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图(1-4卷17章) - xp1024.com
山海图

简介
  中土世界广袤无垠,生灵无数。
  在人族,妖族,与魔土的边界交接处,有一处古老凶险的地域,名为灾地。
  灾地的来源与历史,久远得无法考究,只知它流传自遥远的上古时代,有着无数的遗迹与异宝。传说在灾地深处,更是留有上古神祇遗留的神灵秘宝,千万年来,令无数人族与妖族趋之若鹜,前仆后继。
  禁忌之子秦天胤,身怀人族与妖族血脉,自出生的一刻起,便承受着世人异样的眼光。
  在机缘巧合下,他从灾地深处得到了上古秘宝《山海图》,不仅得到了逆天改命的莫大机缘,也与他命中注定的红颜知己一一相遇,发展出各自不同的故事。
  

第一章 禁忌之子
  深冬的洛城,雪花漫天。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寒风凛冽,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嚎啕大哭,拼命往前奔跑,在追赶着什么。
  “娘……你不要走……”
  风雪的尽头,一个执着纸伞的窈窕身影听见了声音,停下了脚步。
  世人总喜欢用眉目如画,来形容一位女子的美丽。可是眼前这个执着伞的年轻女人,她的美,却是没法用笔墨来形容。
  她的肌肤很白,白若胜雪;她的双唇很红,红如焰火;她的美眸很亮,亮若星辰。
  她的气质,更是雍容高贵得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高挑修长的窈窕身姿,在一身淡雅素裙的衬托下,美艳绝伦,仿似天仙。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望见她的第一眼,便绝不会想要移开眼睛。
  年轻女人转过身子,见到了长街远处出现的小小身影,她身子顿住,似在犹豫着,像要折返回去。
  “圣女,时候不早了,该起程了。”尖锐沙哑的声音传来。
  那是个满脸皱褶,形体干瘪,拿着根驻杖的老妪,她出现在女人身前,毫无半点预兆。
  女人沉默片晌,“妾身的孩子天生体弱多病,受不得风寒,让妾身将他送回去吧。”
  “圣女,断当则断。”
  老妪面无表情地说道:“妖族与人族结合本就是禁忌,更何况身份尊贵如妖族圣女的您,圣女当初与白衣剑君秦秋阳私定终身,隐姓埋名躲藏在这里,若非王上下严令将此消息封锁,这座小小的人族城镇,早已在我妖族的怒火中化作灰烬,更别提您那……”
  老妪瞥了一眼长街尽头,那道跌跌撞撞的幼小身影,浑浊的双眼不含一丝感情。
  “五脉俱断,天生废体,禁忌之子本大限已期,是王上仁慈,将妖族仅存的一株珍贵无比的沙华赐下。如今他已能正常地活下去,圣女就必须从此与他们父子一刀两断,这也是王上答应圣女救治那孩子的要求。”
  听到这话,女人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转瞬即逝。
  一声清脆的凤鸣传来。
  紧接着,一辆华丽的凤辇自天而降。
  那是一只身长逾数丈的火凤凰,周身五彩缭绕,满天的风雪不能逼近其分毫。其身后的凤辇镶满数之不尽的珍珠和宝石,五彩缤纷,华丽无比。
  “五彩火凤凰,还有这日行万里的凤辇……”
  老妪那枯槁的老脸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红河妖侯比谁都心切着圣女的回归呢。”
  女人一阵沉默。
  “圣女。”老妪不厌其烦地催促,“该上路了。”
  女人最后深望了一眼风雪远处那个跌撞跑来的幼小身影,终于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凤辇。
  凤凰一声长鸣,拉着凤辇冲天而起。
  “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小男孩拼命追赶,想要把女人追回来,小小的身体却被身后一双大手抓住,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凤辇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大哭大喊,却无济于事。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白长衫,脸色有些苍白的儒雅男人紧紧地抓着他。
  “人族有句老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缘份已尽,忘了妾身,好好活下去,让胤儿健康地长大成人,这就是妾身唯一的期望。”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望着远方的天际,回想起离别前爱妻所说的话,眼中的痛苦,漫天的风雪也难以掩盖。
  冬日的雪自然是冷入骨髓的。
  当晚,这个叫秦天胤的小男孩便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可即便是在神志已不清醒的状态下,小男孩依旧拽抓着男人的衣角,嘴里不停喊着。
  “娘,不要走,你不要走……”
  男人只得默默地小声安抚着。
  父子二人居住的屋子并不大,自然也没有雇佣什么仆人。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屋子予人一种宁静温馨的感觉。只是在屋子的女主人离去的这个夜晚,以往的这份温馨也随之荡然无存。
  曾经在冰川极峰上与恶龙博杀,在死亡之海与恶蛟厮斗,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今夜体会到了挥之不去的寒冷与孤寂。
  小男孩折腾到了大半夜,才终于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为其盖好被子,秦秋阳步出屋外。
  庭院里,天上独悬着一轮孤月。
  第一次遇到他的爱妻东方秀霓,也是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月夜。
  那时候,她还没有给自己取这么个人族的名字,那时的她是妖族的天葵圣女,是无数妖族精神上的领袖。
  妖族圣女在妖族中历来地位超然,甚至可与最高统治者的天妖王并驾齐驱。
  而他,则是人族千百年来不出世的剑道天才。
  七年前,年仅二十五岁的他在剑道一途上的成就,便追上了三百年那位剑道大成的人族剑圣。
  他不但是南境的第一强者,更是中土第一名剑,剑法力压剑阁之主,是人族千年来最年轻的圣境。
  初露锋芒,便已名震中土世界。
  人族天才,妖族圣女。
  世人作梦都想不到,这样的两个人竟会相爱,甚至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要知道,千万年来,妖族与人族之间厮杀争斗不断,双方的手中皆沾满了对方的鲜血。
  虽然在首代妖族圣女的努力下,两族最终制定了和平协议,已算得上和平共处了几千年,可是通婚这种事情,不论是在人族还是妖族内部,都被视为禁忌。
  没有人或妖,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去触碰它。
  何况,妖族与人族之间血脉无法融合,双方结合也不可能会有后代。
  同时相较于人类,在寿命方面,妖族的条件不可谓不得天独厚。
  高阶妖族的寿命普遍在千载以上,而反观人族,只有修为达到了圣境,寿元方能突破此限。纵观整个人族历史,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依旧是凤毛麟角。
  种种原因,形成了妖族与人族之间天然的鸿沟壁垒。即便双方已和平相处了数千年,两族内部依旧视对方为心腹之患。
  而两族之间的禁忌,在他们夫妇这里却被彻底打破,妖族圣女,为他这个人族天才诞下了一个孩子。
  但两人的孩子秦天胤甫一出生,便是五脉俱断,是古籍所记载的天生废体,无法修炼,并且活不过百日之数。
  他的出生,也令圣境的东方秀霓修为大降,不复往昔的强大。
  秦秋阳以断送前程的方式,用圣元为秦天胤续命,不但令自己修为大减,且终生无望再入圣境,付出如此昂贵代价,也仅能让秦天胤活到六岁。
  这就是人族与妖族强行结合,冲破禁忌所付出的代价。
  东方秀霓惟有孤身返回妖族,求援于妖族之主的天妖王。
  天妖王答应赐予妖族仅存的一株,能令秦天胤重塑生机的曼珠沙华。
  条件是从今往后,她必须与他们父子二人斩断一切,返回妖族!
  为救爱儿,东方秀霓别无选择。
  这样的结果,早在两人相爱之时,他们便已经有了预料。
  可两人从来没有后悔,正如他们夫妻二人当初的义无反顾。
  只是当她返回妖族的一刻起,世间便不再有一个叫东方秀霓的女人。
  只有妖族的天葵圣女!
  遥望着冰冷的孤月,秦秋阳黯然不语。
  ※※※
  五彩火凤凰,是一种栖息在末日火山深处的神异灵鸟,能日行万里,世间罕有生灵能追得上它。
  仅数日间的功夫,凤辇便越过无穷高山,从人族的边陲小镇进入妖界广袤的领地。
  七日后,凤辇飞临到了妖界最高的一座山峰。
  山峰神异,从广阔的平原拔地而起,高达十万丈,峰顶之上,冰冷刺骨的狂风夹杂着冰雪,不断地呼啸。
  “圣女,我们到了。”
  老妪立于凤辇之旁,漫天的风雪,被隔离在她那干瘪佝偻的躯体数十丈之外。
  车帘揭开。
  天葵圣女那倾世的玉容,如同白玉般晶莹剔透,眸子如同一轮轻蒙着薄雾的明月,乌黑的秀发似瀑布一般倾泄于秀气的双肩。
  她的玉体肌肤透着晶莹圣洁的淡淡光辉,正是妖族圣女独有的异象。
  离开了人族的地域,天葵圣女无需再对自身作任何的掩盖。
  当她的玉足踏实地面的一刻,峰顶漫天的风雪忽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似方才的狂风怒雪只是一阵幻觉。
  一座巍峨的宫殿耸立在眼前。
  那是妖族最高的统治者,天妖王的宫殿。
  巨大的宫殿大门下,三十六位代表着妖族中坚力量的妖将,已经恭候在那里。
  “恭迎天葵圣女。”
  三十六位妖将手按胸口,面朝天葵圣女齐齐单膝下跪,众将的面上尽皆虔诚。
  天葵圣女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下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晶莹玉手。
  而那位受天妖王亲自委任,前往洛城带回天葵圣女的老妪,这一刻微微躬着身子,神态无比恭敬地搀扶着天葵圣女的玉手,领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宫殿。
  在人族的那座边陲小镇,她的身份是一个名叫东方秀霓的人族女人,一位妻子,一位母亲。
  仅此而已。
  但当她踏足神峰的一刻,她就是妖族的天葵圣女。
  哪怕老妪是德高望重的妖族长老,依然要保持对圣女应有的尊敬。
  天葵圣女绝美的玉容古井无波,她玉步轻移,就这么走进天妖宫。
  天妖宫,是整个妖族最宏伟的建筑之一,与圣女殿并驾齐驱。
  十二根高达千丈的巨大石柱,撑起了这座无比雄伟的宫殿。
  任何人走进这里,都会越发地觉得自身的渺小,以及更加衬托那雄踞在王座上的天妖王的伟大。
  天妖王周身笼罩在黑色的长袍内,看不清楚面目,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连天地都臣服在他脚下。
  在天妖王的身前下首处,妖族的三大妖王负手而立,台下则是妖族长老会的十一位长老,以及代表着妖族顶尖力量的九位妖侯。
  妖族共有十二个部落,三大妖王是其中三个最大部落的首领。
  长老会则由十二名资格老历的大妖组成,他们分别来自各个不同的妖族部落,具有决议各族内重大事务的权力。
  而九位妖侯,是剩余九个较小族群的统领者,同样属于妖族中的统治阶层。
  他们跟三大妖王与长老们一样,皆拥有参与决议妖族重大事务的实力跟资格。
  大殿的气氛有些沉闷。
  因为圣女的回归,场内的这群大妖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派支持圣女回归,认为圣女对妖族的兴盛至关重要,只有在圣女的指引下,妖族上下方能团结一心,与人族竞争。
  支持者以红河妖侯为首的九大妖侯为主。
  一派则反对,认为圣女与人族私定终身,触犯了妖族大忌,除非圣女亲手将自身所犯的错误清除,否则没有资格再当圣女。
  在场皆为妖族统领层,天葵圣女下嫁白衣剑君秦秋阳,还为他生下禁忌之子一事,他们都知道。
  仅是斩断因果,显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所谓清除错误,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反对者以长老会的一些大妖为主。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三大妖王则保持沉默。
  在天妖王没有发话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发表任何看法。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之际,天葵圣女缓缓地步入宫殿。
  在天葵圣女出现的一刹那,天地间似乎也为之而失色。
  所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完全消失。
  天葵圣女玉容宁静,如同神圣不可侵犯的月下女神,袅袅娜娜地走来。
  她越众而过,莲步一步一步地踩上台阶,最后从容平静地坐入天妖王身旁唯一的空宝座。
  红河妖侯目光炽热,他踏前一步,手按胸口,率先躬身。
  “恭迎圣女回归。”
  其余的八大妖侯紧随其后,皆异口同声,无比虔诚。
  “恭迎圣女回归。”
  那群妖族长老此前口口声声反对,可是当天葵圣女真正到来,却尽皆沉默了。
  圣女,妖族中最特殊,也最超然的存在。
  圣女的降生千年难得一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的存在关乎着妖族下一个千年的兴盛。
  她更是无数妖众神圣的信仰,在妖族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绝不容许任何质疑。
  这个时候,没有哪位妖族长老敢再提清除错误之类的事情。
  就连那三大妖王,此刻也一同垂首施礼。
  “恭迎天葵圣女。”
  天葵圣女淡淡颔首。
  她的目光飘落至一众妖族长老处。
  无形的威压陡然降临到每个长老的身上。
  十一位妖族长老,齐齐垂首躬身,做出了正常的选择。
  “恭迎天葵圣女。”
  这个时候,安坐在高座上的天妖王终于开口了。
  “天葵圣女归来,代表着我妖族将兴。”
  他的声音,仿佛从无穷无尽的虚空降临下来,带着难掩的喜意。
  大殿内的一众妖族有些震惊。
  妖族将兴?
  人族的势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此消彼长,近数千年来,妖族的势力却是大不如前。
  圣女的回归对妖族自是至关重要,但要说到妖族将兴……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天葵圣女,那如同空谷莺语般的悦耳声音。
  “妖族诞生新圣女的消息,王上不打算将之昭告全妖界?”
  “呵呵……”
  天妖王开怀大笑,“圣女发现了?”
  “进入大殿的第一刻,我便已感应到了小圣女的气息。”天葵圣女平静地说道。
  天妖王与圣女的对话,如同九天降下的神雷,轰得在场的每个人脑中隆隆震响。
  包括三大妖王在内,全都震骇莫名。
  “新圣女?”
  “王上,这是……”
  “亘古以来,我妖族千年方可能诞生出一位圣女,短短的二十多载,我妖族竟先后出现两位圣女,这是上苍的兆示,我妖族将兴!”
  天妖王的声音,难掩着激动。
  三大妖王,十二位妖族长老,九位妖侯,尽皆下跪。
  “妖族将兴!”
  ※※※
  “胤儿,乖,听爹的话,把葯喝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去找娘回来,我要娘回来……”
  看着发脾气大闹的儿子,秦秋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过去的七年里,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向来形影不离。
  秦秋阳比谁都渴望心爱的妻子能回来。
  可世间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想让爱儿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就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也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决定,纵能重新选择一次,他们夫妇依然会这样做。
  正要好言劝说儿子,喝下这医治他风寒的汤药,秦秋阳蓦地心中一凝,似有所觉。
  他起身来到庭院,看到了一个蒙着面纱,一身淡雅白裙的女子。
  天宫剑侍?
  秦秋阳认出了来人,心头当即泛起一阵危机。
  他沉着声,说道:“剑侍登门秦某人的蜗居,不知有何贵干?”
  一道飘渺的女声传来。
  “贸然打扰,请见谅,我们宫主想请秦先生与贵公子,到天宫小住一阵。”
  话语简短,但秦秋阳由此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不由沉默不语。
  他向来果决,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不想做谁也逼迫不了他。
  这点在他所遇见过的人里,只有他的妻子能与他媲美。
  就像为了救回夫妻二人的共同爱儿,深爱的两人可以很果决地做出分开的决定。
  可是这一刻,秦秋阳却罕见地有些犹豫了。
  天宫剑侍静静地立于庭院,没有半丝不耐。
  “爹……”秦天胤这时偷偷跑了出来。
  秦秋阳犹豫尽去,他回答道:“天宫乃中土圣地,秦某人一介粗人,怎能亵渎圣地,烦请转告神姬,好意秦某心领了。”
  “我会将秦先生的话,一字不漏地回复我们宫主。”天宫剑侍平静地施礼。
  由始至终,这位来自彼岸天宫的剑侍,都给人一种安静宁和的感觉,仿佛任何事物都难给其造成波动。
  只是在其离去之前,不知是否出于好奇,这位天宫剑侍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紧紧揪住父亲袖子的小男孩。
  天宫剑侍离开后,秦秋阳忽然看了一眼所处的小屋子,心中难掩不舍。
  五彩火凤凰十日前出现在小小的洛城,果然已引起了那些势力的注意。
  那些有心人恐怕已经知道了东方秀霓的真正身份,彼岸天宫的来人,证实了一切。
  天宫剑侍离去前望向秦天胤的那一眼,更是对他秦秋阳的一个提醒。
  秦天胤禁忌之子的身份,已是瞒不住了。
  他朝着抱在怀里的秦天胤,轻轻地说道:“胤儿,我们现在必须得离开了。”
  秦天胤瞪大了眼睛,“爹,我们要去哪里?”
  秦秋阳沉默不语。
  小屋里的东西原封未动,离去之前,秦秋阳只带走了一个小小的方盒。
  那是他心爱的妻子在离开之前,给他留下的一缕秀发。
  月夜下的长街,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静得有些诡异。
  长街的尽头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
  原本正趴在他背上熟睡的秦天胤,不知何时给惊醒了。
  他缩着脖子,紧紧抱着父亲:“爹。”
  “别怕,抱紧爹。”
  看到来人,秦秋阳便知道来者不善。
  在秦秋阳赖以成名的佩剑“断玉寒”来到手中之际,他心头所想的,是十日前那头出现在洛城的五彩火凤凰,他还在猜想那是谁人的座下灵兽。
  现在,他知道了。
  在妖界,五彩火凤凰成长栖息的地方不过几处,最有名的当属末日火山谷。
  末日火山谷毗邻红河,想来那个名叫马天拿的妖侯,在过去的七年里必已修为大进,足以降服这头火凤凰。
  想起这位妖侯的另一个身份,秦秋阳莫名地有些烦闷。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要把这股子闷烦也一并吐出。
  与此同时,那四名来人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若隐若无的杀气,森然弥漫。
  ※※※
  与长年被冰冷风雪积盖的王殿相反。
  妖族圣女所居住的圣殿坐落的圣女峰,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处处洋溢着生机。
  在天妖王对外公布的昭示中,圣女一直在闭关修炼。
  虽然也有一部分从人族领地归来的高阶妖族,对人族中流传的某些传言心怀疑虑,但绝大多数妖族对这此从未表示过怀疑。
  今夜,天妖王公布昭示,天葵圣女出关。
  月色下,无数狂热的妖族信徒从四方八方赶来,汇聚在圣女峰下的巨大广场。
  每位妖族民众,望向圣峰,皆极尽虔诚。
  巍峨的圣殿入口,两扇金色的大门大开。
  这是天葵圣女七年来重新入主圣殿的第一个夜晚,整个圣殿远远望去,金光四溢,五彩缤纷。
  越过巨大的圣殿大厅,便是圣池大厅。
  大厅的地面由无数的珍珠和宝石铺成,五光十色。厅顶是一个巨大的椭圆水晶顶,透过玲珑剔透的水晶,漫天的星光淡淡地洒在大厅正中的圣池中。
  天葵圣女散发着迷蒙光辉的玉体,整个浸泡在莹光流动的圣池中,美眸紧闭,谁也看不透她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圣池里的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妖族无比珍稀的生命泉水。
  那是妖族的天赐之物,凡人只要喝上一口,便可延寿十载,胜过世间无数的天材地宝。
  也唯有尊贵如圣女,方能用之沐浴。
  十二位圣殿妖婢,恭敬地跪在池边,将手中珍贵的生命神花花瓣,一片片地洒进圣池。
  整个圣池大厅,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另有四位妖婢站在池岸边上,手捧着圣女的新衣裙,眉目虔诚。
  大厅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刚劲有力的脚步声。
  圣殿是妖族圣地,普通的妖族禁止接近。
  圣池大厅,乃圣女沐浴的神圣场所,更是圣殿中的禁区,在圣女沐浴期间,即便是三位妖王,也不允许踏足这里。
  守护在圣池大厅外的六位圣殿使者,皆是妖族的顶尖高手,六位圣殿使者联手,即便实力强如九大妖侯,也要知难而退。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门外的六位圣殿使者,竟没有一个开口阻止。
  一个身披红色披风,身材极其高大的妖族男子,旁若无人地步入圣池大厅。
  他一头红色的长发,面容方正,连鬓接唇,高鼻深目,有一股子难以言述的副人气势,赫然是九大妖侯为首的红河妖侯马天拿。
  圣池大厅里的一众妖婢见到来者,明白为何门外的圣殿使者没有任何阻拦。
  这位红河妖侯,除了是红河的统领者,身居妖侯之位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他是圣女的共续血脉者。
  上天在赐予妖族悠长寿命的同时,也相应地剥夺了妖族整个族群的繁衍活力。
  相比于人族的十月怀胎,妖族的孕育能力远不及人类十之一二,繁衍与传承便成为每一位妖族的头等大事。
  而圣女的血脉传承,更是整个妖族的重中之重。
  与圣女共续血脉,是无数妖族男子梦寐以求的无上殊荣。但想成为圣女的共续血脉者,本身必须是血脉同样高贵的年轻妖族。
  红河妖侯便是在这等情况下,击败了无数竞争者,获得了这份殊荣。有自由出入圣殿,乃至能在圣女的寝宫过夜的权力。
  只是圣女尚未与红河妖侯共续血脉,便先一步闭关修炼,至今才出关。
  这也能理解,为何在圣女返回圣殿的第一夜,红河妖侯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前来。
  圣池中,一直闭着眸子的天葵圣女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
  “马天拿,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天拿半眯着双目,目光死死地盯着莹光流动的圣池。
  在池水的摇曳下,天葵圣女那若隐若现的凹凸胴体,仅是一眼,便如同世间最强烈的催情圣葯,令马天拿的欲火开始飘升起来。
  他来到距天葵圣女仅数尺的岸边,沉着声道:“我是来与圣女商议妖族进入灾地的事宜,王上将进入灾地的人选交由我负责,如今有圣女在,自然要与圣女商议。”
  天葵圣女一阵沉默。
  半晌,她才淡淡地说道:“灾地云谲波诡,神幻怪异,乃神魔厉鬼盘踞出没之地,纵然禁制失效令无数上古遗迹现世,仍需从长计议。”
  “此事,容后再说。”
  马天拿点了点头。
  天葵圣女见他仍不走,秀眉微不可察地一蹙,“你还不走?”
  马天拿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他负手立于池岸,毫不掩饰他那炽热无比的目光。
  “自成为圣女的血脉共续者之后,我连一次欣赏圣女出浴的机会都没有,今夜,我想欣赏圣女出浴的盛景。”
  天葵圣女没有回应他。
  这时,一位圣殿妖婢恭声提醒道:“圣女殿下,沐浴时间到了。”
  天葵圣女微一颌首,随即从池中站起身来。
  一刹那,宽敞的圣池大厅瞬间流光溢彩,大放光明,天上的星辰也仿佛亮了。
  天葵圣女毫不避讳她那圣洁的胴体,就这么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红河妖侯马天拿的眼前。
  她的肌肤晶莹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圣洁光辉,脖颈如同天鹅般纤长优美,顺其之下,是一片令人目眩迷离的雪白。晶莹的乳峰饱满挺拔,两点嫣红如世间最美丽的红宝石,闪耀着夺目的诱惑。
  平坦柔滑的小腹之下,粉嫩的绝美花穴,如同一朵无暇花儿盛开在一片芳草之间。
  天葵圣女的玉体犹如上苍最完美的杰作,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连她那对修长浑圆的雪白美腿,美腿之下白皙的玉足,也犹如最极品的宝玉所塑就。包保每一个见到这双美腿的男人,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将之架在肩上。
  天葵圣女步态优美地走上岸。
  这时,一众圣殿妖婢才反应过来,伺候圣女穿衣。
  天葵圣女所展现出的惊世美态,就连一众圣殿妖婢,也看得心神一阵恍惚迷醉。
  更不要说身为在场唯一男子的红河妖侯马天拿。
  他眼中的欲火简直要喷涌而出。
  这是马天拿第一次目睹到圣女赤裸的玉体,此刻他下身的阳根已暴涨到了极致。
  压抑了多年的情欲在这一刻差点压制不住,阳具几乎要破裤而出。
  

第二章 红河妖侯
  长街尽头,那拦住秦秋阳父子的四人,在夜色照映下,面目终于显现。
  秦秋阳认出了来人。
  “白衣剑君,秦秋阳。”出声的是一个发须皆白,身材矮胖的老者。
  矮胖老者名叫习伯善,是七曜宗四位修为最为高深的长老之一,身兼执法之责。
  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七曜使者之首的黄阳朔,与修为排行第二的邴良。
  秦秋阳与这三人打过数次交道,算不上陌生。
  在三人最右侧,一个身着蓝服的中年人,秦秋阳并不认识。不过,他却从对方手里一柄奇特的银剑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若他所料不差,对方应该是白云剑派派主陈兴为。
  大陆广袤无垠,生灵无数。
  仅在中土境内,那些传承渊源流长的门派势力,便已是多得数不胜数。
  而七曜宗虽远在十万里之外的西境,但其却属十大洞天之一,是中土神州最强大的十个顶尖门派之一,由创派开始传承至今已逾三千年,旗下附属势力无数。
  七曜宗的七曜老祖,早在四百年前便已晋入圣境,是当今中土有数的圣境强者之一,一身修为威慑当世。
  七曜宗今夜来的这三人,皆是宗内顶尖的强者,修为虽远不能与七曜老祖相提并论,但三人联手之力绝非易与。
  何况尚多了一个白云剑派派主陈兴为。
  白云剑派是东境近些年来冒起的一个新兴门派,派主陈兴为年不过四十,自创的白云剑法别走蹊径,出道至今,不论单打群斗,皆罕有敌手,是个不弱的对手。
  今夜并不易过。
  “鼎鼎大名的白衣剑君秦秋阳,竟隐居在这小小的洛城,真叫人意想不到。”
  七曜宗使邴良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想来十日前,那头出现在洛城的五彩火凤凰,与剑君脱不了干系了?”
  秦秋阳瞥了他一眼,“火凤凰出现在这里与否,与我有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传闻,七年前妖族圣女叛出妖族,与某位人族高手私奔。我们一直以为,这是妖族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但没想到……这消息竟是真的,那人族高手就是你秦秋阳!”
  居于七曜使者之首的黄阳朔,半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趴在秦秋阳背上的小男孩,目露奇光。
  “你身后的小孩,就是妖族圣女与你所生的禁忌之子吧。”
  秦秋阳尚未开声,黄阳朔已冷笑道:“别否认了,世人谁都知你一生追求剑道,现在甘心隐居在这小小的边陲小镇,如今更是修为大不如前,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秦秋阳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没有否认,也懒得去否认。
  “那又怎样?”
  习伯善越前一步,“秦秋阳,你与妖族圣女私通,已触及人族大忌,你不仅没有任何悔改之意,还如此固执,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
  他身旁的黄阳朔也冷笑道:“秦秋阳,还不乖乖束手认罪,交出禁忌之子!”
  听到这二人的话,秦秋阳脸上古井无波,他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去提高声线,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的话也很简短,只有一个字。
  “滚。”
  落入四人的耳中,立时令他们的脸色止不住地沉了下来。
  那白云剑派派主陈兴为向前一步,沉着声道。
  “秦秋阳,你该知我人族与妖族千万年来,一直如同水火,势不两立。你身为我人族的顶尖高手,本该贡献出你一份力量,可是你却反而与妖族圣女私通,犯下弥天大罪。”
  “阳朔兄所说,实际是代表着七曜宗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大义当前,望你好自为之。”
  秦秋阳面露嘲色。
  这陈兴为口口声声,看似大义凛然,实际上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秦秋阳内心一清二楚。
  他哂道:“冠冕堂皇,说得真是好听,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自诩正派的人士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你们不过是想从我嘴里问出有关于妖族的秘辛,与灾地遗迹的秘密,呵,作梦。”
  话音一落,四人的脸色当即阴沉到了极致。
  秦秋阳的话,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妖族圣女在妖族内的地位之超然,便犹如天宫神女之于人族。
  每一位妖族圣女,皆遍阅过妖族所有的典藏。
  她知道妖族上下的一切秘辛,知道妖族隐藏有什么样的秘宝。
  甚至就连天妖王本身所习的是什么功法,妖族圣女都知悉得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历代妖族圣女,对灾地的上古遗迹禁制,皆拥有天生的破解能力。
  灾地极其神秘,传说在其深处,蕴藏着上古神祇留下的神灵秘宝。
  论是人族还是妖族,抑或在数千年前被两者联手驱赶回魔土的魔族,都渴望能够获取这座遗留自上古时代的巨大宝库。
  可灾地云谲波诡,神魔厉鬼盘踞,一旦无意中触发当中的上古禁制,陷身其中必是九死一生。
  千万年来,便是强大如圣境强者,也轻易不敢踏入灾地。
  对于人类而言,他们只能等。
  等到灾地的禁制因岁月而失效,方能踏足。
  但对于有着妖族圣女引领的妖族而言,他们却可光明正大地派高手进入灾地深处,探寻遗迹。
  这是人族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天葵圣女的性格敢爱敢恨,她既委身下嫁给秦秋阳,关于灾地的秘辛必然不会瞒他。
  天葵圣女叛出妖族,与人族私奔的消息,早在七年前便已在中土流传,但一直被人当成是谣言,皆因没有掌握到确凿的证据。
  直到十数日前,他们掌门获悉到密报,他们这才猛然醒觉,谣言竟是真的。
  因此,七曜宗才会赶在其它势力,特别是其余九大洞天尚未获悉消息之前,将他们这几个在外的宗门高手,火速派遣到洛城,以期在白衣剑君秦秋阳逃离之前,将其截住。
  秦秋阳私通妖族圣女一事,事实上根本就无关紧要。
  他们唯一的目的,是要从修为大减的秦秋阳的嘴里,逼出灾地遗迹的秘密,又或禁制的破解方法。
  “秦秋阳,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习伯善一张老脸,杀气四溢,“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白衣剑君既不肯乖乖就范,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浪费唇舌了。
  随着习伯善一声冷喝,四人身形同时暴动。
  换作另一个时势,哪怕是四人联手,在有着白衣剑君之称的秦秋阳面前,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主动与他动手。
  秦秋阳毕竟是人族数百年来天赋无双的剑道天才,七年前,他的修为便已直追三百年前的人族剑圣。
  莫说是他们几个,就是他们老祖亲自出手,胜败仍是未知之数。
  他们四人虽已是中土有数的高手之一,可是在圣境面前,纵然四人联手也难有胜算。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妖族圣女为秦秋阳诞下禁忌之子的同时,已耗去夫妻二人大量珍贵的圣元,令他们的境界从圣境跌落。
  从秦秋阳出现在长街的第一刻起,他们便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已远远不如巅峰,验证了密报上的所言。
  如今,单是两位七曜使者联手,都有留下他的实力。
  再加上身为执法长老的习伯善,修为更在两大使者之上,三人合力,足以将修为大减的秦秋阳困住。
  何况,他们还请了白云剑派的陈派主助阵,更可谓万无一失。
  不错,四人联手虽是针对秦秋阳,但他们仍有自知之明,他们或许可以击败甚至杀死秦秋阳,但想要生擒他却是绝无可能。
  因此他们的目的,是放在秦秋阳身后的禁忌之子身上。
  只要活捉禁忌之子,届时何愁秦秋阳不就范。
  四人的身影同时在长街消失,动作快逾电光石火。
  “胤儿,闭上眼睛。”
  秦秋阳低声吩咐,紧紧搂住父亲脖颈的秦天胤,立时听话地闭上眼睛。
  秦秋阳冷哼一声,手中的佩剑断玉寒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响彻漆黑的夜空。
  跟着,修长的剑身化成一道银色的寒芒,从天而降。
  七曜长老习伯善的反应最快。
  他矮胖的身形陡然间暴涨,予人的感觉似是忽然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化身为巍峨的山岳。
  在霎那之间,磅礴的气息自他的身躯爆发。
  他的身躯凌空飘起,接着一拳轰出。
  猛烈的罡风撕裂了黑夜,天地间轰隆一声巨响。
  其一拳之威,似有穿山裂海的威能。
  剑气与拳风甫一接触,立时爆发漫天金光。
  轰!
  习伯善蓦地脸色大变!
  秦秋阳这看似随手的一剑,实际上融合了他的心魂血肉。
  在与习伯善轰出的罡气碰撞的瞬间,剑气便如长虹般破去了他那弥天漫地的金光,还余势未消地化作一道银色瀑布,比出手之时更快地来到习伯善的面前。
  轰然一声大响,伴随着习伯善一声嘶哑的惨叫。
  一只断臂,从天上高高抛下,落在了地上。
  三人脸色同时狂变。
  他们作梦都没有想到,修为大减的白衣剑君甫一出手,便直接断去了他们四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习伯善一条手臂。
  错非习伯善在面临生死的关头,以毫厘之差避开要害,换成他们当中任意一人,此刻恐怕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首。
  习伯善捂着断臂,脸色因痛苦而有些扭曲。
  秦秋阳的剑意蕴含圣元,令他短时间内无法用功法止血,当下他只能用随身携带的灵葯先行止血。
  他嘶哑着声音喊道:“他这一剑用去了一半以上的灵力,他的灵力所剩不多,不要管我,擒下禁忌之子!”
  只要能从秦秋阳口中逼问出关于灾地的秘辛,七曜宗不仅将一跃而成十大洞天之首,甚至主宰整个中土都非没可能。
  一只手臂的代价,根本算不了什么。
  三人的神识清晰地感应到,秦秋阳此刻身上的气息,比方才弱了一半不止。
  也即是说,他用去一半的力量,换取了习伯善长老的一只手。
  眼下他所能运用的力量,比之他的全盛时期,恐怕连十之一二都不如。
  想通此点,三人身上的气息顿时猛涨,毫不犹豫地出手。
  秦秋阳面色凝重。
  换作是他全盛时期,三人纵然联手,也毫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是眼下他修为已然大减,身后还背着秦天胤,要应付这三个强大的敌手,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实际上是孤注一掷。
  希望用自己一半的力量,换取习伯善的一条老命,以及剩下三人的退走。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这七曜宗的执法长老。
  他的剑气在破去他的罡气之时,没有想到习伯善竟能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下,以一只手的代价换取一条命。
  如今他的情况已一览无遗地落实在四人眼中,秦秋阳扪心自问。
  他还有反击的机会吗?
  ※※※
  天葵圣女从圣池中缓缓步上岸边。
  红河妖侯马天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赤裸的胴体,眼中欲火熊熊,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天葵圣女对他炽热到极致的目光视若无睹。
  身后的数位圣殿妖婢捧着衣裙走了过来,恭敬地侍奉她穿上了一件雪白的长裙。
  天葵圣女雪白挺拔的乳峰,高高地将裙身撑起,形成了一道诱人无比的饱满弧线。其形状之美,完美得挑不出一丁半点的瑕疵,有若胸前栖着一对无暇的皎月。
  在两团峰峦叠嶂的雪白沟壑下,两颗小巧嫣红的乳头,更是若是若现。
  浑圆挺翘的香臀,平坦的小腹,以及小腹之下那神秘的芳香幽谷……
  丝质的雪白长裙,虽是遮掩住了天葵圣女的玉体,但在马天拿看来,薄薄的长裙包裹,不仅未能遮掩住她袅娜的风情,反而令天葵圣女那玲珑浮凸的胴体显得更加地诱人,充满了令人欲罢不能的妩媚和诱惑。
  一想到眼前这被无数信徒视为精神信仰,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马天拿小腹处的欲火,便有如岩浆般喷发。
  他毫不顾忌圣池大厅内尚有其他妖婢在,就这么举步走向天葵圣女的身后。
  马天拿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天葵圣女曼妙的腰肢,下一刻,便将她柔嫩的玉体搂在了怀中。
  马天拿整张脸埋首在天葵圣女的秀发与秀颈处,连鬓的络腮摩挲着她雪嫩得散发着莹光的肌肤,一边低声地呢喃。
  “圣女……”
  见到红河妖侯在这么多人面前,大胆抱住圣女亲热,一众圣殿妖婢皆看得面红耳赤,纷纷垂首下去。
  天葵圣女没有任何反抗,因而红河妖侯毫无阻力地把她的玉体紧紧地搂在身前。
  仅是在红河妖侯的大嘴意欲吻向她的脸侧之时,天葵圣女的秀眉微不可察地一蹙,不动声色地避开去。
  时隔七年,再度将天葵圣女搂入怀中,这种动人的滋味不禁令马天拿心荡神旌。
  他紧搂在天葵圣女小腹处的一双大手,忽然便要往上方处的那对雪腻硕峰移上去。
  天葵圣女娇躯微微一僵,一只纤手随即紧紧地按住了他。
  她秀眉微蹙,不悦道:“马天拿,给我放手。”
  天葵圣女清冷的拒绝,令马天拿升腾的欲火浇灭了少许。
  却也同时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放开了天葵圣女,语气显得十分不忿:“我就知道,圣女依然忘不了他!剑道天才又如何?圣女不要忘了,他是人族,是我们妖族的生死大敌,我红河妖侯才是圣女名正言顺的血脉共续者!”
  天葵圣女沉默了一下。
  她语气平淡地说道:“马天拿,你妒忌了。”
  红河妖侯阴沉着脸,双目的杀意一闪而逝,被天葵圣女敏锐地捕捉到了。
  天葵圣女轻轻一叹。
  “你们都退下去。”
  “是,殿下。”
  周围的一众圣殿妖婢,见到圣女与红河妖侯之间起了不愉快,特别是见到位高权重的红河妖侯动怒,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此刻得到圣女的命令,霎时间便退得一干二净。
  偌大的圣池大厅,立时便只剩下天葵圣女与马天拿二人。
  天葵圣女忽地转过身,扬起美得不可方物的螓首,脚尖轻轻垫起,在红河妖侯那长满浓密鬓须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既已选择重返妖族,便不打算再逃避自身的命运,你又何需发怒?”
  天葵圣女美眸静静地瞧着他,对他柔声说:“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并不公平,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些许时日,同时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人用强。”
  自七年前,红河妖侯马天拿凭借顶尖的天赋,从一众妖族中脱颖而出,被长老会选中成为圣女的血脉共续者以来,这是天葵圣女第一次主动吻他。
  虽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天葵圣女那柔软的红唇,以及香唇在他处所留下的沁人心脾的芳香,仍萦绕在他的鼻间。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得到了天葵圣女的亲口允诺。
  与圣女成婚结合,指日可期!
  马天拿胸膛的怒火,瞬息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比之方才更加强烈百倍的欲火。
  此刻,马天拿的胸口仿佛末日火山的熔岩在喷发。
  他伸出强壮的双臂,一把将天葵圣女紧紧地抱入怀中。
  这一次,天葵圣女没有任何反抗,不仅任由他紧紧地搂着,她的玉手还反抱住了他雄壮的身躯。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即使隔着衣物,马天拿依然能感觉到,天葵圣女胸前那对乳峰是何等的饱满挺拔。
  倘若现在就为她宽衣解带,裸呈相对地与天葵圣女相拥在一起,这对饱满的乳峰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之时,那种感觉,将会是何等地令人心荡神旌?
  红河妖侯马天拿仅仅是这么一想,都几乎要难以把持。
  他立时俯下身去,大嘴重重地吻在了天葵圣女的红唇上。
  “嗯嗯……”
  天葵圣女发出了一声媚荡心魂的呻吟,红唇被迫与马天拿的大嘴紧紧贴在一起。
  马天拿身材高壮,紧搂之间,天葵圣女能感觉到他胯间那根紧贴着自己的事物,不仅其粗壮雄伟远胜于她心爱的丈夫,且火烫得几乎有些灼人。
  被这根壮硕的阳根紧紧地抵在自己的小腹处,天葵圣女觉得娇躯仿佛有电流掠过,一阵发麻。
  不知不觉地便张开了檀香小口,任由马天拿的大舌长驱直入,胡蛮搅拌。
  “嗯……嗯……”
  这一番缠绵相吻,耳鬓厮磨,不只是马天拿欲火焚身。
  便是一向与丈夫在男欢女爱之事上极为节制的天葵圣女,也逐渐因马天拿的一双大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臀间用力揉搓,而感觉到自身的情欲在不断地升腾中。
  胸前的乳峰也渐渐感到阵了发胀,迷离之间,天葵圣女甚至有些渴望,此刻能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来狠狠地揉握住她这对双峰。
  马天拿感觉到怀中的圣女体温在迅速地上涨,双手不舍地离开她那挺翘的香臀。
  从袅娜的腰娜一点一点地往上移,随后转到下腹,便要扶摇而上。
  就在他的大手即将抵达那对神圣的双峰胜地之时。
  天葵圣女回想起与丈夫爱儿离别的那一幕,弥漫情欲的双目,忽然恢复了清明。
  她喘息着,轻轻推开了身前的男人,“现在非是贪欢作乐的时刻。”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马天拿喘着粗气,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好吧。”
  他虽极为渴望立即与圣女携手登床,共续血脉,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今夜能与天葵圣女相拥激吻,抚摸她神圣不可侵犯的胴体,已令马天拿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与她在床上结合,是早晚的事,马天拿并不着急。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在天葵圣女的唇上吻了一口。
  秦秋阳,最终的胜者,到底还是我……
  马天拿这才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从容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天葵圣女沉默了下来。
  红河妖侯前脚刚离开。
  一个身着短裙,脚踩长靴的美貌妖族走了进来。
  她的年龄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极其高挑,貌美如花,正是位居六大圣殿使者之首的瑞加娜,天葵圣女最信任的贴身妖侍。
  “殿下,妖龄在二十八岁以下的信徒们,皆已到齐。”
  天葵圣女微一颌首。
  她莲步轻移,来到窗边。
  在星光的照映下,但见圣女峰脚下的巨大广场处,逾十数万之众的信徒已从四方八方蜂拥而至。
  每位信徒的脸上,皆带着坚定不移的虔诚,面朝天葵圣女此刻所立的方位。
  穹顶之上,星光挥洒。
  天葵圣女忽然闭上了美眸,雪白的美腿就这么盘坐在光洁的地上。
  她伸出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玉手,青葱般的拇指与中指相接,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势。
  月光投射在天葵圣女的身上,她的玉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皎洁的玉容与天上的明月相互辉映,美得不可方物。
  令站在她身后的圣殿使者瑞加娜,也是精神一阵恍惚。
  圣女峰之下,万丈宽的巨大广场,无数妖族信徒忽然间像感受到了什么,每位妖众的脸上皆现出激动狂喜之色。
  下一刻,他们纷纷席地而坐,也如天葵圣女般闭上了眼睛。
  集结在广场的这逾十数万妖族,不论男女,皆寂静无声,仅余呼吸之声在夜风中回荡。
  无需仔细观察,皆能看到他们每个人胸膛起伏之间,竟是与圣殿之上的天葵圣女在遥遥呼应。
  星光挥洒。
  月光倾泄。
  每一位妖族信徒的身上,也出现了淡淡的光华在闪动。
  不知过了多久。
  当瑞加娜睁开眼睛之时,她的目光恰好迎上了天葵圣女那飘渺的眸子。
  后者的美眸之中,蕴含着一丝欣慰。
  瑞加娜激动拜倒。
  “殿下,瑞加娜已突破涅槃境!”
  作为六大圣殿使者之首,瑞加娜的天赋自是不用说,年纪轻轻,修为却早已半步涅槃,远在一众妖将之上,仅次于九位妖侯。
  但是,想要突破这道关卡,并非靠努力便可达成,天赋机缘,缺一不可。
  她所欠缺的,正是机缘。
  因此瑞加娜的境界卡在涅槃境的大门前,已足足有六年时间,至今未能突破。
  今夜,在圣女殿下的帮助下,她突破得水到渠成,没有半丝阻碍,如何能不激动?
  “啪。”
  “啪。”
  巨大的广场,忽然发出一声声如同蛋壳破碎的脆响。
  成功突破境界的不止圣殿使者瑞加娜一人。
  广场中,无数信徒高声欢呼,朝着峰顶之上的圣殿跪地朝拜。
  “圣女万岁!”
  欢呼声如同浪潮般,卷起整个夜幕。
  看着眼前狂热的一幕,瑞加娜心头涌起阵阵激动。
  引发出体内潜藏的潜力,一夜令无数妖族突破。
  这就是圣女的信仰之力!
  也是历代圣女之所以在妖族中,拥有无可取代的超然地位的原因之一!
  遗憾的是,信仰之力弥足珍贵,并不能无止境地引发。
  否则,妖族也不会在千万年来与人族的斗争中,被步步逼退,如今只得退居十万大山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广场中突破的信徒越来越多。
  十数万妖族之中,当场突破境界的达数千之众。
  但那些未有突破的信徒,也并非毫无收获。
  他们的潜力得到圣女信仰之力的引发,本身也获得了极大的裨益,大大缩短了突破的时间。
  天葵圣女看着山峰脚下,无数信徒的狂热欢呼,玉容十分平静,仿佛在看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物。
  瑞加娜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殿下,您这次重返妖族,真的打算听从长老会当初的安排,改嫁予红河妖侯吗?”她来到天葵圣女跟前,欲言又止。
  仅从瑞加娜用的非是下嫁,而是改嫁这样的字眼,便可证明她与天葵圣女的关系之亲近。
  妖族圣女与人族私奔,是妖族高层绝不愿承认,也绝不肯承认的事。
  但身为圣殿使者之首的瑞加娜不同,她虽属圣殿高层,但她却是由天葵圣女一手栽培,是她最信任的心腹。
  不论天葵圣女决定做什么事,她都会坚定地站在圣女的一方。
  包括她恋上人族,为人族生子,也不例外。
  正是因为瑞加娜知道,圣女真正心爱之人是白衣剑君秦秋阳,那个洒脱不凡的人族剑客,而非在妖族中权势一手遮天的红河妖侯马天拿。
  因此,她才希望圣女能够对此事三思。
  天葵圣女沉默了很久,随后说了一件事。
  “王上的大限快到了。”
  瑞加娜蓦地睁大眼睛,面上血色尽褪,她颤抖着声音:“王上他……”
  在整个妖族的认知里,天妖王虽已一千九百岁,但以其绝世修为,继续统领妖族两三百年是绝无问题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妖族伟大的天妖王,竟是大限将至。
  天葵圣女一声轻叹:“一旦中土收到王上驾崩的消息,你该知这会给两族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瑞加娜脸色苍白。
  她当然能预知这会是什么后果。
  人族贪婪,若非妖族在天妖王的强势统领下团结一致,妖族很可能像一盘散沙的魔族般,被驱离中土大陆,流放到类似于魔土般的不毛之地。
  三大妖王虽也修为绝顶,但距他们王上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加上三王也已垂垂老矣,最年轻的白岭妖王以辛,妖龄也已高达一千四百五十余岁,强者辈出的人族,并不会怎么把三大妖王放在心上。
  长老会更是一帮守旧的老古董,指望他们更是缘木求鱼。
  可以预见,将来的妖族,将是九大妖侯与年轻一代妖族的天下。
  其中红河妖侯马天拿,是每一位妖族都绕不开的存在。
  马天拿的妖龄才刚过四十岁,其修为已直追三大妖王,甚至就连天妖王都已逐渐将手中的权力下放给了他。
  更不要提其余的八位妖侯皆以其马首是瞻,就连长老会都渐渐没有与他对抗的力量。
  即便贵为圣女,被无数妖族信徒视作精神领袖,天葵圣女哪怕内心并不喜他,仍不得不做出这唯一的选择。
  人族与妖族相互仇视,虽近来争斗渐消,但双方之间的仇视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
  就连她身为圣女,都难以改变每位妖族的观念,更别提人族。
  可是,透过繁密的天河星象,天葵圣女却已从星迹之间隐约看到了模糊的未来。
  人族与妖族在不远的未来,将发生一场巨变,有可能改变双方千万年来仇视的情况。
  而改变这一切的人,正是她的爱子秦天胤!
  天葵圣女耗尽心血,想要看到更多,但未来的片段模糊不清,她最终只看到,在她所心爱的儿子未来成长的路途中,马天拿是一个巨大而充满危险的变数。
  这位红河妖侯将严重威胁到她爱子的性命。
  因此,天葵圣女需要在马天拿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用另外的力量对其进行制衡。
  天葵圣女修长窈窕的身子伫立于窗边。
  广场下的信徒尚未退去。
  天葵圣女的眸子蓦地接触到了一双既虔诚,又火热,充满了别样意味的双目。
  那是一个身躯高大壮健,犹胜红河妖侯的妖族。
  一头褐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他身穿甲胄,其模样粗犷,威猛至极。一对硕大的豹眼,精光闪烁,其犹若实质的目光竟是越过了万丈距离,径直地落在伫立于窗边的天葵圣女身上。
  荒山妖将,古莫锡!
  天葵圣女蓦地心中一动。
  她回过身,望向瑞加娜道。
  “我有话要问天森妖将,把他叫来。”
  

第三章 神灵之血
  一个面目俊朗的妖族,缓缓地步入圣殿大厅。
  这年青妖族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五官端正,身形欣长,肩宽腰窄,在一身甲胄的衬托下,气度更显不凡。
  “天森妖将奎木,拜见圣女!”
  “圣女万安!”
  这俊伟的妖族战将,一见到天葵圣女,立时单膝下跪,虔诚问安。
  天葵圣女轻声道:“天森妖将,许久不见,你的修为似乎大有突破?”
  “末将于一年前突破到涅槃境,今夜托圣女殿下的福,末将的境界更为稳固了。”天森妖将恭声回答。
  天葵圣女微一颔首,轻声说道。
  “凭你跟瑞加娜的关系,多余的话便不消说,我今趟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天森妖将忙道:“这是末将的荣幸,但凭殿下垂询,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前的天森妖将奎木,除了是三十六妖将之中位列前茅的大将之外,他的另一层身份,还是圣殿六大使者之首,瑞加娜的未婚夫。
  因而与其他的妖将相比,天森妖将与圣殿的关系可谓相当密切。
  不过纵然如此,能够得到圣女的单独召见垂询,每一位妖将都只会觉得这是自己莫大的荣幸,天森妖将也不例外。
  “我离开妖族已有七年之久,我想知道,目下三十六妖将之中,谁的修为最高?黑海妖将,还是白岭妖将?”
  妖将是妖族的中坚力量,每位妖将都不会轻易将自身的真正实力显露在外。
  兼之圣殿在一般情况下并不插手妖族各类事务,所以瑞加娜虽是天森妖将的未婚妻,却也对众妖将没有过多的了解。
  而天森妖将七年前,实力在三十六位妖将之中已可排入前五之数,他所知道的自然是最接近事实的。
  天森妖将先是顿了顿,随后才回答道:“回圣女殿下,是荒山妖将古莫锡。”
  “四年前,他成功晋入涅槃境界。”
  涅槃境,是圣境之下的一个大境界。
  能够进入此境者,皆是实打实的顶尖强者。
  譬如主宰长老会的那十二位大妖,以及八位妖侯,都是这个境界。
  除开红河妖侯马天拿。
  他的修为已突破到了圣境,与三大妖王,乃至曾经的天葵圣女并列。
  这也是为何其余的八位妖侯,皆以马天拿马首是瞻的最大原因。
  中土世界,实力修为就是一切,千万年来,不管是妖族,人族,皆一直如此。
  天葵圣女淡淡道:“我记得荒山妖将古莫锡,在七年前他的修为该与你在伯仲之间,七年后,他的实力因何突飞猛进,跃升众将之首?”
  天森妖将沉默了一下,略有些不甘地道。
  “回殿下,自马天拿大人征服了荒山一族后,古莫锡便被马天拿大人收入麾下,为他征战四方。”
  “这些年,红河一族征服了无数边陲部落,其中古莫锡居功至伟,因而四年前,他获得了马天拿大人赏赐的一颗珍贵的涅槃果,得以突破此境界。”
  天森妖将之所以心有不甘,原因在于荒山一族与他们天森一族,数千年一直是世代仇敌。
  在最近的一千年,由于天森一族走出了一位圣者,也就是现如今的天森妖王,天森一族彻底压倒了荒山一族,在妖王大人的带领下步向兴盛。
  时过境迁,当天森妖王垂老之际,荒山一族不仅臣服于红河妖侯马天拿,还出了个好战的荒山妖将古莫锡。
  因世仇的原因,古莫锡自然也就成了天森妖将奎木的死对头。
  特别是古莫锡率领的荒山一族臣服于红河之后,古莫锡仗着自身的赫赫战功,无视长老会制定的规矩,不时放纵手底下的好战份子,与天森一族的民众发生冲突,令他大为光火。
  “圣女亲自垂询此事,莫非是想……”天森妖将有些迟疑地问道。
  立于天葵圣女身旁的瑞加娜看着未婚夫,眸眼掠过一丝莫名的意味,一闪而逝。
  “殿下已经决定,让荒山妖将担任圣殿侍卫长。”
  天森妖将蓦地一震。
  成为圣殿侍卫长,不仅意味着能够统领圣殿的一百零八精锐圣卫,还能够长时间地贴身陪护在圣女殿下的身旁。
  这个职位,是每一位妖将梦寐以求的。
  天森妖将出身天森一族,幼年时便展现出了强大的修炼天赋,获得天森妖王的赏识与栽培。
  弱冠之龄便荣登妖将之位,如今才二十八岁妖龄,便已晋入涅槃境,成为了立于妖族顶端的大妖。
  加之他两情相悦的未婚妻,还是圣殿六大使者之首的瑞加娜,天葵圣女最信任的人。
  可以说,凭借这层关系,圣殿侍卫长之职,天森妖将是非常有机会得到的。
  却没有想到,圣女殿下最终选择了他的死对头,荒山妖将古莫锡。
  这个消息对于天森妖将而言,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饶是以天森妖将的坚毅,仍不禁感到有些灰心丧气。
  瑞加娜看出他的失落,微微一笑着说:“奎木,你不会认为殿下是厚此薄彼吧?”
  “末将怎敢。”天森妖将慌忙道,“不论圣女殿下作任何决定,末将都只会衷心拥护,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天葵圣女和颜悦色地望向他,道。
  “我虽决定让荒山妖将担任圣殿侍卫长之职,但对于你,尚另有重任。”
  “请圣女殿下赐示!”天森妖将心头忽然升起一丝希望。
  “从今日起,你将成为新月圣女的贴身侍卫长,负责小圣女的护卫之责。”
  天森妖将蓦地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新月圣女,殿下,这,这是……”
  瑞加娜解释道:“新月殿下,是七年前妖族诞生的第二位圣女,她的消息被王上下令封锁,所以一直不为外界所知。”
  天葵圣女淡淡道:“新月圣女关乎着妖族的未来,你要尽心尽力地负起安全之责。”
  成为小圣女的贴身侍卫长,不仅意味着他在身份上,能与他的死对头古莫锡平起平坐。
  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很大机会成为小圣女信任的心腹。
  “是,殿下。”天森妖将激动得浑身微微有些发颤,高声下跪领命。
  抬起头之时,高台上的瑞加娜悄悄给了他一个暗示的邀功眼神。
  知道这件事上他的未婚妻必然给他出过力,天森妖将给未婚妻投去了一个炽热的眼神。
  ※※※
  夜色浓黑如墨,弥漫整条长街。
  既已得知境界跌落至涅槃境的秦秋阳,此刻所剩余的灵力只余一半不到。
  黄阳朔三人终于毫不留手。
  三人的修为也达到了涅槃之境,放眼中土世界,已属顶尖高手。
  当他们毫不保留地释放自身的气息之时,磅礴的气势冲霄而起。
  “秦秋阳,束手就擒吧!”黄阳朔一声冷喝,率先攻至。
  秦秋阳神色凝重。
  黄阳朔所使用的灵器是一对边缘厚重的破灵双环,出自中土第一炼器宗门百炼府,由前代百炼府府主亲自炼制。
  这对子母双环在中土灵器榜上,排行第二百三十七位,双环本身坚不可摧,再以金属性灵力催动之时,势大力沉,威力无穷,具有开山破峰的威力,极难对付。
  三人之中,也属黄阳朔的修为与习伯善最为接近,再手握此宝器,其对秦秋阳的威胁实不在习伯善之下。
  “嗡嗡”的呼啸破空而来。
  破灵双环仿如浩瀚深洋中的两条飞鱼,在空中拐过一道弯长的弧线,带着令人极不舒服的呼啸声,冲着秦秋阳父子二人疾冲而来。
  “铛,铛!”
  金属交激的声响在夜色中爆开。
  秦秋阳手中的断玉寒,虽是毫无半分偏倚地劈中掠来的双环,但腕处随即传来些许麻痹感,令其回剑的速度也缓上了几分。
  黄阳朔冷笑,他催动灵力,双环拐过一个圆弧的大弯,又余势未消地发起第二波攻势。
  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两人便对了十余招。
  秦秋阳明白他们的打算。
  三人显然打算用黄阳朔手中的破灵双环,先行对秦秋阳的灵力进行进一步的消耗。
  待到他乏力之际,三人再联手一举将他们父子二人擒下。
  见识过秦秋阳一剑斩落习伯善一手的情景,三人显然警惕性大増。
  眼下的举措,确实是最佳的方法。
  乃至于秦秋阳明知三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也只能疲于应付。
  “铛,铛!”
  金属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秦秋阳记不清这是自己挡下黄阳朔第几记飞环。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执剑的右手因为脱力而止不住地在颤抖。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战。
  秦秋阳的身上背负着一个毫无修为的孩子,为了避免两者交手时所产生的余波伤及秦天胤,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力量用于守卫。
  否则,单是双方兵器交接时所发出的音波与爆响,便足以令幼小的秦天胤丧命。
  七曜宗使邴良与白云剑派派主陈兴为,二人没有出手。
  他们分别守在长街的另一端,堵住了秦秋阳的后退之路,为黄阳朔掠阵,好让他放手施为。
  单是黄阳朔的破灵双环,便已让秦秋阳疲于奔命。
  这场战斗,早已没有任何悬念。
  另一边,秦秋阳面容依旧如木雕泥塑般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但在他内心深处,已感到越发焦灼。
  这时,黄阳朔的双环又再度攻临,秦秋阳举剑格挡。
  “铛!”
  一声震响,秦秋阳手中的佩剑终于因脱力,应声抛飞。
  秦秋阳手中的断玉寒,名列灵器榜上第十九位,以天外寒铁为基料,用熔岩山深处的万年地火煅烧百日,方打造而成,锋锐无比。
  自他出道以来,从来都是剑不离手,从未有人能在交手中让他的剑离开他的手。
  一直紧紧盯着战局的习伯善,狂喜涌上了他苍老的面庞。
  “就是现在!”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擒下禁忌之子,就等于把秦秋阳乃至于天葵圣女的命脉紧紧抓在手中。
  他们七曜宗一跃而成十洞天之首,乃至于主宰中土的机会就在眼前。
  黄阳朔等三人此刻也无不是同样的想法。
  四人身形同时暴动,转瞬便凌空飞至秦秋阳父子二人身前。
  邴良与陈兴为分左右两侧封锁秦秋阳。
  七曜使者之首的黄阳朔,与执法长老的习伯善,两人则一前一后。
  几乎是在电光石火的一霎那,四人便形成了包围之势。
  在他们看来,强弩之末的秦秋阳根本没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习伯善五指大张,用他那只尚完全无碍的右手,冲着秦秋阳背上的禁忌之子抓去。
  秦秋阳则由于应付跟前的黄阳朔,反应慢了一拍。
  当他展开身法,向后退了半步之时,习伯善虚空一抓,那枯瘦坚硬的指甲,已将秦天胤的脸颊划开了一小道血痕。
  “糟了!”
  秦秋阳心叫不好。
  随着秦天胤吃痛的一声大叫,泛着一丝奇异金光的鲜血,立时从他脸上的伤痕流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一股沁人肺腑的异香,弥漫整条长街。
  这股异香自然也传入了四人的鼻中。
  习伯善先是一愣,紧接着他便反应过来。
  “慢!”
  三人止住身形。
  当看清禁忌之子所流之血的异状,习伯善一对浑浊的老眼,陡然爆发出炽烈到极致的光芒。
  “这,这是,神灵之血!”
  “什么?”
  “神灵之血?”
  黄阳朔等三人的眼中,布满了震惊。
  眼前这五脉俱断,天生废体的禁忌之子,竟身怀神灵之血?
  怎么可能?
  但当他们看到秦天胤所流的红色鲜血中,蕴含着点点奇异金光,三人随即从某些上古流传下来的典籍中,找到了相吻合的记述。
  相传在遥远的上古时代,有一种被上苍选中的天选之人,其从一出生伊始,便身怀神灵之血。
  他们的血与众不同,其中蕴含神灵之力,其特点便是鲜红的鲜血里,带着点点奇异金光,且带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那金光,就是神力所化。
  传说,凡人只要喝上一口神灵之血,即可驱除百病,延寿百载,自身体质也将出现脱胎换骨般的巨变。
  这仅仅还只是对于凡人而言。
  神灵之血,更是关乎着圣境强者能否突破天地桎梏的关键所在。
  妖族与人族,之所以千万年来,如此热衷于探索灾地遗迹。
  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不管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千万年来,由于天地灵气日渐枯竭,所有的至强者最终都只能止步于圣境。
  无法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只有在灾地的遗迹深处,才能找到世间早已不复存在的,类如神灵之血这样的神灵宝藏。
  震惊过后,四人终于反应过来。
  此刻,他们的眼中尽是无法掩饰的赤裸裸的,贪婪!
  “哈哈哈,本以为只是个没什么用途的禁忌之子,没想到竟然身怀神灵之血,真是天助我等也!”
  习伯善仰天发出一声狂笑,“难怪,以白衣剑君与妖族圣女的修为,还要偷偷摸摸地隐藏在这边陲小镇,原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他身怀神灵之血的天大秘密。秦秋阳,我真该多谢你跟天葵圣女,给我们四人送上这么贵重的一份大礼。”
  神灵之血,可以说比灾地内无数上古遗宝加起来都要珍贵。
  这份大礼的贵重,简直是他们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黄阳朔双目尽是无尽的贪婪,“杀了秦秋阳,我们四人平分神灵之血!”
  “就这么办!”邴良一脸狞笑。
  白云剑派派主陈兴为没有开声,但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以及脸上难掩的红光也同样出卖了他。
  “秦秋阳,你安心地上路吧。”习伯善冷冷地说道,“老夫向你保证,待我们送你下黄泉之后,我们定会把禁忌之子身上的神灵之血,炼个一滴不剩!”
  当发觉秦天胤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之时,四人竟是第一时间将宗门任务抛诸到脑后,选择独吞神灵之血。
  话音落下,四人不再废话,同时出手。
  这一次,他们可说是全力出手,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秦秋阳击毙,再擒下秦天胤。
  知道他们竟是想将秦天胤身上的血,炼至一滴不剩,秦秋阳的眼中迸发出森然的杀意。
  穿金裂石的剑意,夹杂着杀气,陡然从他的身体爆发!
  磅礴的剑意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在这穷途末路之际,秦秋阳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以燃烧寿元为代价,将自身的剑意施展到极致。
  习伯善等人作梦都没有想到,身处绝境的秦秋阳竟还隐藏着这么一着极可恐怖的杀着。
  秦秋阳凝结的剑意瞬息化作无数道无形剑气,从四面八方冲着四人激射。
  四人脸色狂变!
  剑气来得太快,太迅猛。
  这个时候,想要退避已是来之不及!
  “噗,噗,噗……”
  利刃贯体而过的声音,仿若催命符般急剧响起。
  四人应声重重地砸落至地面。
  习伯善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他的身上被洞穿了七个伤口,四处位于四肢,另有三处位于要害处。
  七曜宗使中排行第二的邴良,天灵盖被剑气洞穿,当场丧命。
  白云派主陈兴为,则心肺同时被贯穿,在落地之后强撑了数息,也气绝身亡。
  唯有七曜使者之首的黄阳朔,虽身中十一道剑气,但绝大部分都未中要害,仅余两道从腹部贯穿,尚能挣扎着起身。
  “扑通!”
  “咳,咳……”
  秦秋阳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咳着血。
  仅仅只是这么一瞬,他的眼角便増舔了几道鱼尾纹。
  两鬓之间原本乌黑的头发,竟也斑白了一些。
  原本年青俊朗的面容,更是在霎那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了十多岁。
  可想而知,为了击败这四个强敌,秦秋阳方才的举措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爹……”
  秦天胤的哭喊声传来。
  秦秋阳重重地咳了几声,这才安慰道:“放心,胤儿,爹没事。”
  以折损寿元换取短暂的力量,自秦秋阳领悟了剑意,修为大成以后,从来没有使用过如此惨烈的方式。
  可为保爱儿周儿,他已顾不得其他了。
  正当秦秋阳疲惫喘息之间,只听见习伯善嘶喊道:“就算得不到神灵之血,也绝不能让他们父子好过,把消息通报宗门,让宗门派高手前来!”
  黄阳朔当即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琉璃小瓶,从中倒出一颗指片大小的绿色种子。
  秦秋阳脸色剧变。
  秦天胤身怀神灵之血的秘密,绝不能让他传回十洞天之一的七曜宗!
  否则,秦天胤势将厄运难逃!
  秦秋阳咬着牙,强撑起身体,虚空一握。
  一股眩晕感袭来,他整个人差点站立不住。
  断玉寒没能回到手上。
  而黄阳朔早已将灵力灌输入种子,种子随即没入地面青砖之间的土缝内。
  下一瞬间,一道枝蔓破土而出,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成一株枝叶繁盛的青树。
  传言树,是从上古遗留下来的天材地宝之一,分为子母树。
  母树与每一株子树之间皆有某种奇特的联系,只要在任意一株子树的叶片上,刻下任何文字图案,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复现在母树上,即使相隔万里。
  在中土世界,只有类似十大洞天这样的顶级势力,才能拥有一株传言母树。
  眼见传言树倾刻间成长完成,黄阳朔已准备向身后的宗门报信。
  秦秋阳面色接连剧变。
  皆因来不及了!
  七曜宗位列十洞天之一,雄踞西境,其势力之庞大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一旦被其知晓秦天胤身上的秘密,父子二人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与爱妻数年的隐居,难道今日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黄阳朔捂着重伤的腹部,一边咳血一边面目扭曲地道:“纵然我们四人独吞不了这神灵之血,禁忌之子也逃脱不了被炼成人干的下场……”
  “可惜,你秦秋阳注定是看不到那一天的了,哈哈……”
  就在此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九天之外降下。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七曜宗?”
  “听得我恶心。”
  

第四章 虚以委蛇
  当声音降下的同时。
  一道霸道至极的刀气,仿如九天神雷般从天而降。
  “轰!”
  一声震天巨响。
  长街现出一道数丈宽,长度达近百丈的沟壑。
  那株珍贵无比的传言树,下一刻即被这股刀气劈得连一片叶子都不剩。
  那七曜宗使黄阳朔,也被这道霸道的刀气劈得飞出十多丈远,鲜血狂喷,伤上加伤,爬都爬不起来,倒伏在地上生死不知。
  “逍遥刀君,谢星海!”
  习伯善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中蹦出这句话。
  一个年纪与秦秋阳相仿的男人,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
  他皮肤黝黑,长相十分的普通,一身粗衣麻布,脚上穿的也是一双麻鞋,看上去就像一个庄稼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特别之处。
  即便是他手中提着的一把厚背刀,也普通得像是在路边某个铁匠铺买的。
  然而习伯善望向他的目光,却是怨恨之余,又带着一丝畏惧。
  皆因这被称为逍遥刀君的谢星海,不仅有着圣境之下第一人的可怕实力,且行事风格素来放荡不羁,我行我素。
  这是一个只要看你不顺眼,便有可能一句话都不说,随时拔刀劈你的人。
  强如十大洞天,也不愿轻易招惹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与白衣剑君秦秋阳有着过命的交情。
  他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坏到不能再坏的事!
  谢星海看也不看身后七曜宗的两人,只是上下打量了秦秋阳一眼,开口说了一句有点损的话。
  “弄得这么惨?”
  秦秋阳苦笑,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
  谢星海反看了他一眼,“一头从妖族来的五彩火凤凰出现在洛城,你怕是不知道,再过多几日,整个中土都知道妖族圣女是跟你白衣剑君私奔。”
  秦秋阳苦笑。
  “抱歉,星海,我并不是故意要隐藏你的,而是……”
  “行了,行了……”谢星海挖了挖耳朵,毫无形象地弹着小指,“谁不知道你又来那套不想连累我之类的说辞。”
  “拐走妖族的天葵圣女这么大一件事,你竟然连我这好朋友都瞒着,太没义气了。”
  他话锋一转,嘿的一声,说道:“虽然未能一睹嫂子的芳容,不过我听说天葵圣女的美貌,是妖族历代圣女中最美的,据闻连神姬都要稍逊她半分,你居然能令她委身下嫁,连我这做朋友的也与有荣焉。”
  回忆起当初追求到爱妻时的情景,秦秋阳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随后又想到,如今夫妻二人天各一方,未来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心中难免又是一阵喟叹。
  谢星海旁若无人地跟秦秋阳拉家常,完全被晾在一边的习伯善,强忍心中怒气,企图以大义来压他。
  “秦秋阳与妖族圣女私通,触犯人族大罪,还杀我七曜宗人,逍遥刀君,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你若是帮他,就是与我七曜宗为敌!”
  谢星海斜瞥了他一眼,“狗屁的玩意,我谢星海自出道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
  “你……”
  谢星海理都不理他,目光落在那瞪着眼睛好奇望着他的秦天胤身上,双目立时一亮。
  “这就是你跟嫂子的孩子?”
  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冲着秦天胤展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胤自幼素来怕生,可是眼前这个黑黝黝的怪叔叔,却给他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秦天胤眨着一双大眼睛,回答道:“我叫秦天胤。”
  谢星海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我叫谢星海,是你爹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谢叔叔。”
  “谢叔叔。”秦天胤很乖巧地叫了一句。
  谢星海应了一声,望向秦秋阳,笑着说道:“天胤的相貌很显然是随他母亲,长大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天葵圣女的美貌举世无双,在相貌上有七八分随她的秦天胤,虽是年幼却已极为出众显眼。
  因此谢星海的话虽是玩笑之言,却也不乏认真之意。
  他的目光,随后在秦天胤脸上那道已经逐渐凝固的小伤口上掠过,笑容倏地消失。
  他沉默了一下。
  “是神灵之血?”
  秦秋阳点头,“神灵之血。”
  谢星海一颌首,“难怪你跟嫂子要隐居于此。”
  他望向秦秋阳,认真地道。
  “随我回逍遥峰吧。”
  秦秋阳没有说话。
  他只是摇了摇头,十分的坚定。
  谢星海还要劝说,却听到秦秋阳淡淡地说了句:“就在不久前,天宫剑侍亲来邀请我们父子,到天宫小住。”
  “什么?神姬邀请你们父子俩到彼岸天宫小住?”
  谢星海显得十分吃惊,“难怪你不想跟我到逍遥峰。”
  “彼岸天宫啊……”谢星海感叹道,“那可是中土圣地,素来没有男人可以踏足半步,神姬竟然为了你们父子破了这个例。”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跟神姬再续前缘了。”谢星海嘿然一笑。
  秦秋阳忽然说了一句:“我拒绝了。”
  “你说什么?”
  “我拒绝了。”秦秋阳又重复了一次。
  谢星海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先是错愕,然后是不解,很快又变成了恼怒。
  “我说你脑袋到底想的是什么?天宫神姬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十大洞天之首,被视为中土圣地的彼岸天宫的执掌者。若你得到彼岸天宫的庇护,整个中土绝对没人敢找你麻烦,你居然拒绝了?”
  秦秋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谢星海明白了,秦秋阳仍在期望着未来的某一天,能与天葵圣女夫妻团聚。
  他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败给你了,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你真不随我一道回逍遥峰?”
  秦秋阳摇了摇头。
  谢星海不解道:“你跟嫂子的事,估计不用多久整个中土就全知道,除十洞天以外,还有无数宗门势力会想尽一切办法,希冀能从你嘴中逼问出灾地的秘辛。天大地大,不论人族还是妖族,都将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不要告诉我,你想到魔土那荒芜的不毛之地去。那片地方,现在连魔族都难以生存,更不要说你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打算前往灾地。”
  “灾地?”谢星海愣住了,他眉头紧皱道,“灾地那个地方,凶险犹胜魔土百倍,你现在修为大减,我怕你有去无回。”
  秦秋阳洒然一笑。
  “不用为我担心,我自有容身之处。”
  谢星海明白过来,天葵圣女下嫁给秦秋阳后,必然将灾地内的某些秘辛告知了丈夫。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从洛城前往灾地,此行十二万里,就让我来帮你们开路吧。”
  不远处,全程听到他们所有对话的习伯善,苍白的面容忽然难以自抑地抖了几抖。
  谢星海与秦秋阳之间的对话,毫无半分避讳,根本不在乎他这敌人在场。
  换句话讲,就是根本不担心他泄露这些对话。
  而他们如此淡定他不会泄露,唯一的解释,那就是……
  当习伯善的脑海中刚刚掠过这个念头之时,眼前蓦地白光大现。
  一道刀光迅雷般闪现。
  “呃……”
  习伯善捂着鲜血直冒的喉咙,直直地栽倒在地。
  “星海,你……”秦秋阳愕然道。
  看也不看那伏在长街上的四具尸身,谢星海收刀一笑,拍了拍秦秋阳宽厚的肩膀。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早看七曜宗这帮人不顺眼了,巴不得他们能打到逍遥峰来,好让我手中的刀能变得更加锋利。”
  “来,小天胤,你爹受了伤,到叔叔背上来,叔叔背你。”
  秦秋阳感激地看着他。
  今夜若非谢星海及时赶到,后果实难以预料。
  遥望低垂的夜幕,秦秋阳心中五味杂陈。
  他那远在十万里之遥的妻子,是否知道红河妖侯马天拿,座下那头火凤凰竟给他造成了这般严重的损伤?
  她现在,究竟在做着什么?
  她是否也像他这般,正无比强烈地思念着对方?
  ※※※
  瑞加娜与天森妖将奎木,一前一后走出圣殿大厅。
  天森妖将的脸上略有些发红,看上去像喝了酒一样,可见他此时的兴奋。
  两人拐过一道长廊,来到一处无人的拐角边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瑞加娜眉开眼笑地看着他,道:“为了让你成为小圣女的贴身侍卫长,我可是在殿下面前给你说了好多好话呢,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
  瑞加娜伸出纤手,在未婚夫的胸前划着圆圈,“你说呢?”
  天森妖将的目光,在一身未婚妻的一身短裙长靴上来回扫动,目光逐渐变得炽热。
  相比于人族女子倾向于端庄清丽的衣饰,妖族女子的衣饰款项繁多,风格也更加的开放。
  瑞加娜的上身,紧裹着一件黑色的束身衣,下身则穿着盖至大腿处的短裙。长腿踩着长及膝盖的鹿皮长靴,深色长袜直延伸到她丰满的大腿根处。
  在天森妖将的眼中,他这未婚妻的裙摆与袜子之间所露出的一截白花花的大腿,对他就是一种极佳的催情烈药。
  周围四下无人,天森妖将一把将瑞加娜搂入了怀中。
  一只大手,直接伸入了她的裙底,摸向了她的翘臀。
  他一边用力地揉搓,一边凑到她的耳边,喘着粗气道:“今晚到我住的地方来吧。”
  妖族,特别是像天森妖将,与瑞加娜这样的高阶妖族,在繁衍受孕一事上由于成功率远远比不上人族,因此,高阶男女妖族之间的情欲更容易受到对方挑逗。
  既可保持血脉的繁衍,又能享受到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如此美事,令高阶的妖族男女之间,在交媾一事上甚至要比人族男女更为热衷。
  瑞加娜给未婚夫这对充满热力的大手,揉得情欲一阵高涨。
  两人在正殿外的长廊角落阴影处,紧紧地搂贴在一起,经过一番缠绵热吻,瑞加娜才恋恋不舍地推开未婚夫,喘息着道。
  “今晚不行呢,殿外另有要事安排我去做,明晚吧,明晚我再到你那里……”
  奎木听得一阵失望。
  但很快,他也想起自己尚要觐见新月圣女,便把这失望暂且抛开。
  在未婚妻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又在她丰挺的胸乳处用力揉了几下,奎木这才满足地点了点头。
  “好吧。”
  两人分别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事,对未婚妻说道:“你将同古莫锡那家伙一同共事,如若他敢仗着成为圣殿侍卫长骚扰你,你跟我说,我绝不轻饶他。”
  瑞加娜容貌美丽,身份又贵为圣殿使者之首,当初,追求她的妖将少说有十来位。
  奎木对她是一见钟情,自是追求得最为卖力,而一众妖将之中也属他最有机会夺得瑞加娜的芳心。
  但他的死对头古莫锡,为了打压他们天森一族,横插一脚,也对瑞加娜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为此,奎木曾与古莫锡三度在圣山外大打出手,双方互有损伤。
  最后还是奎木成功追求到了瑞加娜,且又求婚成功,终将死对头古莫锡踢出局。
  然而,古莫锡仗着自身修为强横,背后又有荒山一族与红河妖侯支持,每次碰上瑞加娜,总要对她进行若有若无的骚扰。
  为的,就是想要激怒他,古莫锡才有借口动手。
  他与古莫锡之所以如此势同水火,除双方两族是世仇之外,瑞加娜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听到未婚夫的叮嘱,瑞加娜不以为然地道:“古莫锡就算是一方豪雄,在殿下面前也只能变狗熊。”
  奎木拍了拍未婚妻的脸蛋,这才整理一下衣装,带着笑意满足地离开。
  天森妖将走后不久。
  一头巨大的狮鹫,在夜幕中从天而降。
  狮鹫伸展开它那巨大的双翼,缓缓地落在圣殿外的空旷平地上。
  一个身披甲胄,身材高大威猛至极的男性妖族,从狮鹫宽厚的背上一跃而下。
  看着守在圣殿外的瑞加娜与一众圣侍,他微一施礼,“见过瑞加娜圣使。”
  瑞加娜朝其平静一点头,“古莫锡大人请随我来。”
  这面貌粗犷,身躯刚猛犹如一头巨熊的妖族,赫然就是红河妖侯马天拿的左右臂膀,荒山一族的最强者,荒山妖将古莫锡。
  “圣女殿下深夜召末将前来,不知为何事?”
  瑞加娜亲自引路,领古莫锡进入圣殿。
  后者显然并不知道深夜被传召来此的原因,于是开口问道。
  瑞加娜淡然答道:“一会见了殿下,古莫锡大人便知道了。”
  见四下无人,瑞加娜仍用着这般冷淡的语气。
  古莫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瑞加娜,迈动间那不断扭动的翘臀,一抹莫名的笑意浮上他那长满了浓须的面上。
  “虽说圣使今已与天森妖将订了婚事,但怎么说,我也曾与圣使有过一段难忘的旧情,何须用这么冷漠地语气对我?”
  “圣使当初在床上的那种火热与风情,我古莫锡至今仍是难以忘怀呢。每当夜深人静,我总忍不住回忆着与圣使在床上欢爱时的那些美妙场景,真个让人回味无穷……”
  听古莫锡越说越是不堪,再看他满脸的自得,瑞加娜不由得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当初,她的未婚夫奎木在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得到了她芳心的青睐。
  便是在两人确定了恋人的关系之后,古莫锡突然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妖族崇尚强者,古莫锡由于妖龄比奎木年长十多岁的优势,在各方面他都压过奎木半筹。
  特别是相较于平和的天森一族,出身荒山一族,且身怀有远古兽魂的古莫锡,身上所散发出的雄厚男性气息,是俊朗有余,刚猛不足的奎木远不能比拟的。
  瑞加娜虽知古莫锡动机不良,但仍忍不住在与奎木确定了恋人关系的情况下,上了古莫锡的床。
  而古莫锡在床上,那仿若挥洒不尽的精力,与花样繁多的床事技巧,更是让瑞加娜一度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奎木就是发觉古莫锡与他的女人关系暧昧,才跟他数度大打出手。
  眼见两人之间的仇恨越演越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瑞加娜才不得不当机立断,与奎木订婚,结束与古莫锡的关系。
  “殿下今晚召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安排,给我收起你那轻浮的模样。”瑞加娜没好气地说道。
  古莫锡听得微微一惊。
  旋即收起了脸上那自得的笑容。
  对于天葵圣女,古莫锡对这在妖族中地位极其超然的圣女殿下,有着非常复杂的心理。
  一方面,圣女乃上苍赋予神圣使命的人,对于任何一位妖族而言,她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这个观念在每一位妖族的内心根深蒂固。
  对于圣女,他必须保持应有的虔诚。
  而事实上,古莫锡的内心深处,对圣女也确有着非同寻常的虔诚。
  特别是在他进入涅槃境之后,修为日益难以寸进,想要提升力量,绝非一时一日之功。
  而圣女殿下今夜仅是用信仰之力,便令他的修为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这更是令古莫锡内心的虔诚,更加地坚定。
  但与此同时,出身荒山一族的古莫锡,自出身伊始,就被族中长老不停灌输,荒山一族在遥远的过去,曾出现过一位天妖王,两位妖王。
  甚至,还同时出现过数位圣女的血脉共续者,也即是圣殿亲王。
  他们一族,在上古时代的辉煌与荣耀,是其余部族难以想像的。
  而古莫锡自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体内封印有上古蛮熊的兽魂,一旦解开封印,这是妖王级别的兽魂。
  在旁人看来,他是红河妖侯马天拿的左右臂膀,是他最得力的心腹。
  但唯有古莫锡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甘于屈居马天拿之下。
  天葵圣女是那么地美丽。
  美得惊心动魄,美得那般绝世无伦。
  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她那倾世的美貌。
  内心的声音告诉古莫锡,唯有圣女这样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的女人,才是他最渴望的,最想得到的。
  但理智却告诉他,圣女是红河妖侯的女人,他永远也得不到!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古莫锡对天葵圣女那既显得虔诚,又无法渴望能够亵渎于她的复杂心态。
  古莫锡随着瑞加娜一路走完圣殿长廊,越过圣殿内的大广场。
  这时,古莫锡忽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不走?”见他停下,瑞加娜愕然道。
  “圣使真是明知故问,前面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莫不是想陷害我古莫锡,替你那未婚夫出气吧?”
  古莫锡一脸警惕地道。
  对于素来自大的荒山妖将而言,让他露出一丝警惕,这是很难从他脸上看到的反应。
  原因很简单,瑞加娜所带领他前行的方向,是圣殿中禁地的禁地。
  那是圣女的寝殿!
  作为无数妖族精神上的信仰,圣女的身份尊贵到了极点。
  圣女的寝殿,绝不允许任何无关人踏足半步。
  哪怕古莫锡是马天拿的得力心腹,又身居妖将之位也一样。
  没有圣女的允许,擅自闯入寝殿,一旦圣女降罪,马天拿都护不了他。
  瑞加娜瞪他一眼,“我才没工夫拿你寻开心,殿下要任命你为圣殿侍卫长,自然要亲自召见你。”
  “什么?”
  “圣女殿下要任命我为圣殿侍卫长?”
  古莫锡错愕在原地,面上又惊又喜。
  “我骗你做什么?”
  就在古莫锡内心惊疑不定之际,一道悦耳的声音仿佛穿过空间,在他脑海中响起。
  “进来吧,古莫锡。”
  古莫锡微微一震。
  是圣女的心灵传音!
  当下,他抛开了所有疑虑,大步地跟随瑞加娜步入眼前这座宏伟的寝殿。
  天葵圣女所居住的这座寝殿外形呈圆形,无棱无角,由四根巨大的白玉柱撑起,顶端则是一座巨大的呈拱形的透明水晶顶。
  月光透过这玲珑的顶端,将月辉倾洒至寝殿的每一寸角落。
  踏入其中,只见整个寝殿的地面都铺满了雪白的地毯。
  大殿没有半点火光,只靠着天上的月辉,与大殿内的十八颗夜明珠相互辉映,给整个寝殿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殿下,古莫锡大人到了。”下首处的瑞加娜垂首通报道。
  天葵圣女悦耳的声音传来。
  “嗯,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待到瑞加娜离开,偌大的寝殿就只剩下天葵圣女与古莫锡二人。
  一道轻纱,将古莫锡与天葵圣女所睡的暖床分隔开来。
  这是古莫锡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这神圣的寝殿。
  透过朦胧的轻纱,古莫锡能看到轻纱后的大暖床上,一道窈窕曼妙的纤影,正横支在床上,半睡半卧,倒映出一副美人海棠春睡的美影。
  以他内心的强大与镇定,这一刻,一颗心仍不免得一阵剧烈跳动。
  “古莫锡,知道我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古莫锡随即答道:“我已听瑞加娜圣使说,殿下是否想任命我为圣殿侍卫长?”
  天葵圣女淡淡道:“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召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古莫锡不禁愕然。
  他不明白,成为圣殿侍卫长,这是无数妖将做梦都想得到的好事,在天葵圣女眼中,为何还不如一个问题重要?
  “不知殿下想问什么?”
  “我问你,你必须如实地回答于我。”
  “但请殿下放心,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对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好。”
  天葵圣女淡淡地说:“那我问你,古莫锡,你甘愿一生,永远臣服于马天拿之下吗?”
  饶是以古莫锡的镇定,在听到天葵圣女这句话时,浑身仍不由自主地一震。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
  皆因他拿捏不准,圣女问出这句话的用意。
  马天拿是圣女名正言顺的血脉共续者,在不久的将来,他将成为圣女名义上与事实上的丈夫,是她的男人。
  而自己,只是马天拿的下属。
  哪怕是得力心腹,也只是下属。
  圣女问这句话,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
  以古莫锡的智慧,仍感到无法揣测。
  “殿下,我……”
  顷刻之间,他的额头便冒出了阵阵冷汗。
  “回答我。”
  古莫锡面上变幻不定,“敢问殿下,您问我的这个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
  “古莫锡,请你不要搞错了。现在是我在问你,而非你问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
  “你究竟甘不甘心,永远地臣服于马天拿之下?”
  面对天葵圣女的步步紧逼,古莫锡终于把心一横,一咬牙道。
  “我……不甘心!”
  轻纱后的天葵圣女,听后没再说话,而是沉默了下去。
  就在古莫锡额头布满冷汗,内心越发挣扎不安,不知自己是否回答错误之际,只听到天葵圣女那温柔悦耳的声音,再度传入耳旁。
  “你想知道,我问你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对吗?”
  “那就走过来,到我的面前来,我告诉你。”
  古莫锡雄壮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最后,他终于一咬着牙,“是,圣女殿下。”
  他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轻纱前,揭开了轻纱。
  轻纱后,飘荡着沁人心脾的熏香与清香。
  下一刻,透过柔和的月光,眼前入目的情景,让古莫锡那威猛壮硕的身躯,都不由得一阵狂震。
  只一眼,他的目光便立时投到了地毯上,单膝跪倒在圣女的跟前,垂下头去,再也不敢与眼前的圣女有任何接触。
  古莫锡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惊骇,自然是有极大原因的。
  皆因天葵圣女那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玉体,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白色的薄纱羽裙,以及雪白的玉足上穿着半透的蚕丝短袜。
  她慵懒地横卧在暖床上,纤手支着螓首,美目静静地看着古莫锡。
  天葵圣女丝毫不避忌她所穿的薄纱羽裙,根本无法遮掩她那玲珑窈窕的仙姿玉体。
  她胸前那对饱满挺拔的雪峰,以及雪峰之上上那两朵嫣红的乳头,若隐若现地呈露在古莫锡的眼前。甚至,沿着平坦的小腹之下,天葵圣女那芳草萋萋的粉嫩神圣之处,也无法被那薄薄的羽裙遮掩。
  古莫锡作梦都想不到,自己有生之日,竟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亲眼目睹到天葵圣女那诱人的赤裸胴体。
  天葵圣女那妩媚诱人到极点的旖旎玉体,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即让古莫锡的阳物勃然掘起,硬得发痛。
  “抬起头来。”
  “圣女殿下……古莫锡,不敢……”
  古莫锡单膝跪在天葵圣女跟前,低垂着头,目光根本不敢往上移动一丝半分。
  “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个问题吗?”
  “是……”
  天葵圣女淡淡地说:“是的话,就抬起头来。”
  古莫锡咽了咽喉咙。
  终于用尽气力,艰难地抬起了头来。
  而这时,他却是看到天葵圣女竟是朝着他轻轻地伸出了,她那只包裹着薄如蝉翼的蚕丝短袜的绝美玉足。
  那只透着朦胧莹光,美得晃眼的美丽小脚,接着竟是来到了他的下身处,在古莫锡早已坚硬凸起的胯间部位,就这么轻柔地踩了下去。
  “殿……殿下……”
  天葵圣女从纱裙下探出的小脚,晶莹如玉,雪白无暇。透过薄得像蝉翼般的蚕丝短袜,她那涂满了蔻丹的五只纤趾,如同火红的玫瑰花瓣般,充满了朦胧诱人的美感。
  天葵圣女这双圣洁的小脚,不知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被他伸出舌头舔舐了无数遍。
  可当圣女在现实中真的伸出这只小脚来挑逗他,古莫锡却发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
  唯有胯间那硬得涨痛的肉棒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用犹自难以相信地目光,呆呆地望着探伸到他胯间来的这只玉足。
  天葵圣女依旧慵懒地横卧在暖床上。
  美艳绝伦的玉容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
  而随后,从她的红唇中吐露出的字眼,却是让古莫锡从浑噩中回复过来的同时,也令他本就已濒临极点的欲火,陡然喷发!
  “我知道,马天拿征服了荒山一族之后,你的女人尽皆被他所收,你也只能被迫臣服于他。”
  “你想不想……在这方面上跟马天拿讨账?譬如……”
  天葵圣女忽然弯下腰身,薄纱羽裙下玲珑的胴体,近在咫尺地呈现在古莫锡眼前。
  她凑到古莫锡的耳旁,呵气如兰地说道:“在床上,狠狠地操他的女人……”
  “天葵圣女。”
  

第五章 忠心棋子
  “想不想在床上,狠狠地操我?”
  天葵圣女樱唇轻吐。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时令得古莫锡浑身的血液直冲上脑海。
  胯间的大棒,也在听到天葵圣女呵气如兰的这句话之后,瞬间暴涨,硬得几欲破裤而出。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
  一颗心剧烈跳动得如同大鼓在敲锤一般,彭彭作响,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天葵圣女的身份之尊贵,是无与伦比的。
  甚至用一妖之下,万妖之上来形容都并不正确。
  从某种方面来讲,天葵圣女可以说是全体妖族精神上的统领者,统治着妖族上下所有妖众的精神与信仰。
  在无数信徒当中,圣女的影响力甚至盖过了天妖王。
  天妖王虽是妖族的最高统治者,是妖族之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但圣女是上苍赋予神圣使命的存在,是带领妖族重复辉煌的光明之灯。
  她拥有着历代天妖王所没有的神圣性!
  只要她一句话,无数信徒将会毫不犹豫,前仆后继地为她奉献出生命。
  这是连他们王上也比不了的。
  天葵圣女的地位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与尊贵。
  她的美丽,也同样无与伦比。
  正因如此,古莫锡的内心深处,才会虔诚与占有相互交织。
  但古莫锡虽是自大,却非常地清楚,自身所封印的远古兽魂,在没有觉醒的情况下,他与红河妖侯马天拿之间,便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天葵圣女是马天拿的女人,他古莫锡如何自负,如何想占有圣女,这个念头也只敢在脑袋里转一转,绝对没有胆子敢在第二个人面前诉诸于口。
  这也是为何他刚刚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他不甘臣服于马天拿之下的话后,立即心生后悔的原因。
  可古莫锡作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天葵圣女接下来的举动。
  高高在上如同女神般的圣女,竟然用她那只美丽到极点的妩媚玉足,极具挑逗性地隔着裤子,轻踩在他胯下那根勃然崛起的阳具上。
  不止如此,性格清冷而端重的天葵圣女,竟还从她的香唇中吐出狠狠操她这样的露骨字眼。
  一瞬间,便击碎了古莫锡艰难筑起的心防。
  让其脑袋轰轰作响,空白一片。
  古莫锡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如同打鼓一般,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面红耳赤,完全不敢抬起头来与眼前这高贵的圣女相对望。
  可是垂头之间,却竟是看到天葵圣女那只只穿着蚕丝短袜的雪白小脚,五根涂满了红色蔻丹,美得如同盛开的玫瑰花瓣般的玉趾,正隔着他的裤子,在不停地摩挲挑逗着他的大棒。
  剧烈的快感沿着下身,直传到尾脊骨,再直冲脑门。
  被天葵圣女这般倾世的绝色尤物所挑逗,换作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
  古莫锡更非例外。
  他看得口干舌燥,硕大的豹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几乎差一点,就要将眼前的尊贵圣女扑倒在暖床之上,用尽他全身的力量进入她的身体,与她合而为一。并将属于他古莫锡的生命精华,一口气全数灌注在圣女尊贵的体内深处,与她完成生命的延续。
  但下一刻,古莫锡就联想到他倘若做出了这个行为举动之后,将面对何种难以收拾的后果。
  浑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就凝固了下去。
  他额头布满冷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几乎是惶恐地后退一大步,跪信在天葵圣女的脚前。
  “殿下,您折煞末将了。圣女殿下神圣不可侵犯,古莫锡……怎敢亵渎于您?”
  天葵圣女平静地看着他,淡然地说。
  “荒山一族,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你们一族先祖的威名甚至威慑中土世界。”
  “我原以为,现时荒山一族最强的荒山妖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没想到结果,竟是一个畏首畏尾的……”
  “缩头乌龟?”
  天葵圣女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道。
  古莫锡蓦地抬起头来,那威猛粗犷的面上,脸色涨得通红。
  天葵圣女嘲讽的语气,比之什么话语都令他感到痛苦与难受。
  他咬着牙,豁出去道。
  “古莫锡不怕与圣女殿下说实话,对于殿下,我朝思暮想,没有一夜不在想着殿下的容颜。可是,殿下名正言顺的血脉共续者是马天拿,非是我古莫锡!”
  “我古莫锡也梦想着能够成为那个与圣女殿下共续血脉的幸运儿,只是……只是……”
  他艰难地道:“只能怪命运弄人!”
  天葵圣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跟奎木两人为了争抢瑞加娜,争风吃醋,数度大打出手,你那时的豪情与勇气,都到哪里去了?”
  古莫锡一时语塞。
  身为圣殿六大使者之首的瑞加娜,在寻常妖族眼中,自然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甚至在一众妖将目中,也是出身非常高贵的。
  但是与更加尊贵圣洁的天葵圣女相比,那便是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如何相比?
  不过他也明白,圣女更多可能是为了激将于他,才说这句话的。
  这个时候,倘若他古莫锡再表现得太过孬种,那恐怕从今往后,都休想再得到圣女的恩施。
  想通了这些,他胸膛上下起伏着,深吸了好几口气。
  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终于豁出去道:“殿下对古莫锡的恩重,用言语难以表达古莫锡内心受宠若惊的万分之一。只是古莫锡有一事不明,马天拿大人不论从任何一方面,都比我古莫锡更加优越,古莫锡不明白,为何殿下要降下恩典于我古莫锡?”
  天葵圣女美眸静静地打量着他。
  古莫锡终于肯说出心头所想。
  她樱唇轻启,淡淡地说。
  “因为我恨他。”
  古莫锡先是愕然。
  接着又有些想不通。
  七年前,天妖王忽然宣布圣女闭关,但事情的真相却是圣女与人族的白衣剑君私奔,且为他生下了禁忌之子。
  古莫锡身居三十六妖将之首,又是马天拿的左右臂膀,荒山一族的领袖。
  他是所有妖将之中,唯一一个知晓此事的人。
  他当然听过白衣剑君秦秋阳的名头。
  那是一个横空出世的人族不世高手,修炼天赋与圣女殿下并驾齐驱的可怕存在。
  当初在知道圣女竟与其私奔之时,古莫锡内心的愤恨无以复加。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衣剑君确是人族历史上罕有的剑道天才。
  就连现今权倾妖族的红河妖侯马天拿,在天赋上都被他压过一头。
  圣女对他的爱是令人无比妒忌的,发自于真心。
  否则,她也不会作出与他私奔这种历代圣女皆不敢做的举动。
  直至今日,圣女心中所爱之人,必仍是白衣剑君秦秋阳。
  但圣女亲口承认,她恨马天拿。
  这令古莫锡感到不解。
  “马天拿大人对殿下的爱慕,举族皆知,为了迎接殿下回归,马天拿大人甚至不惜与长老会翻脸,古莫锡不明白,为何殿下要恨他?”
  “恭迎我回归?他那是为了他自己吧。”
  天葵圣女目无表情地道:“马天拿以为我不知道,他派遣座下的五彩火凤凰前往中土洛城,表面上是为了恭迎我回归,实际上背后的含义,却是要大张旗鼓地告诉整个中土,白衣剑君秦秋阳就是我天葵圣女的夫君。”
  她冷冷地说道:“他更以为我不知道,他与中土十洞天之一的七曜宗掌门竺延修,早就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当我离开中土之时,七曜宗必然会率先对我的夫君与爱儿动手。”
  “你道,我恨不恨他呢?”
  古莫锡听得心神震动。
  他喘着粗气,胸膛急促地起伏。
  显然,天葵圣女对他的坦白,以及红河妖侯马天拿与七曜宗勾结的这些秘闻,给他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冲击。
  “古莫锡……明白了!”
  他抬着头,第一次与天葵圣女目光对视:“古莫锡斗胆地问圣女一句,殿下究竟需要我古莫锡做什么?”
  古莫锡很清楚,自己就算加上整个荒山一族,也没有足够的价值与筹码,能够令尊贵到极点的天葵圣女对他委身。
  他很明白,圣女今夜召他前来,对他所做的一切,必然要他以某种代价为交换。
  而这是他古莫锡过往求之都不得的事情!
  这一次,古莫锡不再躲闪,而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门见山地面向天葵圣女说出这些话。
  天葵圣女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
  当古莫锡问出这些话来之时,代表着他终于卸下所有心防。
  她抬起精致的雪白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要你从今夜起,只效忠于我。”
  古莫锡没有任何的犹豫,伏跪在天葵圣女脚下,大声高喊。
  “我古莫锡以神灵之名起誓,从今往后,将忠于圣女殿下一人,若违此誓,神灵诛灭!”
  神灵誓言,对于每一位立下此誓的妖族皆拥有极大约束力,一旦立下,便必须忠实格言。
  任何一位妖族,哪怕贵为天妖王,也不会轻易地立下神灵誓言。
  古莫锡没有一丝犹豫便立下此誓,发誓效忠于天葵圣女,正是他的聪明所在。
  天葵圣女十分满意。
  他看着古莫锡,柔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效忠于我,不违背你所立下的神灵誓言,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未来,将是无比的辉煌。”
  古莫锡神态激动。
  他站起了身,咽了咽喉咙,鼓起莫大勇气,道:“古莫锡想问,殿下此前所说的那件事……是否真的?”
  天葵圣女淡淡地说:“当然,待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
  “但现时有马天拿在,他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圣殿,你该清楚,倘若你与我的关系被他察觉,该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你提拔为圣殿侍卫总长的原因。只有这样,你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待在我身边,而不至于被他所怀疑。”
  古莫锡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重新升腾的情欲也不由得覆灭下去。
  马天拿对待敌人之时,手段之狠,他深有体会。
  连向来好战的他都感到畏惧。
  在马天拿尚未与圣女携手登床之前,若被其发现他古莫锡拔得圣女头筹,他的下场势将凄惨无比。
  想到这里,他额头冒出阵阵冷汗,一阵后怕地道。
  “是,殿下,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
  看到他那因为马天拿而畏惧又显得失望的神色,天葵圣女淡淡地说道。
  “你之所以现时必须臣服于马天拿,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你体内封印的上古兽魂无法解开。十年之后,妖族将再次深入灾地,届时,我会亲自前往从灾地取出一样秘宝,可以解开你的封印。”
  “到那时,你便无需再畏惧马天拿。”
  古莫锡蓦地瞪大他那对硕大的豹眼。
  巨大的惊喜,陡然涌上心头。
  荒山一族的所有族人,体内皆封印有各不相同的兽魂。而他古莫锡所身怀的,是来自于远古的兽魂,一旦解除封印,威力将是无比的强大。
  但是,能够解开他体内兽魂封印的,只有来自灾地深处的某些上古秘宝,那是他穷一生之力,都难以得到的。
  如今,他竟然得到了圣女殿下的亲口承诺。
  解开体内远古兽魂的封印,指日可待!
  这一刻,古莫锡内心的激动无以复加,他单膝跪地,重重地道。
  “多谢殿下!”
  “起来吧。”
  “谢殿下!”
  就在这时,天葵圣女薄纱羽裙下的一条曼妙美腿,忽然探了过来。
  “古莫锡,我的脚美吗?”
  古莫锡尚未完全从刚才的惊喜回复加来。
  另一股巨大的惊喜,又陡然涌上他雄武的身躯。
  眼前的这只涂满了红色蔻丹,包裹在半透蚕丝短袜内的玉足,晶莹雪白,迷蒙的光泽四溢,处处散发着旖旎诱人的妩媚气息。
  古莫锡喉咙上下滚动着。
  他的一双大眼,早已给天葵圣女这只伸到眼前的雪白玉足挑起了无穷的欲火。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只美丽的小脚,极为艰难地说道:“殿下的身上,无一处不美,殿下的脚更是古莫锡至今所遇到的,最完美无暇的,没有人可以相比。”
  “哦,是吗?”
  古莫锡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古莫锡敢对神灵起誓,刚才的话全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假话。”
  事实上不用他解释,天葵圣女也知道自己在男人的眼中,有多么地美。
  七年前,她化名东方秀霓,步入中土的那一天起,便在中土引起了轩然大波。
  数之不清的人族天骄豪雄,都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身为妖族圣女的她,自出生的一刻起,便与其他的妖族不同。
  她的身上不仅找不到一丝半点的妖气。
  她的气息,反而是与中土圣地,彼岸天宫神女相类似的神圣气息。
  不论是在妖族还是人族的眼中,她便仿如圣洁的化身,令天下间的无数男人趋之若鹜。
  当中包括了许多中土最顶尖的强者。
  甚至不乏十洞天的当权者。
  如她方才对古莫锡提及的七曜老祖之子,现任七曜宗掌门的竺延修。
  竺延修此人得七曜老祖真传,论身份,地位,修为,皆有追求天葵圣女的资格。
  但在天葵圣女看来,七曜宗主竺延修在有一子一女,且妻子尚在的情况下,仍然对她展开了疯狂追求,其贪慕天葵圣女美色的举动,令她备感不齿。
  由头到尾,天葵圣女都对他不假以辞色。
  将一颗芳心,寄情于有着端正品性,具有天生正义英雄气概的秦秋阳身上。
  秦秋阳也由此惹来包括竺延修在内的,数之不尽的追求者的妒恨。
  这也是天葵圣女知道马天拿在与七曜宗私下有勾当时,如此地笃定,七曜宗必然会在她离去之后,对她的夫君与爱儿下手的主要原因。
  天葵圣女必须找到能够制衡于马天拿的力量。
  古莫锡便进入了她的眼中。
  但想要完全令古莫锡臣服,单是许以利益尚不足够,更需要她的美色。
  天葵圣女十分清楚,在男人眼中圣洁高贵化身的她,若屈尊降贵地对一个男人进行挑逗时,那个男人将会是何等的受宠若惊。
  她的红润的唇角微微轻扬,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古莫锡,道。
  “那么,你想摸我的脚吗?”
  古莫锡沉重的浊气,已喷到了天葵圣女的玉足上,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迸发出来。
  “想!”
  天葵圣女勾唇一笑,将玉足再度探前,直抵他的胸口。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面对妖族地位至高无上的天葵圣女,主动以玉足传情,古莫锡终于不再迟疑与犹豫。
  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第一时间伸出他那蒲扇般粗大有力的双手,将天葵圣女探伸到他胸口前的雪白玉足,紧紧地握了上去。
  天葵圣女脚上所穿的雪白半透的蚕丝短袜,是妖族独有的产物。
  以圣峰雪蚕所吐的珍稀丝线为原料,经由手巧心灵的天森族女子织造,入手极为的细腻与柔滑。
  相比于人族女性以棉花为材料纺织的棉质白袜,妖族的蚕丝袜具有半透明的朦胧感,能将女性双足的柔美更完全地呈现出来。
  不论人族女子还是妖族女性,皆不约而同地对这种能若隐若现,呈现出女人脚部私处朦胧美感的贴身饰物,爱不释手。
  因此,自一千多年前妖族与人族恢复贸易往来之时,出产于妖族的蚕丝袜,便受到了中土无数名门贵女的钟爱,成为了她们日常离不开的贴身私物。
  颤抖的双手,握着天葵圣女的小脚。
  天葵圣女的小脚既尖,又弯,形状秀气,触感极软。
  五根纤瘦的玉趾,优美高雅地并拢着,透过薄如蝉翼的丝袜,涂满红色蔻丹的玉趾,带着极为浓烈的魅惑气息,阵阵冲击着古莫锡的视觉。
  她的足背雪白无暇,甚至能够隐见那丝丝的青细血管。
  天葵圣女的小脚之美,可谓动人心魄。
  手中握着那种细腻与柔滑,再结合天葵圣女的这只美丽小脚所散发出的淡淡温热与细腻触感。
  古莫锡胯间的大棒瞬间猛烈抬头,紧紧地抵在裤头处,硬得极为难受。
  当近距离地握住天葵圣女的玉足之时,古莫锡才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天葵圣女那钟天地之灵秀的玉躯,是何等的完美无缺。
  看着古莫锡爱不释手地玩弄着自己的玉足,天葵圣女红唇轻轻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喜欢我的脚吗?”
  “喜欢,太喜欢了……”
  古莫锡握着她的小脚,忍不住将整张脸轻轻地凑到天葵圣女的足底下,一边用着浓密的胡须摩挲着她,一边贪婪地深嗅着。
  天葵圣女的美丽玉足,所散发的淡淡足香,简直是古莫锡至今所闻过的最芳香的所在。
  从她秀气的美丽小脚中,所传来的淡淡香气,简直可以比拟世间最强烈的催情葯。
  古莫锡几乎无法压制自身的情欲,张开大嘴,狂吻起了天葵圣女的玉脚。
  看着古莫锡状若疯狂地捧着自己的脚,用尽气力地狂舔。
  从脚趾到脚背,再到足心,不一会儿,她的脚已尽皆沾满了古莫锡的口水,袜子都被沾湿。
  古莫锡仍嫌不够,还将她薄如蝉翼的雪袜脱去,一根根地将她仿若珍珠的雪白足趾,逐一含入嘴里品尝。
  他的神态无比的陶醉,仿若在品尝着世间最美的珍肴。
  古莫锡作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能舔舐圣女尊贵无比的小脚。
  他只觉得浑身越来越是燥热。
  目光已开始不受控制地,落在眼前圣女那薄纱羽裙完全遮掩不了的诱人胴体上。
  铜铃般的硕大豹眼,已尽是疯狂的欲火。
  天葵圣女也被他疯狂吻舔得呼吸逐渐开始急促,情欲从足尖逐渐向上开始蔓延。
  她忽然轻轻地喘息道:“到此为止,马天拿来了。”
  一股冷气陡然沿着脊梁骨窜起。
  古莫锡悚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天葵圣女的玉足。
  “放心吧,他刚进入圣女峰的范围,尚未抵达圣殿。”
  听到天葵圣女这么说,古莫锡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回过神来之际,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在一刹那便完全沾湿。
  从古莫锡的反应由此可见,红河妖侯在妖族的威势是何等可怕。
  天葵圣女玉容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叮嘱道:“待他来了之后,我会亲自对他说明已任命你为圣殿侍卫总长。在获得能解开你兽魂封印的灾地秘宝之前,你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马脚,否则你该清楚后果。”
  古莫锡当然明白,若被马天拿知道他古莫锡玩了他的女人,不仅是他古莫锡,整个荒山一族都有可能连带着承受马天拿的怒火。
  这可绝非说笑的一回事。
  想到这里,天大的欲火都被扑灭了。
  “古莫锡明白。”
  天葵圣女微一颌首,“你先退下吧。”
  古莫锡刚欲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
  古莫锡目光闪动,犹豫了一下,道:“古莫锡刚刚弄湿了殿下的袜子,古莫锡斗胆,想请殿下……”
  “将您的现在穿的这对蚕丝短袜……赐予古莫锡!”
  天葵圣女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才淡淡道:“随你喜欢吧。”
  她慵懒地横卧在暖床上,轻轻探出另一只仍穿着短袜的美腿,没有一丝起身的打算。
  显然是要让古莫锡亲自动手。
  天葵圣女慵懒的动作充满了难以描述的诱惑力。
  古莫锡一咬牙根,用尽全身的定力,才压制住胯间那根蠢蠢欲动的阳根。
  轻轻地将天葵圣女脚上的蚕丝短袜,一点一点地褪下后,拿在手中,再将地毯上另一只方才给他舔湿的袜子也一并收好,郑重地叠整齐,这才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
  古莫锡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这才心满意足地道。
  “多谢殿下,殿下今夜的恩赐,古莫锡此生没齿难忘。”
  “古莫锡先行告退!”
  天葵圣女微一颔首。
  古莫锡不敢再停留,随即大步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天葵圣女美艳绝伦的玉容上,悠悠一叹。
  别看荒山妖将古莫锡在她面前,从头到尾皆卑躬屈膝。
  那是因为她贵为妖族圣女。
  事实上,古莫锡自成名伊始,性格便出了名的自大与好战,非是善类。
  同时,他的内心深处,拥有无比强大的野心。
  他绝不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哪怕是三大妖王,又或红河妖侯。
  但正是看出了他内心深处的野心,天葵圣女才需要拉拢于他。
  她需要一个能够对自己尽忠,又有能力制衡红河妖侯的心腹。
  对于古莫锡而言,他与马天拿之间的差距极大,唯有解开他所封印的远古兽魂,他才能拥有与马天拿对抗的本钱。
  而现在,天葵圣女正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古莫锡就是一颗精心安排在马天拿身边的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暂时还不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但是十年之后,当她的爱儿长大成人之际,这颗棋子便将会展现出它应有的价值。
  在接下来的这十年里,她与古莫锡仍需小心翼翼。
  至于她为了拉拢古莫锡而许诺的好处,她不愿意这么轻易给他,倒非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天葵圣女并不介意对荒山妖将古莫锡,这样一个拥有强烈雄性魅力的男人,在床上献上她的肉体。
  特别是在天葵圣女适才用她的玉足探测到,古莫锡那异于常人的雄厚事物之后。
  结合瑞加娜当初与奎木热恋,仍情不自禁沉迷于古莫锡的榻上。
  与他一同携手登床,共效于飞,倒该是件快乐的美事。
  但是,单单得到古莫锡的效忠,仍嫌不够。
  无论人族也好妖族也罢,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事物,总怀有强烈的占有欲。
  天葵圣女要利用这一点,在古莫锡的内心深处,种下他对马天拿强烈的妒忌与怨恨。
  等到妒忌的种子发芽开花之日,马天拿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上位的可怕敌人。
  马天拿的权势已膨胀得极为厉害,如今连三大妖王都已无法压制他。
  天葵圣女已经看到了一部分关于未来的碎片。
  在并不遥远的将来,马天拿将成为整个妖族,一妖之下万妖之上,权倾全妖族的可怕枭雄。
  单单是为了阻止马天拿,在未来将整个妖族卷入与人族的斗争。
  天葵圣女便必须倾尽全力,阻止这一切。
  更何况,马天拿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与秦秋阳爱情结晶的秦天胤的。
  而这,才是天葵圣女做出眼前这些决定的最终原因。
  一身甲胄的红河妖侯马天拿,大步踏进寝殿。
  “听闻圣女方才召见了古莫锡?”
  隔着纱帘,瞧着马天拿模糊高大的身影,一步不停地往她的暖床大步走来。
  天葵圣女淡淡地道:“我任命了古莫锡,为我圣殿的侍卫总长。”
  红河妖侯忽然在纱帘前停住了脚。
  “这件事,圣女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当初他耗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征服了整个荒山一族。
  这才将桀骜不驯的古莫锡收入麾下,替他南征北战,征服无数部族。
  天葵圣女将古莫锡任命为圣殿侍卫总长,那就意味着古莫锡今后的任务重心,将转移到圣殿的事务之上。
  这将导致马天拿手中的力量,受到不小的削减。
  横卧在床榻上的天葵圣女,忽然起身,步下了暖床。
  她揭开轻纱,来到马天拿的面前,在距离他身前仅数寸的地方停下,对他柔声说道。
  “现在,妾身不就是正跟你说了吗?”
  “从明日起,妾身将从王上的手中接过新月圣女的指导之责,我将会带着小圣女,到妖族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修行。”
  “我的修为不复曾经巅峰,需要像荒山妖将这样强大而富有战斗经验的人,来担任我们二人的贴身妖侍。古莫锡是你的心腹大将,我才将人选定在他的身上。”
  天葵圣女伸出一对芊芊玉手,轻轻地抚上马天拿那宽厚的胸膛,对她轻言说道。
  “你若是不喜欢,又或是在怪我在没有知会你之前便先斩后奏,那我便收回成命。”
  天葵圣女的温言细语,与亲密接触他的举动,便是连马天拿这样一个内心坚硬的人,都感到一阵阵受宠若惊。
  七年前,当长老会选中他成为圣女的血脉共续者之时,圣女对他的态度由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不含一丝半点感情。
  令当时的马天拿备感不忿。
  而此刻,马天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他不久前在圣池大厅,与圣女相拥热吻过后,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便如同那千年不化的冰雪融化了之后。
  像眼前的温柔细语,放在以往,是马天拿做梦都难以想像的。
  这个时候,他不再去计较她任命古莫锡为圣殿侍卫总长这件小事情。
  马天拿轻轻搂住天葵圣女。
  “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决没有怪罪圣女的任何意思。更何况,我与圣女将来夫妻一体,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又何需分得这么清楚?”
  被他搂在怀里的天葵圣女,美眸中掠过一丝冰冷与嘲弄,转瞬即逝。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伏在马天拿的胸前,与他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怀中搂抱着这么个美艳绝伦的倾世美人,再看着天葵圣女一身半透的薄纱羽裙。
  那对丰满的乳峰,此刻正紧紧地贴靠在他胸前的甲胄上,从马天拿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天葵圣女饱满的乳峰,已被他坚硬的甲胄挤压得一阵硕满,仿佛要爆出来般。
  天葵圣女这身诱人的纱裙,轻而易举地把马天拿浑身的欲火给点燃。
  他忽地俯下了身,张开浓须大嘴,雨点般的热吻疯狂地落在天葵圣女雪白的脖颈,如鬼斧神工般的绝美脸侧。
  最后,才重重地印上了她那妖艳的红唇。
  疯狂地强吻着她。
  “嗯……嗯……”
  天葵圣女喘息着,发出了动人的呻吟。
  她反手勾住了马天拿的脖子,张开了檀香小口,与男人进行激烈的唇舌交缠。
  马天拿贪婪地索取着天葵圣女嘴中的甘涎,只觉得怎么吃都不够。
  激烈的热吻之中,他的一双大手仍然没有闲着。
  他顺着圣女柔滑的美背,一路往下,来到了他挺翘的香臀处。
  马天拿粗糙的一对大手,结实有力地落在了天葵圣女的一边臀瓣上。
  他五指微抓,开始有力地揉搓着天葵圣女的玉臀。
  花丛老手的马天拿,其调情手段极为老练。
  仅仅是臀尖被他炽热的一双大手不停的揉捏,天葵圣女便感觉到一股燥热沿着臀部,开始蔓延至全身。
  她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急促,俏脸也开始通红起来。
  情欲正在飞快地高涨着。
  当马天拿的大嘴,离开了她的红唇,开始使劲地往她的雪白脖颈一路狂吻而下。
  最后吻至她的纤细锁骨处时,马天拿狠狠地扒开了她薄纱羽裙的上衣襟。
  天葵圣女胸前那两团软腻的雪白双乳,登时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雪白的乳峰上,两颗粉红色的诱人蓓蕾已经因情动而高高地挺立。
  那旖旎的场景,令马天拿欲火暴涨。
  他伸出一只大手,狠狠地握住了天葵圣女的一颗右乳。
  她整团饱满的乳肉,被马天拿用力的握揉得一大片雪白乳肉,不由得从他的指缝空隙中挤溢了出来。
  “啊……”
  饱胀的胸乳终被丈夫以外的男人用力握住。
  天葵圣女娇躯轻颤,红唇不由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她扬起天鹅般修长雪白的脖颈,红唇微张,如同溺水的人儿一般,不停地急促喘息着。
  当手掌第一次直正搓揉到天葵圣女的乳峰之时,马天拿才深刻地感受到,手中这团软腻的雪峰,是何等地让人为之疯狂。
  天葵圣女胸前的这对雪乳不仅饱满挺拔,其触感之细腻柔嫩,世间最好的绸缎也难以比拟其万一。
  当他的手掌用力地将之一握,五指向中心合拢之时,那饱满而富有弹性的滑腻触感,恐怕世间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承受得住。
  单单是用手掌搓揉她的美乳,马天拿的下身就已经硬得几欲炸开。
  他的双目充满了即将爆发的欲火。
  他已经等不及了!
  今夜,他就要眼前的天葵圣女,彻彻底底地成为他的女人!
  就在马天拿迫不及待地准备解开身上的甲胄之时。
  天葵圣女忽然喘息着,制止了他的动作。
  “今晚……不行。”
  “为什么?”
  马天拿喘着沉重的粗气,手上动作没有因为天葵圣女的拒绝而停下。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足足七年,今夜,谁都阻挡不了我马天拿!”
  天葵圣女微微喘息道:“新月圣女已经来到了圣女峰,即将进入大殿。”
  马天拿一阵错愕。
  错愕之后,他唯有带着强烈的不甘道:“看样子,今晚的确非是好时机。”
  天葵圣女那已迅速从情欲中回复清明的美眸,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世间除了她所爱的夫君,其他的男人尽皆是像红河妖侯这般,贪慕她美貌与身子的无耻之徒。
  这样的男人,永生永世都绝不可能得到她的芳心。
  两人整理好了衣物,随后联袂来到圣殿大殿。
  天葵圣女刚一入座,便听到守在大殿之外的瑞加娜与其余五位圣使,齐声恭迎。
  “拜见新月圣女!”
  接着是一连串的虔诚恭迎。
  “拜见新月殿下!”
  “免礼。”
  一声悦耳温柔的少女声,如沐春风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一道小小的身影,缓缓地走进大殿。
  金色的秀发,湛蓝色的眼睛,浑身的肌肤雪白无暇,与天葵圣女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粉雕玉琢得如同天地孕育出的精灵般,完美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新月圣女,就这么出现在大殿。
  她一身雪白的裙子,雪白的小短靴,雪白的过膝袜,圣洁完美得令人不可逼视。
  在她出现的同时,夜色仿佛在一刹那间亮了起来。
  新月圣女每走一步,她所经过的地方便如同被春风拂过。缠绕在圣殿大柱上,因气候季节而枯萎多时的蔓藤,瞬间绽放出一片片翠绿,无数的小花从藤身争先夺后地盛开。
  一时之间,整个圣殿大殿春意盎然。
  马天拿目光一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圣女。
  虽仍只是小小年纪,但马天拿已从新月圣女那钟天地之灵秀的美貌,看到了在不远的将来,妖族将出现另一个能与天葵圣女并驾齐驱的绝色美女。
  而新月圣女那无视天地自然,能令万物重新焕发生机的特殊能力,更是让马天拿内心震惊不已。
  回过神来之后,马天拿手按胸口,微一躬身。
  “红河妖侯马天拿,见过新月圣女。”
  新月圣女小脸平静,朝他微一颌首:“马天拿大人。”
  美丽的大眼睛,随后落在了上方的天葵圣女身上。
  天葵圣女从座位上起身。
  她莲步款款地走下台阶,来到新月圣女的面前。
  新月圣女率先微微倾身,一礼。
  “见过天葵圣女。”
  天葵圣女也庄重地对她倾身,回礼。
  “见过新月圣女。”
  平等的相互施礼之后,看着眼前这纯洁无暇的新月圣女,天葵圣女不由得想起了她那年纪与其相仿的爱儿,玉容罕见地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从今天起,我便带你修行。”
  新月圣女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上了天葵圣女的纤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亲近与尊敬:“新月拜见老师。”
  天葵圣女微微一笑,随后道:“马天拿,你先退下吧。”
  马天拿微一施礼,随即退出了圣殿。
  新月圣女尚年幼,从今夜起,她将跟随在天葵圣女身边修行,直至成年。
  在不久的将来,新月圣女将成为全体妖族的另一精神信仰,她将在妖族拥有与天葵圣女相同的影响力。
  若能将新月圣女一并争取到他的阵营来,他马天拿的势力将彻底稳固。
  而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他必然从身到心地,完全拥有天葵圣女!
  临走之际,马天拿心头想的是,那个人应该已经在灾地等待了吧……
  

第六章 蛇蝎冥后
  一道身影在密林间疾速穿梭。
  那是一个看上去仍显年青,但发梢地已有些斑白的男人。
  他的背上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密林间飞速往前,速度极快。
  呼呼猎响的狂风,打得耳朵一阵刺痛。
  “爹,谢叔叔他不会有事情吧?”
  小男孩顶着狂风,忍不住心中的担忧,朝着男人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
  他一口气地向前掠飞近数百里,直至察觉周边没有危险之后,才落往地面。
  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回答小男孩刚才的问题。
  “放心吧,你谢叔叔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爹?”
  “嗯。”
  男人重重地点头,“那七曜宗的太上长老虽然修为绝顶,但是你谢叔叔他同样刀法盖世,他奈何不得你谢叔叔的,放心吧。”
  听到他这么说,小男孩紧绷的一张小脸,终于放松下来。
  这一大一小的二人,自然就是从洛城一路逃往灾的秦秋阳与秦天胤父子了。
  半个多月前,秦秋阳在洛城与谢星海联手杀了七曜宗等四人之后,在谢星海的护送下,他们一路朝着灾地进发。
  真实,他们趁着中土各大势力尚未完全收到消息,加之秦秋阳跟谢星海俩人专挑无人的险路,一路上,他们有惊无险地横越了数万里。
  就在他们抵达南境之时,才终于给七曜宗的人追上。
  随后七曜宗率其门下各大势力与高手,联合对三人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包围与追击。
  秦秋阳与谢星海二人边战边逃。
  这一段时间,谢星海几乎包揽下了所有最危险的战斗。
  而秦天胤则一边护着爱子,一边尽可能地恢复实力,以为接下来要应付的恶战作准备。
  谢星海的修为,早在数年前便已达涅槃境巅峰。
  他距离圣境,仅有一步之遥。
  这几年来,他一直不断地四处挑战中土各地的高手,磨练自己的刀道,以求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一举冲破圣境。
  七曜宗执法长老习伯善,评价他的修为是圣境之下的第一人,并非是夸大之辞。
  因此,七曜宗虽然如今了旗下无数附属的宗门势力,高手尽出,对三人进行网罗围击,但都在谢星海的刀下一一被破。
  待到他们一路上边战边逃,在距离灾地仅剩不到八百里的一处山谷时,三人终于碰上了此行最为凶险的一战。
  灵霄殿,大衍楼,梵天府。
  十大洞天来了其中之三。
  且来的全都是这三大宗门里,最为出色的天才之人。
  灵霄殿来的是灵霄殿主的亲传弟子,年仅十九岁,便被世人誉为当代中土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天君慕容玄。
  而大衍楼来的则是大衍真人的长徒,病书生陈雪松。
  梵天府,则是其少府主赫连轩亲来。
  这三人,皆是十洞天最杰出的门派传人,同被誉为中土未来最有可能破入圣境的三个人。
  哪怕以逍遥刀君谢星海的自负,在面对这三人之时,仍感到极为不妙。
  十大洞天之所以高高凌驾于中土其余门派之上,在于他们这千万年来所积累的资源与传承,远非其他势力所能比拟。
  单是顶级功法一顶,十洞天所拥有的雄厚底蘊,便令世间无数势力羡慕不已。
  更别提,这千万年来,他们从中土各地乃至灾地内搜罗到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上古秘宝,多不胜数。
  从十大洞天走出来的人,克敌制胜的手段之强大,绝非寻常人所能够想象。
  谢星海有着圣境之下第一人的赞誉,论单对单,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击败他们三人中的任意一人。
  可若三人联手,恐怕除圣境外,无人能挡。
  纵然身旁加上一个秦秋阳,也于事无补。
  秦秋阳也感到事态的严重,当时已做好了拼死战斗的准备。
  然而就是天君慕容玄独自一人,将谢星海死死缠住。
  而梵天府少府主赫连轩,联手病书生陈雪松,准备将秦秋阳父子二人生擒之时。
  十洞天之一的阎王殿主屠岸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场中,以一人之力,将三大年轻高手的攻势尽数吃下。
  令谢星海与秦秋阳三人得以逃生。
  阎王屠岸世,是十大洞天所有执掌者之中,最为嗜杀之人。
  其出身来历十分神秘,中土一直盛传其与魔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一位人物,自然与秦秋阳乃至谢星海没有半分交集。
  他横空出现,救下秦秋阳父子,虽不知打的是何主意。
  但不管如何,这最凶险的一仗,屠岸世的出手,他们三人才得以继续逃往灾地。
  而就在他们终于即将抵达灾地之际,七曜宗的太上长老,终于循着他们一路逃离的路线,后发先至地截住了他们。
  这位七曜宗的太上长老虽未入圣境,与谢星海同处涅槃境。
  但其三四百年的功力非同小可,轻而易举地伤了谢星海。
  谢星海力战天君慕容玄,元力大损,自知难敌于他,为让秦秋阳父子俩逃命,随后独自引开了那位太上长老。
  秦秋阳则背负着秦天胤,用尽力量地往灾地的方向飞逃。
  穿过茂密的丛林,灾地遥遥在望。
  看到远处那永远被浓雾所笼罩的灾地,秦秋阳终于松出了一大口气。
  灾地不比中土世界其他地方。
  那里充满着无尽的凶险,稍有不慎,别说是涅槃境,就是圣境强者,都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灾地的可怕,在于它的内里既有数之不尽的遗迹秘境,也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凶险生灵。
  甚至在灾地的深处,曾有宗门遭遇了上古神祇所残留的不灭神魂。
  祂们已失去了作为神祇的意识,成为了游荡在灾地里的不死之物。祂们不分昼夜,夜以继日地巡视着祂们的領土。
  一旦踏入祂们的领地,你的命运就已然注定。
  祂们是介于神祇与亡魂之间的可怕异物,一旦被祂们看见,再强大的人族妖族,也会被其剥夺神智,永生永世成为他们的傀儡与奴仆。
  神衹亡魂尚且只是灾地内,其中一类足以对一切强者产生致命威胁的存在。
  除祂们之外,灾地里还存在着更为强大的凶魔,与不死古尸等。
  这些可怕的异物,就连圣境强者都难以抵挡。
  因此,千万年来,灾地虽对于人族与妖族皆拥有巨大的诱惑。
  但也成为了两大种族轻易不敢踏入的禁地与凶地。
  如今中土虽有很多势力都想从秦秋阳的嘴里,得到开启灾地内遗迹的秘密。
  但只要他进入灾地,身后绝大多数的追兵都将止步于此,绝不敢再寸进半步。
  秦秋阳所面临的压力,也将会大减。
  他还拥有着其余人所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他身上确实掌握着灾地里,某个上古遗迹的开启方法。
  他的爱妻东方秀霓身为妖族圣女,自幼通读妖族一切典藏。
  她在一本从远古传承至今的古老典籍中,见到先人在当中记载着上古金龙的本源龙血,不仅可让世间极少数妖族或人族,冲破自身的天赋与种族限制,获得上古金龙一族的强大天赋与本源力量。
  还能够改变从上古开始,便极为罕见的人族与妖族之间所诞生出的禁忌之子,其天生废体,五脉俱断的不足。
  让其获得修炼之力。
  正因如此,东方秀霓不惜以折损一大部分妖族圣女悠长的寿元为代价,解开自身的天赋禁制,强行参悟天机,得到了破解灾地内上古金龙巢穴遗迹的方法。
  而破解的方法,她自然也告诉了秦秋阳。
  原本夫妻俩约定,待到秦天胤再长大个几岁,让他的身子骨再强一些的时候,夫妻俩再前往灾地,取出内里遗存的一滴源血,以供秦天胤服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夫妻二人两位圣境,耗费珍贵无比的圣元,不停地为秦天胤续命,仍只能为他续到六岁,便难以为继。
  东方秀霓不得不违背初心,重新返回妖族,求助于天妖王。
  而他们父子二人,也在她离去后的没多久,现已沦落成了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丧家之犬,狼狈非常。
  如果没有谢星海千里迢迢地从逍遥峰赶来助阵。
  他们父子二人的处境,实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秦秋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好在一旦进入灾地,爱儿的性命该便无大问题。
  凭借他现时仍有涅槃境的修为,加之爱妻所透露给他的灾地秘辛,在灾地内生存个三年五载该不成大问题。
  即便万一他们父子遇到危险,在上古金龙的巢穴遗迹内部,还加通着一处通往未知地域的秘境入口,可供他逃离。
  想到这里,秦秋阳打起了精神,“胤儿,抱紧爹,我们很快就要进入灾地了。”
  “嗯。”
  背上的秦天胤重重地一点头,搂紧了父亲的脖子。
  经过这些天的逃离跟逃亡,秦天胤的身上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他变得懂事,不再爱哭。
  虽年纪小小,却已懂得明辨是非,认得清善与恶。
  而在逃亡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秦秋阳与谢星海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友情,以及两人在面对层出不穷的危险与敌人之时,那种临危不惧,坚忍不拔的精神,更让小小的秦天胤也受到了洗礼。
  他的心目中,不知不觉地种下了两道如同山岳般的身影。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成长了许多。
  他的变化,秦秋阳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嘴上虽然没有说,但内心却十分地欣慰。
  秦天胤由于自幼体弱多病,加之深怕他受伤流血,夫妻二人对他多般呵护,致他在性格上偏于软弱。
  如今终有了改变。
  若爱妻东方秀霓在此,看到他如今已逐渐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必定比他更加欣悦。
  想到那如今已远在妖族,身份重新恢复为高高在上圣女的爱妻,秦天胤刚毅的双目掠过一丝怅然。
  他收回心思,举目望去之时,灾地已遥遥在望。
  一条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奔腾大河,横在两人的前方。
  大河的这头,树木繁盛。
  大河的另一端,连远方的天空也弥漫着一股黑色的死气,令人一眼便心中发毛。
  越过这条河,便进入灾地!
  对于如今修为降到涅槃境的秦秋阳而言,眼前的大河自然非是什么难过的障碍。
  他抱紧了秦天胤,纵身一跃,随即凌空飞起。
  长袍在风中猎猎地向后抛飞。
  秦秋阳速度极快,不过数息间的功夫,便越过了大河一半的距离。
  灾地已经在望。
  而就在这时,从下方那条奔腾怒吼的大河处,陡然窜起一道银色的匹练。
  匹练破开河面,如利剑一般地朝着父子二人射来。
  一股巨大的危险袭上心头。
  秦秋阳脸色微变。
  自他出道以来,像这类突如其来的袭击,他遇到过不计其数。
  但能够在甫一出现即给他生出巨大危机感的,却是屈指可数。
  由此可见,那个身藏在大河内的刺客是何等的高明。
  在这事关生死关头的一霎那,秦秋阳身子往前一倾,瞬间将秦天胤搂进怀中,同时右手抽剑格挡在前。
  “哗”的一声。
  漫天的鲜血从秦秋阳的右臂喷涌而出。
  他虽护住了爱儿的周全,却仍然避免不了右臂被伤。
  秦秋阳忍着剧痛,不顾直流的鲜血,一言不发地朝着灾地的方向疾速飞去。
  一道黑色的窈窕身影破开了河面。
  以比之秦秋阳尚要快上半分的速度,在身后紧追不舍。
  秦秋阳心叫不好。
  他已经从身后之人所散发的气息认出,来人是阎罗殿除阎王屠岸世之外的第二高手。
  冥后谈柔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屠岸世事先要救下他们。
  因为冥后早早就在他们的前头,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阎罗殿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是没安好心。
  秦秋阳也只怪自己大意,一时不罕,吃了大亏。
  但事实上,作为十大洞天之一的阎罗殿,他们与其余九大洞天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阎罗殿上下不论是所习之功法,还是行事作风,都处处带着狠毒。
  其行事作风与所谓的正道可谓是背道而驰。
  正因如此,千百年来阎罗殿虽挤身十洞天之一,却一直被其余的九大洞天排斥在外。
  而隐匿自身气息,正是阎罗殿中人最擅长的。
  冥后谈柔婉作为阎罗殿的掌权者之一,她亲自埋伏在河里,除非秦秋阳修为恢复往昔巅峰,否则凭他现在涅槃境的修为根本难以察觉。
  即使有心防备,被偷袭的几率也是极大的。
  “咯咯,白衣剑君,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妾身又不会吃了你。”
  一阵媚荡入骨的娇笑声,从后方传来。
  仅仅是从这把如银铃般悦耳的娇笑声,便可猜出这声音的主人必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绝色美女。
  事实也正是如此。
  冥后谈柔婉虽是中土无数人谈之色变的人物,但却不可否认她的美丽,确是世所罕见。
  她与彼岸天宫神姬,罗刹宫的玉面罗刹冉舒瑾,并称为中土三大绝色,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
  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无不被她妩媚诱人的风情与绝色美貌,给引诱得色授魂与。
  然而,秦秋阳却是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他抱着秦天胤,任由手臂鲜血横流,朝着灾地的方向疾速飞扑而去。
  “秦公子,妾身正跟你说话呢,你为何成了哑巴?”
  冥后谈柔婉在身后不住地娇笑,“你的那位天葵圣女呢?你们夫妻俩不是伉俪情深,这数年来一直形影不离地么,为何不见她,只剩你一人孤身只影?”
  “噢,妾身明白了,听说你那位天葵圣女已回了妖族,现在是红河妖侯的女人了。她的丈夫现在全中土人人欲得而之,而她却与新情夫花前月下,出双入对,想想都叫人替秦公子不值,咯咯咯……”
  秦秋阳听得心头又震又怒。
  他历来都是坚强不屈之人,世间从来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坚强的内心受到伤害。
  可是这些日子,秦秋阳唯独一直不敢去思念他的爱妻。
  皆因他的爱妻东方秀霓,是他心中至爱之人,是唯一一个能够伤害到他的人。
  他并非不愿意去思念她。
  而是一旦想她,便总会忍不住联想到,那个被妖族定为她血脉共续者的红河妖侯马天拿。
  当初,两人一见钟情,东方秀霓那般决绝地舍弃圣女的身份,与他私奔。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东方秀霓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那位红河妖侯。
  可如今她已重返妖族,东方秀霓便必须接受自己命运。
  东方秀霓已返回妖族至少半个多月,那位红河妖侯想必早已迫不及待地与她相见。
  秦秋阳一直不敢去想,他的爱妻究竟是否已经与对方……
  这是件单是想想,就令他感到极为痛苦的事情。
  特别是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入眠,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每每心头念及此事,秦秋阳总会感到一股噬心的剧痛,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冥后谈柔婉笑靥如花,“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妾身的话戳中了秦公子的痛处呢?”
  “你带着儿子颠簸流离,四处逃命,而你的妻子则晚晚跟他那位红河妖侯星前月底,共效于飞,尽享鱼水之欢。这天差地别的对比,是不是令秦公子感到分外痛苦呢?咯咯……”
  秦秋阳心中震怒。
  他当然知道,谈柔婉说出这些露骨之话,目的是为了要激怒于他。
  最好就是逼他大怒之下,与谈柔婉进行死战,好让后面赶来的阎罗殿众将他围擒。
  坦白地说,如若不是他身上还带着一个更重要的秦天胤,秦秋阳在听到她刚才嘲笑的那些话后,还真的一怒之下极想跟这可恨的女人拼个你死我活。
  但现在,儿子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的一切,哪怕是他个人的荣辱,都变得毫不重要。
  所以,秦秋阳强忍着怒气,毫不理会身后那女人的嘲弄。
  被秦秋阳抱在身前的秦天胤,小脸靠在父亲的肩膀上,他的目光刚好与紧追在身后不远处的冥后谈柔婉正面相对。
  他年纪尚幼,并不清楚冥后所说之话的含意。
  秦天胤睁着一双大眼睛,用十分好奇地语气对她说道:“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追我们呢?”
  谈柔婉掩着小嘴,咯咯一笑,“小弟弟,姐姐长得漂不漂亮,眼追你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姐姐你跟其他那些追我们的人不一样。”
  秦天胤很认真地说:“你长得很漂亮,我娘也跟你一样漂亮。”
  冥后谈柔婉给眼前这天真的小男孩给逗乐了。
  “就因为我跟你娘一样漂亮,所以你就认为姐姐不是坏人?”
  秦天胤“嗯”了一声,“我觉得姐姐你不是坏人。”
  他天真的话语登时惹来冥后一阵咯咯娇笑。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在狂风中飘舞着,给她增添了格外一种诱惑的美感。
  她那玲珑浮凸的曼妙身段,紧紧地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衣内。如诗如画般的美丽玉容,确有艳盖尘寰的倾世魅力。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有着一双勾魂夺魄的美眸。
  那是一双难以言述的杏眼,顾盼之间,每一个与她对视的男人,总会给她的双眸中若有若无的念情脉脉给勾去魂魄。
  不过,当她的美眸与眼前不远处的秦天胤对视之时,谈柔婉却忽然一愣。
  秦天胤的目光不含一丝杂质。
  清澈得像一弯清泉。
  谈柔婉甚至能看到他这对漂亮的眼睛,所深藏的认真。
  她不由得轻笑,“小弟弟,看人不能看外表,有的时候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与手段越是毒辣,特别是像你娘或是姐姐这样的漂亮女人。”
  秦天胤十分认真地反驳她:“我娘才不是呢,隔壁的王大婶,还有李大娘她们都说我娘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再找不到比我娘更好的人了。”
  “姐姐,你让我想起了我娘,你不要再追我们了。”
  “那可不行哦,小弟弟。你可知道,你娘把一个很重大的秘密告诉了你爹,这个秘密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我们必须追你们。”
  冥后娇笑着,与秦天胤父子俩的距离又进一步拉近。
  “小弟弟,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怕姐姐抓住你们呀?”
  出乎她意料的是,秦天胤朝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看到姐姐你跟我爹打架,也不想看到姐姐你受伤。”
  冥后听得更是一阵好笑。
  “小弟弟,姐姐已经把你爹的手臂划伤了,不用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到时候,不用费太多功夫,姐姐就可以把你们抓住,你爹他才没机会伤到姐姐呢。”
  “你错了,姐姐。”
  秦天胤小脸一脸认真地说,“我听到爹爹跟谢叔叔的说话,我爹爹只要对方不是那个什么圣境,他就有办法用一种叫燃烧剑意的方法打败对方。姐姐,你不是圣境,你肯定不是我爹爹的对手。”
  “我不想看到姐姐你受伤或死掉,也不想看到我爹爹受伤,所以,姐姐,你不要再追了好吗。”
  秦天胤搂着父亲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冥后谈柔婉,一脸认真。
  谈柔婉的俏脸上,掠过一丝错愕。
  白衣剑君秦秋阳作为人族数百年来顶尖的剑道天才,年纪轻轻,便迈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境。
  如今他的境界虽然跌落至涅槃境,但要说他没有压箱底的保命绝技,谁都不信。
  也正是因为忌惮这一点,冥后谈柔婉本可用秘法一口气追上他们父子俩,而却没有这么做。
  她就是希望让秦秋阳因无法止血,加速他体力与灵力的流失,好更加轻松地拿下他们。
  如今在听到秦天胤对她所说近些话之时,错愕过后。
  谈柔婉立时便联想到,秦秋阳眼下任由手臂失血过多的举措,或有可能是为了迷惑于她,好让她放低警惕,以谋求一击将她杀死。
  想通此点的谈柔婉,内心不由得悚然一惊。
  不管秦天胤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对她所说的这些话,极有可能在刚刚救了她一命。
  看着小男孩那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他那坚毅的小小面容。
  冥后谈柔婉的一颗芳心,不知怎地,突然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由于出生与成长环境皆异于他人的缘故,自出道以来,谈柔婉便素来以心狠手辣而著称。
  无数人既觊觎她的美貌,又对她狠辣的行事作风而感到畏惧。
  甚至还多次引来其余洞天中人的声讨。
  谈柔婉也丝毫不在意这些,照样我行我素。
  出道至今,她的手中已沾满了不知多少臭男人的鲜血。
  可是天葵圣女这个长得眉清目秀,有着一双纯净无瑕而又灵动大眼睛的儿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了她一种奇特的感受。
  冥后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听着他用十分认真,甚至是有些天真的语气对她说,她长得跟他娘一样地漂亮,不希望她受伤或死掉。
  冥后的芳心深处,忽然间有某种奇怪的东西在兹长。
  一直搂抱着秦天胤,在疾速飞掠的秦秋阳。
  听到儿子与冥后之间的这些对话,心头泛起了非常古怪的感觉。
  他的确是能够以燃烧剑意的方式,在落入绝对下风之时,对圣境之下的所有对手展开绝地的反击。
  但那是以损耗寿命为代价的,非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再次动用。
  而身后追来的冥后变化,年龄虽仅仅不过双十年华,但一身修为早已进入涅槃境,结合其诡异阴狠的功法秘技,即便是谢星海要胜她仍非易事。
  秦秋阳确实有动过,若她继续穷追不舍,说不得要再一次运用当初击杀习伯善的方式,将这妖女斩杀。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行事作风向来心狠手辣的妖女,竟然跟自己的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了起来,实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怎地,秦秋阳隐隐地感觉到,这妖女似乎对着自己的儿子之时,有种与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是福是祸,他也说不清。
  反正秦秋阳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身后的冥后敢继续追来,一进入灾地,他拼着伤上加伤,进一步折损寿元,也要将这妖女击杀于此。
  就在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之时。
  秦秋阳感觉到身后的谈柔婉,身形像是逐渐缓停了下来。
  随后,从谈柔婉的身上传来了一声极为罕见的温柔笑声。
  “小弟弟,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胤,我叫秦天胤……”
  秦天胤大声地喊道。
  冥后谈柔婉精致的玉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已经止住了身形,停止了追击,凌空悬在原处。
  柔和悦耳的声音传入了父子二人的耳中。
  “天胤小弟弟,今后有缘再会吧。”
  “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胤高声地喊着。
  他没有得到冥后的回应。
  因为秦秋阳抱着他飞凌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之间,远方的冥后便已经化成了一个小点。
  他的声音,也在呼呼的狂风中被吹散。
  秦天胤一张小脸不禁有些失望。
  抱着他的秦秋阳,忽然一笑,说:“那位姐姐,名叫谈柔婉。”
  “谈柔婉。”秦天胤低声地念了念。
  “爹爹,那位柔婉姐姐长得跟娘一样漂亮呢。”
  秦秋阳笑了笑。
  冥后没再追来,他心头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他一边运功止住血,一边不再停留,疾速地朝着灾地的方向飞掠而去。
  看着父子二人的身影已经化成了一个小点,谈柔婉这才收回目光。
  这时,两道俏丽的身影从远处疾速飞来。
  她们恰好看到了秦秋阳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那不是……秦秋阳父子吗?”
  “冥后,你为何把他们放了?”
  出现的这两个年轻女人,虽比不得谈柔婉的美艳绝伦,却也是长得千娇百媚,万中无一。
  只是在谈柔婉那份婉丽高贵的气质相比,二女的脸上呈露的却是令人极不讨喜的刻薄与妒忌。
  她们对谈柔婉的称呼虽是看似有着一分尊敬,但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的连声质问。
  谈柔婉瞥了这两个女人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请问两位冥妃,你们哪只眼看到我放了他们?”
  “我追不上他们,不行吗?”
  “追不上?”
  那地位似是较高的红裙女子,语泛尖酸地道:“谁人不知你冥后的魅影身法施展到极致,连圣境都能短时间内撇下。秦秋阳的血洒了一路,冥后却来跟本妃说你追不上?”
  “这件事,本妃定要亲自向殿主汇报,再向全殿通报冥后你私放目标的所作所为!”
  她身旁的蓝裙女子也冷笑着道,“冥后,你莫以为你仗着有殿主的宠爱,便可为所欲为。”
  “为了抓住秦秋阳父子俩,你可知道殿主他老人家为此耗费了多大的心血,才把其余九洞天的竞争对手全部拦截在外。”
  “你倒好,一转身就把他们父子俩给放走了,我看冥后是看那白衣剑君长得儒雅英俊,春心荡漾了,想称妖族圣女抛弃他的空档,对他趁虚而入吧?一定是这样!”
  红裙女子冷笑附声:“不错,什么追丢了,冥后以后这样的鬼话,能骗得了谁?”
  “如今我们亲眼目睹你私放秦秋阳父子,冥后便等着殿主亲自发落吧。”
  谈柔婉忽然一阵娇笑。
  但她那对含情脉脉的美眸,却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她那曼妙的身影,便在原处消失。
  一股冰冷至极的杀意,袭上两女的心头。
  二女作梦都想不到,冥后谈柔婉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便对着她们下手,立时花容失色。
  双方距离极近,兼之冥后极擅于袭杀,反应已来不及。
  伴随着“刷刷”的两声,谈柔婉的身影已在二女的身后浮现。
  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二女。
  下一刻,已分别捂着自己正猛然冒着鲜血的喉咙,目露惊恐,语无伦次。
  “你……你敢杀我们……”
  “为什么不敢?殿主有九位冥妃,死了你们两个尚有七个,大不了殿主再收两个。”
  冥后谈柔婉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轻地将沾满了鲜血的尖锐红指甲,一点一点地擦抹干净。
  “我冥后谈柔婉可非是任何人的附庸,哪怕是殿主也一样,连妒忌对象都弄错的两个蠢货。”
  “你,你……”
  二女捂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从空中直直坠落,最后没入怒吼的河水中。
  将手指沾惹的鲜血一点点地擦拭干净后。
  十数道身影,从远方疾速掠来。
  “参见冥后。”
  “请问冥后,那白衣剑君父子俩呢?”
  谈柔婉淡淡地道。
  “逃了。”
  冥后亲自出手,预料中本该手到擒来的两人,竟仍被逃,一众阎罗殿高手无比吃惊。
  一人忽然“咦”了一声,恭声问道:“两位新冥妃先我们一步,前来与冥后汇合,为何不见两位冥妃大人的身影?”
  谈柔婉像述说着某件小事般。
  “她们二人对本后出言不逊,本后已送她俩下了黄泉。”
  气氛陡然间变得凝固。
  饶是这群身经百战的阎罗殿高层,在听到冥后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仍不由得一阵胆寒。
  连一个接她话的都没有。
  谈柔婉娇笑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殿主交待,走吧。”
  众人这才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离去之前,谈柔婉回头望了身后一眼。
  “秦天胤……有意思的一个小弟弟。”
  她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当秦秋阳带着秦秋阳,终于跨越这道汹涌澎湃的大河之时。
  秦天胤的身形陡然间一滞。
  原本轻盈的身体,仿佛突然间负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空往下狠狠地压来,几乎似欲要将人狠狠压成粉碎。
  一般人倘若遇到这种突妯其来的场面,必然惊慌失措,正常的反应,必定是第一时间运用自身的力量,来对抗这股陡然而来的沉重威压。
  可对于来过灾地多次的秦秋阳却是知道,如若你运转自身的灵力,与这股力量相对抗,后果就是会被碾压得越惨。
  这是灾地独有的禁制力量。
  它会限制一切的力量出现在它的上方。
  因此,在灾地之内,想要一日御行万里,直接深入灾地深处,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有进入灾地的外来生灵,全都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双腿,在里面前行。
  一旦凌空飞起,灾地的禁制力量便会被触发。
  当重若山岳的力量当头压下,若不迅速撤去御空之力,动辄便是命毙的下场。
  所以当察觉到威压降临自身的一瞬间,秦秋阳迅速地放松身体,任由着那股禁制力量将他的身体压至地面。
  当他的双足触地的一霎那,身上的那股沉重的威力也就随之而消失。
  灾地的禁制力量,从某方面讲,让进入这里的一切生灵都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
  对于现在被无数势力追击的秦秋阳而言,这算得上是件好事。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丛林。
  与大河另一边的青翠密林不同的是,这里的植被,浑身上下皆透着一种诡异的灰气,死气沉沉。
  完全从它们身上看不到半点本该有的,象征着绿色的生机。
  而且,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茂密丛林里,数十人合抱的参天巨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各种在外界完全看不到的奇花异草,层出不穷。
  可是整片丛林,从秦秋阳落地至此刻,连一丁点生物的气息与声响,他都完全察觉不到。
  完全就是一片死地。
  眼前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
  这片茂密的参天丛林,仅仅只是灾地的入口开端处,随着逐渐的深处,里面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地。
  “爹,这里就是灾地吗?”
  秦天胤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这一路上,他已经听说过关于灾地的无数可怕传闻。
  待到他终于到来这里之时,他却并未感受到那种传闻中的可怕与危险。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秦秋阳刚要回答,却忽然神情一凝,低声喝道:“有人来了,胤儿,抱紧爹。”
  秦天胤连忙抱实父亲的脖子。
  断玉寒紧紧地握住手中。
  秦秋阳立时严阵以待。
  有人敢抢在他们的前头,先一步在灾地的入口处等他,对秦秋阳而言,虽是有点意外,却并不畏惧。
  灾地这么大,不管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是他的逃生之路,打不过大不了就逃。
  他并不畏惧深入灾地,但那些追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想跟着他一同闯入灾地深处,他们不仅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还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胆子。
  秦秋阳内心冷笑着。
  就在他严正以待,做好了战斗准备之时。
  前方那充满死气的寂静丛林,人影绰绰,三个人出现在父子二人眼前。
  “大少爷,果真是您!”
  “秋阳兄,别来无恙。”
  秦秋阳愕然地看着朝他快步而来的一老一少,以及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不禁满脸的错愕。
  “贵叔,秋白,你们……怎会在这里?”
  来人赫然是秦家忠仆尤贵,与他老来得子,名叫尤安的孩子。
  而那被秦秋阳称呼为秋白的英俊年轻人,则是与洛水秦家世代交好的柳家大少,柳秋白。
  秦柳两家在南境洛水城,皆是名门望族,两家也是世代至交,关系非常亲近。
  秦秋阳跟柳秋白年纪相仿,又是儿时玩伴,走得非常近,就连两人的名字都同样带着一个秋字。
  七年前,东方秀霓与秦秋阳私定终身。
  由于妻子的身份非同小可,秦秋阳怕泄露风声,决定从洛水迁离到洛城。
  离开之前,唯有尤贵父子以及柳秋白等寥寥的几人,见过东方秀霓的面。
  但他们夫妻二人隐居的地点,并未告知他们几人。
  因此看到他们三人竟然出现在灾地,秦秋阳才备感错愕与意外。
  三人风尘仆仆地来到秦秋阳父子跟前。
  刚年过五十,却已满脸沧桑的忠仆尤贵,一脸激动地朝秦秋阳说道。
  “这段时日,关于大少爷与少夫人的消息,已经插了翅膀传遍整个中土。老奴非常地担心大少爷,恰巧柳少爷也十分心系大少爷与小少爷的安危,我们便结伴出发。”
  柳秋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道:“我猜想秋阳你很可能会直扑灾地,所以一路上毫不停留,没想到真给我们蒙对了。”
  数年不见重聚,几人自有一番欢喜。
  不过,在秦秋阳听到他们三人此行前来的目的,竟是为了要保护他们父子二人,秦秋阳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
  “贵叔,我是自幼给你侍奉长大的,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灾地凶险无比,绝非寻常地方,我绝不能让你跟小安涉险。”
  尤贵一家虽自祖上一辈开始,就世代侍奉着秦家上下,身份上仅仅是秦家的仆人与管家。
  但是,不管是秦秋阳也好,他已经过世的双亲也好,全都把他尤贵一家当成了自家人,从未把他们当下人般看待。
  七年前,他与东方秀霓私定终身,准备离开洛水之前,秦秋阳给了尤贵一笔丰厚的财物,作为他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侍奉秦家的酬劳,让他带着儿子好好地过日子。
  但是尤贵死都不肯收下,且固执地留守于洛水。
  他对秦家的忠诚,连当时在旁的东方秀霓都颇受感动。
  这七年来他仍留在秦家老宅,日日尽心打扫,默默地等候着他们夫妻二人回来。
  试问,秦秋阳如何能让他因为他们父子俩,而舍身犯险呢?
  更何况,尤贵老来得子,妻子又早早因病去世,他的儿子尤安仅比秦天胤大了一岁,一直与他相依为命。
  而尤贵竟连他也一并带来,秦秋阳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爷俩跟着一起进入灾地。
  未待他反对,秦秋阳又望向柳秋白,道:“秋白,你我多年相识,你该很清楚我的脾性。”
  “如今整个中土人人欲得我父子二人而后快,别说是保护我们深入灾地,就是单单跟在我们身边,都凶险万分。若你因此而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有何面目去见伯父伯母?”
  柳秋白洒然一笑,“由我做出这个决定开始,个人的生死我便已置之度外。更何况,此事我更是得到了二老的支持,就算你赶,也休想把我赶回去。”
  忠仆尤贵也说道:“老奴虽身单力薄,但也已经下定决心,要护着大少爷与小少爷,也是绝不会走的了!”
  秦秋阳不禁备感愕然,“秋白,贵叔,你们……”
  “真是肝胆相照,忠心可嘉呀……”
  就在这时,一把嘲谑的男声在几人耳旁响起。
  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身着紫衣华袍,白面短须的中年男子,负着双手,从容地出现在秦秋阳等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中年人的面貌时,秦秋阳与柳秋白二人同时色变。
  “竺延修!”
  

第七章 横生变故
  天妖宫。
  时隔不久,三大妖王,十二位妖族长老,与九大妖侯再次齐集大殿之内。
  而这一次他们齐聚于此的原因,同样与天葵圣女息息相关。
  “王上。”
  妖族大长老步向台阶之前,躬身道:“近来中土盛传,白衣剑君秦秋阳的身上,掌握着我妖族灾地内的某个遗迹秘辛,连十洞天都已惊动,对秦秋阳父子展开天罗地网式的搜捕,此事严重至极,我妖族绝不能坐视不理。”
  天妖王没有说话。
  下方的白岭妖王开口道:“大长老以长老会的名义,要求全体高层面见王上,必是长老会那边已有了商议结果吧?”
  大长老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上首处高高在上的天葵圣女,沉着声道。
  “长老会的商议结果,是妖族立即派遣重兵前往灾地,守住归属于我们妖族的灾地地界线,严禁一切人族进入,否则便视为对我妖族的挑衅。”
  白岭妖王不再说话。
  大长老口中的一切人族,意思相当明显,便是包括了天葵圣女的前夫与孩子。
  虽说如今天葵圣女已回归妖族,但涉及到天葵圣女本人,白岭妖王也没有插手的资格。
  天葵圣女那悦耳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旁响起。
  “否决长老会的商议决策,传令下去,命天森妖将率三位副将,带三千妖卫进入灾地,对秦秋阳父子进行庇护。”
  圣女话音落下,大殿登时一片哗然。
  不止一众长老感到一阵震惊,就连一众妖侯也满脸的不可思议。
  纷纷用震惊的目光,投向为首的红河妖侯。
  马天拿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妖族大长老向前一步,垂首恭声道:“请殿下匆怪老朽冒犯,王上既已将妖族仅存的一株珍贵的曼珠沙华,赐予了禁忌之子,殿下便该履行与王上当初的约定,与秦秋阳父子俩断绝一切关系。”
  “老朽认为殿下此项决定极不合适,我们妖族与人族之间千万年来,一直是对立的阵营,好不容易暂时止戈,岂能因为两个人而再次大动干戈?”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妖族大长老此番话语,得到了在场一众长老的附和。
  而因为红河妖侯的缘故,几大妖侯今趟也站在了长老会这一边。
  三大妖王,黑海妖王跟白岭妖王尚在考虑,没有立即表态。
  倒是天森妖王很坚定地支持天葵圣女。
  就在这时,天葵圣女淡淡地开口了。
  “大长老的意思,是在知道我唯一的儿子如今有生命危险之际,而我却该在旁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天葵圣女冷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大长老的身上。
  大长老感觉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巨大压迫感。
  他满是皱纹的一张老脸上,冷汗直冒。
  躬着身子的腰,弯得更厉害了。
  “圣女殿下,老朽非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是从妖族的大局与立场上……”
  他话没说完,一道悦耳温柔的少女声传来。
  “新月代表圣殿,支持天葵圣女的决定。”
  新月圣女在圣使瑞加娜的伴随下,步入天妖宫大殿。
  大殿顿时一阵震动。
  大长老的身体也颤了颤。
  连新月圣女也支持天葵圣女的决定,两位圣女的共同决定,那就是谁都反对不了了。
  “一切就如天葵圣女所说的去做。”
  这时,从一开始一直一言不发的天妖王,忽然起身下令。
  “由今日起,妖族上下一切大小事务,尽数交由天葵圣女决定。本王将闭关,不再过问事务,除圣女以外,不允许任何一人踏足天妖宫。”
  天妖王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旁隆隆作响,回荡着。
  三大妖王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皆露出了惊骇之色。
  一众妖族长老也被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红河妖侯更是目光不停地闪动。
  他随后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高坐于天妖王之侧的天葵圣女,双目之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天葵圣女的美眸与他的目光相接触,清晰地看到了他升腾的欲火。
  她明白男人的目光里所代表的信号。
  天葵圣女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正面地与红河妖侯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马天拿终于露出了笑容。
  ※※※
  柳秋白的长剑第一时间来到手中,他迅速地挡在了秦秋阳父子二人身前。
  “他是七曜宗主?”
  秦家是洛水当地的名门望族,侍奉了秦家上下几十年的尤贵,虽是仆人之身,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一听竺延修之名,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当下也是第一时间就护在了自家少爷的身前,同时不忘朝着自己的儿子尤安喝道。
  “小安,立刻护着小少爷。”
  那相貌平平无奇,皮肤黝黑,个儿远比一般少年更为膘壮高大的尤安,从长辈们如临大敌的反应,知道来人是敌人,并且极不简单。
  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惧意。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护着小少爷!”
  面对父亲的怒喝,尤安唯有硬着头皮,极不情愿地把矮小他一个头的秦天胤拉到了身边。
  “时隔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白衣剑君秦秋阳。”
  七曜宗主竺延修一对精芒闪烁的双目,不停地在秦秋阳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的目光很奇怪。
  妒忌,怨恨,快意……
  像是各种情绪揉合在一起的混合物,而其中妒忌占据了绝大多数。
  竺延修当然嫉妒秦秋阳。
  在此之前,妖族毕竟已有近千年未有新圣女降生。
  当初天葵圣女化名东方秀霓,孤身踏足中土,竞引无数中土群雄竞逐于她裙下。
  包括当时的十大洞天中人在内,无人能猜到东方秀霓的真正身份。
  当然,从竺延修此前收到的一则消息,天宫剑侍在所有势力有所动作之前,已亲临洛城与秦秋阳见过面。
  天宫神姬极有可能,是唯一知道东方秀霓圣女身份的例外。
  但不管怎么样,神姬没有对外透露这个秘密,包括竺延修在内的无数中土强者,全都对当初的天葵圣女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竺延修与天葵圣女相识的时间,远早于秦秋阳。
  他也自认为,除了在修为上,他确实没法与秦秋阳这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相比。
  但自己其余任何一方面的条件,都不弱于秦秋阳。
  他是七曜老祖的独子,当时的身份贵为七曜宗下任宗主,各方各面皆有追求东方秀霓的资格。
  可是东方秀霓最终却是选择了秦秋阳。
  直至今日,在竺延修终于知道东方秀霓的真实身份,乃妖族的天葵圣女之后,当年的情场失利,至今仍让他耿耿于怀,一直未能释怀。
  对秦秋阳的那份深深的妒忌与不忿,也伴随他至今。
  这也是他不顾门下诸人的反对,明知阎罗殿全殿高手尽出,他仍执意抛下众人,亲自前来收拾秦秋阳的主要原因。
  秦秋阳握紧手中的断玉寒,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竺延修对他的怨恨和嫉妒。
  秦秋阳的嘴边浮起一抹嘲讽。
  他只觉得,竺延修这对他延绵至今日的怨恨,委实可笑。
  早在秦秋阳与爱妻初识之前,当时跟随在东方秀霓身后的优秀追求者中,同样不乏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
  譬如当时南境冒起的新晋势力四象门门主蒯震,以及中土第一儒圣,古皇山的风华天尊亲传弟子,儒生朱津。
  这两人比秦秋阳更早出道,皆已是在中土赫赫有名的人物。
  特别是风华天尊的传人朱津,其人风度翩翩,温文有礼,在中土风评极佳,是所有追求者之中与东方秀霓走得最近的一人。
  在秦秋阳与爱妻相遇之前,他与东方秀霓曾一路相伴,遍览中土各地的名胜古迹,论亲密程度,已远远超过了一般追求者或朋友的范畴。
  如非后来风华天尊闭关时出了岔子,古皇山派人急召朱津,他不得不返回古皇山,秦秋阳与东方秀霓之间的结合恐怕还要面临着一个强大的敌手。
  而当秦秋阳与东方秀霓一见钟情,热恋之后,两人第一次相吻。
  东方秀霓火热的回应证明,她非是第一次与人相吻。
  东方秀霓虽从未明说,但秦秋阳略一猜测都能知道,在朱津追求她的过程中,东方秀霓该早已为朱津亲密相吻过,甚或与他有过某种更亲密的举动。
  秦秋阳虽心中略有些堵,但他非是小肚鸡肠之人。
  何况东方秀霓的第一次也确实保留到了二人新婚之夜。
  加之这些事情皆发生在秦秋阳与爱妻相遇之前,他更是不可能去计较。
  可笑眼前的竺延修,对此不仅一无所知,还以为若没了秦秋阳,他便可独占鳌头。
  纵然当时东方秀霓没有选择秦秋阳,他竺延修也是第一个被东方秀霓排除在外的人。
  不论是朱津也好,四象门主蒯震也罢,都比之在中土风评不佳的竺延修都更有机会。
  竺延修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但不论如何,东方秀霓最终还是花落洛水秦家。
  竺延修对秦秋阳的恨意,也从七年前一直延续到今日。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以竺延修的狭窄心胸,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秦秋阳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秦秋阳就没有抱任何侥幸的心理。
  进入灾地后的这第一场恶战,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竺延修的目光,落在那护在秦秋阳父子之前的柳秋白身上,冷哼了一声。
  “今日本宗主要与秦秋阳算前仇旧账,无关人等,立即给本宗主退下,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柳秋白哂道:“想动秋阳父子俩,就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吧。”
  竺延修冷笑地看着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为七曜宗之主,又怎会认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是洛水柳家少主柳秋白。
  他之所以看似大度地要无关人退下,其实只是想让眼前这个实力并不弱的柳家大少退走,好省去他收拾秦秋阳的功夫。
  但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竺延修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一股磅礴的气息陡然从竺延修的体内爆发。
  这股力量之强大,瞬间冲破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直冲云霄。
  竺延修的身体开始出现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响。
  一股狂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开始向四周疯狂的呼啸席卷。
  遮天蔽日的丛林,瞬间被他身体里爆发出的这股力量,席卷出了一片数十丈宽的广阔空间。
  秦秋阳与柳秋白两人,再一次色变。
  竺延修冲霄的气势,已远远超过了一般涅槃境巅峰强者该有的范畴。
  短短的七年时间,竺延修竟然从涅槃巅峰,半步跨入了那道大门,触摸到了圣境的门槛。
  如今的他,已达半步圣境的可怕阶段。
  短则一年两载,长而十年八载,竺延修步入圣境必是水到渠成。
  “贵叔,请你护着胤儿先走,我们稍后就到。”秦秋阳当机立断地喊道。
  “是,大少爷!”
  尤贵也深刻地感受到了竺延修身上所发出的可怕气息。
  他老脸上的惊骇尚未褪去,收到秦秋阳的请求后,第一次时间带上了秦天胤,头也不回地朝着灾地深处逃去。
  尤贵的一身修为才堪堪达到凝气境,面对竺延修这样可怕的一宗之主,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
  与两个孩子一同留在这里,反而会拖累秦秋阳他们。
  灾地虽然危险,但总好过留下正面面对这七曜宗主。
  “想走?”
  竺延修一声冷笑。
  他的周身灵焰跳动,一股强大无匹的灵力,迅速地汇聚到其掌心。
  竺延修一掌朝着尤贵三人逃去的方向拍去。
  “轰!”
  一声惊天动响。
  沿途无数的参天巨树,万年古木,在竺延修一掌之下,瞬息化成了齑粉。
  地面也仿佛被翻了个底朝天,出现了一道数丈宽,连绵不断的巨大深沟。
  并且,还在朝着秦天胤三人逃离的方向迅速蔓延。
  秦秋阳脸色剧变。
  竺延修出手可谓留不留情,完全就是要致人于死地。
  如若这股力量正中秦天胤三人,凭他们弱小的身体,绝无幸免之理。
  电光火石之间,秦秋阳完全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化作一道长虹,后发先至地飞扑到三人的身前。
  他置出手中的长剑,运转全身所有能够动用的灵力,一剑劈出。
  “彭!”
  一声巨响!
  秦秋阳重得地吐出一口鲜血。
  手中的佩剑也差点握不稳,整个人向后抛飞了百余丈,沿途撞断了数不清的参天巨木,最后才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爹爹!”
  “大少爷!”
  尤贵带着秦天胤跟尤安,朝着秦秋阳倒下的地方飞奔而来。
  “我没事。”
  秦秋阳勉力撑起身子。
  竺延修这一击大概只用了三四成功力,未尽全力,他拼命挡下,意料外地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内伤,仅是心肺受到了一些波及。
  这时,四人听到了远处的柳秋白传来的一声狂吼。
  “快进灾地,不要管我,我随后就来!”
  四人举目望去,却见到柳秋白此刻正用手中的剑,对着竺延修发出了疯狂的进攻。
  顷刻之间,千百道剑芒如利箭般地朝着竺延修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去。
  一时之间,竟隐隐有种将竺延修压制住的感觉。
  然而在场却是只有秦秋阳这等眼力之人,才清楚柳秋白实际上是将自身所有的灵力,一口气提升到了极致。
  因此才能在短时间内对竺延修造成一些干扰。
  当这口气用尽之时,柳秋白除了逃命之外,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秦秋阳虽极想留下与他并肩作战。
  可是,若他这么做,柳秋白的心血就完全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说道:“走,随我进灾地。”
  这一路逃来,秦秋阳本身的灵力便已损耗极巨,刚刚又伤上加伤,所以秦天胤便由尤贵带着。
  反倒是那年长秦天胤不过一岁的尤安,出乎意料的,小小年纪便已进入了炼体境。
  他身体素质极佳,拥有相当不弱的基础,跟在两人的身后,在繁密的丛中里披荆斩棘,竟一路不落下。
  “贵叔,你们跟着我走,千万不要走错路。”
  “是,大少爷。”
  灾地虽是无主之地,但由于内里存在着数之不尽的上古遗迹。
  各种天材地宝,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千万年来,人族与妖族为了争夺灾地内的秘宝,曾发生过无数次战争。
  后来,为了避免浪费无谓的鲜血与生命,人族与妖族签订了和平契约。
  其中就包括将灾地西北方位的地域,划分给妖族。
  其余方位的地域,则尽归人族。
  双方各自在各处的区域内进行探索,基本上互不干涉。
  数千年来倒也基本相安无事。
  但是,倘若秦秋阳所知道的关于灾地的秘密,被竺延修这类人所知。
  人族与妖族数千年相安无事的惯例,必将被打破。
  因为与妖族拥有能够天然破解上古遗秘的圣女相比,人族只能依靠先人所流传的记载与各种手段,对灾地的遗迹进行破译。
  不仅极为费时费力,收效也甚为微少。
  反观妖族那边,这么多年在历代圣女的破解下,归划给妖族的灾地领域已被探索了近十分之一。
  那株由天妖王赐下,救治好了秦天胤的曼珠沙华,正是前代妖族圣女从灾地内带出的,一直被天妖王所亲自保管,无比地珍贵。
  秦秋阳现在前行的方位,正是归属于妖族的领地方位。
  人族,包括十大洞天在内的各大势力,对于划归于妖族的灾地地域十分陌生。
  随着他们的进入逐渐深入,哪怕是像竺延修这样的半步圣境,也绝不敢贸然进入。
  更何况竺延修身为七曜宗主,高高在上,位高权重。
  要他孤身涉险,独自追赶他们进入灾地深处,相信他也不会轻易这么做。
  现在秦秋阳唯一希望的,就是柳秋白能够从他的手底下逃脱。
  他一直尽力地避免将柳秋白与尤贵父子俩卷入其中。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难以避免地把他们三人给牵扯了进来。
  现在只能寄望于柳秋白这七年来似乎大有精进的修为,能有足够逃生的能力。
  否则一旦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秦秋阳这一生一世,都休想原谅自己。
  “大少爷,我们这般深入冒进,没有什么问题吗?”
  四人一路疾行了数十里,整个路程秦秋阳没有停下过半次。
  当他们来到一处广袤无边的沼泽地时,望着眼前水草丛生,处处透着诡异寂静的沼泽。
  忠仆尤贵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从脊梁骨迅速地往上冒,汗毛也不由自主地竖起。
  一种没由来的,令人格外感到惶恐不安的恐惧感开始蔓延。
  他不由得担心问道。
  秦秋阳停了下来,仰头望了望天色,沉声道:“这片沼泽地是不死尸王的领地,在沼泽的水面下,沉睡着数量庞大的鬼尸,当夜幕降临之时,它们便会出来游荡。”
  “不过贵叔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天尚未黑,就算是刚才那样大的打斗动静,也不会把不死尸王给惊醒。但你们要格外注意,鬼尸以活人血肉为食,对鲜血极为敏感。”
  “你们不要靠近这片沼泽,注意别被这些水草割伤,一旦流血就危险了。”
  听到秦秋阳这么说,尤贵才稍为放心下来。
  “贵叔,麻烦你先照顾好胤儿,我必须马上回去接应秋白他。”
  “我知道了,大少爷,您赶紧去吧。”
  秦天胤微一颌首,望向秦天胤道:“胤儿,你要好好地听贵叔的话,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爹很快就回来。”
  “嗯。”秦天胤重重地点头。
  秦秋阳走后,四周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刚刚还算得上明亮的天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暗。
  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沼泽地,开始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细微异响。
  像是某种物体的肢体,藏在水底下扭动时发出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声响。
  一阵阴风拂过。
  除秦天胤外,尤贵父子俩皆感到背脊阵阵发冷,神经一阵紧绷。
  一路走来,一直一言不发的尤安,这个时候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对着他父亲说道:“爹,这里很不对劲,我们不如顺着原路离开吧。”
  见父亲的目光望过来,尤安尝试解释道。
  “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说灾地是绝对禁止的凶地,我们这样的修为,来了根本就是多余的。”
  尤贵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们尤家从祖辈开始,就世代侍奉大少爷他们一家,现在大少爷跟天胤小少爷有难,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尤安被父亲狠狠地训斥,看似老实巴交的一张小脸,却是呈现着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与执拗。
  他犹自倔强地反驳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刚才那个叫竺延修的七曜宗宗主有多可怕,爹你又不是没有亲眼看到。”
  “这是他们父亲俩的事,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卷入他们父子与整个中土之间的纷争!”
  尤贵怒道:“给我闭嘴!”
  尤安的脸上愤愤不平:“我偏不闭!”
  “柳少爷说我资质不俗,要推荐我入天极学府修行,还愿意帮我写引荐信。你却在这个时候,把我强拉到这里来,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尤贵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一张老脸布满了深深的震怒。
  “你父亲我世世代代侍奉着老爷与大少爷一家,你是我的儿子,侍奉秦家,就该是你一生的使命。大少爷跟小少爷如今有难,你就一丁点都没有想过,要为他们奉献你微薄的一份力量。”
  “说得好听!”尤安大声地叫道,“你就是摆脱不了你一辈子给他人当奴仆的命,还要强迫我也去给他们一家当一辈子奴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盛怒之下的尤贵,一巴掌便是狠狠地掌掴在儿子的脸上。
  尤安那黝黑的面容,立时浮现起一个深红的大手印。
  尤贵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你知道大少爷他们一家,对我们尤家的先祖曾有过多么大的恩惠吗?”
  “若不是当年秦家出手,我们尤家一脉早就被人灭光全族,哪里还有你出现在这里!”
  “我尤贵一生尽忠职守,为什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尤安的脸上挨了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耳旁只觉轰隆隆一片,脸上也火辣辣地疼。
  他紧闭着嘴唇,一语不发,不再反驳。
  可是从他那执拗不驯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忿然。
  尤贵见他仍不悔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待他要正次出手责罚尤安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了秦天胤那把温和的声音。
  “贵大叔,你来帮助爹爹跟我,天胤十分感激。但是天胤不想看到你们因此而吵架,这样会让天胤于心不安。贵大叔,你就不要责罚尤安哥了好吗?”
  听到秦天胤的话,尤贵高高举起的双手终于停住。
  随后放了下来。
  他望向秦秋阳,布满了沧桑的一张脸,满是苦笑:“老奴教子无方,让小少爷看笑话了。”
  尤贵的目光重新回到儿子身上,“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不管是大少爷也好,当年的老爷跟老夫人也好,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你爹我当成外人看待。你以为,你的资质真的能够达到天极学府的收录标准吗?”
  “如若不是天极学府府主,跟大少爷有些交情,且柳少爷跟大少爷是知交好友,你以为就凭你这身蛮力,就有资格能让柳少爷亲自为你写一封引荐信?还不是你本身沾了大少爷一家的光!”
  “小安,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小少爷比你小,却比你懂事不知多少。”
  尤安喘着粗气,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尤贵以为他的这些话,多少终于能让他听进去一些。
  却不曾想,他嘴里越是提及秦家的好,越是称赞一旁年纪比他还小的秦天胤,尤安内心的不忿就越是强烈。
  甚至,在他不经意的瞥向秦天胤的目光中,还隐藏着一股令旁人难以察觉的怨毒。
  三人所处的这片沼泽地,内藏无数尸鬼,十分危险。
  依照秦秋阳临走前的吩咐,尤贵随后带着两个少年,在附近处寻找到了一个可供藏身的林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暮色已然降临之时。
  一道风声从前方忽然传来。
  尤贵警觉地让两个孩子藏好,自己悄悄地来到林边,运极目力。面上立时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看到了来人的身影,赫然是秦秋阳与此前跟七曜宗主竺延修展开激战的柳秋白。
  惊的则是远远望去,此刻柳秋白的身上浑身是血,给秦秋阳一路搀扶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大少爷,我们在这里。”
  前方的秦秋阳精神一震,立时扶着摇摇欲坠的柳秋白,迅速地与他们三人会合。
  “大少爷,柳少爷他怎么了?”尤贵面泛惊色道。
  此刻的柳秋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衣服都沾满了血,连剑都提不住,给秦秋阳帮忙拿着。
  “还好这七年来秋白的修为大増,勉强在竺延修的手底下保住了命。”
  秦秋阳一边给柳秋白输送灵力,一边吩咐道:“贵叔,快拿葯来给他止血,天色快要暗了,在那些尸鬼苏醒之前,决不能让血腥味飘散得太远。”
  尤贵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灵葯,开始给柳秋白敷上药。
  靠在一株参天巨树下,看着脸上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柳秋白,秦秋阳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秋白,最终还是把你给卷入进来。”
  柳秋白勉力睁开眼睛,洒然一笑,“我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恢复巅峰修为,替我狠狠地出这口恶气。”
  秦秋阳听得哑然失笑。
  眼下竺延修率先出现在灾地,那就代表着七曜宗的人很快也会到。
  现在他们虽然暂时撇开了竺延修,可并不代表着危险就这样过去。
  对于秦秋阳而言,他现在唯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继续深入灾地,没有后路可退。
  原本他是下定了决心,不论怎么样都绝不把柳秋白跟尤贵父子这三人牵涉进来。
  现在就算不想让他们卷入,也都卷入了。
  唯今之计,就是带着他们三人一并进入灾地。
  否则,在外界已被中土各大势力布下天罗地网的形势下,一旦柳秋白他们三人出现,必会被他们所擒。
  经过涂抹止血的灵葯,以及秦秋阳输送了大量的灵力后。
  柳秋白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做完了这些事情,夜幕终于降临。
  “大少爷,您说这片地方是那什么尸王的领地,它的那群尸鬼会在夜晚出来游荡,今晚我们该怎么办?”尤贵有些忧心地问道。
  如今横在他们前方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诡异沼泽。
  纵是在白天,这样的地形都难以前行。
  如今退路没得退路,想要绕过这片沼泽,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就是要绕,也只能在白天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更容易遇上凶险之事。
  “此处是不死尸王的领地,传闻中的死亡沼泽?”柳秋白微微一惊。
  统领着死亡沼泽的,是一具无比凶残的上古尸王。
  那头尸王不仅具有圣境的绝顶实力,且肉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圣境之下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强如妖族,据说也曾在这头尸王的手底下丧命了七八位妖将,以及数之不清的妖族高手。
  难怪此前,竺延修明明有机会追上他与秦秋阳的。
  但直到他们投向这个方向之后,竺延修看上去才心有不甘地停下追击。
  想必以竺延修的身份,必然知道这个方位是不死尸王的领地。
  在当时暮色已经降临的时间点,连竺延修都不敢再轻易冒进。
  托不死尸王的福,反倒成功地让他们两人成功逃脱。
  但现在,他们担心的对象又从竺延修转换到更加可怕的尸王身上。
  秦秋阳对两人说道:“放心吧,我早有准备。”
  “沼泽里的尸鬼昼夜伏出,它们的双目无法视物,探寻活物的方法依靠的是嗅觉。大家围成一圈后,我会四周布下一个法阵,隔挡住我们的气息。同时再从沼泽地里取出一些沼泽泥,便可以彻底地隔绝掉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令尸鬼视之无物。”
  “原来是这样。”尤贵一阵大喜,“事不宜迟,老奴现在就去取一些沼泽泥过来。”
  柳秋白一脸讶然地看着他,道:“还有这样的方法,能安全地通过这片死亡沼泽?”
  秦秋阳点头道:“妖族与不死尸王已经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在它手中折损了无数高手,这方法是他们妖族前代圣女想到的。”
  “秀霓曾亲率一众圣殿高手来过这里,这个方法是她透露给我的。”
  柳秋白恍然:“原来是嫂子告诉你的,难怪。”
  他顿了一顿,忽然说道。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中土有消息盛传,彼岸天宫曾经派人与你接触,想要给你们父子俩提供庇护,但是你拒绝了,有没有这回事?”
  面对柳秋白这位儿时的至交好友,秦秋阳也不否认,点了点头:“是有这事。”
  “为什么,我不明白。”柳秋白有些愕然。
  “另外我更不明白的是,就算你拒绝了中土圣地彼岸天宫的庇护,天大地大,未必没有比灾地更合适的安全之所,为什么你不惜万里迢迢地要前来危险的灾地?”
  秦秋阳知道,柳秋白迟早会问他这些问题,也不隐瞒,沉着声道。
  “我进入灾地,目的是为了开启上古金龙的巢穴遗迹,将内里一滴从上古时代留存至今的金龙源血,给天胤服下,恢复他的修炼之身。”
  “上古金龙?”柳秋白的眼中掠过一丝震惊,“上古时代,天地间最强大的龙族?”
  “据传上古金龙的源血,蕴含着至精至纯的金龙之力,是至高无上的至宝,能令妖族,魔族,甚至是极少数人族的血脉得到翻天覆地的彻底锐变?”
  秦秋阳点了点头,“不错,胤儿甫一出生,便五脉俱断,天生废体。但好在他的身上有一半是妖族的血,金龙的源血便是恢复他修炼之力的唯一一种至宝。”
  “他今后的路将充满危险与变数,唯有让胤儿恢复修炼,他今后才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柳秋白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放心吧,秋阳,我一定倾尽全力,伴你们安危抵达金龙的巢穴遗址。”
  秦秋阳目露感激。对于柳秋白不顾自身安危,舍身仗义的举措,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二人的对话全程落在不远处的尤安耳中。
  他一语不发地坐在一个角落。
  只是在听到柳秋白嘴中关于上古金龙源血的作用之时,他的一双眼睛不停地在闪烁着。
  尤安的反应全程落在柳秋白的眼中。
  柳秋白状若无睹。
  只是在其余人看不到的某一时刻,他的嘴角才不经意地微微一扬。
  尤贵很快就弄来了很多沼泽泥土,并将泥土围绕在众人的四周。
  随后秦秋阳按照东方秀霓教他的方法,布下了一个法阵,将他们五人所有的气息,尽数收拢在阵中。
  夜幕终于降临。
  五人所处的位置,位于丛林的最边缘。
  前方就是死亡沼泽。
  秦秋阳特意挑选了一处背对着沼泽的孤形土坡,五人正好藏身其中。
  随着夜色渐深,月色照映下的死亡沼泽,突然开始传来咕噜咕噜的阵阵异响。
  “哗啦……”
  一声破水而出的响动。
  咚!
  一只尸鬼从天而降,落在距离五人所处的方阵不足数丈远的位置。
  它的身材比任何人类都要高大,面目像被暴晒过的腐肉一般,呈死灰色,丑陋至极。身躯残破,干枯的手指处,坚锐而弯曲的爪子呈蜷曲状,一头青绿色的长发无风自舞,分外增添其可怖的面目。
  秦秋阳并非首次与尸鬼相遇,对于这些实力达到凝气境顶峰的尸鬼并不陌生。
  其余的四人尚是首次目睹尸鬼的真面目,秦天胤与尤安两个少年看得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尤贵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而柳秋白也同样面色相当的凝重。
  他刚刚看得很清楚,这头尸鬼从沼泽内纵身一跃,便是七八十丈高。
  而不论是他与秦秋阳这两个涅槃境也好,半步圣境的竺延修也罢,在灾地内仅单凭双腿的全力一跃,十多丈高便已是极限,想凌空御飞更是想都不用想。
  由此可见,像尸鬼这类灾地原有的生灵,它们并不被灾地的禁制力量所限制。
  被限制的,只有他们这些外来的生灵。
  一具具尸鬼,纷纷从天而降。
  秦秋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尸鬼虽是以嗅觉作为探寻活物的手段,但仍有一小部分具有微弱的听觉,一些较大的动静仍能被它们所察。
  尸鬼们仿佛对灾地内的地形极为熟悉,落地之后,当嗅不到活物的气息之后,便纷纷朝着丛林外的方向跃去。
  没有半具往沼泽深入的方向去。
  东方秀霓所传授的法阵十分有效。
  数之不清的尸鬼从沼泽地经过,却没有一只发现他们,皆径直离开。
  当远方的天空终于露出鱼肚白之时,尸鬼们又前仆后继地返回了死亡沼泽。
  进入灾地的第一晚,就这么无惊无险地度过。
  在秦秋阳的带领下,一行数人没有半刻停留,绕过了前行艰难的死亡沼泽,朝着灾地深处继续进发。
  深入的第四天,他们开始遭遇栖息于灾地内的一些异种与凶兽。
  背部长满了尖锐倒刺,身形庞大如同小山一般,却行动迅疾无比的魔龟,仅仅是一声咆哮,便令整片原始丛林震荡个不休;
  身长逾三十丈,浑身泛着诡异的碧绿,在长着四个犄角的巨头之上,还分长出两个没有眼睛的头部,形如上古异种的蛇魔;
  类似所遇的这些异兽,皆是承上古的恶兽后裔,每一种都具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一见到他们,便狂追众人一路。
  但好在那些真正从上古存活至今的古兽与凶兽,其栖息地位于灾地更为深处的地界。
  秦秋阳与柳秋白联手之力,勉强能带着其余的三人,从这些强大的蛮兽手中逃脱。
  不知不觉,离他们进入灾地,已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一路行来,秦秋阳万分的谨慎与小心。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也尽量地,不去惊扰在灾地内所有的一切存在。
  但饶是如此,秦秋阳与柳秋白两人,先后还是经历了不可避免的十余场战斗。
  疲惫不堪不说,两人身上的伤也因几乎每日一遇的战斗,而一直无法痊愈。
  但总归来说,这半个月的一路前进,总体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所遇危险最终也都化险为夷。
  终于,在进入灾地的第十七天,当夜幕降垂。
  秦秋阳等五人,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位于古龙山脉北端的一个山谷。
  两旁的山峰无比的陡峭,直耸云端。
  百丈以上的地方,布满了浓密的白雾。
  阴冷的寒风不住地从谷口往里吹送,四周一片寂静,见不到半点活物。
  柳秋白打量着这四处充满诡异的山谷。
  “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就在这片山谷里?”
  秦秋阳指了指上方。
  “在这些山峰的上面?”柳秋白讶然抬起头。
  他看着上头那挥之不云的浓厚白雾,不禁皱起眉头。
  “这片白雾浓密得伸手不见五指,上面不知会否存在着什么可怕的事物,上去的话,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秦秋阳说道:“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入口,位于数千丈高的山腰处,前方有一个合适的攀登点,我们补充好体力之后,便向上进发。”
  山谷入口处,周边的峭壁皆过于陡峭,倘若只有秦秋阳跟柳秋白二人,倒无甚所谓。
  但还要带着两个孩子,这里显然并不适合作为攀登点。
  一行五人随后深入山谷内。
  前行了数百步远,众人忽然齐齐停下脚步。
  “那,那是什么?”尤贵声音有些发颤地指着前方。
  夜幕下,三道披头散发,浑身惨白的人影。
  静静地伫立在正前方,一动也不动。
  从人影的衣饰与身形可以看出,三道人影皆是女性。她们皆低垂着头,披头散发的长头发遮盖住了她们的面容,衣物也遮盖住了她们身体的所有部位。
  在这片寂静得没有一点生物声响的山谷底部,拦路般地赫然出现这么三道人影来。
  哪怕是秦天胤这样一个未经涉世的天真孩子,都感觉到眼前出现的情景的诡异与不寻常。
  秦秋阳目光一凝。
  “是横死在灾地,因死前怨气冲天,死而化身为怨灵的灾地厉鬼!”
  柳秋白面露惊色:“灾地厉鬼,怎么会游荡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问题,秦秋阳也没法回答。
  他们现在所处的古龙山脉,从上古时期开始,便是龙族的栖息之处。
  照理来说,眼前这三只生前遭遇横死的怨灵,即便如今她们已成为游荡在灾地里的厉鬼,也一般只会在自己生前死去的区域内徘徊,不会擅自闯入其他生灵的领地。
  更何况是强大的上古龙族领地。
  如今它们出现在此处,似是灾地里的某种规律已被悄然地打破。
  “大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尤贵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中土世界,千百年来,都是没有鬼魂这类事物存在的。
  唯独在灾地,怨灵厉鬼却是层出不穷,令人闻之丧胆。
  人们宁可遭遇那些强大的凶兽,也不愿意去面对这类神出鬼没,又难以消灭的灾地厉鬼。
  秦秋阳默默计算了一下时辰,当机立断地说道:“厉鬼一般只有在子时过后才会苏醒,现在距离子时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动作快些,应该可以抵达遗址入口!”
  “是,大少爷。”尤贵应道。
  “秋白,我们一前一后,护着他们走过去。如果前面那三只厉鬼有反应,我们立即用剑气攻击它们。”
  “好。”
  秦秋阳随后与柳秋白一前一后,将秦天胤,尤贵尤安父子三人护在中间。
  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前方走过去。
  看着那三只厉鬼,一动也不动地挡在路中间。
  尤贵父子俩一颗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手心不停地冒汗。
  而秦天胤也从眼前这三只厉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冰冷邪恶的不适感,让他十分不舒服。
  尤幸的是,当他们一步一步越过三只厉鬼的身旁时,它们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他们走远,它们仍没有半点动静,众人才放下心来。
  “那三只厉鬼身上的衣饰,有点像来自星雨岛。”柳秋白沉吟道,“她们的衣襟绣着流星花饰,那正是星雨岛独有的标志。”
  尤贵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那三只厉鬼,来自于十大洞天之一的星雨岛?”
  秦秋阳点头道:“我也看到了。不过星雨岛在最近的数百年里,并没有派过门人进入灾地,而且这里是划归妖族探索的地界,作为十洞天之一的星雨岛,没有理由私自派遣门人来此。”
  “若我没猜错,它们该是三千年前,星雨岛大规模派门人进入灾地的那一次,在灾地里遇害横死的。”
  “即是说,这三只厉鬼已在灾地里游荡了数千年,而妖族至今没有找到消灭它们的办法。”
  柳秋白不禁摇头。
  这便是灾地的令人恐惧的地方了。
  人在这里死去,有可能不是简单地死去,而是像眼前这三只厉鬼一样,以怨灵之身,继续在世间漫无目的地游荡下去,永无止境。
  越过三只厉鬼,秦秋阳几人便开始向山峰攀登。
  由于他们所处的古龙山脉,四处的山壁皆极为陡峭,因此,秦秋阳重新负起了秦天胤。
  而尤安则由柳秋白带着,一同朝上方进发。
  山谷的上方百丈处,开始升起终年不散的浓雾。
  极目望去,十丈开外的地方便目不能视,看不清前路,也不知上方是否还有某种未知的危机在等着他们。
  导致他们攀登的速度,一直提不起来。
  不知不觉,他们攀爬的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
  秦秋阳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方位,朝下方的尤贵说道:“贵叔,坚持一会,很快就要到了。”
  对于修为仅堪堪达到凝气境的尤贵而言,单靠手脚进行徒手攀登,极为的吃力。
  加上他此前也已损耗了过多的体力,到了这里,已经逐渐地落后,秦秋阳与柳秋白为了照顾他,还刻意地放缓了速度。
  “大少爷,老奴还撑得住,您放心吧,不用专程等我,我马上就来。”尤贵咬着牙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已经发麻酸胀的手腕,用尽力气,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着。
  但不知为何,就算他和尽力气,也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
  每一步,他都必须用比此前更大的力量,方能艰难地攀升上去。
  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后背衣袍完全湿透。
  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巨大的疲惫感,开始袭向尤贵的身躯。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沉重得几乎就要难以动弹了。
  这个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了尤安惊恐的一声大喊。
  “爹,你的后面,你的后面……”
  尤贵一愣,勉力转过身子。
  但身后空空荡荡,下方则是数千丈高的悬崖,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东西呀。”他喘着粗气,道:“我的后面,怎么了?”
  上方的尤安,一手指着他的背后,脸色一片惨白,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
  “爹,它趴在你的背上……”
  秦秋阳与柳秋白朝下方的尤贵望去,二人脸上同时色变。
  “咯咯咯……”
  一道怪异至极的笑声,从尤贵的后背传过来。
  一张惨白无比的脸,慢慢地贴向他的脸侧,随后,一股阴寒至极的感觉,蔓延至尤贵的全身。
  尤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凝固住,头皮也差点炸开。
  他们方才在山谷下所遇到的厉鬼,有一只竟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刚刚觉得身体沉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背着一只厉鬼。
  “贵叔,不要回头望,爬上来,就要到了。”秦秋阳一声大喝。
  “千万不要回头,绝对不能与它对视。”
  尤贵紧张得一颗心如同大鼓在狠狠地敲着,咚咚作响。
  背上那只厉鬼的脸贴在他的脸上,被接触到的脸部部位,竟已经开始一点点地腐烂。
  死亡离他前所未有的近。
  尤贵狠狠地一咬牙,舌头流出的一丝鲜血与疼痛感,让他身后的沉重感稍稍减退了一点。
  他用尽力量,拼命地往上攀扯。
  身后厉鬼的笑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怪异,令人越发毛骨悚然。
  “爹,你快点啊,它们已经追上来了。”上方的尤安失声大喊。
  在尤贵的下方,两道惨白人影出现在浓雾之中。
  它们如履平地地出现,正朝着尤贵的方向迅速地飘来。
  秦秋阳面色一变。“秋白,快,巢穴的入口就在那里,待我开启了足迹入口后,你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先进去,我下去救贵叔。”
  柳秋白目光闪动,随后才回答道:“我知道了。”
  两人各带着一个孩子,迅速地朝上攀登。
  就在秦秋阳率先抵达半山腰之时,落后他几个身位的柳秋白,忽然往下望去。
  他的目光与下方的尤贵一经接触,旋即亮起一道诡异的紫芒。
  尤贵拼命攀爬的身子,出现了一霎那的停顿。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回复如常。
  他望着上方秦秋阳那心急如焚,想要尽快开启入口后,下来救他的身影,再看着柳秋白身上负着的尤安。
  下一刻,他回头望了望那正迅速朝他追来的另外两只厉鬼,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狠狠一咬牙,竟是硬着心肠停止了攀爬。
  这时候,秦秋阳已抵达山腰处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十指已经开始凝结起一个个玄异的手印。
  片刻功夫之后,那黑黝黝的洞穴口外,陡然光芒大亮。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入口,成功打开了。
  “秋白,你带着他们先进,我去救贵叔!”
  柳秋白刚一落地,秦秋阳便把秦天胤交给了他,准备下去救尤贵。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尤贵坚定的一声大喊。
  “大少爷,你们别下来,我已经不行了,我绝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到大少爷你们!”
  秦秋阳脸色狂变。
  他已从尤贵的话中听出,他想要干什么。
  “贵叔,不可!”
  “爹!”尤安也放声嘶喊。
  下方的尤贵,早已被三只厉鬼紧紧地缠住。三只厉鬼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大张着利嘴,无比可怖。
  短短顷刻间,尤贵全身的血肉便被它们弄得全部腐烂,模样大变。
  它们紧紧缠住尤贵,发出各种怪异的笑声。
  “大少爷,小安他以后……就拜托您了!”
  就在秦秋阳大喊之间,尤贵忽然放开双后,身子连同身后那三只缠住他的厉鬼,跌落到了数千丈高的悬崖之下。
  “贵叔!”秦秋阳瞪大双目,一声大喊。
  “爹!”
  尤安放声嘶喊。
  不知过了多久,下方隐隐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之后再无任何声响。
  尤安呆呆地看着下方布满迷雾的山谷,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秦秋阳同样面色悲切,心中无比的沉痛。
  一阵阴风拂过。
  三只厉鬼的笑声忽然又从下方传了上来。
  秦秋阳面色一变:“它们上来了,我们快进。”
  灾地厉鬼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
  它们的强大与否,与生前的修为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与它们死前的怨气强弱有关。
  但凡能够成为厉鬼的,其实力绝不会弱于涅槃境。
  因此,凭现时秦秋阳跟柳秋白二人的状态,根本无法与这三只凶恶的厉鬼对抗。
  “秋白,走!”
  秦秋阳抱紧秦天胤,身影迅速没入遗迹的入口内。
  柳秋白也紧随其后,挟着那仍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尤安一并进入入口。
  秦秋阳见二人进来,迅速地封锁了入口。
  “唉!”秦秋阳重重一叹。
  这一路行来,他们遇到的危险最终都化险为夷。
  可却万没想到,竟是在这最后即将抵达目的地的终点,失去了从小侍奉他大的秦家忠仆尤贵。
  秦秋阳的心情极之沉重。
  尤安还在低声地啜泣。
  柳秋白的手看似安慰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浸在悲伤中的尤安,神情出现了一霎那的恍惚,回复过来之时,耳旁听到的是柳秋白的温言安慰。
  “小安,贵叔他舍生取义,救了我们几人,他的大恩我与秋阳将一生铭记,你要节哀顺变。”
  听到他这句话,尤安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前方的秦秋阳。
  “你的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你刚刚不下去救我爹?而任由我爹惨死在那几只厉鬼手上!”
  秦秋阳完全想不到,他会对自己这般厉声质问,先是微一错愕,接着面露苦涩地说道。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也……”
  “借口,全都是借口!”
  尤安恨恨地看着他,说道:“我爹就在下面,隔着那么近,一跳都能跳到他身边。你为什么不救他?而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爹惨死?”
  “小安,你说什么话呢?”
  一旁的柳秋白喝道。
  “这一路走来,秋阳一直是内伤未愈之身,先不说秋阳早就准备要下去救你爹,事实上,以秋阳现时的状态,他下去了也大有可能救不回你爹,甚至他自己能否回来也难说,但他依然有救你爹的打算。”
  “你爹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舍生取义,为我们争取到进入遗址的时间。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罪全怪在秋阳的头上?”
  面对柳秋白的责骂,尤安仍死死地盯着秦秋阳与秦天胤,恨声地说道。
  “就是因为我爹听闻了他们父子有难,不顾一切地追到这里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爹今日就不会死,我说的有错吗?”
  “小安,你……”柳秋白恨铁不成钢地道。
  秦秋阳一摆手,制止了柳秋白继续说下去。
  他望向尤安,苦笑地说:“小安,你说得不错,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我们惹出来的。倘若不是我们,贵叔现在还在外界与你一起好好地生活,绝不会有这么多的是非。”
  “但如今贵叔已遭不测,他临死之前要我好好地照顾你,眼下我所能做的,就是尽我的一切,保证你好好地活下去,所以,现在非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没错。”柳秋白也附和道,“现时最要紧的,是先安定下来,其他的待以后再说。”
  尤安沉着脸,垂下了头去,终于不再说话。
  秦秋阳轻轻一叹。
  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就是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柳秋白面露异色,“为何感觉反倒像是个秘境入口?”
  秦秋阳是首次进入这里,也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里并不像巢穴。
  植被繁茂,夜花盛开,四周流溢着淡淡的彩光,与所谓的秘境有着非常相似之处。
  “是秘境没错,前方的那个光点就是入口。”秦秋阳观察了一会,确认地点了点头。
  “上古金龙的巢穴,竟藏着一个秘境入口,就是不知入口通往哪里。”柳秋白极为好奇。
  “秘境的事以后再说,先取金龙源血更为重要。”
  秦秋阳已经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朝着前方步去,行了数百步的距离,在那秘境入口的光圈之前停下。
  众人的眼前,横着一具已经化成了岩石的巨大龙骨。
  那龙骨约十多丈见长,一股沧桑的古老气息,从龙骨处迎面扑来。
  这是一头因某种原因而死去的上古金龙。
  在龙骨的正上方,一团白色的奇异液体,紧紧地包裹着一滴粘稠的金色物质,飘浮在空中。
  那滴金色的物质,赫然就是秦秋阳此行的目的,上古金龙的源血!
  秦秋阳心中大喜。
  他纵身一跃,跃上了龙骨,随后伸手抓向那团白色的奇异液体。
  当秦秋阳的手与那团奇异液体接触的一瞬间,液体便向空中飘散开去,秦秋阳的手随即抓住了那一滴源血。
  上古金龙的这滴源血,从不知多少个千年前,一直存在至今。
  已从液体化成了坚硬的结晶状,约小半截拇指般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从这滴结晶化的源血中散发出来。
  柳秋白目光闪动:“这就是……能令妖族,魔族,乃至少数人族血脉锐变的上古金龙源血……”
  秦秋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难掩一丝喜色。
  “不错,有了它,胤儿便可恢复修炼之……”
  他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了秦天胤的一声惊喊。
  接着,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把那滴龙血,给我!”
  

第八章 千面魔君
  秦秋阳朝身后望去,脸色微微一变,“小安,你干什么?”
  尤安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瘦小的秦天胤,被身材膘壮的尤安一把抓着头发,匕首则紧紧抵在他的脖子处。
  柳秋白也是神色一变,大声地喝道:“小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马上把匕首给我放下来!”
  “放下来?”
  尤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望着眼前的秦秋阳,一脸冷笑,“放下匕首,我还拿什么要胁他?”
  秦秋阳面色微沉地向前一步,沉着声说道:“小安,有什么话大家开诚布公地讲,没有必要弄至事情难以收拾,你先把匕首放下。”
  “你给我站住,不许走过来!”
  尤安大声地喊道,他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秋阳:“我知道你的修为很高,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可不保证我的手中的匕首,会对你儿子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抵在秦天胤脖子处的匕首,抵得更深入了一分。
  秦天胤虽是年纪小小,但这些日子以来的流离日子,将他的心智锻炼得飞速増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却是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惊慌,极为难得。
  不远处的柳秋白,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尤安说道:“小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怎能如此对待天胤,他是你家小少爷!”
  “你闭嘴!”
  柳秋白的话无意中戳中了尤安的痛处,他恨恨地看着他。
  “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一出生就身份高贵,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而我,就必须是他们秦家的奴仆,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
  他几乎是吼着喊出这些话来。
  秦秋阳沉着声看着他:“小安,不论你信不信,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把你跟贵叔当成是我们秦家的下人。”
  “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秦秋阳见他神态激动,怕他一个错手,倘若划伤了秦天胤,那就麻烦了。
  忙道:“好,好,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好好地谈,你要什么你尽管跟我说。”
  “把你手中的那滴什么上古金龙的血,拿来给我!”尤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秦秋阳一愕,随即语重心长地道:“小安,非是我不想把这东西给你,而是我手中的这滴金龙源血,内里蕴藏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自古以来,就只有高阶的妖族与魔族,方能承受。”
  “而人族由于体质不同,只有那些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方能服下而锐变。”
  “以你的身体素质,如若服了它,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金龙源血给了你也没有用。”
  “放屁!”尤安气得脸上直发抖,他死死地盯着秦秋阳,恨声地说道。
  “你就是不甘心把这宝贝交出来,才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叫你拿来就给我拿来,再多说废话,你信不信我把你宝贝儿子的喉咙给割了!”
  柳秋白喝道:“小安,秋阳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源血对于你而言,是极为危险之物,你服下它必凶多吉少!”
  “那又怎么样!”
  “他害死了我爹,什么都不想偿还,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同样是人,凭什么像这样的宝物就只能给他吃,而我不能吃!”尤安冷冷地说道。
  “小安,你……”
  秦秋阳摆了摆手,制止了柳秋白。
  “好,我把这滴源血给你,你放了天胤。”
  说着,秦秋阳就要走他走过去。
  “站住!”
  尤安的一张小脸浮起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戒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我不备把我制服,我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他冷冷地说道:“你们互刺对方的腿两剑,再把你们的手中捡远一些,然后把东西放在地上,后退一百步。”
  秦天胤终于喊道:“爹,不要听他的!”
  尤安狠狠骂道:“给我闭嘴!”
  秦秋阳的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尤安的资质不是特别的出众,小小年纪,仅比秦天胤大上一岁,但心智却远超同龄之人。
  竟连秦秋阳本来想做的盘算都被他计算在内,并做出预防。
  仅凭这份心智,加以培养的话,未来的前途
  他与柳秋白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柳秋白抽出长剑,二话不说,便对着自己的大腿分别刺了两剑,随后将沾血的长剑一口气扔出远远的。
  “秋白,你……”秦秋阳瞪大双目。
  柳秋白一脸苦笑,“小安这孩子,对你误解极深,又对我俩戒心很重,希望我们俩的苦心他能明白。”
  秦秋阳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那为不连累他们而摔下悬崖而死的贵叔,一咬牙,挥起手中的断玉寒,也分别刺了自己的大腿两剑。
  随后将佩剑也远远地扔掉。
  两人拖着血流不止的双腿,将上古金龙的源血放在原地之后,艰难地后退了近百步。
  “爹!”
  秦天胤又气又急地喊道。
  “给我老实点,走过去!”
  尤安劫持着秦天胤,冷冷地命令道。
  即便秦秋阳跟柳秋白二人已完全照他的要求去做,尤安仍十分地戒备,没有一丝放松。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到将那滴结晶化的源血拿进手中后,狂喜之色才终于浮现他的脸上。
  秦秋阳沉着声道:“小安,我们已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该把天胤给放了吧。”
  尤安一听,目光随后落在身前这矮小而又镇定的秦天胤上。
  厌恶,妒忌,不一而足。
  尤安的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笑容。
  “想要我放了他么,没问题……”
  他随即伸手一划,秦天胤的脖子便出现了一道血线。
  散发着点点金光的血液,登时喷洒了一地。
  尤安一刀划下,犹不满足,还在秦天胤的背上狠狠地用力一捣,后者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昏死了过去。
  “胤儿!”秦秋阳一声发喊。
  他望向尤安的目光中,充满了即将爆发的怒火。
  “呵呵……”尤安一阵得意的大笑,他接着忽然“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他的血,怎么有点像是金色的……”
  秦秋阳一语不发,他伸出右手往前一个虚握,抛飞在远处的佩剑重新飞回入他的手中。
  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迈动着双腿,朝着尤安的方向走过去。
  尤安见他仍有行动能力,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慌乱。
  秦秋阳的内心填满了怒火。
  尤安若只是要上古金龙的源血,秦秋阳给他也就给他。
  可他万万不该做的,就是伤害秦天胤。
  儿子就是他的逆鳞!
  就在秦秋阳运转全身灵力,准备迅速掠至秦天胤那边之时,突然,剧痛传来。
  一柄长剑,没有任何征兆地洞穿了他的胸口。
  秦秋阳艰难地转过头去,面上露出难以相信的震惊神色。
  “秋白,你……”
  此刻的柳秋白,脸上尽是带着冰冷的笑容。
  他一剑贯穿了秦秋阳的胸口,接着便一掌拍出,完全不像一个受伤之人该有的状态。
  “彭”的一声。
  秦秋阳向前抛飞了足足数十丈,口中鲜血狂喷,手中的佩剑也被震飞。
  “哈哈哈哈……”
  柳秋白状若疯狂地高声放笑。
  “真是天赐我也,天赐我也……”
  “今日,我不仅将得到上古金龙的源血,更加珍贵的神灵之血,也将为我所有。而这一切,全是拜秋阳你所赐啊,哈哈哈……”
  他放声高笑,笑声中带着近若癫狂的狂喜。
  “咳,咳……”
  秦秋阳重重地咳了几口血,捂着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
  柳秋白这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肺,几乎可说是近乎致命的伤。
  他随后的那一掌,更是毫不留情,几乎把他整个身子给震散了。
  秦秋阳艰难地抬头,望着那正放声狂笑的柳秋白,咬着牙道:“你不是秋白……你到底,是谁……”
  柳秋白止住了狂笑,他的目光落在秦秋阳的身上,面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带着无比的得意,似笑非笑。
  “我是你的好兄弟啊,秋阳,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秦秋阳急促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论是模样,声音,还是气息,甚至修为跟功法,你都与秋白一模一样……但是,我却知道,你……绝不是他。”
  “哦?”柳秋白呵呵一笑,“我不是他,那你又认为我会是谁呢?”
  秦秋阳看着他那满脸的得意,脑海中陡然掠过一个人物的名字。
  他蓦地睁大双目,重重地吐出四个字。
  “千面魔君!”
  柳秋白笑了,笑得非常的开心。
  “鼎鼎大名的白衣剑君,竟也听说过本君的名头,本君真是备感荣幸啊。”
  见他亲自承认,秦秋阳一颗心直往下沉去。
  千面魔君,本名叫做魔多,他出身于魔族。此君在两百年前之时出道,因其天生面目丑陋,令人视之极恶,便自创了千面魔功。
  据传此魔功能够强行地将自身元神与他人交换,夺他人之面目。
  秦秋阳做梦都想不到,他的至交好友柳秋白,真身竟是这千面魔君。
  “秋白呢?我问你……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千面魔君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你觉得本君把他怎么样了呢?”
  “你,杀了他?”秦秋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哈哈!能被本君夺走他的身体,是他十世修来的福份,他的元神虽已被我所灭,但他的身体依旧好好地活在世上,又何须计较那么多呢,你把我继续当成是他不就行了,哈哈。”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真正的柳秋白或许早已惨遭千面魔君的毒手。
  可是当他听到千面魔君毫不否认地承认之时,秦秋阳的内心依然感到一阵悲痛。
  “你处心积虑地夺走秋白的身体……目的……何在?”
  事实上,不用问秦秋阳都大概能猜到。
  千面魔君由于天生面目丑陋,自出道以来,便遭受无数人的歧视,尤其是女子的歧视与厌恶,令他的性情越发乖戾。
  到他自创千面魔功之后,便不停地夺取那些面目英俊之人的身体,以此玩弄美丽女子的感情与身体,四处为祸,并为此乐而不疲。
  因其千面魔功极难寻破绽,这两百年来,其在中土世界四处为祸,却是一直没人能够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七年前,东方秀霓踏足中土之时,想必她的倾世之姿,早已引起了千面魔君的觊觎。
  柳秋白作为秦秋阳的儿时玩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修为不弱,人又长得俊俏,既是千面魔君最喜爱的目标,又因与秦秋阳的关系,有接近东方秀霓的条件。
  因此,千面魔君便暗中夺走了他的身体。
  只是千面魔君没有想到,在他利用了柳秋白的身体,与东方秀霓第一次在洛水秦家见面之后。
  东方秀霓对于俊俏的柳秋白无动于衷,仅仅是看在秦秋阳的关系上,对他表现出了矜持而有礼的客气。
  对于无往不利的千面魔君而言,此事必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因此这七年来,他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千面魔君本来该是没那么快现出他的真面目的。
  可是尤安挟持秦天胤,逼迫秦秋阳将金龙源血拱手相让。
  并且由于尤安伤害秦天胤的举动,令他泄露了身怀神灵之血的天大秘密。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收获,终于令千面魔君难掩心头狂喜,终于迫不及待地对秦秋阳下手,现出他的真面目。
  “秦秋阳啊秦秋阳,死到临头,还问如此幼稚的话。本君费尽周章地陪你一道进入这危险的灾地,自然是为了那美若天仙的天葵圣女。”
  千面魔君微笑地说着。
  “天葵圣女容颜绝世,在本君这两百年来所遇的女人之中,她最为美丽,在她的脸上,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就犹如那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
  “只要一想想这样一位绝色尤物,在床上给男人压在身下之时,会展现出何等圣洁诱人的姿态,本君就已经受不了了……”
  秦秋阳越听越是愤怒,“所以……你费尽周章,就是想要夺走我的肉身……”
  “你做梦!”
  千面魔君仰天哈哈大笑,“你觉得本君夺不了你的身体?那么一会,我就亲自夺给你看。”
  “但在此这前……”
  他的目光忽然望向不远处的尤安,冷冷一笑。
  此前在眼前陡然间发生的一切,令尤安一阵错愕。
  他不明白,一直跟秦秋阳同一阵营的柳秋白,为何忽然重伤于他。
  待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以及看到千面魔君诡异的目光向他望来之时,尤安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他拔腿就向着前方的秘境入口冲去。
  千面魔君运掌一震。
  尤安登时仰天喷出漫天的鲜血,膘壮的身体向前抛飞了数十丈,重得地砸在地上。
  他满脸是血,目光涣散。
  千面魔君隔空一掌,直接将他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尤安不停地呻吟着,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他的手心,仍是紧紧地抓着那滴上古金龙的源血,死也不肯放开。
  千面魔君“咦”了一声,嘴角一阵冷笑,“这小鬼居然没死,倒是根硬骨头。”
  他回过头去,望向秦秋阳,一脸开怀地笑道。
  “白衣剑君,秦秋阳,你一口气给本君送上三份大礼,你说说,本君到底该如何报答于你?”
  他口中的三份大礼,自然是秦秋阳的身体,金龙的源血,以及秦天胤身上的神灵之血。
  其中最珍贵的,当属神灵之血了。
  千面魔君是魔族,肉体与元神皆远胜人族,纵是直接喝下神灵之血,也能够承受其中的神灵之力。
  原本他的目的,仅仅只是要得到秦秋阳的身体,再运用魔功探视他的记忆,看看他究竟掌握到了什么上古遗迹秘密。
  没成想,秦秋阳竟一口气给他奉上了这么一份大礼,千面魔君当真是心花怒放。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秦秋阳。
  在魔功的运转下,他大腿处的两处剑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很显然,此魔君一直隐藏着他的真实实力,直到此刻才完全显露。
  看着他步步逼近,秦秋阳喘着气,冷声说道。
  “贵叔主动跳下悬崖,还有尤安挟持天胤,都是你搞的鬼吧。”
  某些高阶魔族,天生就拥有控制心灵的诡异能力,千面魔君既能创出千面魔功,强夺他人元神,必然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这一点你可搞错了。”
  千面魔君一脸自得地说道:“本君仅仅只是将他们内心的善或恶,最大化地激发出来而已,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于他们的本心。所以,那个叫尤安的小鬼天生就与本君是一路人,哈哈哈……”
  “废话可以少说了,现在,给本君交出你的身体吧!”
  千面魔君早就看出秦秋阳是故意以说话来拖延时间,好让他的身体能尽量地恢复力量。
  他又怎会遂秦秋阳的意。
  千面魔君一个闪身,来到了秦秋阳的身前。
  他伸出右手,五指屈张,直接抓住了秦秋阳的天灵盖,一双眼睛随即魔芒大盛。
  “啊啊……”
  秦秋阳发出一声痛苦无比的嘶喊。
  自出道以来,他经历过无数战斗,早已练就出了强大的心志。
  肉体上的疼痛,根本难以令他的心志动摇半分。
  然而当千面魔君的手抓住他的天灵盖时,秦秋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被生生地抽离自己的躯体。
  那种元神被强行剥夺的痛苦,竟是千倍尤倍于肉体上的折磨。
  “不久的将来,本君就将成为天葵圣女的男人,白衣剑君秦秋阳了,哈哈哈……”
  千面魔君的爪下,只见秦秋阳那淡淡的元神虚影,正给他从躯体里逐分逐寸地抽出来。
  秦秋阳的元神虚影,同样呈现着痛苦不堪的神情。
  “啊……”
  他痛苦地大喊。
  想到自己的知交好友柳秋白,在临死之前也曾经遭受过如此非人的痛苦。
  秦秋阳的双目陡然爆发出炽烈无比的光芒,他狂吼道。
  “千面魔君,你以为,你真的能够轻易地将我的元神剥离出来?你别忘了,我曾经身为圣境,现时修为虽大减,但灵魂与元神,仍然是圣境!”
  “想将我的元神剥离躯体,你做梦!”
  嘶吼之中,那已经被千面魔君抽离躯体一部分的元神虚影,竟又一点一点地给秦秋阳重新挣了回去。
  千面魔君又惊又怒。
  他感觉得到,手中秦秋阳的元神虚影,忽然间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排斥力。
  自他创出千面魔功以来,剥夺他人元神,对他而言无往不利,从未失败过。
  没想到这次碰上秦秋阳,无往不利的魔功竟弑羽而归。
  千面魔君勃然大怒:“剥夺不了又如何,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地放过你!本君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休想得到!”
  “这是冥蛇的毒液,用来毁容就最好的,现在,你就好好地尝尝被毁容的美妙滋味吧!”千面魔君现出残忍的笑意。
  说完,他将手中的一个墨绿色小瓶拔开,朝着秦秋阳的脸便泼了过去。
  “兹”的一声。
  一瞬间,秦秋阳只觉得自己的脸,像被地心深处的熔岩之火喷到了脸上一般,剧痛难当。
  他跪倒在地上,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脸,却是越抓越火辣,越抓越疼。
  最后,连手掌都开始被腐蚀。
  片刻间的功夫,秦秋阳便被彻底地毁去了容貌。
  往昔俊儒的面貌不再,只剩下可怕骇人的面容。
  看到秦秋阳被彻底毁掉的面目,千面魔君发出了病态般的狂笑声。
  眉宇之间尽是残忍的快意。
  “秦秋阳,你知道你现时的面目,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直视吗?我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当天葵圣女再次看到你这副模样的时候,她对你弃之如敝屣的场景会是何等的让人期待,哈哈哈哈……”
  千面魔君的狂声笑,在耳旁来回回荡。
  秦秋阳痛苦地跪倒在地。
  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当初与妻子浓情蜜意的幸福画面。
  却又心如刀割!
  千面魔君笑停,冷冷地一哼,“得不到你的躯体,那就让你儿子身上的神灵之血还补偿吧。”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昏倒在地的秦天胤,目光充满着疯狂的贪婪。
  “放心吧,秦秋阳,我会在你的面前,将你儿子身上的神灵之血,喝得一滴都不剩的,睁大你的眼睛,好好地看清楚吧,哈哈……”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秦天胤走去。
  听到他的话,痛苦撑地的秦秋阳,眼中陡然爆发出生命中最炽烈的火焰。
  一股冲天的剑意,直接将遗址的禁制撕成粉碎。
  千面魔君悚然一惊。
  回过神来之时,秦秋阳已闪现在他的身前,朝着他当胸就是一剑。
  “啊……”
  千面魔君一声痛苦的惨叫。
  他一手抓着秦秋阳死死捅来的剑,一手紧紧地抓住了秦秋阳的天灵盖,运转魔功,就要再次强行剥夺他的元神。
  秦秋阳痛苦地嘶吼。
  他完全不管不顾千面魔君的手,就这么径直地往前冲。
  最终,厮杀中的两人双双没入那秘境的光门入口,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
  那朦胧的秘境光门处,似乎有了动静。
  一只雪白的小猴,忽然从门后跳了进来。
  它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到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孩子,十分好奇地迅速跑了过去。
  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随后,当它嗅到了秦天胤留在地上,那已干枯的一丝神灵之血血迹时,雪白小猴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上蹿下跳,叽叽咕咕叫个不停。
  它的声音,吵醒了不远处的尤安。
  后者醒转了过来。
  大概连千面魔君也低估了,这身材膘壮的尤安的生命力。
  他隔空的一掌,竟没有将其杀死。
  尤安醒来之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和后背传来一种像被撕碎的剧痛。
  他不停地咳着血,上气不接下气。
  剧烈的痛楚令他的手指死死地握住。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手中抓着的那滴龙血。
  尤安用尽力气,举起手臂,猛然地将那滴结成晶体的上古金龙源血,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下一刻,他整个人突然站立起来。
  “啊啊啊……”
  尤安捂着喉咙,发出了痛苦无比的嘶喊声。
  他的身体开始冒出阵阵金色的雾气。
  滚烫的热量,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
  尤安全身的衣服,瞬息间就被彻底地融化掉。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如尤箭穿心般。
  比起现在,他此前的痛楚就像隔靴搔痒一般。
  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痛苦地嚎叫着。
  所滚过之处,地面竟是留下了一大片烧焦的痕迹。
  雪白小猴目睹此景,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个激灵地就转身朝着那秘境入口的光门跑去。
  但跑出没多远,雪白小猴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一个转身,又冲着倒在不远处的秦天胤快速跑去。
  雪白小猴极为神异,身材小小,却力气极大,轻轻松松地就把地上昏迷过去的秦天胤给提了起来。
  这才迅速地跑向了那秘境入口。
  大概是秦秋阳与千面魔君最后交锋之际,秦秋阳的剑意将遗迹的禁制完全破坏。
  当雪白小猴带着小秦天胤,没入秘境之后。
  原本一直存在的秘境光门,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逐渐地淡化。
  没过多久,整个秘境的入口竟消失无踪。
  另一边,吞服了上古金龙的尤安,已被火烧全身的剧痛冲击得失去了神智。
  他不停地在地面翻滚着,嚎叫着。
  但都无济于事。
  而就在这时,已近乎没有了理智的尤安,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疯狂地朝着某个方向爬去。
  他所爬向的方位,赫然是秦天胤方才昏倒的地方。
  艰难地爬行过去之后,尤安竟是疯狂地用双手抓起地上的泥土,往嘴里狂塞。
  仔细地看,尤安并非是在吃泥土,而是在吞食着泥土上所沾的已然干涸的秦天胤的血。
  神灵之血!
  待到尤安把地上残存的一点神灵之血,连同泥土一并舔吃干净之后。
  他陡然仰天发出一声犹如龙吟般的嘶吼。
  “吼……”
  紧接着,他从的手臂,身体下腹部,开始冒出一片片金色的坚硬物质。
  这些金色物质,远远地望去,竟与传说中的龙鳞有着七八分相似。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尤安的躯体内爆发开来。
  当尤安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巨响之后,他终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重得地栽倒在地。
  尤安昏迷之前,所发出的一声类如龙吟般的巨吼,以他为中心,向灾地的四面八方远远传开。
  黑暗中的无数生灵,在听到这声巨吼之后,像发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一般,尽皆隐匿进了黑暗之中。
  就连山谷之下,正与一众妖族强者纠缠中的三只灾地厉鬼,惨白可怖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畏惧之色,放弃了与妖族大部队的缠斗,悄然退走。
  这几只难缠的灾地厉鬼退走,并没有让天森妖将奎木感到多么高兴。
  他刚刚听到了那声痛苦的吼叫,脸上焦急万分。
  “那声音,是龙吟……莫非是殿下的儿子?”
  他一声令下:“副将,立即把后方的狮鹫牵来!”
  狮鹫一到,奎木便急如星火地亲率数位副将,乘狮鹫直扑山腰。
  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禁制已被完全破坏。
  入目的场景,令几人大惊失色。
  “奎木大人,您快过来!”
  “这个少年,还活着……”
  “什么!”
  奎木立时从狮鹫的背上一跃而下。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手臂与下腹处,皆长着金色龙鳞的膘壮少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这个少年……并非圣女殿下亲自与他述说的禁忌之子。
  他环目四顾,没有从周围再发现任何半个人影。
  “奎木大人,这少年……”
  “此少年非比寻常。”
  奎木一声令下,“带回去,交由殿下发落。”
  “是!”
  ※※※
  夜色渐深。
  远在十万里之遥的妖族圣殿,已进入一片静谧之中。
  灾地内所发生的一切,到了这里,仿佛隔着两个不同的天地。
  朦胧的月光,透过巨大的透明水晶拱顶,将点点月辉轻柔地挥洒在寝殿的柔软地毯上。
  安静的寝殿内,没有半点火光
  十八颗镶嵌在白玉圆柱上的夜明珠,将天上挥洒下来的月光吸收,又重新释放。
  整个寝殿蒙上了一层朦胧得不真实的光影。
  “嗯,嗯……”
  一道闻之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声,透过薄薄的轻纱,若有若无地传出来。
  纱帘之后的地面上,男人的甲胄衣物,与女人的美丽的衣裙混杂在一起。
  上首处的一张华丽暖床上,此刻,两道人影正在做着最激烈的原始交缠。
  天葵圣女浑身上下,除玉足一对薄如蝉翼的蚕丝短袜未褪去外,周身不着一丝片缕。
  赤裸的美丽胴体,此刻正骑坐在红河妖侯马天拿的身上。
  曼妙的腰身,激烈地在他的身上不住地扭动。
  红河妖侯马天拿手肘半撑在暖床上,上身微微地向上倾。
  天葵圣女修长的美腿分骑在他的身上,晶莹雪白的一对纤手,按压在马天拿布满浓密胸毛的胸口上,以此支撑着她的身体。
  她雪白的玉臀,在马天拿的胯间激烈而曼妙地扭动起伏。
  每一次的前后摇动,天葵圣女胸前那一对硕坨丰挺的雪白美乳,都会前后不停地晃荡出令人目眩迷离的旖旎画面。
  天葵圣女美眸微闭,赤裸的美丽胴体,散发着她天生自带的淡淡圣洁光辉。
  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如同月夜女神般,美艳不可方物。
  随着她香臀的每一次来回扭动,天葵圣女红润的檀香小口微微轻张,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媚荡入骨地从她的红唇中吐露出来。
  红河妖侯马天拿半撑着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身上这绝色美人的每一个动作。
  像要把她此刻在暖床上所展露出的诱人风姿,每个画面都死死地印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胯间硬挺的阳根,被天葵圣女那紧腻幽窄的蜜穴尽根吞没。
  那种被紧紧地软腻所包裹的美妙,简直是世间难有的至高享受。
  随着她腰身曼妙地扭动起伏,红河妖侯只觉他的男根内部,那存储了近七年,至今未经释放的阳精,几乎要被身上的圣洁尤物给榨吸出来。
  红河妖侯仰起头。
  犹自强忍而又享受着。
  不由得发出了重重的一声,象征着深深满足的叹息。
  红河妖侯那连鬓接唇的方正面容上,带着言语难以形容的自豪与自得。
  他终于得到了这七年来,朝思暮想的倾世美人!
 

第二卷 山海神图
  

第一章 怅然心事
  静谧的寝殿内。
  朦胧的暖床之上,天葵圣女美眸微闭。
  曼妙的身姿在红河妖侯的身上不住地前后韵动着。
  红河妖侯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从下身传来的急剧快感,令他极为不舍地闭上了双目。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之时,内心深处不由得再次重重感叹。
  真的是太美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诱人的绝色尤物?
  她浑身上下,由头到脚,皆无一处不美。
  而天葵圣女在床上所展现出的火热风情,与绝美的诱人风姿,真的令他感到欣喜若狂。
  特别是天葵圣女本身作为妖族圣女,在无数信徒的眼前,她拥有着天生的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
  而自己,却是妖族内唯一的一个,能亲身在床榻上将她这份圣洁狠狠撕碎的男人。
  每每想及这点,红河妖侯的内心便一阵兴奋。
  随着交缠越发激烈,此刻的天葵圣女,那晶莹剔透的朦胧玉体,已是香汗淋漓。
  她的香臀每一次扭动之间,胸前那对离红河妖侯近在咫尺的美丽丰满乳峰,皆会前后晃荡出令人几欲发狂的诱人波痕。
  红河妖侯见天葵圣女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刻意压制着的矜持呻吟声,也已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雪峰之上,那两颗嫣红美丽的小巧乳头,更是如同宝石般坚挺的挺立起来,可以看出,天葵圣女此刻离情欲的高峰已越来越近。
  红河妖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五指大张,大手将天葵圣女晃荡中的一颗美乳紧紧地握入手中。
  天葵圣女的雪乳之柔滑,如丝如缎。
  当红河妖侯五指轻轻一揉,饱满的雪白乳肉便从指缝中满满地溢出,那滋味,当真是动人到了极点。
  “圣女,你真的太美了……”
  红河妖侯喘着粗气,搓揉着她的美乳,忍不住开口说道。
  天葵圣女没有说话,她依旧半闭着美眸。一边享受着身下男人的大手,对她胸前的乳房用力地揉搓,香臀在其胯间扭动得更加地剧烈。
  她微微地仰起螓首,露出天鹅般修长洁白的玉颈,如云般的乌黑秀发向身后飘逸。
  那惊心动魄的美态,当真犹如月宫神女般不可方物。
  红河妖侯越看越是自豪与得意。
  自打从他第一眼见到天葵圣女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虽然这个过程一波三折,圣女的头筹给了那可恨的白衣剑群所夺。
  但最终他马天拿仍是成功地抱得了美人归。
  今夜,他终于第一次成功地得到了天葵圣女美丽尊贵的圣体。
  那种由身到心,终于完全得到圣女的自豪感与征服感,是谁都体会不了的。
  天葵圣女的美态,令红河妖侯越看欲火越是焚身。
  他双手撑床,就要起身,准备反客为主地将天葵圣女反压至他身下,对她进行大肆征伐。
  而这时,天葵圣女却是睁开了美目。
  一对弥漫着情欲的迷蒙美目落在红河妖侯身上,她纤手微一用力,又重新把红河妖侯给按回到了床上。
  接着,她俯下圣洁的美丽胴体,红唇重重地吻在红河妖侯的大嘴上。
  天葵圣女的檀香小口,如兰似麝般香气怡人。
  她的红唇极之火热,她的热吻,与小嘴中的芳香甘涎,犹如强烈的催情葯,挑逗得红河妖侯情兴一阵勃发。
  随着天葵圣女的俯身,她胸前那对丰满硕挺的双乳,更是紧紧地贴上了红河妖侯布满胸毛的结实胸膛上。
  红河妖侯感觉自己的胸前,正被两团软腻柔滑的嫩肉,紧紧地压贴着。
  随着天葵圣女香臀在他胯间急剧的套弄起伏,红河妖侯更感受到她乳峰上那两颗嫣红的乳头,在他的胸膛上不断地来回划动。
  与尊贵的圣女激烈地唇舌交缠,再感受着胯间的坚硬肉具,被她那柔软紧密得犹如处子般的蜜穴,紧紧地吸裹套弄着。
  一系列的多重刺激,令历来在床事上天生具有过人本领的红河妖侯,一时之间差点抵受不住缴械。
  天葵圣女秀丽端庄的清冷外表之下,她在床上的火热与激情,完全超乎了红河妖侯的预料。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天葵圣女到了床榻之上,竟如此地火热激情。
  当红河妖侯为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裙,伏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由头到脚,一点一点地亲遍全身,最后将他那根硬得发烫的巨大阳具,抵在她已然情动的花穴口处。
  随后重重地一捣,他那硬如铁棒的坚挺阳根,尽根地插入天葵圣女圣洁的体内之时,她发出了一声动人至极的娇吟,雪白的美腿当即紧紧地缠上了他的后背。
  紧跟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话,整个人便如同一团被点燃的火焰,反身将他骑压在身下,开始剧烈的韵动起来。
  天葵圣女的火热反应,令红河妖侯欣喜若狂。
  如他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最大情敌白衣剑君秦秋阳,这几年来必与天葵圣女极少行房。
  否则,天葵圣女不会在与他结合的第一夜,表现得如此饥渴。
  天葵圣女的香唇离开了他的大嘴。
  她俯趴在红河妖侯的身上,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美眸微闭,香臀上下起伏套弄之间,却越来越是激烈。
  红唇吐出的动人呻吟,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
  红河妖侯被她香臀一阵急烈的套弄,深藏于她花穴深处的肉棒,不由得剧烈地跳了跳。
  “噢……”
  天葵圣女忽然发出了一声媚荡入骨的销魂娇吟。
  她仰起天鹅般的雪颈,螓首高高抬起,如云的乌黑秀发向身后飘去。
  如月下女神般的圣洁胴体,陡然一阵剧烈地颤抖着,乳峰晃荡。
  随后她重重地趴到了红河妖侯的身上,美眸紧紧地闭着,倾世的玉容上,一片酡红。
  伏在男人的身上,颤抖个不停。
  红河妖侯抚摸着她柔如丝缎的赤裸美背,感受着阳根被一阵一阵紧紧吸吮的动人快意。
  脸上露出了满足至极的得意感。
  从抱着天葵圣女上床伊始,他至今连一次都还没有射。
  而天葵圣女,今夜已被他第三度送上了高潮。
  他强自固守着精关,死死不肯轻易射精,就是为了让天葵圣女体会到他过人一筹的雄性能力。
  如今目的已达到,红河妖侯马天拿也不打算再继续强撑下去了。
  他不再犹豫,一个翻身将天葵圣女窈窕的美体压到了身下。
  不顾正处于高潮余韵中的天葵圣女,结实强壮的臀部开始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身下的绝色尤物。
  “啪,啪啪,啪……”
  “噢……”
  肉体撞击的清脆声响,与天葵圣女红唇不由自主哼出的诱人呻吟声,在空荡的寝殿内回荡着。
  “嗯嗯……”
  天葵圣女在红河妖侯有力的操插下,美眸半开半闭,红唇断断续续地发出阵阵香艳诱人的呻吟。
  她媚惑的娇吟,就仿若在印证着红河妖侯雄壮的男性雄风。
  天葵圣女每娇吟一声,都犹如强烈的催情葯,更加分外地刺激着红河妖侯中烧的欲火。
  一个月前,在天葵圣女重返妖族的那一天。
  红河妖侯马天拿再次见到时隔七年的天葵圣女。
  那一天,她穿的是一身人族的古典裙装,那端庄秀美的温婉气质,是红河妖侯以往从未见过的。
  看着她莲步款款地步入宫殿,洁白的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当时的红河妖侯,便已看得欲火焚身。
  如今,这在无数信徒,乃至于自己跟前仍旧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终于一丝不挂地被他紧紧地压在身下,被他的大棒直操得醉脸酡红,娇喘连连。
  红河妖侯那长满了浓密唇须的嘴角,不由得高高地扬起。
  面上带着言语没法形容的得意与自豪。
  他终于与这身份无比尊贵的圣女,结合为了一体。
  他胯间这根用与传承接代,延续血脉的关键器物,正紧紧地插在天葵圣女那圣洁的花穴深处。
  再过一会,红河妖侯还将在身下这具圣洁的玉体内,射出他马天拿的无数子子孙孙。
  让天葵圣女由身到心地,完完全全成为他红河妖侯马天拿的女人!
  想到这里,红河妖侯不由得操弄得更加用力了。
  “啪啪啪啪……”
  “嗯嗯……”
  他双手扶着天葵圣女曼妙的腰身,两腿朝前伸直,半坐在暖床上。
  结实有力的臀部,一下一下地用力向前冲撞着。
  紫红色的硕大龟头,每一次徐徐地抽出之后,下一刻皆会重重地重新捣进花穴的深处。
  看着天葵圣女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丰满美丽的乳房不断地来回晃荡。
  红河妖侯喘着粗气,一边奋力地抽送,一边再度伸出右手,握上了天葵圣女的一边美乳,用力地揉搓着。
  在马天拿的奋力抽送下,刚刚经历了第三度高潮的天葵圣女,早已被插得香汗淋漓,娇喘连连。
  今夜终于与七年来日夜朝思暮想的尤物结合,一番激烈操插,本以为能够再撑上一段时间的红河妖侯,却是渐渐地感到到了有些不支。
  射意即将来临。
  红河妖侯随后放开了扶着天葵圣女纤腰的大手。
  转而扳过她两条修长的美腿,将之搂抱在胸前,一边挺动,一边温柔地爱抚着。
  看着天葵圣女包裹在薄如蝉翼短袜内的十根纤趾,根根涂满了鲜艳的红色蔻丹,如同盛开的十片玫瑰花瓣,散发着诱人旖旎的怡人芳香。
  红河妖侯不禁深深一嗅,那诱人的淡淡足香阵阵传入心头,他粗豪的面容上露出了无比陶醉的神色。
  他张开嘴,伸出大舌,顺着天葵圣女的脚趾开始往脚背上舔弄。
  他提着天葵圣女的秀美的脚踝,一边迷醉地舔吻着她的小脚玉足,一边喘着粗气,奋力地抽送。
  “啪啪,啪啪啪啪……”
  红河妖侯胯间的大棒,尺寸不仅比寻常人更胜一筹,其坚硬与粗壮程度,也与他豪雄的身躯极之匹配。
  硕大的紫红色龟头,抽出插送之间,犹如一把杀气腾腾的巨矛。
  每一次在天葵圣女的花穴来回捣插,皆是凶神恶煞一般,将她美丽粉红的花穴,直插得花唇嵌入翻出,啪啪作响,蜜汁飞溅。
  “啊……”
  终于,就在红河妖侯马天拿已快到强弩之末之际。
  他身下的天葵圣女,呻吟之声也逐渐变得越发高昂。
  红河妖侯狠狠地轻啃了一口天葵圣女的玉趾,随后将她这对修长圆润的美腿,分别架在他的肩膀上,雄壮的身躯也向前一倾。
  天葵圣女的香臀,立时给他向前压得抬离了暖床的床面。
  下一刻,红河妖侯挥动着胯间的坚硬大棒,开始对身下的圣洁尤物进行最后的疾插。
  “啪啪啪啪啪……”
  “嗯嗯,噢……”
  红河妖侯双手撑床,肩上架分别架着天葵圣女一对美丽的玉足,下身如同一头强壮的野牛,对着天葵圣女的美丽小花穴,一阵疾速的狠插狂戳。
  每一次撞入,都是记记尽根。
  硕大的龟头,与粗硬的棒身,都尽根而没。
  红河妖侯胯间晃荡中的那两颗黝黑硕大卵囊,也仿佛要随着棒身狠狠地进入天葵圣女的身体。
  天葵圣女被他捣插得醉脸酡红,呻吟不止。
  “圣女,我要射了……”
  红河妖侯马天拿一边急速地耸动着臀胯,一边轻咬着天葵圣女美丽的耳垂,在她的耳边剧烈地喘着粗气道。
  天葵圣女不停地呻吟娇喘着,没有说话。
  只是纤手无意识地抚上了马天拿的脸侧。
  她的举动更加深深地刺激了红河妖侯。
  下身抽送得更是使劲用力。
  “啪啪,啪……”
  终于,在一连串近百记的密集奋力抽送下,红河妖侯终于达到了今夜的第一次情欲巅峰。
  他的一双巨目蓦地大睁,从喉咙处传来一声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红河妖侯下身一挺,用尽力气般地奋力将阳具插入天葵圣女的花穴深处,死死地抵在她的深宫内。
  下一刻,他深藏于天葵圣女花穴深处,被她紧紧包裹吸吮住的硕大龟头,马眼霎时间大张。
  浓浊的精液,顺着大张的马眼,终于在天葵圣女的体内噗噗噗地勃然喷发。
  “嗯……”
  当马天拿那滚烫的浓精,在天葵圣女的花穴深处内狂喷而出时。
  她只觉得一只浓郁而炽烈的暖流,正延着体内那颗硕大得令人心颤的龟头,一阵一阵地朝她的深宫深处喷涌而入。
  随着红河妖侯的每一记勃动,生命的精华汹涌地狂射进来,蚀骨酥麻的动人感觉流遍全身。
  天葵圣女赤裸的胴体,不由自主地一阵剧颤。
  她的身体,今夜不仅被红河妖侯第一次进入。
  且终于首次被他射进了数之不尽的生命精华,属于他红河妖侯马天拿的万子千孙。
  一瞬之间,天葵圣女的花穴便泛出大量的花蜜,娇躯抖颤个不停,花穴一阵阵剧烈地收缩。
  她紧咬贝齿,闭着美目,纤手不由自主地向后伸去,紧紧地反抱住了红河妖侯那结实有力的臀部,让他的阳具能更加深入地在自己的体内喷射。
  红河妖侯今夜第一次在她体内注入无数生命精华的举动,再一次令天葵圣女攀上了情欲的高峰。
  她绝美的玉容,此刻已是一片酡红。
  悬挂在红河妖侯肩头上的两只玉足,透过薄如蝉翼的丝袜,十根犹如红色花瓣的纤纤玉趾,已因剧烈的刺激而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断地摩挲着红河妖侯那布满浓须的脸侧。
  天葵圣女无意识的举动,让红河妖侯感到了深深的狂喜。
  他用力地向前一顶,让自己下身的阳根,能够与身下的这圣洁的尤物作更加紧密的接触。
  红河妖侯迷醉地闻着天葵圣女那散发着诱人足香的小脚,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在这尊贵圣女体内射出万子千孙的那种无上愉悦与快感。
  当天葵圣女逐渐从迷失之中回复过来时,她卧在暖床上,微微地娇喘着。
  深藏在她体内的那根粗壮阴茎,仍在缓慢有力地勃动着,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天葵圣女并不知道,自七年前她与秦秋阳私奔后,红河妖侯便收敛了好色的本性,更加地勤于修炼。
  他此刻在天葵圣女体内射出的阳精,可说是积累了整整数年。
  当下一经喷发,粗硬的肉棒自是喷射个不停。
  “啊……”
  待到红河妖侯马天拿,终于将所有的精液尽数射入天葵圣女的体内后。
  他的脸上才带着满足的笑意。
  缓缓地将他那根奋战了大半夜,终于感到有些疲软的阳根,从天葵圣女迷人的美丽花穴中,慢慢地拔出来。
  当阳茎拔出的一瞬间,稠密的白色浓精,立即迫不及待地从天葵圣女的花穴口处,缓缓地溢了出来。
  眼前这旖旎的画面,便是他马天拿彻底拥有了天葵圣女的最佳证明。
  红河妖侯心中一阵自豪。
  “圣女……”
  红河妖侯面带微笑,伸出了手,想要抚摸她的绝美玉容。
  天葵圣女却是侧过螓首,避开了他的大手,静静地下了床。
  她拾起抛落在地面上的薄纱裙,轻轻地披到身上。
  “时候不早了,妖侯大人该回去了。”
  刚刚在床上还无比火热与他交欢的天葵圣女,此刻语气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冷冰。
  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地,对他下了逐客令,完全没有留他在寝殿过夜的打算。
  红河妖侯马天拿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错愕。
  半个多月前,天妖王闭关不见任何人,将代表天妖王的权力交给了天葵圣女。
  至此,天葵圣女集神权与王权于一身,整个妖族由她一人发号施令。
  马天拿认为,是时候与天葵圣女结合,不能再拖了。
  正是因为如此,这半个多月来,马天拿抛开了手中一切事务,每日抽时间与天葵圣女见面相处,以培养两人的感情。
  而半个多月的时间,也确令两人的感情有了不小的进步。
  两人私下相处之时,天葵圣女已完全习惯,不再抗拒于跟他亲热。
  正是有了这些基础,今夜,马天拿才在半是恳求,半是强迫的情况下,成功地与天葵圣女携手登床。
  在她寝殿的这张尊贵暖床上,第一次进入她神圣美丽的胴体,在她的体内首次射入他马天拿的无数子孙。
  原以来,这将是两人今后关系发生重大突破的转折点。
  却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天葵圣女此时的语气,竟是比之以前对着他时,更加的冷淡。
  红河妖侯也非是简单人物。
  略一深思,便明白了过来。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天葵圣女对他的感情有所増进,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天葵圣女今夜与他结合,更多的可能是在他的强势之下,勉为其难而为之。
  她对自己献上圣洁的肉体,仍然非是出自于她的本意,仅仅是因为她接受了自身的命运。
  又或者说,马天拿与她结合的时机仍远未成熟。
  天葵圣女的内心深处,仍然深爱着她的丈夫秦秋阳!
  当她今夜与丈夫以外的人交合之后,情欲褪去,情感上便处于一种极之矛盾与复杂的状态。
  天葵圣女刚才床上有多么的火热,转变到她现时对自己的态度,就有多么的冰冷。
  这是她降低内心负罪感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想通了这一切的红河妖侯,目光闪动。
  天葵圣女仍深爱着白衣剑君又如何。
  他许以重诺,暗中请了七曜宗对秦秋阳下死手,以竺延修的性格,必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就算他侥幸地躲过杀身之祸,也为时已晚了。
  天葵圣女已与他马天拿在床上完成了共续血脉的神圣仪式,她已成为了他红河妖侯的女人。
  在不久的将来,当他与圣女成婚,成为尊贵的圣殿亲王之时,白衣剑君便将成为圣女的过去式。
  而他,将成为名正言顺的圣女的丈夫!
  想到这里,红河妖侯不禁内心万分自得。
  “如此,便不打扰圣女歇息,马天拿告退。”
  天葵圣女没有去理会红河妖侯离开的身影。
  她披好衣裳,随后在鱼贯而入的圣殿妖婢的恭敬伺候下,前往圣池大厅。
  她赤裸的娇躯整个浸入到温暖的池水中。
  轻烟蒸腾中,天葵圣女一对美眸蒙起一抹难言的惆怅。
  在她二十五岁的人生经历中,她只对两个男人动过真情。
  第一个是中土古皇山,风华天尊的亲传弟子,儒生朱津。
  两人相逢于西黎,他是第一个令天葵圣女动了真心的男人。
  但由于种种的原因,她与朱津之间的恋情,最终止步于他匆匆返回古皇山的那一夜。
  再后来,她便碰到了她的丈夫秦秋阳。
  与朱津的相遇,逐渐相识,到最后相恋而不同。
  她与秦秋阳之间是一见钟情,相遇恨晚。
  相比于朱津那类似于世间传统男女的热恋,她与秦秋阳之间达到了心灵交融的地步。
  所以,天葵圣女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秦秋阳。
  夫妻二人更看重的是对方的心。
  对于男女之事,她也好,秦秋阳也罢,都并不是特别的热衷。
  特别是在生下秦天胤之后,夫妻二人为他操心续命一事,可谓是心力交瘁。
  更加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享受男女之间的快乐。
  直到重返妖族后,天葵圣女知道,自己再难违背加诸于自身的命运。
  她唯有逆来顺受。
  所以今夜,她终于与红河妖侯上了床。
  既然天葵圣女并不喜欢他。
  但她也不能否认,红河妖侯今夜在床上,确实给了她作为女人的最大快乐。
  当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之时,那种久违的充实感,以及他最后在自己的体内,疯狂地注入他的生命精华之时,皆令她如置云端。
  可是,与红河妖侯激情的交欢过后,却是无尽的空虚与怅然。
  天葵圣女知道,她的丈夫是多么的深爱着自己。
  若他知道,今夜她与红河妖侯裸呈相对,携手登床,他的心会受到何等沉重的伤害。
  天葵圣女同样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分别之前,夫妻俩虽未诉之于口,但两人早已心照不宣,两人此生只可相爱,不可相守的事实。
  可她依然因为自己,对丈夫以外的第二人男人,献出她的身体,而感到对丈夫的不忠与负罪。
  正因如此,当情欲褪去之后,想到他,她的芳心便只剩下难以对外人言的撕心裂肺之痛。
  红河妖侯虽能得到她的人。
  却永远得到她的心。
  芳心怅然地一声叹息后,天葵圣女睁开了眼睛。
  “马天拿已经走了,进来吧,古莫锡。”
  

第二章 曾经往事
  圣池大厅的厚重大门被打开。
  一道身穿甲胄的雄壮身影,随即从大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荒山妖将古莫锡,一眼望见尊贵的天葵圣女殿下,一丝不挂地在圣池之中沐浴,雄躯陡然一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古莫锡拜见殿下!”
  天葵圣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过来吧,古莫锡。”
  古莫锡浑身一震,喉咙不由得咽了咽。
  双腿抬起,不由自主地朝着圣池的方向走过去。
  他目光微微下垂,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直视圣女,可一颗心却如同打鼓般咚咚震响个不停。
  很快,他便来到了圣池之前。
  天葵圣女如白玉般的晶莹玉体,整个浸入在温腾的生命泉水之中。
  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极之引人遐想。
  “看着我,古莫锡,我美吗?”
  古莫锡睁大眼睛,艰难地将目光移至池中,喉咙咕噜一动,沉着声道。
  “殿下之美,冠绝整个妖族。”
  “想得到我吗?”
  一句话,登时便令古莫锡气息不稳,他喘着粗气,紧紧地看着天葵圣女,“古莫锡不敢瞒殿下,我无比地渴望能够得到殿下的垂青!”
  从古莫锡的视线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此刻天葵圣女那裸露在池水之外的精致锁骨上,以及那半边雪白晶莹的乳球上,布满了红色的吻痕。
  而据他所知,红河妖侯马天拿今夜一直待在圣女的寝殿内,超过了足足两个时辰,直至刚才不久才离开。
  他不用想都知道,在他心中圣洁尊贵的天葵圣女,刚刚已然在她的寝殿暖床之上,对马天拿献上了她珍贵的肉体。
  高贵的天葵圣女,终于已成了马天拿的女人。
  一想到眼前这圣洁的圣女殿下,已被他心中最恨的人占有,古莫锡内心的愤恨与不甘,几乎要冲破头皮。
  十年前,身为荒山一族最强的他,在与红河妖侯的交战中惨败。
  那一战之后,不但荒山一族全体臣服于红河妖侯之下,就连古莫锡的三位妻子,也都尽数被当马天拿当成了战利品夺走。
  面对夺妻之恨,古莫锡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吞。
  而现在,他心中所信仰的尊贵圣女,又再一次地被红河妖侯抱上床去尽情亵渎。
  单单是想到此事,古莫锡内心的妒忌与对马天拿的怨恨,便更加疯狂地滋长。
  天葵圣女将古莫锡脸上的反应,一丝不漏地看在眼中。
  她淡淡地道:“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不过在这之前……”
  天葵圣女忽然轻拍纤手。
  一个身材高挑窈窕,冷艳高傲的美貌妖族,缓缓地步入圣池大厅。
  在古莫锡惊愕的目光中,身为圣殿六大使者之首,以及天森妖将未婚妻的瑞加娜,一边朝着古莫锡款步走来,一边动手将身上的衣裙一件一件地剥落。
  她脱去紧身的黑色上衣,褪去修长双腿上的长靴,除去下身的短裙。就连包裹在她那双长长美腿的一对褐色长袜,她也轻轻地将之一节一节地褪至脚踝边,再轻轻地脱下。
  当她来到古莫锡雄壮威武的身躯之前时,瑞加娜已是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瑞加娜的面上带着她平素一贯的冷艳。
  她伸出一对纤长而又充满力量的手,手法娴熟地为古莫锡脱去他的一身甲胄。
  很快,古莫锡便在她的摆布下也同样脱了个精光。
  在古莫锡那欲火升腾的双目注视下,瑞加娜接着缓缓背过身子,俯身趴跪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
  她的圆挺的翘臀面向着古莫锡,冲着他高高地翘首以待。
  迷人的花穴口处,看上去已是晶莹一片。
  对着古莫锡极尽诱惑地轻轻开合着。
  明白眼前这一切的古莫锡,眼中立时布满了疯狂的欲火。
  从他踏进圣池大厅的一刻起,他本身的欲火就已被高贵的圣女殿下给深深地挑起。
  而眼前的瑞加娜,虽然其美貌无法与美艳绝伦的天葵圣女相比。
  可她的姿容,在妖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百万里挑一的存在。而且瑞加娜身为高级妖族,身份是尊贵的圣殿使者,一系列因素结合下来,她对古莫锡同样有着极为强大的诱惑力。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天森妖将奎木的未婚妻。
  而奎木是他的死对头,又曾与他共同争夺过瑞加娜,是他古莫锡最强大讨厌的对手。
  平日里,瑞加娜不帮着奎木对付他已经算好的了,古莫锡想再碰她更是想都不用想。
  而现在古莫锡等于是奉了天葵圣女的圣谕,可以光明正大地操着自己死对头的女人,单是想想都令古莫锡万分兴奋。
  加上这是在圣女殿下面前,展现他能力的至关重要时刻。
  古莫锡自然不会客气。
  他挺动着胯间那根高高竖起的器物,来到瑞加娜的身后,他双腿先是分开,随后一只手扶着他那硕大无比的龟头,抵在瑞加娜早已湿润的小穴口处。
  他的身体微微一沉,随后向前一顶。
  “哦……”
  瑞加娜的红唇立时发出一声低吟。
  古莫锡一双大手,按压在瑞加娜雪白的美背上,下身开始开始急速地耸动。
  “这骚货,知道要给我操,已经湿成这个样子。”
  柔滑通顺的痛快感觉,让古莫锡在内心暗暗骂道。
  当初他追求瑞加娜之时,与她在床上交欢,瑞加娜总是表现得无比地火热。
  可后来她选择了天森妖将,将他古莫锡舍弃之后,古莫锡每次与她相遇,不论他如何地挑逗,瑞加娜都总是一副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模样。
  古莫锡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但内心早就对她恨得是牙痒痒。
  现在看来,瑞加娜面对他时的冷艳外表,全都是装的,她的骨子里就是个欠操的骚货。
  想通此点的古莫锡,一进入她的身体后,便操弄得格外地大力。
  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啪啪啪啪……”
  “哦,哦,啊……”
  臀胯相撞之间的肉体撞击声,跟瑞加娜那高亢的呻吟声,在空旷的圣池大厅回荡着。
  沐浴在圣池之中的天葵圣女,对眼前这睹之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看得非常仔细。
  古莫锡一见圣女全程都在关注,更是精神大振。
  为了在天葵圣女的面前,展现出他的雄风,古莫锡每一记抽送,都几乎是用尽力量,动作大开大合。
  重重的一记下去,身下的瑞加娜给他插得哀叫连连,修长的一对美腿都在发颤。
  “啪啪啪……”
  一连串的肉体撞击声,极之密集地响起。
  古莫锡雄风大作,胯间耸动之间,记记尽根而入。
  直把身下的瑞加娜插得浑身抖颤,没多久的功夫,就让她丢了两回,淫水喷了一地。
  而古莫锡完全不理会她处于高潮之中,仍继续挥舞着他的坚硬肉具,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地肏干着她。
  在接连将瑞加娜操上了两回高潮后,古莫锡仍体力充沛地继续干了半个多时辰,不知把瑞加娜送上多少回高潮,这才终于不再强忍,精关大开。
  古莫锡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住瑞加娜高高翘起的两边臀瓣,死死地向前顶着,这才在她的体内射出精来。
  在自己死对头的未婚妻体内,射出他积蓄已久的浓精,古莫锡心中阵阵自得。
  待到阳茎射了个痛快,不再跳动之后,古莫锡才用力一拔,将他那根粗壮无比的阳具,从瑞加娜的蜜穴中拔出来。
  被他这一番疯狂大力地操弄,瑞加娜直接被操成了一团软泥。
  赤裸的身子俯趴在地面上,不停地娇喘呻吟着,任由臀间白浊的精液横流。
  古莫锡喘着粗气,转过身来,面对天葵圣女,带着一丝丝自豪地说道。
  “圣女殿下,古莫锡的能力,该能令殿下感到满意吧?”
  天葵圣女一对美目,紧紧地落实在他胯间那根青筋毕露,毫无半点疲软之意的粗壮阳具上。
  她轻咬着红唇,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过来。”
  古莫锡睁大双目,压下心中的狂喜,一步一步地走向池边。
  待来到盛满着珍贵的生命泉水的池边时,他不由得一犹豫。
  天葵圣女美眸闪动着,“到我的面前来。”
  古莫锡瞪着铜铃般的一对大眼睛,喉咙咽了咽,高大威武的身躯,终一步一步地步下圣池,来到了天葵圣女的面前。
  随着古莫锡的走近,天葵圣女更能近距离地感受到,他胯间这根硕大器具的狰狞。
  他的龟头颜色呈暗紫色,圆钝而极为硕大,竟是比已远超常人的马天拿,还要再大上一圈。他的棒身,更是布满了粗壮的青筋,如盘龙虬起。
  令他这根尺寸极之骇人的巨物,更加增添了一种杀气腾腾的威势。
  从不远处,那被操弄得完全瘫软得如同软泥的瑞加娜,以及从她的臀瓣处满满溢出的一滩白色浓精,便可看这根凶物刚刚所经过的一场厮杀,是何等的激烈。
  但是,与马天拿射完阳精之后,便不可避免地有些疲软下去的反应不同。古莫锡却是在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厮杀过后,依旧精力充沛。
  望着他胯间这根粗壮坚挺,杀气腾腾般直指自己的硕大男根。
  天葵圣女一对美眸微微地闪动。
  她没有说话。
  下一刻,只听到“哗啦”的一声轻响。
  天葵圣女突然从水中伸出了一条修长的美丽玉腿,来到了古莫锡的胯间。
  涂满了红色蔻丹的五根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美丽脚趾,就这么轻轻地朝着他那杀气腾腾的部位,轻轻地踩压了下去。
  古莫锡轻轻地“啊”了一声。
  目光微微地半闭下去。
  天葵圣女的小脚踩在他的下身处,温暖软滑的触觉,令他舒爽得难以言语。
  足心紧紧地贴压在古莫锡下身这根器物之时,天葵圣女这才更深刻地感受到它的火热与滚烫。
  滚烫的热量,透过足心直传到了天葵圣女的身体来。
  她一颗芳心,也不禁感到微微地一颤。
  身怀远古兽魂封印的古莫锡,确是天生异禀。
  他有着一根足以令世间所有女人,都看之心颤的可怕凶物。
  单单是它那硕大狰狞的模样,便能让人感受到它所蕴藏的强大力量。
  感受着足心传来的热量,与那阵阵粘稠的滑腻感。
  天葵圣女芳心不由得微微一热。
  那是古莫锡射出的精液,与瑞加娜高潮时的淫液结合在一起的混合物,微微闪着光亮。
  天葵圣女的玉足离开了他的下身。
  古莫锡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一阵失望。
  但是下一刻,他却是看到了天葵圣女忽然从水中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伸出一对纤手,掬了一捧圣池中的生命之水,随后倒在他下身那根雄风大作的巨棒上。
  接着,天葵圣女的一只玉手轻轻地握住了古莫锡的棒身,一边轻柔地掬起池中之水为他洗清,一边为他缓缓地撸动。
  “啊,啊……”
  阳根被天葵圣女尊贵的玉手给紧紧地握住,古莫锡发出了一阵阵舒爽地呻吟声。
  天葵圣女的上身已从池中起身,只见她赤裸的胴体散发着淡淡的迷蒙光辉。在水珠的轻沾下,仿佛月下女神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一般。
  这次没有了薄纱羽裙的半遮半掩,古莫锡终于得以近距离地亲眼目睹天葵圣女赤裸的诱人胴体。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胸前那对雪白丰满的乳房上。
  但眼眼前这对美丽的雪乳,不仅浑圆饱满,其形状更是雪白坚挺,完美得挑不出一丝半点瑕疵。
  两颗嫣红的乳头,此刻更正高高地俏立着,画面之旖旎,令人难以忘记。
  古莫锡不知多想用自己这双大手,用力地握上去,揉搓天葵圣女这对美丽的玉乳。
  他更想用自己的嘴,含住丰满雪乳上这两颗嫣红的乳头,用力地吸吮舔弄。
  可是古莫锡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除非天葵圣女主动垂青,否则,他绝不能随意地冒犯于眼前这圣洁的圣女。
  随着天葵圣女轻轻地撸动与清洗,古莫锡下身大棒所沾的淫液与精液,已洗得干干净净。
  仅仅只是被她轻轻地撸动着,古莫锡便已是气喘吁吁,粗气喘个不停。
  分外不堪天葵圣女玉手的刺激。
  天葵圣女扬起螓首,看到古莫锡一对铜铃般的巨目,死死地望着自己的上身,豹眼已布满了血丝。
  满怀着汹涌的欲火与渴望。
  天葵圣女手中握着他这根巨大的器物,感受着它的剧烈脉动,与那充满了火热的弹力。
  一股浓烈无比的雄性气味迎面扑来。
  天葵圣女芳心也不由得掠过一丝丝炽热。
  看到古莫锡的眼中已满是饥渴的渴望,她轻轻地在大棒上捋动了数记,接着,玉指轻捏着他的龟头,将之高高地提起。
  螓首倏地凑至古莫锡的胯下,随着伸出红润的香舌,顺着古莫锡那布满青筋的粗硬棒身,一点一点地替他舔动起来。
  “啊,啊啊……”
  古莫锡气喘吁吁。
  高贵圣洁的圣女,竟在用着她的小嘴香舌,舔弄着自己胯间的阳具。
  古莫锡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香软的小舌在棒身处来回流转,那软滑湿腻的温热触觉,真个令人销魂无比。
  他喘着粗气,急剧地发出了阵阵舒爽叫声。
  天葵圣女见他舒爽,香舌不由得舔弄得更加灵转。
  红唇还不时地在他爆满着青筋的阳根上,蜻蜓点水般地轻吻着。
  这一番香艳至极的挑逗,令得古莫锡双眼爆满了血丝,喉咙也发出阵阵低吼。
  “圣女……”
  天葵圣女抬头望去,见到的是古莫锡那无比渴望的目光。
  他此刻的目光,天葵圣女并不陌生。
  因她曾经多次在别的男人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渴望眼神。
  天葵圣女当然知道古莫锡此刻想要的是什么。
  她深爱的丈夫对她极为尊重,两人行房事之时,历来都是相敬如宾。
  丈夫从未对她提过这样的行为要求,他认为,那是对身为妻子的她的极不尊重。
  自然地,对她露出这般渴望眼神的,当然非是她深爱的丈夫。
  那个男人,是曾与她相恋过的儒生朱津。
  七年前,她首次踏足中土世界,中土无数豪雄尽皆被她的美色所震撼。
  那个时候,追在她身后的追求者数不胜数。
  而其中,风华天尊的亲传弟子朱津,是她所有的追求者之中,与之相处时最令她,也几乎是唯一能令她感到欢欣与愉悦的男人。
  朱津其人风度翩翩,模样斯文英俊,待人温文有礼。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中土无数名胜古迹,乃至历代发生过的各种秘辛,皆了如指掌。
  与他一路相伴,他那博学广记的渊博见识,与如沐春风般的待人接物,皆令天葵圣女有种永远不腻的新鲜之感。
  这也是天葵圣女在与丈夫秦秋阳相识之前,在他如细雨春风般的追求下,她应承了朱津追求的重要原因。
  朱津确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哪怕是后来,天葵圣女选择了秦秋阳成为自己的丈夫,对于她曾经与朱津有过一段热恋的过往,依旧从未感到过后悔。
  而由于朱津的师尊,古皇山的风华天尊与彼岸天宫有着密切的联系。
  当时世人都猜测不到她的身份,但彼岸天宫必是唯一的例外。
  风华天尊在中土有着极高的名望,其辈份之高,纵是十大洞天也需奉他为上宾。
  但他对妖族极为仇视,因为他的缘故,天葵圣女答应了朱津的追求后,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为他奉上自己珍贵的贞洁。
  她也一直都坚守着那最后一步。
  但是,在与朱津相恋的那段时间,当两人在私下相处之时。
  处于热恋中的男女,随着双方激情的拥抱与亲吻,情到浓处时,就难以避免地要做出一些更加亲密的举动。
  但不论朱津如何哀求,天葵圣女都没有答应。
  朱津是翩翩君子,自然不可能强迫于她。
  但朱津是一个各方面都极为正常的男人,面对她这么一个美貌倾世的绝色恋人,一直压抑着欲望,不能发泄,也是件极为痛苦的事。
  天葵圣女见他痛苦难熬,也有些心疼于他。
  虽然没有真个给了他,但她也遂了朱津的愿,多次与他同床共枕,在床上裸呈相对。
  而朱津在床上与她亲热之时,最为喜欢的就是要她埋首在他的胯下,用嘴替他含吮阳具。
  天葵圣女当初踏足中土的原因,是要遍观中土各地的名胜古迹,参悟其中的冥冥天道,以提升对天道的感悟。
  朱津自然是一路与她结伴,陪伴着她游遍了中土各地无数的古迹。
  而在两人相伴的那半年多的时间里,天葵圣女已不知在多少个寂静的夜里,与朱津肉帛相见,用嘴替他吮吸出他深藏在阳根内的炽热欲望。
  而每一次事后,朱津总会一脸满足地轻拥着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地说。
  他最喜欢的,就是最后在她的嘴中爆出阳精的那一刻,看着她红唇含吮自己的阳具,那迷醉而微微凹陷的美丽脸颊,那画面让他毕生难忘,让他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每每听到他不无得意地这般说,天葵圣女都会嗔怪地瞪他一眼。
  而朱津在男女之事上的癖好,也绝不止这一点。
  这个待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君子,还极为迷恋她的双足。
  偶尔两人在客栈下榻,同睡一房,就要同榻而眠之前。
  当天葵圣女褪下脚上的绣鞋,朱津时常都总要埋首在她那对包裹着白袜的脚下,深情而陶醉地爱抚着,亲吻着,甚至还要她用脚替他搓弄那根剧烈勃起的阳具。
  天葵圣女虽感到极为的不解。
  但是面对情郎的恳求,她到底是硬不下心肠来。
  在与朱津交往的那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天葵圣女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回用双脚为他撸,给他射脏了多少双洁白绣袜。
  也正因如此,天葵圣女开始尚无什么感觉,到了后来,每当朱津在床上爱抚舔吻着她的双脚之时,她总会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兴奋。
  正是通过了朱津,天葵圣女才明白男人在这方面的癖好,是这么地千奇百怪。
  与儒生朱津发生的一段情,随着风华天尊以闭关走火入魔的假消息,将他从自己身边骗走之后。
  不论双方有多么的留恋,都已成了过去的事。
  天葵圣女也并不后悔她与朱津相恋过。
  但人总必须朝着未来去看,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便如现在。
  不管她内心多么厌恶也好,她仍然必须与红河妖侯,乃至此刻站在她身前的荒山妖将,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看着古莫锡那舒爽,而又无法饥渴的渴望神情。
  天葵圣女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张开了红唇,先是在他那硕大粗圆的龟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然后,才张开檀香小口,将整个肉棒尽数地纳入嘴中,徐徐地吞吐了起来。
  “哦,哦哦……”
  古莫锡仰着头,发出了满足至极点的叫声。
  他只觉得自己的大棒,进入到了一个柔软的小嘴之中。
  天葵圣女的香舌,此刻如一条灵活的小蛇,正在他的棒身身上来回地旋舔。
  她的香唇,还时不时地吮吸着他的棒身跟马眼,纤手还紧握着他的棒根,不断地来回撸动。
  “哦哦……”
  亲身体会到了圣洁高贵的圣女殿下,用她的小嘴在为自己含萧舔棒。
  古莫锡一颗心兴奋到了极点。
  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朝着下身在疯狂地汇聚,大棒硬得发痛。
  天葵圣女美眸威闭,一边纤手飞快地为他疾撸,一边徐徐地为他吞吐着。
  含在嘴中,天葵圣女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古莫锡这根阳具的巨大。
  在他之前,天葵圣女含过的只有朱津的阳具。
  但是朱津的肉茎修长而较为白皙,外形上显秀气,不论是长度还是粗壮度,都远远与古莫锡无法相比。
  天葵圣女能将朱津几乎整根阳具都含入嘴里,但此刻她红唇吮下,仅仅能将古莫锡龟头的大半部分纳入嘴中,由此可见两方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因此,天葵圣女此刻只能手嘴并用。
  好在的是,比之圣使的瑞加娜,天葵圣女不论是美貌,还是那不可亵渎的圣洁身份,对古莫锡的刺激与兴奋感,都远远地胜于前者。
  当天葵圣女吞吮了一刻钟的功夫,她便感受到嘴中的大棒开始勃然地跳动起来。
  同时,古莫锡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粗气喘个不停。
  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天葵圣女,立时便知道他要射了。
  于是加快了嘴中吸吮,与手上撸动的速度。
  “殿下,要射了……古莫锡要射了……”
  不用古莫锡喊,天葵圣女都知道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深深的最后一吮之后,天葵圣女的红唇徐徐地离开了古莫锡的大棒,纤手开始急速地为他套弄起来。
  她非是没有被男人射进过嘴里。
  与朱津相恋的时候,他不知多少次在自己的嘴中射出阳精。
  可古莫锡并非朱津。
  像朱津那样的翩翩君子,充满了男性魅力,天葵圣女被他射在嘴里是心甘情愿。
  事实上,朱津不仅喜欢射她嘴中,更喜欢看着天葵圣女一点一点地,将嘴中的精液都尽数咽下的那种成就感。
  天葵圣女虽然不是很喜欢,但面对的是心爱的情郎,她也没有太多地拒绝。
  偶尔也会将朱津射入来的,略带一丝腥味的精液都咽下喉咙。
  但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对古莫锡,乃至马天拿做同样的事情。
  天葵圣女的小嘴离开了大棒,古莫锡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空虚与失望。
  但很快,射意来临的他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
  在天葵圣女的芊芊玉手疾撸之下,他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在抵达顶峰的一刹那,古莫锡终于一声狂吼。
  “殿下,射了,射了……”
  天葵圣女芳心一跳,微微地侧过身子。
  下一刻,浓浊的白色精液,从古莫锡那大张的马眼孔处汹涌地喷射而出。
  一股接着一股。
  天葵圣女的纤手仍疾撸不休。
  古莫锡的阳茎在连续喷射了几十下后,终于才慢慢停了下来。
  纤手一直握着它不放的天葵圣女,一对雪白晶莹的玉手,早已沾满了古莫锡喷出的浓稠白精。
  一股大异于朱津的腥臭气息,极之呛鼻地扑面而来。
  体味强烈得几乎令人难以喘过气来的古莫锡,终于没法与爱干净的朱津相比。
  天葵圣女芳心想着。
  纤手放下池中,开始仔细地清洗。
  做完了这一切。
  在旁已穿戴好衣物的瑞加娜,亲自捧来干净的衣裙,伺候天葵圣女穿衣。
  虽未能真正与天葵圣女结合,但古莫锡也已得到了莫大满足。
  当下连忙上岸,迅速穿好衣物。
  这时,天葵圣女才面对古莫锡,淡淡地说道。
  “只要好好地听我的话,今后,还有更多的甜头让你尽享。”
  古莫锡脸上掠过一丝激动,他俯下身去,半跪在地。
  “古莫锡誓死效忠殿下!”
  天葵圣女淡淡一颔首,“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马天拿时常有可能会前来圣殿,你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异样,明白吗?”
  “古莫锡明白!”
  “下去吧。”
  “是,圣女殿下。”
  古莫锡退下后。
  天葵圣女款步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芳心不禁一阵怅然。
  她红唇轻启道:“奎木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立在她身后的瑞加娜,摇了摇头。
  天葵圣女不禁轻轻一叹。
  “殿下,您放心吧,天胤公子必然会安危无事的。”
  “但愿吧。”天葵圣女轻声说道。
  她担心的并不止是她的爱儿。
  透过缥缈的天河星象,她看到了模糊不清的未来。
  知道在并不遥远的将来,人族与妖族乃至整个中土,将发生一场巨变。
  但是在那些与自己有关的未来碎片中,她没有看到关于她丈夫的哪怕一个画面。
  秦秋阳是她心爱的丈夫,而她却没能看到未来他身上的一丝蛛丝马迹。
  这让天葵圣女感到深深的不安。
  上天已令他们夫妻分离,待他们格外地残忍。
  天葵圣女只希望,心爱之人的命运,别再被上苍所摒弃。
  

第三章 山海秘境
  秦天胤悠悠醒来。
  入目的是刺眼的阳光。
  他的一只小手不由得横在眼前,以遮住这过于光亮的阳光。
  秦天胤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株大树下,地面是一大片干枯的树叶。
  周围绿草成荫,花木繁盛,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翠景象。
  轰隆隆的水声从远处传来,秦天胤站起身,放眼望过去。
  只见远处的一座陡峭巨峰上,一道巨大的瀑布,仿似从九天银河般奔腾而下。
  水花声轰隆作响。
  一声清脆的鸣叫声,嘹亮地彻响天际。
  接着,秦天胤便看到一只周身缭绕着霞光的漂亮大鸟,在天际横飞而过,身后留下七彩的虹光。
  那只漂亮大鸟,与那只曾经载走他娘亲的鸟有几分相似,但却漂亮得多。
  秦天胤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仿似人间仙境的画面。
  他最后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跟随着父亲进入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后,他突然遭到了尤安的挟持,喉咙被尤安划了一刀,后背还他用力打了一下。
  其后的记忆,就完全失去了。
  想到这里,秦天胤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完好如初,没有半点伤痕。
  身上与后背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呢,还有柳秋白叔叔他们呢?爹……”
  秦天胤刚张嘴想要大喊,又很快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
  他年纪虽幼,却相当聪明。
  秦秋阳多次告诉过他,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极为危险的灾地,绝不可大喊大叫。
  秦天胤一直深记着这一点。
  想到父亲曾多次告诉过他,一旦与他们失散之后应该如何自处。
  秦天胤只好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处慢慢地搜寻摸索起来。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绵绵山岭。
  数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树,层层望不到眼。各种珍奇花卉,奇异草木,布满了漫山遍野。
  秦天胤越走感觉越是奇怪。
  这里似乎与他前段时间,跟着父亲所走过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灾地内的丛林,到处也是参天巨木,杂草丛生,但与这里不同的是,用他爹爹的话说,就是灾地内的植木全都泛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死气。
  且他们几个当时逃往灾地深处,一路上到处可以说是寂静得让人感到害怕,没有半点生灵存在的气息。
  可是这里却是弥漫着各种鸟语花香,山林郁郁葱葱,布满了洋溢的生机。
  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别,连秦天胤这样一个幼童都可轻易分辨而出。
  秦天胤高高提起的一颗心,也稍稍地放了放。
  一对小脚不停地快步朝前走着。
  越走,一颗心难以避免地,越是惊慌。
  小秦天胤今年刚满六岁,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父母分离。
  当初母亲离去之后,他尚能与父亲相依为命。
  但这一次,他一觉醒来,却是连父亲也失去了踪影。
  一路行下来,秦秋阳的身影一直遍寻不获,小秦天胤终于感到到了深深的慌乱。
  但身处这绵绵山脉之中,不辨东西的秦天胤,也只能咬着牙,循着一个方向不断地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秦天胤一双脚都走得发麻酸胀,他仍然没能走出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秦天胤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大片苍茫大山,小脸一阵发苦。
  他已经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不该高声大喊他父亲。
  这时,上方的茂密树枝传来了阵阵沙沙声响。
  秦天胤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
  接着,他的双眼就跟一以小眼睛四目相对。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灵异小猴,它一身的毛发像打理过似的,极为柔顺,一双灵动的大眼,正来来回回地在秦天胤的身上好奇地打量着。
  而秦天胤也同样在打量它。
  小猴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异常机灵的特质,令他感到一阵好奇。
  明明只是一只小猴子,可它的模样在秦天胤看来,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充满好奇的人类孩童般。
  双方就这样相互打量了一会。
  雪白小猴身材灵动地从十几丈高的树上,轻巧地跃而下,来到秦天胤身前数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更近距离地仔细打量着他。
  小秦天胤也有样学样地在雪白小猴面前蹲下,用满怀童真的目光望着雪白小猴,清脆地开口说。
  “小猴子,你是住在这座山里面的吗?”
  雪白小猴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天胤也知道,眼前的雪白小猴并不会说话。
  但他毕竟年幼,在孤苦伶仃,无可依靠的情况下,出现了一只这么奇怪的小猴子,一时间也让他暂时忘却了自身处境,属于孩童的天真天性也渐渐地冒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小猴子?我叫秦天胤,我跟我的爹爹他们走散了,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我一直找一直找,就是找不到他,小猴子,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爹,他长这么高……”
  秦天胤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比划着。
  雪白小猴仍然歪着头,好奇地看站他,也不知秦天胤的话它究竟听不听得明白。
  不过,一番接触,它似乎感觉到秦天胤对它没有任何危害。
  雪白小猴不由得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离秦天胤距离更近了。
  小秦天胤蹲在地上,一人一猴,就这么叽叽喳喳地“交流”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咕咕”的叫声从秦天胤的身上传来。
  雪白小猴像受到了惊吓,迅速地往后跳了几丈。
  秦天胤小脸一红,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说:“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是我的肚子太饿了。”
  在此之前,秦天胤已经连续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一滴水都没有进过,肚子已经饿得厉害。
  其实他这一路走来,在很多经过的参天巨树之上,都结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看上去又让人垂涎欲滴的果实。
  只是对于小小的秦天胤而言,这些动辄数十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最高处甚至可直耸云端。
  指望他这没有任何修为的小小孩童,攀爬上去摘果实,根本就不现实。
  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秦天胤现在已越发感到饥肠辘辘。
  雪白小猴忽然对他发出叽叽喳喳的奇怪叫声。
  接着它一个转身,雪白的小身影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秦天胤一看,登时站起来大声叫喊:“小猴子,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你走了,就没人陪我了。”
  他拔腿想朝着雪白消失的地方追去。
  可肚子在这个时候,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咕……咕……”
  秦天胤捂着小肚子,苦着小脸,蹲在了树下。
  “怎么办才好?现在爹爹他们不见了,肚子又好饿……”
  在这等时候,小秦天胤又不禁地想到,那从小到大他最为依恋,以及同样最为疼爱他的母亲。
  “娘,你究竟在哪里呢,天胤好想你呀……”
  一想到母亲,本已渐渐变成小男子汉的秦天胤,眼眶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而这时,他忽然又听到了雪白小猴那熟悉的声音。
  雪白小猴的身影,随后从不远处的茂密树林中窜了出来。
  它的手中,这次还抱着两个周身布满了疙瘩的绿色大果实。
  “啊,小猴子,你原来没有走啊,太好了……”
  秦天胤见雪白小猴没有离开,不由得喜笑颜开。
  雪白小猴跳到了他身前一丈远的地方,将手中所抱着的一颗绿色果实放到了地上,接着又往后跳了几小步,与秦天胤保持着少许距离。
  秦天胤愣了愣,他满脸惊讶地看着雪白小猴,指了指地上的绿色果子,又指了指自己。
  “小猴子,这个果实,你是要给我的吗?”
  这一次,雪白小猴竟朝他露出了一口牙齿,像是在朝他笑般,更对着秦天胤极为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秦天胤极为高兴。
  第一时间捧起了地上的果子,拿到手上,张嘴就要吃。
  雪白小猴叽喳叫个不停,在秦天胤不明所以之中,只见它伸出手,迅速地剥卸着手中绿色果实的皮。
  这聪明的小猴,原来是在教他吃这颗果实前要先剥皮。
  秦天胤立时眉开眼笑地有样学样,剥完了皮后,便学着那小猴一口咬下。
  “咔”的一声脆响,随着秦天胤一口咬在这颗硕大的果实之上,瞬间满嘴都是饱满的果肉加上香甜的果汁。
  沁人心脾的芳香由嘴直传入肚子,令得小秦天胤大口大口地嚼咬起来。
  雪白小猴见他喜欢吃自己给他的东西,似乎非常地高兴,上蹿下跳。
  待到秦天胤将手中整颗果实都完全吃完,肚子那饥肠辘辘的感觉终于完全消失。
  经过这次举动,秦天胤已完全确认眼前这只雪白小猴,对自己抱有着极大善意。
  而雪白小猴见到秦天胤这般天真无害,也同样对他放下了戒心。
  一人一猴随即玩耍了起来。
  “嗷吼!”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巨大吼声,直冲云霄。
  整个山森皆被这声惊天巨吼给震颤个不休。
  山林深处,无数的蛇早鼠蚁,飞禽走兽,登时慌成一团,冲着秦天胤的方向滚滚而来。
  当这声巨吼出现的时候,雪白小猴似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跳到了秦天胤的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秦天胤也给这直冲天穹的可怖吼叫声,吓得小脸发白。
  他看到雪白小猴不停地拉扯着他的衣服,指着与其他飞禽走兽奔逃的方向,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很是奇怪地问。
  “小猴子,你是要我往那边跑吗?”
  雪白小猴听懂他话似的连连点头,拉扯着他火急寥寥地就要扯着他走。
  秦天胤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跟着你走就是啦。”
  一人一猴,随即在奔腾如流的兽潮之中,循着反方向奔逃而去。
  雪白小猴极为灵敏,一个跳窜便是十多丈远,小秦天胤只能步步地紧追其后。
  幸好的是雪白小猴会经常停下来等他,否则以秦天胤的速度,早给他抛离了。
  不过比起此前,现在的秦天胤不仅性格变得更加坚强,身体素质也远超往昔。
  他由于天生五脉俱断,纯赖以父母珍贵的圣元续命,体质本是极弱。
  从小到大,东方秀霓都像护犊的母鸡般,将小秦天胤死死护在身边,连稍远点的门都从不让他出。
  但这些情况,在他服下了那株由天妖王所赐的曼珠沙华之后,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一个多月的奔波流离,秦天胤连一丁点的病都没有染上过。
  体力与身体也越来越好,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动不动便喘不过气。
  曼珠沙华,只在遥远的上古时代生长于天峰之巅,三千年才盛开一株,其珍贵远非寻常天材地宝所能比拟。
  昨晚尤安手持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虽是因为他的年龄太小,对这类凶器尚不能好好掌握。
  但那一刀还是划破了秦天胤的脖子,令他的神灵之血暴露在了千面魔君的眼前。
  而秦天胤的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地凝固,伤口也迅速地痊愈,自然也是托了这株曼珠沙华的福。
  也唯有像这般神异的上古天材地宝,才有这般近乎神奇的功效。
  山岭兽声吼吼。
  这些身藏于密林之中的飞禽走兽们,对此前那声震天巨吼,似极为地恐惧,四处奔逃,整片山林已乱成一片。
  身形如小山一般巨大的野牛,浑身冒着火焰的巨狼,还有长着两颗巨大獠牙的大山猪,甚至还有一条浑身泛着七彩的巨蟒……
  小秦天胤简直惊呆了。
  他此前一路搜寻下来,根本就没有见过如此多奇奇怪怪的生灵,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些山林野兽究竟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秦天胤跟雪白小猴,这些巨兽们连望都不望他们一眼,都在疯狂地逃窜。
  雪白小猴带着秦天胤来到了一条小瀑布前,前者轻巧地跳上了十数丈高的陡峭山壁,并向上指了指,意思要他也爬上来。
  下方的秦天胤顿时小脸一苦。
  眼前的这道瀑布,虽然与他此前见到的那条巨大瀑布相比,如小巫见大巫。
  但这座山峰少说也有千丈之高。
  他可不比这灵异的雪白小猴,他连一棵大树都爬不上,更不要说这陡峭的山峰了。
  雪白小猴又指了指右侧一个方向。
  秦天胤望过去,赫然地发现,在眼前这条小瀑布的山腰处,竟存在着一条看上去像人为凿开出的小道。
  身后无名兽吼声震响山林。
  秦天胤知道雪白小猴要他顺着小道上去,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停留太久,便越过浅浅的池水,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小道。
  秦天胤不停地攀爬,雪白小猴在上方带路。
  爬了不知多久,秦天胤都已觉得两腿打软,小小的身子也被汁水浸湿。
  这条看似人凿的小道,实际上并不容易攀爬。
  特别是对于一个年纪仅仅六岁的小孩而言,更是艰难险阻。
  直到夜色渐深,小秦天胤才终于爬到了山腰处。
  雪白小猴在前方叽叽喳喳地叫着,手指着前方一个山洞。
  那山洞看上去黑乎乎的,没有半点火光。
  一般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必然会犹豫着,绝不会贸然地进去。
  不过秦天胤相信小猴子,而且他从这山洞也感觉不到危险,所以壮着胆子,一点一点地朝着山洞走过去。
  山洞忽然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
  “咦?”
  “烘”的一声,火焰燃烧的声响传来,原本包黑的山洞陡然亮起了火光。
  “小娃娃,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天胤明明还没有进入山洞,但里面的人却像已看到他似的,知道他是个小孩。
  带着万分的好奇,秦天胤慢慢走进山洞之内。
  山洞不是很大,内里放着张简易的矮桌,一个衣衫打满了补丁,发须灰白的老者,犹自坐在矮桌之前,正用着一种极为奇特的目光,看着慢慢走进来的秦天胤。
  秦天胤怎么都想不到,身处灾地,他竟会在这片奇异的地方,遇到这么一个老人。
  他的一身衣物极为老旧,但非常的干净,脸上布满了沧桑。
  秦天胤起初以为他是坐着,可当走近来,借着火堆照映的火光,认真一瞧才发现,眼前的这个老人大腿半截以下全是空的。
  他的一双腿,竟是断的。
  秦天胤又是吃惊,又是迟疑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老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又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胤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
  老人一对眼睛登时眯了起来,“只是问一下你的名字,为何不能告诉我?”
  秦天胤抿了抿嘴唇,语气坚定地说:“就是不能告诉你。”
  由于这段时日,秦天胤见过了太多一遇到他们,便对他们父子俩毫不留情下杀手的人。
  加之秦秋阳不时地教导他,提醒他,绝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小年纪的他,已懂得戒备陌生人。
  不过,秦天胤自幼心性纯良,从未试过说谎,东方秀霓与秦秋阳夫妇俩更不会教他撒谎,因此,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撒过一次谎。
  所以面对老人的追问,他坚定地回答不能说,已是小小年纪的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见他坚决不肯回答,老人原本平静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恶狠狠起来。
  “不能告诉?小娃娃,看来你的出身来历不简单,必定藏着什么秘密。你如果不把你的身份给我如实招来,我夫说不得要让你尝尝苦头了!”
  小秦天胤见眼前的老者突然凶相毕露,心中一阵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接着转过身子,毫不犹豫地就要顺着原路逃走。
  在他想来,这个老人虽然凶恶,可是他没有双腿,一定追不上他。
  “想走,有这么容易吗?”
  断腿老者阴阴一笑,只见他手臂一扬,洞口立时刮起一阵怪风。
  怪风裹挟着秦天胤小小的身子,将他的身体往山洞深处内吹回来。
  秦天胤一声尖叫,瘦小的身子在地面上直朝着洞内翻滚。
  “小猴子,你快走!”
  秦天胤感觉到了莫大危险,立时冲着山洞口处的雪白小猴高声喊道。
  那老者一阵怪笑,“原来是这只小猴子带你来的,哈哈,那也一起进来吧,今晚正好来给我当下酒菜……”
  老者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雪白小猴喳喳一阵哀叫,手指在地上疯狂地乱抓,也同样抵挡不住那阵怪风。
  与秦天胤双双地被老者分提到了手中。
  “哈哈哈哈,瞧这细皮嫩肉的小猴子,老头子很久没有开过荤了,一会儿就架到这火上烤吧……”老者仰天大笑道。
  “放开小猴子,放开它……”
  秦天胤不停厮打着老者的手,嘴里大声地叫喊着。
  可不管他怎么打,那老者的手依旧如同万年枯木般纹丝不动,极为有力地紧紧抓着他,任他捶打也无法动摇其半分。
  秦天胤看着老者那双眼睛中与透出的恶狠狠目光,心中感到一阵害怕。
  “秦天胤……我叫秦天胤……”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赶紧放开小猴子……”
  老者嘴中出发一阵怪笑,“小娃娃,你可真是天真哪。”
  “你莫以为只是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就能让我把这只小猴子给放了?你们两个,今天晚上都是我的晚饭!”
  一听到这断腿老人,竟是打算要吃掉他们,秦天胤一张小脸都吓得白了。
  “你要吃了我们?”
  “不然呢?你知道老夫已经多少年没有开过荤了吗?没想到今天晚上,你们两个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太令人欣喜万分啊。”
  秦天胤咬着牙。
  忽然大声地喊道。
  “你要吃,那就吃我吧,小猴子身上根本就没什么肉,你放它走吧!”
  “小娃娃倒是生得一副好心肠。”
  老者的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吃你,而不吃它?”
  “说真话!”
  秦天胤气鼓鼓地看着他:“因为小猴子救过我,所以我要救他!”
  “哈哈哈哈……”
  秦天胤那天真的模样,逗得老人一阵哈哈大笑。
  他脸上那副恶狠狠的神色,忽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慈祥无比的目光。
  他放开了雪白小猴与秦天胤,轻轻一笑,道:“不愧是白衣剑君的儿子,小小年纪,却已是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
  老者突然之间大为转变的态度,让秦天胤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怎么知道我爹?”
  但他仍然有些警觉地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跟那些人一样,也是来抓我们的?”
  “哈哈,我抓你做什么?”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要吃了你们吧?”
  秦天胤仍自有些警觉。
  但雪白小猴这个时候却是主动跑到了老人的身旁,叽叽喳喳地对他说个不停,模样十分地亲密,且还不时地对秦天胤招手。
  老者一边抚摸着雪白小猴柔软的毛发,一边对着秦天胤微笑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跟你爹娘有过数面之缘,单单是从你那酷似你母亲的长相,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加上你说你姓秦,那就肯定是啦。”
  “你父亲可还好?”
  秦天胤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回答眼前这位奇怪的老者。
  虽然此刻他满面慈祥,可是刚刚那副恶狠狠的样子,尚未从他脑海中脱离,秦天胤内心难免仍心怀戒备。
  但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雪白小猴刚刚明明给他掐得疯狂乱叫,现在却乖巧得像是他养的小猴般驯服,小秦天胤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老者看出他的戒心,微微一笑,道:“刚刚我跟小白联手做了一出戏,哦,小白就是我养的这只灵猴,它自小便很聪明。之所以做这出戏,只是要试探一下你而已,没有恶意。”
  “你可知道,在我所身处的这片山海秘境中,你是除了我这外,第二个进入这里的人,所以我便忍不住出手试探了你。”
  秦天胤见雪白小猴跟他相当亲密,不像说假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才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横竖以老者刚才展露的实力,秦天胤也不认为自己能逃得了,便问道。
  “秘境是什么地方?”
  “所谓秘境,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一片奇异小世界。”老者解释道,“秘境由一个独特的光门,连接其入口与出口,极其地稀少,在中土世界千万年来所出现过的秘境共有十个,它们分别被十大洞天所占据。”
  “但是,与我们所处的这片山海秘境相比,十洞天占据的那十个秘境,那是小巫见大巫。这一路过来,你也看到这片秘境有多么广袤无边了吧?”
  听到老人解释说,他所处的秘境并非是在灾地之内,而是存在于天地间,自成一个小世界的奇异之处。
  秦天胤呆呆地问道:“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我,我还要找我爹呢……老爷爷,我爹他是不是也在这个地方?”
  老人摇了摇头,抚摸着身旁雪白小猴的头,对秦天胤说道:“小白说,它是无意中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光门,看到你受伤倒地,又见到你身旁有一个体格比你大,但极度危险的少年,便把你救了进来,其后那光门就消失。”
  “那光门想必就是秘境的连通口,除此之外,小白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进入这里。”
  “而且,你爹是圣境,气息极为强大,我却半点都感应不到他,因此你爹他恐怕并不在这山海秘境之中。”
  秦天胤听得一阵失望。
  “老爷爷,我现在跟我爹走散了,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我爹。”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老人轻轻一叹:“我不想骗你,便实话跟你说了吧。世间所有秘境的入口,都是极其稳定的,可历经千万年而不变。唯独我们所处的这片山海秘境,连通它的光门极其特殊,出现在什么地点,出现的时间长短,根本无从揣测。”
  “我被困在此处已整整五年,穷尽一生所学,也没有找到任何从此处离开的办法。”
  秦天胤越听越是失望,一颗心也越发地失落。
  老人见他小脸一阵发苦,又安慰他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灰心。我虽然没有找到离开的办法,但这五年来,我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朝着一个方向,伸手一指。
  “由这里往前三百里,有一处遗迹,在遗迹中有一座古老的石阵。那个石阵我参悟了整整五年,虽还没有悟出它的开启之法,但我知道想要离开这山海秘境,那石阵应该就是唯一的出路。”
  听到他这么说,小秦天胤的脸上立即浮起希望的光芒。
  

第四章 前路未卜
  如此说来,他还是有机会能够离开这里,找到他爹的。
  欣喜过后,秦天胤这才想起,刚刚老人说认识他爹娘的事情。
  “老爷爷,您刚才说您认识我爹娘,是真的吗?”
  “我也你爹娘,确实有过数面之缘。”老人呵呵一笑,“他们当真是一对神仙碧侣,令人印象极其地深刻。”
  “只可惜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与你爹秋阳兄一直未能真正坐下来畅怀大饮一番,这件事是我一直以来深藏于心中的一个极大遗憾!”
  秦天胤听他语气中很是称赞自己的爹娘,小脸不由得一阵欣喜。
  不过,他很是敏锐地抓住了老人话中的病句,好奇地说:“老爷爷,您怎么这样称呼我爹呢,您可是我爹的长辈呀。”
  听到这里,老者不由得再次一叹,“小天胤,在你看来,我已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吧,可你知道我真正的岁数才多少吗?”
  “我其实比起你爹,还要小了他三岁。”
  秦天胤听得小脸满是震惊,“老爷爷,您,您不是在跟天胤开玩笑吧?”
  “你可知道,在这山海秘境之中,时间与外界同步,但是凡人生命的流逝速度,却是外界的整整十倍。”
  老人苦涩一笑,“严格上地说,我其实只有二十八岁,你该称呼我为叔叔更为贴切。但由于我的生命流逝太多,我的身体早已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秦天胤听得张大了嘴。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对于年纪尚幼的秦天胤而言,简直难以想像。
  他小脸有些惊慌,“这么说来,我也会跟老爷爷您一样吗?”
  出乎秦天胤意料的是,老人却是对他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眼中,掠起阵阵异色。
  “若是世间其他一切人族,妖族,乃至魔族进入这山海秘境,也都将与我相同,逃脱不开这山海秘境的力量。但你不同,因为你身怀神灵之血,坐拥着神灵之力。”
  “神灵之力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而创造这山海秘境的那股力量,很有可能同样也是出自于神灵之力,因此,你很有可能是这世间唯一的例外。”
  老人目光闪动,“我的猜测绝不会错,时间定能证明我说言不假。”
  “老爷爷,您连我身上有神灵之血你都知道?”秦天胤非常的吃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没有看过他流出金色血液的情况下,看穿他身怀神灵之血的人。
  老人轻轻一笑,面上露出傲然之色:“我骆子晋虽在修炼天赋一项上,略逊你爹一筹,但在博学方面,偌大的中土,唯风华天尊的关门弟子儒生朱津可与我相媲美。”
  “我从小白对我讲述你身上的神异,加上我的观察与猜测,知道你不但身怀神灵之血,还知道你此前是天生废体,是上古记载中的禁忌之子。”
  “换句话说,你的母亲东方秀霓真正的身份,必然是妖族那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天葵圣女了。”
  眼前的骆子晋仅仅是依靠片刻的观察,与雪白小猴告知他的一些信息,便完全猜到了秦天胤身上的所有秘密。
  小秦天胤真的呆住了。
  骆子晋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孩子,小白带着你爬了一整天的山路,你也应该饿了吧?这是你来之前我烤好的山鸡肉,味道香极了,我和小白最喜欢了,拿着,快吃吧。”
  他一边笑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小缸里,拿出几大串香喷喷的烤肉,送给了秦天胤。
  “山海秘境各种珍禽野味,怎么吃都吃不完,小白又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我又怎么会吃你们呢。”
  “谢谢爷……不对,是谢谢骆叔叔。”
  秦天胤刚顺口又要喊出谢谢爷爷,一想不对,才连忙改口。
  “这里只有你和我,不用在意这些称呼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骆子晋不以为意地说道。
  雪白小猴随后也跟着秦天胤,一人一猴大快朵颐起来。
  秦天胤一边吃,一边把他这段日子以来,母亲为救他而重返妖族,他则跟父亲二人,如何遭受中土无数势力追击,最终进入灾地,都一一地告诉了骆子晋。
  骆子晋听完,久久不语。
  抬头望着洞穴外,那漫天的星辰。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这小小的身影上,不由得轻轻一叹。
  “命数,真的是命数……”
  小白历来调皮,它最近虽是消失了两天,但它自幼由自己养大,机智方面整个秘境内少有生灵能比得上它。
  因此它消失了两天时间,骆子晋并不怎么担心它。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山海秘境竟再一次,突然地出现与灾地相连的光门出入口。
  他没能感应到光门的出现,错失了离开的天赐之机。
  反倒昌小白竟无意中闯入了那秘境光门,还把他神往已久的白衣剑君之子也给带了进来。
  真的是命数!
  山海秘境,可追溯到比上古更加遥远的世代。
  古往今来,每一个进入过这里的人,最终的结局不是被秘境内的洪荒古兽吞杀,就是被活活困死,从无例外。
  他骆子晋虽是中土五行宗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传人,被无数世人称为天纵之材。
  可他耗费了五年光阴,仍完全没法找到破境的出路。
  他的灵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枯竭。
  此生已是无望脱离此境了。
  白衣剑君秦秋阳,一生光明磊落,一柄名剑断玉寒,不知荡平过世间多少不义,是他骆子晋极为佩服之人。
  如今他唯一的血脉失落于此。
  他骆子晋是怎么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送离开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骆子晋忽然开口道。
  “小天胤,你……愿不愿拜我为师?”
  ※※※
  狮鹫,是盛产于妖族的一种强大禽类,可不眠不休日行数千里。
  仅仅十余日的功夫,天森妖将奎木便亲率着数百位高强妖卫,赶返回了妖族。
  剩余的两千余妖卫,则在数位副将的统领下,继续留在灾地内搜寻。
  一个年纪尚小,但身材却相当膘壮的孩子,或者已可算少年。
  被奎木等数位强大的妖卫护在中间,肃然地带领到了圣女峰上。
  这少年自然就是此前以秦天胤作要胁,并且用匕首将他狠狠划了一刀,且还在他背上重重一击的尤安。
  他的模样,比起此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黝黑的肤色,变得比以前更深沉了一分。
  本就已经颇为膘壮的身材,也在这短短的十数天内,疯狂地生长,看上去已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小孩,更像那些年龄已超过十一二岁般的妖族少年。
  在他的两颊下处,延伸到脖子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金色的坚硬物质。
  倘若细看,能发现那些金色物质与传说中的龙鳞极为酷似。
  他的气息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此前属于人族独有的气息,已完全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仿佛来自于远古洪荒的可怕感觉。
  连护送其来到妖族的天森妖将奎木,目光落在这膘壮少年的身上之时,仍是一阵阵凝重。
  妖族地域广袤,各种各样的种族层出不穷,不同种族的妖族之间,气息的强大与否都各不一样。
  天森妖将身经百战,妖族内基本所有强大的部族,他都有交过手。
  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尤安这样的,明明年纪尚幼,单纯散发出的气息,就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忌惮与不安。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加之他在灾地听到的那声龙吟,再结合尤安身上所冒出的金色龙鳞,连天森妖将都感到事不寻常。
  因此,哪怕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正被中土无数势力追捕的秦秋阳父子,仍不得不亲自率领数百妖卫,将这少年一路先行护送回妖族。
  尤安神情冷漠地走在中间。
  他的心性如何狠,说到底,仍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一觉醒来,就给这些传说中的妖族,带离开远离中土与灾地的陌生地域,即将面对未知的命运。
  哪怕他这经过上古金龙源血强化后的心性,内心深处,仍难免有着一丝不安。
  此刻,他被这几个高大的妖族带领着,来到了一座四季如春,绿意盈然的山峰之上。
  一座巨大的宫殿,耸立在自己的面前。
  宫殿给尤安一种圣洁庄严的感觉,站在这巍峨的宫殿前,他备感自身的渺小。
  前方领路的那个被尊称为天森妖将的英俊妖族,对他说了一句。
  “跟着我走。”
  巍峨的宫殿,两扇金色的大门突然大开。
  从宫殿内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冷艳的美貌妖族。
  尤安的一对眼睛不由得微微一阵闪动。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整个洛水城,都找不出一个能与眼前这美貌妖族相比拟的女人来。
  她乌黑的秀发扎着一个飒爽的马尾,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黑衣下的胸脯极为挺拔。
  而更让尤安移不开眼睛的是,她那对极为修长的双腿穿着及膝的褐色长靴,长靴之内的美腿还紧紧地包裹着纯黑色的长绒袜,直延伸到她的大腿处。
  而在她的袜子与下身的短裙裙摆边缘之间,还露出一截雪白的丰满大腿,白晃晃地让人的眼睛半刻都难以移开。
  只是望见她的这一眼,这高挑的美貌妖族,便令尤安的身体里出现了一团火热,唇舌也一阵干燥。
  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周边人所谈及的这群喜欢依森林而居,世代跟人族有深刻仇恨,相互对立的妖族,竟有着如此美丽的女人。
  这冷艳的美貌妖族,一对美目直直地落在领头那个叫天森妖将的英俊妖族上,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动人无比的笑容。
  尤安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深深的妒忌。
  “辛苦你了,奎木。”
  那美貌女人的目光,随后才落在尤安身上。
  “在遗迹内发现的,就是这个少年吗?”
  天森妖将点了点头:“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龙吟,赶到现场之时,便只发现了这个孩子,他非同寻常,因此我必须亲自护送他回来,面见圣女殿下。”
  “知道了。”她朝着天森妖将身后的几位妖卫吩咐道,“人交给我,天森妖将跟随我来便可,你们都下去吧。”
  “是,圣使大人。”
  “圣使……”尤安在心头默念。
  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这两人将要领着自己去面见他们那位所谓的圣女。
  据说,妖族圣女在妖族之中地位至高无上,她为什么要见自己?
  难道是因为他吃了一滴龙血的缘故吗?
  自从那一夜他吞食了那滴龙血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极大变化。
  由于他没有实践的条件,尤安至今不知道自己变得有多强。
  但现时的他,体内充满了澎湃的力量,比起以前的他不知要强大了多少倍。
  而这些人如此郑重其事地,把他从那危险的灾地带到妖族来,尤安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将面见妖族圣女?
  妖族圣女的地位之尊贵,据说跟天妖王不相上下。
  他就是吞服了龙血,变得再强大,心性也更加成熟,面对这等屹立于妖族之巅,能够一句话决定他生死的尊贵人物,尤安仍难免感到惴惴不安。
  美貌妖族在前方领路。
  那个被称为天森妖将的英俊妖族则落后一步,来到自己的身边,对着他肃容道。
  “圣女殿下是我们妖族之中地位最尊贵之人,一会面见她时,除非她命你抬起头来,否则你的目光必须望向前方的地面,绝对不允许目光与她直接接触,明白吗?”
  天森妖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尤安非常的不舒服。
  特别是见到那被称作圣使的美貌妖族,与其说话之间流露的一丝亲昵,更令尤安对他生出一种难言的妒忌感。
  他抿着嘴唇,“知道了。”
  天森妖将交代完,这才点了点头。
  很快,尤安便被带到了一个无比宽敞的庄严大殿。
  “奎木拜见圣女殿下。”
  尤安谨记着天森妖将方才的警告,一路皆望着地面,没敢抬起头来。
  这时,一把悦耳动听至极点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起来吧。”
  “谢殿下。”尤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仅仅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像世间最悦耳的音律。
  尤安只觉得一股酥热麻痹的感觉,掠过他的身体,一颗心也因为这道悦耳的声音而变得滚烫起来。
  他几乎要无视刚才天森妖将的警告,抬起头去,看看这把声音的主人究竟长得有多么的美。
  但理智又强迫他低垂着头,不敢做出这般不智的违抗之举。
  这时,他听到声音的主人问了一句。
  “就是他吗?”
  天森妖将单膝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殿下。”
  “当我们赶到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之时,那里除留下相当激烈的打斗痕迹之外,便只有这个少年昏迷在地,我们搜寻遍了周围数百里的地界,皆一无所获。”
  空旷的大殿,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把悦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奎木,你先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
  没能帮助殿下找到她的孩子,殿下对此不仅没有任何责怪,还温和地提醒他下去休息,令天森妖将颇有些受宠若惊,又更加感到心中有些内疚。
  天森妖将随后离开了大殿。
  空旷的大殿,便只剩下尤安与那美貌妖族,以及被他们称为殿下的妖族圣女。
  尤安感觉到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观察着自己。
  他低垂着头,心中阵阵不安。
  这时,他听到那妖族圣女淡淡地开口道。
  “抬起头来。”
  尤安没有违抗的胆子,只能缓缓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终于望见那静静地坐在上首处,那镶嵌着无数珍珠宝石座上的妖族圣女之时,他的眼瞳蓦地呈扩散状。
  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眼前的天地立时一片空白,唯剩妖族圣女的美丽身影。
  尤安只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的秀眉如两弯新月般高高挑起,一对美眸,似九天之上那带着迷雾的星辰。
  被这双美眸静静地望着,世间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也将升起最炽烈的烈火。
  菱形的小嘴没有任何妆饰,却红如火焰。
  如云般的秀发,如瀑布般地随意倾泄在削瘦的香肩上。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襦裙,外披半透的薄轻纱,长裙裙摆之下,一对洁白精美的绣鞋轻轻地探出,给人一种端庄而圣洁的感觉。
  眼前这美艳绝伦的倾世美人,简直是尤安作梦都无法想象的存在。
  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如同世间不存在的九天神女一般,整个人仿如从图画中走出似的。
  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莹光,她端雅地高坐在上首处,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圣洁气息,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
  这就是妖族圣女?
  尤安脸色涨红,一颗心如同大鼓般在剧烈地敲锤着,嘭嘭作响。
  上方那个静静俏立在妖族圣女身旁的冷艳妖族,本已是尤安所见过的女人之中最美的存在了。
  可是当她站在妖族圣女的身旁,各方面完全被后者压了下去。
  天葵圣女自然知道,自己的美貌在寻常人的面前,是何等的存在。
  对于尤安那瞪大的双目,满脸涨红的神态,她并不以为意。
  她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地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尤安涨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吐出两个字,“尤,尤安……”
  当他说出自己的姓名之时,尤安看到上方的妖族圣女那绝美的玉容上,似是掠过一丝错愕。
  “尤安……”她沉吟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尤安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询问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上。
  但面对眼前这风华绝代,仿若天仙一般的妖族圣女,尤安完全兴不起半点撒谎或隐瞒的心思。
  “我爹,我爹他叫尤贵……”
  妖族圣女的一对美目,终于现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她的美眸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地打量着,毫不掩饰着她的吃惊。
  “你是贵叔的孩子,小安?”
  今趟轮到尤安满脸的错愕了。
  一旁的瑞加娜也极为奇怪,“殿下,您认识他?”
  “尤安,尤贵……”天葵圣女美眸轻动,“应该不错了,他说他叫尤安,父亲是尤贵,他的样子也跟他父亲有几分相似,又是在旁人无法进入的遗址中寻到。”
  “您,您认识我吗?”
  尤安见妖族圣女望向自己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冷漠,忽然之间变得柔和下来。
  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妖族圣女对他态度上的转变,立即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葵圣女望向他,不由轻轻一叹:“没想到天森妖将从灾地内救回来的少年,竟然是小安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学走路呢。”
  听到妖族圣女这般说,尤安满脸的难以置信。
  尤安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作为父亲的尤贵,当然不可能把秦秋阳父子身上所遭遇的事情,跟一个七岁的孩子说。
  因而尤安只是大概的知道,中土无数势力想要从他们大少爷的身上,得到某样重大秘密。
  到得后来进入了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内,尤安也只是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秘密,就是那滴已被他吞下肚的龙血。
  对于秦秋阳的妻子,他名义上的秦家大少夫人,尤安也仅仅是听闻过一些片面的传闻。
  似乎是说,秦秋阳的妻子是妖族的某位大人物……
  “您,您难道是……”尤安瞪大了眼睛。
  天葵圣女轻轻点头。
  “秦秋阳便是我的夫君,我的孩子名叫秦天胤。”
  尤安张大着嘴,满脸的震骇。
  眼前这美艳绝伦的妖族圣女,竟然与秦秋阳是夫妻关系,更是他妒忌怨恨的对象,秦天胤的亲生母亲!
  这位地位无比尊贵的圣女,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母?
  尤安的一张脸布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天葵圣女看着他,柔声说道:“你是秦家人,对我你不用拘谨,上来吧,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秦家是洛水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当初天葵圣女下嫁于秦秋阳,入乡随俗,身为秦家新妇的她便随丈夫在秦家小住了数日。
  尤贵是将她自家夫君从小伺候到大的秦家老仆,身为秦家大少夫人的天葵圣女,与她夫君一样,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下人,而是当成自家人般看待。
  对于这位忠心耿耿地服侍秦家上下的老管家,天葵圣女并没有因为自持身份而看轻他,而是与丈夫一样,对尤贵保持着一份长辈该有的尊敬。
  尤安是尤贵老来得子的唯一血脉,在天葵圣女眼中,他自然也是秦家人。
  如今在偌大的妖界,尤安也算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有着另一层特殊关系的亲近之人了。
  尤安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近距离地来到妖族圣女的面前,才更能深刻地感受到她那惊世骇俗的绝世美貌。
  她的肌肤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朦胧莹光,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从她的玉体向他飘来。
  尤安不由得咽了咽喉咙。
  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圣洁尤物,竟是他名义上应该服侍伺候的主母。
  尤安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这一路上,他能够感受到那些妖族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都饱含着深深的忌惮。
  尤安很清楚,以他一个人族的身份被押送到布满了异族的妖界,他的处境,绝不会比呆在灾地上好多少。
  一路飞来,他的脑袋无时无刻不在寻思着脱身之计。
  只是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他都想不出能够成功从这群强大妖族手中逃脱的方法。
  待完全深入妖界之后,他更是心灰意冷。
  可是现在,陡然得知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妖族圣女,赫然是那秦天胤的亲生母亲,他的主母之时,尤安的一颗心立时燃烧起了希望。
  他一咬牙,最终壮着胆子说道:“小安……见过大少夫人!”
  尤安的心性本就远超普通的同龄孩童,在吞食了上古金龙源血后,不仅体质血脉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连他的心性与心智,也得到了金龙之血的极大强化。
  他如今虽表面年龄只有七岁,但心性智慧连寻常十余岁的少年都比他不上。
  他壮着胆子,对天葵圣女叫出大少夫人的称谓,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借以他秦家下人的身份,营造出他与天葵圣女独特主仆的关系。
  不得不说,尤安这一步确是非常的正确。
  在听到他的这声称呼之后,天葵圣女的目光变得相当地柔和。
  看出了他的局促与紧张,天葵圣女柔声地说道:“小安,不用紧张,你是贵叔的孩子,便是我秦家的人,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见到妖族圣女对自己态度这般温柔,尤安紧抿的嘴唇微微有些抖颤。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声称呼是赌对了。
  现在有了妖族圣女的庇护,他终于不用再像此前的十数天般,内心惶惶不安了。
  “告诉我,小安,你怎会进入灾地,又为何会昏倒在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内?”
  尤安收起内心的激动。
  他知道,自己眼下仍有最后一关要过。
  尤安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在灾地内时,对妖族圣女的儿子秦天胤所做的一切被她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的理智告诉他,在面对妖族圣女这般尊贵的人物,不可轻易说谎,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其看穿。
  尤安便把他为何会进入灾地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对眼前的妖族圣女说了出来。
  血脉经过强化后的尤安,心性变得极不简单。
  他首先将他父亲带着他与柳秋白一道前往灾地,支援秦秋阳父子,到碰上七曜宗主竺延修的半路拦截这些事,事无巨细地道给了天葵圣女。
  接着便是眼眶一红,着重地说着他父亲尤贵为了不拖累秦秋阳,舍身带着那三只灾地厉鬼,坠下悬崖粉身碎骨而死。
  再到进入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后,他更是重点地渲染着化为身柳秋白的千面魔君,露出真面目,并想强夺秦秋阳躯体的事情。
  而对于自己伤害秦天胤,以其为要挟夺得金龙源血的事,则只字不提。
  只是说秦秋阳与千面魔君争斗之后,不知所踪,而他则身负重伤,垂死之际,看到面前落下那滴龙血,便将之吞下,最后活了下来。
  由于他蓄意隐瞒的只是最后这一小部分,而其余所说的事情经过全都属实。
  因此,即便是天葵圣女与一旁的瑞加娜,也都完全没有听出其中有任何撒谎或不实的地方。
  天葵圣女默默听完,一语不发。
  她身旁的瑞加娜则俏脸有些震骇地道:“遗址内有一道奇特的光门?殿下,难道说天胤公子他们……”
  天葵圣女沉默片响,方道:“那必是通往某个秘境的入口无疑了。”
  “难怪,我将遗迹的详细地点与开启方法,都告诉了天森妖将,他最终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天葵圣女的目光,重新落回尤安的身上。
  看着他两颊以下,那已明显已长出金色的龙鳞,天葵圣女绝美的玉容若有所思。
  

第五章 母子相称
  天葵圣女从灾地内寻找到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探知到其内中存着一滴金龙源血后,她耗费了极大代价,方寻找出破解禁制的方法。
  她将这秘密告知丈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夫妻俩中的任何一人,能够从中取出龙血,供爱儿服用。
  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她的爱儿最终还是没能服到龙血,反而给了秦家的仆人之后的尤安给服下。
  而更令天葵圣女芳心感到惊异的是,体质本该平平的尤安,竟成功地将那滴龙血尽化吸收。
  如今的他,血脉已尽化上古金龙之血,现时的他潜力之可怕,甚至远远超过了三大妖王,乃至红河妖侯。
  上古金龙的血脉之强横,恐怕连当今妖族的至高统治者天妖王,都要逊其数分!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一切早已注定……
  说完了所发生的一切,尤安红着眼眶,低着头,一语不发。
  片响之后,天葵圣女柔声对他说道:“贵叔舍身为我夫君跟孩子争取逃离的时间,在这儿我代他们多谢你一声。但人死不能复生,你所能做的便是好好活下去,贵叔在天之灵才会欣慰。”
  “从今往后,你便好好地在这儿生活吧。”
  “可……可我是人族……”
  尤安咬着嘴唇,红着眼眶说道:“这一路过来,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看向我时的那种眼神,像在看着某种异类,在这里生活,大少夫人,我只怕……”
  天葵圣女放缓了语气,对他说道:“他们之所以看你的目光奇怪,并非是因为你是人族。而是你在机缘巧合之下,服了上古金龙的源血,如今你的血脉已彻底化为龙血,相反,他们是对你的血脉与气息感到一种天然的畏惧。”
  尤安蓦地抬头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大少夫人,您是说我现在的血脉……已经是龙族血脉了?”
  “现在的你,血脉已经远远地比普通人族又或妖族,都更加地强大。”天葵圣女轻点螓首,“只要你刻苦修炼,在不远的将来,你将成为屹立于世间之巅的顶尖强者。”
  尤安的脸上,立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
  这时,一旁的瑞加娜欲言又止地道:“殿下,我听荒山妖将说,红河妖侯在得知奎木他从灾地内,带来了一个可能身怀上古金龙血脉的少年来时,他对此十分地重视,要求荒山妖将在这少年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龙族血脉已在世间消失了近万年,且上古金龙更是龙族中的至尊,如今血脉再度现世,恐怕会引起红河妖侯的忌惮,我怕他会……”
  天葵圣女微一颔首。
  她自然知道,这个问题需要迫切地解决它。
  天妖王对外宣布的说辞,是闭关不出,但其实包括九大妖侯在内的一众妖界高层,谁都心中清如明镜。
  天妖王大限将至!
  天妖王之位,在不远的将来也将出现两千年来的第一次悬空!
  三大妖王皆垂垂老矣,纵想竞争天妖王之位,也没有太多的时日能够稳坐其位。
  未来的天妖王之位,必然是在妖族的中坚力量中进行争夺。
  而在这当中,红河妖侯马天拿就是最有希望,能够夺得此位的强者之一。
  如果妖族横空出现一个身怀上古金龙血脉的强大潜力者,自然会对红河妖侯造成巨大的威胁。
  以马天拿霸道凌人的性格,一旦发现其有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可能性,或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将之毁灭。
  天葵圣女不论是身为妖族如今实质的掌控者,抑或是她作为秦秋阳的妻子,站在人族一方的立场,她都绝不能让这样的局面出现。
  她需要一个,能够让马天拿无法借题发挥的强硬理由。
  她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天葵圣女的目光落在跟前的尤安身上,对着他柔声说:“小安,你母亲早逝,贵叔他又为他的大少爷跟小少爷而舍身。你如今孤苦伶仃,从今往后,我便收你为义子。”
  尤安蓦地瞪大了双目。
  眼前这端庄尊贵,美艳绝伦而又圣洁的妖族圣女,他名义与身份上的主母,竟要收自己为义子?
  自己……将成为她的儿子?
  尤安黝黑平凡的一张脸,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上疯狂地涌上来。
  他紧紧抿住的嘴唇,不断地在颤抖着,“大……大少夫人,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天葵圣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这种事情,又岂可说笑?”
  “我收你为义子,从今往后,你我以母子相称,你可愿意?”
  尤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的声音都在阵阵地发颤,“小安从小就没有母亲,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小安不知多少羡慕那些有母亲的人。”
  “小安愿意,小安尤分的愿意……大少夫人能小收安为儿子,这是小安百世才能修来的福份,小安又怎会不愿意……”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极之颤抖。
  天葵圣女看着他那激动得泛红的眼眶,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既然你愿意,从今以后你我便以母子相称,你还叫我大少夫人?”
  尤安目光愣愣地看着她。
  狂喜与激动,彻底地涌上心头。
  他的嘴唇剧烈地在颤抖着,膘壮的身体也在不住地轻震,经过一阵剧烈的挣扎,尤安这才重重地叫出声来。
  “娘!”
  他重重地扑跪在天葵圣女的脚边,半跪到了她的身前。
  天葵圣女伸出欺霜赛雪的一对晶莹玉手,轻轻地搂住了尤安的头,让他的头轻枕到自己的大腿上。
  尤安的头枕着天葵圣女的腿,感受着她裙下那对美腿惊人的弹性,鼻中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
  尤安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抖颤。
  他伸出手,用力地抱紧着自己这名义上母亲的双腿。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燃烧一般。
  天葵圣女轻抚着他的一头短发,在他的耳边柔声地说着:“放心吧,小安,只要有我在一天,妖族便绝对不会有人敢动你一根头发。”
  “你的人族血脉已尽化为龙族血脉,由今日起,你的名字便不再叫尤安。娘给你一个新的名字,代表着你新的人生。”
  “龙格保,便是你新的名字。”
  尤安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地说着:“谢谢娘!”
  天葵圣女朝他温柔一笑,接着对一旁的瑞加娜吩咐道。
  “传令下去,由今日起,我将收龙格保为义子。”
  “是,殿下!”
  面上尽是激动与感激之色的龙格保,怀搂着天葵圣女的双腿,心中所想的是。
  成为了妖族圣女的义子,他在妖族之中,再也不用担心站不稳脚根了。
  与天葵圣女成为了名义上的母子,天葵圣女对他的态度比之此前亲密地无数倍。
  龙格保不知多么渴望,能够永远地像这般与她亲密相处下去。
  夜幕降垂。
  刚沐浴完,换了一身崭新衣物的龙格保,浑身朝气蓬勃,焕如新生。
  天葵圣女见到他,美眸不禁微微一亮,微笑着对他说道。
  “换了一身新衣裳后,真难相信龙儿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龙格保听得微微有些羞赧。
  此时,那个叫瑞加娜的美貌妖族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殿下,红河妖侯到了。”
  红河妖侯本该在白岭妖王的城堡内,与其共谋妖族事务。
  他不远千里地赶回来,必然是收到了关于天葵圣女收义子的消息。
  天葵圣女轻轻一点头,随后面对龙格保,歉然地说道:“龙儿,娘还有事要办,你先随瑞加娜下去休息。”
  “瑞加娜,你先带龙儿到寝殿休息,另外吩咐外面的人,我与红河妖侯有要事要谈,不许任何人踏入大殿半步。”
  “是,殿下。”
  龙格保本还以为能继续跟圣女相处,闻言不禁一阵失望。
  “是,娘。”
  不管内心如何不情愿,龙格保也只能乖乖地跟随瑞加娜离开大殿。
  “龙格保公子,请随我来。”
  瑞加娜面上冷艳依旧,但龙格保听出了她对自己的语气,有了翻天覆地改变。
  这便是成为妖族圣女儿子的好处了……
  龙格保心想着。
  在不是面对着天葵圣女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便活络得多。
  他寻思了一下,问道:“我该怎么称呼姐姐你呢?”
  “我叫瑞加娜,是圣殿六位使者之一,您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可以了。”
  瑞加娜是天葵圣女最为信任的心腹,她由后者亲手栽培到大,对天葵圣女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忠心。
  如今眼前的少年既已被她的殿下收为义子,那么从身份上讲,他也是瑞加娜需要效忠的对象之一。
  龙格保听了,立时对她说道:“那我便叫你瑞加娜姐吧,希望瑞加娜姐别怪我唐突。”
  瑞加娜冷艳的面容,如冰霜融化了般,对他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怎么会呢,龙格保公子愿意称呼我为姐姐,这是瑞加娜的荣幸,我高兴都来不及。”
  眼前的瑞加娜虽容貌无法与他义母相比,可也是个万中无一的大美人。
  特别是在她的身上,有着一股高挑冷艳的气质,更是让龙格保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起了某种征服之心。
  不久前,她对自己还是不假以辞色,仅仅对那名叫天森妖将的妖族露过笑容。
  而当现在他有了新的身份后,她对自己的态度立即变得这般亲热,龙格保内心不禁一阵自得。
  “那以后我便叫你瑞加娜姐了。”
  他装作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了,瑞加娜姐,我想问你,你跟娘刚刚说的那个红河妖侯,到底是什么人?”
  瑞加娜没有瞒他,如实地回答道:“红河妖侯马天拿,是殿下的血脉共续者,他身居妖侯之位,在妖族之中地位极高。”
  “血脉共续者,那是什么?”
  瑞加娜顿了一下,望了龙格保一眼,见其虽身材膘实高壮,与妖族中那些十一二岁的少年无异。
  但想来他的年纪该对男女之事仍不了解,便道:“你可以理解为,将来殿下会跟红河妖侯成婚。”
  龙格保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
  “你,你是说……我娘将要嫁给那红河妖侯?”
  瑞加娜点了点对。
  她见龙格保的脸色很不好看,以为他是天葵圣女将来与红河妖侯成婚后,会令他受到冷落,不由得安慰他道。
  “放心吧,龙格保公子,殿下对你跟对其他人是不同的。就算她与红河妖侯成婚,你依然是她的儿子,这一点绝对不会变,我可以向你保证。”
  龙格保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身旁的瑞加娜并不知道,龙格保之所以脸色如此难看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知道了天葵圣女将会与那所谓的红河妖侯成婚,生怕他身为义子的身份,会因此受到冷落。
  而在他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龙格保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本该独属于他的心爱之物,突然间给人生生抢走的痛苦感。
  一股深深的妒忌与怨恨,在他的内心深处疯狂地滋长。
  对象正是那所谓的红河妖侯马天拿!
  特别是一想到那红河妖侯一来,他母亲便立即让他离开。
  想到此事,龙格保心头更是忿恨。
  他低沉地默念了一声。
  “红河妖侯……”
  ※※※
  圣殿大殿,是圣女与妖族高层商议重大事务的场所。
  是神圣而庄严的。
  平素里,大殿的安全之责由两位以上的圣殿使者所负责,更有为数众多的圣殿妖婢,负责大殿里外的各种细碎事务。
  不过今日,红河妖侯再次来到圣殿,圣女殿下有要事与其商议。
  六大圣使之首的瑞加娜奉殿下之令,严禁任何人接近圣殿大殿。
  因此,大殿没有任何下人靠近。
  平日里尚时常有走动声的大殿,此刻一片寂静,仅能听到一阵阵略有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男女之间急促的喘息声,以及某种像是不可言述的清脆声响。
  此时的大殿内,高高的台阶之上。
  红河妖侯正端坐在本属于天葵圣女才能坐的圣女座上。
  他的大腿往两边大大地张开,皮革制的长裤褪到了脚下,露出他那布满了浓密腿毛的健壮大腿。
  衣裙扔了一地,浑身上下仅剩一对玉足穿着白袜的天葵圣女,赤裸的胴体面向着红河妖侯,白皙的一对纤手按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一双美腿分屈在他的腰侧,呈向后盘跪之势,犹如九天神女般的诱人身姿,正面地骑坐在红河妖侯的身上。
  随着她曼妙的腰肢,来回不断地剧烈扭动,媚荡人心的细微呻吟声,也从她的红唇中不断地轻轻吐出。
  “嗯,嗯……”
  红河妖侯两只粗糙的大手,一只搂在她雪白柔滑的腰身上,另一只则五指大张,紧紧地按压在她挺翘的香臀上。
  随着天葵圣女在他身上剧烈地套弄,粗糙的一双大手,不断用力揉搓着她雪滑的臀肉。
  “啊……”
  红河妖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胯间那根坚硬的肉棒,此刻紧紧地肏在天葵圣女那紧密的花穴深处。
  她的花穴无比地紧致,柔嫩炽热得如同一张温热小嘴,紧紧地将他的整根阳茎死死吸裹着。
  随着她每次的扭动与起伏套弄之间,红河妖侯只觉得自身舒爽得如登云巅。
  自那一夜,他首次与身前这绝色尤物结合,那种动人的滋味令他回味无穷,其后自是也曾数度与她再次求欢。
  但遗憾的是,皆被天葵圣女所拒。
  时隔十数日,今夜他终于第二度再次进入她的身体,再一次体验到那种久违的结合之感。
  感受着天葵圣女那犹如小嘴般深深夹紧的花穴,红河妖侯舒爽浑身的欲火也几乎差点要给她榨取出来。
  红河妖侯当然不可以如此不济事。
  特别是他直至此刻,尚未把天葵圣女操至泄身,他又怎可能在她之前便射出精来。
  因而,哪怕他深藏于天葵圣女体内的那根坚硬肉茎,此刻正被她紧致的花穴紧紧地吸裹着,舒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红河妖侯仍自死守着精关,控制着自身欲火的上升。
  天葵圣女的娇喘声越来越重。
  她修长曼妙的赤裸胴体,闪耀着淡淡的圣洁光辉,骑坐在红河妖侯的身上,前后起伏地套弄着。
  “啪,啪……”
  肉体的撞击声,清脆地在大殿内回荡。
  随着天葵圣女腰身的起伏,与香臀剧烈的来回扭动,她胸前那对丰满滑嫩的雪白玉乳,也不住地上下晃荡,荡起一阵阵旖旎无比的乳波。
  花穴被红河妖侯那根坚硬的阳具,深深地捣插在深宫深处,感受着他的坚硬与粗挺,天葵圣女已然情动到了最激烈的地步。
  她雪峰上的那两点嫣红的乳头,已因充满而高高地俏起,仿如世间最美丽的两颗红宝石般,在红河妖侯的面前不停地来回晃荡。
  面对如此香艳的画面,红河妖侯如何忍得住。
  他张开大嘴,当即便把天葵圣女的一颗美丽乳头含入嘴中,迷醉地吸吮起来。
  “嗯嗯……”
  天葵圣女原本按压着他胸膛的一对玉手,也因她那饱胀的凸点被身前男人的大嘴深深含住,而情不自禁地反手勾住了红河妖侯的脖子。
  她的呻吟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急促。
  散发着淡淡莹光的圣洁香躯,此刻也布满了细密的香汗。
  香臀套弄大棒的速度,也越发地疾快,直套得“啪啪”作响。
  红河妖侯给天葵圣女一阵疾速的套弄,爽得阳根一阵急剧的狂跳。
  他心叫不妙,大嘴连忙松开了嘴中那散发着淡淡甘甜与清香的乳珠,气喘吁吁。
  然而天葵圣女此时却是伏下了螓首,红唇重重地印在了红河妖侯那长满浓须的大嘴之上。
  香舌如灵巧的小蛇般,直勾入红河妖侯的嘴里,迫使他与自己作唇舌交缠。
  “唔唔……”
  火热深吻中,天葵圣女发出的呻吟声媚惑无比。
  在天葵圣女的香艳攻势之下,红河妖侯已感觉到了射意的来临。
  这个时候,再死守精关也已经毫无意义。
  当下,红河妖侯便完全放开了身心,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与天葵圣女的肉搏战中。
  天葵圣女美丽的香臀疾耸,在接连的与红河妖侯紧密相撞了好一会儿后,随着她最后一记套弄后,香臀重重地坐下。
  “啊……”
  她扬起天鹅般修长的雪颈,美眸紧紧地闭上,红唇发出一声高亢至极的呻吟。
  天葵圣女晶莹剔透的雪白胴体,香汁淋漓,不断地轻轻抖颤。
  她的花穴深处也陡然分泌出一阵温热的花蜜,阵阵灌溉在红河妖侯那颗硕大的龟头上。
  天葵圣女终于达到了高潮。
  红河妖侯喘着粗气。
  望着身上这绝色美人,在自己的大棒深插下,终于抵达情欲的巅峰,阵阵自豪之余。
  看着她紧咬着香唇,美眸紧闭,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绝色俏脸,红河妖侯终于忍不住。
  随着一声低吼,他深藏于天葵圣女花穴深处内的坚硬阳茎,终于马眼大张。
  滚烫的浓精,一阵接一阵,极之有力地射入天葵圣女的花穴深处。
  “啊……”
  被红河妖侯这滚烫的浓精一射,天葵圣女不由得紧紧搂住了他的雄躯。
  两人紧拥在一起,嘴对嘴地一边热吻,一边享受着这男女之间至高无上的快乐。
  待到红河妖侯将这积累了十数日的饱满浓精,都尽数射入天葵圣女体内后,他那根坚硬的肉棒这才逐渐地疲软下来。
  天葵圣女娇喘着,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
  与红河妖侯赤身相拥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松开了他。
  红河妖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尝过了眼前这绝色尤物的美妙肉体之后,他感觉到自己在面对她之时,定力与抵抗力竟是越来越不行了。
  红河妖侯暗暗心惊。
  但想到眼前这美艳绝伦的尤物,从今往后仅属于他一人,唯独他一人能尽情地在她尊贵的肉体内播种,红河妖侯的心中又倍感自豪。
  激情过后的男女,这才分别执起地上各自的衣物,穿戴了起来。
  待到他见天葵圣女已重新穿好衣裙,红河妖侯这才想起此行来的目的,向她问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说你收了那个从灾地里带回来的少年为义子?”
  天葵圣女没有否认,轻点螓首道,“他的身份本是秦家忠仆的一个孩子,与我多少有些渊源,更重要的是他如今身怀上古金龙的血脉,我收他为义子,将来他也能成为我的助力。”
  红河妖侯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圣女不与我商量?”
  天葵圣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妖侯大人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的吗?”
  “圣女有决定妖族上下一切大小事物的权力,马天拿当然不敢不满。”红河妖侯淡淡地回答。
  他话虽如此,但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之意。
  尤其是他刚刚将属于他马天拿的生命精华,深深地射入了天葵圣女的体内深处。
  她尊贵圣洁的玉体,心甘情愿地承接了他马天拿的无数子子孙孙。
  但她一转身,又是恢复了以往对待自己的那种冷漠态度,令红河妖侯犹为的心中有气。
  天葵圣女淡淡地看他一眼,对他颇有怨气的语气,视若无睹地道:“龙格保出身人族,但由于他与秦家的关系,纵然返回中土,他也必然无法立足。更别说他现在身怀龙族血脉,更只会被人族视为异类。”
  “你该很清楚,王上大限将至,妖族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暗流涌动。”
  “你实力虽强,但妖族之中能与你对抗的强者也非是没有。在妖族深处,还隐藏着那几位足以问鼎妖王之位的顶尖大妖,若他们出山与你争夺,你真能够胜券在握吗?”
  红河妖侯听得目光一阵闪动,“请圣女继续说下去。”
  天葵圣女见他怨气已完全消失,似是补偿般地莲步向前一步,挨到了红河妖侯的身前。
  纤手轻轻地按上他那穿着威武甲胄的胸膛,轻声说道:“我收龙格保为义子,就是想趁他年纪尚幼之时,与他培养起母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在不久的将来,当你我成婚,你也便成了他名义上的义父。”
  “只要你也与我一样,偶尔给他一些父亲的关爱,你觉得他将来成长起来,除了你我之外,他有可能会投靠其他的妖族强者吗?”
  天葵圣女顿了顿,又续道:“根据我的观测,他以人族体质吸收了这上古金龙的血脉,他的潜力虽比妖族或魔族的绝顶天才,又或比之于你或有不及,但也远在天森妖将等人之上。”
  “如若你将他收为己用,未来面对妖族将起的乱局,我敢肯定,他必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红河妖侯听得一对目光不断地闪动。
  一缕笑意从他布满了浓须的唇角,陡然扩散开来。
  “我给圣女说动了!”
  “明日便请圣女为我二人作个安排吧。”
  见到红河妖侯这发自内心的喜色。
  天葵圣女美丽的双眸,一丝嘲弄一闪而过。
  她刻意告诉红河妖侯,吞服了金龙源血的龙格保潜力仍未能追上他,目的便是要降低马天拿对她这义子的警惕之心。
  今后成长起来的龙格保,或会渐渐的将她当成至亲的母亲,却绝不会真心将红河妖侯当成他的义父。
  时间将会证明这一切。
  

第六章 山海神图
  时间飞逝。
  一眨眼之间,距离当年中土无数势力追捕秦秋阳父子,企图从后者身上逼问出灾地某个遗迹秘辛,已过去整整六年的时间。
  这六年里,中土世界发生了几乎可称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中土四境原本所存在的秘境,共有十个,分别给十大洞天掌控。
  但不知为何,自六年前开始,中土世界包括广袤的妖界,在某些名山古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新的秘境。
  那些通往未知秘境的神秘光门,没有任何征兆地在一夜间出现,且数量越来越多。
  引世人疯狂涌入。
  而令世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些秘境光门竟无一不通往那神秘而凶险的灾地。
  且所通往的地方,赫然是灾地内那些本该被上古禁制所保护的无数上古遗迹。
  每一处上古遗迹,都意味着无数的天材地宝与上古秘宝。
  因此,每当新的秘境光门在中土出现,立即便会引来无数势力趋之若鹜,竞相争夺。
  而中土世界千百年形成稳固下来的势力格局,也因为这些不断冒出的秘境,而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那些先一步发现秘境光门,并成功从中获得天材地宝或上古秘宝的势力,无一不实力大増。
  这也导致了这六年来,本算得上平静的中土世界,开始了汹涌的暗流。
  每个大小势力都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土世界的格局将出现巨大变化,包括十大洞天在内,皆别想独善其身。
  也正因如此,中土隐隐已有了动乱的征兆。
  山海秘境。
  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
  一道身影疾速地在密林中跳跃穿梭。
  那是个身形有些瘦小的少年,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大约十一二岁般,不过其动作极其地灵活。
  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无数的参天古树之间,他的身形如灵活的猴子般轻盈,轻轻一跳便是十数丈远。
  那少年的怀中还抱着一颗硕大的金色果实,一边跳跃之间,还不忘一边回过头去,大声地笑喊道。
  “小白,你快点,师父已经等我们很久了,你再慢吞吞的,我可就不等你了!”
  在少年的身后,一只雪白的小猴同样身形灵动地追赶着。
  奈何少年的动作比它更快,更灵活,雪白小猴叽叽喳喳地追赶跳跃,却愣是追不上那少年,惹得少年一阵得意的大笑。
  一人一猴飞速地往前蹿去。
  这个怀抱着奇异果实,与雪白小猴一前一后,不停追逐嬉戏的清秀少年,便是六年前进入这山海秘境中的秦天胤了。
  六年时间过去,他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小幼童,成长为一个眉清目秀,令人一眼便生出好感的小少年来了。
  他也已经拜了骆子晋为师,称呼他作师父。
  骆子晋虽然没有教他任何功法,而仅仅是教他认字,教他各种待人接物的知识,以及一些最基础的炼体方法。
  但仅仅只是凭借着炼体境的入门基础,这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几乎都成了秦天胤的后花园。
  骆子晋也从不刻意压制他的天性,任得他整日带着小猴么处乱跑。
  今日,秦天胤趁着南边山脉那条七彩大蟒与那头火狼厮杀之际,偷偷带着小猴跑进了它的老巢,把它看守了多年的长生果树的果实,偷偷地给摘了。
  然后便一路狂奔,带着小猴往回跑。
  那条七彩大蟒是南边山脉实力最强横的妖兽,周边数十里内所有的生灵都不敢违抗它。
  不过秦天胤仗着自己的身后远灵活于它,并不怕它。
  恰好今日他见七彩大蟒不知怎地,竟跟另外一头同样强横的火狼,不知因何事而起了争斗,秦天胤便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其所看守的长生果实终于摘到了手。
  待七彩大蟒回来时,见它的果子给人摘了,必定气得七窍生烟。
  所以秦天胤也不敢停留,带着小猴迅速地溜回去。
  回到瀑布山洞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时分。
  秦天胤人未到,便大声地叫喊着。
  “师父,师父,您快出来,看我摘了什么来给您!”
  骆子晋呵呵地出来,笑道:“你又去招惹那条七彩蟒了,你小心它循着你的气味,追到这里来找你麻烦。”
  秦天胤笑嘻嘻地说:“我才不怕他呢,他追了我十几次,没一次能追得上我。何况还有师父您在,我才不怕它呢。”
  “你呀……”骆子晋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师父,您说那头七彩大蟒守护的那株长生果树,它的果实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我现在把它的果实给摘来了,师父,您赶紧把它吃了吧。”
  六年过去,原本便已满头白发的骆子晋,如今面上已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看上去更加苍老。
  秦天胤一直记得很清楚,师父说过,在这山海秘境之中,生命的流逝速度皆是外界的十倍。
  而山海秘境内的许多生灵,都是外界已消失千万年的古兽,荒兽,寿命极其的悠长,身为人族的骆子晋,远远无法与它们相比。
  六年时间等同于六十年,骆子晋本就因为灵力在日渐地枯竭,而更难以抵挡山海秘境中的禁制力量,衰老速度比寻常人更快。
  加之他双腿尽断,山海秘境内的很多天材地宝皆有灵兽看守,他为了保存尚存不多的力量,不得不放弃获取那些能够延续他衰老速度的宝物。
  所以,秦天胤一直都将这事放在心上,才有事没事地到七彩蟒的地盘溜达。
  今日他终于寻到机会,将这颗长生果偷摘到手,第一时间就是要把它拿给师父。
  骆子晋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秦天胤虽然年纪尚少,但他天性纯良,善良正直,可谓拥有着一个人最原始的本善。
  他对自己尊敬又敬爱,这数年来骆子晋如何不知。
  “你有心了,胤儿,但为师的情况与他人不同,这长生果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无上珍物,但对为师我,作用却并不是很大。”
  “为什么。”秦天胤吃惊地说道。
  骆子晋轻声说道:“为师的心脉,当年被世间某种阴毒的功法所伤,这些年一直靠着本身的灵力强压着伤势,长生果虽是有延年益寿的奇异功效,却无助于我体内的伤,这颗果子一会儿你把它吃了。”
  秦天胤听得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师父,是谁把你打伤的?”
  骆子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笑着说道:“你还小,现在对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等你再长大些,为师自然会告诉你的。”
  秦天胤还要说话,骆子晋制止了他道。
  “你所身怀的神灵之力果然不同一般,不仅完全不受山海秘境的禁制力量影响,同样是炼体境,你表现出的实力比寻常的炼体境强大太多,连那七彩蟒都追你不得。今天,为师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天胤听得立时精神一振,“师父,难道您是要……”
  骆子晋轻轻一笑,点头说:“不错,是时候该带你到那座遗迹石阵处看一看了。”
  “太好了,师父,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遗迹石阵位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大约三百里的地方,位置虽不是特别远,山海秘境也不像灾地般处处充满危险。
  但这里仍旧栖息着许多上古荒兽,它们极其地强大,有些甚至连骆子晋都无法对抗。
  因此,直到今天骆子晋确认秦天胤的身体素质极为出众,这才决定要带他前往。
  终于要去看一看那座很有可能,是整个山海秘境中唯一出口的上古石阵,秦天胤内心一阵欢欣雀跃。
  “等等,师父,这颗长生果您怎么都必须吃了它。”
  秦天胤清秀的小脸上,罕见地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
  骆子晋面上虽没有太过表露,但内心对他的这份孝心,却是非常的感动。
  秦天胤就与他的父母一样,也唯有那凛然正气的白衣剑君,与端秀温婉的天葵圣女,才能生出这般天性纯善的好孩子来。
  这一刻,骆子晋只觉得收秦天胤为徒,或许是自己这一生中最为正确的决定。
  “好吧,师父便不勉强你了,我们一人一半。”
  秦天胤见他终于肯答应,顿时眉开眼笑。
  一个手刀,便把整个果实劈成了两半。
  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立即飘满了整个山洞。
  “师父,给!”
  接着,秦天胤还刻意在自己的那一半上用力一扳,扳出一大块果肉来,递给了雪白小猴。
  “小白,给你!”
  雪白小猴迅速地跳了过来,也不客气,接过他手中的果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目睹此景的骆子晋,心中欣慰之余,也不由得略有些许担忧。
  他太了解秦天胤这孩子了,他心地过于善良,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离开这山海秘境,骆子晋担心他纯良的心性,会被某些别有机心的人所利用,怕他会吃亏。
  不过转念一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缘际会,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参悟出离开山海秘境的方法,让他这乖徒儿早日离开这里,重回人世,方是最为紧要的。
  想到这里,骆子晋将手中的长生果,一口一口地缓缓吃下。
  果肉入嘴即化,接着化为一股清凉的液体,直入肚内。
  果液入腹的一瞬间,骆子晋便感觉到体内出现了一股奇特的暖流,沿着他的五脏六腑扩散开来。
  当他睁开眼睛之时,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备受内伤折磨的身体,有了非常长足的好转。
  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生长在这山海秘境中的天材地宝。
  他原本的身体,预测至多能再坚持个一年半载,但现在这半颗长生果,至少能让他多撑上个三五年。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一定要在自己的大限将至之前,将他这徒儿送离这个天地囚笼。
  三百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以秦天胤的脚程,这样的距离他一天能够轻松地跑上两三趟来回。
  但是骆子晋双腿尽断,行走之时仅能靠两只完好双手,因此当一路抵达那片遗迹的时候,已是接近傍晚时分。
  那是个极其古老的遗迹。
  到处充满了断壁残垣。
  连绵一片的巨大神殿,每座高达千丈,放眼望去,置身于其中,每个人皆会不由自主地生出自身犹如蝼蚁般渺小的错觉。
  秦天胤满脸的震撼。
  这些虽已绝大部分成了断壁残垣,但仍高耸入云般的神殿,若是恢复它们曾经的过往辉煌,那该是何等的壮观与令人神往。
  骆子晋一边带着秦天胤,继续深入,一边讲解道。
  “根据为师的推测,这些神殿建立的时间应该超过了十万年,否则以这些能够经历万载而不毁的石柱,不会残破到这般模样。”
  这片遗迹的历史超过了十万年,秦天胤听得脸上一阵咋舌。
  “十万年?师父,咱们中土世界的历史都没有这么长吧?”
  骆子晋呵呵一笑,道:“中土世界有记载以来的历史,大约能追溯到万年前,再往前,连文字都没有留下了,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在这之前的历史便是一片空白。只是由于年代太过久远,难以有各种记录留传下来罢了。”
  “不过十万年确实是个惊人的时间,范畴恐怕已可追溯到更加遥远的神灵时代……”
  说话间,师徒二人越发深入。
  他们所处的这片遗迹位于一片茂密的丛林深处,极为广阔,四周皆被各种参天植被所覆盖。
  远处低沉的吼声隆隆。
  这把声音秦天胤并不陌生。
  它是这方圆千里之内唯一的霸主,一头无比强横的紫色蛟龙所发出的。
  当年就是这头紫蛟一声巨吼,令整片山脉所有飞禽走兽颤抖不已,惊慌逃窜。
  也正是后来,秦天胤才知道这头紫蛟是这片遗迹的守护凶兽,它的栖息之地便在这片遗迹的四周。
  任何胆敢闯进此处的生灵,都会被它撕成粉碎。
  十一年前,骆子晋第一次探索到这片区域之时,便遭遇了这头紫色蛟龙,并与之大战了一场。
  当时双方皆奈何不了对方。
  在那之后,骆子晋多次进入此处,它知道奈何不了骆子晋,倒也很奇怪地对他睁只眼闭只眼,没再来找过他麻烦。
  秦天胤跟着师父,倒也避免了被这头紫蛟盯上的危险。
  跟着师父一路深进,当两人来到一个高高的山坡之上时,秦天胤忽然停下脚步,愕然向前一指,大声叫道。
  “师父,您看,那是什么?”
  在这丛林的深处,放眼望去,只见远方一座造型奇特的山峰上,出现了令人望之震撼的一幕。
  在面朝着两人的这面光滑的山壁之上,一边十数副巨大的浮雕图,从山壁的一端直连到了另一端。
  在这十多幅巨大的浮雕之中,雕刻着数之不尽的图案。
  各种秦天胤见都没见过的神异飞禽走兽,山川湖脉,日月星辰,连结成一副又一副的奇异画面。
  这些巨大浮雕图,与整座奇异的山峰连结成一体,浑然天成,仿佛天地初开便已存在于此。
  秦天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一幕,脸上满是震撼。
  骆子晋抬头望去,感慨地说道:“那十三幅巨大的图案,便是山海图了。世间一切飞禽走兽,山河湖海,日月星辰,都包含在这十三幅巨大的图案之中。那些仅能在文字中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早已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事物,都能在这山海图中看到它们的真面目。”
  “我也正是看了这山海图,才知所处的这片秘境便是山海秘境,天地之间最古老的秘境。走吧,我们先去看那石阵,这山海图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看。”
  骆子晋说完,目光落在秦天胤的身上,他忽然愣住。
  皆因此刻的秦天胤,面上的神情十分的奇怪。
  他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望着山海图,仿佛在思索着某种难题一般,似乎没有听到他刚才所说的话。
  他的心神已经完全给眼前的这十三幅巨大的浮雕图,给深深地吸引了。
  秦天胤足足看了数刻钟,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望向骆子晋,语气极之奇怪。
  “师父,这些山海图……这些图……”
  骆子晋不由讶然:“莫非你在这些图中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
  秦天胤眉头紧锁,像是在寻找着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他此刻心中所想,“天胤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奇怪的感觉?”骆子晋便问道,“是什么样的奇怪感觉?”
  “就像,就像是……啊,对了,就像是师父您当初教我炼体的口诀时,我照您的口诀练了之后的那种感觉!”秦天胤忽然恍然道。
  “什么?”
  骆子晋一张老脸布满错愕。
  接着变凝重了起来:“你是说,这山海图能让你体内的灵力运转起来?”
  秦天胤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骆子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十三幅他已参悟过不知多少遍的山海图,其竟是某种修炼功法。
  这些山海图历经无数岁月,经久不衰,其来源与历史与眼前他们所处的这片秘境与遗迹,是来自于同一个时代,一样的古老。
  中土世界,哪怕是最为强大的十大洞天,他们所传承的顶级功法,至多也就追溯到万年之前。
  这些历史足以追溯到十万年之遥的山海图,竟是比之十大洞天所传承的顶级功法,更加遥远的上古功法!
  倘若不是今日身怀神灵之血的秦天胤,意外地目睹这些,恐怕连博学多闻的他都难以想像。
  骆子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感到万分地庆幸。
  自骆子晋收秦天胤为徒之后,他并没有操之过急地传授给他什么高深的功法。
  而是教他先认字,教他关于中土世界,乃至于妖族魔族等有关的风土人情,又或待人接物之类的常识。
  打从一开始,骆子晋的眼光便放得很远。
  他知道秦天胤身怀神灵之血,是中土世界千万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奇特之人。
  在他的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与可塑性。
  如若过早地教他那些所谓的高深功法,或可让他的修为迅速地提升,但却也可能将他身上的无限可能性,早早地扼杀掉。
  因此,哪怕骆子晋本身出身的五行宗,在中土世算得上是一流势力,所学传承虽比不上十大洞天,却也是最一流的传承。
  但他仍旧强忍着,没有将五行宗的功法教给秦天胤,仅仅是让他先打好基础。
  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非常正确。
  功法是世间所有修者的基础,每位修者所学的第一种功法,皆对其一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身怀神灵之血的秦天胤,若所学是这传承自十万年之遥的上古功法,其日后成就,连骆子晋都不敢去想像。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急促地问道:“胤儿,那你能从这些图中看出修炼的方法吗?”
  秦天胤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以呀,师父,很简单的,我只需要先看着这些图,身体里的灵力就可以自动地按照它的方式运转了。”
  骆子晋回头望了一眼山壁之上,那十三幅巨大的浮雕。
  面上一阵沉默。
  这每一幅山海图中,皆铸刻着数之不尽的飞禽走兽,或日月星辰,饶是他博学广记,天纵之资,不管怎么看,都没法从中看出任何哪怕一丝丝的修炼方法。
  骆子晋又望向了与这铸刻着十数幅山海图的山峰,遥遥相望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正是他原本带着秦天胤,此行要去的目的地,那座上古石阵的所在。
  骆子晋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直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那石阵与这山海图遥遥相望,用意早已非常的明显。
  能够离开这山海秘境的,唯有炼成山海图中的上古功法之人,方能从石阵中离开。
  而其余的一切生灵,乃至秘境中的无数天材地宝,最终的命运都殊途同归。
  那就是为那能炼成山海图的人,尽作其嫁衣。
  难怪,那头紫蛟对所有闯入此处的生灵尽下的都是杀手,但与他交手之后,对他多次出入遗迹,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
  它并非是怕了骆子晋,而是确定他有参悟山海图的资格,刻意对他放行罢了。
  那头紫蛟,或者它的先祖,必然是从遥远的上古时代,一直守护着遗迹到现在。直到今日,仍忠心地执行着这秘境遗迹创造者的指令。
  想通这一点的骆子晋,心中乏起失落之余,也同样有着深深的一丝宽慰。
  虽然最后终于确定,他此生是无望踏出这山海秘境。
  但在他生命走到最后尽头之前,他收了秦天胤这么一个好徒儿,上苍已是待他不薄。
  只是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他失陷于秘境的这十一年来,他心爱的妻子,或有可能仍在等他。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此生是无望与她团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一动。
  骆子晋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见已近暮色时分,于是便对秦天胤说:“那石阵留待明日再看,你现在先尝试看看,能否从这山海图中学到当中的功法,为师帮你守着,为你护阵。”
  秦天胤点了点头。
  他从附近挑选了一颗高大的巨岩,跳到了上面,接着盘腿坐下,目光静静地望向那连绵群山之中的十三幅图案。
  秦天胤是从第一幅开始练。
  第一幅山海图,绘刻的是日月星辰,繁密的星辰像蕴藏着某种天地至理一般,不懂得星象之术的人,望见这第一幅图案的时候,必然是一头雾水。
  而奇怪的是,秦天胤也尚未跟着骆子晋学习这复杂的星象之术,可却完全无碍于他从这第一幅图案中,感应到运功的路线。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之中,秦天胤便闭上了眼睛。
  当他闭上又目的一霎那,秦天胤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奇特空间。
  他浑身上下飘飘荡荡,感觉极为奇物,像身体忽然间不存在似的,只剩下灵魂要飘飞。
  前方尽是浓黑如墨的黑暗,没有半点光芒。
  这时,他的身体忽然生出一股微弱的力量。
  这力量与他师父教他炼体的口诀后,他照着口诀所炼,体内生出的微弱灵力很不一样。
  灵力的性状非常平和,不温也不冷,像流水般轻盈。
  而此刻他体内所生出的这股力量虽然微弱,但却炽烈如火,仿若狂暴的火焰。
  它正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不断流淌而去。
  在流遍全身之后,又重新返回到了下腹的丹田位置。
  不断地反复循环。
  每一次循环,秦天胤都能够感觉到储存于丹田内的那股力量,会出现极其微弱的増涨。
  当这个情况不知轮回多久后,秦天胤忽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
  那光芒起初还只是微弱的一个小点。
  但眨眼之间,光芒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最后,那雪白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也如秦天胤般盘腿而坐。
  这时候,无尽的黑暗突然间如潮水般退去,白色的光明照亮了整个空间。
  那道人影也清楚地出现在秦天胤的“眼前”。
  当看清人影的模样之时,秦天胤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道九天惊雷。
  轰!
  在秦天胤的耳旁,仿佛炸开了一声惊天巨响!
  那是一个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少女!
  她的眉目看上去比秦天胤稍大一两岁,一身雪白的宫装裙,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晶莹的肌肤,仿佛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莹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敢亵渎的神圣光辉。
  美得尖锐,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当她睁开那对双眸之时,秦天胤只觉得这绝美少女的眼睛,犹如天上最美丽的一轮明月。
  他原以为,自己的母亲便是世上最美的人了。
  即便是那位叫谈柔婉的美丽大姐姐,她虽也极为的漂亮,但比起他母亲多少仍是要差一点点。
  可直到他看见这绝美少女,这才发现,世间竟还有跟他母亲一样美丽的人。
  绝美少女那对仿若皓月般的美眸睁开,似乎也看到了某种令人震惊的画面。
  似是难有任何事物能令其波动的一双美眸,陡然现出一丝震骇。
  下一刻。
  那绝美少女的画面便从眼前涟漪般地消失。
  秦天胤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七章 宿命之人
  “你醒啦?”
  耳旁传来了师父那温和的熟悉声音。
  秦天胤呆呆地转头望着他,目光有些失神。
  他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一颗心不知怎么的,从来没有像这般剧烈地跳动过,就像一把大锤正在用力地敲打着他的心脏一般。
  骆子晋瞧他神色有异,不由问道:“胤儿,你怎么样了?”
  他缓缓地回过神,呆呆地回答说:“师父……我,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女孩子。”
  那绝美少女的身影,从他的心湖中消失,秦天胤不由得泛起一阵强烈的失落。
  他不知道此刻心中的这种感觉便叫失落。
  他只知道,他一颗心强烈地想再见到那绝美少女。
  骆子晋不禁愕然。
  “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她长得很漂亮,非常漂亮,应该比我大一些……”秦天胤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却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反正,天胤刚刚就是看到她了,她也好像看到了我。”
  骆子晋听得不禁更是愕然。
  秦天胤从一开始闭上眼睛修炼,他就一直在旁守着,寸步不离。
  在这期间,骆子晋很清楚他没有睁开过半次眼睛,他说看到了某个人,換句话讲,对方的影像是透过元神或灵魂之类的方式,投射在他的心湖中的。
  骆子晋忽然间想到,他曾经在某本古籍中,见到过类似的记载。
  在遥远的过去,世间有极少数受上苍眷顾的天选之人,在某些机缘巧合的时间下,能够不受距离,不受时空限制地,与自己的宿命之人心灵相连。
  秦天胤所说的情况,很可能就是骆子晋看到过的这项记载。
  毕竟他身怀神灵之血,本身又是妖族与人族几无可能结合并延续血脉的禁忌之子,古籍中所记载的天选之人他虽不清楚具体指的是什么。
  但秦天胤的神异出身,必然与这所谓的天选之人是同一类。
  他将这推测告知了秦天胤,后者当即好奇地问道:“师父,什么是宿命之人啊?”
  骆子晋顿了一顿,道:“宿命之人,可以有多种含义。一种是你所见的这个人,可能是你命中注定今后的恋人或爱人,也有可能她是你宿命中的对手,又或一生的敌人,这些都有可能。”
  “为师所学虽杂,但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寥寥无几,所以为师也不好说。”骆子晋话锋一转。
  “不过,你看到的既然是个女孩子,为师觉得,她是你命中注定以后的恋人或爱人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后两者。”
  “是这样吗?”
  骆子晋见秦天胤一脸懵懂的模样,便知道他这个年纪跟他解释这些,还为时尚早。
  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说,为师其实就更加地放心了,因为看样子你离开这山海秘境是迟早的事。那女孩既是你的宿命之人,你与她见面也是尽早的事,到时候你遇上了她,一切就清楚明了了。”
  “哦哦。”秦天胤似懂非懂地应道。
  虽心中仍有些失落,但一听到他今后将会再遇那绝美少女,秦天胤也便逐渐恢复了活力。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看了四周,突然吓一大跳道。
  “师父,天怎么突然黑了?”
  骆子晋笑道:“天不是突然黑了,而是天已经快要亮了,你还不知道,你这一坐就是坐了一整天。”
  秦天胤听得呆了一呆,“我原来都练了这么久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练了一小会儿。”
  一旁的雪白小猴也叽叽喳喳地叫着。
  “快来给为师说说,你都练得怎么样了”
  秦天胤眨着眼睛,感觉一下,回答说:“我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很舒服,还有,就是肚子好像特别的饿。”
  骆子晋呵呵一笑。
  “小白见你在练功,没人陪它玩,无聊得紧,它早就给你摘了好多果子来,拿着,吃吧。”
  秦天胤接过果子,立时眉开眼笑:“谢谢小白。”
  与此同时,远在中土世界东南面,一座仿如人间净土般的仙岛。
  一座璀璨的宫殿,耸立在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峰之巅。
  宫殿的深处。
  一位身着雪白宫装的绝美少女,此刻盘腿坐在一张白玉床上。
  她倾世的容貌,如钟天地之灵秀,美得宛若从九天下凡的神女般,令人不敢逼视。
  她一对散发莹光的晶莹玉手,正凝结着一个玄妙的手势,似在练着某种玄异的功法。
  绝美少女蓦地睁开眼睛。
  那如一轮明月的美丽双眸之中,似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骇。
  一阵轻柔的足音传来。
  一个容貌极其美艳,额头映着深红花妆的女人,神情平静,款款地步入宫殿。
  女人看上去像双十年华出头,但其身上又带着一种无比雍容华贵之感,那并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人所能拥有的。
  她肌肤白若胜雪,面凝鹅脂,神态端庄稳重,清雅高华。仅是款步地走来,身上那绝代风华的气质,便已无从掩盖。
  很难想像,世间竟有这般容色绝丽的盖世美人。
  她与玉床上的绝美少女站在一起,犹如两朵盛开的姐妹花。
  然而绝美少女看见她,对她的称呼却是亲密而又不失尊敬的一声。
  “师尊。”
  “沐月,为师刚刚感觉到你方才的情绪,出现剧烈的波动,怎么一回事?”美艳女人的语气中含着一丝关怀。
  绝美少女沉默了一会,这才轻启樱唇。
  “徒儿刚刚晋入了彼岸神典第七重之时,坐观之中,心湖出现了一个陌生少年的身影。师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美艳女人玉容露出一丝错愕。
  她寻思良久,才终于从先辈之中流传下来的某本笔记里,找到了类似的记载。
  “宿命之人?”那绝美少女玉容不变,轻声地问道,“师尊是说,那少年很可能是徒儿命中注定的对手,又或……”
  “敌人?”
  美艳女人轻轻笑了笑,“那也未必,他也有可能是沐月将来的恋人,或夫君也说不准。”
  绝美少女秀眉轻蹙。
  她语气平淡,却十分肯定地说道:“绝不可能。”
  美艳女人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
  心中却极之好奇,那个竟能够与她徒儿心灵相连的神秘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倒也不心急。
  那神秘少年既能与她徒儿心灵相连,就证明她一定是她这徒儿的宿命之人。
  在不远的将来,两人必然会相遇。
  届时一切便可分晓。
  如今随着秘境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中土世界已逐渐出现了大乱的前兆。
  被视为中土圣地的她们,有着极其重大的责任。
  而未来这份沉重的担子,很有可能要落在她这唯一的徒儿身上。
  希望她的宿命之人,未来能在这方帮上她。
  美艳女人如是想。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一眨眼,四年的时间便又再度匆匆而过。
  秦天胤也从一个瘦小的小少年,成长为一个清秀的大少年。
  他的眉宇之间显然更似他母亲东方秀霓,脸庞白皙而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五官端正,神采奕奕,让人看上一眼便极容易心生好感。
  自从骆子晋带着他首次观摩山海图后,每日来到这遗迹之内,观摩山海图进行修炼,便成了秦天胤风雨无阻必做的事。
  而骆子晋也从一开始的每天护着秦天胤进入这遗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以避免他遭受任何意外。
  到现在,终于只剩下秦天胤独自前来,连雪白小猴都没有同行。
  原因自然是因为山海秘境的禁制力量,每一日都在以十倍的速度,令骆子晋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
  四年前,骆子晋的身体机能本就已如同一个古稀老人。
  他在十年前曾受过的一次严重阴毒暗伤,令他的灵力日渐枯萎,更加地抵抗不住山海秘境的禁制力量。
  终于,在两年前他的暗伤彻底爆发,骆子晋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百岁,灵力更是迅速枯竭,修为一夜倒退到了凝气境与炼体境的界限。
  只差一点,便连秦天胤都不如了。
  若非这两年来,秦天胤不断地带着雪白小猴,将这方圆千里内所有能搜刮的灵花异果,都搜来给骆子晋服用,后者怕早就已经支撑不住。
  除了照顾骆子晋外,秦天胤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这山海图上,寄望于早日能将这套上古功法完全掌握。
  四年过去,那座铸刻着山海图的山峰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四年前,山壁之上的那十三幅山海图,仍栩栩如生,近乎完美。到得今日,却已只剩下了最后一幅。
  表面呈扩散状的巨大裂痕,已将第一幅图至第十二幅图案,彻底地毁掉了。
  秦天胤如往常一般,跃到了那块巨石之上。
  他盘腿坐下,目光凝望着远方山壁之上,那最后一幅图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就剩这最后一幅图了,我一定要尽快地把它练成!”
  原来,四年的时间里,总共十三幅山海图,秦天胤已经练完了十二幅。
  在这过程当中,每当他练完一幅的时候,那凿刻在山壁之上的巨大图案,便会随之断裂崩坏。
  作为当事人的秦天胤,与见多识广的骆子晋,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久而久之反倒也就习惯了。
  随着骆子晋的身体状况越发不乐观,秦天胤内心无比的焦急。
  他渴望尽快地将这十三幅山海图练成,然后带着他师父一同返回中土。
  骆子晋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秦天胤也非常地害怕,他师父有朝一日会撑不下去。
  抛开一切杂念,秦天胤目光定定地望向这最后一幅山海图。
  这十多幅册海图中的图案包罗尤象,从绘制着日月星辰的第一幅图开始,到这第十三幅图来,绘制的则是山川湖海。
  秦天胤每看着不同的图,他体内的灵力运转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根据他师父骆子晋的推测,十三幅山海图,应该代表着这套上古功法的十三个组成部分。
  唯有从第一幅练至第十三幅,这套功法才能算是完全掌握。
  另外,就在秦天胤从图中参悟到这套上古功法的时候开始,骆子晋便终于放下心来,打算教导他学习各种秘技。
  骆子晋师承五行宗,是五行宗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传人,所学皆是各种高深的秘技。
  但秦天胤天性纯良,却是对那些威力强大又极容易伤人的秘技,天生有些抵触。
  加上秦天胤除从山海图中发现其中隐藏的上古功法外,还从第一幅图中领悟到了一种极其神妙的身法,名为神影身法。
  这套神影身法一经施展,不仅短时间内秦天胤的速度可暴涨数倍,在短距离内的闪躲腾挪,速度之快也几乎超过人眼所能捕捉之极限。
  就连骆子晋这般见多识广的天纵奇才,看到秦天胤施展身法之后,也备感震撼。
  皆因中土世界,哪怕是出自十洞天的那些最顶级的身法,在一般的情况下也仅能令修炼者的速度拔升个数成,便已是极限。
  像这般一口气暴升数倍的,简直闻所未闻。
  可以说,秦天胤的修为虽只有炼体境巅峰,连凝气境都尚未入门。
  但他学会的这项神影身法,别说是寻常的凝气境高手无法摸到他的衣角,便是中土一些涅槃境的强者,想要拿下他都可能要费上一番功夫。
  但中土世界广袤无边,能达到涅槃境的无一不是一方强者,又岂是那么容易能碰上。
  而且,秦天胤所参悟的这十三幅山海图,每一幅皆包含着一种对应的上古秘技,只是秦天胤除了第一幅的神影身法之外,其余的都尚未能领悟。
  有鉴于此,骆子晋最终放弃了教他各种秘技的想法。
  不过,秦天胤仅得逃命的身法,在骆子晋看来仍是不够。
  最终,他还是传授了秦天胤,只有五行宗历代掌门传人才能学的五行掌。
  这一套掌法平和中正,杀伤力虽然不强,但其蕴含五行之力。
  五行之力由于相生相克,因而这套掌法从理论上讲,可以说是天然地克制世间一切敌手。
  这也是五行宗虽不是什么大派,却在中土世界立足了数千年的原因。
  当然了,这套五行掌克制对手,是放在对方的实力与己方相近又或更弱的前提下。
  一旦对手实力修为远胜于己,五行掌所能发挥的作用便极其有限,但用来防身却是个极佳的选择。
  秦天胤领悟力极强,当年骆子晋花了两年时间才完全掌握的五行掌,秦天胤只花了不到三个月。
  如今的秦天胤虽只有炼体境巅峰的实力,未跨入凝气境,离高手二字尚有一大段距离。
  但他所身怀的神灵之力,其强大远在灵力与妖力之上,又身怀神影身法与五行掌两大绝技,因此就算是碰上凝气境高手,他也绝不用担心会吃什么亏。
  深吸了一口气。
  秦天胤的心神开始完全地放在这最后一幅山海图上。
  他静静地看着,眼睛不知不觉地便闭了下去。
  当闭上眼睛的一霎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秦天胤再次进入了那漆黑的奇异空间。
  他心中不由得一震。
  自从四年前他练了第一幅山海图,曾经进入过这片奇异的空间,见到了骆子晋说的他那宿命之人的绝美少女,在这之后,不论秦天胤如何尝试,他都没有再进入过这片奇异的空间。
  哪怕是他从第二幅一直练到了第十二幅,结果依旧。
  他再没有见过那绝美少女。
  但那一日,那身着宫装的绝美少女,在他天真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在这之后,秦天胤因没有再见到她,而心中失落了许久。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练到这最后一幅绘刻着山川湖海的山海图时,竟又再次进入这片神异的空间。
  他的灵魂仿佛再次脱离了躯体,飘飘荡荡。
  体内的神力,开始依旧着第十三幅图上独有的路线,自主地在四肢百骸中循环流转。
  每一个循环运转周期结束后,秦天胤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一点一点地増强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最终,流淌在四肢百骸的神力尽数收拢至丹田内。
  下一刻,秦天胤的“眼前”陡然出现了一点白芒。
  白芒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模样也越来越是清晰。
  终于,白芒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来了!
  这人影……
  是他曾见过的那位绝美少女吗?
  如今四年过去,她是否已经出落得更加地美丽?
  现时的秦天胤,早已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骆子晋在对他在这方面的教导也没有落下,因而秦天胤知道,自己这四年来一直对当初见过的那绝美少女念念不忘。
  他应该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他心中更渴望能够再次见到她。
  此刻,秦天胤的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充满了难以言述的紧张。
  白芒终于化成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随后,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天地一片明亮。
  令秦天胤完全没想到的是,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这道窈窕身影,并非四年前他所见过的那位身着宫装的绝美少女。
  这是一位他十分陌生,且身上散发着淡淡圣洁光辉的极美少女。
  金黄色的秀发如瀑布般,轻柔地倾泄在双肩上,浑身上下的肌肤晶莹如雪,透着一层朦胧的莹光。
  她闭着双眸,一对葇荑结印着一对玄异的手势,与秦天胤一样正盘坐着。她身着雪白的纱裙,裙摆之下微微探出一对小巧玉足,在薄如蝉翼的雪白丝袜包裹下,更显完美精致。
  金发少女的眉眼之美世所难寻,几与四年前秦天胤所见的那宫装绝美少女不相伯仲,更不在他母亲之下。
  宫装绝美少女的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锐。这金发少女同样的圣洁与完美,但她的身上却有着与前者截然相反的一种令人亲近的气息。
  她静静地盘坐着,本身便已如春天轻拂的一阵微风。
  仅仅只是看着她,都令人如沐春风。
  这时,这金发的绝美少女,缓缓地睁开了她那对湛蓝色的美丽双眸。
  当她睁开美眸之时,金发少女更是如同天地间孕育而出的精灵一般,美丽得令人震撼失语。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异的事情。
  一对如碧湖般清澈的美丽双眸,露出了错愕之色。
  四目相望之中。
  那金发少女的目光从错愕转变为疑惑,接着又秀眉轻蹙,变成了深思。
  最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带着一丝丝惊喜,向秦天胤投去了极之温柔的眼神。
  被这金发的白裙少女这般温柔地凝望着。
  秦天胤一颗心急剧地跳动起来,脸色难以控制地阵阵发烫。
  而这个时候,他看到金发少女忽然侧过螓首,向后方望去,似是她的身后有人在跟她说话。
  下一刻,秦天胤与她之间的心灵连结便被切断。
  “新月,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低沉却又带着某种奇特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身雪白长裙的新月圣女转过侧脸,那钟天地之灵秀的美丽玉容,望向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形极其刚劲威猛的青年,身高肩阔,面目有些黝黑,长相十分平凡,看上既像十八九岁,但其成熟又似二十多岁,令人难以猜出他的实际年龄。
  而就是这个长相看似普通寻常的黝黑健壮青年,其龙行虎步之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一身甲胄之内不经意地流露而出,极之慑人。
  倘若细细观看,在这青年的脸颊下方,延伸至脖子处的部位,还有着一小簇类似于龙鳞般的金色坚硬物质。
  为其尊容更增添一股慑人的强大气势。
  待他走近,新月圣女轻声地望向他,道:“老师那边仍在忙碌吗?”
  高壮青年立在她身前,金色眼瞳射出的一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裙摆下那对微微探出,包裹在薄如蝉翼薄袜内的雪白玉足。
  见她十只晶莹剔透的纤趾,根根涂满鲜红的丹蔻,犹若盛开的美丽花瓣,不由目泛奇色地闪动着,嘴上答道。
  “三日前,位于白岭城郊西边四十里外的地方,又出现了个新的秘境,连接的是人族管辖的灾地地界。灵霄殿派了他们的传人亲来与娘交涉此事,哼,比起那嚣张的七曜宗,灵霄殿的人倒算是挺好说话。”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感觉你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新月圣女见他嘴上说着,一对目光却是紧紧地落在自己裙下的双脚上,面色微不可察的一红,轻轻地将双足收回了裙摆内。
  她摇了摇头,轻柔地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练功的时候碰上一点奇怪的地方,待我有空过去老师那儿,再问问她好了。”
  那高壮青年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娘让我来跟你说,中土彼岸天宫向妖族发来了邀请,她们的剑侍带来了天宫神姬的亲笔函,邀请妖族的使团到彼岸圣地,与天宫神姬进商大事。”
  “老师怎么决定?”
  “娘打算让你作为妖族的代表,前往中土与神姬会面,我也会一同前去。”
  新月圣女一对温柔的美目不由得微微一亮。
  “我明白了,你告诉老师,一切由她安排。”
  “那我便先回去跟娘复命吧。”
  高壮青年略一点头,一对闪烁的巨目紧紧地凝望着她。
  “这些时日,我一直忙着对付灾地里的那些异物,又是应付那些讨厌的人族,没有时间过来看你,新月心里没有怪我吧?”
  他这话里所包含的赤裸裸的情意,听得新月圣女那晶莹如玉的粉脸,微微有些发烫。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
  黝黑青年嘴角高高一扬,露出一个笑容。
  这才离开了圣殿。
  看到他离去前那莫名意味的笑容,新月圣女不知想起了什么,如月下神女般的绝美玉容上,不禁微微又是一红。
  接着,她便想起了刚才在心湖中泛起身影的那个清秀少年。
  一颗芳心,登时如同被投下一颗石子的湖水,泛起了阵阵涟漪。
  一种奇异难言的滋味,涌上了芳心。
  秦天胤睁开眼睛。
  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失落。
  金发少女那完美得不含一丝瑕疵,钟天地灵秀般的美丽温柔身影,忽然之间占据了秦天胤的整个心湖。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与他能够心灵相连的宿命之人,竟然有两位。
  而且都是这般倾世绝美。
  秦天胤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他渴望能够亲眼见到她们。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秦天胤摇了摇头,这才好不容易将这平日里极难在他身上出现的失落感,从身上晃开。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头顶乌云汇聚,像是即将要下雨了。
  秦天胤突然看到,雪白小猴从远处一边大叫,一边疯狂地朝他冲来。
  见到小白从未有一刻像这般惊慌失措的。
  秦天胤心头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跃下大岩石,朝雪白小猴迎上去。
  “小白,我不是让你守着师父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雪白小猴叽叽喳喳地在秦天胤面前比划着,小脸焦急万分。
  秦天胤的脸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他顾不得其他,拔腿便朝着瀑布山洞的方向疯狂奔去。
  一人一猴,在山林中焦急地穿梭。
  天空开始传来阵阵闷雷。
  秦天胤的神影身法已经施展到极致,一颗心无比焦灼。
  雪白小猴刚刚告诉他,是他师父要它赶紧把他叫回来的。
  骆子晋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十分不对劲。
  秦天胤心头焦虑万分。
  山海秘境内的各种奇花珍果,虽然不少有延续凡人寿命的神灵功效,但骆子晋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的身体受过极为严重的内伤,是受一种极之阴毒的功法所致。
  要想治好那阴毒内伤,必须寻找到当初对他下毒手的人方行。
  所以,秦天胤为他搜罗的这些珍草异果,仅能延续他衰老的速度,无助于他所受内伤的痊愈,治标而无法治本。
  在最近的这两年里,他已没办法再陪伴秦天胤前往遗迹处,大部分时候,只能待在山洞里。
  而像今日这样,他叫小白来唤他回去,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秦天胤如何能不心慌。
  一路上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山洞处。
  入目的情景,让秦天胤大吃一惊。
  “师父,您怎么了!”
  

第八章 重返人世
  此时的骆子晋,背靠在山洞处,双目紧闭。
  胸膛虽是急剧地起伏着,但他看上去竟已是连喘一口气都极为艰难。
  平日里总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也一片凌乱,完全没有打理。布满了深深皱纹的面容,更是呈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目睹此悲凉情景的秦天胤,脑袋轰隆隆的一阵作响,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这数年来,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降临了。
  “胤儿,你来了……”
  听到秦天胤的声音,骆子晋终于勉力睁开了眼睛。
  “师父,您怎么样了?”
  秦天胤掠至他的跟前,紧紧地扶住了他的身子,嘴唇有些颤抖地叫道。
  “为师……怕是必须得走了……”骆子晋艰难地说着。
  “师父!”
  秦天胤双膝重重跪在骆子晋的跟前,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骆子晋微微一笑:“好孩子,不要哭……对于生死,为师早就已经看淡……”
  “徒儿不想师父离开,徒儿不希望师父走……”秦天胤强忍眼眶的泪水,不让其掉下。
  骆子晋艰难地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地抚着秦天胤的头,一脸慈爱地道。
  “好孩子,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孝心……可上苍执意要为师走,为师也无法抗拒这命运之力……能在这生命的最后十年中,收了你这好徒儿……为师已备觉上苍待我不薄,因此你不要为我难过。为师把你叫来,是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他越说语气变得越发通顺,脸色也忽然间变得红润起来,连目光也似重新焕发起神采。
  但秦天胤却是知道,他师父此刻的状态,便是他曾跟他说过,人之将死前短暂的回光返照。
  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秦天胤声音哽咽地说:“师父,您说。”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师为何会被困于这山海秘境中吗?现在,师父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骆子晋轻轻地说着。
  十年前,骆子晋刚过二十五岁,正值意气风发之年。
  凭借其天纵之资,出道不过数年的他,一身修为便破入了涅槃境,成为五行宗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传人,未来晋入圣境指日可望。
  在当时的中土世界,骆子晋便是那为数不多备受瞩目,冉冉升起的新星之一,得到了无数势力的关注。
  连十大洞天中人,都有意地与他交好,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仅如此,骆子晋凭借着英俊的相貌与博学多才的见识,连中土三大绝色之一的玉面罗刹冉舒瑾,也倾心钟情于他,二人订下了婚约。
  骆子晋也便成了五行宗的未来宗主,与罗刹宫的未来姑爷,可谓是风光无限。
  而就与冉舒瑾订婚后的三个月后,骆子晋无意中得到了一份灾地内的遗迹古图。
  他凭借过人的天份,从古图中寻找到了破解那份禁制的方法。
  于是他便与自己的结拜义兄,四象门的门主蒯震,带着一群信得过的门人一同深入灾地,前往那处遗迹。
  一路上,他们小心地避过了无数凶险,安全地抵达遗迹。
  骆子晋凭借在古图中参悟的方法,成功破开了禁制,众人进入遗迹后,收获了数之不清的上古宝物。
  而就在众人大喜过望,准备从灾地返回中土的世界,他们却遭到了一群神秘人的伏击。
  那群神秘人埋伏在他们来时一条已确认安全的去路上,对众人展开了狠毒的袭击。
  修为最高的骆子晋,与其义兄四象门主蒯震,分别遭到了对方主力的集中攻势。
  他的义兄蒯震乃义薄云天的豪雄人物,一人独抗对方四位强横高手,为了护住自己的义弟,他的胸前替骆子晋重重地挡下了致命的一刀,刀锋入骨。
  而骆子晋也在反救其义兄的过程中,误中了埋伏,被对方的首领以一种极其阴毒的掌法震伤了心脉,毒性侵入五脏六腑。
  更令骆子晋生出灵魂与肉体被强行撕扯开的巨大痛楚。
  他当场便受了重伤,不得已,只能拖着伤重之体,往灾地深处逃窜。
  在对方首领穷追不舍的情况下,骆子晋最终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秘境光门,想也不想地,便径直冲入其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身处这山海秘境之中。
  而来时的那个秘境光门,也已彻底地消失。
  骆子晋经过一番探测,也确定了对方对那秘境光门抱有极大戒心,没有追来。
  后来的事情,秦天胤便基本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秦天胤既是悲愤,又是怨恨地说道:“师父,究竟是谁要这样害你,对你下这样狠的毒手?”
  骆子晋叹道,“为师出道以来,结交的朋友不计其数,但却从未得罪过什么人……这件事,为师想了十年都想不明白,不过……”
  “为师当时中那魔掌的时候,身体有一种灵魂与身体分离的巨大痛苦,只有魔族的人才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对方的首领必是魔土中人,且修为不在为师之下……”
  骆子晋见素来天真善良的秦天胤,罕见地露出仇恨的目光,不由重重一咳,艰难一叹。
  “生死有命,胤儿,这些为师早便已没有放在心上,说给你听,只是要提醒你今后要小心罢了,你不要给仇恨蒙蔽了双眼。师父叫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交待。”
  “师父……”秦天胤心中极之难受。
  “您说……”
  骆子晋的手,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了两样事物。
  其一是一颗墨绿色的玉扳指,另一样却是一条看上去已经有些褪色的普通结绳。
  “这颗板指,是为师的师尊传给我的,只有五行宗的下任继承者方能持有,我把它交给你,今后,你若返回中土,要自己留着也好,要把他交还给为师身后的宗门也好,都随你……不过我看你是没什么兴趣当五行宗的掌门的了,你还是把它交给宗门吧。”
  “至于这条结绳……”
  骆子晋的目光,露出了罕见的温柔之色。
  “它是我的未婚妻子,也即是你的师娘亲手编织的。为师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你,二就是她了,这条结绳,你把它带上。为师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从今往后,帮为师好好照顾你师娘。”
  “师父……”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娘的……”
  骆子晋缓缓摇头:“我指的照顾,并不只是简单的照顾。我虽已失踪了整整十年,但她仍很有可能还在等我,只是她人长得太美,身边必然跟着一些觊觎她美色的人,而我也已不可能与她再相聚。”
  “为师这些天一直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由天胤你来代替我,今后把你的师娘娶为妻子,照顾她一生一世。”
  “天胤,你可愿意?”
  秦天胤听得整个人完全懵了。
  “师父,您在说什么?”
  骆子晋慈爱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其实我与你师娘皆是发乎情,止于礼,虽已订了婚却尚未经过明媒正娶,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的师娘是罗刹宫宫主,中土世界三大绝色之一,她的美貌绝不在你母亲之下,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为师也更加相信,当你师娘见到心地纯真善良的你,她也一定会喜欢你。”
  秦天胤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泪水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不,天胤不想娶师娘,我只要师父您好好地活着,跟着徒儿一起回到中土……”
  “傻孩子,生死有命,师父早就已经看淡。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的师娘,难道你连师父这最后唯一的心愿,你都不愿意完成吗?”
  “不是的,不是的……”秦天胤哭着,不停地摇头。
  “那你就答应为师,娶你师娘为妻,横竖中土的男人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将来你遇到了你那宿命之人,将她一并娶过门,二女共侍一夫便行了。”
  秦天胤哭着说道:“我答应你,师父,我都答应你……”
  “那……为师就放心了。”
  骆子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忽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但那微笑,仍然留在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
  骆子晋含笑而逝。
  “师父……”
  秦天胤一声悲呼,扑在了他的身上。
  雪白小猴跳了过来,悲伤地叫着。
  “轰隆!”
  电闪雷鸣。
  天空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如秦天胤此刻的心情。
  “不要死……师父,天胤不要你死……”
  他放声痛哭。
  “神灵之血,师父不是说过,我身上的神灵之血是世间至宝吗,我的血能不能把师父给救回来……”
  秦天胤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语无伦次地叫喊着。
  这个念头一经冒起来,就再也没法挥去。
  秦天胤立即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匕首,对着手臂就是狠狠地一划。
  “刷!”
  山洞内登时金光大亮。
  自秦天胤练了山海图中的上古功法后,他体内原本微弱的神灵之力,在这短短的四年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今他血脉之中所蕴含的神灵之力,早已远非十年前可以相比。
  当他划破手臂的一刹那,山洞内立时飘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神异芳香。
  秦天胤完全不理会他这神灵之血,会否引来周边某些强大荒兽的觊觎,他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救他师父。
  他直接将手臂的伤口,凑至骆子晋的嘴边,将那泛着金光的神灵之力,滴流在他的嘴里。
  可让秦天胤极为失望的是,他的血明明已经进了骆子晋的嘴里,但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直到秦天胤脸色已有些发白,长长的伤口也开始渐渐地自主愈合后。
  他终于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这十年来,视他如子的恩师骆子晋,终于撒手西去!
  但秦天胤与一旁的雪白小猴都没有发现,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清楚的是。
  随着人死灯灭,人的尸体体温该会很快地冰冷下去。
  然而双目紧闭的骆子晋,在明明已死去多时后,躯体的体温仍保持着与死去之时一样的状态。
  可惜的是,骆子晋生前并没有教会秦天胤关于这方面的常识,秦天胤自然也不懂。
  他仅仅是遵照着骆子晋生前的吩咐,在一片青翠的平原草地上,挖了一个墓,将骆子晋的尸体深埋于之下。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秦天胤便一直守在骆子晋的墓前,一句话也不说。
  雪白小猴为他摘来了各种灵果,他也只是摇头。
  不吃也不喝。
  整整七日。
  当第八日清晨的旭日高高升起之时,秦天胤才逐渐从失去恩师的巨大悲伤与打击中,逐渐地回复了过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骆子晋的墓,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您放心,徒儿定会遵照您的吩咐,好好地照顾师娘!”
  说完了这句话,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雪白小猴喊道。
  “小白,我们走!”
  他一路向着遗迹的方向奔去。
  两边的山林迅速地向身后抛飞。
  时隔多日,秦天胤再次来到了他平日练功的那块巨岩上。
  他一纵而跃,双腿盘坐在巨岩上,目光平静地望向那最后一幅山海图。
  远方传来了遗迹的守护兽,那头紫色蛟龙低沉的吼声。
  那紫蛟与骆子晋算得上是老对手了,作为上古荒兽出身的它,必然已敏锐地感应到骆子晋的气息完全消失。
  它知道秦天胤每日都会进入到它所守护的地界内,但一直没有动作,同样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日它的吼声似乎与往日大为不同。
  竟是在朝着秦天胤的方向而来。
  秦天胤完全没有去理会那头紫蛟。
  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体内的神灵之力,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迅速地运转着。
  大地开始出现了一阵阵震颤。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黑汇聚。
  “兹啦!”
  一道粗壮的闪电,在浓云滚滚的天际,呈扩散状地掠过。
  接着便是“轰隆”的一声雷爆声响。
  狂风在整片山海秘境剧烈地呼啸。
  无数生灵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巨大灾难即将降临,争先夺后地开始逃离。
  本犹如人间至境的山海秘境,忽然间乱成一片。
  秦天胤对周围的一切动静,充耳不闻。
  他闭着双目,身体开始泛起一阵奇异的金光。
  远方那铸刻在山壁之上的最后一幅山海图,开始出现了阵阵的龟裂。
  “格拉……格拉……”
  龟裂在迅速无比地扩大。
  当秦天胤的身上金光大盛的瞬间,那最后一幅山海图终于彻底崩溃。
  “轰!”
  高达数千丈的整座山峰,轰然倒塌。
  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整个秘境。
  秦天胤睁开了眼睛。
  双目迸射出一道威严的金光。
  同一时刻,与铸刻着山海图的那座山峰遥遥相对的上古石阵,一道相同的金光直冲云霄。
  秦天胤站起身来,一声大喊。
  “小白,我们走!”
  不到一日的功法,他便练成了山海神图上的上古功法!
  雪白小猴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人一猴,朝着上古石阵的位置疾奔而去。
  秦天胤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等待了整整十年,终于到了今日,迎来了脱离山海秘境的一天。
  而这一天,他心中最敬爱的恩师却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秦天胤疯狂地向前奔跑。
  那上古石阵已经遥遥在望。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从石阵的中心点直冲墨云滚滚的天际。
  骆子晋的猜测没有错。
  想从这山海秘境脱身的唯一方法,就是练成山海图上的上古功法,石阵才会启动。
  而当秦天胤一日练完第十三幅山海图的时候,这上古石阵也终于开启了它的传送光柱。
  光柱越来越近。
  秦天胤纵身一跃,率先跃入光柱之中。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暖洋之中,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石阵的地面在迅速地向上飘升。
  下一刻,秦天胤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而雪白小猴仅仅是落后他一点,当它也一并跳进光柱的时候,秦天胤竟是看到它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陡然消失。
  “小白!”
  秦天胤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雪白小猴明明与他只是先后进入光柱,它为何进来便立即消失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秦天胤的眼前陡然一黑。
  当视线回复过来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从高处往下掉落。
  “哗啦啦”的枝叶断折的声音。
  跟着就是“嘣”的一声重响。
  秦天胤整个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是柔软的草地,这一摔并没有让他受什么伤。
  当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满脸茫然地抬起头来之时。
  却发现自己已是置身于一片陌生的丛林之中。
  “这里是……灾地!”
  秦天胤吃惊地张望。
  他一眼就确定,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灾地!
  十年前,他六岁的时候跟随父亲秦秋阳一同深入灾地时,他见过类似的环境。
  因为灾地内不论树木植被,皆泛着一种灰蒙蒙的死气。而眼前这片丛林,便是处处透着一种死寂的安静。
  “我……离开山海秘境了?”
  秦天胤茫然四顾。
  心头是又惊喜,又吃惊,“可是……小白它到底去了哪里?”
  “小……”
  他刚要放声大喊,又陡然想起,这里已是凶险犹胜山海秘境千百倍的灾地,绝不可乱喊乱叫。
  想了想,秦天胤最终还是忍住了呼喊雪白小猴的打算。
  雪白小猴本体虽看似小,但它却是一只世间已完全灭绝的上古灵猴。
  其聪慧绝不在人类之下,且身体极为灵敏,在山海秘境之中,不知多少荒兽古兽都在雪白小猴身上吃过亏。
  就算它落在灾地的其他地方,凭借雪白小猴的聪慧和机警,它的安危也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只是秦天胤与它相伴了多年,早已如世间最亲密的伙伴。
  骤然与它分散,秦天胤心中难免感到失落。
  不过,如今终于重返人世。
  终有一天,他也必然能与雪白小猴再次相遇。
  秦天胤也就抛开了烦恼。
  “我如今终于从山海秘境中出来,首要的事情,便是先到师娘所在的地方,告诉她关于师父的事情。”
  秦天胤记得师父曾说过,他师娘所在的罗刹宫,在中土南境西边一个叫碧落谷的地方。
  那儿离灾地至少有万里之遥,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到。
  “那就一边走,一边打探爹和娘的消息吧。”
  秦天胤年纪小小,便与双亲分离,这一直是从他幼小心灵伴随至今的一道创伤。
  幸好的是,他在山海秘境遇到了亦师亦父的骆子晋,他给予了秦天胤毫无保留的关爱,也在他的人生导向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骆子晋曾跟秦天胤认真解释他父母之所以会与他分离,皆是因为他们对他的一片苦心。
  所以,秦天胤虽与双亲分隔多年,但他的内心不仅没有对他们半点怨恨,相反,他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当年爹与娘对他的深深疼爱。
  不得不说,在有着翩翩君子之风的骆子晋教导下的秦天胤,在这方面,他得到了非常正确的引导。
  由终地体谅到他们的苦衷。
  “就是不知道爹跟娘,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有小白,他大概也应该落在灾地的某个角落,以后再找到它也不知道要多久……”
  秦天胤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正值暮色时分,红日已渐渐西垂。
  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在灾地哪个地方。
  在这十年里,骆子晋教会了秦天胤许多东西,其中包括观测星象,测定方位。
  凭借天上的星辰,他可以很轻松地推导出他此刻的位置,不过由于现在尚未到夜晚,这项本领还未有发挥的余地。
  但不要忘了,秦天胤是世间唯一一个完全参悟了十三幅山海图的人。
  而恰巧的是,世间一切的山川河海,包括妖族魔土乃至这片古老的灾地,它们的地形图皆包含在山海图内。
  只要秦天胤找到一些类如山川平原又或河流之类的易认地形,他就能判断出此刻所处的位置是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犹豫,认准了东边的方向小心谨慎地往前行去。
  灾地是一个极为奇特的地域,它夹杂在三个分属不同势力的地域中间。
  它的北面是极其荒芜,连魔族人都几乎不再居住的荒凉魔土。
  而南端则是十万大山所阻隔的妖界。
  至于东边,就是秦天胤所要前往的,属于人族的广袤中土世界了。
  他一路向前探行,颇为小心翼翼。
  灾地内各种危险事物层出不穷。
  他虽身怀神灵之力,但毕竟境界只有炼体境巅峰,连凝气境都还尚未跨入。
  一旦碰上如尸鬼或灾地厉鬼一类的凶物,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当然,秦天胤也有着中土世界所有人都没有的一个极大优势。
  那就是灾地内的一切生灵死物,其原形都在山海图中被详细地记载。
  它们的一切信息,秦天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其中自然包括它们的具体实力,以及拥有哪些弱点。
  以他跟父亲当年碰上的那三只甩不开的灾地厉鬼为例。
  它们因死前怨气极深,死后化作怨灵,一到夜晚便出来游荡,吸食活人生气。
  寻常的攻击方式,对它们几乎造成不了有效的伤害。
  可以说,涅槃境之下碰上它们,几乎是九死一生。
  但事实上,灾地厉鬼也有它们畏惧的东西,那就是非常普遍的槐树枝。
  与传说中厉鬼喜欢栖身于槐树之类的聚阴之树不同,灾地厉鬼天然不敢靠近任何槐树,一株普通的槐树枝,便可以轻松地将它们逼退。
  但要注意的是,必须是灾地以外的槐树方有作用。
  灾地内的槐树泛着死气,早已被灾地的黑暗力量所同化,对付灾地厉鬼没有作用。
  当年若是他们能提前知道这灾地厉鬼的弱点,秦家忠仆的尤贵也不用因此而惨死。
  秦天胤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向前继续探索。
  当太阳逐渐快要落下山头时,他已经朝前行进了数十里。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得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沼泽。
  秦天胤心头又惊又喜。
  这不是他曾与父亲他们曾到过的那片死亡沼泽吗?
  换句话说,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灾地的边缘并不算太远。
  只要他绕过这片沼泽,不用太久,他就可以离开灾地了。
  当秦天胤这般想着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响。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听上去有些令人悚然的怪异吼声。
  秦天胤登时就停下了脚步。
  有人在前面,人数还不少。
  并且,那些人还在与某种东西打斗着。
  是绕过他们,还是过去一看究竟?
  秦天胤终是少年心性。
  他虽是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但碰上这种情况,难怪让他心中好奇。
  他在山海秘境中待了整整十年,整日打交道的不是各种荒兽古兽,就只有他师父跟雪白小猴,再没有见过第三个人了。
  如今一出灾地,便听到有人在与某种事物搏斗,他怎么都按捺不住去一看究竟的好奇心。
  秦天胤展开脚法,迅速地朝前穿行。
  灾地的禁制力量十分强大,即使是圣境强者进入这里,力量也会受到压制。
  但整个世间或许唯有秦天胤一人是例外。
  因为他身上的神灵之力,赫然与灾地的禁制力量同根同源。
  双方皆为神灵力量,灾地的禁制自然也就限制不了他。
  只可惜他的修为只是刚入门的炼体境,远远达不到御空而行的境界,前行的方式也只能依靠双腿。
  前方传来激烈打斗声的地方,离他大概只有数里。
  秦天胤很快就来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他躲在一株较为高大的树木后,隔着百来丈远的距离,望向场中。
  一看之下,秦天胤不禁有些吃惊。
  一头身材无比高大,全身呈死灰色,面目就像在太阳底下暴晒多时的腐烂干尸般,有着一头青绿色诡异长发的尸鬼,正咆哮着与十数条人影进行激烈的缠斗。
  赫然是秦天胤曾亲眼目睹过一次,有着吸食活人血肉习惯的可怕尸鬼。
  这还是秦天胤第一次见到尸鬼与人类厮杀动手的情景。
  眼前这只不知因何意外而被惊醒的尸鬼,凝气境巅峰的实力,在其身上展现出了极为可怕的实力。
  秦天胤眼力高明,一眼就望见那十多个与其缠斗的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有着凝气境初期的修为。
  其中还有一个长袍老者,与两个中年人,三人的修为还达到了凝气境中期。
  在三人的牵制下,十来个身穿侍卫服的大汉,使用着某种合击刀阵,出手之间整齐划一,威力不俗。
  若是寻常一个凝气境巅峰高手落入这包围圈中,必定疲于应付,不用太长时间,便会命丧当场。
  然而令人惊惧的是,这头一跃便是数十丈远的尸鬼,竟是完全无视朝他攻来的刀和剑。弯曲尖锐的墨黑爪子,直接将一个闪躲不及的大汉,整个胸膛给贯穿。
  下一刻,那尸鬼张开可怖的一张大嘴,尖锐的獠牙狠狠刺入那大汉的脖子。
  那护卫装扮的大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气绝身亡。
  手中的长刀也掉落地面。
  这血腥可怕的一幕,直接令场中所有人胆寒。
  原本整齐划一的合击阵,立时溃不成军。
  尸鬼察觉到了场上的变化,直接扔下手中鲜血横流的尸首,一个狂扑,便扑向了那溃散的队伍中。
  又有两个转身欲逃的护卫,被其从身后抓住,当场咬穿喉咙而死。
  这一幕令人更加丧胆。
  “一群没用鬼,都给我让开!”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刷刷刷……”
  凌厉的剑气,立时将那头尸鬼逼得步步后退。
  出现在秦天胤眼前的,是一个身穿浅绿长裙,长发插着一支梅花白玉簪的美丽女子。
  她双眸似水,肌肤如雪,眉眼如画,裙下莲步轻移之间,手中的银剑当即抖出十数金剑花。
  娇叱之间,竟是连连地将刚刚那不可一世的尸鬼,逼得直往后方的沼泽方向直退,怒吼连连。
  “一只尸鬼就让你们慌成这样,马上给我重新布置好守阵。”绿裙女子一声娇喝。
  “是,大小姐!”
  秦天胤见那绿裙女子不仅人长得极美,身上还有一种飒爽的迷人风姿,随着她转身,面容朝向他这边,秦天胤还清楚地看见,她眼角处的一滴泪痣,又让她飒爽之余,完美地给她增添了一份属于女子该有的妩媚。
  她的容貌之美,虽是比不得那宫装绝美少女与那金发温柔少女,但也仅仅只是略逊半筹,同样是花容月貌,世所罕见。
  秦天胤惊慌于眼前绿裙女子的美丽,心中对她刚才毫不畏惧于尸鬼的恐怖威势,以一己之力,单凭手中一剑击退它的举动,感到由衷的一阵钦佩。
  但与此同时,深知尸鬼强处与弱点的他,也非常地清楚,眼前这群人虽算得上人多势众,但他们早已经给那尸鬼杀得胆寒,同时后者也已被激起凶性。
  单凭绿裙女子一人,恐怕难以独撑大局。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场中出现了令秦天胤措手不及的突变。


第三卷
  

第一章 初次相识
  “吼……”
  随着一声低沉的诡异吼声在众人的耳旁响起。另一头身形更加高大,墨绿色长发如同水草般疯狂摇曳的尸鬼,徒然从天而降。
  “大小姐,小心!”
  “慕小姐!”
  这徒然出现在场中的第二只尸鬼,直直的便向着绿裙女子扑去。
  绿裙女子玉容微变。
  这第二头尸鬼出现得毫无半点预兆,恰好在她刚刚用尽全力逼退第一只尸鬼的空当。
  此刻她初遇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霎那,这时机来得太不好了!
  那尸鬼挥出一只糜烂的手,长长的弯曲尖爪已挥至绿裙女子的眼前。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闻到那尸鬼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的腐臭。
  身后传来护卫们的焦急呼喊,但这个时候他们已赶之不及。
  糟了!
  来不及躲闪了!
  绿裙女子心头掠过这道念头。
  这个时候,“呼”的一声破风之声传来。
  “啪!”
  接着便是沉闷的一声“啪”响。一大块泥状物体直直地砸中了身前那头尸鬼的脸部。
  那尸鬼当即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利爪疯狂乱抓。
  绿裙女子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裙下玉足轻轻一点,衣裙飘飞,身形急退。瞬间便与这第二只尸鬼拉开了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她转过螓首,朝着刚刚那块淤泥扔来的方向望去。却是见到一个一身打扮极其怪异的少年。
  不见他做什么动作,那少年随即以惊人的臂力,将其手中的另一大块淤泥朝着另一头尸鬼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
  伴随着另一声愤怒的狂吼。那第一头尸鬼的脸部竟也同样被砸了个正中。
  绿裙女子有些呆愣住。
  这时,她听到那古怪少年冲着她喊了一句。
  “它们的嗅觉很快就会恢复,趁现在它们感应不到你们的具体位置,把它们的头砍下来。”
  在场的一众护卫也都听到了少年的喊声。可人人你望我,我望你,就是迟疑着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两头尸鬼此刻像无头苍蝇般怒吼连连,利爪疯狂地在身前乱挥。
  那气势,看了都让人胆寒。
  特别是众人刚刚有好几位弟兄惨死在这可怕的凶物手里,那场面尚未从他们的脑海中褪去,突然冒出的这么一个陌生少年,喊几句他们便傻乎乎地冲上去,谁会这般傻?
  场内反倒是那绿裙女子听到喊声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地娇喝道:“布阵,砍下这两头尸鬼的首级!”
  说完,她一抖手中长剑,当即便向那第二头尸鬼正面迎去。
  见绿裙女子身先士卒,其余的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围攻那第一只尸鬼。
  所有人之中,唯独这绿裙女子修为最高,达到了凝气境巅峰,与那两只尸鬼处于同个层次。加之她所学剑技极之精妙,那只尸鬼看上去似是失去了嗅觉,无法像之前那般掌握到她的位置,恰好给了绿裙女子最佳的进攻良机。
  她纤手中的长剑,徒然化作一道银色匹链。
  剑光一闪,她飘逸的倩影已掠过那只尸鬼的身侧。
  上一刻还在疯狂咆哮,利爪疯抓的尸鬼,下一刻便咕咚的一声,首级便与尸身脱离,在地上滚动。
  另一边,十数个身强体壮的护卫,将第一头尸鬼团团围住,可由于大多数人都被吓寒了胆,此前所施展出的那套合击之技,再次施展出来,竟是连这尸鬼都再难压制。
  一番缠斗,又有两人被其利爪给抓伤了手臂,惨叫不断,鲜血横流。
  绿裙女子一剑砍掉了第二头尸鬼的首级,转过身来,看到这般情景,不由杏目圆睁,一声斥骂:“一群没胆鬼,给本小姐让开!”
  众护卫刚刚让出一条路,绿裙女子已经一道剑光斩到了那尸鬼的眼前。
  “唰”的一声响过。
  那尸鬼的咆哮声仿佛被突然掐住了喉咙似的,没了声息。接着,一颗可怖的头颅便滚了下去。
  这个时候,那一大群大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全都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刚刚那投掷泥团的奇怪少年。
  她将身旁一个持剑侍女叫唤过来对其吩咐道:“春香,刚刚多得那位少年相助,我才能将这两只尸鬼斩杀,你去把他请过来,我要亲自谢谢他。”
  “是,小姐!”
  春香收起长剑,快步走到秦天胤跟前,极之客气地道:“这位小公子,我们小姐非常感激你刚刚的义助之举,不知小公子是否方便移步?我们小姐想当面相谢公子!”
  秦天胤很认真地摆了摆手,说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并没有帮什么大忙,不用谢的。”
  这是他离开山海秘境之后,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师父以外的其他人。
  虽然他也挺想跟那个漂亮的绿裙女子说说话,但秦天胤不是很想跟这一大群人接触,当下便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一道悦耳柔和的动听声音传进了秦天胤的耳中。
  “感谢小公子方才的仗义之举,还请小公子接受青君的真诚谢意!”那名叫青君的绿裙女子,竟是亲自走了过来,对秦天胤当面道谢道。
  随着她莲步款款地走近身来,秦天胤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她那艳丽的姿容。
  乌黑的长长秀发随意的束起,衣裙端秀靓丽。轻盈走来之间,裙摆下那对翠绿色的绣鞋若隐若现,为她飒爽的风姿之上,更别致地增添了一种端庄的迷人气质。
  她有着一对美丽的凤目,给这双美丽的双眸望着,秦天胤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秦天胤没有想到她会亲自过来谢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你不用专程谢我的,我只是扔了两块沼泽淤泥,暂时的封住了它们的嗅觉而已,是姐姐你厉害,才能把它们打败的。”
  慕青君微微有些错愕。
  这样的回答,如果是其他人说的,在慕青君听来那简直是世间最蹩脚的奉承。可是在从这少年嘴里说出来,却是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真诚。
  少年的眼睛十分的清澈,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目光之中,还隐约地透出对她的一丝钦佩,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语气之中的真诚。
  当走近到他身前的时候,慕青君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穿着破补丁衣物的少年,其面上虽是灰一小块,黑一小块,略有些脏兮兮的。可是,那些小污迹完全不能掩盖他那清秀好看的面庞。
  他的一对眼睛纯净无杂质,灵动有神,更是慕青君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的。
  慕青君更是听得出,眼前少年嘴中那句姐姐叫得极为真挚,芳心不禁升起一股异样之感。
  她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道:“不管怎么样,正是多得小公子的出手相助,姐姐才能将那两头尸鬼斩落剑下。”
  “对了,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骆子晋曾经认真地教导过秦天胤关于待人接物的各种常识,所以他知道眼前这位美丽姐姐的意思,是在询问他的名字。
  师父并没有要求他隐瞒自己的姓名,因此,秦天胤便直接回答道:“我叫秦天胤,姐姐呢?”
  秦天胤……慕青君略一思索,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便微笑着说:“我姓慕,慕青君。”
  “君姐姐。”
  秦天胤的称呼礼貌且认真。
  慕青君微微一愣,接着她不禁展颜一笑。
  “既然你叫我一声君姐姐,那姐姐也就不见外,叫你一声天胤弟吧。”
  站在两人身旁那名叫春香的俏丽侍女,见自家小姐短短片刻间功夫便与一个陌生少年互称姐弟,面上满是吃惊之色。
  作为他妈小姐的贴身侍女,她可是非常清楚,她们小姐平日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油腔滑调之徒。
  小姐自幼容貌极美,但性子却是出了名的泼辣,上宁城不知多少贪慕她美貌的世家公子,就因为言语间胆敢调戏她们小姐,而给她们小姐教训得从此见到她只敢绕着路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小姐竟会跟一个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少年,一会儿工夫便互称姐弟。
  春香心中的吃惊可想而知。
  不过,她的目光悄悄地在这古怪的少年身上打量。
  眼前这少年虽一身衣服破破旧旧,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但认真地看,他的容貌长的非常好看。
  那是一种几乎给人看上一眼,便能生出强烈好感的清秀。
  他的目光更是干净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脸上带着一种极为罕见的天真与纯真。
  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迥异于他人的动人气质。
  仅仅只是这么看着他,春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难怪,连她们这个对男人素来不假以辞色的小姐,对待这少年的态度都异于他人。加之刚刚确实是这少年出手相助,她们小姐方才将这两只可怕的尸鬼斩杀。
  想到这里,春香也就能理解了。
  “是了天胤弟,若方便的话,不知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是如何知道那沼泽淤泥能封住那尸鬼的嗅觉的?”
  这是慕青君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进入这片地域,实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这里不仅仅是名义上划归给妖族的地域,更是不死尸王的领地。
  如非迫不得已,慕青君绝不愿带着身后家族一大帮人,踏入此地半步。
  只可惜她实在没得选择。
  在通过秘境光门进入这片危险的灾地后,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着传言中的那片秘境深入,经过仔细地探寻,果真有所收获。
  因此在返途之中,慕青君一路上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惊醒沼泽地的尸鬼。
  哪知队伍当中仍是有人不小心,给锋利的水草割伤了手臂,鲜血滴入沼泽中,惊醒了一头可怕的尸鬼。
  于是便有了此前的一幕。
  略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秦天胤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君姐姐,不是天胤不想说,而是师父再三交代过我,绝对不可以跟人透露这些东西的来历。”
  灾地内的一切异物,它们的强处与弱电都被清楚地记载在山海图中。不仅如此,连内里的无数遗迹也详细记载于其中。
  世间唯有秦天胤一人知晓灾地内的一切秘密。
  当年秦天胤的父亲秦秋阳,仅仅只是可能掌握着妖族圣女透露给他的少许遗迹秘辛,便遭到了中土无数势力的追捕。
  若这个秘密遭到泄露,秦天胤要面临的危险将千倍万倍于当年。
  因此,骆子晋生前极为严肃的告诉秦天胤,这个秘密,除了他的父母以及他师娘这类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之外,绝对不可告诉任何人。
  哪怕秦天胤感觉到,眼前这位叫慕青君的美丽姐姐绝对不是坏人,他很想告诉她,可是师父生前的严肃告诫,他却不得不遵从。
  这便造成了秦天胤有史以来,内心破天荒的第一次纠结。
  见到秦天胤面上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纠结与愧疚,慕青君歉然道:“该说对不起的是姐姐才对,姐姐不该问出这么唐突的话来。”
  “只是因为返途的路程还有很远,姐姐担心接下来会再次遭遇这些可怕的尸鬼,不得已才只能向天胤弟询问尸鬼的弱点。既然天胤弟弟的师父有命,便当姐姐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吧。”
  秦天胤听得眼睛忽然一亮:“君姐姐只是想知道尸鬼的弱点而已吗?”
  “只是关于灾地里这些凶物的弱点,我师父没有禁止我说,我可以告诉君姐姐。”
  “真的?天胤弟知道这些尸鬼的弱点?”
  秦天胤很认真地点头。
  接着,他便把尸鬼的人身弱点,以及如何躲避它们的事项都告诉了慕青君。
  后者喜笑颜开地道:“这些东西对姐姐这件事至关重要,天胤弟弟,你真是帮了姐姐一个天大的忙。”
  慕青君当即便准备把这事告知众人,但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天胤弟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跟你师父在一起?”
  慕青君无意间提及到他师父,秦天胤不由目光黯然地摇头:“我师父他……已经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抱歉……姐姐不该问起这个。”慕青君歉然地说道,“那……天胤弟准备要去哪里呢?”
  “我要离开灾地,去找我师娘,她住在中土南境。”
  “南境?”
  一旁的春香不禁欣喜地插嘴道:“小姐,那秦公子不正跟咱们同路吗?我们来时所通过的秘境光门,恰好位于南境北面的不周山。”
  慕青君听得美目也是微微一亮。
  “不仅同路,我们上宁慕家也是在南境,天胤弟若不嫌弃,不若与我们结伴同行,到了上宁,也好让姐姐一尽地主之谊!”
  “君姐姐的家也在南境?”秦天胤听得很是心动,“能跟君姐姐一起同行,天胤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这都是实话。
  秦天胤在山海秘境里待了整整十年,虽说骆子晋也时常跟他说起中土世界的一些风土人情,但中土实在太大,各方势力人物怎么说都说不完。而且经过了整整十年,外界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连骆子晋也是一无所知。
  因此秦天胤对于这外面的世界,基本上连一知半解的程度都达不到。
  能够与慕青君一并同行,他也恰好可以慢慢地了解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加之眼前的慕青君美丽飒爽,风姿绰约,在他的内心深处,秦天胤不希望就这样跟慕青君分别。
  因而当她主动提出要与他同行时,秦天胤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
  慕青君那那艳绝尘寰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动人的笑意,“真会说话!”
  “如此,天胤弟便随姐姐过来,姐姐来为你介绍一下吧。”
  慕青君随即便领着秦天胤朝众人走去。
  “对了,君姐姐,这片死亡沼泽应该是属于划于妖族的地狱才对,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秦天胤想起一事,不由疑惑,“还有这位姐姐刚刚所说的秘境光门,又是怎么一回事?”
  慕青君有些惊讶:“怎么?天胤弟弟不是从秘境光门进入这儿的?”
  秦天胤摇了摇头。
  慕青君微感错愕。
  随后,在她的解释之下,秦天胤这才知道,原来中土世界在十年前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无数通向这神秘灾地的秘境光门,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三年前,在中土南境的不周山附近,出现了通往不死沼泽的光门。
  由于死亡沼泽里栖息着一只可怕的不死尸王,千百年来在其手中折损无数高手的妖族,不愿再浪费兵力来镇守这片危险的地方,便与人族做了交易,将这片地域划归为无人治区。
  三年来,许多中土势力为探寻这片区域所存在的几个遗迹,成群结队地深入此处。
  其中确实有不少势力大有收获。
  而慕青君率领下人来到这儿,自然也是同样的目的。
  秦天胤没有冒昧地询问,但他从慕青君队伍中所带来的三头受重重保护的驼兽,猜到了慕青君等人此行应该是收获颇丰。
  “大小姐。”
  “慕小姐。”
  慕青君微一颔首,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刚刚出手相助于我的秦天胤小公子,他接下来将会与我们同行,一道返回南境。”
  “是,小姐。”
  “多谢秦公子仗义相救。”
  这群刚刚给那尸鬼吓寒了胆的护卫们,纷纷过来给秦天胤道谢。
  不过也有个别是例外。
  一个年纪大概四十来岁,左脸处留着一道刀疤的中年人,这时邹着眉头对慕青君低声说道:“慕小姐,这少年虽刚刚出手相助,但此人来历不明,就这样带着他一路同行,极之不妥。”
  慕青君抬眼看了那中年人一眼,不悦地说:“刚刚若不是多得天胤弟弟出手相助,面对那两头尸鬼,我们的队伍必然死伤惨重,甚至连我都不能幸免。”
  “张护卫,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第二遍。”
  她的话说得清楚明白,那就是秦天胤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而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刀疤中年护卫听到慕青君毫不客气的斥责于他,再听她提及秦天胤时那亲密的称呼,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只是个小插曲。
  在慕青君的介绍下,秦天胤随后对众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了解。
  在场之中,主事的自然是身为慕家大小姐的慕青君。她身旁随行了两个贴身侍女,分别是刚刚来请他的那个春香,以及另外一个正在给伤者包扎伤口,名叫冬香的侍女。
  别看这两个俏丽少女身份只是慕青君的贴身侍女,她俩人的修为都达到了凝气境初期,从境界上说要比秦天胤强得多。
  骆子晋曾说过,在中土世界,一旦修为跨入了凝气境,便算得上是高手了。
  仅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慕青君所出身的慕家必然是个名门世家。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被众人成为王叔的老管家,以及手底下带领着九个护卫的慕家侍卫长王雷。
  两人都是凝气境中期的修为,后者还是前者的亲侄子。侍卫长王雷手底下的那九个护卫,更是个个都有凝气境初期的实力。
  剩下的就是个个开口,对慕青君邀请秦天胤表示质疑的刀疤中年人,其名叫张绰,同样是一身劲装,作护卫打扮。而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衣着明显与其他护卫有所区别的大汉,几人对慕青君的态度十分恭敬,但又很明显地并非慕家中人。
  不过慕青君并没有具体介绍他的身份,秦天胤也就没有开口去问。
  他们一行总共十八个人,带着三头驼兽,一路深入灾地。
  本来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哪知道在返程的时候,却在这里出现了变故,还死伤了数人。
  队伍出现了死伤者,不得已,慕青君唯有下令队伍停下,对死伤者进行处理。
  待到埋葬好那几个不幸丧命的慕家护卫后,天色也渐渐地晚了。
  此时一阵阴风掠过。
  远处的死亡沼泽,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阵阵水泡声。
  众人神情不由一阵紧张。
  “慕小姐,时候已经不早了,再过不久便要天黑,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启程赶路吧。”
  早在慕青君下令停下队伍,将那几个不幸遇难的护卫埋葬于此的时候,那刀疤脸的护卫张绰,便已经暗自不耐,满脸的焦急了。
  待到众人终于将死者葬好,其余人还没说话,张绰便已急不可耐地走过来,要求立即上路。
  慕青君见此时天色渐暗,回想到不久前秦天胤告诉她的那些有关尸鬼的信息,不由沉吟片刻,随后望向了身旁的秦天胤。
  “天胤弟弟,如今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你觉得姐姐应该是继续赶路呢,还是趁这些尸鬼尚未苏醒,先挑一个安全的地点过夜?”
  秦天胤回答说:“君姐姐,我认为还是先挑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更好。”
  此前慕青君告诉了秦天胤,她们来时的秘境光门处于东边大约三百多里的位置。
  很显然,以众人的脚程要一夜赶这么远的路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也知道慕青君的意思是想趁着目前尚有时间,尽量地远离这片死亡沼泽,以减少被尸鬼发现的危险。
  但沼泽里的尸鬼显然已经处于活动的季节,昼伏夜出的可能性极高,这种情况下,夜行非常危险。
  加之尸鬼的力量不受灾地禁制限制,没有涅槃境的修为,一旦被其发现,根本无从摆脱。
  慕青君点了点头。
  他们脚程快,虽说只需几天的功夫便可抵达光门。但今日见识到尸鬼那可怕的实力和速度,慕青君也觉得不管他们跑多远,一旦被发现,后果更加严重。
  她本身也倾向于先寻找安全的地方过夜,当下便吩咐下去:“王叔,天要黑了,你们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供休息的地方。”
  “是,大小姐。”
  老管家等人刚准备带人去附近搜寻。那张绰却是面色大惊地道:“慕小姐,那群尸鬼昼伏夜出,极为危险,我们绝对不能留在这附近过夜,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连夜赶路,离开才是!”
  慕青君秀眉轻蹙,“张护卫,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两头尸鬼轻松一跃便是数十丈远,它们根本不受灾地禁制的限制,你认为短短几个时辰,我们这群人能够跑的了多远?何况还带着三头驼兽。”
  张绰不由大急:“慕小姐,这跟您之前所决定的不一样。”
  慕青君淡淡地说道:“天胤弟对灾地尸鬼的习性非常了解,我们连夜跑是跑不过它们的,而天胤弟也知道如何安全地躲避它们。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张护卫如果不想与我们一道走,大可自行离开,我不会怪罪你们的。”
  张绰听得脸色十分难看。
  他总算是明白了,令慕青君忽然之间改变主意的罪魁祸首,赫然就是眼前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
  而且,这才一会儿间的功夫,这位素来以聪慧独立名闻上宁的慕家大小姐,便与这少年亲热地互称姐弟了。这简直是令人难以想通的事。
  张绰望向秦天胤的目光,登时就变得很不一样。
  他当然不可能离开。
  离开了大队伍,仅剩他们几个人,在这危机四伏的灾地是件极为危险的事。
  再一个,他们本来就是被派来保护慕家小姐安全的,若他自行离开,回去之后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严厉的处罚,张绰绝没有这个胆子。
  他见这脏兮兮的小子,实在面目长得极之清秀,别说慕家小姐对他态度亲热,就连她身旁那两个俏丽侍女都不停地在背后偷瞧他。
  张绰心头暗自盘算,待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公子。
  秦天胤的灵觉较常人更加敏锐,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张绰那奇怪的目光。
  他不禁有些奇怪。他又没有惹这个人,为何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友善。
  另外从他与慕青君的对话听来,他并不是慕家的人,却不知他为何会一路与之同行。
  不过慕青君没有解释,请求调页也不方便去问。
  慕青君手底下那个叫王雷的中年大叔,很快找到了一个三面连通的天然洞穴,内里空旷又通风,毫无半点闷气之感,非常适合众人过夜。
  慕青君随后便按照秦天胤此前与她说的,命人小心地到沼泽地里取出大量的沼泽淤泥,堆覆在山洞的三个入口处。
  做完这一切,慕青君便命一众护卫分守在三个洞口,以便观察洞外的情况。
  两个侍女根老管家在洞内另一处看守着三头驼兽,秦天胤则跟着慕青君留在能洞察四周的最中间位置。
  “天胤弟,这样就行了吗?”慕青君捂着小巧的鼻子,皱着秀眉说道。
  秦天胤点了点头:“尸鬼探寻活人的手段主要依靠嗅觉,我们将这山洞的三个入口用大量的沼泽泥围堵着,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也便被隔绝住了,它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那姐姐便放心了。”慕青君纤手轻轻扇了扇,“就是这些沼泽泥散发的味道,实在不是那么好闻。”
  这些从死亡沼泽里取出的沼泽泥,本身当然含有轻微的腐气,事实上隔绝生人气息靠的正是这些淡淡的腥臊腐烂尸气。
  慕青君虽也非是自幼养尊处优的人,但她毕竟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大小姐,对于一些难闻的气味自然格外敏感,当下就略有些不适。
  “有吗?为什么我一点都闻不到?”
  秦天胤的鼻子左嗅嗅,右嗅嗅,但什么都没有闻到。
  反倒是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芳香,轻轻盈盈地飘入他的鼻孔中,他顺着香气的来源寻去,却是愕然地发现香味来自于慕青君的身上。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君姐姐,你身上怎么那么好闻?像花儿一样,香香的,天胤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为什么我刚刚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若这话在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慕青君说不得要直接赏对方两个耳光。可秦天胤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率真,令人听出他是发自真心。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竟还像只小狗似的,嗅到了自己的身前。
  在确定香味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后,秦天胤的面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天胤弟弟,你……属小狗的么……”
  在山洞火把的照映下,慕青君那绝美的玉颊不禁飞起了两朵红云。
  

第二章 身中尸毒
  随着慕青君玉颊升起两片红霞,秦天胤更能感受到她那超凡脱俗的美丽。
  与此同时,他除了嗅到慕青君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之外,秦天胤还能清晰地闻到,她呼吸之间同样有一种香香甜甜的芳香气息,阵阵地钻入他的鼻子中。
  不知怎么的,秦天胤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
  夜逐渐深了。
  灾地的夜晚格外寂静,寂静到你身处其中,感受的只有一种毛骨悚然。
  他们此刻所处的山洞,距离死亡沼泽大约有数里的距离。
  可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众人依旧能够听到远处的沼泽偶尔所传来的一阵阵水声与异响。
  分守在三个洞穴口处的一众护卫,已经把火都给熄灭掉。
  留守在洞穴最中间位置的慕青君,为了安全起见也同样将火把灭熄了。
  整个洞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众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余细微的喘气声。
  秦天胤灵动的一双眼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微微地亮动着。
  慕青君什么都看不见,唯独看到了他这对散着点点星光般的双目。
  她芳心不由得一阵惊异。
  她从秦天胤这对不断四处好奇转动,且透着点点光亮的双眼,看出他这双眼睛能视黑夜如无物。
  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刚认识的弟弟更为好奇。
  早从此前的一番接触,以及秦天胤的着装谈吐之间,慕青君已经大概猜得到,秦天胤的出身来历必大不简单。
  秦天胤很有可能与他们不同,并非是通过不周山的秘境光门进入这里的。
  更有可能的是,他已经在灾地里生存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虽然这个猜测很令人难以置信,但却非常有可能。
  今日能与他相遇,并且得到他的出手相救,一切皆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否则面对那两头凶戾的尸鬼,他们这群人必定死伤惨重,甚至连慕青君她自己也可能难以幸免。
  想到这里,黑暗中慕青君望向秦天胤的一对美眸,不由得再次露出丝丝感激。
  两人所坐的位置,地上面铺着一张毛绒毯子。
  慕青君队伍中那三头驼兽,其中一头驮的是她个人的私人物品,这毯子便是从中取出的。
  山洞里一片寂静。
  慕青君这时仍有些不放心地小声问:“天胤弟,那些尸鬼真的只有嗅觉灵敏,而视觉与听觉都非常微弱么?”
  “是的,你就放心吧,君姐姐。”秦天胤回答道,“我虽然不能告诉君姐姐,我到底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但可以跟君姐姐保证,尸鬼的视觉跟听觉就是它们的最大弱处。”
  慕青君还要说话,秦天胤忽然打断了她:“君姐姐,等等,有动静……”
  他忽然一声低喝:“是尸鬼群出来了!”
  慕青君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或声响,听到秦天胤这句话,她一颗心仍不由自主地悚然一惊。
  秦天胤明明说过,尸鬼群只有在午夜子时过后才会倾巢而出。
  如今天色虽已暗,但距离子时仍有挺长一段时间,尸鬼群怎会这般快便出现?
  正当慕青君犹豫着,想要询问秦天胤是否他听错了的时候,她耳边也终于听到了那明显的异响声。
  “咚!”
  重物落地时的声音。
  “咚!”
  “咚!”
  那是尸鬼从天而降时所发出的声音,接二连三!
  “君姐姐,不要说话,没事的。”
  秦天胤的五官超凡,不论是目力,听力,还是嗅觉,都极其敏锐。
  不仅远超寻常人,甚至连山海秘境中的许多灵兽荒兽,在五感方面都完全比不上他。
  因此他此刻很清楚地听到了慕青君的心跳,突然之间变得很是急促,显示出她此时内心的紧张。
  秦天胤不由得开口安慰她道。
  不知怎的,慕青君对这年纪似乎还小她好几岁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在听到秦天胤的话后,慕青君剧烈波动的心跳,便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秦天胤闭着眼睛,仔细地倾听着洞穴之外尸鬼群的动向。
  死亡沼泽广袤无边,内里虽深藏着数之不尽的尸鬼大军,但它们都是朝着灾地的四面八方移动。
  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尸鬼,仅仅只占了一小部分。
  一旦当它们越过此处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它们便会继续向前进。
  直到天一亮,当它们重新返回沼泽地后,危机便解除。
  秦天胤仔细地倾听。
  大约过了数刻钟的功夫,他小声地说:“君姐姐,它们都走了。”
  “是吗?”
  慕青君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虽自幼修炼,性格也聪慧而极有主见,绝非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
  但今夜也是她进入灾地以来,第一次遇上尸鬼大军出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他们一行人此前在距离死亡沼泽较远的区域进行探索,一无所获之后,才铤而走险地深入这片地域。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一天时间,他们就有了非常意外的丰厚收获,随后便立即离开。
  也就是在离开的过程出现了意外,惊醒了两头尸鬼。
  此前众人早已从传闻中知道尸鬼的凶恶与危险,但由于没有与它们真正相遇,慕青君等人并不清楚它们到底危险到何种地步。
  可在日间领教到尸鬼的真正可怕后,对于这尸鬼大军究竟有多么恐怖,慕青君已经毫不怀疑。
  难怪千百年来,连强大的妖族都在这片死亡沼泽折损了那么多高手。
  不周山出现了连通灾地的光门后,妖族直接便把这片地域拱手相让,看来也是不安好心。
  目的就是希望人族与这可怕的尸鬼短兵相接。
  同时令慕青君感到惊异的是,不管是日间碰上那两只尸鬼也好,今夜倾巢而出的尸鬼群也罢。
  秦天胤由始至终,都是那么的镇定自若,没有半分慌张。
  年纪不大,便有如此心性,实在是相当地罕见。
  “君姐姐,他们都已经走了,你困了的话先睡吧。”
  慕青君知道他能在黑暗中视物,轻轻摇头,说:“姐姐睡不着。”
  “是了,天胤弟不是说,尸鬼群只有子时过后才会从沼泽中苏醒么?此刻时辰尚早,为何今夜它们便已倾巢出动?”
  “给君姐姐这么一提醒,这件事确实非常的奇怪。”秦天胤眉头紧皱地道。
  “尸鬼不是活物,它们需要沼泽内的腐气保持尸身不坏,阳光会对它们造成一定的伤害,这也是它们日间轻易不会离开沼泽的原因。而子时的阴气最重,只有子时到了它们才会自然地苏醒。在一般的情况下,它们不会这么大规模地提前醒来的才对……”
  “一般情况下?”慕青君微微地愣了愣,“照天胤弟的说法,似乎还有特殊的情况?”
  “当然有了,譬如不死尸王苏醒……”
  就在秦天胤的话音刚落。
  “嗒”的一声。
  有物体落在了洞穴的上面。
  就在他们二人此刻所身处的位置正上方。
  黑暗之中,秦天胤的面色陡然一变。
  慕青君更是悚然一惊。
  她感觉到两人所处的正上方,一股阴寒无比的尸气无极之强烈。
  这股尸气予人的压迫感,比之今日她所交手的那两只尸鬼犹胜十倍百倍。
  这绝不是普通的尸鬼!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上方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没有任何征兆,洞穴的正上方轰然倒塌。
  秦天胤反应极快,他第一时间朝着慕青君飞扑而去。
  轰隆隆……
  山洞巨石疯狂地往下倒塌,就连联通着三个出口的通道,也在顷刻间被滚落的巨石弄得塌陷。
  烟尘散去。
  皎洁的月光倾洒入山洞内。
  得到秦天胤飞身扑救的慕青君毫发未伤,两人迅速地站立起身。
  而借着明亮的月亮,二人也看清楚了这将整个洞穴弄塌的罪魁祸首的真面目。
  一头墨绿色的长发迎风飞舞。
  身着破碎的贴身甲胄,身躯修长,毫无一丝血气的惨白色面庞。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尸鬼。
  一只生前面目依旧清晰可视,尚未完全腐化的女性尸鬼!
  而与其余的尸鬼更加不同是,她的一对双眸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仿佛两团燃烧的鬼火,自其落进洞穴之后,她的目光便紧紧地落在秦天胤跟慕青君的身上。
  显而易见,眼前的这只女性尸鬼在视觉上没有任何的缺陷,她看得见二人。
  其虽已化身成为尸鬼,但这只女尸鬼仍然保留着生前七八分姣好的面貌,没有其余尸鬼那令人望之惊惧,闻之令人作呕的感觉。
  可对于慕青君而言,她宁愿对上那些更加丑陋可怕的尸鬼,也不愿意碰上眼前这只女尸鬼。
  皆因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之强大,远远地超过了其余的尸鬼,已是达到了涅槃境的恐怖级数。
  慕青君极其聪慧,仅从这一瞬间的接触,她便判断出这儿所有人加在一起,都非这只女尸鬼的对手。
  值此生死存亡的一刻,慕青君当机立断,她置出长剑,一声娇叱。
  “天胤弟,你带着其他人马上离开!”
  慕青君虽清楚,自己若不幸在此遇害,对于她身后的慕家将意味着何种严重的打击。
  可在这生死之间的关头,她已经没有办法去考虑那么多了。
  早在她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踏入灾地碰运气的第一刻起,她就已经作好了最坏打算的准备。
  既然她愿意冒着极大危险进入这里,就要有承担任何后果的勇气与准备。
  就在慕青君长剑入手的一霎那,那身着甲胄的女尸鬼,修长的手指一张,十根锋锐无比的墨绿色指甲,根根绽放着诡异的寒芒,用着比慕青君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叮叮叮叮!”
  慕青君玉手中的长剑,与那女尸鬼锋锐的利爪交接在一起,迸射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
  慕青君的修为是凝气境巅峰,距离涅槃境本身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之间所隔,却犹如一道巨大的天堑。
  女尸鬼看似随意的每一次轻挥,慕青君都需要用尽全力,仍感到难以抵挡,裙下玉步接连倒退。
  顷刻间的功夫,慕青君便已是香汗淋漓,备感不妙。
  每当她的剑尖与女尸鬼的指尖交接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会直透剑尖,震荡至她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慕青君与那女尸鬼短兵相接了十多招,不仅耗去了慕青君全身近八九成的灵力。她的身体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之中,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叠加冲击。
  “叮!”
  终于,在慕青君勉力接下了女尸鬼的第十九记攻击的时候,她那已被震荡到发麻的手腕,终于无力再握持长剑。
  她喉咙一甜,蓦地吐出了一小口鲜血,长剑直接被打飞。
  女尸鬼如影逐形地掠至她身前,泛着墨绿色的尖锐指甲,狠狠地向慕青君的面容挥刺过来。
  在这生死关头的一霎那。
  慕青君一声冷喝,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纤腰一个扭转,长裙下闪电般地踢出一脚。
  “彭”的一声闷响,慕青君裙下飞出的一脚正中了那女尸鬼的腹部。
  后者修长的身形纹丝不动,但借着这股反冲之力,慕青君也迅速地与她拉开了一截距离,避开了它那致命的一击。
  那女尸鬼不愧为达到了涅槃境的级数,反应同样可怕。
  它见慕青君裙下一脚踢来,瞬间与其拉开了距离,当下原本要刺向她面容的利指,立时改变了方向。
  “斯啦”的一声。
  慕青君的裙身立时便给它撕开了一道口子,跟着她裙下的小腿便传来了火辣辣的剧痛。
  慕青君芳心大骇之际,女尸鬼如影随形地再次掠到了她的身前。
  月色照映下,女尸鬼那散发着墨绿色寒芒的利指,在慕青君的视线之中急速地放大。
  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力了。
  一股绝望涌上慕青君心头。
  就在她的娇躯即将无力地摔落至地面之时,一双手忽然抱住了她的身体。
  是秦天胤!
  他没有按照慕青君的吩咐,去通知其他人,带领他们逃命。
  慕青君轻轻一咳,浑身无力地说:“天胤弟,你怎么不逃……”
  话还没说完,一股眩晕感便袭来。
  女尸鬼长发飞舞,一对泛着幽光的双眸紧紧地盯在秦天胤的身上。
  它从秦天胤削瘦的身体里,感应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奇怪气息。
  那是一种既不强大,却又蕴含着无上威压的气息。
  这股气息,令它本能地感到有些畏惧,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冒进。
  秦天胤不明白女尸鬼因何忽然停下,他只知道,此刻正是他带着慕青君逃离的最佳时机。
  他怀抱着慕青君,毫不犹豫,拔腿就逃。
  秦天胤自幼在山海秘境中成长,没少跟着雪白小猴去招惹那些强大的荒兽蛮兽,别的他谈不上厉害,唯独逃命最是擅长。
  他接连两个纵跃,便跃至洞穴之外。
  一落地,拔腿便朝着与死亡沼泽相反的西边方向狂奔。
  女尸鬼直至这一刻方反应过来,厉叫一声,也跃出洞穴,朝着秦天胤的方向追去。
  眩晕之中的慕青君,眼角瞧见了那头女尸鬼正从身后狂追而来,正要喊秦天胤将她放下。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接着,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慕青君勉力地睁开双眸,见到的却是两旁的茂密树木,正在飞速地往身后倒退。
  而两人身后的女尸鬼,虽然也是身形狂掠,穷追不舍,但顷刻间已给甩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秦天胤抱着她,在茂密的丛林中飞快逃窜,脸上一脸的坚毅。
  并没有因为那女尸鬼在身后狂追不舍,而有丝毫的惊慌。
  且在怀里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秦天胤的速度竟是快如闪电,连那实力达到了涅槃境的女尸鬼,不管其如何追赶,依旧无法追上二人,反而给秦天胤越抛越远。
  慕青君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脑袋一时之间,都有些转不过来。
  那头女尸鬼的速度有多么可怕,她是亲身体会过的。
  可以说,她所处的凝气境巅峰虽与涅槃境仅一线之隔,但这一线之隔的差距却犹如一道巨大鸿沟。
  慕青君自幼天赋出众,但以她的资质,五年内也没有把握能够跨过这道鸿沟。
  可是眼前这个抱着自己一路奔逃的少年,其身法之快竟连身后那只涅槃境级数的女尸鬼都追赶不及。
  这未免太令人震惊。
  没来得及多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慕青君心中登时生出不妙之感。
  她虽然刚刚在与那只女尸鬼交锋的过程中,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若仅仅是单纯的内伤,不足以让她这般接二连三地感到眩晕与乏力。
  慕青君回想起刚刚自己不小心,给那只女尸鬼抓伤了小腿,那道伤口应该不大也不深,可从伤口处传来的却是火辣辣的近乎难以容忍的剧痛,令她都感到事不寻常。
  她恐怕已中了世人最为惊惧的尸毒。
  脑海中刚刚泛起这个念头,慕青君的螓首便直接倒在了秦天胤的胸口上,眼前一片模糊,失去了意识。
  “君姐姐……”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只听到了秦天胤那焦急的呼喊声。
  ※※※
  “君姐姐,君姐姐……”
  慕青君悠悠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秦天胤那熟悉而又惊喜的面庞。
  “君姐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慕青君感觉头昏昏沉沉,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刺痛。
  “天胤弟,这里……是哪?”
  “这里是死亡沼泽西面的一个山洞,君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青君勉力支撑起身子,秦天胤连忙扶她坐好,让她靠在身后的洞壁上。
  山洞外明月高挂,从天色来看大概子时刚过。
  慕青君连忙问道:“那只女尸鬼呢?天胤弟把它甩掉了么……”
  秦天胤摇头说:“它追了我很远的距离,我差点跑不过它,是它主动放弃追赶我的,我才把君姐姐带到这儿来的。”
  慕青君听到这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借着皎洁的月光,慕青君看到秦天胤的额头上,脸上布满了汗水,他的胸口也在急促地起伏,不断地大口喘气。
  显而易见,他为了救自己,大概是一路不要命地奔逃了整整几个时辰,没有休息过。
  看着秦天胤那坚毅的脸庞上,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
  慕青君平静的心湖,突然之间像被某种事物掷投其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姐姐没事,真是多谢你了天胤弟,姐姐又给你救了一次……”
  “君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对君姐姐你见死不救的。”秦天胤一脸认真地回答说。
  慕青君的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微笑,浑身上下流过一阵从未体会过的暖流。
  她刚要说话,忽然蹙起了秀眉,手捧额头。
  一股比之方才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秦天胤吃了一惊,慌忙扶稳住她,“君姐姐,你怎么啦?”
  慕青君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微微喘息着说:“姐姐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儿晕……”
  “头晕?”
  秦天胤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他望向慕青君那被划开一道口子的丝裙,将之往上一卷,脸色陡然大变。
  “糟了!君姐姐,你的腿给那只女尸鬼的指甲抓伤了,它的指甲带有尸毒,这尸毒已经……蔓延进你的身体里了!”
  洁白的月光照映下。
  慕青君裙下露出的一截晶莹如玉的美丽小腿,此刻一小道深青色的小伤口,极为地显眼。
  那伤口虽小,仅仅一两寸长,并且也不深,几乎可以说是仅划伤了皮肤表面少许。
  可是从伤口处那呈网状般扩散的青绿色纹路,可以清晰地看到尸毒已在慕青君的身体里扩散开来。
  “果真是……尸毒么……”
  慕青君美目黯淡,“这么说的话,姐姐是没有救了……”
  早前给那只女尸鬼的利指划伤之后,她从小腿处传来的火辣剧痛感,就已感觉到不对劲。
  最终还是如她所猜的那样,身中尸毒。
  灾地尸鬼除它们的实力可怕与性情凶戾外,更让人惊惧的是它们体内所蕴含的古尸之毒。
  其尸毒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入人的以脉,世间无葯可医,唯有修为在涅槃境之上的顶尖强者,方能倚仗自身的强横灵力,将尸毒硬逼出体外。
  而涅槃境之下的人,包括体质强横如妖族,都抵挡不了这尸毒。
  一旦身中这那便回天乏术,唯有等死。
  对于自幼修行,性格独立的慕青君而言,死亡,她并不畏惧。
  可是在未能将慕家振兴,且自己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般死去,慕青君心中难免感到有些许失落。
  秦天胤神情焦急,不断地抓着头发,在山洞中心急灵焚地来回踱步,冥思苦想着解毒之法。
  他紧紧咬着牙。
  “君姐姐,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看着眼前这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弟弟,这般焦灼地为自己着想担忧,慕青君芳心不禁升起一丝难言的宽慰。
  她柔声地说道:“生死有命,天胤弟,你无需为姐姐而难过。”
  慕青君对生死的豁达,以及她嘴里那句生死有命,令他不禁想起了骆子晋临死之前对他所说过的类似的话。
  秦天胤不禁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紧咬牙根。
  “不,天胤绝对不会让君姐姐死,天胤喜欢君姐姐,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君姐姐你死的……”
  “天胤弟……”
  慕青君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秦天胤面上那坚决的神情,一颗芳心说不出的感动。
  到了这一刻,慕青君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能够认识天胤,真的是姐姐这十九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眩晕袭上心头。
  慕青君不禁痛苦地皱起秀眉,闭上了美眸。
  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袭来,她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地失去意识,再度昏死了过去。
  “君姐姐……”
  秦天胤一声发急的大喊。
  看着慕青君昏迷过去,那看似平静的美丽玉容,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救慕青君。
  尸毒的解救之法,其实在山海图中有详细记载。
  只需将生死果的果实捣碎,辅以无垠之水,再给身中尸毒之人服下,即可将尸毒彻底地清除。
  可问题在于,生死果树仅存在于山海秘境中,中土世界乃至妖界早已没有这种稀有之物。
  无垠之水也是一样,山海秘境里的那条无垠之河,秦天胤倒是时常跟雪白小猴一起去里头洗澡,可在外界想找出一滴无垠之水同样难如登天。
  尸毒的扩散速度极快,仅仅是顷刻过后,那可怕的紫青色便已蔓延到了慕青君那原本雪白无暇的美丽玉容上。
  目睹此景的秦天胤,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内心的焦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早在他第一眼看到这宛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丽大姐姐,他的内心便对慕青君生出了深深的好感。
  她在面对那两只模样凶恶的尸鬼,毫不畏惧,一人一剑英姿飒爽地越众而出与之缠斗,美丽的印象已经深深地印刻在秦天胤的内心深处。
  秦天胤绝不能接受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灵光一现。
  “师父曾说过,我体内的神灵之血不仅有延寿之效,还有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异功效,虽然我救不活师父,但对于这尸毒……”
  想到这里,秦天胤抽出腰间的贴身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食指尖上用力一划。
  散发着点点金光的血液,立时从指尖的伤口处漫流了出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跪蹲在慕青君的身前,将手指伸入了她的樱唇之中。
  

第三章 双亲线索
  陷入昏迷之中的慕青君,早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过,当秦天胤的手指伸入她的樱唇中之后,随着那散发着异香的神灵之血进入其嘴中,她的香唇本能地动了动,开始了无意识地吸吮。
  随着她的吮吸动作,进入其嘴中的神灵之血,终于被她无意识地吞下。
  就在血液被吞食进体内的一刹那,慕青君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声音。
  “嗯……”
  接着,本已陷入昏迷状态下的慕青君,仿佛像吞咽着某种甘霖般,香唇开始用力地吮吸着。
  他的神灵之血果然有用!
  太好了!
  当看到慕青君开始吸吮自己指尖的血液后,她那美丽的玉容上,那泛着可怕的诡异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地褪去。
  秦天胤不由得瞪大眼睛,内心无比地欢喜。
  这一刻,他恨不得慕青君能吸多少便吸多少,只要能够彻底地清除掉她体内的尸毒,不管她吸多少自己的神灵之血,秦天胤都心甘情愿。
  处于昏迷之中的慕青君,小嘴不由自主地吮吸着。
  她的神智也在神灵之血的强大作用下,逐渐地恢复了过来。
  当慕青君悠悠醒转,慢慢地睁开双眸之时,她发现自己的嘴里好像正含着什么东西。
  嘴里头似乎还有一种极之甘甜的温热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异香,味道说不出的奇怪。那甘霖般的液体进入自己的身体之时,慕青君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更是说不出的舒服。
  她终于完全睁开双目,见到的却是自己正含着秦天胤的一根手指。
  “啊……”
  慕青君“呵”的一声,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地松开了嘴。
  她玉容陡然布满了红霞。
  “天胤弟……你……”
  秦天胤大喜道:“君姐姐,你醒了!”
  “咦……”慕青君忽然回过神来,有些发愣,“我不是尸毒发作了么,怎么好像……一点事儿都没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秦天胤那根刚刚给她吮吸着的手指上,慕青君蓦地瞪大美目,整个人都呆住了。
  “金色之血……那是,那是……神灵之血!”
  她望向秦天胤,一对美眸尽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天胤弟,你……”
  慕青君本身出身于中土的名门望族,自幼又拜入名师门下,对于传说中的神灵之血自然有所耳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够亲眼目睹,不,是亲口喝下这传说已消失近万载的神物。
  一时之间,慕青君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秦天胤抿了抿嘴,“君姐姐,你知道了。”
  “我师父说过,我身怀神灵之血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这件事情,还请君姐姐替我保守秘密。”
  秦天胤手指所划的伤口处,那泛着点点金光的奇异鲜血,根本无从遮掩,何况慕青君刚刚还亲口喝过。
  如今慕青君一眼认出他血脉的来历,秦天胤唯有认真地对她这般说道。
  慕青君回过神来,慌忙地从裙子撕下一条纱布条,为秦天胤的手指细致地包扎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慕青君极是认真地看着他,道:“放心吧,天胤弟,姐姐指天发誓,绝不会将你身怀神灵之血的秘密透露给第二个人知晓。”
  “谢谢君姐姐。”
  “谢什么。”慕青君温柔地看着他,“该说谢谢的应该是姐姐才对,算上这一次,你今天已是第三次救下姐姐了。”
  她半作玩笑地说道,“姐姐几乎都想以身相许了……”
  神灵之血早已绝迹于世间万载。
  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只需喝下一口,即可延寿百载,并能获得修炼的天资。
  不仅如此,传说中神灵之血还有着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秘功效,其珍贵犹胜世间一切天材地宝。
  慕青君作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遇上了身怀此血的人,还不知给他喂喝了多少。
  这个秘密实在太过震撼,若是泄露了出去,慕青君不敢想象秦天胤一个少年,会面临何种可怕的境况。
  她心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样,她都一定要死守着这个天大秘密,这事关着秦天胤的生死安危,她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晓。
  何况他也是为了救自己才泄露这个秘密的,慕青君更绝不可能作这忘恩负义之人。
  看着秦天胤那微微一红的清秀面庞,慕青君忽然问道。
  “天胤弟,你的父亲是闻名中土的白衣剑君秦秋阳,而母亲则是妖族的天葵圣女,对吗?”
  秦天胤睁大了双眼,满脸吃惊地看着她:“君姐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慕青君轻轻一笑,“姐姐猜的。”
  秦天胤张了张嘴。
  他有些想不明白,慕青君为何突然之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慕青君微笑着说:“其实单从天胤弟的名字,姐姐并不能猜到你的身份,毕竟中土姓秦的人那么多,且又没人知道白衣剑君的孩子名叫什么。姐姐其实是从你身怀神灵之血,且看起来似乎从未出过灾地,这才联想到十年前被中土势力追围的白衣剑君父子,进而联想到你的身份。”
  “姐姐作梦都没有想到,今日无意间认下的一个弟弟,竟是白衣剑君与天葵圣女的儿子……”
  慕青君言语之间,是又惊又喜,又透着无限的欢欣。
  “对不起君姐姐,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我师父再三交待过我,我的身份不可以轻易地跟人透露。”秦天胤有些歉然地说道。
  慕青君轻点螓首,“你师父说得很对,天胤弟,你的身份最好不要轻易地暴露,特别是你又身怀神灵之血,一旦给人知晓,后果会更严重。”
  秦天胤重重点头。
  “是了,君姐姐,关于我爹跟我娘,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吗?”
  除了寻找到师娘以外,找到他的爹娘便是秦天胤最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慕青君已知晓他的身份,秦天胤便趁着这个机会向她询问。
  “原来天胤弟早就与你爹失散了……”
  慕青君不禁摇了摇头,“十年前,自他在中土势力的围逼下逃入灾地后,过后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秦天胤听得一阵沉默。
  自那一夜他们进入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他被尤安打晕过后,醒来之时秦天胤就已经被小白救入山海秘境之中。
  他与父亲也彻底地断去了联系,整整十年。
  不过,秦天胤相信,他父亲一定还活着。
  终有一天,他会找到他父亲的!
  想到这里,秦天胤又问道:“君姐姐,那我娘呢,她是否已经回到了妖族,继续当她的圣女呢?”
  “你娘天葵圣女不仅返回了妖族,她如今更已成了整个妖族实际的执掌者。天胤弟你是不知道,在你娘执掌妖族的短短数年里,妖族与人族进一步签订了多项条约,如今两族贸易与交流日渐繁盛,互相之间的敌对也大大缓解,可以说全是拜天葵圣女所赐。”
  慕青君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佩服。
  秦天胤听得又惊又喜,“这么说的话,我可以请我娘派人去寻找我爹了?”
  见他惊喜万分的模样,慕青君想起了一事,顿了顿,略有些迟疑地道:“有件事……我得跟天胤弟说。”
  “根据传闻,你娘她,天葵圣女已经下嫁给了九大妖侯之首的红河妖侯,且还将一位龙族天才少年收为义子。不仅对其倾心栽培,还安排他为新月圣女的血脉共续者,极为疼爱……姐姐认为,天胤弟想要与你娘相认,最好不可太过贸然,而应该挑选好时机……”
  秦天胤听得完全呆住。
  “君姐姐……你,你说我娘她,已经重新嫁人了?”
  慕青君知他或许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但也只能如实地点头。
  秦天胤张了张嘴,“这么说……我娘,她不会再跟我爹在一起了?”
  “姐姐知道你心里头可能不好受,但你也要看开一点,你娘身份极为特殊,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圣女,地位尊崇。妖族上下皆视你娘为信仰,她注定是无法与人族结合的。”
  看出秦天胤内心的失落,慕青君连忙安慰道:“不过,姐姐也曾听过传闻,十年前中土很多势力在抓你跟你爹时,你娘派了妖族大军深入灾地,要把你们父子带回妖族,只是一无所获。”
  秦天胤精神一振,抬起头来:“是真的吗,君姐姐?”
  慕青君点头道:“嗯,这传闻是从十洞天流传到外界的,可信度非常高,而且听说妖族的大军一直留在灾地里寻找,持续了整整七八年,直到两年前灾地的危险越来越多,妖族大军才无奈地撤了回去,但至今仍有一小部分留守在灾地边界。”
  “由此可以看出,你母亲依旧十分想念你们父子,不愿放弃寻找。”
  秦天胤听到她这般安慰,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不过实际上,秦天胤由于出身环境异于常人,骆子晋对他的教导虽是尽量做到全面。但在涉及到男女之间的感情,婚姻之类的事物,却也没法怎么深入地教导他。
  因此,秦天胤对于母亲改嫁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入概念。
  只是单纯地听到他母亲嫁给别人,心里感到很不舒服罢了。
  还并不完全了解其中的意味。
  现在听到慕青君这般安慰,指出他母亲依然深深关心着他与秦秋阳,秦天胤心里立刻就好受了很多。
  慕青君沉吟片晌,道:“天胤弟,你娘如今是妖族的执掌者,你想见她就必须对妖族公开你的身份,你若没有身怀神灵之血,姐姐定会赞成你这般做,但现在姐姐认为最好,还是要等待更好的时机才行。”
  秦天胤重重点头:“我知道的,在找我爹娘之前,我也得先去找我的师娘。”
  两人相处至此,关系已是非常的亲近。
  此前慕青君没有问他这些,是怕过于唐突,并不代表她对秦天胤没有好奇之心。
  现在秦天胤一切都没有对她隐瞒,慕青君自是有些好奇。
  “天胤弟要找的师娘是谁呢,能跟姐姐说说吗?”
  秦天胤点头:“当然可以,我师娘叫冉舒瑾,君姐姐听说过她吗?”
  慕青君蓦地瞪大美目,有些吃惊地说:“罗刹宫主,玉面罗刹冉舒瑾!”
  “她是你师娘?”
  秦天胤有些欢喜地说:“君姐姐听说过我师娘吗?”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慕青君道:“罗刹宫可是中土赫赫有名的势力,虽比不上十大洞天,但在中土也足以跻身顶尖之列。而且玉面罗刹更曾与冥后,彼岸天宫神姬并列为中土三大绝色,不知多少英杰人物前仆后继地追求她,她也是姐姐最崇拜的人之一……”
  慕青君忽然“咦”了一声,想起了什么,“玉面罗刹尚未嫁人,只有过订婚之人,但那人在十多年前神秘失踪,没有任何音讯。她怎么会是天胤弟的师娘?难道说……”
  “天胤弟的师父,是那五行宗的骆子晋!”
  秦天胤双眼掠过一丝伤感。
  他点了点头。
  慕青君这才回想起此前,秦天胤曾说过他师父已经不在的话。
  换句话说,玉面罗刹的未婚夫骆子晋已经是……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歉然道:“对不起,天胤弟,你要节哀顺变。”
  “我没事,君姐姐,我要先去寻找师娘也是为了告诉她,师父已经去世的事情。”秦天胤摇了摇头。
  “是了,君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青君敏锐地察觉到秦天胤内心的失落,也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背靠在山壁上的她,稍稍地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感觉已经好多了,没有了那种眩晕跟浑身疼痛的感觉,就是姐姐的腿还感觉有些麻……”
  “麻?”
  秦天胤毫无半点机心地揭起她一小截裙子,不由得哎呀一声,说:“君姐姐,是因为你腿上的小伤口还有瘀血没有清掉,天胤帮你吧。”
  说完,他便俯下了身去。
  慕青君本来还不知道他要如何清理,刚开口想问,却是见到秦天胤已经俯下了身去,张开了嘴,就要对着她小腿上的那一小道伤口落下。
  慕青君不由得俏脸一急,“天胤弟,不可以,姐姐腿上的伤口可能还有残留的尸毒呢……”
  可她话已经说得迟了。
  秦天胤的嘴已经印在了她那晶莹剔透的雪白小腿上,为她吸起瘀血来了。
  他将嘴中吸出了少许瘀血吐出,毫不在意地说:“放心吧,君姐姐,我跟其他人不同,不管什么样的毒我都不怕的。”
  慕青君这才想起,她的尸毒之所以能够清除,靠的还是秦天胤给她喝的神灵之血。
  虽是如此,可是看着他一下接一下,极之认真地吮吸着自己的小腿。
  慕青君咬着香唇,玉容上仍难以避免地掠过一丝罕见的羞意。
  随着秦天胤将她小腿伤口的瘀血逐渐吮吸尽,麻意渐退,小腿也恢复了知觉。
  慕青君感觉到秦天胤那印在她小腿上的嘴,竟是那般地炽热。
  她的玉颊升起两朵红霞,只觉粉脸阵阵发烫。
  望向秦天胤的美眸,不由得多了某些东西。
  ※※※
  妖族。
  星光挥洒。
  夜幕下的红河两岸,灯火通明,一派繁亮。
  在红河峰的山腰处,耸立着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壮丽城堡,那是红河一族的统治者,红河妖侯马天拿的府邸。
  与十年前相比,城堡的规模扩大了整整十倍,平地拔起的碉楼高塔,将城堡如众星拱月般地围在最中间,高高地俯瞰下方那巨大的城池。
  每一位目光望向城堡处的红河民众,他们的目光相比于十年前,也同样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尊敬,敬畏,变成了某种坚定的虔诚与信仰。
  还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身为红河一族的骄傲与自豪。
  原因很简单。
  红河城堡已不再单单是马天拿大人的府邸,它成了圣女殿下的居所。
  六年前,尊贵的天葵圣女殿下终于下嫁于他们马天拿大人为妻,成为了他们红河一族的女主人。
  这是各族作梦都想拥有的殊荣,如今终为他们红河一族所独享。
  红河一族也因天葵圣女殿下的入主,迎来了千百年来最光辉的荣光时刻。
  月色之下,一片巨大的黑影突然光临红河城堡。
  那是一头翅展达十余丈,通体墨绿,外形极其凶恶的双翼青蛟。
  它破开云层,径直地往城堡的方向俯冲直下,带着狂风,气势极之汹涌。
  镇守在城堡之上的十二位圣殿侍卫,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举动,任由那头蛟龙直扑城堡而来。
  蛟龙在飞临城堡上空的一刹那,突然止住了身形。
  双翼张开,随后便落在了城堡内的大空地上。
  一个面目略有些黝黑,长相十分平凡,但身形极之刚猛壮健的青年,从蛟龙的背上跃落。
  他一身甲胄,目无表情,身上自有一股睥睨一切的慑人气势。
  那十二位圣殿侍卫一见他,立时齐齐地恭敬施礼。
  “拜见大人。”
  青年略一点头,没有说话,龙行虎步地穿过众人,走入城堡内部。
  城堡极大,沿途所有见到他的每一个人,都对这青年极之恭敬地半跪施礼。
  而他则全程脸色冷漠,一语不发地继续深入。
  他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阶梯,很快来到了城堡的最上层,也是被列为禁区的地方。
  镇守在上层入口大门处的,是两位实力无比高深的圣殿使者。
  她们一身紧身的甲胄,目光如炬地竖立于大门两旁。
  见到青年步来,她们微微地躬首施礼,所称呼的也与其余人略有不同。
  “天选者大人。”
  青年对这两位容貌不俗的圣殿使者,微微露出一丝微笑:“两位圣使辛苦了,我娘是否还在上面忙?”
  两位圣殿使者回答道。
  “是的,大人,殿下还在厅内处理公务。”
  青年微一颔首,“开门吧。”
  两位修为高深的圣殿使者,当即打开了城堡大门。
  健壮青年大步地踏入进去。
  沿着层层的石阶,不多时,青年便来到了城堡的最上一层。
  推开那刻着精致雕花的沉木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之典雅的大厅。
  大厅非常的复古典雅,由上方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以及两边石壁上静静燃烧的烛台,将整个大厅照映得光彩明亮,地面则铺满了名贵的红色地毯。
  在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方桌。
  一位身着宫装长裙的美颜佳人,正伏案于方桌之前,细致地审阅着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件,似对身后的来人没有任何的察觉。
  高大青年放轻了脚步,轻轻地来到那宫装美人的身后。
  那绝美女人头也不回地说:“龙儿,你来了。”
  “嗯。”
  青年应了一声,亲密地站在她身后,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忙着公事,义父呢?”
  这黑壮青年,自然便是被天葵圣女收为义子,并赐名为龙格保的尤安。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三位妖王商议,刚刚不久前离开了。”
  天葵圣女嘴上应道,晶莹如玉的一只葇荑执着墨笔,在桌前的文件上留下了一个个娟秀的字迹。
  “新月到了没有?”
  “还没有。”龙格保回答道,“她三日前从圣殿动身,沿途要在多个部落逗留,大概明后天该才能到。”
  天葵圣女轻轻颔首,头也不抬地道,“新月到了之后,便让她来见我。”
  随后,她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桌上的文件。
  自天葵圣女重新入主妖族,已过去整整十年。
  与十年前相比,天葵圣女不仅美貌更胜往昔,她的身上也多了一分更加高贵成熟的动人风姿。
  她的绝世美丽,便犹如窗外高悬的皓月,世间没有任何男人能够忽视,包括她身后作为义子的龙格保在内。
  相较于大部分妖族女子性情上的开放,天葵圣女性情清冷端庄,在重新返回妖族之后,她绝大多数时候皆是以人族女子的装扮示人。
  此时的她,一身月白色逶迤拖地的宫装长裙,外罩薄轻纱,裙下探出的一对雪白绣鞋秀美而轻盈,窈窕的身姿真个犹如天女降落凡尘。
  她如云般的乌黑秀发高高盘起,肌肤白若胜雪,红唇娇养滴,绝美的玉容不施半分粉黛,却比之十年前更增添了万种风情。
  便是见惯无数妖族美女的龙格保,在面对着自己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端庄与美颜娘亲,都几乎有些看呆了眼。
  龙格保身材极其高大,从他的角度往下望去,恰好可以见到天葵圣女略微半敞的月白色宫装领口,那圆润饱满的雪白酥胸,略微地露出一道诱人至极的弧度。
  那旖旎动人的美景,真个是格外地撩人。
  龙格保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手,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天葵圣女的香肩上。
  同时他俯下了身,那已开始冒长出胡须,代表着其已成长为成熟男性的嘴唇,在天葵圣女那绝美的俏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随后双手在她的香肩上轻轻地揉按着,语带深情地说道。
  “娘,夜了,您不要太劳累了,早些歇息吧,这些工作便交给孩儿处理吧。”
  对于他那深情的一吻,天葵圣女的玉容罕见地浮起一丝微笑,似是对此早已习惯,显是她与这义子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想像中的更加亲密。
  “这些皆是妖界各族送来的信物,需为娘亲自处理。你过几日便要动身前往中土,妖族的事务待你回来之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后,在龙格保十指的轻柔按摩下,天葵圣女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龙格保已非第一次为天葵圣女肉肩按摩,对此是轻驾就熟。
  他的手法不仅娴熟,力度与恰到好处。
  天葵圣女连续多日的繁忙工作,身心所出现的些许疲倦,也在龙格保轻缓有序的按揉下,渐渐地消除。
  龙格保按肉之间,粗长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越过了薄纱轻衣,不时地落在天葵圣女半敞的宫装领口上。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天葵圣女领口下那浑圆的雪峰肉,是何等的光滑有弹性。
  虽仅仅只是按压到她那精致锁骨之下的少许雪峰,但那无比惊人的触觉与弹性感,仅是这么轻触着,哪怕非是第一 回这般非刻意地接触,依旧次次令他心头火热,内心一阵心荡神驰。
  犹记得十年前,他被天葵圣女收为义子的第二夜,在烟雾蒸腾的圣池中,他们母子第一 回共浴。
  天葵圣女那散发着圣洁光辉,如同九天女神般的耀眼夺目的,将他轻搂在怀中,那对丰满挺拔的乳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后背,纤手掬着圣池之水为自己洗浴全身。
  那饱满硕陀的雪腻美感,他至今仍无法忘怀。
  鼻中嗅着从天葵圣女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龙格保粗糙的一对大手,不由自主地便往下延伸。
  柔细之间,他的掌心渐渐地越过了天葵圣女的锁骨,再稍稍往下,便是那两团包裹在月白色胸衣内的挺拔美乳。
  闭上美眸享受着身后义子揉按的天葵圣女,能够感觉到在他一双火热大手的揉按下,身上的疲倦感正在逐渐地褪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清楚地感应到了身后的龙格保,呼吸不仅正变得急促,T温也在迅速地升高。
  他那对火热的结实大手,随后越过了揉按的安全地带,忽然游走到了她性口上方。
  天葵圣女睁开了双眸,纤手轻轻地按在他的手背上,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柔声道。
  “就到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龙儿早点回去休息吧。”
  龙格保有些失望地道:“好吧,娘也早些歇息,别太劳累了。”
  天葵圣女抬眼见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心中略有些无奈。
  龙性贪y。
  身怀上古金龙血脉的龙格保,在血脉尽化龙血后,得到了强横无匹的力量与潜力的同时,性欲也远比一般的妖族更加旺盛。
  当初在收养他为义子后,为了培养与他之间的母子感情,天葵圣女曾与他一道共浴。
  便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小小年纪的龙格保,有着异于常人的性欲,器物勃起之时其尺寸更是相当惊人。
  随着年龄的渐长,龙格保对异性的性欲也在与日俱増。
  哪怕对象是她这名义上的母亲,私下相处之时,龙格保也时而压制不住自身的性欲,偶尔对她作出一些逾越了正常母子之间的亲昵举动。
  天葵圣女很清楚,自己的美貌在世间每一个男人眼中,是何等的倾世绝颜,她无法对自家义子过于苛责。
  是以哪怕她明知龙格保是新月的血脉共续者,他仍背着所有人,暗地里跟嫁予了天森妖将为妻的瑞加娜有不寻常的男女关系,她也只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见他面上失望,天葵圣女站起身来,补偿般地踮起足尖,轻轻地龙格保的脸侧轻吻了一下。
  “去吧,待新月到了之后,叫她来见我。”
  这数年来多数时间一直在妖界各处征战,已许久没有得到母亲这般亲昵举动的龙格保,得到了她的香吻后,面上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孩儿记得了,那孩儿便先告退,娘早些歇息。”
  天葵圣女轻轻点头。
  龙格保随即龙行虎步地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一个身形同样魁梧威猛,绝不弱于龙格保的虬髯大汉,后脚就从大厅第二层的红梯一步一步地迈下来。
  那大汉径直地来到天葵圣女的身后。
  一对结实有力的强壮双臂,当即便把她搂在了怀里。
  一只手轻抚着天葵圣女平坦的小腹,另一只大手则隔着衣裙,横搂在她硕挺的乳肉上。
  他那布满虬髯的方脸,迷醉地埋首在天葵圣女如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处,一边轻吻,一边喘着粗气说道,“终于走了……”
  “半年不见,天选者的修为大进,都差不多要追上我了,害得我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言语间甚是复杂。


第四章 关键棋子
  将嘴中最后一丝瘀血吐出后,秦天胤关心地问。
  “君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望着秦天胤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慕青君那风姿飒爽的绝美玉容,罕见地浮现起一丝羞意。
  她轻轻地将裙子放低,重新盖住那一小截美丽的小腿,柔声说道:“姐姐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天胤弟。”
  秦天胤的举动确实有效,一番吸吮掉瘀血后,慕青君原本腿上的那种发麻感觉已经基本消退了。
  加之她喝了秦天胤给她的神灵之血,体内的尸毒也尽除。
  不过由于她此前与那头女尸鬼交战之时,耗尽了灵力,身体也受了不轻的内伤,目前仍没有恢复行动的能力。
  慕青君预估着她的伤最快恐怕也要数日时间,方能逐渐痊愈。
  想到这里,她玉容不禁浮起些许忧色。
  “那头女尸鬼也不知是何来历,听都没有听说过,且是这般厉害,也不知道王叔他们能否安然无恙地离开。”
  回想起那头实力凶悍的女尸鬼,慕青君仍不禁心有余悸。
  秦天胤想了想,说:“那只女尸鬼很有可能是不死尸王身边的尸将之一,尸将实力强横,不过它们的职责是守护尸王,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它太远,只要王叔他们躲着不出声,应该不会有事。”
  “不死尸王身边的尸将……这么说来,那头尸王果真苏醒了……”慕青君听得有些倒了口冷气。
  难怪那些沼泽尸鬼明明尚未到时间,便接连苏醒,倾巢而出,原来竟是那头可怕的尸王将要苏醒。
  就在这时,山洞外的远处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
  慕青君玉容陡然一变。
  “不好!”
  她听出来了,那是尸鬼们在行动时的声音。
  尸鬼群以死亡沼泽为中心,朝灾地的四面八方散开,按理来说它们该是三三两两地出现的。
  但眼下听外面的动静,却分明是一大群尸鬼聚集在一起,并且是冲着他们两人此刻所处的位置而来的。
  看样子,很有可能它们是感应到了慕青君与秦天胤身上的生人气息。
  “天胤弟,要不,你自个儿一个人先逃吧,别管姐姐了。”
  慕青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着香唇,略带迟疑地说出了她的打算。
  对于秦天胤一天之内三番四次救下了她,慕青君芳心深处,既是感激,又是感动。
  但她也知道,秦天胤之前抱着她逃过那只女尸将的追击,他的体力已经是损耗极巨,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可带她再进行一次逃亡。
  她实不愿意让秦天胤为了她,接二连三地陷入危险之地。
  “君姐姐,我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把你丢下的。”秦天胤一脸坚定地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天胤弟……”
  慕青君咬着贝齿,道:“我知道你对姐姐很好,可是,姐姐现在一点气力也没有恢复,真的不愿再拖累你……”
  她从秦天胤那布满了细密汗珠的额头,以及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看到他不仅体力损耗极大,且刚刚为了帮她清除所中的尸毒,他必然给她喝掉了不少神灵之血。
  如果仅仅是秦天胤自己一个人,他还是有机会可以逃离的。
  但若再加上她一个,那就真的是……
  秦天胤摇了摇头,说:“要我抛下君姐姐自己一个人跑,我做不到。”
  “天胤弟……”
  慕青君愣愣地看着他,心中当真是感动非常。
  秦天胤信心十足地说道:“君姐姐,尸鬼探寻活物的方式主要是靠感应活人身上的生人气息,只要我们封闭全身上下所有毛孔,不让任何生气溢出体表,呼吸则用内循环的方式呼吸,不用借助沼泽的淤泥,我们也可以躲开尸鬼。”
  “我恰好知道这方面的口诀,非常简单的,君姐姐一学就会。”
  接着秦天胤便迅速地把这套奇异的口诀,一丝不漏地念给了慕青君。
  慕青君先是一喜,但是当她听秦天胤念完了整套口诀后,玉容上的喜色便彻底消失。
  慕青君能够在尚未到双十年华的年纪,便已有凝气境巅峰的修为,足以证明她本身秉赋超绝。
  可即使是她,在听到秦天胤所念的这份口诀之时,唯一的感受便是晦涩难明,根本与他口中所说的简单沾不上半点边。
  甚至,秦天胤接下来极其详细地为她解说这份口诀的运行之法,慕青君用尽心力,也只能勉强地做到将自身毛孔封闭这一步。
  至于后面那步进行内呼吸循环,却是不论她如何尝试,都无法办到。
  一番艰难尝试之后,慕青君雪白的额头已是冒出了细细的香汗,她略微轻喘地道。
  “天胤弟,姐姐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这份口诀真的是太晦涩难懂,内呼吸循环,恐怕我爹在世时,以他涅盘境的修为都无法办到这点……”
  秦天胤有些愣了愣。
  这套封闭自身毛孔,进行内呼吸循环的方法,只是他从第九幅山海图里领悟到的一个小口诀而已。
  秦天胤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就完全学会贯通。
  也正是靠着这一招,他在山海秘境中时常大摇大摆地进入那些强大荒兽古兽的领地,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份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能学会的口诀,对于眼前的慕青君却是那么的难学。
  秦天胤不由得抓了抓头,面露难色道:“君姐姐没办法学会这内循环呼吸法,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仅仅只是封闭自身毛孔,不让身体的气味热量散发出来当然是不够的。
  人在呼吸之时,每次都会呼出大量的生人气息,而尸鬼恰恰对这些极为敏感,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模糊地感应到。
  如不能将之彻底地封闭,那便做不到避开尸鬼的目的。
  远处尸鬼落地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看着秦天胤皱眉苦思的模样,慕青君很想再度开口,让他放下自己离开。
  可是回想起刚刚他那坚定的神情与不移的语气,慕青君又知道想劝他那样做,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反倒是暗暗地着急。
  但此时慕青君非是为自己的安危而着急,反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的弟弟而担忧。
  而这一点,连慕青君自己都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境的这番微妙变化。
  咚!
  尸鬼落地的声音越发地近,距离二人的位置大概仅有数百丈远了。
  就在慕青君越发紧张之际,秦天胤突然一拍脑袋,说道:“我有办法了,君姐姐。”
  慕青君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什么办法?”
  秦天胤半蹲在慕青君的身前,语带兴奋地说:“君姐姐,你没办法内循环呼吸,但我可以呀,只要我把气渡给君姐姐,君姐姐再重新渡给我循环,不也同样能够在没有泄露生气的情况下,让君姐姐你一并循环。”
  “渡给我……”
  慕青君刚想问怎么渡,随后便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要在不泄露半点气息的情况下渡气,除了嘴对嘴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换言之,两人若是想要避开尸鬼的扑杀,那就必须像恋人一般地……
  “君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事情,慕青君本能地当然有些抗拒。
  她的目光望向秦天胤。
  眼前的少年一脸的欣喜,可是当她认真地望向他的双目时,接触到的却是他那双清澈得如同一湾清泉,毫无一丝杂质的眼神。
  证明他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分其他的邪念。
  慕青君贝齿轻咬着红唇,面色微红,一颗心不知怎地忽然怦怦直跳。
  山洞外的尸鬼群动静越来越大,显是它们距离两人此刻所处的山洞,已经越来越近。
  慕青君一咬红唇,脸颊发烫地说道:“就依天胤弟说的办吧。”
  值此紧要关头,已经不容慕青君再去顾虑其他东西了。
  更何况,秦天胤神态天真,目光清澈无邪,慕青君看得出来,他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似是还一无所知,他只是纯粹地想要救自己而已,自己又何需将此事想得太过复杂呢。
  更何况秦天胤三番两次地救过她,换作其他感恩戴德的姑娘,说不得当场以身相许地报答他了。
  秦天胤的这个提议又是要再救她一次,慕青君又有何拒绝的理由?
  “咚”的一声。
  第一头尸鬼终于重重地落在了山洞外十数丈远的地方。
  值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得到了慕青君亲口应允的秦天胤,终于不再犹豫。
  他身子往前一倾,来到慕青君的面前,两人面对面地几乎要贴到了一起。
  在慕青君玉容微红,一颗芳心怦怦直跳的一霎那,秦天胤的嘴直接就印了上去。
  嘴唇轻触。
  慕青君娇躯先是一僵,接着浑身像被一股微妙的电流掠过一般。
  下一刻,她的香唇终于跟秦天胤的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当嘴唇贴上慕青君那片柔软的红唇之时,秦天胤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皆因慕青君的嘴唇真的是太软了,他感觉自己的嘴就像贴上了某种软绵绵的事物,软软的,很是温暖,那感觉非常的奇怪。
  明明只是每个人都有的一张嘴,为什么跟眼前的君姐姐嘴对嘴贴在一起,会出现这么一股如此奇妙的感觉?
  说不出的舒服。
  来不及多想,秦天胤连忙收慑心神,默念口诀,开始运转内循环呼吸之法,将他体内自行生出的一股清气,轻轻地朝慕青君的嘴渡过去。
  由于是要渡气给慕青君,所以后者在秦天胤的气息渡来之时,慕青君不得不将檀口轻轻张开,紧闭的牙关也须微微轻启,承接秦天胤渡来的那股气。
  当气息被慕青君吸入嘴里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是,秦天胤由循环所渡来的这股气,清澈得毫无半点浊意,甚至干净清晰得如同传言中,类似于十洞天方有的洞天福地之中所蕴含的甘霖灵气一般。
  令慕青君原本疲惫的身心,也略微地振作了少许。
  她不禁有些愕然地望着,这面庞几乎要与自己紧贴在一起的少年。
  他不仅身怀着世人梦寐以求的神灵之血,连他所呼出的气息,都仿如世间最珍贵的灵气一般。
  想起今日机缘巧合下,与他结识的整个过程,慕青君内心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在今日之前有人告诉她,她慕青君会跟一个陌生少年在相识的第一天,便心甘情愿地与他双唇相贴,慕青君打死都不会相信。
  可世事便是如此地难以预料。
  “咚!”
  第一只尸鬼终于跃入山洞之中。
  在洁白的月色照映下,那只尸鬼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它阴森森地站在洞穴的入口处,腐烂的气息从其周身向外弥漫。
  慕青君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精神也从与秦天胤的相吻之间,转移到了那头尸鬼的身上。
  她已拼尽全力,按照秦天胤所教给她的口诀,尽可能地将身上一切的气息都封住,不让一丁点的气息外泄。
  而成败就在此一刻了。
  月色下,那头尸鬼又向山洞内跃了一大步。
  它径直地落在了两人所处的位置前,不到两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丝丝寒气,从它那布满了黑色獠牙的嘴中呼出。
  慕青君美目的余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尸鬼半个凹陷下去的腐烂鼻子,正在不断地作吸气动作,显是它正在搜寻着洞内的活人气息。
  而另一边的秦天胤,一只手已经怀抱住了慕青君的身子,双腿也微微地半蹲着,随时做好了用神影身法第一时间逃离山洞的准备。
  而就在这时,山洞外头处,接二连三地落下一只只尸鬼,数量至少十数余只,几乎将整个山洞的入口给封堵住。
  这下连秦天胤都感到紧张了。
  就在慕青君内心不安到极致的时候,两人看到,那头率先跳入洞内的尸鬼,忽然呼出一口寒气。
  跟着它转过身,速度飞快地跃出了洞外。
  那群闻风而来的尸鬼,随后便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接二连三地走了。
  见状,慕青君芳心这回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
  他们成功地躲过了这场危机。
  这证明了秦天胤的方法确实有用。
  不过由于尸鬼君尚未走远,慕青君也知道此刻不能太快松懈,因而她仍努力地维持着自身气息的封闭,依靠着秦天胤给她渡过来的新鲜内气以维持着正常呼吸。
  山洞内陷入了一片无言的安静。
  当危机解除,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后,慕青君的心神便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跟前。
  她的嘴唇仍与秦天胤紧紧地印在一起,犹如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而让慕青君芳心更感羞意的是,秦天胤全程都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就这么与她四目相对。
  慕青君实在给他这么看得有些受不了,长长的美丽睫毛轻轻扑扇着,粉脸阵阵发烫。
  素来自主极有主见,甚至被慕家上下视为天人的她,这一刻却是极其罕见地在秦天胤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注视下,败下了阵来。
  美眸轻轻地半垂了下去,不敢再正面接触秦天胤的目光。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慕青君忽然感觉到,那只覆盖着自己嘴唇的火热嘴巴突然离开了。
  接着便是秦天胤那欢欣愉悦的声音。
  “它们都走远了,君姐姐,你可以正常地呼吸了。”
  秦天胤的嘴终于离开,不知怎的,秦天胤的心头却是掠过了一丝难言的失落。
  她那沉鱼落雁的绝美玉容,有些愣愣地看着秦天胤。
  秦天胤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咦,君姐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天胤渡给你的气不够用吗?”
  皎洁的月光照映下,慕青君的玉容飞起两朵红霞,令她看上去更是分外地妩媚与动人。
  连秦天胤这般对男女之事,尚毫无半点经验的懵懂少年,也不由得看得呆了一呆。
  心想着,眼前的君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就是比起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两位宿命之人,眼前的君姐姐虽比不上她们,却也不见得比她们逊色多少。
  那绝美的宫装少女,给秦天胤的感觉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只可远观,不可亲近。
  而金发绝美少女,给他的感觉则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柔,却又可亲。
  而眼前的慕青君,则是另一种迥异于二女的飒爽与成熟风姿。
  而且挨得近了,秦天胤还发现慕青君的身上原来是这么地好闻,她的身上有一种他从未闻过的淡淡温香。
  还有她此刻微微喘息之间,从她的小嘴中轻轻呼出的一股香香甜甜的气息,大概就是师父曾说过的呵气如兰了吧。
  那股香甜的气息,由于刚才秦天胤与她在相互渡气之时嘴唇相贴,甚至舌头也不经意地触碰了不少回,还有少许残留在他的嘴里萦绕不去。
  直至此刻,秦天胤才有些发现,原来自己很喜欢与君姐姐在一起。
  而慕青君在听到秦天胤一脸纯真地问她,为何脸色那么红之时,她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轻声地嗔骂他一句。
  “笨蛋。”
  秦天胤给她骂得摸不着头脑。
  不由得抓了抓头。
  ※※※
  烛台静静地燃烧。
  在上方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照映下,两道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映射在大厅下的红色地毯上。
  “嗯……嗯……”
  啪,啪,啪……
  一声声闻之令人热血沸腾的轻吟之声,再伴随着极之有节奏的肉体撞击声响,在空旷典雅的大厅里回荡着。
  铺满红色地毯的地面上,月白色的宫装长裙,薄纱外衣,精美小巧的美丽绣鞋,与男人的衣革,甲胄,长裤与靴子凌乱地交织在一起。
  天葵圣女浑身上下,除玉足穿着的一对薄如蝉翼的雪白短袜外,那莹白如玉,泛着淡淡圣洁光辉的美丽胴体,此刻一丝不挂,浑身不着片缕。
  她弯着腰身,轻伏在大厅中间的大长桌上,纤手按着桌面,雪白的香臀高高地翘起。
  一根黝黑粗壮至极的坚硬阳具,正兀自在天葵圣女美丽的雪臀中间进进出出。
  天葵圣女美眸半睁半闭,一边轻喘呻吟着,一边享受着身后男人一记又一记的用力撞击。
  “啪,啪,啪,啪……”
  “嗯,噢……”
  立于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材极之威刚强壮的大汉,同样全身赤裸。
  他鼓鼓的胸膛布满了毛茸茸的浓密胸毛,双臂与双腿壮硕得如同一头巨熊,健壮的体魄仿佛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量。
  此刻壮汉粗糙的一对大手,紧紧地抓在天葵圣女两片粉嫩的臀瓣上,随着他腰胯之间有力的挺动,天葵圣女的雪白臀肉被他的一双大手抓揉得一片通红。
  大汉挺动的极度有规律,而每一记向前撞击,都可谓是用尽力量。
  当他胯下那根黝黑的巨棒,冲着天葵圣女的雪臀中间的花心冲击而入之时,每每总会“啪”的一声脆响。
  随后便可清晰地看到,大汉那布满了浓密弯曲毛发的下腹,与天葵圣女那雪白的翘臀紧紧地在一起时,那黑白相间的画面,真个淫靡非常。
  而当大汉垂首望见自己胯间的粗壮阳具,在天葵圣女两片挺翘的臀瓣中间进进出出,每次尽根而没后用力拔出,棒身皆带出一大片白色的花蜜,那旖旎的场景真个叫他更是心荡神驰,情兴勃发。
  “嗯,哦……”
  大汉欲火焚身,大手扶着香臀,腰胯疾撞,用力地肏击着身下这具完美无瑕的玉体。
  天葵圣女此刻半伏在长桌上,如云的乌黑秀发披散在晶莹的雪背上,浑圆挺拔的上乳随着大汉的腰间疾肏,不住地晃荡出一阵阵令人目眩迷离的肉波。
  真个太美了!
  从大汉的角度望下去,虽没办法目睹天葵圣女那对雪白乳房的美丽全景,但是仅仅只看她那优美的雪白裸背,挺翘的玉臀,便已是世间无人能及的美景了。
  即便在这十年里,她这副美得不可方物的尊贵玉体,大汉已是见识了不少次,但每一次看,他都觉得百看不厌。
  甚至因为在大汉的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也没有可能,真正地得到身下这个早已为他献上肉体的尊贵圣女。
  因而每一次与天葵圣女赤诚相见,大汉都有一种仿佛第一次与她携手登床的强烈新鲜感。
  这个面上布满了虬髯,身材魁梧,且能够瞒得过龙格保的感应,在被列为绝对禁地的城堡大厅里,挥汗如雨地肏击着天葵圣女的大汉,自然便是红河妖侯麾下最得力的左右臂膀,荒山妖将古莫锡!
  早在十年前,他便得偿所愿地在床上肏了天葵圣女。
  十年过去,他的面容变得更加地威猛与成熟,身上所隐隐流露的气息,也更加地雄厚内敛。
  显是在这短短的十年里,古莫锡的实力修为有了跨越性的暴涨。
  不过,比起他大涨的实力,更让人意外的是,古莫锡在面对天葵圣女之时,前者的态度再非是十年前那种极尽虔诚,与诚惶诚恐的小心翼翼。
  取而代之的,是对身下这绝色尤物无比的炽热与无尽的迷恋。
  他的一双巨目里尽是赤裸裸的欲望,与征服世间无人能够征服的绝色后,那种每个男人一望而知的自豪感与骄傲。
  便仿如十年前,在圣女峰寝殿的暖床上,终于第一次在天葵圣女绝美的胴体上驰骋的红河妖侯,其所露出的神情神态便如此刻的古莫锡一般无异。
  而古莫锡之所以对眼前的尊贵圣女,有如此大的态度转变,自然是因为他现时与天葵圣女的非同寻常关系。
  红河妖侯马天拿虽是天葵圣女的丈夫,身兼圣殿亲王,在如今的妖族,几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甚至已凌驾于三大妖王之上。
  但他肯定做梦都想不到,他眼中圣洁高冷的圣女妻子,与自己保持了整整十年的情人关系。
  马天拿占有着她的尊贵的玉体,他古莫锡也照样享有。
  他如今是天葵圣女的情人,后者那尊贵的玉体,也早已多次在床榻上被他尽情地驰骋。
  一如此刻,天葵圣女翘着她这美丽的香臀,一记接着一记迎击着他胯间大棒的挥击。
  而属于他古莫锡的万子千孙,很快的,也将如洪水一般狂注入身下这位人妻圣女的高贵肉体里。
  想到这里,古莫锡双手转扶住天葵圣女的腰肢,沉腰坐马,粗壮至极的火烫肉棒,更加用力地捣插个不停。
  “哦……啊……”
  半伏在长桌上的天葵圣女,随着身后男人的挥戟狂戳,红唇不由得轻张,发出了一声声媚荡心魂的呻吟。
  她雪白的香臀已在古莫锡的用力撞击下,随着阵阵啪啪作响,已被肏击得一片通红。
  由此可见古莫锡的一番疾冲是多么的激烈。
  天葵圣女的呻吟犹如世间最强烈的催情烈药,音单是听着她声如莺啭般的轻声,古莫锡都已倍感难以自持,淫性阵阵勃发。
  一双大手随后又离开了天葵圣女曼妙的腰身,穿过她的肋下,用力地揉握住她那对不断晃荡的美丽玉乳。
  天葵圣女的一对乳房挺拔饱满,入手的触感更是香软滑腻,世间最好的丝缎都难及其万一。
  古莫锡大手贪婪地揉搓着,将天葵圣女丰挺的乳房揉成各种各样的淫靡形状,两根指头也轻轻地捏住她两颗粉红的小肉豆。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古莫锡的手指已清晰地感觉到,天葵圣女的粉嫩肉头已是高高地挺立,显是她已在自己的大棒征伐下,情动不堪了。
  古莫锡一边搓弄着天葵圣女的一对玉乳,一边喘着粗气,低沉着声音道。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我连圣女的一根指头都没有碰到,圣女可知这两个月来,古莫锡每晚都过得多么的痛苦吗?”
  “只要一想到圣女与马天拿夜夜同床共枕,与他缠绵入睡,古莫锡便妒忌得几欲发狂……”
  说完,像是要狠狠发泄性中对马天拿的嫉妒与怨恨似的,胯间撞击的得更加地猛然用力。
  由于身材过于魁梧高大,古莫锡的双腿分跨在天葵圣女的两侧,以沉腰坐马的姿势,将他那根粗壮硕大的阳具,一记又一记地奋力捣插入后者的粉嫩花心之中。
  直把天葵圣女插得香汗淋漓,花心汁液纷飞。
  古莫锡那根垂在棒身末端的一团黝黑阴囊,也因为他那剧烈无比的抽插动作而兀自晃荡个不休。
  他几乎是恨不得在抽送之间,也一并将他那两颗卵蛋也一并捣塞进去。
  无奈天葵圣女的花心着实过于紧腻幽窄,犹如纯洁的处子一般。仅仅是在抽送之间,古莫锡都要用尽气力,他胯间这根大棒方能挤入她那紧窄的花心里。
  “啪啪啪啪!”
  “啊……噢……噢……”天葵圣女娇声呻吟。
  她一边闭着美目,一边翘起香臀,承受着身后男人的奋力肏插。
  对于古莫锡记记尽根的狂插猛撞,天葵圣女芳心并没有一丝半点的抗拒。
  她清楚古莫锡对她的疯狂迷恋。
  自他第一次爬上了她的暖床后,古莫锡除了誓死效忠她以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马天拿绝不允许世间任何人染指他的女人。
  一旦古莫锡与她的关系败露,等待他的下场将是生不如死。
  他早已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天葵圣女从未担心过古莫锡会否背叛自己。
  他魁梧壮硕的身躯,在床塌之上仿佛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也令她在与心爱夫君分别的这十年来,再次体验到身为女人的欢乐。
  因此天葵圣女并不介意古莫锡成为自己的情人。
  但肉体上的欢娱仅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古莫锡是她手中的一枚……
  

第五章 不归之路
  “啪啪啪啪……”
  “嗯……嗯嗯……”
  古莫锡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扶在天葵圣女曼妙的纤腰上。他那极之壮健的屁股,一记又一记地奋力撞击着天葵圣女挺翘的香臀。
  出身荒山一族的古莫锡,体格之健壮,可谓罕有妖族能够比拟,加之他身怀远古兽魂,刚劲威猛的体躯里所蕴含的精力之旺盛,更非一般妖族所能及。
  他胯间那根硕大坚硬的粗壮肉具,正兀自在天葵圣女柔嫩紧膩的蜜花中进进出出。接连奋力地捣插了上千记,直把天葵圣女肏得俏脸布满了红晕,阵阵呻吟犹如天籁之音,从她那诱人的红唇小嘴中断断续续地吐出。情欲的狂潮,在她柔美的娇躯里一阵接一阵地冲击着。
  在古莫锡这般疯狂的用力凿插之下,他感觉到下身那紧紧包裹着自已阳根的粉嫩花穴,已经开始了阵阵无意识的收缩。
  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古莫锡,立时就知道眼前这尊贵的圣女殿下,很快就要达到情欲的巅峰了。
  想到这里,他一把拔出他那根巨大的阳物,轻轻地将轻伏在长桌上的天葵圣女给搂抱起来。
  天葵圣女是一个非常喜欢将主动权牢握在手中的女人,哪怕是在床事上也依旧如此。
  古莫锡深悉这一点,因此他在搂起天葵圣女之后,便从身旁拉过一张椅子,主动坐了上去。
  玉容一片红晕的天葵圣女,看了他一眼,随后她分开了她那对修长的美腿,与古莫锡面朝面地坐到了他的身上。
  “嘶……”
  古莫锡仰面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吸气声。他感觉到,当天葵圣女赤裸的玉体坐入他身上之时,他下身那根高高竖起的大棒,随即緩缓地进入到一片曲湿软腻的蜜道里。
  两人正面地再度交合在一起。
  天葵圣女一对晶莹的玉手,揽搂住了古莫锡的脖子,轻喘之间,曼妙的腰肢随后自行地扭动了起来。
  随着天葵圣女开始剧烈的前后扭动摇摆,她布满了细细香汗的玉体,仿佛月下的女神一般,圣洁美丽得不可方物。
  只见她胸前那对雪白饱满的乳房,随着她的腰身扭动,在古莫锡的面前不住地上下晃荡,荡出一阵阵美丽无比的弧线。雪白的乳峰之上,两点嫣红的乳头美丽得如同世间最璀璨的珍珠宝石一般,散发着迷人诱人的光泽。
  再看着天葵圣女因情动而布满了红霞的玉容,当真是沉鱼落雁,艳绝尘寰。
  单单听她娇喘的轻吟之音,都犹如世间最动听悦耳的仙籁一般。
  目睹此美景,古莫锡如何能忍得主。他张开大嘴,对着眼前晃动的一对丰挺雪乳,张口就吻了下去。
  古莫锡将天葵圣女一颗嫣红的乳头纳入嘴中,舌头不断地来回拨弄着挑逗着,还不时地吸吮着。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不闲着。
  古莫锡的右掌抄在天葵圣女的腰技处,在她曲线毕露的曼妙腰身,与挺翘的雪白嫩臀处来回地游走。左掌则从下往上推揉着天葵圣女的左乳,她那团硕砣雪白的乳肉,在古莫锡的大手中不断被变换成各种各样的淫摩形状。
  多处受袭的天葵圣女,快美得不由得闭上了美哞。下身不断地在古莫锡的胯间来回地剧烈扭动着,迎合着他的粗壮。花穴处传来了的紧縮更加频繁。
  古莫锡心里知道,天葵圣女距离即将到达的情欲高潮已然不远。他大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美丽乳头,结实有力的一双大手扶在天葵圣女的香臀处,高大的身躯忽然从椅中站立了起来。
  天奠圣女美得不可方物的玉容片酡红。她没有睁开眼,而是在古莫锡站起身的一瞬间,她那对包裹着雪白薄袜的美丽玉足,配合地反勾住了古莫锡健壮的臀部。同时搂住他脖子的纤手,也更加地搂紧了数分。
  古莫锡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抱着天葵圣女窈窕美丽的赤裸胴体,双手捧在她的香臀处,下身就这么用力地一前一后开始凿击起来。
  “啪啪啪啪!”
  古莫锡胯间那根高高挺立,硕大粗壮的阳物,在天葵圣女粉嫩的花穴内,来来回回地奋力抽送着。他每一次插入,都是用尽全力,记记尽根而入。晃荡的黝黑阴囊,两颗卵蛋也在古奠锡用力的抽插动作之下,与天葵圣女的雪白胯肉一次次地撞击在一起,啪啪作响。
  “嗯嗯……噢……”
  古莫锡的阳具真的是太粗大了,在天葵圣女所亲身经历的有限的几个男人之中,当属古莫锡的尺寸最为骇人。他的每一次进入,天葵圣女都能深深地感觉到,他这根火烫的器具每次都直捣入她的深宫,尽挑她的花心。世间恐怕真的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承受得住,古莫锡这根非常的器物。
  在古莫锡的奋力捣操之下,天葵圣女快美得闭上双眸,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她的红唇中逸出,真个犹如世间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天葵圣女给古莫锡肏得爱欲狂涌,陷入了一阵意乱情迷之中的她,红唇对着古莫锡的大嘴当即狠狠地印了下去。
  被天葵圣女这柔嫩诱人的红唇主动吻了下来,古莫锡随即贪焚地与她唇舌交缠着。
  一番缠綿热吻之中,天葵圣女的香舌还主动地伸进了古莫锡的嘴里,与他的大舌亲热地来回缠卷着,双方互吮着对方的口水与香津。
  在接连狂肏了天葵圣女近半个时辰后的古莫锡,本身已经是欲火熊熊,如今再与她双唇紧印,激情地交颈缠吻着,嘴里吞吮着她嘴中如甘霖般的香涎,她的香吻如同世间最强烈的催情春药,不断地将古莫锡的欲火挑燃。
  看着她那明艳动人的闭月羞花之貌,正给自己抱在半空中狂肏,古莫锡内心的征服感,当真是无以言述。
  一番火热的唇舌交缠,热吻之后欲火焚身的古莫锡,随即将天葵圣女平放在她身后办公的长桌之上。
  天葵圣女仰躺在桌上,美腿仍勾在古莫锡的屁股处。古莫锡的大手随即游走到她的纤足处,握上了天葵圣女那对包裹在薄如蝉翼的雪白短丝袜的玉足上。他先是爱抚了她的玉足一会儿,随后轻轻地将之握住,捉到自己的面前。
  天葵圣女的玉足精致秀美,在雪白短袜的包裹下,她十根涂满了红色蔻丹的纤趾,根根散发着迷人至极的魅惑气息。仅仅只是轻轻地握住,那柔滑温暖的触感,都足以令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心荡神旌。对于迷恋天葵圣女的古莫锡而言,她的小脚只需看一眼,足以令他情兴勃发,一柱擎天。
  古莫锡把玩了一会天葵圣女的玉足后,鼻中嗅着传来的淡淡芬芳足香,整张脸顿时迷醉地埋首在她的脚底下用力地狂嗅着,并伸出舌头在她的足底脚尖处来回地狂舔。
  片刻间的功夫,天葵圣女脚上所穿的雪白短袜,脚尖处,足底处全都沾满了古莫锡的口水,袜子几乎都全给他的唾沫完全沾湿了。
  直到他把天葵圣女舔得浑身炽热,雪白短袜内的十根美丽纤趾,也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之时,古莫锡这才喘着粗气,抓着她那秀美的脚踝,将天葵圣女这对美丽的玉足分别架往他的肩膊上。
  古莫锡那如同钢筋浇筑一般的雄躯,向前一压,随后便紧紧地压在天葵圣女赤裸动人的胴体上。
  天葵圣女的香臀也随着古莫锡的身躯前倾压下,高高地抬离了桌面。
  古莫锡的阳具并没有离开过天葵圣女,当他固定好姿势之后,雄腰开始疾撞,对着身下的美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古莫锡雄腰疾撞,粗壮的阳茎在天葵圣女温腻的花穴里进进出出,肉体撞击之声“啪啪”作响,天葵圣女那对包裹着雪白短袜的美足,随着古莫锡的奋力冲击,在他的双肩上兀自晃荡个不休。
  “嗯……嗯嗯……”
  随着古莫锡作最后剧烈的冲刺,天葵圣女已几不可支,断断续续的动人娇吟,不断地从她的檀香小口里发出。
  她仿如仙籁般的呻吟娇喘声,更是像猛烈的春药般剌激着古莫锡。他本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在天葵圣女的刺激之下,兼且那种内心深处涌起的强烈征服感,令古莫锡每一次凿击都用尽全力,狠狠地尽插入天葵圣女的花心。
  “啪啪啪啪!”
  “噢……”
  终于,在接连一连串上百记的密集进攻下,天葵圣女终于蓦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娇吟。
  她的花心陡然一阵剧烈的颤抖紧缩。一股温暖的液体自她的花宫深处陡然灌浇在古莫锡那硕大的大棒头上,她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古莫锡的雄腰处,赤裸的诱人胴体,一阵阵轻颤。
  天葵圣女终于达到了高潮!
  看着她那美艳绝伦的玉容,因高潮来临而泛起剧烈的红晕,如厮美景真的是令古莫锡看得倍感兴奋。
  他的阳茎被高潮来临的天葵圣女紧紧地包夹着,随着她玉体的轻颤,古莫锡也终于不再忍耐,放开了精关。
  随着古莫锡的一声低吼,他两手紧紧地捉住天葵圣女的一对白袜小脚,接着俯下了身去,大嘴重重地吻在了身下绝色美人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唔唔……”
  就在天葵圣女无意识地与他双唇紧贴之际,属于古莫锡的生命精华,便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爆炸性地疯狂注入在天葵圣女那美丽动人的身体内。
  正处于情迷之际的天葵圣女,只感觉到那根深插在她体内深处的阳根勃然间便爆射出了一股炽热无比的暖流。她娇躯轻颤,花心不由得紧缩得更加剧烈了。
  滚烫的阳精,一股接着一股地注入到天葵圣女体内深处。
  天葵圣女美得只觉灵魂都要飘浮起来,被古莫锡用力深吻的同时,秀美的玉足也不自主地摩挲着古莫锡粗犷的脸颊,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射个畅快淋漓。
  时隔两个月,再度进入到天葵圣女的身体里,并且在她尊贵的体内播种,古莫锡一股脑地将他积蓄了两个月的巨量精华,尽数地倾泄入身下的成熟女体内。
  他那根深藏在天葵圣女体内的粗壮肉棒,浓浊的阳精自他那马眼大张的龟头口,一股接着一股地往花心深处喷射着。
  古莫锡的肉具有力地跳动着,足足剧烈地勃动颤抖了二三十下,才终于慢慢停止了颤动。而天葵圣女早已给他射得浑身剧颤,不断地娇声轻喘着。
  当马眼处再没有多余的精液射出后,古莫锡恋恋不会地在天葵圣女的玉足上轻吻了一口,这才缓缓地把阳茎从她的体内拔了出来。
  古莫锡虽然很不愿意离开天葵圣女的美丽玉体,但红河城堡是马天拿的大本营,城堡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手是他的眼线,他若在这里待太久,容易惹人生疑。
  在他拔出阳具的一刹那,古莫锡看到天葵圣女下身那粉嫩的花穴口处,一抹浓白的阳精正自她的蜜穴缓缓地溢出来。
  那诱人的场景,看得古莫锡心头涌起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与征服感。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被所有妖族视为无上精神信仰,与目下妖族实际统治者的天葵圣女,是他古莫锡的情人。
  每当他伏压在天葵圣女的身上,用他的大屌奋力地抽插着她的美丽胴体之时,古莫锡都有一种将整个妖族尽踩在脚下的快感。而当每一次当他播完种后,看着天葵圣女的花穴口处,他所射入的子子孙孙从里面缓缓地溢出时,那种征服感便达到了最顶峰。
  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情敌就是红河妖侯马天拿。终有一天,他会把马天拿踩在脚下,让这美若天仙的圣洁尤物,真真正正地只属于他古莫锡一人。
  这一天他已等了整整十年。而现在,古莫锡所等的这一天,已然不远。
  由于红河妖侯随时有可能返回红河城堡,古莫锡不敢逗留大久。带着无比的满足,他随后便先行离开了城堡。
  天葵圣女已经重新穿戴好了衣裙。古莫锡已离开有好一会儿,她方逐渐从方才的高潮余韵中恢复过来。
  古莫锡那如同钢筋浇筑一般的雄壮身躯,确有着令女人感到无比快乐的本钱。
  他不仅精力充沛,在床上的技艺也相当成熟。无论是他在捣插自己时的深浅力度,又或与她爱抚亲吻,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非常有效地挑起她深藏的情欲。难怪瑞加娜当初在与天森妖将热恋之时,仍在古莫锡强大的挑逗手段之下,忍不住与他多次上床,差一点便没法自拔。
  古莫锡在对女人方面确实极有一手。在这点上,连她现实名义上的丈夫马天拿也远比不上他。
  可是,每一次当天葵圣女与古莫锡在一起之时的激情褪去后,她的芳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负罪感。
  她改嫁给红河妖侯马天拿,是迫于形势。
  她对于这位现任的丈夫,根本没有半丝半毫的感情。即使在与她成婚后的这数年来,马天拿为了让她尽快受孕,几乎每晚都要与她行房。她的身体已被他进入过不知多少次,以至她的身体或许比她的心更加熟悉她这名义上的丈夫。但天葵圣女与马天拿行房,绝大多数时候是出于例行公事般的心理。
  她很清楚,以马天拿的行事风格与强大野心,他总有一日会给妖族乃至人族带来巨大灾祸害。即便两人现时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仍改变不了天葵圣女未来与他对立甚至是冲突的可能性。更何况天葵圣女由始至终,都完全没有爱过他。与他行房交欢,不过是像例行公务一般,履行她表面上作为妻子的义务罢了。
  可是古莫锡不同。古莫锡是她手中一颗关键棋子,在不远的将来,在与马天拿的斗争之中他将发挥出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而他对自己的迷恋,恰恰是天葵圣女控制古莫锡的关键因素。所以天葵圣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去笼絡他,为的就是把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与古莫锡保持着情人关系,也恰好可以狠狠地报复马天拿。
  她与古莫锡的关系利益交缠,也利益与共,没有任何矛盾与冲突,并不存在抗拒的心理。因而与他私下相对之时,天葵圣女更多的是纯粹地享受着男女之间的欢娱。而古莫锡在这方面的能力,也确实令天葵圣女十分满意。
  每一次两人私下交欢,古莫锡都能将她挑逗得情欲高涨,令她体验到身为女人的最大快乐。可也正因如此,每一次事后,当情欲褪去之后,天葵圣女的芳心深处,总会不由自主地涌起对心爱的夫君秦秋阳的负罪感。
  虽说她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避免今后因马天拿的疯狂野心,致妖族与人族之间出现不可调和的冲突局面,也同样是希望利用手中汇聚的力量,尽可能地保护她的爱儿秦天胤。因此,她不得不违心地改嫁给马天拿,并且与古奠锡保持着不正常的情人关系。可她纵然有千般理由,她在肉体上确实已经背叛了自己心中唯一深愛的丈夫。即便妖族女性在男女之事上,观念普遍都十分的开放,可天葵圣女仍旧在内心中,觉得自己水性杨花,深感对丈夫的愧疚。
  这是一条不归路,可在这条路上她已越走越远,并且仍然必须一直这么走下去。没有回头路可走。
  ※※※
  第一波尸鬼离去之后。
  在过后的两三个时辰里,直至天色渐亮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地又有两三拨零散的尸鬼,三三两两地在两人所处的山洞不远处经过。每当它们的动静远远传来之时,五官灵觉远超常人的秦天胤,总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随后便先一步地与慕青君再次嘴对嘴地渡气。
  漫长的一夜,就这么无惊无险地过去。
  翌日。
  由于喝下了秦天胤身上的神灵之血,慕青君所受的内伤恢复得极快。原本至少需要休养十天半个月的伤,大概一两日的功夫便可完全痊愈。不过慕青君身子仍有些虚弱,也不宜过度劳累,因而秦天胤便横抱着她的身子,按照慕青君所指引的方向迅速前进。
  由于他们所处的地界属不死尸王的领地,除那些尸鬼以外,周边基本不会有任何灾地生灵胆敢闯入这片地域。而尸鬼的活动时间一般只在深夜,到了白天便又全部重返死亡沼泽,这就给了秦天胤宝贵的离开时间。所以他仅仅只是在天亮的时候小睡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抱着慕青君一路往前。
  他一路奔袭,从天色大亮一直跑到太阳即将下山。整个路程,除间中停下来采摘了少许可果腹的野果外,几乎没有怎么停歇过。
  一直给他搂抱着奔跑了一路的幕青君,看到秦天胤的额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上衣也早就给汗水打湿,但他依旧一脸坚毅地抱着她,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慕青君的芳心深处,不由得感到阵阵暖意。
  她从衣裙里摸出了她贴身所用的丝巾,轻轻地给秦天胤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柔声地说道:“天胤弟,你跑了一整天了,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停下歇歇吧。”
  秦天胤一边奔跑,一边满不在意地说道:“不要紧的,君姐姐,我以前也是经常这样一跑一整天,汗是流多了点,但其实并不觉得怎么累。”
  慕青君坚持道:“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横竖也离死亡沼泽很远了,明日一早再出发也不迟。”
  其实按照秦天胤的速度,大概再前行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通往中土不周山的光门出口。
  慕青君目前尚不清楚她底下的人昨晚究竟有没有成功从那女尸将的手中逃脱,她自己本身也希望能尽快返回安全的中土世界。可是她看到秦天胤抱着她不知疲倦地连续奔跑了一整天,实是感到有些心疼他。而且,慕青君深悉以自己的身份,倘若她与秦天胤一道离开灾地后,两人绝不会再有这般亲密相处的时刻。
  只要她一想到这点,不知怎么的慕青君的芳心深处,便难以抑制地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她发觉自己竟似是有些渴望能够再与秦天胤多相处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夜……
  秦天胤自然不知道慕青君此刻芳心所想,他见慕青君这般坚持,便说道:“那好吧。”
  秦天胤停了下来,向四周打量着。
  “那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嗯。”纤手搂着秦天胤脖子的慕青君,轻声地应了一句。
  她自幼性格独立,像眼下这般柔弱地给一个异性横抱在身前,不但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更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可仅仅只是与秦天胤相识了一两日,这般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身上,幕青君却是感到非常的自然,连她自己也都感觉一阵不可思议。
  秦天胤带着她在周边四处搜索,不过找了大半天,却找不到类似于像昨晚那样刚好可供二人栖身的山洞。
  这当然难不倒自幼在山海秘境里长大的秦天胤。他在附近的密林里找了一株非常粗壮高大的参天大树,在其上方的主躯千处,娴熟地用枝干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容身之处,跟着把幕青君抱了上去。
  “好了,今晚便委屈君姐姐你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了。这里距离死亡沼泽有挺长一段距离,想来今晚经过这儿的尸鬼应该不会很多。”
  “嗯。”慕青君轻轻应了一声。
  由于秦天胤是就地取材,他所搭建的容身之处取决于大树的枝干,因而范围颇窄。从树干距离地面大约有二三十丈高,为照顾慕青君,秦天胤仍保持着横抱着她的姿势。
  而这个时候,夜摹早已悄然降临。
  白天的灾地本就一片死寂,到了夜晚,更是连一丁点的虫鸣之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巨树之上,只有秦天胤跟慕青君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天胤弟,你今晨只睡了一小会儿,又跑了一整天,你先睡会儿吧,姐姐帮你注意周边的动静。”慕青君轻抚他的脸,柔声地说道。
  秦天胤点了点头。横竖还未到子时,且此处距离死亡沼泽已颇远,倒不用担心会有尸鬼突然冒出来,他也确需要休息一下。
  秦天胤随后便眯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秦天胤忽然醒来,心中现出一丝警兆。
  “天胤弟,你醒啦……”
  “嘘……”秦天胤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侧耳倾听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一头尸鬼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南边。”
  慕青君心中微惊。
  在秦天胤睡下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但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经过此前的遭遇,现时的慕青君对秦天胤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不用他提醒,慕青君已经第一时间运功收敛了全身所有的气息,接着櫻唇直接印上了秦天胤的嘴。
  秦天胤的五官灵觉确是超凡,就在他们二人双唇紧贴的下一刻,南边方向就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月色下,一只高大的尸鬼从天而降,就落在了二人所处的这株巨树之前。
  两人静静地待在树上,一动也不动。
  与秦天胤在一起,慕青君现时对上尸鬼,已没有此前的如临大敌了。
  那尸鬼此前寻着二人的些许生人之气来到此处,但没有任何寻获后,很快便一跃而走。
  密林之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待到那只尸鬼已然走远,不会再来了,树上的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可这个时候,慕青君的纤手依旧环搂着秦天胤的脖子,香唇仍紧紧地贴在秦天胤的嘴上,没有松开的意思。
  秦天胤有些奇怪,他想提醒慕青君那尸鬼已经走远,可是却发现,月色照映之下的慕青君,此刻一张美丽的玉容微微有些通红。她美丽的双眸紧紧地闭着,紧则着他的柔软櫻唇,似还在无意识地对他深印而来。
  秦天胤感到奇怪,他已经没有跟慕青君进行渡气,慕青君的嘴为何还不离开。
  秦天胤想提醒她,可却又感觉到慕青君那香香软软的櫻唇不断在他嘴唇上印来,并且无意识地吮动着,那感觉非常的舒服,跟此前渡气之时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神使鬼差之下,秦天胤竟是学着慕青君的举动,他的嘴唇也朝着慕青君的香唇吮了几下。
  怀里的慕青君,陡然娇躯一颤。
  月色下,一抹嫣红陡然浮上了她的脸颊两侧。但她搂住秦天胤脖子的纤手,却又不自主地紧了几分,同时秦天胤感觉到她印着自己嘴唇的动作,也变得更加频繁有力了。
  “嗯……”
  慕青君的琼鼻哼出了一声动人的轻吟,听在秦天胤的耳里,却是觉得倍加的好听。
  秦天胤也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
  慕青君越吻越是迷醉,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已经彻底迷失了。就在这个时候,闭着双眸的慕青君,忽然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了一片奇异的黑暗之中。
  还没来得及吃惊,一点光芒在眼前出现,接着越来越大,最后,那点白芒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慕青君“眼前”那无尽的黑暗,陡然如潮水般退去。白色的光明,照亮了整个空间,那白芒所化成的人影,也出现在了慕青君的“眼前”。
  慕青君陡然芳心一震。
  白芒最终竟化成了一位浑身缭绕着淡淡圣洁光辉的金发美女。她的年龄看上去似与自己相仿,但是其容貌之美,用美若天仙来形容都难以描述其万一。
  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慕青君完全惊呆了。
  而就在这时,慕青君看到,那金发绝色美女睁开了她那双亮若星辰的美眸。
  

第六章 新月圣女
  当金发少女睁开她那亮若星光的美眸之时,慕青君更是芳心一阵惊叹。
  她的一对湛蓝色的双眸温润如玉,如同夜空之中璀璨的星光。
  这神秘少女的容貌之美,可谓超凡脱俗得几乎有一种不存在于世间般的不真实感,仅仅只是看着她那仙姿玉容,即便是同样有着花容月貌的慕青君,都有一种眩晕迷离的恍惚之感。可见这金发少女的容貌之绝美,到了何种令人震惊的地步。她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皆是那么无与伦比,寻不出一丝半点瑕疵。她裸露在衣裙之外的雪白肌肤,更是呈透着一种仿佛白玉一般的朦胧光泽,淡淡的光芒从肌肤中萦透而出。
  金发少女整个人以盘坐之势,一对纤纤玉手凝结着一个类似于拈指般的玄异手势,呈入定之状,娇躯散发着不可亵渎的圣洁光辉。这是一个美得空灵,美得至纯,至净的圣洁少女。
  慕青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闭目之中,亲眼“目睹”到这样一位如此美丽的仙子。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遇上过如此神异之事。
  那神秘少女睁开双眸之后,从她那对蓦然睁大的灵秀双目之中,慕青君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欣喜,与接踵而来的一阵错愕,慕青君芳心深处陡然升起一股明悟。她于此时此刻,如近在咫尺般地与这神秘少女“相遇”,想来必定与此刻跟她相吻在一起的秦天胤离不开关系。
  当她心头浮现起这个想法之时,光芒忽然褪去,绝美金发少女的柔美倩影,也逐渐地从她的眼中消失。
  慕青君“呵”地一声,与她面前的秦天胤同时睁开了眼睛。
  唇同时分开,慕青君回想到自己方才无意识之下,主动亲吻秦天胤的举动,不由得玉颊微泛红晕。
  她微微轻喘着,掩饰般地问道:“姐姐刚刚看到了一个极美的金发少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半是迷茫,半是欣喜之中回过神来的秦天胤,有些吃惊地道:“君姐姐,你刚……看到她了?”
  “果然如姐姐所料,这神异的事与天胤弟你有关。”慕青君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不过比起为何能看到她,更让姐姐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纵同样身为女子,慕青君仍对那神秘少女的美而感到震撼未消。
  听到她这么说,秦天胤很认真地对她说:“其实……姐姐你也同样很漂亮,不比她差的。”
  他说出这句话之时的神态极之认真。
  世间女子,心思大多都是细腻而敏感的,更不要提像慕青君这般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子。她不用分辨都能感觉到,秦天胤的这句话完全是发自于肺腑。
  慕青君芳心不自禁地升起阵阵异样,玉容更是飞起两朵红云,晕红了双颊。
  月色之下,她那绝美的俏脸仿如春意盎然般,令她看上去更显美艳绝伦。
  她有些喜孜孜,又有些羞涩地看了秦天胤一眼,道:“天胤弟用不着说这么好听的话来赞姐姐的。”
  “话说回来了,刚刚的情景真有些像传说之中的心灵连结,那位极美的金发少女,想心跟天胤弟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吧?”慕青君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人,很快就联想到了某种正确的可能性。
  秦天胤点了点头,“嗯,我师傅说她是我的宿命之人,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今夜无意之中,又再度与那金发少女心灵相连,令他真个是又惊又喜。只是遗憾的是,秦天胤仍对金发少女的出身来历一无所知。
  “宿命之人,是什么意思?”
  给秦天胤横抱在怀里的慕青君,有些讶然问道。
  对慕青君,秦天胤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即把骆子晋给他说过的话简单地告诉慕青君。
  “原来还有这样一种传说,这神秘少女便是天胤弟所谓的宿命之人呀。”慕青君听完,不由得掩嘴轻笑。
  “这金发少女的美貌倾世绝艳,恐怕整个中土都找不出几个人来,待出了灾地,姐姐便托人到木灵族那边帮天胤弟打听打听。”
  “木灵族?”秦天胤好奇地问道。
  骆子晋虽教导过秦天胤非常多的东西,包括中土各地的风土人情。但是在涉及到中土的各方势力之时,骆子晋有意地略过了这些,并不希望秦天胤过早地接触到这些复杂的事物。皆因中土广袤无边,疆域实在太大,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世家门阀,举不胜数,说上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因而骆子晋只是对秦天胤说,终有一天他能够离开山海秘境,踏足中土,他自然会接触到这些。所以秦天胤除了少数,譬如罗刹宫,逍遥峰这类与他本身有关的势力外,对于中土乃至妖族,他可说基本是一无所知。
  慕青君解释说:“木灵族是中土最古老的七个氏族之一,他们的远祖世世代代隐居于原始森林,与世无争,罕有与外人接触近千年来才逐渐融入中土世界。木灵族盛产美女,他们族中的美女个个如精灵般灵秀绝丽,气质非常独特。”
  慕青君所出身的上宁慕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世家大小姐出身的她算得上是交友广泛,便是连木灵族的人她也有相识的好友。也正是感觉到那金发少女身上的独特气质,似与她的某位知交好友略有相似之处,慕青君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两者。
  秦天胤听得眼睛微微一亮,但旋即又黯了一下,说:“可是师傅说过,中土那么大,人海茫茫,就算她可能是木灵族的人,恐t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慕青君掩嘴轻笑,道:“天胤弟大可放心,姐姐的一位好友在木灵族中地位独特,届时姐姐把天胤弟的未来恋人模样画出来给她,只要是木灵族的女子,她必有办法帮你找到。”
  秦天胤听得心中惊喜,却也对慕青君的调侃有些赧然。
  他抓了抓头,道:“我师父说,我的宿命之人不一定是恋人的,也有可能是我的对手,甚至是敌人……”
  慕青君只是微笑不语。她刚刚看得十分清楚,那绝美的金发少女在睁开双眸的一刹那,她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一种惊讶与欣喜交加的神色。待到下一刻,她与慕青君双目接触的之后,金发少女的目光中方露出一丝错愕。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那神秘少女对于再度与秦天胤心灵相连的一刻,她内心的反应是欣悦的。很显然,她也与秦天胤一样,内心其实都渴望着能够再次与对方心灵相通。
  仅凭着这一点,慕青君就可以十分肯定地推断,那金发少女与秦天胤之间的未来关系必然是良性的,绝非敌人或对手而且虽仅仅只是片刻的惊鸿一瞥但慕青君相信她的眼光,也相信自己身为女人的直觉。
  那金发少女的一对璀璨若星辰的美目,透着如水一般的温柔,她的身上有一种清纯至极的脱俗气质,这样一个水灵秀美的圣洁少女,慕青君绝不相信她会是秦天胤的敌人或是对手。要说她是秦天胤命中注定的恋人,慕青君反倒觉得大有可能。秦天胤对于金发少女那毫不掩饰的纯真情意,连慕青君也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秦天胤是天葵圣女与白衣剑君的独生子,身具妖族与人族血脉,拥有神灵之血,他的性情虽是天真纯善,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慕青君相信他必定能在中土世界大放异彩。也唯有那如精灵一般美得不真实的圣洁佳人,与秦天胤方称得上是珠联璧合的佳偶。
  望着眼前这眉眼清秀的少年,慕青君那绝美的玉容露出一丝由衷的欢欣笑容。只是在她的芳心深处,为何会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之感?
  ※※※
  新月圣女睁开了双眸。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在今夜的入定之中,她终于再一次与那神秘少年心灵联结在一起。
  这本该是一件令她感到欣悦,并且非常期待的事情。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次的心灵相连之间,新月圣女却是除了见到那令她心湖泛起异样好感的少年外,还出现了一个极之飒爽美丽的女子,且两人还亲密地相吻在一起。新月圣女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感觉到她那满心的期待与欣喜,在目睹那意外的情景之时,一颗心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殿下,天选者大人来了。”一道欣喜的声音把她从迷茫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那是她的贴身圣使妮莺声音。新月圣女连忙收回心神,顺着大殿前方望去,随即见到一个身材极其高大,一身甲胄的黝黑健壮青年,在她那身材娇小的贴身圣使妮莺的引领下,大步地跨入殿中。
  龙格保大步地行来。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自踏入殿中的一刻起,便一直紧紧地落在那浑身上下皆透着一种温美轻柔的新月圣女身上,连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待到他逐渐走近,只见他双目之中更仿佛有一团熊熊爱火在疯狂燃烧,以至就连新月圣女都有些不敢接触他那双炽热的眼睛。新月圣女给他看得玉容微微一红,微微垂首地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龙格保尚未回答,倒是那站在他身旁,身材娇小容貌俏美的圣使妮莺,一脸笑嘻嘻地抢答说:“天选者大人不知对殿下有多么的念想,一听到殿下终于抵达红河分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刻都等不及了呢。”
  新月圣女瞪了她一眼,似在怪她多嘴。妮莺圣使吐了吐小舌头,仍是笑嘻嘻的模样。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她与新月圣女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妮莺圣使是圣殿第七位圣使,她出身于天森一族,自幼天资极为出众,在八岁那年即被天葵圣女安排在新月圣女的身旁,作为她的贴身圣使。新月圣女纯洁无暇,性情淡雅温柔,与妮莺的关系非常亲密,从来都不会用圣女的身份去压她或是命令她。两人的身份表现上虽是主从关系,但因为自幼一起长大,其实亲若姐妹。个性活泼好动的妮莺,在新月圣女的面前说话素来口无遮拦,后者倒也早见怪不怪。
  “妮莺说得没有错。”龙格保望向新月圣女的目光之中,炽烈如火,道:“新月不知道,我等你前来不知已经等得有多么的心焦。”
  “看吧,殿下,妮莺说得没有错吧。”妮莺笑嘻嘻地说道。
  新月圣女那晶莹剔透的玉容微微一红,不由得又轻轻拍了在旁口无遮拦的妮莺一眼,这才望向龙格保,轻声说道:“这次前往中土,或要逗留一年半载以上的时间,所以这一路上我在数个分殿处逗留了些许时间,尽量地多在离开之前能多医治一些信徒。”
  新月圣女的回答带有一些解释的意味,听在龙格保的耳里,令他相当受用。他点了点头,望向新月圣女,柔声说道:“辛苦新月了。”
  “不过,虽说我们妖族这次是应彼岸天宫之请,前往中土进行两族对话,但毕竟现时的中土已隐现大乱之兆,不同以往,因此在启程之前,新月须暂停为信徒医治的举措,以保存实力。”
  妖族圣女之所以从甫一出生,即拥有与妖族最高统治者的天妖王并驾齐驱的至高无上地位,是因为每一代圣女都有着独属于她们各自不同的神圣天赋。
  天葵圣女能够借由信徒所汇聚到她身上的信仰之力,引发信徒本身体内的潜能,令他们修为更上一层楼。而新月圣女则天生拥有令万物复苏的能力,这万物也包括妖族在内的各种生灵。
  在天葵圣女重新入主妖族的这十年里,妖族倾全族之力,将灾地内的探索版图扩张了整整数倍有余,获得了数之不尽的丰厚收获。在妖族的底蕴得到大大扩充的同时,妖族的中坚力量也在探索灾地各处遗迹的过程中,遭到了很大的折损。但借由新月圣女的双手,那些重伤垂死的将士只要尚有一口余气在,新月圣女便能令他们重新焕发生机。十年来,经由新月圣女之手所救回的垂死妖族可谓数不胜数。新月圣女秉赋超绝,却有着悲天悯人的善良心灵,也正因如此,全体妖族对于这位纯洁的新圣女,他们发自内心的虔诚与尊敬,绝不在天葵圣女之下。听到龙格保的话后,新月圣女秀眉微微一盛。
  龙格保知道,这般要求对她而言有些强人所难,遂补充道:“这也是娘的意思。”
  新月圣女听后,微微轻盛的秀眉,这才缓缓地舒展开。天葵圣女是这世上唯一能够替新月圣女作一切决定,而后者绝不会有任何意见的特殊存在。并非是因为两者同为圣女,互为师生。
  圣女,是妖族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与其他妖族通过两性繁衍而出生不同。大约每隔千年,在亿万妖族女性之中,有一位妖族女性会在没有与男性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的情况下,突然怀孕。其受孕既没有对象,也全无任何征兆,完全秉承于神的旨意待到十月怀胎降生出的女婴便是代表着神权象征的圣女。而在圣女诞生的一刻,代孕的那位妖族女子也会因耗尽所有生命力,而于同一时刻魂归星海。所以,每一代圣女既没有父亲,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同样缺失了母亲妖族圣女虽成为了神圣的象征,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但她们的代价便是永远体验不到亲情的滋味。
  但相比于天葵圣女以及历代妖族圣女孤单的成长历程,新月圣女显然要幸运得多。因为她拥有着名义上虽同为圣女,实际上却如同母亲一般的天葵圣女,后者弥补了她生命中所缺失的母亲之爱。这是包括天葵圣女在内的历代妖族圣女,皆从未拥有过的。也唯有如龙格保这般与她关系亲密的人,方明白新月圣女对他义娘的深深依恋。
  见说服了她,龙格保的目光忍不住开始大胆地在眼前的新月圣女身上来回地巡游。
  新月圣女性情温柔恬静,自幼较为偏爱白色,今夜的她一身雪白的紧身连身裙,衣裙之下,圆润的酥胸微微鼓起,真个是淡雅出,身线玲珑优美。
  龙格保的目光再顺着她的衣身往下,百褶状的裙摆越过膝盖长及小腿,她的一对玉足踩着一双鹿皮短靴,在靴子与裙摆之间露出的一小截优美小腿,被薄如蝉翼的雪白丝绒长袜紧紧地贴裹着,温婉轻柔的气质,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每每望见新月圣女裙下这对修长的美丽玉腿,龙格保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这对诱人的玉足被他握在手心里,那湿润柔滑,令他回味无穷的细腻触感,以及他伸出舌头舔弄她玉足美腿之时,那诱人的淡淡芬芳足香。
  一回想起那画面与情景,龙格保浑身的气息立时冲着下身涌去,登时便是情浓炽烈。
  他一对炽热的目光紧紧地望着新月圣女,沉着声对一旁的妮莺说道:“我有要事要单独与你们殿下说,妮莺,你先下去吧。”
  一旁的妮莺又怎看不出来,此刻龙格保望向她们殿下的一对眼睛里,早已犹如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着。她掩嘴轻笑着说道:“是,天选者大人。”
  离去之前,妮莺仍不忘偷偷笑着瞄了她的殿下一眼,这才离开。新月圣女那如尘如仙的玉容,不禁微微地一红。
  妮莺是她的贴身圣使,不仅本身也在此次出访中土的使团之中,将来还不排除在她与龙格保大婚之日一并陪嫁给龙格保,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她的。龙格保这般急切地把她支开,新月圣女不用想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想跟自己谈什么事,是……
  等妮莺离开,并吩咐外头的分殿侍者将大门关上之后,果不其然,龙格保径直地走向她跟前,一把便将新月圣女的身躯给紧紧地搂入怀中。
  “新月。”将这圣洁无比的小圣女紧紧拥入怀中,龙格保内心涌上阵阵自豪与兴奋,大嘴凑在她晶莹如玉的耳旁,低声地呢喃着。
  “龙格保……”
  新月圣女给跟前这高大强壮的青年紧紧搂在怀中,娇躯紧贴在他的身上,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迎面扑来,令她芳心微微地有些心颤。但二人此刻位于红河城的圣殿分殿,所处的场所环境并不适合亲热,因而新月圣女本能地想要推开他。然而龙格保紧拥住她,在她耳旁低声呢喃一声后,他忽地张开了嘴,一把将新月圣女那美丽小巧的耳珠给含入了嘴中吮吻了起来。
  敏感的耳珠被吻,新月圣女登时娇躯一阵酥麻,小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娇吟。
  龙格保一边舔吻,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
  新月圣女浑身上下哪一处敏感,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她的耳珠一旦给人亲吻,立时便浑身酥软,任由他施为,这招可谓是百试不爽。
  感觉到怀里这纯洁美丽的圣洁胴体,正变得软盈盈的。龙格保原本紧搂住她上身的两只手,一只仍然停留在她的香背上,而另一只手则悄悄地往下滑落,落在了新月圣女那挺翘的香臀之上。结实有力的一只大手,五指陡然大张,隔着雪白的丝质长裙,在新月圣女的美丽玉臀上用力地揉搓了起来。
  “嗯……”雪醫被龙格保那双炽热的大手用力的揉弄着,新月圣女娇躯微微一颤,周身仿佛有一股暖流掠过般,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龙格保……别在这儿……”新月圣女纤手娇弱地轻按在龙格保雄阔的胸前,轻喘着道。
  “新月,我实在是忍受了不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面对新月圣女娇弱的请求,龙格保不由分说,大嘴当即对着新月圣女嫣红的芳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嗯……”随着两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吻在一起,新月圣女发出了一声动人无比的娇吟。
  龙格保疯狂地吮吻着她诱人的香唇,大嘴又吸又吮,舌头也不忘侵犯入新月圣女的檀香小口之中,尽情地挑逗于她。面对他的疯狂索吻,新月圣女娇喘着,根本无力应对,只得张开檀口,任由他的大舌破入自己的嘴里,任由龙格保施为。
  自龙格保成为她的血脉共续者以来,新月圣女与他也已多次亲密相吻过,本身对此并未有任何抗拒的心理。是以在龙格保的疯狂亲吻之下,新月圣女也从最初的被动逐渐变有了回应。
  她的纤手从起初的轻轻按推在龙格保的胸膛,变成了反拥着他,香唇紧紧地与龙格保的大嘴交缠在一起,热情地相吻着。
  热吻之间,新月圣女每一次轻喘皆是呵气如兰,芳香的香甜气息,以及她香唇小嘴之间如同甘霖般的香津,都如同春菊一般强烈地刺激着龙格保。
  唇舌交缠,相拥热吻之间,龙格保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处,此刻已似怒龙般暴涨,几乎要破裤而出了。
  

第七章 洋洋得意
  龙格保的大嘴,在新月圣女的芳香樱唇上疯狂地索取着。
  “嗯……”
  新月圣女与他紧紧地拥搂着,热情地回应着龙格保的索取,与他亲密地拥吻在一起,任由自己的檀香小嘴,给龙格保的大舌长驱而入,在她的小嘴中疯狂地搅动,贪婪地吮吸着嘴中的甘诞。
  两人唇舌交缠,亲密热吻之间,不但龙格保浑身热血沸腾,淫性勃发,便是性格温柔恬静的新月圣女,在与恋人的火热相吻之时,身子也给身前的健壮男人浑身上下到处抚摸,令得她的芳心深处也不由得升起一丝丝火热。
  当唇分之时,新月圣女那美若天仙般的玉容,已是红晕一片,娇喘细细,令她看上去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龙格保看得一阵心荡神旌,心头欲火升腾。
  他的一双大手,仍然紧紧地搂住新月圣女,大嘴则不停地在她的脸颊上,修长的雪白脖颈上来回地亲吻着。
  他凑到她那美丽的耳珠旁,喘着粗气,道:“新月,你真的太美了,令我看得都忍受不了了,给我,给我好吗?”
  “嗯……别……”新月圣女给他那滚烫的大嘴吻得浑身一阵轻颤。
  她微微娇喘着,语气柔弱却又显得立场坚定地道:“我的纱罗仙典在练至最高层之前,是绝不可以破身的,你忘了么?”
  龙格保火热的气息重重地喷在新月圣女如天鹅般的雪颈上,他不断地狂吻着她柔嫩的肌肤,一边疯狂地说道:“我知道,但我真的忍受不住了,你知道你有多美吗?自三年前我成为你的血脉共续者后,我日夜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心焦不已了……”
  听着他语气之中那浓浓的渴望之意,与他一番火热缠吻后情到浓处的新月圣女,也同样感到芳心一阵燥热。但相比于龙格保,新月圣女仍能保持着理智上的清明。
  她纤手轻按在他雄阔的胸膛处,任由龙格保的大嘴如雨点般吻落在她的肌肤上,娇喘着说道:“真的不行……纱罗仙典是历代妖族圣女都难以掌握的无上秘典,你娘千叮万嘱地吩咐过,在秘典没有突破到最高层时,决计不可破身……龙格保,你再忍耐一些时间吧……”
  龙格保一边喘着粗气,结实有力的一双大手,不断地在新月圣女挺翘的玉臀处,隔着雪白的衣裙用力地揉搓。
  他双目通红似火,瞳仁已逐渐变成上古金龙独有的竖状,显示着他此刻已然是欲火焚身。
  龙格保一边揉着新月圣女挺翘的臀肉,一边额头轻抵着她,与她四目相对,紧紧地望着她道:“可我真的忍不住了……你看,它都硬成什么样子了……”
  新月圣女双颊浮起一片晕红。
  她的身子给龙格保这般紧紧地搂抱着,他的下身紧贴在她的身前,又如何感知不到他下体的变化。
  感受着龙格保下体处勃起的硕大与坚硬,新月圣女面上一热,不由嗔道:“谁叫你总是这样。”
  新月圣女性情素来恬静淡雅,这般罕见的面溢春意的娇嗔,真个令她看上去罕见的清丽妩媚,令龙格保越看越爱,心头爱火与欲火齐燃。
  龙格保面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伸出舌头挑逗般地在新月圣女的美丽耳珠处舔了几记,道:“还不是因为新月你,浑身上下无一不美,让它硬成这样……”
  他那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在新月圣女的耳旁低语道:“新月,帮我弄出来吧。”
  新月圣女的粉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别……好么,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你娘呢……”
  龙格保听出她的语气略带迟疑,并不是十分的坚定,不由瞅准这个机会,趁机地说道:“我保证会很快的。”
  新月圣女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龙格保见她答应,顿时大喜。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道:“用嘴帮我弄弄吧,你很久没用嘴给我弄过了,我真的太怀念那个动人的滋味了……”
  新月圣女听得玉容飞起两朵红霞,有些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龙格保血怀上古金龙血脉,又是她的血脉共续者,新月圣女自然非常清楚,他在这方面的欲望比之寻常人要强烈无数倍。他的欲火一旦给点燃,若不释放,定然会一直缠着她。
  想到这里,新月圣女芳心有些无奈,却倒也没有拒绝。
  她咬了咬香唇,轻轻地蹲下身子,随后伸出一对雪白的葇荑,动作轻柔地将龙格保的腰带解开,跟着将他的裤子往腿间褪了下去。下一刻,一根尺寸极度雄伟粗壮的阳具,便在新月圣女的面前弹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到了极点,几可谓挥之不去的强烈腥气也迎面扑来,几近于呛鼻。
  面对这根粗壮的巨根,新月圣女不禁目睹得俏脸微微一红。
  龙格保胯间的这根事物,其尺寸之粗壮不仅世所罕见,外观也非常地异于常人。与世间所有男子不同的是,龙格保的阳具非是黝黑之色,而是通体呈暗金色,连垂吊在棒身末尾的那颗巨大而布满了皱褶的硕大蛋囊,也同样泛着暗金的光泽。
  它高高地勃起,粗壮硬挺得整颗棒头几乎要贴到布满浓密卷毛的下腹处。配合着他那巨大的尺寸,以及布满了粗壮青筋的一根阴茎,分外地予人一种狰狞的凶煞之感。
  世间绝没有多少女子,能够在面对眼前这根雄壮威武的器物,做到无动于衷的。即使是心性温柔恬静,在男女情事上毫不热衷的新月圣女,在望见龙格保的这根雄伟之物,也不由得双颊一阵晕红,芳心深处涌起阵阵羞涩。
  龙格保低着头,看着自己胯间这根高高耸立的巨棒,威风凛凛地竖立在眼前这绝美精灵的玉容前不到数寸的地方,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将下身再度往前挺了少许,直接将他那圆钝的暗金色大龟头,轻轻地抵在了新月圣女的香唇之上。
  新月圣女脸含羞涩地抬眸望了他一眼,这才轻咬着雪白的贝齿,一只葇荑轻轻地握上了龙格保的男根。
  当新月圣女的纤纤素手,整个握住了龙格保那个勃然耸立的肉屌时,她一颗芳心登时就是一颤。
  太烫了!
  龙格保这根高高耸立的巨棒,当她的手心与它那暴满了青筋的棒身贴触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在握着一根滚烫的烙铁,着实太过于烫手了!
  热度透过了新月圣女的手心,直传她的心扉。她的娇躯直接给眼前这根坚硬的阳具,给震颤得浑身酥软,晕红了双颊。
  “新月……”龙格保不由得一声催促。
  新月圣女这才回过神来,一只纤手不由自主地开始上下为他撸动起来。
  “啊……”
  胯间的大棒给眼前这美丽的尤物那酥软的小手,紧握在手心里,一上一下地开始套弄撸动,龙格保舒爽得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
  作为妖族地位最为尊贵的圣女,不知多少妖族男子,作梦都想成为新月圣女的血脉共续者。但这份殊荣,最终还是落在了他这个拥有得天独厚条件的人身上。
  虽至今尚未与她完成最关键的一步,但是看着这被无数妖族奉为精神信仰的美丽纯洁圣女,此刻跪在自己的身下,用她尊贵的小手在撸着自己这根腥臭的大棒,龙格保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自豪。
  新月圣女的地位实在是太过于尊贵,以至于每次见到她,龙格保总难以抑制住他内心深处,那股极度渴望狠狠亵渎她的念头。一想到他胯间这根大屌,一会还将进入到新月圣女那更加尊贵的美丽小嘴里,龙格保的下身的硬度顿时又再度猛涨,坚硬得无以复加。
  他迫不及待地叉开双腿,高大的身躯微微一沉,好让自己那朝天耸立的大龟头,能够更加准确地对准新月圣女的小嘴。
  他喘着粗气,急迫地道:“新月……我已经硬得受不了了,快用你的嘴帮我吧……”
  一边轻柔为他轻轻撸动肉棒的新月圣女,听得面色微微一红。不用龙格保催促,她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此刻手中所捉住的肉棒更在不断地剧烈勃起,倾刻间的功夫便比之刚才更膨胀了一圈。
  那股即将要爆发出的欲望,强烈得连她都已经深深地感受到。
  纤手轻揉撸动之间,只见龙格保那充满了皱褶的暗金色包皮,随着她的玉手轻捋,圆钝的大龟头半掩半现。浓烈至极的腥臭呛鼻气息,阵阵迎面扑来。
  淫靡的场景,刺激得她双颊微泛晕红。
  新月圣女不由得轻咬着贝齿,强忍着芳心的羞涩,在龙格保那迫不及待及充满着自得的目光注视下,她终于轻轻地伸出丁香小舌,先是用舌尖在龙格保那颗狰狞的龟头处,轻点了一下。
  一阵咸味腥冲的味道,适过舌尖直冲而来,新月圣女秀眉微微一蹙,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强忍适应着。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再度伸出舌尖,第二度与那颗暗金色的龟头作亲密的接触。
  新月圣女先是一点,再点,跟着丁舌小舌便在龟头处轻轻地绕了数个小圈,在感觉到嘴中的腥咸之味稍减之后,她纤手一边握住龙格保的棒身,舌尖开始挑弄着他龟头中间的马眼细缝。
  “啊!”
  龙格保感觉到新月圣女的香舌软软腻腻,虽只是一阵轻柔的轻舔,但却是让他舒爽不已。特别是他的龟头马眼是他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每次他与新月圣女亲热之时,总会要求她特意地照顾他这个地方。但龙格保也知道,自己的阳根气味浓烈冲鼻,对于素来喜洁的新月圣女而言十分地勉强。因而当他见到新月圣女主动舔弄他的马眼之时,龙格保心头是阵阵欣喜与自得。
  新月圣女的香舌在龙格保的龟头处来回地舔弄了一会儿,又在他的龟棱处围绕了几圈,最后樱唇才微微地在他的大棒头处亲了一下。接着便一路往下,顺着龙格保那爆满了青筋的粗壮棒身,香吻如同雨点一般,一点一丁地落在他的棒身处,直爽得龙格保雄躯阵阵哆嗦。最后,新月圣女的小嘴来到了他棒身末端的两颗睾丸处时,轻轻地亲了它们几下,这才一边握着棒身撸动,重新回到了他的龟头处,檀香小口轻轻张开,接着将龙格保整个硕大的龟头都含进了嘴里,开始一点一点地吞吐了起来。
  “啊,啊……”
  龙格保只感觉到自己的龟头,瞬间进入到了一片温暖湿腻的温柔乡里。
  他不禁闭上了眼睛,仰头发出了一声舒爽到极点的叫声。
  新月圣女抬起眼眸望见他那舒爽至极的表情,芳心不禁羞涩不已。香唇吞吮之间,却是更加地轻柔用心。
  龙格保喘着粗气,重新睁开眼睛,目光紧紧地落在身下这美丽的圣洁尤物脸上,心头无比的自豪与得意。
  新月圣女的吞吮动作虽有些生涩,吞吮之间的动作也过于温柔,犹如她那春风一般的性格。
  对于向来喜欢强烈刺激的龙格保而言,她吞吮的技艺自然是远不如那早已给他弄上手的瑞加娜来得娴熟与令人满意。但新月圣女与后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的身份无人可及。特别是眼前的新月圣女在妖族无数信徒眼中,她是圣洁的化身,代表着纯洁与神圣。
  当新月圣女屈尊降贵地蹲在自己的身下,用她那尊贵的小嘴含吮着自己的肉棒之时,那种视觉上的刺激感,心理上的满足感,以及深深的征服感是无与伦比的。
  那是世间其余一切女子皆无从比拟的。
  每当龙格保一想到自己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够亵渎这全体妖族信徒心中至高信仰圣女的人,那种强烈至极点的征服感与男性自豪感,整个妖族除了他名义上的义父马天拿之外,没有第二个能够体会得到。
  “啊……新月,再深点,再深一点,啊……对,就是这样……”
  龙格保的一只大手,穿过新月圣女如云般的金色秀发,轻按着她的螓首,微微地用力往下,好让她的尊贵小嘴能够更加地深入地吞吐他的阳茎。
  新月圣女半蹲在龙格保的身下,一只芊芊素手轻撸着他的肉棒,圣洁庄严的绝美俏脸泛着丝丝红晕,玉容认真地用她那芳香红唇,一点一点地深深吐呐着龙格保这根深入她嘴中的肉具。
  如云的金色秀发慵懒地垂散在她削瘦的香肩处,随着她螓首的轻摇律动,秀发也在微微轻扬。
  望着身下这如花似月的人间尤物,哪怕是在做着眼下这等令人血脉贲张的举动,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美得令人心动,毫无一丝半点淫秽之感,龙格保当真是对她越看越爱,越看越是自得。
  在他不到二十岁的生命前半程里,他大部分的时间只能蜗居在小小的沐水城,终日与他那作为管家的父亲守护着秦家那座老旧的祖宅。那个时候还名叫尤安的龙格保,内心不知多么渴望能够离开那该死的秦家,到那广阔的中土世界,修得世间最强大的功法,追求世间最美的女人,成为人上之人!
  可作梦归作梦,那个时候的他也清楚,身为秦家世代奴仆的他,一生的命运早在他出生的一刻便已注定,他永远只能当一个最下等的下人。他的出身注定了,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永远不会拿她们的正眼去瞧他。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他只能唯唯诺诺,对他们阿谀奉承,还要受尽他们白眼。
  原本龙格保也以为,他的一生便会循着这条路走下去。但他作梦都没有想到,十年前进入灾地的那一天,他的人生命运竟会因秦家父子而出现翻天覆地的巨变。
  如今妖族地位最为尊贵的两位圣女,天葵圣女成了他名义上的母亲,对他疼爱有加,待若亲子,新月圣女则成了他的未婚妻,让他享尽世间无数男人作梦都无法想象的艳福。
  他龙格保能有今日,还真的得好好地感谢那对不知死到哪儿去的秦家父子。
  想到这里,龙格保的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得意至极的笑容。
  新月圣女并不知晓龙格保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她埋首在龙格保的胯间,红唇温柔地在他的棒身处上上下下地吞吐着。
  龙格保那根暗金色的火烫大棒,在她的香唇进进出出,在她的舔吮之间,棒身已是湿漉漉一片,泛着晶莹水光。
  腥臭冲鼻的气息也在她的吐呐之间,臭气尽去,只剩新月圣女那如同甘霖一般的芬芳香诞。
  就这般屈尊为他吞吐了足足数刻钟的功夫,新月圣女的樱唇方徐徐地吐出肉棒。她那闭月羞花般的绝美玉容,已是通红一片,不胜羞赧。
  她微微地轻喘着,芊芊玉手一边轻撸着龙格保的肉棒,一边嗔怪地道:“龙格保,你还没好么?人家的嘴都已经弄得有些酸了。”
  龙格保喘着粗气道:“再弄一会好吗,就一会,我快要射了。”
  新月圣女秀眉轻蹙道:“你次次都这样骗人家,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新月,我保证再弄一会就射,真的……”
  新月圣女轻咬香唇,道:“瑞加娜姐刚走不久,是老师让她过来,说有紧要事跟我商谈,不如这次就这样吧好吗?”
  龙格保此刻正值淫兴当着,怎可能说停就停。更何况,新月圣女性格温柔安静,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若非两人已有颇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今夜要说动她跟自己亲热绝不容易,龙格保更加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横竖都已经亲热了这么久了,我保证不会耽搁新月多少时间的。”
  他的目光在新月圣女那窈窕优美的身段来回地巡游。
  待到落到她裙下那对露的一小截优美小腿的时候,龙格保一只大手轻轻摩挲着新月圣女光洁美丽的脸颊,一边目光炽热地望着她,循循善诱地道:“只要新月你用你的脚,像上次那样帮我弄出来,我保证很快就好……”
  他的话令新月圣女的玉颊“腾”地更红了,不胜的羞涩。
  在龙格保成为她的血脉共续者之前,两人虽因天葵圣女的关系,早早便认识,关系算得上亲近,且龙格保也曾不止一次对她大胆地表露过爱意。但因新月圣女自幼性情恬静淡泊,随遇而安,她虽知龙格保对她极为爱慕,平静的心湖从未对他起过半丝波澜。
  相比于性格强势,修为强大的龙格保,新月圣女对他的感觉,甚至连自幼被天妖王安排在她身旁,作她仆从的熊族少年多蒙都远远不如。龙格保的示爱被她多番所拒,自然从未有对她作出任何逾越关系的举动。
  新月圣女总以为,龙格保便如他平日所表现的那般强势高傲。直到两年前,龙格保以少年之身晋入涅槃境巅峰,她最敬慕的天葵圣女,决定安排龙格保成为她的血脉共续者。新月圣女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不说作出这安排的,是她最为敬慕的老师,即便是她过往曾经在夜深人静之时,偶有想过在未来有没有可能与她共续血脉的多蒙,他虽也算得上天赋不错,但距离强大的龙格保,两者间仍犹如隔着一道天堑。龙格保最终如愿以偿地与她相恋。
  新月圣女这才发现,强势骄傲的龙格保在与她私下相处之时,对她的爱慕与迷恋,却是另一番她从未想象过的光景。
  在他成为她血脉共续者的当天夜里,龙格保终于第一次踏入她的寝殿,当夜即迫不及待地与她在暖床上亲热。
  新月圣女至今仍忘不了,那夜里龙格保将她全身上下的衣裙脱得一丝不挂,他那同样赤裸的威猛身躯将她紧紧地压在身下,无比兴奋地把她从头亲到脚,连她的每一根脚趾都不放过。如非此前天葵圣女对他早有严令,那一夜她恐怕会给兴奋的龙格保当场破身。
  而便是两人确定了关系的当天夜里,龙格保把她的一对小脚从头到尾舔吻了不下十数遍,将她脚上的蚕丝短袜舔得完全湿透仍嫌不够,还将袜子褪下,一遍又一遍不满足地舔舐着她。
  龙格保与她亲密的第一次,也是最后她的足背上射出了大量浓浊的精液,直喷得她的双脚湿嗒嗒一片,粘稠无比。
  自那夜过后,新月圣女这才发现他对自己这双脚有着另类的狂热迷恋。
  每每两人私下相处亲热之时,每趟龙格保都要对她的双脚又摸又吻,不仅如此,还时常地要求她用双脚为他挑弄。
  两年来,新月圣女已记不清自己的这对双脚为他撸了多少次,被他射了多少遍。
  对于她觉得龙格保的阳具气味腥臊呛鼻,而总是不太愿意用嘴去帮他弄,龙格保毫不介怀,只要她肯用她的双脚为他服侍便够。
  新月圣女自是非常了解他在这方面的另类癖好。但纵是她已经为龙格保多次这般弄过,每次听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新月圣女仍总是免不了杏脸飞霞。
  面对龙格保的再三保证及多番要求,再看着眼前他那根冲天耸挺,暴满青筋的硕大龙根,杀气腾腾的狰狞模样,新月圣女芳心不由得阵阵羞涩,知道若不顺了他的意帮他弄出来一次,龙格保定然会一直缠着她不放。
  新月圣女一脸羞涩地道:“好吧,那你坐到玉台上来吧。”
  她此刻所处的分殿上首位置,身后是一座拱起的圆形玉台,每座分殿都是一样的布置,新月圣女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座玉台上进行修炼。
  她平日与龙格保亲热之时,一般不是在主殿的寝殿暖床上,便是在这座玉台上。因而龙格保一闻言,当即便兴奋地将下身的衣物脱了个干净,直接坐了上去。
  他双手撑在身后,长满浓密腿毛的两条健壮大腿,大大地分开,两腿中间的那条暗金色的阳茎勃然高耸,迫不及待地恭候着新月圣女玉足的驾临。
  新月圣女一对芊芊素手,轻轻地将玉足上穿的一对鹿皮短靴给脱了下来,一对秀气的精致小脚包裹在薄如蝉翼的雪白丝绒袜子里,透过雪白薄袜,她十根涂抹着淡粉蔻丹的纤趾,根根珠圆玉润,犹如世间最美丽的珍珠,耀眼夺目,美丽动人。
  龙格保看得目光一阵火热。
  他直接伸出一双大手,将新月圣女这对柔若无骨的美丽小脚分别握入手中,又捏又摸,迷恋地把玩爱抚着。
  玩弄了好一会儿,龙格保还捉住她的一只玉足,轻轻地将脸庞凑到她雪嫩的足底下,迷醉地深嗅着,轻吻着。
  新月圣女红着脸,羞涩地看着他一边伸出舌头舔弄自己的一只脚,一边捉着她另一只脚去踩按在他那根火烫坚挺的肉棒上。
  她玉足轻动,足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按揉着龙格保的火热阳物。
  “啊……”
  埋首在新月圣女那雪嫩香足处的龙格保,一边迷醉地嗅闻着她玉足传来的淡淡芬芳,一边享受着下身处传来的温软触感,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发出阵阵舒爽声音。
  新月圣女的这对小脚秀美精致,被质地轻柔的雪白薄袜紧紧包裹着,踩按在他的龙根之上时,那种温软滑嫩的感感真个是令人难以形容。
  没有亲身体验过被新月圣女的小脚轻按揉搓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滋味是何等的动人。
  看着眼前这粉脸通红的新月圣女,龙格保不由得想起了她那名义上是仆从,实际可算作青梅竹马的熊族少年多蒙。
  作为自幼被天妖王安排陪伴在新月圣女身边,唯一的一个与她同龄的妖族,多蒙一度曾成为龙格保欲除之而后快的隐晦情敌。
  两年前,天葵圣女亲自召见他,询问他有没有想成为新月圣女血脉共续者的想法之时,在场的龙格保对他的杀意可谓是达到了顶点。因为新月圣女一次在修炼之时,裙下露出的一对穿着袜子的玉足,仅仅是无意望见那场景,多蒙当场便面红耳赤,说话结结巴巴,视线更是僵硬转移,不敢直视于新月圣女。而新月圣女在目睹他的奇怪窘态,露出一丝错愕之后,发现了什么,玉容同样露出羞涩之意。
  整个场景被龙格保亲眼撞见。他终于明白,这与新月圣女自幼一同长大的熊族少年,心里对他的圣女其实爱慕极深。而新月圣女对他,也非是没有任何感觉。
  龙格保对多蒙生出难以抑制的妒忌,开始处处针对于他。
  幸而这愚蠢的熊族少年,明明心里对他的圣女爱慕极深,面对唯一一次与他正面竞争新月圣女的机会,他却放弃了,选择死死格守着所谓的职责本份,低头否认,令他母亲打消了将他列为备选之一的打算。
  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分殿外面,格守他的本份。而他心爱的新月圣女,则在这里边,用着他望都不敢多望一眼,想都不敢想的那对美丽玉足,在夹着他的肉棒给他揉撸。
  每每想及于此,龙格保心头总会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自得。
  体验过权势和力量所带来的好处,如今的龙格保,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所有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模样。
  而这一切,全是拜那秦家父子,哦不,该是拜那禁忌之子所赐。
  因为不只上古金龙的源血,本该给他吞服的,连新月圣女原本所定的血脉共续者,唯一的人选也是他。
  幸而这么多年,天葵圣女倾妖族大军搜罗多年,仍一无所获。
  他跟他那死鬼老爹不知所踪,十有八九不是给千面魔君宰了,便是给那群灾地厉鬼生吞活剥。
  这样更遂他的意。
  不仅原本该属于禁忌之子的新月圣女,如今成了他的未婚妻。美艳无双的天葵圣女,他最心爱的母亲,也只有他一个儿子。
  禁忌之子,我尤安可真得感谢你呀……
  龙格保脸上不禁一阵得意。
  

第八章 体外灵身
  新月圣女柔若无骨的美丽玉足,一左一右地将龙格保那根坚硬的肉棒紧夹在中间,上上下下,温柔地为他轻夹撸动着。
  龙格保双手撑着身后的玉台,布满浓密腿毛的强壮大腿,大大地张开。
  那黝黑平凡的面容上,露出了无以言诉的深深舒爽之状。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对眼睛一边紧地盯着胯间,新月圣女那对包裹着雪白白袜的精致小脚。
  看着自己那根硕大挺壮的龙根,在她的双足中间进进出出,在望着新月圣女面上那羞涩不已的娇美动人模样。
  无以言比的征服感与自豪感,疯狂地涌上胸膛。
  新月圣女一对芊芊玉手环搂着双膝,双足一边为龙格保撸动,面上不胜羞赧。
  她清晰地感受到,龙格保胯间这根肉棒此刻犹如一根烧红的烙铁,既坚硬,又火烫。
  灼热得她都有些要受不了了。
  即便新月圣女已非第一次为他这般做,但每次当她用自己的脚去踩按夹撸着他这根阳具的时候,生性温柔清纯的新月圣女,仍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阵阵强烈的羞意。
  在新月圣女轻柔的玉足夹弄之下,龙格保口中喷出的粗气越来越沉重,犹如声声龙息。
  “啊……”
  终于,在新月圣女为他温柔地服侍了足足数刻钟的功夫后,龙格保浑身上下那凝聚在胯间无法散去的欲火,终于抵达了顶峰。
  但见他喉咙陡然迸出一声低吼,跟着全身上下的肌肉一阵鼓涨。
  下一刻,新月圣女感觉到她双足所夹弄的那根火烫巨棒,忽然之间开始一阵阵剧烈的勃动。
  在这方面已有不少经验的她,立时杏脸飞霞,知道他快要射了,玉足撸动的速度不由得加快起来。
  “新月……要射了,要射了,啊!”
  龙格保此刻咬紧牙根,面目一阵狰狞。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巨吼,被新月圣女包夹在白袜玉足中间的火烫龙根,那暗金色的硕大圆钝龟头上,马眼陡然一眼。
  跟着,一股气息极度腥臊的浓白色阳精,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从那马眼孔中喷涌而出。
  滚烫的浓精,噗噗噗地一阵接着一阵,往新月圣女的小巧玉足处狂射。
  浓浊的精液喷洒在她的小脚上,纵然她的腿上被薄薄的丝绒长袜包裹着,那滚烫的热量依旧烫得她一颗芳心阵阵狂跳。
  新月圣女玉足包夹着龙格保阳具撸动的动作没有停下,反而随着龙格保的喷射而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龙格保爽得面容都有些扭曲。
  粗糙的一双大手,死死地捉着新月圣女的一对美丽小脚,把她的脚用力地往自己的阳具夹实,好让他喷射得更加地畅快。
  浓烛的阳精,依旧从他那硕大的龟头处不停地射出来。
  足足在新月圣女的脚上喷洒了十多二十股之后,方渐渐停歇。
  新月圣女一对雪白玉足早已给他射得湿漉漉一片,雪白的丝绒长袜都被喷得处处晶晶点点,布满了精白。
  新月圣女那绝美的玉容,可谓不胜羞赧。
  “真的不明白你,为何总是次次要将人家的袜子射得这么脏……”
  望着湿漉漉一片的双脚,她的脸颊已是红晕一片。
  龙格保则见到她那尊贵的小脚,此刻给他射满了浓精,被他狠狠地亵渎一番,那种男性的自尊与征服感,当真是无与伦比。
  他情不自禁地搂过新月圣女,在她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口,语气亲昵地道:“谁叫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呢,连一对小脚都犹如世间最珍贵的至宝,叫人爱极不厌……”
  听得他的动情大赞,新月圣女俏脸一阵火烫。
  龙格保对这圣洁无双的绝美圣女,当真是越看越爱,不由得搂得更紧一分,道:“新月,不若今晚到我那儿睡吧?”
  新月圣女的身子被他紧搂在怀中,从她的角度望去,龙格保双腿之间的龙根依旧高高地比0起着,丝毫没有一丝射过后的疲软。
  对他相当了解的新月圣女,知道身怀金龙之血的龙格保,情欲旺盛,一次宣泄是绝计不够的。
  一旦听从他的要求到他的住处过夜,今晚不给他在床上折腾个呛才是怪事呢。
  新月圣女粉脸羞红地道:“不要了,我闭关了这么长时间,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娘谈,今晚我会在老师那边过夜,你不要等我了。”
  龙格保听得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明白,过几日他们便要出使中土,他母亲定然有很多事情要与新月圣女细说,眼下确实非是跟她痴缠的时候。
  龙格保心忖,横竖新月圣女已是他的未婚妻,来日方长,要在床上C她也不急于一时。
  惟有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不过,你弄得我射成这样,新月不打算做点什么吗?”龙格保嘴角轻扬,挺了挺下身那根湿漉漉的肉棒,似笑非笑地说道。
  新月圣女玉脸微微一红,半羞半嗔地白了他一眼。
  她自然知道,龙格保是想要她用嘴帮他清理干净。
  龙性贪淫,身怀上古金龙源血的龙格保,所射出的精液气息之腥臊,世间绝无谁人能够比拟。
  但新月圣女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皆因其龙精腥臊冲鼻之余,也带有龙族特有的一丝淫息。
  这股淫息陡然间闻来,气味极之古怪,在旁人特别是男人闻来,会觉得这股味道腥臭难闻至极。
  可但凡女子闻之,却会觉得这气味似臭又非臭,极易挑起世间一切女子的情欲。
  新月圣女虽生性恬静,并不热衷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但总归来说她身为女子,依旧是抗拒不了龙格保所射龙精散发出的味道。
  加上她刚刚与龙格保亲势多时,本身的情欲也已被渐渐地挑起,是以没有拒绝。
  但见她轻轻地俯下身子,将垂散在耳旁的几缕秀发绕至耳后。
  当下芊芊玉手轻握住龙格保的肉棒根部,接着张开檀香小口,将龙格保那根尚沾着少许浓精的阳根,尽根纳入嘴中,温柔地吞吐起来。
  随着新月圣女的温柔吐呐,一会儿的功夫,龙格保那原本水淋淋的大棒,便被她吮吻得干干净净,晶晶发亮。
  腥臭的气味尽去,只留下新月圣女那芬芳的香涎。
  龙格保舒爽得呼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在新月圣女的脸侧轻吻了几下。
  两人稍作整理,又亲密地搂在一起,拥吻了一会儿。
  唇分。
  新月圣女娇喘着轻推龙格保的胸膛,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到内殿去换衣服,你先走吧。”
  龙格保这才带着满足的笑意,点了点头,率先离开大殿。
  新月圣女则到内殿里去换衣裙。
  大殿门开。
  龙格保龙行虎步地步出殿外。
  “天选者大人,您要走了吗?”
  一直守候在外的妮莺圣使,笑盈盈地走上前来。
  龙格保冲着眼前这俏丽娇美的可爱少女投去一个笑容,嘴角轻扬地道:“殿下尚有要事要跟我娘商谈,我便不打搅她了。”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大殿门前左侧。
  一个一身劲装的健壮青年,垂首恭立在大殿门前。
  青年一头浓密的短发,面容憨实,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他有着一身魁梧壮健得完全不在龙格保之下,犹如铁塔一般的强壮身形,令他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见到龙格保从殿内步出,这憨厚青年低垂下了头,态度恭敬地瓮声道。
  “多蒙见过龙格保大人。”
  龙格保没有说话。
  他神态倨傲地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与得意交杂的笑容。
  连正眼都懒得去望那名叫多蒙的青年一眼,径直离开了。
  这个态度恭敬,身材魁梧健壮至极的青年,是自幼被天妖王安排在新月圣女身旁的仆从,其名叫多蒙,出身于熊族。
  熊族势力在妖族万万千千的部落各族之中,毫不显眼。
  龙格保对他的态度,更是没有一丝半分遮掩的浓浓不屑。
  但这并不意味着眼前这容貌憨厚的妖族,便是简单之辈。
  事实上,眼前这个年纪与新月圣女相拂,今年刚满十九岁的熊族青年多蒙,在一年前其便已破入了涅盘境界。
  不说如此禀赋,纵然放眼整个妖族年轻一辈,都当得上卓绝之评。
  单单是涅盘境的修为,都足以让他跻身妖将之列。
  可是在更为强大的龙格保面前,如他这般卓绝的秉赋,在面对世间唯一的上古金龙血脉,熊族青年多蒙也唯有黯然失色。
  对着龙格保,也只能卑躬屈膝,毕恭毕敬。
  妮莺走了过来,秀眉微皱地说道:“多蒙,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天选者大人并不是那么喜欢看到你,你为何还要固执地跟随我们一块前往中土?”
  多蒙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憨实纯良的一张方脸,罕见地露出与其外貌并不相符的坚定之色。
  他瓮声道,“瑞加娜圣使说过,中土这些年很不平静,此次殿下出使中土,多蒙怎么样也要守在殿下身旁。我知道龙格保大人不喜欢我,但……只要殿下允许我追随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你呀……”
  妮莺对他的固执,甚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作为同样是自幼跟随在新月圣女身边贴身圣使,妮莺又怎会不知道,眼前这老实憨厚的熊族青年心中其实深深地爱慕着她们殿下。
  不过这也很难怪他。
  毕竟像她们殿下这般圣洁美丽,没有哪一位年轻妖族心里,不对她充满着虔诚与爱慕之意的。
  妮莺心里也觉得稍为有点可惜。
  多蒙虽然出身的熊族,在妖族中并不显赫。
  但他的秉赋卓绝,不在她们七位圣殿圣使中的任意一人之下,而且多蒙师承的还是妖族的隐世大妖雷泽大人。
  雷泽大人是妖族上一代最出类拔萃的绝顶强者之一,极负盛名。
  在外人看来,他生性孤僻,架子极大,甚至连妖族长老会的账都不卖,极不好惹。
  同时他也是圣殿亲王,红河妖侯马天拿大人年轻时最为忌惮的对手。
  不过她们圣殿与雷泽大人颇有渊源,清楚他并非是天性孤僻,而是他一生追求天道,舍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外物能够打动他。
  世间能够请得动他的人,唯独曾经救过他全族的天葵殿下一人。
  正是因为有天葵殿下这层关系,在新月殿下的亲自请求下,雷泽大人破例收下了多蒙为徒弟。
  多蒙背后的熊族虽然势力不强,但有雷泽大
  人的支持,加上他本身出色的天赋,原本他是有机会能够成为新月殿下血脉共续者人选之一的。
  只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各方面都比他更胜至少两筹的龙格保,多蒙注定只能沦为配角。
  如今身为天选者的龙格保大人,已成为了她们殿下的血脉共续者,他性格强势,是绝不会让其他任何男性妖族靠近她们殿下。
  更何况多蒙与她们殿下自幼一起长大,几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多蒙就更加是天选者大人所不喜的对象。
  妮莺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多番提醒多蒙。
  只是她依然低估了多蒙在对于她们殿下安危之事上的固执,或者说是倔强。
  妮莺拿他没法地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去准备车辇吧,殿下一会儿要到红河城堡去面见天葵殿下。”
  “是。”多蒙瓮声地应了一声。
  数刻钟后。
  换了一身温婉鹅黄长裙的新月圣女,缓缓地步出大殿。
  一辆巨大的车辇,已经在殿外的巨大圆形广场上等候了。
  车辇由四头通体雪白,背生双翼的独角兽牵引,车厢镶嵌着无数的珍珠宝石,月色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辉,华丽异常。
  一身劲装的多蒙坐在车厢前头,牵引着四头独角兽的引绳。
  见到浑身散发着淡淡圣洁光辉的新月圣女,莲步款款地步向车辇,那尊贵圣洁的美态,看得多蒙那淳朴憨实的一张脸上,出现了一霎那的失神。
  新月圣女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绝美的玉容露出了些许的错愕。
  “多蒙?”
  多蒙终于回过神来,慌忙半跪施礼:“殿下。”
  新月圣女微笑地看着他:“起来吧,不用多礼。”
  新月圣女这数个月来一直在闭关,而多蒙也一直在他老师处修炼,二人算起来已接近半年未有见过面。
  “谢,谢殿下……”
  多蒙连忙起身。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的一个碰触,多蒙立时面目涨红,闪电般地移开目光,不敢再拿眼望着她那美丽绝伦的玉容,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目睹他窘状的新月圣女,玉容也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她美目深注地望了多蒙一眼,这才优雅地登上了车辇。
  四头雪白的独角兽随即扇动双翼,车辇冲天而起,朝着远方那高高耸立的红河城保飞去。
  新月圣女随后在红河城堡最上层的大厅里,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天葵圣女。
  “月儿,你来了。”
  见到新月圣女到来,天葵圣女挥退了几个正在向她汇报事务的妖族长老会高层。
  那几位长老会高层,恭敬虔诚地对新月圣女施礼,随即便退得一干二净。
  偌大的大厅里,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老师。”
  新月圣女绝美的玉容,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笑意,她轻移莲步,来到天葵圣女的跟前,亲热地牵起了后者的玉手。
  天葵圣女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亲昵地伸出一只芊芊玉手,轻抚着新月圣女那垂散在香肩上,如瀑布般的金色秀发。
  二女虽名义上是师生关系,同为圣女,但实则情同母女,关系极之亲密。
  也唯有在天葵圣女的面前,素来温柔端庄的新月圣女,方会如同小女孩般地露出她可爱的一面。
  那是即便在面对龙格保之时,也从未表露过的亲昵一面。
  这情同母女般的两位尊贵圣女,玉手紧牵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方危襟正坐,转入正题。
  “月儿,你可知彼岸天宫神姬,今趟亲自派她的天宫剑侍送来一封亲笔信,是为了何事?”
  新月圣女轻声道:“是因为中土以及妖族各地,近些年来一直不断出现的通往灾地的秘境光门一事?”
  “难道彼岸天宫已找到了源头?”
  天葵圣女轻点螓首,道:“月儿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即中。”
  新月圣女不由凝重。
  不论是人族中土,还是他们妖族地界,这千万年来,虽也时有发生过一些天象异动,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近十年来这样,通往灾地深处的遗迹秘境光门,不断地在中土及妖族各地涌现。
  灾地由于凶险万分,千万年来,一直罕有被大规模地探索。
  没有足够的实力,它的外围都难以进入,更别提深入其中。
  而这些凭空出现的光门,等
  于为外界开启了通往其深处内的捷径,令人族与妖族可以轻松地跨越无数凶险,径直地进入到灾地的深处里。
  灾地内的异物无法离开它们的领地,纵然碰上危险,也可以从容地从光门退回来。
  最终的结果便是导致这十年来,无数势力争先恐后地朝着这些凭空出现的光门涌进,为内中即将出土的上古异宝展开疯狂的厮杀。
  中土各大势力之间为此而争斗倾轧,原本对于妖族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既与妖族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妖族更愿意隔岸观火。
  因为中土实在太大,疆域之广袤,十倍犹胜于妖族,且人杰地灵,先贤大能,不世高手层出不穷。
  万千年来的斗争之中,妖族一直都处于下风。
  中土大乱,却是给了妖族难得的休生养息的绝佳时机。
  对于中土内部的纷争,绝大多数妖族都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令妖族上下没有想到的是,近几年来中土一些新出现的光门,其所连通的地域竟是他们妖族所划分的地界。
  而妖族这边,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连通人族所划规灾地区域的光门。
  突如其来的变化,直接将两族当年谈判所立的规矩与平衡,彻底地打破。
  妖族不得不与十洞天重新谈判。
  可以说的是,自十年前第一个通往灾地内的光门在中土出现,整个中土已进入一个前所未见,并且极其诡异的状况。
  这样的事,万千年来从未发生过,不管是妖族也好,人族也罢,都一直未能找出背后的原因。
  一直算得上平静的中土世界,也因此而隐隐有了乱世的前兆。
  妖族也被迫卷入其中,无法独善其身。
  新月圣女没有想到,她出关后听到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彼岸天宫已找到了事件的源头。
  她正容道:“老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这些年翻遍了圣殿过往所有的典藏,以及历代圣女的随身笔记,从中找到了重要的线索。并根据这些资源,进行测算与验证,才最终在一个月前确定了事件的根源。”
  天葵圣女缓缓地说着,玉容显得非常凝重。
  原来,眼下中土与妖族所出现的这些异象,曾经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也发生过。
  造成中土各地不断凭空出现这些通往灾地的秘境光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山海秘境即将现世。
  中土世界广袤无边,自遥远得连文字记述都几乎没有留下的远古时代开始,世间便已存在着一些神异无比的秘境。
  秘境等同一个特殊的空间,有些内里空无一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而有些则包容万物,几乎就像一个小世界,与天地同在。
  十大洞天之所以千百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凌驾于中土其他势力之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们各自占有一个如洞天福地一般的秘境,雄踞着世间最庞大的资源。
  但与天葵圣女所说的山海秘境相比,十洞天所拥有的那十个秘境,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山海秘境是世间最古老的第一个秘境,也是世间最大的秘境。
  据遥遥相传,外界万年难求的奇花异果,天材地宝,在山海秘境里却只是最普通的事物,随处可见,用世间最大的宝库来形容它也无法描述其万一。
  山海秘境与其他秘境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它的入口开启时间飘忽不定,不似其他秘境,一经开启,入口光门便稳固下来,不会再变动。
  天葵圣女也是费尽了尽力,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算出了山海秘境的位置藏于灾地内,并且在十年前,它曾因不知何原因,其入口光门曾短暂地开启过。
  那次开启便如一个引子,致中土各处不断出现了通往灾地内的光门,引发无数势力之间的纷争。
  三年之后,山海秘境将万年来第一次重现于世。
  其入口开启位置,恰好就位于人族与妖族的地界划分点。
  而彼岸天宫是最先算出此事的。
  十大洞天紧随其后,也将很快获悉此事。
  天宫神姬亲自修书送往妖族,便是想与天葵圣女商议三年之后,两族进入山海秘境的势力与人数。
  进入山海秘境内的人数,必须在九九之数之内,否则会引动秘境内的神灵之力,引发无法预测的严重后果。
  山海秘境内的异宝之众,空前绝后。
  进入的人数却如此有限,一场腥风血雨已是可以预见。
  新月圣女听完,玉容非常凝重。
  她已经可以预测,三年后的中土世界,将随着山海秘境的出世,引发翻天覆地的巨变。
  且这巨变,几乎是难以避免地将朝着混乱与厮杀的方向而去。
  对于天性纯洁善良,素爱和平的新月圣女而言,她绝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对象是与她们妖族对立的人族也一样。
  因为这些凭空而现,通往灾地深处的光门入口,如今中土的很多势力,都在这十年间实力大増。
  特别是十大洞天,由于它们势力最为强大,所获好处也最是巨大。
  如今中土纷争不断,背后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十洞天一直在暗中角力,推波助澜所致。
  因除彼岸天宫之外,十洞天其余各派大多数皆有问鼎中土的意图。
  一旦它们知道山海秘境即将出世,它们绝不可能放过这万载难逢的天赐之机。
  妖族必须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这场巨变,做好万全准备。
  天葵圣女交待了一些前往中土需要注意的事宜后,此刻夜色已深,她轻抚着新月圣女那如云的金色秀发,温柔地说道。
  “我们两个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说贴心话了,今晚便在我这儿睡吧,我们共寝夜话。”
  “嗯。”新月圣女嫣然一笑,道,“新月正有此意呢。”
  新月圣女确是长得花容月貌,美丽无双,她这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绽放,娇阳动人。
  天葵圣女与她手牵着手,莲步款款地登上阶梯,柔声地问:“你跟龙儿近来发展得怎么样了?”
  新月圣女将垂落耳旁的几缕秀发轻捋至耳后,玉容微红地说:“还好吧。”
  “仅仅只是还好么?”天葵圣女朝她微微一笑,似是意有所指。
  她其实早在新月圣女刚到的一刻,便一眼望见新月圣女的眉宇之间,仍泛着一丝情欲褪去后残留的余韵。
  很显然,新月圣女在来之前定然跟龙格保在亲热。
  而且她的身上虽是芳香宜人,却仍有一丝精液气息被天葵圣女捕捉到。
  那精液的气味与别有异,带着一种似臭非臭的腥意,闻之令人心跳加速,必然是身怀上古金龙之血的龙格保所射。
  新月圣女俏脸微微一红,知道在这件事上瞒不过天葵圣女。
  但她与天葵圣女素来情如母女,自身的感情之事也从不瞒她。
  当下只是脸红红地说:“龙格保……他样样都还好吧,就是他……精力实在太过于充沛,老是喜欢缠着人家亲热……”
  天葵圣女微微一笑,解释道:“龙本就性淫,更何况他身负的血脉,是龙族之中至尊的上古金龙,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方面的欲望强烈也是正常的。”
  “他的需求今后还有妮莺为你分担,月儿也无需太过担心。是了,闭关的这段时间,月儿的纱罗仙典练到多少层了?”
  新月圣女收起心中的羞涩,轻声说道:“这次闭关颇有收获呢,七日之内,新月便能突破最高层。”
  天葵圣女听得芳心大悦,道:“那就好。”
  纱罗仙典是妖族历代圣女所习的典藏之中至高无上的心法,契合天道,练至最高层之时,威力无穷。
  在新月圣女之前,历代只有一位圣女曾练至最高层,而那位前代圣女,也与新月圣女性情相近,皆是无与无求。
  因而天葵圣女才选择了纱罗仙典,作为新月圣女的基础心法。
  新月圣女的修为已于不久前晋入涅盘境巅峰,距圣境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对于世间一切绝顶高手而言,都犹如天堑般,极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望跨越。
  而纱罗仙典只要突破了这最后一层,晋入圣境将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轻松。
  天葵圣女自然对此事非常上心。
  得到了新月圣女确切的肯定之后,她芳心大悦,“如此,数日后月儿前往中土,我也能更加放心了。”
  “这件事情,你告诉龙儿了吗?”
  新月圣女缓缓摇头,“还没有呢。”
  天葵圣女轻点螓首,认真叮嘱道:“暂时不要与他说为好,他与你一道前往中土,到时候没有人看住他,一旦给他知晓你的心法突破到了最高层,必然要夜夜缠着你亲热。”
  “龙儿血气方刚,一旦给他尝过男女幸事的滋味,食髓知味,定然会沉溺于床第之间。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绝不宜这个时候过于贪欢作乐。”
  新月圣女听得杏面飞霞,轻声说道:“新月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没有告诉他。”
  天葵圣女知道,她这好徒儿自幼性情恬静,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心中对她自是放一百个心。
  她不放心的,只有她那血气方刚的义子。
  轻言中,天葵圣女忽然说了一句:“月儿,我怎么感觉你似乎有心事?”
  新月圣女抬起眸眼来,与她双目对视。
  她轻轻开口道:“老师,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天葵圣女有些讶然。
  她从来没有见过新月圣女这般认真的神情。
  “你说。”
  新月圣女轻声说道:“如果新月没有看错的话,我想,我应该已经见过天胤弟了。”
  天葵圣女那美阳无双的俏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月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新月圣女轻轻点头,“事实上,新月早就已经见过天胤弟一次了,只是由于事情太过离奇,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所以才没有跟您说。”
  “天胤弟长得跟老师您真的很像,眉清目秀,惹人喜欢,新月也是经过对比后才敢这般完全肯定,老师,请您伸出手来。”
  新月圣女说着,朝她伸出了一只芊芊玉手。
  天葵圣女同样伸出了一只微微颤抖的玉手,与她五指紧贴在一起。
  二女同时闭上了双眸。
  秦天胤的身影浮现在天葵圣女的心湖之中。
  下一刻,天葵圣女忽然娇躯一颤,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那犹如皓月一般的美丽双眸,一霎那间,又惊又喜。
  “是胤儿,是我的胤儿,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天葵圣女的双眸,极之罕见地泛起了些许薄雾,由此可见她此刻芳心多么激荡。
  透过圣女之间独有的连结,她看到了秦天胤的影像,一眼就确认了那就是她最心爱的儿子,失踪了整整十年,毫无半点音讯的爱儿!
  与她
  十年前透过星罗盘,所看到的未来碎片中的秦天胤,一模一样!
  新月圣女玉手紧牵着她,俏脸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天胤弟无疑。”
  “老师,如今天胤弟安然无恙,身旁也有人陪着,您也可以彻底地放心了。”
  天葵圣女闻言,玉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同时又表面上有些没好气,实则内里早已心花怒放,道:“这孩子,也真是……我这作娘的担心了她整整十年,他倒好,居然在跟漂亮姑娘亲嘴亲得浑然忘我……”
  新月圣女掩嘴轻笑。
  她能够将所见过的一切事物,以回映的方式显示给天葵圣女看。
  因此她明明可以回映一个正常的画面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新月圣女偏偏选择了秦天胤与慕青君相吻的画面,这心理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惊喜之余,天葵圣女也不禁对那跟秦天胤相吻的姑娘,感到非常的好奇。
  “这个长得如花似月的姑娘,也不知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跟胤儿在一起的呢?”
  新月圣女摇了摇头。
  她与秦天胤心灵相连,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更不清楚他身边那眉眼如画的飒爽美女,究竟是什么人。
  “月儿,真是太感谢你告诉我这好消息了。”天葵圣女芳心激动,将新月圣女轻轻地搂入怀中。
  新月圣女依偎在她怀里,羞涩地说道:“我就一直都很想见天胤弟,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如今终于知道他长什么样,此次前往中土,与彼岸天宫会见完之后,新月想趁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天胤弟,不知行不行呢?”
  “当然可以,事实上纵然月儿不提,我也会拜托你去找胤儿,只不过……”
  天葵圣女轻抚她的脸侧,认真地说道:“胤儿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泄露,这件事情你只能自己暗中去做,绝不能让其他的人知晓,最好连龙儿也不要透露与他知。”
  “若能找到胤儿,请月儿告诉他,娘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他,一直在担心着他。告诉他,终有一天,娘定会与他团聚,让他好好保护自己。”
  新月圣女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这些话,新月一定会亲自跟天胤弟说的。”
  天葵圣女露出欣慰的微笑。
  夜色渐深。
  身旁的新月圣女已安静地沉沉睡去。
  天葵圣女睁开了眼睛,在没有惊扰到她的情况下,她身披着轻纱的薄裙,赤着玉足,独自来到城堡最顶端的天台之上。
  皓月当空。
  天葵圣女凝望着高悬天际的明月,心中微微一叹。
  她没有想到,新月与秦天胤竟是传说之中,能够心灵相连的宿命之人。
  天葵圣女是历代圣女之中最博学的一位,自然知道关于这宿命之人的传说。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爱儿的宿命之人会是妖族的新圣女。
  不过,纵然她能早些预知此事,她恐怕也改变不了龙格保成为新月圣女血脉共续者这件事。
  如今的妖族,马天拿已是权势滔天,三大妖王也不敢撄其锋芒。
  在天葵圣女与马天拿成婚的这些年里,只要马天拿返回红河城堡下榻,他夜夜都要与天葵圣女行房。
  除了享受进入天葵圣女尊贵玉体时那至高无上的快乐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马天拿一直迫切地想要天葵圣女为他诞下属于他马天拿的直系血脉。
  但二人成婚过后至今,天葵圣女仍没有为马天拿生下一子半女,背后的原因是因为她每一次都会在事后用历代圣女独传的秘法,将马天拿狠狠射入她深宫内的精zI都尽数地杀射i。
  马天拿表面上仍未有察觉,但想来他对此应该已有所生疑。
  在这种情况下,若天葵圣女再贸然地与秦天胤母子相认,对后者必是灾难性的后果。
  天葵圣女如今虽已入主妖族,但她的实力至今仍未能恢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
  而马天拿已突破至圣境,此消彼长,她手中所拥有的底牌,仍远未达到与马天拿摊牌的地步。
  纵然天葵圣女极之渴望与爱儿团聚,眼下的形势也不容许她这般做。
  只是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想到秦天胤不知身处何地,在失去了母爱的情况下,他孤独地度过了他的童年。
  天葵圣女一颗心,便犹如刀割般撕痛。
  如今得知他安然无恙,心中的母爱,令她真的无法再忍下去了。
  皎洁的月色下,她轻轻地伸出一只芊芊玉手。
  鲜红的指甲划过腕心,鲜血决堤般地滴流到了地上。
  血在地上汇聚得越来越多,很快,天葵圣女的玉容便变得无比的苍白。
  但随着她的身躯忽然散发出朦胧的莹光,她滴落汇聚在地上的血,忽然凝结成一团,飘浮在空中。
  天葵圣女闭上了眼睛。
  源自于她身躯的那些血液飘在半空,涌动之间,开始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演变。
  鲜血不断地扭动着,变幻着,仿佛其自身忽然被赋予了某种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
  当天葵圣女重新睁开眼睛之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具玲珑浮凸,浑身赤裸的美丽女体。
  她的容貌与天葵圣女完全不同,紧闭的眼角边处,还有一颗天葵圣女所没有的小小的泪痣,甚至就连年龄也略有差别,更加地年轻。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是那么地美阳绝伦,美得惊心动魄。
  月夜之下,那赤裸的绝色美女,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第四卷 星海变
第一章 抵达入口
月色高挂枝头。经过方才一次意外的心灵相连后,慕青君似乎显得有些疲倦。
两人说了会儿话,见慕青君倦意明显,秦天胤便让她小睡一会儿,换成自己警戒。
明媚的月色照映下,看着慕青君伏靠在自己的胸前,那幅海棠春睡的美人模样,秦天胤一颗心止不住地怦然跳动,心中同时涌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馨幸福感觉。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轻抚上了慕青君那熟睡的美丽脸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连时间在飞快地流逝都没有半分觉察。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细不可闻的声响传入耳中,秦天胤这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摇醒了慕青君。
「君姐姐……」在他怀中缓缓睁开如玉石般的美丽眸眼,尚有些睡意惺松的慕青君,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天胤弟,又有尸鬼发现我们了吗?」秦天胤点了点头,「嗯。」
他话音刚落,慕青君的一双芊芊玉手便已搂上了秦天胤的脖子,红唇印了上来。
两人这一路逃来,除了那凶险的女尸将以外,对于普通的灾地尸鬼,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纵忽然出现也绝无半点紧张。
当下不管是秦天胤还是慕青君,皆是轻车熟路地运转心法,收敛身上的毛孔和气息,接着便嘴对嘴地紧贴在一起进行内呼吸。
一头高大的尸鬼,落在两人西侧不远的位置。借由着黎明的夜色,秦天胤眼角的余光认出这头尸鬼,正是昨夜经过这儿的那一只。明白过来,天色即将要亮了,这头尸鬼准备顺着原路返回死亡沼泽。
那尸鬼一跃数十丈,它没有探寻到任何活物的存在,很快便跃离了此处,消失在黎明夜色之中。待那尸鬼的身影早已经消失,秦天胤却是仍抱着慕青君没有放开。
慕青君的五感远不及秦天胤,但也察觉得到那尸鬼已经走远,刚想要询问一声,却是感觉到秦天胤紧贴住她唇瓣的嘴动了动,接着便又如二人上次那般地吻起她来。
被秦天胤笨拙生疏的亲吻动作,直吻了好一会儿之后,慕青君才终于轻轻地按离开他的身,轻喘着道:「好了,天胤弟,那尸鬼已经走远了,我们不用这样了……」
可是秦天胤却是神态天真地回答她说:「可是,我喜欢跟君姐姐你嘴对嘴这样。」
慕青君的脸颊「腾」的一下,便通红了起来。她略带着丝丝欢喜,既有些羞涩,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姐姐……虽然也一样喜欢,但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就可以做的。」
「为什么?」秦天胤睁着眼睛,不明所以。
「君姐姐不是跟我这么做了好多次了吗,为什么不可以呢?」慕青君满面羞红,却也知道秦天胤自幼的成长环境异于常人,对这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好红着脸,耐心地对他解释说:「因为亲嘴是只有情侣恋人,或者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事。」
秦天胤听得愣了愣。他虽涉世未深,但骆子晋对他的教导颇为全面,因而也
知道情侣与恋人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一下,认真地问慕青君道:「我和君姐姐你不是情侣,那是不是从
此以后,我们都不可以再这么做了?」
慕青君轻咬着贝齿,回答道:「是的。」
见秦天胤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慕青君芳心微乱,神使鬼差地又补充了一句。
「但在出灾地之前,天胤弟你想做的话便做吧,横竖……这儿也没别人。」
一句话,立时就令秦天胤转忧为喜,当下不再犹豫,再度紧搂住了慕青君,紧紧地吻上了她的香唇。两唇相接。二人尽皆双双地沉醉于对方的深情热吻之中,浑然忘我。
其实,经过这一两日的接触,不仅秦天胤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眼前这飒爽美丽的慕青君。后者同样也对这年纪小了她几岁的清秀少年,生出了自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情意。慕青君所出身的慕家,虽说比不得那赫赫有名的南境四大世家,可在上宁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她身为慕家独女,又自幼拥有惊人的美貌,因而从慕青君记事的时候起,前来慕家提亲的世家大族那是络绎不绝,差点能把慕家的门槛给踏平。那些惊才艳艳的少年天骄,一表人材,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从她少女时期直至现在,慕青君已见过不知凡几。
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人从未在她的心湖中掀起过哪怕一丝半点的波澜。哪怕是三年前,她敬爱的父亲在重病离世之前,亲自给她订下那门亲事的未婚夫也是如此。直到她与秦天胤相遇后,如今的慕青君才勐然发现,自己早已给这天真纯良的少年占据了心扉。
她其实刚刚在回答秦天胤的问题之时,内心是已下定了决心,不可以再跟秦天胤如此亲密下去。她与秦天胤的亲密行为,严格上来说已是非常出格。在灾地里不论做什么,说什么,外界都不会有人知道,可一旦返回不周山,重新踏足人世,很多事情纵然是她也不可以任性随意。何况此处距离出口已然不远,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前来此处探宝的同族。
只是在见到秦天胤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之时,慕青君芳心深处立时涌起一种不希望伤害到他的心情。鬼使神差之下,立即便推翻了刚刚好不容易所下达的决定。
至此,慕青君也终于明白,秦天胤在她心中所占据的位置,竟是这般的重要。当远际的东方透出了鱼肚白之时,秦天胤与慕青君双双醒来。
二人四目相对,脸上不约而同地一红。两人昨晚在树上过了一夜,在这期间,只要秦天胤稍为捕捉到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即醒来。
而每次他醒来后,都会忍不住去亲熟睡中的慕青君。以致慕青君给他一吻,也很快地就醒过来,随后察觉是秦天胤在亲她,慕青君也同样热情地回应与他。
一整晚,两人醒来就是亲热地相吻,连他们都记不清相互亲了多少回。当下醒过来,与对方四目相接,自然地便回想起昨晚所做过的荒唐举动,两人皆是一阵面红耳热。慕青君活动了一下身子,惊喜地发觉,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她的身子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能够自由行动了。
她喜孜孜地偷看了一秦天胤一眼,心中十分明白,她的身体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恢复,秦天胤给她吞食的神灵之血居功至伟。
更令她感动的是,秦天胤所身怀的身世和秘密,任意一样泄露出去,都足以引发巨大的动荡,可他对自己却没有半分的保留。
每每相及于此,慕青君芳心深处感动之余,总有些甜丝丝的。恢复了行动能力的慕青君已不需要秦天胤再抱着,二人前行的速度本来应该会更快。
但奇怪的是,原本该尽快赶往出品的两人,却是十分默契地放缓了前进的速度。秦天胤刻意不走那么快,心中所想的,只是为了与慕青君再多点相处。他没有诉诸于口,而慕青君也同样抱着一样的心思。
两人就这般走走停停,间中偶尔还默契地停下来歇息。虽没有再一次像昨晚那般亲密相吻,秦天胤仅仅只是与慕青君手牵着手,可一种异样的情愫,却已是在两人的内心深处飞速地升温。这份难得的温馨与默契,一直持续到二人抵达通往不周山的光门出口。
那是一个地势低矮的小山谷口,山谷内没有任何植被,寸草不生。
一个两人高的光门,静静地立在山谷的最中央处。当秦天胤与慕青君两人双双抵达小谷的时候,远远的,他们便看到了聚集在山谷内的过百人的人马。这还是秦天胤十年来,第一次遇上这么多的人。
他好奇地当下就要走上前去,不过给身旁的慕青君急忙拉住。「先等等,天胤弟。」
慕青君有些警觉地道,「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一会你跟在姐姐的身后,不要出声。」
自数年前南境不周山出现了这通往死亡沼泽的光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南境无数大小势力朝着此处蜂拥而至,希冀着从不死尸王的领地里搜寻到各种上古遗落的宝物。进入此地的势力一多,杀人夺宝一类的事情便层出不穷。
如今死亡沼泽虽已基本被探寻了个七七八八,现今进入这里的势力越来越少,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特别是身怀神灵之血的秦天胤,无论是他的特殊出身,还是他的神异体质,一旦暴露,必是后患无穷。
慕青君深知秦天胤自小跟着师傅长大,涉世未深,为避免他不小心失言,才有了这番叮嘱。
她慕家的势力在中土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在南境的一些地方也算得上是薄有名声。碰上什么事,南境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也大多都会给慕家一份薄面。
不过慕青君显然有些多虑了。借着远超常人的目力,隔着数百丈远的距离,秦天胤已清楚地从远处那百多人当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君姐姐。」只听见秦天胤大喜地说道,「我看到王大叔了,他在那里……」
他口中的王大叔,正是此前与他们同行,有着凝气境中期修为的慕家侍卫长王雷。
慕青君一愣,玉容泛起喜意,道:「你是说王叔,他们没事?」
「嗯。」秦天胤点头道:「我还看到了跟在他身边的其他几位大哥,还有那几只驼兽也都在呢。」
「如此说来,那只女尸将没有对他们下手。」慕青君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旋即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天胤一眼。隔着数百丈远的距离,以她的目力只能看得模模煳煳,秦天胤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力当真是非凡。
就在两人出现在小山谷的同时,山谷内的那群人也同样发现了他们。大概是隔远已认出了慕青君身上那显眼的一身绿裙,秦天胤看到那王大叔与身旁的几个慕家侍卫兴奋地喊了一声「是小姐」,接着那一大群人马立时行动起来。
当即浩浩荡荡地朝着两人的方向赶来。
「小姐!」慕家侍卫长王雷一马当先,骑着马奔至二人身前,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激动万分地朝慕青君单膝跪地。
「小姐,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您没有事吧?」
「王叔,我没有事,起来吧。」慕青君微笑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王雷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姐您没事就太好了……」慕家其余的几位侍卫也纷纷上前,激动跪见。
「青姐!」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叫喊声,传进了秦天胤与慕青君的耳中。
一个少年策骑着一头背生双翼,浑身雪白的神骏天马,越众而出,来到两人的面前。他翻身跃下马背,径直地冲至慕青君的跟前,脸上满是激动之色。这少年大约稍长秦天胤一两岁,身材不高,比高挑的慕青君还要稍矮少许,长相普通,但却穿着一身华丽无比的长衫,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贵气。
他越排而出之时,周边的众人纷纷恭敬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连跪见慕青君的王雷与几位慕家侍卫,也同样慌忙地为其让路。
仅仅从这些人的反应,即可看出这华服少年身份的不简单。他从那神异的天马背上翻身而下,便径直地冲到慕青君的跟前,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那动作神态,几乎就像要一把将慕青君抱住似的。
但看见他,慕青君却是秀眉一皱,「你来干什么?」
「我……」慕青君皱眉不喜的神态,令那华服少年微微有些尴尬地立住了脚步。
「我……我这不是……担心青姐你在灾地碰到危险,赶紧过来寻你吗?」
「这不,你看,我这次不仅从家族里带来了一大批好手,还叫上了我的几位知交好友来给青姐你助阵。我这几位朋友所带来的人,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高手,必然能给青姐你帮上大忙!」
慕青君没好气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操心。」
慕青君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没给这华服少年半分好脸色看,换作一般人早就下不了台。
可后者神态虽是尴尬,却丝毫不见半点恼怒之意。相反,他在慕青君的面前姿态却是放得很低,几乎有些低声气了。
「青姐,你是不是还在恼我之前不肯跟你一起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带着大批的人马过来找你了吗,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慕青君瞥他一眼:「一个连灾地都不敢踏进一步的没胆鬼,本姑娘才没有那种闲功夫去恼他。」
她随后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身旁的秦天胤。见后者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众人,似对她与眼前这华服少年之间存在的某种关系毫不在意,又或者说毫无所觉,芳心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股复杂的心思涌上心头。
「呵呵,慕小姐,这你可就怪错沉少了,他一听到慕小姐与侍卫们失散,不知多么担心紧张,要不是我们几个强拉着他,他恐怕早就带着人往死亡沼泽里冲了。」
一个身着蓝色锦服,身材高大的青年一边说,一边微笑着走了过来。
他望向慕青君的双目中,一丝爱慕之意一闪而过。
「尉迟公子,你怎地也来啦?」慕青君朝他客气一礼。
这开口帮那华服少年说话的蓝袍青年,名叫尉迟明,乃沐水城城守的大公子,比慕青君年长几岁,双方算得上颇为熟识。
他微笑地看着慕青君,道:「我与剑通是给沉少强拉硬扯过来的,除此之外,沉少还请了另外几位不得了的好友前来为慕小姐助阵。」
尉迟明口中的剑通全名叫尹剑通,乃沐水尹家的二公子,同样是慕青君熟识的人。被称为沉少的那华服少年,当即兴奋地为身后走来的另外两位年轻人介绍道。
「青姐,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文严宾,文大少,他是栾州文家的大公子。而这位,则是栾州林家的少主林寻南,想必青姐应该听说过林少的名头吧?」慕青君听得微微一惊。
沐水的沉家,吴州的东方世家,池州的唐家,与栾州的林家,这四个家族便是名扬南境,传承至今已超过三千年的四大世家。眼前这位手持纸扇,一身青衫,神态轻松潇洒的儒雅青年,便是四大世家之一林家少主林寻南。她略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那脸上带着些许自豪之色的华服少年,却是没想到这平素性格懦弱的胆小家伙,关键时刻为了她,倒还是有几分可倚靠的。不仅找来了这么多实力不俗的帮手,连同为四大世家公子的林寻南也都给他请了过来,心中不禁对他有些许的改观。
慕青君当即便对二人一礼:「见过文公子,林公子,劳烦几位公子与诸位深入险地,青君内心真是万分过意不去。」
「小事一桩,慕小姐真个客气啦。」文严宾连忙客气地道。
这位文家少主身材高大英挺,相貌更是相当的英俊,在场诸人之中,可以说除秦天胤的清秀在其之上外,便属他人长得最是俊俏。当他近距离地来到慕青君的跟前之时,见她不仅长得花容月貌,世所罕见,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寻常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爽之气,更显其风姿绰约。眼中不禁难以抑制地泛起一阵惊艳之感,胸膛一颗心也怦怦直跳。内心对那独占鳌头的沉家大少,真可谓是又羡慕又妒忌。
而那手执纸扇子的林少,则在见到慕青君的倾世容颜之后,惊为天人,更是摇头晃脑地赞叹:「人间绝色,人间绝色……」
「能够得见慕小姐的仙姿佚貌,我们几个真个是三生有幸,更别提能帮得到慕小姐,那更是我们的荣幸,别人想帮还没这个机会呢,你们说对吗?」
尉迟明等几个年青人纷纷附和。「林少所说是极。」
对众人的称赞,慕青君显得十分平静:「诸位廖赞。」
林寻南的目光落在那站于他身旁的华服少年,面上的羡慕之色真的是无法掩饰。
「有慕小姐这般美若天仙般的一位未婚妻,沉少的福气可真是叫人羡慕不已呀。」那华服少年得林寻南的亲口称赞,脸上不禁难掩自豪的喜意。
皆因他虽贵为四大世家之一的沉家少主,但因自幼天赋平平,在其严母的严苛管束下,造就了他过于懦弱的性格。作为四大世家之一的沉家,因为他这个懦弱平庸的少主,平添了许多本不该承受的压力。他本人更是在背后给许多看不惯眼沉家的势力暗中所嘲笑。
直到三年前,沉家与上宁慕家订下亲事之后,情况出现了极大的改变。禀赋出众,且聪慧过人的慕青君,不仅被外界视为入主沉家的不二人选。慕青君那沉鱼落雁的美貌,也令身为她未婚夫的他,从暗地里受尽万般取笑,变成无数人艳羡的对象。望着林寻南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叹,他心中极是自豪,嘴上却显谦虚道。
「林少这话说得,谁人不知林少的未婚娇妻,那位韦家小姐那是国色天香,才貌双绝。」林寻南摇着纸扇,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心中倒也颇为自得。
诚如眼前的沉家大少所言,他那尚未过门的未婚妻子,确也长得如琬似花,丽质天成,世所难寻。可硬若要论个高低,坦白地说句实话,眼前的慕青君实比他的未婚妻还要美上那么一两分,当真艳美得惊人。
连见惯美人的他,第一眼都觉得惊为天人。林寻南的目光,随后落在慕青君身旁的秦天胤身上,好奇地问道:「是了,这位小兄弟,莫非就是寻找到尸鬼弱点的那位秦小兄……」
只听他这话,便可知在此之前,王雷等人已有将此前在死亡沼泽内,秦天胤出手相助慕家众人的事情告知了眼前的这些人。
慕青君当即便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秦天胤,天胤弟此前三番四次地救过青君的命,若没有他,我恐怕无法安然地离开死亡沼泽。」
慕青君简单地说完,便趁着这个机会,向秦天胤一一介绍了众人。在场的这些年轻人,个个皆出身名门世家,平素打交道的,也大多都是身份地位与他们相去不远的人。
眼前的秦天胤满脸的青涩与稚嫩之气,身上穿的是打满了补丁的粗布和草鞋,说句难听的,用一身褴褛来形容都毫不为过。这几位世家公子们,何曾近距离地接触过这般简直犹如乞丐一样的人,个个皆暗地里皱起了眉头。
在此之前,他们从慕家侍卫长王雷的嘴中,听到了这么一个不惧尸鬼的奇特人物,本来都还抱有一丝好奇的。这刻见了真人,立时变得兴趣缺缺。
不过,众人怎么说也是出身于名门,教养良好,加之他们也听得出,慕青君话语中不乏对这少年的提携之意。对于秦天胤,他们虽感不以为然,并没有半点要屈尊结交于他的意思,但表面上对他的客气仍保持得不错。
秦天胤依照骆子晋曾经教过他的礼法一一地回应,算是与眼前的这些人认识过了。最后,慕青君带着他来到了那被称为沉少的华服少年跟前。慕青君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着要如何介绍的时候。却见那华服少年一脸笑容地从容走了过来,令人颇为意外地,对着秦天胤客气道谢道。
「在下沉岸平,来自沐水沉家,是青姐的未婚夫。秦小兄出手相救的事情,我已经听王大叔讲过了,多谢你救了青姐。」慕青君听他大大咧咧地介绍自己的身份,玉容不禁微微一变,连忙望向一旁的秦天胤。
果不其然,秦天胤在听到他自曝说出他是自己未婚夫的身份时,脸上愣了一愣。像是完全没有半分准备,忽然之间听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慕青君不禁芳心微乱,又有些黯然。
她身上背负着与沉岸平的婚约,这也是她为什么此前,不希望再跟秦天胤有任何亲密举动的原因。很多次慕青君都想要与秦天胤坦白,但最终一直没有说出口,除了有生怕秦天胤知道后会疏远自己,也同样有怕说出后会伤害到秦天胤的原因。不过,在见到沉岸平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在此地,慕青君也知道,这件事是无法再隐瞒的。
看到秦天胤脸上露出的一丝措手不及的模样,她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慕青君内心寻思着,自己定要找个时间,亲自跟秦天胤解释一切。两人微小的反应,场内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毕竟这么一个衣衫褴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任谁都不会把他跟这美若天仙般的慕家小姐联系到一起。纵然两人此前还是一同出现的,且看起来慕青君似对他颇有照顾,包括沉岸平在内,都完全没把他们的关系往男女之间的方向去想。

第二章 返回中土
沉岸平见未婚妻安然无恙,心中极为高兴,当即便要招呼众人返回不周山。
慕青君的目光在场众人来回扫视了两遍,忽然皱眉道:「怎么没有看到春香跟冬香她们几个的身影?她们是先回去了吗?」
慕青君的身边共有春夏秋冬四位贴身侍女,其中春香与冬香二女皆拥有凝气境初期的修为,武功不弱,这次便随行在队伍,负责慕青君的日常起居。
一旁的秦天胤也回过神来,看了看,道:「还有那位老伯也不在。」
他说的是那位被众人称为王叔的老管家,侍卫长王雷也是他的侄子。
王雷当即走上前来,向慕青君禀报道:「小姐,前晚我们栖身的那座山洞坍塌之后,我们便跟他们失散了。我们几个今晨抵达这里,恰好碰上公子他们带人抵达,便把这周围数里的地方搜寻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恐怕他们要不是落在了后面,就是碰上了什么危险,小姐,怎么办?」
王雷十分担忧地询问道。
慕青君看了一眼天,当机立断,道:「天色尚未晚,我们立即从原路折回去找他们。」
「啊……」
沉岸平一听她竟是要自折返,顿时就有些着急地对慕青君说:「青姐,我们现在折回去找她们,恐怕找不了多久,天就要暗了。我看,青姐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先回去,派几个下面的人进去找就好了,青姐千金之躯,犯不着为了两个小侍女跟几个下人而舍身犯险。」
如非心系婚妻的安危,素来性格懦弱的沉岸平,借其十个胆子他都不愿意踏入这凶险的灾地半步。
他兴师动众地请来一帮好友,浩浩荡荡地总计带来了近百位高手,方勉强有踏进灾地的勇气。如今见未婚妻安然无恙,自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鬼地方停留。
在他看来,慕青君作为慕家大小姐,千金之躯,本就不应该孤身进入灾地涉险。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还要为了几个下人而重新折返死亡沼泽,更加不该。
不过,他的话听在慕青君的耳中,却是令她非常不悦。
「下人?」
她看着沉岸平,有些气不打一来地道:「春冬跟冬香她们两个自小便跟我的身边,老王叔更是从小服侍我到大,我什么时候把他们当成下人过?你要是怕的话,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没人强逼你跟着来。」
沉岸平见她发脾气,吓了一跳。
他身后一个刀疤年人连忙站出来,为他解释道:「慕小姐,少爷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您涉险……」
这个左脸留着一道刀疤的年人,正是此前跟在慕青君队伍的。
秦天胤之前还有些奇怪于他的身份,看上去并不像是慕家的人,这刻便明白了,他是沉岸平的人。
沉岸平唯唯诺诺,连忙道:「对,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姐,我只是担心你遇
到什么危险,既然青姐坚持,那我……我,我大不了也跟着青姐一块去……」
慕青君瞪了他一眼,低骂了一声:「没胆鬼。」
她这未婚夫,自己叫他往左他绝不往右,对自己可谓是千依百顺,什么都好。
他的身份贵为南境四大世家之一,沉家的未来之主,对待一个人这般百依百顺,换作一般女子拥有这样一个未婚夫,高兴也来不及。
可唯独就是他的性格太过于懦弱胆小,说难听点,就是过于怂包。像现在这般只是给她一喝,便唯唯诺诺陪着小心的一副孬种模样,让望夫成龙的慕青君,每次目睹他这模样便气不打一处地来。
她恼地不去理他,转过身望向王雷,道:「王叔,那晚你知道春香她们往哪个方向离开吗?」
王雷想了想,道:「那晚山洞坍塌得太快,我们拼命地逃出山,又发现有尸鬼从远处追上来,急着逃离,看得不真切,只依稀记得春香她们好像是往南边的方向逃去,而我们则朝的是西边方向。」
「南边么……」
慕青君沉片响,随后望向林寻南等一众世家公子哥们,道:「诸位公子,死亡沼泽地广兼险,凭我慕家与沉家的人手远远不足7 ,不知能否与诸位公子暂借一些人手?」
「慕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带这些人来,本就是为助慕小姐一臂之力,慕小姐无需与我们客气。」
文家少主文严宾望向慕青君,率先表态。
世家贵女他见得多了,可是如慕青君这般身材窈窕高挑,气质超绝,美得如诗如画般的人儿,文严宾至今还尚是首次碰上。更犹为难得的是,慕青君在面对沉岸平这位身份如此非凡的未婚夫之时,没有半点寻常女子该有的奉承讨好,仍旧与她所表现出的飒爽之姿一般,独立而不失自主。
一番浅显的接触之下,文严宾的内心深处已是对她爱慕不已。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慕青君的面前表现一番。
他身旁的林寻南则轻摇折扇,悠然道:「文兄说得不错,慕小姐无需与我等客气,我们带来的这些人本就是为助慕小姐而来的,慕小姐尽可放心地差遣他们。」
连林家大少林寻南开口这般说,剩下的沐水尹家二公子尹剑通,与沐水城守大公子尉迟明这二人就更不消说了,连忙纷纷表态。
「都听到了吗,从现在起,慕小姐的话就是我们的话。」
「慕小姐要你们往东,绝不允许你们往西,明白没有!」
这两位公子哥虽早已知慕青君名义上已名花有主,对象还是沉岸平这位常人难以企及的世家大少,一般情况下想要得到她芳心的机会相当淼茫。
可在见到沉岸平在自家未婚妻的面前,一副千依百顺,又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慕青君却又显然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并未因为未婚夫的身份而迁就依顺于他,二人的心思皆是有些活络。
与最先表率的文家大少一样,尉迟明与尹剑通这二人,内心其实也同样对慕青君暗藏爱慕之情。只不过碍于他们乃是沉岸平的好友,且双方身后的家族势力差距甚大,才一直没敢表露。
他们曾多次在沉家作客,此前早已无意中从沉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他们沉家未过门的这位少奶奶,将来会以女主人的身份执掌沉家,似预示着慕家小姐今后在沉家内的地位。
今日见沉岸平与慕青君之间的真实关系,竟是这般出乎想象中的女尊男卑,与二人此前短暂接触过的那几次不同。
沉慕二家的这场包办婚姻,看来并不如外人想像中的那般圆满。甚至可以说,这位端庄秀慧的慕家小姐,其未来的婚姻未必会与沉岸平有多么牢固。
察觉了此点,早已对慕青君深怀爱意之意的尉迟明与尹剑通二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任何一个能在慕青君面前博好感的机会。
慕青君对着几人展颜一笑,「如此,青君便谢过几位公子。」
沉岸平今趟前来找她,总共从沉家带来了三十位身高高强的护卫,个个皆有凝气境的修为。人数虽不算少,不过要在这么大一片死亡沼泽里找几个人,一样是困难重重。若不小心像慕青君等人般惊醒一两头沉睡中的尸鬼,仍然有遭遇大难的危险。
不过再加上来的其他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像林寻南,他从林家带来一共十八位随行侍卫,个个皆是体魄壮健,太阳穴高高隆起,最弱的一个都拥有凝气境中期的修为,可说每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勇士。单凭这支队伍,深入死亡沼泽都大有保障。
而文严宾与尉迟明这两位世家大少,每人也各带来了十二位带刀护卫,虽然比不得林寻南所带来的这些人,但个个也是眼中精芒湛湛,甚至比之慕青君所带来的一众慕家护卫尚要强上少许。
加上还有尹家二公子尹剑通带来的十来个好手,总计近百人的队伍,分成不同的方位进行寻找,相互之间以哨声作联系,寻到人的几率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个时候的慕青君,早已恢复了她往日一贯的冷静与沉着。
她开始组织人手,详细地安排每一个人的探寻方位,交待众人遇到危险时的应对方桉,很快便事无巨细地将一切安排妥当。
慕青君将众人分成三支队伍,分取三个方位,朝死亡沼泽的方向进发。其中他们这群年轻一辈是主要队伍,一共三十八人,整体实力最强,取中间直线路线。
随后,慕青君来到秦天胤的跟前,柔声地问道:「天胤弟,你能带我们从原路折返回前天晚上,大家栖身的那个山洞吗?」
她虽作了一手安排,分了三支队伍,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去寻找失散的慕家众人。可灾地实在太大,单是这片死亡沼泽便已广袤无边,就绝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可以走完的,更别提要在日落之前寻找到失散的人,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但若能从原路回到那晚众人分散开的那个山洞,再根据地面所留下的痕迹去寻找失散慕家人的踪迹,事情便容易得多。
尸鬼以纵跃的方式前行,所留下的痕迹与人完全不同,林寻南的护卫中恰好有一位擅长于追踪,能轻易地从不显眼的环境中辨别出人为的印迹,因而他们这支队伍也是最为主要的搜寻队伍。
只是难题就在于,慕青君等人皆是初次进入死亡沼泽,那晚自那只女尸将出现后,众人全是慌不择路的逃跑,唯记得一个大方向,具体的行进路线根本无从记起。想要再次原路返回,几乎无人能办到。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是例外,那就是秦天胤。
慕青君知道,秦天胤自幼生活在那更为神秘的山海秘境里,时常出入各种险地,与各种荒兽为伍。别人记不清路线,秦天胤一定可以。
果然,没有令慕青君失望。
秦天胤听到她的话后,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记得路,君姐姐想要找春香姐姐她们的话,就由天胤来带路吧。不过,从这里到那个山洞去路程不短,君姐姐,你们动作需要快一点。」
「姐姐就知道,天胤弟你不会令姐姐失望的。」
慕青君对他嫣然一笑。
她随后转过身子,望向她的未婚夫沉岸平,蹙着眉道:「你到底跟不跟来?」
沉岸平连忙回应道:「跟,我跟……」
慕青君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吩咐道:「把你的天马牵过来。」
「哦,哦,好……」
沉岸平反应过来,连忙朝身后叫道,「张护卫,赶紧把我的天马牵过来。」
「是,少爷。」张绰恭声应道。
灾地是神灵诅咒之地,许多生物踏足此地,会忽然间变得狂躁不安,不敢深入。
性情温驯,行进缓慢的驼兽算是很罕有的不受影响的普通生灵。
沉岸平为了寻找慕青君,可谓是有备而来。
除了他自己所骑的一匹有着正统远古天马血统天马后裔外,他还另外带来了一头能够日行数千里的独角兽,以备不时之需。
沉岸平很快把他那匹背生双翼,通身雪白的神骏天马牵至慕青君的身前,神色兴奋地就要翻身上马。
慕青君皱眉,「你干什么?」
「我……我先上马啊,怎么啦,青姐……」
沉岸平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谁告诉你,我要跟你共乘一骑的?」
慕青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下来。」
「天胤弟要在最前面引路,我跟他共乘一骑。」
「啊……」
沉岸平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慕青君身旁,那年纪似比他小上一两岁模样清秀的秦天胤,愣了愣。
他了自己,瞪大了眼睛:「那……那我呢?」
慕青君皱眉道:「你自己不是还带了头独角兽吗,还用得着我吩咐吗?」
「也……也是,好吧……」
沉岸平脸上是欲哭无泪。
那种想与未婚妻共乘一骑的渴望,却又不敢有任何意见的神态完全没法掩饰。
那模样直叫一旁的林寻南等人忍俊不禁。
沉岸平此前刚惹恼未婚妻,当下唯有乖乖地到后头,独自乘骑他另外一头独角兽,满脸苦色。
慕青君翻身跃上了天马的背上,望向那还呆愣在原地的秦天胤,嗔道:「天胤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你该不会想着用两条腿来给我们引路吧?」
秦天胤抓了抓头,他原本的确是打算跑在前面给众人指路的。但慕青君既然叫他上来,秦天胤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翻身跃上那头天马的后背。
由于要依赖于秦天胤在最前头指引方向,因而秦天胤是坐在慕青君的身前,后者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后。
后方的文严宾等人,纷纷对秦天胤投去羡慕的目光。至于身为慕青君未婚夫的沉岸平,则唯有满脸苦色地跟在后面。
天马扬着雪白的双翼,腾空而起。
灾地的禁制力量自然对天马的力量有影响,但它勉强能用自身的双翼进行短距离的飞行。
身后的众人立时跟上。
烈日当空,天马张开双翼的投影,在茂密的丛林间一掠而过。
慕青君刻意让天马把身后的众人拉开一小段距离,跟着她伸出了双手,忽然间轻轻地将秦天胤抱住,并靠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说了一句。
「与你认识的这短短几日,是姐姐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间,谢谢你,天胤弟。」
秦天胤原本全副心神都放在引路上,忽然间芳香满怀,两团丰挺软腻的美妙事物还紧紧地贴上他的后背,一时间他愣了愣。但下一刻,听着慕青君那发自肺腑的感言,一股温暖的热流,陡然间填满了他的心田。
此前,当他得知那华服少年沉岸平竟是慕青君的未婚夫婿之时,秦天胤的心头涌起了一股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奇特心情。就像是一种,他原本心里十分喜爱的事物,忽然之间被人夺走了似的,不再属于他。有些苦涩,又有些难受,掺杂在一起。
仍然涉世未深的他,对这种感觉既说不清又道不明,只知道他的心里有些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头似的。
直到这一刻,慕青君忽然抱住了他,温柔地靠在他的后肩上,用她那轻柔悦耳的声音述说着她的心里话。
她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彷佛一束破开了重重云层,投射到他心湖的阳光,陡然之间送来了温暖,照亮了他整颗心。
这一刹那,秦天胤脑海中所想的尽是他与慕青君两人为躲开尸鬼,相依为命而在一起时的幸福快乐时光。
一股难言的温暖热流,流淌遍了秦天胤的全身。方才因听闻她有未婚夫之时所带来的失落,也在这一刻陡然间烟消云散。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他的耳中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声响。
「等等,君姐姐,那个方向,有打斗声!」
秦天胤忽然冲着北边的方位一指。
慕青君心一惊,连忙放开了秦天胤,驱使着身下的天马往秦天胤所指的方向飞去。
数里的距离片刻即至。
便在这时,慕青君耳中听到了春香与冬香那熟悉的叱喝声。
「是春香她们……」
慕青君又惊又喜。
「吼!」
这时,一声嚎叫传来,慕青君玉容微变,「糟了,是尸鬼的声音……」
从声音来听,尸鬼还不止一只,可由于他们二人先行,大队伍还在后方稍远的地方。
秦天胤神色凝重,「一共三只,君姐姐,我们先下去,拖住尸鬼!」
慕青君稍一犹豫,随后一咬牙,紧紧捉住秦天胤的一只手,道:「好吧,但天胤弟你要多加小心,一旦事不可为,你要立刻退走。」
秦天胤心中一暖,「嗯!」
慕青君驱使着天马,疾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俯冲而下。
倾刻之后,二人便来到了场中。
但见三只身材高大的尸鬼,此刻正咆哮着对十余个人进行疯狂的围杀。
慕青君的两个贴身侍女,此刻与那老管家王叔,各自领着数人与三只尸鬼激战在一起。
在场之中以这三人的修为最高,皆达到了凝气境,从境界上来说他们与尸鬼是同一个层次。可由于尸鬼本身不受灾地禁制力量限制,肉体强横比,因而春香等人实际正处于严重的下风。
在尸鬼的进击之下,人人汗流浃背,节节败退,眼看已有覆没的前兆。
便是在这生死关头的时刻,场内的慕家众人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娇叱。接着,慕青君飘然的倩影从天而降。
她手中的长剑,陡然间绽放出十数朵璀璨的剑花。
剑光迸现。
一只尸鬼当场被她断去一只手,怒吼连连地败退。
慕青君不禁有些错愕地一愣。
她体内的灵力,似是比起前两日忽然间有了大幅的増涨。
来不及多想这到底是何因由,耳旁传来了春香等人惊喜交加的喊声。
「小姐……」
「大家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小姐。」
慕青君娇喝道:「大家再坚持一会,托住这几只尸鬼,支援的队伍很快就到。」
在场的慕家众人,见自家小姐亲自赶来救他们,本就已士气大増。再听到后方还有支援的队伍一会就到,众人更是立时爆发出无穷战意。
当下立时将另外那两只尸鬼一鼓作气地逼开。
这时,秦天胤也已经跃入场中。
「老伯伯,这里交给我,你去帮春香姐姐她们吧。」
秦天胤一到来,慕家老管家王叔压力大减,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听到秦天胤的话,他有些担忧道:「小公子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老伯伯您放心吧。」
后方的大队伍中,只有骑着独角兽的沉岸平,以及乘坐着一匹红雪马的林寻南二人紧跟在最前。
作为沉家大少爷的沉岸平,不仅是第一次踏足灾地,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到传说中的尸鬼长什么模样。
见到它们面上满是腐烂的烂肉,青面獠牙,五指弯曲,利爪漆黑如墨,加上一头迎风飞舞的绿色毛发,当场吓得差点没从那头独角兽的身上滚到地上来。
倒是他身边的林家大少林寻南,面上毫无惧色。
目睹到慕家众人正处于绝对的下风,他冷喝一声,从红血马的背囊处抽出长剑,纵身一跃,当即跳入场中。
叮叮叮!火光四溅。
与慕青君交战的那头断臂尸鬼,已被她彻底地压制,今趟轮到其节节败退了。
而慕家众人则腾出手来,一同合力围击另一只尸鬼,虽说无法压制对方,但起码也牵制住了它。
最后则是独自一人面对一只尸鬼的秦天胤了。
这是秦天胤首次单独与尸鬼交战,但他没有任何一丝半点的畏惧。
从山海图中领悟到上古身法的秦天胤,尚不需把神影身法施展到极致,便轻松地避开了尸鬼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可谓是游刃有余。
那尸鬼追击了他半天,连秦天胤的衣角都摸不到,气得怒气冲天。
便在这时,林寻南的声音传来。
「秦小兄,请往后退开数步。」
秦天胤的眼角已瞥见那林家大少林寻南,手已提着一把银剑,正冲他这边飞掠而来,身法极快,他脚下轻点,立时退步四五步。
那尸鬼眼见秦天胤想逃,毫不犹豫地追了上来。
这时,林寻南手中的剑光也到了。
「刷」的一声,注意力完全放在秦天胤身上的尸鬼,立时身首分离。
林寻南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朝着慕家众人围击的方向掠去。
这位林家大少所使用的剑法相当出众,其剑技甚至比剑法出众的慕青君更加地精妙,出手的时机拿捏得无可挑剔,剑气更是锋税无比,几乎是剑光一闪,那尸鬼当即身首异处。
这时,慕青君也是一剑斩下了那只断臂尸鬼的头颅,结束了战局。
远处的沉岸平,见三只尸鬼皆倒伏在地,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过来。
林寻南一人独杀二头尸鬼,在场的慕家众人纷纷过来朝其道谢。
便是慕青君也忍不住称赞道:「林公子剑法之精妙,青君佩服。」
林寻南收好银剑,重新扬起他那把折扇,面带微笑地道:「慕小姐实在过奖了,比之中土那些真正的天才之辈,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他语气谦虚,面向慕青君之时眼中尽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这点倒是与他世家贵公子的出身极为相符。
一旁的沉岸平也像是与有荣焉般地道:「林少师承五行宗,他刚刚施展的便是五行宗的独门绝技五行剑,区区几个尸鬼,当然不在话下。」
五行宗三个字一出,不止秦天胤愣了一愣,就连慕青君也微微吃了一惊。
「真想不到,原来林公子竟是师承于五行宗。」
慕青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一旁的秦天胤。
她见秦天胤面上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微微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当下还不宜跟任何人说起有关于他师父骆子晋的事。
秦天胤明白过来,便闭嘴不言。
「好啦,青姐,你的人现在都平安无事,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见到慕家众人皆没有死伤,沉岸平很是高兴,又向未婚妻缠了过来。
慕青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没胆鬼一个。」
沉岸平刚刚与林寻南一同道场的时候,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这未婚夫看到那几只尸鬼大发凶威时,满脸的心惊胆颤,一步都不敢靠近,整个人躲得远远的,真个是怂到了极点。
沉岸平给她骂得一脸的尴尬。
他自知理亏,自然不敢有半句辨解。
当下唯有低眉顺眼地陪在慕青君身旁,说着各种好话哄她开心。
此时后方的众人也终于赶了上来。
见慕家失散的十余人皆安然无恙,众人当即用哨音唤回另外两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动身返回中土。
(待续)

第三章 各方际会
作者:喵喵大人
暮色下的红河两岸,犹如一片欢腾的海洋。
无数信徒如潮水般地涌向大街。
他们个个面上带着极尽的虔诚,欢呼恭送着出使中土的妖族使团,以及他们最神圣的新月殿下。
花如雨下,长街眨眼间化成鲜花的海洋。
长街的尽头,由四头具有纯种血统,妖族硕果仅存的上古独角兽所牵引的华丽车辇,缓缓地驶入信徒们的视线中。
长街立时一片沸腾。车辇所到之处,所有的信徒尽皆虔诚跪拜在地,恭送他们的圣女殿下。
今日,是妖族使团离开红河城,出使中土之日。
今趟出访中土的使团成员,人数众多。除主事的新月圣女之外,瑞加娜圣使与妮莺圣使也在此行之列,新月圣女此行的起居皆由二女贴身安排。圣殿所还派出三十二位圣殿侍卫,及十八位圣殿妖婢,也同样由二女所指挥。
新月圣女的侍从,师从大妖雷泽的熊族少年多蒙,则在此行中担任御者。而作为新月圣女血脉共续者的龙格保,则带着两个贴身心腹,以及十二位隶属于天选者的直属亲卫,负起新月圣女的安全重责。
天葵圣女还亲自指派了四位实力高强的妖将随行。
这四位妖将只听从于新月圣女一人之命,作为她身旁的最后一道防卫力量。
在红河城无数信徒的恭送之下,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新月圣女的车辇,车厢外镶嵌着数之不尽的珍珠宝石,璀璨而耀目。
其车厢内里,同样是富丽堂皇。
车厢内空间极其宽敞,脚下铺满的是极其珍贵的毛垫,珠帘高悬,随着车辇驶动之间,珠帘轻敲时的叮咚之声动听悦耳。
沉香小几摆放的小香炉,轻烟袅袅,升腾起一丝丝闻之令人神清气爽的澹澹香气。
瑞加娜与妮莺肩并肩地端坐在车厢里,透过车厢窗口的卷帘,二女的目光从逐渐远去的人群里收回来。
「好多信徒来为殿下送行呢。」
妮莺满脸的惊叹,「整条长街挤满了人,整个红河城恐怕没有一个民众待在家里……」
相比于全程在看热闹的妮莺,坐在她身旁的瑞加娜,一身银色的紧身甲胄,秀发扎起一个飒爽的马尾,正容地端坐着。一柄流淌着澹澹银光的长枪,也横放在她那对穿着长筒靴子的修长腿上。
妮莺见她危襟正坐的模样,忍不住道:「好了啦,瑞加娜姐,你不要这么严正以待嘛,放轻松点好吗。」
瑞加娜有些没好气地说:「殿下的安全重于一切,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半点放松。」
「哎呀,这都还没到人族的地方呢,在红河城,不对,应该说在整个妖族,有谁胆敢对咱们殿下不利的?」
妮莺一撇嘴,「没有,对不对?」
瑞加娜瞪了她一眼,「别整天嘻皮笑脸的,我们身为圣殿使者,就要紧记我
们的职责,你当今趟出访中土是去游山玩水吗?」
「路途遥远,这都还没出城,瑞加娜姐你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人家是怕你神经一直这么紧绷下去,还没出妖界就累坏你。」
瑞加娜不禁气结:「你这死妮子……」
二女正对面的香榻上,新月圣女正闭着眸子在静坐。
听到妮莺跟瑞加娜拌嘴,她轻轻睁开了眼睛。
她唇角含笑地望向她们:「好啦,瑞加娜,在妖族的地界,无需那般如临大敌。何况龙格保他们都在后边随行着,有他们在不会有事情的,放松点。」
「看吧,瑞加娜姐,殿下都这么说了。」
妮莺雀跃道。
瑞加娜拿这顽皮的妮子没法,白了她一眼,倒也略微地放松了些许。
此去路途遥远,众人之中唯性情活泼的妮莺最是耐不住寂寞,一路出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瑞加娜的心神都放在警戒上,没功夫搭理她,她又转而向新月圣女找话道。
她望向新月圣女,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您穿人族衣饰,殿下,您这身衣服可真美,难怪龙格保大人看到殿下,眼睛差点要喷出火来。」
即将出访中土的新月圣女,罕见地换了一身人族女子特有的装扮。
澹雅出尘的一身鹅黄色宫装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
她修长的美腿轻迭,盘坐在榻上,她那对澹黄色的精美绣鞋,则整齐地放在香榻的边下。
一对紧裹着薄袜的美丽玉足微微从裙摆下探出,秀气小巧。透过薄如蝉翼的蚕短袜,可清楚地见到她的足背雪白无暇,足心嫩粉柔美。那涂满了蔻丹,如同火红玫瑰花瓣般的十根纤趾,更是犹如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充满了妩媚迷人的气息。
连同样身为女性的瑞加娜跟妮莺,也都看得难以挪开目光。
新月圣女脸色微微一红,微嗔道:「妮莺,说什么呢?」
新月圣女的嗔怪,没能让妮莺闭上她的小嘴,且惹来她更加大胆火辣的回应。但见她一脸笑嘻嘻地说:「妮莺可没有半点夸大,龙格保大人见殿下这身打扮,眼睛的确是要喷出火来了,嘻……幸好殿下的纱罗仙典还未练到最高层,要不然,今晚还不给龙格保大人他……」
新月圣女听得杏脸飞霞。
一边的瑞加娜面色一红,瞪她一眼,「死妮子,殿下面前,怎能这般口无遮拦!」
「这有什么嘛,人家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龙格保大人跟殿下亲热的场面。」
妮莺不以为意地嘻嘻笑道:「再说了,瑞加娜姐你可是龙格保大人的第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丑的……」
瑞加娜听得更是脸红耳赤。她与龙格保之间的关系,虽说妮莺与新月殿下都知道。但那根本是见不得光的,无法拿到台面上来明说。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在殿下面前这般口无遮拦。」
话虽是如此,但对妮莺能够这般毫无遮掩地,在她们殿下面前说着如此私密的亲热话,瑞加娜心里不无羡慕之意。
她与妮莺虽同为数位圣殿使者之一,但瑞加娜等诸使侍奉的是天葵圣女,唯独妮莺侍奉的是眼前的新月圣女。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们其余几使不需要侍奉新月圣女。相反,两位圣女殿下之间的身份没有高低之分,在侍奉天葵殿下的同时,她们同样须听从新月殿下所下达的每一道命令。
但妮莺与她们不同的在于,她是自幼便侍奉在新月殿下的身旁,关系本就亲密,将来当殿下与天选者龙格保大婚之日,她也大概率会一同陪嫁给后者,同时服侍新月殿下与天选者。
正由于这两点,妮莺才可这般毫无顾忌地,与新月殿下开这般私密的玩笑话。
这是瑞加娜内心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今趟出使中土,预计将会在中土逗留一年半载的时间。她的丈夫奎木不希望与她分开这么长时间,听闻天葵殿下要亲自指派四位妖将,一路保护新月殿下,他亲自向天葵殿下请示,希望能够跟随使团一同出行。
幸而最终,天葵殿下以另有重任委任于他为由,最终丈夫没能与自己同行。
分别的时候,瑞加娜见丈夫奎木满脸的失落与不舍,不由得依偎在他怀里,对他说了不少好听的安慰话,这才劝慰住他。
接下来长达一年半载的时间里,她再不用担心那护妻心切的丈夫,随时有可能在她与龙格保幽会之际来个突袭,瑞加娜心里便暗暗一阵欢悦。
一想到龙格保的手段,瑞加娜那包裹在一身紧身甲胄内的曼妙躯体,登时便浑身火热。
※※※
妖族北部,雪城关。
这里是接连十万大山的边陲门关,因而属妖族重地。
出入此关,需持有长老会的过关函,又或圣殿的过关手谕方可通行。不过,自两年前在雪城关外出现通往灾地的光门后,雪城关便已彻底地关闭,并且还驻扎了一支妖族大军,严禁一切妖族出入。
雪絮絮地下。
一正一副两名将领轮值守在关门前。
漫天的雪花倾泄而下,全副铠甲武装的将领缩了缩脖颈,微微打了个哆嗦后,百般无聊地闲扯着。
话题从千里之外即将从红河城离开出访中土的使团,一路谈到妖族这十年来的发展与兴盛。
正当那副将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之际,胸口的甲胄忽然「砰」的一声,给身旁的正将用力一撞。
「你干什……」
他的话忽然停住,因他看到自己的同伴,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那副将不由自主地顺着同伴的视线方向望去,一看之下,登时愣住。
漫长的石甬道,出现了一个人影。
确切地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手执着一把竹青色的纸伞,在呼啸寒咧的冷风,与漫天翻滚而下的雪片中,步履轻盈走来。
雪城关之所以唤作雪城,便在于其终年雪下个不停。
这里的风雪冰冷刺骨,直入骨髓,再强大的妖族,初次来到这里也极难适应。可是这个突然出现于此的女人,却似毫不惧这呼啸的雪天。
相比于全副厚重武装的将领,女人的衣裳几可谓有些单薄。她静静地朝关门的方向步来。
女人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绣有绾色云纹的月白色斜领襦衣,下身则是一条檀色的百褶长裙,素澹而不奢艳,婉约而窈窕纤巧。
人族女子的装扮……
两名将领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而随着女人莲步款款地走来,他们眼中的惊异之色更甚。
女人手执的纸伞,伞身下只微微地露出嘴唇以下的部位,令二将看不清她的全部面貌。
但她美丽的嘴唇艳红如血,雪白的下巴,犹如鬼斧刀工般凿刻出的一般。执着纸伞的纤手,大袖微微地向肘间滑落寸许,露出的纤细手腕欺霜赛雪,犹若象牙般的精致。
两名镇守着关门的将士,一时间皆觉得呼吸有些接不上来。直至女人身上那朦胧的幽香,随寒风飘送至他们鼻中之时,两名将领终于如梦初醒。
「来者何人?」
「止……止步!」
女人停下了脚步。
「打开关门。」
她的声音很干脆,也很动听悦耳。听在耳中,犹如一杯最香醇的酒,未饮便已先醉。
但两名将领却有些拘谨。也不知是否因为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着实太过婉约,太过于惊艳,命他们打开关门的语气又是那么地干脆利落,一时之间令他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那正将胸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踏前一步。
「马天拿大人有令,任何妖族,皆不能踏进……」
将领的话尚未说完,女人忽然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样事物。
两名将领先是一愣然,接着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
「打开它。」
女人的语气仍是那么地干脆。
「是,是……」
沉重的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女人不发一言,执着纸伞,迈动锦裙下的玉足,纤长的窈窕身影,缓缓地步向关门后那漫长的石甬道。
待到她的身影从甬道尽头消失,那副将狠狠地一甩头,似要把女人那窈窕如画的美丽身姿,从脑海中晃去一般。
他的喉咙咕噜地一动,咽了咽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说:「刚刚……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身的人族女子衣饰?」
那正将一听,立时压低了声音:「不可妄议,你忘了,她拿的可是代表天葵殿下的……」
「是,是……」
那副将悚然一惊,立时闭嘴,再不敢多说半句。
雪城关外的灾地光门,直通的是人族所属的区域幽冥鬼境。因此,妖族才会封锁雪城关,严禁一切妖族出入。
大军驻扎于此,也是另外防止有灾地异物,又或人族通过光门进入妖族腹地。
女人来到了关外的光门前,似是毫不惧怕其通往的地方,乃世人皆惧的灾地。
裙下探出的一只玉足,没有一丝半点犹豫地踏进了光门。
眼前的天地由明亮转至黑暗。
漫天的风雪,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浓墨如黑的一片黑树木。
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
女人神色如常。
她轻轻地收起手中的纸伞,露出一张美如颜玉,艳若星月般的脸。
她的年龄看上去约二十岁上下,身材高挑,身姿窈窕出尘,婀娜多姿。朱唇皓齿,秀丽端柔,其容颜之美,真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眼角之旁的一颗小小的泪痣,令她本就美艳绝伦的容颜,更显不可方物。
女人所前行的方向,千多里外是一个叫洛城的人族边陲小镇。
她步履轻盈,身影逐渐消失在漆黑如墨的黑夜林中。
※※※
当暮降临,秦天胤终于随着慕青君等人,在时隔整整十年之后,再一次踏中土大地。
不周山位于中土南境以西,南边山脉与妖界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接壤,百里外的北边则与中土西境一河相隔,往东边方向约八百里外,则到慕青君出身的上宁城。
接壤各大地域的不周城,也成为了方圆三百里内最为繁华兴盛的一座大城,联通四方,极尽繁华。
慕青君等人今夜正打算在不周城落脚。
林家大少林寻南尚有要事,率先先众人道别。离去之前,出乎其余人意料的是,他竟亲自开口邀请秦天胤,日后得空前往栾州作客,定奉他为上宾。
这位林家大少素来喜欢结交奇人异士,今日在见到秦天胤小小年纪,却轻易地将一头可怕的尸鬼耍得团团转,早已对秦天胤起了结交之心。
秦天胤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向身旁的慕青君。后者朝他微一颌首后,秦天胤终放心地答应下来。
若是其他人对秦天胤发出邀请,他定然没有任何兴趣。不过眼前的林寻南不同,在得知他师承于骆子晋所在的五行宗后,就算他没有邀请秦天胤,秦天胤也一定会主动寻上门去。
林寻南随后便与众人告别,在沉岸平客气地与他道谢后,这位林家大少便悠然离开了。
至于文严宾等几位世家公子,人人皆无要事在身,此次相助沉岸平,令他们有了与慕家小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然不愿这么轻易地离开,便一道前往不周城。
不周城始建于三千年前,巍峨的城墙高达百丈,气势恢宏。
众人抵城之时,夜幕才刚刚降临。
但见城内到处张灯结彩,通火通明,大街两旁商铺林立,游人穿梭如织,繁华热闹至极。
秦天胤自幼生活在小小的洛城,又十年未与外界接触,初次踏足这般繁盛的大城,左张右望,几乎看呆了眼。
一旁的慕青君见他脸上满是惊异与好奇,不由轻笑地对他说道:「一会儿姐姐给你买身干净的衣裳,换洗过后,晚上姐姐带你逛一逛这不周城。」
「嗯。」
秦天胤重重地点头,显得很是期待,「君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
慕青君回过身子,望向那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的沉岸平。
她尚未开口问话,沉岸平已经殷勤地跑上前来,邀功般地对未婚妻道:「为了青姐你不用舟车劳顿,出行之前,我已经叫人在城里买了个园宅,位于城中心,位置很好,我现在便带青姐你们去。」
慕青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带着秦天胤,跟随着他不多时便来到了众人今日歇脚的地方。
一座恢宏气派的大园宅。
不周城接壤四方,行人如织,游客云集,城内的土地可谓是寸土寸金。
就连随行而来的文严宾,尉迟明等一众世家公子,偶尔经过不周城的时候,也大多是找一个好点的客店投宿。
可沉岸平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接回慕青君后,让她有个歇息落脚的地方,便命人买下了一座占地数十亩,且带有园林小湖的大宅院落。其出手之阔绰,连一旁的诸位世家公子们,也看得瞠目结舌,心中皆是对沉家背后的财大气粗所震慑。
再看到沉岸平满脸的平静,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众人对沉岸平本人的看法也不由自主地提升了不少。
沉岸平重金买下的这座大园宅内,单单是供主人下榻的的院落便有三座之多,客房更是多得数不完,文严宾等一众世家公子哥们所带来的人,就算全部住进去也都绰绰有余。
沉岸平今趟为了进入灾地接应他的未婚妻,请了一大帮好友相助,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自行到外头去投店住宿。
当下便招呼众人,今晚在园内落脚歇息。随后他便来到慕青君的身边,殷勤地为她忙前忙后,事无巨细。
「青姐,这个主院你喜欢吗?这是我专程给你挑的,内中的小楼有三层,每层七个房间,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让下边的人给你送来梳洗的衣裳。」
慕青君打量了一下这座环境清幽的院子,心中欢喜,便道:「这里不错。」
她转身望向秦天胤,道:「天胤弟,你今晚也这院子里住吧。」
秦天胤自然不会拒绝慕青君对他所作的安排,当下满口答应道:「好的,君姐姐。」
可是一旁的沉岸平,听到自家未婚妻竟然要让秦天胤今晚在她所在的院子过夜,脸色不知变得多么地不自然。
他原本以为,慕青君与秦天胤关系看起来颇为亲近,是因为后者在灾地里三番数次地救过她。可如今听到慕青君竟还要让他在这过夜,沉岸平才终于知道他想得似乎有些简单了。
他终于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了秦天胤,见这少年的年与自己差不了多少,至多小上他一岁或两岁。
抛开他脸上的灰迹和污痕,秦天胤的容貌其实长得非常地出众,眉清目秀,神采奕奕,正是世间女子最为钟情的清秀少年类型。
单从相貌上说,便比他沉岸平要强上不知多少。
这一刻,沉岸平的内心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青姐,这不太好吧,我已经给秦小兄他另外安排了歇息的地方了……」
「嗯?」
慕青君秀眉轻聚,「你安排好了,在什么地方?」
「在……就在北面那个小湖旁,那里有十多间客房,环境优美,我打算安排青姐你们慕家的人都到那儿住,秦小兄也一道过去住就行了。」沉岸平连忙说道。
「不用了。」慕青君扫了他一眼,断然拒绝道:「天胤弟今晚就在我这边睡,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清洗身上的风尘,你自便吧。」
「啊,青姐……」
「啊什么?还不赶紧走,像呆头鹅一样地站在这里碍手碍脚作什么。」慕青君皱着眉,略有些不耐烦地道。
沉岸平完全傻眼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慕青君为何竟没有一丝半点要留他下来的意思。以至于他憋了半天,想说他今晚也要在这里面睡的话,在见到未婚妻一点也不欢迎他的态度后,只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
沉岸平满脸发苦,灰熘熘地被慕青君打发走了。
慕青君叫来了春香,「春香,天胤弟换穿的衣服买了吗?」
「买了,小姐。」春香应道。
慕青君听后一颌首,对她吩咐道:「天胤弟身上脏兮兮的,春香,由你去帮他沐浴吧。」
春香略有些羞意地应道:「是,小姐。」
春香乃慕青君的贴身侍女之一,从来没给男人洗过澡,不过服侍自家小姐沐浴倒是时有的事。
她虽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秦天胤的年龄比她小了一两岁,在她看来就像个小弟弟,兼且秦天胤还三番数度地救过她们,帮他洗个澡,春香倒也并不抗拒。
「秦公子,请随春香来吧。」
秦天胤抓了抓头,望向慕青君道:「君姐姐,洗澡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不用春香姐姐的。」
他从未给异性伺候过,所以此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纯粹觉得洗澡自己一个人也能洗,完全没必要让别人来。
「不行,你看看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平日里自己洗肯定洗不干净。」慕青君不由分说地道:「春香,赶紧抓他进去,把他洗干净再出来。」
春香听得梨涡一阵浅笑。
「是,小姐!秦公子,快进来……」
「我知道了,你不用推着我走,春香姐姐,我自己走就行了。」
浴房里。
「哗啦……」
蒸腾的热水,倒满了整个大木桶。
春香探出手来,试了试水温,跟着微笑着说:「水刚刚好,好了,秦公子,请过来,让春香先帮公子简单地清洗一遍。」
「哦。」
秦天胤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春香随即将秦天胤身上那打满了补丁的一身短衣,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个干净。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秦天胤的下身,忽然愣了愣,接着耳根子差点红到了脖子去。
原来,秦天胤浑身上下虽脏兮兮的,但他下身的那个部位,不仅异常的白净,且下腹处也光洁熘熘,不见半根毛发。
春香强忍着羞意,拿起浴巾和瓜瓢,开始给秦天胤简单地清洗身子。
秦天胤身上的污迹,随着擦拭顺着温水流到了脚下,他身体原本的面貌也完全地呈现了出来。
春香有些看呆了眼。她完全没想到,原来秦天胤洗去污浊后的面目,竟是这般的清秀,连那长相英俊的文家公子文严宾,在相貌也恐怕也仍要逊色于他。
春香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身为女人的她竟会觉得一个少年的身体这般地好看。
秦天胤那显然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身高仅仅与她相若,比之高挑的慕青君尚要矮上半个头,身形也较为削瘦。一般来说,这样的身材体形绝非世间女子所钟意的。可是眼前的秦天胤,经过一番简单的清洗过后,他的皮肤白里透红,呈现着一种极之健康的肤色,触感轻柔而极富韧性。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似还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体味,那绝非什么臭味,相反,而是一种闻之令女人感到心旷神怡的奇异味道,难以形容。
整个过程,春香几乎是在脸红耳赤的状态下完成的。
沐浴完的天胤,换了一身崭新的长衣,走出浴房。
他好奇地左瞧右看,见到慕青君从长廊处走过来,他迎了上去,道:「君姐姐,这身衣服穿上身上,感觉好奇怪呀。」
慕青君却是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着秦天胤,秀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啦,君姐姐?」
慕青君终回过神来,红润的小嘴微微地轻张,「天……天胤弟,你,你洗好了?」
「嗯,春香姐姐帮我洗好了,君姐姐,你也要去洗澡吗?」
慕青君望着秦天胤的目光,仍似有些呆住,半晌才回过神来,玉颊微微一红,「嗯,姐姐要先去沐浴,天胤弟应该饿了吧,冬香,去给天胤准备一些晚膳。」
跟随在慕青君身后的冬香应道:「是,小姐。」
「天胤弟,你先跟冬香去吧,一会儿姐姐再找你。」
「好的,君姐姐。」
秦天胤走后,慕青君便在春香的伴随下,走进他此前的那间浴房。
褪去一身衣裙,慕青君那玲珑浮凸的曼妙胴体,整个浸入温暖的浴水中。身后的春香熟练地为她擦拭着秀发。
慕青君沉坐在木桶中,闭着秀眸,一动也不动,满脑浮现的,全都是秦天胤刚才那副清秀纯真的脸孔。
「小姐,头发好了,让春香来给您清洗身子吧。」
慕青君睁开眼睛。
透过些许晃动的水面,见到春香的脸上似还残留着未去的红晕,她忽然说了一句,「春香,你过来,我问你点东西。」
「小姐,您想问什么?」
慕青君轻咬着香唇,在春香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脸登时就是一红,随后,她低着身子,凑在自家小姐的耳边,也说了些什么。
慕青君睁大美眸,有些吃惊地道:「真,真的吗?」
「嗯,春香绝没有骗小姐。」
春香用力地点了点头,末了,她还脸色红红,极为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天胤公子那里……比起姑爷真的是好看多了,白白净净,一根毛发都没有呢。」
慕青君一听之下,不禁面上阵阵发烧,芳心怦怦跳个不停。
(本章完)
第四章 夜游长河
浴室之中,烟雾蒸腾。
随着水波微微荡漾,慕青君那曼妙的胴体在清澈的水波中若隐若现,立于她身后,正为她轻轻擦拭秀发的春香,目睹此景,不由得露出羡慕不已的神色。
自家小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身材也这般凹凸有致,难怪她们沈姑爷自打见到小姐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迷恋着她,无法自拔。
沐浴过后的慕青君,疲倦一洗而尽。
她换了一条典雅的深绿色斜襟长裙,脸上呈现着一丝丝沐浴过后的红晕,令她看上去更显容光焕发,美丽可人。
刚走出屋子,慕青君就看到冬香从里边走出来,似乎正准备到外边去,慕青君叫住了她。
“冬香,你不是带天胤弟去用晚膳么?”
“啊,小姐,您沐浴好啦。”冬香连忙走过来,“我正准备到后厨呢。”
慕青君讶然问道:“去后厨做什么?”
冬香掩着嘴,笑着道:“小姐,您不知道,秦公子胃口好大呢,三人份的晚膳给他一下子全吃光了,还不够。”
慕青君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那你赶紧到厨房,让下面的人多做一些给天胤弟。”
“好的,小姐。”
冬香赶忙匆匆地去了。
在灾地里,秦天胤带着她一路逃亡,沿途采摘到的能够果腹的野果颇为有限,而且相当一部分都被慕青君吃了,如今想来,秦天胤在灾地里推脱他已经吃饱,完全是安慰她的话。
想到这里,慕青君芳心不禁一暖。
冬香前脚刚踏出院子,沈岸平后脚就来了,在院口处打了个照面。
“沈姑爷。”
“嗯,青姐在吗?”
“小姐在的。”
沈岸平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他看到慕青君换了一身深绿色的对襟裙,刚刚沐浴过后的秀发,如云般地垂披在香肩处,肌肤温润如玉,红唇娇艳欲滴,飒爽的英姿之余不失女性的妩媚。
沈岸平真个是越看越爱,眼中炽热无比。
“青姐,你真的……好美。”
他忍不住说道。
慕青君斜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一会功夫来好几趟?”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青姐当然是有事情。”
慕青君没好气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沈岸平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他神神秘秘地凑近慕青君身前,道:“当然是惊喜想要给青姐你啦,青姐,跟我来吧。”
“什么惊喜?”
“跟我来青姐就知道了。”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慕青君秀眉轻蹙,“我尚有几件事情要做呢。”
“说出来那还能叫做惊喜吗?”沈岸平软磨硬泡地道,“哎呀,青姐,你就跟我来一下嘛,不会多久的,反正如今都已出了灾地,什么事情不能慢慢做的。”
“我保证,这个惊喜一定让青姐你喜欢的。”
面对沈岸平的再三保证,慕青君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
沈岸平见她终于答应,不禁大喜过望:“我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青姐,我们即刻便出发吧。”
“等一下。”慕青君叫住了他,道:“我让冬香去跟天胤弟说一声,免得他一会儿来找我看不到人。”
“这点小事,我交待一下下边的人去说就行了。”
沈岸平冲着守在院子外头的张绰吩咐道:“张护卫,一会儿若秦小兄有来找青姐,你就与他解释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张绰闪了一下眼角。
后者会意,不动声色地恭声回答道:“是,少爷。”
“青姐,我们走吧。”沈岸平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慕青君本来打算沐浴后用过晚膳,便带秦天胤夜游一趟不周城的,但架不住沈岸平的软磨硬泡,当下便勉为其难地随他一道出了园宅。
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前,在前拉着车子的正是沈岸平那头背生双翼的天马。
慕青君轻提裙摆,轻移莲步登上厢车。
沈岸平意气风发地跃上了天马的背上,亲自驱策马车缓缓地前行。
他胯下的天马通体雪白,一望便知非是凡物,沿途的行人旅客,纷纷朝着沈岸平投去各种异样的目光,其中自是以羡慕仰望居多。
沈岸平十分享受这些目光,神采飞扬地策着身下的神异天马,朝目地的进发。
另一边厢,一番大快朵颐的秦天胤,在吃完了足足十来人份的晚膳后,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皮。
他自小在山海秘境中长大,胃口也跟秘境中的各种异兽看齐,远超寻常人。
时隔十年,如今再度重返人世,面对这轮番呈上的人间美食,自然吃得不亦乐乎。
“秦公子,您吃得还够吗?若尚不够的话,我马上叫后厨的人再多端些来。”一旁的冬香细心地问候道。
“够了够了……”秦天胤一听,连忙摇头,“已经很饱了,谢谢冬香姐,我要去找君姐姐了。”
秦天胤心里还惦记着慕青君答应过他的,今晚要带他夜游不周城的事,满心的期待。
“小姐刚刚沐浴出来,我带秦公子过去吧。”
冬香吩咐下人进来收拾碟盘,领着秦天胤走出房间,往主楼走去。
远远的,冬香望见沈家护卫长张绰的身影站在院子处。
两人走过去,冬香略感讶然地道:“张护卫,你怎么在这里?”
“是沈姑爷来找小姐吗?”
张绰点头道:“少爷跟慕小姐有事出去了,他吩咐我与冬香姐说一声,免得你们找不到人。”
秦天胤听到慕青君与沈岸平出去了,倒也没想什么,直接便问那张绰:“君姐姐她人去了哪里呢,我要去找她。”
面对慕青君的贴身丫鬟冬香,张绰言语之间颇为客气。
可在面对秦天胤的时候,他的态度却显得非常的冷漠,特别是在听到秦天胤如此不识时务,竟还说要去找慕家小姐,他的脸色更是冷淡。
张绰冷冷地回答道:“我这可不知道,我们少爷要跟慕小姐出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过问。”
秦天胤似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之中的冷漠,听到张绰的回答,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冬香,对她说道:“既然这样,冬香姐姐,我们去找一下春香姐吧,她应该会知道君姐姐去哪里。”
他话音落下,张绰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他上下扫视着秦天胤,嘴角嘲弄地扬起,语气之中泛着冷笑:“别怪本人说话不客气,小子,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慕小姐对你另眼相看,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我奉劝你一句,做人最好就是要识相一点,慕小姐是我们沈家的未来少夫人,身份尊贵,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接近的。”
他这番毫不客气的嘲弄话语,立时令一旁的冬香面容一变。
她看着张绰,脸色极之不悦。
“张护卫,秦公子是我们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是我们慕家的座上贵客,我们小姐怎样对待秦公子,那是我们小姐的事,何时轮到张护卫在这里指手划脚?”
张绰神情一变。
他完全没有想到,冬香对这姓秦的小子竟是这般维护,甚至毫不客气地当面斥责于他。
张绰脸色一沉,不得不辩解道:“冬香姐,我们家少爷与慕小姐明年初便将完婚,如今他们未婚夫妻俩独自相处,増进感情,他一个外人插进中间,那算怎么一回事?”
“这不需要张护卫你操心。”冬香冷然地看着他,“待见到小姐之后,我必会把张护卫方才对秦公子所说之话,一字不漏地向我们小姐转述。”
张绰面色更是一变。
他狠狠地望了秦天胤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随即拂袖离开。
看着张绰的身影消失,冬香满脸歉意地对秦天胤道:“张护卫是我们沈姑爷的贴身护卫长,他最见不得有人靠我们家小姐太近,秦公子,刚刚他的那些话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秦天胤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在灾地里的时候,这个叫张绰的刀疤中年人对自己一直隐隐的有种敌意,而且一直不希望他待在慕青君的队伍里,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他抓了抓头,摇头说:“我没有放在心上的。”
秦天胤自幼跟着骆子晋在山海秘境中长大,生性纯良,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情便心生记恨。
何况他可能连记恨这种情绪都尚不了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他虽性情纯真,脑袋却并不愚笨。
从张绰方才对待他的态度看,沈家的人恐怕并不愿意他跟慕青君走得太近。
毕竟慕青君是沈岸平的未婚妻,听他的意思,似乎明年年初她就要嫁入沈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秦天胤的内心深处,忽然间十分地渴望见到她。
冬香见他满脸平静,似是真的没有把方才的事放于心上,内心稍松了一口气。
她自幼跟在小姐的身旁,可以说她与春香几人是她们小姐身边最亲近,也对她最为了解的人。
她如何能不明白,眼前的清秀少年在她们小姐的心目中,是何等的特殊。
纵然她们小姐在不久之后将嫁给沈岸平,秦天胤在她们小姐的心中,依然占据有特殊的地位。
冬香很清楚,张绰刚刚所说的言语,倘若对一些自尊心极强的人而言,将是何等巨大的伤害。幸而眼前的俊秀少年并没有将此放于心上,令冬香暗中松了一口气。
她随后对秦天胤说道:“春香可能知道小姐去了哪,不若我去找她过来问一下看看。”
“没事的,冬香姐姐,不用麻烦了。”
秦天胤摇头道,“君姐姐既然出去了,那就等她回来吧,我到这四处逛一逛就行了。”
他人生地不熟,知道慕青君去了哪里,也必须找人带路。
像那张绰在内的沈家人,大概不会那么喜欢看到他去找慕青君。否则给沈家那边的人知道,也不知那个叫张绰的人又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秦天胤心想的是,他要找君姐姐?,又何须过问别人呢,他自己一个人照样能找到她。
所以他朝着冬香撒了一个小谎。
“好的,秦公子,那您便四处逛逛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与春香。”
沈岸平买下的这座园宅,占地广,环境清幽雅致,确实是个极为不错的地方,否则也不会令慕青君第一眼看见便心生喜欢。
若不是她们身为下人,手头有太多事情要做,冬香也想跟春香到处走走。
待得冬香一走,秦天胤的小脑袋便活络了起来。
众人之中,只有慕青君这个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才知道,秦天胤有着过人的目力与听力。
不过,连慕青君也不知道的是,秦天胤除这两样之外,他的嗅觉也同样非凡。给他闻过一次的气味,不管经历多久,他都绝对不会忘记。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追踪之术,可他的追踪能力可说几乎已成了深刻于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在山海秘境里,他不知多少次依靠着敏锐的嗅觉,去追踪那些神奇的异兽。
更别提在灾地里,慕青君与他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无比的亲密,慕青君身上那淡淡的体香,早就已经深刻在秦天胤的心湖深处,想忘也忘不了。
就像此刻,他无需刻意地发现,便能轻松地在空气中辨别出慕青君那幽兰的一丝体香。
秦天胤像个大孩子似的,咧嘴一笑,身形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有人发现秦天胤悄悄地离开了所在的园宅。
他身怀从山海神图中领悟到的神影身法,巧妙地避开了沿途的一些人,轻松地翻过了十余丈高的高墙,落到了大街上。
此时已经入夜,可是放眼望去,长街一片灯火辉煌。
大街的两旁商铺林立,商贩的吆喝揽客声此起彼伏。游人如织,年轻的男男女女擦肩相过,嬉戏笑闹,热闹非凡。
秦天胤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繁华的景象。
他左右张望,这瞧瞧那看看,一时之间差点连他此行的目的都给忘了。
秦天胤在山海秘境中生活了整整十年,每日除至亲的师傅和小猴陪他外,其余时候打交道的尽是那些不通人言,生性凶猛的荒兽异兽,日子过得可谓是非常的孤单。
再往之前,则要追溯到他在洛城与爹娘一起生活时的幼年时光。
可那个时候,他记事之时起,他的身子便一直单薄孱弱,根本无法像同龄的孩子般到处嬉戏游玩,成天更多的是待在他的那间小木屋里。
偶尔东方秀霓牵着他难得上一回街,便是秦天胤最为开心的时候。
那遥远的记忆,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模糊得几乎快要忘却。可当秦天胤踏足这繁华的长街,目睹着这灯火辉煌的繁盛景况,记忆中的景色又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他才能够再次与他的爹娘重新团聚。
想到这里,秦天胤狠狠地摇了摇头,似要把这股内心深处泛起的失落狠狠晃出脑袋。
他握紧双拳,目光坚定地想道:“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爹跟娘的!”
秦天胤环目四顾。
随后顺着他捕捉到的淡淡香气,朝着长街尽头的方向望去。
慕青君身上散发的清幽体香,似乎沿着大街的尽头一路往前,看样子无需刻意找寻,只须顺着大路往前追上去便行了。
想到这里,秦天胤脚下立时加快了步伐。
车子在笔直宽阔的大街上行了一路。
坐在车厢中的慕青君,一对素手撑着下巴,目光透过窗边的纱帘,投注在窗外那繁华的夜景之中,迷蒙的一对眸子有些茫然。
对于沈岸平兴高采烈说要给她某些惊喜,她芳心深处并没有多少期待。
此刻在她心湖中泛起的,唯有秦天胤那张俊秀青涩的脸庞,挥之不去,更令她芳心深处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是想起了何种无奈之事,慕青君那清丽无双的面容,罕见地泛起了一丝忧郁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车子不停地朝前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未婚夫饱含兴奋的声音。
“青姐,我们到了。”
慕青君回过神来,目光飘往窗外,原来车子已经抵达了不周城中心最为繁华的区域。
一条宽达百丈的大河出现在眼前,将整座不周城一分为二。
河水缓缓流淌,沿着城外而去。
河岸的两旁,酒楼赌馆密布,沿街的花楼上,与散落在河面那大大小小的无数船只上,数不清的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管弦之声在夜风中沸腾能耳,伴随着莺莺燕燕之声,与男人们放肆大笑之声,飘荡个不休。
此处是不周城中心最为繁华之处,自然更是无数游人修者消遣娱乐之地。
“青姐,你看。”
慕青君揭开帘子,莲足刚踏实车厢外,已经跃下马身的沈岸平已兴奋不已地过来牵她的手,朝前方指去。
慕青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一艘华丽无匹的画舫船,正静静地停泊在河岸边的码头上。
哪怕是对来此处消遣毫无半分兴致的慕青君,在望见这艘画舫之时,一双美眸也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这是一艘极之与别不同的华丽画舫。
画舫楼起三层,船首的四方亭飞檐翘角,造型古典雅致。舫身的雕花栏杆,设计得错落有致,遍布舫身的每一扇花窗同样华美富丽,隐隐可见丝丝流光在逸动。远远地望去,那不像是一艘画舫,反倒像座水上的华丽行宫。
慕青君的平日出行的座驾舫船虽也算得上价值不菲,但比之眼前的这艘画舫,便小巫见大巫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艘富贵华丽,绝非一般寻常的画舫船,道:“这艘画舫,难道是……”
沈岸平张嘴一笑,自豪的一挺胸膛:“青姐猜得没错,这艘画舫不是普通之物,而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从星雨舫的手里重金购得的,我把它命为美人号,是我送给青姐的礼物。”
“怎么样,青姐,你喜欢吗?”
慕青君有些吃惊地瞧着他,美眸浮现起惊喜之色。
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坐落于遥远东海上的星雨岛,其先祖曾开辟过中土某一鼎盛时期的皇朝,是史前皇族的遗民。
其皇朝虽在历史的长河中覆灭,但余势仍在。
数千年来,星雨舫不仅仍控制着中土几乎过半的私盐与铁器,还垄断了中土几乎所有的造船业,以及最优质神兵利器的锻造方法,是中土当之无愧的顶尖势力,坐拥着外界难以想像的财富。
因其自身的特殊性质,星雨舫几乎与中土世界绝大多数叫得上名号的势力,都有生意上的来往。
星雨舫也是十洞天之中,少数一直在各种立场中保持中立的势力,这一点颇有些类似于彼岸天宫。
星雨舫现时的执掌者星雨夫人,还是中土赫赫有名的三大美人之一,芳名远播,且她与天宫神姬一样,同为世间有数的顶尖高手,修为深不可测。
不过近些年来,星雨夫人已逐步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交由其女儿星雨公主之手,逐渐淡出门派事务。
星雨公主不仅天赋卓绝,据传其美貌犹在星雨夫人之上,钟天地之灵秀。
自其接掌星雨舫以来,其门派力量不仅壮大了许多,星雨舫也一改从前低调的行事作风,更加活跃于中土。
慕家在上宁虽也属名门望族,但仍没有资格攀交上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
倘若没有关系,纵然慕家出得起重金,想要买它一艘画舫也难如登天。
慕青君确是有些意外,甚至可说吃惊。
在她眼中性格懦弱,向来毫无主见的未婚夫,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竟然从星雨舫处买下如此贵重的一艘画舫给作礼物。
沈家在南境虽然拥有很深的底蕴,甚至数百年来一直都与十洞天也有某些来往。
可自沈家家主,沈岸平的父亲于多年前因旧伤复发,一直卧病在床,再无力主持家族事务。而作为沈家独子的沈岸平,又是天赋与智谋皆平平,难担大任,沈家这些年其实已衰落得非常厉害了。
如今沈家的大权一直都是在沈夫人,也即是沈岸平的母亲手中,即便以他的身份想要买下一艘出产于星雨岛的画舫,也绝非容易的事。
此事必然得经过慕青君那位未来婆婆的首肯,方才可以的。
看着沈岸平那春风得意的骄傲模样,慕青君心想着,也不知他私底下究竟跟沈夫人说了多少好话,作了多少保证,他才如愿以偿地给她送来这份惊喜的礼物。
慕青君有些愣愣地看着跟前的未婚夫,芳心深处涌起些许复杂的滋味。
沈岸平性格软弱,遇事无主见,当初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在她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怂包。
每当他来慕家登门拜访,两人私下相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慕青君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慕青君也时常会想,自己当初答应与他订婚,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沈岸平纵然在她眼中有万般不满意,他对自己的好,却是连她自己都必须承认,无法否定的。
“青姐,我们别怔在这里了,上次来不周城的时候,你说有机会你想夜游不周城么,今晚不就是最佳时刻了吗?”
沈岸平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牵起未婚妻的手,迫不及待地向画舫的方向行去。
看着那艘停在河面上的华丽画舫,慕青君也是相当的心动,当下便没有拒绝。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身后百丈开外的地方,一道削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大街的拐角处。
秦天胤来到长街尽头时,远远的,便恰好看到那沈家大少沈岸平亲热地牵着慕青君的手,两人一道登上了一艘华丽无比的大船。
两人的身影隐没在船上后,秦天胤便见到那艘向很快便顺着水流,驶进了运河的中央,一路往前。
幸运的是,船行的速度并不算多快。
秦天胤有些惊讶,此刻已经入夜,君姐姐还跟着那位沈家大公子准备坐船去哪里?
他看着画舫远去的方向,略一思索,脚下步伐加快,也沿着河岸朝着同个方向快速的掠去。
秦天胤的心思并不复杂。
他仅仅只是纯粹地想要跟在慕青君的身后,以免她碰上什么意外的情况罢了。
不管是沈岸平的那些公子哥朋友也好,沈家人也罢,他们看起来都丝毫没有要与秦天胤进一步结交的意思。
秦天胤留在园宅中,横竖也没有事情可作,他所相熟亲近的人也只有慕青君一个,便索性跟着。
秦天胤一路随行。
今夜星光璀璨,天际不见一片云朵,皎洁的月光投注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宽敞河流之中,月影倒映,营造出一片如诗如画的美丽夜景。
秦天胤目力极强,借着皎洁的夜色,他很清楚地看到,慕青君与沈岸平正在画舫最上一层前头的一个小亭里,两人手挽着手,正凭栏眺望着美丽的河景。
看到慕青君与沈岸平形态亲密的模样,不知怎的,秦天胤心里泛起少许怪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感觉心里好像有一点点堵。
画舫在河面上轻轻前去,速度虽是不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早已远远地驶离了城中心,向着城外的方向毫不停留。
“怎么样,青姐,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沈岸平握紧慕青君的一只芊芊玉手,面上的神色便像一个迫不及待渴望得到嘉奖的大孩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婚妻。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尽皆落在后方远处岸上的一个少年眼中。
慕青君的目光从美丽的河面中收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只见她轻轻的一笑,道:“算是你今趟没有说谎,难得的给了我一个惊喜。”
沈岸平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就知道,青姐你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你不知道,为了买下它,我可是求了娘好久,还拜托了林少出面,才最终如愿以偿的。”
慕青君听得心中有些感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吃惊地道:“哎呀,都已经这么晚了么,我们该回去了。”
沈岸平“啊”了一声,道:“难得今晚的夜色如此美,青姐,你不是说要夜游不周城的吗,现在回去还早着呢。”
慕青君却是轻摇螓首,道:“算了,下次吧,我跟天胤弟还约好呢,今晚要带他到城里逛一逛的。”
沈岸平见她竟是打算回去,顿时急了:“青姐,不周城这才走了一大半,而且外城的河景更加优美,现在折回去岂不是大煞风景吗?”
见慕青君微微地蹙起了秀眉,沈岸平连忙道。
“我当然不是说青姐你不能回去,只是难得今晚夜色这么美,就这么走了未免太可惜。而且,你要带秦小兄逛城,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又不急于今晚。”
见慕青君脸色稍霁,沈岸平这才鼓起勇气,小声地说道:“而且……青姐。”
“我们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单独在一起了,这次听到你独入灾地,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如今你平安归来,我想独自跟你相处多一点时间,难道你一点都不肯吗?”
看着沈岸平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慕青君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不由得一阵心软,倒也不再坚持。
“好吧……”
“我就知道,青姐你心里是有我的。”
沈岸平高兴得伸出双手,一把将慕青君紧搂在了怀里。
“呀……”
慕青君轻嗔薄怒地轻推了他一下,但身子仍给沈岸平紧紧地抱着,推开不得。
或者说慕青君本身也没有坚决推开他的打算,便任由她将自己紧紧地搂抱住。
就在这时,沈岸平的上半身微微地朝前一倾。
接着,他的嘴重重地吻住了慕青君的香唇。
“嗯……”
慕青君发出了一声动人的轻吟。
她没有推开沈岸平。
红唇随即与未婚夫的嘴紧紧地贴在一起。

第五章 奇异发现
  将慕青君香软的身子搂入怀中,深情地热吻,沈岸平的内心欣喜若狂。

  两人虽然在数年前已订了婚,慕青君名义上已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沈岸平与后者亲热的次数,至今仍是屈指可数的。

  每次与慕青君私下相处之际,沈岸平在她的面前总是矮了一截。

  明明他不论是身份出身,都足以配得上这位慕家小姐,可在她的面前,沈岸平就是一直硬气不起来,由始至终都只能遵从于她的一言一句。

  慕青君一个不悦的眼神与目光,总是令他浑身不由自主地紧张,小心翼翼。

  男主女从的豪门贵族规矩,到了他这里反倒颠倒了过来。

  沈岸平知道他在慕青君的眼中一无是处,如非慕家急需倚靠与沈家的联姻,来稳固慕家于上宁已日渐动荡的地位,自己根本就不是慕青君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偏偏他自第一眼见到慕青君时起,他就被慕青君那飒爽的绝美气质所征服,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哪怕时常做了一些蠢事惹来她的责骂,他也甘之如饴。

  如眼下这般如爱侣恋人般的亲热,是沈岸平平日里想极但从不敢轻易尝试的举动,他如何能不狂喜?

  沈岸平的双臂环绕在慕青君曼妙的腰肢,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贴伏在他的身上。

  他张开嘴,在搂抱着慕青君的同时,他几乎是有些疯狂地在慕青君的红嫩的香唇上啜吮着。

  那迷醉的神情,仿佛他此刻正在吸吮着天降的甘霖般,吻吮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慕青君的红唇小嘴确实芳香怡人,嘴中香涎更是甘甜醉人,令人怎么吻都吻不够。

  不能怪沈岸平这般痴狂。

  皆因距他上一回与慕青君亲热,那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情了,他渴望将慕青君的娇躯搂入怀中,肆意地轻薄,已经渴望了整整半年。

  今夜,在皎洁的美丽月色下,他与慕青君二人共游不周城,乘着夜风亲密地相依相偎,在这美丽的夜景与独特的氛围中,慕青君终于再度心甘情愿地给他搂于怀中,任其亲吻。

  换作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面对慕青君这样一位明艳动人的绝色,没有任何人能够坐怀不乱。

  慕青君身材比之一般女子更为修长高挑,外形瘦弱的沈岸平与她站在一起,个头还要稍矮她少许。

  当慕青君与他紧拥相搂之际,沈岸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隔着衣服,两团丰挺柔软的美妙事物此刻正紧紧地压贴在他的胸膛上。

  那充满弹性的美妙触感,纵然相隔着衣裙,依旧让沈岸平感到一阵心荡神旌,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无需任何刺激或挑逗,沈岸平的下身倾刻之间立时一柱擎天。

  远处的河岸边上。

  凭借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过人目力,秦天胤将画舫上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

  在望见君姐姐竟是与那沈岸平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并且还如她与秦天胤当时在灾地时那样,嘴对嘴地贴在一起相吻。

  全程将此情景看在眼中的秦天胤,内心升起一股连他自己也难以形容的涩意。

  在知道沈岸平的身份是慕青君的未婚夫时,他心里曾有些失落。

  他自幼在骆子晋的教导下长大,明白在中土世界,男女之间的婚约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下婚事的男女,是绝不能轻易毁掉婚约的。

  所以秦天胤知道,那沈岸平就是慕青君今后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喜欢慕青君。

  慕青君在秦天胤的面前,也同样没有否认她对秦天胤的喜欢。

  可是,在灾地里慕青君一直没有主动提及过她的婚约,纵然在两人那般亲密的时候仍旧没有提及。甚至,慕青君过后还一度想彻底停止与秦天胤的亲密举动。

  秦天胤虽从未接触过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在这方面懵懵懂懂。严格地说甚至算得上一无所知,可并不代表他是个愚笨之人。

  从慕青君的言行举止之中,他知道慕青君对于自身所背负的婚约,并没有任何想改变的想法。

  并且从眼前慕青君与沈岸平之间的亲密举动来看,她虽然在面对沈岸平之时总是没给他好脸色瞧,后者在她面前也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慕青君与他之间非是没有感情。

  否则的话,她不会在沈岸平的拥搂亲吻之下这般心醉。

  一种秦天胤从未体验过的酸涩之感,涌上心头。

  他刚从山海秘境中脱困而出,第一次遇上慕青君,慕家一众护卫在那头尸鬼的凶狠追击下溃不成军,关键时刻,慕青君一声厉喝,越众排出,一人一剑逼退那可怕尸鬼时。

  秦天胤忘不了,慕青君那一刻的飒爽英姿。

  从那个时候起,她美丽的倩影就此深深地印刻在秦天胤的脑海之中。

  慕青君是秦天胤离开山海秘境之后,第一个对他好,也愿意跟他走近的人。

  也是他从小长这么大,第一个跟他亲密相吻过的姑娘。

  他喜欢慕青君。

  这种喜欢,跟喜欢爹,喜欢娘,喜欢他师父的那种喜欢完全不同。

  是一种他想要独自拥有的喜欢。

  他从未经历过男女情事,但也知道,这就是他师父曾跟他说过的,爱上一个人的喜欢。

  但是现在,他喜欢的君姐姐正跟她的未婚夫亲密地相拥在一起,相吻着。

  而他只能远远地在河岸上,追着她所在的那艘画舫船。

  就仿佛,他永远只能追在慕青君的身后,却没有靠近她的机会那样。

  画舫上的两人吻得热火朝天,直吻到双方几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唇分之时,慕青君已是俏脸一片通红,微微有些娇喘了。

  沈岸平看着她那艳若桃花一般的美丽俏脸,目光登时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他凑至慕青君的面侧,在她那因激烈的拥吻而犹如涂了一层粉底的嫣红耳珠处,轻柔地吻了一下,小声地说道:“青姐,你真美……令我怎么吻都吻不够……”

  他一边说着,一只手仍搂抱在她的腰处,另一只手则从搂抱变成了轻抚,在她的香背处来回地游走,最后隔着衣裙落在了慕青君那挺翘的香臀处,轻轻地揉了揉。

  慕青君的玉容浮起一抹嫣红,有些轻嗔薄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阻止他的举动。

  经过方才一番火热的相吻,慕青君已然略有些情动。

  更重要的是,她此刻隔着衣裙仍清楚地感觉到,与她身子紧贴在一起的未婚夫,他下身的某个部位已经坚硬如铁,且滚烫得骇人。

  随着他身体不时的摆动,摩挲之间,那根坚硬的事物不断地刺激着她,令她芳心阵阵微颤。

  当下,便任由沈岸平的大手在她的香臀之间,来回的搓揉,任由他轻薄。

  正当双方情欲逐渐弥漫之际,足音从身后传来。

  慕青君稍稍地回复了理智,整个人如触电般地一颤,芊手朝沈岸平的胸口一推,立时挣开了他的怀抱。

  两个衣着考究的丫鬟,端着精致的糕点与一个精美至极的酒壶走了上来。

  这艘巨大的画舫自然不止慕青君与沈岸平两个人,画舫上下,仅是伺候主人的一众婢仆加起来便有数十之数。

  与慕青君难得的亲密忽然被打断,沈岸平略有些懊恼,却又没法对这两个丫鬟怎么怪罪,皆因她们上来是受了他此前的命令。

  挥退了两个丫鬟后,沈岸平想见慕青君没有任何要继续亲热的意思,心下失望之余,他想起了一事,面上立时重新换上了笑容。

  他牵着慕青君的手,到船头的小方亭坐下,接着殷勤地拿过桌上那壶精美的酒壶,在慕青君跟前的酒杯中倒了满满的一杯香醇的酒,略有些兴奋地道。

  “青姐,你猜猜这是什么酒?”

  “这酒,可是我托人从木灵族处得来的百花酒,青姐该听说过这种酒吧,这酒具有活血生肌,养颜美容的神异功效,极其珍贵。”

  沈岸无不骄傲地介绍道:“这百花酒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是专程给青姐你的。”

  木灵族不仅盛产美女,同样盛产美酒。

  她们族人有一种独特的酿酒技艺,集百香之花,经一千个日夜所酿,名字叫百花酒,色浅味香,其功效也确如沈岸平所说,具有驻颜美颜的神异功效,是世间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珍物。

  珍贵无比,且有市无价,可谓万金难求。

  沈家身为南境四大世家之一,纵然实力已远不如前,可底蕴仍在。

  对世人而言一杯难求的百花酒,在沈岸平这儿虽也不易得,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为了讨好他心爱的未婚妻,沈岸平真可谓是下了血本。

  事实上,无需沈岸平多说,慕青君早已从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酒香与花香,猜到杯中的酒即是木灵族盛产的百花酒。

  她有一位知交好友,恰好就是木灵族人,这珍贵无比的百花酒,她曾在那位好友处尝过一回。

  慕青君知道这酒的珍贵,即使是以沈岸平的身份,一口气弄来这一小壶仍非容易的事。

  虽说她这未婚夫本身一无是处,可他千方百计的这般讨好于她,慕青君芳心深处难免仍是有些感动。

  世间但凡能够驻颜的灵丹妙药,皆是万金难求的。

  而百花酒则兼具驻颜与养颜两大功效,更是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抵挡得了它的诱惑力。

  更别提如慕青君这般如花似月的美貌女子,对此更是毫无抵抗力。

  她怦然心动地自袖口伸出芊手,举起杯子,将杯中香醇的花酒小口地饮下。

  一股暖流自她的心扉间散开,再流向四肢百骸。

  慕青君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便一如她当初首次喝下百花酒时的情形。

  一酡红云在她的香腮处盛开,令慕青君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跟前的沈岸平简直看呆了眼。

  目睹慕青君那惊人的美态,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双目之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动。

  慕青君无意中与他的视线一触碰,俏脸不由自主的更是一红。

  皆因她清楚地望见了未婚夫此刻眼中,已经熊熊燃烧的欲火。

  画舫船顺着河流,一路终于驶出了城外。

  秦天胤也一路跟到了城外。

  星月晴朗。

  远方的长河上,画舫随着夜风顺流而去。

  秦天胤原本打算一直跟随着画舫的,可是追到了这里,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心里泛起了一股疲倦之感。

  那并不是体力不及。

  仅仅从不周城内一路跟随到这,对于自幼在山海秘境中成长的秦天胤而言,他身上连一滴汗都未流过。

  他心中感到疲倦的原因在于,自己跟随在慕青君的身后,似乎纯粹是多余的。

  画舫上,沈岸平第二度吻了慕青君很长时间。

  两人分开之后,秦天胤看到慕青君与沈岸平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如世间其余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在亲热过后偶偶细语着。

  目睹此景的秦天胤,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几乎想要就此直接折返回去。

  但就在这时,河流的前前陡然收窄,一片陡峭的狭窄山壁出现在画舫的前方。画舫径直地往前驶去,将在不久之后于两片山壁中间的缺口通过。

  而秦天胤按照他所行的方向,千多丈后他将抵达左侧山壁的最高点。

  而从他目测的视线来看,画舫与山壁之间最收窄的距离只有二十丈,可谓是相当的险窄,而这样的距离恰好在秦天胤的一跃之间。

  秦天胤只犹豫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便打消了折返的念头,径直地朝前方掠去。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画舫如约而至。

  秦天胤悄身地埋藏于山壁间,只稍稍地探出个头来。他暂时还不想给慕青君他们发现他一直尾随于此。

  画舫放缓了行驶速度,准备缓行通过两片山壁之间的河道。

  待到画舫的船身走了一半之后,慕青君与沈岸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天胤看准时机,当即才现出身形。

  他朝着前方纵身一跃,仿如化身一头轻盈的鸟儿,准确地落在画舫后方的一处甲板上。

  山壁之下,湍急的河流拍打壁岩的声音,盖住了秦天胤落地时那细微的声响。

  没有人发现画舫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包括修为最好的慕青君在内。

  秦天胤心下放松了起来。

  他今晚跟在船后数个时辰之久,虽说算不上累,但也着实跟得有些乏了。

  如今上了船,船到哪里他就到哪里,便轻松得多了。

  这时秦天胤感觉到他所在的这艘画舫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当画舫穿越那两片狭窄的山壁之后,前方霍然开朗,一个一望无际的巨大湖泊出现在前方。

  竞相争妍的月华星斗倒映在这片波光粼粼的湖泊上,但凡对美景有些许欣赏力的人,面对如厮美丽的景色,绝难做到无动于衷。

  想来慕青君定是想静静地欣赏这美丽的湖光夜色,才吩咐画舫船停下来。

  月照下的茫茫大湖,远处停泊着十多艘船舶,昏暗的灯光从中透出,想来那些船大抵也是同样的原因停在那。

  前方与身后皆隐约传来有人走动的足音。

  秦天胤来不及多想,他环顾四周,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闪了进去。他看到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上来,往船首的方向去了。

  过了没多久,他就看到她们手里头端着一些碟盘酒壶之类的东西下了楼梯。

  秦天胤心想:“要不要去找君姐姐呢?”

  他如今船都上来了,这么躲藏着也百般无聊。横竖也无事可作,不如去找慕青君说说话也好。

  秦天胤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忽然会冒出这个念头。

  自他亲眼目睹到慕青君与沈岸平的亲密举动后,一方面他有一种想要即刻离开,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的冲动。但另一方面,他内心深处却又更加地渴望见到慕青君。

  他潜意识之中,似是有一种只要他见到了慕青君,她便绝不会再与沈岸平亲热相吻的想法。

  秦天胤自己也说不清这想法的没由来,但念头一起,便再也没法压下。

  “就这么决定吧。”

  想到这里,秦天胤不再犹豫,借着夜色往船首的方向行进。

  他打算去找慕青君,自然不希望给沈岸平看到,因此他落脚的步伐很轻,十分谨慎地注意不要给任何人察觉到。

  特别是正与沈岸平在一起的慕青君,她的修为并不低,虽然五感灵识远不能与秦天胤相比,但较之寻常人仍要灵敏许多。

  秦天胤沿着走廊,一步一步地往画舫船首的方向行去。

  隔着河岸远远地望过去,秦天胤就已经感觉到这艘画舫很大,可待到他真正地踏上来,他才更加深刻地察觉这艘巨舫的体型之巨。

  它的长度接近百丈,宽度逾二十丈,秦天胤从船尾行至船首的过程中,单单是联通上下楼层的楼梯他就看到了三条。

  此前在岸边之时,他看到画舫下方两层亮起的花窗至少有数十个,还有更多是暗着的,可想而知船上的房间究竟有多少。

  幸而在落往画舫之前,秦天胤看到慕青君他们在最上一层的方亭里,否则要在这么大一艘船里找到她,可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

  一边想着,秦天胤一边往前。

  夜风拂来。

  秦天胤行至长廊的尽头,前方的拐角后,即是慕青君两人所在的小亭子了,此刻距离他不到十丈远。

  秦天胤停下了脚步。

  他有些奇怪,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他居然没有听到两人任何的说话声。

  秦天胤悄悄地从拐角后探出小半个头,一望之下,发现前方船首的水上亭里此刻空空荡荡,慕青君与沈岸平的身影皆已杳然不见。

  秦天胤立时就想到,他刚刚在躲避那两个上来的丫鬟时,他耳中另外还听到了两道细微的足音,如此想来,那应该就是慕青君跟沈岸平下楼的声音。

  他转过身子,望向身后不远处的一道楼梯,慕青君他们看样子应该已经下楼去了。

  秦天胤抓了抓头,不由得思索着要不要下去。

  因为这艘画舫的第二层内部几乎是连通在一起,只在船首的地方有一个入口,显然是主人日常起居的场所。

  其一边尽是能够凭窗眺望湖景的花窗,想要悄声无息地从窗边进去,唯有修为达到具有御空能力的涅槃境方有可能。另一边带有联通上下楼梯的长廊,却又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

  早前在秦天胤于岸上尾随的时候,他就不时地看到一些仆人丫鬟在长廊处来回地走动,就这么下去很容易被发现,更不要提他还要分神寻找慕青君在船上哪个地方。

  不过这当然难不倒他。

  他可以直接先到第三层的船首,也即是前方的那个小亭子的位置,往下观察第二层有没有人在走动。

  待到无人走动后,他便可以直接找机会落往第二层,可以避免被长廊的人发现,再从容地进入里头寻找慕青君所在。

  秦天胤不是没有想过利用他过人的听力直接找到慕青君。

  只是经过他的尝试后,他无奈的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这艘船浑身上下用的是一种叫红乌木的木头建造的,这种红乌树在山海秘境中亦有生长,它的木质极沉,且密不透音,秦天胤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木还能用来造船。

  除非处于同一层,否则秦天胤那堪比上古荒兽的敏锐听觉,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秦天胤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展开神影身法,迅速地掠至船首。

  慕青君芳踪杳然,但空气中仍残留着她那淡淡的幽芳体香。

  秦天胤略一停顿,随即攀跃凭栏,落往瓦顶处,脚下一步一步地移至瓦顶的边缘,稳住身形后,这才悄悄地把头探下去。

  “吚呀”的一声。

  下方门开,一个俏丽的侍女捧着一些东西走了出来。

  秦天胤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他倾耳倾听着,这个位置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下方长廊外的一切动静了。

  长廊外尚有细碎的足音,显然还有人在走动。过了没多久,声音消失,一切归于沉寂。

  秦天胤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长廊没人之后,他这才翻身一跃,身子轻盈地落在了画舫的第二层。

  他的面前是一排镂空雕花的凭栏,而身后两丈远的地方,则出现了一扇精致华丽的门,房门正虚掩着。

  秦天胤知道里头没有人,于是他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

  门后看起来像是一个厅堂,四周陈设着散发着木香的红木家具,墙上的四壁则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名画,梁上则悬着明亮的宫灯。

  自幼在山海秘境中长大的秦天胤,自是不知道这里随便一幅画都可抵千金。

  他见屋子没人,而厅堂的内进还有通道连着后方,于是径直地走了进去。

  越过第二扇门,映入眼帘的是另外一间结构布局与前方并不相同的厅堂。

  它中间竖着八扇绘着山水的屏风,空间要稍小一点,但却显得更加雍容高雅,比之外面那间厅堂的严肃,这儿的陈设与装扮显得要更加随意一些。

  想来外边的房间是主人家会客的所在,而这间则是接待好友的地方,有些区别。

  而越过这两间厅堂,内里所连接的就是一间间各自不同的厢房了。

  秦天胤知道这艘画舫非常大,内中所连通的房间也不知尚有多少,他并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观看。

  他深入到里进,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人在走动,一边继续往里头前进。

  就在秦天胤来到船舱的深处之时,他的耳旁捕捉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

  刹那间,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焦急之色。

  他听到了慕青君的声音!

  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轻喘,又像是有些痛苦的呻吟,可又刻意地压低着音线。

  “君姐姐莫非碰上了什么危险?”秦天胤内心大为惶急。

  他当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他立即将身上所有一切气息尽数地收敛,连心跳声也完全束缚于体内,没有一丝半毫的外泄。

  接着毫不犹豫,立时朝着慕青君发出的那微弱的声音移动。

  没过多久,秦天胤便来到了一个房门半掩的清幽厢房外。

  慕青君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便是从房里传出来的。

  秦天胤心中紧张,但神志却非常的清醒。

  他轻轻地伸出手,无声无息地推开了房门,闪掠了进去。

  屋顶垂下七八盏无比精美的吊灯,幽暗的灯光为厢房增添了一分迷蒙之感。脚下所踏足的地面上,绣有花纹的红色地毡铺满了眼前所见之处,落脚无声。

  一道绘着美丽仕女图的巨大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也同时将屏风后的景象隔绝开来。

  秦天胤清晰地感应到,发出阵阵压抑声音的慕青君就在这屏风之后。

  而且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除了慕青君外,他还听到了沈岸平的声音。

  沈岸平的声音也很奇怪,他像是在微微喘着粗气,而且还伴随着“啧啧啧”的奇怪声音,像是嘴里在舔吃着什么似的。

  秦天胤清秀的眉头紧锁。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屏风后此刻到底发生着什么。

  不管是慕青君也好,沈岸平也罢,他们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奇怪。

  他仍旧收敛着身上一切气息,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地移至屏风之后。

  秦天胤斜着身子,背靠屏风,十分小心谨慎地将眼睛移至屏风的边角,将目光投往屏风后。

  他并不怎么担心会给屏风后的人发现。

  在山海秘境的时候,他时常都带着小猴去追踪一些十分警觉的异兽,他早就练就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隐匿之法。

  连那些警觉的荒兽异兽都难以察觉到秦天胤在跟踪它们,更遑论是人。

  何况他从山海神图中所领悟到的隐匿气息之法,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封锁在体内毫不外泄,骆子晋都曾经称赞过,他要隐匿气息,圣境之下都难以觉察。

  这时候,他的目光终于越过屏风,投在了后方。

  一看之下,秦天胤整个人当即就愣住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的神情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震惊,疑惑,不解……

  他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大大张开,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秦天胤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扇屏风之后看到这样的情景。

  屏风之后,一张典雅精美的绣床出现在眼前。

  床下的地毡上,只见沈岸平的衣物靴子,与慕青君那套淡绿色的长裙跟绣鞋扔了一地。

  而那精美的绣床之上,那沈岸平这刻浑身赤条条的,没有半件衣物遮身。

  慕青君则除了了那对小巧的玉足上,那对洁白的短外尚未褪去外,浑身上下也不着片缕。

  床上的两人,此刻竟然皆是全身赤裸。

  慕青君平躺在铺着柔软床被的床上,她充满弹性的两条丰嫩玉腿,正给沈岸平分架在他的肩上。

  后者此刻正低着对,埋首于慕青君的下身处,一张嘴正兀自紧贴在她的芳草萋萋的地方,用力的舔弄着。

  “嗯,嗯……啊……”

  慕青君满脸通红,芊手按在沈岸平的头发上,无一丝赘肉的雪白腰肢,如水蛇般的不自主地扭动着,雪白的玉腿则不断地摩挲着沈岸平的两边脸侧,穿着洁白短袜的玉足也似蜷缩着。

  断断续续的压抑呻吟声,随着她身下男人大嘴的用力拱动,不断地从她的红唇小嘴中吐出。

  雪白挺拔的乳房,也随着身下男人的拱动与她身体的扭动,而轻柔地晃动着。

  屏风后的秦天胤,整个人完全的惊呆了。

  他原以为耳边听到慕青君那半是痛苦,半是压抑的呻吟声,深怕她遇上了什么麻烦,让他心下无比惶急。

  可秦天胤作梦都没有想到,他见到的竟会是这样一副惊人的画面。

  君姐姐跟那沈家大少爷沈岸平,两个人竟然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地交缠在一起,在床上做着如此奇怪的事。

  沈岸平半跪在床上,整张脸都几乎埋在了君姐姐的下身,不断地舔弄着君姐姐。

  他的一只手,还伸到了君姐姐的胸口处,揉住了君姐姐那白白的奶,不停的用力揉搓着。

  更让秦天胤不解的是,君姐姐不仅没有拒绝他,一只手还按住了沈岸平的手背,好像要他更加用力的揉她似的。

  她的脸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眼睛半睁半闭,不断地轻喘着。

  连秦天胤也看得出来,她似乎一点儿也不似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目睹这惊人的一幕,秦天胤完全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凝视着屏风后的一切。

  “君姐姐她……”

  “她们究竟……是在干什么?”

第六章 惊愕之事

  不能怪秦天胤如此震惊。

  只因他自幼在山海秘境中长大,由他记事时起,他所知晓的一切皆由骆子晋手把手教导,一言一行也同样是在骆子晋的耳濡目染下形成。

  骆子晋本身出身于名门正派,行事作风极具君子之风,但凡任何一丁点不符合君子所为之事,他都绝不会去做。

  关乎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为人正派的骆子晋,本身接触有限,当然不可能去教导秦天胤什么。

  何况他认为秦天胤尚且年少,其所处的环境也没有机会可以让他接触任何异性,今后只要秦天胤能离开山海秘境重返中土,这类事情自然会有机会遇上,无需他的教导,他明白必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这便造成秦天胤不仅对男女间的情爱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对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更是毫无半分接触,一无所知。

  从年纪来算,如今的秦天胤快十七岁,已近弱冠之龄,心智也是少年心性。

  可在男女情事方面,他依然如同六七岁的孩童般纯真无邪。

  陡然之间让他亲眼目睹到这般令人脸红耳赤的场面,对秦天胤内心所形成的冲击几可谓巨大。

  一时之间,他整个人当即就愣在了屏风之后。

  呆呆地凝视着绣床上两人的亲热举动,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此刻的现状。

  他看着沈岸平此时满脸迷醉地吻舔着慕青君的下身,那如痴如醉的模样,仿佛在舔弄着世间某种令人心神荡醉的美妙事物般。

  秦天胤既是震惊,又是惶惑不解。

  “他为什么……要舔君姐姐的那里?”

  慕青君修长的玉腿给沈岸平扳开架于肩上,嫣红的美丽花穴呈露在秦天胤的眼前。

  目睹此景的秦天胤,心中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但并非是情欲被激起。

  秦天胤的成长环境异于常人,在他最重要的少年时期,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位异性,因而并不能用常规的眼光来看待他。

  在他很小的时候,每一次洗澡之时,他都是跟他的娘亲东方秀霓一起洗的。

  小时候的记忆仍然没有完全褪去,东方秀霓与他赤裸共浴,温柔地给他擦洗身子时的情景,他仍能够回忆起一些画面。

  他自然知道,女人的身体是与男人不同的,并不以为异。

  此刻慕青君浑身赤裸的画面,虽是令他心头升起奇异的感觉,却也并未令他如世间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般被挑起情欲。

  不过,他虽对男女间的男欢女爱没有任何经验与接触,但秦天胤的潜意识中,见到慕青君此刻赤身裸体地跟沈岸平在床上交缠,做着奇怪的事,他本能地仍感到大为不妥与不心焦。

  他此刻脑袋一片迷糊,特别是见沈岸平同样光着身体埋首在他君姐姐的双腿之间,秦天胤的内心罕见地有些失了方寸,不知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究竟是该出声开口,喝止那沈家大少停止这样对待君姐姐,还是继续任由他们继续下去?

  秦天胤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他看到沈岸平似是在慕青君的身下吻舔够了,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半伏的身体撑起。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的兴奋。

  跟着,秦天胤就见他双手分按着慕青君两条雪白的玉腿,将其大大地往两侧分开,随后一只手伸到自己的下身处。

  此时秦天胤才注意到,沈岸平立直了上半身后,他下半身的两腿之间,一根布满了青筋的古怪事物竟是正直挺挺的朝天耸立着。

  而沈岸平正用两根指头分别夹着那根东西,慢慢地把它前端那个看起来有些圆圆的头,缓缓地抵在君姐姐下身那尿尿的地方。

  秦天胤看得瞪大了眼睛。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形状怎会如此之怪?

  他眼睛直直盯着沈岸平下身那根硬挺的圆柱状事物,张大了嘴巴,愣神之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望向自己下身的位置,面上却是露出疑惑不解,以及震惊的神色。

  沈岸平下身那根形状怪异的东西,大抵就是他尿尿的地方了。

  可是,他那个地方为何会长得如此奇怪?

  那么大,而且看上去还硬绑绑的,上面竟然还长得很多秦天胤所没有的黑毛。

  一眼望去,似还透露着一股狰狞。

  沈岸平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也很奇怪。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仿佛有一丝血丝。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君姐姐尿尿的地方,表情看上去兴奋异常,像将要做某种激动无比的事情似的。

  而令秦天胤有些担心的是,他看见君姐姐此刻平躺在床上,两只手抓着身后的床单,眼睛半睁半闭,面上的神情也同样十分奇怪,红红的,根本就不知道沈岸平正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秦天胤见沈岸平一只手扶着他下身那根东西,用它那颗圆圆的头,不停地在他君姐姐尿尿的地方,来来回回地摩擦着。

  而君姐姐的身体仿佛很热似的,不停地扭动。

  小嘴更是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好像受伤了似的,压抑的呻吟声。

  “嗯,嗯……”

  秦天胤看到沈岸平提着他那根东西,在君姐姐的下身处摩擦了好一会儿,直弄得他那颗圆圆的头上面像沾满了水似的,在顶梁上悬挂的宫灯照映下,闪闪发着晶亮。

  接着,沈岸平咽了咽喉咙,舔了舔嘴唇,他捉住下身的那根东西,在君姐姐尿尿的地方摸索了几下,好像找准了位置似的,手便离开了。

  他把君姐姐的双腿往左右分开,跟着便转而去扶住君姐姐的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面上露出一道在秦天胤看来极之古怪的笑容。

  “青姐,我来啦……”

  瞧见这里,秦天胤先是愣了愣。

  跟着,他忽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仿佛猜到了沈岸平接下来将要做些什么似的,面上脸色大变。

  难,难道说……

  他要把他那根奇怪的东西,插进君姐姐尿尿的地方里?

  秦天胤清秀的脸上,布满了震惊。

  那怎么可以呢?

  秦天胤满脸的难以置信。

  沈岸平下身那个硬得无比奇怪的东西,怎么可以插进君姐姐尿尿的那个地方呢?

  君姐姐那个地方那么小,而且看上去嫣红粉嫩,若是给沈岸平那根爆满青筋的坚硬东西插进去,君姐姐不被他插受伤才怪呢。

  秦天胤睁大了眼睛,手中拳头握得紧紧。

  慕青君是他心里喜欢的人,他如今亲眼目睹沈岸平竟打算用他那根东西要插进君姐姐的身体,试问秦天胤怎可能无动于衷?

  看着沈岸平情兴勃发的兴奋模样,秦天胤感觉心中有一股怒火正在逐渐地蔓延。

  他虽不知道沈岸平正与慕青君在床上做着什么,但是,从沈岸平脸上的神情跟举动来看,秦天胤知道他就是要打算欺负君姐姐。

  纵然知道沈岸平是慕青君的未婚夫,两人的身上背负着神圣的婚约,可对于自幼被骆子晋教导,心怀正气的秦天胤而言,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何况慕青君是秦天胤走出山海秘境之后,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无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任由沈岸平欺负他的君姐姐。

  秦天胤捏紧拳头,面色微沉,便准备要在沈岸平行动之前喝止住他。

  就在这时,他的耳中听到了沈岸平发出的得意声音。

  “青姐,我真的要来了……”

  秦天胤瞧见沈岸平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还有一丝自豪,他双手分扶着慕青君的腰身,胯间在慕青君的下身处微微的来回磨动。

  “嗯嗯……”

  “进……进来………”

  慕青君压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她雪白的胴体不住地在扭动着,菱形的红唇小嘴,竟是吐出了一句秦天胤做梦都想不到的话出来。

  他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沈岸平不是打算趁着君姐姐不注意的当,想把他那根怪异的东西偷偷插进她的身体里面吗?

  为什么……君姐姐嘴里却叫他进来?

  秦天胤瞪大着眼睛,几乎都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

  “那……青姐,我来啦!”

  而就在秦天胤愣神的功夫,沈岸平却是满脸兴奋地嘴角一扬,接着双手扶实了慕青君的腰身。

  他低头看着自己胯间那根肉棒,但见那紫色的圆钝龟头已紧紧地抵在慕青君温暖湿润的花穴口处,沈岸平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按下心头的兴奋,接着,他的腰胯随即往前缓缓一挺。

  圆钝的龟头,随即破开了慕青君嫣红粉嫩的两片花唇,被花穴所吞没。

  “嗯……”

  平躺在床上的慕青君,发出微微一声娇吟。

  她的花穴紧窄,未婚夫那颗并不算多么出色的龟头甫一破入,慕青君便有一种被凿开身子的感觉。

  久违的快美感觉,登时令她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下身沁出了大量的花液。

  “嘶……”

  沈岸平则是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阳根尚未完全插入,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龟头给一片温热的软肉紧紧的包裹着,令他爽得魂都快飞起来,当下哪还忍得住。

  但见他腰间用力的向前一挺,胯间的阳具当即重重地朝慕青君的花穴一捣。

  只听到“啪”的一声细响。

  “嗯……啊……”

  浑身赤裸的慕青君,在沈岸平用力挺进她体内的一刹那,蓦地扬起雪白如天鹅般的修长雪颈,红润的小嘴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娇吟。

  “哦哦哦……”

  “太……太舒服了……青姐……”

  时隔数月,再度进入身下这美若仙子般的慕青君的身体,沈岸平舒爽得整张脸都在抖颤。

  当他腰间用力地往前一挺之时,他感觉到自己那根耸挺的阳具,倾刻间没入到了一团比之花穴口处更加紧致软腻的嫩肉包裹之中。

  他感觉到自己的动作不像是在插入,反而更像是在陷入一片浓情蜜肉之中。

  “太舒服了,青姐,太舒服了……”

  他喘着粗气,有些语无伦次。

  那种整根阴茎被一张小嘴重重吸裹住的感觉,简直令他有种要升天的错觉。

  屏风后的秦天胤,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脑袋“轰”的一下,简直仿佛有一颗惊雷在耳旁炸开一般。

  那沈家大少竟然……竟然插进去了!

  他怎能用他那根怪东西,去插君姐姐尿尿的地方!

  沈岸平胯下那根算不得粗壮,但却颇为修长的阳茎,已经尽根没入慕青君的体内。

  从秦天胤的角度望去,他可以清晰无比地看到,沈岸平的肉棒此刻尽根插入后与慕青君结合的整个画面。

  他阳茎末端所垂硕的一陀黝黑的阴囊,此刻也正悬在他的屁眼下方,跟慕青君雪白的臀肉紧紧地贴在一起。

  看到沈岸平在进入君姐姐的身体后,还死命地往深入挺动,几乎想把他的蛋囊也都一并塞进去。

  秦天胤看得心痛不已,隐藏的气息几乎差点因此而外泄。

  下一刻,无尽的怒火涌上他的胸口。

  他的双目之中,仿佛有两团烈火在沸腾燃烧。

  那沈家大少沈岸平……他怎能如此地欺负君姐姐!

  君姐姐尿尿的地方那么地……娇弱,他怎能用他那根看起来很硬的东西,那么用力的插进去?

  他难道没有听到,君姐姐给他这么用力地一插,痛得双手都紧紧地抓住了床单,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秦天胤握紧了拳头,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既愤怒,又后悔。

  愤怒于沈岸平欺负慕青君的行为,又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及时出手,一个愣神间便给沈岸平可趁之机,以致心中无比喜欢的君姐姐给他这般欺负。

  沈岸平……

  看不出来,你平日在君姐姐的面前唯唯诺诺的,原来背后竟是这样一副嘴脸,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竟这样欺负君姐姐,我绝对不会饶你!

  看着沈岸平此刻脸上荡漾着无比兴奋与自豪的得意神色。

  秦天胤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怒火中烧过。

  沈岸平将他的君姐姐脱得光光的,在床上用他那根奇怪的东西插他的君姐姐,如此欺负她,这件事真的触碰到了秦天胤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地方。

  此时的他,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怒气在他的胸口汇聚,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神灵之力开始在秦天胤的体内疯狂的运转,随即就要给床上那浑身赤条条的沈家大少爷发起进攻。

  便在此时,秦天胤见到沈岸平动了。

  只见他双手仍旧扶着慕青君的腰侧,紧接在秦天胤的注视之下,他的腰臀竟是一前一后,开始了挺 ? 动。

  沈岸平昂立的坚硬肉棒,在慕青君娇嫩的花丛蜜穴之中,开始了缓缓的抽送。

  他起初抽插的速度还比较慢,抽出之时动作轻缓,插入的时候也是轻轻地送入。

  可是,在他缓缓地抽插了五六回之后,沈岸平抽送的速度便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地用力撞击着慕青君的花穴。

  “啪啪啪啪……”

  “哦……嗯嗯……啊……”

  而被沈岸平压在身下的慕青君,则在他一记记有力的撞击之间,红唇不由自主地张开,一声声媚入骨髓的娇吟声,不断地从她的小嘴中吐出。

  她天鹅般的修长脖子不自觉地仰起,那对高耸挺拔的雪白双峰,也在沈岸平的快速进出之下,前后不住地晃荡。

  乳峰之上,两颗嫣红的粉嫩乳头,在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迅速地充血挺立,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红色葡萄,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味道。

  雪白的乳波晃荡,目睹此诱人的美丽场景,沈岸平一边用力的肏她,一边哪还忍得住。

  当即便伸出两只手,五指大张,将慕青君两只雪白的乳房揉入掌中。

  慕青君的雪乳挺拔饱满,沈岸平那双不大的手掌无法尽掌全握,乳峰一入手,他就感觉到自己十根手指陡然间仿佛陷入了一团柔软的云团里。

  慕青君身上的肌肤柔滑如缎,她的一对雪乳更是饱满高挺,柔软之余宝又不失弹性,握在手中,那种美妙的滋味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沈岸平陡然用力一揉,雪白的乳肉当即就从他的指缝里满满地溢出来。

  握揉之间,他的手指仍不时地挑逗慕青君那两颗硬挺的嫣红乳头,沈岸平能清楚地感觉到,当他的手在慕青君的两颗乳头上来回地绕圈,轻轻地搓捏的时候,他紧腻的花穴立时便是一阵阵剧烈的紧缩。

  她的下体仿佛一张小嘴,全面地包裹住他的阳具,一阵阵紧缩便犹如一次次吸吮般,爽得沈岸平整张脸皮都在颤抖。

  “太……太舒服了……”

  他一边揉搓着慕青君浑挺的美乳,一边用力的肏她,直入得两人的下身清脆作响。

  “啪啪啪啪……”

  “啊……啊……”

  “青姐……我……我插得你感觉怎么样?”

  沈岸平喘着气,看着这平素里飒爽的冷艳未婚妻,此刻在他用力的操插之下不住地婉转呻吟,那花容月貌的绝美娇靥,真个是世间难寻的人间尤物,令人看之一眼都欲火焚身,难以自持。

  无以言喻的满足感与自豪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双手用力地将慕青君的双乳揉握住,淫兴勃发地加快了胯间抽插的速度与力度,只把身下这婀娜多姿的绝美贵女操得娇吟连连。

  “嗯嗯……啊啊……”

  另一边,藏身于屏风之后的秦天胤,见到他的君姐姐给她未婚夫沈岸平插得娇喘连连,满脸的通红,除不停地痛苦呻吟之外,连一句话都已说不出来了。

  秦天胤看得目眦尽裂。

  他绝不容有任何人,如沈岸平这般欺负他的君姐姐!

  秦天胤已看得忍无可忍。

  他体内的神灵之力疯狂地运转,愤怒无比地举起右拳。他定要给床上那正得意忘形的沈岸平,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

  “青姐……你快说……我插得你怎么样?”

  “嗯……嗯嗯……人家都快给你插死了……你,你还问这个……混蛋……”

  慕青君一边娇喘着,呻吟声断断续续。

  可当她嗔怪的声音传进秦天胤的耳中时,后者举起的拳头微微地一滞,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慕青君那嗔怪的语气,他实是听不出个中所蕴含的意思。

  她的语气既是像在生气,可是又不像是在生气。

  秦天胤也不明白,为何他会从慕青君的话中听出这截然相反的两种意思,可他真的是切切实实地听出了。

  以至于他本已是含怒决意出手,这一刻又生生地出现了一刹那的迟疑。

  而这时,他瞧见沈岸平依然是下身耸动个不停,他下身那根硬挺的东西,不断地在君姐姐尿尿的地方拔了又插,但他的身子却是往下伏了下去。

  只见沈岸平脸上神情无比的兴奋,目光灼灼地不停盯着慕青君的俏脸,他伏下身去后,他的嘴随即重重地吻上了慕青君的香唇。

  “青姐……你真的是,太美了!”

  “唔唔……”

  慕青君的香唇被封,她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当即化作无力的呜咽。

  屏风后的秦天胤,看得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那个可恶的沈岸平!

  他这样子欺负君姐姐,他还有脸去亲君姐姐?

  秦天胤越看越气。

  神灵之力疯狂地朝他的拳头汇聚。

  秦天胤目光仿佛化作两团炽烈的火焰,熊熊地燃烧。他此刻的视线之中,就只剩下床上沈岸平那赤裸的消瘦身材。

  他望了一眼自己那紧捏在一起的右拳。

  这一拳,定要叫沈岸平这个混蛋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叫他敢这样欺负他喜欢的君姐姐!

  便是在秦天胤扬起拳头,准备给正旁若无人肏着慕青君的沈岸平凌空一击之际,床上出现的一个变故,令他这千钧一发的举动彻底地僵住。

  “啪啪啪啪啪啪!”

  “唔唔……啊……”

  沈岸平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香唇,整个人伏压在慕青君那绝美的赤裸胴体上,屁股上上下下地用力耸动着。

  沈岸平身形瘦弱,性格懦弱,在慕青君的眼中可谓是一无是处。不说与世间那些宗门大派的天纵之材相比,纵是许多不入流的门派,都有大把人比他强。

  在慕青君乃至绝大多数认识他的人眼中,沈岸平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一样东西,那便是他沈家大少的这个身份,事实也确是如此。

  但与他日常在外的懦弱相比,沈岸平在床上的表现却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此刻,他伏压在慕青君的身上,臀部耸动起伏之间,速度不仅极快,且力度也是势大而力沉,又快又狠,记记尽根。

  肉体撞击之间的脆响简直不绝于耳,毫无半丝间隔,令人难以想像他那瘦如竹杆般的身体里,到了床上竟表现出这般足以令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感到销魂的过人床事能力。

  “啪啪啪啪……”

  “啊……嗯……”

  面对沈岸平那急速无比兼且力度猛烈的操插,慕青君只觉他那根坚硬的阳具每一次捣入她体内的时候,都挑中了她的花心。

  已有许久未与未婚夫行房的慕青君,才甫与他交欢,就已给他插得脑袋一片空白,魂魄尽销,仿佛如同飘浮于云端之上,令她心神一片迷醉。

  恍惚之间,她情不自禁地把压伏在她身上,不断喘着粗气用力操着她的未婚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清秀的少年,逐渐地代替了未婚夫的脸。

  此刻的慕青君仿若飘然于云端,当她的意识之中,沈岸平的脸最终被秦天胤完全地代替的同时,她的下身陡然一阵紧缩,同此同时,顷刻间渗出了大量湿滑的花蜜,直浇注往那体内根火烫的肉具。

  “啊,啊……”沈岸平爽得脸色涨红,只觉操干之间,下身的花穴忽然一阵急缩,花蜜也大增。

  慕青君半闭着美眸,红唇几乎是有些急不可奈地吻上了沈岸平的嘴。

  后者的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

  慕青君的纤手还不自主地反搂住了沈岸平的后背,挺拔的双乳紧紧地贴在沈岸平的胸口前,丰满的乳肉也被压扁了。

  慕青君那对穿着洁白短袜的两条雪白美腿,更是紧紧地盘缠上了沈岸平的后腰。

  在沈岸平每一次挺进他胯间长枪的时候,她修长的美腿皆会紧紧地盘实在他的屁股上,好让他更加有力地深入到自己的体内。

  随着沈岸平伏压在她的身上,屁股一耸一耸地在她身上用力,慕青君红唇轻张,紧紧搂抱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唇舌火热地与之交缠。

  沈岸平不禁心中一阵狂喜。

  他以往在床上与慕青君交欢之时,她向来都是任由他施为,被动地默默承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主动地对他献吻。

  沈岸平心头可谓大喜过望,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费心费力讨好慕青君,既送画舫又为她弄来难得的驻容养颜功效的百花酒,终打动了慕青君,让她第一次在床上为自己敞开芳心。

  当下哪还客气,他张开了嘴,一边用力地在慕青君柔嫩的花穴里快速地进出抽插,一边与慕青君火热地唇舌交缠。

  沈岸平的舌头还破开了慕青君的小嘴,探入了她的檀香小口后,舌头立时缠上了慕青君的那条柔软的小香舌,用力的搅拌着,不断地缠卷着。

  芳香甘甜的气息直入鼻中,沈岸平浑身上下欲火高涨,贪婪地吞吮着慕青君嘴中甘甜的津津涎。

  “唔唔……”

  慕青君的纤手紧紧地搂抱住未婚夫,美腿交缠,无比情动地与他缠吻在一起,香舌也主动地与他痴卷。

  她的芊手也随着身上男人的用力挺动,而渐渐地从紧搂变成了松动,游移到了沈岸平的腰后,情动不堪地来回摩挲着他。

  “唔……啊啊……”

  随着沈岸平一记又一记的猛力捣肏,慕青君无力地仰起螓首,发出一声声诱人至极的娇吟,芊手也从沈岸平的腰再度往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屁股,用力地往自己的身体按,好让他能够插得自己更深。

  “啊……青姐,你好美啊……”

  沈岸平在她的身上卖力的耕耘着,听着身下慕青君那有若天籁般的呻吟声,他欲火高涨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根深藏在她花心深处的肉棒,此刻早已经硬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棍。

  他半坐起身来,扳过慕青君那对雪白柔滑的美腿,大手顺着她丰嫩的大腿,一路往下游移,在浑圆的小腿上,小巧精致的美丽玉足上,极之兴奋地爱抚着,揉按着。

  目光之中尽是难以言述的兴奋。

  早在沈岸平与慕青君订婚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身材高挑,容貌绝美的慕家小姐,裙下定然有着一双浑圆修长的美腿。

  对于身后的家族为他所安排的这门亲事,沈岸平心里一万个愿意。

  在两人订婚的当夜,沈岸平破去慕青君身子的当晚,他迫不及待地褪去她浑身的衣裳,露出了她那如白玉般的赤裸胴体时,当时果真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慕青君确有着一对世所难寻的修长美腿。

  那一刻,沈岸平兴奋得彻夜难眠,便犹如此刻。

  他双手一把捉住慕青君悬晃的两只玉足,鼻中嗅着从她足边传来的淡淡幽香,神情迷醉,正欲埋首于手中的玉足。

  这时,身下的慕青君婉转娇吟之间,竟是主动地将她的一对洁白玉足伸至他脸上,情动不堪地摩挲着他,最后还将小脚探到他的嘴边。

  沈岸平脸上更是兴奋,捉着慕青君的两只精致的玉足,张开嘴,连同她脚上的洁白薄袜也一并含进嘴中,兴奋不已地舔舐起来。

  看着君姐姐满脸通红,在沈岸平奋力抽送之下娇喘呻吟。

  屏风后的秦天胤,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呆住了。

第七章 各自心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藏身于屏风之后的秦天胤,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沈岸平下身那根古怪的东西看上去又长又硬,他那样插进君姐姐尿尿的地方,一下接着一下地抽出又插入,君姐姐整个人已给沈岸平插得满脸通红,不断地在床上痛苦呻吟着。

可是为什么……

沈岸平这般欺负君姐姐,君姐姐却还主动去抱他,主动跟他亲嘴?

此刻,沈岸平捉着慕青君那对穿着白色袜子的玉足,放在嘴里无比迷醉地来回吻舔深嗅,直把慕青君洁白的短袜都给舔湿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随后将她两条修长的美腿分别置于肩上。

沈岸平的上身往前微微一倾,慕青君的双腿因架于他肩头,雪臀立时被他压得抬离了床面。

随即沈岸平便开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开始操干起来。

“啪啪啪……”

“唔唔……唔……”

看着床上的两人,再度嘴对嘴地贴在一起,深情地相吻着。

秦天胤张着嘴,什么收拾沈岸平,给君姐姐出一口气的想法,早给他抛到了九霄云后。

他不明白。

君姐姐给沈岸平那样子用力的插,嘴里不断地低声呻吟,她应该非常痛才对的。

可是,在看到此刻君姐姐主动地跟沈岸平深情相吻,与他唇舌交缠,那场面比他跟慕青君在灾地一起躲避尸鬼的时候,他们二人那种温柔相吻相比,更加地激情与主动。

这一刻,秦天胤才终于发觉不妥。

事情似乎根本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子。

另一边,沈岸平已将慕青君两只雪白的玉足分架于肩上,随着他一记接一记的用力往向下捣撞,肉体撞击的脆响,与慕青君动人无比的娇吟声不绝于耳。

这是他最是喜爱的姿势之一。

既能最深入地进入他的未婚娇妻的身体,又能随着他的每一次挺动,令到肩头两侧那对不断晃荡的雪白美脚在不断地摩挲轻擦着他的脸,诱人无比的清幽足香与慕青君那柔嫩触感,每一回都令沈岸平浑身上下热血沸腾,欲火暴涨。

看着身下这拥有花容月貌的未婚妻,不住地婉转轻吟,沈岸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些期待地问。

“青姐,怎么样,舒服吗?”

“嗯嗯……”

慕青君美眸半睁半闭,没有说话,但断断续续的诱人呻吟声,却是从她的红唇小嘴中不断地发出来。

沈岸平压伏在她曼妙的胴体上,两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来到她那对挺拔的饱满乳房上,双手揉握了上去,用力地在她这对美乳上来回地搓揉。

他见慕青君没有回应,当即就放缓了抽送的速度跟力度,不甘心地再度追问。

“青姐,你倒是说话嘛,我插得你舒服吗?”

他的速度一经放缓,身下的慕青君立时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

她那对悬挂在沈岸平双肩上不断晃荡的雪白玉足,此刻也因欲火难耐而不停地在沈岸平的脸侧来回地摩挲,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终忍不住开口道。

“不……不要停,再用力……”

“你先告诉我,青姐,我插你插得舒服么?”沈岸平一下接着一下,慢条斯理地有节奏地用力着。

“啪……啪……啪!”

“嗯嗯……哦……舒服……你插得很舒服,不要停,用力一点……”

秦天胤终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这样?

在男女情事上毫无半分经验的他,真的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为何沈岸平用那根看起来很硬的东西这般用力地插进去,君姐姐不仅看起来不痛,还说很舒服,且还叫他更用力一点。

他一直以为沈岸平是在欺负君姐姐,哪怕刚才在看到两人火热地亲起嘴,终察觉事情不对,但心里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可到了这一刻,秦天胤终于完全确定,沈岸平并不是在欺负君姐姐,而是在跟君姐姐做着某种他并不了解的奇怪事情。

他不禁呆了一呆。

心里头涌起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失落感觉。

他虽是不清楚床上的两人此刻正在做的是什么事,却也明白,两人这般衣服脱得光光的,沈岸平还将他那根看似用来尿尿的事物,不停地在君姐姐尿尿的地方来回地进出,那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何况君姐姐还说给他插得很舒服。

他失落的原因就在于,既然君姐姐肯跟沈岸平做这种舒服的事,却为何不肯跟他做?

在灾地里的时候,他们两人只要一有时间就停下来亲嘴,秦天胤知道君姐姐是喜欢他的,既然她喜欢自己,为什么她不跟自己做这件事,反而跟沈岸平做,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秦天胤想得愣神之间,他不禁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复又重新望向床边,瞄向沈岸平的下身。

难道说,君姐姐之所以不跟他做这种舒服的事,是因为他跟沈岸平的那个地方不一样么?

秦天胤抿了抿嘴,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得到慕青君肯定的答复之后,沈岸平的脸上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慕青君那对饱满的雪乳,重新握上了肩头处的两只柔若无骨的小脚,一边爱不释手地把玩爱抚,一边开始对身下这千娇百媚的绝色未婚妻发起新一轮的征伐。

“啪啪啪啪啪啪……”

沈岸平那根坚硬而修长的阳具,在慕青君的花丛之中重新开始了迅速的出入。

肉体撞击声密集无比。

“啊啊……嗯啊……”

他身下的慕青君,给沈岸平这番猛力的凿击,肏得是香腮酡红,魂魄尽销。

见慕青君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之时那惊人的美态,当真是美艳无双,足以令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心荡神旌,沈岸平越干越是起劲。

在接连上百记密集无比的快速操插之后,沈岸平便将慕青君修长的美腿从肩上放下,一只手抄过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拉坐起来,雪白的美腿穿过自己的后腰,与他面对面相对而坐。

慕青君早已给他操得浑身酥软无力,自是任由他摆布施为。

换好了姿势之后,沈岸平立即开始了冲刺。

他一边拦腰搂着她的腰身,下身用力地挺动,直干得二人的下身“啪啪”作响。

沈岸平面上带着无比自豪与骄傲的神情,道:“青姐,你睁开眼睛看看……”

慕青君早已给他肏得神魂颠倒,听到未婚夫的话,迷迷糊糊地便睁开眸子。

她垂首睁开眼的一刹那,立即就看见沈岸平那根黝黑修长的肉具,正兀自在自己的花丛中飞速地进进出出,花汁四溅,他的大棒已是晶莹闪闪,沾满了来自于她体内的大量粘滑液体。

那淫秽的一幕,看得慕青君俏脸更加地腓红。

她有些不堪刺激地闭上双眸,在未婚夫的奋力抽送之下,无力地娇声轻吟着。

“嗯嗯……啊……”

剧烈的快感犹如潮水般向全身的四肢百骸蔓延扩散。

慕青君的神智几乎被情欲的潮水所淹没。

迷糊之间,她逐渐地将这压伏在自己的身上,正奋力在她体内抽送着自己的男人,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秦天胤那天真而又单纯的面孔,陡然浮上心田。

下一刻,慕青君半闭着眼眸,香唇径直地寻上了沈岸平的嘴,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的脑海之中想的尽是秦天胤的脸,吻得格外的激情。

而被她二度主动献吻的沈岸平,内心则真个是欣喜若狂。

慕青君所在的上宁慕家,虽远比不上他所在的沈家,可在上宁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而身为慕家独女的慕青君,不仅自幼天赋出众,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绝美容貌。

若要在整个南境挑出最美的女人来,慕青君定然轻松入选,由此可见她的美貌是多么出众。

这样一位出身名门,容貌又宛若天仙般的世家贵女,竞逐于她的裙下之臣自是数也数不清,其中不乏一些大家族的世家公子,乃至一些宗门大派的杰出传人。

可以说,倘若他沈岸平不是南境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少爷,以他的天赋相貌根本就配不上慕青君,这点连他自己本人亦有自知之明。

自三年前,沈岸平在一次无意中认识慕青君,他便给她那沉鱼落雁般的容貌与动人的飒爽气质深深地震撼。

她绰约的风姿,与一笑一颦,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对慕青君一见钟情,只一眼即深深地爱上了她,自此难以自拔。

他发誓一定要把慕青君娶到手。

因为沈岸平绝不能承受他所一见钟情的佳人,投身于别的男人的怀抱。只要一想到慕青君在床上被其他男人操,他心里便慌得六神无主。

与慕青君分别之后,沈岸平回到沈家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破天荒地恳求自己的母亲,求她亲自派人到上宁慕家提亲。

沈岸平的母亲起初听到他的要求勃然大怒。

皆因沈家贵为南境四大世家,是名门中的名门,沈岸平作为沈家独子,他未来的婚姻是绝不可能由他自己作主的。

沈岸平虽在三年前年龄尚少,但沈家早已经为他物色了不少出身名门的豪门贵女,又或出身宗门大派的天之骄女,他未来的婚约对象必需也只能从这些人当中挑选,绝没有他自己作主的可能。

沈岸平的母亲当年嫁入沈家,同样是联姻的性质。事实上,他的母亲当年早有心爱之人,但对方所在的宗门,在沈家的面前连攀交的资格都欠奉,最终只能依家族的决定嫁入沈家。

而沈岸平的情况与他父亲当年尚不相同。

他母亲的家后是个不小的家族,虽比不得沈家,勉强来算也称得上是登对。

但慕青君所在的上宁城,放眼整个南境只属末流,纵然慕家在上宁乃数一数二的大族,仍远未能入沈家的法眼,沈岸平的母亲又怎肯同意。

幸而沈岸平的母亲禁不住他的不停哀求,最终派人到上宁去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满意,便以沈家的名义邀慕青君母女前来作客。

沈岸平至今仍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天,他母亲第一次见到慕青君的时候,那罕见至极的满脸开怀的笑意,那一刻,沈岸平便知道他与心中爱慕的佳人要成了。

果不其然的是,当慕家人离开沐水城的第二日,他母亲便召集了沈家其余三房的所有家族成员,宣布了她将亲自派人到上宁慕家登门提亲的事。

慕家当然没有拒绝。

事实上,整个中土南境不知多少势力远强于慕家的宗门大族,都无比渴望将他们的女人送来嫁入沈家,何况是当时家主已然病重,无力支撑家族的慕家。

在慕青君当时那尚未离世的父亲亲自应允下,沈岸平心中魂牵梦萦的女神,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只是与沈岸平兴奋难抑的心情不同的是,与其订了亲的慕青君,反应却极之的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这件关乎她一生幸福的终生大事,仿佛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对于沈岸平,她虽算不上冷漠,但却一直隐隐地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哪怕是在两人订婚的当夜,当沈岸平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一件件地褪去慕青君身上的衣裙,并将他传宗接代的那根事物,深深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将慕青君珍贵的处子之身夺去,与她结合为一体时,她也没有太多过于异常的反应。

那是一种类似于哀莫大于心死,又仿若逆来顺受般的无奈。

过后,沈岸平还以为两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夫妻关系,他与慕青君的感情能够慢慢培养起来,哪知慕青君自那以后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不仅如此,在得到了沈家上下包括他那执掌家族大权的母亲的深切信任后,慕青君很多时候对他更是不假以辞色。

私下相处之时,慕青君对他一些不合眼的行为举止动辄不悦喝斥,沈岸平根本就兴不起半点反驳的念头,多数时候都是唯唯诺诺,惧他这未婚妻远胜于他母亲。

只有他母亲隔一段时日邀慕青君到沈家小住,在沈家族人的面前,慕青君才会给他这未婚夫多少一些面子。

不过,也只有慕青君偶尔到沈家小住的时日里,沈岸平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慕青君的闺房里过夜而不被她喝斥驱赶。平日里别说在她房里过夜,沈岸平就是想跟慕青君亲近一点,他都没有那个胆子。

慕青君到沈家小住的时候,便是沈岸平最为幸福的时刻。

皆因只有在沈家里,慕青君才会履行她沈家未来少夫人的职责,与沈岸平行房。

只要慕青君在沈家下榻,沈岸平晚晚都要在床上与慕青君赤裸相对,尽情地在她那美妙诱人的胴体上奋力驰骋,那美妙的征服滋味真个是难以用笔墨形容。

可那样的幸福日子着实太少了,平常时刻,慕青君根本让他连碰一下都不肯。

并且,沈岸平与慕青君在床上交欢的时候,后者从来都没有表现过任何的主动。

哪怕她明明在自己的抽送下已然情动,慕青君多数时候仍是压抑着情欲,不肯完全地放开身心。

这件事早已成了沈岸平一直以来的心病。

因为他知道,如若慕青君在床上与他最亲密地结合在一起时,仍然不肯放开她的心,证明她始终不肯爱他。

今夜是慕青君第一次在交欢之时主动对他献吻,还主动地把她那对美丽的小脚送到他嘴边来。

平日里纵然在床上赤诚相爱,慕青君依旧非常的矜持,沈岸平要吻她的脚她都总是不太肯,现今她这般情动,这就是她终于对他敞开心扉的最好证明,沈岸平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此时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胸乳相贴,沈岸平疾速的一记又一记地捣撞着慕青君。

在他的奋力抽插下,慕青君赤裸的雪白胴体不住地扭动着,挺拔的乳房本该上下不停的晃荡,却因沈岸平的胸膛紧紧地与她相贴,雪腻的乳肉早已给压扁在他的胸口前处,慕青君浑身上下香汗淋漓。

两人一边忘情交媾,一边浓情热吻了足足半刻多钟。

唇舌交缠,你来我往,直吻得嘴边啧啧作响,可谓是浓情蜜意。

当唇分之时,不管是慕青君还是沈岸平,都在不断地急促喘息着,由此可见两人之间上下两处动作都是何等的激烈。

沈岸平感觉到他那根深藏于慕青君花穴深处的阳具,一阵接一阵地被吸裹着。

她的花穴早已泥泞一片,随着他的抽送动作,每一次都是伴随着“啪啪”的交击脆响,花液纷飞。

慕青君无力地轻搂着他,娇躯有些瘫软地倚在他身上。

沈岸平见状,随即将他重新放平到了床上,随后双手按扶在慕青君的膝盖处,轻轻地将她的双腿折向腰侧两旁。

他半坐起身子,就这么扶着慕青君的双腿,用力的向前一挺。

“噢……”

一声动人的娇吟。

跟着便是“啪啪啪啪”的一阵脆响,肉棒在慕青君美丽的花丛之中急速的进出,沈岸平每一次的挺入都是尽根而入,连黝黑的蛋囊都紧紧抵到了她的雪臀肉处。

一连串激情的捣插,慕青君早已给沈岸平操得魂儿都飞了,乳房晃荡,婉转呻吟个不休。

看着眼前的绝色未婚妻脱得赤条条,给自己狠狠地狂操,声如莺啭地娇吟着。

沈岸平情不自禁地想到,其他的男人只能见到慕青君英姿飒爽的一面,唯独只有他能够看见她在床上被人衣裙脱得精光,给他操时方会呈现出的妩媚动情模样。

难言的征服感涌上心头,胯间挺动的速度不禁更快了数分。

沈岸平完全不知道,他身下这如花似月般的美丽未婚妻,此刻在他大棒的征伐下,脑海里想的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她情动的对象也并非是他,而是在灾地里曾三番数度救过慕青君性命的秦天胤。

沈岸平的狂喜完全是会错了意,但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还以为慕青君今夜在他的讨好之下,终于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当下越操越勇猛,挥戟之间,记记捣得是又深又快,几乎像要把慕青君操死在床上似的。

“啊……嗯嗯……”

“啪啪啪……”

慕青君给沈岸平一番疾速的冲刺,入得浑身娇躯猛颤。

她只感觉到,未婚夫那根深深肏入她体内的阳具,此刻不仅坚硬如铁,且还滚烫得像烧红的铁棍似的,每一次进入她的身体,都似要把她的花穴给贯穿。

“啊……”

慕青君再也受不了身上男人的猛力操弄,蓦地仰起起天鹅般的雪白脖颈,发出了一声登至绝顶的娇吟。

而正卖力操干着她的沈岸平,骤然察觉到慕青君的花穴忽然一阵紧缩,他的肉棒像被一张小嘴死死吸裹住似的,难以再向里挺动半分。

接着,他感觉到慕青君的花穴深处,一股温暖的蜜汁猛烈地直浇向他的棒头。

沈岸平立时就知道,慕青君高潮了。

她雪白的赤裸胴体,不停地在微微颤抖,下体一阵接着一阵地紧缩,大量的花蜜不断地涌出。

沈岸平无比自豪地注视着慕青君抵达高潮时的美态,低下头看着她芳草萋萋的美丽花穴,正紧紧包裹着他黝黑的肉棒,不住地抖动收缩着,他一手揉住慕青君一颗饱满的乳房,一边伸出手指头,按住她那颗因情动而饱满盛开的花蒂,用力地搓揉着。

“啊啊……嗯嗯……噢……嗯啊……”

高潮中的慕青君,上下双重受袭,登时再也忍不住,发出高亢的娇吟声。

瞧见身下玉人那动人至极的美态,沈岸平再也忍不住,不顾慕青君正值高潮之际,用力地耸动屁股,狠狠地操了起来。

“啪啪啪……”

“嗯……啊……不……不要……别这样……”

今夜直至此刻,沈岸平已在床上肏了她足足数盏茶的功夫,本身早已是强弩之末,兴在头上,又怎肯停下。

非但没有停下来,沈岸平反而还加大了操插的速度跟深入,每一次挺入都是狠狠地向前一耸屁股,直捣入慕青君的深宫。

两人身下的床单早已湿了一片,沈岸平的肉具上更是沾满了慕青君流出的大片乳白色的蜜液。

“啪啪啪啪……”

沈岸平机械般地在慕青君的身上挥汗如雨,任由她不断地婉转呻吟,没有半刻停歇。

慕青君此刻香腮酡红,她给沈岸平操得浑身上下都要散了。

待到高潮最猛烈的时刻终于慢慢地过去,身上的男人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大,不停在她体内出入的那根事物,也硬到了一人前所未有的地步。

“啪啪啪!”

“嗯嗯……啊……”

“青姐……啊……青姐……你好美啊……啊啊……”

沈岸平忽然急促地喘着粗气,下体挺动的速度越发快急。

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的慕青君,立时就知道他要射了,她顾不得高潮后的酥软与羞涩,清醒了过来,急忙道:“不……不可以射进来……快拔出去……”

“青姐……”

沈岸平一听,登时面带苦色,“实在太舒服了……让……让我射进去吧……啊啊……”

慕青君吓得花容失色。

“不可以……快拔出去……否则……以后你别想再碰我……”

沈岸平一脸苦色,却是不得不遵照着慕青君的话去做。

皆因与慕青君结识至今,沈岸平仅仅在她的身体里射过一次。那一次便是两人订婚当夜,沈岸平夺走慕青君珍贵贞操的那一回。

除了订婚当晚,沈岸平在慕青君的身体里畅快淋漓地射了个够,过后慕青君到沈家下榻,未婚夫妻俩行房之时,已知晓男女情爱之事的慕青君,总是拒绝沈岸平在她身体里射出阳精。

皆因慕青君不愿在两人成婚之前怀孕,而用药物避孕的方式,既对女人的身体有损害,更会影响修炼的进展,因而两人行房之时沈岸平次次都是依慕青君的话,在最关键的关头拔出来射在外面。

他曾有一回不小心拔慢了,有少许喷射在了慕青君的花穴口里,气得慕青君事后整整一个多月没有理他,沈岸平可不想在两人的感情难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却因这件事而受影响。

这个时候,他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也不敢再强撑。

沈岸平用尽气力,最后狠狠地在慕青君的娇嫩的花穴里狂操了二三十记,一股剧烈的快感沿着尾骨直往脑门上窜,跟着他便感觉腰间一麻,深藏于慕青君花穴深处的肉具一阵剧烈的勃动。

值此最关键的时刻,沈岸平并不慌忙,而是极有经验地一把将阳茎从慕青君娇嫩湿润的花穴中迅速地拔出来。

他半站起身来,两腿分跨在慕青君的两侧,一只手握住胯间那根湿漉漉的阳茎疯狂地套弄,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叫道。

“啊……青姐……”

下一刻,但见他那根暴满青筋的阳具剧烈地抖颤,白浊的精液陡然从大张的马眼缝中狂喷而出,“噗噗噗”地直喷向慕青君那对挺拔的乳房。

仰躺在床上的慕青君,感觉到胸口忽然一热,一大片温热的液体一阵接着一阵地抖洒在她的双乳上。

浓浊腥膻的熟悉气味直窜鼻中,知道是未婚夫将他的精液射在了她的胸口上。

“嗯……”

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娇吟了一声,瘫软在绣床上。

屏风后的秦天胤看得瞪大了眼睛。

沈岸平那是在……君姐姐的身上尿尿吗?

可是……撒尿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而且从沈岸平身下喷出来的那些东西,白花花的,也一点儿也不像是人的尿。

那到底……是什么?

秦天胤只觉得,今夜他跟随君姐姐跟那沈岸平到此,看到的为何尽是一些他完全不明白的事物。

那沈岸平究竟跟君姐姐在做什么?

他此刻从身上喷出来的这些白花花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为何沈岸平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副既痛苦又舒服的样子?

还有君姐姐也是……

他俩现在所做的事情,难道真如他们方才说的那般舒服么?

今夜见到君姐姐全身脱得光光的,跟她的未婚夫沈岸平似在做着某种很亲热之事,要说秦天胤心里不失落,不难受,那是骗自己的。

但至此一刻,秦天胤也已知晓沈岸平非是在欺负慕青君,自是不可能再对他出手。

可他又有些想不愿就这样离开。

秦天胤毕竟少年心性,初次目睹到男女之间的情爱韵事,不免强烈地惹起了他的好奇之心,极之渴望知晓慕青君与沈岸平所做之事究竟是何事,强烈的本能驱使着秦天胤继续在旁看下去。

慕青君今夜高潮来得猛烈之极,此刻心境一经放松,未完全褪去的余韵袭来,登时连喘息也变得十分的微弱。

沈岸平也同样不断喘着粗气,但此刻心里却是倍感兴奋与自豪。

距离上回跟慕青君亲热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这数个月的时间里,他不知忍得多么难受。

今晚终得偿所愿,在他买的这艘赠送给慕青君的画舫里,与未婚妻经历了一场激情的交欢,感觉当真是畅快淋漓。

唯一的遗憾便是慕青君仍不肯给他射在她体内。

在慕青君的体内射出阳精,跟在体外射完全是两种天差地别的体验。

订婚之夜,沈岸平得到慕青君红丸的那一晚,他至今仍忘不了他在她体内狂射出阳精时那美妙的滋味。

看着他那储积了十多年的浓精,从慕青君那两片粉嫩的花瓣中缓缓溢出时,每当回想起那幅画面,真个叫他兴奋难当。

幸而距离两人完婚的日子已然不远,沈岸平不禁万分期待着他将可以在慕青君的身体里尽情射精的大婚之夜。

美丽的未婚妻正在他的胯下不断地喘息轻吟着。

她那对不断剧烈起伏的饱满乳房,此刻四散洒满了他所射出的黏稠浊精,那淫靡的画面真个叫人越看越有征服感。

沈岸平连忙从床头边拿过早已备好的巾布,一点一点地给慕青君温柔地擦拭。

慕青君尚未从高潮的余韵中回复过来,美眸仍半睁半合,微微地娇喘着。

未婚夫胯间那根略有些垂软的肉棒,正在她眼前不远悠晃。慕青君不由自主地想起出门之前,她在沐浴的时候春香在她耳边与她说的那些话。

春香对她说,秦天胤不仅全身上下的皮肤白里透红,肌肤触感轻柔又富有韧性,下体的那个地方更是白白净净,一根毛发都没有,十分可爱,比之沈岸平真的是好看多了。

不知怎的,一想到春香所说的话,慕青君一颗芳心不禁怦怦跳个不停,本已泥泞一片的下身更是湿得非常厉害。

沈岸平拿过巾布,正为慕青君擦拭她乳房上沾黏的精液,他下身那根尚未软下去的阳茎,正在慕青君面前不远处晃动着。

慕青君瞥见他的那根肉棒时,情念高涨的她,不知怎的竟是微撑起身子,主动伸出一只芊手握了上去。接着不顾沈岸平那颗浑圆的龟头仍在垂滴着精液,忍不住张开嘴,将他的肉棒含入了嘴中,温柔而有些生疏地吐纳了起来。

“啊……青……青姐……”

这是慕青君第一次主动用嘴为他这般服侍,沈岸平不禁感到万分的受宠若惊。

以往在二人交欢的时候,纵然他百般哀求,慕青君都几乎从来不肯对他用嘴,皆因嫌那样的举动过于淫荡。

刻下见她竟是不嫌弃他脏,主动地温柔服侍,沈岸平内心真的是欣喜若狂。

看着胯间那根黝黑的肉棒正在慕青君红润的嘴中进进出出,沈岸平的胸口涌起了强烈的征服感与自豪感。

藏身于屏风后的秦天胤,更是看得满脸震惊。

他怎么都想不到,君姐姐竟然用嘴去含吮沈岸平那根湿漉漉的怪东西,难道君姐姐不觉得脏么?

见沈岸平给她含吮得满脸的舒爽,而君姐姐对她的未婚夫又是这般好,秦天胤的心里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酸意。

他忽然间有些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这时,慕青君嘴里吞着沈岸平的肉棒,无力地吸吮了一小会儿,这才将之吐出来,微微地喘着气。

“青姐,再来一回好么?”沈岸平满脸期待地道。

他胯下那根原本已略有些锤软的肉具,在慕青君小嘴温柔的吐呐中又迅速地恢复了元气,此刻青筋暴动。

慕青君已从高潮的余韵中逐渐地回复了过来。

看着未婚夫自豪满足,而又倍感期待的神态,激情过后的她,心中却是忽然生出了一股疲惫感。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慕青君摇了摇头,下了床,执地上的衣裙,轻轻地穿起来。

沈岸平不禁愣住。

第八章 参见殿下

前一刻,慕青君还温柔地用她的小嘴,不嫌弃他脏地细心为他吞舔肉棒。

下一刻她便恢复了平素对待自己时的态度,对比此前的细心温柔甚至于有些
冷澹。

这突然而来的巨大变化,不仅让沉岸平感到错愕不已,甚至是有些不安。

担心是否因为自己方才表现得太过于得意忘形,而惹恼了慕青君。

「青……青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

沉岸平嘴唇嗫嚅地道。

慕青君瞧见他满脸的惴惴不安,一副小心翼翼,唯恐担忧他不快的模样,也
有些觉得自己的态度似是过于冷漠了。

她心中一软,顿了顿,轻轻地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早些
回去休息。」

「青姐,今晚我们在船上休息不行么?如今时候也已不早,赶回城去怕是要
到下半夜……」

沉岸平话未说完,便瞧见慕青君俏面上浮现起的一丝疲惫,连忙改口道。

「青姐要回去也行,我即刻去吩咐他们返航回城……」

「嗯。」

慕青君轻轻的一颌首,「去吧,我到舱内去稍为清洗一下。」

沉岸平刚刚最后的喷射十分的兴动,精液射得她上身到处都是,虽已经过擦
拭,但重新穿上衣裙仍能感觉到内里粘乎乎的,异常难受。

慕青君生性爱洁,过往在沉家里,每趟她与沉岸平欢好后时常都要沐浴净身
后方上榻入睡,沉岸平也很清楚她这个习惯。

见慕青君意已决,沉岸平还能够说什么。

带着满腹的心事,匆匆地穿好衣物,随后便到下边去交待下人返航的事宜。

屏风后的秦天胤,当然先一步在他之前便退往后方的房间里藏身起来。

沉岸平匆匆离去,并未发觉到他的存在。

待到沉岸平离去后,穿戴好衣裙的慕青君这才从床沿边站起身来。

她缓步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推开窗户,眺望远方泛着星光的河面,忽然幽幽
的一叹。

慕青君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

她素来非是优柔寡断之人,她所决定过的事,不管是对是错,过后都绝不会
后悔。

因而哪怕她与沉岸平之间的婚约,其实非她心中所愿,但在沉家人上门提亲
之时,她仍然没有反对,只因为慕家比沉家更迫切需要这份婚约。

甚至于在两人订婚的当夜,她保存了十多年的珍贵处子之身,也对她心中没
有半分爱意的未婚夫给献上。

可直至今日,她却破天荒地对曾经的决定感到了一丝丝后悔。

对沉岸平,慕青君虽至今仍谈不上任何爱意,可自两人订婚夜过后,不论名
义上还是事实上,她都已成了沉岸平的女人。

纵然现时仍有追求者无视于沉家的权势,锲而不舍地暗地里追求于她,慕青
君皆对他们不假辞色。

对于自己身为沉家未来少夫人的身份定位,慕青君也一直牢牢地记得。

倘若在此之前有人告诉慕青君,她将会爱上未婚夫以外的其他人,慕青君定
对此嗤之以鼻。

她自幼知书达礼,从小到大所受的礼教,也不容许她做出任何逾越本份的举
动来,她本身更绝非朝秦暮楚的女人。

世间没有任何人比慕青君更了解自己,她既已牢牢地记住自己沉家少夫人的
身份,便绝不可能背叛她的未来夫君,即便真的有人能够令她心动。

可慕青君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遇上秦天胤。

遇上这个命中注定,要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永不可磨灭痕迹的重要之人。

秦天胤在灾地三番数度不顾自身危险地救了她,甚至不惜用他那珍贵无比的
血来为她解毒,那一刻,慕青君就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早已彻底沦陷。

她生平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

一个年纪甚至比她还要小上数岁的少年。

在灾地里,秦天胤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的爱意。

与此同时,慕青君也很清楚她内心深处对秦天胤的心意。

她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她是沉家的未来少夫人,是沉岸平的女
人,她与秦天胤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慕青君心里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对秦天胤的爱意,以致她此刻芳心深处矛盾
不已。

横在慕青君与秦天胤之间的那道巨大鸿沟,除慕青君与沉岸平之间的婚约外,
还有她身为女子最重要的处子贞操,已在两年前被未婚夫夺走。

她早已非完璧之身。

秦天胤是她生平第一个爱上的人,只恨他出现之时,她早已身有所属。

这才是慕青君在灾地中,明明已对秦天胤情动,却不能对他的爱意作出进一
步回应的最大原因。秦天胤虽涉世未深,现时对男女之事也大概一无所知,但明
白男女间的情爱之事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如今喜欢自己,可当以后他知道自己早已非处子,他还有可能如现时这般
喜欢她么?秦天胤的父亲是人族顶尖的剑客白衣剑君秦秋阳,母亲是妖族的执掌
者天葵圣女,仅仅是他的出身,便决定了他日后不可能是池中之物。

更别提他相貌清秀,天性更是纯良,足以令世间一切女子心动。

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有数之不清的优秀女子围绕他身旁。

譬如他的师娘玉面罗刹冉舒瑾所在的罗刹宫,宫中便美女无数。

特别是冉舒瑾身旁最亲近的七罗刹,据闻不仅人人修为高深,且个个长得千
娇百媚,貌美如花,引无数天骄英杰竞逐。

慕青君曾与七罗刹之一的小罗刹狄娜有过一面之缘,那确是位拥有闭月羞花
之姿的绝色,其天生丽质与美貌便绝不在她慕青君之下,还比她更加年轻。

玉面罗刹冉舒瑾性格泼辣,她的护短更是在中土出了名的。

作为骆子晋有若亲子般的唯一徒儿,今后当秦天胤与他师娘相认,必将得到
玉面罗刹的无尽宠爱。

这件事才是造成慕青君内心患得患失的根源。

另外,相比于妖族魔族,人族的礼教历来森严,虽经过万年的发展与交融,
人族如今的礼教已宽松了许多,女子婚后改嫁也已属常事,不再受人严苛,但那
仅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

出身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自身的婚约绝大多数受身后的家族或宗门制约,
只有从一而终,自身的宗族与联姻对象之间的联系方有巩固的基础。

如慕青君这般出身大族的世家贵女,倘若随意作出退婚改嫁,又或与人私定
终身等一类令家族蒙羞的事来,引发的后果将非常严重。

慕家之所以答应沉家的求婚,最大的原因其实是想要通过与沉家的联姻,借
助沉家作为南境四大世家的超然地位,来稳固慕家在上宁摇摇欲坠的危险处境。

慕家在上宁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族,但近些年来的处境并不好过。

慕家由于历代先祖多儒,族人大多个性平和,极少与人发生争斗。

为避免卷入各种纷争,慕家族人也大多都以缴纳昂贵学费的方式,进入中土
各个学府获得系统性的修炼,而非加入各种宗门。

目的就是要让慕家能够独善其身,避免卷入中土世界各宗门间的利益纷争里。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谁都不会想到中土世界本已维系多年的平静,会在十年前开始打破。

如今的中土世界早已是激流汹涌,各宗门世家之间为扩张势力领土冲突激斗
不断,那些包括慕家在内想要独善其身的世家大族,尽皆被迫地卷入其中,身不
由己。

慕青君的父亲慕羽维,在历代族主之中修为并不算高深,但他乐善好施,德
高望重,一直是上宁百姓眼中的大善人,很受当地百姓们拥戴。

可就是她父亲这样一位与世无争的人,依旧有人想要获得上宁城的治权而对
他下毒手。

五年前,慕羽维亲自带领族人押运一批贵重的矿石途经不周北山,突然遭到
一帮蒙面人的袭击。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由于事出突然,慕家人惨遭伏袭,车队死伤惨重。

不仅慕青君的父亲在那次交战中身负重伤,连带族中四位武功最高的族叔也
在战斗中失去性命,经此一役,慕家元气大伤。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击,挑的是慕家高手尽出的时刻,时机手段皆拿捏把
握得天衣无缝,可说是一击便戳中了慕家的死穴。

如非慕羽维拼着重伤,带领剩下的族人杀出重围,逃回上宁城,令对方不敢
再轻妄追来,否则慕家恐怕早已给人吞并。

而那次袭击的背后主谋,慕青君虽尚未获得确切的实证,但据一些艰难获来
的线索,尽数地指向奉城的姬家与其背后的赤灵剑派。

慕家与这两个势力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之所以遭到毒手,不外乎与赤灵剑
派在最近的数年时间里,不断疯狂地向外扩张有关。

赤灵剑派位于不周山以北,门下剑修逾千人,是一个颇为兴盛的大门派。

但在最近的十年时间里扩张非常厉害,拜入其门下的弟子大增,据闻如今其
门人已有近万之众,俨然已成为方圆千里最强盛的宗门。

赤灵剑派想要继续壮大,唯有以其所在之地为中心点,向周边扩张。

但它的问题就在于,它的西边是中土南境与西境接壤的地带,越过地界,另
一边方圆五千里内尽皆是七曜宗的宗门势力范围。

七曜宗乃中土十大洞天之一,借赤灵剑派上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向此庞然
大物的势力范围扩张。

而它的南面又是群山环绕的不周山,想要扩张只余北面与东面,但横在它北
面的又是近些年来冒起的新晋大派四象门。

四象门虽不如十洞天那般强盛,但在四象门门主蒯震的引领下,四象门现时
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

四象门主蒯震今年刚满四十,他性情豪迈,好广交朋友,在中土是出了名的
义薄云天的人物。

他并没有显赫的出身,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名望,全是靠他双手双脚打出
来的。

两年前,蒯震孤身一人独闯黄泉路,以一己之力连败阎罗殿七十六位殿中高
手,以致当时群龙无首的阎罗殿都给他打得闭殿封门,不敢迎战。

阎罗殿虽比不上彼岸天宫又或剑阁这类最顶尖的超然大派,但仍属十洞天之
一,即便是势力最弱的阎罗殿,也从来只有它犯你,没有任何人敢捋它的虎须,
何况还是像蒯震这般一个人孤身独闯。

这几乎是中土世界千百年来,极少出现的事。

在此之前,也只逍遥王骆星海因为白衣剑君之事,一人一刀,连挑七曜宗门
下众多高手,最后负伤潜回逍遥峰,至今闭关不出。

如今又多了一个四象门主蒯震。

中土世界盛传,蒯震之所以打上黄泉路,是要替他失踪已久的结拜义弟骆子
晋讨回公道,内中源由如何不得而知,但既然中土有此流传想来非是空穴来风。

后来还是殿主阎王屠岸世,与冥后谈柔婉联袂赶回阎罗殿。

阎王应下蒯震的邀战,亲自下场与蒯震交手,双方激战了百余回合后,蒯震
在尚未露出败相之际,大方承认非是阎王之敌。

素来睚眦必报的阎罗殿,罕见地忍让了四象门主蒯震挑衅的举动,不仅任由
得蒯震从容退去,事后也并未对四象门有过任何回敬报复之举,倒也更加坐实了
五行宗最杰出传人骆子晋被阎罗殿加害的传闻。

此战不仅令四象门主蒯震跻身中土最顶尖强者之列,声威被推向了顶峰,四
象门的势力也壮大到了极致,俨然与灵龙岛、罗刹宫并列为十洞天之下最强盛的
几大顶级势力之一。

更别提在此之前,由于因未婚夫骆子晋的失踪,蒯震本就一直对身为弟妹的
罗刹宫宫主冉舒瑾关心备至,尽心呵护。

经此一战后,据闻蒯震已在全力追求玉面罗刹,而后者也并没有像对待其他
的追求者那般冷言拒绝。

外界有传闻,正是蒯震那抛却生死,一往无前地孤身打上黄泉路的举动,成
功地融化了玉面罗刹那颗冰封的芳心。

总而言之,若玉面罗刹肯同意接受蒯震的追求,不排除这位四象门主今后续
娶弟妹的可能。

到那时,四象门与罗刹宫合而为一,中土世界的格局或有可能会再度生出巨
变。

现时的四象门已是雄踞一方的豪强大宗,远非一个赤灵剑派所比,若再与罗
刹宫合并,立时将造就出一个不弱于十洞天多少的顶尖大势力来,试问赤灵剑派
有何胆子敢往四象门的势力方向扩张?因此,赤灵剑派唯剩一个扩张的方向,就
是东面。

东面的上宁城由于接壤不周山大片的矿脉,是赤灵剑派极佳的扩张点,在这
样的背景之下,地处上宁的慕家首当其冲,成为了横挡在赤灵剑派面前的挡路石。

慕青君心想,换作她是赤灵剑派派主,她也会第一个拿慕家开刀。

因为慕家扎根上宁数百年,有不弱的底蕴,还坐拥不周山东片区域数座大型
矿场,若能吞下慕家,赤灵剑派便可安稳地在上宁站住脚,届时以上宁城为基点,
四面八方皆是扩张点,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但由于慕家极佳的名声,以及在上宁当地百姓中的拥戴,疯狂扩张势力的赤
灵剑派与其并无仇怨,在出师无名的情况下,也不敢明目张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地
强来。

何况慕家虽是低调,却也算得上颇为兴盛,非是随意可欺凌的。

加之作为慕家独女的慕青君自幼天赋出众,又貌美如花,潜在的想与慕家结
成姻亲的世家大族何其之多,纵然以赤灵剑派的势力想要摧毁慕家也绝非易事。

因此,对方只能偷偷地在背地里使一些恶毒的招数。

也怪慕家上下向来与世无争,包括慕羽维在内的慕家众人从未对此防范,以
致慕家遭受数百年来最严重的危机,甚至到了全族覆灭的危险边缘。

慕青君得到消息之时,人尚还在学府之中,赶回家族之时已经太迟。

自那过后,父亲便重伤在床,因丹田遭受重创致药石不灵,请遍名医皆束手
无策,全赖本身的修为苦撑,慕家上下一片惶恐,甚至有不少族人因而脱离家族。

皆因谁都清楚,对方一招得手,绝不会就此放任到口的果实熘走的,必然还
会伺机再行出手。

从事后获悉的线索分析,对方虽然换了兵器以掩人耳目,但仍是给慕羽维认
出其中有人依稀使用的是奉城姬家的家传武学,有高手使的是赤灵剑派的剑法。

想来赤灵剑派打的是吞灭慕家之后,先扶持奉城姬家入主上宁,待时机成熟
再找理由名正言顺入主的主意。

换句话讲,他们面对的敌人是一个不弱于慕家的世家,与一个更强大的宗门。

值此家族生死存亡时刻,慕青君不得不以女流之身,挑起家族重担。

她以决然的毅力舍弃家族大部分在外的利益,全力固守上宁,首先令对方无
处下手。

其次是亲自揪出慕家内极少数被人收买的叛徒,以雷霆手段将那些吃里扒外
的家族内奸束清,既震慑住少数蠢蠢欲动的族人,又令家族上下恢复了信心。

又派人假借四方游人之口,将赤灵剑派与奉城姬家合谋对慕家下手的事情到
处传得沸沸扬扬,还刻意增添许多不存在的详细细节,在舆论上彻底占据主动,
令姬家与赤灵剑派有苦难言,为慕家争取到了因慕羽维不治去世后宝贵的恢复时
机。

与沉家的联姻,也正是在这样背景下达成的。

沉岸平的母亲出身望族,眼高于顶,如慕家这等已算不俗的大族,在其眼中
攀附可以,但想要攀结姻亲仍是差得远。

但慕青君接掌摇坠的慕家后一系列当机立断,毫不托泥带水甚至可称得上杀
伐果断的举措,却是令沉岸平的母亲彻底改变了主意。

因为沉家在某些方面上与慕家非常相似,同样是因一家之主卧病而令家族出
现危机。

不同之处在于慕家尚有慕青君这样一位多谋善断的小姐,而沉家有的只是一
个不堪大用的懦弱少爷。

这也是除慕青君已非处子,担忧秦天胤知道后心中有芥蒂,致心中患得患失,
一直不敢正面回应心中爱意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纵然秦天胤明白男女之事后依然不介意,慕青君想要不顾一切地跟秦天胤在
一起,她身上所背负的重担也不允许她这般做。

一旦她与沉家解除婚约,带来的严重后果将是连索反应的。

首先是沉家恼羞成怒下,哪怕什么都不做,南境绝大多数与沉家有关系的大
族也都会第一时间与慕家划分界限,甚至就连上宁城内其余的几个与慕家关系极
好的家族也不例外。

慕家立时会失去绝大多数的潜在助力。

在这种情况下,隐藏于暗处的赤灵剑派与充当其爪牙的奉城姬家,将再无任
何顾忌,即使慕家人一辈子龟缩在上宁城,他们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挑起争端,
逼迫慕家动手。

一旦慕家动手,大祸必将降临。

因而解婚便意味着慕家上下数百口人,将会面临着极为危险的处境。

慕青君再自私,也没办法坐视这样的灾祸降临到她身后的族人身上。

诚如她将珍贵的处子之身交给了沉岸平一样,在这方面,她同样是身有所属,
身不由己。

「唉……」

慕青君倚在窗前,看着月光温柔地倾洒在波澜的河面上,她不禁幽幽一叹。

「我跟天胤弟,难道就真的有缘无份么……」

「可我真的好想跟天胤弟……」

「在一起……」

她喃喃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屋后又重新返回的秦天胤耳中。

原本因目睹到慕青君跟沉岸平在一起亲密做着奇怪之事,而心头发堵有些不
太舒服的秦天胤,这一刻心中所有的困惑与失落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忍不住现出身形来。

「我……我也想跟君姐姐你在一起。」

秦天胤的声音陡然从耳畔边响起,在慕青君听来不啻于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她骇然地转过身子,清秀的身影已将她一把紧紧地抱住。

「君姐姐,天胤喜欢你,天胤也想跟君姐姐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秦天胤目光坚定,脸上犹自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慕青君却是慌张失措。

…………南境边锤的某座小镇。

夜已深,新月温柔地从几片云朵中露出脸来,月光温暖如玉,小镇一片静谧。

一道窈窕美丽的身影,出现在寂静的长街尽头。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的容貌长得极美,美得几乎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她穿着一身素澹的婉约襦裙,手中还拿着一把合拢着的竹青色纸伞,沿着长
街莲步轻移而来。

月光温柔地倾洒在她那绝美的容颜上。

她步履轻盈,就好像一个阔别家乡已久的人,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家,就连
她眼角那颗迷人的泪痣都似透着一种写意,那种轻松的神态怎都掩藏不住。

小镇大部分的人,这个时候都已进入梦乡之中,但也不是全部。

女人沿街走过的地方,许多屋舍依旧三三两两地亮着灯火。

这座小镇便是这样,虽地位边锤,与繁华沾不上边,但却有一种难得的安宁,
街上甚至不少屋子是夜不闭户的,也从未有过什么事情。

远处,尚有孩童这个时候还未睡下,玩闹的笑声顺着夜风远远地传来,令女
人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孩童天真活泼的玩闹声,以及母亲嗔骂催促着上床睡觉的声音,逐渐地远去。

女人那嫣红若血的红唇方不由自主地微微轻勾。

裙下探出一对精致洁白的绣鞋,女人这才举步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来到了一间十分平凡的普通小屋前。

女人从宽大的袖口探出了一只晶莹如玉的皓腕。

门似乎没有上闩,吱呀的一声,雪白的纤手轻易地推开了屋子的小门。

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迟疑,推开门后,女人便举步走进了屋内的小天井。

屋子内布置颇为简单,而且已经挺久没有人居住,灰尘已积了小小的一层,
不过天井的四周倒是颇为干净,不见半点杂草,又好似有人定时来清理打扫似的。

一道阴冷无比的气息,陡然从头顶上笼罩了过来。

那气息笼罩周身之时,予人的感觉就如同被从阴曹地府而来的恶鬼盯住一般,
令人遍体生寒。

这道气息出现得极为突兀,在女人刚刚伸出手按在屋门的时候便出现了,但
那时这道气息尚显微弱,似以警告居多。

而当女人推门而入,步入天井之时,这道阴冷的气息终不再掩盖,几乎是铺
天盖地地冲着女人席卷而来。

而这气质端庄之中又带着一丝清冷的女人,此刻的面容呈现出的却是一种无
比温柔的神色。

对于这道令人惊惧的气息,她彷若未闻。

甚至在看到天井上几盆盛开的兰花草时,女人还有闲情逸致的略带欣喜地蹲
下身子,伸出芊手摆弄那几盆美丽的兰花。

冰冷的气息,陡然之间化成了浓郁得化不开的杀气。

连倾洒而下的月光,也彷佛幻化成了无尽的森然杀机。

这个时候,女人头也不回,澹然自若地开口了。

她那娇艳欲滴的美丽红唇,只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拉拿。」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杀气,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在陡然之间消失得一干
二净。

就彷佛刚刚那浓郁得几乎要汇聚成实质的杀意,只是一种错觉。

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身影,凭空地出现在女人身后数丈的地方。

月光投射在她那身宽大的衣袍上,可却像照射在一个并不存在的午夜幽灵般,
连地上的影子也澹得几乎模煳不可见。

黑袍人朝着那背向着他,正半蹲着身子摆弄着兰花的女人,忠诚地单膝下跪。

一道沙哑得几乎像喉咙灌满了黄沙的难听嗓音,从黑袍下缓缓传来。

「参见殿下。」


第九回 互诉真心

  女人终于站起身子,转过身来与那黑袍人面对面。

  她一对玉石般的美丽眸子,在黑袍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轻柔而又带着些许磁性的悦耳声音传来。

  “起来吧。”

  “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了,本与你颇为接近的瑞加娜,现在都给你远远甩开了。”

  女人那艳若星月的眉目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之色。

  黑袍人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面对女人的称赞,他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反倒是十年后的今夜,出现在他眼前的竟不是他所熟悉的殿下,而是另一个不论容貌气质乃至修为,皆完全不同的女人,令他罕见的生出一丝疑惑。

  但与此同时,黑袍人对眼前女人的身份,又没有一丝半分的怀疑。

  因为,他本该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还能活着,全赖殿下所赐。

  他从出生的一刻起就没有名字,他也不需要名字。可是殿下说,一个人没有名字又怎么行呢?

  所以殿下给他赐名叫做拉拿。

  名字本身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仅仅是为了称呼方便。

  但是在他的心中,这个名字是特殊的,因为它是圣女殿下亲自为自己命名的,在这个世上,只有殿下一人可以叫出这个名字。

  世间也只有殿下一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心甘情愿成为殿下手中的一柄刀,一柄只属于殿下一人,杀人的刀。

  他也只忠于殿下一人。

  所以,当眼前的女人轻轻地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黑袍人就知道,殿下来了。

  可他仍有疑惑,为何十年后的今日,出现在他面前的殿下,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美丽女人。

  沙哑难听的嗓音传来。

  “我不明白,殿下您……为何?”

  女人有些慵懒地说道。

  “这是我的体外灵身,我的本身仍留在妖族。”

  饶是以黑袍人非同寻常的出身,与坚韧无比的心性,在听到女人以平淡至极的口吻说出这件事之时,他那从来不会被外物所动的内心,仍难以自抑地出现了震动。

  宽大的一身黑袍,甚至出现了些许摇晃。

  他陡然抬头,黑袍之下那张模糊看不清的面目,可想而知此刻定是布满了震骇。

  妖族亘古以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建立圣殿的第一位妖族圣女,为了带领妖族抵抗当时世间的某位可怕魔君,创出了一种旷古绝今的秘法。

  那位初代圣女利用自己的本源之血,创造出了一具与本体完全不同的躯体分身。

  不过,用分身来形容并不完全恰当。

  因为那具造就出来的躯体,不但有血有肉,与一个真实的人体无异,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拥有着独立自主的人格与意识,将其称作一个完全新生的人也毫不为过。

  但也并不完全是。

  因为她毕竟是由初代圣女的本体所分,本体所拥有的记忆,她也同样拥有。而且本体与新身之间的意识与感觉是无时无刻不在同步连结着的。

  纵然两者之间相隔万里,本体与新身之间也可以透过对方的身体与五感,看得到,听得到,嗅得到,乃至感觉得到另一方的一切感觉。

  两者之间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连结着,共享着对方的一切。

  但与此同时,她们又分别拥有着独立的思维与人格,决定一件事时的想法,做一件事时的风格,又并不与对方相同。

  她们既是一个人,又并不算是完全同一个人。

  从新躯体诞生的一刻开始,就代表着世间出现了一个与其本身流着同样血脉,拥有同样意识与记忆,但又完全新生的另一个人。

  初代妖族圣女所创的这项秘法,便叫体外灵身。

  这个传说从遥远的万年前一直流传至今,可是包括众多前代圣女乃至历代天妖王在内的顶尖妖族至强者,皆认为此传说过于匪夷所思,这样的秘法不可能存在于世间。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可能将肉体与意识一分为二?

  那已经超脱了世间一切秘法的范畴。

  然而今天,这绝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却活生生地出现在黑袍人的面前。

  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但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难怪殿下的修为比十年前之时,似弱了不少。”

  传说中体外灵身虽是可以将肉体与意识一分为二,可令妖族圣女这样一位智慧天赋皆立于妖族之巅的人物凭空再添出一位,但也非是没有缺点。

  缺点便是新生的灵身会分去本身相对应的力量。

  由于天葵圣女现时本身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坐镇妖族,因而分出体外灵身之时保留了六七成的修为,留给灵身的只有三四成力量,堪堪只到涅槃境中期,甚至比眼前的黑袍人更弱,被他感应了出来。

  “我刚才推门而入的时候,你就在试探我的身份了吧?”

  女人有些讶然地抬眼看了黑袍人一眼,“你就不怀疑我的身份来历,可能是假的吗?”

  黑袍人以笃信的语气回应她。

  “在殿下下返回妖族的这十年里,我每年都会回来一次,但从来没有人造访过这间屋子,没有人知道这里曾是殿下居住的地方。”

  女人不置可否,“并不是走进来的女人,就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别的势力不清楚,但彼岸天宫的人一定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你就不担心我是天宫的人?”

  “哦,还有个七曜宗,他们若有心查证应该也可能知道。”

  “但在这世上,只有殿下一个人知道我的名字。”黑袍人沙哑的声音淡淡地说着,“我的名字所存在的意义,也只为殿下一人。”

  这个才是他对女人身份毫不怀疑的主因。

  “你呀……还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永远当我手中的刀。”

  “可是,殿下你需要这样一把刀,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哎,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不说这个了。”

  女人听得不禁微微摇头,“有他的消息吗?”

  女人的话问得没头没尾,但黑袍人显然知道她问的是谁。

  他沙哑难听的声音回答说:“他当年被七曜宗的人迫入灾地,最后消失在上古金龙的巢穴光门中,这十年里我调查了新出现在中土世界里的一共七十九个灾地光门,皆没有搜寻到他的气息。”

 女人听得秀眉不禁一蹙,“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消失在魔土了?”

  黑袍人缓缓点头:“既然妖界与中土都没有他的气息,想来应该是。”

  见女人听得沉默不语,黑袍人不禁微微垂首。

  “属下办事不力,不仅未能寻找到白衣剑君,连天胤公子的下落也一无所获,请殿下责罚。”

  女人听了,不禁白了他一眼,“我责罚你做什么?”

  她白黑袍人这一眼虽不带半分刻意造作,但出现在女人那如画般的容颜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与妩媚。

  目睹女人那风情万种的一白,黑袍人不禁暗想,这体外灵身确与亘古流传下的传说一样,造就出的果是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新身。

  皆因殿下的本身性格清冷,从来不曾露出这般带有些许嗔怪意味的俏皮模样。

  “你知道,我为何会以体外灵身的方式,出现在中土吗?”

  黑袍人的脑海中掠过无数个念头,随即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殿下莫非是想要亲自寻找……”

  女人没有否认,她纤手微抬,一张画轴从她宽大的袖口内滑至手心。

  画轴轻轻地摊开,上面绘的是一个眉清目秀,年纪看上去约十六七岁的俊逸少年。

  少年的面容神采奕奕,其眉宇之间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令人看上一眼便心生好感。

  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之下飘来,带着略微的些许颤动。

  “这少年,是天胤公子?”

  女人美丽的眸子流露出令人颤动的温柔。

  她微笑地道:“这是他现时的模样,有了他的长相,用你的秘法,该可以迅速地探测出天胤现时所在的位置。当年我留给你他们父子俩的几缕头发,你该还没用完吧?”

  黑袍人出身于妖族一个已被灭绝的远古异族,名巫族。

  在广袤无边的妖族里,巫族一直都是非常神秘的,他们与世隔绝,一旦成年便独来独往,对外界种族抱有极深的戒心。

  巫族人天生拥有神奇的异禀天赋,其中有一些巫族人只要见过一个人的长相,并得到其身上的某个部位,纵相隔千里,他们也能够借助咒法感觉出目标所在的地方。

  黑袍人是巫族的最后一人,也是他们当中天赋最高者。

  他不仅拥有其他族人所没有的奇异禀赋,且能力也冠绝族群。

  他的族人至多的感应范围是千里,并且前提是必须先接触过对方,而黑袍人的感应范围则达近万里,并且他要找到一个人,无需接触目标,只需知道对方的长相,以及得到其身上的毛发或指甲一类的事物,即能探寻到对方。

  黑袍人是巫族中的异类,是天生的刺客。

  正是他过人的天赋与能力,令他从当年由红河妖侯马天拿发起的大屠杀中捡回了半条命,并从此以后成为了圣殿暗使,只忠于圣女殿下的刀。

  女人千里迢迢地离开妖界,踏足中土的第一站,来到当年生活的这间小屋子,自然非是要怀念过往那么简单。

  探寻到爱儿的下落,才是她最重要的目的。

  但中土世界十倍广袤于妖界,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绝非易事,所以她必须借助于黑袍人的秘法。

  黑袍人没有说话。

  一个长方形的小长盒从他宽大的袍口落入手中,他那双干枯得如同百岁老人般的双手,珍而重之地将小长盒打开,里面存放着几根短发。

  他接过女人递来的画轴,将之平铺在地上,随后将那几根头发放置在画卷的中心,接着他盘膝坐下,干枯弯曲的双手,结成了一个怪异的手势。

  黑袍之下,传来了一声声沙哑而又晦涩难明的声符。

  那声音似唱非唱,似吟非吟,仿佛某种穿越了时空的古老咒语。

  原本静谧的月夜,陡然吹来了一股凉风。

  晦涩难听的古怪音节,配合着黑袍人那沙哑得如同朽木般的难听声音,不断地从黑袍下传出,给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黑袍人手中的手印不断地变化,他口中发出的咒语也越来越快。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平摊在地面上的画卷,以及那数根头发突然间燃烧了起来。

  燃烧出的烟雾非是寻常的黑烟或白烟,而是一种透明得如同晶体般的纱烟。

  那晶状的烟雾随着夜风飘散在漆黑的夜空里,随风而去。

  一直快速念着咒语,不停结着手印的黑袍人,忽然身体猛然一颤。

  声音停止了,他迅速盘结的手印也停止了。

  他抬起头来,沙哑的喉咙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不周城。”

  “天胤公子他,刻下就在不周城。”

  黑袍人的声音透着一种如释重负。

  洛城地位南境边缘,距不周城相当遥远,两者间相隔近万里,恰巧在他所能够感应到的距离之极限。

  倘若再远上一点,他必将与禁忌之子失之交臂。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在殿下时隔整整十年,再度重新踏入中土为寻她的爱子而来的这一天,在他受殿下之命,为殿下下苦寻了十年却仍一无所获的这一天,他竟真的找到了白衣剑君与殿下的爱子之下落。

  这一切,或许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一直在旁耐心等候结果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她那对美丽的眸子不禁一亮,“不周城吗?真是太好了。”

  皆因不周城所处的地域与她此刻所在的洛城一样,同属于中土南境,在同一境内,当然是绝好的消息。

  虽然两城相隔万里,路途遥远,但那只是相对于无法御空而行的普通修者而言。

  她的修为在涅槃境中期,日行数千里并不是一件多么太困难的事,到不周城至多也就数日的功夫。

  待她前往不周城,与爱儿相见之日便不远了。

  女人虽然没有黑袍人那样厉害的寻人秘法,但她的身份怎么说也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圣女,自然还是有不少方法可以找到她爱儿的。

  想到这里,她已有些迫切。

  虽然她也不愿这么快离开这间她曾经与丈夫孩子共同生活的温馨小家,但现在既已知道了她爱儿的下落,寻找到他才是首要之事。

  女人当即便决定要连夜赶赴不周城。

  “殿下,您要一个人去寻找天胤公子吗?”黑袍人问道。

  女人并不瞒他,点头道:“我与他分别了整整十年,这次我以体外灵身的方式前来中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找到他,你就继续全力寻找秋阳吧,天胤就交给我。”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

  “殿下孤身一人来此,却未带任何保卫力量,着实有些令人有些担忧。我认为至少也该让光使随行,护卫于您与天胤公子的身边。”

  圣殿有光暗二使,光使指的是圣殿众使之首的瑞加娜,负责统御圣殿上下一切事务。

  暗使则是黑袍人,其身份则只有圣女一人知晓,只忠于圣女一人。暗使是圣殿的执法者,但凡圣殿内谁人触犯了律条,便将受到他的审判与制裁。

  女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但没有说话,她知道黑袍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定有背后的缘由。

  果然,黑袍人顿了顿,沙哑的声音接着道:“属下查证到,十年前红河妖侯曾对千面魔君许以重诺,取天胤公子父子俩的顶上人头,一些线索指向千面魔君已经失败,但红河妖侯绝不会善罢甘休。”

  女人秀眉微微一挑,“千面魔君?”

  “正是这臭名昭著的魔族高手,他夺舍了洛水柳家大少爷柳秋白的肉身,想必骗取到了白衣剑君的信任,进入灾地之后,在上古金龙的巢穴遗迹处动了手。”

  这些俱是黑袍人事后从千面魔君的贴身侍从嘴里逼问出来的。

  原来千面魔君一直对他们殿下虎视眈眈,为此暗地里已谋划多年,甚至于当年他们殿下在洛水见到的人早已非柳秋白本人,而是已经夺舍肉身成功的千面魔君。

  红河妖侯不知因何与这魔人相互勾结,在派遣出火凤凰接走他们殿下之后,立即许以重酬请千面魔君出手斩草除根。

  幸而千面魔君似乎失败了,连同白衣剑君一道不知所踪。

  但红河妖侯勾结的对象并不止千面魔君一个,还有七曜老祖之子,现任七曜宗宗宗主的竺延修!

  当年七曜宗之所以先于中土一切势力追杀白衣剑君父子,背后正是红河妖侯马天拿在为对方提供情报。

  黑袍人沙哑着声音,沉声道:“红河妖侯手眼通天,他迟早有一日会知道天胤公子的身份。”

  女人听后,一对星眸罕有地掠起了一丝杀意。

  “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黑袍人对女人的赞扬毫无所动,他仍陈述着方才的建议。

  “天胤公子的安危不容闪失,属下仍是觉得,至少要有光使守护在他与殿下的身旁。”

  “横竖红河妖侯知道,殿下您是绝不会任由任何人去伤害天胤公子,必然会派人去护他周全的。”

  女人听后沉吟片刻,接着才说道:“瑞加娜她们的使团将于十日后抵达彼岸天宫,你带上我的手信,去见新月跟瑞加娜,命瑞加娜来见我。另外这件事,必须要瞒着天选者。”

  顿了顿,女人补充道:“为以防万一,暂时你连瑞加娜也不要透露,以防她无意间泄露给天选者。”

  “是,殿下。属下便先行前往彼岸天宫,等候光使。”

  “辛苦你了,拉蒙。”女人轻轻地点头。

  她忽而柔声地说道,“另外,纵然是在私底下,你亦无需这般称呼我。被称作殿下的本身留在了妖族,而我,只是一个名字叫做霓秀的人族女人。”

  “唤我这个名字就行了。”

  黑袍人没有说话,他顿了顿,略微的一垂首,那身宽大的黑袍蓦地变得虚淡起来,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暗使拉蒙离开后,女人将那几分盛开的兰花搬到了天井旁,好让它们在白天能够更充分地吸收日照。

  在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在小屋的四处逛了一遍。

  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居住在这小小的洛城,数年的时间里一直深居简出。

  从来没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白衣剑君秋阳,与地位尊贵的天葵圣女夫妇俩,自有了爱情的结晶之后,一直住在这间毫不起眼的小屋中。

  当然,过后七曜宗的人出现在了洛城,小屋的存在大概也已非是秘密。

  令女人有些意外的是,依暗使所言,在过后的这十年里不仅没有任何势力踏足过这间小屋,整座小镇也一如既往的回归了平静。

  按照一般的情况绝不可能如此,想来应该与彼岸天宫有些关系。

  唯有彼岸天宫这超然于世的中土圣地,才有足够的能力令十年前七曜宗出现在洛城那一次过后,再没有任何势力胆敢造访洛城。

  小屋内的陈设仍保持着十年前他们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变,只是早已布满了落尘。

  女人最后留恋地看了看所在的屋子一眼。

  足尖轻点。

  窈窕的身影轻盈地掠上月空。


  ※※※


  “天……天胤弟?”

  被秦天胤一把抱住,慕青君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时间甚至忘记了,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他,就这么怔怔地呆立原地,给他紧紧抱着。

  待到慕青君终于回过神来之际,他慌乱无比。

  平日的飒爽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更是陡然之间变得无比的苍白,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惊骇。

  “天胤弟,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搂抱住她身子的秦天胤,则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方才重新回来躲于屏风后,无意之中听到了君姐姐暗自呢喃说出的想要与他在一起的肺腑之言,一时间惊喜万分下直接现出了身形来与她相认,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可慕青君的反应却是大出秦天胤的预料。

  她的脸上不仅没有半分高兴欣喜的反应,反而是满脸的震惊与惊骇。

  一时间,秦天胤心里空荡荡的。

  他轻轻地松开了慕青君,语气显得有些失落:“我是见到君姐姐你上了这艘船后,想着横竖呆在住的地方也没事,不如偷偷上来跟君姐姐你说说话。”

  “君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见到我呢?”

  慕青君见他神情低落,心中没由来的一紧,她不由自主地抓住秦天胤的一只手,急切地说道:“没有的事,看到你,姐姐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不高兴呢……”

  “姐姐只是……只是突然间见你窜出来,吓……吓了一大跳,所以,所以……绝不是不高兴……”

  “太好了,君姐姐,我,我还以为你不高兴见到我呢。”

  秦天胤听到她急忙的辨说,面上的失落登时一扫而空,兴高采烈地反紧握住慕青君的芊手。

  “其实,我刚刚也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出来见君姐姐你,就是怕吓到君姐姐。若不是听到君姐姐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还打算偷偷一个人回去了呢。”

  慕青君一只手轻按着胸口,似仍有些惊魂未卜,她紧咬着香唇,迟疑地问:“天胤弟,你,你究竟是怎么登上这艘船的?”

  秦天胤如实地告诉她,他是在画舫经过两边山峰,由中间通行的时候跃上船的。

  慕青君愣了一下,心想着那正是她与沈岸平在上边亲热完后,她的情欲被沈岸平深深地挑起,两人准备到这船舱第二层内行房的时候。

  她听得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简,迟疑地道:“那……天胤弟,你刚刚……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慕青君几乎是鼓起了勇气,才咬着唇问道。

  “进来的时候,你,你有看到些什么么?”

  秦天胤心中不禁一愣。

  慕青君性格聪慧,为人飒爽,纵然在灾地里碰上那般可怕的尸鬼,即便不敌她也依旧没有畏惧退缩过。

  因何这一刻却是这般罕见的有些吞吞吐吐?

  秦天胤心想着,君姐姐为何这般认真地询问他刚刚是什么时候进来,进来的时候又看到了些什么呢?

  他方才的确是有看到她在跟沈岸平做的那些奇怪的事。

  难不成……君姐姐是在害怕我是不是看见了她跟沈岸平做的事情呢?

  秦天胤虽是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可是刚刚目睹到沈岸平与慕青君两个人全身脱得一丝不挂的,在床上做着那般怪异之事,确有一种令他迫切想要知晓那究竟是什么的冲动想法。

  如今看慕青君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秦天胤明白过来,恐怕他们所作的事情确实不简单。

  看着君姐姐那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满脸苍白的模样,秦天胤心疼之余,想的却是他刚刚看到的事情,看来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

  否则不知道君姐姐听到了,是否会有更加不安的反应,秦天胤并不想吓着他的君姐姐。

  于是,秦天胤破天荒地对慕青君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我是刚刚才进来的,我跟着君姐姐你们的船跑了一晚上,肚子有点饿,上船之后看到上面的一个小亭子里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就在上面吃饱了才下来。”

  “对了,我刚才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还看到沈家公子走出去,不过他没看见我,我就没有跟他打招呼。”

  秦天胤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岔开话题道:“是了,君姐姐,你们坐船是准备要去哪呢?”

  听到他的回答,慕青君暗地里终于悄悄松了一大口气。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她刚才与未婚夫行房的过程被秦天胤撞见。

  慕青君很清楚,秦天胤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虽是修为不高,但却身怀着从山海神图之中领悟到的神异秘法,足以悄声无息地潜上船来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现时听到他说刚进来没多久,那便意味着她与沈岸平欢好的场面没有被他看见。

  这一刻,慕青君终于咬着香唇,微微地放下心事来。

  “是岸平他……送了这艘船给姐姐,姐姐才跟他出来,一个不小心船就驶到了城外来,我们现在就是准备要回去了。”

  秦天胤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慕青君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仍紧紧地抓着秦天胤的手,她不禁有些慌乱地将手轻轻松开,将几缕秀发捋至耳后,不敢瞧他的眼睛。

  “对不起,天胤弟,姐姐……本来是答应今晚要带你夜游不周城的,可是……”

  “没关系的,君姐姐,我们什么时候逛都可以的,又不急这一晚。”秦天胤见她满脸的窘迫,连忙摆手道。

  慕青君低垂着螓首。

  一阵安静的沉默之后,她终于抬起脸来,定定地看着秦天胤。

  方才的紧张与不安,已经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往日素来的飒爽跟坚定。

  她抿着嘴唇,倾刻之后,像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天胤弟,如你所见,姐姐身上其实早已有了婚约,沈岸平是我的未婚夫,将来姐姐也会嫁入他们沈家。”

  “姐姐喜欢你,可是,姐姐永远也不可能……”

  “君姐姐,你不用说了。”

  慕青君话还没有说完,秦天胤便打断了她。

  他虽然心性纯良,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他却非迟钝的人。

  从慕青君面上那经过了一番挣扎后换上的坚毅,那似已下定了决心般的神情,秦天胤已然猜到慕青君可能是要与他作最后的决然。

  因而这一刻,他也同样作出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心,决定把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心意在这里告诉眼前的君姐姐。

  “君姐姐与沈岸平之间有婚约,那是君姐姐你跟他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喜欢君姐姐,想和君姐姐你在一起,是我和君姐姐之间的事,和他也没有关系。”

  “我想跟姐姐你在一起,但是,我绝对不想逼君姐姐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喜欢君姐姐,所以,我不希望姐姐你不开心,就算姐姐你最终也要嫁给别人,我也会替姐姐你感到高兴,虽然,我其实一点也不高兴,可是,我愿意为君姐姐你而感到高兴。”

  “只要君姐姐你依然跟以前一样喜欢我,我永远,都会这么一直喜欢着君姐姐!”

  秦天胤与慕青君四目交对,一口气说出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

  此刻,他纯真的脸上所流露的神情是那么的坚定,还有着慕青君此前所没有见到过的深深情意。

  慕青君怔怔地看着他。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天胤会对她说出这般触动心弦的话来。

  这一刻,她的芳心颤动。

  既是复杂难言,又是无比的感动。

  她方才确实是下定了决心,希望借此机会将两人的关系说个清楚明白。

  她是慕家全族人的希望,是沈家未来的少夫人,她与秦天胤之间是永不可能有结果的。

  如今她与沈岸平的婚事已越来越临近,慕青君很清楚,若然她跟秦天胤之间这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纠缠下去,不论是对她还是对秦天胤都非一件好事。

  因此,哪怕慕青君心中其实一万个不愿意,一万个不忍心,她也不得不硬下心肠,违心地在此与秦天胤作最后的决然。

  可她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听到秦天胤的这番说话。

  秦天胤对她的真心和喜欢,竟是到了这般程度。

  哪怕他明知自己将来会嫁给沈岸平为妻,他仍然不愿意自己与他分开。

  一直以来,慕青君最害怕的事情便是将来嫁给沈岸平之后,秦天胤会毫不犹豫地舍她而去。

  每当她想及那样的场景之时,慕青君心中便难受得不得了。

  直至这一刻听到了秦天胤对她的肺腑之言,她真的感觉一股难以言述的巨大幸福感包围住了她。

  狠心的话再也说不出半句来,尽数化作了无言的感动。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秦天胤。

  “谢谢你,天胤弟,姐姐真的很谢谢你。”

  秦天胤也欣喜地反搂住她。

  船身微震,画舫开始返舫了。

  慕青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他。

  “我们准备要回城了,天胤弟,回到城里至少也要几个时辰,你跟了那么远,姐姐先给你安排个房间歇息,到的时候我再叫你好么?”

  慕青君能隐约地感觉到,她的未婚夫沈岸平对秦天胤有一种隐隐的敌意,因此她其实并不太想让沈岸平知道秦天胤出现在画舫上。

  能不让两人见面,便尽量不让两人见面为妙。

  秦天胤倒不疑有他,当下便点头道:“好的,君姐姐。”

  画舫行驶在幽静的河道上。

  秦天胤躺在慕青君亲自给他安排的一个豪华舫房里,枕着舒适的枕头,盖着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柔软被子,对于住惯山森野地的他来说,可谓无比的新鲜。

  但脑海中却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慕青君今夜在床上跟沈岸平做的那些奇怪的事,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

  慕青君的舱房离他此处并不算远,不过由于画舫的隔音性极佳,秦天胤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也不知那沈岸平还有没有留在君姐姐的房间里头。

  秦天胤奇怪地发现,自己对于沈岸平有否留在慕青君的房间里,好像有些在意。

  他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在意的心态,翻来覆去良久,才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画舫缓缓地行驶着。

  秦天胤作了一个梦,一个极之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忽然又见到了慕青君与沈岸平在做着那件奇怪的事。

  但这并非是这个梦之所以奇怪的地方,而是梦做着做着,沈岸平的身影突然不见了,变成了秦天胤在跟慕青君做那件奇怪的事。

  秦天胤拙略地学着他所看到的那奇怪的一幕。

  他模仿着沈岸平,用嘴去亲君姐姐的身体,用手去摸她赤裸的身体,最后,当即将要到达最重要的一步之时,他蓦地醒了。

  秦天胤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般地坐起了身子。

  下身传来无比奇怪的感觉。

  似有些涨痛,又有些难受,他低下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但见他双腿之间的部位,不知什么时候呈现出了一种怪异的凸状,涨痛正是那凸起的位置处传来的。

  秦天胤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笨拙地解开裤子,下一刻,眼前的一幕令他整个人呆怔住。

  他吃惊地一声低呼:“哎呀,我这个……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大?”

  秦天胤自幼在山海秘境长大,从未接触过异性,因而他虽长到十七岁,但关于男女之间的两性意识尚未萌生。

  他此前之所以初次见到沈岸平那根勃起的阴茎时那般震惊,就是因为他的阳茎从未勃起,形状自然与勃起的正常男子差异巨大。

  而这一刻,却是他人生之中第一回自然勃起,秦天胤自然是既吃惊,又惶惑。

  “难道是……因为我刚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的缘故,才变得这么大的么?”

  秦天胤抓了抓头,“可是……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大的呢,比那个沈岸平的还要大。”

  对于自身的异状,秦天胤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开心。

  因为此前他见到沈岸平用勃起的阴茎与慕青君交合之时,虽感忿怒,但心中不免有一丝愤怒之外的羡慕之意,原因便是他知道自己与沈岸平是不同的。

  他的君姐姐给沈岸平插得那么舒服,可是他却并不拥有同样的条件,秦天胤心里难免失落。

  但现在,他无意中发觉自己竟然也能跟沈岸平一样,尿尿的东西能变大,而且比沈岸平的还大。

  “那以后……我不也能跟君姐姐她做那种奇怪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秦天胤不禁眼前一亮。

  “我一定要亲口问一问君姐姐,她跟沈岸平到底做的是什么,我也想跟君姐姐做,我不想她跟沈岸平做。”

  秦天胤决定了,等明天晚上只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他一定要亲口问个清楚明白。

  “就这么决定吧。”

  这时,船身忽然停了。

  窗外,天色渐亮。

  画舫行驶了几个时辰,终于返回了不周城。

  秦天胤开心地便准备去找慕青君了。

  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不仅令他没有机会向慕青君问个明白,还令他与慕青君短暂地离别。


第十回 出手相助



  “青姐,你醒了么,船已经靠岸了。”

  画舫刚刚停靠岸边,沈岸平便敲响了慕青君的房门。

  两人昨夜并没有睡在同一间房,虽然沈岸平很想与慕青君同床共枕,但却给慕青君拒绝,他只能睡在隔邻。

  房内传来慕青君的回答,显然她此时也已经起床。

  “你先下船准备吧,我梳洗好了就出来。”

  “哦,那青姐,我就先出去了。”沈岸平应了一声。

  慕青君简单地梳妆完后,便打算到隔壁去叫秦天胤起床,并交待他一点下船的事宜。

  她自然是不想让沈岸平知道秦天胤昨夜一整晚都在画舫上,叫沈岸平先下船也是这个原因。

  刚刚打开房门,慕青君便瞧见本该下了船的沈岸平去而复返,且面上带着无比惶恐的神色。

  “不好了,青姐,不,不好了……”

  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焦灼不安,走近来时,慕青君见到他的嘴唇看上去都像在哆嗦着。

  她讶然问道:“怎么了?”

  沈岸平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此刻脸色苍白,手脚看上去都似在发颤,他语无伦次地道。

  “家,家族里来人了,我,我爹他,我爹他……”

  慕青君心中一惊,她按住沈岸平抖颤的身躯,沉着声道:“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岸平哆哆嗦嗦地告诉慕青君,沈家十万火急地来了消息,沈岸平的父亲,沈家家主沈立,突然病危,情况极之危急。

  沈岸平的父亲卧病在床已经多年,沈家财大气粗,在南境人脉极广,什么样的灵丹妙药弄不来的,但沈立身上的病情却是有些古怪,沈家这些年不知试了多少灵药,请了多少名医,都对沈立的病情束手无策,只能一直用各种名贵的药物为其延续生命。

  慕青君还有些奇怪于他们的船才刚返回不周城,沈家派来的人便第一时间赶来汇报。

  在舱外,慕青君见到了沈家派来的信人,对方紧张万分地告诉她,是沈家夫人派他来请少爷与她一同返回沈家的。

  慕青君这才知道,沈岸平的父亲病情已经严重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难怪沈岸平如此仓皇失措。

  慕青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中一叹,唯有轻声道:“看样子,我们唯有立即返回沐水城了。”

  “下边的人都来齐了没有,让他们动作快一点。”沈岸平大声地叫道,“人齐了就马上启航。”

  沈家来报信的人是先到了众人下榻的庄园里,得知自家少爷与未来少夫人夜游不周城去了,立时匆忙赶来,恰巧在岸口处碰见。

  留在庄园里的人一时半会还有不少东西没收拾完,便慢了一步,纵然沈岸平此刻有多火急,也不能说就这么撇下他们。

  一两盏茶的功夫后,沈家的人终于全部都到齐。至于沈岸平此次邀来的一帮友人们,知道沈家发生重大事情要处理,自是托一众下人来与沈岸平告别,没有前去打扰。

  见人到齐,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沈岸平,便急不可奈地催促道。

  “启航,马上启航。”

  这时,慕青君的贴身侍女春香和冬香急急地小跑过来,道。

  “小姐,秦公子他人不知跑哪儿去了,一大早起来,我们都没有看见他人。”

  慕青君刚想回答说秦天胤已经上来了,话未出口,一旁的沈岸平听到她们的话之后,脸色当即就是一沉,道。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管那无关紧要的小子作什么,启航,赶紧启航!”

  “可是……秦公子他人生地不熟,小姐……”

  冬香一听,面上登时露出焦急之色,不由得求助般地望向自家小姐。

  慕青君见状,便回答道:“天胤弟会跟着一块去的,你们不用担心。”

  却不曾想,她的话却无意中惹起了沈岸平的深深不快,他面对着未婚妻,竟是罕见地有些微怒地道:“青姐,眼下这般节骨眼,你还要顾及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子作什么,给他留点盘缠,对他就是人至义尽了,你还要带他一起回我们沈家做什么?”

  慕青君不禁皱眉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天胤弟他涉世未深,在南境人生地不熟,值此混乱世道,留他孤身一人不知会碰上多少危险。”

  “所以呢?”

  “所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论你怎说都好,我都是绝对不会舍下他自己一个人的。”

  “也即是说,青姐你是无论如何都决意要带他一起上船的了?”

  “不错,就算你如何反对也没有用,我定然不会留下他一个人的。”

  面对慕青君毫不留情的驳斥,沈岸平脸色无比的铁青。

  一旁的冬香等人尚是头一回见到她们的未来姑爷跟自家小姐吵架,都吓得不敢插嘴了。

  沈岸平这一刻真的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父亲此时病重,他心急如焚地想在第一时间赶回家族,可是心爱的未婚妻在这等重要的时刻,心里想的却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子。

  甚至还当着船上这么多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驳斥自己,丝毫不给自己这未婚夫半分脸面。

  沈岸平脸色铁青,几近扭曲,他几乎是红着眼睛吼着道。

  “什么狗屁的救命恩人,从灾地里出来,青姐你就对那姓秦的小子温柔以待,关怀备至,对着我这未婚夫,你却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看你根本就是见他长得好看,喜欢上了他!”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杂种罢了,我话放这里,今日只要有我在,他就别想上这船!”

  “你……混蛋!”

  看着沈岸平几近于狰狞的脸,慕青君气得脸色涨红。

  她知道沈岸平隐隐地有些妒忌秦天胤,却完全没有想到他对秦天胤的妒忌竟到了这般地步,当爆发开来之时竟会是这般模样。

  这一刻,她气得是怒火攻心。

  秦天胤又怎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

  他是天葵圣女的爱子,白衣剑君之子,骆子晋的徒弟,甚至论这一层身份来看,他还是五行宗最名正言顺的传人。

  你沈岸平身为沈家少主,身份确实非同一般,但与秦天胤相比,他上面随便任意一样身份拿出来,都足以让他所谓的名门出身变得一文不值。

  沈岸平连一丁点瞧不起他的资格都欠奉。

  但问题是她想解释却不知该作何解释,在沈岸平的面前,她绝对不能够将秦天胤的真实身份公布出来。

  此时的沈岸平显然已被妒忌冲昏了理智,甚至破天荒地第一次与她发生激烈的争吵,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她也绝对不能说。

  秦天胤的身份不仅非同寻常,他所怀的神灵之血,以及在山海秘境中所领悟到的神异功法,一旦泄露出去,后果将极其严重。

  这正是慕青君为什么明知在沈家家主病重,一个外人绝不适宜登门的情况下,仍然坚决要带上秦天胤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秦天胤涉世未深,对中土世界的一切仍懵懵懂懂,一个人乱跑,很难保证他不会被有心人察觉到他身上的秘密。

  慕青君俏面布满寒霜,她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稀罕你送的这艘船,沈家我不会去了,我即刻就带天胤弟一起回慕家。”

  她转过身去,看也不看脸色大变的沈岸平一眼,径直地往秦天胤的房间快步走去。

  春香和冬香早就因为二人的争吵而吓呆了,反应过来之时,连忙追了上去。

  “小姐……”

  “小姐,你……”

  二女跟随着她,追进了一间空空如也的舱房,皆愕然止步。

  她们瞧见自家小姐神情焦急地在舱房里寻找着什么,还喊了好几声秦公子的名字。

  慕青君遍寻不获,变得紧张起来,她看见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用砚台压着一张白纸,连忙慌忙地拿起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秦天胤离开时留下的话。

  “君姐姐,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先去吧,不用因为我而跟人吵架,我一个人去找师娘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我有地图,知道路怎么走。等我找到了师娘,我会第一时间回来找君姐姐你的,君姐姐你放心。”

  慕青君放下信,满脸紧张。

  “糟了,天胤弟一个人跑了出去,这下可怎办才好,不行,我得去找他。”

  她往门外走,看见春香和冬香两人在外边,立即吩咐她俩叫上一众慕家护卫,连忙散人手到城内去找人。

  舱外,沈岸平的气稍微一消,立即就为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而后悔不已。

  见到慕青君匆匆出来,连忙上去道歉,但慕青君却连眼角都不看他,径直地下了船。

  沈岸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嗫嚅着,只得重新跟上去。

  角落处,瞧见君姐姐一脸担忧地四处在寻找自己,秦天胤内心感动,但却并不打算现身。

  他方才在画舫上亲眼目睹到慕青君为了自己,跟沈岸平发生激烈的吵架。

  秦天胤知道沈岸平对自己其实不是多么的喜欢,他表面上对自己的客气,也仅仅只是看在慕青君的面上,对于自己救了慕青君好几次的事实,沈岸平大抵心里根本不以为然。

  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船上,并且跟着慕青君前往沈家,后面定然还会引发君姐姐跟沈岸平之间的争吵。

  秦天胤不想这样。

  看着慕青君逐渐远去的倩影,他握紧了拳,轻声地说道:“君姐姐,你放心吧,等我找到了师娘,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弄来的一张南境地图,仔细地看了看,目光落在地图的下方处。

  “我现在的位置在不周城,师娘所在的罗刹宫位于碧落谷,在不周城的南边。”

  他收起地图,仰头望天,“路程好像不短呢,反正,先往南边走就对了。”

  认定了方向之后,秦天胤便离开了不周城,一个人踏上茫茫的未知之旅。

  与慕青君的暂时别离,虽然令秦天胤心中略有不舍,不过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初次离开困顿了十年的山海秘境,踏足人世,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是那么令他倍感新奇。

  何况他也非是要永远与慕青君分开,在找到他师娘之后,秦天胤定会回来找她的。

  所以分别的一丝愁绪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不周城四面环山,周边数百里之内只有其一座大城,其余皆是连绵的山脉。不过连通外界的是前人开辟出的平坦官道,秦天胤便无需走那些崎岖难行的山路。

  他顺着官路大道一路往南,连续走了两三日,以其迅速的脚程这才差不多要走出不周山。

  见到即将走出这连绵的山岭,秦天胤心中振奋,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这个时候,他的耳中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异响,秦天胤顿时停了下来。

  秦天胤天生拥有超凡的五官,五感与灵识远非寻常人可比,特别是身处在这安静的连绵山路之中,他的目力与听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扩散。

  因此他很轻松地捕捉到这一丝弱不可闻的异响,是打斗之声。

  换作一般的人,碰上这样的情况,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不去踏这趟浑水。

  但秦天胤自幼受骆子晋的教导,在他的思维里,碰上了不平之事,那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所以,秦天胤决定去瞧一瞧,先看个究竟再说。

  他迅速地展开身法,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那方向位于茂密的山林之内,远离官道,路并不好走。

  但对于自幼在山海秘境中成长的秦天胤而言,这当然是小意思。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他就朝着山岭深处直入七八里,抵达了声音来源的地方。

  由于不知此处发生何事,秦天胤十分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准备凭借着超凡的目力,先看清楚场内的情况和虚实,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当他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投射在前方的一片空林地时,秦天胤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此处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赫然是此前在灾地里与沈岸平的友人们一同前来援助,先一步与众人分手的林家大少爷林寻南,与他的一帮随行护卫。

  而此时,他之前身边所带的那七名修为高强的护卫,这个时候有五人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仅剩下的两个人也是浑身浴血,仍然强撑着身子,给正在同样满身是伤的林寻南包扎着伤口。

  而场内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了。

  毫无疑问,这场打斗在秦天胤来之前便已经结束,而杀伤了林寻南等人的对手已经不知所终。

  秦天胤当即现出身形。

  林寻南三人听到后方突然传来的异响,全都大吃了一惊,第一时间制出了手中的兵器。

  待看见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清秀少年时,三人这才略微地松了一小口气。

  而当林寻南认真地瞧清了秦天胤的长相时,他脸上愣了一愣,极之意外地道:“秦小兄,你,你怎会在这里?”

  林寻南与众人在出了灾地之后便先行分手,所以他印象中的秦天胤仍是那副灰朴朴的模样,这刻见到他焕然一新,俨然一清秀的翩翩少年时,不禁相当吃惊。

  他身旁那两个仍强站着身子的护卫也认出了秦天胤来,但他们的脸上仍然带着深深的警戒,手里仍紧紧握着武器。

  秦天胤抓了抓头,走了过来,“我是听到有打斗的声响,想着过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林少爷你们。”

  他左右望了望,脸上布满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刚刚是在跟什么人打斗?”

  林寻南松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两名护卫放松下来。

  这才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满脸的苦涩。

  “说来话长。”

  “什么?”

  秦天胤瞪大了眼睛,极之吃惊地道,“林少的未婚妻给一帮神秘人绑架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你的未婚妻子?”

  “我也不清楚。”

  林寻南紧紧地握住双拳,咬牙切齿地说:“琳儿昨日从家里出来,准备来找我的时候,突然给对方掳走的。我穷追了对方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在这里追上了他们,却给他们连杀了五名侍卫,扬长而去。”

  “琳儿她又没有半分修为,被他们掳走的这段时间定然担惊受怕,可恶!”他恨恨地道。

  林寻南的未婚妻名叫韦菁琳,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却不懂得半点武学。

  她人长得美貌无双,性情温柔体贴,与林寻南自幼定下婚约,二人感情一直很好,明年便打算完婚的了。却不曾想,林寻南心爱的未婚妻会在半路上给一群神秘人掳了去。

  林寻南气得一掌拍在身旁的一块巨石上,那块巨岩立即现出深深的裂痕,很快四分五裂,显示出了他不下于凝气境巅峰的高深修为。

  可就连林寻南这样的修为,身旁还带有七名高强护卫的情况下,仍给对方杀伤多人,扬长而去,可见对方的实力要比林寻南这边强得多。

  秦天胤听完他的话后,眼睛微微一亮,“你是说,掳走韦姐姐的一共只有五个人?”

  林寻南点了点头,沉着脸色道:“一共五个人,共中有四个还是女的,个人脸上虽都蒙着黑纱,但看得出来都长得很漂亮。只是人长得漂亮,却个个心如蛇蝎,我身旁这五名侍卫就是给她们所杀的。”

  林寻南剧烈地喘着粗气,望向秦天胤,面上的神情无比焦灼。

  “我的伤势不轻,至少要调息不短的时间,秦小兄,你我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可否请你立即赶往最近的奉城,把这件事传达给奉城城主,请他派最精锐的人马前来。”

  秦天胤知道奉城,他在怀里的地图上有看到,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只有二三十里远,是不周城南边最近的一座城镇。

  林寻南与沈岸平同为南境四大世族的继承人,有他开口,那奉城城主纵与他素不相识,也必将倾尽城内精锐前来相助,这般与林家攀交的机会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不过,秦天胤听后,却是认真地想了想,对他说道。

  “如果对方只有五个人的话,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可以把韦姐姐安全地救出来。”

  林寻南错愕了一下,定定地望着他,“秦小兄,你,你真能救出琳儿?”

  他犹豫了一下,说:“非是我怀疑秦小兄,而是那帮人的武功修为,任意一个都不会比我差多少,而琳儿她又不谙武事,弱质纤纤,实在是……”

  秦天胤自然知道他的担忧,他认真地道:“我知道的,我并不是要跟他们硬拼,而是要找机会救出韦姐姐。”

  “我的修为虽然不强,可是我的身法有独到之处,如果他们的修为跟林少你差不多的话,我想我应该有七八分的把握。”

  林寻南怔怔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好半响后,他才目光一凝,道:“好,那此事就拜托秦小兄你了,只要能安然地救出琳儿,从今往后,秦小兄就是我林寻南的好兄弟!”

  “我一定会尽力的。”

  秦天胤对他郑重的承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想着,林寻南师承于他师父的五行宗,如果要按照辈份的话严格上来说林寻南还算得上是他的师兄。

  就算他遇上的只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碰上这样的事,他都会想办法帮忙到底,更不要提林寻南跟他还有这一层渊源在,他自然要尽力而为了。

  问清楚了林寻南的未婚妻韦菁琳的模样长相跟穿着之后,秦天胤便道:“好,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就追上去,等我的消息。”

  林寻南强撑起身子,郑重地朝秦天胤一揖到地。

  “如此,便拜托秦小兄你了,若真能救出琳儿,秦小兄可直接带他到这周边任意一座城的城主府里,我收到消息会第一时间赶来。”

  秦天胤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如轻盈的雏鹰投掠入密林之中,身影迅速地消失不见。

  他迅捷如鬼魅般的身法,令到林寻南三人面上皆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异之色。

  林寻南原本并不抱太大希望的,看见这一幕,陡然间也升起了些许希望。

  他撑着身子,艰难地咬着牙道:“琳儿那边就先交给秦小兄,我们立即赶往奉城,派遣增兵前来。”

  耳旁风声呼呼作响。

  两边的树木飞快地朝着身后倒退。

  秦天胤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路朝山岭深处急速掠进。

  他不时地停顿下来,半蹲下身子,辨别着地上模糊得几乎难以辩论的痕迹,复又继续往前追去。

  掳走韦菁琳的那几个人,看样子并不简单。

  在这满是泥土软泥的山岭内一路奔驰,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竟连他都有些难以辩认。

  好在秦天胤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留下的脚印要比其他的四人更深一些,应该是那人手里还带着一个人的缘故,以至留下的痕迹较为清晰。

  连秦天胤这样一个在山海秘境里成长大,日常追踪各类荒兽异兽的人,都要费上一些功夫才能辨别出这些痕迹,看样子,这几个神秘人必有一套特殊的反追踪秘法,可以躲避身后敌人的追寻,一般人想要追上他们还真有困难。

  对方行动的速度很快,最起码跟秦天胤不停追寻的速度相当。

  他足足追了两三个时辰,直追至暮色时分,才终于在一片红杉林里追上了那几个神秘人。

  她们身上皆覆着宽大的黑色披风,面上遮着黑纱,看不清她们的面貌,但从她们修长的体态来看,她们的年龄应该都很年轻。

  此时,她们其中有一人的手里搂揽着一个一动也不动的长发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水绿色的繁花宫装,眸眼紧闭,从秦天胤的角度望去,瞧起来似乎昏迷不醒着。

  她一头青丝散披在削瘦的双肩上,未施半丝粉黛的洁白面容,虽是美眸紧闭,但她有着一对罕见的弯眉,如初露的新月,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柔美。

  她人虽昏迷着,但那种如画卷美人般的如诗气质,却是怎么掩藏也潜藏不住。

  秦天胤追来之前有听到林寻南对他的未婚妻的相貌描述,见到这昏迷之中,长得柳眉杏眼的婀娜女子,其外貌与穿着皆与林寻南的描述一致,立时就确定她是被掳走的韦家小姐韦菁琳了。

  秦天胤心中有些惊讶,这位韦姐姐长得可真是漂亮,几乎跟君姐姐所差无几。

  他凝神关注着前方几人的一举一动,思索着解救之法,这时秦天胤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咦,奇怪了,对面怎么只有四个人,不是还有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吗?那人跑去哪了?”

  林寻南明明说对方有五人,四女一男,其中那身材高瘦的英俊男人修为最强,此前双方发生激斗的时候,那男人在手里还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仍轻松自在地应付林寻南的全力进攻。

  眼下那人却不在,不知到了哪里去,独留下这四个女的。

  秦天胤几乎有一种要强行夺人的冲动。

  但理智却是让他把这诱人的想法硬生生压了下来。

  因为这几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此时将昏迷的韦菁琳团团围住,不论秦天胤从哪个方向夺人,都无可避免地要跟四女硬碰硬,以他现时的修为仍没法办到,一个不好还可能打草惊蛇。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再暗中找机会出手。

  他隐藏身形,藏于林中,约小半个时辰之后,秦天胤看见那几个女人把昏迷的韦菁琳带出了不远的树林。

  他连忙悄悄地跟上,不多时,秦天胤就看见一个身穿青衣,面容白净英俊的,驾着一辆由两头通体血红的骏马牵引的华丽车厢停在山岭外的官道大路上。

  秦天胤看到,那青衣男子全程瞧着几个同伴将韦菁琳扶上车厢内,眼中露出渴望与遗憾交替的神色。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儿,当真是看得令人无比心动,只可惜,她却轮不到我等染指。”

  他身旁一个蒙着黑纱的同伴听了,登时格格娇笑道:“这般媚骨天生的人间绝色,我们无意中能撞见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只要我们安全地把她带去给纪姑娘,你我几人必然大功一件,届时除了她,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的。”

  青衣男子一想,面上倒也相当振奋,只是语气之中也难免仍有些许遗憾。

  “唉,可惜了,这样一个如琬似花般的尤物,却是怎样也轮不到我的了。”

  “行了,别蹉叹啦,赶紧把她带去见九长老,这美人儿的未婚夫婿是南境林家的人,趁他尚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早点交差,以免夜长梦多。”

  青衣男子点头,随后便驱策着车子,朝前方驶去。

  秦天胤见他们走远,立即现出身形,远远地吊在他们的后面,一路追奔。

  夜幕很快垂空。

  前方的马车早已从官道叉进了一条小道,仍在一路疾奔。

  青衣男子驱策的那两匹红马相当神骏,一路奔驰,数个时辰的功夫便跑出了数百里远,这个方向早已经远远偏离了秦天胤此前要去的南边。

  一座规模不大,但却灯火辉煌的小城遥遥地出现在前方,那是不周城以东数百里外的一座名叫文城的小城镇。

  秦天胤仅仅只是在怀里的地图看过它的名字,对于那座城市的一切自是一无所知。

  高耸的城墙已然在望。

  车子去势不减,那青衣男子还扬起手中的长鞭,令得两匹红马加快了脚下奔跑的速度。

  秦天胤见双方的距离被拉远,不得已,只好加快追逐的速度。

  但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从身侧不远处传来。

  “喂,给我站住。”

  秦天胤眉头一皱,但他根本无暇去顾及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脚下速度不停。

  “本姑娘叫你站住,你耳朵聋呀。”

  声音似乎有点恼了,但秦天胤仍不予理会。

  “臭小子!”

  秦天胤的眼前陡然扬来一条长长的黑影,他心中一惊,身形硬生生地止住。

  只听见“啪”的一声劲响。

  那黑影赫然是一根长鞭,它来势极汹,鞭尾后发而至地在离秦天胤面前不到数寸的地方爆开。

  如不是秦天胤的神影身法收发由心,身形硬生止住,这一刻他的脸不说给这一鞭甩开花来,也至少会给狠狠地抽中。

  他仅仅只是没有理会对方,这声音的主人便恼羞成怒下毫不留情的出手,饶是以秦天胤的好脾气,此刻也不禁有些生气。

  “你……”

  他有些恼火地转过身,正欲对声音的主人怒目而视。

  月色之下,一团清丽的红影俏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秦天胤一看之下,登时就有些呆住了。

  迎面走来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穿着一身红裙的美貌少女,一把收回手中的长鞭,笑吟吟地朝他步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永远带着笑意似的,面容看起来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可是她那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却分明透着一种狡黠与精乖。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拦下来的人是一个年龄与她相若的清秀少年,微一错愕之后,面上笑意更盛了。

  “喂,你干什么呢?”  


第十一回 初遇冤家



  前方的马车骤然加速,秦天胤见双方距离被迅速拉开,不得已下唯有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加快追逐速度。

  却不曾想在这紧要关头,从身后扬来的一根长鞭阻遏住了他的去路。

  秦天胤有些恼火地转过身,见到的却是个一身红裙的美貌少女,不禁就有些呆住。

  “喂,你干什么呢?”

  美貌少女手执长鞭,笑意吟吟地踱步朝他走来。

  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于秦天胤的眉清目秀,一对乌溜溜的美丽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秦天胤的脸上来回转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天胤原本是有些恼火于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突然给人拦截下来。

  可是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女,是他从山海秘境中脱身后第一个遇见的年纪与他相仿的异性,且对方还长得这般娇憨可爱,处处透着一股灵气,再听着她那银铃般悦耳的清音,秦天胤发觉自己心中的气突然间消失了。

  但也就如此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马上追上那辆已进了城的马车,而非将时间耗在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女身上。

  秦天胤没有回答她,径直就想走。

  美貌少女略一惊愕,似对对方无视于她的美丽感到有些意外。

  “居然敢无视本姑娘的问话,哼。”

  她手中的长鞭重新抖落。

  秦天胤刚迈出右脚,心中警兆立现,那根黑色的鞭子又后发先至地来了。

  他前倾的上身立即向后一扭,“啪”的一声爆响,险而又险地再次避过了美貌少女扬来的长鞭。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望向那美貌少女,脸上再次浮起恼怒之色。

  “还没回答本姑娘的问话呢就想走?”美貌少女笑嘻嘻地走来。

  三番两次被无故拦住,秦天胤心中有气道:“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用得着你管么?”

  美貌少女咯咯一笑,道:“本姑娘就是偏要管,怎么了?”

  她面上笑靥如花,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她早就远远地瞧见眼前这人在鬼鬼祟祟地追逐着一辆马车,一看就行为可疑,绝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秦天胤清秀的相貌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像他这类长得好看但却心性淫恶的人她其实已见得多了,当下立即就把他归类于这类人里头,自然不肯轻易地放过他。

  美貌少女不依不饶,但秦天胤却不想跟她动手。

  一来他与眼前的少女并无恩怨,二来那马车已消失在城门内,秦天胤这刻心急如焚,哪有闲情逸致去与这美貌少女纠缠。

  他身形一动,神影身法立即全面展开。

  美貌少女见他二话不说拔腿又想跑,翘着小嘴,嘻嘻一笑,“想从本姑娘手中跑,有那么容易吗?”

  她晶莹的皓腕轻轻一抖,手中长鞭立即化作七八条肉眼难以捕捉的虚影,如同吐信的灵蛇,在夜色中蜿蜒。

  仅从美貌少女展露的这一手,便可知她方才抽向秦天胤的那两鞭根本是留了手的,而这一鞭才是她真正的手段。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小贼,待我唐小仙把你捉住,看我怎么大刑伺候!”

  唐小仙心中娇哼一声,手中长鞭全力施展。

  就在她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啪啪啪”的连续数声劲响,她手中的长鞭竟是尽数落空,连一记没中。

  秦天胤的神影身法全力展开,在唐小仙手中幻化出的无数鞭影中闪掠腾挪,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每一记鞭影。

  当脱离了了她手中长鞭盖览的范围之后,秦天胤的身影已幻化作一道虚影,直向城门的方向掠去。

  且临去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冲着唐小仙吐了一下舌头,就像是故意要气她似的。

  唐小仙呆呆地瞧着他的背景消失在夜色里,满脸的难以置信,半响,她才反应过来。

  “啊……气死我了!”

  她的灵蛇鞭法得自她母亲的真传,自她学成之后,正是赖着这套高绝的鞭法,她孤身一人在中土四处游玩,从未遇上能够让她吃亏的人。

  她绝想不到,本该手到擒来的家伙,竟然硬生生地从她的手底下溜了。

  远处,秦天胤的身影已淡成了一团虚影,冲着城门直掠而入,值守在城门之上的两个懒散的守卫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瞧见,自顾自地在城墙上偷懒闲聊,任由其大摇大摆地入了城。

  “拦住这小贼呀,两个吃干饭的废物!”

  唐小仙瞧见这一幕,气得裙下直跺足。

  平生第一次在一个小贼处吃瘪,这让心高气傲的唐小仙极之不快,且更是不服。她柔媚可爱的俏脸此时气鼓鼓的,一对美目更是瞪得圆圆。

  “可恶,这小贼跑了,让本姑娘上哪找去!”

  文城虽然只是小城,可也有过百万的人口,要在这么多人里头找一个身法如风的小贼,当她是神仙呢。

  可这般放过他,唐小仙心里又不服气。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美眸不禁一亮,“等等。”

  那小子此前在追赶着一辆马车,若是要以那小贼为目标,想找到他怕是如大海捞针,可若目标换成那辆马车的话,那就容易得多了。

  那两匹牵引着车子的红马奔驰如飞,非常的神骏,以其为目标进行寻找,必可顺藤摸瓜地找到那可恶的小贼。

  想到这里,唐小仙不禁得意地一笑,“本姑娘果然聪明,就这么办,哼,想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有那么容易么。”

  不过,要在一座城镇中找寻出一辆车子来,没点手段的话同样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这对唐小仙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题。

  她那对明媚的美目滴溜溜地一转,“要找到那可恨的小贼,看样子得借助一下他人之手才行。”

  唐小仙想起来,她裙下众多的追求者之中好像恰巧有那么一人,曾跟她说过他是文城城主的公子,这南境貌似便只有不周城附近这一座文城,没有其他的了。

  如若真是这座文城的话,那要揪出那小贼来更是易如反掌了。

  想到这里,唐小仙打消了过城不入的想法,径直地往城门掠去。

  城墙上正值守着的两名守卫,此刻正懒洋洋地在说着些闲话。对于城门内偶尔进出的一些行人,他们连眼角都懒得去望。

  待到其中一人无意中瞥见从远处走来的一抹红色的倩影时,目光忽然就直了。

  他的同伴瞧见他的异状,正要取笑,但当其目光也顺着同伴的视线往下投望过去之时,也不禁愣住了。

  一个宛若在图画中走出来的美貌少女来到了城门之下。

  她瞧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儿如新月般弯弯,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可爱中还夹带着几分狡黠,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

  两名守卫也算是见过无数张面孔了,可像这样一位美绝了的美貌少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人几乎都看呆了眼。

  “瞧够了没有呢?”

  唐小仙走近城门,看见这两个守卫一副瞧得快要流口水的恶心模样,心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名守卫仍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看,一个茫然地摇头,一个则不停地点头。

  唐小仙登时美目一瞪,冲着二人骂道:“闭上你们的色眼睛,再敢多瞧本姑娘一眼,我就挖了你们那对眼珠子。”

  两名守卫给她一顿骂,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有心要发怒,可是瞧着眼前这美貌异常的少女,敢孤身一人地在夜间出行,必然知道她修为不简单,登时只好压下心头火气,陪着小心地道。

  “这位小姑娘,您是要进城的话,便赶紧进去吧。”

  见两人颇为识相地移开目光,唐小仙这才轻哼一声,“你们城主的公子,是不是一个叫刘安的大胖子?”

  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

  其中一人小心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城主的公子是叫刘安没错,只是……他只是有点小胖,不能算作什么大胖子……”

  唐小仙翻了翻白眼,“是他就行了。”

  她朝两人一扬下巴:“给本姑娘带路吧。”

  两名守卫呆了一呆,“带,带什么路?”

  “城主府。”唐小仙一脸的不耐烦,“赶紧的,本姑娘赶时间呢,耽误了本姑娘的正事,我唯你们是问。”

  两名守卫在此值守也有好几年了,见过不知多少来往的行人旅客,可却从未遇上像眼前这美貌少女这般架子如此大的。

  可对方既叫得出他们城主公子的名字,又一身娇贵之气,两名守卫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敢怠慢。

  其中一人继续留守城门,由另一人为唐小仙引路。

  文城的城主府邸颇为气派,府门由四位身着重甲的兵将把守。

  那守卫将唐小仙领至府邸门口之时,唐小仙毫无半分拘束地冲着一旁的守将吩咐了一句。

  “进去给你们公子通报一声,说唐小仙有事找他。”

  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进了府邸,留下相互面面相觑的一众守将。

  很快,众人反应过来,当即就有人立即进府通报,同时有人负责引领唐小仙至会客前厅处稍坐等候。

  能在城主府当值守卫的都是极有眼色的人,仅仅从唐小仙那惯于颐指气使的口稳,他们便已判断出眼前这美貌少女身份并不简单。

  她的衣着与举止也无不显示着她高贵的身份气质,那绝不是能够轻易假扮出来的,一众守卫自然也不存在着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来,反而必须好声好气地伺候着。

  唐小仙才刚刚在城主府的会客前厅里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呢,外边便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啊,啊啊……啊……”

  “小仙……是你吗,小仙……”

  一个身材胖得像颗球般肥头大耳的华衣青年,像阵风一样地从门外掠入前厅。

  他那几乎眯成一条小缝般的眼睛,在瞧见那一身红裙,有若小淑女般端坐在厅内喝着香茗的唐小仙时,登时激动得发出有若猪鸣一般的嗥叫。

  “啊啊啊……小仙……真的是小仙……”

  这身材臃肿得如同一座小肉山的华衣青年,兴奋得双手大张地冲着唐小仙扑了过来。

  唐小仙有点口渴,正小口喝着杯中的茶水呢,却瞧见眼前的大胖子张开双手,一副要飞扑过来抱她的模样,还看见他兴奋得脸上的肥肉直颤,唐小仙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里头那叫一个恶寒。

  “停停停……”

  唐小仙瞧见他那兴奋劲,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可那华衣青年已兴奋地扑身而来,令她无处可躲避。

  她裙下立即毫不犹豫地飞出一脚,正中那对方的大肚腩。

  华衣青年当即惨叫一声,飞扑不成,整个人还倒飞了出去,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两名一身重甲的守卫见状,脸色不由大变,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杀气腾腾。

  “干什么,干什么……给我住手……”

  华衣青年大叫着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他冲着身后两个拔刀的守卫怒目而视,“谁允许你们拔刀的,我告诉你们,小仙姑娘是公子我的红颜知己,你们若是吓掉了小仙姑娘一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两名守卫登时冷汗连连。

  “公子,我们错了,您消消气。”

  “哼。”华衣青年气呼呼地拍了拍屁股,一脸不耐烦地冲两人挥手,“滚滚滚,别妨碍我跟小仙姑娘说话,出去。”

  “是是是,公子,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两人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跑了。

  华衣青年将身上的灰尘拍干净,转过身望向唐小仙,满是肥肉的脸上前一刻还怒气冲冲,下一刻像变脸似的,立即换上了一副无比讨好的笑容,甚至可说几近于谄媚。

  “小仙,真的是你,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来看我……啊,你,你什么时候来文城的?”

  他强忍着激动,这回小心翼翼地坐进唐小仙的身边,再也没敢有半点过份的逾越之举。

  这满身横肉的华衣青年,便是文城城主唯一的儿子刘安。

  “刚到。”

  唐小仙一边懒洋洋地回答着,一边拿眼打量着身旁的刘安,面上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谁是你的红颜知己了,臭不要脸的。还有啊,我说……刘公子,你可真是越来越胖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都快成一头猪了么?”

  刘安给她一顿毫不留情的嫌弃,面上一阵苦色,“小仙,我的姑奶奶,你以为我想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族里的人几乎个个都这么胖,我爹是这样,我爷爷是这样,我太爷爷也是这样,比起他们我已经是好多了,你能否别一见面就挖苦我么……”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

  唐小仙翻了翻美目,“本姑娘找你来可不是找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有件事要你帮我做。”

  刘安一听她初次登门,并非是来找他的,而是有事要他帮忙做,脸上不禁一阵失望。

  但他很快就抛开了心头的失望情绪,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小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刘安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得服服帖帖。”

  他殷切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此刻他坐在唐小仙的右手处,与她仅一桌之隔,从他这个距离真个可以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她那活色生香的美貌,还有她身上飘散过来的淡淡幽香。

  刘安对她真的是越看越爱,恨不得一把将她玲珑娇美的身体给搂进怀里,肆意地疼爱。

  他的目光随后又忍不住落到她裙摆之下那对若隐若现的小巧绣鞋上,目光更是一阵火热,脑袋里已情不自禁地在想着,若是唐小仙能脱掉她脚上的绣鞋,用她那双精致的美丽玉足,一点点踩在他的身上,脸上……

  那场景,刘安单是想想都激动得有些受不了。

  可他很清楚,别说唐小仙不可能会对他这般做,他要是敢随意地碰她一根指头,保证给这位姑奶奶像方才那样一脚给踹飞。

  唐小仙对他的回应十分满意,雪白的下巴一扬,“我要你发散人手,帮我查一个今晚才进了城的人,还有,帮我找到一辆马车,也是不久前进了城的。”

  刘安本还以为她要求帮忙的是什么事,原来只是寻人这么简单。整个文城都是他的地盘,要找个人和找辆马车,简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他“哈”地一笑,“原来只是这样,小意思,只要小仙把你要找的人形容一下,我保证一两日内就把人带到你面前来。”

  “什么一两日,本姑娘现在就要你发散人手把人给我找到。”

  “啊?”

  刘安听得瞪大了眼睛,“你说,现在?”

  “不现在我来找你做什么?”唐小仙没好气地道。

  一想起那小贼临逃之前转身冲着她得意的吐舌头,唐小仙便满肚子火气。

  不过她虽高傲,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小贼的身法迅若鬼魅,有点诡异。

  唐小仙自问凭她的身法,也远及不上对方,因而要捉住那小贼,绝不能等到光天化日再动手,夜色就是最好的行动时间。

  “不能……缓个一两天吗?”刘安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赤灵剑派的人最近与我们文城发生过几次冲突,我爹下了令,最近文城准备要实行宵禁,这个时候我派人大旗鼓地出去找人,万一给我爹知道,我会给他骂惨的。”

  唐小仙听得眉头一皱,“你爹在府里吗?”

  刘安如实回答说:“他今晨带人前往金光塔,去拜访我的师门,想请我师门的人出面去跟赤灵剑派谈判,过几日才回来。”

  唐小仙一听,脸上立即笑逐颜开道:“这么说,你爹出了远门,那整个文城不就是你刘大公子一个人说了算么,那你怕什么。”

  “不就是派个一两百人帮我找辆马车跟查个人么,这么一件小事你还怕你爹把你吃了不成。”

  “一……一两百个人……”刘安听得满脸的肥肉都在哆嗦,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整个城主府一共也就两三百名将士,其中还有几十个拿得出手的好手都随他父亲出了城,现时剩下的也就一两百人,唐小仙一口气就要全部的人大张旗鼓地去帮他找人,这种事情绝瞒不了他父亲的。

  “这么一件小事你都帮不了忙,那你刚才还拍得胸口那么响。”唐小仙不禁气哼哼地道。

  刘安满脸苦色,“我的姑奶奶,我整个府里才多少人,你一口气就把所有的人全要去,还要求今晚就查到人,整个文城不翻个底朝天才怪。过几日我父亲一回来,我不给他气得抽个皮开肉绽才怪。”

  “姑奶奶你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我就惨了,所有苦果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试问,小仙你就忍心看着我因为你给我爹抽死么?”

  唐小仙瞧他说得那般可怜,不禁翻了翻白眼。

  “少在本姑娘面前装可怜,你爹就你一根独苗,就算你把整座城市给翻个底朝天,他难道还会拖你去宰不成。再说了,你皮糙肉厚,给你爹从小打到大,也没见你少一块肉,帮我一次会死吗?”

  刘安听得依旧不停地摇头哀求,“真的不行啦,小仙,你就不能换个要求么,除了这个其他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或者,你宽限一两日也行的,只要不违背我爹的禁宵令。”

  唐小仙见他脸上虽苦苦哀求,但怎都不敢答应,不由气得牙痒痒。

  她滴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在刘安肥胖的身躯上来回转动,见他仍旧跟以前一样,一见了自己,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来回地偷瞧。

  唐小仙眼睛一转,立时有了主意。

  她突然换了一副笑靥如花的面孔,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说:“喂,你说我长得好看么?”

  唐小仙与刘安之间仅隔桌而坐,她问出这话的时候,身子朝他的方向前倾,两只手心托着香腮,用一对水汪汪的漂亮大眼睛柔情似水地瞧着刘安。

  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何况唐小仙本身的容貌便已是世所罕见,她的神态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世间真个没多少男人能够抵挡。

  一阵淡淡的馨香迎面扑来。

  瞧着她娇憨可爱的模样,鼻中再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刘安那几乎眯成缝隙的眼睛陡然睁得大大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个不停,一时间立即把此前的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后。

  他狠狠地咽了咽一抹口水,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点着头。

  “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在我眼中,小仙就是世间最美的姑娘……”

  “真的吗?”唐小仙听得似乎有些娇羞,“那……你说说……小仙的身上哪儿好看呀?”

  “都好看,都好看……”刘安的喉咙上下狠狠地动了动,一对色迷迷的小眼睛忍不住在唐小仙的身上来回地转动。

  唐小仙听得不禁嗔道:“你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人家,什么叫都好看,人家身上难道就没一处特别惹刘公子你喜欢的么?”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安一听,登时急忙地辩解道。

  “我……我觉得……小仙的小手也好看,小脸也好看……”刘安一边说着,一边喉咙里“咕噜”地叫着,“还有……”

  他色眯眯的目光顺着唐小仙的裙身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裙摆内那若隐若现的青色绣鞋上,再度狠狠地一咽。

  “还有……小仙的小脚……虽,虽然没见过……但肯定也是……也是……极美……极好看……”

  唐小仙顺着他那闪烁的眼珠子,微微地垂下目光,落在自己裙下的脚上。

  她心里暗自“哦”了一声,明媚的大眼睛一转,立时就明白了这位刘公子好的是哪一口,登时似笑非笑地瞧了刘安一眼。

  “原来……你喜欢小仙的脚啊?”

  说完,她将裙下的小脚往前一伸,将青绿色的精致绣鞋缓缓地探到了裙摆外给刘安看,翘着小嘴一脸天真地问道:“只是小仙觉得,我的脚很普通嘛,有什么好看的呢?”

  刘安看着她那对探出裙摆的美丽小脚,像挑逗似地在他的眼前来回地晃,血气几乎是倾刻间便往脑袋上涌。

  他肥胖的脸颊看得一阵涨红,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虽然没有瞧过,但小仙的脚,定然是世间最美的一对小脚,这点我从未置疑,若……若能瞧上一眼……”

  唐小仙面含羞涩地说:“给你瞧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人家刚刚请你帮的那个忙……”

  一说起这个,刘安立时满脸苦色,纠结起来了。

  “这……这……”

  “哎呀,我的刘公子,你跟小仙都相识这么久了,人家要你帮个忙你都不肯答应么?”唐小仙翘着娇润的小嘴,满脸的软款温柔。

  她一边说着,脚尖一边轻轻地一勾,右足上的绣鞋便应声而落。

  一只包裹在雪白薄袜内的精致小脚,登时就呈露在刘安的眼前。

  只见唐小仙双颊微泛红晕,裙下那只褪去绣鞋的可爱小脚往前一伸,略带挑逗般地在刘安的小腿处隔着裤子轻踩,嘴上则软语相求着。

  刘安亲眼瞧着唐小仙在他面前脱下绣鞋,露出她一只穿着袜子的美丽小脚,本就看得脸色涨红。

  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伸出她这只可爱的玉足,隔着裤子踩上了他的腿,刘安激动得浑身的肥肉都似在抖颤。

  他几乎差点忍不住要伸出他的胖手,一把将唐小仙的小脚给捉住,肆意地爱怜抚摸。

  可他不敢。

  方才唐小仙毫不犹豫地飞出一脚把他踹出老远的情景,他仍历历在目,虽然心中极之渴望,但行动上却不敢有半分造次。

  “不……不是我不肯答应……而……而是……”

  刘安感受着唐小仙那只柔若无骨的小脚,隔着裤子在他的腿上,或轻踩,或轻踢,或轻按,真个给她挑逗得连说话时嘴皮子都有点儿在哆嗦着。

  “我……我爹真的下了严令……若是我这么做了……他……他回来定把我的皮扒了……”

  唐小仙一听,小脚不禁用力地朝他腿上一踢,“枉你还说人家是你的红颜知己呢,一点小忙你都推三阻四……”

  刘安给她的小脚一踢,登时“啊”地发出了一声舒爽至极的颤音,浑身肥肉更是一抖,忍不住叫道:“好……好爽……”

  唐小仙见状,眼眸一转。

  她突然咯咯一笑,那只抵在刘安小腿处的玉足陡然一点点地往上移,接着在刘安那充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径直地踩压在了他两腿中间的位置。

  只见唐小仙忽地倾前身子,媚眼如丝地瞧着他,小嘴微翘,呵气如兰地对道:“想不想……让小仙帮你更爽呢?”

  “只要你帮了小仙今晚的忙,小仙就……”

  她一边朝着刘安秋波暗送地说着,一边轻轻抬动她的小脚,在刘安的胯间轻轻地踩动。



第十二回 神秘敌人



唐小仙柔嫩的小香足,陡然间踩在了自己两腿之间的部位,刘安只觉浑身的血气直往脑门上冲,全身的肥肉也陡然间一个震颤。

“啊……啊啊……小仙……”

感受着唐小仙这只柔软的香足,此刻准确地踩在了自己充血挺立的肉棒,刘安兴奋得脸上的肥肉狂颤,激动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爽……用力,再用点儿力……”他嘴里不断地叫道。

唐小仙的小脚隔着裤子,在他的胯间轻轻地踩按,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足尖正踩踏着一根粗肥的肉棍。

刘安的这根肉棍虽然尺寸不长,甚至可说有些短,不过肥壮度倒是与他的身形相得益彰,同样矮矮胖胖的。

踩按之间,唐小仙能从足间这根硬邦邦的的事物,感觉到刘安此刻已经是欲火焚身。

她媚眼如丝地说道:“喂,舒服吗?”

“舒……舒服……太舒服……”

“那……你想不想更舒服,更爽呢?”

“想……想……”刘安不假思索地点头道。

“只要你帮了小仙这次的忙,小仙就帮你弄一次……更舒服的!”

唐小仙一边语带魅惑地说着,脚下忽然朝着刘安胯间高高凸起的部位这么一用力,登时踩得他“哦哦”直叫,爽得不得了。

刘安之所以反应这般激烈,绝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唐小仙如花似玉的秀媚姿容令他色授魂与。

更重要的是,唐小仙池州唐家大小姐的身份之高贵,即便是身为文城少城主的他,仍然是高不可攀。

刘安虽是唐小仙裙下无数追求者中,极少数获得与她亲近资格的追求者,可像眼下这般得到唐小仙美丽小脚的挑逗却尚属第一趟,试问刘安如何能不激动?

刘安此刻下身的肉棒给她的诱人小脚挑逗得硬得发疼,这刻精虫上脑,什么顾虑担忧全都给他抛诸到了脑后去。

他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想着如何能让眼前这娇憨可爱的唐小仙用她那对诱人的小巧玉足给他搓弄去火。

“我帮……我帮……”

“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事成之后,我要小仙用你的这对可爱的小脚帮我搓……搓那个……直到搓出来……”刘安双目通红,面上写满了渴望。

唐小仙见他终于答应,不禁喜逐颜开。

但她面上仍装出嗔怪的神情,道:“你这人真是的,人家的脚有什么好的嘛……”

“小仙……”刘安还以为她不肯,一张胖脸简直都要哭了,“就当我求你了好吗?一回,就这一回……”

“只要你肯帮我搓出来,我……我马上就把所有人手派出去帮你找人,今晚一定帮你把人给找到……”

“看你这么难受的样子,好吧……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唐小仙轻轻地收回玉足,穿好绣鞋,略带娇羞地说:“哪,你赶紧把你的人手分成两批,一批给我追寻一辆刚进城不久的马车,另一批去给我搜一个小贼。”

“若是帮小仙办成了这事,我答应你的要求绝不食言。”

刘安早给她迷得神魂颠倒,色欲熏心。

当下站起身来,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去,这就去……你,你等我好消息……”

说完,跌跌撞撞地走了。

他一走,唐小仙登时吟吟一笑,“这只大胖猪,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她跟着轻哼一声,樱唇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哼,本姑娘倒要瞧瞧,这小贼能往哪跑?”

※※※

秦天胤在甩开了唐小仙之后,以迅如鬼魅的身法入了城。

但给唐小仙这么一耽误,他却是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幸好的是,秦天胤一路追来,他远超寻常人的灵敏嗅觉,一直清楚地捕捉到从马车内飘逸出来的一股淡淡的幽兰之香。

秦天胤并不知道那是陷入昏迷的韦家小姐所用的胭脂水粉,与她本身的体香混合在一起时散发出来的香味,只知那香气经久不散,纵然眼前失去了目标的踪影,他依旧十分地镇定,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

他凭借惊人的嗅觉,一路追寻而去。

文城在南境虽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但它的规模实际上比秦天胤小时候生活过的洛城还要大上数倍不止。

对方在掳走了韦菁琳后,似是一路沿着城中心驶去。

秦天胤在后方追随了近两个时辰,直追到夜深,才发觉香气在一座中等规模的宅邸处消失不见。

他立即便知道马车进了这间宅第里。

秦天胤的身形隐藏在宅邸外的街角的小巷口转角处,他驻足了一会,默默观察了一段时间,不禁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宅邸虽看起来不算大,远比不上沈岸平在不周城买下的那座宅园,可在秦天胤眼中,这处宅第的守卫力量百倍于前者,甚至让秦天胤一时间都有些筹措不前。

他敏锐的超凡灵觉清晰地感觉到,那正紧闭的宅第大门之后,四名修为至少在凝气境中期的高手把守在入口的大门处。

灵觉再往内延伸,秦天胤至少感应到了十多股隐藏于暗处的暗哨,每一个暗哨皆拥有不弱于那四名把守大门的人的实力。

他们分散在宅邸内的各个角落,像隐藏在黑夜中的幽灵,静静地在等待着落网的猎物。

他们身上的杀气有若实质,令人毫不怀疑若有人踏入他们的陷阱时,必迎来毫不留情的阻杀。

谁能够想到,这从外表看上去平凡无奇的一间宅第,内里竟藏暗藏如此森严的杀机。

连身怀神影身法的秦天胤,也破天荒的首次生出无处可下手之感。

他想了想,悄悄地跃上周边屋舍的屋顶。

他沿着这间宅邸的四周慢慢地绕行,凭借高处,他视黑夜如白昼的双目遥遥地观察着宅邸内的每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布局,观察得极为仔细,连内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一一记于心中。

当秦天胤远远地将那宅邸绕行了一个大圈后,已是三更天时分了。

他决定冒险进去。

韦家小姐已被那几人带进里面挺长时间,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大家闺秀,不比那些有修为的人,一丁点的折磨都可能无法承受。

秦天胤不知道她会受到何种对待,所以非常担心。

眼前的宅邸虽是乌灯黑火,兼守卫重重,但秦天胤绕了一大圈后,仍成功地寻找到了一两处防卫薄弱的地点。

此刻月上中天,那宅邸内的人大概是不想过于高调惹眼,仅仅点了很少的灯火,正巧给了秦天胤极佳的掩护。

他收敛起身体内的一切气息,展开神影身法,如鬼魅一般的掠至宅第西侧的一处墙面下,随后静止不动。

宅邸内并非全是暗哨,内里有三四个是活动的明哨,秦天胤已经将这几个活动明哨的巡视范围观察得很清楚,数十个呼吸之后,墙后的其中一便会往西南方向巡去,间中这个方位会出现一个空档。

空档的时间稍纵即逝,因此秦天胤必须将这机会把握拿捏得很好,一息也不能出错。

三……二……一!

是时候了!

秦天胤感觉到墙内那人已转身往西南方巡去,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施展神影身法,无声无息地跃过高逾十丈的宅墙,仿似鬼魅般地落往墙后。

脚尖落地的一瞬间,他立即朝着正前方的一株杉木掠去,就在那人刚转过身之际,秦天胤的身影已完美地闪入树干之后。

待到那人第二度背着他朝前方巡去时,秦天胤立即从树后现身,如一缕轻烟般穿越了正院。

整个过程当中没给任何敌人发现,包括那十几个隐藏在各处的暗哨在内。

秦天胤自幼在山海秘境中成长,自记事时起他面对的便是各种强大的古兽蛮兽,早就锻炼出了一身寻常高手都难以企及的潜行隐匿本事,多少比他强大得多的荒兽恶兽都曾吃过秦天胤的亏,更不要提这些人。

兼之秦天胤从山海神图中领悟的神影身法极之神异,他的身形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连那对气息极度敏锐的尸鬼都发觉不了他,这些暗哨便更加不行。

成功潜入正院,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秦天胤无需刻意探寻,灵敏的嗅觉已发觉到了那股熟悉的体香。

他小心翼翼地潜藏着身形,在宅第中谨慎地穿屋过舍,一路顺着那香味的来源处寻去。

过了不知多久,正在一处屋顶上悄然前行的秦天胤忽然趴下身子,一动也不动。

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里突然走出了三个人。

二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对方的外貌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但丝毫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双手负后,一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样子。

可秦天胤却从这老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这种类似的强大气息,秦天胤曾在他师父骆子晋的身上也感受过。

这红光满面的老者是秦天胤重返中土世界之后所遇之人当中修为最强之人。

涅槃境强者。

修为达到涅槃境,便超脱了凡俗,可以气御空,日御数千里,举手投足具有莫大威能,远非凝气境修炼者可比拟。

秦天胤除了从这老者的身上感受到其可怕的修为外,还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股阴鸷的气息。

这着实有些奇怪,那老者明明一脸和煦的样子,可他透出给秦天胤的感觉却截然相反,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天胤才会在第一时间趴伏下身子,不敢再冒进,就是因为他察觉到老者的不简单。

跟随在老者身后的那一男一女,秦天胤认出那男的正是此前驾车的那英俊男子,而他身旁那穿着略有些暴露的那美艳女子则看上去很陌生,年纪也看上去应该在三十岁以上,非是此前跟那男子在一起的那几女。

与为首的那老者一样,那美艳女子脸上也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高兴。

那英俊男子对二人的态度相当恭敬,一脸的小心翼翼。

俯趴在不远处屋顶的秦天胤,耳边听到那美艳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这般媚骨天生的绝色尤物,想不到竟仍是处子之身,这简直是上天专程送给我们的一份意外的大礼,咯咯……”

那老者听后也“呵呵”一笑,朝身后的英俊男子颔首道:“不错,自中,你干得很好,这般尤物可遇不可求,你今趟将其献上,当是大功一件。”

那美艳女子则道:“庞先生今日便会抵达此地,届时怡琴会把此事如实向庞先生禀报。”

林自中一听,脸上当即浮起狂喜之色,“怡夫人是说……庞先生今日将亲临此地?”

老者点了点头:“严格上地讲,庞先生在两个时辰之内即会抵达此处,他会在文城盘桓两日,等待纪姑娘她们到来。”

林自中听得更是满脸的震惊:“连纪姑娘……也将驾临文城?”

老者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错,今趟你得到了这么一位媚骨天生的绝色尤物,庞先生与纪姑娘知道后,定对你们几人重重有赏。”

林自中面上的震惊之色褪去,换上了难以自抑的狂喜。

“多谢九长老……”

九长老开怀地长笑几声,这才对身旁那美艳的怡夫人温言叮嘱道:“这美人儿的未来夫家听说是南境的林家,有劳怡夫人让下边的人好生看守,在庞先生到来之前,绝不可出半点差错。”

怡夫人甜甜地答道:“怡琴明白,请九长老放心。”

“呵呵,有怡夫人在,老夫自当放心。”九长老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呵呵一笑,负手离开了。

九长老与林自中一前一后离开小院。

那怡夫人当即便唤来了四个外表年轻的貌美女子守于院内,又令两个身如铁塔的大汉分守在院外,随后才施施然地离开。

秦天胤心中微喜。

他最忌惮的除了那九长老之外,便轮到这外表娇治美艳的怡夫人,后者的修为虽不及那九长老,但在秦天胤的感应之中,其距涅槃境也仅一线之隔,同样是秦天胤应付不了的人。

现时她也走了,留守于那院子里的六个人虽都是凝气境,虽皆非易与,但秦天胤经过一番勘察后,有信心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

他当机立断,从屋顶处悄悄滑落地面,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侧面接近小院。

秦天胤削瘦的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仿若鬼魅幽灵般地悄然接近。

整个过程中,他成功地瞒住了那六个守卫在院子内的敌人。

秦天胤敏锐的灵觉,感应到前方那亮着灯火的小屋内,除了一个气息颇强的人在里面外,还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从中透出。

那若有若无的一缕幽香,也同样从小屋中传出。

林寻南的未婚妻定然在里面。

秦天胤迅速地掠至西边的厢房外,蹲下身子,展开听力,屋内发出的声音立即如同在耳边般响起。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到这里?”

这是一把柔腻宛转的动听声音,即便声音里含着丝丝恐惧,听在耳中,依旧令人如沐春风般舒服动听。

秦天胤心中微震,知道这把声音定然是韦家小姐发出的。

另一道略带媚意的年轻女声,语带冷漠地传来。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记住,给我们乖乖地留在这个房间里,别想着逃跑,否则……”

“咯嚓”的一声轻响。

只听见韦家小姐一声惊恐的娇呼,伴随着那女人一声得意的冷笑,屋内立时陷入了沉静。

房门推开,只听到那把带着媚意的女声朝门外吩咐道。

“认真守着,绝不能因她不谙武事而有所松懈,庞先生就要到了,在他法驾亲临之前,绝不可出半点差错。”

“是。”

那修为颇强的女人走了,秦天胤立时精神大振。

他瞧了一眼身旁厢房的小窗,尝试着轻轻一推,一抹惊喜之色立即浮上脸庞。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秦天胤成功地从西边厢房的小窗内潜入屋里,并绕进了主房。

这是一间看起来经过精心布置的闺房,秦天胤潜进来之后,看见了一个年纪与慕青君相仿,穿着一身绿色繁花宫装的年轻女子,正坐在桌前举袖轻拭着眼角。

女子的眉眼艳若桃李,身姿窈窕婀娜,其容貌之美,在秦天胤所遇见过的人之中罕有可比拟。

她香肩在微微地轻颤,如琬似花的容颜上更是有一种我见犹怜,弱质纤纤的动人气质。

正是林寻南的未婚妻,韦家小姐韦菁琳。

秦天胤当即不再犹豫,现出身形来。

女子听到声响,抬起俏脸,从凄楚的心境中回过神来,陡然间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时,她隐见泪痕的娇靥立即现出惊恐之色。

秦天胤生怕她大喊,手指立即作出噤声之状,同时非常小声地叫道。

“韦姐姐,别叫,是林寻南大哥托我来救你的。”

韦菁琳受到的惊吓只是一瞬,当她瞧清楚出现在房内的人,是一个眉目无比清秀,令人看一眼即心生好感的少年时,心中的恐慌奇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听到少年忽然对她低声说出的话之后,韦菁琳立时露出惊喜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真是林哥托你来救我的?”

秦天胤走过来,朝她点头:“嗯,我叫秦天胤,是林寻南大哥的朋友。”

他跟着把遇上林寻南后的事情简略地告知了韦菁琳,听得后者又惊又喜。

“林哥没有事,真的太好了。”她美目隐见水光,一边拭了拭,一边对秦天胤感激地道,“把天胤弟弟你扯了进来,姐姐真的感到很过意不动。”

她同时不无担忧地对秦天胤道。

“姐姐虽然不懂半点修为,但也感觉得到掳劫走我的这些人来历绝不简单,既然天胤弟弟已知道姐姐被困的地方,不若弟弟把这些消息告诉林哥,林哥必有办法救我。”

秦天胤认真地说:“韦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可以救你出去的,只是这几日里若有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需要忍一忍。”

林寻南乃中土南境四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大少爷,韦菁琳作为林家的未来少夫人,纵有人色胆包天,也绝不会蠢到敢去掳走她,那等于公然跟林家结下解不开的死仇。

林家作为四大世家之一,在南境扎根极深,其背后有关联的宗门势力数也数不清,触怒林家的代价,绝不是简单地承受林家一家的怒火那么简单,而是将受到无数与之交好的势力的联合绞杀。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蠢到去做这样的事。

可偏偏就是有人真这么干了。

若对方不了解韦菁琳的身份倒还说得过去,可秦天胤亲耳听到,那九长老分明是知道韦菁琳的身份与林家的关系的。

可对方不仅不以为意,言语之中秦天胤甚至还隐隐地感觉到,对方对林家的势力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秦天胤对林家有多强大,本身尚未有多少概念,只知南境四大世家个个皆不简单,而对方对得罪林家毫无半点顾忌,那就证明这群神秘人的来头比之林家可能更大。

林寻南孤身在外,家族的中坚力量并不在身旁,秦天胤认为纵将韦菁琳的下落告诉了他,他也很难将她救出来。

特别是对方还有那九长老这样的强大之人在,林寻南绝无半点机会。

反倒是若只有秦天胤自己,凭借着他从山海神图学到的敛息秘术,再配合神影身法,虽不能说做到如入无人之境,但最起码有心算无心下,涅槃境强者也发觉不了他。

救出韦菁琳的成功性也大得多。

不过为避免让韦菁琳担心,背后的这些事情秦天胤没打算让她知道。

他今夜现身的主要目的,是先要让韦菁琳知道有人要暗中救她出来,先让她宽心,以免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来。

韦菁琳愣愣地瞧着眼前的清秀少年,见到他面容坚毅,芳心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信任之感。

她不由得轻轻点头,道:“姐姐相信你。”

“虽然仍不知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但纵有发生什么,姐姐也会先与他们虚以委蛇的。”

秦天胤放下心来,刚要说话,他的面色突然一变。

一股前所未有的警兆,浮现心头。

“有人来了,韦姐姐,我必须先离开这里。”

秦天胤压低着声音,匆匆地说道:“白天我不能出现,入夜后我就会进来想办法救韦姐姐。”

韦菁琳听到他说有人来了,也担心他会给人发现,连忙道:“姐姐知道了,天胤弟弟,你要小心。”

见他要走了,韦菁琳最后又紧紧地抓住了秦天胤的手,“等等!”

只见她紧咬香唇,面怀关切地对秦天胤说:“若事不可为的话,天胤弟弟你尽管先走,姐姐的事情留给林哥他去做,千万莫要逞强。”

秦天胤愣了一愣。

韦菁琳毫无半分修为的芊手柔软轻嫩,可抓着他的手时却紧紧地用力。

秦天胤能感觉到她这刻对他的叮嘱是真的发自于真心,不由心中一暖。

心想着不论如何,他都定要想办法把眼前的韦姐姐给救出来。

“嗯。”

秦天胤重重点头,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闪身离开。

他感应到有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息,在他的感应网中若隐若现。

秦天胤无法确切地感应这股气息究竟有多强,只知对方比之此前见到的那九长老更加可怕。

他悄悄地掠上附近一间屋舍的屋顶,俯身趴在瓦片上,收敛起身上所有的气息,屏住呼吸,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收拢至胸腔内,全身的毛孔也尽数封锁,不外泄一丝一毫的气息与热量,整个人与夜色完全溶为一体,仿佛化身为虚无的幽灵。

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头戴高冠,一身白袍,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那九长老、怡夫人以及那林自中等几人的簇拥下,负手昂然地朝此处行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白净,长得是相貌堂堂,一双冷酷的眼睛在夜色之中电芒隐现,他身形雄伟,双手负后,如一株挺拔的劲松,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不论是他身旁的九长老,还是怡夫人等人,在伴随这中年男子之时,人人脸上皆带着尊崇的神色,显示其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

而当秦天胤的目光落于他的脸上,想仔细观察对方之时,那中年男子忽地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冲着秦天胤所在的方向投射而来。

秦天胤心头大骇。

在秦天胤施展出从山海神图中领悟而来的敛息秘术,将自身所有气息尽数封锁之后,对方竟在这般情况之下,仍感应到了他投射过去的目光,立即作出了反应。

如非秦天胤先一步将缩回脑袋,他这刻恐怕已给那中年男子发现了。

“庞先生,您怎么了?”

耳边传来那怡夫人讶异的声音。

顿了一顿,跟着一把略带磁性的成熟嗓音传了过来。

“方才一瞬间,我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有人在窥视庞先生?”

九长老惊讶的声音传来。

“怎么可能?”

秦天胤胸腔内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

顿了顿,那庞先生笑了笑,说:“大概是错觉吧,引路吧。”

“我倒要看看,几位口中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究竟长什么模样?”

“自然是天资绝色,我见犹怜。”那怡夫人笑意盈盈地道,“纵比起纪姑娘仍有不如,却也已是万中无一的绝色,足可与纪姑娘争一日长短。”

“呵呵,听怡夫人这般说,本人就更好奇了。”

说话声逐渐远去。

秦天胤悄悄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的额头已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他自习得山海图中的敛息秘术后,第一次敛去气息后仍差点给人发现到。

要知道,秦天胤凭借着这独特的秘法,在山海秘境中不知把多少强大的恶兽耍得团团转,甚至连修为大退的骆子晋,都无法感应他的存在,在灾地里,他也是凭借此法在那些可怕的尸鬼下保存一命。

可是今夜,他这以为不可能有人破的秘术,却是给那被称作庞先生的中年男子给破了。

秦天胤内心的震骇可想而知。

那涅槃境的九长老,以及修为仅次于他的怡夫人,这两个人便已是让秦天胤头痛万分,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如今出现的这庞先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令人备感震荡。

这一刻,秦天胤内心破天荒地首次感觉到沉重。

他隐隐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神秘的庞先生,很有可能比他师父骆子晋还要强上几分。

秦天胤苦恼地皱了皱眉。

“里面那个九长老跟怡夫人都已经很不好对付了,这个庞先生,恐怕不会比谢叔叔弱多少,怎办才好……”

他的修为对付一些普通的凝气境高手倒是还有办法,可碰上涅槃境强者,便绝无半分胜算。

甚至于他从山海神图中领悟的神影身法,能否撇开涅槃境他至今尚未试过,心中也没有把握,何况还是要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与涅槃境比身法,想想都觉头痛。

这时候,秦天胤隐约地感应到那庞先生似是进了韦菁琳所在的屋子。

不知怎的,他忽然心中一紧。

隐约之间,似有某种不好的事情将要降临至韦菁琳的身上。

自那庞先生出现之后,秦天胤本已打算先行退去,但此刻他脚下动像生了根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去。”



第十三回 奇怪对话



秦天胤收敛全身气息,待到觉得行动的时机到了之后,纵身一跃,悄悄地滑落至地面,重新朝着韦菁琳所在的小院接近。

就在他差不多将摸至院子处之时,天胤蓦地停下了步伐。

一股若有若无的强横气息,笼罩在这片静谧的小院落中。

他感应得到,眼前的院落之中除主屋之外,连一个下人都没有,更没有半个暗哨。

静悄悄的小院里,仅余点点灯光透入夜色之中。

可落在秦天胤的眼中,却犹若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恶兽,正静待着弱小之人落入其中。

秦天胤神情无比凝重。

他感觉得出,这股若隐若现的强横气息,正是那神秘庞先生的。

那庞先生并没有刻意地将自身气息显漏于外,可并不妨碍秦天胤从他身上感受到气息波动。

越是接近于此人,秦天胤越是能够感受到其可怕。

这是一个与骆子晋又或谢星海同等级数的顶尖强者,眼下的秦天胤纵穷尽一切办法,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可怕存在。

秦天胤本来因心系韦菁琳,临时之际改变重新重新折返回来,可重回到此处之后,却是发现自己再难寸进。

因他无法保证自己再前往接近,他现时的修为能否保证不被那庞先生所察觉。

秦天胤心中没有半分把握。

那道穿越了苍茫黑夜朝他投射而来的凌厉目光,他至今仍未从那一刻的震骇中挣脱开。

令秦天胤首次在做一件事上踌躇不前。

月已上中天。

在院子外的秦天胤这刻无计可施之际,只能借助夜月的阴影,将身形隐藏于院墙之后,苦待时机之际。

韦家小姐所在的房屋之内,发生着令人吃惊的一幕。

只见内室的香榻前,地面上男人的衣物与女人华美的衣裙混杂一地。

雪白的半透明纱幔之后,一个模样白净的中年男子,此刻浑身上下无一件衣物遮身,正伏压在一具赤裸的雪白胴体上挥汗如雨。

“啪……啪……啪……”

随着他的每一记有力的挺动,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

而被男人压伏在身下,那一丝不挂的美丽女子,此刻紧紧捂着香唇,桃花一般的美丽双眸已是泪珠轻淌,却仍旧死死地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半点声音。

随着男人一阵快,一阵慢的有节律地操动,那一丝丝的疼痛逐渐地褪去,一阵阵异样的骚痒之感,开始在体内深处逐渐往外蔓延开来。

男人抽动之间依旧紧致,但却感觉到阳具所在的销魂蜜穴却是越来越是湿腻顺滑,当下极尽各种挑弄。

一手扶着身下美人儿的腰肢,一手揉按上了她挺拔的雪白玉乳,在她雪嫩的乳肉上极尽爱抚,在她尖尖挺立的嫣红乳头上来回地拨弄,下身则一深一浅地在她的玉穴内来回抽送。

身下的美丽女人何曾被男人这般挑弄,哪怕此刻她芳心深处一阵凄楚,仍给男人上下夹击,直弄得满脑震荡,双目迷蒙,意识渐渐迷失。

“啪……啪……啪……”

男人每一次将阳具送入的动作皆是轻柔有力,坚硬的阳茎在女人湿腻的花穴内来回地抽插,很快即将其插得下身一片水淋淋。

年轻的美丽女人仍死死守住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可她诱人无比的娇喘之声,却是越来越重,越来越大。

感受着下身那紧致软嫩的包裹之感,男人知道是时候了。

他双手将女人美丽的雪白大腿往两侧大大地分开,臀胯倏地用力在她的胯间狠命一撞。

只听见“啪”的一声肉体撞击脆响,男人的阳具尽根而没入女人的花穴深处,直抵她的花心。

“啊……”

被男人狠狠一操的美丽女人,终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捂着小嘴的手臂,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轻吟声。

这狠命的一插,直把美丽的女人插得花汁四溢,赤裸的胴体禁不住地抖颤起来,一只手更是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身上男人的手臂。

压伏在她身上,紧紧与她结合在一体的男人,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留着少许胡须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朝上一翘。

下身缓缓地抽出,跟着再次比方才更加用力地朝里一捣。

这一插,不仅整根肉茎尽根没入,连垂落在茎身尽头的肉袋也似拼命地要挤入女人的体内一般,可见这一插是何等的用力。

“啪!”

“嗯啊……”

身下的绝色美人儿,给这猛烈的一击,直插得下身花汁四溅,仰卧起雪白的脖颈,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痛苦而又快乐的动人呻吟。

男人这用力的一撞可谓粗鲁无比,完全不像刚才在抽送之时那般温柔。

坚硬的肉棒在粉嫩软腻的花穴里长驱而入,直捣女人的花心。

这狠狠的一插,立时就将身下这婉转哀啼的美人儿给插上了高潮。

男人感觉到她那紧紧包裹住自己阳根的蜜穴,陡然一阵剧烈的紧缩。温暖潮湿的软肉,从四面八方将他的茎身乃至包头全方位地包裹在,抖颤着,直让他舒爽得几欲飘上云巅。

她身上的男人蓦地双目大睁,剧烈的惊喜之色浮上面容。

这看似温婉贤淑的美人儿,果然是世间百万中无一的媚姹之体。

她的高潮来临之际表面上看似并不激烈,可此刻与她紧紧合为一体的男人方能深刻地体会到,她的下身这刻已是暗流激荡。

女人的蜜穴这刻就像一张充满了吸力的小嘴,吸力一波接着一波,任何进入其中的物体,根本难以承受那股汹涌的吸力。

男人强制忍着勃然欲发的射意,他眼中陡然间蓝芒乍现。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随着其瞳仁中那诡异的蓝芒闪现,原本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射意,下一刻便被生生地止住。

他深藏于女人花穴深处,那根本已经硬到极点的阳具,突然间尺寸突增,其硬度与粗壮度竟是生生地更壮大了一分,甚至将这刻紧裹吸吮着他的嫩肉朝外逼退了一分。

炙热的热量从他那大涨的肉棒往外透散。

男人身下那正攀上人生首回情欲高潮的美丽女人,忽然间给这滚烫的热量一烫,登时雪白的娇躯剧颤。

“啊……”

女人那绝美的柔嫩香躯,不住地轻轻抖颤,胸前那对雪白的嫩乳,也随着娇躯的轻颤而在不断地晃荡,荡出一阵阵诱人无比的乳波。

情欲的高潮一阵接着一接,疯狂地冲击着女人。

她那紧紧吸吮着男人阳根的花穴也在不断地剧烈收缩着,紧缩之时,花穴深处也泌出了大量的湿腻花汁。

当她泌出的汁液喷流在男人的龟头上时,男人眼中光芒大盛。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男人眼中魔芒一闪。

那喷洒在他龟头处的液汁立即沿着他棒身的皮肤,乃至龟头处大开的马眼缝,瞬息间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而他身下的美丽女人高潮尚未完结,她赤裸的娇躯每一次剧烈地抖颤,包裹着男人阳具的花穴皆会分泌出一阵新的花液。

新出的花液自是同样一滴不漏地被她身上的男人尽数吸收。

女人足足在他身下抽蓄抖动了数十回,已染上一层嫣红的娇躯才慢慢地停止了颤抖。

而这个时候,男人眼中蓝色的魔芒才终于缓缓地撤去,面容说不出的愉悦。

他已将身下这拥有媚姹之体的美丽女人的处子元阴尽数吸纳入体,托这美人儿的福,将这些元阴炼化之后,他的魔功不日将更加精进。

瞧着身下的可人儿在经过剧烈无比的高潮之后,在他的身下瘫软着不住地娇喘轻吟。

男人嘴角轻轻一扬,一只手握上了她胸前那对雪白玉乳,用力地搓揉了几记后,下身开始用力的挺动。

“啪,啪,啪……”

“嗯……嗯……”

珍贵无比的处子元阴已尽数被他吸收,接下来他便不需要再隐忍,可尽情地享受了。

身下的美人儿也已达到了高潮,更加不需要怜香惜玉。

男人挺动之间,每一记动作皆是迅疾无比,记记尽根,完全不顾身下的女人仍处于高潮之中的余韵,捣插得是又快又狠,直把其插得婉转哀啼,叫人听得心痛不已。

男人胯间的肉棒坚硬粗壮,如同一根有力的长矛,不停地在两片美丽的花唇之中快速地进击。

瞧着身下的美人已被他操得美眸倒翻,神智不清,男人一边抽插,一边俯趁此机会伏下身去,嘴唇紧紧地吻上了后者的嫣红芳唇。

“唔……唔……”

女人香唇被封,媚荡入骨的呻吟立即成了阵阵呜咽。

男人的舌头粗暴地破开她的檀口,在神智一片迷茫之中,女人不由自主地张开小嘴,任由男人的大舌长驱直入。

唇舌交缠之际,男人的手也不闲着,只见他一手揽过女人的腰身,另一只手则在她雪白的嫩乳上极为娴熟地轻揉爱抚着。

他的动作不仅像已做过了千百趟似的极为熟练,且他的手还仿佛带有某种神异的魔力。

身下的女人迷茫之余,明知自己不该奉承迎合于他,可给男人上下封堵,给他这只仿佛带有魔力的手这般挑弄,理智逐渐地失去,只懂得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

随着男人的阳具在她体内快速地进出,很快,今夜的第二次高潮便更加猛烈地来临了。

“啊……”

女人蓦地发出了一声与她温柔典雅的外表完全相反的高亢呻吟。

她扬起雪白的脖颈,俏脸此刻红晕一片。

赤裸的雪白玉体,比之方才更加猛烈地剧颤着。

她身上的男人则感觉到下身的肉具,陡然间给一股比之方才更强大的吸引疯狂地吸取着,吞吮着。

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浊气,心中不禁暗赞,身下这美人儿确是媚骨天生,在他所尝遍的无数美女之中,确是罕有女人可与之相媲美。

在他不运转魔功心法的情况下,她高潮来临之际时,那股强大的吸裹之力一出现,连他也立告失守。

男人只觉腰间一麻,一股强烈至极的射意涌至下身,这回他不再忍耐,当下而是狠狠地向前一顶。

沾满了白浆玉液的肉茎狠狠地捣进女人的体内。

进入到女人花穴深处的肉棒,随即龟头马眼大张,随即一阵狂跳。

下一刻,一股浓浊之极的阳精便从大张的马眼缝隙之中,冲着花宫深处疯狂地喷射而出,一股接着一股。

他身下正处于高潮之际的女人,陡然间便感觉到体内那根火烫的大棒正在疯狂地跳动着,跟着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热流便冲着她的花心深处狠狠地射了进来。

神智处于迷茫之中的女人,立即就知道射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赤裸的胴体依旧在不停地颤抖着,但是原本红晕的美丽娇靥,陡然之间却是血色褪尽,变得异常的苍白。

她芳唇离开了男人的大嘴,偏过螓首,不再去看身上那陌生的中年男人,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紧紧咬着嘴唇,不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任由男人在自己的体内一阵接着一阵地射出大片浓精,面容凄楚无比。

中年男人在身下的绝色美人体内足足射了十几二十记,方逐渐地停歇了下来。

他瞧见女人侧着脸,满脸凄苦的模样,便缓缓地拔出阳具。

下一刻,两片粉嫩的花唇中央立即溢出了一小滩白浊的浓精。

男人的唇角逸出一丝微笑。

林自中等人今趟果真给他献上了一份无与伦比的大礼。

这美人儿媚骨天生,连他这御女无数的人都分外地体会到了一种噬骨销魂的美妙滋味。

更难得的是,她从外表看是个温婉典雅,知书达礼的名门贵女,内里却是这般的媚惑天然,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为之痴迷。

瞧见床上的美人已从情欲的高潮中逐渐回复过来,男人装作不知她正在默默地无声淌着泪,起身下床穿衣。

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男人缓缓地步出院子。

“庞先生,那美人滋味如何?”

刚步出院外,九长老笑呵呵的身影出现在跟前。

庞先生双手负后,面带微笑地步上前去,微笑的赞道:“果是媚骨天生的尤物,虽初经人事,便已让本人流连忘返……你们做得很好,待纪姑娘到来之后,我会亲自向她为诸位汇报此功赏。”

九长老一听,登时面露喜色道:“多谢庞先生。”

他话锋一转,又道:“这美人儿确是个我见犹怜的尤物,既是意犹未尽,长夜漫漫,庞先生何不与她多处一阵?”

这时那怡夫人款步姗姗地走过来,只听她用那把娇滴滴的声音笑着插口道。

“九长老又不是不知道,庞先生素来乃是惜花之人,这小美人儿刚历破瓜之痛,庞先生又怎忍心摧残如此美丽的一朵娇花呢。”

九长老恍然:“倒是老朽孟浪了。”

庞先生双手负后,笑而不语,显是给怡夫人说中,是以没有反驳。

这时,他转向身旁的九长老,朝其随口问道:“是了,九长老,方公子的乾坤魔图已炼至第几重了?”

庞先生口中的方公子似与九长老有某种亲近的关系,后者闻言,红光满面的老脸上浮起老怀大慰的笑容。

“庞先生有心了,那小子的乾坤魔图七日前刚突破到了第六层,成功晋升涅槃境。”

庞先生略有些意外,“哦?我记得方莫兄弟去年才刚突破至第五层,这么快便再有突破,且还晋入涅槃境?”

一年的时间,从凝气境巅峰破入涅槃境,且还将出了名难练的乾坤魔图由第五层练至第六层,这般天赋纵放眼人才济济的派中,仍属绝顶。

庞先生原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听到了令他相当意外的消息。

他们所在的派中立有规矩,不论派中之人是何出身,只要修为能够突破涅槃境,立可挤身成为派中高层。

而他口中的方莫乃是九长老唯一的亲子,自幼天赋卓越,本就被派中重点培养,如今突破涅槃境,其在派中的地位更将水涨船高。

这也是庞先生对其称呼从一开始的方公子,转头就变成方莫兄弟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方莫兄弟修为大进,当值得庆贺,却不知怎不见他的踪影?”

九长老笑着道:“老朽今晨派他出城去办一件任务,因而未能在此迎接庞先生,不过他不会去太晚,天亮之后该便能返回城中。”

“原来如此。”

庞先生微微一笑,接着道:“这美人儿媚骨天然,既乃我派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契合传人,又是绝佳的顶尖采补对象,在纪姑娘到来之前,我本想继续享受多两日,但既听到方莫兄弟突破的好消息,自当该把这美人儿让给方莫兄弟更佳。”

九长老听得又惊又喜,“庞先生,这……这怎行呢……”

“那美人儿身份非同寻常,唯有庞先生方有资格处置……”

要知派中门规森严,眼前的庞先生乃派内元老级的人物,论修为,论派中地位,皆远高于九长老。

正是因为如此,林自中等人掳劫到这位美艳无双的尤物才会向其献上。

他的儿子虽也晋升入涅槃境,日后得派中重任是板上钉钉,但仍远远未有跟眼前的庞先生平起平坐的资格。

这美人儿媚骨天生,他们宫主定然不会轻易将之放过,她大有可能会在之后成为他们宫主的亲传弟子之一。如此重要的一位美人,眼下确只有眼前的庞先生以及即将到达的纪姑娘有处置资格,余者皆欠奉。

庞先生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方莫兄弟年纪青青,便已有此不凡修为,待纪姑娘抵达之后,必将亲自带他在身边,着重培养。”

“这美人乃媚姹之体,正适合他的乾坤魔图进行采补,可谓裨益无量,本人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九长老无需客气,此事便这么说定。”

他这般大方,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从那美人儿身上得到了珍贵无比的处子元阴,对他的魔功大有补益。

他需要耗费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方能将这股处子元阴炼化为魔元。

他虽喜好渔色,但比起单纯的纵情声色,孰轻孰重自是拎得清。

何况两日之后,纪姑娘将率领派中四大护法亲临此地,鉴于他在派中的地位,他平素里在外花天酒地,没人敢管,也无人敢言,但在纪姑娘面前他却多少得收敛一些。

无法独占那娇滴滴的绝色尤物,但她珍贵的头筹已被他夺得,倒也令人相当满足。

且待纪姑娘到来之后,那美人儿的如何处置也由她一人说了才算,让给方莫两晚时间,对他既无甚损失,又能拉近跟九长老与其子方莫的关系,同样有益无害。

在九长老欣喜的感激声中,只见他转向一旁的怡夫人,微笑地朝其吩咐道:“我先回房歇息,那美人儿便有劳怡夫人唤人服侍吧。”

怡夫人甜甜地应道:“庞先生放心,一切交给妾身。”

庞先生微微一笑,这才负手离开。

九长老与怡夫人也说了几句话后,便后脚也走了。

三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不远处一直静静躲藏在暗处的秦天胤耳中。

但他们的对话没头没脑,听得秦天胤一头的雾水,不明所以。

只是隐约地感觉到他们口中的那美人儿,似乎就是指屋内的韦菁琳,而对于他们所说的破瓜,媚体等一类的词尚未明白,隐隐感觉似乎非是什么好事。

他有心想要进去,可那怡夫人先行入了屋子,秦天胤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没多久,他趴伏在远处的屋顶上,瞧见那怡夫人重新步出房间,却又见到她对着几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说了几句什么,又换成了那几个修为不弱的女人进房。

秦天胤耐心极好,为了寻找到进入的机会,俯身趴在屋檐上直至天色即将破晓,仍一动不动。

只可惜他苦候了一夜,依旧没有找到跟韦菁琳见面的时机。

眼见天色即将大亮,不得已,他唯有先行离开。

秦天胤虽无任何江湖行走经验,但脑袋却十分灵活,知倘若打草惊蛇了,日后要将韦菁琳救出便更加困难。

眼下虽一时无计可施,但只要对方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便仍大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从屋顶滑落,借助天色破晓前的黑暗,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处布满了暗哨的小院。

就在秦天胤即将循着原路返回之际,一个身材高大的肥壮青年,一身宽大的青色锦服,策骑着一匹高头黑马,雄行阔步地从正门骑进了小院。

这青年的看上去约二十七八岁,虽昂藏七尺,但却是腰如水桶,高踞于马上的庞大身躯有若一座小肉山,予人重若山岳的压迫之感。

他那至少逾三百斤的可怕肥躯庞大骇人,但其面貌却出乎意料的,非是肥头大耳,仅仅只是比寻常人胖圆上了一些。

他肥胖的四肢举手投足之间,也灵活有力,丝毫没有半分臃肿之感。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上长着一对狭长的三角眼,这对眼睛深陷在一片肥肉之中,当他眯起眼睛紧盯着某个人之时,相由心生,立即予人一种气量狭小,心胸狭窄之感。

那匹健壮的黑马驮着他,四肢肌肉巨涨,沉稳有力毫无半丝颓然之意,看起来也非是凡物,便这么策入院中。

令到秦天胤生生止住身形,立即隐藏全身气息的原因,是他从此君那魁胖的肥躯之中,感觉到了一股强横如山岳般的可怕气息。

又是一个涅槃境!

这肥硕男子的修为,仅仅次于那庞先生跟九长老,同样是涅槃境,比之那怡夫人更强一筹。

秦天胤心中很是吃惊。

同时更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师父骆子晋曾说过,修为到达了涅槃境,不仅仅意味着已位列顶尖高手之位,修为抵达此境,更是具备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骆子晋所在的五行宗,除了他的师尊,那已过了身的上代五行宗主以外,便只剩骆子晋,与骆子晋的师叔,以及五行宗的护法长老这三人是涅槃境界。

这样的五行宗,便已属中土南境数一数二的强大宗门,罕有势力胆敢招惹。

而就在这座毫不起眼的宅邸之中,秦天胤便先后感应到了三位强大的涅槃境高手,而他们听起来似都还同属于某一个势力,这势力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秦天胤心忖,乾坤魔图……这功法名字一听就有些不太对劲。

中土世界该没有哪个宗门会在功法名字上加个魔字,只有魔族才会这么做。

眼前的这些人,难道并非是人族,而是魔族?

的确有这个可能。

骆子晋曾对他说过,魔土早在数千年前便沦为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废之地,魔族人数稀少,自那过后已悄悄融入了中土世界之中,罕有露面。

人族妖三族,除少部分妖族与魔族外形象略异外,长相大抵一样。

而魔族又天生擅于隐匿气息,他们刻意收敛气息的话,在外形与人族无异的情况之下,除非他们主动暴露自身魔功,否则纵强如十大洞天都难以发觉。

想到这里,秦天胤将灵觉施展到极致,用心地感应着那肥硕男子体躯内的气息。

初探之下,连秦天胤也感觉不出其气息有何异常之处。

但经由更加深入的一番探析,秦天胤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精神力,比他此前所遇的人要更加强横。

此事大为不妥。

精神力是人体内一种近乎于飘渺虚无的奇异力量,它无形无质,与人的六识及灵觉有直接的关联。

由于它没有特别的修炼方法,因此包括人族与妖族在内,精神力的强弱与否只能通过先天得到,难以透过后天的修炼加强。

据骆子晋所言,似乎只有晋升圣境,方有可能在精神力上得到大幅突破。

唯一的例外就是秦天胤。

他身怀人族与妖族二者融合的血脉,精神力在习得山海神图之后得到爆发性的增涨,令他的五感与灵识尽皆得到巨大提升。

可这肥硕男子的精神力之强,几乎是十倍于同是涅槃境的骆子晋。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出现在眼前。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确是出身于魔族,唯有魔族才天生在精神力与灵魂力上有得天独厚的禀赋,是人族与妖族都难以比拟的。

秦天胤不禁有些可惜,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他没有去注意这方面,如若他刚才也一同仔细感应那庞先生跟九长老等几人的精神力,透过他们的精力力量强弱,很轻易就能辨别这些人是否出身魔族了。

不过没有做也不要紧,横竖他还会再碰见这些人的,有的是机会探析。

这时,秦天胤听到里面几个漂亮女子对这肥硕男子的称呼为“方公子”,虽公子两个字听起来与其如水桶般的肥躯极不登对,却也让秦天胤确认了这人便是那庞先生与九长老口中的方公子方莫了。

虽同处涅槃境,但对方的修为显然没有那庞先生那般高深,比之那九长老大概也要逊上半筹。

秦天胤趴在屋檐处静静观察了一会,对方对秦天胤的注视仍一无所知。

秦天胤只瞧见那几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在他身旁对其说了些什么,那方莫脸上一对狭长的三角眼立即睁得大大,圆胖的肥脸浮现起一丝兴奋之色,还舔了舔他的肥舌头,当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一副急不可奈的模样。

但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止住了脚步。

秦天胤看见他向那几个女子询问了几句,顿了顿,便朝着另外那庞先生所在的方位行去了。

秦天胤见天色快亮,急忙离开。



4.14
  秦天胤并没有离开多远。

  一来骆子晋曾教导过他,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目下他对这群神秘人的来历背景皆一无所知,对对方多一些观察,也就多出一些救出韦菁琳的机会。

  二来秦天胤也有些担心若离得远了,一旦韦菁琳给这些人带走,后续要再追寻到她又将大费周章。

  一整天的时间里,秦天胤一直在附近遥遥监视着这座宅院,如同一位耐心的猎人。

  自不周城离开过后的这两日,秦天胤滴水未进,但他体质过人,连续数日不吃不喝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远处找到了一个目力恰好能及位置,距离超过数百丈远,不用担心会被那庞先生等人察觉,蹲守了整整一天,奇怪的是发现那院子自那方公子进去之后便大门紧闭,再没有半个人出入过。

  从外面望进去,那就是一间看起来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平凡宅邸,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若不是秦天胤曾亲自探索过,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宅第之中,却是聚集着三位涅槃境顶尖强者,以及数量众多的凝气境高手。

  足以媲美中土任何一个叫得上名号的宗门势力。

  在蹲守的过程中,秦天胤还瞧见过往的大街上,不时有身穿护甲的兵将一队队沿街驰过,瞧起来似在搜索着什么东西。

  秦天胤自然没闲情去理会。

  他监守了一整日,直至夜幕降临,才起身开始行动。

  那宅邸内的暗哨布置早已给秦天胤摸得一清二楚,第二次潜伏进来时,他已是轻驾就熟。

  不费太多时间,他无惊无险地就接近到了韦菁琳所在的小院之外。

  他沿着屋顶潜行的身子忽然停下,跟着伏下身子来。

  秦天胤感觉到此刻在韦菁琳的所在的房间里,有一股强横的气息隐隐地透出来。

  他感应到这股气息是来自于那肥胖的方公子的,不由心中一凛。

  面对一个破入涅槃境的顶尖强者,现时的他是绝对没法取胜的,秦天胤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皱着眉头,心忖着,这方公子在韦菁琳的房间里干什么?

  秦天胤对这方公子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对方从面上上就给了他一种气量狭小,心胸狭隘的不佳感觉。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见到这方公子的第一眼,这感觉便出现了,所以秦天胤对他的厌恶远胜那九长老。

  至于那庞先生,秦天胤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他的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似比这方公子与那九长老更多,更难以猜透。

  秦天胤耐心地等待着。

  他在屋顶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在这过程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靠近这小院来。

  在这过程里,秦天胤灵敏的听力还似听到某种若隐若现的轻吟声,那声音有点像是韦菁琳发出的,但由于这声音似在压抑强忍着,加之距离尚远,他听得不真切。

  待到他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打算冒险再往前靠近的时候,那声音却停歇了。

  不多时,秦天胤就看到了一个肥硕如水桶般的身影,施施然地走出了韦菁琳所在的小院。

  正是那方公子方莫。

  远远的,借着皎洁的月色,秦天胤清楚地看到了他此刻那红光满脸的脸色,只见那方公子脚步略显轻浮,圆实的胖脸上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古怪笑容,面色通红,且额头还浮现着细密的汗珠,令人奇怪。

  秦天胤见他似要离开,心中暗喜,正准备待他一走就立即进去。

  这个时候,两个身材高挑的貌美女人迎面走来,朝方公子一礼后便进了韦菁琳的小院。

  在秦天胤的感应之中,这两个貌美女子的修为与慕青君不相上下,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觉得自己在两个巅峰高手的手中没有足够的把握带着韦菁琳突围,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两个女人进入到韦菁琳的房间内,大约一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就重新走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秦天胤瞧见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捧着韦菁琳那身熟悉的衣裙。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深怕韦菁琳出了什么事,待到感觉到她的小院中确定没有第二个人在的时候,秦天胤终于不再犹豫,再次沿着昨夜进去的路线进了房间。

  在内室里,秦天胤见到韦菁琳坐在床沿边,她换了一身碧绿色的裙子,轻柔的长裙飘然曳地,令她身上增添了一种温婉典雅的动人气质。

  秦天胤见她无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忙现出身形来。

  “韦姐姐,是我,我来了。”

  坐在床沿处的韦菁琳听到声音,慌忙地举起衣袖在脸上擦拭。

  这时秦天胤已走近过来,才瞧见韦菁琳方才是坐在床沿边上举着衣袖抹着眼泪。

  瞧见这一幕,秦天胤心神微震。

  他不禁一把紧紧抓住了韦菁琳的小手,紧张地道。

  “韦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些坏人对你怎么了?”

  韦菁琳原本正垂首默默地低声啜泣。

  她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大世族,自幼知书达礼,并早早与未婚夫定下了婚约,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守身如玉,坚持将最美好的一夜留待大婚那一天。

  可韦菁琳作梦都没有想到,她给未婚夫一人保留的珍贵处子之身,竟是给这些掳走她的神秘人轻易地破掉。

  且在今夜,她更是给一个貌丑如猪的男人在床上折腾了整整近个时辰,弄得她几乎是死去活来。

  她无声啜泣的原因,是她不仅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还给一个更加可怕的男人凌辱了第二次。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可她很清楚,这纵然是一场噩梦,这场梦也可能永远没有醒来的那一天。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再次听到了秦天胤的声音。

  韦菁琳慌忙地举起袖子,连忙抹掉眼角的泪水,抬起螓首的时候,她一双发红的眼眸便跟秦天胤那充满了真挚关切的眼睛直直对上。

  韦菁琳芳心不禁升起一丝安慰。

  她不由自主地反手紧握住了秦天胤的手,清丽温婉的玉容挤出了一丝略带僵硬的笑容,对他说道。

  “姐姐没事,天胤弟弟,你不用担心……”

  她嘴上虽是这般安慰地说着,可话说出口后,韦菁琳却又不禁回想起了方才在床榻上时,给那肥丑男人压在身上狠操猛撞的痛苦回忆,脸色登时一白,心中又禁不住地凄苦起来,忍不住将垂下螓首,径直伏在了眼前这清秀少年的胸口,再次轻泣起来。

  韦菁琳忽然之间哭着抱住了他,秦天胤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他焦急地问道:“韦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伏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的韦菁琳,听了只是微微地摇头,却是什么话都不肯说。

  秦天胤的脸色当即就沉了起来。

  虽然韦菁琳什么话都不说,可秦天胤却是知道定然有某种不好的事情落在他她身上。

  这时,他敏锐的嗅觉突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奇怪味道。

  那是一种如兰似麝的淡香,又混杂着某种腥膻刺鼻的难闻味道所交集在一起时的气味。

  秦天胤不知怎么形容,只知这股气味似是有些熟悉。

  秦天胤呆了一呆,他忽然想起来了。

  不久之前,他在沈岸平那艘大船上偷看到他跟君姐姐在做着那种奇怪的事情,最后沈岸平在他的君姐姐身上射出了那种似尿非尿的奇怪液体后,他当时所闻到的气味就跟这儿十分相似,也是淡淡的香气又夹混着一种腥气。

  秦天胤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定然是那刚刚离开的方公子对眼前的韦菁琳做出了同样类似的事情。

  此时的秦天胤已隐隐的知道,当初慕青君脱光了衣服在和沈岸平所做的事,似并不是任何人之间随随便便可以做的,很可能是夫妻之间,与恋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

  秦天胤虽尚不是很了解,但韦菁琳的未婚夫并非那方公子,那韦菁琳自然是不愿意跟他做那种事情的,她现在悲伤地在哭,也定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未亲眼目睹,可只要秦天胤一想象那身材如水桶般粗肥的方公子,将眼前的韦姐姐脱得光光的压到她的身上,然后一直插着韦姐姐尿尿的地方,秦天胤心头立即浮现起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韦菁琳,对她说道。

  “韦姐姐,你放心,天胤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语气却非常的坚定,而且秦天胤说的是一定会救你出去,而不是一定要救你出去,韦菁琳自是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坚决与那一无往前的气势。

  她不由得从秦天胤的怀中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身前这清秀少年。

  他的一双眼睛是何等的明亮,明亮到仿佛有一股火焰在跳跃。

  韦菁琳与他的目光相接触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与对方的心灵在这一刻似跨越了空间与躯体的阻隔,水乳交融在了一起。她清楚无比地感觉到了秦天胤心中对她的呵护与惜意。

  在这孤立无助的艰难处境之中,秦天胤的出现便有若破开乌黑云层的一束阳光,忽然之间在她的心湖填满了暖意。

  凄苦彷徨的内心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深深的慰籍。

  奇异的暖流从韦菁琳的芳心深处涌了出来,接着流淌遍全身。

  她怔然地瞧着眼前这眉目清秀的少年,一颗芳心不知怎地,突然急速地跳动了起来,原本惨淡的花容也陡然间浮起了一抹奇异的嫣红。

  不知怎么的,韦菁琳忽然有些不敢去瞧秦天胤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去,但她的螓首仍轻伏在秦天胤的胸口处,听着他胸膛剧烈有力的心脏跳动,韦菁琳一颗芳心更是怦怦直跳,就这般任由他抱着自己。

  “韦姐姐,你不要伤心,用尽一切办法我也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我现在需要韦姐姐你跟我说一说这些神秘人的具体情况,现在我依然对他们一无所知,只有知道得多一些,我才更有把握把姐姐你救出去。”

  韦菁琳这才从他的怀里离开,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泪痕,道。

  “姐姐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行事作风处处透着神秘,我也不知能不能帮到天胤弟弟,但你尽管问,只要姐姐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秦天胤点了点头,随即将这群人各自的身份地位如何,人手有什么样的布置等问题都逐一询问了韦菁琳。

  韦菁琳被掳来的这一天一夜里所接触到的人并不多,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了这座小院中不能去远,所知非常有限。

  但不出秦天胤意料的是,连韦菁琳也发现了这群人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当属那神秘的庞先生。

  然后就轮到那九长老跟方公子,再接下去就是秦天胤见到的那美貌的怡夫人跟其他的凝气境高手。

  而那庞先生与九长老、方公子三人基本不管事,宅邸内的一切大小事务全是那怡夫人在一手安排。韦菁琳暗中听到宅邸里的众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光临,一整天的时间都闭门不出,除此之外,便没有再多的了解了。

  听到这里,秦天胤心中一动,不由问道:“韦姐姐说,连那庞先生在内都准备着在等什么大人物,那姐姐偷听到那人什么时候会到么?”

  韦菁琳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姐姐似有模糊地听到他们说,那人这两日就会到来,但姐姐也不敢肯定是不是。”

  秦天胤精神微振道:“好,我知道了,韦姐姐,这两天请你多加注意一下这些人的动静,只要机会一到,我立即就把你救出去。”

  韦菁琳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嗯。”

  还好,她在这凄楚孤立的无助境地里,还有眼前这清秀的少年一心一意地想方设法要把她救出去。

  她虽没有任何修为,可她也感觉得到掳走她的这些人的强大,或有可能还要犹胜于她的未来夫家。而秦天胤能够一个弱冠少年能够如入无人之境地潜入这里来,给韦菁琳带来了最后一丝光明的希望。

  在不知不觉之中,韦菁琳已将眼前的秦天胤当成了她所能够依赖的最后一丝依靠。

  这个时候,她才醒觉自己的手还紧紧地跟秦天胤的手相握着,不由得俏脸一红,微微地想轻挣开来。可又不觉地想到了自己的清白已被污,芳心又是黯然神伤。

  接下来的两天,秦天胤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观察处,紧盯着韦菁琳所在的宅邸。

  一到夜幕降垂,他便潜进去寻找救人的机会,但遗憾的是一直都未能找到出手救人的时机。

  在韦菁琳被掳进这宅邸三天后,秦天胤发现自己快逐渐失去耐性,焦灼之意越来越重。

  原因在于他发现那方公子过后的这两晚里,晚晚都在韦菁琳的房间里过夜。

  而他也终于确认他所听到的呻吟声,是韦菁琳所发出的。

  听见她整夜被那肥胖如猪的方公子在床上折磨,而见到自己之时她还强颜欢笑着反过来安慰自己说她没事,秦天胤一颗心隐隐地有些作痛,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已经决定了,今晚不论怎样,他都要出手救人!

  烈日当空。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秦天胤仍趴伏在数百丈远的一处民屋顶处,紧盯着监视地点。

  “嗯?”

  秦天胤忽然抬头,仰望着天空。

  一道细小的白影从烈日直插而下,迅速地没入了韦菁琳所在的宅邸里。

  秦天胤目力极强,认出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神异飞鸟,它红色的鸟爪下似还抓着一卷小小的筒状纸片。

  没过我久,这几天里一直大门紧闭的宅邸,忽然间驶出了一辆看起来颇为眼熟的马车。

  马车沿着主街往城门的方向驰去,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

  秦天胤蓦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跳将起来。

  那辆马车是此前掳走韦菁琳的那辆车,他还在车里感应到了三股极之强横,却又熟悉无比的气息。

  三个涅槃境强者正在车内。

  分别是那庞先生,九长老以及方公子。

  秦天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是不是准备要把韦菁琳带出城,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即就否定了。

  那由两匹神异红马拉驰的车子行驶速度极快,若是要出城,城外的路绝不似城内这般平坦,韦菁琳毫无半分修为,绝承受不了颠簸的车子。

  秦天胤立即就想到那天韦菁琳对他所说,这些人要迎接某位大人物到来。

  秦天胤此刻眼睛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三个涅槃境强者都不在,这是救出韦菁琳的最佳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

  秦天胤当机立断,做出立即营救韦菁琳的决定。

  白天虽令他暴露的可能性大增,可值此紧要的关头,秦天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展开身形,朝前方掠去。

  必须得庆幸,秦天胤自山海图中领悟的神影身法世间无二,连庞先生在内的涅槃境强者,都在他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给瞒了过去。

  秦天胤每夜潜入他们的宅邸之中,竟是没有一人发现他的存在,令他们仍与往常一样,白天布下的暗哨数远少于夜晚,成功地让秦天胤有惊无险地潜入到了韦菁琳的小院中。

  当秦天胤展开灵觉,令他无比惊喜的是,这刻在韦菁琳的小院子中,只有一个修为大约在凝气境中期的高手守在她旁,或者应该说是伴在她身旁才是。

  秦天胤悄悄地潜藏在院墙后,看见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貌美女子,她正与韦菁琳共坐在后院的小凉亭里,一边笑吟吟地跟韦菁琳说着话,一边殷勤地为她倒着酒。

  “这是出立于木灵族的百花酒,有驻颜的神奇功效,极是难得,最是适合琳妹你这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了,这是怡夫人专程让姐姐送过来的,琳妹,你试试看味道可好喝?”

  貌美女子语气亲密,且似还带着一丝秦天胤所不能理解的讨好意味。

  而坐在她身旁的韦菁琳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闻言只是推辞道。

  “红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琳儿自小滴酒不沾,喝不得半点酒。”

  那红姐笑着说:“这百花酒名字里虽带个酒字,却非是一般的酒,而是集百花酿造,经由千个日夜方成,你闻闻,是不是色浅味又香呢。它美颜的功效可好得紧呢,你试试嘛。”

  韦菁琳又怎会认不出这百花酒,事实上她还曾品尝过,确是甘甜香醇,令人回味无穷的美酒。

  只是她心焦着想尽快逃离此地,只得忍着推辞自己滴酒不沾。

  “琳儿真的喝不得,这酒既是这般珍贵,红姐不若多饮几杯。”

  那红姐给韦菁琳这么一反劝,当下的神情看上去便已动了心,“那……姐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杯中的百花酒入喉,那红姐的脸上立时飞起一朵红云,双目大亮,言语之中对韦菁琳更是亲近了。

  “琳妹,这几日真是委屈你了,待纪姑娘一来后,我们便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还望琳妹你能理解。”

  韦菁琳垂首下去,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瞧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美眸之中不禁又惊又喜。

  原来秦天胤看见韦菁琳的小院里仅有一个敌人,当机立断地绕身于那红姐的身后,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之制服,再携韦菁琳离开。

  只是当他移到准备出手的位置后,这方位恰好暴露在韦菁琳的视线里,给她所发现,而那正一脸笑意品尝着百花美酒的红姐,却是极之警惕地捕捉到了韦菁琳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色。

  一柄银剑出现在那红姐的纤手中,她几乎是在转过身的刹那,手中的银剑同时朝后方运劲一抖。

  空气中的温度出现了诡异的下降。

  一道阴寒的剑气冲着直扑而来的秦天胤兜头劈斩而来。

  秦天胤心中一凛。

  这红姐虽是修为远不及那怡夫人,可不仅她所施展的诡异剑法却不可小觑,其临机应对的反应也是大大超出了秦天胤的意料。

  其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的杀招,更是让秦天胤收起了轻视之心。

  那红姐这才看见秦天胤,登时冷然喝道:“哪来的小子,活腻了!”

  无形的阴寒剑气已照头劈去,就在红姐冷笑那这那不知从哪冒出来找死的家伙之时,却见那少年疾掠而来的身法极之诡异,微微的一移,竟是将她那有着十足把握的一剑给轻描淡写地避开了。

  红姐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惊骇之色。

  而秦天胤已趁其内心震骇之际,闪身扑掠至其身前来。

  红姐终回过神来,手中银剑一抖,刹那之间已在秦天胤的跟前织起一片密集的剑网,剑剑尽是森然的杀招。

  秦天胤的神影身法全力施展,在狭窄的空间内移闪腾掠。

  “砰”的一声闷响。

  秦天胤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红姐高耸的右胸口之上。

  后者只觉一股蕴含着数道不知如何形容的怪异劲力,从她的胸口直透入身,那怪异的劲力虽是平正中和,却沉重无比,她的身体生出的防御力量仅仅略微地抵抗了一下,便给这股劲力透体而出。

  那红姐“呀”的发出了一声痛苦娇吟,给秦天胤一掌拍出了数丈之远,倒伏在地上,嘴里立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秦天胤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却也知想要救出韦菁琳,就必须将这红姐逼开。

  “韦姐姐,我们走。”

  不待韦菁琳反应过来,秦天胤已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身子随即腾空而起,疾速地往外逃去。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突然,一把娇媚的女声传入耳中。

  秦天胤心中一凛,他认出这声音是那怡夫人的,后者虽然不是涅槃境顶尖强者,可她的修为距此仅有一线之隔,随时都有可能跨过这一步,远非寻常的凝气境巅峰高手可比。

  秦天胤哪敢停留,当下神影身法全力催发,如大鸟般凌空飞腾而起。

  “砰砰砰”。

  一道道匹练从身后飞来,秦天胤落脚的屋檐处立即被轰开了一个个大洞,瓦砾噼里啪啦地直往地面掉,却是没有一道能够劈中秦天胤。

  “呀……”

  身后传来那怡夫人惊异的呼声。

  秦天胤知道,那怡夫人是因为他能够完全躲过她劈来的每一记匹练而备感吃惊。

  她挥出的匹练落处并不是正正对着秦天胤,而是落在她预判秦天胤落脚的位置处,可饶是如此,她的攻击依旧记记落空,显是秦天胤神异的身法大出了怡夫人的所料。

  被秦天胤拦腰抱着的韦菁琳,自幼到大何曾遇上过这般凶险的场景,早吓得紧紧抱住秦天胤,整个人埋首在他的怀里。

  救出韦菁琳的机会就在眼前了,秦天胤的神影身法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几乎幻化成了一道虚影。

  “怡……怡夫人,那小子救走了韦家小姐,怎办?”红姐拭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

  那怡夫人愕然地瞧着他的身影突破了一次又一次拦截,玉容不禁凝重起来。

  “立即给我追!”

  秦天胤怀抱着韦菁琳,不知躲过了多少个出现在他跟前的哨子,终于成功地逃离了这间大宅邸,落入大街上。

  此时他也顾不得街上百姓们那怪异的目光了,他抱着韦菁琳,速度不减地朝着远处一幢最高的建筑物掠去。

  秦天胤已经知道,那幢建筑便是这文城的城主府所在,他牢牢地记着林寻南对他所说过的话,当他救出韦菁琳后,只要找到任何一座城的城主通报这个消息,他便会第一时间赶来。

  身后的宅邸大门大开,一群劲装高手蜂拥而出,领头的一道媚影则是那修为最高的怡夫人,她亲自带人追上来,誓要将二人留下。

  秦天胤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此刻所面临的形势,因而连头都没有回,专挑主大街的方向狂掠。

  大街上,一个身穿华衣,身材胖得如同一颗球的肥头大耳青年,在二三十个身披重甲,气势如虹的兵将簇拥下,殷勤地伴随着一个身穿黄裙的少女,朝着前方一座看起来颇为平凡的宅邸行去。

  街上的行人纷纷朝着这群人投去异样的目光。

  不仅是因为许多人认出了那个走在前头的华衣青年,正是文城的少城主刘安,更是因为此刻刘安殷勤伴随的那黄裙少女,长得柳眉杏目,美貌动人之余,还有一种格外娇憨可爱的气质,叫人瞧上一眼便难以挪开眼睛。

  美貌少女自然是那唐家小姐唐小仙了,她对周边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只是一脸怀疑地道。

  “喂,胖子,真是那间宅院吗?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嘛。”

  “放心放心,我已经让人彻底查过了,不久前出城的那辆马车就是在这宅邸里出来的,绝对没错,小仙你要找的人定就在里面。”

  “好吧。”

  唐小仙话音才刚落,随即就看见不远处的宅邸里飞掠出了一个熟悉的少年,后者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窈窕的美丽女子。

  唐小仙当即就睁大了美眸,一脸的不敢相信。

  下一刻,她心中又惊又喜,朝着秦天胤一指,大声叫道:“就是那小贼,胖子,赶紧的,给本姑娘围住他!”

  “敢情这小贼躲在了这里,害本姑娘这几天一阵好找。”唐小仙杏目圆睁地道。

  “啊,小仙说的小贼就是他吗?”

  “不是他难道还有谁,别废话了,赶紧的,要是给这小贼跑了本姑娘拿你是问。”唐小仙裙下的玉足恨恨地在刘安的大屁股上踢了一脚。

  刘安爽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就回过神来,胖乎乎的手当即一挥,气势昂昂。

  “给我上!”

  一众城主府将士立即一拥而上,分抄包围。

  正抱着韦菁琳夺命狂奔的秦天胤,忽然惊愕地发现前方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他脑袋飞快地动转着该怎么做,即便遇上这般突如其来的情况,秦天胤脚下速度依旧不减,迅速地思索对策。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看见前方那一身黄裙,正手执长鞭满脸笑吟吟地在等待他自投罗网的唐小仙,秦天胤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个与他有过误会的美貌少女竟穷追不舍到了这里,还偏偏挡在了他的去路。

  秦天胤眉头紧皱。

  前有狼后有虎,真是麻烦。

  好在这群包抄住他的人修为远逊于身后的追兵,秦天胤当即决定突围。

  他去势不减,神影身法施展到极致,化作一道虚影,在众人中闪躲腾挪,一转眼的功夫便成功破开了包围圈。

  就在这时,一声娇哼传来。

  “这次,本姑娘要看你这小贼往哪跑!”

  一道长长的黑影破空而来。

  秦天胤对她的鞭法有些顾忌,在抱着韦菁琳的情况下,他难以在狭窄的范围内作出闪避的动作,长鞭袭来。

  “啪”的一声脆响。

  秦天胤却是一咬牙,用后背硬生生地抗击了唐小仙抽来的这一鞭。

  怀中的韦菁琳听到他的闷哼,抬起头来,这才瞧见他是后背中了一鞭,不由花容失色。

  “天胤弟弟,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话音刚落,第二鞭几乎没有间隔地到了。

  秦天胤一咬牙,准备再次硬抗,可就在这时,韦菁琳却是忽然扑到秦天胤的身上来,纤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后背,却是打算用双手来为他阻挡这一鞭。

  秦天胤吓了一大跳,大叫道:“韦姐姐,不可以……”

  那美貌少女有凝气境的高强修为,她这一鞭灌满了灵力,一抽下来韦菁琳的双手非断不可。

  而此时秦天胤后背的剧痛还没完全退去,给韦菁琳这般一抱,他根本无处可抗,一时心神俱乱。

  另一边的唐小仙也吓了一跳。

  她挥出去的第一鞭起初虽是用尽了全力,但她是领教过秦天胤那诡异的身法的,因此她心里的算盘是由她将对方缠住,再让众人一拥而上拿下他。

  这家伙为了保护怀里的女人,甘愿用后背硬抗她的一鞭,着实完全出乎了唐小仙的意料。

  她压根没作此预料,全力展开的鞭法已挥出了第二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那小贼怀里的女人竟反身紧抱住了他,意欲用双手来挡住她的鞭子。

  唐小仙又怎看不出那小贼怀里的女人极可能不谙武事,当即吓了一大跳,在最后的一刻硬生生地将长鞭收扯了回来。

  “啪”的一声劲响。

  韦菁琳吓得闭上了眼睛,看都不敢看,过了许久才敢睁开眼睛,却发现秦天胤已将诸人抛到身后,成功脱离了重围。

  一旁的刘安瞧得满脸震惊。

  他今趟带来的全是府中最为精锐的兵将,几十人居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而且对方手里头还抱着一个女人,他呆呆地问道。

  “呃,现……现在怎办?”

  唐小仙瞪他一眼,“还能怎么办,赶紧给我追,愣着做什么!”

  一跺脚,娇小玲珑的娇躯仿佛化作一片云朵,飘然追去了。

  刘安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追,快点追……”

  一众兵将哗啦一声,这才赶紧追上去。

  可怜的刘公子,大热天的挺着个大肚腩,哧吭哧吭地跟在众人屁股后面。

  这时,另一群人迅速地越过了刘安,训练有素地追在了唐小仙的后方。

  “喂喂喂,你们是什么人,给本公子停下,喂……”

  那群人无视刘安的喊叫,迅速地消失在前方,把刘安气得不行。

  这时身旁的一位将领牵来一匹宝马,刘安不客气地爬了上去,在胯下宝马的强大脚力下,迅速地追了上去。

  唐小仙也发现了这群追在身后的人,正待要臭骂这帮不开眼的家伙胆敢在文城里撒野,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为首的怡夫人。

  她从对方的身上那类似于她母亲的风韵气质中想到了些什么,不禁柳眉一蹙,有些惊疑地想道:“竟是她们,那小贼究竟干了什么事,怎会招惹上这些人?”

  这般想着,刘安已骑着那匹宝马来到了她身旁。

  “小仙,快上马。”

  唐小仙朝旁一看,见刘安不知何时弄了一匹看起来非常神骏的黑马,美眸一亮,正要上马,但一瞧见刘安那肥腻的大肚腩,俏脸又是一阵嫌弃。

  此时秦天胤的身影已快消失在大街尽头,唐小仙秀眉一皱,低喝道:“坐后点。”

  “哦哦。”

  刘安脸上大喜,忙不迭地点头,并把屁股朝后挪了挪。

  唐小仙轻巧地跃上了马背,娇小玲珑的身子坐在了刘安的身前。刘安连忙一甩马绳,全速朝前追去。

  刘安肥胖的双手环在唐小仙的左右两侧,这姿势就像是抱着她似的,她还感觉到一坨肥肉紧紧地压在了她的后背上,骏马驰骋之间,唐小仙还感觉到了刘安紧贴在自己屁股的下身,在眼下这种时候了竟然还硬了,那根粗肥的肉具正紧紧地抵在她的股沟中间。

  唐小仙气得几乎要把他一脚踹下去。

  “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污秽思想,我给你三息时间软下来,没软下来本姑娘就送你下去变成葫芦。”

  刘安原本嗅着从唐小仙身上传来的芳香,怀搂着她诱人的玲珑娇躯,下身是硬得直发疼,爽得要命。

  下一刻给唐小仙这般一个臭骂,把他给吓得别说三息,直接就软了。

  从雄纠纠气昂昂直变得软趴趴。

  唐小仙娇哼一声,看着前方疾驰的身影越来越近了,笑容浮上了她的俏脸。

  “看这小贼往哪跑。”

  “对对对,看他往哪跑,胆敢得罪我们小仙姑娘,活腻了,哈,有我爹的这匹神马在,我看他往哪里……咦,我……我是不是我眼花呢,我怎么觉得这个小贼好像……”

  “在往我府里跑?”
第15回 神秘姑娘   唐小仙也“咦”了一声。   “奇怪,你没有眼花,那小贼就是朝着你家的方向去了。”   刘安张了张嘴,下一刻,他满脸兴奋地道:“那小贼肯定是心虚了,要来自投认罪了。”   唐小仙翻了翻白眼,“笨蛋,快点追上去,看看这小贼玩什么把戏。”   “哦哦……”   守卫在城主府大门的几个将士,远远地看见一个少年怀抱着个人以迅若鬼魅般的速度朝他们冲来,纷纷置出手中的兵器,如临大敌。   一名将领踏前一步:“来者来人,此处为文城城主的府第,立刻止……你做什么,停下,停下……”   秦天胤脚下不停,旋风般地冲过了门禁,直入城主府邸之内。   他前脚刚进,唐小仙和刘安后脚就追上来了。   “公子……那人……”   唐小仙跃下马背,说道:“别废话,进去抓人。”   “听到了没有,赶紧的,把人全部叫来进去抓人。”刘安也哧吭哧吭地跳下马背,叫嚷道。   “是,公子。”   秦天胤在城主府内厅将韦菁琳轻柔地放下,对她问道:“韦姐姐,你没有被伤着吧。”   韦菁琳摇了摇头,“姐姐没受伤,你放心好了,天胤弟弟。”   她连忙扳过秦天胤的身子,有些着急地要看他身上的伤,当看见秦天胤后背的衣服给唐小仙那一鞭抽得碎裂,皮肤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痕时,她登时心痛得直抚。   “对不起,天胤弟弟,姐姐害你受伤了。”   “没事的,韦姐姐,痛一下就过去了,你瞧,都没流血。”秦天胤见她美目通红,一副要梨花带雨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你这小贼,是来自投认罪的吗?算你识……”   刘安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到这一刻才瞧清韦菁琳的相貌,见到这小贼怀抱的女人竟有着与唐小仙不相伯仲的美貌,当下就愣住了。   但刘安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移开了目光,他喜欢的只有身旁这娇憨可爱的唐小仙,其他女人就算一样的漂亮,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没想到呀,没想到,小贼不仅是个小贼,还是个好色的小贼。”   一众城主府兵将已将内厅重重包围住,唐小仙此时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韦菁琳满脸愕然地看向秦天胤,小声地问:“天胤弟弟,这姑娘在说什么小贼?”   她只觉得眼前这走来的小姑娘真个是漂亮极了,一身素淡的黄色长裙,身姿娇美而又可爱,一对灵转的眼眸不住地慧黠转动,有些调皮,又有些精乖,只瞧一眼就教人又看又爱。   秦天胤抓了抓头,说:“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些人把韦姐姐掳走后,我一路追着韦姐姐的马车,在快要进城的时候就遇上这个漂亮的姑娘,她管我叫小贼,害我把姐姐的车子都给追丢了。”   韦菁琳一听,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她朝唐小仙望过去,轻声地对她说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呢,天胤弟弟并非什么小贼,而是我的朋友,他是受我未婚夫君之托来救我的。”   唐小仙一听她为秦天胤维护,本要反唇相讥,她可是一进来就瞧见这小贼在跟韦菁琳搂搂抱抱着的。   不过她直到这刻也才首次认真地看见韦菁琳的容貌,见她长得明眸皓齿,秀美端庄,说话之间轻言软语,极之温婉,不由一愣,暗想着这般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出言维护,大抵不会是在说谎,那便是真有可能是她误会那小贼了。   这般想着的时候,唐小仙耳边听到那小贼开口说道:“韦姐姐是林寻南大哥的未婚妻子,她给那帮追在后面的神秘人掳走,林大哥有托付过,把韦姐姐救出来后只要知会这周边任何一个城镇的城主,便可第一时间通知他赶来,你们的城主在哪?”   唐小仙一愣,尚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刘安已叫道:“知会任何一个城镇的城主给你通风报信,好大的口气,你这小贼,自投罗网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来人啊,都给本公子上,拿下这口出狂言的小贼!”   刘安兴致勃勃地一挥手,就要命手底下的将士们一拥而上。   而这时,在听到秦天胤所说的话后,细瞧了一会儿韦菁琳相貌的唐小仙终于认出了她的身份来,闻言没好气地踢了身旁的刘安一脚。   “蠢货,他口中的林寻南是林家的大少爷,别说你,你爹见了他都要客气地奉他为上宾好生招待。”   她十分意外,林家大少这位深居简出的未婚娇妻居然会给人掳到文城这里来,堂堂林家居然给人劫走未来的少夫人,且最后居然还是给一个小贼给救出来,这传出去林家颜面何处可搁?   若不是唐小仙曾在一个场合里远远地见过这位韦家小姐一面,这刻亲眼确定是她本人没有错,唐小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林……林家?”   刘安吓了一大跳,“南,南境四大世家之一的那个林家?”   他连忙喝止了一众将士。   唐小仙待要说话,这时厅外传来了喊杀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城……”   “噗噗”。   “啊……”   外头的打斗声仅仅持续了十数息时间,便归于沉寂。   厅内众人同时色变。   要知道,这里可是文城的城主府,是整个城邑守卫力量最强的地方,一般情况之下绝对没有任何人胆敢在这里动武,可外面的敌人却这么做了,而且厅外还驻围着二三十个本领高强的将士,可却还在短短的十数息之内就被敌人解决,究竟是什么人这般猖狂?   刘安气急败坏,“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文城城主府!”   而厅内先行冲入来的十余名将士,则个个面色发白。   韦菁琳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秦天胤的手臂,娇躯紧挨住他的身子。   秦天胤轻轻搂着她,悄声安慰:“韦姐姐,没事的,别怕。”   厅内唯二能保持镇定的,除了秦天胤外便只有唐小仙了。   也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对方实力可怕,并且有硬闯城主府的胆子。   一道曼妙的倩影率先映入众人眼帘,赫然是那紧追在秦天胤身后的怡夫人。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群魁岸的大汉,与为数不少身姿曼妙的美丽女子,人人身上气势汹汹,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怡夫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来到韦菁琳处,瞧了她几眼,最后却是停留在她身旁的秦天胤身上,美目掠过一丝异色。   只见她轻轻一笑:“真教人意想不到,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胤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刘安无视怡夫人那成熟的动人风韵,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骂道:“你们都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城主府,识相的,马上给我离开,要不然,我城主府的兵将必将你们……”   “聒噪。”怡夫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一道充满森寒之气的匹练朝着大吵大叫的刘安照面劈去。   “笨蛋,躲开!”唐小仙娇喝一声,裙下一脚把刘安那肥胖的肉躯给踢开,她芊手一抖。   只听见“啪”的一声劲响,一道鞭影准确地命中那森寒的匹练,气劲激荡,吓得韦菁琳花容发白,直趴在了秦天胤的胸口上。   那怡夫人“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身上。   “灵影鞭法?灵狐夫人徐婉盈是你的什么人?”   唐小仙的一鞭轻松地挡下了她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击,终惹起那怡夫人的重视,开口询问。   “我叫唐小仙,你说灵狐夫人是我的什么人呢?”唐小仙笑嘻嘻地说道。   怡夫人的脸上首次现出凝重之色,“你是灵狐夫人的千金?”   唐小仙面上笑容不变,语气中却是丝毫不客气,“知道灵狐夫人是我娘,你们还不赶紧给本姑娘滚,以多欺人少本姑娘可从来不都不会怕。”   “夫人……”   怡夫人身后一众随从听到唐小仙这般不客气的驱赶话语,人人脸上皆是杀机密布。   怡夫人轻摆纤手,目光在那分明有恃无恐的唐小仙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静静旁观这一切的秦天胤脸上。   见这拥有世所难寻诡异身法的少年,只是冷眼旁观众人,其大部分的注意力仍放在身旁的韦菁琳身上,面对来势汹汹的众人毫无半分惧意,并且随时都在作着逃离的准备。   怡夫人见其以迅若鬼魅的速度直扑城主府,气不喘面不红,其小小年纪气脉却非常悠长,恐怕还远胜于她,不由心中一凛。   “退。”怡夫人轻声说了一个字。   她身后的众人面上虽有不甘,却下一刻不犹豫地身形疾退,眨眼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帮神秘人竟这么干脆地就逃了个一干二净,大出了秦天胤的意料。   因在他的感应之中,眼前的唐小仙修为至多也就比慕青君强上一筹,真要硬拼恐怕仍要差那怡夫人小半筹,她从方手里绝讨不了好。   何况对方带来的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凝气境高手,反观这边的十几个将士只有寥寥几人达到凝气境初期,这就是为何对方只用了十数息的功夫就将外头的人尽数袭杀的原因。   秦天胤直觉感到对方应该是对唐小仙的身份有些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不由对她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要知道这群人来力之神秘,实力之强大,单单是秦天胤所见到的便足以媲美中土任意一个势力不弱的宗门,而对方仅仅只是在知道了唐小仙的身份后立即就打起退堂鼓,证明这绝色少女的身份来历绝不简单。   想到这里,秦天胤开口对她说:“唐姑娘,谢谢你了。”   唐小仙旋过身子,瞧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得意地道:“小贼谢什么,本姑娘才不是在帮你呢。”   “谢谢你,唐姑娘,今日若没有你在,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韦菁琳见唐小仙喝退了怡夫人等人,当下也欣喜万分地对她道谢。   对着韦菁琳,唐小仙的态度亲热得多了,她笑嘻嘻地走过来。   “韦姐姐不用客气,其实我们见过一次面的,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可能已经忘了。”   “呀,原来你是唐先生的千金,你爹唐先生可是池州赫赫有名的大儒,他的文章姐姐还拜读过呢。”   一番叙旧,韦菁琳这才又惊又喜地发现原来眼前的唐小仙算是她认识的人了。   “求姐姐你别提我爹的文章了,他天天逼人家看他那些又臭又长的文章,简直烦死了。”唐小仙一脸嫌弃地道。   “哎呀,对了,韦姐姐你怎会给这些人掳去的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及此事,韦菁琳不禁黯然地垂下螓首。   这时厅外传来了刘安“啊啊啊”的惊恐叫声。   “怎么都死了……啊啊啊……”   怡夫人等人出手相当的狠辣,厅外的一众将士绝大多数都是被一招毙命,处处伏尸,连唐小仙见了也不禁蹙起秀眉。   一旁的秦天胤见状,他寻思了一会,忽然问道:“唐姑娘,你知道刚才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干嘛?”唐小仙有些警觉。   “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是你绝对招惹不起的人。”她轻哼一声,“不过看在你救了韦姐姐的份上,本姑娘就好心地提醒你一句,趁着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找你的麻烦,赶紧有多远走多远,不然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唐小仙翻了翻美目,“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把韦姐姐交给我,趁现在有多远跑多远,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她这么说等于明确地在提醒他,对方是睚眦必报的人,秦天胤虽救出了韦菁琳,却并不意味着对方会善罢甘休。   韦菁琳听得不禁一阵焦急,“小仙,那怎么办才好?”   只有她最是清楚,秦天胤孤身一人将她救出来,是冒了多大的危险,如若她自己安全了却反而害到他遭到那群人的报复,韦菁琳心中宁可没有被秦天胤救出来。   唐小仙给她一哀求,顿时有些为难。   “不是我不想帮这小贼,只是那些人来头太大,别说是这小贼了,就算是你未来夫婿家也……”   说到这里,她忽然闭口不言,顿了顿才道:“最多就是让这小贼暂时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有我在,那些人绝不敢怎样。”   “谢谢你,小仙姑娘。”韦菁琳惊喜地说。   “天胤弟弟,姐姐害你招惹上了这些人,实在是很抱歉,这些时日便委屈你暂时留在小仙姑娘的身边,由她庇护你一段时间吧。”韦菁琳咬着香唇道。   秦天胤听了,却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留在这里,而且,韦姐姐你也同样不可以留在这个地方。”   韦菁琳又是吃惊,又是不解。   “为什么?”   秦天胤环视了四周,说道:“这个城主府的人太弱了,根本没办法保护韦姐姐,我要把韦姐姐带到别的可以保护她的地方去。”   唐小仙一听,登时不乐意了,柳眉一竖道:“喂,小贼,你的意思是说凭本姑娘保护不了韦姐姐了?”   “没错,没错,居然敢说我这儿的人太弱,小贼你除了逃跑比别人快,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刘安气呼呼地也跑了进来。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秦天胤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保护不了。”   唐小仙一听,立时就气了,正待要发作,却听到秦天胤又开口说道:“他们有三个涅槃境强者,一个被称作庞先生,一个九长老,还有一个方公子。这三人不久前出城去接人,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唐小仙脸色当即一变。   涅槃境,那是与她母亲同等强大的可怕存在,绝非凝气境可以抗衡。   而且她直觉秦天胤没有在说谎,因为她曾在母亲的口中听闻过庞先生的一些事,若真是这魔功深厚的不世高手出手抢人,她确实没有任何保护韦菁琳的手段。   “涅……涅槃境……”刘安艰难地咽了咽喉咙,说不出话来。   他的父亲身为一城之主,在凝气境这一关卡了足足近二十年,才在数年前艰难地破关,他也是城中唯一的一位涅槃境。   三名涅槃境,简直不可想象。   唐小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她仍不服气地道:“那你呢,本姑娘保护不了的,难道你可以?”   “我可以。”   唐小仙听得极不服气,秦天胤十分认真地回答说。   “他们跑不过我的,我可以一口气不停从这里跑到秦城。”   唐小仙气势当即一滞,这小贼说的虽然气人,却也是实话,她骑上了刘安那匹神异的宝马都追不上带了一个人的秦天胤,想想真叫人气馁。   “一……一口气跑到,秦城?”刘安听得脸皮直抽。   秦城距离文城有三百多里,是周边最大的一座城池,规模四五倍于文城,城主府内包括城主在内共有两位涅槃强者,仅次于不周城的三位,确是有保护韦菁琳的实力。   听到秦天胤说他可以一口气不停跑到秦城,刘安吓得看他的目光像在看怪物。   “韦姐姐,我们走吧。”   秦天胤不待他们再说什么,轻轻地把韦菁琳拦腰抱起,身形一动,化作一团影子离开了内厅。   “喂,小贼,你给我等等……”   话音未落,秦天胤的身影早已经迅速地消失,唐小仙气得狠狠跺了跺小脚。   她转头看向刘安,“你的马呢?”   “在,在外面。”刘安刚回答,立即就反应过来,大叫着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小仙……等等我,别抛下我……”   唐小仙刚跃上马背,就看见刘安肥胖的身躯直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裙下的一条腿,痛哭流涕地叫道:“小仙……你不要走……”   唐小仙叫道:“哎呀,死胖子,赶紧给本姑娘松开啦,那小贼就要跑远了……”   “不要……你要走也不要抛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没有兑现呢,小仙,你不能抛下我啊……”刘安哭喊着道。   看着刘安把自己的腿紧紧搂进了他那堆颤巍巍的肥肉里,唐小仙俏脸一阵恶心。   “死胖子,拜托你能否别成天满脑子污秽思想……”唐小仙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算了算了,本姑娘怕了你了,赶紧上来……”   “喔喔喔喔……”   刘安登时激动地满脸涨红,迅速地爬上了马背,肥胖的身躯紧紧贴实在唐小仙香软的娇躯后,满脸的幸福模样。   唐小仙又是无奈,又是没好气地道:“死胖子,你这样跑了,你不怕你爹回来找你算账吗?”   “能跟小仙你在一起,就算给我爹打死我也心甘情愿……”刘安一脸陶醉地说道。   唐小仙一阵恶心:“把你的咸猪手给我拿开点,再敢碰我的腰本姑娘一脚把你踹下去。”   “哦哦哦……”   虽是给唐小仙一顿责骂,但刘安圆胖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   “夫人,刚刚明明是大好机会,您为何……”   怡夫人一行人此时已迅速地返回宅邸,面对众人不解的疑惑,怡夫人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地道:“方才的形势看似我等占尽上风,其实不然,那少年仍留有充足的余力可随时脱身。更重要的是,灵狐夫人的千金也牵涉其中,我等不宜在城主府内大开杀戒。”   众人待要说话,怡夫人忽然一打手势,制止了众人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面露惊喜地道:“纪姑娘到了。”   一辆华丽的香车驶进了宅邸,香车的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车子。   庞先生一马当先地走来,他步至香车之前,亲自揭开珠帘。   一只晶莹剔透的芊手率先探了出来。   紧跟着一位身着娇艳红裙的倾色佳人,在一位艳丽娇婢的轻搀下,莲步款款地从香车上走了下来。   此女的年龄看上去约双十年华,她容颜之绝丽,五官之完美,即便有着鬼斧神工之能的巧匠都难以雕琢其万一,几乎有若从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神女。   她如云的秀发如流泻的瀑布,慵懒地垂散在香肩上,浑身上下却是一身娇媚的艳红。   她的红唇娇艳欲滴。   她紧裹着曼妙身姿的一身红裙妖艳媚惑。   就连同她裙下那对小巧的红锻绣鞋,也极尽香艳。   她的容颜五官完美无暇得如同九天仙女,可她的眉梢眼角却尽皆春意,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仿佛都要滴出水来了。   她轻揭珠帘的一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诱人体香,立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的红唇微微地轻扬着,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肌肤更是晶莹如玉,仿佛泛着一层不真实的朦胧光辉,举手投足之间尽展颠倒众生之态。   韦菁琳与唐小仙皆已是世间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可碰上眼前这娇艳如花的绝色尤物,不论是在美貌上还是各方各面上,皆被完全比了下去。   庞先生略为恭敬地伸出了一只手,那美艳女子款款将一只纤手搭在庞先生的手心上,面带笑意地由其牵下香车。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男女,目光无不被这冰肌玉骨,香艳夺目的尤物紧紧地吸引住,连一刻都无法挪开。   一身艳红如火的红色长裙将她曼妙的娇躯包裹得紧紧实实,可她的每一个动作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极致的诱惑,强烈地挑动着每一个看见她的男人的情欲。   场内的男性更是仅仅是瞧见她下车的诱人仙姿,人人胯间阳物犹然崛起,个个面色涨红,就连身为涅槃境的九长老与方公子都忍不住喉咙上下鼓动,显是情欲同样被重重挑起。   而牵着她纤手的庞先生,一双眼睛更是早已看得欲火盛燃。   即便是在他破了韦菁琳处子之身的那一刻,他的情欲都不曾被这般强烈地挑动过。   “纪姑娘。”怡夫人连忙恭迎了上去。   纪姑娘步履轻盈走来,面上笑靥如花:“听庞先生说,林司务无意中找到了一位媚姹之体的大家闺秀,这可真是好极了,有劳怡夫人将她带来由妾身过目。”   怡夫人走了过来,面露惭色:“妾身守护不力,在纪姑娘到来之前,令一个神秘的少年将那韦家小姐救走,请纪姑娘责罚。”   “什么?”庞先生等人皆目露惊色。   那肥如水桶的方公子更是焦急无比,面上杀机密布,“谁,究竟是谁干的?”   “哦?还有这等事。”   那纪姑娘似对罕有的媚姹之体被人夺走并不介意,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什么门派出身的少年天才,能在怡夫人的手里救走一个人?”   她瞧见怡夫人脸上的些许不安,微笑道:“嗯,怡夫人无需多心,我们坐下慢慢说吧。”   知道纪姑娘在此事上不会对自己等人的失职追责,怡夫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后院的小亭中,纪姑娘听完怡夫人的呈述后,露出了极感兴趣的神情。   “哦,怡夫人是说,那神秘少年的修为只得炼体境,却身怀着凝气境高手都无法企及的神秘身法?”   负后立于纪姑娘身后的庞先生,闻言不禁皱眉:“连怡夫人都追之不得的人,照理来讲该只有晋入涅槃境方能办到,没道理的……”   那方公子则是阴沉着横脸,“怡夫人看出那天杀的小子用的是哪个宗门的功法秘技了吗?”   “那少年救人之后一味地逃,没有露出一招半式,妾身也看不出来。”怡夫人缓缓摇头道。   “不过,小红却是给他打了一掌,直到现在仍没有恢复,正在房内调息。”   九长老一听,老脸立刻浮起一抹笑容:“呵呵,好极了,只要给纪姑娘瞧上一眼,便可立刻知道那小子用的是何门何宗的功法秘诀。”   纪姑娘微微一笑:“唤她过来。”   “见过纪姑娘。”   被秦天胤结实打中一掌的红姐,脸色仍有些苍白,显是仍未能将所受掌伤调理好。   “那少年打中了你何处,给纪姑娘过目。”九长老吩咐道。   “是。”红姐应了一声,面无羞色地解开了胸前的衣扣,将赤裸的上身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一个淡得几乎肉眼难见的红掌印,出现在红姐丰满的右乳上。   庞先生冷哼一声,说了一句:“小贼可真会挑地方。”   “奇怪了,掌力竟无法被玄功化开……”九长老眉头紧皱,“这是只有最为中正平和的掌法才可以办到,不会是小佛宗那帮秃驴吧?”   “那少年留着头发,照理该不是。”怡夫人说道,“让纪姑娘瞧瞧就一切清楚了。”   纪姑娘盈盈起身。她来到红姐的身前,伸出晶莹如玉的一只玉手,轻柔地抚按上了红姐的右乳。   “嗯……”   她的芊手仿佛带有某种神奇魔力,红姐给她的玉手一揉,立时浑身一颤,下身瞬间便湿了。   “纪姑娘,怎么样?”那身形有若一座肉山般的方公子,急切切地问道。   几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于她。   纪姑娘红唇轻勾,“九长老所言不差,这一掌的掌力中正和平,威力直穿透了红姐的胸口,是以连她的玄功都一时间难以化解。”   “真是小佛宗那帮秃驴?”   庞先生与九长老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而那方公子更是面色一变。   禅门圣宗小佛宗,不仅是中土十大洞天之一,在中土白道拥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小佛宗的禅门圣功是世间极少数能够克制他们的顶级秘法,除了彼岸天宫之外,就属小佛宗他们最不愿意去招惹。   小佛宗现任宗主圣心尊者已八百岁高龄,一身禅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纵放眼十大洞天,也罕有敌手。   其禅门之下门徒千千万,惹谁也千万不要去惹这帮秃驴,这正是他们曾在其手中吃过大亏后所得到的深刻教训。   纪姑娘微微一笑,吩咐红姐穿上衣服,道:“与那帮和尚无关,这一掌蕴含的是正宗的五行之力,对方使的是五行宗独传的五行掌。”   众人全都松了一大口气。   “不是那帮秃驴便好办多了。”九长老笑了笑道,“五行宗虽曾也是个不弱的大派,但可惜早已式微,根本不足为患。”   “五行宗……”方公子满是横肉的肥脸上杀意剧盛,阴沉着脸,“他们是活腻了,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唯有那庞先生眉头紧皱,“五行掌?没可能呀……”   “庞先生,有什么不妥吗?”怡夫人不由问道。   庞先生沉吟了片刻,道:“五行掌乃五行宗最高深的掌法,历来只有宗主与宗主传人这两人有资格修炼,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上代五行宗宗主已死了三十年,五行宗上下能使出五行掌的,只有五行宗历来最杰出的天才传人骆子晋,他失踪多年早就死了,连他的师叔,五行宗现任代宗主都不懂这套掌法,所以没可能啊……”   九长老插嘴道:“纪姑娘的看法绝不会错,她说那小子使的是五行掌,便一定是五行掌。”   庞先生点了点头,“纪姑娘的看法自然绝不可能会错,所以本人才觉得万分奇怪。”   “会不会……骆子晋根本没死,而这救走韦家小姐的小子跟骆子晋之间有某种特殊的关系?”怡夫人试探地问道,“譬如,他的儿子或是徒儿……”   庞先生说了一句:“绝不可能。”   “是或不是,并不重要。”纪姑娘妩媚地一笑,“只要把那少年擒获,一切便清楚明了。”   “纪姑娘,尚有件事妾身要向您汇报。”怡夫人开口说道。   “哦?怡夫人是说,灵狐夫人的千金也牵涉到了此事?”   纪姑娘有点意外。   怡夫人点头道:“若妾身没有看错,灵狐夫人已将她的玄月魅诀传授给了她女儿,她的功法与我们同出一脉,我怀疑她已认出了妾身的来历,仗着她母亲与我派的渊源,因此有恃无恐。”   纪姑娘微微一笑:“无妨,这件事交给妾身亲自去处理,你们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北上。”   她话音一落,众人皆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庞先生皱眉道:“媚姹之体虽重要,但有我们效劳便可,纪姑娘身负重任,怎可在这个时节眼浪费纪姑娘的精力。”   “不错,此事交由老朽与庞先生即可,灵狐夫人虽与我派有颇深的渊源,但只要不伤及她女儿的性命,料定她不会因这种事情亲自来兴师问罪。”九长老也插口道。   纪姑娘格格娇笑:“你们弄错了呢,妾身的目标非是那韦家小姐,而是那神秘少年。”   她这一笑有若百花盛开,直撩得众人精神一阵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解地道:   “那少年虽是身怀着五行掌这样的顶尖绝技,可仍远不值得纪姑娘亲自出手,有庞先生在便已足够。”   “九长老所言不错,纵然纪姑娘想要抓住那少年,有庞先生出手,何愁抓他不得?”   纪姑娘那如花般的娇靥现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容。   她轻声地道:“你们抓不了他的,哪怕庞先生出手也一样。妾身有一个很清晰的预感,这个人……很特别,十分特别,我必须将他抓获,否则将失去某种莫大机缘,这这件事必须妾身亲自出手。”   这话出自纪姑娘之口,众人这才终于首次现出凝重之色。   一旁一直罕有开口的方公子,并不关心什么神秘少年,他关心的只有那令他食髓知味的美人儿。   他沉着脸,有些急切地道:“纪姑娘既要追的是那少年,那媚姹之体的美人儿不若交给下属去追吧?”   九长老有些不悦:“你没听到纪姑娘说什么吗,纪姑娘既然说我们抓不了,就必然有她的深意,难道你连纪姑娘的话都胆敢怀疑?”   方公子慌忙低下头,“方莫不敢。”   “方公子莫急。”纪姑娘瞧了他一眼,咯咯娇笑。   “那韦家小姐乃极其罕见的媚姹之体,而方公子所炼的乾坤魔图脱胎于精妍采补之道的阴阳魔典,她给方公子操了三天三夜,体内的淫根早已被方公子所点燃,她纵给人救走了又如何,妾身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她由烈女变荡女。只是现时我们已打草惊蛇,暂不宜去动她,她飞不出我们的手心的。”   那方公子满是横肉的脸上,才终于重新浮现出笑容。   纪姑娘盈盈地起身,抬首望向东边方向,红唇轻扬地说道:“妾身已感应到他往秦城的方向去了,从红姐身上提取到的一丝气机仅可使用这一次,现在妾身便要亲自去追他,这个地方已暴露,你们毁掉一切后便先行北上,倘若师尊不在的话,便让师姐暂代行使权吧。”   “是,纪姑娘。”   众人话音才刚落,那纪姑娘早已芳踪渺渺,唯有她那诱人至极的体香仍残存鼻间。

第16回 妖族之变   妖族。   距圣女峰七百余里的黄沙城。   一身银色铠甲的基蓝,策骑着一匹神骏的烈焰马,在身后一支百战之师的簇拥之下,威风凛凛地策过黄沙城的主城大街,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之前。   基蓝今年刚年过五十,对于寿命悠长的妖族而言,这个年纪才刚刚踏入壮年,是以他的外貌看上去像三十岁来许,面容坚毅,予人一种成熟稳重之感。   他的身躯雄伟高壮,高高雄锯于马背之上,在阳光的照映下,银色的铠甲下那壮硕的体魄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   时值正午。   太阳已登临白皑皑的圣女峰之顶,红光将大地照映得一片光亮。   沿街的民众在看见基蓝的队伍旋风般策过之时,皆纷纷投去恭敬的神色。   黄沙妖将基蓝,乃天森妖王麾下除天森妖将之外的第一大将,同时也是这整座黄沙城的最高统治者。   他从烈焰马高大的马背上一跃而下,府邸内立即有人恭迎了上来。   “大人,您回来啦。”   基蓝面色似略有些疲惫,只是点了点头。   一边往里走,好一会儿后才随口问了一句:“怎没看见夫人她们?”   “三位夫人这几天到圣女峰祈祷去了,尚未回来。只有莉莲夫人没去,知道大人您要回来,莉莲夫人这几天一直都在府里没出过半次门,在等着大人。”下人恭敬地回答说。   听到他这么说,基蓝面上的疲惫一去,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目,陡然燃起一股火焰。   他摆手挥退了身后的下人,脚步匆匆地往府邸深处步去。   一个有着一头红褐色长发,身材高挑秀美的女性妖族,出现在了基蓝的眼前。   见到他的到来,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神色。   “基蓝大人,您回来啦,呀……”   她话还没有说完,饱满性感的娇躯已被基蓝紧紧地抱住,接着一张火热的大嘴便朝着她芳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嗯嗯……”   女人被基蓝紧抱着吻住,身子很快也热情似火起来,紧紧地反抱住了身上的男人,与之火热地缠吻。   男人一边狂吻,一边抱起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往卧室内里走去。   “基蓝大人……您才刚刚回家,别这么着急嘛……”唇分之后,女人娇喘吁吁地腻声说道。   基蓝一把将她扔到卧室的大床上,目光火热地瞧着她,一边迅速地脱掉身上的甲胄。   当身上的衣物尽数脱掉之后,基蓝一把将女人压到了身下,粗暴地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   “莉莲,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吗……”   他一边扯脱着女人身上的衣物,一边疯狂地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来回地索吻。   “嗯嗯……基蓝大人……”   这名叫莉莲的美艳女人仰起脖颈,任由基蓝的大嘴落在她的身上,一双纤手也插进了基蓝浓密的头发里,发出阵阵诱人的轻吟。   当她身上最后一片遮身衣物被基蓝扔至床下的时候,基蓝再也忍不住了。   “啪”的一声。   他的大手在莉莲丰满的雪臀上重重地拍了一记,不用说半句话,后者立即会意地转过身子,像条母狗一样俯趴在了床上,面朝着男人高高地撅起了翘臀。   基蓝在她大开的花穴口处摸了一记,察觉到满手的湿润之后,双手立即将她的臀瓣左右大分,跟着下身那根爆满了青筋的巨根,便顺着两片早已充血湿润的唇瓣用力一捅。   “噢……基蓝大人……”   身下的女人立刻发出了一声叫人热血沸腾的呻吟。   “啊……”   基蓝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感受着下身那种被紧紧包裹住的畅快之感,再度睁开眼时,双目之中已是欲火熊熊。   他拥有三位妻子,但却没有一个能像这新纳的尤物这般,直叫人欲罢不能。   基蓝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臀肉,下身用力地开始进出撞击。   “啪,啪,啪!”   随着基蓝那记记重凿般的抽插,身下的美艳女人发出了阵阵销魂浪荡的娇吟。   “噢噢……基蓝大人……你好勇猛……噢噢……”   听到身下的女人在自己的大力猛插之下,那欢快诱人的呻吟赞语,基蓝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自他的第三任夫人已娶了七八年后,他已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渴望的心情了。   在身下这个娶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夫人身上,他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激情和快乐。   正当他畅享着销魂之际,一道暴喝声有若平地响起的一声巨雷,在基蓝所在的府邸上空轰然炸响。   “基蓝,你这好色无耻的小人,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声暴喝出现得极之突然,且声音似还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响彻云颠。   不仅令挥汗如雨的基蓝猛然一惊,他身下的女人更是被吓得脸色发白,赤裸的娇躯一阵颤抖。   无尽的怒火陡然充斥满了这位黄沙妖将的胸腔。   他强忍胸膛的怒气,重新将一身甲胄穿回身上之后,安慰了床上那吓得脸色发白的夫人几句,便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基蓝一眼就望见府邸的上空,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狠狠盯着对方,破口大声臭骂道:“我基蓝哪里得罪你了,你这只臭蛮蝎,今日你不给本人说个清楚,你别想着能安然离开。”   “你哪里得罪我?你他妈问问你自己!”空中那道雄伟的身影气得同样破口大骂,“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敢承认。”   “哼,死到临头,还胆敢威胁我无法安然离开?老子今日就是要来掀翻你的狗窝的,看看谁能安然离开!”   基蓝给他一阵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臭骂,气得胸口都要爆炸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磨出来。   “蛮蝎妖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专程来找本人麻烦的吧。”   下一刻,他的身形冲天而立,来到了蛮蝎妖将的跟前,毫不示弱地与之对峙。   蛮蝎妖将冷冷地看着他,他毫不掩饰自己那如雷一般的声音。   “基蓝,你这无耻的好色之徒,你明知莉莲乃我心爱的娇妻,你竟还胆敢以卑鄙的手段将她掳去,强关于你的妖将府,若非知情人向我告密,我至今仍被你蒙在鼓里。”   “老子今天不但要夺回我的妻子,还要狠狠地收拾你这枉顾王令的无耻之徒,将你押回长老会审判!”   基蓝听得勃然大怒:“放你的狗屁,莉莲是我黄沙妖将纳娶的第四位夫人,什么时候成了你妻子了!”   蛮蝎妖将暴喝道:“无耻的好色之徒,放狗屁的是你才对,你用卑鄙的手段强掳我爱妻,还将她强押于你的妖将府,肆意凌辱,死到临头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搜!”   跟随蛮蝎妖将同来的一大群重甲兵,立即破门而入,与镇守在黄沙妖将府邸内的兵将们形成了僵持之局。   “谁敢!”   基蓝气得怒不可遏。   蛮蝎妖将虽然在实力跟势力上,一直都隐隐地稳压他一头,但基蓝能成为天森妖王大人之下最受器重之人之一,又岂是等闲之辈。   蛮蝎妖将一到来,就是最为直接的宣战,气势汹汹,且带着大批随身的重兵,但若硬要战他基蓝又何惧之有。   他只是不愿意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之下,便与眼前这强大的对手冲突。   特别是在圣女殿下已于数日前闭关潜修,不问外事,妖族大权旁落于红河妖侯马天拿之手的关键时刻,绝不宜轻启战端。   基蓝强忍怒气,瞥了一眼四周,见蛮蝎妖将一番动静,早已将城内无数妖众引来妖将府,不由阴沉着脸,缓缓说道:“要战,本人绝不会怕了你这只蛮蝎,但若然要战,你也必须给本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言外之意,等于根本不承认蛮蝎妖将刚才所说的一切,要他拿出更加正当的理由来。   因妖将之间严禁私斗,纵有恩怨也只能接受长老会的调查,违者等于触犯王令,将受严厉惩罚。   不过妖族大部分都凶狠好斗,特别是不同派系之间的妖将,很多背后都有种族仇恨夹杂其中,斗争是难以避免的。   碰到师出有名的情况下,即便某位妖将因理亏而给人登门找麻烦,长老会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正是蛮蝎妖将自恃着师出有名,直接打上门来的主要原因。   “理由?老子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你还想要什么理由!”   蛮蝎妖将今日的火气极大,如同点燃的火药桶般,一触便爆开来。   “等老子的人把我那被你强掳走的爱妻找出来,老子定然把你的狗窝给踏平!”   “给我上!”   蛮蝎妖将一声暴喝,底下的重甲兵立即气势汹汹地准备向前冲锋。   但妖将府内的兵士也毫不示弱,个个面上义愤填膺,纷纷置出兵器。   而空中的基蓝与对面的蛮蝎妖将,两大妖将身上的气息更是在疯狂地攀升,一场厮杀大战看似即将爆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黄色披风,面目威严的中年妖族,双手负后,在两名贴身妖卫的伴随下,慢条斯理地越过围观的密密麻麻的民众,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声音沉缓地传入众人的耳中,道:“身为妖将,当街私斗,成何体统?”   基蓝浑身的气息一滞,目光朝下方投去,登时心中一凛。   来人竟是九大妖侯之中,实力仅次于红河妖侯的第二强者,青岭妖侯。   犹豫了一瞬,他单手一挥,示意下方的兵将收起兵器,而他则收敛起身上的气息,落至那中年妖族的面前,略有些无奈地单膝一礼。   “黄沙妖将拜见妖侯大人。”   蛮蝎妖将也随后落地,朝青岭妖侯一礼,“拜见大人。”   “身为妖将竟当街私斗,枉顾王令,成什么体统?”   青岭妖侯显得很是不悦,“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本侯从实招来,不得有一丝隐瞒。”   青岭妖侯一出现,蛮蝎妖将像找到了仲裁者,指着黄沙妖将基蓝,怒气冲天地当着青岭妖侯的面,将基蓝强夺其妻的事情公诸于众。   话语一出,众皆哗然。   基蓝听得脸色发青,指着蛮蝎妖将道:“一派胡言!”   “莉莲乃我新纳之妻,与本人情投意何,她何时成了你这只蛮蝎的妻子了,狗屁!”   蛮蝎妖将暴喝道:“你敢把莉莲交出来,让她当面与你对质?”   “可笑,莉莲是我妻子,让她对质我又有何不敢?”基蓝冷冷地说道,“但别怪本人没有提醒你,若一会对质完后证明你这只蛮蝎一派胡言,今日之事我定会上报长老会。”   妖族为限制妖将间的冲突与仇怨,作了非常多的严禁规定,染指其余妖将之妻更是其中的重罪,而像蛮蝎妖将这般污化其他妖将妻子的行为,同样不是轻罪,特别是对方还将此事惹大,上报长老会后,等待蛮蝎妖将的定将是严惩,是以基蓝才会有这般警告言语。   然而蛮蝎妖将听后,却丝毫不惧地嚷道:“那便把莉莲交出来,让她当着妖侯大人与所有民众的面与你对质!”   听到蛮蝎妖将直至此刻,仍一副莉莲是他妻子的口吻,基蓝心头是怒火中烧。   看见青岭妖侯神情淡漠地一颌首,基蓝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朝身后的府中下人道:“去把莉莲夫人请出来。”   “是,大人。”   没过多久,基蓝那心爱的妻子莉莲,便在府中下人的护送来,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莉莲,你过来……”基蓝满脸怜惜地要过去牵她的手。   “这个无耻之徒竟敢说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莉莲已甩开他的手,一把飞身扑到了蛮蝎妖将的怀里,泪如雨下地哭诉起来。   “蛮蝎大人,莉莲终于等到你到来了……莉莲这段时日里遭受黄沙妖将百般凌辱,蛮蝎大人一定要为莉莲讨回公道……”   话音一落,众皆哗然。   看着这不久之前还在他胯下婉转承欢的娇妻,眨眼之间便投身至对手的怀里,基蓝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   “莉莲夫人,你……”   妖将府内的一众兵将,也满脸的不可置信。   “事实俱在,基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蛮蝎妖将一声暴喝。   基蓝阴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伏在蛮蝎妖将胸口低泣的莉莲,胸口又痛又怒。   “你想怎样?”   蛮蝎妖将嘴角冷冷一笑,“莉莲是我蛮蝎最疼爱的妻子,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都给我让开!”   他一声暴喝,随后五爪微张,身形暴烈如火般掠至基蓝的身前,锋锐的利爪已尽化成了深深的墨绿色,兜头冲着基蓝的面门抓去。   基蓝心头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蛮蝎妖将说动手就动手。   他身形暴退,避开了蛮蝎妖将全力出手的挥击。   “砰”的一声爆响。   两人在半空中毫无花假地硬拼了一记,基蓝被蛮蝎妖将一击轰飞了数十丈远,才勉强止住身形,不由心中大骇。   蛮蝎妖将是他的老对头了,对方的实力深浅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两人都是涅槃境初期修为,蛮蝎妖将纵胜过他也只是一两分,可他今日展现出的实力,至少比他强了一筹不止,他的实力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可怕?   这太不对劲了。   一瞬间,基蓝的脑海中掠过无数道念头,只感觉今日之事仿佛早有预谋一般,一种深深的不安袭上了他的心头。   青岭妖侯双手负后,似对二人之间的战局毫不关心,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更让基蓝大感不妥。   就在这时,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出现在基蓝的感应之中。   他顺着气息的方向望去,脑袋里更是轰然一际。   此刻,在他府邸的后花园里,他三个本应该去了圣女峰祈祷的妻子,此时竟个个赤身裸体地依偎在一个身形魁梧至极的男人怀里。   对方对他的妻子左拥右抱,一双大手在她们赤裸的娇躯来回地游走玩弄。   而基蓝的三个妻子不仅没有半分抗拒,反而一脸媚意地承受着男人的亵玩,后者还朝他得意的一笑,用力地揉了揉他其中一位妻子的乳房。   “古莫锡!”   无尽的怒火疯狂地涌上了基蓝的心头。   他几乎都想要奋不顾身地飞扑下去,与这天杀的荒山妖将拼个你死我活。   但下一刻,当他看清了古莫锡脸上的得意洋洋之色时,基蓝清醒过来,又不禁悚然一惊。   蛮蝎妖将是黑云妖王麾下头号大将,而荒山妖将则是红河妖侯的左右臂膀,两者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并不和睦。   可现在,这两人却同时出现在他的府邸里。   古莫锡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根本就是在激他动手。   这是一个针对天森妖王的局!   基蓝的脑海中电火石火地掠过无数道念头。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远方飞掠而逃。   那个方向,是天森妖王所独居的石屋所在。   目睹黄沙妖将飞逃之举,下方的民众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黄沙妖将基蓝触犯王令,强夺妖将之妻,不仅不伏法认罪,还企图畏罪潜逃,罪大恶极,当杀!”   一股无形的气墙,从妖将府的后花园里横起,直直将基蓝的身形堵截而下。   待基蓝一拳轰破这股无形气墙之时,一道充满森然杀机的光柱,后发先至地从基蓝的后背贯体而出,带出一蓬血雾。   “呃……”   基蓝口中喷出漫天红血,胸膛被光柱洞开了一个大洞,生机尽失的他,直直地栽倒到了地面。   ※※※   天森妖将奎木接到基蓝被杀的消息时,脑袋几乎是木的。   无尽的愤怒贯满他的胸腔。   他不明白,蛮蝎妖将跟黄沙妖将之间虽有仇怨,但远未到厮杀的地步,他怎么就敢呢?   虽然动手的是青岭妖侯,红河妖侯之下的妖侯第二人,但他们全都有份。   包括荒山妖将古莫锡那个混账,没有他阻截住基蓝,他绝不至于会丧命于青岭妖侯之手。   黄沙妖将基蓝为人成熟稳重,同属一个阵营,待他亦友亦兄,是他素来尊敬的前辈,他绝不相信基蓝会夺人之妻,定是蛮蝎妖将故意陷害。   他不得不来到天森妖王的石屋,求见妖王大人。   在圣女殿下闭关的现在,只有妖王大人才能替蒙冤惨死的基蓝讨回一个公道。   天森妖王的小石屋,建在天森之林最高的一座山峰之顶。   这座除了高以外,并无任何如奇之处的山峰,是天森一族的祖峰,是他们远祖向外开拓的发源地,在他们一族之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所有族人要登顶求见天森妖王,都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上去。   当天森妖将抵达峰顶的小石屋之时,远方的地平线已染上了一片火红,落日的余晖倾洒大地。   天森妖王一身朴素的麻衣,静静地站在前方,双手负后。   天森妖将来到他的身后,恭敬地跪下喊道:“妖王大人。”   这位三大妖王之中年岁最老的妖王,抬头眺望着远方,轻轻地开口说,“在我一百六十七岁那一年,我跨过了无数族人梦寐以求的那一步,晋入圣境,从此,整个天地便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眼前。”   “那一日,我也如同现在这般站在这里,俯瞰着脚下的大地,踌躇满志。可直到我跨入了这一步足足千年以后,我才明白到了生命的真谛。”   身后的天森妖将不明白,妖王大人为何在此刻对他说这些。   现时的他根本无法猜透一位年逾千岁的圣者,所说之话中所含的真理。   他只是低垂着头,愤懑不甘地说道:“基蓝被杀了,是蛮蝎妖将联合荒山妖将,以及青岭妖侯动的手,在黄沙城里,当着无数民众的面将他当场击杀。这是赤裸裸的宣战,在圣女殿下闭关的现在,只有妖王大人才能为基蓝主持公道。”   天森妖王轻轻一叹,“从他们选中基蓝的那一刻开始,不管基蓝选择战,选择逃,都难躲一死。”   “因为,我无法救他。”   天森妖将愕然抬头。   “妖王大人?”   天森妖王缓缓转过身。   天森妖将陡然睁大眼睛,脸色大变。   “妖王大人,您……”   年逾千岁,早已两鬓如霜的天森妖王,此时竟是面色红润,两鬓由白复黑,看上去年轻了数百岁,似恢复到了他最为巅峰的时刻。   可是他眼下的状态看在天森妖将的眼里,却跟身后那轮红如火球的落日没有两样,虽看似仍在燃烧,可谁都知道当落日的余晖一去,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我要死了。”   听到这从天森妖王口中说出的确切答案,天森妖将嘴唇不停地颤抖。   “是谁?究竟……是谁……”   天森妖王洒然一笑,也不瞒他,“是红河妖侯联手黑云妖王,在我返回天森之林的途中,亲率四位妖侯联手伏击我。我虽用尽力量将他们逼退,但也生机尽枯,生命即将走至尽头。”   “他们派人杀死基蓝,正是为了测试我的伤势到底有多重。”天森妖王轻轻一叹,“其实,就算他们不动手,我的寿元也早已将至,大限已期。”   天森妖将听得浑身都在颤抖。   “马天拿……为何要这么做?”   天森妖王眺望着远方的落日,淡淡地说:“因为,马天拿怀疑王上已驾崩。”   “因为他想成为天妖王,一刻都已经不想等了。”   天森妖将浑身更是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天森妖王淡然一笑:“生死有命,无需介怀。红河妖侯马天拿大势已到,黑云妖王已效忠于他,白岭妖王很快也会步其后尘,妖族再没有任何人可阻挡于他,连殿下闭关也是为了尽快恢复修为与他对抗。”   “从现在起,你们需低调行事,在殿下出关之前,绝不能与马天拿有任何冲突,否则后果难测。”   “难道……妖族从此将沦为马天拿一手遮天吗?”天森妖将颤抖着嘴唇道。   天森妖王闻言,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意。   “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制住马天拿的。”   他缓缓地回过身去。   “你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天森妖王说完了这句话,便不再言语,静静地那么站着。   天森妖将恭立在他的身后,良久,忽觉有异。   “妖王大人?”   他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心头。   天森妖将颤抖地走上前去,来到了天森妖王的身旁。   看见的是天森妖王最后凝固在脸上的那一丝笑意,以及浑浊的双目之中,那山风也化不开的对下方这片守护了一辈子的大地的深深眷恋。   “扑通”一声。   天森妖将双膝重重跪地!   是夜,天森妖王重归星海的消息传遍妖族。   ※※※   “哈哈哈哈……”   红河城堡里,青岭妖侯开怀地放声大笑。   “我就说,天森妖王那老家伙怎可能在马天拿大人的亲手重创下,还能安然无恙,原来一直都是假撑,哈!这下,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得了大人您荣登天妖王宝座了!”   青岭妖侯原在九大妖侯之中实力排行第三,但因他与马天拿系出同一族,且历来视他马首是瞻,与马天拿关系极之亲密,其实力在近几年突飞猛进,背后有马天拿的倾力相助。   马天拿对他的信任,更犹胜于左右臂膀的古莫锡,因而二人说起密话来一点顾忌都没有。   马天拿闻言,面上也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三日前,他联同黑云妖王,亲率四大妖侯联手布下天罗地网伏击天森妖王,却给对方突破重围,返回了天森之林。   此事一直令他如鲠在喉,这刻终于得到了确切的好消息,不由心中狂喜。   天森妖王一除,放眼妖族全境,就再也没有能够与他正面抗衡的人物存在,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也终于没有任何障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问道:“千面魔君那边,仍没有消息吗?”   提起此事,青岭妖侯收起面上的笑容,正色道:“没有,自十年前我亲上中土找到千面魔君,委托他袭杀秦秋阳父子之事,过后他便音信全无,连同姓秦的父子俩也是,我看他们八成已经同归于尽。”   “我尝试过派人去搜找他的贴身侍从,对方也同样不知所踪。”   马天拿双手负后,透过窗口俯瞰着红河城,冷哼了一声。   “姓秦的或许已跟魔多那家伙同归于尽,但那个孽种,定然还存活在世。”   青岭妖侯听得满脸愕然:“禁忌之子还活着,怎么可能?难道大人有证据证明他还活着?”   马天拿阴沉着脸,道:“圣女至今仍不肯为我马天拿生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那孽种仍活着。”   圣女受孕虽不易,但他与天葵圣女成婚迄今已有数年,自两人成婚之后,除他不在的时间里他几乎夜夜与妻子行房,按照频率来算她早该受孕成功了才是。   可直到现今,天葵圣女依旧不见任何孕兆。   马天拿早已等得心焦,甚至已准备请出妖族最有经验的灵医来为圣女问诊,可就在灵医即将到来的时候,天葵圣女却忽然闭关。   马天拿终于生疑,怀疑天葵圣女这数年来在与他行房过后,必是用了某种秘法将他射入她体内的精子尽数灭杀。   而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那位灵医的确认,历代确有圣女能够炼成某种秘法,能杀死男人射入体内的精子,使之无法与圣女体内的灵卵结合成胎。   青岭妖侯听完之后,虽感愕然,却也忍不住冷冷一笑。   “如此说来,这姓秦留下的孽种果真还活着。”   难怪,以马天拿现时权倾妖族的权势地位,为何三番两次地要他派人深入中土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杂种,背后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也难怪,只要一日这小孽种还在,那天葵圣女当然不会考虑为马天拿诞下血脉。   “此事并不难办,只要这小子一死,那圣女自然地就会考虑为大人受孕。”青岭妖侯冷笑着道。“我即刻就派人去办此事。”   “等等。”   马天拿忽然叫住了他。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马天拿突然扔给了他一块黑色的铁牌。   青岭妖侯伸手接住,一看之下,立时一惊:“阎罗令!”   中土十大洞天之一,阎罗殿主亲手所刻的阎罗令,持有此令者,有直接与阎罗殿主对话的资格。   马天拿的声音蕴含着欲除之而后快的深刻杀意,幽幽地传来道:“今趟,你亲自前往中土一趟,将此令交至冥后手中,请她亲自出手,替我绞杀这孽种。”

第十七回妖女挡路

秦天胤背着韦菁琳,在密林中飞纵狂掠。

当他纵身一跳,向前横掠十数丈远之时,前方终于霍然开朗。

一座巍峨的城池耸立在密林外的广阔平原之上,正是他拼尽全力所奔赴的最终目的地,秦城。

秦天胤满心欢喜地道:“韦姐姐,我们终于要到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韦菁琳轻轻的一笑。

她的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欢喜,只是拿出手巾,细心温柔地为秦天胤擦拭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唯有她才最是清楚,眼前的秦天胤为了能让她脱离险境,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心力。

她被秦天胤背在身后,芊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从她的角度望去,能够清楚地看见秦天胤脸上那真挚的笑容。

明明即将就要脱离险境,可是韦菁琳却发现自己为何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数日的相处,她发现眼前的清秀少年已经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痕迹。

韦菁琳知道,当秦天胤将她护送至秦城城主府后便要南下离开,可她芳心深处,已然对他生出了不舍之情。

秦天胤并不知道这些。

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要将韦菁琳护送至安全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这一整日里,秦天胤总有一种隐隐被人在阴暗中注视着的感觉。

这股被人暗中注视的感觉若隐若现,并且是冲着他本人而来,而非是冲身后的韦菁琳而来,这令他心中一凛,升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必须尽快将韦菁琳安置好,绝不能让她再牵涉到任何危险的因素来。

在看见秦城终于遥遥在望之后,秦天胤脚下再度加快,几如旋风一般的赶到了秦城的城门之前。

与文城略显松垮的城门相比,秦城的城门之下与城门之上,皆列满了全副武装来回巡逻的队兵。

当秦天胤才刚刚掠至城门脚下的时候,上方已有兵将急急忙忙地扬声问道。

“来人可是秦天胤公子与韦菁琳小姐?”

秦天胤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尚未回答,下方就有人兴奋地高喊道:“没有错,是秦公子跟韦小姐,快,快来人上报城主大人与林公子!”

秦天胤这才发现,前方守着大门的几个兵将,手里执着绘有韦菁琳容貌的纸张,看见他们,立即拿起画纸作对比,是以有了当前的对话。

一个全副铠甲的中年将士策骑着大马出了城门,跟着旋风般地跳下马来,神色激动而又兴奋地来到了二人的跟前,抱拳恭敬一礼。

“在下秦城守将,奉城主与林寻南公子之命在此拦迎过往的旅客,以探知韦小姐与秦公子的消息,林寻南公子这几日一直在城主府中养伤,刻下已准备带人出城寻找二位,还请二位立即随末将来。”

秦天胤听得又惊又喜:“啊,林寻南大哥也在,那真是太好啦!”

林寻南竟就在秦城里养伤,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天胤当下便不再耽搁,便与韦菁琳一道跟随眼前的中年将领一道赶往城主府。

当两人在重重守护之中来到城主府之时,正好撞见林寻南与一位气度雍容的华衣男子,领着大批人马准备要出城。

见到秦天胤与韦菁琳的到来,林寻南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把便将心爱的未婚妻搂进怀里。

而终于重回未婚夫身旁的韦菁琳,也忍不住伏在他怀里,低声轻泣。

那华衣男子见状,亦是又惊又喜,迅速地将众人迎入府中。

“天胤小弟,你孤身涉险,救出琳儿,此大恩我林寻南铭记于心,由今日起,天胤小弟便是我林寻南的好兄弟,请受我一谢。”

眼前心爱的未婚娇妻真的给秦天胤安然救出,林寻南当着所有人的面朝他一揖到地,言语间的感激毫不掩饰。

“林大哥不用客气。”

纵然没有骆子晋教导他路遇不平该拔刀相助,秦天胤天性善良,碰上这样的事情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凝神感应了一下,接着对众人说道:“既然韦姐姐现在有林大哥你们保护,那我也要走了。”

林寻南的身旁现时有秦城城主与其亲弟两名涅槃境强者在,纵然面对那庞先生跟九长老亦有一战之力,加上秦城里其他凝气境高手相护,韦菁琳的安全想来不用再担心,秦天胤也可以放心了离开了。

林寻南立时挽留道:“天胤小弟这就要走了吗,你救回菁琳,如此大恩,怎都要请你到寒舍一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韦菁琳没有开声,但从她面上的神情也看得出来,她比林寻南更渴望他能够留下来。

秦天胤摇头道:“不了,我还要去找我师娘呢,等我见完了我师娘,我一定会去找林大哥和韦姐姐的。”

林寻南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勉强,他眼下更重要的是赶紧护送韦菁琳一道返回家族,日后还有的是机会重谢秦天胤,于是便道。

“好吧,既是如此,倘若天胤小弟有任何难处,可尽管托人到栾州来,我林家在南境也算说得上几句话,不论天胤小弟有何需求,愚兄都定然全力帮天胤小弟办妥。”
秦天胤点了点头。

临行之际,韦菁琳紧紧握着秦天胤的手,满脸的关切与不舍:“天胤弟弟,你此去路上定要多加小心,日后得闲,定要来看姐姐……”

秦天胤重重点头。

韦菁琳轻轻抹了抹发红的眼眶,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

这时,一个城主府兵将匆匆来报。

“禀大人,文城的刘安公子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位姓唐的姑娘。”

文城与秦城相隔仅数百里,两城的城主自都是相识的人,也颇有几分交情,关系算得上不错。

一身华衣的秦城城主忙道:“快请。”

当娇俏可爱的唐小仙,领着一身肥肉在后颤巍小跑的刘安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场中所有男人的目光皆被那明艳动人的唐小仙给吸引住,一时竟忘了正在给秦天胤送行。

唐小仙双手板在纤腰后,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小贼跑得可真快嘛,可惜还是给本姑娘给追上了。”

秦天胤也有些诧异。

他对自己这源于山海图的神影身法极具自信,纵然在负着韦菁琳的情况下,他也自信涅槃境强者未必能够轻易追上他。

数百里远的距离,他不消半日功夫便带着韦菁琳成功跨越,却没想到唐小仙二人来得也这般快。

不过相较于唐小仙的得意,她身后跟来的刘安一张胖脸却几乎要垮掉。

原因是他那匹宝贝得不得了的神异骏马,给唐小仙一番催命的策骑,在抵达秦城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以后恐怕都难以恢复到巅峰的状态,等于是废了,教他如何能不心痛。

“这两位是?”林寻南愕然问道。

韦菁琳“呀”了一声,有些惊喜地道:“林哥,这位便是我方才给你提过的唐姑娘,不久前在文城,唐姑娘也曾仗义帮助过我呢。”

“原来是灵狐夫人的千金,多谢唐姑娘出手相助。”林寻南忙道。

灵狐夫人的夫家唐家虽说在实力上与他们林家有一大段距离,但唐家在池州也是传承逾千年的名门望族,具有非常深厚的底蕴。

灵狐夫人徐婉盈不仅容颜美艳,本身修为据传更是顶尖,犹胜于她那一代大儒的夫君,为人更是八面灵珑,唐家的生意在她的把持之下是蒸蒸日上。

中土无数英雄豪杰都视灵狐夫人为当世寥寥的几位,有资格与玉面罗刹争一日长短的绝色美人之一。

林寻南因有了韦菁琳这样一位美如仙女般的未婚妻,对灵狐夫人这样一位有夫之妇并没有什么兴趣,至今未曾一见。

但他是因有着五行宗门人的身份而有幸见过玉面罗刹几面的人,对于玉面罗刹冉舒瑾那艳盖尘寰的绰约风姿,至今仍倍觉震撼。

在他的足迹几乎遍及大半个中土,整整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林寻南从来没有遇见过第二位能够在美貌与气质上,皆像玉面罗刹那般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女人,哪怕是他那丽质天成的未婚妻,站在玉面罗刹的面前恐也要黯然失色。

因而对于芳名远播的灵狐夫人,林寻南一直觉得传闻是夸大了。

不过,今日得见她这长得花容月貌的掌上明珠,林寻南倒也能够理解其母在中土远播的芳名了。

与玉面罗刹相提并论或可能仍嫌不足,但只要灵狐夫人有与她的千金同等美丽的容颜,那确实足以令世间绝大多数的男人趋之若鹜,不能自已。

唐小仙的目光在林寻南的身上打量了几下,便似不感兴趣地移开,嘴上敷衍地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客气话。

娇滴滴的目光却是在秦天胤的身上来回地打转,朝韦菁琳问道:“咦,韦姐姐,这小贼是要走了吗?”

韦菁琳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说道:“天胤弟弟打算南下,要去找他师娘,我们正为他送行。”

她刚说完,秦天胤便回过身来,对她们说道。

“好了,韦姐姐,送到这里就行了,待我跟师娘见了面之后,我再去找林大哥跟你。”

说完,秦天胤看了唐小仙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向城门的方向掠去了。

“可恶的小贼,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样跑了。”唐小仙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她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瞧见城主府大门边拴缚着一匹矫健的白色骏马,登时朝秦城城主喊道。

“城主大人,我有点事找那小贼,跟你借匹马吧。”

不待秦城城主回答,唐小仙人已先斩后奏地飞掠上了那匹雪白的马儿背上。

秦城城主哑然失笑,“这是爱女三匹爱马之一,名唤飞霜,能日行千里,唐姑娘看上便尽管拿去,无需客气。”

秦城城主的大方反倒是叫唐小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甜甜地笑道:“哎呀,那小仙便谢谢城主大人了。”

刚要去追秦天胤,一声呼天抢地的嚎叫从后面传了过来。

“小仙,不要抛下我啊……”

刘安那胖墩墩的肥躯,再次出现在唐小仙的眼前。

“死胖子,你干嘛呀……”

唐小仙气得大骂,她给刘安那呼天抢地的猪叫声给吓了一大跳,浑身一抖,差点没让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刘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嚎啕大叫着:“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踢开,不要啊,我不想离开小仙啊……”

眼见着他又准备朝自己的腿要扑过来,唐小仙一阵恶寒。

“停停停,你哪只耳朵听见本姑娘要踢你了,我只是要去给那小贼一点忠告罢了,你哭什么哭。”

“只是……给那小贼忠告,不是要踢掉我?”

刘安的假哭立马止住,转悲为喜地道,“那小仙用不用我帮忙?”

“本姑娘什么时候沦到要你帮忙的地步了。”唐小仙没好气道,“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赶紧派人回文城,叫你爹多派些高手过来帮忙护送韦姐姐。”

“那些觊觎韦姐姐的家伙可不简单,我担心单靠城主大人他们,应付这群人会非常吃力。”

话音一出,不止是刘安吓了一跳,连林寻南与秦城城主等人也不禁一惊。

“唐小姐此言是何意?莫非掳走韦小姐的那帮人,唐小姐知道他们的来历?”秦城城主忙问道。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你们最好多些高手护送韦姐姐,我要先去追那小贼,给他一些紧要的忠告。”

“死胖子,你不是说你爹快回来了吗,我看你还是自个回文城一趟,请你爹亲自到秦城一趟。”

说完,唐小仙一夹马腹,旋风般地追秦天胤去了。

刘安脸色一苦,他并不想跟唐小仙分开,哪怕只是一刻。

但这时一旁的林寻南也感事关重大,亲自过来对他请求,刘安只好按捺下心头的不舍,准备重新回文城一趟。

秦天胤在出了秦城大约十余里的一个小山谷里给唐小仙追上。

他负着韦菁琳连续全速地奔袭数百里,体力损耗了不少,出城之后并没有全力奔跑,是以给唐小仙轻松追上。

唐小仙冲他喊道:“喂,死小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应该立即调头返回秦城,待在韦姐姐他们身边,继续跑下去,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秦天胤眉头一皱,“我不信。”

“你不信?”

唐小仙冷然一笑,“你虽然救了韦姐姐,但你也因此而招惹到了你绝对惹不起的人物。这群人睚眦必报,从来只有他们欺压他人,没人敢惹他们,而这次他们在你一个小子手上吃了亏,必然会派出更厉害的高手来收拾你。”

秦天胤心中一凛,“你果然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哼,本姑娘干嘛要告诉你。”

唐小仙娇哼一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调头回去,待在韦姐姐的身边,寸步不离,或许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你下手。要么,就是乖乖在跟在本姑娘身后,有本姑娘在,谅他们也不敢拿你怎样。”

“你?”

“本姑娘怎么啦?”

唐小仙对秦天胤一脸怀疑的目光极度不爽,瞪圆了美目,“你难道没有看见,那怡夫人在本姑娘面前不也夹着尾巴溜之夭夭么?”

秦天胤眉头一皱,说:“怡夫人是怡夫人,她并不是那些人里最厉害的,碰上更厉害的,你也吓不了他们。”

“你这小贼,居然胆敢怀疑本姑娘?”唐小仙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娘是谁吗,他们若是敢惹了我,我娘才不会放过他们呢。”

她娇哼道:“所以,你若不想回去,而是想去找你的什么师娘,你最好就是乖乖地跟在本姑娘身后,这是你眼下唯一的保命方法。”

她一边说,一边还高傲地朝秦天胤扬了扬雪白的下巴。

这个时候,秦天胤忽然停下了脚步。

“想通了,决定乖乖地跟在本姑娘屁股后面了?”

唐小仙立即勒定了身下的马儿,笑吟吟地很不淑女地说了一句。

但她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秦天胤脸色极其地凝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前方。

“迟了,他们追上来了。”

唐小仙秀眉紧蹙地朝着秦天胤所望的方向瞧去,她自然猜得到秦天胤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可这小贼说对方已经来了,她却没有任何感应。

就在她准备要开口骂眼前这小贼是否在胡扯之时,大地传来了一阵阵震颤。

“彭!”

“彭!”

身下的雪白骏马立即受到了惊吓,前蹄高高跃向空中,唐小仙微微一惊,立马跃落地面。

一道巨大的影子,在山谷里飞身纵跃。

那影子一跳数十丈远,高高跃起,重重落下。

大地所传来的震颤,便是那影子落地之时所受的震荡。

山谷的四周惊起无数飞鸟。

那山一般的影子终于停下,横在了两人的去路。

一阵异常动听的妩媚女声,伴随着阵阵娇笑送入了二人的耳中。

“公子的身法当真是迅若鬼魅,奴家在后边追了老半天,都差点追丢了,公子究竟是哪学的身法,可否告诉奴家呢?”

一张美得叫人窒息的脸庞,出现在了秦天胤与唐小仙的面前。

那是一个年龄约在二十岁上下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娇艳如火的红裙,朦胧如水的美眸仿佛要滴出水来似的,那妩媚动听的声音,则是从她那小巧而温润的红唇里缓缓吐出来的,随着她的呼吸之间微微的张合。

一股烟视媚行的诱惑,从她的身体每一寸肌肤中散透出来。

她红裙下玲珑性感的娇躯,正慵懒地给一个身躯有若山峦一般巨大雄壮的男人肩挑着,轻纱裙摆探出一对穿着红色绣鞋的玉足,有若两朵怒放的玫瑰,正兀自摇曳地轻摆,场景媚惑荡人至极。

仅仅只是在听到她那把声音,唐小仙身上的灵力流动便出现了一丝迟缓,待到望见女人那美艳媚人的容貌之时,连她的脸上也不自主地现出一丝迷茫。

“啊呸,哪来的妖女!”

唐小仙陡然回过神来,面色大变,立即将别在身后的长鞭抽出,嘴上狠狠骂道。

她回身朝秦天胤望去,看见身旁的小贼一脸如临大敌,似乎丝毫没有被眼前这美得异常的妖女所引诱,心中大感惊讶。

要知道,她所习的功法名为玄月魅诀,是由她母亲亲身传授,此套功法专讲以魅制敌之道,对付那些好色的臭男人自是不消说,其本身作为世间最高深的媚术之一,在面对同为媚术的其他一切功法之时亦有天然的克制力量。

可是今日所遇的这妖女,却是唐小仙的玄月魅诀习有所成以来,第一趟不仅克制不了对方,反而还被对方所克,教她如何不感到惊骇。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小贼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去居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面对唐小仙不客气的话语,纪湘湘毫不动气,依旧娇滴滴地说道。

“真是抱歉呢,奴家今日的目标是这位俊秀的公子,非是唐姑娘你,念着令堂与我派的渊源,希望唐姑娘你不要插手的好。”

“果然是天姹宫的人。”

唐小仙听她道出其与她母亲的这份关系,登时有恃无恐地道,“哼,可惜这件事情本姑娘插手定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本姑娘乖乖地滚。”

纪湘湘仍旧毫不动气,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唐姑娘为何要踏这趟浑水,难不成这位小公子与唐姑娘你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本姑娘跟这小贼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唐小仙满脸得意地道,“我纯粹就是看你们天姹宫的人不爽,仅此而已。”

“这样的话,那妾身便只好得罪了。”

纪湘湘闻言,如花一般的娇靥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靳山,这位唐姑娘便交给你了。”

那面容丑陋,身形却有若山一般高大威猛的男人瓮声道:“是,纪姑娘。”

如山岳一般的身影,轰然地朝着唐小仙猛然压去。

唐小仙见亮出了身份仍不管用,气得跺脚,脸色也终于剧变。

她娇喝一声:“死小贼,还不快逃!”

她迅疾地抽出长鞭,鞭影如灵蛇般向着那凛然压来的巨大身躯抽去。

“啪!啪!啪!”

接连爆响,那名叫靳山的巨汉竟架起金钢一般的双臂,硬接了她猛攻而去的几记鞭子,立时令唐小仙面色再变。

“炼体的,该死!”

炼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出身天姹宫的炼体魔族,既不受制于她的玄月魅诀,又不惧她的鞭击,一旦被其近身,她就等同于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了。

唐小仙玲珑娇小的身子疾退,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

另一边,纪湘湘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身影已化作一团红云,朝着秦天胤飘落。

微风扬起她的裙摆,纪湘湘裙下一截晶莹如玉的美丽小腿,仿佛不经意间地呈露在了秦天胤的眼前。

在这等生死关头,秦天胤虽有些奇怪自己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功夫觉得这位姐姐的腿真的很好看,甚至比君姐姐的更加好看,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半点迷茫。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转过身,拔腿就跑。

纪湘湘如青葱般的纤指,几乎在堪堪就要碰到秦天胤衣角的一刹那,给他的身体如游鱼一般一个蜿旋,立即就脱离出了她的掌控。

“咦?”

她睁大着美眸,螓首微微偏转。

下一刻,火红的丽影消失在原地,以后发先至的速度追上了秦天胤。

当她的纤手二度将要触碰到秦天胤的时候,他的身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再次一个扭身,完全无视她所施展出的迟滞力场,第二次摆脱了她。

纪湘湘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精致玉容,终露出了一丝惊容。

打从她在那红姐的身上,与秦天胤留在她胸口处的一丝气机相接触之时,纪湘湘便感应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某种玄又而玄的预感。

在此人的身上,她很有可能遇上此生可遇而不可求的莫大机缘。

见到秦天胤的第一眼,起初她也十分意外。

对方的修为仅仅堪将达到凝气境,与她之间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可以说,倘若她要杀他,一根手指都能轻易办到。

但纪湘湘自然不能杀他,而必须将他生擒。

本以为该手到擒来的,可当纪湘湘真正出手之时,她才蓦然发觉,眼前这清秀少年的奇异。

这世间绝没有任何一种身法,能令一个凝气境高手逃脱她的掌心,还别提他只有炼体境巅峰。

而且对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竟全程无视她举手投足间所施展的天姹秘术,没有半分受引诱的反应,一心只想着逃跑。

这从以往到至今,从未出现过,亦绝不可能出现的两件事,竟同时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

奇怪的预感再次浮现在心湖,纪湘湘知道,自己若强追下去,到成功抓住这少年之时,体内的力量恐怕将至少损耗三四成,在这眼下的关头是绝不可允许的。

她轻轻朝身后一瞥,见唐小仙身形灵动,靳山力量胜她有余,但灵活不足,一时间拿不下她。

纪湘湘当即轻轻一挥袖。

“去。”

一道白影迅若闪电般地冲着战圈中的唐小仙飞去。

“啊!”

正庆幸身后的美丽姐姐似乎放过了他,没打算追来了的秦天胤,耳边突然听到了唐小仙的一声尖叫。

他心中没由来的一震,猛然地回过头去。

远超常人的目力立时就看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趁着唐小仙与那巨汉缠斗的时候,竟在她的左腿上咬了一口,跟着便迅速地飞回了纪湘湘的袖子。

那巨汉的攻势立时加猛,眼见唐小仙数十招之外必将落败,秦天胤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扑掠入战圈。

纪湘湘红唇轻勾,妩媚的嘴角扬起一抹动人笑意,娇笑着道。

“妾身真没有看错人,公子果真是惜花之人呢。”

唐小仙气得一边打,一边大骂她:“死妖女,竟然放蛇咬我,给本姑娘记着,我回去之后一定叫我娘来狠狠教训你!”

面对唐小仙放下的狠话,纪湘湘却是掩着红唇轻笑道。

“忘了告诉唐姑娘呢,妾身的这条可不是什么普通小蛇,它叫天魅蛇,唐姑娘想必应该从令堂口中听说过这种灵物吧?”

她一句话登时吓得唐小仙花容失色,手里的鞭子差点都拿不稳。

“天魅蛇!”

“呀,唐姑娘看来是知道呢,没错,就是那种给它咬上一口,淫毒三个时辰之后便会侵袭全身,若不立即找男人连解三日的毒,便将毒发身亡的那种蛇了。”

纪湘湘笑靥如花地瞧着她,“唐姑娘现在给它咬了一口,三个时辰之后淫毒必将发作,不若唐姑娘现在束手就擒,我把靳山借给唐姑娘用几天,你别瞧我这位贴身护法相貌丑陋,他那方面的能力天赋异禀,在床上别说三日,给唐姑娘解上十日毒都没有问题。”

她一番露骨的话语似是故意要气唐小仙似的,听得她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你这妖女,你给我记着!”

唐小仙手中鞭影狂飞,看似攻势变强了不少,但扑入战圈的秦天胤却是暗叫不好,知道她被纪湘湘一激,所中的蛇毒恐怕会更快速地流遍全身,加速发作。

“唐姑娘,别打了,我带你走。”

秦天胤扑入战圈。

“死小贼,你不跑还回来作什么,呀……你干什么,不许碰我!”唐小仙突然一声娇喝。

原来是秦天胤打算抱住她带她逃离,不过手才刚一碰到她,她手中原本朝向那巨汉的鞭子便甩了过来。

秦天胤慌忙躲开。

唐小仙一鞭过后,忽然眼前一阵眩晕,一股泛力的感觉涌上身体。

她心叫不好,知道一番猛攻加速了淫毒侵体的速度。

身子一软,就在她即将倒下的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体。

一股并不浓烈,相反,还感觉有些舒服的气息迎面扑来。

当唐小仙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给那小贼给抱在了怀里了。

她气得刚要开口大骂,乏力的感觉再度袭来,令她无力地栽倒在了那小贼的胸口处。

耳边风声呼呼,伴随着阵阵猛烈的破空之音,唐小仙知道,身旁的小贼正在猛力地躲避着那山岳一样巨大的壮汉攻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身后的破空音突然落下了一大截,似是这小贼已成功地摆脱了那巨汉。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媚荡入骨的娇笑声又传进了耳中。

小贼抱着她,似在拼命地闪掠腾挪,折腾得唐小仙好不难受。

好一会儿后,小贼竟然在抱着她一个人的情况下,好像成功地把那妖女给摆脱掉了,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沉闷的破空音又隆隆地传入耳中。

唐小仙知道,那是那个名叫靳山的巨汉挥动双臂之时所发出的声音,心中大叫倒霉。

浑身似乎渐渐开始有些燥热了,但乏力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重。

与此同时,唐小仙还更加不妙地发现,小贼似乎因为抱着她,在面临着那妖女跟巨汉的包围拦截,体力消耗得非常严重,她听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没过多久,她忽然感觉到面上一凉,迷糊睁开眼一瞧,见到的却是那小贼紧咬着牙关的样子。

那滴落在她脸上的一点凉意,正是他脸上滴下来的豆大汗珠。

唐小仙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叫了一句。

“喂,你干脆把我放下来,自己先逃吧。”

回答她的却是秦天胤那断断续续,却又坚毅得几乎不容置疑的声音。

“绝……绝对……不放……”

唐小仙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小贼紧咬牙关的模样,唐小仙第一次觉得,这小贼……其实好像也不是特别令人讨厌的嘛……

只是可惜……

没有了她的保护,他今天恐怕是逃脱不了那妖女的魔掌了。

哎,也不对,其实若不是因为她,这小贼现在也不用陷入这般穷途末路的境地。

唐小仙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

她感觉到,小贼似乎也有些乏了,动作已不似之前那般灵活。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汗水落得越来越多,这般剧烈的闪躲最是耗费灵力和体力,恐怕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办才好呢。

唐小仙内心的烦躁越来越重。

成功将秦天胤死死截下的纪湘湘,芳心深处也不由得升出欣喜之意。

这神秘的少年已然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她的力量尚需尽量地保存,剩下的交给她的贴身护法便可以了。

她红唇不由得轻轻一扬。

“嗯?”

就在此时,她秀眉忽然一蹙,娇躯立住。

一只晶莹剔透的纤掌,轻轻地按在了靳山鼓壮的胸口上。

后者庞大有若小山般的壮硕身躯,登时高高地抛起,跟着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一道窈窕纤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秦天胤与唐小仙的身前。

纪湘湘与来人相对望,眼中浮现起毫不掩饰的惊艳。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同样美到了极致的女人。

她上身穿着绣有桃花的绾色斜领襦衫,下身是檀色的锦裙,着装十分的简约素雅,可俏立在那里,那股秀丽端庄的绝美气质,连同样风华绝代的纪湘湘亦为之赞叹。

如若说她纪湘湘是世间妩媚的极点,那么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便是秀丽的极致。

她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有手中一把普通的纸伞。

可是纪湘湘绝不会轻视眼前这美艳若仙的女人,仅仅她刚才的那一掌,就足以令她成为纪湘湘必须认真以待的强大对手。

秦天胤呆了一呆,“这位姐姐……”

那秀丽女人没有回头,但纪湘湘分明看到了她眸中浮起的温柔神色。

“带着唐姑娘先走,我很快就来。”

秦天胤怔了一下,低着瞧了一眼脸色越来越红的唐小仙,一咬牙,立即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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