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小神仙 - xp1024.com
《山村小神仙》


第一章:向流星许个愿

嚓、嚓、嚓……

山脚下传来碰撞声,那是刘良在砍竹竿。

山是大青山,刘良的家就住在山脚下、两间破茅草屋,有半间已经快塌了,屋顶破了个大洞,漏风漏雨漏月亮,他准备砍些竹竿回去翻修一下。

这对刘良来说并不容易,他不但体弱多病,并且左腿还有残疾,行动不便。

刘良今年十八岁,生的又黑又瘦,至于身高,站直了也不过才一米六。实际上这对他来说很难,他的左脚比右脚短一截,并且很细,仿佛干枯的树枝,平常只能佝偻着。

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老刘头在一个草堆旁边捡到了他,打开一看,“造孽了,这孩子腿有毛病,看来爹妈不要他了。”

老刘头住在大青山脚下的靠山村,守着半亩鱼塘维生,孤苦伶仃,这孩子人家父母嫌弃他不嫌弃,乐颠颠抱回了家,自此后相依为命。

一个孤寡老人独自养活孩子不容易,含辛茹苦,终于刘良被拉扯到了十八岁,老刘头完成了生命中唯一的壮举,仿佛燃尽的蜡烛,就此撒手尘寰。

三个月前,刘良埋葬了养育他长大的老刘头,成了那栋破房子和鱼塘的继承人。

原先爷孙俩都在的时候,做事互相帮助,其乐融融,一切顺汤顺水,可自从独立生活后,拖着残躯的刘良万事皆难,一捆竹竿他砍了一整天,累得浑身发软。

终于砍完了,刘良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开始用草把捆竹竿,准备趁天还没黑扛回家,明天再修房子。

“哟,这不是刘瘸子嘛。”刚捆了几下,身后传来怪腔怪调的噱笑,刘良回头看,三个年轻人站在路边。

三人中两男一女,领头的年轻人穿着时尚的牛仔裤,带着墨镜,头顶上还染了一撮蓝毛。这位是本村丁村长的儿子,名叫丁志远,这一带著名的少爷,仗着老子骄横跋扈。

女孩名叫徐玲,靠山村最漂亮的姑娘,今天的她浓妆艳抹,穿着短裙短衫,露出一大截白生生纤细的腰肢,刘良不由多看了一眼。她老子是在外做包工头的,据说很有钱,盖的房子比龙宫还漂亮。

以上两人都是刘良曾经的同学,剩下一位是个高大的胖子,名叫于小毛,在外面混过,混不下去了就回村跟着丁志远做狗腿子,心黑手辣,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看见来的是本村两个刺头,刘良收回目光,只当没听见,继续坐在地上捆竹竿。以前老刘头还活着的时候,仗着他胆子大人又老,多少还有点威慑力,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残废,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这两个家伙,在村里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经常欺负人,也没人敢管。从小到大,由于是个没爹没妈捡来的孩子,刘良没少受欺负,除了老刘头村里就没人拿他当回事,他也习惯了。

放在往常,这三个刺头取笑一番也就算了,可今天他们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

“嘿!我说丁哥,这死瘸子不鸟你。”于小毛指着低头干活的刘良一副不得了的架势,其实他比丁志远整整大了五岁,却叫人家“丁哥”……

刘良心不由揪了起来,心跳开始加快,不过他依然低着头干活,强自镇定。

都住在一个村,他们应该不会太欺负自己吧?刘良这样想,以前也没有过那样的先例。

刘良想的太简单了,于小毛的话触动了丁志远,他的脸上涌现出一抹阴霾,恶狠狠想了想,偏了下脑袋。

于小毛脸上露出阴狠,坏笑着大步走向刘良。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刘良终于知道这两个坏小子今天怎么会纠缠不休,感情是灌多了猫尿。

事已至此,刘良火气也上来了,他停下手里的活,右手悄悄摸向腰后,那里插着砍竹子的柴刀。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刚触到刀柄,一只大脚踹在了他脸上,只听“嘭”的一声,眼前一黑,等意识恢复,已经仰天躺在了地上。

“死瘸子,在丁哥面前装什么大头蒜?!”于小毛站在刘良面前,指着他破口大骂。

刘良从地上坐起来,只觉脑门突突直跳,血往上涌,肺都要气炸了。没招谁没惹谁在这里干活,凭什么你们要打人?

在靠山村民的心目中,刘良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孩子,除了面对老刘头,和其他人基本不说话,也很少开笑脸。只是人们不知道,他的脾气其实很拧,绝不是那种能打服的人。

眼看于小毛还在那里横鼻子骂人,刘良怒从心头起,反手一把抓紧了柴刀。

“嗬,还敢瞪我!”于小毛勃然大怒,上来又要动手。

刘良一把拽出了锋利的柴刀。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了于小毛,喊了一声,“别打了。”

拉人的是徐玲,于小毛身高一米八,体重差不多二百斤,这时却仿佛毫无分量,被娇小的徐玲一把拉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徐玲一边呵斥一边把于小毛往后推。

从刘良的角度看过去,由于徐玲抬着双手,原本就很短的上衣变得更短,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隐约还能看见……

刘良脑子里一懵,握紧柴刀的手不由松了。

徐玲连踢带打把两人轰走,叹了口气又走向刘良。

“你没事吧?”徐玲在刘良面前蹲下,柔声问。她这一蹲,短裙等于没穿,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露出来了……

刘良只觉鼻腔一热,一条血线涌了出来。

“呀!你流鼻血了。”徐玲惊呼一声,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要替刘良擦。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刘良慌慌张张接过纸巾,捂住鼻子瓮声瓮气说。他的目光闪烁,再也不敢面对那张精致的脸,再看下去,心脏该出毛病了……

“好了,你没事就好,我该走了。”徐玲见刘良没什么事,扶了下她的肩膀起身,春光重新被短裙盖住,刘良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玲走了,空气中还遗留着淡淡的脂粉香,刘良看着那纤细的背影,不由有些醉了。不过随即他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个孤苦无依的瘸子,村里最丑的二丫都看不上自己,至于徐玲,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脸上火烧火燎的,刚才被于小毛一脚踹的不轻,刘良怒火又上来了,平白无故被打,这事绝对不算完!这可惜自己是个瘸子,身体又弱,更没有人帮衬,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鼻血止住,天已经快黑了。刘良叹口气艰难起身往回走,深一脚浅一脚。这里离家并不远,可他腿脚不方便,身体也差,刚才被那两个混蛋一闹,已经没法赶在天黑前把竹竿背回家了,只能等明天再来收拾。

刘良的家在村西头,两栋茅草屋,紧挨着一个小鱼塘,这两样东西就是他现在的全部财产。

说是在村里,其实距离最近的住户也有一里路,相当于是独居,不过刘良觉得这样才好,村里人不待见他,他也不愿和别人打交道。

鱼塘只有半亩,并不大,老刘头也从没干过塘,甚至都没有卖过鱼,产出全让爷俩吃了,否则天生不全的刘良没了滋养恐怕根本活不大。

说起来,这口鱼塘算是对刘良有恩,他也没打算卖里面的鱼,实际上也卖不了几个钱。

回到家匆匆吃了点水泡饭,天已经完全黑了,刘良把一张破凉席铺在西屋地上,躺好了看着夜空发呆。西屋屋顶缺了一块,可以看见星星月亮,还有凉风吹进来,说起来倒是比完好的东屋更凉快。

当然,下雨就两说了……

寂静的夜晚,人和星星相对眨眼,似乎有些孤寂,不过刘良却觉得挺享受的,至少星星不会欺负他,也不会讥笑他是个瘸子、废物。

忽然,东面夜空中有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透过破了的屋顶、满天繁星中,有个格外亮的星星在快速移动,划出一条绚丽的白线。

这是……流星吗?

不等刘良许愿,脸色陡然一变,只见这颗流星划出一条弧线,竟然掠过了他的头顶,隐隐还能听见古怪的人声。

猛然坐起身,目光穿过破了的屋顶,追着那颗流星回头,只见一道足有十丈长的白光自银河方向坠下,一头扎进了他的鱼塘里。

第二章:一切变得不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刘良陷入了痴傻状态,真的是流星吗?可那隐约的人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良怪叫一声,猛然跳起来,一瘸一拐跑向鱼塘。

那掉下去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别把自己的鱼都弄死了,要知道,这可是他独自安身立命的根本。

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池塘边,刘良连滚带爬冲进鱼盆,解开绳子,匆匆忙忙划向池塘中心,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白光就是落在那里的。

随着他激烈的划动,潋滟波光被搅碎,发出动听的拨水声。

刘良身体很差,几十米划下来,就已气喘吁吁,不过他丝毫顾不得休息,立刻扑进水里,向着池塘底潜游。别看他在岸上行动不便,在水里却好像鱼一样灵活,村里的全活人没一个水性比得上他。

空荡荡的鱼盆在水面滴溜溜打转,水面逐渐平静下来,又现出了粼粼波光。大约两分钟过后,“哗啦”一声水面炸开,先是一条肥硕的鱼被扔进鱼盆,接着刘良钻了出来。

“奇怪了,什么都没有哇。”刘良抹了把脸喃喃自语,他刚才已经把水底翻了一遍,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只摸到了这条鱼。山里的池塘是活水,塘底没有淤泥,而是一层砂砾,他都把这一片翻遍了。

难道,刚才看错了?刘良苦笑,自己腿不好,难道眼睛也出问题了?

可的确是什么也没找到,那颗流星就此消失了。

想了想不得其法,刘良爬上鱼盆,慢慢往回划,那条鱼在他脚边不停扑腾。

由于从来没干过塘,这个池塘里的鱼格外肥美,刘良索性按住鱼,取出小刀开始刮鳞剖鱼,这么一番闹腾下来,他又饿了……

反正是一个人过日子,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也不讲什么时辰。

鱼盆划到岸边,鱼也剖好了,刘良这时已经把困惑抛在了脑后,准备好好大吃一顿。

回到家,匆匆把鱼下锅,再倒满山泉水,然后生出火开始炖。

佐料是没什么佐料的,只有盐,不过也不需要,自家鱼塘里的鱼可鲜了。

炖着炖着,刘良抽了抽鼻子,眉头皱了下,这……这也太香了吧?

这种鱼他炖过太多次,味道很熟悉,虽然很不错,可也香不到这种程度。该怎么形容?仿佛全天下的美好都在这口锅里,只是蒸腾出来的一丝,闻着就神清气爽。

怎么会这样?

刘良懵了,他跳起来一把揭开锅盖,一大团热气涌了上来。

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刘良脸上露出陶醉,这味道……沁入骨髓,只是闻了一口,四肢百骸都舒坦。他白天刚挨了打,脸上隐隐作痛,可蒸汽过后,伤痛一扫而空,一丝都感觉不到。

“怪事了……”撂下锅盖,刘良匆匆跑进东屋,拉亮了平常不舍得点的电灯。

角落里有一个破衣橱,上面的镜子早就碎了,不过角上还余下了一片。他蹲下来对着镜子一照,眼睛猛然瞪大。

镜子中,仍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可原本的淤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伤已经完全好了!

刘良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思考。

刚回到家的时候,他照过镜子,左脸青了一大片,按说要完全好至少也得三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难道……”猛然坐起身,刘良看向鱼塘的方向。

刚才的那一幕浮现,难道这怪状况和那消失在池塘中的流星有关?

看向窗外的池塘,刘良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后猛然跳起来跑向厨房,汤已经快熬干了……

匆匆把火弄熄,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摆在了桌子上,刘良坐在桌边对着浓稠的鱼汤出神。

现在可以肯定,这鱼汤绝对不寻常,刘良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传说中的仙汤也不过如此吧?

小心翼翼端着汤碗,刘良慢慢喝了一起来,由于紧张,手都有些哆嗦。这东西虽然闻起来无比美味,可究竟有没有毒?会不会把人喝坏?一无所知。

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住在这破屋子里,一旦出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了都没人知道。

尽管一切未知又充满了风险,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喝了下去,他想试试,也许这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从开始的浅尝到最后的牛饮,刘良仿佛喝药,把这碗鱼汤一口干下了肚。

或许是因为太烫,又或者他喝得太猛,鱼汤下肚,他只觉胸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五内俱焚。

“当啷”一声,豁口的破碗落地摔得粉碎,刘良双手捂着胸口,只觉身体仿佛要爆开,天昏地暗,转了一圈后,终于倒在了地上。

“原来,真的能喝死人的……”刘良仰躺在地上喃喃自语,渐渐没了气息,仿佛已经死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子夜时分。

山中昼夜温差很大,一层淡蓝色的寒雾降了下来,逐渐将刘良的毛发濡湿。现在的他心脏停止了跳动,气息皆无,对外界也毫无反应,并且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该是个死人,不过……

忽然,似乎已经是尸体的刘良手指动了动,发出一声咳嗽后,开始大口喘气。

已经“死”了两个多小时的人,竟然又自主活过来了!

终于喘匀了气,刘良猛然坐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原来是睡着了,没有冻坏吧?”

现在还是夏天,刘良一般前半夜在西屋乘凉,等午夜的时候就回东屋的床上睡觉,否则会着凉的。可现在他一切正常,尽管衣服毛发都被露水打湿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百思不得其解,刘良决定还是不管这些,回东屋睡一觉再说。

刚撑着地站起来,刘良愣住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我的腿……”刘良低头看向自己残疾的左腿,气息急促,身躯激动地微微颤抖。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应到了身体的变化。

颤抖这拉起裤腿,刘良眼睛越睁越大,激动难于言表。这回他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那干枯的左腿仿佛受到了滋养,明显变长了一些,也变得更有力,就连皮肤都变白了不少。

“是那鱼汤!”刘良失声惊呼,猛然转头看向池塘。

没别的解释,必然是那鱼汤的原因,效果竟然这么神奇,不但对自己的残疾有效,并且个子还长高了一些,身体似乎也变得更强壮了!

以前的刘良很少笑,即便有也只是对老刘头,由于先天不足加残疾,生活对于他来说是灰色的,只能苦挨日子,毫无希望。他的毛病似乎是娘胎里带出来,别说没钱,就算有钱现代医学也治不了。

可现在,一切因为一碗鱼汤有了彻底改变。

这就相当于瞎了一辈子的人,突然看见了一线亮光,人生瞬间拔高了几个层次!

想明白前因后果后,刘良哪里还有心思睡觉?他一头冲出大门,发疯似的扑向了鱼塘。

一颗突如其来的流星、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刘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他现在急不可耐,一刻都等不得!

跑到池塘边,再次跳上鱼盆,刘良用力划向池塘中心。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不但残腿恢复了一些,就连体力都增强了不少,划动比从前有力的多!

一条鱼吃下去就有这么明显的效果,那十条?二十条!刘良一边划一边盘算,心里美滋滋,从此后,人生将彻底改变。

再次回到池塘中心,也就是流行坠落的位置,刘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继续摸鱼。

这是老刘头留下的规矩,由于鱼塘很小,产出也就将将够他们爷孙俩自己吃,所以从不卖。为了让刘良锻炼身体,老刘头夏天的时候也不让他用任何渔具,想吃鱼就自己跳下水抓。

这一套举措还是有效的,尽管填不满先天缺损,刘良还算是正常发育长大了,除了那条腿……

接下来,刘良好像疯了一般摸鱼捉虾,每隔一会就扔上来一些水产,有几条小鱼、小虾,甚至还有一只老鳖。

一直忙活到月亮西沉,精疲力竭的刘良才算罢手,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鱼盆划靠了岸。

匆匆把鱼虾都洗了洗,他也顾不得味道了,所有东西一锅炖。

炉火点燃,难以形容的异香蒸腾而出,光是闻见味道就精神百倍。刘良彻底放松了下来,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不由激动地哭了出来。

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管他那。

一个小时过去,整整一大锅熬成了一碗汤,仿佛粘稠的奶油,装在一个破瓷碗里放在了刘良面前。

他努力平复心绪,几番期待后,终于端起汤,一饮而尽。

果然不出所料,和前次一样,刚喝下去,他立刻感觉天地旋转,脑海里“嗡嗡”响,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袭遍全身。

有了前次的经验,刘良立刻扔掉碗,强打精神,跌跌撞撞扶着墙跑向东屋。

大概是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不少,这次他成功撑到了床边,一头栽倒,就此失去了意识。

他又一次进入了呼吸停滞的类死亡状态,趴在凌乱的被褥上,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略显诡异的笑……

第三章:天降财运

“小良,小良啊。”

一阵呼喊唤醒了刘良,他依然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睁开了眼。

天光已经大亮,从窗外的日头来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上午九点了。大概是因为那一碗汤浓度太高,刘良这次睡了很长时间。

外面的呼喊仍在声声传来,不过刘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他试着动了动手脚,然后站起来。

效果是惊人的,刘良发现自己现在至少长到了一米七,并且体态匀称矫健,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既不显瘦又不臃肿,比模特还要标准。转头看了眼那片破镜子,他发现自己原本又黑又枯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玉白色,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其实刘良原本长的就不丑,只是过气色很差,也太黑了,再加上身材矮小还有残疾,包括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过这一点。而现在,已成翩翩美少年。

又抬起左腿动了动,刘良喜上眉梢,这条腿还没有完全正常,不过已经和健康的腿区别不大,走路的时候还会有些不协调,不仔细看不出来。

一夜功夫,刘良可谓是脱胎换骨。

“小良在家吗?我是你丁叔叔。”

门外又传来那人的声音,接下来是拍门声,还挺急促。

走到窗户边向外看,来人穿着一身休闲装,圆脸扫帚眉,虽然在笑,神情中却带着一丝道不明的阴鸷。这位正是靠山村的村长——丁家柱,也就是丁志远的父亲。

丁家世居靠山村,代代都是族长、村长,到了丁家柱这一辈也没有例外。他在村里威望极高,平常不苟言笑,刘良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和蔼的神态。

刘良狐疑,丁家柱从未来过这里,他找自己做什么?

放下心中疑惑,刘良走过去拉开了家门。

“丁叔叔……”面对这位靠山村的第一号人物,刘良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把人往家里请,“叔叔您进来坐,我去给……烧开水。”

原本刘良准备说泡茶,可随即想起来,老刘头死了后,家里哪里还有茶叶啊。

丁家柱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忙不用忙,叔叔今天来是找你有事的,小良啊,你的腿……”

看清刘良后,丁家柱又愣住了。几天不见,刘良大变样,原本矮小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了许多,黝黑的皮肤也变得细嫩光滑,不再像个小老头。

刘良吃了一惊,稍加思忖,笑呵呵撒了个谎,“前段时间有个医生从我这里过,给了颗药,说是能治我的病,没想到是真的,我吃了后好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家柱闻言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看着刘良。

刘良毕竟还是年轻,他想隐瞒鱼塘的异常,可编造的谎言却并不妥当。他身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颗药,那……该是什么样的药?仙丹也不过如此吧!

“那……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丁家柱半信半疑追问。所谓眼见为实,刘良的变化他看得见,假如世上真有这样的药……

刘良隐隐也察觉到自己的托辞有些不妥,连忙回答:“那个人坐了一会,喝了碗水,给了药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这样……”丁家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倒也没再纠缠这事,又摆上笑脸说:“刘良,记得去年你考上了省城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可惜没钱上。”

刘良莫名其妙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靠山村穷乡僻壤,从来没出过像样的读书人,可这种状况在去年被打破了,村里出了两个准大学生,一个是徐玲,另一个就是刘良。

两人考上了省城同一所大学,可结局天差地别,徐玲家大宴宾客的时候,刘良告诉老刘头,录取通知书被他当柴火烧了。不为别的,家里是真没钱,村里人都不待见他们,也不可能借到,他不希望老头为难。

丁家柱踱进了破烂的屋子,四处打量,感慨叹息:“这么破的房子怎么能住人?刘良你也该搬家了。”

“丁叔叔您说笑了。”刘良陪着苦笑,“这个破房子我都没钱修,还能搬哪里去?”

丁家柱转身看着刘良,露出从未有过的亲切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良啊,叔叔今天找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就要发财了。”

村里人都把刘良当傻瓜,可完全凭自己考上大学的人会是傻瓜吗?闻听丁家柱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过立刻掩盖,不动声色说:“叔叔拿我开玩笑了,穷家破户残疾人,哪里能发财啊。”

“哎!”丁家柱摆了摆手,指向门外远处,神神秘秘说:“你运气好,财神爷上门了。”

顺着丁家柱手指看,只见门外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摆弄水平仪。另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瘦子在一旁指指点点,三人交谈着什么,目光在自家屋子和鱼塘之间来回巡梭。

看见这一幕,刘良不由心生警惕。

“那是省城清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杜经理。”丁家柱在一旁介绍:“清河公司想在咱们大青山下盖一座度假村,搞什么……生态疗养,恰好看中了你这块地,准备买下来,他们出了这个价!”

丁家柱伸出五根手指头在刘良面前晃了晃,神态夸张,可刘良就好像瞎子,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那三人。

“整整五十万啊!”刘良视若未见,丁家柱索性拔高嗓门挑明了,“有了这么多钱,你就可以上大学了,还可以在城里买房子、娶城里媳妇。人家说了,只要你点头,立刻签合同拿钱。”

丁家柱的语调很有诱惑力,边说边观察刘良的神情,看见他脸色逐渐变的潮红,不由心中暗自得意,只是结果却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听着听着,刘良忽然拔腿冲出大门,一瘸一拐跑向那三人。

“哎,刘良,你着什么急啊?”丁家柱不明所以,连忙跟了出去。

刘良眼睛瞪得浑圆,拳头下意识紧攥着,呼吸急促。卖掉鱼塘和房子?绝对不可能!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鱼塘上面,别说五十万,五亿都不卖!

没有残疾的健康人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就算是给全世界也不换!

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刘良一把把水平仪呼倒,毫不客气冷冷说:“不好意思,这里我不卖,你们去别处吧。”

“嗨,你这人怎么回事?”穿西装的杜经理横着眼睛莫名其妙,见刘良不为所动,转向丁家柱沉声喝问:“丁村长,来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事情很明显,丁家柱和这什么清河房地产公司有过暗地交易,已经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这也难怪,靠山村很穷,种地只够温饱,在外打工一年也存不下来什么钱,五十万绝对算得上是巨款!刘良只是个孤苦伶仃的瘸子,按照常理,给他这么多钱,应该跪地道谢才对。

而现在,刘良面罩寒霜站在那里,谁都不看,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画风不对啊……

“我说刘良,这可是五十万!”丁家柱觉得可能是刘良没听清数字,又重复了一遍,脸色阴沉了下来。

毕竟是同村村长,刘良调整了下呼吸,神情和缓了些,不过语气依旧斩钉截铁,“丁叔叔,我知道是五十万,不过这里是爷爷留给我的,绝对不卖,没有商量的余地。”

丁家柱在靠山村自有威严,他原以为脸沉下来能镇住刘良,却不想依然毫无效果。眼看杜经理神情已经很不好看了,他稍加思忖,一把抓住刘良的胳膊拉到一旁。

“我说刘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拎不清?”眼看人家不吃自己那一套,丁家柱立刻改变策略,苦口婆心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和我家志远一样已经十八岁了,这么大小伙子窝在这山坳子里能干什么?别说前途,你饭都吃不饱,将来也娶不上媳妇,难道想学老刘头那样孤苦伶仃一辈子?还有……”

不提还好,一说到老刘头,刘良拧脾气立刻上来了,打断了丁家柱的喋喋不休,“丁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离不开这里,宁愿一辈子这样也绝对不会卖。”

“你想好了,这可是你改变人生的唯一机会!”丁家柱神情再一次沉了下来。

刘良丝毫不让,“我的人生,我要自己改变,不靠别人。”

丁家柱没想到刘良竟然这么拧,竟无言以答,脸立刻憋成了紫猪肝色。

“你,真的想好了?”丁家柱转眼沉着,低声问。

“想好了。”刘良寸步不让。

“死不反悔?”

“绝不后悔!”

“年轻人,别急着把话说死,凡事留一线的好。”丁家柱背回双手,淡淡扔下一句话,“你现在脑子有问题,我不跟你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能好好想想,冷静冷静。”

丁家柱在靠山村从来是头号人物,说话极有分量,见刘良这样,他放弃纠缠,转身走向杜经理。

第四章:无家可归的女人

“杜经理,先去我家里喝酒,这里的事情好说,包在我身上。”丁家柱笑眯眯说,把杜经理一行往村子方向请。

杜经理依然满脸不高兴,“这个项目我们郭总很看重,资金不是问题,你可不要耽搁了!”

“绝对不会。”丁家柱拍着胸脯保证,仿佛刘良根本不存在。

一行人一边交谈,一边走向前面的村道,那里停着一辆越野车。

目送越野车绝尘而去,刘良心里不由发虚,丁家柱可远不像表面那么和善,他做过的那些事,虽未亲眼见过,却听说过不少,如果他把矛头对准自己……

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是刘良现在的处境,并且他还只是个半大少年,拿什么和有钱有势又有人脉的丁家柱斗?

不过随即他就坚定了信念,人生只有一次,无法用金钱衡量,自己根本就不会妥协,既然路只有一条,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抛开一切杂念,走下去就是了。

遇山翻山,遇水渡水,遇见豺狼就赶走,生活没有坦途。

这里我绝不会卖,不但不卖,还要舒舒服服住下去。

打定主意,刘良放下所有心思,走向西面山脚下,他要去把竹竿扛回来修房子。

傍晚时分,房子就修好了,原本这活可能要干三天,可现在随着体质的改变,他差不多已经能像正常小伙子那样做事了。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太多,并且一整天下来,他没有丝毫饥饿感,一直体力充沛。作为一个孤身残废,吃饭对他来说一直是个大问题,现在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整个白天都在干活,太阳西沉的时候,刘良坐在房子边,看着已经修缮好的屋顶松了一口气,从此后,求生将不再艰难。他打算等自己完全好了后,就出门去城里工地上打一份工,虽然辛苦可挣钱多,这样攒一年下来,也许能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一直等到天黑,刘良方才起身,走向屋后的池塘,准备下水摸鱼。其实白天他就心急如焚,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发现,否则搞不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再次跳进水中,刘良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如果不是闷在水里,他简直想大声叫出来。压抑了十几年,终于出头了。

刘良就好像一条游鱼,在水下飞快游动,却没有激起丝毫水花。他的视力原本就很好,现在变得更好,夜色下的水底看得一清二楚。

没一会功夫,一条大鲤鱼被他抱在了怀里,今夜的任务完成了。

就在他准备出水的时候,忽然,一阵隐约呼喊声透过水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惊慌,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头钻出水面,只见山下的路边跑来一条娇小的身影,冲到门前使劲敲打屋门,带着哭腔呼喊。

“邓玉秀,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刘良糊涂了。

邓玉秀是别村嫁来靠山村的,今年不到三十,丈夫叫丁家满,前年在煤矿干活被砸断了腿,变成了瘸子。自此后,她成天和一帮赌鬼在外面找赌,几乎不着家,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很多,有些还很不堪,她来这里做什么?

犹豫了一会,邓玉秀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拍的更大声,叫的也愈加凄惨,刘良顶不住了,只得爬上岸,拎着鱼走回家。

走到身后刘良才看清,这女人只穿着一件睡裙,脚下趿拉着拖鞋,露出许多……不得不说,风流人物得有风流的资本,否则就是下流,这邓玉秀长得很漂亮,身材更是没的说,既窈窕又不缺肉,穿成这样,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气息。

很容易判断出来,她应该是在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慌不择路跑了。

气温已经开始下降,女人冷得簌簌发抖,喊声也带着颤音,凭现在刘良的视力,甚至可以看清她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找我什么事?”刘良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否则再让她这么喊下去,自己只怕也会变成绯闻主角……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邓玉秀被吓了一跳,转回头,看见刘良浑身湿漉漉、手里提着一条大鲤鱼站着。

“刘良兄弟,救救我!”邓玉秀如见亲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做出要扑进人家怀里的架势。

刘良脸色陡变,下意识退后一步,把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鲤鱼挡在了身前。

局面就这样僵持住了,穿着“清凉”的成熟女人摆出饿虎扑食的姿态,刘良这个大小伙子瑟缩成一团。

“哦……”喉咙里“咯咯”了一会后,邓玉秀细长的眼睛眨巴两下,“噗”一声哭了出来,“刘良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那死瘸子……他要杀我!”

刘良脸色变了。

邓玉秀一惊捂住了嘴,目光不自然飘向刘良下身,她想起来,刘良也是个瘸子……

“不是不是,是我家那个死瘸子……”邓玉秀匆忙解释:“那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死鬼,他拿刀满村追着我杀啊!我实在没地方可去,只能求你了。”

邓玉秀越哭越伤心,转眼梨花带雨,圆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那死瘸子,吃的用的都是我挣来的,结果他还说我不规矩……他也不想想,老娘要是规矩,一家人就得饿死,我一个女人容易嘛我……”

听着邓玉秀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刘良咂了咂嘴,觉得唾沫都是苦的,“我说大姐,你的家事,我也帮不了啊,你该去找村长。”

“呸!”邓玉秀恶狠狠啐了一口,“他们丁家没一个好东西,找丁家柱?肯定帮着死瘸子,我邓玉秀黄花大闺女嫁过来十年,到现在都没把我当他们丁家人。”

刘良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丁家柱和你关系似乎很亲密,至少比没用的丁家满亲多了。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不行你回娘家吧。”刘良决定还是不跟她纠缠的好,有气无力撂下一句话,故意一瘸一拐开门进屋。天色不早了,他打算赶紧吃鱼,然后应该还要大睡一觉的,没工夫跟你墨迹。

进了家,扔下鱼,刘良返身关门,可不等合上,一阵香风扑面,门被邓玉秀从外面撑住。

“刘良兄弟,我也不叫你为难,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我在你这里过个夜,明天一早就回娘家。”邓玉秀哀求,目光流转,能滴出水来。

这么近的距离,眼前白花花一片,刘良有些发晕。

身边一热,等清醒过来,刘良只觉一阵柔软的触感从身边擦过,邓玉秀竟然自己进来了。

“我说大兄弟,你这屋子可够黑的,灯在哪儿?”邓玉秀左右张望什么都看不见,不敢迈步。

刘良简直了,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完了。“外面亮堂,你上外面呆着去啊。”

邓玉秀仿佛没听懂,想了想说:“没灯也好,反正也不需要。”

这话什么意思?刘良懵了。

一双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刘良仿佛被电了下,猛然往后跳,厉声大喝:“你往哪儿摸?!”

“我冷……想钻被窝……”邓玉秀弱弱问:“你家床在哪里?”

“床肯定在里屋,怎么会在我身上。”刘良心脏狂跳,没好气回了一句。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邓玉秀竟然摸摸索索奔了里屋。

“嗨,你不能!”刘良冲上去拉人,刚抓住什么忙不迭缩回手,那触感滑腻柔软,抓的地方不对……

正自回味着手感,耳畔传来细密的鼾声,刘良悚然一惊,一阵风冲进了里屋,看着那难以置信的一幕,目瞪口呆。只见邓玉秀躺在自己床上,盖着被子,竟然已经睡着了。

刘良急眼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拽,可还不等用上力,那两条丰腴的胳膊就好像怪蛇,顺势缠上了他的脖子。

一股温热袭来,刘良只觉一懵,血往上涌,大脑瞬间当机。

“大兄弟,别急嘛,夜还长得很。”邓玉秀的声音腻得能把人齁死。

两条火热的躯体转眼就要纠缠在一起。

第五章:碧水诀

突然,刘良打了个哆嗦,一把推开了邓玉秀。就在刚才,他脑海中浮现出白天丁家柱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难道……

“不!决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刘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

“快来,人家冷,帮我暖暖。”床上的邓玉秀扭来扭去,好像一条花蛇。

刘良这时候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我还饿着肚子,没力气,等喝点汤再来。”

“死相……”邓玉秀嗔怪一声,看着刘良的背影,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她是真的有点冷。

灶间里,刘良不停往炉膛里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的。他现在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完全顾不得什么火候。

香气弥散,里屋传来邓玉秀慵懒的声音,“刘良,你在煮什么?好香啊。”

“煮鱼汤,待会分你一口。”刘良没好气应答,随后小声嘟囔:“就一口,多一口都不行。”

“嗳!”邓玉秀高高兴兴答应。

大火猛煮,只用了10分钟,鱼汤就熬成了一碗,刘良端起碗,拿着家里唯一的勺子走向里屋。

鱼汤端到面前,邓玉秀两眼放光,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我喂你。”刘良挡开邓玉秀的手,舀了一勺汤,觉得心疼又退回去半勺……

“冤家……”邓玉秀假意嗔怪,缩回手,噘着嘴,满脸绯红等刘良喂。

喂下了半勺子汤,刘良心疼的要命,他宁愿和人拼命也舍不得这半勺汤,实在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味道怎么样?”刘良看着满脸迷醉的邓玉秀问。

“很好喝啊!我还要。”邓玉秀又张开了小嘴。

半勺就已经快受不了了,还要?你想的美!刘良放下汤碗,露出坏笑,“这样,咱们来玩个游戏——猜谜语。你猜中一个,我就喂你一口。”

没有任何犹豫,邓玉秀连连点头答应,那味道吸引了她。

“有什么东西,白天两条腿,晚上三条腿?”刘良想了想,说出了谜面。

邓玉秀吃吃笑了起来,脸蛋红红的,“人人都当你是老实孩子,原来那么坏……”

“你想哪儿去了。”刘良仔细观察邓玉秀逐渐变红的脸色,随口支应:“不是男人,继续猜。”

邓玉秀笑容收敛,不是男人是什么?在鱼汤的诱惑下,她收起嬉笑,认真斟酌起来。

不过,邓玉秀似乎只熟悉男人,想了一会摇头放弃了,媚眼如丝道:“小冤家,人家猜不出来,要不你告诉我得了,你不急我都急了……”

现在的邓玉秀脸颊一片潮红,呼吸急促,丰腴的嘴唇微微颤抖,刘良看得仔细,神神秘秘说:“火候差不多了,那我就告诉你吧,谜底是……”

话音未落,邓玉秀眼睛一闭,倒在床上鼾声大作,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谜底就是……我特么哪里知道是什么?”刘良话锋一转,得意洋洋,终于把这个女人撂倒了。至于谜底吗……本就是胡诌的谜语,他哪里知道答案?

探了探鼻息,大概是由于喝得很少,邓玉秀并没有昏死,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啪啪!”

左右开弓扇了俩耳光,邓玉秀依然睡得香甜,又踹了一脚,还是毫无反应,事情成了!

未免夜长梦多,刘良手忙脚乱用被子把人一裹,扛在肩上跑向门外。

出了门,冷风扑面,被这女人一番折腾,已经快午夜了。刘良强打精神,扛着人跑向了东面路口。

刚跑上山道,刘良看见靠山村方向几条黑影急匆匆摸了过来。

他现在视力极佳,能看见对方,别人却看不见他。

看见这一幕,刘良心里咯噔一声,果然猜对了,这女人是丁家柱找来祸害自己的。

被捉奸在床,然后她再哭诉是自己强迫的,当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挨打事小,说不定还要坐牢。到时候唯有屈服,房子和地肯定保不住。

这老小子,太阴毒了!

这一瞬间刘良恶意猜想,丁志远估计不是丁家柱亲生的,这么坏的人不应该生出儿子来,就算生了也绝对没屁眼。

肩膀一顶,手一抖,被子里裹着的娇躯滚在了路边草丛里,刘良抱着被子赶紧往回溜,转眼蹿进了家门。

一把关上门,再落下门闩,刘良冲到窗户边,瞪大眼睛向那边看。果然,那帮人围着邓玉秀小声嘀咕了一会,其中几人扛着人回村,留下一人一瘸一拐走向自己家。

是丁家满那个瘸子。

一般瘸子都瘦,不过丁家满是个例外,他五短身材,肥的好像猪,再加上他起伏不定的走路姿势,看上去就好像个皮球在往这边弹跳。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分钟后屋门才打开,睡眼惺忪的刘良出现在了门后。

“是丁大哥啊,这么晚有事吗?”刘良伸了个懒腰问。

丁家满面露狐疑,阴晴不定,问:“小瘸子,看见我媳妇了没?”

“装!”刘良在心里恶狠狠喊:“全不是好人,尤其你,丁家柱给了你多少钱?连媳妇都搭进去了,不但坏还不要脸。”

心里骂归骂,他的脸色却丝毫不露破绽,咂了咂嘴无力回答:“丁大哥你说笑了,你媳妇我上哪儿看见去,难道又……”

说着说着,刘良看着丁家满,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丁家满居然不高兴了,很难解释他究竟要不要脸,“我不跟你这小瘸子废话,没看见就回去睡你的大头觉,滚!”

丁家满恼羞成怒走了,刘良赶紧关上门,跑回里屋,终于解决了问题,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喝鱼汤了。

昨晚上身体大变,相信今晚再来一次,瘸腿应该就能基本恢复了。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刘良端着汤碗深呼吸几口气,一仰头全喝了下去,一滴不剩。喝完他赶紧钻进被窝,没有意外,很快就陷入了假死状态。

他嘴角带笑,期待着再次醒来后身体的变化……

…………

“你是什么人?敢抢夺本尊的造化!”

一声厉喝如平地惊雷,沉睡中的刘良悚然惊醒,睁开眼,一幅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四周围是一片黑暗,空间中漂浮着数不清的星点,五颜六色,忽明忽暗飘忽不定,仿佛置身于星空,满天繁星触手可及。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不是自己的房间。

“我眼睛花了吗?”刘良坐了起来,闭着眼睛甩了甩头,再睁开,看见的依然是那幅奇特的景象。“还有,刚才是谁在说话?我抢了什么吗?”

迷茫中,一颗星点飞到了他面前,色泽淡蓝,仿佛萤火虫。

眼看星点都要触到自己鼻子尖了,刘良下意识伸手去赶,可刚接触到,那星点粘上他手心后,微光一闪,竟然就此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刘良目瞪口呆着看自己的手心,然后愣住了。就在刚才,一连串讯息融入了他的脑海,就好像……复制粘贴的文档。

“碧水诀!”刘良脱口惊呼,那信息是一套叫做碧水诀的功法,由低到高,可以让人拥有操控水的能力。除了基础功法外,还有种种衍生法术,多的难以计数。

海量信息依次从脑海里闪过,犹如自动录入,过一遍就刻下烙印,再也抹不掉。

刘良目瞪口呆,直到所有信息高速过完,方才从震惊中慢慢拉回了心神。

难道,世上真有修炼这回事?该不会是我在做梦吧……

依然是傻看着自己手心的姿势,刘良愣了良久后,忽然抬起手,重重一口咬在了手指上。听人说做梦是没有痛感的,试试看就知道了。

“哎呀!”

伴随着一声惊呼,刘良从床上坐起来,不停对着手吹起,刚才那一口咬的太重,手指都破了……

窗外,太阳已经升起老高,阳光照在乱糟糟的被窝上。刘良摇头苦笑,果然只是梦啊,还真的以为……

“不对!”刘良猛然惊醒,刚才那的确是梦不假,可谁能告诉我,现在映在脑海中那个叫《碧水诀》的是个什么东西?!

第六章:千万别怂

在床上坐了良久,刘良方才从震撼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错不了,那些讯息就好像用刻刀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哪怕是刻意想忘都忘不掉,难道……世上真的有修炼这回事?

可就算是有,自己既没有拜师,也没有摔下山崖,这玩意是怎么刻在自己脑海里的?

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刘良决定,先试试再说。

尝过了冒险喝鱼汤的甜头,他现在胆子变得特别大,任何新鲜事物都敢于尝试。与一般人不同,他原本烂命一条,根本就没什么可珍惜的,丝毫不怕作。

翻身下床,刘良又愣住了。

视角再一次变高,说明自己又长个子了,尽管不太多,可也实实在在。又转头看了眼镜子,容貌再一次变化,皮肤细白如婴孩,身形修长,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试着抬了抬左腿,活动活动关节,下一刻,他就好像出膛的炮弹,猛然发射了出去,速度如此之快,带起的劲风刮飞了几张纸片,猛烈摇摆一番后垂头丧气落地。

一头冲开门,刘良脱缰野马一般,向着自家鱼塘狂奔,伴随着阵阵狂放的吼叫。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和奥运百米冠军都有的一拼,惊起了群群飞鸟。

他跑的如此张狂,简直是张牙舞爪,吼得畅快淋漓,从前的谨小慎微半分不见。

又是一夜过后,他那条残废的腿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并且灵动有力。

围着池塘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喊哑了嗓子,刘良折向纵起三米高,在半空中划了条弧线,一头扎进了池水中。水面炸开,随即合拢,摇摆一番后恢复了平静。

在水下,刘良让自己激动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身体也随之下沉,缓缓坐在了池底的砂砾上,摆成了莲花坐姿。

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碧水诀》,刘良开始了第一次吐纳尝试。

按照功法介绍,世上万物生而有灵,有灵就会诞生出灵气,而灵气就是所有修炼的根本。灵气共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所谓修炼,就是将外界对应的灵气吸收进自己体内,再在丹田中压缩转化成为可供使用的灵力。

顾名思义,所谓碧水诀,修炼的是其中的水灵,不过吸收水灵气不是用口鼻,而是用身上的万千毛孔。

功法很清晰,没有丝毫遗漏,所需的只是印证和实验。刘良将心跳调整到最慢,内视了下尚混沌的体内,然后开始感受身上的毛孔。

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而真的做好又是另一回事,随着水波流动,可以很清晰感觉到数不清的毛发在随波摇摆,可想要让毛孔呼吸,却很难做到。

他试着按照法诀里提到的方法,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万千毛孔上,尽量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或者说把自己想象成水的一部分。

这样做还是有一些效果的,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上的毛孔处有了一些细微的压力,仿佛有什么东西想钻进来。只是任由他怎么努力,就是突破不了那一层屏障。

由于闭着眼睛,刘良看不见,在他努力想突破屏障的时候,一条大鱼游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存在,在他身边游来游去,优哉游哉。

突然,刘良猛然睁开眼,一把抱住那条鱼,匆匆忙忙往上游。

几次三番尝试不成功后,他的气息已经到极限了……

“哗啦”一声水面破开,刘良脑袋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

“这玩意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毛孔怎么能透气……”刘良苦笑,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一条大鱼,连忙游向岸边。刚才他在极限时拉回心神,睁开眼正好看见面前有条鱼,下意识抱住了。

一边游一边思考,这《碧水诀》只怕是假的,人怎么可能在水下呼吸?又不是鱼……不过也没白来一趟,怀里这条犹自在挣扎的鱼怕是有十几斤,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只怕是抓住这池塘里的鱼王了。

正在纠结着,身边传来“噗”的一声,激起了一团水花。

刘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条高大肥硕的身影站在池塘边,正一脸坏笑看着自己。

是于小毛。

“哟,小瘸子,哥哥我正好要来买鱼,你这就上赶着忙活,谢谢了啊!”于小毛在水边大喊,他的身架子庞大,可嗓门却又尖又细,听上去特别贱。

看着那张开的大嘴巴,还有红红的蒜头鼻子,刘良真想冲上去把他暴揍一顿,可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继续冷着脸往岸边游。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不能因小失大,冲动只会把事情弄糟,等功成圆满再收拾你这贱货。

上了岸,刘良甩了甩身上的水,然后提着鱼向回走,仿佛于小毛不存在。

于小毛傻眼了,刘良上了岸他才看出来,往日的小瘸子大变样,身高都快赶上自己,并且身姿挺拔,相貌俊秀,器宇轩昂。最重要是他那条残疾的腿,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沉稳有力,“这……”

“见了鬼了!”清醒过来的于小毛随口骂了一声,匆忙追向刘良背影,脸色变得阴沉。

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村人,他认得这就是刘良,可才几天时间,变化也太大了吧。总而言之,现在的刘良莫名让他有压力,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哟,小瘸子,你的腿好了?”于小毛快步跟上大喊大叫,又笑了,只是声音依然很贱。

刘良只当没听见。

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刘良终于转回头,面对于小毛那张有些扭曲的脸。

“哥叫你没听见?!”于小毛沉声喝问,脸上露出了凶光。

这家伙从小就喜欢打架,后来去城里混,听说把人砍坏了,坐了一年的牢,然后才回的靠山村,在这一带颇有凶名。

刘良近距离平视这个丁家的狗腿子,神情平淡如水,丝毫不为所动,半晌后淡淡说:“听见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和昨晚的邓玉秀一样,是丁家指派来找自己麻烦的,看来色诱不成,他们准备耍狠了!只是丁家显然不了解刘良,昨晚那样的局面他应付起来很吃力,可要是来狠的……那就来吧!

于小毛愣住了,在靠山村民的印象中,刘良就是个不会反抗的小绵羊,可现在的他给人感觉就好像一座大山,又好像流水,似乎什么都不能动摇。

眼看人家对自己的威慑毫无反应,恼羞成怒的于小毛彻底撕破脸了,他目光落在那条大鱼上,有了决断,阴森森说:“我不跟你这瘸子废话,哥是来买鱼的,就你这条。”

“我家的鱼从来不卖。”刘良依旧神情平淡。

于小毛等得就是这句话,闻言他阴阴一笑,“不卖?那就是看不起我,哥在城里混的时候,也有人看不起过,结果那家伙被我砍了八刀!”

“嗯,你说对了,我就是看不起你。”刘良满不在乎耸了耸肩,弹开那只肥手,转身就走。他想好了,我是不想在这时候找麻烦,不过既然你来找我的茬,那这事情就躲不掉,干就是了。

以前是个羸弱的残废,打不过你,至于现在吗……刘良对自己的体能很有信心。

被人直接打脸,于小毛瞬间暴怒,大骂一声“小兔崽子”,扑上去对着刘良后脑勺就是一拳。他算是个狠角色,特点就是下手黑,完全不计后果,可惜这样的人只能当狗腿子,被人利用的货。

这一拳于小毛使足了全力,打的又是要害,想一拳把人撂倒,不过他失算了。

拳头刚打出去的时候,刘良仿佛毫无察觉,依然在向回走,可打到一半时他突然加速向前蹿了几步,游刃有余闪开。

于小毛力气很大,可姿态有点笨拙,铆足劲的一拳打空,他被自己的力道带得向前趔趄了几步,愣住了,“这么快!”

人比拳头还快,这似乎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他不过是个小混混,还从未遇到过。

抬起头,再次对上了刘良的眼睛,犹如寒星。

下一刻,一股腥风从从旁边扫了过来,于小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一黑,金星乱舞,一头栽在了地上。

刘良甩了甩手里的大鱼,看着被扇懵了的于小毛,也有点诧异。他发现,自己不但体能变得很强,就连反应速度都快了许多,于小毛那一拳并不慢,可在他眼里,每个动态都一览无余,躲闪起来毫无压力。

他甚至能看清于小毛出拳过程中每组肌肉的收缩,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在过程中做出好几次有效反击。

诧异过后是大喜过望,这些鱼汤带给自己的好处看来远不止治好残疾和体能变强,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灰孙子,敢打我!”于小毛被鱼尾巴打脸,彻底暴怒了,骂骂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胖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劳资非弄死你!”

刘良正在兴奋中,意犹未尽,见于小毛这样,他随手扔掉鱼,招着手笑了,“你特么才是灰孙子,想打架是吧?来来来,千万别怂!”

第七章:一报还一报

接下来的情景可以想象,于小毛就好像头大狗熊,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扑过来撞过去,连刘良的边都摸不到。

再看刘良,他干脆背着双手,只管闪避,游刃有余。

玩乐呵了,到最后他干脆等于小毛的拳头快要打在身上的时候才闪躲,照样不会出纰漏。只见他灵动如狡兔,闪展腾挪,毫不费力气。

只过了两分钟,于小毛就已经浑身是汗脚步虚浮,喘得像条狗。又一拳打空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一软跪趴在了地上,胸膛里好像拉风扇,连头都抬不起来。

看着狼狈不堪的于小毛,刘良感慨万千,就是这样一个废物,以前总是欺负自己,而现在乾坤倒转,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不……不打了……”于小毛艰难抬起一只手摆了摆,然而,岂能如愿?

“你是打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刘良冷声说,到了这一步,你已成砧板上的肉,别想全活着离开!

于小毛惊恐的注视中,刘良助跑两步,抡圆了就是一脚,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肥大的身躯应声飞出三米远,摔成了滚地葫芦。

接下来,刘良好像个蹩脚的足球运动员,往来追赶,把于小毛踢过来又踹回去,玩得不亦乐乎。

别看这小子被踢得狼狈,还挺耐打,惨叫声震天动地,据事后村民们说,他们在一里外的靠山村听得一清二楚,还以为山里发生凶案了。

一报还一报,刘良也不占人家便宜,他被人家追打了两分钟,于是还回去踢了于小毛两分钟,等停下来,肥猪已经变成了烂肉,躺在地上苟延残喘,脸青肿成了皮球。

“小……狗……日的。”这家伙的确也够狠的,被打成这样依然嘴硬,骂骂咧咧,扬言以后绝不放过刘良。

问题是,刘良既不是厦大的也不是湖大的,他压根就没上过大学,这一套对他完全无效。

一个被自己打成这样的人居然还在叫嚣发狠,这情景让他想笑。

一万句骂人的话也顶不过一记响亮的耳光,亏这个于小毛还自称是混过的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他白混了。

“于文成,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刘良乐了,蹲下来直视着于小毛的眼睛,淡淡说(于小毛大名于文成)。

于小毛还想说狠话,不经意看见刘良的眼神,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连忙闭嘴。他发现刘良眼睛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又如一泓秋水,丝毫没有表情,这样的眼神他还从来没见过,似乎,自己要是真的再说一个字,连灵魂都会被毁灭。

“滚吧,以后别再被人利用,下次可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了。”刘良叹了口气,拎起那条大鱼,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于小毛嘴唇嗡动,完全说不出话来。就在几天前,这还是个他看不起的废物瘸子,可现在,他有种连仰视都不敢的感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一个小时后,靠山村。

靠山村大约有两百户人家,在这片山里算是比较大的村庄,村子最北面山脚下有一栋两层小楼,外观精致典雅,内饰华贵又不张扬。这就是村长丁家柱的家。

在他家隔壁是一栋更显华丽的三层楼,只是虽贵气,相比较之下却也显得有些俗气。那是本村首富徐大海的豪宅。

丁家柱坐在花岗岩地板的堂屋中,低着头默默喝茶,已经被打成猪头的于小毛瑟缩着站在他对面,大气不敢喘。

“不可思议。”丁家柱忽然笑了,将茶杯随手放在桌子上,看向瘪三一般的于小毛,问:“你真的被他打的没还手之力。”

“是……是的。”于小毛艰难回答,想了想又急忙补充:“丁叔叔你不知道,那小瘸子,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我……”

“我知道。”丁家柱打断于小毛,站起来在堂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

于小毛连忙闭嘴低下头,让到了墙角。

“小毛!”

外面传来呼喊,接着一条身影闯了进来,是丁志远。

“爸。”丁志远看见父亲,连忙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狼狈不堪的于小毛。

“你真被刘瘸子打了?这事儿不算完,咱们一起找他去!”丁志远怒了,抓住于小毛就要向外拖。

“别胡闹!”丁家柱怒喝。

看得出来,丁志远很怕他老爹,闻言连忙缩回手,站在于小毛身边不敢说话。

“滚去你徐叔叔那里。”丁家柱皱着眉头一挥手。

“这……”丁志远想分辩,终于还是顶不住父亲严厉的目光,悄悄捏了于小毛一下,转身跑出了屋。

这时的丁家柱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他快步走进里屋,又很快出来,将一沓厚厚的红票子甩在了桌子上。看见这么多钱,于小毛眼睛一亮,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这里是一万块,听说你在县城认识几个很有胆子的朋友……都叫来,明天晚上一起去把事情办了吧;只要办得好,我给你们再添一个0!”

世界上其实根本不存在混社会这种事情,混来混去混的就是一个“钱”字,有钱好办事,同时钱也能壮怂人胆。

“哎!”于小毛大声答应,一把抓过钱,兴奋之下鞠了个躬,拍着胸脯保证:“丁叔叔您放心,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保管……”

“别闹出人命就行,其它的我顶着。”丁家柱面无表情摆了摆手,然后用两根手指捏着眉心养神。

于小毛是个知趣的人,看见丁家柱这架势,就知道对方想结束谈话了,老老实实鞠了个躬,转身走向门外。

刚到门口,背后传来丁家柱森冷的声音,“以后,少和我家志远在一起,要是他学坏了,我饶不了你!”

于小毛冷汗又下来了,慌慌张张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是丁家柱让他跟着丁志远的,天地良心,他并没有刻意要拖丁志远下水。

刚出院门,迎头撞见了丁志远和徐玲,于小毛就好像看见了鬼,擦身而过匆匆跑了,撂下一句话,“你们两口子玩,我去办点事。”

“这小子搞什么鬼名堂?”丁志远恨恨说,打算追上去。

徐玲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拉了下丁志远喝问:“什么两口子?你和他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丁志远连忙赔笑,“玲玲,咱们俩……”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没有什么咱们俩!”徐玲真的生气了,扔下丁志远,头也不回走向自家。

丁志远看看左边的于小毛,又看看右边的徐玲,终于还是追着徐玲去了。

…………

再一次从深度昏睡中醒来,时间大概是清晨七点,窗外的太阳刚出山。刘良这次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稳稳躺着,将全身上下都捏了一遍。

昨晚那条大鱼炖的汤喝下去后,个子没增长多少,体型似乎也没有很大变化,唯一特异的地方在小腹,那里有些微微发热,仿佛里面装着个暖宝宝,说不出的舒坦。

“这就是……丹田?”刘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开始搜索脑海中的《碧水诀》,两相印证几乎分毫不差,这就是人人都有,一般人却察觉不到的丹田,也就是所谓的“气海”。

丹田是用来转化和储存灵气的,由此也从侧面证明了的确有修炼这回事,可碧水诀中所载的毛孔呼吸他依然猜不透是怎么做到的。

检查过了身体,刘良翻身跳下床,准备看看自己的样貌有没有什么变化。

刚下床,刘良对着破镜子一照,不由苦笑。面貌变化不大,身材变化也不算很大,似乎那条大鱼所有能量都用在了丹田上。

真正变化大的不是人,而是……衣服。

连着三天增长身高,体格也变得健壮了不少,相比较之下,衣服大大缩水。原本的长裤变成了“七分裤”,衬衣变成了马甲,露肚脐的那种……

已经十八岁了,刘良早就不长个子了,他没有几件衣服,都是固定尺码,现在全不能穿了。

“看来,今天得去一趟县城。”刘良苦笑,穿成这样也太不像样子了,并且也很不舒服。

家里没钱,好在存了些山货,有干香菇木耳,还有笋干,这些东西弄到县城能换些钱,名牌不用想,地摊货还是能买不少的。另外家里的米就要吃完了,也得去买点,尽管他现在几乎不用吃饭,可有些东西总得备点。

从小就当家,刘良很清楚日子该怎么过。

打定主意,刘良找出剪刀,干脆把“七分裤”剪成了短裤,这样看上去倒是不很违和。至于上衣吗……他还有一件弹力汗衫,勉强能穿。

打扮妥当,再一照镜子,刘良眼睛一亮。镜子里的少年虽然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不过精气神很足,并且容貌清秀中透着英气,和现在流行的所谓小鲜肉完全不是一挂。

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胸膛,刘良十分满意,又万分珍惜,在这破烂的蜗居中,自己困苦了十八年,终于好像脱茧的蝴蝶,重生了!

不再流连,刘良走到外间,背上已经收拾好的背篓出了门,昂首阔步走上山道。顺着这条小路走五里,就到了公路,在那里可以搭乘公交车或者三蹦子去往县城。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熟悉的清脆呼喊:“是刘良吗?去哪里?咱们一起啊。”

回头看,一条倩影小跑着追了过来。

“徐玲。”

第八章:别后勿念

徐玲今天下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白色小汗衫,头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马尾辫束在脑后,不施粉黛,看上去清纯如莲花,至少刘良觉得比浓妆艳抹好看多了。

她跑得很急,辫梢在脑后欢快地摇摆,更添一分可爱。刘良视力极佳,远远甚至能看见她小巧鼻尖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呀!不好意思,认错人……嗯?”一口气跑到刘良面前,徐玲吃了一惊,随即愣住了。她看见刘良从屋子里出来,没想到跑近了一看,形象却和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可准备道歉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再一次看错了……

“你到底是不是刘良啊?”徐玲傻眼了,问出了一句很傻的话。

两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太熟悉了,可这一刻却又很陌生。面前的少年脸似乎的确是刘良的,可这身材,皮肤……

“就是我啊。”刘良裂开嘴憨憨一笑,“我连爹妈都没,难道还会有双胞胎兄弟。”

“真是刘良,我的天!”徐玲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人还是那个人,可和几天前比起来,形象有天壤之别,“这怎么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年轻嘛。”刘良只得打哈哈,这事情他没法跟人解释。

“啊哈哈……果然是年轻没有不什么可能哈……”徐玲也只得打着哈哈,只是笑的有点干。这话说出去谁信?可她也不笨,人家既然不肯说,就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你去学校吗?还没到开学的日子吧?”刘良看见徐玲背着双肩包,疑惑问。

徐玲精致的脸上不经意闪过一抹忧愁,随即掩盖,笑眯眯说:“哪儿啊,家里闷得慌,我去县城买些书回来看,开学还有些日子。”

两人相对点了下头,肩并肩走在一处,沿着蜿蜒山道走向远方。

说起来,两人同窗十二载,其实没什么交集,虽然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可地位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一般学习优秀的学生都会格外受到老师的青睐,可刘良是个例外,又穷又残废的他,就连自诩爱才的班主任都不爱搭理,和徐玲这样的富家女当然不会有什么过往。

如果那颗流星没有出现,相信两人会继续沿着不同的轨迹走下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彼此的记忆中。

“哦……”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同时“哦”了一声,准备找个话题聊聊。

“噗呲”,徐玲忍不住笑了,刘良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问:“怎么你去县城不要丁志远开车送?”

徐玲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岔开话题反问:“听说你把于小毛打了?”

“他先找我麻烦的,还先动的手。”刘良连忙分辩。

“没事没事,打得好。”徐玲丝毫不在意,“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刘良也是大跌眼镜,看来,自己从前对徐玲还是不够了解,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骄纵小姐,不明是非。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些,十二年没变化的距离,也逐渐出现了松动的苗头。

刘良心中感慨,以前他一接近徐玲就会紧张,甚至心跳也会加快,可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依旧处之坦然。这时候他才明白,尽管以前的自己很倔强,事事不甘人后,其实终究还是自卑的,现在则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运气特别好,再加上时间掐的准,刚到公路边没多久,每天一班通往县城的公共汽车如期而至,不早不晚。车上人也不算多,两人上车后还都有位置。

公共汽车刚启动,一辆白色的小汽车从车边呼啸而过,刘良认得那是丁志远的车。

“别管他。”徐玲端坐不动,面罩寒霜,明显是在生气。

看见这一幕,刘良心中有数,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徐玲也是言不由衷,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只是最近闹别扭了。不知怎么,他的心里有些发涩。

因为一辆车的出现,两个人又都沉默了,几乎一路无话,两个小时后,县城到了。

山里的小县城不大,不过正是收山货的季节,还算热闹,两人下了车后相互约好,两个小时后在这里碰头,再结伴一起坐车回去。

县城的观礼巷是唯一的商业区,街不大,商铺不少,正午时分喧闹非常。这里当然不能和大城市相比,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有。

刘良很快就把带来的山货全卖了,换了300块钱,然后在一家地摊上挑衣服。由于钱不多,这趟他准备只买几身单衣,至于春秋装和冬装……只能等下次了。

“老板,这条裤子卖多少?”刘良拿起一条牛仔裤问。

在这里摆摊的一般是外地人,应季节而来,摊主是个矮小精壮的中年汉子,闻言笑着正准备开价,忽然脸色变了。

“年轻人,我这里的衣服贵,你这山里伢子买不起,快去别家吧。”摊主对这里的民俗很熟悉,一般像刘良这样背着背篓上街的,都是大山里人。

原本笑盈盈的摊主出口伤人,刘良被他说得一愣,火气立刻上来了。可他正准备发作,忽然看见摊主对他眨了眨眼,递过来个难于言表的神情。

“这……”刘良正自不解,身后传来一丝触感。

现在的刘良,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刚察觉到,手立刻闪电般伸了过去。

“哎呀!”

喧闹的街市上传出一声惊呼,行人们纷纷转头看,只见刘良抓着一个瘦子的手,反拧成九十度,那手里抓着一卷红票子。

瘦子被人拿住了要害,根本无法反抗,身体扭曲着半跪在地上,脸都疼得变了形。

“这家伙是个小偷,偷我的钱!”刘良指着瘦子恨声大骂,那些山货他存了三个月,辛辛苦苦换了300块,要是被他偷走就惨了。

出乎预料,人们对这一幕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人指责扒手,更没人上来帮忙,人们就好像没听见没看见,继续逛自己的街。

瘦子拧着脖子对刘良破口大骂:“狗崽子,爷看你钱掉了,好心好意帮你捡起来,你还……哎呀疼疼疼……”

刘良气得眼睛冒火,恨不得把这人胳膊拧断,不过最终还是颓然撒手,把他惯在了地上。这家伙很狡猾,小县城又没有摄像头,街上的人看来也不会给自己作证,拉到派出所只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好在钱没丢,刘良将钱小心翼翼贴身装好,踹了瘦子一脚,转身走开。出门遇扒手,真是晦气,他也不想纠缠。

换了一家,刘良很快将东西买齐,装了半背篓,就在他准备踏上归途的时候,那边传来连片的惊呼声,街上炸了锅,行人四处奔逃。

人群闪开,只见四条彪形大汉把刚才的摊主踩在地上,其中一人脱下自己的鞋,用鞋底子对着摊主脸一下下抽,抽一下骂一声,“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摊主痛苦地“呜呜”挣扎,转眼脸肿起了老高。

看着这一幕,刘良瞬间气炸了肺,事情很明显,这帮人是刚才那扒手的同伙,摊主好心好意提醒自己,结果被他们迁怒了。

即便没有摊主的提醒,扒手也扒不走刘良的钱,可现在人家挨打的的确确是因为自己,没法置身事外。

左右一打量,刘良抄起一条条凳几大步冲了过去,一脚踹飞一个,抡起凳子又拍出去两个,一把抓起摊主闪到了一旁。

人群一片哗然,现在的刘良还是有些瘦,可他背着个竹篓,单手把一百多斤的摊主提起来,看上去竟然毫不费力。

几条大汉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站直了,目露凶光,呈半圆形围了过来。

刘良根本不怕,放下摊主,双手抓着条凳挡在身前戒备。

现场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围观群众全都屏住了呼吸。

“警察来啦!”

紧要关头,不知是谁尖声大叫了一嗓子,四条大汉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退后。

“小子,敢敲马爷的脑袋,你还是头一个,有种。”领头的大汉光着膀子,布满纹身,恶狠狠撂下一句话,领着几人钻进人群,转眼消失无踪。

刘良刚放下凳子,来了一个警察,询问一番后追那几人。

“兄弟,谢谢你了。”摊主抓着刘良不住道谢。

刘良脸都红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人家也不会挨打,怎么反倒他道谢。“大哥,我对不住您才是,我这里……”

刘良想赔给人家点医药费,可摸到口袋才想起来,钱全被他花光了……

摊主抹了把嘴角的血,摆了摆手,“兄弟,哥不缺钱。”

“那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刘良不甘问,这摊主是好人,他想和人家交个朋友。

摊主大哥闻言爽朗笑了,“跑码头的人,漂泊不定的,咱哥俩这辈子只怕都没机会再见面了,只要在一起时好就行,分开就忘了吧。”

刘良摇了摇头,他毕竟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懂。

摊主已经开始收摊了,闹出这事,这个小县城他已经不能待了,他边收拾边叮嘱:“小伙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吧?”

“糟了!”刘良听得一拍脑袋,耽搁这么久,和徐玲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得要赶紧。

“大哥,我走了,后会有期。”刘良急匆匆跑了,他不想失约。

看着刘良慌不择路的背影,摊主笑着摇了摇头。

而在他身后,一条小巷中探出于小毛那肥硕的脑袋,打量一番后招了招手,轻声喊:“马爷,就是这小子,只要把他弄顺溜了,人家丁村长愿意出这个数!”

第九章:图穷匕见

汽车站大门外,刘良又看见了徐玲,不过却没有迎过去。因为他不止看见了徐玲,还看见了丁志远。

“你要跟我分手?”丁志远几乎是在大吼,完全不顾忌路人的目光。

徐玲眼睛看着路,似乎完全没听见。

“你在等那个死瘸子?!”丁志远眼珠瞪得像铜铃,一幅要吃人的架势,眼见徐玲依旧毫无反应,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人家的胳膊。

“你放手!”徐玲用力摔开丁志远的手,也吼了回去,“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等谁关你什么事?”

刘良在街角后看见这一幕,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俩怎样,也不关我的事。

跟生活经历有关,他是个很简单的人,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讨厌复杂的关系。

那边的丁志远一会发火,一会又低三下四赔礼道歉,手足无措。只不过这些似乎都没用,又纠缠了一番后,徐玲索性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绝尘而去。

丁志远连忙上了自己的车,跟在后面追赶。

直到两辆车全都消失在视线中,刘良才走了出来,被他俩这么一闹,连公交车都误了,只能坐三蹦子。

三蹦子不但震得厉害,速度也慢,等赶到家,天已经快黑了。刘良放下东西,拖着疲累的脚步走向池塘,准备今天的进补。

他现在只想尽可能改善自己的体质,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本身好,比什么都强。

月亮从东边升起,他就着清澈的池水洗了个澡,然后下水摸鱼,至于那《碧水诀》,由于实在摸不到门路,只能先放在一边。

这一次很顺利,没一会功夫就摸到了两条大鱼,刘良换上新买的衣服,高高兴兴回家。只要能一天天好起来,别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然而,事情出了变化。

刚把鱼炖上,他就发现了异常,怎么今天的鱼汤闻不见那沁人心脾的香气了?

揭开锅盖仔细闻了闻,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气味相差太明显,现在的鱼汤就是普通的鱼汤,毫无特异之处。

“不会吧!”刘良惨叫一声,连忙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喝下。

一口鱼汤下肚,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刘良扔了汤勺,颓然坐下。果然,这鱼汤毫无效力。

思考了一会后,刘良猛然跳起来,冲向了池塘,他不甘心,想再试试看。

接下来,他就好像没头的苍蝇,来回乱窜,一条条往家里提鱼,这样一直忙活到午夜,池塘里的鱼恐怕都被他抓完了,他也累趴下了……

鱼被一条条炖了,然后又一条条扔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的鱼汤毫无效果,喝多少都是白费。

“也许……是我太贪心了吧。”刘良终于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腿苦笑。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以前自己是个先天不足的瘸子、废物,被所有人唾弃,能到现在这一步,其实真的该满足了,不能奢求更多。能拥有一副健康并且超出常人的身体,这是老天的恩赐,现在老天收回,也是应该的。

尽管依旧心有不甘,不过刘良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考虑自己将来的规划。

这里他依旧不准备卖掉,一来因为是老刘头留给他的遗产,二来,丁家为了达到目的,用出了那么多卑鄙手段,他本能排斥。

现在已经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自己也不笨,大不了出去闯一闯,哪里挣不来这五十万?没必要和丁家交易恶心自己。他决定,等把家里安顿好,就去城里打工,同时寻求将来的发展。

这时候刘良忽然想起那位好心摊主大哥的话,“在一起时好,分开就忘了吧”,这话说得实在是很有道理,既然神奇的鱼汤没了,那就没了吧,不要再挂念,该干自己的事了。

打起精神,刘良站起身,准备把屋子收拾下,然后好好睡一觉。刚才自己就好像疯了一样,屋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连门都还没有关……

刚走到门口,刘良愣住了,半夜三更,门前居然站着一条白花花的身影,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直勾勾看着自己。

这是见鬼了?!

刘良被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来人,脱口惊呼:“丁志远!你……大半夜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来人正是丁志远,他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神情呆滞,仿佛游魂野鬼。

看见这一幕,刘良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浮现出个念头——这家伙精神不正常。

看了刘良一眼,丁志远目光中满是怨毒,然后一步跨进了家门,冷声问:“你今天白天和徐玲做了什么?”

刘良忽然想笑,我和徐玲能做什么?“不过是搭一趟车去了县城,我说丁志远,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们俩怎样关我屁事。”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刘良当真怒了,我过自己的日子,没招谁惹谁,你们丁家倒好,老的小的轮流找我麻烦,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丁志远神不守舍的,完全没听出刘良话里的怒火,依旧呆呆说:“徐玲说,她喜欢你了,呵呵……喜欢你个瘸子,我还不如个瘸子吗?”

刘良忍不住又要骂人了,这回他连徐玲都恨上了,你俩爱怎么闹怎么闹,别拿我说事,“你滚!滚出去!”

“滚?我当然会滚,不过……”丁志远依旧精神恍惚,他看了刘良一眼,突然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尖声大叫:“滚之前我要你死!”

刘良一滞的功夫,丁志远毫无征兆爆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怪叫着扑了过来。

“这家伙真的疯了!”刘良愕然,他没法理解丁志远的行为,爱情这玩意真的能烧坏人的脑子吗?

闪着寒光的刀子转瞬及至,丁志远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对着刘良胸口就扎,竟然真的下了死手。

这完全没用,丁志远的举动看在刘良眼中,不过和慢动作差不多。

直到刀尖快要触到胸膛的时候,刘良方才有了动作,他身子一侧,随手一挥,闪过扑击的同时,一巴掌扫在丁志远肩膀上。这一套动作快如闪电,丁志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目标,控制不住的身躯重重摔倒。

“当啷”一声,刀子飞了出去,丁志远猛然翻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看着淡然的刘良,“你的腿不瘸了?!”

何止是不瘸了,丁志远来的时候心事重重,根本就没仔细看,现在他才发现,刘良个子比他还要高一些,并且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即便是站在那里不动,也透着一股灵性。

如此形象,除了穿的差点,自己的确远远比不上……

“你还是滚回家去睡一觉清醒清醒,再闹下去我饶不了你!”看在对方脑子不清醒的份上,刘良强压怒火,冷冷说。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丁志远如果还纠缠不休,刘良很乐意把他暴打一顿,他简直烦透了这些人。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丁志远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条窈窕的身影匆忙冲了进来——徐玲来了。

徐玲依旧是白天的打扮,神色慌张,进屋后看清两个男人都没事,松了一口气。

“把他领回家去吧,还有,以后都别来烦我。”刘良让开在一边,冷冷说。

徐玲连忙上去扶丁志远,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刘良,我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刘良绷着脸不说话,该说的都说了,简而言之,不希望再有下次。

丁志远似乎真的傻了,眼睛一直盯着刘良,浑浑噩噩被扶了起来。

然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今夜恐怕比所有人预计的都要长。徐玲刚扶着丁志远要出去,门口一暗,一具肥硕的身躯走了进来,将她吓退。

“于小毛,你来干什么?”徐玲看清来人,不解喝问。

刘良眉头锁在了一起,这家伙今夜还来,只怕不善。

果然,诧异了瞬间后,于小毛恶狠狠看着刘良,侧移一步让开门口,阴森森道:“马爷、几位,到地头了。”

门口再次一暗,一条更庞大的身躯低着头挤进了门框,对着刘良阴冷一笑,“小子,你马爷来了,意不意外?”

刘良紧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这个人他认识,正是白天在县城殴打摊主的混蛋。

不止是他,接着一个个人鱼贯而入,全都是光头彪形大汉,面相凶恶,不算于小毛总共五个。

刘良心揪了起来,这些全不是好人,自己虽然体质独特,可屋子太狭小,施展不开,怕是不好对付。

两边对峙了片刻,徐玲扶着丁志远缩在墙角,目光警惕左右打量,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她有危险。

于小毛得意洋洋上前一步,掏出一卷纸抖开,亮给刘良看,悠然说:“小瘸子,哥不跟你废话,这合同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说来说去都是这破事,刘良怒火上涌,想都不想怼了回去,“别跟我废话,不可能签,你让丁家柱死了这份心,别以为我好欺负,惹急了,我让他丁家日子也不好过!”

“那就结了。”于小毛似乎早就料到了刘良的回应,把合同书揣回去,退后一步点了下头,“几位爷,交给你们了,随便玩,不玩死就行。”

话音刚落,墙角传来徐玲尖声厉喝:“丁志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爸爸要干什么?!”

第十章:就是来添乱的

“我也不知道啊……”从进门开始,丁志远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被徐玲吼得慌了,转头问于小毛,“小毛,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于小毛脸上露出尴尬,干脆不理会,也不敢看他们俩。

一条彪形大汉抹了下光头,三角眼斜着看向这对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少男少女,坏笑着问:“小毛子,这又是哪两块料?”

徐玲吃了一惊,连忙闭嘴,脸色瞬间煞白。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仿佛毒蛇般的目光,在她娇好的身躯上来回扫,刺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见这一幕,刘良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不是要和我玩吗?还瞎耽误什么功夫?”

“得。”领头的马爷咂了咂嘴,懒洋洋抱住双手,“小刀仔,交给你吧。”

“好嘞!”

耳畔传来兴奋的应答,刘良转头看,一个身形稍微瘦小些的年轻男子从马爷身后站出来,裂开嘴一笑,从腰边拔出了一把精巧的小刀。

“听说你练过?”小刀仔笑眯眯说,刀子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带出一团团银光。

这家伙肯定也练过,他的手指又细又长,灵巧无比,仿佛每根手指都有各自的生命。刀子在五指之间跳跃,犹如粘住了般。

不过刘良只是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小刀仔的脸上,这等玩刀速度在他眼中,和三岁小孩差不多,毫无威胁。

再看其他人,全都神情放松,仿佛刘良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会这样想,狭小的茅屋里几乎被挤满,中间有一小片空地,一边是个略显削瘦的少年,另一边则是帮穷凶极恶的彪形大汉,双方实力对比是如此明显,结局还用说?

只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

小刀仔目光不自主收缩了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只有他发现,刘良的眼神不对劲。这个少年看上去很普通,就是一般山里没见过市面的年轻人外貌,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或者就算不怕,也应该会愤怒、或者疯狂……总而言之得有点表示,可现在的刘良面色平静如水,眼睛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有古怪!”小刀仔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发觉了异常,不过没理由因为这个退缩,于是他决定先探探这少年的底细再说。

“来来来,过来给爷玩玩。”小刀仔手腕一翻,刀光收敛,笑眯眯对着刘良招了招手。他是想试探下刘良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虚张声势。

结果他应该很满意,刘良闻言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竟然真的松松垮垮走了过去。

一屋子大汉全愣住了,这小子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回事?

刘良似乎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不停接近,看架势似乎想给小刀仔一个热烈的拥抱。

“装尼玛装!”笑里藏刀的小刀仔再也笑不出来了,腰侧的手腕一翻,寒光乍现,刺向刘良小腹。他掌握的很好,这个位置刺进去一般也死不了人,不过伤者会直不起腰来,完全丧失战斗力。

“噗”的一声,小刀仔的手拍在了刘良肚子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面皮抽动两下后,往地上一躺,抱着腿杀猪般惨嚎起来。

只见他的大腿上扎着那把小刀,直没至柄,血一股股冒了出来。

满屋子人下巴全掉了,只一个照面,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小刀仔就被刘良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撂倒了。

退后一步,刘良的神情依旧平淡,扫视一圈这些不速之客,毫无表情问:“你们还有谁想要玩?”

刘良不是嗜血的人,不过局面他看得很清楚,这些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趁着对方轻敌,撂倒一个是一个。

“我特么不是在做梦吧……马爷?”其中一人看向马爷,他也不敢上去玩了。

马爷紧皱眉头死盯着刘良,面色说不出的阴沉,原本的嚣张半分不见。通过于小毛的描述,他能想到刘良有些本事,却预计不到会这么厉害,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少年人太沉着了。

“马爷!别玩了,一起上啊!”于小毛在一旁大喊大叫,声音都发颤了。

话音刚落,一片“噌噌”声,剩下的四条大汉全都从腰后拔出了砍刀。

“于小毛!”一直瑟缩在后的徐玲突然爆发,疯了一般大吼:“你们要杀人不成?!”

“徐玲,这事你别管。”于小毛也拔出了刀。

面对一片砍刀,刘良手指颤动了下,目光却落在徐玲身上,她竟然掏出了手机。

“我要报警,你们这些混蛋!”徐玲也不知什么状况,竟然完全忘记了害怕,絮絮叨叨要拨电话。

看见这一幕,刘良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会害了自己!

果然,马爷暴怒,一脚把徐玲的手机踢飞,抡起片刀对着两人就要砍。

于小毛吓坏了,连忙大喊:“马爷不行,这是金主的儿子!”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刀子砍一半,硬生生收了回去。

刘良身形已经发动,移动两步后发现对方收刀,又闪回了原位,由于速度太快,竟然没人注意到他动过。

马爷有些气馁的哼哼,“是丁家柱的儿子啊……那这不识相的小妞又是什么人?”

“这是我女朋友!”尽管吓得发抖,丁志远还是把徐玲揽在了身后。

“管好你的女人,像什么样子!”马爷恼羞成怒吼了一嗓子,忽然转身,用刀子对着刘良一指,“还发什么愣?砍了他!”

余下几人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吼声,举着刀一拥而上,扑向了孤零零的刘良。

“开始了!”刘良再退一步,心脏难以抑制开始加速跳动,这样的场面他毕竟从未经历过。

第一把刀迎头砍了过来,正是于小毛,刘良尽力压抑住情绪,侧身闪过,一拳捣在他的鼻子上,立刻血光迸现。

紧接着第二刀横着劈了过来,刘良横身跃起,腿在墙上借力蹬了下,蹿到了另一边。

接连闪过两刀,刘良又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远比想象中敏捷灵活,无论想做什么动作,几乎是身随心动,立刻就能做的出来,毫无滞涩,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展现在所有人眼前,只见到处都是雪亮的刀光,而刘良就好像一只毫无分量的蝴蝶,在层层砍刀中上下翻飞,身形迅速又飘忽不定,完全抓不住。

不单如此,每隔几秒钟,就有人挨上他一下,惨叫着退回来,然后再怒吼着扑上去。

“我的天……遇到大侠啦?”观战的马爷瞠目结舌,彻底陷入了痴傻状态,眼前这一幕只在武打片里见过,现实中谁能想象?

再看那边,刘良越打越有信心,身形也越来越灵动,走位飘忽不定,好像穿堂的风。

那些混混们则越来越没信心,挨的打也越来越重,渐渐有人支撑不住了。

于小毛已经挨了两拳加一巴掌,等又被重重一脚踹在小肚子上的时候,终于失去了抵抗力,断线风筝般倒飞回来,撞在墙上滚落,刀子不知飞哪里去了。

马爷看得下巴掉了。

不等他合拢嘴,又一人飞了出来,躺在地上直哼哼。

“好哎好哎!小良好厉害!”身后不合时宜传来欢呼声,马爷恶狠狠回头看,是徐玲。

徐玲喊得特有节奏,很好听,据说她是大学啦啦队的……

又传来“噗噗”两声,又有两个同伙被放倒,马爷一直盯着徐玲看,突然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揪住她头发,右手刀顺势架在了她细长的脖子上。

“都特么给我住手!”

马爷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刘良立刻住手,其实也不需要再动手,这么一会功夫,所有人都被他干趴下了。

看见被挟持的徐玲,刘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本来事情自己就能解决,你来不是添乱嘛。

“小B崽子,你再动手,我就宰了这贱货!”马爷抖了抖手中刀,咬牙切齿说;今天败得实在是太狼狈,这结果他接受不了。

丁志远这时候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指着马爷大喝:“你干什么?快放了徐玲!”

“你也别乱动,小少爷。”马爷阴恻恻笑了,“搞不懂,丁家柱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用的儿子,还没看出来?这妞肯定给你戴绿帽子了,没看见人家心思全在那小崽子身上?”

丁志远闻言如遭雷击,嘴巴开合不定,看看徐玲,又看看刘良,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毛子,去把这小子捆上,动的我眼晕……”马爷对着躺在地上的于小毛偏了下脑袋。

于小毛如惊弓之鸟,打了个哆嗦,“马爷,我……”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敢,刘良实在是太厉害了了。

“你怕个鸡毛!”马爷气得破口大骂,转向刘良,用力一扯徐玲的头发,刀子压得更紧。

徐玲闷哼一声,脖子后仰,锋利的刀刃拉开她洁白的皮肤,一条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刘良眉头不由一紧。

“敢还手,我就宰了你相好的。”马爷邪邪一笑,然后又对着于小毛使了个眼色。

原本计划不是这样,可由于刘良的强势,加上徐玲和丁志远的意外出现,一切都失控了。

于小毛顶不住马爷的压力,哆哆嗦嗦爬起来,左右一打量,发现墙上挂着一张渔网,解下来慢慢走向刘良。

看着于小毛小心谨慎靠近,刘良身躯紧绷了下,终于还是撒气松弛,无奈道:“你放人吧,那合同我签了就是。”

第十一章:我愿为你去死

“成了?”于小毛停下艰难的脚步,回头看了马爷一眼。

现在屋子里躺了一地的人,全都是让刘良打趴下的,他甚至怀疑就算是再拉几十人来,也照样会被刘良一个人干趴下,这样的状况事先谁能想到?

徐玲被穷凶极恶的马爷挟持了,刀架在脖子上,丁志远吓得大气不敢喘,伸着双手做出拉人的姿态,却又不敢接近。

徐玲已经见血了!不过挟持他的马爷远没有表面的那样镇定,这从他微微发抖的手就可以看得出来。刘良的表现实在是太惊人了,电影里的李小龙也不过如此吧?早知要对付这等强手,10万块他们绝对不肯干。

眼看一切就要失控的时候,刘良终于屈服了,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再闹下去搞不好真会出人命的!

“还发什么愣?你特么傻啦!”马爷厉声大喝,这回是对着于小毛。赶紧签了合同走人吧,再僵持下去,一旦刘良反悔不签了,这人质是杀还是不杀?

迟则生变,这个道理谁都懂,于小毛被骂得一惊,连忙扔掉渔网,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了那封合同书,然后就傻眼了。

“几……几位爷,你们谁有笔?”于小毛颤颤巍巍问,都快哭了,合同书他一直揣着,可却没有笔……

几位混混也懵了,彼此默默对视了一眼,相对无言。

混混出门都是带家伙的,你见过谁带笔?

“这……”马爷觉得自己快疯了,关键时刻,竟然会出这样的幺蛾子。“那谁,你俩带了笔没有?借我用下。”

马爷弱弱问徐玲和丁志远,劫持者管被劫持的人借笔,这绝对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也是没谁了……

“没有。”徐玲还算镇定。

丁志远呆呆摇了摇头,他是出门找“情敌”拼命的,怎么可能带笔那种无聊的东西?

所有人一圈看下来,不约而同,全都可怜巴巴看向刘良,要是他也没有,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在场这么多人中,最淡定的反而是刘良,他淡然扫视一眼这些打扰自己的不速之客,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也没有。”

所有人同时泄气。

不过刘良随后语气一转,“这不重要,没有笔,咱可以用血写,也是一样的。”

“血书!”所有人又眼睛一亮,看向躺在地上的小刀仔,他大腿被自己的刀扎了,现在还在流血,凄惨无比。

“哥……哥几个,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被所有人盯着,小刀仔一阵阵发毛。他平常是个凶徒,可无论是谁,在受伤的时候都会格外脆弱。

于小毛连忙把合同书对着刘良一扔,忙不迭缩了回去,他现在看见刘良就好像见了鬼一样,靠近都不敢。

刘良接过合同书,展开稍微看了一眼,走到小刀仔身边蹲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小刀仔嘶声喝问,想跑又不敢,不安扭了扭。

“借你点血,现成的,别怕。”刘良反倒和声安慰,然后伸出右手小拇指,用指甲在他伤口上沾了点血,作势欲写,抬头看向马爷。

“写……写啊!”马爷色厉内荏,呼吸急促,说实话十万块对他不算是大买卖,可今晚绝对是他所经历过最惊心动魄的局面。

刘良咂了下嘴,“放人啊!”

“哦……”

马爷这才想起手里还有人质,闻言左手一松,准备依照约定放人。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于小毛尖声大叫:“马爷,不能放!”

一瞬间,马爷就反应了过来,又赶紧把徐玲抓牢。一旦放了人质,刘良反悔不签字,能耐他和?这还是好的,要是人家对他们动手,这里一帮残兵败将,谁能挡得住?只怕是跑都跑不掉!

“签!快签!签了我就放人!”马爷赶紧又把徐玲控制住,用刀子指着大吼大叫。

“于小毛!”丁志远瞪着于小毛,眼睛里直欲喷出火来,眼看徐玲就要脱险,被于小毛这么一闹,又陷入险境了。

于小毛目光躲闪,嗫嚅着不敢和丁志远对视。

刘良夸张的叹了口气,将合同书换到右手,又伸出左手小拇指在噤若寒蝉的小刀仔大腿上蘸了点血,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起来。

真的是一笔一划!每一笔都是直的,那字写出来就好像……火柴棍。

所有人注视中,刘良终于艰难写完了自己的名字,随手把合同书扔向了马爷,“这回能放人了吧?”

马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看了下签名栏,没错,写的清清楚楚:刘良。

终于得手,马爷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犯难了,人质该怎么办?继续劫持下去不是个事,那样一旦闹开,就是重罪,可放人他又不敢。

上门找人家麻烦,结果被人家给整怕了,实在太失败……

一帮混混面露难色,举棋不定,再次食言,都抬不起头来。

“总不能让我死了你们才能放心吧?”

刘良站起来大喝,所有人被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这是不可能的,刘良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愿意死?何况真的死了,事情就闹得太大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一直淡定的刘良终于被气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道:“既然这样,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毫无预兆,刘良突然跳起来,一头冲出后门跑进了夜色中。

“快追上去看看!”马爷被吓得一激灵,大喝一声,扛起徐玲追了出去。

混混们一涌而出,也赶紧跟在了后面,刘良刚才神色不对,不会真的闹出事情吧?

“等等我!”小刀仔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跟在了后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他害怕……

从茅屋到鱼塘只有几十米,中间是一片草地,刘良奔跑中回头看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徐玲啊徐玲,这回真的被你害了。”

死是不可能真的为她去死的,可局面僵持住了,必须得想办法解决,那我跑总行了吧?你们不是因为怕我不敢放人吗?那我就跑掉,我都不在了,你们总没有继续劫持徐玲的道理了吧?

这些家伙看来是真的怕了,居然一路跟了过来,刘良也是很无奈。

跑着跑着,到了鱼塘,刘良眼珠一转有了计较,回头大吼一声:“徐玲,你好好活下去!”

这一声吼,听得追来的人齐刷刷打了个冷战,什么意思?!

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刘良纵身跃起一丈高,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水里。

“刘良!”看见这一幕,徐玲拼命挣扎,竟然把扛着她的马爷晃到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向刘良落水的方向。

冲到出塘边,徐玲竟然也要跳下去,好在丁志远及时赶到,把她拦腰一把抱住。

接下来,徐玲好像疯了一样,不停踢打想要挣脱。丁志远任由她打,只管咬牙死死抱着,不停哀求:“徐玲,你不会游泳……不会……”

“不对啊!刘良会游泳,水性还特好!”丁志远猛然惊醒,大喊大叫起来。

一个水性极佳的人宣称他要跳水自杀,那不是笑话嘛。

魂不守舍的混混们听见这话,全都精神一震,他们出来就是求财,一旦闹出人命就完了,现在又有了希望。

一大帮子人,不分敌我,全都围在池塘边,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水面,求神告佛盼着刘良上来。池塘不大,今夜又是月圆,水面一览无余。

“我见过这小子潜水,他能在水里闷两分钟!”于小毛为大家打气,已经一分钟过去了,水面平静无波,毫无动静。

然后,又一分钟过去了,池塘还是毫无反应。

“也许他今天超常发挥,没看见这小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嘛,嗯……”于小毛继续为大家鼓劲,只是声音有些发虚。

徐玲一直瞪圆了眼,一瞬不瞬,这时候胸膛已经开始剧烈起伏。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分钟接着一分钟,很快,五分钟过去了,刘良还是没有上来。

已经没人再说话了,所有人面色凝重,没人可以在水下潜五分钟,难道……

第十二章:养出了怪物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混混们目光闪烁,他们已经不再关注水面,而是低头沉思,盘算着以后的路。

死寂中,又过去了五分钟,刘良已经沉在水底整整十分钟了。到了这时候,没有人再抱希望,全都认为人已经死了。

“刘良啊!”一直沉默的徐玲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神一黯,仰头昏倒在了地上。

丁志远连忙抱住她,惊慌失措呼喊,却怎么也喊不醒。

“几位。”马爷阴沉着脸招了招手,把同伙们全都喊了过来,沉痛说:“出来混咱们该有觉悟,出事是早晚的,今天咱哥几个栽了,闹出人命了。”

“跑路吧。”小刀仔捂着大腿唉声叹气。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出了人命就是大案子,谁都罩不住,一旦被抓住那后果……

几人有了决断,转向于小毛,马爷恶狠狠道:“小毛子,事情是你弄出来,你就先留下,去丁家柱那里把说好的钱拿来,咱们跑路用的上。”

“大哥……”于小毛还想分辩,风口浪尖的,你们全跑了,让我一个人去要钱,那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小毛砸。”一条大汉目露凶光,“丑话说在前头,线是你牵的,钱当然得你去拿,要是敢不去……这么说吧,反正已经搞出人命了,多一条少一条没什么区别……”

于小毛打了个哆嗦,这话说的很明显了。

“走!”马爷一招手,几人灰溜溜钻进了夜色中,他们竟然连大路都不敢走,而是摸向了茂密的群山。

于小毛手足无措,欲哭无泪,跟着他们一起跑路,搞不好会被打死,去要钱,又怕被抓,似乎横竖都是个死,该怎么办?

“小毛,该怎么办?”

不远处传来丁志远呼喊,叫不醒徐玲,他完全没了主张。

“怎么办?你问我,我特么问谁去?!”于小毛简直想一脚把丁志远踹下去,不过他还是强压着纷乱的思绪,对着丁志远重重一挥手,“别发愣,快把人弄回村去。”

丁志远闻言连忙把软塌塌的徐玲扛在肩上,爬起来跑向靠山村。

四周突然恢复了寂静,夜风吹来,于小毛瑟缩着打了个摆子,失魂落魄看向池塘。他也是有家的人,也想过舒坦日子,可现在,就要一辈子亡命天涯了吗?

“刘良啊刘良,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哇……”

刘良真死了吗?当然没有,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徐玲去死,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只可惜开大发了。

跳进水里后,他在池底一蹬,准备借力游向池塘对面,凭自己的水性,这一套动作轻而易举。然而,一脚蹬在池底砂砾上后,脚腕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夹住了,竟然拽不出来。

刘良大吃一惊,低头看,只见水底有个比磨盘还要大的东西,沾在了自己的左脚上。由于光线太暗,尽管他视力超乎常人,也只能看见黑乎乎一大团,看不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鬼?!”刘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自家的小池塘,他天天在里面扑腾,连水底长了几根水草都一清二楚,从来不知道下面有这么个大家伙。

一愣神的功夫,左脚腕传来钻心剧痛,那怪物摇摆了两下,带得刘良东倒西歪,然后猛然用力,竟然硬生生把他拉到了池底。

犹如被台钳夹住,骨头似乎都要断了,刘良眼前一黑差点疼昏过去,等清醒过来,人已经躺在了池底,那个怪物就在眼前。

“我的天哪!”刘良吓得当场喝了一大口水,现在终于看清了这是个什么玩意,赫然竟是一只奇大无比的老蚌!

这玩意直径大约半米,表面呈岩石灰色,布满纹路,犹如花岗岩,两片蚌壳微微张开,死死夹住了他那条已经完全恢复的左脚腕。

河蚌当然不稀奇,可正常的河蚌怎么可能长这么大?都快赶上南海里的阵磲了!自家池塘里出妖怪了不成?

先不管这东西究竟是哪儿来的,一个更急迫的问题摆在眼前:得要赶紧挣脱上去,再耽误,就得被淹死了!

胸口已经开始发闷,刘良急眼了,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对着蚌壳狠狠砸!砸了没几下,他又扔掉石头,双手把住两片蚌壳,用力向开掰。

这玩意壳实在是太硬,水里又用不上力气,根本砸不动。不过掰也完全不是办法,刘良现在的力气已经很大,可任凭他掰得脑门青筋毕露,也撼不动分毫。

过度用力的副作用立刻显现,他肺里存的气转眼消耗一空,开始出现溺水症状,眼看就要憋不住了。

刘良想哭,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不过话说回来,谁能想到,自家池塘里居然养出了这么个怪物。

突如其来的死亡就在眼前,刘良并没有放弃,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翻找着脱身良策。

突然,一片蓝色幽光显现在脑海中,那是一串水晶般的文字,正是刻在他脑海里的《碧水诀》!

刘良猛然睁开眼,在水底稍微挪动了下,摆成跌坐姿势,又闭上了眼。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试验碧水诀的时候,虽然毫无所获,可在水下憋的时间格外长。这功法对他来说虽然不能救命,可死亡临头,能拖一会是一会,也许会有变化。

这次熟练了些,刘良很快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心跳和呼吸很快平稳了下来,胸膛中的憋闷也随之渐渐变轻。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碧水诀》!”

刘良眉头微微跳了下,这声音他曾听过,在梦里……不过现在正在运功,不能分心,他连忙收摄心神,开始感受全身毛孔。

“哪里来的凡人臭小子,原来是你在抢夺本尊造化!”那个声音似乎暴怒了,吼声直接传进了刘良脑海。

刘良稍稍分了下神,这才发现,声音是从那个古怪的巨蚌里发出来的。似乎这一切、包括自己的改变都和这玩意有关,那这个本尊又是什么鬼?

刚分了下心神,胸口立刻又开始发闷,刘良赶紧自闭视听,继续试着运转碧水诀。

“那是本尊的道基,你休想据为己有!”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满是愤恨,“今日就是你葬身之时,我要杀了你,我要夺回道基!我要……”

同一时间,刘良感受到了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前次只有外部的水压,可这次,他还感觉到小腹部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吸力,似乎在从内部牵引万千毛孔。这感觉不太好形容,就仿佛一个绞盘,以前只有一个人推,找不准方向,而现在有另一个人在对面引导。

“难到是这样?”刘良心中一动,上次的实验结果让他很失望,完全摸不到门路,可这次似乎有了努力的方向。

接下来,刘良完全不管耳边的叫嚣,只把心神全用在体内,试着掌控丹田的吸力。

很快,他找到了感觉,仿佛共振,和丹田建立起了联系。有了这层联系后,只用意念,就可以引导内部的力量,大小、方向都由心。

“这不可能!”那个声音瞬间惊恐,“这是我的道基,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凡人掌控,这这这……”

刘良入定中嘴角也不由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丹田,他现在归我了!

一瞬间,在刘良的操控下,丹田吸力猛然增大。

犹如突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万千毛孔同时张开,数不清的清凉气息自毛孔渗入体内,向着丹田汹涌汇合,无数条平常看不见的脉络清晰显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仿佛变成水一般无形无质,那巨蚌“啪”一声合拢,他的腿如虚影,穿过蚌壳,缩回去盘成了标准的莲花坐姿。

第十三章:人心难测

丝丝缕缕的淡蓝色气息从毛孔渗入,沿着万千脉络向着丹田汇合,犹如在刘良的身体外织成了一张大网,而他对此毫无所觉。

现在的刘良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他犹如干渴的海绵,疯狂吸收着那奇妙的气息。

这就是《碧水诀》中所描述的水灵气。

这里位于深山,水中的灵气原本就比别处浓郁得多,而这个小池塘格外特殊,水灵气更是浓的难以想象。当然,现在的刘良并无这方面的感受,他只知道拼命吸!吸!吸!

“不!”巨蚌中穿来愤怒的吼叫,蚌壳剧烈开合,围着刘良游动,几次三番想要夹他,却什么都夹不到,徒劳一场。刘良仿佛变成了水,虽然看上去就在那里,却又完全触摸不到。

“求求你,把道基还给我吧……”眼看硬的不行,巨蚌又哭着哀求,别说多凄惨了。

刘良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不过依然能听见这声音,只是完全不理会。他现在身心说不出的舒畅,连灵魂带躯体似乎都在被水灵气荡涤,那感觉……无法形容,根本停不下来。

至于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吃到嘴里的肉不可能吐出来,就算有心想还,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万千水灵气聚集在了丹田位置,随着浓度逐渐增大,开始缓缓旋转起来,组成了个螺旋形,从他内视的角度看过去,仿佛宇宙星系。

这就是凝气的过程,一旦顺利完成,就将铸成自己的道基,也就是进入《碧水诀》的第一层——原水境。

这是最简单的一步,却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九成九的修真者无法铸成道基,最终还是个凡人,一场空。刘良现在已经确定世上的确有修炼的方法,并且自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眼看就要成功了!

漩涡的速度越来越快,色泽也随之越来越蓝,范围在不断缩小,水灵气也随之被压缩、转化。

池塘底,刘良面前,那个巨蚌犹豫了一番,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突然将蚌壳完全张开,形体陡然增大几倍,从上而下,连池水带人全都罩了进去。

与此同时,正在兴奋观察丹田的刘良只觉思维一震,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那是我的!我的!”

耳畔传来疯狂叫嚣,刘良意识瞬间恢复,连忙向下看,只见一颗白色的星点向着丹田漩涡坠落,后方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看见这一幕,刘良目瞪口呆,他想起来了,那天看见自银河坠落的流星,和现在一模一样,难道……就是这玩意?

看来,自己喝鱼汤得来的好处,恐怕全都是抢了这颗流星的,它现在想要抢回去!

丹田的漩涡看着近,可流星坠落下去,就好像在宇宙中划过,似乎遥不可及,坠了很久依然没有接触到。不过不管距离多远,这样下去早晚会到,这流星肯定不是凡物,一旦被它的手,自己肯定遭殃!

“就快要到了,哈哈哈!”流星张狂大笑,终于将要完全落入丹田漩涡中,“臭小子,等我拿回道基,就让你神形俱灭!”

刘良闻言急得五爪挠心,却毫无办法,他现在自我感觉就好像完全没了实体,也动不了,根本没法反抗,只能眼巴巴看着。

就在将要绝望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漩涡这时范围已经很小,中间的眼就要合拢,突然,里面涌出一个浪头,组成手掌,对着扎下来的流星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一声脆响,思维的世界中天摇地动,刘良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精神一震。那颗流星被扇得倒飞了回去,一路惨叫:“这不可能!我的道基怎么会排斥我?!”

没人能给他答案,刘良自然不可能明白,不过这不重要,自己保住这来之不易的修为了!

扇飞了流星,漩涡陡然加速,瞬间凝聚到了极限,变成了一点细小的湛蓝色。仔细看,这似乎是一滴固态的水滴,约莫只有小拇指尖大小,悬浮在一片黑暗中,隐约发出欢快的鸣叫。

道基凝成了!

与此同时,刘良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躯,正在微微颤动,暗含着某种韵律。震动惊醒了蛰伏在他身体各处的污秽,这些属于凡人的东西沿着毛孔一丝丝排出,被池中的活水带走。

铸成了道基,就算是修真者,将要经历第一次的洗髓伐毛。自此后,他就能施展一些最基本的法术,也可以炼制初级法宝。

刘良喜不自胜,完全沉浸在了洗髓伐毛的愉悦中,这等畅快,一般人永远也无法经历,他甚至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

耳畔能听见流星的哀嚎声,它争夺道基失败,看来是彻底绝望了。

对此,刘良自动无视,期待着洗髓完成。

而与此同时,靠山村丁家……

山里没什么娱乐,更谈不上夜生活,一般过了晚上10点就一片漆黑,今夜也是如此,唯独丁家灯火通明。

已经凌晨三点多,大厅中,徐玲躺在躺椅上,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目光呆滞,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在她四周围着许多人,个个面色凝重。

“你们简直胡闹!”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愤然说:“闹出人命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此人浓眉国字脸,年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西装,生的还算英俊;他正是徐玲的父亲,也是靠山村公认最有钱的人——徐大海。

徐玲只是急火攻心晕过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别人的麻烦大了!

丁家柱面沉如水,冷森森看了旁边一眼。

站在人群外的于小毛打了个哆嗦,苦着脸为难说:“丁叔叔,合同的事……我们已经办妥了,那钱……”

“钱?你还有脸提钱!”丁家柱怒了,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一点用都没,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还有脸要钱?!”

“可是……”于小毛想要分辩,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了过来,他连忙嗫嚅着闭嘴。

事情确实糟了,只要没死人,凭丁家柱和清河公司的人脉、财力,搞定易如反掌,可死了人就不同了。在这个国家,只要死了人就是大案,谁都压不住,有钱有势在国家机器面前也不灵。

清河公司完全可以撇的一干二净,而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倒霉。

吼完于小毛,丁家柱陷入了焦躁中,大祸临头了,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大海忽然轻咳一声,问:“于小毛,刘良出事的时候,除了你们,还有谁看见了?”

闻听这话,丁家柱脚步一顿,猛然看过去。

于小毛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没别人看见,还有,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们可没逼他,还被他挨个打了一顿,我们冤不冤……”

所谓老谋深算,听到这里,丁家柱和徐大海对视了一眼,神情虽依然严峻,却松了一口气。

“没人看见?那就好办了。”丁家柱点了点头,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又恢复了冷静,片刻后抬头说:“既然他是自己跳进水里的,就算淹死也不关我们的事,警察也查不到我们头上。现在的问题是……”

说到这,丁家柱瞥了于小毛一眼。“你们这些人,给我把口风把严一点,谁都不准对外泄露今晚的事,否则大家全都完蛋!”

听见丁家柱这么一说,大家略一思忖,松了一口气。

刘良是自己跳进水里的,并且身上没有伤痕,现场又没别人看见,只要当事人不泄露,绝对查不到他们头上。至于刘良的死……也许是自杀,也许是失足溺水,总而言之不关别人的事。

事情有了转机,于小毛心思又活络了,小心翼翼问:“丁村长,那钱……”

“滚!”丁家柱恶狠狠一挥手,“事情办成这样,你们居然还是只知道要钱?滚去告诉他们,三个月后,等事情平息了再给,这段时间给我好好躲着别出来见人!”

看见于小毛心有不甘,丁家柱叹了口气,放缓神色说:“钱早晚会给你们的,不过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现金,至于转账……这么说吧,风头没过去,我不能和你们有任何的瓜葛,否则会惹火烧身,明白了没?”

“明白了……”于小毛有气无力答应一声,呆滞转过身往外走,“我这就去找他们。”

继续留在这里,于小毛已经感觉不安全了,他以前一直以为混混心狠手辣,现在发现自己错了,这些人才是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于小毛刚走出院门,徐玲忽然从躺椅上坐起来,尖声大叫:“你们都是坏人,是你们害死了刘良!”

丁家柱脸色阴沉了下来,在场的人中,那些混混出于利害关系,绝对不会泄露消息,丁志远也不会,可是徐玲……

“闺女,别冲动,那样救不活刘良,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徐大海连忙安抚自己的女儿,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咱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觉,清醒清醒。”

徐玲哭着点了点头,站起来,被父亲搀扶着,软塌塌走向门外。

第十四章:跟我混得听我的

池塘水底,刘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从涣散到凝聚,闪烁出一抹星光,最终归于平淡。

“天都亮了……”抬头看一眼,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自己竟然在水底坐了半天。

水流轻柔荡涤着他的皮肤,通体舒泰,没有丝毫不适,胸中也完全不憋闷,修炼《碧水诀》,果然能在水下透气!

左右打量,刘良看见身前的砂砾上静静躺着那个巨蚌,蚌壳大张着,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已经死了。

这事情不好理解,从银河里掉下来一个蚌?并且还带着种种神奇。

刘良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头探脑向里面看。

“别看了,快把本尊弄出来!”

还没等他看清什么,蚌壳里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呻吟,吓得他腿一蹬就要跑。这声音他很熟悉,正是那个自称“本尊”的家伙,昨晚差点把自己害了。

刚离开水底,刘良就停住身形,头下脚上又慢慢游向了巨蚌。瞬间他就想清楚了,这玩意似乎很虚弱,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否则也不会要求自己把它“弄”出去了。

再次回到巨蚌边向里张望,只见一堆蚌肉软塌塌的,似乎是真的已经死了,除此之外看不见别的什么。

“笨蛋,把壳再张大点!”里面传来“本尊”不耐烦的声音,“我在上蚌壳,你怎么那么笨?这样怎么当我的徒弟。”

“谁是你徒弟。”刘良在心里没好气嘟囔,不过他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把住蚌壳,用力向上一掰。

这玩意昨晚似乎有千斤力气,现在却毫不费事,还没等真正用上力,蚌壳应声完全打开,张成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上蚌壳,只见那里果然有一点莹白,闪烁着幽光,赫然竟是一颗珍珠。

“别看了,那就是我,快取下来吧。”

“本尊”的声音又响起,透着一股悲凉,这次刘良看得清楚,果然是从珍珠里传出来的。

“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眼看没有危险,刘良心中一动,开始和珍珠讨价还价。

沉默片刻后,珍珠里传来一声叹息,那个很嚣张的“本尊”看来接受现实,屈服了。“本尊……乃是‘孤星尊者’,金仙之首,被仇家暗算,自爆而亡,从银河坠落回了家乡地球……”

这些话不太好理解,刘良边听边思忖,理出了大概头绪。这叫叫什么“孤星尊者”,是个神仙,并且很厉害(也许是自吹自擂),中了仇人的圈套,爆体死了,也就是说……“那你现在?”

“现在你看到的不过是本尊的一缕残魂。”孤星尊者哀叹:“本尊修为高深,想要灭绝我也非易事,即便是爆体,也难亡我神魂。至于你的滋养,不过是围绕着本尊的残留修为,不及本体亿万分之一……”

在孤星尊者絮絮叨叨的叙述中,事情很快全弄清楚了。这家伙被其他神仙围殴,不敌之下自爆同归于尽,原本的修为绝大部分烟消云散,其余的散向宇宙各处,极少量跟随残魂来到了他的故乡地球,正好便宜了自己。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自己的运气,地球这么大,他居然恰好落在了自家鱼塘里。

这家伙原本的计划是带着一丝道基在地球重修,这样千万年之后,实力就能基本恢复,却不想竟然被刘良抢了……由于失了根本,他的这缕残魂将会越来越虚弱,最终烟消云散。

“喂,臭小子,你奸笑什么?”

孤星尊者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偷了我的道基,得了我的传承,你就是我的徒弟,以后你得侍奉我!”

刘良一惊醒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笑吗?还是奸笑……

“哦……要怎么侍奉你?”刘良尴尬问,道基已经在自己体内稳定住,和灵魂融为一体,他再也抢不回去了。至于孤星尊者,人家虽然只余一缕残魂,可毕竟曾经是大神仙,能纵览宇宙,海量的学识对自己很有用,只是……

“徒儿,你把我带在身上就好。”孤星尊者很气馁。

刘良心中一动,问:“我要是不带呐?带着你太麻烦了。”

其实刘良就是想试探试探这家伙,果然,闻言孤星尊者语气立刻变得惊慌,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不肖徒儿,吃干抹净,人神共愤!”

听着孤星尊者声嘶力竭的咆哮,刘良放心了不少,笑了,“带着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不习惯叫人师傅啊。”

孤星尊者立刻住嘴,沉默一瞬,幽幽道:“不叫师傅也行吧。”

“哦?”刘良眼睛更亮了,变本加厉,“我也不习惯叫人尊者,这……”

“爱怎么叫怎么叫。”孤星彻底屈服了,逆来顺受,有气无力叹息。

“稳了!”刘良终于放心了,看来,这缕残魂完全没本事,构不成威胁,否则凭他的身份,绝不会对自己低三下气。

“那我就勉为其难带着你吧,小孤星。”刘良愈发的放肆,他掐准孤星有求与自己,只能逆来顺受,既然这样,就得把你给驯服了,谁都不想带个爹在身上。

“你!”孤星似乎要爆发了,人家可是仙尊,被一个凡人叫小孤星,差点气炸了。如果换在以前,刘良准得被打得神形俱灭,说不定还会殃及地球,可现在……

“唉!”

孤星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刘良笑了,搞定!

他探手将那颗珍珠剥下来,触手清凉,几乎感觉不到实体,这就是孤星的残魂。

“贴在魂门上就好。”孤星唉声叹气。

魂门是哪里?刘良拈着珍珠懵了。

“就是印堂,你个没见识的小子,千万别和人说是我徒弟。”孤星恨恨说。

这回听懂了,刘良小心翼翼抬起手,将珍珠轻轻贴在了自己眉心印堂。刚一接触皮肤,那珍珠好像融化了一般,立刻镶嵌了上去,只留一点微微凸起。

一切办完,刘良转身开始向上游,总泡在水里也不是个事,该要回家了。

静谧的池塘掀起一朵水花,刘良钻出水面,恢复了正常呼吸,神清气爽。这一次跳水,原本不过是想开个玩笑,顺便吓唬吓唬那些混混,没想到,一番惊险后,竟然得了莫大的好处。

现在的刘良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修仙者,虽然还只是最初级的,可也算是踏出了关键性的第一步!

“小孤星,我带你回家!”刘良大喝,开始游向岸边,顺便又调侃了下这个落魄神仙。

孤星懒洋洋哼哼了两声,也不知他想表达什么。与以前不同,这声音直接在刘良的脑海中响起,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声音传出来,外人听不见。

刚划了没几下,刘良愣住了,只见自家屋顶的烟囱里飘出来屡屡青烟,竟然有人在灶间生火。

是谁?

难道,家里进了贼!

刘良大惊,连忙加快速度,转眼上岸向回跑。他刚买了一些米还有新衣服,那是他用攒了很久的山货换的,可别让贼偷了。

一头冲进家门,立刻看见了不速之客。

“于小毛!”刘良气得冒烟,只见于小毛蹲在灶前,正在添柴,锅里的蒸汽散发出米香。这家伙居然偷进自己家,还煮了刚买来的米,孰不可忍!

“刘……刘良!”于小毛嘴巴张得老大,随即想起来什么,悚然一惊,脸色瞬间煞白,抱着脑袋往墙角一缩,大声哭喊:“不要哇!你不是我害死的啊,是马爷他们!”

“滚你的蛋!”刘良大骂:“你才死了,我活得好好的!”

“没死?”于小毛一愣,瑟缩着止住哭声,自言自语:“也对啊,鬼怎么能大白天出来?不行,我得试试。”

于小毛勉强撑起来,壮着胆子对刘良伸出了手,看架势是想摸摸看究竟是不是人。

看着那只脏脏的肥手在眼前晃荡,刘良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挥开,撩起一脚把于小毛踹在了干草堆上。

“啊哈哈,真的没死哇!”于小毛被踹倒,不但不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也对,能踹人,那肯定就是活人,原来刘良真的没死啊!

一切担忧烟消云散,刘良还好好活着。

刘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烧你的饭,然后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于小毛忙不迭点头,比孙子都乖,往炉膛里添了一把柴,然后开始叙说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出乎刘良预料,他在水里不是待了半天,而是整整三天一夜!听到这,他暗自心惊,修炼原来这么耗时间。

在于小毛的叙述中,他那晚没拿到钱,不敢待在丁家,又不敢空手去找马爷他们,只得在附近的山林里游荡。三天后也就是今天,实在饿得不行,于是就来刘良家找吃的,没想到刚煮饭,主人回来了。

“刘哥。”于小毛摆出掏心窝子的架势,恳切说:“我算是看清了,马爷和丁家都不仗义,还是你刘哥人好,又有本事,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上刀山下火海您一句话,我于小毛绝不皱眉!”

“拉倒吧你!”刘良翻了翻白眼,“就你……”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隆隆”震动,伴随着内燃机轰鸣,正在快速接近。

刘良一个闪身冲出了门,于小毛提着火钳大呼小叫连忙跟上,“我靠!来的这么快?”

第十五章:死而复生

出了门一看,刘良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只见一台挖掘机喷着黑烟朝着这边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手里提着工具、仪器,领头的正是那个清河公司的杜经理。

“嗬,这就要来拆房子了啊。”

身后传来于小毛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幸灾乐祸,刘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脸上的横肉一抖,连忙陪着笑瑟缩了回去。

“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吗?那你上去把他们拦下来。”刘良冷冷说。

于小毛傻眼啦,对面来了许多人,还有一辆挖掘机,这要怎么拦?“我说刘哥,人家有合同的,咱得讲法律,不能乱来……”

一提起合同,刘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想把于小毛暴打一顿,不是你小子搞事情,会有这么多破事?这时候你跟我讲遵纪守法,那天晚上带着刀上门算怎么回事?

不等发作,挖掘机已经开到了他们面前,刘良岿然不动,抬起一只手高喊:“停下,这里是我家,不准你们靠近!”

挖掘机庞大的斗子距离刘良三米停住,驾驶员推开车门,得意洋洋看向后方。那个杜经理越众而出,面无表情走了过来,从公事包里掏出了一张纸。

刘良当然认得,那正是他自己亲笔签名的合同书。

“刘先生。”杜经理胸有成竹,扶了扶黑框眼镜,将合同书抖开,对着刘良亮了亮,“这是你亲笔签的合同,现在这里已经属于清河房地产开发公司,该让开的是你,请不要逼我动用强制手段。”

说完,杜经理回头看了一眼,一帮民工全都面色不善。很明显,事先他们都得了杜经理的话,一旦拆迁遇到阻碍就动手用强,出了事有公司顶着。

开房地产公司的人,这种事情他们经历过太多,多凶狠的刺头没见过?刘良这个半大少年在他们眼里毫无威慑力。

“白纸红字……据说还是用血写的,刘先生想反悔吗?贪心不足的人我见的多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杜经理转向刘良得意洋洋,一副吃定了你的架势。

袖子被人从身后扯了扯,刘良回头看,是于小毛,这家伙好像三孙子似得,苦着脸不住摇头递眼色,意思是人家手里有合同,不能硬来!

“还请刘先生立刻离开我们公司的产业,听说你也是念过高中的人,多少该懂点法律吧?”杜经理趾高气昂,看来他上次被刘良怼了回去,这次是想借题发挥。

所有人的注视中,刘良略显削瘦的身躯对峙几人外加挖掘机,最重要还有那封代表着法律威严的合同。

于小毛心惊胆战的注视中,刘良完全不为所动,面对那封合同书,淡淡吐出一句话,“这是伪造,我根本就没签过这份合同书。”

“嗯?”

所有人一愣,目光同时转向合同书,左下角签着鲜红的名字——刘良。

“高!实在是高!”于小毛愣了一瞬,豁然开朗,喜不自禁拉了拉刘良。确实啊,签合同的当事人现在全不在,就算在,也不可能作证,否则就是坐实他们胁迫,不但合同依旧无效,他们还得倒霉。

而唯一能能作证的签名本身……

杜经理转过和同事仔细看,眼睛渐渐直了。

刘良冷冷道:“你也知道我上过高中,成绩还不错,你觉得我能写出这么难看的字?还有,你说这字是用血写的,拜托你去找人验验,看究竟是不是我的血,我保证配合。”

一片哗然,所有人傻眼了。

那字……确实不像是个高中生写出来的,幼稚园平均水平都比这强,就好像蚂蚁爬出来的。

于小毛彻底惊了,看着刘良瞠目结舌。他现在才明白,刘良那晚说自己家里没笔,其实根本不可能,他就是故意的。至于用左手写,也肯定是有意为之,并且用的还是别人的血,这样的签名怎么也不可能验出和他有关系。

当时的气氛太紧张,加上他们又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混,全都忽略了这些细节。也就是说,从上门找茬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被刘良给耍了。想通了这些,于小毛看着刘良的眼神中透出一抹不自然的敬畏,这个他一贯看不起的小瘸子,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杜经理悚然一惊,从合同书上收回目光,整个人都傻了。

厉害关系一一从他脑海里闪过,首先这个字的确不像是个高中生写的,至于上面的血,最好不要验,否则一旦真如刘良所说与他无关,清河公司就等于是诈骗,不但声誉扫地,还要负法律责任!

“没什么事你们就走吧,我该回家吃饭了。”刘良没有更多的表示,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于小毛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一路拍着马屁,他现在下定决心抱刘良的大腿,轰都不走。

刘良对于于小毛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他现在饿了,只想回去吃饭。整整三天没吃东西,尽管有灵气的滋养,他的身体还是有些扛不住。

修真者其实也还是凡人,依然需要吃喝拉撒,想要完全超凡脱俗,除非成仙了。

回了屋,饭已经煮好,刘良实在是饿坏了,也顾不得有没有菜,盛了一大碗狼吞虎咽。别说,人在饿坏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于小毛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找了个碗挨着坐下大口划拉,见刘良脸色不善,尬笑着离远了些。

这时再看外面,人已经走了,乘着一辆小汽车和一辆面包车开向靠山村方向。

看来,这些家伙并不甘心,既然在刘良这里碰了壁,他们准备给丁家柱施压。

“丁家柱那老小子,收了清河公司整整二百万!给你才五十万。”看着离去的车子,于小毛含混不清说。

说起来,昨天他还是丁家的狗腿子,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刘良默默吃饭,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和大名鼎鼎的清河房地产公司不同,丁家柱在靠山村是地头蛇,村民基本都听他的,可谓是一呼百应。原因很简单,这村子里一大半姓丁,还有小半和丁家有姻亲关系,真正独门独户的人家很少。

在这个小山村里,他丁家柱就是霸王、土皇帝,二百万足够他做出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于小毛,你说什么都听我的?”刘良停下筷子问。

“是啊。”于小毛随口答应,继续大口吃饭,嘴边沾着饭粒也不顾了。可以想见,他这几天躲在山林里风餐露宿,实在是饿坏了。

刘良笑着调侃:“不出意外的话,等会,丁家人就会过来强拆,你怕不怕?”

“怕?”于小毛横了刘良一眼,凶相毕露,撂下碗站起身,把胸膛拍得山响,“我于小毛砍过人、见过血、坐过牢,别的不敢说,打架还真没怕过谁。管他来多少人,只要一把菜刀在手,毛子哥我一个人就能挡得住!”

“你拉倒吧。”刘良不耐烦挥了挥手,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在我面前吹什么大气。

靠山村是个穷山村,这里的人你打他一耳光人家也许不会还手,可要是敢抢走他五块钱,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山民立刻就能用锄头把你给夯倒,而现在,丁家柱手里握着整整二百万!

“于小毛,吃完了饭,你立刻帮我跑一趟县城,去报警。”有了计较,刘良叮嘱道。

于小毛吓了一跳,“刘哥,你一个人能顶得住,丁家那老混蛋手黑着那!”

“不用管我,你赶快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刘良话语客气了些,毕竟于小毛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而他又分不开身,只能依仗他了。

可以想象,事情到了这一步,丁家柱只能撕破脸,带着村民来强拆,一旦被他们得手,事后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已经既成事实,警察只会和稀泥调解,到时候解决方案必然还是赔钱,那一切的努力都没了意义。

就算鱼塘已经没用,刘良也不打算放弃,闹成这样,一定要和你丁家斗到底。

于小毛盛上一大碗饭,端着就向外跑。“刘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报警,绝对不会耽误你事。”

这家伙也就是吹牛,刘良很清楚,他其实是害怕……

于小毛刚离开,刘良脑海中响起孤星的声音,“徒儿,有恶霸觊觎你的房子?”

“还有那池塘。”刘良继续吃饭,想着对策。就算现在已经踏入修真者的行列,可毕竟才是初级,修为尚浅,并且还没有练习法术,法宝更是完全没有,不可能对抗那么多人。

“那池塘里溶有我的一丝修为,于你大有裨益,徒儿,万不可丢弃!”脑海中传来孤星急切的声音。

刘良一愣,这老小子怎么这么关心自己?他有这么好心?

“徒儿啊,而今为师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得证大道,就可以帮为师重塑肉身了。”孤星嗓音悲怆。

“是吗?”刘良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刘良连忙撂下碗起身,这么快就来了!

出门一看,好家伙,黑压压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带着锄头铁锹,气势汹汹,似乎全村人都来了!

第十六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些许凡人,师尊我当年一个喷嚏,他们全都得烟消云散。”孤星傲然道。

刘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上去打个喷嚏,也不要他们烟消云散,只要弄退了,我立刻磕头下拜认你这个师傅。”

孤星立刻憋了,唉声叹气,大神仙落魄成这样,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扫视一圈,刘良并没有看见丁家柱的身影,领头的是丁家满那个瘸子。想来他应该是觉得现在不适合直接和刘良照面,在暗地里遥控这次的行动。

丁家满今天穿着一身新西装,还打着领带,一瘸一拐走过来,一路和人讲着电话,由于人声嘈杂,也不知他都在说些什么。那套西装看上去质料不错,应该不便宜,可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别扭。

转眼间,村民们到了屋前,停住脚步虎视眈眈。丁家满挂掉电话,阴笑着一瘸一拐走了上来。

刘良抱着双手,淡淡看着这家伙接近。

“小刘瘸子。”丁家满气势汹汹呸了一口,他自己就是瘸子,却总爱喊刘良瘸子,“咱们把话挑明了吧,清河公司发话了,只要你把这里卖了,咱村每户能分一万块!这么说你懂了没?”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事关全村的利益,你要是不卖,就等于每户抢了一万块,这么多人一人一脚能把你踩成烂泥!

刘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波澜,靠山村两百户人家左右,一户一万这可就是两百万!再加上丁家柱还要拿走大头,这么说来,清河公司又追加了报酬,可他们是为了什么?

据说清河公司是要在这里搞什么旅游开发,可盖房子哪里不行,为什么宁愿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要自己的地?这不合逻辑。

“喂,小瘸子,你听见了没?!”

对面传来丁家满恶声恶语,刘良拉回心神,咧嘴一笑,“这事情咱们得好好计较计较,这样吧,阿满大哥,进我屋,咱们好好谈。”

说完,刘良侧开身,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刘良的计划核心就一个字——拖!

拖到于小毛把警察叫来,这里没让他们动,就算是成功。

丁家满犹豫了,别看他面相凶巴巴的,可他事先肯定听说过刘良很厉害的事,让他一个人和刘良谈,还真有点虚……

“这……”丁家满略一迟疑,梗着脖子说:“要谈什么就在这里谈,老少爷们都在,也好作个见证。”

“卖不是问题,价钱才是问题,你们倒是都有谱了,我这心里可没谱,所以咱们得好好谈谈价钱。”刘良故意摆出市侩的嘴脸。

刘瘸子愣了下,他原以为刘良是死硬派,没想到归根结底还是价钱;不过这也好理解,世上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吗?如果有,那肯定是因为出的价不够。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丁家满急急忙忙掏出电话,拨通号码“喂”了起来,这事情他做不了主。

刘良冷眼旁观,电话是新的,智能机,看来丁家柱为了指派他,额外给了不少好处。

与此同时,靠山村,丁家满的家中,丁家柱得意洋洋拍了拍怀里的人,接通了电话。

“那小子同意卖了?!”丁家柱精神一震,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原本躺在他怀里的邓玉秀连忙起身,一双水蛇般的胳膊顺势缠上了他的脖子,圆润的脸蛋贴在他胸口,说不出的乖巧。

“他要重新谈价钱?”丁家柱笑了,“那你和他谈,我给的限额是八十万,能谈下来多少都归你,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

“好嘞,您放心!”电话那端传来丁家满兴奋的声音,随即又说:“我现在给婆娘打个电话,让她炖只老母鸡给您补补身子。”

“哈哈哈,好好好,家满兄弟有心了。”丁家柱哈哈大笑,怕了拍怀里人的背,邓玉秀会意,嘟着嘴唇凑上去,和他亲了一下。

丁家柱连忙挂了电话,示意邓玉秀起身。

“不嘛,你别走,人家想……”邓玉秀不答应,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故意摩擦某个部位,丁家柱立刻起了生理反应。

“好了好了,起来吧,我还得去找到杜经理,等事情完了后,保准把你喂饱!”丁家柱干脆把邓玉秀抱起来,轻轻放在了地上。

邓玉秀也知道这是大事,不甘心的缠着丁家柱腻了一番,还是把人放走了。

另一边,丁家满志得意满把电话揣兜里,对着刘良点头,“小瘸子,快泡茶,叔叔今天和你好好谈谈。”

世界上最能壮胆的不是酒,而是钱,有了丁家柱的允诺,丁家满什么都不怕了!

刘良回头刚走出一步,脑海中响起孤星的声音,“八十万。”

“你都听见了?”刘良大喜,谈判最忌讳的就是让人家知道底牌,现在让我知道了你的底线,那你还谈个屁。

输赢那是无所谓了,刘良也没打算谈出个结果来,不过根据你的底牌胡搅蛮缠,绝对能把你整傻!

“何止是知道这个,我还听见……”孤星“嘿嘿”怪笑着,继续讲述他的所见所闻。这老小子是残魂,空间障碍对他等于不存在,凭借强大的神识,电话联通的那一刻,就通过讯号看见了那一端所发生的事情。

刘良听得瞠目结舌,原来竟然是这样,不由回头看了丁家满一眼。

“看什么看?”丁家满莫名其妙。

刘良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

进了屋,两人分别落座,不等丁家满说话,刘良直接出了王炸,“不好意思,想买我的地,可以,我要八十万!”

丁家满当时就喷了,八十万正是丁家柱出给他的数目,从这上面砍下去多少都归他所有,怎么这么巧?

刘良不动声色,看着丁家满抓耳挠腮种种丑相。

“很好。”孤星对于刘良的表现很满意,这个价钱报的很有讲究,再高的话,丁家满说不定会当场翻脸,然后让村民们胡来。如果报的太低,也许人家就答应了,那样自己不好收场。

丁家满就好像猴子,蹦了半天终于一拍桌子,恶狠狠撂下了自己的价钱,“小瘸子,做人不能太贪心,八十万绝对不可能,五十一万!”

刘良差点绷不住笑,这家伙当真是自私贪婪到了极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双赢的概念。不过这样才好,谈成很难,谈不成反倒很容易。

“咱们各退一步吧。”刘良正色,“七十五万,再少我不卖了。”

丁家满眼睛一亮,心脏随之狂跳起来,转眼之间,就有了五万!

要知道,他是个瘸子,村里的五保户,每月也就几百块钱领,家里的日子基本靠婆娘邓玉秀撑着,他也因此受尽了冷眼。而现在,一句话就有了五万,这是什么概念?十年他都存不下来!

“不!我还能得到更多!”丁家满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盘算,这样来钱实在是太容易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小瘸子榨干!

“五十一万!”打定主意,丁家满阴恻恻说:“小瘸子,我劝你识相点,这么多钱已经不少了,你要是还不满意,信不信我马上让外面的人把你房子拆了!”

刘良对丁家满的表现很满意,果然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很配合。

“七十四万,真的不能再少了……”刘良假装害怕,弱弱说。

丁家满眼睛一亮,一句话的功夫,就又挣一万块啦?!

“不不不,五十一万,多一毛都没有。”丁家满报出这个数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沉醉的笑,一句话一万块,自己简直是金口玉言啊。

刘良心中冷笑,表面不动声色,“七十三万,丁大哥,我求你了,给小弟留点残羹剩饭吧……”

“五十一万,别废话。”又来了一万块,丁家满乐得摇头晃脑,他很享受这从未有过的快感,甚至在潜意识中希望这场讨价还价永远不要停下来。

“七十二万五。”刘良快哭了。

“五十一万。”丁家满笑眯眯转了一圈脑袋,自认为吃定了这个半大少年。

“七十二万四吧……”刘良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还是五十一万。”

“七十二万三千五百总行了吧?”

“嗯?”丁家满愣了下,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会,这才算清少了多少钱,一句话五百块……似乎也可以接受。“五十一万,别跟我装可怜。”

“七十二万三?”刘良看在眼里,又降了五百块。

“五十一万!”

两人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讨价还价中,一次降五百块,没完没了。

里面热火朝天,外面冷了场,村民们干脆支着锄头、铁锹拉起了家常,他们纷纷抱怨丁家柱心太黑,居然每家只给一万,他自己还不知道赚了多少。

正聊得欢,有人大惊失色,指向山道另一边,嘴唇嗡动着。

而此时,屋子里的价钱已经终于被砍到了七十一万三千二百块……

刘良正准备再给他降一百块,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丁家满,他连忙掏出来接通,目光闪烁看了刘良一眼。

与此同时,门口一暗,于小毛笑眯眯走进屋,对着刘良耳语起来。

第十七章:煽风点火

“你特么混账!那小子能一口回绝五十万,心可大了,他会为了几千几百跟你叫汁?肯定有猫腻,你耽误事了!”

电话里,丁家柱在狂怒咆哮,连刘良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发觉不对也晚了。

嘭!

刘良重重一拍桌子,脸色陡变,霍然起身指着丁家满大喝:“一百万!少一毛都免谈!”

丁家满听电话听得心惊胆战,猛然被吓了一跳,指着刘良大吼:“小兔崽子,跟劳资玩这套,你等着!”

说完,恼羞成怒的丁家满不顾电话里丁家柱急切的声音,对着外面大喊:“乡亲们都听着,立刻动手把这破房子拆了,谁敢碍事,给我当场打残!出了事,家柱给你们兜着!”

闻听这话,老奸巨猾的丁家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丁家满嘴里骂骂咧咧,随即就发现不对劲,并没有想象中的一拥而上,外面一片静悄悄。

不合常理的安静让丁家满打了个哆嗦,他这时方才注意到,刘良神情冰冷如水,和刚才的怯懦反差强烈。一阵不安袭来,丁家满连忙一瘸一拐跑向门外,一来他想让外面的人赶紧动手,二来他忽然从刘良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道不明的压力。

然而,刚走到门口,外面一暗,几条矫健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正准备骂人,丁家满看清来的是谁后,傻眼了,下意识往屋里退。

这回进来的不过三人,个个身形精干,目光凌厉,全都穿着整齐的制服,戴着大盖帽,赫然是三名警察。

看见警察,丁家满的气泄得一干二净,灰孙子一样。

“就是你带头闹事?!”领头的警察逼向丁家满。

“没……没有,哪有闹事……”丁家满已经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低声下气说。

事实不容争辩,刚才他的叫嚣警察也全都听见了,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分辩,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肩膀,很有技巧的将他控制住。

“聚众闹事,毁坏别人私产,意图伤人!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警察一招手,丁家满软成了一滩泥,被押了出去。

“你做的很对,有什么状况立刻报警。”带队警官对着刘良点了下头,叮嘱一声,转身走出门外。

领头的被带走了,靠山村民看见警察真抓人,一哄而散,个个如丧家之犬。

“刘哥,还是你有本事啊。”于小毛感叹,他现在最佩服的不是刘良能打,而是他遇事那份沉着,前所未见。他现在越发确定自己的选择没错,别看刘良现在一无所有,这样的人,终有出头之日。

“刘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坚定了信念,于小毛谄媚问。

怎么做?刘良早有计较,就是现在,为你丁家柱添一把柴。

总是被动防守不是个事,刘良打算趁热打铁,主动找丁家柱的麻烦,就算不能把你弄服,至少也得让你以后有所忌惮。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良已经有了目标,在此期间不希望被人打扰。

没有任何迟疑,刘良跟在村民们后面,走向靠山村。

脑海中传来孤星的声音,“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徒儿,能屈能伸,能忍敢为!”

“你们这些大神仙也对凡人的事感兴趣?”刘良不解。

孤星大笑起来,“哈哈哈,人间事,仙界事,其实都是一回事,徒儿,从明天开始,我就传授你修仙要诀,你一定要勤加修炼,不可被俗事牵绊。”

屋门口,于小毛稍加思考,满脸兴奋跟在了后面。“厉害了我的哥!”

刘良逐渐混进了村民的队伍,这些人全都失魂落魄的,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或者看见了也没在意。这种事情很奇妙,当刘良代表着钱的时候,他是所有人关注的核心,而现在,他什么也不是。事情的转变就是这么奇妙……

…………

丁家柱在自家的堂屋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阴霾。今天对他来说原本该是大喜的日子,首先刘良原来没死,接着清河公司又把价钱整整提高了一倍,可问题是……现在刘良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阅历丰富,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杜经理领着几个手下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他,神情复杂。

“丁村长,实在搞不懂,我们老板怎么会如此看重这块地,你这回发财了。”杜经理不无嫉妒说。别看他挂着经理的头衔,说白了还是个高级打工仔,整整四百万!对他绝对算是一笔巨款。

杜经理是业内人士,他随随便便就能算出来,盖这样一个度假村,四百万能连地皮带房子全都搞定,如果要是郭总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办……唉!

丁家柱闻言停下脚步,勉强笑道:“杜经理说笑了,如果这次的地皮能顺利拿下来,丁某保证,余额咱俩对半分。”

丁家柱也拎的清,如果真的在靠山村外盖度假村,以后多得是合作机会,还愁没钱赚?他愁的是旁的事情。

杜经理闻言笑了,两人相对一眼,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大声喧哗,靠山村民们都回来了。

“走走走,出去看看。”两个达成协议的人并肩走向门外,只是神情反差比较大。

出了院门,外面已经围满了人,看见他们,丁家柱微微皱了下眉,心沉到了谷底。并没有想象中的兴高采烈,村民们全都无精打采,好像瘟鸡。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家满人那?”丁家柱急忙问。

村民们目光闪烁,丁家柱颇有威严,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不敢说。

沉默中,于小毛忽然站了出来,唉声叹气,“丁叔叔,刘良那小子事先报了警,家满大哥被警察抓走了。”

丁家柱倒抽一口凉气,山里人都没什么见识,也不懂法,出了事向来都是找村长解决,没想到刘良居然会报警。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瘸子,居然事先就预计到他会怂恿村民们来硬的,提前报警,否则距离县城五十里,根本就来不及。

这个小瘸子……实在是超乎想象!

正自惊疑不定,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家柱,那我们的钱……”

听见这声音,丁家柱只觉头皮一炸,悚然惊醒,心中暗呼“糟糕”!

人群中,于小毛钻回了刘良身边,暗暗挑了个大拇指。

刘良摆了摆手,领着他默默挤出人群,缩在一旁看热闹。有些事情,只需起个头就好,接下来必然会向着某个方向发展。

这些人为什么会全都聚集到丁家柱家门口?自然不是为了报讯,那种事情一个人就足够,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拆房得钱的梦想已经破灭了,就好比一块肥肉在你嘴里涮一下又缩回去,他们接受不了,而现在钱在哪里?丁家柱这里。

丁家柱也是明白人,察觉到不好,愤怒咆哮:“刚才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乱说话!”

村民们才不管是谁起的头,反正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现场嘈杂声越来越大,渐渐有了失控的态势。

丁家柱连忙抬起双手下压,放弃寻找煽风点火的人,大声安抚:“乡亲们,听我说,不要乱!”

这家伙还是很有威信的,眼看就要起的骚乱竟然渐渐平息了下来。

“钱,是清河公司答应我的,可事情没办成,人家也不会给不是?”丁家柱苦口婆心。

杜经理在一旁冷笑,后期款项的确没给,可前期的两百万已经打到了丁家柱的账户上。这一点他也想不明白,从来都是先办事后给钱,郭总这次怎么会这么大方。

仿佛一盆水浇在了炭火上,村民们情绪逐渐低落,刘良眼看不好,踢了于小毛一脚,这回该你出声了。

于小毛会意,捏着鼻子怪腔怪调大喊:“家柱兄弟你扯谎,刚才我路过家满家,听见你和玉秀嫂子说,人家已经给了你两百万!”

“成了,躲一下。”刘良扯了于小毛一把,两人低着头钻进了一条巷子,等待爆发。于小毛这家伙现在彻底开窍了,捂着嘴跟在后面,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立刻笑出了猪叫声。

没有意外,丁家大门口立刻炸了锅,老的吼小的叫,还有奶娃子的啼哭,乱成了一锅粥。

关于丁家柱和邓玉秀的事,估计村里人都知道,不管刚才是谁说的,总而言之靠谱。你丁家柱收了别人的钱,指派我们去干坐牢的事,结果还想独吞?太黑了!

威严?那玩意能值几个钱?

“我说家柱兄弟,你这可就不像话了,乡里乡亲的,又是本家,你就昧着良心黑我们的钱?!”首先站出来的是心直口快的桂花婶,她指着丁家柱大骂,还刻意加重了“我们的钱”这四个字。

“说得很好!”于小毛在巷子里竖着耳朵,不由赞叹,这位大婶太会说话了。

这下彻底点燃了炸药桶,在一万块钱的驱使下,人们瞬间失控,一拥而上,把丁家柱团团围住,大声嚷嚷。

刘良探出头看,只见人群中高高举起了一根拐杖,紧接着传来苍老愤怒的声音,“小时候你婶还喂过你奶,现在翻脸不认人,丧尽天良!我打你个白眼狼!”

于小毛鼓掌大笑:“牛逼了他丁家二大爷,打得好!”

第十八章:心炼

接下来的情景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村民们组成了一股浪潮,涌过来挤过去,吵得沸反盈天。

刘良脸渐渐绿了,该不会把人打死吧?

群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下下看似不起眼,可人太多,不知不觉大象都能被打死。

好在过了没多久,人群中传来丁家柱的惨嚎,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给钱!我给钱!”

犹如突然拔了插头,狂怒的人群立刻停手,村民们纷纷散开。只见丁家柱坐在地上,脸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头发乱七八糟,衣服被撕成一条条的,凄惨无比。

“志远……”丁家柱艰难转过头喊儿子,想要从地上挣扎起来。

丁志远其实一直在,只是刚才被吓傻了,听见老爹有气无力的呼唤,他这才清醒过来,忙不迭上去帮忙。

“我没事。”丁家柱强笑着挥开儿子摆了摆手,“你……去把保险柜里的钱搬出来,给乡亲们分分,呵呵……”

丁家柱又强笑着对村民们拱了拱手,语气诚挚说:“乡亲们,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丁家柱怎么会让你们吃亏?就算清河公司没给钱,答应你们的,我丁家柱自掏腰包也会给!”

“快去啊!”看见儿子还在发愣,丁家柱咬着牙低吼一声,丁志远连忙转身跑进了屋。

村民们面面相觑,下一刻犹如变脸,全都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我说大兄弟,瞧你这话说的,那多不好意思……”首先说话的依然是桂花婶,刘良记得很清楚,人家脸上第一道血印子就是她挠出来的。

然后是先动手打人的他二大爷,老头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上去,抓着丁家柱好一阵嘘寒问暖,“你可是咱们靠山村的主心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回去我让你婶儿送几个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刘良看得目瞪口呆,我特么不是在看戏吧?刚才那一幕难道是幻觉?

还是于小毛提醒了他,“刘哥,你还不知道?过不了几天,村里就该换届选举了。”

“原来是这样。”刘良恍然大悟,村长每三年选举一次,放在往常,这都不算个事,可今年有些不同,丁家柱有了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徐大海。

徐大海这几年在外闯出了名堂,赚了不少钱,最重要不单是他自己,村里的壮劳力农闲时基本都跟着他在外打工挣钱,几乎各家各户都有,为村里带来了不少收入,威望甚高。

看来,丁家柱此举也不完全是出于无奈,还包括收买人心。只是整整两百万……嘿嘿,够他肉痛的。

转眼功夫,丁志远抱着一个大袋子跑出来放在了地上,村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两眼放光。

丁家柱打开袋子,拿出几沓红票子,挥了挥笑着说:“大家都别急,也不要挤,听我点名,一个个上来领钱。”

有钱拿,还是整整一万块!所有人都变得乖巧,转眼之间排好了队。

钱一沓沓发了下去,发钱的人和蔼可亲,领钱的千恩万谢,就差磕头下跪了,场面和谐,唯有丁家柱依旧在滴血的脸看上去有些不搭……

凡是领到钱的人,鞠了个躬后,立刻飞快向回跑,对于贫苦的靠山村民来说,一万块可是巨款,带着这么多钱在外他们不放心。

秩序井然,用了没一会,所有人发完,门前的人跑了一空。

丁家柱擦了把汗,蹲下来打开钱袋子,里面还有几万块没发掉。

不等他松一口气,身前传来略显稚嫩的声音,“村长,少一村不能少一户,这钱我有没有份?”

丁家柱猛然抬头,脸色阴沉了下来,空荡荡的门前又来了两个人。他意想不到的人。

“唉。”刘良假意叹了口气,“看来,村长大人是不把我当人看了,这钱没我的份。”

“不能够。”于小毛在刘良身后怪腔怪调,“咱丁村长是什么人?大公无私,舍己为人,都是靠山村的人,他肯定不会少了咱俩。”

两人一个假红脸一个真白脸,你一句我一句,丁家柱脸被说的一阵红一阵白。不过他终究老成,很快就平复心绪摆上了笑脸,摸出两沓钱站起身,笑呵呵说:“这不是刘良和于小毛嘛,当然不会少了你们,我正准备让志远给送过去的。”

红通通的票子拍在了手心,刘良神情凝重起来,这老家伙不好对付!

“记得哟,选举的时候投你们丁叔叔一票。”丁家柱笑眯眯拍了拍两人,似乎这段时间发生的不快都是假的。

“丁叔叔。”刘良索性挑明了,“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不过以后,劝你别再惹我,我刘良虽孤苦无依,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刘良说完转身就走,那一万块钱被他随手扔了回去。

丁家柱看着刘良瘦瘦的背影,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口中喃喃自语:“小子,给我惹了这么多事,以为我会饶过你?”

这时候丁志远也走了过来,欲言又止一番,嗫嚅着说:“爸,刘良也怪可怜的,要不咱们就算了……”

丁家柱抬起了手,“这件事情暂时到此为止,等选举过了再收拾他,我就不信,一个捡来的小瘸子还能翻了我这靠山村!”

…………

“刘哥,有钱干吗不要?”村口,于小毛急匆匆追了上来。

刘良摇了摇头没说话,他看得出来,丁家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不过,我刘良会害怕吗?

只要修炼有成,他丁家柱不过是个村长,算得了什么?

身后传来喇叭声,一辆白色小汽车从村里开过来,停在了两人身边,一张秀气的脸从车窗探出来,惊喜呼喊:“刘良,你没事了啊?!”

是徐玲,她的笑容很灿烂,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显得很虚弱。

于小毛很知趣,装模作样走远了些。

“我很好啊。”刘良有些尴尬,徐玲似乎有些太热情了,而他们原本没有交集的。

“没事就好。”徐玲下意识伸出手想抓刘良,略一迟疑还是缩了回去,笑着说:“我去城里的家住了,地址是省城环城西路碧水小区,14栋703室,有时间来看我啊。”

“好了,我们得上路了。”车里传来徐大海的声音,接着汽车发动,出村开向了远方。

徐大海很有钱,不但在村里盖了豪宅,还在省城也买了房子,这样方便徐玲读书。刘良摇了摇头,看来,徐大海对靠山村长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是准备刻意避开,不与丁家柱竞争。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汽车开出去没多远,身后传来大呼小叫,是丁志远追了过来。这家伙估计已经跑了不少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等他跑到刘良身边时,小汽车已经不见踪影了,丁志远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肚子,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小玲和你说什么了?”丁志远恶声质问。

刘良苦笑,能说什么?“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和,以后别来烦我。”

转向于小毛,刘良说出了同样的话,“还有你,没事也别去我家。”

说完刘良就走了,留下丁志远和于小毛面面相觑。

…………

到了家后,天又快黑了,刘良匆匆吃了晚饭,就来到了池塘边,准备开始下一步的修炼。

尽管算是入了门,可他的修为还很浅,自保都不足,必须得尽快增强实力。

虽然武力不是万能的,可没有武力是万万不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

夜幕逐渐笼罩天空,水面上出现了星点,这一池水就是刘良现在最大的依仗。

按照孤星的说法,这水里融入了他的一丝修为,不但可以吸收修炼,还可以用来炼制法宝。筑基期的修真者并没有多少法术可用,战斗力基本都来自于法宝,而现在刘良最缺的就是这个。

“徒儿啊。”脑海中传来孤星的感叹:“为师现在肉身都没了,以前的万千法宝也全都散失在了宇宙中,无力收回,没什么东西可送,就助你自己炼制一件法宝吧。”

一般入了师门完成筑基后,师尊都要送一件法宝傍身,只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刘良只能靠自己。

炼制法宝绝非易事,一般筑基修为的修真者不会去尝试,就算勉强炼出来,也没什么用,宁愿用灵物去找别的大修士交换。不过现在地球灵气变得稀薄,修真者也随之稀少,至少刘良还没见过,想换都找不着人。

在池塘边坐下,刘良开始调息,同时听取孤星的指导。

池水里的灵气大部分都被刘良吸收了,余下的灵气稀薄,必须要先完全聚拢起来。

片刻后,刘良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起身跳入了水中。

池水底部,那个巨蚌的壳还在,只是肉全没了。刘良坐在了空蚌壳中,盘成莲花坐姿,开始运转《碧水诀》。

炼器分为:火炼、凝练和心炼三种。火炼需要法宝级的鼎炉,凝炼则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他现在唯一能用的只有心炼。

“以心为引,牵动灵气化虚为实,心神万不可乱。”

孤星声声叮嘱,刘良依言,沉下心神牵动四周的灵气,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围绕着他,水灵气逐渐显现,化成细微的丝丝缕缕,组成了一个旋转的螺旋。

第十九章:意想不到

夜色深沉,星光下,一条黑影在山林间穿行,速度奇快,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双脚风车般高速运动,又好像并没有脚踏实地,行动如鬼魅。

黑影很快闪到了刘良的小屋边,稍作停留后没有任何举动,转眼又掠到了池塘边。

“应该就是这里了。”

黑影自语一声,探手入怀取出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火红珠子,抛进了池水中。

圆球刚入水,只听“噗通”一声,水面开始缓缓旋转,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形成了一个涵盖整个水面的大漩涡。

而这时,池塘底部……

刘良这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修炼生涯的首次炼器中,对外界的变化毫无所觉。他的感知中又出现了自己的丹田,那颗水滴在微微震颤,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清脆声响,很悦耳。

随着震动,四周围的水灵气以很快的速度汇聚过来,在他体外形成了一条乳白色的圆环。这是还没有凝聚的水灵气,等待他炼化。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啵”的一声,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浸入水中,落向他的头顶。

悠悠荡荡,就在珠子将要碰到刘良头顶的时候,突然,他的眉心里探出一张脸的虚影,抬起头,睁开双眼,露出灰白色的眼珠,对着珠子一口吞了下去。

这张脸呈现半透明,很难看清相貌,大致轮廓有些削瘦,留着五绺长髯,长发随意披散。那颗红色的珠子被他吞了后,透明的表面泛起一层红芒,随即消失。

“离火丹?没想到,地球上居然还有修真者。”虚影自语着,似乎很兴奋,又慢慢缩了回去。

稍倾,修炼中的刘良猛然抬起头,睁开双眼,露出一对银白色的眼珠,面无表情看向头顶,那里水面的漩涡正在平息。下一刻,他眉心里钻出一条灰影,犹如长龙,一头冲出了水面。

灰影离开后,刘良闭上双眼,又慢慢低下头,陷入了入定状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池塘外,黑影察觉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转身就跑。这次他没有选择来路,毫不迟疑飞奔向了靠山村,这时候天刚黑不久,村子里灯火点点,许多人家还没有安睡。

黑影刚离开,灰影冲出水面,向着他离开的方向急追,隐隐还能听见张狂叫嚣声。

前面的黑影吓坏了,亡命奔逃,速度比来时至少快了一倍,一里路转眼及到,闪进了靠山村。

灰影在村口稍加迟疑,放慢速度摸了进去。

村里这时候还有人走动,有出去打麻将的,有串门唠嗑的,还有……

飘着飘着,灰影顿住,转向一栋低矮破旧的砖瓦房。那屋门口坐着一人,正在闷头抽烟,此人一条腿半拖着,拧成诡异的角度,赫然是丁家满。

丁家柱果然有本事,白天刚被抓走的人,晚上竟然就回了家。

丁家满似乎还很乐呵,翘着二郎腿,瘸腿甩来甩去,嘴里含糊不清哼着小调。

“瘸子,送点纸进来。”

屋里传来软腻的呼喊,丁家满“嗳”了一声,屁颠屁颠奔回了屋。

“本尊的一丝道基!”灰影确定了什么,失声惊呼,随即大喜,化为一团烟,卷向了窗口。

窗户是紧闭着的,不过丝毫不能阻挡灰烟,那团烟无形无质,直接从贴着残破窗花的玻璃上渗了进去,毫无阻碍。

屋子里一片春色,两具白花花的身躯纠缠在一起,扭曲融合又分开,忙得热火朝天。最终丁家柱喘着气仰躺不能动弹,犹如将死的鱼,邓玉秀化身女骑士,骑在他身上剧烈扭动腰肢。

灰烟围着二人转了一圈,他们却完全看不见,只顾奋勇鏖战。

就在两人同时发出凄厉惨嚎的时候,灰烟终于找准目标,一头扎进了邓玉秀的眉心,消失不见。

门外,丁家满听着屋里的动静,悄悄啐了一口,“尼玛,真有精神头。”

…………

经过不知多长时间的运功后,刘良终于完全掌控了环绕在身外的灵气环,开始正式心炼。

《碧水诀》是一门综合性的功法,除了修炼外,还涵盖了包括法术、丹道、阵法和炼器等种种法门。事先刘良就在脑海中演练过,只不过演习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时候他无法感知外界,只能看见自己的道基外围着一圈灵气,这样的状况下他能和孤星交流,可任由他呼唤,孤星就是不现身。

也许……他是想考验我?刘良只能这样想,总而言之靠自己了。

掌控后,接下来是炼化。

灵气进入丹田道基后,就会被自然炼化,可在丹田之外,只能用自己的意念来达成。

这绝对是个艰难的过程,需要将所有灵气重新排序,这样才能为己所用。刘良事先估计了个大概,至少需要两天两夜。

在他意念的掌控下,水灵气开始一点点重新排序,由于还不熟练,足足用去了两个小时,他才勉强完成了百分之一。

看着这一小片结晶状的灵气,刘良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事先的预估还是乐观了。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炼化过程,刘良以极大的耐心,按部就班进行,逐渐倒也沉浸在了其中,忘记了时间流逝。

坐在水底,他的本体就好像一块顽石,一动不动,对外界毫无反应。随着时间流逝,日落又东升,他的脸颊渐渐生出了一层青苔,有小鱼小虾安家筑巢。

一直过了七天,突然,围绕着刘良的游鱼受惊,一哄而散,而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丝幽蓝的光在他眼中闪过,随即消失,而他这时的眼睛犹如琉璃,格外纯净。炼器本身就是一种修炼的方法,经过这一次后,刘良的修为没有增加,不过变得更精纯,对于体内灵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山村少年,竟然在这片山沟里开始了修炼生涯。

张口一喷,一颗六棱形的水晶被他吐了出来,翻滚着向下落。这水晶通体透明,无一丝杂色,总长大约一寸,两头锐利如刀尖。

刘良探出右手,立刻捏了个法诀,向着前一指,水晶随之停住,悬浮在了他的手指前。

心炼的法门很古怪,结成的法宝随本心变化,并不能自主掌控,也就是说,在吐出来前,刘良也不知道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好处就是,不需要再次炼化认主,现在这法宝就和他同心一体,操控自如,并且将来会随修为增长进化。

“原来是这样……”刘良瞬间就摸清了这东西的功用,不由苦笑。

随着他手中法诀翻转,只听“丁”一声脆响,犹如仙音,异常悦耳,在脑海中萦绕不去。那颗水晶应声崩开,化为一条水晶小蛇,通体晶亮,棱角分明。

小蛇仿佛有灵性,悬浮在水中扭曲一番,缠上了刘良的食指,头尾相接不再动弹,变成了一枚水晶指环。这是灵气凝结成的法宝,并且是心炼的产物,虽然是最低级的,可精美绝伦,再巧的工匠也不可能琢磨出来。

让刘良惊奇的是,这个和他心意相通的法宝居然是活的,里面正在孕育一个灵识,等到成熟后,可以随心而动,自主完成许多任务。

说实话,这和刘良的期望相去甚远,他原本满怀期待,想要炼出一个攻击性法宝,可这东西……将来也许前途无量,可现在完全用不上。

失望归失望,心炼的法宝是和灵魂一体的,相当于灵魂绑定,不能随意退换,也只能认了。刘良觉得这心炼法不太靠谱,准备等以后,看看能不能找到炉鼎。

最可行的是做些一次性消耗的阵符,那东西在现阶段比什么都实用。

说起来,毕竟是初入门径,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完成了修炼,刘良身躯一震,灵力震动,体表的青苔立刻全部脱落,露出光滑的皮肤。他的双腿稍稍借力一蹬,身躯立刻笔直上升,转眼钻出了水面,动作比游鱼还要灵活。

“孤星那老混蛋哪去了?”看着自己的家,刘良嘟嘟囔囔。他能感应到,孤星已经不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老家伙曾说过,需要刘良的道基滋养才能维持不灭,怎么离开了?

想不出答案,刘良也就放下了,老家伙神神秘秘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也许走了更好。

上了岸,《碧水诀》运转一个周天,身上的湿衣服立刻干燥,刘良轻轻松松跨进了家门。这次炼器总共耗时好像是七天,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他准备趁着天没黑收拾下。

刚进门,刘良傻眼了,只见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还有水印,表明刚撒过水。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桌子、椅子都被擦得锃亮,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阵阵饭菜的香味飘来,里面正有人在做饭。

确定了自己没走错门,刘良怒火涌上心头,对着厨房大吼:“于小毛!跟你说过别来打扰,你小子竟敢趁我不在又来偷吃!”

肯定是这死胖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来了来了!”

厨房里传来清脆的应答,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一条窈窕又丰腴的身影跑到了他的面前。

刘良眼珠子差点掉了,失声惊呼:“邓……邓玉秀!”

第二十章:有人

刘良万万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跑到自己家里,然后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还给自己煮饭,这尼玛全世界混乱了不成?

“不是,你在我家做什么?”刘良粗声粗气问。不管这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自己家里,他都接受不了。

邓玉秀慢慢抬起头,幽幽看着刘良,开口说出了一句话,“徒儿,为师孤星。”

“什嘛!”刘良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话虽然是从邓玉秀口中发出来的,却是低沉的男声,不是别人,正是孤星尊者!

“我的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刘良揪着自己的头发,暴跳如雷,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邓玉秀(孤星)笑了,居然还带着一丝媚气,“为师终于在这女人灵魂里找到了一丝道基……哈哈哈哈!”

“哈你妹啊!”刘良在心中暗骂:“接着说。”

看见刘良真的暴走了,邓玉秀(孤星)稍稍收敛了些,开始叙说现在的状况。

这当真是机缘巧合,孤星原来已经绝望了,没了道基,他只能寄生在刘良身上苟延残喘,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可就在那晚,他追踪黑影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自己的道基还有一丝存留,就在邓玉秀体内。

这个发现可把老家伙高兴疯了,他也顾不得场合,直接冲进了邓玉秀灵魂深处,立刻和那一丝道基融合。别看余下的道基极其细小,可只要有这么一点,就能作为种子,他就有了重生的希望。

很不幸,由于时机不是太合适……引起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后果……

“什嘛?你说丁家柱他……马上风?”刘良瞠目结舌,嘴唇嗡动,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孤星融合道基的时候,丁家柱正好高了,他恰到好处使了一把力,那老小子本就阴虚阳亏,于是中风了……

村长大人出了事,可把丁家满那个瘸子吓坏了,他连忙喊人,抬着丁家柱去了县医院抢救,到现在都还没回。孤星(邓玉秀)趁乱,偷偷跑到刘良家里躲了起来。

“再有七天,只需七天,为师就将重生,这期间一切就交给你啦。”邓玉秀(孤星)几乎是在哀求,“事关为师的性命,无论遇到什么事,一定要保得为师周全。”

说完,邓玉秀闭上了眼睛。

“不是,我该怎么保你?”刘良急了。

邓玉秀睁开眼,叹了口气,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滑过她丰腴姣好的脸颊,哭着说:“刘良大兄弟,大姐我求你了,就容我在你这里躲几天吧,丁家柱出了事,丁家人正在到处找我,一旦被抓到,我会被活活打死的!”

刘良悚然一惊,现在说话的赫然又变成了邓玉秀,孤星不见了。

“这……老混蛋搞得什么鬼?我绝不答应!”刘良再次暴怒,你的锅,凭什么要我背?

现在邓玉秀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要是被人知道她躲在自己家,那以后没脸见人了。

眼看刘良丝毫不容情,邓玉秀“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声哭求:“刘良兄弟,大姐我肚子里有了,经不起折腾,就算不为我,也可怜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七天他就要出世了……”

刘良就好像个木头桩子,任由邓玉秀摇晃,陷入了痴傻中,半晌方才弱弱问:“能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邓玉秀的腰肢依旧窈窕,根本就不像是怀孕的样子,还有,她这么会知道这些信息?

邓玉秀迷茫了,想了半天甩了甩头,“我只记得孩子的父亲叫孤星,可又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人在哪里,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刘良好想大哭一场,死老头啊死老头,原来你所谓的重生,竟然是这样。这死老鬼融合道基的时候,凭借自己强大的神识,轻而易举入侵了邓玉秀的灵魂,顺便给她洗了下脑,这些信息被灌输了进去。

简而言之,现在的邓玉秀脑子其实是有问题的,被孤星利用了当做托生的宿主。

好吧,你老小子问题解决了,可我怎么办?

刘良拨开邓玉秀的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举棋不定。

邓玉秀忐忑不安等待,低着头嗫嚅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这回我的宝宝一定要生下来,哪怕是让我去死!”

“你要死就死远点!”刘良心烦意乱,恶狠狠挥了下手。

邓玉秀万念俱灰,哭哭啼啼爬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向门外。

就在她刚抓住门框的时候,身后传来刘良的叹息声,“算了,你就留下来吧,只七天,生完孩子赶紧走。”

邓玉秀身躯一僵,猛然转回了头。

刘良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捏着额头万念俱灰。原本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可想起来孤星说过的话——“只需七天。”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七天后,他就将诞生,这么短的时间,倒是也能接受。

邓玉秀大喜过望,对着刘良鞠了一躬,跑进了厨房,“谢谢大兄弟,饿坏了吧?我这就给你把饭菜端上来。”

以前的邓玉秀其实也是个刺头,可大概是被激发了母性,现在的她格外乖巧,好像个受气小媳妇,不一会就上了满桌子的菜,还为刘良盛好了饭。

伺候好了刘良,邓玉秀自己盛了一小碗,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低着头细嚼慢咽,还真有点小家碧玉的架势。刘良看得傻了,山里人规矩多,可她邓玉秀从来不是个讲规矩的女人,现在这样……难道生孩子真的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大概是感受到了刘良的目光,邓玉秀抬起头,对着他露出妩媚一笑,欲语还羞。

刘良吓得连忙收回目光,心跳开始加速,怎么个意思?

意思很简单,天黑就知道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当甩手大爷,说实话这感觉相当不错,吃完饭,刘良靠在椅子上,双腿泡在热水里,舒服得直眯眼。所有的活计都让邓玉秀干了,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居然还为他打了洗脚水,这待遇……

看着那正在铺床的身影,刘良这个苦娃子不由感慨万千,家里有了女人真是好啊!以前自己过的简直是猪日子。

“不不不!”悚然惊醒,刘良甩了甩头,自己魔怔了不成?这可是人家的老婆,并且风流成性,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罪过……罪过啊!

“床铺好了,天不早了,快睡吧。”邓玉秀回头微笑着说。

“哦……”刘良还在发呆,为自己刚才闪过的浮念自责。

看他没动静,邓玉秀嫣然一笑,脸蛋红红的走过来蹲下,为他捧起一只脚,用毛巾细细擦了起来。

“不!我自己来!”

刘良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跳起来,抢过毛巾胡乱擦了两下,一头扑上了床,差点连洗脚盆都踢翻了。好家伙,实在受不了。

邓玉秀“咭尔”一笑,刘良有些气恼,索性蒙着头睡,不去理会。

就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被子被轻轻掀开,一阵温热伴着女人香钻了进来。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具滑腻丰腴的躯体已经挨着他躺下,那触感……

刘良如遭雷击,眼睛陡然瞪大,心跳的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冷……”邓玉秀腻声哼哼,一双胳膊缠上了刘良的腰。

这一瞬间,好似被打了一吨鸡血,刘良只觉血往上涌,脑子里“轰轰”作响,立刻进入了蒙逼状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能受得了这个?他已经不会思考了。

那双灵巧的小手在他身上游移,越来越放肆,就在某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左手食指上传来一阵锐痛,刘良悚然惊醒。

抬起手看,指环活了,小蛇伸出一对尖牙,咬在了他的指节上。

“不!”

刘良一把挥开已经探到自己小腹的手,直接从床上跳下了地,赤脚站着簌簌发抖。

“刘良兄弟,怎么不睡了?”邓玉秀懒洋洋撑起上半身不解问,这个姿势凸显了她傲人的高峰,还有凌乱的长发、含春的眼神、丰润的红唇……

刘良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偏过头不敢再看,要命了这是。

“我去睡草堆。”刘良红着脸转身准备去厨房,一想不对,这是我家,凭什么让你?!

恶狠狠转过身来,刘良大吼:“你!睡草堆去!”

“人家怕冷……”邓玉秀立刻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嘴里说着冷,却把被子踢得更低,露出更多……

刘良眼一晕,连忙移开目光,想说什么,最终恨恨一甩手,算了,不和你纠缠,还是我睡草堆吧,再这样下去他就受不了了……

刚转过身,刘良的身躯又僵住。

邓玉秀满怀期待呼唤:“刘良兄弟,有床不睡睡什么草堆啊,快……”

“嘘!”

刘良探出一根手指,示意邓玉秀噤声,眼珠乱转一番,看向屋后,脸色冷了下来。随着修为的提高,他的五感也愈发灵敏,就在刚才,他听见屋后有人。

第二十一章:想不想当村长

刘良的家独门独户,深入小山沟,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还从没有人晚上来串门,来的会是谁?

“难道是?”刘良回头看了邓玉秀一眼,目光中透着冷冽。似乎没有别的可能,应该是邓玉秀的行踪被发现,靠山村丁家来抓人了!

邓玉秀从刘良的神情中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变得紧张,轻手轻脚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外套。

就在这时,刘良身形一动,如狸猫般轻轻巧巧穿过窗户,扑进了夜色中。

落地几乎毫无声息,刘良站在了一条黑影面前,那家伙正探头探脑准备向屋里望,冷不丁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由于对着光,刘良一眼没看清这人的相貌,别人却能看见他。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啊”,黑影爬起来就跑,由于脚下有点虚浮,跑出没多远就摔了一跤。

刘良皱了下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只跨出去三步,刘良就追上了黑影,探出手一把抓住他后心窝拎起来,反手惯在了地上。

“别!求你饶了我吧,不是我害死你的!”黑影大声哭喊哀求,闭着眼睛胡乱挥手,被吓破了胆。

这里离开了屋子的阴影,头顶上有月光,刘良这时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这家伙瘦瘦的,浑身没几两肉,头发乱的像鸡窝,身上的衣服脏的好像抹布,全是破洞。也不知道他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臭味,能把蚊子熏死。

原来是个乞丐,刘良连忙撒手,抓着滑腻腻的,说不出的恶心。

不对!刘良醒过神,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乞丐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架势,抖成了筛子,哭求道:“大哥,我可真的没害你,还被你扎了一刀,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找我啊!”

“小刀仔?”刘良傻眼了,会是他?

没有别人,只可能是他,刘良这辈子只用刀扎过这一个人。可问题是,记忆中的小刀仔虽然瘦,也瘦不到这种程度吧?再说他怎么变成乞丐了?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良怪不忍的,让人家先站起来。

自称小刀仔的乞丐哆哆嗦嗦爬站起来,刚挺起腰,身躯左右摇摆,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刘良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把他抓住,“我说这位,我真不是鬼,不用害怕。”

乞丐哭了,“大哥,这不是害怕,是饿得……我这还算好了,马爷他们在山里已经饿得不能动弹了,我是来给他们找吃的,再不带去东西,哥几个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接下来,在乞丐的哭诉中,刘良了解到了那帮人这段时间的遭遇。

那晚遣走了于小毛后,马爷他们不敢见人,全都躲进了大青山深处,等送钱来。结局刘良是知道的,于小毛没要到钱,根本就不敢去找他们,就这么晾下来了。

他们估计警方应该已经下了通缉令,开始盘查出山的路口,根本不敢出来,只能在山里苦挨着,身体越来越虚弱。

其实山里不缺吃的,各种野味、野菜多得是,可前提是你得懂,能找到,他们几个混混平常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会这些。等到发觉不行的时候,已经全都虚的不成样子,没办法出山了。

小刀仔在他们当中最瘦,也最耐饿,身体素质也最好,别人不行了,也就他还能动弹,只得独自摸下山准备偷点吃的带回去。村子里人太多,他不敢去,而刘良家独自在外,家里“又没人”,自然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然后,刚摸到墙根下,就来了这么一出,被抓了现行。

说完,小刀仔可怜巴巴看着刘良。他的脸上全是油泥,又黑又脏好像猴子,原本的小眼睛瘦的大大的,全是眼白,看上去跟非洲难民似得,特可怜。

不过仔细看,眉眼轮廓的确是小刀仔,只是瘦了好几圈。

“啧。”刘良咂了下嘴,寻思起来。这几个混混都不是啥好东西,可就这样把人活活饿死在大山里……似乎也不太合适。

“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吃顿饭,明早我带着吃的陪你去山里救人。”刘良有了决断,安抚小刀仔。

“真的啊!”小刀仔大喜过望,忙不迭鞠躬敬礼,鞠着鞠着一头扑倒在地,饿迷糊过去了。

“呀!这人怎么了?”

身后传来惊呼,不用回头看刘良就知道是谁,邓玉秀许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害怕,跟了出来。她脚下趿拉着凉鞋,穿着一件睡裙,随意披着外套,手里还提着根棒槌。

看见人倒在地上,她松了口气,不解问:“山沟里哪来的叫花子?”

“别问了,这人我认识。”刘良也没法和她解释,抓起小刀仔一条胳膊把人架了起来。

邓玉秀连忙扔了棒槌,扶住另一条胳膊帮忙。

弄回了家后,小刀子已经醒了过来,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闻见了味,扑到灶台上,把所有残羹剩饭一扫而光,撑得直翻白眼,刘良运着功给他好一番推宫活血方才顺了过来。

吃饱了饭,又洗了个热水澡,小刀仔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生的不如刘良,其实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神态中那一丝痞气,最招女人喜欢,尤其是邓玉秀那样的……

“哟,还挺俊!”邓玉秀脸上笑开了花。

刘良犯起了难,原来俩人都没法睡了,现在仨人……总不能那样吧?

“你……睡床。”刘良开始指派,首先是邓玉秀,然后是小刀仔,“你,睡厨房。”

“你那?”两人同时问,目光中全都露出期待。

刘良没好气从门后搬出一卷破席子扔在地上,“我就睡堂屋,立刻回去,全部睡觉!”

刘良没好气的躺下,厨房在右、睡房在左,得把这两人分开,刚才他们眼神不对……

各自分头睡觉,准备明天一早上山救人,谁料到刚合上眼,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用力拍门。

嘭嘭嘭!“刘哥,是我,快开门!”

尼玛是于小毛那混蛋,大半夜一个个的,究竟还让不让人睡了?

刘良气鼓鼓爬起来,一把拉开大门,正准备劈头盖脸一顿训,愣住了。

月光如银,于小毛站在门外,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有没完全凝结的血渍。

“怎么回事?”刘良连忙让到一边。

于小毛好像一头受伤的大狗熊,阴着脸走进屋子,来回踱步,“TMD,丁家满那个死瘸子!”

刘良微微皱了下眉。

于小毛自知失言,连忙陪着笑,“瞧我这臭嘴……丁家满那家伙,带着人满世界找他老婆,说是邓玉秀那烂婆娘害了丁家柱,要找她算账!我被一帮人围住打,还好反应快,冲了出来。”

刘良心中一紧,急忙问:“找邓玉秀怎么找到你头上了?”

于小毛立刻愤怒,咆哮道:“那黑心眼的死瘸子,非说是刘哥你串通邓玉秀谋害丁家柱,我估计那家伙不敢找你,把气撒在了我头上。我就靠他八辈儿祖宗,我刘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邓玉秀那烂货搅在一起,我……”

说着说着,于小毛嘴巴越张越大,看着左边目瞪口呆。只见房门被推开,穿着睡裙的邓玉秀站在门后,神情灰暗。

刘良想撞墙,这下真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背后又传来磨磨蹭蹭的脚步声,转头看,只见小刀仔缩在厨房门边,警惕看着堂屋,等看清不速之客是谁后,长长的眉毛渐渐竖了起来。

“刀哥……不!”于小毛好像见了鬼,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下一刻,小屋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夹杂着凄厉的惨嚎,经久不绝。

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屋子里人姿态各异坐着,全都神色复杂。

刘良坐在主位,支着腮帮子思考,邓玉秀和小刀仔分别坐在他两边,于小毛脸已经肿成了猪,畏畏缩缩坐在席子上不敢抬头。

“你说,丁家满这是演的哪出?”刘良疑惑问,他实在不理解丁家满这样做的用意,完全没必要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邓玉秀忽然“泣”一声哭了出来,随即抹了把脸又恢复淡然,说:“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没人比我更清楚那瘸子,肯定是丁家柱让他这么干的!”

三个男人同时看过去,“为什么?”

“为什么?”邓玉秀冷笑,“丁家柱这次怕是真的挺严重,他怕村长选举出意外,所以让瘸子在村里到处闹事,让大家都怕他,这样就不敢把票投给别人了。”

刘良闻言了然,他其实很聪明,只是毕竟还年轻,社会经验有所欠缺,这样一说就懂了。相当于占山为王的老虎,觉得自己领地不安稳,就吼几嗓子吓唬吓唬山上的动物,以此彰显自己的威严,不出意外的话,村里的几个刺头这次恐怕都吃了丁家满的亏。

“有意思……”刘良挠着下巴思考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坏。

三人从未见过刘良这样的表情,面面相觑。

片刻后,刘良醒过神,看向于小毛,神情玩味。

于小毛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连忙陪了个尬笑。

“不合适,嗯……”刘良摇了摇头,又看向邓玉秀,这回满意点了点头,问:“邓玉秀,你想不想做靠山村的村长?”

第二十二章:你行地

“什嘛?!”三人大惊失色,邓玉秀腿一软,差点趴在了地上。

“我……村、村长?”邓玉秀满脸惊恐看着刘良,哆哆嗦嗦指着自己鼻子尖。

“对!”刘良笑眯眯点了点头,不是开玩笑的,在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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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仙路烟尘

瀑布的水量并不大,淋淋撒撒而下,如烟似雾。走到跟前,刘良果然看见洞顶上有三个字,只是年代久远,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不过肯定不是

“水帘洞”。到了洞口,刘良立刻发现了异常,灵气不光是向外涌,并且还会向内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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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浴火重生

确实不一样了,邓玉秀仿佛浴火重生,脱胎换骨。 从前那个浪荡女不见了,一行人刚回到刘良家,她就找了纸笔,躲进屋子里写写画画,连饭也不做了。用她的话说:就要当村长干大事的人了,怎么还能天天做饭? “她就是真的当上村长,不!就算是地球球长!一个女人也得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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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不速之客

第二天一大早,混混们离开刘良家,在邓玉秀的带领下去往县城----和丁家满离婚!

丁家满肯定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必然带着一帮本家,两人昨天已经撕破脸了,刘良千叮咛万嘱咐,让马爷他们一定要守好人家,千万别让她一个女人吃亏。

除此之外,邓玉秀还要去印宣传册,为她的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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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暴风雨的前夜

接下来整整一天,刘良都在家里忙活,来回乱窜。尽管知道作用可能不大,他仍然不愿坐以待毙,被动不是他的性格。 如果那人再来,必须得要有自保之力。 尽管并未真正接触过当今地球上的修仙界,可能看出来,这只怕是一个游离于世俗律法之外的世界,说白了就是弄死人都未必需要付法律责任。不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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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敲门

刘良皱了下眉。

“这老小子找你的?”于小毛站起身,随手抄起了坐着的小板凳,严阵以待。

“不用紧张,先看看他们说什么。”刘良出声阻止。说话间,汽车开到了门前,驾驶位,丁志远冷着脸默不作声钻了出来。

看了刘良一眼,走过去打开了后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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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比比谁更快

山里物质不丰,买东西要赶几十里路去县城,所以这里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小商贩,比如货郎、磨剪子菜刀等,不过卖糖人的已经很稀少了。

山角转出来一辆二八大杠,骑车的是个干巴瘦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仿冒迷彩衣,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边蹬边喊:“卖糖人哎。”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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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君子温润如玉

马爷站住脚步,收起戏谑,手忙脚乱往枪管里上火药、铁砂。这种当地山民用的猎枪只能单发,并且只能前膛上药,威力也一般,优点就是杀伤范围大。

在他身后人影一分,又闪出来两人,分别是洋洋得意的于小毛和柳眉倒竖的邓玉秀。

“刘哥,我这助攻怎么样?”于小毛挑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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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天下第一傻

“清河公司老总郭子玉?”刘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瞬之间,所有事情在脑子里捋了一遍,首先,还得从孤星坠落开始。

据孤星说,他是在遥远的银行系中心部位遭到几位大仙的围攻,不敌之下,愤然自爆,要和仇人同归于尽。

然后他的一缕残魂带着一部分道基,从数万光年外坠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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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泼辣的女人

土系道法防御力强大,但是速度慢,尽管郭子玉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不过刘良断定,只要受到寒霜冰魄符的影响,他绝对追不上自己。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今晚来的人太强,邓玉秀他们已经完全帮不上忙,在屋子里缠斗,他们随时可能会被波及。

然而,刘良估错了另一个人。刚冲出后门跑了没多远,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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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你把我唤醒

这一声吼充满了暴虐,中年人居然在邓玉秀手下吃了大亏,已经疯狂得要杀人了!

邓玉秀脸色不变,倏忽抬起枪,顶着中年人的面门就轰。中年人不是郭子玉,没那么强大的防御力,承受不住火器。

又是

“轰”一声响,不等硝烟散尽,邓玉秀脸色变了,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射中,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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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倒转乾坤

刘良这时候终于明白郭子玉为什么会用这么笨的战斗模式,根本就不是在做无用功,他的本意就是把刘良赶开,然后好下手。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这些家伙觊觎的其实不是这块地,也不是池塘,而是……这池塘底下有东西!

这下面有东西吗?刘良不知道,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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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来者是客

说话间,郭子玉的拳头快如闪电,已经将要打到水晶心。土系开光修士的拳头,比大锤还要硬,这一拳头下去,可以想象,水晶心必然会被打得粉碎。

刘良倒抽一口凉气,尽管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也不由紧张起来。在刘良的注视中,郭子玉拳头将要轰到水晶心的瞬间,相差不过一毫米的时候,诡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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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心有灵犀

郭子玉愣了,略加思忖,满腹狐疑跨进了屋,眼神闪烁。

“快请坐吧。”刘良客客气气站起身,向着对面位置做了个

“请”的手势,原本坐在那里的马爷连忙抱着猎枪闪到了一旁。郭子玉正准备走向座位,门后进来了中年男子,微微

“嗯&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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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无所不能

“我说刘哥,这真是你儿子?”看见小孤星抱着人参盒子跑进了屋,于小毛连忙凑上来问,一脸不信。

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信,刘良再早熟,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大儿子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

不过这不重要,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他叫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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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怀璧其罪

孤星还不到一米高,能想象他怎么开车吗?他是站着开的!只见他一双粉嫩的小手把着方向盘,双脚一会刹车一会油门,蹦来跳去,跳街舞似得。

不过还别说,他开的相当稳,并且速度奇快,车子在山道上打着飘移,车后卷起了一条烟尘黄龙。

“你这车的电喷不行,给不上油。”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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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焚心

“糟了。”车里的人面面相觑,玩大发了,眼看就要到地头,关键时刻超速,把交警招来了。

再看前面,孤星依然玩得手舞足蹈,嚣张无比,跟万年老妖似得。

“靠边停下吧。”刘良叹了口气,尽管事情紧急,可是和警察对抗…&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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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最想美美睡一觉

据说,地球上早就没有仙人了,这女子显然弄错了一件事----凡人,是不可能真正炼化仙灵力的。

孤星现在也是凡人,所以他不能掌控这原本属于自己的仙灵力,可要引燃,却丝毫没有问题,都不需要施法,仙灵力是认主的。

这才是真正的灵火术,仙人级别的!床上的火越烧越旺,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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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渔樵问答

徐玲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身后背着个小书包,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辫,看上去简单清爽。

“呀!好可爱的孩子!”徐玲跑过来,一眼看见孤星,杏核眼立刻瞪大,连忙把手里的棉花糖递了过去。

可以想象,孤星也是很崩溃的,他刚才也就是随口胡说,仙尊转世会喜欢吃棉花糖吗?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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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万万想不到

邓玉秀的准备实在是太充分了,这就是平时用功的好处,考试时只需照本宣科,一切都了然于胸。

在它描述中,分成几步走,首先第一步就是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咱村只有一条土路通省道,晴天都不好走,下雨天更是担子都没法挑。”邓玉秀开始陈述,村民们连连点头。

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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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新的开始

炉膛里柴火熊熊,刘良坐在干草堆上,看着火发呆。他已经这样整整一个小时,大锅里的饭都有糊味了。

孤星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徒弟,跟我进山修行不好?你既已超凡脱俗,又何必再踏足红尘?这些浮念,该抛下了。”刘良仿佛从入定中醒过来,神情疲惫,摇头苦笑,他自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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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盖浇饭

“古宁师范大学。”站在梦寐以求的大学门口,抬头看着门楼,刘良郑重念了一遍,心中感慨万千。

没想到历经波折,自己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为了让他能入学,徐大海花了不少钱,刘良心中感激万分,暗暗打算,将来一定报答他。

其实就现在来说,一个大学的文凭对他并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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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两种人生

盖浇饭摊子上,刘良、徐玲还有李东林三个人围坐在小圆桌子边,边吃喝边谈笑风生。

这里的顾客主要是学生,消费能力有限,所以东西便宜量又足,一碗盖浇饭不过10块钱,啤酒才3块。

刘良没什么钱,也只能请得起这个,他打算等学校安定下来就去打份零工,半工半读,否则没有家庭支援的他,这书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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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真与假

胖大叔在痛苦地打瞌睡,猛然惊醒,盖在肚子上的扇子都掉了。这也可以理解,锅炉房冬天待着舒服,夏天就受罪了,他人又胖,热得够呛。

“你……是来应聘的?”胖大叔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问:“你是学生吧?”&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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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打球还是打架

“没……没人。”刘良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有点蒙逼,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刘兮若紧挨着刘良,大大方方坐了下来,胳膊几乎擦着刘良的胳膊。

“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刘兮若刚坐下,立刻笑着问。刘良能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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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恶人自需恶人磨

刘良会打篮球吗?这问题有点傻,一个不久前还是瘸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篮球,实际上他这辈子连摸都没摸过篮球这东西。

不过这不重要,他本就不是上场打球的,而是……

“刘良,你……”刘兮若察觉到不对,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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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混乱

果然,只过了半分钟,两名裁判就面带忧愁走了回来,一路小声商量着。

球场上,红队的大中锋已经醒了过来,可依旧头晕目眩,站起来都困难,已经没法再比赛了。

“蓝队犯规,红队开边线球。”一名裁判吹了声哨子,做了个开边线球的手势。

这下蓝队不干了,队员们大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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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贝鲁特兵王

“哈哈哈。”蓝队老教练放声大笑,畅快淋漓,转向刘良恳切问:“你叫刘良是吧?加入我们队可好?我可以帮你申请奖学金的。”刘良摇头苦笑,这时候方才说出了真话,“教练,我其实根本不会打篮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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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混吃混喝的骗子

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刘良在哪里?学校锅炉房……不单是他,李东林,徐玲,和刘兮若都在。

“不就是打架嘛,年轻时候没打过架,整个人生都是不完整的。”胖叔靠在躺椅上,悠然扇着破扇子,得意洋洋,“总而言之,大叔我在这一点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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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老实人最可怕

“靠!就倒了?”一个红魔成员从大美人怀里跳下来,端着手机破口大骂:“死花痴,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兵王?他么连我都打不过。”不光是他,这一片所有人都捧着手机,观看那边传来的直播。

樱木花痴抱着脑袋,满脸痛苦,这下丢人丢大了,本以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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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黑衣人

一切电光石火间,总共不到一秒钟,救人心切的刘良一把抓住火钳,瞬间把热力吸收干净,赶紧扔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是夜晚,一般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冷静!”刘良对着桂家父子俩和胡龙彪低喝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刚才异变陡生,情急之下他稍稍暴露出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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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思乡

隔着大火,刘良依旧看不清对面人的相貌,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对方是善于幻化的木系修士,凭自己的修为恐怕也看不清。

修为相差太远,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刘良出手不过是想寻机逃掉,这里太偏僻了,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修为再高深也不敢怎么样。

只可惜,他依然低估了对方的能力。火龙刚把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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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最难消受

刚跑过转角,前面迎头闪出来一条身影,俩人差点撞在一起,好在刘良身形敏捷,一拧身闪了过去。

来的是谁?不是别人,刘兮若。她怀里抱着一个大保温瓶,脚步匆匆,没顾上看路。

“喂,刘良,你去哪里?”刘兮若急忙喊。最近三天,她每天都炖汤来送给刘良喝,今天又来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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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狗眼看人低

《金贵祥珠宝行》,省城最大的珠宝店,这里不但经营各种世界名牌珠宝,并且接受定制,只是那价格……有些夸张。

中午时分,外面熙熙攘攘,珠宝行内却顾客稀少,不是这里的生意不好,恰恰相反,这里每天的成交额惊人。

不过由于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所以出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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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无价之宝

人们好奇的目光中,徐玲低着头,畏畏缩缩伸出了手,那块表在她的手心里。

她的心里万分焦急,不明白刘良这是怎么回事,这回肯定要丢大人了。

更重要的是,按照赌约,这块价格昂贵的表将要送给金贵祥,村里急等的修路钱没了……果然,刚露出了一角,徐玲的手还没完全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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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我是你爸爸

众人哗然,全部回头看,只见大堂中央不知何时来了三个人。刘良微微皱了皱眉,那三人中,左边是一位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右边是个穿着职业裙装的女孩,关键是中间,那是个其貌不扬身着老式中山装的枯瘦老者。

刘良看得很清楚,这老者赫然是位修仙者,灵力比自己强出许多,看不透具体,应该也是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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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灵觉

“这孩子,别胡说,你刘良爸爸要上学的,不能带小孩。”邓玉秀连忙劝阻。

其他人哭笑不得,上大学带个儿子算怎么回事?谁都没料到,刘良居然点了点头,“就让他跟着我吧,一个人在学校里怪想家的……”所有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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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药

临河路临近清水河,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滨河公园。白天的时候,这里是风景优美清幽的公园,游人如织,可到了晚上,这里就是另一片天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里完成了最不可思议的转化,变成了光怪陆离之地。

整条街道上,霓虹闪烁,色彩对比强烈,让人眼花缭乱。街上的游人变成了成群结队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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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两两相望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芳姐对刘良格外大方,他刚才喝的轩尼诗-理查,酒吧的出售价是三万多一瓶,那一口可就闷下去好几千,而现在,他居然要论瓶喝!

闻言芳姐的脸色也稍稍一变,不过立刻眉开眼笑,一拍吧台豪爽道:“没想到,小帅哥这么够劲,今夜姐姐就好好把你陪到位,把我珍藏的酒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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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你看不清的世界

终于,两辆汽车全都消失在了视野中,又过了片刻,轰鸣的引擎声也听不见了。

深夜,刘良不知道自己追到了哪里,这一条马路上行人稀少。

“快快快!你快想办法!”刘良完全失去了主张,对着孤星大吼大叫起来。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刘良心都要炸了,虽然对刘兮若没什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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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尘心

终于,樱木花痴一把抓住了刘兮若后心,扯开绳结,将她扔在了沙发上。

刘兮若

“吭”了一声,伏在真皮沙发上,眼神迷茫,没有再挣扎,她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臭婊子,也不看看少爷是谁,给我玩是你的荣幸。”樱木花痴恶狠狠啐了一口,一边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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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真相

刘兮若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身躯软软对折着往下坠,长发犹如慧尾,一去不回头。

这样的下坠速度,对孤星来说毫无问题,可刘兮若非死即伤。就在孤星心急如焚的时候,下面又一条身影掠过,刘良终于来了。

这时的刘良已经精疲力竭,所有的潜能都被激发,好在终于赶到了。他先是一把抓住傻了的保安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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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问心

所料不差,警察的调查结果对于刘良来说毫无价值。当警察们冲进总统套房的时候,经过激战的桂天华和于恬已经相拥在床上睡去,他们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都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上床的。

更可怕的是,他俩甚至想不起来曾经去过黑猫酒吧,也不记得晚上和谁作伴。

后来经过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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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我所求

锅炉房里亮着昏暗的灯,刘良到的时候,胖叔还没走,正坐在小桌子边喝老酒。

两味卤菜,一瓶老白干,都是最普通的,胖叔吃吃喝喝,悠然自得。

“小良啊,来来来,陪你胖叔喝两杯。”看见刘良进来,胖叔连忙招了招筷子,对着旁边的空位一指。

那里不但有个小板凳,还已经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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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种瓜得瓜

半个月前,救出刘兮若的那一夜后,刘良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和孤星商量,让他跟踪自己。

这个举措果然奏效,很快,孤星就发现了还有一个人在跟踪刘良,这个人,竟然是学校里德高望重的杨连发教授。

这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发现,接下来的发现则更有趣。

“你的修炼,全靠吸收别人身上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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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从这里开始

西门口老六今天很不爽,因为芳华酒吧的老板娘芳姐不给他面子,而更让他不爽的是,自己居然拿她没办法。

“臭婆娘,不是仗着老头子,谁特么把你当回事?”出了酒吧大厅,老六终于敢破口大骂了,刚才当着人家的面他可没这个胆子。

一个小弟连忙上来拉住醉醺醺的老六,急得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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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断根

回头看,关志云魂飞魄散,来的正是他的梦魇----刘良!

刘良依旧是那身普普通通的打扮,丝毫不起眼,可目光好像利刃,刺得他喘不过气来。

事情闹大后,他们五个就约好了,同时休学,躲在家里,半个月下来可把他憋坏了,谁成想今天刚偷跑出来玩,就被刘良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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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拆迁小能手

两个道基融合后,刘良就已经处在了开光的边缘,只欠临门一脚,经过这次的助推后,终于踏入了门户。

进入开光期,灵力将会产生质变,衍生的法术信手拈来,不需要像筑基期那样先行压缩才行,并且可以真正的操控法器。

道基散发出两色光芒,穿透他的肉身,笼罩了这一片。他左手食指上带着的小蛇指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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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邀约

郭子玉?又见面了。大楼顶端,一条身影独立----郭子玉。

既然郭子玉在这里,那么……心念转动间,破碎的大门口悠然踱出来一位老者,正是古月。

他犹如一颗老树,脚步虽缓慢,却异常稳定,八风不动。一大群人紧跟着涌了出来,穿着保安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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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咱闺女惦记着你

时值深秋,山上遍染了红叶,绿的红的交相辉映,交织出绚丽的色彩。

一条蜿蜒的山间土路上,上百号壮劳力正在干活,他们用铁钎、山镐松开泥土,敲碎山石,正在拓宽道路。

女人们用竹篓把碎石渣土装上,背到一旁填埋路基,大家伙干的热火朝天。

新任村长邓玉秀也在干活,她包着头巾,穿着粗布衣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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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厚德载物

时光流转,回溯到了小时候。那一年,刘良14岁,在上初中三年级,每天都要拖着残废的腿,来回走二十多里山路上学,苦不堪言。

家里穷,他没什么好衣服穿,成天破破烂烂,坐在班上好像个叫花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有菜有肉,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天,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无人角落,默默啃着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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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恼人的青春

当初刘良用残余着仙灵力的池水,种出了一分水稻,已经收割,稻子还在仓里,大约有五十斤。

原本他是打算用这些稻谷炼丹的,只可惜没有炉鼎,没法完成,没想到真正的宝贝居然一直就在身边。

匆匆忙忙跑回家,刘良从从谷仓角落里翻出了米坛,抱在怀中。稻谷看上去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可在修仙者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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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大山深处

这一顿酒喝得……刘良无比难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丁玉荷就好像火炉,而他被人架在火炉上烤,没一会功夫就浑身发僵。

刘良恨呐,孤星只顾着自己吃,一桌子大菜被他一个人吃下去一大半,根本不管自己。

其实丁玉荷比刘良还要紧张,从头到尾都没敢抬头。终于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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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元婴

“唔……到我这里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刘良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只见石室有一座门户通向外面,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在哪里?”刘良定了定心神问。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没什么好藏头露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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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上门相亲

修仙法门浩如烟海,基本的吐纳都差不多,千差万别的是功夫。

“我擅长的是符印,教你一手‘九幽寒冰符’吧。”说完,元婴用双手捏出法诀,运气灵力,开始凌空刻画。

他只有火系灵力,所以无论是结出的法诀还是画出的符印都毫无效果,不过是给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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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赶鸭子上架

“姑娘是二道头村的姜芸,这就是刘良,你俩先认识一下。”果然,老五婶立刻开门见山,“我寻思过了,咱村现在没人能配得上刘良,姜芸是我娘家侄女,人漂亮不说,也有文化,现在在城里上班!你俩我看合适。”老五婶一向认为,相亲结婚这种事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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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银口张瞎子

饭吃完了,俩人终于心满意足走了,可送出家门时候的一句话,又让刘良如堕冰窟。

“我这就去找亲家公婆,把事情说一下,回头就开始走程序,小良啊,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老五婶得意洋洋,牵着姜芸走了,留下傻了吧唧的刘良。

等他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去得远了。&l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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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批命

刘良立刻想起来了这个人,他曾经给邓玉秀算过命,似乎挺灵的。

“要不,咱进去算算看?”孤星不屑,“一介凡人,为我等算命?不可能的。”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算命的对象越普通,准确率也越高,而凡人为修仙者算命,或许能算出点什么来,不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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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喊山

张瞎子的意见很简单,这俩娃子命中有缘,不过……暂时不能结婚。

至于为什么?人家不肯说。算命瞎子都是神神叨叨的,他不肯说,人家也不敢问,总而言之,这含糊其辞的批语就算是定下来了。

老五婶有些不满意,她巴不得俩人明天就结婚才好,可现在,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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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风雪邂逅

这里不是北方,风雪没那么大,不过大雪过后的山里反而更难走,也更危险。

大青山里除了有更为险要的地形外,还有许多野兽,在这万物萧瑟的季节里,攻击性更强。

一般来说,这个时节即便是老猎人也只敢结伴上山,可刘良就这样孑然一身进去了。

植物秋天育籽,冬天落地,现在正是采籽的最佳季节,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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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贪吃的后果

紫芝被轻轻巧巧取了下来,刘良捧在手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灵气扑鼻。

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高品质的紫草,这女人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这个你先拿好,我帮你把骨头正过来。”刘良将紫芝递给了女孩,然后开始帮她正骨。

有了紫芝,她的伤会很快痊愈,效果不是一般人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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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我是他的人

啪!耳光响亮,刘良被打得愣住了,随即暴怒,“跟你说过多少次,衣服是你自己撕烂的,我这是为了救你,事急从权,怎么还打?!”怀里的

“小袋鼠”目露寒光,厉声娇叱:“你的心跳得太快,还有,你身体竟然有反应,你不是好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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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好枪

刘良立刻就摸清了这俩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师出同门,来这大山里历练寻宝的,而那位吴超华可能对李颖有意思,意欲图谋不轨,而李颖把自己当做了挡箭牌。

这关系在普通人中很老套,然而在修炼者中可就没那么温情脉脉了,当真是会有生命危险。

听见李颖的话,吴超华立刻陷入了疯狂中,眼睛里简直能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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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始于贪婪

大山深处本无路,一般都是走山谷,这里的山不像北方,全都极为险峻陡峭,一场大雪下来,基本没法走。

这一带刘良还算熟悉,继续走下去的话,看方向,路上应该恰好会经过那座怀渊潜修过的山洞。

“这女人……”回头看一眼李颖,刘良满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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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第章:大青山里的秘密

“好法宝!”男子笑的更张狂,超乎想象,这对法宝恐怕都达到灵宝的程度了吧?

如果将这对宝物据为己有,实力将会凭空增强一大截,甚至敢说同境界中无敌手!

他现在看出来了,刘良的肉身强度绝对是开光期的,却不知为什么没了修为,如果他法力完好,凭着这对法宝,自己只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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