舟！但牧先生的酒似乎还没有产业化，生产的数量有限，我愿意投资五千万，助牧先生一臂之力，让这种酒能够量产，惠及更多的普通人！至于股份，牧先生随便给点意思下就行！但凡牧先生开口，无论多少，我何某都会接受！”

0030 这世上有些事，只有某些人能做！（感谢书友半城凉梦）

何广宇的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漂亮，先阐明自己家几代人致力于酿酒业，树立权威后再将牧正阳的蜜酒捧上天，然后从心忧广大高血压、心肌梗塞、神经性衰弱患者的立场出发，又抛出五千万的巨大金额，还表明自己对股份无所谓的态度，一位几代人呕心沥血投身酿酒业，树立了视金钱跟粪土一样，只愿给普天下的患者带来福音的正能量商人形象。

“哈哈，何先生，这那是我给你机会呀，分明是你给我机会嘛！”

牧正阳一副被说动的样子，满脸笑意地对何广宇道。

“牧先生谦虚了，有这种神奇酒方在手，牧先生想获得投资极其容易，且牧先生在闹市中承受着极大压力救人，这种舍己救人的精神打动了很多人，何某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何广宇在溪中县算得上风云人物，而牧正阳仅仅是一个来自山里的无名小卒，何广宇却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对牧正阳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引得山顶上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我还是第一次见边江酒业的何总以这种态度来和人说话，这年轻人太牛了吧！”

“边江酒业是咱们溪中县的纳税大户，即便何广宇何总见到县里的一把手，都没有这种姿态了吧！”

“你们太落伍了吧，这位年轻人就是前几天用一壶酒起死回生，在铁口巷子救活了z县长的老爹，酿酒的本领奇高，边江酒业能得到这位年轻人帮助，马上就能插上飞翔的翅膀，这位何总有这态度也很正常！”

……

有的人只认识何广宇，惊讶地望着牧正阳，有的人认出牧正阳，便对牧正阳投去钦佩、羡慕的目光。

何广宇在黎叔解析蜜酒酒方失败后，心里依旧很稳，在他看来牧正阳还是太嫩，他脑袋一转，就能想到几种方法，他说出之前的那番话说，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倘若牧正阳答应和他合作，将来这种事迹流传开来，他可以收获极大的声誉，而牧正阳拒绝与他合作，他这种为广大患者主动散财的行为，不仅可以给他积攒一波好感度，还能给牧正阳的带来负面效果，更何况通过他的判断来看，这位神秘的牧先生，想必是一位有原则、正直、有个性的人，他的话给自己树立的形象，应该比较符合这位神秘牧先生的口味，答应与他合作的机会极大，而只要两人开展合作，他就有几百种方法能获得酒方，到时候再想个光明正大的方法将这位牧先生踢出局，他就能够独占这份酒方。

尽管何广宇心里，并没把牧正阳太当回事，可脸上的表情却极为郑重，仿佛真是受到牧正阳的感召一般。

“谢谢何先生的盛赞，但实在抱歉，我这酒没法量产！”

牧正阳面对何广宇的‘捧杀’，笑容渐渐地淡去，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

“可是有技术上的限制？在这方面，我们边江酒业积累了些经验，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介绍几位专家给你！你也没必要担心透露秘方，到时候会从法律途径上帮你申请专利，以及各项合约保护的！”

何广宇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非常体贴热心地问道。

“呵呵，只有书圣王羲之能写出《兰亭序集》，只有诗仙李白能写出《将敬酒》，也只画圣吴道子能画出《送子天王图》，这世上有些事，只有某些人能做到，你明白吗？”

牧正阳无论何广宇出于何种目的，他的蜜酒涉及到他最核心的秘密，完全没有跟何广宇合作的心思，且他也没有和何广宇说谎，书籍、玉净瓶都已经和他融合，在这世上的确仅有他能酿出蜜酒，说完没有跟何广宇继续谈下去，起身从山顶的一条小道下山。

“书圣、诗仙、画圣？这世上某些事，只有某些人能做到？本来想让这位牧先生处在两难的境界，不过似乎成了他的陪衬，之前还是太小瞧这位年轻人了呀！”

何广宇心中有点郁闷，他自衬在溪中县还是一号人物，其他人见他说话都特别客气，而他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和这位牧先生说话，这位牧先生却能保持淡定，最奇怪的是这位牧先生把自己和书圣、诗仙、画圣列在一起，这种狂妄的行为，他非但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望着牧正阳离去的背影，还真觉得有几分意味在里面。

牧正阳走的速度奇快，几秒钟内就消失在何广宇的眼前。

“牧先生等等……”，何广宇计划落空，心里有点不甘，追上去喊牧正阳，却发现连牧正阳的影子都没看见，怔怔地望着长满绿色荆棘的山道，呢喃道：“这人是飞的吗？这么快就不见人影！还真是有奇怪……”

牧正阳在狭窄弯曲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仅用了十几分钟就从小路下山，比其他人开车走盘山公路都快。

下山后。

牧正阳随便找家店应付一顿，距离发车还有三个小时，便到新华书店里去看书，顺便再买几本书回山。

下午三点。

牧正阳带着新买的几本书拎着奶粉、奶瓶坐上大巴回家，大巴刚走出县城的范围，放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的这个手机号码只有几位关系亲密的亲人、朋友知道，且他回到山里就会把手机关机，响起的次数非常有限。

“我去，兄弟，你的电话居然打通了，太不容易了啊！这运气没得说，等下哥们就出去买注彩票！”

牧正阳按下接通键，手机里传来吴大宝尖尖的声音。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牧正阳跟吴大宝说话，是一种普通人的自然状态，丝毫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你前天送我的六盆吊兰，还真是挺奇特的，我把它们放在我的办公室，我今天早上一去，发现办公室的空气贼新鲜，竟然有种待在雨后森林的感觉！我的那办公室你是知道的，一群小兄弟整天在里面抽烟，各种汗臭味、脚臭味、烟熏味都有，特么我在这种浑浊的空气里面都待习惯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久违的新鲜空气！”

吴大宝说得唾沫横飞，表情非常的激动。

0031 生物学家

“就这事？没其他的事，我挂了！”

牧正阳淡定地回道，说完就挂了断电话。

手机立即响起，还是吴大宝打来的。

“我勒个去，兄弟，你这太淡定了吧！用普通的吊兰来吸收有害气体，真地只能起到摆设作用，而你这六盆吊兰就像六个超强的空气净化器，我敢肯定，这六盆吊兰绝对非同寻常！”

吴大宝盯着办公室里的六盆吊兰，信誓旦旦地说道。

“还有没？”，牧正阳就像个没事人样简单地回道。

“这六盆吊兰绿色叶脉的中间还有一条浅浅的紫线，你甚至有可能创造出一个全新品种！我给自己之前的肤浅道歉，认识这么多年，只知道你读书的时候就对生物学感兴趣，生物也学得挺好的，但还没发现你特么是个生物学家啊！”

吴大宝的表情异彩连连，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

“哎，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哥们的确是个隐藏的生物学家，现在知道我为啥没去省政府办公厅了吧？”

牧正阳的高中时代，班主任就是教生物的，牧正阳的生物考试几乎每次都满分，还去参加过生物的奥赛考试，得了个省一等奖，所以吴大宝会有这种想法，牧正阳本来打算淡化处理，但吴大宝自己给出了个合理的解释，牧正阳就顺着他的话感叹道。

“你是想向袁隆平袁老致敬？没想到我吴大宝这么一个学渣中的学渣，有你这么一个学霸中的学霸的兄弟，我特么都想吹爆你！”

吴大宝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名，牧正阳在他心中形象瞬间变得非常伟岸起来。

“千万别吹我，我这科研比较隐秘，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对其他人说起，实在有人问的话，你就说是一个搞生物的朋友送你的！”

工作日从县里回樟树村的人极少，车上的空间非常的空旷，牧正阳的前后左右都没有人，故意压低着声音对吴大宝说道。

“放心吧，兄弟，有人问起，我就说是用空气净化剂处理过，再买一台空气净化机来掩人耳目！”

吴大宝想想又觉得很能理解，这种高科技研究都是机密的，像一个特工一样，确定四下无人，向牧正阳保证道。

“那我挂了！”，牧正阳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刚挂断，马上又响了，还特么是吴大宝打来的。

“大宝，你特么是便秘了吗？有事这一截一截的往外拉！”

“明明是你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吴大宝心里有点小委屈，但是还没有从牧正阳生物学家的光环中走出来，被震慑住了，没有像平时一样与牧正阳斗嘴，老老实实得说道，“最近双田乡乡长的位置有空缺，我老爹想活络一下，在退休前把自己给转正，想买瓶蜜酒送礼，特么还有价无市，便托我问问你那还有没。”

“瓶装的没有了，散装的还有一点，你有时间自己带瓶子过来装吧！”

“得了！”

……

牧正阳回到天南山，孙小圣饿了大半天，一见到牧正阳就‘喔喔’地乱叫，从窝里爬出来趴在牧正阳的脚上，圆圆的大黑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牧正阳，就像留守儿童等到了回家的父母。

“行啦，马上给你泡奶粉！”

牧正阳从地上把孙小圣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打开热水壶，将奶瓶洗干净后重新进加入热水，再往倒里点玉净瓶里的水，给孙小圣冲泡了一满瓶奶粉。

孙小圣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己的窝里，抱着奶瓶专心致志地吮吸着，几分钟的时间，一满瓶冲泡的奶粉就见底了，还伸出粉色的舌头将流在金色毛发上的奶渍给舔干净了，又抱着奶瓶从窝里滚到牧正阳的脚下。

牧正阳把孙小圣抱起来，摸了摸孙小圣的肚子，惊讶地发现尽管孙小圣喝完一整瓶奶粉，但肚子丝毫没有饱涨的感觉，“小圣的个子比普通的婴儿还小，奶粉都喝哪去了？”

牧正阳没有带过幼儿，而孙小圣是那只变异猕猴的后代，想来也有些不凡之处，也不能按普通幼儿的标准来衡量，便索性又给孙小圣冲泡了一瓶奶粉。

孙小圣在自己的窝里美美地喝完第二瓶奶粉，抱着奶瓶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睡……”

牧正阳暮目前还没瞧出，孙小圣除了一身纯色金灿灿的毛发外，与其他普通的猕猴有何区别。

此时。

溪中县铁山广场，广场中中了一圈圈的树。

牧尔雅像往常一样，打算找个偏僻的地方，来练习牧正阳教她的养身操。

已经到傍晚时分，广场中有些大妈在跳广场舞，还有些小孩在追逐嬉戏打闹，中间的音乐喷泉还喷出一道道漂亮的水柱，这种景象在一个小县城里显得特别的安宁。

牧尔雅找了个最靠里面的位置，这个位置的树木高大，种植得非常茂密，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到这个位置。

可这天牧尔雅走近树林的时候，却发现有两位十八九岁壮硕的青年，堵住了一位初中生模样的小孩，似乎在逼小孩交出身上的钱。

“你们两个在干嘛？赶快放开他，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初中生，能不能要点脸？”

牧尔雅直接走上前，站在两位青年面前，厉声骂道。

“你谁啊？当自己是女侠啊？”

“咱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等到个初中生，全部家当加起来还没有一百块钱，这还有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这是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你刚说欺负初中生是不要脸，那欺负你呢？”

……

两位壮硕的青年自觉身体强壮，又是面对一位看着单薄的女子，有恃无恐根本没有把牧尔雅放在眼里。

“欺负我？”

牧尔雅以前见过这种事，但近些年社会治安有很大的改善，像这种抢钱的事就极少，没想到让她给遇上了，但她性子就是这样，既然遇到事，她也不怕事，毫不退让地道。

“对啊，就你这瘦胳膊瘦腿的，你还想打我们哥俩啊？”，两位青年一副吃定牧尔雅的样子。

“是的！”

牧尔雅也不会武术套路，猛然直直地朝着离她最近的青年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0032 吾家麒麟

青年触不及防挨了牧尔雅一拳，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四五步，捂着肚子疼得弯曲成龙虾一般。

“兄弟，你这太夸张了吧，有这演技，完全可以去碰瓷了啊！”

另外一位青年只看到牧尔雅在他同伴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并没有察觉到牧尔雅这一拳的异样，向躺在地上的同伴调侃道。

躺在地上的那人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连开口回答同伴都显得极其艰难。

牧尔雅趁着短暂的间隙，一个箭步向前加速，朝着还站着的那位青年背部狠狠地踢了一脚。

还站着的那位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摔出去两三米远，嘴里啃满了泥巴。

被那两位青年勒索的初中生本来还在替牧尔雅担心，毕竟别说两位健壮的青年，就算是一位，眼前这位小姐姐都极难对付，可在眨眼之间，这位小姐姐一拳一脚，利索干净地把两位健壮的青年给打趴下了，惊讶得张开嘴眼睛都看直了。

牧尔雅望着自己的拳头，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坚持练习牧正阳传她的养身操有段时间了，体重降到一个均衡状态后就没有了变化，胳膊、大腿、腹部等全身肌肉都处在非常匀称的状态，但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这样强大的力量，就连她自己也给这一拳一脚的威力给吓一跳，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牧正阳的身影。

初中生仰望牧尔雅，满脸崇拜地说道：“姐姐，你太厉害了吧，这两个人居然被你轻而易举地打趴下了，你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

牧尔雅走到初中生面前，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下，微着笑道：“武林高手？我哪算武林高手呀，只不过是力气大点罢了！我打电话报警，等警察来了，咱们一起去录个笔录吧！”

初中生乖巧地点点头，对牧尔雅崇拜的神色丝毫没减。

……

派出所。

牧尔雅做完笔录离开，办案的民警还在啧啧称奇，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情况。

旁边年纪大一点的副所长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里还加满了枸杞，从杯里往外冒着热气，瞧着牧尔雅离去的背影，轻飘飘地对办案的民警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这女孩有点东西的！”

山里。

牧正阳读着《百家姓》，又从里面推导出《百家错拳》的几套新招式，除了分筋错骨的功能之外，还有类似粘衣十八跌的效果。

天际露出鱼肚白，山里的雾气随风飘荡。

牧大海大清早出发爬上了望日崖，到南山书院的时候，远处火红的太阳刚从落凤湖里升起，牧正阳正在悬崖边上演练养身操。

“大伯，早呀！”，牧正阳停下来给牧大海打招呼。

“你是真早，我是假早，我昨天吃完早饭上山，发现你已经去县里了，所以我今天特意一大早就来了！”

“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小子就别跟我装了，你前天抓住的那三位盗猎者非同一般，他们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又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极其难以对付，你却一个人制服了三位，而且他们全身只有骨关节被卸掉，没有受过其他的伤，说明你是在顷刻间就把他们给制服了，能做到这点，你小子得有多厉害？”

牧大海望着牧正阳的眼神特别明亮，就像有一团火焰在里面跳跃。

“呵呵，我的确会几手！”，牧正阳若无其事地笑道。

“会几手？你大伯也是明白人，别想糊弄你大伯，只会几手的人可做不到这一点，你这绝对是高手中高手，我看着你从小长大，没想到你这小子隐藏得这么深！”

牧大海似乎已看穿一切，语气极为肯定又充满感慨。

“我能把他们制住有很大运气成分在里面，否则我都有可能已经交待在他们几个手里了！”

牧正阳自己回想那天的情形，的确危险万分，首先是那三位盗猎者在追捕大猕猴的时候把猎枪里的子弹都用完了，发现他时他手里还握着毛笔，那三位盗猎者先入为主，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给了他一个个逐渐击破的机会，否则真正硬碰硬，他最多能勉强对付一位。

牧大海特别欣慰的点点头，很满意地对牧正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为人做事很谦虚，这点做得很好！那三名盗猎者，我对外声称是我们樟树村的村民一起抓住的，想必你也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

“大伯这是对我的一种保护，我当然能理解的！”

“你真是吾家的麒麟儿啊，难怪当初在这么子孙后代中，咱们家牧清风老爷子一下就相中了你！”

……

牧大海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牧正阳陪着他聊天，牧大海越聊对牧正阳越满意，刷新了他对牧正阳的认识。

中午。

吴大宝来南山书院一趟，牧正阳给他装了一瓶蜜酒，还抽出时间传了他一套养身操中的动作以及呼吸方法，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左右才离开。

大概在吴大宝走后的半个小时，牧尔雅周末放假坐大巴回到樟树村，连家都没有回直奔望日崖上的南山书院，兴冲冲地对牧正阳道：“老弟，你教我的养身操还真是神了，我体重下降了，可不但精力非常的旺盛，就连力气都得到极大的增强！我昨天在铁山广场练习养身操的时候，遇到两位青年正在抢一位初中生的钱，我上去制止，他们还想欺负我，结果被我一拳就打到一个，一脚又踢翻一个，别提有多酸爽了！难怪你之前叮嘱我们不能随意传人，必须先确定他们的人品！”

“哈哈，我牧正阳言而有信，说让你将来有机会成为武林高手中高手，就会给你机会成为武林高手中的高手，我之前传你的不过是基本功罢了，我今天再传你一套擒拿格斗的拳法。”

牧正阳已经把《百家错拳》推演了一大半，对自家的亲姐姐是不会吝啬的，准备传授她一两套《百家错拳》中的套路。

0033 六艺四雅

“擒拿格斗的拳法？像你教我的养身操一样神奇吗？”

牧尔雅已经尝到养身操带来的甜头，内心汹涌澎湃神情激动地问道。

“养身操是强身健体的功，擒拿格斗的拳法是克敌制胜的用，两者的性质有区别，没法直接比较的！但你弟弟是何许人？传你的能差吗？”

一阵山风吹来，牧正阳负手而立，白色衣袖飘飘，满是高人风范地说道。

“老弟，这山风来得太及时了，装逼效果满分，你真是上天的宠儿！”

牧尔雅尽管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在说着，可同时也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格外期待牧正阳即将传她的拳法。

“我这种隐士高人的事，能叫装逼吗？这是风范！”，牧正阳模仿着孔乙己的口吻说道。

“有自称隐士高人的人吗？树都要皮，你不要吗？”，牧尔雅鄙视地望着牧正阳道。

“哈哈，时间有限，我先教你《百家错拳》一个套路中的一节分解动作，晚上回去自己练习一下！”

天色昏沉，牧正阳挑了几个简单的套路，给牧尔雅讲解下其中的窍门，便让牧尔雅下山回家。

“喔喔喔……”

书院里屋传来孙小圣的叫声，牧正阳把门打开，孙小圣已经从窝里爬到门口了，见到牧正阳便抱着牧正阳的小腿，伸出小舌头在牧正阳的裤腿上舔着。

“这小家伙太能吃了，三个小时前刚吃完两瓶，这就饿得跟几天都没吃饭一样！”

牧正阳把小舔狗‘孙小圣’从自己的小腿上拉开，忙碌着给它冲泡奶粉，孙小圣连喝完三瓶后，又陷入了睡眠当中。

或许是孙小圣吃得太多的原因，牧正阳总有种在两天的时间内，孙小圣长大了一点的错觉。

晚上。

“木之心节，置水则沉，故名沉水，亦曰水沉。半沉者为栈香，不沉者为黄熟香，《南越志》言：交州人称为蜜香，谓其气如蜜脾也，梵书名阿迦嚧香……”

牧正阳拿着一本《香乘》看得津津有味，《香乘》是由明朝崇祯年间周嘉胄编撰。

全书共二十八卷，含香品五卷、佛藏诸香一卷、宫掖诸香一卷、香异一卷、香事分类二卷、香事别录二卷、香绪余一卷、法和众妙香四卷、凝合花香一卷、熏佩之香、涂傅之香共一卷、香属一卷、印香方一卷、印香图一卷、晦斋香谱一卷、墨娥小录香谱一卷、猎香新谱一卷、香炉一卷、香诗香文各一卷，采摭极为繁富。

作者赏鉴诸法，旁征博引，累累记载，凡有关香药的名品，以及各种香疗方法一应俱全。

牧正阳读着读着，脑海的书籍中出现《南山香谱》四个字。

夜深人静时。

牧正阳望着浩瀚的星空陷入了深思，他得到曾爷爷的传承有一个月的时间，一直在思考将来书院的发展。

他目前从《三字经》、《百家姓》这种蒙学书籍里推导出来的《三字养身经》、《百家错拳》是走的强身健体的路子，除了这条主线，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书包括书写、识字、文字，以及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六书，他从柳公权的《神策军碑》中推导出了《柳骨解剖》，楷书达到了一流水准，勉强算是与六艺中的书搭上了边。

此外，焚香、品茗、插花、挂画四雅。

他也从《香乘》里推导出《南山香谱》的雏形，尽管还有很多需学习的地方，但总体上来说进度还算可以。

清晨。

刘丽华也跟着牧尔雅一起上山，牧正阳抽出几个小时教他们百家错拳中的套路。

牧正阳是通过书籍推导出百家错拳，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精通掌握，刘丽华、牧尔雅则学习起来进度非常感人。

周末两天的时间里，牧正阳除了教刘丽华、牧尔雅百家错拳之外，空余时间都在读书、练字。

县城。

某栋带个花园的小三层里，赵雨石在给花浇水，边向溪中县常务副县长赵康平问道：“人家小伙子救了我的命，你还在公众场合夸他是铁肩担道义，人民的道德楷模，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你也没有向人家表示感谢，你就是这样对你老爹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人民的道德楷模？”

赵康平这个在溪中县叱咤风云的人，此时却特别委屈地道：“爸，我亲自去请他吃饭，可人家觉得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直接把我给拒绝了呀，这我让有何办法？总不能给你老人家把人给绑来吧！”

“他不来，你就不知道上门去给人家道谢吗？”，赵雨石硬邦邦地怼道。

“我这不是太忙了嘛，一直没有时间，等我有时间了再去！”，赵康平解释道。

“等你有时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这每天去医院观察，都已经一个星期了，医生说我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出去一趟也没关系，我自己去给他道谢吧！”

赵雨石早就想亲自去给牧正阳道谢，可家人担心他再次出现之前的状况，强行让他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星期。

“让你老人家一个去怎么行？你老人家实在想去的话，明天带上医务人员，我陪你去跑一趟吧！”

赵康平非常清楚赵雨石的性格，年纪大了后还爱使小性子，无奈地说道。

天南山，工作日。

牧尔雅在县里上班，刘丽华来山上的时间也少些，牧正阳自己的时间更多。

一条绿草如茵的河边，还散乱地长着些野花。

牧正阳在河边练着字，他掌握了柳公权《神策军碑》的楷书神韵后，已经着手练习颜真卿的行书《祭侄稿》。

《祭侄稿》有着天下行书第二的称号，与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北宋苏轼的行书《黄州寒食帖》并称为“天下三大行书”，是颜真卿在极度悲愤的情绪下书写，不顾笔墨之工拙，故字随书家情绪起伏，纯是精神和平时工力的自然流露。

牧正阳在研究《祭侄稿》几天后，书籍上终于出现《颜筋神韵》四个字。

0034 拜访偶遇

溪中县。

一辆黑色七座别克商务车悄悄地驶离县城，走在前往双田乡的公路上。

县政府常务副县长赵kp县医院院长邱定礼、内科主任王立刚、前市文联主席赵雨石都在车内，这样的阵仗阵容属实罕见。

“邱院长、王主任，感谢你们陪我跑一趟了！”

赵康平本来是打算让邱定礼找一位休假的医务人员，有偿陪他们去一趟山里，可跟他们说了后，邱定礼、王立刚竟然亲自陪他去，他们一人是县医院院长、一人是内科主任，赵康平很清楚即便他是常务副县长，这两人也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哈哈，说哪里话！我和王主任都是研究内科的，亲自目睹了这一医学奇迹，早就想拜访这位神秘青年，顺便向他请教一些医学上的问题，再试试能否请他来我们县医院坐诊或者讲座，可惜一直没有获知那位神秘青年的具体住处，正好赵老、z县长也要去拜访他，我们还是搭了z县长的顺风车呢！”

县医院院长邱定礼摆摆手，眼角展开大笑着道。

“是呀，其实赵老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跟着也只是锦上添花，真正创造医学奇迹的还是那位神秘的牧先生，z县长给了我们一个与他交流的机会，这样说来我们还得感谢z县长呢！”，内科主任王立刚也符合道。

“照我说，你们就别感谢来感谢去的了，咱们都感谢牧先生去吧！他创造了医学奇迹，给你们从医的开拓了一条新思路，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托他的福，我这出趟门，县医院院长、内科主任都陪着，这是国家级干部的待遇吧！”

赵雨石最烦俗套，看这几人客套来客套去，半开玩笑着说道。

司机只知道去双田乡的路，从双田乡到樟树村的具体路线，则需一位熟悉本地情况的向导。

双田乡副乡长吴建国揉搓着双手，早早地在乡镇府外焦急地等待着，由于他儿子吴大宝与z县长想拜访的那位牧先生关系密切的缘故，获得了这份陪z县长一起去樟树村的美差，本来想让他儿子吴大宝跟他一起去，可那混账东西说他朋友喜欢清静，还让他也别参与这些事，但他可不敢拒绝赵康平。

一辆金色别克商务汽车停在乡镇府，吴建国连忙上去把车门打开，陪着笑脸道：“z县长，欢迎你来双田乡视察指导工作！”

“行啦，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前面带路吧！”，赵康平直接了当地说道。

“嗯嗯！”

吴建国在十几年前就见过牧正阳，在他的印象里，牧正阳不过是一个成绩优异的普通学生，没想到居然有沾他光的一天。

双田乡到樟树村还有几十里的山路，但吴建国从一个村的书记起步，后面被调到乡里当副乡长，在双田乡干了几十年，他若非吃了学历低的亏，可能职务不会比赵康平低，他对各个村的地里位置都有细致的了解，可唯独对在大山深处的樟树村有些陌生，只知大概的方向，上车后马上拿出手机给牧大海打了个电话，可惜牧大海的手机提示音一直是欠费状态。

吴建国的车在前面带路，赵康平的车在后面跟着，行走在弯曲盘旋的山路上。

半个小时之后，两辆车都到了樟树村村口。

吴建国本来是想让牧大海来给他们带路，可惜没有联系上，便把车停下，打算找个人带路，直接去牧正阳的家里。

后面的车停下后，赵康平、赵雨石、邱定礼、王立刚都从车上下来了，吴建国立即跑过去，对赵康平道：“z县长，这里还是樟树村的村口，这村书记暂时联系不上，你们先上车，我找个人问问牧先生家的具体位置！”

“既然到村口了，那我们就走过去吧！我在溪中县当了这么久的县长，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山高林密风景秀美，又有湖泊河流，比县里的铁山更适合旅游开发嘛！”

赵康平兴致勃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后道。

“最近几年掀起旅游热，我们乡政府之前也向县里提了这方面的想法，但想致富先修路，这里的山太高，修路需要大量的资金，所以一直都搁置着！”

吴建国尽管心里想着进步，但还是有所担当，趁着赵康平在这里，又提了下修路的事。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县财政的金额有限，赵康平想做事也没办，只能希望有人来这里投资了。

一行人把车停在村口，仿佛踏青一样，慢慢地往村子里走。

村口有一棵几人合抱的老樟树，树叶就像一把撑天巨伞，像是巨蟒一样的树根裸露在外，显得有几分洪荒气息。

“听说这棵树有几百年的树龄，在这里建村的时候就存在了，所以这里叫樟树村！”

吴建国没有来过樟树村，但也听说过樟树村老樟树的传闻，向赵康平等人说了这一趣闻。

“这深山里的小村子，在村口有这么一棵奇树，村里还住着一位奇人，真是人杰地灵啊！”

赵雨石抚摸着沧桑的树皮，望着不远处的山脚下的村庄感慨道。

这时一位个子瘦高扛着锄头的中年人从老樟树前路过，吴建国上前搭话道：“老哥，你是樟树村的？”

“是啊！”，中年人茫然地看着这群人道。

“你听说过牧正阳牧先生吗？”，吴建国心中一喜，随即问道。

“嗯！”，中年人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是咱们双田乡的副乡长吴建国，这位是咱们溪中县的z县长，这位是咱们溪中县的老艺术家前市文联主席赵雨石赵老先生，他们一位是县医院院长、一位是内科主任，我们都是来找牧正阳牧先生的，能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吗？”

吴建国简单地介绍了一行人的身份，又客气地拿出一包烟扯开，递给这位扛着锄头的瘦高中年人。

扛着锄头的瘦高中年人瞪大着眼，愣愣地望着这一行人，仿佛看呆了一般。

“老乡，别紧张，我们就是来拜访牧正阳牧先生的，请问你怎么称呼？”

尽管新中国都成立七十年了，但残存的封建意识还是根植在国人的心里，普通老百姓面对政府领导的时候容易犯怵，赵康平有过这种经验，露出温和的笑容，想安抚这位扛着锄头的中年人。

“我叫牧青山，是牧正阳他爹！”

那个……

今晚请个假，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晚上陪家人多聊了一会儿天，后天生活恢复正轨，稳定两更，努力三更~

0035 一个字

“您是牧先生的父亲？”

赵康平、邱定礼、吴建国、等人都惊讶不已，他们一直认为牧正阳年纪轻轻就有奇高的本事和傲人的风骨，想必与从小就接受渊博家学的熏陶有关，但眼前这位扛着锄头的中年人无论从哪里看也没有半点隐士高人的样子。

“这还有冒充的？”

牧青山第一次面溪中县的大人物，心中的确有几分忐忑紧张，但天生就是个硬脾气，被人质疑后直着脖子回道。

“哈哈，真是太凑巧，我们来拜访牧正阳先生，进村没有人指路，这随便一问就遇到了您！我们家的那小子吴大宝，跟你们家的牧正阳牧先生从小学就关系亲密，可无论在那个方面都差远了，有空一定向您学习一下教育方法！”

吴建国没有看出牧青山有何特别之处，但还是殷勤堆满笑脸说几句拉近关系缓和气氛。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天南山地理位置偏僻了一点，但自古以来就是天然药库，你们这种深谙药理的医药世家隐居在天南山，两耳不闻窗外事悉心研究医药，真是令人敬佩啊！”

邱定礼觉得牧正阳的酒方并非一日之功，有可能是世代积累改良传下来的秘方，手握这种秘方却愿甘居在小山村里，心动颇为动容地说道。

“老牧先生很有魏晋南北朝时的风范，从外表来看就像一位普通的农名，要不是小牧先生在大街上用那神奇的蜜酒救了我一命，谁会知道在咱们溪中县天南山深处的樟树村还隐藏着你们家这样的医药世家啊！”

赵雨石在担任市文联主席的时候就喜欢挖各种民间文化，仿佛遇到一个待挖掘的宝藏般心喜地说道。

“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们家就是种田的！”

牧青山自忖他们家祖祖辈辈，就他爷爷牧清风读过几年私塾，从他爷爷往后就只有他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哪是医药世家啊？

“您确定是牧正阳牧先生的父亲？”

王立刚见牧青山说得一本正经，怕认错人闹出笑话又确认了一遍。

“你们是要找溪中县双田乡樟树村牧正阳的话，那我就是他爹！”

一般而言，都是介绍这是某某人的儿子，他现在说是自己儿子的爹都被人质疑，牧青山黑着脸道。

“那老牧先生能带我们去见见小牧先生吗？小牧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赵雨石很清楚，既然牧先生他们一家都隐居这么久，自然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绝不会承认，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在纠结这个话题，转到此行的目的上来，从年轻人身上突破更简单一点。

“他就住在天南山山顶上，你们想找他就沿着那条小路上山吧！”

牧青山的脾气来了，耐着性子给赵康平等人指了下上山的路，然后冷着脸扔下他们径直地往前走。

“天南山山顶？”

赵雨石、赵康平、邱定礼等人都望向拔地而起的天南山，山顶朦朦胧胧云雾萦绕，大有人间仙境的意思。

“这可是咱们泽安市最高的山，估计爬山去的话起码得两三个小时，赵老先生您能撑得住吗？”，吴建国担忧地问道。

“我每天都有锻炼，爬这座山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反倒是你们虽然比我年轻，但一个个都挺着啤酒肚，你们行吗？”，赵雨石反问道。

“时间还早，那咱们就去这天南山山顶见见这位牧先生！”

赵康平仰望高耸入云的天南山，再回想起那天在柳岸坝见到的背影，油然升起一股古人寻幽访隐的情怀，率先在前开路迈上天南山。

小路长满奇花异草，遍布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时时可见参天古树，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流水声、瀑布声，待到高处能远眺波光嶙峋的落凤湖。

大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

赵康平等人一路上欣赏着美丽的景色，走走停停花了三个小时终于爬上了天南山。

山顶平坦得像是被利剑削平似的，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坐落在山顶中间。

赵康平等人爬上山顶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走进后见院子的木牌上写着‘南山书院’四个大字。

院子的外的大门虚掩着没有关上，院子里仅有一张桌子、一把藤椅、一个废纸篓。

“咱们这一路上山，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还以为那人是骗咱们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座书院！”

“从这院子建筑本身以及风格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但却没有丝毫荒废的迹象，想必牧正阳牧先生就住在这里！”

“这大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居住在这里得忍受何等的寂寞，牧正阳牧先生年纪轻却愿意住在这种地方，真是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处啊！”

赵康平等人翻山越岭艰辛跋涉，在天南山的山顶见到南山书院，心理对那位神秘的牧先生有了更深的感触。

“请问牧先生在吗？”

吴建国用手指头在院子的木门上敲着，连续问了几遍都没有人回答。

“这样看来，应该是没有人在家！”，赵雨石打量着院子道。

“但是这院子的门没有锁，牧先生有可能没有走远，现在还早，咱们就在院子里等等？”，赵康平向赵雨石询问意见道。

“咱们来一趟不容易，连人都没见到就回去了，的确有点不甘心，咱们就等等看吧！”

一行人上山饥肠辘辘，赵雨石还是想见见自己这位神秘的救命恩人。

“院子里有把椅子，咱们到院子里等吧，也让赵老休息一下！”，吴建国把虚掩着的木门推开道。

尽管主人没在就进院子有失礼仪，但几人的确累坏了，都走进了院子，没有凳子的就干脆席地而坐。

“咦，这是牧先生练习书法后废弃的纸？”

赵雨石坐在藤椅上歇息，注意到长桌下面的废纸篓，其中有一个‘竹’字露在揉成一团的废纸外。

0036 香谱

“哈哈，赵老，谈到书法，咱们泽安市谁比得过您啊！”

吴建国知道赵雨石曾经担任泽安市文联主席，除了写过几篇文章之外，最擅长书法、绘画，尤其是书法，在整个汉江省都颇负盛名，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地说道。

“这是柳体！”

赵康平有赵雨石这样的父亲，从小就被逼苦练书法，尽管后来没有走这条路，但还是有一定的眼界，立即认出了废纸上的字体。

“闲着没啥事，咱们把这张纸捡起来，让赵老点评下牧先生的书法，也让我们涨点学问。”

邱定礼弯腰把写有‘竹’字的废纸从废纸篓里捡起来，放在长桌上展开铺平整，白纸上写着清代郑板桥的《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字有点奇怪啊，看着苍劲有力，一棵挺立峭拔的、牢牢把握着青山岩缝的翠竹形象就像画面一样呈现在眼前！”

吴建国仅仅懂点书法皮毛，可欣赏桌上这幅画的时候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心中惊讶地说道。

“这书法真的极妙，仅凭字本身的书法特性就写出了翠竹紧紧附着青山的情景，表现出了竹子那种不畏艰辛，与大自然抗争，顽强生存的精神。”

赵康平看得津津有味，一时忘了疲倦，抚掌赞叹道。

“哈哈，我们医生写的字是天书，普通人完全没法看懂，牧先生写的字也是天书，普通人都能看懂字里行间的意境！”

王立刚开着玩笑道，当然他们做医生的字迹潦草，原因在病人太多时间紧迫，一笔会写几个字，还包含有拉丁文、英文字母、数字、医学术语等缩写，普通人自然无法看懂。

“赵老，您怎么评价呢？”，邱定礼向在场所有人中最权威的人问道。

“横画方起圆收，骨力劲健，起止清楚，短横粗壮，长横格外瘦长，神采清秀，竖画顿挫有力，挺劲瘦长，凝练结实，撇画锐利，捺画粗重稍短而踢起，用笔干净利落。总体上内敛外拓，中宫收紧，四肢开展，于严谨中见疏朗开阔的风姿。用来写郑板桥的《竹石》，是最恰当不过了！”

赵雨石仔细地鉴赏了白纸上的每一个字，特别认真专业地点评道。

“那个，赵老，您说得太专业了，我们没听懂……，能通俗一点吗？”，吴建国尴尬地道。

“简单地来说就是牧先生已经把柳体练到极致了！甚至可以说，全国在柳体造诣上能超过牧先生的人极其有数！”，赵雨石望着桌子上牧正阳写的字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

“把柳体练到了极致，全国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这话把邱定礼、王立刚、吴建国等人吓了一跳，而且这话还是出自泽安市前文联主席的口中，含金量非常地高，一位精通医药的人还写得这么一手极品书法，这是何等的妖孽？

“真是可惜啊！”，赵雨石却神情复杂地叹道。

“可惜？写得这么好的字都丢了，确实太可惜了！等下牧先生回来，问他要不要，不要的话，低价卖给我得了！”

邱定礼用手婆娑地抚摸着写着《竹石》的纸张，他格外想拥有这么一副字画。

“呵呵，我说的不是这个！”，赵雨石微笑着摇头道，“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取法其下，法不得也!柳公权是中国书法四大楷书家之一，也工楷成就最高的一家。但现在学习柳体的人极少，你们可知道原因？”

“按理说这么好的字体应该有很多人学习才对呀，怎么会没人学呢？”，吴建国不解地问道。

“柳体很难入手、很难跳出，练到极致，只是写柳体书法，而很难形成自己的书法风格。”

赵康平非吴建国等人可以比，赵雨石问的问题也没有深奥之处，出言解释道。

“没有辜负我从小对你的教导！”，赵雨石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布白和点画是书法单字的核心，楷书得其二必定天下无敌。柳体恰恰融合了楷书王、欧二大家之精华，把工楷发挥到了极致。但柳体不宜专攻的原因也在于此，不少人十年磨炼却走到了死胡同！”

赵康平领会了父亲赵雨石说可惜的含义，同样扼腕痛惜道：“的确太可惜了，王羲之和欧阳询字体同样具备了前人的精华，加入了自己的见解，但是没有将某个单一方向发挥到极致，学习者只要认真练习，多加感悟，自然会有突破口。找到突破口可能十年八载，或者一辈子，终究可以获得一定的成功。牧先生年纪轻就能把柳体练到极致，在书法一途上必定非常有天赋，却错误地选择了柳体，即便在短时间内就把柳体练到极致，还是难以脱离柳体的窠臼，若学其他字体将来极有可能自成一派的！”

在赵雨石、赵康平、邱定礼等人鉴赏牧正阳丢弃在废纸篓里的手稿时，牧正阳带着孙小圣坐在一条小溪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

湍急的溪流拍打着大石头，孙小圣趴在牧正阳的肩膀上睡得香甜，石面上有牧正阳丢弃的各种手稿，仅仅留了一张拿在手里。

“总算将《柳骨解剖》与《颜筋神韵》融为一体了！”，牧正阳将拿在手里的手稿也撕得粉碎，从石头上站起来，活络一下筋骨，从石头上纵身一跃，飘出去三四米的距离，轻轻地落在地上，全身筋骨皮肉有种浑然一体的感觉，不禁笑道：“这练字的效果，比练习养身操的效果弱不了多少啊，似乎都快要打破那层隔阂了！”

天色尚早。

牧正阳又找了一棵大树，像灵猿一般攀上树枝，靠在树枝上读着周嘉胄《香乘》。

良久，《南山香谱》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香方。

而天南山顶，望日崖上的南山书院里。

吴建国又从废纸篓里发现一张纸，纸上的字体与之前白纸上的字体有很大区别，但他又不认识这是哪种字体，便对赵雨石、赵康平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张纸，不过上面的字有点不一样，难道是另外一个人写的？”

0037 东坡闻思香

“还有一张其他风格的？”

赵雨石、赵康平、邱定礼等人都非常意外，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吴建国。

吴建国点点头，把废纸在长桌上展开，上面写着一首陶渊明的《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是行书，落笔潇洒飘逸，把陶渊明《饮酒》中淡泊名利、超脱世俗的隐逸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必是出自行书大家的手笔，但行文风格与之前的柳体有很大区别，有很大可能性非同一人所写！”

赵康平全身心投入到这幅字里，完全没办法挪开眼，心里就像喝了甘泉一般清爽，甚至产生了一丝弃官归隐田园的念头。

“难道说这座书院里住了两个人，假说柳体是牧先生所写，那这幅行书就是另一个人所书，反过来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写的柳体，牧先生写的这幅行书！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在这座深山中的书院里，竟然有两位书法大家，真是件稀奇事呀！”

邱定礼看会儿柳体写的《竹石》，又看会儿行书写的《饮酒》，在喜爱的同时又感到惊奇。

“书法博大精深，你们的认知还是太浅了！一个人精通楷书，也是可以精通行书的，尽管这幅行书的书写风格，与之前柳体楷书的风格迥异，但在布白上却是出奇的一致，我基本上敢肯定这两幅字是出自一人之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赵雨石在泽安市书法界享有盛誉，确实是实至名归，眼光非常毒辣地说道。

“这行书的字劲挺奔放，无拘无束不计工拙，颇有颜真卿《祭侄稿》的意味，与柳公权的风格大相径庭，真的是出自一人之手？”，赵康平难以置信地问道。

“奇就奇在这里，《竹石》把柳体写到了极致，《饮酒》深得天下第二行书《祭侄稿》的精髓，可这却又是同一人所书，这就像冰与火，只能说牧先生真是书法界的怪才啊！”

赵雨石眼睛明亮闪烁着异彩，仿佛看到世间最美丽的景色，无限感慨地说道。

太阳逐渐西沉，天色慢慢变得有点昏暗。

“已经下午三点钟了，咱们再等下去的话，就只能摸黑下山，这里山高林密的，非常危险，咱们现在下山？”

吴建国抬头望了眼天色，又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出言提醒道。

“那咱们走吧，尽管没有见到牧先生，但是见到了这两幅字就挣了！”

赵康平公务繁忙，能抽出时间来一趟极其不易，此时却有种庆幸的心情。

“天南山太大，咱们在这里干等的确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下山就下山吧！”

赵雨石本来是为了当面感谢牧正阳的救命之恩，特意亲自从县里跑到天南山，现在见识到牧正阳的书法，更加想见到牧正阳了，不过今天没有时间条件，已经在心里打定注意，过几天再找个时间再来一趟。

牧正阳在大树上读书入迷，直到没法看清书上的字，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了。

其他人在昏暗的树林里寸步难行，牧正阳带着孙小圣却像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地回到了书院里，他丢弃在废纸篓的两张废纸，居然被平平整整地摆放在桌子上。

牧正阳察看了下院子内外，从地上残留的痕迹来看，起码有五六个人曾经进入到这个院子里，但是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就连这两张废纸也没有带走。

“喔喔喔……”，孙小圣睡醒后又饿得嗷嗷乱叫。

牧正阳索性没去管这些事，反正他的书院里除了书之外，也没有其他特别值钱的地方，熟练把准备了一壶水烧开，兑上玉净瓶里的甘露给孙小圣冲泡奶粉。

孙小圣经过牧正阳这些天的喂养，圆溜溜的大眼睛越来越灵动，金灿灿的毛发愈发闪亮，饭量增长到每顿喝三瓶奶，但体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大一圈，照这个趋势下去，过个一两年时间就能长得像它母亲一样巨大。

牧正阳处理完孙小圣的事，便开始抱着东汉蔡邕的《琴操》读起来。

“首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琴长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日也；广六寸，象六合也。文上曰池，下曰岩。池，水也，言其平。下曰滨，滨，宾也，言其服也。前广后狭，象尊卑也。上圆下方，法天地也。五弦宫也，象五行也……”

天明之后。

牧正阳寻思着制作香的事，他的《南山香谱》中有一张香方，叫【东坡闻思香】。

苏东坡是历史上著名的和香高手、香论大家，东坡闻思香就是他的传世香品，他一生喜茶爱香，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流放海南、贬官黄州，都一刻也没离开过香。

闻思香即是苏轼任杭州知府时制作的，用料考究、配伍严谨，通经开窍、养性安神，香气华贵、不失庄严，灵动隐于安和之中，使人闻思之中得有无之精华。

香如其文，韵深意长、沁人心脾。

东坡闻思香的原材料有旃檀、元参、丁香、香附子、降真香、豆蔻、茅香等，尽管有些人知道东坡闻思香的方子，但具体的配置比例早已失传。

且在传统制香过程中，香的配料成分最为关键。

各种香料粉按照怎样的比例调配，粘粉按照怎样的比例加入都非常讲究，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性味反失，配比得当与否，直接影响着香的质量。

牧正阳自己凭借着书籍，推导出【东坡闻思香】，已经掌握了其制作方法，但是稀缺各种原材料。

尤其是配方里的旃檀，又名檀香、白檀，是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珍稀树种，檀香木香味醇和，历久弥香，素有‘香料之王’之美誉，非常的罕见。

不过天南山是一座天然的药库，基本上各种树木以及中草药都有，只要花上一些时间还是有机会够配齐的。

0038 秋风来

巍巍天南山。

牧正阳背着药篓在山上转悠了小半天，在一处湿冷的山沟里找到了豆蔻结的果实，在第二峰南面的山上发现一棵白色的丁香，在潮湿的溪流边上割了一小片绿油油的茅香，制作东坡闻思香的几位辅助材料收集全了一大半。

不过关键的旃檀在明清时代就几乎被砍伐完了，目前大都是从印度、泰国、马来西亚等地进口，即便天南山有着天然药库的美誉，想找到天然旃檀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牧正阳没有找到旃檀，这本来就在预料之中，心里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还意外的发现十几株野生桂花树。

正直金秋时节。

十几株野生桂花树上开满了黄色、白色的小花，几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停在树梢叽叽喳喳，游荡在林间的山风也染上了桂花馥郁的香气，远远地就可以闻见。

牧正阳想起了杨万里的《咏桂》，“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之前从《北山酒经》推演出来的酒方中，‘桂花酒’其核心原材料就是桂花。

“旃檀可遇而不可求，东坡闻思香遥遥无期，且先做一壶‘桂花酒’吧！”

牧正阳在山间随心所欲，想到何事便做何事，到树上采集了半篓桂花。

回到望日崖南山书院，便着手准备酿制桂花酒。

牧正阳从香谱中得到了启发，在酿制桂花酒的时候还加入了采集到的几味可以入药的香料。

第二天。

桂花酒成，香飘十里。

悬崖之下樟树村的村民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味，但本来就是金桂飘香的时节，也没有人去仔细追究。

“‘桂花酒’这个名字太俗气，换作‘秋风来’吧！”

用桂花酿制的‘秋风来’粘稠绵甜，牧正阳坐在院子里一边读着《琴操》，一边用小盏喝着‘秋风来’。

此时。

有一位老者以及一位穿着黄色僧袍的中年僧人，正走在从樟树村到天南山望日崖的路上，老者就是昨天来过一趟的赵雨石，而中年僧人却是溪中县县城铁山金鱼湖大门寺的主持圆通。

圆通虎背熊腰走在山路上就像平地一样，可他除了是铁山金鱼湖大门寺的主持外，还是泽安市书法界的一把强手，甚至有着泽安市行书第一的美誉，在整个汉江省除了几位书法界的大佬，也无人可出其右。

赵雨石昨天用手机拍摄了两张牧正阳《竹石》、《饮酒》照片，回到家里后便发在泽安市书法家协会的微信群里，圆通看到牧正阳写的《饮酒》后便强行跟来看看，而赵康平、邱定礼、王立刚、吴建国等人都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再次陪赵雨石进山来找牧正阳，也乐有圆通这么一个人作伴。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桂花酒的味道！”，圆通吸了吸鼻子道。

“还真是，牧先生是位酿酒高手，想必是他在酿酒，但咱们还在山脚下，却能闻到这酒香，等咱们上了山，又该是何等的香气扑鼻？”

赵雨石也吸了一大口，满脸喜悦的神色说道。

“哈哈，等下上了山，一定得讨杯酒喝！”，圆通摸了摸肚子大笑着道。

“走走走！”

山上有酒香传来，说明牧正阳极有可能在家，赵雨石全身充满了劲头。

南山书院。

牧正阳在院子里一杯一杯地喝着，桂花酒‘秋风来’秉持了牧正阳一贯的风格，没有经过蒸馏提纯仅有十几度，入口没有丝毫醉人的感觉，。

相传李白饮此酒成诗百篇，故历来文人到长安，专饮桂花稠酒。

有的学子想做诗人，每次到酒店大饮寻觅灵感，但三碗下肚就大醉，语无伦次不识归路。

牧正阳喝得有点多，略微有点上头的感觉，也有一种想写字的冲动，将一张雪白的宣纸在长桌上铺平，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地写下一首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写完兴尽，随手将毛笔扔出了书院。

赵雨石和圆通刚走到南山书院的门外，突然从书院飞出来一件未知物体。

圆通反应敏捷伸出把未知物体稳稳地握在手里，可笔尖上的墨汁却有几滴甩到光秃秃的脑门上。

“哈哈，圆通师傅，你这姿势是挺帅的，可咱们国家在八十年代就废除了点戒疤的做法呀！”，赵雨石打趣道。

“速度太快没看清，谁知道是一支笔……”，圆通尴尬地说道。

牧正阳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把书院的门打开，见到了那天自己在铁口巷救的那位老者，和一位手里握着毛笔头顶还有几个墨点的僧人，他一眼就认出这支笔就是他刚才丢的那支。

“那个……实在抱歉，我这山上几乎常年没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发生。”

牧正阳看到这位僧人的样子，立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带着歉意向圆通说道。

“没事，没事，你刚是在练字？”，圆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近乎实质的酒香气，乐呵呵地问道。

“瞎写着玩，你们是到山上来找我的？”

牧正阳听说了这位老者是溪中县县长老爸的事，但他当初拒绝了他们的宴请，这时这位老者带着一位和尚上山来了。

“可算见到你了，我就是你当初在铁口巷救的那位，之前想请你吃饭当面道谢，可惜没我那儿子没有办好，昨天我们一起上山了一趟，也没能见到牧先生，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这是我收藏的几幅字画，送给牧先生来表达我的谢意！”

赵雨石之前本来是打算送牧正阳几幅他自己的得意之作，但昨天看到牧正阳写的字后，他自己的得意之作便很难拿出手了，便把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几幅名家字画给带来了。

0039 圆通？申通？

这些字画几乎上都是出自于近现代名人，其中最贵重中一副画是陈师曾的花鸟图。

尽管并非陈师曾巅峰时期的作品，但目前的行情起拍价也在几十万。

圆通和尚意外的看了赵雨石一眼，他偶尔想观赏下陈师曾的花鸟图，赵雨石都宝贝得很，平日里都舍得不拿出来，此时却拿出来送给牧正阳，可谓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但他也没说任何话，静静地想看牧正阳怎样来处理。

施恩图报非君子，知恩不报是小人。

出自明末冯梦龙纂辑的《警世通言》，说的是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

京娘愿以终身相托，然而赵曰：“贤妹非是俺胶注鼓瑟，本为义气千里相送，今若就私情与那个响马何异？况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京娘道：“恩兄高见，妾今生不能补报大德，死当衔环结草”。于是京娘投湖自尽，后被追封为贞义夫人，京娘湖亦由此得名。

牧正阳当初在铁口巷救人的时候，没有在意被救者的身份，也没有想过日后图谋报酬的事，他只是做了一件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后来便拒绝了赵康平的邀请，不过在他看来，赵匡胤的做法也有点过，才会导致京娘的自尽，便微笑着对赵雨石道：“我救人本来就是顺手而为，老先生特意远道而来，我已经收到老先生谢意，但这些字画实在太多，就让我从里挑出一副自己喜欢的吧！”

赵雨石很清楚自己的那些字画中，除了陈师曾的花鸟图外，其他的收藏价值都非常一般，既然这位牧先生打算从里选出一副自己喜欢的，应该会选中陈师曾的花鸟图，况且其他的几幅画以这位牧先生的水准，有可能还没看上，便点头道：“那行，我都铺开给你瞧瞧，牧先生随意挑！”

圆通和尚一起帮忙，把赵雨石带来的几幅字画铺在长桌上。

牧正阳扫了一眼，从艺术的角度来看，陈师曾的花鸟图就像鹤立鸡群，而且他从赵雨石以及这位光头僧人的目光来看，他们应该都非常喜爱陈师曾的这幅花鸟图，便挑了一副泛黄的长卷。

泛黄的长卷是这些字画中唯一带点历史气息的，且仅有顶部中间‘山河图’几个小黑字格外清晰，画中内容却一片模糊，只是隐隐可见些山川河流的轮廓，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牧正阳指着泛黄的长卷道：“那我就选这一幅画！”

赵雨石没料到牧正阳竟然选了这幅画，向牧正阳解释道：“这幅画是我几十年前在地摊用一个包北大仓的烟跟人换来的，刚开始还以为淘到个宝贝，后来特意找人鉴定了一下，说这幅画的只有材质还些特点，画上面的内容一文不值，你可以选这幅画花鸟图，乃近代名家陈师曾的手笔，更有收藏价值一点！”

牧正阳摇摇头，把桌上泛黄的‘山河图’收起来，笑道：“老先生，您刚才说让我随意挑的，我就喜欢这幅画，你可不能反悔！”

圆通和尚看得真切，自古书画不分家，能写出昨天所见《竹石》、《饮酒》那样字的人，必定也有一定欣赏国画的水准，自然能瞧出陈师曾花鸟图的价值，况且单凭陈师曾的名字也足够让人心动了，可这位牧先生却选择了一副普通的破旧画卷，既是表明自己接受了赵老的谢意，又没有夺人所爱，行事十分有风范了，不禁微微颔首。

赵雨石一时语塞，没找想到反驳牧正阳的话，道：“牧先生，这……”

圆通和尚笑道：“赵老，你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一半了，可我还要向牧居士化缘呢！”

赵雨石也想清楚了其中的脉络，在心里对牧正阳肃然起敬，可他话都说出口，现在反悔也来不及，没有继续执着于谢恩的事，微笑着向牧正阳介绍道：“这位大和尚法号圆通，是咱们县城铁山金鱼湖大门寺的主持！他同时也精通书法，还自称咱们泽安市行书第一呢！”

“圆通？”，牧正阳闻言，在心中暗想这位圆通和尚可能有个师兄或者师弟叫作‘申通’、‘中通’啥的，都是快递行业的，有趣地望着圆通和尚道：“这位大师傅，想化缘的话，应该是走错地方了，我这里可是书院。”

圆通和尚大笑道：“道路千万条，书法第一条。贫僧昨天见到了牧居士的字，今天特意来求一观，这空气中都弥漫着桂花酒的香味，顺便向居士化一杯酒喝！”

牧正阳一副你们来晚的样子道：“昨天那你们见到的两幅字，本是我丢弃在废纸篓的，昨晚回家缺少点火的引子，便拿去点了火，现在已经化成灰烬！”

赵雨石失声道：“啊？昨天那幅《竹石》把柳体写到极致，那幅《饮酒》更是深得颜真卿《祭侄稿》的三味，别说在咱们泽安市，就算是在汉江省都是难得的书法佳作，你就这样给烧了？”

牧正阳神情淡定着道：“那是我两幅未成熟的作品，烧了就烧了吧，没啥可惜的！”

赵雨石急得脸色涨红，心里后悔不已，就像是损失了两件宝贝，道：“真是暴殄天物啊，早知道是今日这种场景，我昨天就是偷也要把它们偷走啊！”

圆通和尚仿佛看到怪物一般，书法照片难以体现出真迹的神韵，可他昨天见到的那幅《饮酒》已经让他眼前一亮，就这样的一副字，眼前这位青年竟然用来点火，而且还说是他未成熟的作品，烧了就烧了，不值得可惜，还真是狂得没边，便道：“牧居士，那两幅字是你没有成熟的作品，想来现在是有些精进了，我来的时候在门外接到了牧先生的这支天外飞笔，看来牧先生刚才是在练字，不知可否借牧先生适才写的字一观呢？”

牧正阳指着废纸篓道：“稍稍有一点进步吧，但还没到完全融会贯通的地步，权当抛砖引玉，大家相互交流一下吧！”

“废纸篓？”

又是废纸篓，赵雨石立即蹲下，从废纸篓里把牧正阳刚写的那首《将进酒》捡出来，万分激动地在长桌上铺平。

0040 柳骨颜韵

牧正阳趁着酒兴写的《将敬酒》，洋洋洒洒的呈现在赵雨石、圆通面前。

入眼仿佛见到汹涌浑浊的黄河之水，从远处的天际带着雷霆之势奔腾而来，像一位常胜将军似的地朝着大海杀去。

随即在恍惚间看到年迈的父母，坐在镜子前悲叹着自己的白发，早晨还是满头的黑发，怎么才到傍晚就变成了雪白一片。

马上笔锋陡转肆意汪洋，一股人生得意之时，就应该纵情欢乐莫使金杯无酒空对月的情怀跃然于纸上。

紧接着每一个字都活跃着自信，给人传达一种强烈的信念，每个人的出生都一定有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就算黄金千两一挥而尽，它也还是能够再得来。

赵雨石、圆通两人的站在长桌前，愣愣地凝视着牧正阳写的这幅《将进酒》，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

赵雨石满脸叹为观止的神情，情真意切对牧正阳说道：“我一直纳闷，《竹石》、《饮酒》两幅写上佳之作居然被丢弃在废纸篓里，而且还被牧先生当做点燃干材的引子，甚至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但见到牧先生的这幅《将进酒》后，终于理解了牧先生的做法。这是破釜沉舟精益求精，有这种对待艺术的态度，难怪牧先生年纪轻轻，在书法上就有此等造诣，我赵雨石佩服，同时也为咱们溪中县有牧先生的这样的艺术家感到骄傲啊！”

圆通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牧居士却太谦虚了啊！这幅《将敬酒》与赵老发在微信群里的两幅字相比，何止稍稍有一点进步？牧居士这字笔走龙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形散而神聚筋骨相连，每一笔的笔势随着《将进酒》传达的意思起伏，乍看像是颜真卿《祭侄稿》的意味，可细看每个字都饱含着铁骨铮铮的意志，以颜真卿《祭侄稿》作神，以柳公权的柳体作骨，将两者合而成一，完全可以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从今天起，贫僧这泽安市行书第一的名头就可以转手让人，不过泽安市行书第一的名头对牧先生来说还太小，就算称牧居士是汉江省行书第一都丝毫没有问题！”

赵雨石频频点头附和，感慨且兴奋地道：“昨天初见牧先生写的《竹石》，在心中大为惋惜，以牧先生的年岁能把柳体写到极致，足可见天赋之佳，可惜柳体极难超脱，浸淫一生充其量也就是个书奴，可后面又见到了牧先生写的《饮酒》，牧先生在把柳体写到极致的同时，竟然领悟了颜真卿《祭侄稿》的真谛，这已经让我见识到牧先生是何等的天资横溢，哪想不过一天的时间，再来的时候，牧先生就把柳骨与颜真卿的神韵融成一炉，这等绝世天资，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书圣王羲之都难以媲美吧！”

牧正阳听后连连摇头，道：“赵老先生真是折煞我了，书圣博采众长自成一家流芳千古，我仅仅是得到柳体颜韵的皮毛而已，哪能与书圣相提并论呀！”

圆通和尚眉眼间洋溢着笑意道：“牧居士尚且年轻，还有大把时光，他日或许也有超过书圣之时！”

牧正阳心里明白，书圣永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王羲之，就算是得到书籍这样能够辅助推导的异宝也无法超越。

但望着赵雨石、圆通两人眼中的狂热，牧正阳也特别无奈。

赵雨石的年纪尽管都可以当牧正阳的爷爷了，又曾经是泽安市文联主席，颇负盛名的老艺术家，此时却完全成了牧正阳的狂热粉，拿出手机对牧正阳道：“牧先生，这幅字我实在是太爱了，能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吗？”

牧正阳点点头，但之前赵雨石在书法协会的微信群里，发了自己两张书法照片，就吸引来一个圆通和尚，这幅《将进酒》在的书法艺术造诣更高，有可能引来更多的人，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叮嘱道：“拍照是可以的，你自己留着就可以了，可别到处传播！”

赵雨石疑惑地问道：“之前两幅画，牧先生说风格未成熟，暂时不想有广泛的传播，我还能理解这点，可你现在的书法已经融合了柳骨颜韵，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还有什么忌讳的呢？”

牧正阳望向天边的白云，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其实我没有忌讳的，只是我这个人喜爱清净罢了！况且练习书法是我的个人爱好，是自己在这深山中打磨时光的消遣，也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圆通和尚又唱了一声佛号道：“自古以来成名要趁早，现在的人更甚，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牧居士却有这种超脱红尘的心态，与我佛有缘，何不入我佛门？”

牧正阳露出慵懒的表情，他可没有当和尚的想法，笑道：“我既然出了一扇门，又何必再入一扇门呢！”

圆通心中一动，这人真的很有佛性，在心里打定注意，一定得渡牧正阳入佛门，到时候也许会产生一位佛门大宗师，但这事必须温水煮青蛙，不可急于求成，便道：“牧居士的书法贫僧算是见识到了，之前才贫僧还没进门，在山脚下就闻到了桂花酒的香味，现在上了山，有点口渴，像牧居士化碗酒喝！”

“和尚化缘还有化酒喝的？难怪之前听闻某地和尚酒驾被查，罚款一千元！”，牧正阳心中觉得怪异。

圆通和尚大概猜到牧正阳的想法，道：“佛教有三皈五戒，凡是佛教徒，都必须做到三皈五戒。三皈是皈依佛、法、僧三宝；五戒，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戒酒是为了防止酒后乱事，贫僧却修行三皈四戒一止，这一止便是止酒而不戒酒！素酒三杯，烈酒一杯，过后不饮！”

“三皈四戒一止？”，现在的确有些僧人不守清规戒律，但像圆通和尚这样的，牧正阳还是第一次听说，道：“圆通师傅真是别具一格，你们稍等，我去取酒来！”

0041 将进酒，杯莫停！

赵雨石、圆通和尚两人趁牧正阳进书院仓库拿酒的间隙，在院子里继续领略《将进酒》肆意豪放的狂情。

牧正阳还没从书院里出来，院子里桂花酒扑鼻的香气就沁入了赵雨石、圆通和尚的心脾，待出来后在配上两个瓷杯，给两人斟上浅黄色的桂花酒，在乳白色的酒杯中照映得像是一块羊脂美玉。

“牧居士这桂花酒香气直上九重天，恐怕佛陀菩萨罗汉都闻见了吧！”

圆通和尚单闻着桂花酒的香气，就有种置身于温暖桂花林中的错觉。

“两位，请了！”，牧正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雨石、圆通和尚小心翼翼地端起乳白色的酒杯，生怕有半滴洒漏，小口小口地品着。

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扩散，清爽的酒气在口腔中爆发，而香气则通过鼻腔、呼吸道传达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酒夜入喉丝般柔软顺滑，完全没有其他酒的刺激性，到胃里后有股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在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早就听说牧居士是酿酒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啊，喝了牧先生酿的桂花酒，以后其他人的桂花酒就难以下咽了！”

圆通和尚虽然是金鱼湖大门寺的住持，可他修持三皈四戒一止，平日里没事也会喝上三杯素酒，其中以桂花酒居多，但也从来没有喝过这种桂花酒。

“若非亲眼见牧先生从书院里拿出来，我都会怀疑这是瑶池仙台的琼浆玉液，但‘桂花酒’三个字未能将牧先生酿的桂花酒与其他的桂花酒区分开来，这酒可还有其他的名字？”

赵雨石喝完一杯桂花酒，就是雨后逢甘露般，神采奕奕精神勃发地说道。

“呵呵，我唤它‘秋风来’！”，牧正阳笑道。

“秋风来？”

赵雨石、圆通和尚两人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在山坡上长满了桂花树，待到秋天来临的时候，秋风把桂花树吹出了淡黄色的花，人们把从桂花树上把花摘下来酿成桂花酒，桂花香完美的融合在酒水当中，再随着秋风传播到远方。

“牧居士真是个雅人，这名字很有意境呀！”，圆通和尚道。

“咱们喝着秋风来，欣赏着牧先生的《将进酒》，李白是谪仙人，牧先生也是谪仙人，何似在人间啊？”

天南山的海拔有一千七百米，南山书院又高居望日崖上，坐在院中可就聊天，蓝天白云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赵雨石兴致奇高，也渲染上了几分李白的浪漫情怀。

“哈哈，来，将进酒，杯莫停！”

牧正阳之前本来就喝了很多酒，此时远客来深山中拜访，自当尽到地主之谊。

三人在深山中喝酒畅聊书法，圆通和尚、赵雨石都一时技痒，纷纷纵酒挥毫泼墨，大有古之时文人骚客的风范。

圆通和尚的行书磅礴大气，赵雨石的楷书端庄稳健，都有些可取之处。

牧正阳和他们沟通时，也有许多意外的收获，赵雨石、圆通和尚两人更是折服于牧正阳在柳体、颜韵上的造诣，回去后若勤学苦练一番，在书法上必然会有长足的进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临别之时，赵雨石、圆通和尚都极其关心一个问题，问道：

“牧先生，你在柳岸坝开的那家南山酒业专卖店何时开门呀？你这‘秋风来’，会放到里面去卖吗？”

“应该会吧！”

这个世界，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行的，牧正阳隐居在这深山里，可将来他想将书院发扬光大，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单凭上次卖蜜酒挣的十几万还远远不够。

不过牧正阳他这次惹出的动静太大，暂时没有自己去南山酒业专卖店驻店的想法，打算让老妈刘丽华去帮他卖酒。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赵雨石、圆通和尚十步一回头，难舍地离开了望日崖南山书院。

蒙学书籍三、百、千，牧正阳已经读了两本，推导出一套养身法门，一道擒拿格斗的拳法，目前还剩一本《千字文》。

牧正阳收拾完院子，又给睡醒的孙小圣喂了几瓶奶，便在院子里读《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五日后。

书籍出现在牧正阳的左手，慢慢凝聚《千幻步》三字。

在这期间，牧正阳又酿制了几大桶桂花酒‘秋风来’，不过里面没有加入玉净瓶中的甘露，仅仅用了山里采集的野桂花，还有七八种野生药材。

牧尔雅再次订制了一批一百五十毫升的玻璃瓶，这次没有人再怀疑牧正阳酿酒的本事。

刘丽华听说牧正阳让她去南山酒业专卖店卖酒，尝到上次蜜酒的甜头，自然是欣然同意。

之前蜜酒的价格贵，关键是用玉净瓶里的甘露酿制的。

这次牧正阳刻意用普通井水，这样蜜酒的数量会变大，价格同样会跟着降低，可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他从《北山酒经》里推导出来的酒方，但还是会有着相当的效果。

况且之前的蜜酒引来了边江酒业何广宇的关注，牧正阳可没打算继续高调下去，否则即便他自衬何广宇拿他没有办法，可也得防止何广宇为了利益去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从樟树村去溪中县的客运大巴上，牧正阳、刘丽华两人都在，但两人的目的有区别。

刘丽华是去柳岸坝卖酒，而牧正阳是之前没有预料到孙小圣的饭量那么大，买的几罐奶粉已经被孙小圣给吃完了。

到县城后，两人分道扬镳。

柳岸坝带有传奇色彩的南山酒业悄悄摸摸的开业，可桂花酒的香味却从柳岸坝飘到了主街上，引来买酒的人甚至比上次买蜜酒的人更多。

某条婴儿用品专卖店的巷子，牧正阳买了一箱奶粉，又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然后去五金市场买了一套木工工具。

0042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忙完这些事，又吃了一顿饭，也就下午一点半。

牧正阳需等老妈刘丽华两点半关门，一起坐客运大巴回樟树村，闲着无聊便沿着大溪河走着。

大溪河两旁载满了柳树，碧绿色的长长柳条垂在大溪河里。

河中有游荡着一条小木船，两鬓斑白的护河员穿着黄色救生衣，拿着根绑了一张网的长竹竿，专注地打捞着掉在河里的垃圾。

之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大溪河污染极其严重，后来国人们注重环境保护，经过一番治理重新恢复了清澈。

牧正阳漫无目的的走在河边，由大溪河想到了这些年的社会状况，以前人们一直注重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忽视了个人道德修养的建设，甚至会出现社会风气败坏，乃至道德沦丧的情况，和曾经清澈见底鱼虾随处可见的大溪河，后来遭到工业、生活污染，河水发臭鱼虾灭绝，颇有些相似之处。

尽管经过治理干净后，河水变得清澈了，可却缺少了往日的活力，想完全恢复之前的样子，非段时间内可以做到。

“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就像是遭到污染的大溪河，愿有一日能像这位护河员一样，划一叶扁舟于惊涛骇浪密布旋涡的大河上，打捞尘世间的负面垃圾，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牧正阳见物有感而发，在心里暗暗想道，也只有这样自己继承书院，得到两件至宝方显意义。

一念及此，蓦然之间。

书籍出现在牧正阳的脑海里，牧正阳整个人达到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耳畔似乎响起来自远古圣人的教诲，可惜又非常的模糊难以听清，溪中县的天空白云变幻莫测，最终一道凝聚成一道霞光投射在牧正阳站的位置，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牧正阳却惊呆了，这些天来，他只要有时间，就会用来读书，但是他的起步太晚，《三字养身经》还有最后两层没有推导完成，《百家错拳》也不过推导了一半，而《千幻步》仅仅推导出一点皮毛而已，可就在刚才霞光透体的刹那，这三本书的全部完整的奥义都呈现他的脑海里！

而且平日里书籍在他没读书的时候，会显得平平无常，此时空白书页上却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异常的神秘。

“这是怎么回事？”

牧正阳得到两件至宝后，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心中也极其疑惑。

几缕漂浮于书上的朦胧雾气，在牧正阳的泥宫丸消散。

牧正阳心中多了几分明悟，在心中暗暗笑道：“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大溪河边散步，见到年迈的护河员打捞河里的垃圾，心中给自己定了一个人生小目标，却无意之中获得一番机缘。”

北宋大儒张横渠在《张子语录·语录中》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几句话树立了读书人的人生价值观，牧正阳适才在心里发下宏愿，愿有一日能像这位护河员一样，驾一叶扁舟于惊涛骇浪密布旋涡的大河上，打捞尘世间的负面垃圾，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冥冥中似乎有所感应，降了几道神秘的气体于他身上，导致了刚才发生的变化。

但这好处并非白得的，有种类似佛教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宏愿的限制。

倘若牧正阳没有完成自己立下的宏愿，便永远难以达到真正的超脱。

不过这一切对于牧正阳来说，还太过遥远，他目前而言，充其量也就是获得奇遇的普通人，想做这些任重而道远。

溪中县其他人抬头看了下天，惊叹于天光乍现时的美丽，无人知道有一位青年立下宏愿。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牧正阳本人不会把这中宏愿当成压力，对他而言无外乎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沿着大溪河继续往前走，有一座新修建的红色亭子。

亭子中有一位长相十分秀气，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面向着大溪河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圆形的石桌上放着一堆白纸。

牧正阳还以为是在写生画画，可走近瞥了一眼，发现这位女孩却是在练习书法。

再往前走就是九洞桥，过桥就是客运站，牧正阳不喜欢客运站人多嘈杂的环境，便在亭子里静静的看女孩练字。

半晌。

女孩站起身来，穿得的一条牛仔短裤，大腿显得白皙修长，散乱的长发随意的批在肩膀，对牧正阳回眸一笑道：“你站着看了这么久了，不累呀！”

“还行！”，牧正阳尴尬地道。

“你喜欢书法吗？”

“嗯！”

“那你觉得我这字写得怎么样？”，女孩指着圆通上的一副字对牧正阳道。

她是有意逗牧正阳的，现在的人附庸风雅的多，真正喜欢书法的人极少，而眼前这位青年，很有可能跟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和她搭讪才说自己喜欢书法的，特意让这位青年点评自己写的字。

上面写的是一首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是用行草写成，表面上来看散乱难以辨认，不懂书法的人很难说出其中的妙处。

“呵呵，可以看出很有功底，在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牧正阳赞道。

女孩听到牧正阳这话有点生气，像这种人她见多了，不懂就不懂，明明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装成一副老气横秋，精通书法的样子，自以为很有魅力，殊不知最招人厌烦，眼神凛冽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能具体说说不错在哪里吗？”

“用笔沉着痛快，线条富于变化，转不滑、折不滞。重未浊、轻不浮。以中锋取劲，侧锋取妍，收放自如、跳跃腾挪。若从字形及章法上看，似在“癫张狂素”间，也有些当代著名书家的影子。”

这女孩的行草的确很有亮点，她又不像自己有奇遇，应该是师承名家，牧正阳非常中肯地说了些优点，否则即他便再无聊，不会在这女孩身后看了这么久。

0043 无名之辈（第二更）

女孩心中一惊，她的确从十岁开始就在爷爷的指导下研究张旭、怀素的书法，后来上大学后又得到名师指点，可这人仅仅是通过一副字画就看出了这么多内容，眼光之毒辣，换身处地来想，别说是她，就是她爷爷也做不到吧！

“你也是学书法的？在哪个学校？师承哪位老师？”

这种专业的点评，女孩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专业的，说不准还有可能是她的学长，毕竟国内的高等美术院校并不多，而普通的美术学校，也很难培养出这种人才。

“我练习书法只是业余爱好而已，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师承！”，牧正阳摇摇头道。

“啊？你是业余爱好者？”，女孩极其意外。

不过想想也有这种可能，就像美食评论家，并不一定是大厨一样，可能这人在鉴赏方面比较有天赋。

“嗯！”，牧正阳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你这幅字，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谁’和‘裁’之间过渡笔画似乎应该更清晰点，且整幅字的章法还有被缚住手脚的感觉，尤其是第二条的下半部分总有些“紧”。你有意使其密不透风，来增加了整幅作品疏密相间之感，用仿古宣的淡雅之气抵消了密密麻麻的草字带给人的凌乱之感。我倒觉得大可不必，章法、字法、笔法及墨法才是书法艺术的内容，这与审美有关，“美”才是艺术的真谛，才是作品的真正内容。”

女孩听着陷入了沉思，“艺术的真谛”、“作品的真正内容”？

尽管女孩内心有点不服气，可是越想越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甚至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把她从一条错误的道路上给拉了回来。

但这人既然是业余，在鉴赏方面的确很有本事，可在实际操作上却未必，指着‘谁’、‘裁’问道：“你刚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这两个字该怎么写呢？”

换成其他的风格，牧正阳能点评，还真不一定能写出来。

可牧正阳行书学的是颜真卿的《祭侄稿》，颜真卿的草书又是得自草圣张旭的真传，而怀素是得到颜真卿的十二笔意，即“平谓横、直谓纵、均谓间、密谓际”等，都同出一源。

可以说在整个书法界，在这方面能比得过牧正阳的，估计没有几个人，指导这女孩写这两个字，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便拿起女孩放在圆形石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谁’、‘裁’两个字。

落笔似疾风骤雨，奔逸中有清秀之神，狂放中有淳穆之气。

“这……，这也写得太好了吧，完全是大家风范啊！”

女孩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真只是业余的？

别说业余的，就算是专业的人，能写得这么好的都没有几个！

这人看着也顶多比她大个一两岁的样子，她从小就有书法神童的称号，后来去了专业的美术院校，在一群同学中也是最耀眼的存在，可与这人一比就有点萤火与皓月争辉的意思。

关键这人还说他自己是业余爱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有师承！

这还让她这位自小有着书法神童称号的专业人士怎么活？

“你骗人的吧，以你这种书法境界，怎么可能是业余的呢？这一看就是大佬级别的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书法具有养身的效果，有些年纪大的人，看着也非常年轻，女孩还是难以相信牧正阳是业余爱好，甚至觉得牧正阳必定是一位书法界的大佬，只是外表年轻非常有欺骗性罢了。

“我？溪中县一个无名之辈而已，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再说了，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机缘巧合下，在这里相遇，我看你练习了半天的书法，便指点你一两句，仅此而已！说不准，以后都不会见面，你又何必知道我的名字呢！”

牧正阳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两点半，这个点刘丽华应该已经关门，回樟树村的大巴再有两个小时就会出发，他买了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在车上找个位置安放好，跟女孩说完，便提着一大袋东西离开了。

“喂？……”

女孩朝着牧正阳喊道，心中非常的焦急，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冲上去抱住人家的大腿吧！

牧正阳的麻袋刚才放在亭子里的时候，没有把口扎起来，他的麻袋里似乎装了奶粉、书，还有整套木匠工具。

女孩也回想起来，但之前没注意到这是牧正阳的东西，望着牧正阳提着麻袋离去的背影，心里愈发的奇怪，“这人的书法水平奇高，完全可以靠书法为生，但他买的都是些什么乱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怪人！”

牧正阳到客运站后，坐在大巴车的最后面，那个位置的空间非常宽敞。

十几分钟后。

刘丽华也来到客运车，登山回樟树村的客运大巴，一张脸都笑出了花。

不用说牧正阳也知道，很定是南山酒业的生意非常好，挣了很多钱。

牧正阳坐在大巴上，听老妈讲述南山酒业的盛景。

“哈哈，你是不知道，我一开门，把桂花酒拿出来摆上，整个柳岸坝明都充满了桂花的香气！那些人都在奇怪，明明柳岸坝只有柳树，哪来的桂花香气都闻着香味找到咱家的专卖店，有些人口水都快馋出来了！大家一看，是咱们家的酒店，八十块钱一瓶，竟然没人嫌贵！甚至还有人问，这酒这么便宜啊？还有很多人惦记着你买一千元一瓶的蜜酒呢！”

“哦！”

牧正阳兴致了了，对他而言，他的确需要钱，但钱并不会给他带来很多的快乐，否则他现在想挣钱是再简单不过了！

刘丽华瞧着牧正阳的样子，在牧正阳的肩膀上拍下道：“看你这样，你老妈是喜欢钱，但可不是守财奴！你既然有这样的造化，我寻思着攒一笔钱，出资给咱们樟树村修一条通过外界的水泥路！这样咱们樟树村的人，生活也都能过好一点了！”

“刘丽华同志，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觉悟！我还真是小看你，既然这样，我把酿制桂花酒的酒方传给你，以后你自己酿制，再组织人拿去卖吧！”

刘丽华的这番话，让牧正阳刮目相看，他之前一直觉得老妈刘丽华是掉钱眼里了，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想法！

老妈这么有想法，他自然得支持她一下，真做成了，对樟树村的村民们的确是件大好事。

0044 小圣闹菜园（求推荐）

“行啊！”，刘丽华一听来劲了，眼里冒着精光，显然非常的心动，斜眼瞧着牧正阳，自信满满地说道，“你这南山酒业就是皮包公司，我给你做起来，带着咱们樟树村的老少爷们一起致富！”

说来樟树村的面积极大，可人口却比普通的村子稀少，但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之前又有牧清风老爷子在，大家都相处得非常融洽。

牧正阳得到老爷子的遗泽，回馈大家族也是应该的。

刘丽华绝对是行动派中的佼佼者，下车后没回家，先去村委会找牧大海商量着创办酒厂的事。

牧正阳自己扛着麻袋回到南山书院，心里念着孙小圣饿了一天，想必见到他就会‘喔喔’乱叫。

可进门后屋子却异常的安静，孙小圣也没有踪影。

“难道跑出去了？”，牧正阳心里疑惑地想道。

孙小圣尽管才出生二十来天，可是个子一天比一天长得大，行动也一天比一天敏捷。

但平时都是在书院的窝里睡觉，从来没有走出过书院的大门。

“估计是太饿了，自己出去找吃的了吧！”

牧正阳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去往自己的菜地。

菜地就在书院的侧面，种植了黄瓜、西瓜、番茄。

从种下的时候起，牧正阳就一直用玉净瓶的甘露兑水浇灌，久而久之就慢慢的产生了变异。

普通黄瓜幼苗是长出藤后搭在架子上，可这几棵黄瓜幼苗却笔直的生长，像是翠绿的竹子一样，细细分支的梢头还挂满了碧绿色的小黄瓜。

番茄却恰恰相反，长得跟葡萄藤似的。

牧正阳懒得打理它们，番茄藤却自己蔓延到菜地旁的杉树上，像是藤蔓一样缠在笔直的树干，已经结出了鲜红欲滴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实，只是局部还带着点青色。

西瓜还是藤蔓状的，可叶子长得跟荷叶一样大，且果实结在叶柄的末端。

牧正阳赶到地里的时候，孙小圣正怀抱着一个硕大的西瓜，整个头都埋在西瓜里啃着，淡红色的汁液流在金灿灿的毛发上，地上还有黄瓜、番茄的残骸，甚至还有几根番茄藤被扯断掉落在地上。

场面非常的凌乱，却飘满瓜果的清香。

孙小圣发现牧正阳来了后，抱着剩余的半个残缺的西瓜，举起来递给牧正阳。

“喔喔……”

漆黑圆圆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似乎没有半点杂质，充满了灵性。

这片菜地里瓜果，还没有完全长成熟。

牧正阳自己还没吃过，却被孙小圣给先糟蹋了，本来还有点生气，可见到孙小圣这双眼睛，却又气不气起来。

孙小圣端来的西瓜有篮球大小，尽管里面的囊还是白里透红，可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里面透出阵阵清凉之气。

牧正阳无奈地笑道：“你还真对得起孙小圣这个名字，人家齐天大圣大闹蟠桃园，你这孙小圣把我的菜地搞得一塌糊涂，不过难得你还这份心！”

同时。

牧正阳也在心里感叹，孙小圣的确是天赋异禀，这灵智恐怕已经和一两岁的婴儿相仿，接过孙小圣递过来的西瓜，牧正自己没有吃，而是掰开后又还给了孙小圣，他默默地把菜地整理一遍，带着孙小圣离开了。

大溪河畔，柳树亭中。

女孩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心里还在想着遇到牧正阳后发生的事情，神态显得有些恍惚。

家里有一位老者拿个水壶在浇花，牧正阳在场的话，肯定能认出这位老者，赫然就是前几天到山里找他的赵雨石。

赵雨石看到女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水壶，慈祥地对女孩笑道：“谁惹我们家施然生气了呀？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帮忙！”

赵施然托着腮，很认真地向赵雨石问道：“爷爷，我真是的书法神童吗？”

赵雨石一愣，随意肯定地道：“当然啊，你在书法上的造诣可以跟很多练习书法多年的老先生相比了，继续专研下去完全有可能自成一派，书法界将来就会出现一位极为罕见的女书法家啦！”

假如没有见过牧正阳的字，赵雨石甚至会说赵施然是他见过在书法上最有天赋的人，而且实际上在没有见过牧正阳之前，赵雨石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惜直到那天，在望日崖南山书院的废纸篓里见到了那几幅字……

赵施然把自己在亭子里写的那幅《咏柳》拿出来给赵雨石，道：“爷爷，你看我这幅字写得怎么样？”

赵雨石看到赵施然的字老怀欣慰，赞道：“非常妙，行书旨在传神，你到大溪河边观赏河边的柳树练字，的确有所收获，这幅字颇有柳条当风舞的滋味，已经算得是上品了，更难得是你这个年纪就有这种水平，爷爷是远远不如你啊！”

如果是以前，赵施然听到爷爷这样夸她，她也会非常的高兴，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又从一堆纸里抽出牧正阳写了两个字的那张，问道：“爷爷，你再看下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得绝妙，把‘张颠素狂’体现得淋淋尽致啊，这也是你老师付教授给你写的？他的确是当世一流的书法家啊！”，赵雨石听赵施然说过几次，在鲁美教她的就是有着‘关东鬼手’称号的付鑫仪，年纪比他还小，可他却久闻付鑫仪的大名，但仔细一看却感觉也不太对，不解地问道，“咦，从这墨迹上来看，似乎是新写的，而且的确是得到‘张颠素狂’的真谛，可却跟付鑫仪的有些区别！这是谁写的？”

赵施然道琼鼻微皱道：“告诉你也还可能不相信！我在大溪河边上的亭子练字，突然来了一位提着麻袋的青年，我本来以为他不懂书法，只是想搭讪而已，便故意让他点评我写的《咏柳》，可谁料到他不仅点评得头头是道，还说我这两个字写得不太合理，这两个字就是他写的！关键是他还说他只是业余练习书法的，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师承！”

0045 《鲁班经》（第二更）

一位年青人？

难道是他？

赵雨石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身影，不禁问道：“那位青年是不是长得眉清目秀，个子高高的？”

倘若是那人的话，就不太奇怪了。

赵施然眼睛一亮，那人的确长得有点小帅，个子也挺高的，抓住赵雨石的衣角，点点头道：“我怀疑他是哪位书法界的大咖，只是长得年轻而已！爷爷，你认识他吗？”

果然是他！

即使赵雨石没有把那人的样貌描写得很清楚，但他相信在溪中县乃至泽安市都难以找出第二个个子高、书法水平也高的人了！

而且是他的话，也就很能理解为何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把‘张颠素狂’写得淋淋尽致。

毕竟那人行书走的是颜真卿的路子，而颜真卿恰恰是夹在张颠素狂两人中间的过渡人。

尽管那人后来是破天荒地把颜真卿的行书，同柳公权的柳体融合到一体，可‘张颠素狂’对他而言不过是基本功罢了，难怪觉得这两个字的布白风格有点眼熟！

赵雨石欣拿着牧正阳写在纸上的两个字，乐呵呵得道：“你说的这人，我还真认识！至于他是不是书法界的大咖，这得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看了！从名气的角度来看，他只是个无名之辈，可从书法艺术造诣来看，他却有着当世大家的水准！还有一点，他不是长得年轻，他是真的年轻！”

他一直想得到牧正阳的一幅墨宝，可惜没有机会。

尽管只有两个字，还不是他最爱的‘柳骨颜韵’，可同样非常难得，拿在手里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赵施然美目睁大，好奇地问道：“爷爷，他是谁啊？”

“他啊，是一位隐居在深山的青年隐士，也是上次在铁口巷救我的那人！叫牧正阳，在双田乡天南山上开了一家书院！”

赵雨石想起了那天在望日崖上，与牧正阳、圆通和尚三人一起喝酒聊天，讨论书法以文会友，是何等的欢乐啊。

“居然是那个人！他不是酿酒的吗？怎么还是一位书法高手？”

那些天赵施然都在医院陪赵雨石，没有看过网上流传的那些视频，而且那些事有她老爸赵康平在处理，完全用不着她来操心，可没想到在亭子里指导她书法的人，居然和救她爷爷的人是同一个人。

“每个时代都会有些天纵奇才出现，就像大周的姜子牙，大汉的张良，三国的诸葛亮，也许这位牧先生，也是一位这样的人物吧！”

赵雨石也没有想明白牧正阳是怎样做到的，但他从战火时代活到现在阅人无数，那天在山顶几人一番高谈阔论后，牧正阳言谈举止给他一种感觉，像是河边垂钓愿者上钩的姜子牙，高卧隆中三分天下的诸葛亮，仿佛站在历史的长河边叹道。

“有这么夸张吗？”，赵施然还是头一次见爷爷这样夸人。

大周的姜子牙，大汉的张良，三国的诸葛亮，可都是一个时代的智者。

“夸张吗？或许吧！”

赵雨石说的当然不是现在的牧正阳，而是牧正阳有成为这种人的特质。

“爷爷，你既然认识他，能让我跟他学习书法吗？”，赵施然眼中充满期盼地问道。

“这……很难吧！”

“你刚说他在天南山开了一家书院，难道他就不招生吗？我交学费，到他那里去学习呗！”

“是啊，这样或许可以！”

赵雨石与牧正阳接过，牧正阳有种古代隐士的性格，让他下山很难，可上山到他的书院求学，应该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天南山，望日崖，

牧正阳练完一遍养身操，书籍里朦朦胧胧的雾气，飘散几缕融入身体里，竟然有一种耳聪目明的效果，嗅觉也变得更加灵敏。

远处树叶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小溪流水潺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能闻到土地特有的味道。

《黄帝内经》有言：“有诸于内，必诸于外“。

大体意思就是说体内所具有的必定会通过体外表现出来，提出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的理论。

“这大概是养身经里第二层，蕴养五脏六腑的效果吧！”

牧正阳之前练习养身经的时候，已经有全身筋骨皮肉浑然一体的境界，此时突破到第二层蕴养五脏六腑的境界，就算没有书籍中的神秘气体，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蕴养五脏六腑和之前打熬筋骨皮肉一样，都是需要水磨的功夫。

可融入这几道神秘气体后，加速了养身操蕴养五脏六腑的进度。

牧正阳的五脏六腑得到蕴养，听觉、视觉、嗅觉也进一步强化，所以会有耳聪目明，嗅觉更加灵敏的事。

“书籍上的神秘气体简直就是外挂中的外挂啊，融合这几缕神秘气体堪比一月的练习效果！”，牧正阳在心里暗暗称奇。

不过这种神秘气体，用一点少一点，而且不可再生，否则的话真地可以一飞冲天了。

但牧正阳本身就很享受读书的这个过程，依靠自己读书慢慢推导也有相当的乐趣。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牧正阳也在试着养成早晨、中午、晚上，定时反省自己的习惯。

目前他三、百、千都已经借助神秘气体推导完成，六艺、四雅中掌握制香、书法，还读了蔡邕的《琴操》，掌握了斫琴的方法。

这次他上街，除了买了一套木匠工具外，还买了一本《鲁班经》。

《鲁班经》全称《新镌京版工师雕斫正式鲁班经匠家镜》，又名《鲁班经匠家镜》、《鲁班造福经》。

原书为故宫所藏，最早成书于明朝万历年间，到了崇祯时期又有新刻本，署名“北京提督工部御匠司司正午荣汇编，局匠所把总章严集，南京御匠司司承周言校正”。

《鲁班经》属集体汇编，集房屋营建、木工操作、家具制造、日用器物摆放之技术性的知识和木匠施工的吉时凶日、风水咒符、阴阳五行等内容为一体，涵盖广博，是木匠的全程“操作指南”。

0046 国画（第一更）

牧正阳买这本《鲁班书》纯属意外，他去新华书店选了几本关国画的书，像《宣和画谱》、《林泉高致》、《芥子园画传》等，出门后的拐角处有人在摆地摊。

《鲁班书》就在一堆旧书中的最上面，足足有成人一个手指的厚度。

牧正阳寻思着他自己斫琴，尽管悉知了斫琴的技巧，可这终究是一门手艺，先从普通的木匠活入手，对他将来斫琴有些帮助，便花三十块钱买了一本。

其中关于凶时吉日、风水符咒、阴阳五行的内容，牧正阳几乎可以肯定是假的。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解木匠手艺，其他的都无所谓。

况且他有神秘书籍在手，就算是假也有机会能推导出真内容。

牧正阳略微翻看了下《鲁班书》，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趣味，重点还是放在几本画谱上。

几本画谱，各有特色。

《芥子园画传》系统地介绍了中国画的基本技法，浅显明了宜于初学者使用。

问世三百余年来，风行于画坛，至今不衰。

画坛巨匠齐白石、著名国画家潘天寿、山水画名家陆俨少，都是靠着《芥子园画传》入门。

《宣和画谱》是由北宋官方主持编撰，传闻作者有可能是宋微宗赵佶。

按画科分为道释、人物、宫室、番族、龙鱼、山水、畜兽、花鸟、墨竹、蔬果十门，每门画科前均有短文一篇，叙述该画科的起源、发展、代表人物等，然后按时代先后排列画家小传及其作品。

《林泉高致》同样产生在中国山水画充分成熟的北宋，集中地论述了有关自然美与山水画的诸多基本问题。

牧正阳背上画板，带着几本画册，穿梭于天南山中。

孙小圣也偷偷的跑出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去糟蹋牧正阳的菜园，而是自己去山间寻找野果。

牧正阳则漫无目的在山里逛着，有时在一朵鲜艳娇嫩的花前驻足停留，有时瞧着一枚鲜绿欲滴的树叶入神，有时站在造型奇特的山石前面发呆。

南山书院。

赵雨石带着赵施然辛辛苦苦地爬山上，可却是书院的大门紧闭，桂花酒的香气从屋里传出来。

赵施然上前敲敲门，没有人回应。

赵雨石心里早有准备，也没指望来一次，就能见到牧正阳，道：“牧先生经常流连在这大山里，一般等晚上才回来，咱们今天来，他在家的话，是咱们的运气好，没在家的话，也是非常正常的。”

赵施然闻着空气中的桂花香，又环视云深不知处的天南山，以前隐士只是在传说当中，可这次却出现在现实生活里。

且这位隐士还是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书法大家，让她产生了一种浓烈地想一探庐山真面目的情绪。

赵施然心一横，目光坚定地道：“爷爷，你说他晚上才回来？那咱们就在这书院里等他！”

赵雨石愕然道：“在这里等牧先生？咱们下山还要三个小时，从这樟树村开车去县里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且都是弯曲狭窄的山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悬崖，非常危险的！”

赵施然却毫不在乎，心里早就拿定了注意道：“那咱们晚上就不回去了呗，就住在这书院里，难道他还能眼睁睁地看咱们爷孙两露宿在荒山野岭啊！”

“住在这里？”

赵雨石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这种贸然强行留宿的做法，有可能会引起牧先生的反感，心里迟疑犹豫不决。

“爷爷，要是咱们明天来，他也没在呢！咱们就在这里等他到晚上，这样做还能表明咱们的意志！”

“试试就试试吧！

赵施然的心情非常的放松，大胆的坐到悬崖边玩耍，欣赏着远处波光嶙峋的落凤湖。

牧正阳在山里逛了一天，也试着画了几幅画，已经颇具神韵，但自己不太满意，随即就给销毁了。

书院的门外。

“咕噜……”

赵施然饿了大半天，望着残霞照晚的美景，也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哎哟！”

突然间。

赵施然脑袋像是被某种硬物砸了一下，回头捡起来一看，是一种长圆形卵状的果实。

紫色的果皮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果肉，有点像香蕉。

赵雨石看后笑道：“这个叫野香蕉，学名叫八月果，饿坏了吧，这能吃的！”

他以前下乡的时候，就吃过这种果子。

但两人都很纳闷，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果实呢？

赵施然没有立即吃，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只全身金灿灿的猴子，蹲在书院的大门的顶部，怀里还抱着一把同样的野香蕉，兴奋激动得拉着赵雨石的胳膊，指着孙小圣道：“爷爷，你看书院的大门！”

赵雨石闻言，顺着赵施然指的方向看去。

孙小圣金灿灿的毛发，在夕照的照耀下焕发红光，望着神骏非凡，漆黑灵动的眼珠打量着这两位陌生人。

赵雨石非常奇怪，怎么会只这般神俊的猴子盘踞在书院的大门上？

“哎哟！”

赵施然又被孙小圣的野香蕉砸了一下，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情绪，甚至没有管掉地上的野香蕉，眼神怔怔地盯着孙小圣道：“这只小猴子太漂亮了吧！”

孙小圣还打算用怀里的野香蕉仍赵施然、赵雨石两人，可目光突然望向山林的某个方向，快得像是一团火一样从书院的大门下来，朝着某个方向冲去。

赵雨石、赵施然本能地望着孙小圣去的方向，一位青年背着画板、一篓草药从密林里走出来。

金灿灿的猴子亲呢地抱着青年，坐在青年的肩膀上。

赵雨石迎上去笑道：“牧先生，你可终于回来了！”

赵施然则瞪大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牧正阳，似乎想把牧正阳看个通透。

牧正阳微笑着道：“这么晚了，赵老先生还在山上等我，真是辛苦了！”

赵雨石无奈地笑道：“牧先生是闲云野鹤，我们想见你一面是可遇而不可求，也只能出此下策！这是我的孙女赵施然，目前在鲁美读大三，昨天在大溪河边练习书法，承蒙牧先生的指点，感激不尽！”

0047 学生

牧正阳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以赵施然的年纪能悟得几分‘张颠素狂’的神韵，除了像他这种开挂的人，只有可能是从小就得名师指点的缘故。

在溪中县这种小地方，书法入流的大概只有几十个人，能称得上名流的更是在五指之内。

牧正阳昨天在心里就有猜测，看了赵施然一眼淡然回道：“指点两个字罢了，何足挂齿！”

赵雨石本来想跟牧正阳还一起喝过酒聊过天，他出面说关于让赵施然在这里学习书法的事，成功的概率会大些，却被赵施然用眼神给制止了。

赵施然用眼神制止赵雨石后，自己上前一步道：“牧先生，你是这座书院的主人？”

牧正阳点点头。

赵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问道：“那你这座书院是真的书院吗？我是说可以招生学习的那种！”

“是真的书院吗？”

牧正阳心里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而且这也是他将来发展的目标。

但他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招生，主要是觉得目前的积累还不够，自己尚且处在学习的阶段，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教导别人。

不过既然赵施然都这么问了，他也只能回答是了。

而且赵施然这么一说，他大概明白这两人这么晚了还在山上逗留的原因。

有很大可能性是想和他学习书法，在书法一途，他教导赵施然还是可以的。

“牧先生，那我想报名在你的书院里学习书法！”

赵施然听到牧正阳的回答，计谋得逞心里得意洋洋，满脸开心地说道。

“呵呵，书院开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问过，你想来学习自然是欢迎的。”

牧正阳也看中了赵施然的书法天赋，培养一番后可能会有相当的成就，轻松地笑道。

“啊？这就答应了？”

赵施然有点意外，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

“不过得遵守书院的规则！”

牧正阳转而说道，其实书院还没有定规则，但他的规则就是书院的规则。

“嗯嗯，你说吧，我会遵守的！”

传说中的隐士高人都有自己的古怪规定，赵施然欣然点点头，深山里的神秘书院就应该是这样的。

“南山书院暂时没有住宿的条件，我能指导你的时间只有早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你必须每天在八点之前赶到南山书院来！”

牧正阳背着手，神情严肃地道。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用来教人的时间有限，而八点到十点之间，他本来也会经常抽出空来，教导刘丽华、牧尔雅，再多出一个赵施然也无所谓。

“书院里没有住宿条件，还每天八点之前赶到南山书院？且只能学习两个小时？”

条件的确有点苛刻，倘若住在县城的话，能在八点之前赶到樟树村就很不错了，更何况还得爬上天南山。

赵施然想了想，问道：“牧先生，书院里没有住宿条件的话，那能在山下村子里住吗？”

“可以！”

“牧先生就是山下村子里的吧？能住在你家吗？”

“嗯！”

牧正阳同意了，他家的空房很多，让赵施然住着也无妨。

“谢谢牧先生，那学费是怎么算的？”

“无需学费！”

“不要学费？这怎么成！牧先生，你的书法自成一体，乃当世大家水准，施然有幸能跟随你学习书法，这学费无论如何是要给的！”

赵雨石非常意外，立即诚恳地劝说道。

“那你们随意给点就行！”

牧正阳不会随意亲自授人，但既然答应教人，学费这种东西他是真的无所谓。

他想要钱的话，随便从《北山酒经》中推导出一张酒方，把酒方直接拍卖，立即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金钱。

但对方执意要给学费，也只能由他们了。

“请牧先生手下这张卡，密码就是今天的日期！”

赵雨石早有准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牧正阳。

“这张卡我收下了！”

牧正阳接过赵雨石给他的卡，他没想过里面有多少钱，也没有打算自己留着。

刘丽华同志正在筹备酒厂的事，用的钱的地方很多，打算找个机会把这张卡赞助给她。

“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牧先生了！”

天色有点昏暗，赵雨石客气地说道，内心在等牧正阳留宿。

“虽然时间有点晚，但书院的确没有住宿的条件，我送你们下山，你们先在樟树村住一晚吧！”

书院的房间有，但是废弃了这么久，平时又没有人来，牧正阳仅仅准备了一张床，还有赵施然在，住在书院的话极其不方便。

“劳烦了！”

赵雨石没有推脱，在这种天色下，他们自己下山的话的确有点危险，有位熟悉路况的本人带路的话，则会安全很多。

“没事！”

牧正阳的养身经到第二个层次，有耳聪目明的效果，在昏暗的天色下行走一点问题都没有。

下山后。

刘丽华热情地招待了赵雨石、赵施然，牧正阳则独自返回了望日崖南山书院。

大清早。

刘丽华带着赵施然上了山，仅仅过去了一个夜晚，赵施然竟然挽着刘丽华的手臂，看上去非常亲密的样子。

牧正阳已经练完了养身操，在长桌前练习画画，见刘丽华、赵施然来后，便把画收起来。

赵施然很礼貌地喊了一声：“老师早上好！”

刘丽华叮嘱道：“阳阳，你先教然然，认真地教，我自己先去练练养身操！”

牧正阳也打算先教赵施然书法，刘丽华的养身操只差最后两套动作没有学会，但前面的动作也已经够刘丽华练习很久了。

赵施然已经是有相当的基础，基本功非常的扎实，再让她按部就班的去学的话，会限制她将来的成就。

牧正阳对赵施然道：“你跟我来！”

赵施然内心颇为奇怪，教导她书法，不应就在这张长桌前面吗？

牧正阳带着赵施然来到书院的山坡上，指着满山遍野的树道：“你今天的功课就是观察这些树！”

赵施然心里格外疑惑，问道：“观察这些树干嘛？我又不是来学习生物知识的……”

0048 师法自然

牧正阳微微一笑，抬头仰望天空道：“现在是早上八点，你先在这里观察着吧，我回书院给你拿把伞！”

刘丽华在书院待了半个小时就下山，昨天和牧大海商量开办酒厂的事，还有大量的细节问题等待商榷。

牧正阳在院子里看了下时间，估摸着老妈从应该已经到家，从仓库里拿出两把伞，走到书院前的山坡边缘，给了赵施然一把。

此时。

白云隐蔽，黑云翻涌，林间的鸟儿低飞，还传来阵阵‘轰隆隆’的雷鸣声。

赵施然惊讶地望着变幻莫测的天象，上山的时候还出了太阳，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而自己的这位老师却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已经说过去拿雨伞的事，怀疑这种隐居深山的人都有些特别的本事，便问道：“老师，你是怎么知道会下雨的！莫非你昨晚夜观天象，知道今天早上九点多会下雨？”

夜观天象？

这种骚操作，牧正阳目前还没有学会。

但他手机浏览器自带的天气预报还是非常准的，尤其是最近一两天的天气，几点钟出太阳、几点钟下雨、大风刮几级、从哪个方向来，都显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牧正阳笑道：“看来你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居然是天气预报……”，赵施然撇撇嘴大失所望，随意又兴致勃勃地道，“既然马上就会下大雨，那我们回书院吧！我爷爷赞你的书法有‘柳骨颜韵’的风范，在书法界堪称一绝，趁这个机会让我开开眼见呗！”

“不急，说来你还真是幸运，第一天来书院学习书法，就得到天时地利，咱们一起欣赏大自然的书法吧！”

牧正阳眼中也充满期待，仿佛在等待某种东西降临。

“你让我观察这些树就是为了欣赏大自然的书法？”

赵施然似乎明白牧正阳让她观察树的原因，可瞧了一个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牧正阳点点头道：“来了！”

一道闪电炸响，就像天河缺了口子。

霹雳声有如冲锋的号角一般，倾盆大雨不顾一切地泄在天南山上。

狂风翻卷，银蛇电舞。

在暴风雨猛烈的攻势下，山坡下的树木似被狠狠砸下的响雷压弯了腰，但随即又直起了腰，又随即一声巨响，似乎将天雷反弹甩入深谷！

大大小小的树都以站立的姿态去顶撞***、惊雷闪电，在顶撞中，在受伤受裂或倒塌中，却也让雷暴尝尝树的滋味！

朦胧中一棵树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忽而东倒，忽而西歪，忽而弯曲，忽而坚挺，忽而拖地，忽而刺天……

牧正阳打着伞，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片，却毫不在乎，对赵施然道：“你看明白了吗？”

赵施然的衣服也打湿了许多，却一片心神却沉浸在这片山坡上，心脏激烈地跳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得叫起来：“这些树就像是一支笔，一支刚收紧又放开、刚腾挪又撇捺的笔！这支飞动的笔在***中忽收缩忽蓬乱忽扫忽拖，它们在狂！它们在颠！是张旭的、怀素的笔！”

雷还在狂炸，风还在狂刮，雨还在狂下，树还在狂颠、还在书写！

烟雨朦胧中似笔头似人头、似踉跄似醉态的树木，像极了嗜酒如命、深醉时挥毫大吼，并将头浸入墨汁书写的张旭！

而那些落地的隆隆雷声，仿佛张旭在行笔时从空中掷下的！

雷仍在狂炸，风仍在狂刮，雨仍在狂下，那棵遒劲而清健的树仍在狂颠、仍在书写！

赵施然凝望满山的树和劲挺有力的枝条，像惊蛇失道渌水徘徊，如骤雨旋风飞动圆转，无拘无束随手万变。

于磅礴的气势中体现出奇险、健美的结体，露出一些笔痕、一些墨迹、一些线条，让人痴入怀素书法作品的世界。

雷声渐渐远去，暴雨渐渐收敛，狂风渐渐减弱。

墨云成堆成堆地堆在天的远方，灰朦朦的天空在风的吹拂中亮了起来。

整个大山从雷声风声雨声中走了出来，温暖的阳光重新探出来。

赵施然陷入一种明悟的状态，树木与雷电暴风雨抗争的一幕幕都出现在脑海里，张颠素狂的真意在胸口想喷发出来。

牧正阳知道赵施然应该领悟了张颠素狂的形意，但其实草的精髓不在于表面的张狂，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静’和‘空’。

欲使作品格调脱俗气韵不凡，只有心境空明才能呈现！

苏轼在《送参寥师》中有一句，‘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一颗浮躁的、势利的心，能自由自在、纵横驰骋吗？情不能专，墨能畅吗？神不能凝，笔能狂吗？

只有让笔墨酣畅淋漓、线条随意变幻，在情纵神驰中才能得之才能完成。

牧正阳清楚赵施然已经尽力了，且剩下来的东西是一种境界，这些对赵施然来说的确太早了。

赵施然从明悟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这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她的这位老师虽然没有跟她讲任何有关书法的内容，可却从另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让她领悟到张颠素狂的真意。

这种真意可能需要她写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有机会领悟。

赵施然发自内心地感激牧正阳，毕恭毕敬地朝牧正阳弯腰道：“谢谢老师！”

话不多，却字字真诚，从这一刻起，把牧正阳当成她真正的老师、一生的老师！

牧正阳淡然笑道：“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陪你淋了一场雨罢了！要谢的话，就谢谢这满山的树木，谢谢刚才那场暴风雨吧！”

赵施然神秘一笑，像是抓住狐狸尾巴般道：“老师，你之前说自己是业余的，还没有师承，其实我一直是不太相信的！可是我刚才突然发现了你的奥义，就像张旭看见公主与挑夫争相过路而顿悟草书笔法的意境，旁观公孙大娘舞剑大悟草书笔法的神韵一样！老师，你一定是师法自然，然后领悟了书法的奥义！难怪明明就比我大两岁，在书法上却有那么深厚的造诣！”

牧正阳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道：“衣服都打湿了，我到院子里生一堆火，你把衣服烤干，免得生病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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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9 圣贤之眼

望日崖在天南山绝顶，气温本来就会低一些。

牧正阳他本人到无所谓，有养身经护体抵御风寒感冒，可赵施然却没有这样的体质。

山上的干柴极多，书院里存储了不少。

牧正阳取出干柴，在院子里点燃，熊熊的火焰腾起。

赵施然就近烤着，看到牧正阳从仓库里倒腾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工具，好奇地问道：“老师，你这是打算干嘛呀！”

“制作个小东西！”，牧正阳笑道。

天南山。

牧正阳除了自己在菜地里种了菜之外，山上还有各种野菜，可每天都吃素的话，时间长了味道的确是太淡了。

山上的各种野生动物很多，之前牧正阳没有捕猎的工具，有时候遇到兔子、狍子、猪獾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昨晚夜读《鲁班经》，从里推导出一种机关的制作方法，叫‘梅花袖里箭’。

梅花袖里箭是一个环状的圆筒，箭筒的长度大约是二十五厘米，筒内有十三根小管，中间一支周围十二支，形状就像一朵盛开的梅花。

每个筒上各有一蝴蝶片控制开关，匣盖之后有铁圈，发射一箭之后将筒壁旋转一定角度，使之连续射出。

平日里绑缚在手臂上，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仓库里的各种零配件很多，牧正阳改造之后勉强能凑齐。

赵施然衣服烤干之后，在一旁瞧了几十分钟，慢慢地觉得有点无聊，便在书院里练习书法，写下‘狂风骤雨’四个字。

行笔像是台风海啸一般，无所顾忌肆意汪洋，透露着一股与天争的气势。

赵施然自己都难以置信，怔怔地呢喃道：“这几个字是我写出来的？这进步也太大了吧！”

牧正阳微微一笑，赵施然在书法上的确有天赋，而且积累还挺深厚，否则那场雨也只会是一场雨。

赵施然在山上待了几个小时，见牧正阳忙着制作梅花袖里箭，没有功夫理会她，下午两点多就自己下山去了。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牧正阳终于捣鼓出了梅花袖里箭，吃完晚饭后继续在书院里读书。

蒙学的基础读物三百千读完后，还有《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弟子规》、《孝经》等。

牧正阳点亮一盏灯，抱着《增广贤文》读起来。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知己知彼，将心比心。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书籍中又有几缕气体消散，空白页出现了《圣贤之眼》几个字样，最后残余的几缕气体也飘入了牧正阳的眼睛里。

牧正阳感觉自己的眼球仿佛被一股温热的能量包围，酸酸痒痒的，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的景象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尽管书籍借助神秘气体直接把《圣贤之眼》给推导出来了，但牧正阳还是津津有味地读着《增广贤文》，里面的内容涉及到人际关系、命运、处世、读书，有的理念不合时宜，甚至有失偏颇，还是有很多句子直指人的本心。

翌日。

刘丽华已经跟邱大海确定了开办酒厂的各种细节，下一步就是选定南山酒业的厂址，事情繁多，没有时间到南山书院来。

赵施然独自一人爬上了南山书院，见牧正阳正在练习养身经，笑道：“老师，你这套操我昨晚见是师奶奶跳过，你也喜欢跳广场舞呀？”

“广场舞？”

曾经广场舞的热潮席卷全国，牧正阳也希望看到全民练养身操的一天，那样全体国民的身体素质都会得到极大的提高，可惜养身操毕竟与广场舞有很大区别，牵涉甚大只能缓缓行之。

赵施然现在是书院的学生，而且是第一个学生，具备接触养身操的资格。

“这可不是广场舞！”，牧正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远处的一棵树扔去。

小石子就像是离弦之箭，稳稳地钉在树干上，大树也轻微摇晃了一下。

“哇塞！”，赵施然眼睛瞪得老大，那棵树距离老师至少有一百米的距离，普通人别说隔空丢出一颗石子，然后石子钉在树上，就连想扔那么远都非常困难，惊讶地盯着牧正阳道：“老师，难道你还是一位隐藏的武林高手？”

“我可不是武林高手，就是练过几天‘广场舞’罢了！”

“老师，你是说你之所以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刚才那套动作？”

“这是一套养身操！”，牧正阳微笑着解释道。

“老师，我能学吗？”，赵施然眼睛都亮了，这种事情太过惊奇了。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但你既然学了就必须每天坚持，且在书院没有解禁之前，你不能把这套养身操的呼吸法门传给书院成员之外的人！至于基础动作的话，你想交给自己的亲人也无妨！”

牧正阳在说正事的时候，神情都格外的肃穆，自有一番威严。

“嗯嗯！”，赵施然欣然点头。

牧正阳便从养身操的第一套动作起，一个一个动作指导赵施然。

赵施然的确有几分天赋，学起来进度特别快。

牧正阳暗自笑道：“我这还是收了一个天才学生！”

赵施然练了一个多小时，便继续学习书法。

牧正阳没有让赵施然临摹他的字迹，毕竟他的字体是‘柳骨颜韵’，艺术造诣上无可挑剔，可却存在柳体的一些毛病，练习者极难从里面走出来。

赵施然已经有了相当的书法基础，又悟得‘张颠素狂’的真意，牧正阳可不想把赵施然培养成第二个牧正阳，而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创造一种自己独特的字体。

牧正阳给赵施然讲解一些书法理念，没有告诉她具体该怎么写，一切都让赵施然去探索，便带上梅花袖里箭出门，把赵施然一个人留在书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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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0 天地为师

山路上。

赵雨石、赵康平沿小路向望日崖攀登，一路杂草丛生古木参天环境非常清幽。

赵康平听说赵施然在跟牧正阳学习书法，特意抽出空跟赵雨石一起来看望一下，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带上了很多人。

两人爬到南山书院的时候都已经大汗淋漓，可却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赵雨石感慨道：“难怪古时的得道高人都喜欢住在山里，这山里的空气的确沁人心脾，在这里住久了的话，估计能活得更久一点。”

赵施然在正在院子里练习书法，听到院子外面赵康平说话的声音，立即跑到书院的大门处张望，看到赵雨石、赵康平两人后心喜地喊道：“爷爷、爸爸，你们两个怎么来啦？”

赵康平笑道：“你跟着牧先生学习书法，我自然得来瞧一下！”

赵雨石打量了下院子，问道：“牧先生没在家？”

赵施然回道：“嗯，老师十点准时走了，你们再早来十几分钟就能见到他！”

赵康平第二次来南山书院，还是没见到牧正阳，露出惋惜的表情道：“又扑了个空，你在这里习惯吗？”

赵施然点点头道：“除了没有电脑上之外都挺好的！”

赵雨石注意到院子里的长桌，道：“在练习书法呢？我来看看有没有长进。”

赵施然没有说话，心理暗自得意，任由赵雨石、赵康平两人走到长桌前。

长桌上的一张纸上写着：“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赵雨石、赵康平两人仿佛看到猛烈的狂风中，青草被吹得东倒西歪，却又一次又一次地顽强的站起来，纵然弱小无助，可面对铺天盖地的狂风也不肯地下自己的头颅，又见到在熊熊燃烧的冲天烈焰中，金块却愈来愈亮闪闪发光，将烧红的熔炉等闲视之。

“这一行字把张旭的癫，怀素的狂，用肉眼可见的直观体现出来，牧先生在书法已经悟得张颠素狂的真谛了！然然，你可得跟着牧先生认真学习，不能使小性子！”

赵康平看后做出一番点评，又摆出家长的架子提点赵施然几句。

赵雨石却皱着眉头，这一行字尽管得到张颠素狂的真意，可照前几天牧正阳在大溪河边写的差了几分意思，但又明显比自家孙女的字强上一大截，难道是牧先生在状态不佳的时候写的？

赵施然早就在等着赵康平说出这番话，哈哈大笑道：“这一行字是我写的！”

“这是你写的？不可能吧！你的字我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也有几分张颠素狂的味道，可是比这一行字差远了！”

书法是勤学苦练，方能有所进步，赵康平才几天没有见到过赵施然的字，难以相信赵施然能有这么大的进步。

赵施然傲娇地道：“还不信？瞧着吧！”

说完。

赵施然重新铺上一张纸，提笔蘸墨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把昨天在山坡上见到的情景回忆一遍，深呼吸一口气落笔一蹴而就。

赵雨石、赵康平两个人都惊呆了，赵施然重新写的这一行字，比他们刚才在白纸上见到的那一行字更有韵味。

眼见为实。

这一行字可是赵施然当着他们的面写的，赵雨石惊讶地问道：“然然，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书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赵施然神秘一笑道：“当然是老师的缘故！”

“牧先生？可你昨天才正式跟着牧先生学习书法呀，短短一天的时间怎么会有这种奇迹般的进步呢？”

“牧先生在书法上有着当世大家的造诣，也不可能直接把这种东西强行灌输给你吧！”

赵雨石、赵康平两人都有种梦幻泡影的感觉，似乎这一切不太真实。

“你们呐！”，赵施然摇摇头，然后故弄玄虚地道：“我老师才比我大两三岁，而且他还不像我，从小就有你们两个人的指导，可他在书法上为什么有这么高的水准？”

“小丫头，还学会卖关子，赶紧说吧！”

赵雨石、赵康平两人都笑了，但赵施然确实挠到他们心里的痒处，迫切地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赵施然达到想要的效果，没有继续逗赵雨石、赵康平，解释道：“昨天早上我来书院的时候，老师让我到山坡上去观察树木，我就十分纳闷，我是来学习书法的，让我观察树木干嘛！一个半小时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满山的树林在风雨飘摇中与天抗争，就像是张旭、怀素亲自在你面前书写一样，整片山坡都弥漫着‘张颠素狂’的真意，那种感觉扑面而来，我侥幸有几分明悟，所以书法有了一丢丢的进步！”

“原来如此！牧先生的教学方法真是别具一格啊！”，赵康平赞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牧先生用这种方法来教导然然，想必他自己也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学习书法的！牧先生没有名师指点，却以天地为师，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大家水准啊！”

赵雨石比赵康平想得更多，言语中甚至还带了几分崇敬。

“以天地为师，这是何等的情怀啊！”

赵康平亦感叹道，同时还颇为庆幸，在他负责的地域里有这种奇人。

赵施然抱着手，一脸瞧不上的样子，道：“你们两就别感慨了，天南山这么大，我老师不知道去哪了呢，他又听不见的！”

赵雨石道：“你这孩子，我们又不是说给牧先生听的，有感而发罢了！”

此时。

牧正阳站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苏轼有一首诗《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牧正阳在天南山住了这么久，每天有时间都在天南山闲逛，逛得愈久，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从远处、近处、高处、地处等不同角度观察天南山的面貌是可以得到不同观感的，有时看到到是起伏连绵的山岭，有时看到的是高耸入云端的山峰。

0051灰色气体

牧正阳没有着急写生画画，而是掏出《林泉高致》来阅读。

“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

读书声嘹亮，可却无人倾听。

半晌。

牧正阳将画板在巨石上支起来，从各个角度来描绘天南山的风景。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几个适合采风的点。

牧正阳转转挪腾了几个地方，画了几十副画山水画。

经过一处落满枯叶的山谷时，一棵松树上盘踞着一条乌梢蛇。

乌梢蛇无毒，在山里很常见，经常被人们抓来吃，有一定的药效作用。

这条乌梢蛇是黑色的，长度仅有一米左右，在乌梢蛇中体型偏小。

按理来说这条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可普通的乌梢蛇眼睛是黑色的，但这条乌梢蛇的眼睛却是红色的。

像血一样的红色！

牧正阳小时候也吃过乌梢蛇肉，肉味略微有一点甜，味道还算挺鲜美的。

他距离这条乌梢蛇大约有三四米的距离，在他注意到乌梢蛇的同时，乌梢蛇也注意到牧正阳，昂头朝牧正阳吐着蛇信子。

其实牧正阳本来是没有抓捕这条乌梢蛇的打算，但这条乌梢蛇猩红的眼睛吸引了他的关注，且普通乌梢蛇的攻击性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可这条乌梢蛇在发现他没有明显的敌意后，竟然还朝他吐着蛇信子，甚至蠢蠢欲动一副想攻击人的样子。

“这条蛇有点奇怪啊！”，牧正阳在心里暗暗想道。

盘踞在树上的乌梢蛇一直跃跃欲试，对峙了几十秒后从树上弹射向牧正阳。

乌梢蛇的速度很快，牧正阳的速度更快，按动绑在手腕上的梅花袖里箭的开关。

牧正阳的养身经达到第二个层次后，目力得到极大的提升，一支箭矢从牧正阳的衣袖里射出，精准地射在黑乌梢蛇身上。

乌梢蛇还没靠近牧正阳就掉落下来，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地上挣扎着。

“一条一米长的小黑乌梢蛇，竟然敢主动攻击人类，而且它的眼睛还是血红色的，这一点十分反常啊！”

倘若碰到之前猕猴那种体型巨大的变异物种，牧正阳还不会觉得奇怪，但这条黑乌梢蛇显然没有变异猕猴那样的灵智，普通的乌梢蛇遇到人类都知道逃跑，它还傻乎乎的凑上来。

但这条乌梢蛇也有独特之处，生命力极其旺盛，挣扎了十几分钟，丝毫没有死亡的迹象。

牧正阳望着这条乌梢蛇猩红的眼睛，没有半点想吃它的，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打在黑乌梢蛇的脑袋上，将黑乌梢蛇终结，然后打算取回钉在黑乌梢蛇上的箭矢。

这条黑乌梢蛇的脑袋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

牧正阳弯腰伸出右手，去拔掉黑乌梢蛇身上的箭矢。

可就在这时，从黑乌梢蛇的尸体上飘出一缕淡淡的灰色气体，玉净瓶主动出现在牧正阳的手里，将从黑乌梢蛇尸体上飘出的灰色气体收入到瓶子里面。

“居然从黑乌梢的尸体里飘出一缕灰色气体，还被玉净瓶主动给吸进去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遇到黑乌梢蛇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这条黑乌梢蛇却让牧正阳的心里充满了疑问，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灰色气体从乌梢蛇的尸体里飘出来后，黑乌梢蛇的眼睛重新变成了黑色。

“难道是这种灰色气体让黑乌梢蛇的眼睛变红充满攻击性的？玉净瓶吸收了这灰色气体会有何反应？”

牧正阳心里满腹疑问，可暂时没有任何线索，便只能将黑乌梢蛇的尸体处理掉，然后回到南山书院。

南山书院。

赵雨石、赵康平两人早就走了，赵施然也没再书院里。

孙小圣自从长大了一点后就经常外出，每次回来的时候还会带回各种野果。

牧正阳有时候懒得做晚饭，就吃几枚孙小圣摘回来的野果充饥。

次日。

赵施然跟往日一样，早早地上了山，练了一个小时的养身操以及一个小时的书法。

牧正阳背着画板出门准备继续去写生，顺便调查下黑乌梢蛇身上灰色气体的情况。

赵施然跑到门口问道：“老师，我同学明天来县里找我玩，我能否请两天假啊！”

牧正阳转身回道：“去吧，别忘记练习书法和养身操就行！”

赵施然目前的关键是将那天的感悟，转化成自己的真实实力，只要每天勤奋练习就行，没有必要每天都待在书院里。

赵施然高兴地道：“谢谢老师！”

牧正阳又再次融入到天南山中，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写生，调查黑乌梢蛇的事只是其次。

不过通过变异猕猴还有这条黑乌梢蛇的事，让他意识到天南山或许隐藏着未知秘密。

这次牧正阳在天南山画了一天的画，还打到一只野兔，但是没有遇到像红眼黑乌梢蛇一样的生物。

几天来。

牧正阳从花草到鸟雀，再到后来的山水，每一项都是实地取材，再配合书籍中的内容，进步及其神速。

赵施然请假了，刘丽华忙着开办酒厂。

牧正阳在山上乐得清静，就在书院里写写画画，沉淀自己前几天的所得。

菜地里的种西瓜、黄瓜、西红柿有部分成熟，单从外表来看很难认出它们的原形。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的炎热，南山书院在望日崖都能感受到热度。

牧正阳到书院里摘了一个大西瓜，几条黄瓜，还有小半篮西红柿。

清洗干净正打算吃的时候，牧尔雅出现在书院的门外。

牧尔雅瞧见满桌的水果笑道：“哟，老弟，你这些水果还挺别致的啊！这黄瓜的颜色跟翡翠似的，这西红柿看上去非常的诱人，还有这西瓜皮上的纹路也很特别啊！”

牧正阳在山里住着很容易忘记日期，见到牧尔雅后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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