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出没,请注意 - xp1024.com
《少侠出没,请注意》


正文 第001话 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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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2话 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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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话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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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4话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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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5话 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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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6话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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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7话 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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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8话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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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9话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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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0话 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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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1话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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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2话 峡谷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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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3话 梨园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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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4话 铿锵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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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5话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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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6话 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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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7话 柳暗花明

眉梢娇俏多神采,华容月貌不言过,长得好人儿。大家不由得看得呆了。美妙且有英气。雅善伸手接过面具,递给丽将军。一时哑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阵寂静,行得不远,回廊尽头是山路攀延而上,人居然已在山腰,众人啧啧称奇。

“此山路都是将士亲手凿制,很是花费了一些功夫。”丽将军对着众人说道。

“但有闲暇我喜欢来登此山,延此处路途,有林有瀑,小溪潺潺,莺飞草长,景致各别,最喜乃是山顶之上,但凡人物入眼小如蚁类,楼宇房舍皆是一览无余。若有劲风吹过,见农田麦浪起伏,林枝摆动,别有风情。”

众人听得此说,心中亦愿登得山顶,一看脚下山色,风中致景。

过得一片桃林,闻前方有水声轰泄,瀑布水花四溅,水流延着林木,山体岩石,有土就渗,有缝即钻,余得一条明亮小溪蜿蜒成流,溪旁有绿草结成绿毯,不知名的野花偏要探出各色明艳的脸孔,在风中摇曳自己的姿态,煞是好看。溪中有大大小小的卵石,型各异,色不同,几个小孩欢叫着奔过去,用手去扬起水花,有手指去触摸石头,这是快乐和幸福的天性。

再走得草坪,见有大树苍翠,树干粗壮,间或有松鼠在期间蹦上蹿下,路上也见得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虫在草丛中爬行,一片生态盎然。

众人行行看看,不觉时间过去,不时登得山顶。

从上瞭望,不觉心中快意,将军府占地宽广,整座山就是将军府的后花园,自然与众有别。因着丽将军,此镇也名铿锵镇。从此山顶观看铿锵,整个镇街尽收眼底。街道房舍齐整,戏院在市集街角,离将军府最是遥远,云大人的府衙却是在街道中心不是特别分明。山的另一边却是农田,一块块,一方方,整齐划一,上面各色的农作物更是不一而同。

偶有微风拂过脸颊,像是抚慰人的心灵,轻闲而柔和。

这边众人尽享美色和清风。

却说那日月白带着杜鹃从溶洞脱险,在花田蒙哑巴相救,是夜偷偷地寄宿在一家农夫的院落里。

夜深露重,杜鹃蜷缩在月白的怀中,不久就甜甜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院落里的鸡圈中,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迫不及待地鸣叫起来:“喔,喔,喔!~”

月白不由得睁开双眼,手脚因为长时间抱着杜鹃麻的不行了,艰难地动了下,杜鹃却醒了过来,“月姨,你醒了。”杜鹃揉了揉眼睛,看到月白龇牙咧嘴的样子,知道是脚麻了,于是就站到地上,却看到门口有一位老农夫爷爷正在抽着烟,杜鹃扯了扯月白的衣服,指了指老农夫。月白脚麻得想哭了,咋见主人,不知道怎么招呼,只好尴尬地笑笑。

老农夫放下烟杆,就地敲了敲。说:“没事,小老二习惯早起了,刚看到你们睡在院子了,不好吵醒,就坐在院子里抽杆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白揉了揉胳膊:“大爷,我们家乡发灾,小娃子的父母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亲人,两个人从柳绵镇逃难到这里。”

“哦,那是比较远的,一路上很不容易吧。”

“是啊。从山谷那边一路过来,风餐露宿都不算什么。”

“山谷,你是说村头过去几里的那个山谷。”老大爷一脸的紧张脸色,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

月白一脸不解地看着大爷一脸的激动,“是啊,下了山十分累了,又太晚,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只好在大爷院子栖身。”

“不碍事,我们这个村子叫做灵感村,我们的灵感娘娘颇具感应,我们村年年风调雨顺,小麦稻米也是很丰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丰衣足食也是足够。不过后来我们村也就变了。”说到这儿,大爷有些沉默了,欲言又止。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月白追问道。

大爷没有说话,只有烟袋袅袅升起的白烟,一丝丝一缕缕地往上努力升腾。

看着大爷满脸的皱纹就隐藏在那丝丝缕缕的烟雾后面,月白看出大爷真心不想说下去,也不知道说什么。

大爷又抽了几口烟,扣了扣烟杆子,站了起来。

“这里就小老二和老伴两个人住,有两个儿子也不在身边,你放心的话可以在我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做事情。”老农夫说完,又朝里面喊了喊:“老婆子,有两个客人,给她们烧点吃的。”

里面的老太太回了声“好的”,就颠着小步伐走了出来。

“哎呦,真是标致的小姑娘,怎么昨天一直睡在外面啊?冻坏了吧。”老太太拉起杜鹃的手一直在感叹。

“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太牵着杜鹃走了进去。也招呼着月白。

月白刚要跨步跟上,大爷叫住了月白:“你们暂时不要在村子里走动,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家的是你远方表姨。”

月白一脸的疑惑,可还是点了点头。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看大爷对山谷好像有点避讳,村子里或许真的有古怪。

老农夫点点头,就走处院落合上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月白和杜鹃看了看屋子了,一个烧饭灶台,一张红色八仙桌,几把一张,还有一张竹制的摇椅。一个发黄的木质柜子,柜子的侧面悬挂着筷子,灶台旁边还有一个水缸,水缸里飘着一个水瓢,此时灶台正烧着柴火,大锅里正在熬着红薯粥。杜鹃见了,不由得只咽口水。

“饿了吧,快烧好了。”老太太温和地说。

“吃饱了去床上睡一下,看着怪累得。”

不多时,老太太盛了两碗粥过来。还有一份咸菜。

两个人真的是饿坏了,呼噜呼噜一下子就全喝完了。

老太太温和地看着她们:“还有还有,慢慢吃慢慢吃。”

杜鹃很快就喝完了一碗粥,双眼还盯着光盘的碗。老太太看了笑着拿过碗又盛上满满的粥,放到杜鹃的面前。杜鹃不好意思地道过一句“谢谢”又埋头吃去,模样甚是乖巧可爱。

吃完饭,月白本来想跟老太太唠唠,随便打听一下哑巴的情况,后来想想还是等老大爷回来再说。便听老太太的话跟杜鹃两个人去休息了。

正文 第018话 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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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9话 下落不明

“四个人对水灵都是十分的仰慕,可是村里的传染病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不几天水灵的父母也开始得了这不知名的怪病。而水灵则是年岁幼稚,世故不熟。一个人对着这些事情一展莫筹。这四个人并不要求水灵什么,而是开始帮助水灵寻找治病的方法。有的翻医书,有的采草药,可是并没有人愿意贸然使用,因为破裂的伤口一上药更是奇痛无比。”

“他们5个人四处奔波,到处搜寻草药。治脓疮需要清理伤口,止血的药还好找,止痛的药却是没有。一旦有破裂的伤口,上药或接触水都会痛得死去活来。水灵更是以身试药,可惜她父母却在她找到有效治愈的药之前就过世了,而她本来健康的身体形容也变得枯槁没有神采。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水灵发现了一种果实,割裂后流出的乳汁可以止痛让人减轻痛苦,水灵在多次考证之后运用到了病人身上,在止痛止血后,清理伤口变得容易很多,而平日里,他们也嘱咐村民用陈年的老茶树根来煎水洗手洗澡洗脸,在经过一两个月的努力,村民们也好得差不多了。而水灵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去世了。后来村里人感念她的功德,为她立祠塑身纪念,就是灵感娘娘,而我们村也叫灵感村。”

“灵感村的村风淳朴,之后也都一直安居乐业。直到两三年前,村里的青壮年都跑出去赚钱了,跑出去就没有回来,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我们也有一个儿子,出去两年也没有捎信回来,去问村长和介绍人也都是一顿呵斥,说是钱都拿到手了的。我们也无从找寻,而这个介绍人也是外地,不知道来历,只是当时的利润确实丰厚,很多人家的小孩壮年都去了的,这么多人,料想也不会怎么样的?这日子长了,我们也就没有多想了,况且村长他们都是预支了10年的工资的。”

“去哪里工作了,知道吗?”月白有些惊奇地问。

“我们村一共也就76户人家,每家每户都有出壮丁去村长那的,村长直接和庙祝谈好的,好像是一个铁矿,需要开采,具体地址不方便透露。”

“你们这里的娘娘庙还有庙祝的吗?”

“是的,从灵感娘娘庙建成开始,那四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后来留在村里再婚的,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再婚的那个人姓童,后来开了家医馆,娶了镇上有名望的一个千金小姐。他的子孙有愿意留在村里的就成了这里的庙祝。这庙祝温文尔雅,为人很是和善,很懂一些医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找他,现在村里算年轻的也就只有他了。”

“采矿的事村长是不让我们向外说的,说偷偷参加采矿家里人都是要连坐的,因为介绍人认识城里的大官员,也是为了村里人的日子能过得好些才介绍给我们村的。有外人过来也要及时汇报,这不,我才让你说是我家的远方表侄女。”

“遇到别人可千万别说是山谷那边过来的,前年开始采矿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人从山谷走了,从那里走进走出的都是要官衙出具的文书和口令暗号的。”

月白点点头,可是在山谷处并未发现采矿的,只有一色的不知名的花朵盛开在花田。

闲聊的时间总是很快,天色慢慢地变黑了。夜幕很快就要降临。月白点上了房间里的煤油灯,豆子般大小的火焰在黑夜里不停地跳动着。虽然不是特别地光亮,但是也给夜色的冷寂带来了些许的温暖,橘黄色的光弱弱地抵抗着夜色的侵袭。月白挑大了些火烛,从衣袖里拿出哑巴临死前托付给她的纸条。

“大哥:快跑,带着全家人离开灵感村,随便去哪里。千万别让娃子听村长介绍来采矿,一定记得。弟:狗剩。”

看来要打听一下狗剩的大哥是谁才可以。月白的心中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自己一定要在熟悉了村子的情况下,避开村长及时把哑巴的信息送出去。

话分两头,却说那日丽将军带领大家伙一起游玩府中的后山花园。大家惊觉原来丽将军乃是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大家在山顶极目远眺,尽享铿锵镇的风采。

“此山外观有台阶可以拾级而上,下山却无需如此麻烦,胆子大些的有绳索挂上布袋篮子可以直接下山。胆子小的可以随我走捷径。”

雅善等人纷纷表示走捷径。

原来此山行得一路,有山洞在顶侧,却是人为开凿。进去后有地道分为两个方向,可以直通府衙前的牡丹花丛前,也可以直行教练场。

“这是请了皇城中最有名望的机关师徒留子所建。”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感觉就像是一般工人开凿的地道,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机关。”

“这徒留子师承鬼谷一派,其师父是前朝武将,专制军械,连弓弩,飞廉锤,倒钩刺这些军中现在常用的一些武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其实他最厉害的是制造机关,而且能隐藏于无形,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也触碰不到机关,所以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误伤他人。”

“由此看来,这里的地道行走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雅善有些疑惑。如果仅仅是为了行走便利,为什么还要请专门的机关师来打造。

“这个是的。”丽将军说道。

过不多时,因为穿过山体要比绕行路途少却许多,又是下山行走,很快到了将军府的牡丹花丛前。

“这个牡丹花丛的机关毒物跟方才的山洞建造都是一体。”丽将军淡然地说。

“都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果然不亏是名师大家的手笔,机关二字根本用不上,一片自然。”戒醉赞叹不已。

众人正说着话,这时有个绿衣仆从匆匆过来,附在丽将军耳边一阵言说,不知道什么事情?!

“这样,周管家,你可以过来一下,带大家去厅内暂坐喝茶。”却又转过头来对着众人:“各位,我还有私事,你们暂坐,片刻就回。”

雅善连忙说道:“将军自去忙,我们自在喝茶去。”

正文 第020话 明察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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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1话 隔墙有耳

雅善众人正在品尝着今年新炮制的茶叶新芽,看着绿芽在水中浮浮沉沉,就像是人的一生,大起大落不算什么,谁不是在红尘中翻滚。

本来打算两天的赐戏唱完便游历各处的教坊,随便带戒醉他们去往仙鹿镇。不想先是白娘子吊死,再是苏紫玉的毒发身亡,紧接着是将军遇刺,火中逃生,不想还没完,假的丽将军上门成擒,真的葛大爷命归西天。一切都是这样云山雾罩,叫人脱不开身,将人死死地扣在这里,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人防不胜防,云里雾里,无从查起,无从下手。

想着这白娘子刚进得戏团,为人和善谦虚,待人有礼。台风扎实,为人刻苦,作风一向正派,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是吊死在更衣室里。原先大家都觉得会是苏紫玉的阴谋诡计,可是被毒杀的苏紫玉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埋伏的黑衣人又是怎样出现在后台,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假冒的丽将军和众多将士的人又是什么人指示的?又有什么目的。黑衣人被灭口时想说什么?那个点腾出院墙的人为什么对将军府如此熟悉?葛大爷又是怎样预知会起火而去而复返呢?为什么杀了葛大爷后没有离去,而是乔装成葛大爷的模样继续呆在葛秋香身旁?莫不是这葛秋香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雅善沉吟半响,喝口茶水,却是清醒地理不出半点的头绪。

云老爷却是舞动着丝帕,扭动着腰肢走来走去。一手捏着几粒瓜子,嘴上还在吃着糕点。

“太常寺大人,你说丽将军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云老爷字正腔圆地说。

“是啊,不知道什么事情。”雅善说道。

“上次的白娘子我们查过了,脖颈上有青紫的两条勒痕,并不重叠,想是被人杀死后方才挂到房梁上的。”云老爷难得地一本正经的说。

雅善大惊,“这么说,白娘子是被人杀死的。”

“是的。所以我也想问下太常寺大人,戏团中谁与这白娘子有着深仇大恨?”

“要说有敌意的,也就只有苏紫玉一个人了。她技不如人,白娘子又曾是她的师父,呵斥过她。其他人来说,白娘子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交恶的。”

云老爷听了雅善的话,“现在苏紫玉也已经被毒杀,就更不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啊。”雅善也是接二连三地叹气。

“哎呀,真是糟心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呀?”云老爷正经不过三秒,楞是恢复了男儿身女儿性情的本相。

戒醉突然一个惊起,有人在门窗后偷听。

冲冲赶出去门口一看,却是没有人影。待过得一个拐角,也是没有人,只有三四个丫鬟手托着几个装有点心的盘子走将过来。

戒醉觉得自己不会听错,虽然云老爷他们一直在聊天,可是窗框被触碰到的声音和窗纸后特意压抑的呼气声,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可是人到底去哪里了?门厅前都是平地,拐过弯也不会行走得这么快呀。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

看着四个丫鬟鱼贯而入,放下点心离去。

戒醉突然想到,是不是偷听的人混在这几个丫鬟里面。

她就是这四个丫鬟里的一个?那么其他丫鬟是不是知情呢?

她是谁派来的,将军是不是知情?为什么来偷听,想偷听到什么内容?

正疑惑时,听到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丽将军回到了门厅,一拱手:“各位,很是不好意思。刚有一位远方表亲过来,接待了一下。”

云老爷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将军客气了,下官还蒙将军相救,在这里谢谢您啦。”云老爷独有的丝帕和声音在客厅中甚是鲜明。

“无妨,谅云老爷也不敢公然与冒充将军的人为伍。”

“将军您真的明察秋毫,下官能遇到您这样的知己,真是三生有幸。”云老爷拍马屁也是毫不含糊。

“无妨。接下来刺杀本将军的这一些诸多事宜,还要云老爷多多出力。”丽将军说道。

“这个自然,这是下官的职责,不想在下官的下辖地会发生这么离谱这么糟糕的事情。请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不多说。丽将军又着人请了葛秋香过来。

“云老爷,这次问话。是你来还是?”丽将军看着云老爷说道。

云老爷挥了挥手帕,“葛秋香,你知道为什么要带你过来问话吗?”

“民女不知。”

“你知道你的父亲葛红已经亡故,而你前几日却是在哪里?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从实说来。”

“民女过来将军府时才知道父亲早已过世。”葛秋香有些泣不成声。

葛秋香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就在前几日,有小姐妹跟我说一家千金小姐要学习缝制香包,刺绣。我的手艺在镇上算是比较出众的,薪资也十分的高,3天会有70两银子,我很心动。就和小姐妹一起去了。我父亲葛红经常不在家中,我就在家里的桌子上留了字条,就和小姐妹去往那户人家教别人学习刺绣。”

“哦,那是什么地方的千金小姐,你又是和哪个小姐妹一起去的呢?去了之后为什么又是你父亲从隆隆布庄中接回的你呢?”

“那户人家是外地的,千金小姐也是隆隆布庄介绍的,这几日,我都是和小姐妹荷花一起在隆隆布庄,吃住都在那里。因为那位小姐是外地的名门望户,学习也是全程脸上蒙着丝帕,并不能清楚地看出模样。”

“你那小姐妹荷花可在家里?”

“这个我并不知晓,我才和父亲碰面不久,将军府的人就带走了父亲,我一人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回得家里再做打算,不久将军府的人又过来传唤与我,民女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后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早就已经去世多时了。”葛秋香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正文 第022话 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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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3话 走为上策

月白拿出小菜,“王大哥,为了小孩你也必须振作起来,你先吃着,我们想想办法。”

老王虎目含泪,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不多时。老大娘带着老王的儿子回来了。

“哎呦,这可怜的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看着瘦的都不成样子了。”老大娘一边拉着小孩的手,一边不停地感叹着。

“快点过来吃点饭。”老王招呼着儿子。

这老大娘一看,这老王的神情气势跟刚才判若两人啊。这是想通了啊。

“挺好,挺好。”老大娘偷偷地朝着月白直竖大拇指。月白笑了笑。

小孩是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就把饭吃得精光,一点都没有剩余。

“奶奶,我还要吃。”老大娘看了看已经空了的饭盒,说:“晚上的,晚上叫你月姨再给你做些吃的。”

路上回去,月白问老大娘:“大娘,这老王家的孩子看着挺可爱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老大娘:“大名王有才,小名就是啊才啊才的叫。村里人没有计较那么多的。”

“有才,这名字也是挺好的。”月白喃喃自语。

晚上,月亮挂上了枝头,发出皎洁无暇圆满的光。夜色已深,月白还是没有入睡。

第二天,村里的娘娘庙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月白凑上去一问。

原来大家这么激动是因为昨天村里闹鬼了,这老王嫂估计还是死不瞑目呢?大家都这么说。

村东口的老李家的鸡死了,脖子硬生生地被扭断,头也是找不到了。村西边的老刘家的鸭也是没有了头,血淋淋地就挂在门框上,看到的小孩都吓坏了。

“这老李家和老刘家以前可是跟老王嫂无冤无仇啊,怎么就突然找上他们了。这大半夜,还好是鸡,鸭,要是碰上人了,那可是要怎么办?”

大家伙都在议论纷纷,都说是老王嫂变成厉鬼,晚上就在村子游荡了。

“大家安静一下。”村长的身高在人群中并不出众,大嗓门一亮,大家伙就安静了下来。

“下面我们让庙祝来给大家说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的?”村长拉着庙祝往大家伙前一站。

“大家放心。可能是巧合,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我们这里山多林密,有个野兽出来咬死的也是很正常的,这黄鼠狼,狐狸都会蹿上房梁,大家不要担心,也不要随便乱说话。”

“这不对呀,野兽咬死的不锝吃掉拖走的什么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在说话。

“如果真的是有恶鬼作乱,大家也不要慌,我们庙祝在这里,多做几场法事超度老王嫂,我们还有灵感娘娘的庇护,大家说对不对?”村长连忙喊道。

大家还在议论纷纷。

村长顿感压力,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带几个胆子大些的人去林中老王嫂的坟墓前做法事,看是不是真的变成恶鬼了,大家有胆量的都可以去看。”

有几个好事的纷纷说要去,都说:“没事啊,反正就算出了事情,也有庙祝顶着。”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村长挥挥手,不知道拉着庙祝说什么去了。

是夜,月黑风高夜。林密也只有黑压压的乌鹊停在上面。一群人提着灯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红红的灯笼在浓重的夜色中发出朦胧幽暗的光芒。一阵风吹过,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摇来晃去,有几个人拿着一些纸钱,不停地一路撒过。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庙祝嘴里念叨着。

这时林间掠过一个白影,有人看见了。连忙去拉村长的手,村长甩了甩手,“干什么,干什么?”

“有鬼,有鬼呀。”

“什么鬼?”村长一脸的不耐烦。

“你看前面,又,又出来了。”那个人说话说得直哆嗦。

那个白影又从林中飞掠而过,随之升起的还有绿幽幽的鬼火。

“妈呀。”这几个吓得连灯笼也扔了,连滚带爬地从山上跑了下来。

第二天,村长有召集大家开了一场会。

“这样,大家安静一下,昨天我们也是去林中的坟墓群看过了。确实呢,有些可怕,有鬼火啊鬼影什么的。但是大家不要恐慌。庙祝说啦,如果是老王嫂的原因,只能是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

“我不同意,我家婆娘已经没有了头,还要让她尸骨无存吗?这就是让我以后没有颜面下去见她。”老王跳了起来。

“可是留着是要祸害到别人的啊。”

“就是啊,也要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多考虑考虑吧。”

人群炸开了,大家七嘴八舌地纷纷指责着老王。

村长看大家的情绪都很是激动,就上前拉住老王的手,“王哥,这个事情我们也是很难做啊。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也是为了阿才这么大的小孩。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啊,这个老王嫂的尸骨还是必须烧了。”

“真是欺人太甚。”老王有些愤怒地拂袖而去。

一人又如何能力挽狂澜?

隔了几天,月白在桌子上给老农夫留下几块银子带着杜鹃飘然离去。而老王哥也带着有才和老王嫂的骨灰坛离开了灵感村这个伤心之地。两人约定在离灵感村最近的玲珑镇街汇合。

老王收拾了一些东西,再看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和村子,心中不胜感慨。可是为了有才,还是要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可以啊。弟弟狗剩活生生得变作了哑巴,孩子他娘没有了头颅,现在尸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坛骨灰。还是听弟弟的,早点离开才对。

在玲珑镇街头的晓依茶铺,月白和杜鹃等了许久,才见老王和有才过来。老王一落座,把骨灰坛和衣物包往桌子上一放。“王大哥,带着有才离开这里远一些,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月白拉起杜鹃,放下一包银子。“里面有我的金丝绣绸一段,日后有缘,有才可以来仙鹿镇找我,我们就此别过。王大哥也尽早离开,怕山谷中的人回过神来对你们不利。”

“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后会有期。”

原来鸡鸭的断脖,林中的恶鬼皆为月白与老王商议而为之,而后更将计就计离开了村落,期望能活出个自在。

正文 第024话 初出茅庐

云老爷见葛秋香悲伤欲绝,挥了挥丝帕:“将军,你看。”

“无妨,先下去歇息吧。荷花我们也会差人传话。”丽将军正色道,“来人,把假冒本将军的人提将上来。”

“说吧,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又是从哪里召集的这许多将士和士兵?”

却听得这个人咿咿呀呀的叫着,发出刺耳诡异的笑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丽将军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一旁的将士赶紧上前,“将军,这个贼人在牢中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差点窒息而死,是护卫将舌头取出,才留得一命。”

丽将军沉吟半响,“剩余犯人要分开关押,防止串供。先把此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却说回过头来与雅善说道:“太常寺大人,这次的事件错综复杂,想要一时理清头绪可能不太容易。不如委屈各位在将军府暂住,不知意下如何?”

雅善连忙道谢:“雅善却之不恭,对将军若有叨扰之处,烦请见谅。”

“云大人,白娘子和苏紫玉的死亡现如今看来也非正常,恐与本将军遇刺之事密切相关。你可有什么进展?”

云老爷挥了挥手帕,又收入袖中,再抽出,如此反复。待要说话却又是捂上嘴,大家都是不明所以。

“但说无妨。”丽将军说言。

云老爷甩了甩手帕,腰肢一扭,两手搅在一起,微侧着头说:“将军,衙内仵作勘察白娘子尸身,并无其他内伤外伤,只是颈部有两处勒痕,深浅不一。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夜里,看现场白绫挂在梁上,打的是一个死结,凳子却是翻倒在地,下官将凳子摆正,白娘子的脚却并不能触碰到凳子。地上的鞋子有黄泥,是荒废院子中的黄泥,湿度色泽都不差。想是白娘子夜晚并不一直呆在更衣室中,而是出去过,具体什么事情却并不知晓。”云老爷难得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说来,白娘子不是自杀。嫌疑人口供如何?”

“最大嫌疑人乃是戏台上吐血而死的苏紫玉,不过这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并不知道苏紫玉的心思。发现白娘子死亡的人是一名乐工,因着白娘子有每日清晨吊嗓的习惯,乐工前去提醒时间,配合赐戏的练习,不想这房门大开,白娘子悬挂在房梁上,才报的案。”

“其他人等,因为将军听戏的缘故,并还未细问。”

“不想紧接着苏紫玉就毒发身亡,戏院起火,把凡有线索烧得一干二净。”

“目前并没有任何目标。”

“那就是查无可查。”

云老爷抿嘴一笑,“那不是的,还好下官有先见之明。恐怕戏院人多,破坏了可能的证物,已经把柜子,桌子,椅子等等物件挪移到衙门里面。”看他说话,甚是自鸣得意。

丽将军大为惊奇:“不想云老爷如此机警,让人感叹。那本将军就静候佳音。”

“将军,可能这几日里,我也要在将军府叨扰,一干人等的口供均未拿到。”云老爷有些腼腆。

“无妨,有需要任何文书记录,都可以找将军府的干事。”

“下官的师爷,前日里因为回老家有些事务,明日就回来了。”

“那也好的。”丽将军点点头。

这迷之案件是时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却说月白和杜鹃在玲珑镇别过王有才二人,决定还是赶往仙鹿镇,想着能与妙香冠峰等人汇合。

刚准备出城镇,却看到城墙上正贴着告示:“刘长青心性凶残,杀害师兄季云翔全家。心怀阴谋,放火焚屋,不知所踪。但若有知情者,赏银百两。另据悉季府家丁仆人多有四散的,需要到衙门备案,以证清白。”

再看正文下面,月白辣椒和妙香的头像赫然在列。

月白顿然失神,不知如何是好。还好现在只带得杜鹃一人,杜鹃并没有图像,自己乔装一下应该出城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说如此,还是找得一个落脚之处再做计议。

月白带着杜鹃来到玲珑镇一旁的胭脂铺里,着杜鹃前去买了一些水粉胭脂。一番乔装,基本上已经可以蒙混过关。最后还是决定晚上在玲珑镇过上一夜,明日待得人多时出城。

第二天,月白随着人流带着杜鹃晃晃悠悠来到城镇口,也许是地处偏远,王力不及,说是关卡,其实只是个石门,两个士兵慵懒的随意聊着天,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

出了玲珑镇。月白与杜鹃行行停停,有时寄宿在山中猎户家中,有时宿在土地庙,风餐露宿。得闲时还教杜鹃习字练武。

杜鹃甚是轻灵,只是不怎么言语。对于飞石术也是勤加练习。

每日里,会晨起扎稳马步,如果在林中,杜鹃的石头已能是在一丈开外击中竹身,击落树叶。虽然母亲惨死,自己境遇不堪,杜鹃却并未满身戾气,为人甚是沉静,也不愿用石子击落飞鸟,击打蛇虫鼠蚁。心底很是仁和。

“飞石的准头已经可以,力道上还有欠缺。近距离速度和力度上都还不足。如果是一条三股麻绳悬挂在梁上,以现在的状态还不能击破其中一股。”月白跟杜鹃说道。

“月姨,我明白了。”

“恩,澄心术的练习首要一个字是静,只有心静如水,沉心静气才能生发内气,而自成运行。心中若有情绪,不要积压于心,徒成负担。月姨都在一旁,可以和月姨说。”月白看杜鹃总是沉闷,少却了很多小孩的灵动活泼,正好借机开导她。

杜鹃微微一笑:“知道了,月姨。”

月白伸手抱了抱杜鹃:“孩子,这一路很辛苦,以后也会很辛苦,你要坚持住。有一天,我们会扯下黑衣人的遮脸布,手刃仇人,对得起妈妈的在天之灵。绝不能是命如蝼蚁,任人轻贱,虽然无权无势,最不能自我低看,你要努力。”月白摸摸杜鹃的小麻花辫。“但是不要过得这么沉重,有些事情虽然不好,可是坚定了我们的信念,立得起自己的尊严,我们就应该开心地过每一天,如果是无法,也要偷偷地开心喜悦,哪怕是失败,也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场劫难。”

“月姨,知道啦。”杜鹃回了月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愿岁月美好,温柔以待这所有的人。

正文 第025话 恰逢其会

这一日晴天,阳光甚是美好。杜鹃带着雀跃的心情告诉月白自己的飞石已经可以在大树上击打出一个钱币大小的坑印。在四处奔波的情况下,这么小的孩子却还能坚持所习,这个孩子将来是会有成就的。月白很是欣慰,于是决定带着杜鹃去下馆子吃饺子,好好奖励她一番。

走在路上,却见一波波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赶,一问,原来是前面有一个厨艺大赛。杜鹃扯着月白的袖子说自己很想去看下,月白看着充满期待的小脸蛋,就同意了。

大赛设在牛西城镇的中心街道龙飞街上。

龙飞街上有四五家比较出名的酒楼,其中之一是行珍楼,这次大赛的位置跟行珍楼最为接近,楼外人声鼎沸,行珍楼前悬挂着红色条幅,上书“厨艺大赛”,大门两侧悬挂着大红的灯笼,前头临时搭建了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张长案桌,一共是有5个席位,应该是评判坐的地方。行珍楼旁是小宛轩,其中的糕点甜点很是出名。小宛轩前也是挤满了人,月白带着杜鹃在行珍楼的二楼看台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要了两碗青菜肉丝面条。从这个位置看去,正好能看见评判席上的情况。

因为还没有到午时比赛的时间,大家都还是在等待。月白隔壁桌上的是一位书生,面净无须,长发扎起在后,手拿折扇,正兴致勃勃地跟身边的人聊着天:“古有伊尹凭借厨艺改变自己的命运,更经由其善厨艺而精通治国之道。所以卢兄,你我放下手中书卷来看看这番盛况并不吃亏。”被称为卢兄的人,面孔黝黑,长相敦实,微微一笑,牙齿倒是洁白如玉:“古有明训,君子不入庖厨。何况是这种无谓的争名夺利,徒费时间而已。”书生把折扇一合,连连拍打着手心:“卢兄此言差矣,古人但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况此番盛会,众多名家都会过来。一事精,事事精;一理通,百理明。肯定是可以学到东西的。”书生很是兴奋,便站起来四处张望。那位卢公子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微笑一下。书生见他没有说话,复又坐下,拉过椅子凑近他说:“这次的冠军季军是可以拜御厨为师的。”卢公子听闻,微微一怔:“哦,原来如此。不知道厨艺可有什么精妙之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样对待美食我是不清楚,可是好吃不好吃却是知道的。哈哈哈。”书生笑道。

“两碗青菜肉丝面。”行珍楼的小二端了面条,放到桌上。

汤色清,青菜软嫩,肉丝应该裹过粉,味鲜美微甜。面条劲道有嚼劲,应该浸过冷水,猪油铺底,热汤浇灌其上。见油星浮与汤上,别有猪油的香气。一碗面条就能做到汤美面清爽,已经是很不错了。行珍楼的厨师应该也是很不错的了。月白暗暗感叹。

刚过得晌午,五位评判鱼贯而入。

为首是一个宫廷女厨师,正是尚食红娘子。随之其后是她的两位助手,吴刀和杨味,知县大人和师爷也紧跟其后。原来这是红娘子的一场选徒大会。

比赛限时1个半小时,食材自选,命题不限,即刻开始。

场地上共有12组选手,10组都是男士,只得2组是女子。月白定睛一看,一组是小宛轩,还有一组却是美人馆。场上的人紧张异常,纷纷忙碌着手中的事务,看客们站在围场外,纷纷议论。

6号选手最先完成自己的作品。

“朝香楼水晶肴肉”

“卤冻如水晶,透明光滑,观之剔透可爱。”知县大人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有嚼头又不塞牙,鲜美味溢,很不错。”知县连连点头。

“很有滋味,火候把握很是恰当。”红娘子说道:“凝冻醇香,肉质油润。”

接下来的是8号选手七里香的飘香鱼羮。

“色泽透亮,鱼肉嫩滑,鲜美堪比螃蟹。”知县赞不绝口。

红娘子也是笑语连连。

接下来的菜肴都是如此,优秀但并不出众,并无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八宝豆腐”“飞龙汤”“樟茶鸭子”

常见的好吃,火候都十分的拿捏合适,做一份酒楼的主打菜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并不会给人多大的惊喜。

月白很明显的看到红娘子脸上的失落,深感一身技艺无人传承的寂然。

“接下来,是美人馆的小巧酥。”

月白一见,顿如五雷轰顶,涕泪直下。

杜鹃见到月白此番模样,很是震惊,“月姨,你怎么了?”

月白强自镇定,此正是自己师父无名厨娘的“玲珑酥”。出师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一道“玲珑酥”,“红棱饼”敬献师父品尝。昔日,自己逃荒中被师父挽救生命,更教于武艺厨艺,于辣椒妙香同出一门。现如今,这“小巧酥”分明明的是“玲珑酥”,莫不是师父后收的弟子,还是根本就是师父。

月白定睛看向美人馆的厨娘,却是面纱蒙面。芊芊妙手,手托“小巧酥”款款走向红娘子。

红娘子见到“小巧酥”,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一手拿过一只,“酸甜梅丝,枣泥和粉,米面不粘口。好,得着6成功夫。就是你了,就是你了。”

台下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小小的点心有那么好吃吗?”

“看起来还没有前面菜式的大方啊。”

也有人说好的“很不错,看起来精致又可爱,香气四溢,味道也不会差。”

红娘子讲话旁人并不懂得是何深意,月白却知这番话并不简单,这红娘子必是师父的旧识,她也认得这小巧的“玲珑酥”。看红娘子满嘴的酥饼,言语激动,双手颤抖,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相识一场。再看这美人馆的蒙面厨娘,施施落落,眉角带笑,目光清澈,看着红娘子吃着“小巧酥。”

月白好想跑下去问个究竟,但是一想现如今自己还是要小心行事,官府衙上有自己的头像名字。于是决定比赛结束后跟着这蒙面美人一看究竟。看看师父是否安好,看看这“小巧酥”是否还是原来的味道。

正文 第026话 云开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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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7话 师出同门

那少妇见红娘子焚香跪拜,落座后便从口袋中摸出两颗糖递于红娘子。红娘子哈哈一笑,接过糖就吃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走哪里都带着吃的,以前小气,现在还大方点了。”红娘子又笑又是嗔怪。少妇微微一笑:“还是这样会责怪人。”红娘子拉过一个垫子:“你坐啊。”

“今日瞧见小巧酥。”红娘子顿了顿。

“我叫她去的,想想你有几年没吃到玲珑酥了。”少妇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这里打理得很是不错啊。想我们也有10余年未曾见面了。我们四个从小跟随师父长大,师父把厨艺传给了我俩,不就是因为我们贪吃吗?”红娘子自嘲说。

“贪吃的有的吃,爱漂亮衣服的那两个也很是不错啊。一个唱戏,咿咿呀呀,一个做裁缝,剪剪画画。”少妇抿着嘴一直笑。

“你是说白彤和织锦,很久没有见了,都已经想不起来她们的模样了。”红娘子的情绪很是低落。“宫里的书信来往都管制得很严密,哎!~”

“是没有我自在。”少妇笑笑:“我倒是有联系她们,不过前几日一直没有白彤的回信,不知什么状况。说是去铿锵镇唱戏去了。”

“你这里的点心倒是不错,宫中司膳手艺不及你。今日我带些回去,好让宫中的娘娘妃子品尝,若是可以,后续可以进贡宫中,恐怕要忙碌你。”红娘子说道。

“底下的事情都交给落落他们了,糕点做得已经是可以了。”

“恩,也是好的。师父仙去多时,我一直也不敢忘却她的教诲。多勤多劳,多劳多得。你倒是乐得清闲了。”

“还是牙尖嘴利,总是拐着弯想着法子说别人,你不改改,以后有你好受的。”少妇嗔怪道。

“有什么呢,无牵也无挂。当初听师父的安排,我去了御膳房,白彤去了太常寺教坊。落得你和织锦逍遥又自在。你呢,天性淡泊自在,为人纯蠢,不通世故,反映又总是慢一拍。不去宫中也是好的。织锦不一样,一心钻在专营上,喜欢考察这个,考验那个。计谋又多人也狠,就跟做衣服似的,画一阵,剪一堆,能谋能断,又干净又利落。偏偏的尚衣怎么师父不让她去呢?”红娘子单单的说起这织锦就满脸的嫌弃。

“还在记恨她小时候捉弄你,都过去了。”少妇淡淡地说。

“哎,提起来就生气。直说我都让着她,偏要踩着别人还显摆。”红娘子有些咬牙切齿,“长大后好些了,也会挽着手和你笑笑,可是喜欢不起来。你也知道,我一直和她不合拍。”

“别了,我们都老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呢?师父的掌门令到最后不是传给你了吗?还不满意。织锦可是眼巴巴地看了好久。你就知足吧。”少妇劝慰着红娘子。

“掌门令是一项责任啊,师父最疼爱的可还是你。刚没进门,我就看见师父用了几十年的大水瓢可都是给你了。师父最偏心的就是你,免你惊免你扰,这不,这许多年还是跟一朵花似的。”红娘子翘着嘴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又打趣我,师父早说了,各人各命,只是我最像她,却也没有拿到掌门令呀!”

“白彤除了唱戏就最是沉默了,默默的吃瓜群众就是她了,什么话都不喜欢说。”红娘子说道。

“是啊,最闷了。什么话都喜欢放心里。”少妇叹气说,“书信上聊得也不多。”

“我出宫寻徒也有些时日,今天来得匆忙,这不也得回去了。”红娘子有些不舍。

“也好,我叫美人给你带些糕点回去。”

少妇相送红娘子至店铺门口,红娘子着吴刀杨味雇来一辆马车。双双拜别。马车驶过街面,月白正在对街,看到少妇在门口挥手。拉着杜鹃就跑上前去:“师父。”

少妇一愣神,“月儿。”

“师父,是我。”

“恩,这小孩是?”

“是朋友的小孩。杜鹃,叫奶奶。”

杜鹃依言,“很可爱的孩子。我们进去再说。”少妇拉起月白的手,“你也是看到美人的小巧酥过来的。”

“恩,虽然没有叫玲珑酥,可是分明明的玲珑酥。就过来了。”

“妙香和辣椒没有一起过来吗?”少妇拿起几块红棱饼,递给杜鹃。

月白泣不成声,根本不能说出辣椒去世,妙香下落不明的事情。

杜鹃怯怯地看着少妇,“奶奶,辣椒姨已经去世了。妙香阿姨跟我们失散了。”

少妇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摸摸月白的头发:“你不要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白抹去眼泪,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少妇,说起自己几人带着季家少爷四处逃亡,辣椒死前断喝,梅香脱手坠崖,跟杜鹃死里逃生。

“很是奔波,很是奔波。”少妇喃喃自语着。

许久,少妇嘱咐道:“落落,带你师姐先去休息。”“月白,你师妹落落。”

许是难以接受徒弟去世失踪的事实,少妇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地寂寥落寞。她缓缓地走过木桥,坐在门前的摇椅上呆呆地坐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找月白说话,也不安排事宜给落落。时间就仿佛静止了。

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看到月白辣椒她们逃饥荒的路上,小小年纪,蹲在人群中守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哭泣的样子。没有人帮她们,每个人都是一脸的饥色。很多人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女孩子。脏兮兮的小脸,泪水交错,花里扒拉的泪痕,晶亮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周围冷漠的人群。忍不住拨开前面的人群,伸手拉起她们,从此自己就是她们的妈妈,走哪里都带着她们,陪着她们长大,教她们厨艺,让她们有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放手让她们自己去生活,而后现在白发人先送了黑发人,见不到最后一面。想着辣椒的个性,妙香的稳重,生生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正文 第028话 风云莫测

想多往事,更容易让人变老吧。阳光慢慢的退缩了,照不到房子,照不到桃树,也没有再照到栅栏。少妇站起身,缓缓拉开门,走过房间里的门,铺上床铺,拉上被子,歇息了。

可能是有心事,睡得不是很沉。总是做梦。

梦见了自己的父母。父亲还是原来那样的年轻。父亲在千门镇开了一间小酒楼,小舅子当了酒楼的掌柜,跑堂还是那三个叔叔,母亲还是那样的慈祥秀美。父亲的脾气温和,与母亲讲话也是轻声细语,有说有笑。虽然只得一个女儿,可以很幸福。

不久,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父亲的远方表弟来投奔他,表叔很可爱,有两个小酒窝,见到自己总是笑:“少少,来,叔叔抱你去买糖葫芦。”买糖葫芦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玩骰子,不多时,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就赚了一大把银子。“叔叔,好像很好玩哦,那个人还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少少虽然小,可是手舞足蹈地很兴奋。“叔叔也玩,叔叔也玩。”叔叔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他有些犹豫,旁边一位大婶在旁边的看着说:“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来玩的人都赢,我要有钱也玩下。”正说话间,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腰间还带着刀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叔叔,“走开,不玩别挡路。”叔叔跌了个踉跄,少少也摔在地上,哭了。叔叔抓住屠夫,以为屠夫会很凶,不想他一个劲地赔笑:“想着赢钱,着急了点,着急了点,要不你先,你先。真不好意思。”叔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摸头,“算了,算了。我对这些也不懂,没玩过。”屠夫神神秘秘地拉过叔叔,“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末了拍拍叔叔的肩膀,一阵的挤眉弄眼。叔叔笑了笑,放上了几块碎银子,主持人见差不多了,就开牌了。叔叔也是运气好,赢了一些钱。连续好几把都是赢的,看着主持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叔叔有些得意,他跟屠夫相视而笑。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下:“有衙差过来了。”大家纷纷四散,主持人把布一捞,上面还有叔叔的几块碎银两,不过还是赢的多,幸亏没有全都压上去。真的有几个衙差往这边走来。一个裹脚老太太一个不小心跌在衙差的前面,衙差扶起老太太,边喊着“别走”边追了上去。叔叔有些失落,一旁的屠夫见了,又凑了上来:“这种摊不正规,我带你去大的,衙差都不敢来查。我们一起合作,肯定赚大钱。”叔叔摆摆手,“不了,我要先回去,免得小孩肚子饿了。”不知不觉,没买到糖葫芦,太阳却已经快下山了,那太阳跟今天下山后的太阳一模一样,没有照到人身上。

叔叔没有去赌场,可是带少少出去买糖葫芦的次数多了。这几次都没有碰到屠夫,叔叔也是有输有赢。

有一天,那个屠夫又来了。看到叔叔也很是惊讶。拉着叔叔的手就好像是老熟人见面。“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一堆话,叔叔好像也有些懂这里面的门道了。他转身先把少少抱回了家,屠夫也跟着。“哇,想不到红火酒楼是你们家表哥开的,还真是不错啊。”“哎,我也就是这里打打工的。还没有上次和你一次赢的钱多,你还真是我的福星,我们要好好合作啊。”

叔叔跟爸爸妈妈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出去一下。父亲见一起来的人是个屠夫就没有说什么。

屠夫一个劲地夸着父亲和酒楼的事情,也常常来酒楼这边炒个小菜,喝个小酒。跟父亲母亲说话,父亲也经常开心得大笑。有一天父亲也跟着屠夫出去了,晚上经常没有回家。他经常和叔叔,屠夫一起在大帐赌坊消磨时间。偶尔回家,也不管酒楼的账目了,只是和母亲说:“没有赌坊来钱快。”小舅子因为太辛苦,也不在酒楼里做事了。慢慢地,酒楼菜不新鲜了,厨师用油用料都不节俭了。酒楼经常赚不到钱。父亲越来越沉闷。赌坊去的越来越多。有一次,他在屠夫和叔叔的劝说下,抵押了酒楼的房锲,说是一定会赢的。结果输了,什么都没有了。父亲被人打出了赌坊,屠夫或许是感到不好意思,也没有再露面,叔叔也回了老家。父亲却像疯了一样,责怪着母亲,两个人经常大吵大闹,有时候还大打出手,怪罪母亲每天都没有好脸色,所以自己的运气才会越来越差。父亲把母亲典给一户人家做了小妾,他说自己会东山再起,在赌坊泡了几天,精神很是亢奋,钱却是没有,还欠了一大堆债。他把目光看向了少少,少少跑去母亲那,母亲没有办法带着她,就托付给了山上的一个年轻道姑。少少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哭了,两行热泪流淌在脸上。少妇翻了个身,醒了,脸上还留着泪痕。

山上还有其他三个小姑娘,道姑的门派叫作梅月派。山上的人不多,可是山下的人很多,不少还是有钱有势之人,梅月派的人不只是道姑女子,还有壮汉,书生,农夫。人数接近七百余人,他们信奉的神是月神。门派中最神秘的秘术是炼金术,传说只有拥有掌门令的人才能接触到这门功夫。派中各人是因为共同的信仰走到一起,除了日常的生活作息,他们为自己的神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精力和心神。每个月月半月圆的时候,他们就会聚集到一起,共同的侍奉自己的神,神也通过道姑教给他们各色的技术,让他们生活,赐给他们福分,只需要你的虔诚和忠诚,神会一直保佑着她们。每当山上梅花开放,月亮又正圆的时节,梅月派就会有一次梅月狂欢。那是回报月神,领取来年福泽的时候,少少她们也会一一祝福来的人。然而这个习俗在少少师父那个时候被彻底地打破了。

正文 第029话 多才多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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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0话 曲散人终

师父专门从山下请来师父教白彤唱戏,每日里听着白彤的咿咿呀呀,啊啊吒吒。看师父教白彤练习绸带,身形矫若游龙,绸带灵动飞扬。少少她们多半有空也会缠师父要求练习,师父总是很慈祥地同意。还特别为她们四个人各缝制了四条不同的绸带,少少的金丝绸带,白彤的白丝绸带,红菱的红绸带,还有织锦的锦布绸带。上面还缝制上了独特的梅月标记。师父说绸带是她爱的环绕。许是少了梅月教的事务缠身,师父的眼神越发清灵,性情越发地祥和,她把每一天的时光和对她们的爱心关注都放在少少她们的身上。她给大家安排了每日里要完成的事项,每日里都想看到大家的成长,她不想她们浪费自己的时光。

每天清晨卯时,太阳的清辉还不带温度,雾气在雄鸡的鸣叫声中并未曾褪去,师父早早准备好每日的早点和所要做的功课。吃过早点,大家会一起蹲马步,走梅花桩。巳时,少少和红菱会上山打水,下山做午饭,练习厨艺。白彤在戏曲师父的带领下已经很能唱一些曲目名段,抑扬顿挫,声若金石之击,听来清脆悦耳。织锦在师父手把手的教导下,选布、画线、裁剪、锁边、缝纫、订扣,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午饭后师父会让大家自由活动,少少喜欢在山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红菱除了吃还是吃,白彤唱、念、做、打,天天上演好戏,织锦总是很勤快,看着师父给她示范的裁剪,分辨布料,有时也会拿布在少少她们身上比划比划。师父自在一旁安静地喝喝茶,看看书,有时候也会吃上几块红菱的点心。未时,师父会集中大家一起练武,直到每个人大汗淋漓方止。晚饭后,大家会坐一起聊聊天,讲讲自己的体会。

这样的岁月静谧美好,一直过了7年零8个月。少少她们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菜谱更是烂熟于心。

春天里的一天,早春还带着冬天的寒气,很多新冒出的青草嫩芽上还挂着露珠,山上的梅花还没有完全凋谢,梨花热闹地占据了每一寸枝头,桃树也是一树繁花。在微微冷意的春风中,师父嘱咐少少制作小巧酥,红菱烧制家常菜,白彤使一套袖舞八方,织锦给自己制作一套衣服。下午师父一一加以点评,告诉她们可以出师了,少少她们高兴得直跳。就在当天夜里,师父就飘然而去,只给每个人留下一封书信,掌门令传给了红菱。对于每个人的日后生活也做了安排,令红菱去宫中尚食处报道,名号红娘子;令白彤前去教坊,名号白娘子;少少和织锦则给予金钱自去营业。书信大意是自己看着她们已长大成人,学有所成,心中已无挂念,愿云游四海。愿离别不带伤感,没有眼泪。

师父悄然离去,少少她们也要各奔东西。

红菱去了宫中,御厨老甄接待了她。从一个山村野娃,到宫中的尚食。红菱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命运的手推着每一人往前走。她的美食制作越发的精致,更明白口味跟美食的关系,她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清楚的关于师父的往事,知道了梅月教是宫中太妃徐优容创立的。而老甄的徒弟吴刀和杨味成了红菱的助手。

白彤去了教坊,那时的太常寺大人还不是雅善,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子,却是不通曲艺,只管事务。白彤的天分奇佳,不过几年功夫,就成了戏团里的台柱。雅善比白彤要小,唱功做派皆能,很得皇上的欣赏,不过两三年,就成为太常寺卿。

少少回去寻找过自己的爸爸妈妈,父亲早已是落魄潦倒,不知所踪。母亲年老色衰,并不见那家主人有多少的疼爱,也没有再生育小孩,日子很是艰难。少少带走妈妈的时候,那家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母女重聚后的光景也就两三年,母亲的身体变得很是差劲,总是生病,总是衰弱。在两三年后的一天,在睡梦中终于永远地睡去,没有醒来。少少不知道她以前的日子对她来说是苦是甜,只是明白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两三年,是她笑的很甜的日子,至少她走得也是没有什么痛苦,这就是好的吧。又是一个人,少少四处散心,在逃饥荒的人群里看到了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孩,那眼神就像是自己和红菱她们小时的眼神一样。她忍不住去牵起她们的手,带着她们走进自己厨艺和武艺的世界。教导小孩是一份沉重庄严的责任,少少跟师父一样,围着她们生活,再也没有嫁人。教她们生活,教她们厨艺,教她们武艺,亲手送她们走出自己的围绕。之后,在风景尤佳的牛西镇,寻了一处自己中意的场地,开设了自己喜欢的糕点制作坊,收了众多的弟子,也只是教授厨艺,糕点的制作。除了落落和橙橙,学习过一招半式。

织锦向来沉稳,她跟白彤她们一样是个孤儿,父母早已亡故。她并没有离开多远,就在飞鸣镇,顶下一家裁缝铺,开始了自己的制衣生涯。生意很是兴隆,除却制衣,织锦性格十分严谨,她还倒腾丝绸,嫁给了皇城里的丝绸商人,已是两个小孩的母亲,却是与少少她们鲜少联系。

四个人各奔前程,各自西东,过着自己的生活。

四个人很少有聚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们收到了带有梅月标记的书信。书信上空无一字,单单玫红色的一朵梅花开放在月色中。少少想起之前在千门镇时,师父为了展现神迹,曾经用明矾水在纸上写字,字干后放入水中就会显现蓝色字体。少少一试,果然在书信的右下角家有一行字:“回千门镇。”少少即刻启程,在小时候玩耍的梅月教厅看到了红菱她们。

正文 第031话 物是人非

见到红菱,正喝着茶。少少许久未见她们,心中甚是激动,不觉想要奔着上前拥抱她们。骤然发觉红菱的左右侧有几位神情肃穆的长者坐在下侧。红菱正一个人坐在上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未发一言一语。白彤和织锦坐在长者的身后,并没有开口招呼少少。少少猛然记起红菱现在已经是掌门,于是开口说道:“少少见过掌门。”几位长老移了眼睛过来,红菱只是淡淡说道:“少少,你来啦,快坐。”

“不知道各位长老有什么要紧事?”红菱在宫中日子既久,讲话也是不疾不徐。

“老掌门云游而去,并不曾归得千门镇,只是前日里,属下接得掌门亲笔书信,乃是遗命,云已然归寂,尸骨归天地,无需殓埋,尘土自归,魂儿向月。”发言的是一红脸长者,须发皆卷,发白须黑,声音洪亮,体格健硕。

少少不禁愕然,似乎分别尚在眼前,故人却已仙去,从此不得相见。不由得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想眼睛不曾眨动,泪水却涌出眼眶,满面湿润。犹记得孤苦无依,少时飘零,在山上撒下汗水和笑声,现如今却是南柯一梦,美梦了无痕,却分明还记得师父嘱咐自己做点心的样子,品尝泉水的样子,真的很甜很美,只是梦醒时分分外心酸。

不自觉地抽泣发出了声音,涕泪交加,强撑住眼皮,想看看红菱她们寻些安慰,却止不住的泪水,涌出来模糊了视线,待想说些什么,却是颤抖着发不出声音,原来不曾号叫的伤心能心酸嘶哑了声音,涩涩的开不得口,只好捂住脸哭。都说情绪会传染,却也只能让心伤弥漫成水雾,漫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听得低低浅浅的抽泣声,少少从心里喝止自己不要哭泣,倒是要问个分明,怎么地就这样去了的师父是什么原因。奈何心中的苦,眼里的泪,发不出的声,心一阵阵地发着酸痛,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分明是只记得哭,好像悲伤瞬间已经抽走了自己的力气。

“掌门切莫伤心,老掌门既然已经过世,新掌门需要即位,见过会众。”听见声音,少少有气无力地抬眼看去,是左侧白脸老汉,朴朴实实的样子,就是一普通农夫,哪里看得出是长老的样子。但听他音声,声声入耳,静明自生,就知道此人内力已臻化境,盖气之运行,已收控自如,收时若无,释之充盈,运气于周身,振音之发,全知觉使然。

“余长老,有何见策?”红菱强自说话,两目通红。

“掌门见谅,凡依梅月教规,新掌门即位,三大长老手下一十八将需分别拜会,因教祖太妃始创此教之时,恐不轨之徒别有所图,三大长老门下一十八将相互并不识得认得,却是只有掌门和各自所属长老方才知晓。”余长老说道,“老掌门过世,掌门事忙,需要两位护法之人加以辅助,老掌门遗命却是白娘子和织锦,少少可留可去,去则剔除教籍,与梅月教再无瓜葛交集。老掌门书上说言,少少生性散漫,可令得着老掌门生前体已用品,平平安安无惊无扰过一生,心愿即足。”少少听得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去是师父愿意,便站得身起,朝红菱她们供供手,飘然而去。

少少去得千门镇上千福客栈落脚,不过多时,红菱就派人送了师父生前的物事过来,本想着与织锦她们叙叙旧聊聊天,顿觉两个天地,别生生疏之感,不知是否还有必要。住得两晚,白日里且去看得红火酒楼,却发现早易他人之手。见得掌柜,不曾认识的。不由得叫了几个小菜,一两小酒喝个微醺,原来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还是无根之人,有食有住却还是漂泊之人。如今师父去了,红菱她们自有教务,却不想得通师父为何单单得去除了自己。闷一小口,脸上却是苦笑。却猛然听得一声音,似曾相识,是谁?

少少记忆中此声于她关系重大一般,却不曾想得分明,身子却已经猛然站起。转得头去,见店中掌柜正与酒楼老板说话。“老板,这个月中,香菇素耳之类所用不多。”“哦,你看着办就好。平日里要盯着些账目。猪肉类师父不要叫再拿回家去了。”这“猪肉”二字像是响云箭,瞬间刺穿了少少的头颅,“嗡嗡”地发着响,周围都空了,只剩一个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轰鸣:“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少少在脑中跟自己确认着。虽然他的腰间不再别着那一把剔除多少生命的大砍刀,身上也洗去了血腥味。带着富贵的财主帽,挺着富贵肚,眯笑着和善的笑容。可就是他,一样彪悍的身材,一样笑起来摸着的将军肚,一样一样的脸,只是老了些,一样一样的声音,只是老了些。时间能带着一些,却是带不走一些。

少少蒙在那里。仿若天地间只有自己,只有脑中的声音。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有人摇了摇她的肩,有人在她身旁大声地叫唤着。回不过神来,少少好半天才看得见周围的事务。见几个人正站在自己前面说着什么,拿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说着话,又捂住嘴笑笑,好像在看一个傻瓜在表演,还好他们不是耍猴的。少少心里明白过来了,可是手脚和声音半天才回来,好不容易把视线拉了回来,看到拍她肩膀的不就是那个屠夫嘛。她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情,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沉,“腾”地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了?”“屠夫”关切地问道。

少少好不容易移动自己的眼睛看向他,张了张嘴,嘶哑着声音说:“醉了吧。”“屠夫”拍拍她的肩,“多吃菜,多吃菜,小二,这边的客官酒店送半斤牛肉。”少少定定神,说了声“谢谢”。“这个酒楼是你家开的?”少少问,“是啊,开了有很多年了。”

正文 第032话 难分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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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3话 故人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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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4话 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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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5话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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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6话 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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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7话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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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8话 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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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9话 风烛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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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0话 感今怀昔

众人跟着丽将军站上吊台,不多时就上升到另一个平台上,平台上空旷无物,只有一条石阶通向墙壁深处,一直向下,走得几个拐弯,就见前面有亮光,众人走近亮光,廓然开朗,是将军府外,草长莺飞,一条河流水声潺潺,河流一圈都是黑色细沙,越发衬得河流明亮如镜。走过河流上的小桥就是铿锵镇的集市了,有5.6条道路四散开来,就是人多,也能一下散入人家。

“等一下。”丽将军说道。

只见细沙上赫然有脚印散乱,细沙在桥上尚有踪迹,过了木桥,仅有的细沙已经被风吹去无影无踪,已经没有脚印延伸到不知哪条路上了。

“看来已经逃走了,除了吊台,其他路径机关甚多,爆炸声离听到的时间距离现在也不远,为什么短时间内能从这里走出去呢?”雅善说道。

云老爷挥了挥手帕,“可能这个炸死的丫鬟和她们不是一起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也是只有这种可能。

“着人来丈量鞋印长度尺寸。”丽将军吩咐道。

一行人折回府中。

“清点府中佣人仆人人数,驻府将士人数。”丽将军吩咐道。

不久就有侍卫来报,只得茶水丫鬟少却四人,其余人数清点都是正常。这三个丫鬟是奔逃还是被挟持,或者在府中隐藏已久,余在府中的人是否都是忠心?假葛红,布庄掌柜还有荷花,失踪死去的丫鬟,这一切好像都与葛秋香息息相关。她到底是什么人?戏院中突然中毒死亡的苏紫玉,就在震惊的一瞬间飞来的冷箭,扑过来的刺客,紧接着的起火,假冒将军事件,黑衣人可以在府中来去自如,杀人灭口,是如何做到的?看来是潜伏已久的组织,雅善他们初来乍到,不熟地理,这几日都在府中,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翌日清晨,天色刚明。雅善晨起与丽将军辞行。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此别过。”

“太常寺大人珍重。”

“已见将军风采,才貌无双,有缘再见。”

一行人依依惜别。

风扬起了女扮男装的丽将军的长发,飘飞着云老爷的丝帕。看着雅善戒醉他们纷纷上马远去,只余下偌大的将军府衙在春光中镀上清晨的光芒。

妙香带着冠峰清冲他们坐在马车内。

妙香的神色凝重,“记得师父教授厨艺时,出师后,月白也曾得着一条金丝绸带,金丝闪亮,穿梭在丝绸之上,其形似金色的波浪漂浮在灰蓝色的海洋上,丝质轻滑,一旦扬起,在阳光光彩熠熠,尤其那用金丝织就的梅花和灰蓝色光彩的明月,美得炫目惊心,金色成簇的梅花拥护着一轮如玉明月,特别美。自己和辣椒很是羡慕了几天,师父交给月白的时候珍之又珍,月白也是从来不舍得用,原来只是认为月亮和梅花一起好看。但看白娘子的白色丝绸上,那梅花和月亮,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巧合吧。莫不是师父跟这白娘子有着瓜葛,只知道师父自称无名厨娘,什么门派哪里人氏都是一概不知。可能白娘子没死的话,自己可以打探一下。”

“现如今人死成空,辣椒已然故去,月白生死不明,季小姐和杜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姨娘,您在想什么?”冠峰问妙香。

“没什么。”妙香摇摇头,马车上还坐着两个戏团的人,妙香笑了笑。

马车一路行走,穿过铿锵镇的大街小巷,转眼就出了镇街。

“我们现在要去哪个镇上?”戒醉跟雅善骑着马并行在路上。

“这次皇上赐戏都是边境小镇的驻边将军或者一些已然退役的国公重臣。接下来,我们戏团是要去灵运镇。”

“莫不是越国公?”戒醉想到一人。

“正是越国公。”

雅善继续说道,“越国公鹤龄110,嫡子只得一人徐昌宁,孙徐广德,徐文华,庶子计有十八人,人称十八郎,亦有十八星拥月之说。小娘子7人,个个身怀绝技,并不逊色于国公的嫡庶子。”

“我也曾风闻些传奇美名。”戒醉说道,“说这越国公的子女年幼时就有进宫为太妃皇上贺寿,当时这十八郎随大师学艺不过几载,经由十八铜人阵改编而来的十八剑阵,连克大将4名,武状元孙连城连同弟子3人也只是勉强过阵,但是十八郎最大不过15,小者方才8岁。当时皇城轰动一时,越国公返回属地之时,全城臣民倾城而出,都是为了一睹十八子的风采。”

“你只讲得一半,7名小娘子弹琴如泉水叮咚,风和叶响,百花竟然催生。吹箫如乳燕出笼,引来百鸟飞旋其上。而且其人都身带异香,原是跟着两名道人学艺,都说是仙气缭绕,神乎其技。当日国公出城,我尚且年幼,跟着母亲挤在人群中遥遥观望。我目小时异于常人,如今沦常。那是能见她们身上有黄赤气氛环绕肩上,背上圆光很是鲜明。光明更甚于十八子和国公,国公却是不见光彩,只是灰蒙蒙一片笼罩全身。当时就想她们定是异于常人,如今皇上赐戏,我心中很是忐忑,唯恐是班门弄斧,出尽洋相。况且白娘子和苏紫玉都已不在,其他旦角只能勉强一用,不要砸了场子就好。”雅善有些担忧。

“尽力就好,不要出什么岔子,想是旨意已得宣达。”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马“踢踏”“踢踏”地走着,两人一时无话,到达灵运镇大概还需5.6日,晚上众人住宿在了一个叫住撂跤的村中,村长马有才接待了他们。村民很是热情好客,也不知道雅善的身份,也只是以为比较大些的戏团而已。正好村中有长寿老者6人,年近120高寿,见戏团装备齐全,人员皆是容貌端庄,村长便央求雅善为着几个老人演出几出 台戏。雅善心善,想想就答应了,这不演的正是三女贺寿的经典曲目。

正文 第041话 种瓜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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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2话 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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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3话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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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4话 虚怀若谷

戒醉一行人在解决了谷精草之患后,与国公府的仆佣一起起行前往越国公府。灵运镇距撂跤村大约脚程7.8天,马车大致5天就可以到了。

到达的时候是早晨的辰时,城镇隘口右侧是一座小山,山成倒置的三角形,线条清晰,看上去十分圣洁。山脚处就是一座寺庙,寺庙周遭围着栅栏,寺庙挂着一副匾额,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棉云寺”。这是一座烟火气很浓重的寺庙,寺庙的对面就是集市,各类小摊小贩在那里摆卖东西,甚至还有人在卖吃的。雅善和戏团先行去了镇上的戏园子,国公府的仆佣也没有停留,径自去了国公府;戒醉和妙香她们就坐在寺庙对面的面摊上要了几份薯锦粉在那里吃着。

戒醉一边吃着薯锦粉,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时候,寺庙栅栏打开了,一个老人拿着大扫把围着寺庙在四处打扫。扫了前院,扫了后院,扫了庙前,扫了庙后,还拿着扫把走出了寺庙,当众扫起了寺庙前的街道,由于飞尘有些大,有一些尘土飞起,飘来了面摊这边,最靠边的一个壮汉一个健步,走到老人面前,抓起老人胸前的衣襟,猛地一推,老人顿时跌坐在地。冠峰一下子站了起来:“姨娘,要打人了。”妙香还没有说话,戒醉就先开口了,“别急,这个人要惨了。”“为什么?”

戒醉笑笑:“你看啊,一个老人扫寺庙,老人虽然衣着不起眼,但篱笆边却站立着四五个着装一样青壮年看着。器宇不凡,这不寻常啊!”

话还没有说完,那四五个青年一拥而上,几个擒拿手就把他那壮汉摁倒在地。一个青年扶起了老人。

“国公你也敢冲撞?”

“快点给国公磕头认错。”

老人摆摆手,“算了。”

那壮汉却是梗着脖子,按着也不磕头。“我没有错,为什么认错。他是国公又怎么样?他扫地扬起灰害我吃不成饭。”

老人并没有动怒,摆摆手,叫手下的人放了他。那几个青年松开壮汉,壮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倒是向着老人鞠了一个躬,就匆匆地走了。

老人再没有接着扫地,拿着扫把走进了寺庙。

寺庙前种植着几棵雪松,青色细密的松针像云朵一样盛开在枝丫上,紫色蝶形的紫藤萝成串成串的垂挂在上面。一片繁盛景像,祥和的香烟在殿前龛中袅袅升起,“咚咚”的木鱼声一下一下地敲进人的心田,伴随着庙里和尚师父们听不懂的虔诚梵唱一声声地响起。

“很是好听啊。”冠峰说道。

“你听得懂吗?”冠松有些笑意。

“听不懂,但还是很好听啊。”冠峰有一说一。

“好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去戏园子里。”妙香催促着几个小孩子。

灵运镇的戏园子距离国公府不远,听雅善说这次皇上的赏戏要在国公府中自己搭建的戏台上表演。介于上次丽将军在戏园子遭遇的事情,雅善欣然同意。

在戏院里整顿了两天,雅善带着全班人马朝着国公府而去。

国公府前院连着外面的镇街,旁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前院有一圈围墙,墙土黄色,墙上开了一扇小门,门朱红色,门上方安着一块并不大的牌匾“国公府”,门前就是街道,也无树木也无石狮,若不是颜色不一致,雅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不到国公府,一点气派的感觉都找不到,雕梁画柱什么的都没有。雅善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敲开门,前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盆,老人正坐在凳子上修剪着花草,清一色的几个年轻人贴墙站成一排,看着老人在那里修修剪剪。

雅善走上前去,作揖鞠躬:“国公大人千岁吉祥。”老人笑呵呵地拉着雅善的手,细细打量着:“听说你们在撂跤村解决了谷精草的祸害。”

“是的,不过仙泉水也已经不能使用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泉水本就不是俗物,机缘到了,自然是留之不得,更何况是有人实施妖术。”

“妖术?”

“旁门左道即是妖术。那草根成精并不是偶然,是有人以识灌之,以符咒之,运用操纵才导致谷精草变异,为祸撂跤村。”

“国公说得是,可惜那符咒已然被操纵之人收去。”

“无需可惜,咒术已破,故不得存留,自然收走。”

“灵泉仙水也已不能饮用。”

“该来会来,该去就去,这些年,撂跤村的村民已经身受其益,更何况有灵泉酿制的清茶酒余下,念想也好,疗疾也罢,若是只是为了存活,多一日又如何,少一天也无谓。”

“国公所言甚明,小子受教。”

“巨明,你带太常寺大人去前二院,我去换件衣服。”国公吩咐旁边的侍卫。

前院并不十分大,只拐的一个弯,就是一座巨大的牌坊,上面有一副对联:“赤胆忠心,使天下名医千秋魄动;青山白水,招人间雅士万古神驰。”说得正是国公以血救治皇上的事迹,雅善不由得一阵感叹。

走出牌坊,前二院两排的杜鹃花一尊尊地摆放在地上,形成了一条道路直通大堂。道路的左侧有戏台搭建,上面的绳索牵引在宽阔的大堂上面。绳索张灯结彩,很是漂亮。道路的右侧整齐地摆放着几张八仙桌和座椅凳。

“大人,戏台就在这里,老大人说了,戏下午申时再开锣,大人可以交代手下人多做准备。老大人还交代小的领大人去前厅饮茶叙话。”

雅善交代完事宜,恐怕国公要详询撂跤村的事情,便叫上戒醉一同前行。

大堂连着前厅,中间只有一个门,并没有任何墙壁隔开,让人很是想不明白这门有什么用意。不及多想,雅善习惯性地从门中经过,前厅也没有围墙,只有屋檐遮挡风雨,好似是一个亭台,但是这前厅的屋檐跟其他房间的屋檐连接成片,却又不似亭台。前厅三面环水,侧面的两旁水面上建造了两座小桥,连接着房间。前厅靠着水边设有椅凳。较小的一侧水面种着鸢尾,蓝色的花朵好像蝴蝶飞翔在绿叶之间。桥上写有两个字“去娇”。桥对面的房间窗对着湖面,有七色的窗纱飘飞在外面。对侧的水面上有菱角叶漂浮在水平如镜上,小桥也写有两个字“去骄”。清一色的木制屋檐,竹制的窗格垂挂下来;最后一面的水面却甚是辽阔,满池满眼的荷叶挨挨挤挤地延伸到远方,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接天荷叶无穷碧,让人感觉分外地宁静。5月的荷花还没有开放,只是露出小小的花苞,亭亭玉立在碧绿中间。国公一人正坐在那里磕着南瓜子,喝着茶,看到雅善他们,招呼道:“坐。”

正文 第045话 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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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6话 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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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7话 生死相随

“这祭司在日城说一不二,都护在这边形同虚设。朱皮初到之时,也是受到多方震慑。祭司迎客的第一杯茶中放了一种不知名的草药,能让人精神萎靡不振,思绪混乱,莫名恐慌。朱皮不明所以,未加提防。以为土人淳朴可亲,一饮而尽。顿时头晕目眩,眼前出现幻觉,直直地从凳子掉了下来,而后更大喊大叫冲出都护府。下人如何也是拦不住,而这些都护府的下人也大都是祭司的信徒,哪里会有个人真心地待他。大家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围观着,哈哈大笑。朱皮经此打击,一个月闭门未出,每每见到人,总感觉别人惹他,害他,笑话他。改变是在一个晚上,朱皮每日里饮用的茶水,点心,饮食都是这边土人打理,他恐自己再遭暗算,都是偷着出去买点吃的,或者夜晚自己找个无人林间烤点东西吃。”雅善顿了顿。

润了润嗓子:“这天夜晚,朱皮躺在草地数着星星,他不知不觉睡着了,林中湿露重,朱皮身上也没有盖东西。一觉醒来,天已大白。都护府的人也没有来找他,他站起身,突然脚下一疼,低头一看,一条花斑蛇咬在了他脚脖子上。他连忙蹲下来,用力挤压伤口,脱下腰间的捆绳紧紧地扎在伤口上方。挤出来的血已经变成黑色,是有毒的蛇。”

“这时,草地对面走来一个女的,头上带着帽子,身上穿着衬裙,腰间还挎着一个篓子,手中拿着一把镰刀。朱皮连忙放声大叫救命,刚喊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再醒来的时候,朱皮已经躺在了床上,那个女子在往他的腿上敷草药。见他睁开眼睛,那女的说到:‘别担心,蛇毒我都已经帮你吸出来了,等草药困扎好你就可以走了。看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夜里会睡在地上呢,这里林密草多,蛇很多的。’”

“朱皮连声道谢,并询问了姑娘的姓名。姑娘名叫图尔格,家中现在只有一位老爹。朱皮也说了自己的姓名,还邀请姑娘去都护府玩。没想到图尔格一听,马上把朱皮推了出来,还说朱皮不是自己救的,连声叫他马上走。朱皮很是纳闷,再敲门,姑娘也没有理会,朱皮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家了。想了想,还是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塞进门缝里。”

“朱皮感觉自己就想是死过一次似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决定向祭司挑战。”

“勇敢是勇敢,难道孤军奋战吗?”戒醉说。

“只要你够想,其他都是借口。”

“朱皮知道都护府充斥着祭司的人。一天,他大声对自己的师爷说要去拜访祭司,向他学习这里的民俗风情。相当于昭告天下,我去找的祭司,是好是歹祭司的原因。祭司也是虚与委蛇,并没有多说日城的状况。朱皮每天闲逛,去集市,去雨林,有空还跟其他的人拉家常。不久之后,有三个人不远万里而来,一个是木匠吴镇,一个是刀客陈强,另一个人是白面书生高客之。却没有去往都护府,住在了客栈里。木匠修理桌椅不在话下,更精通房屋搭建;刀客行走江湖,戏法熟谙于心;书生在一家酒楼说书,宾客满座。不过两个月,这三人就把这日城的状况了解了格底朝天。也都与这日城的人混了脸熟,奉献祭司的还特别多。也是该着,这天,祭司的生日,木匠做了一个会动的人偶,出尽了风头;刀客上演了一场刀法秀;书生做诗一首贺寿,其乐也融融,朱皮也在座,小口小口地饮酒。祭司一时高兴,喝多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这时候书生跳出来说,刀客要为大家表演神功,其中就有走火桥,吞剑术。民众们也是好奇,在书生地怂恿下,去触碰火,火是凉的,没有热度。触碰剑尖,剑中有剑,是可以伸缩的。大家哈哈一笑,也就是图个热闹。”

“真正的大地震在之后的日子里,鲜少下雨的日城突然大雨倾盆,暴雨连着下了几个日夜,淋漓不止。很多土墙土房经不起雨水的冲刷,倒塌冲毁的不少,而雨林中不少动物为着生存,也纷纷跑到人居住的房子里,蛇虫经常咬伤人,更有时,突然惊醒,会看见有一双狼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几日下来已是一片狼藉。伤员多,纷纷要求祭司祈祷神灵。祭司说是上次自己生日有人亵渎了神灵,所以上天才会降此灾劫。只有活人献祭才可以。”

“朱皮努力阻止,可是众怒难犯。”

“也是凑巧,一个少女的鲜血被摆上祭台之后,雨真的停了。真是愚顽不灵。朱皮也很感束手无策。雨后的重建更是艰险,祭司以自己是雨停的大功臣自居,哪里还顾得上居民们真正的生活。朱皮带着木匠一家家地跑,教他们学习建筑房子,学会制作桌椅。让书生教百姓辨析稻麦,学习种植。教小孩和青年学着写字,按照官衙的名义办了私塾,。让刀客免费授艺,普及江湖戏法,让大家也能看穿一些把戏。祭司回过神的时候,朱皮的形象早已是遍地开花,深入人心。而图尔格也对朱皮倾心相许,两人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好不花前月下。时间一晃就是大半年。都说日子都是重复的,四季交替轮回,这日城又迎来了雨季,大雨纷纷,还好大部分人都已经住在新房中,伤及的人不多。但是粮食和家畜家禽却是毁坏不少,沉寂已久的祭司又跳了出来,说唯有再次献祭才能换得太平。朱皮虽然已有声望,但是民众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祭司。祭司点名要图尔格献祭。朱皮极力反对,祭司发了善心说只要朱皮找到代替的人就可以,但是那个人要有主动奉献的心才可以,还要是女的。朱皮知道祭司在为难他,可是还是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天上还飘着轻风细雨。一个女人穿着大红的裙子,蒙着面纱,带着帽子,冒着细雨,站在祭台上,祭司拿出短刀,在那个女子的手上割了两刀,血流满了两碗,女子更是没有吭一声。祭司洒了血,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女子的心脏上。祭司揭开女子面纱,准备割下头颅。却跌了个踉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朱皮。图尔格当时就跟疯了一样,扑上去,抓起朱皮身上地匕首,放上朱皮相赠的玉佩,匕首刺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死在了一起。”

正文 第048话 执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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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9话 初见曙光

店小二见人久久没有下来,就带着“无头人”走到二楼。三个小孩见了,指着说:“就是他,就是他,半夜三更在那里笑!”那无头人却说,“现在轮到你们了,哈哈!“店小二“pa”地一下拍在无头人的肩膀上,你没看到是三个小孩呀.我都烦死了,你还笑。”

无头人开始掀起自己的衣服,掀起一看,原来是一件衣服,带着脖子,所以穿着根本看不到头。

“这衣服大了,怎么办呢?”

店小二抱起两个小孩就往楼下跑,无头人一看,也拉起冠峰的手冲到楼下去。

这两人把小孩抱到马上,把衣服往三个小孩身上一套,又把马的缰绳放到冠松的手上,叫清冲拿着大刀,然后一拍马屁股,出发了!

“哒哒哒”“噔噔噔。”

马走得并不快,店小二着急地说:”你们要发出声音,吸引人看过来。要不要一直走下去了。“

戒醉和妙香刚准备跟上去,却被店小二拦了回来。妙香心中着急,一掌推了出去,店小二手一挥一挡,送了回去。妙香越发着急,双脚跃去,两个飞踢,店小二点地一个飞腾,腾空向上,越上了二楼楼梯。妙香刚想追上去,“无头人”抓住妙香的衣服一个提溜,连着转了好几圈,妙香才稳住身形。戒醉一看,连忙上前扶住。

“且慢动手,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都尚未清晰。”

妙香心中担忧小孩,那里肯听。就是要出去跟着。人还未出门,一个老太太闪了出来,门一合,一张板凳飞了过来,架在了妙香的小腿上。“娘,您请坐。”店小二还恭敬地递上一杯茶,老太太接过茶,往凳子上一坐。妙香腿上骤然受力,顿时膝盖一弯脚一软,跪了下来。戒醉一见,飞腿向着店小二横扫而去,老太太眼神犀利,手中的杯盖向着戒醉的膝盖飞去。戒醉一见,暗叫不好,生生地止住了自己脚的去势,上身努力一转,刚准备落地,那杯盖却像长了眼睛,敲在了戒醉的膝盖上。戒醉只觉得脚一空,已经是单腿跪在地上。店小二双手按住戒醉的肩膀:“先听我说,别动手。”

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无头人殷勤地搬过一张凳子,扶起戒醉和妙香,“你们先坐下。”

“仙鹿镇百年前曾爆发山洪,连续三天大雨倾盆,落下的雨水有的已经堆积到人的膝盖。狂风拔起树木。山体的泥沙流也纷纷涌向人们居住的地方,到最后,山体崩塌,石头巨浪更冲毁了我们的家园。人员却没有任何的伤亡。因为暴雨前一天,镇上的人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有一个神灵说自己是关押在仙鹿镇后两座山峰之间的刑天神器,因为有缘出世会造成自然奇异,山体崩塌。所以前来预告通知,让人们去往仙鹿镇前的柳眉山避祸。山洪之后,暴雨停歇,艳阳高挂!大家都在柳眉山上看到仙鹿镇上空出现巨斧神盾散发光芒。须臾之后隐没不见。大家回去原先的住址整理家园,夜晚神人再行告知,自己的主人是一名名叫刑天的人,现在依然在山中沉睡。着镇中人每日夜里子时丑时之时,扮成无头人的形象从镇街中心一直行走围绕完两座山峰直到有缘人能碰到神器之灵。这段时间大家正睡得深沉,还要行走过山间密林,谁都不愿意。仙鹿镇的人差不多人人都会武艺,武术打擂却是没有时间,于是决定抽签,上百支签文里有一支涂有红色标记,抽到谁就谁走.。第一个走夜路的是姜文。夜黑路滑,路难走。后来大家就准备了马。但是每天没有觉睡也是不行的,但是又都想推脱掉,于是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两个人轮流,最多每人5天,走夜路的人也可以发出声音做出举动来让人观看,好奇的人就要代替原来的人走完全程。这个风俗已经延续了上百年。”

“简直糊涂。”

“镇上有一个赌徒叫阿三,不幸运的抽中了红签,晚上又烂醉如泥,没有去绕山表示恭敬。结果第二天阿三家的房子莫名起火,阿三更是全身起了疹子半个月才消停。诸如此类事情,发生得多了,人们也就越发地自觉了。”

“3个小孩打扮得奇奇怪怪,大半夜得,碰上狼怎么办,大人跟着总可以吧。”

“不行的,知道的人不能看,不能跟。从来都没有小孩这么晚不睡的,还是三个小孩,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妙香无计可施,只得再回楼上睡觉。

一时之间,没有好办法。想着从窗格出去跟着,又不知道会不会对镇上的不利,况且店小二的武艺不低,恐怕早就防备自己出去跟踪,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一夜不曾入睡。

终于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声,妙香和戒醉跑下楼,发现店小二早早的拉开门。

妙香掀开无头人的衣服,发现只有冠松和冠峰在马上。

“清冲呢?”

冠松却是一脸的笑意:“姨娘,你不用担心,清冲等天亮了就会回来的,我好累了,先让我们睡觉吧。”

“这小孩是不是吓傻了?”妙香默默地想!

没有说什么,抱着冠松和冠峰,放到床上,两个孩子不多时就入睡了。

戒醉叮嘱妙香看好两个小孩,自己却向着马匹去地方向掠去。

妙香一时之间也无心睡眠,就拿出季老爷给的地图就着煤油灯细细察看。市井村居在仙鹿镇后的两座大山的后方。村口前巧妙布置着八卦迷踪阵,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入口。正看得仔细,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这张图怎么跟我妈妈的一样?”原来是店小二。妙香听闻后说:“你随便进客人房间是不是不大好?”“你没关门呀,还有一个小孩没回来,我担心,所以过来看下。”“嗯,你刚才说你妈妈有地图跟我手中的地图一样,是真的吗?”“真的啊,这里不是仙鹿镇吗?这里标注着市井的地方也一样,不过市井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去过,也不知道是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妙香听到小二的话语,心中不由得暗暗高兴。

第二天,天色大白。月白送来一篮子的糕点。兴冲冲地走向妙香的房间。

妙香见月白过来,就向她一一说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月白听妙香说店小二老太太知晓市井,便自告奋勇地拿上地图去打听。老太太最喜欢吃月白做的红菱饼,软酥甜美口感丰富,老人牙齿弱一点都没有关系!“月月,你怎么亲自过来送红菱饼了?”老太太抿着嘴直乐呵。“我有事情请教你,顺便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红菱饼。”

“说,什么事?”

“您知道市井吗?”

“哦?”

月白拿出地图放在老太太眼前,老太太点点头,站起来对着月白招招手,走进房间:“月月,你过来。”又合上门。

“我所知不多,施强(老太太儿子)父亲曾经在擂台上出手过重,打死两个人,本来擂台比武,生死由命。但是那两人的父亲是有名望的人,定要追究他的责任。他父亲无奈之下去了市井,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临走前,他父亲说市井有八十一堂口,三十六门技巧,寻常人无法对市井探知一二,其他的一概无从知晓。我也曾经去地图上的位置寻找过,一无所获!”

正文 第50话 五花八门

月白听闻市井入口应该在仙鹿镇的两座相连山峰后面,因为施强的父亲就是站在那里,突起大雾,而后人已消失不见!老太太并没有询问月白为何要去市井,因为过来的人都有过去的往事。月白兴冲冲地跑上楼,要跟妙香商量确定何时出发合适。

清冲未曾归来,冠松和冠峰却还在深沉的睡眠之中。一夜未眠,两个小孩的脸色有些苍白!妙香见小孩睡得香,就给冠松他们掖掖被窝,小孩弱弱地翻了身。妙香跟月白说戒醉出去寻找清冲还未归来,自己也是担心,准备出去寻找一下!正换装准备出去的时候,楼下传来清冲的声音:“香姨,少爷,我回来了!”

只见清冲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好似有使不完的劲。这孩子不同了!

妙香几个大步跑下来,抱住清冲:“吓坏我了。”

“香姨,你看。”

清冲退后几步,手往后一伸,叫声变,只见一阵炫目的光芒后,清冲拿出来一把斧头和一面盾牌。再说声变,斧头和盾牌又小了一号,清冲拿在手中几个挥舞,居然有模有样。

“香姨,你看。怎么样?”说着收了盾牌,举起斧头让妙香端详。

妙香见斧头甚为奇异,必是仙鹿镇传说中的神器无疑,只是不曾想到这有缘人居然会是一个孩子清冲。

店小二在一旁激动地直搓手,兴奋地绕来绕去,只是插不上话。这时节见妙香若有所思。便上前对清冲说道:“昨天你是不是遇到奇怪的事情了?”清冲一本正经地对着店小二微笑着说:“是的,我遇到了刑天的神器,我可以使用神器20年。今后镇上的人们也不再需要绕山了!我就是神器的有缘人。”店小二雀跃极了,“我要告诉每一个人这个好消息。”

这件事越发传扬开来,大家都满怀欣喜和好奇,来云来客栈听清冲讲述昨天晚上的奇遇,来观看传说中的神器。

昨天子时过后不久,月亮虽然又大又圆,但是夜色十分浓重,好像黑色能看得见。三个小孩披着无头人的外套,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在老马识途,在七拐八绕之后,马匹突然在山间停住不走了。冠松拉了拉缰绳,拍了拍马背。马还是止步不前。三个小孩无计可施,正犹豫的时候,突然整匹马往下掉,冠松冠峰紧紧地抱住马背,防止被马甩下去。清冲由于两只手拿着大刀,一下子掉了下来,大刀旋转着飞起来,带着清冲向上直飞到山坳间。清冲一看,冠松和冠峰不知为何,却是在马背上趴着睡着了。而马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对,位置不对,明明没有上坡路,为何会在山上了。”清冲四处张望,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冠松冠峰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睡得深沉,晃也晃不醒!“不能这样在这里睡下去,应该驱赶马匹绕山完成回家。”清冲把大刀竖放在地上,准备爬到马背上,却看见马蹄边有东西闪耀着光芒。清冲用手拂去上面的尘土。那光却突然发出声音:“有缘人,我是刑天神器之灵,在这里等待胆大心细之人已经百年有余。每天都有人过来这里,却从来没有人拂去那一层浅灰,让神器发明光芒。你做到了,从今神器认主20年,而我将化为神斧金盾24式,刻在你的脑海里,你天明再离去。至于你的同伴,在你发现神器的那一刻就已经苏醒,马会带着他们先行离去。“那神奇的声音化作光,进入我的脑海里,一招一式在脑中浮现,而精神也是特别清明。神器也自然隐藏在了我的身上。”清冲告诉大家。

大家都纷纷赞叹神奇!

直到下午,人潮才一一褪去,而清冲也说得口干舌燥。店小二分外热情,又搬凳子又倒水。说是感谢解救了全镇人民每日夜里绕行的辛苦!

第二天,大家准备了行李,要去寻找市井的入口。山后有小路,可是一直走,一直走,就是走不到头,也没有看到什么出路。地点没有错,店小二的父亲就是在这条路上消失的。难道是时辰不对。大家耐心地坐在地上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后,路上终于飘来浓雾,让人伸手不见五指!雾气散去之后,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子的顶部飘着雾气,其他什么也没有。白雾中传来了人的声音,“市井不是想来就来,你们可有故人信物?“妙香取出季老爷给的翡翠耳环和项链。一个钩子从右上方飞了出来,从妙香手上只一勾,就消失不见了。

许久沉寂!浓雾慢慢弥漫开来,盛满了整个房子。四处不见人。

不多时,雾气又渐渐散去!

戒醉眯着眼,渐渐看到了妙香和秋月她们。只是那几个孩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剩下几个大人站在原来的小道上。4个小孩应该是去了市井,月白眼尖,发现路旁石头下压着一张纸。

上书五个大字:“六年后再来。”

六年后,冠松已然十八岁,清冲,杜鹃和冠峰也快成年了。也只能如此了。几个人决定回去仙鹿镇再行商议。

四个小孩站在了一座拱桥上,看周围,还有一座打更楼。“姨娘她们不见了,我们要小心些。”冠松说道,几个孩子紧紧地围绕在冠松的周围。冠松见她们很是紧张,便说:“不用这么紧张,我看不至于这样的危险,既然已经来到市井,那就处变不惊,以不变应万变。”这时候,几只纸折的千纸鹤从打更楼上飞翔而下,盘旋在孩子的四周。杜鹃捡起几个石子,一一击落。拆开一天,里面写着字。

杜鹃把纸递给冠松,冠松接过一看:“市井依八卦方位而建,暗合阴阳五行。伏羲画八卦,一画阳,二画阴。而道法自然,自然阴阳平衡!八卦村中心自然成就太极黑白图。要过八卦村,去往云居山,先要过八卦迷阵,一共三十七上阵,四十四下阵,阵阵相连,阵阵妙理,每阵皆有阵眼,破阵后坐阵人会指点你下一步的方向,过不了阵,出不了村,也去不得云居山。”

正文 第051话 失之东隅

刚看完字,那纸便碎为齑粉,而街上的楼房竟然渐渐消融,四个小孩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之中!不多时,人已在乡间小路上!只见一面杏黄旗插在地面上!上面写有一字,数字“1”.应是第一阵法无疑!

冠松拔起杏黄旗,握于手中,说声小心。话音未落,地下突然冒出竹笋,长出竹节,冒出竹叶,把四人围在中间,竹子慢慢地合拢。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四个小孩吓得闭上了双眼!好在竹子只在人四周盘旋,并没有再靠近一步。大家才入市井,却立马触发了阵法,完全是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有的是迷茫和惊吓罢了。这时有鹤鸣声起,其音清透嘹亮,响透云霄。其余无有动静,受仙鹤声音吸引,小孩睁眼看去,只见眼前豁然开朗,竹子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内土地平整,空中有群鹤盘旋,其中一白鹤空中调出一卷绸布,布上有几个字。“有无”,字由凝露组成,漂浮在绸布之上。绸布紫气环绕,凝露却是发着黄光,两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再看着有无阵,阵为圆形,竹子围绕为界,细看脚下所踩泥块,成黑白两色,为太极阴阳图。泥土中冒出水柱纷纷,柱高与孩童身高相仿!冠峰很是好奇,触碰了一下,那水柱便四散开来!前后错落,瞬间已成队形阵势!“哥哥,这是一个勺子!”冠峰站得稍远,看了一会说道。“确实有些像,勺柄向东。”杜鹃站在四人最后。清冲手持巨斧盾牌站在最前。“这是北斗七星的阵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曰魁;玉衡、开阳、瑶光组成为斗柄,曰杓。”冠松最是年长,他见勺子便已断言此是北斗七星的排列正式,只是不知道这破阵之法是否与北斗七星相关。只见水柱喷涌不断,四个孩子在水柱前不敢向前!“不能困在这里。”清冲向前踏出一步,只见水柱也随之调转方向,更有水珠飞溅,四射而出!水珠“啪啪“打在了清冲的身上,却很快隐去,并没有弄湿任何地方,好像从未出现一样!“这水柱能应人的位置改变而改变,小心踏错。”冠松研究半天,也是看不清门道,正不知如何是好,冠峰突然发出一声喊叫:“冲过去。”清冲在最前面,突然闻听号令,整个人已经冲向水柱,其他三人见了,也一起向前飞跑而去!,四人紧紧地挨挤在一起。七根水柱突然围成一个圈,向着四人冲击而来,席卷着四人冲向高空,巨大涌浪在空中翻滚,突然水中央出现了一个漩涡,四人被吸了进去,跟随着水柱消失在泥土之中!而阵法之上,竹林白鹤全都已是烟消云散,只有黑白二色飞速融合,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混沌。

从水中安然落地,龙卷风又刮起了矫捷的水龙,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之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蔚蓝虚空之中。冠松他们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干燥温暖,好像刚才所经历的只是一场虚幻梦罢了。这里是一条无人的街道,楼房耸立,干净得仿佛并无人气。有白鸽扑棱棱飞来,飞到了冠松的手上,鸽子的脚上有字条,拆下一看,“破阵失败。拜北极城中玉石仙为师。”玉石仙何许人?他们并不知晓,而且这里分明没有人。“可是这里并没有人啊!”冠松很是纳闷,话音未落,却听到人声鼎沸,街面商铺林立!四人正站在一家玉石店门口。方才并无人烟的街道之人,骤然出现了这么多的人,难道是眼花所致吗?玉石之为物,清洁高雅,君子之物!翡翠清透,软玉温润,皆养人!这街上的玉石门店很是众多。正恍惚不知什么原因的时候,突然一人从玉石店内冲出,是一个小个廋弱的人。一人紧随其后,是一个微胖的小姑娘,扎着冲天辫子,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拳头,“死小偷,看我不抓住你。”说话间,袖中飞出一个钩子,就往小偷的衣领和腰带勾去。钩子还未及身,那小偷步法灵巧,几个躲闪,就避了开去。小姑娘见状,几个反手翻身,那钩子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接连向着小偷直扑而去。小姑娘却连击不中,不由得有些懊恼!圆脸气得通红,穿着靴子的小脚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杜鹃在一旁见了,飞出几个石子。小偷正躲避飞钩,虽然已然听得飞石破空而来的声音,但是未及提防,一下被飞石击打在小腿之上,小腿一弯,人就趴在了地上!“哈哈,还不抓到你。”机不可失,小姑娘飞钩一个飞旋,顿时把小偷绕了个结实。又上前绑住小偷的手,还敲了小偷一个栗子,“看你怎么跟我师父交代,还偷拿我家师父的玉如意。”小姑娘牵住绑着小偷的绳子,过来跟杜鹃一个拱手,“少侠有礼,多谢相助。”“举手之劳,敢问这里是何地界?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抓捕小偷?”小姑娘帅气地一扬头发,微红脸上泛着圆润的笑意:“我名香玉,此处是北极城的玉石镇。玉石镇上盛产玉石,我师父时代相传一玉如意被这厮偷走,我奉师命追缉此人已然两周有余。今日终于得见,正擒拿不下,多亏少侠出手,方才擒得此贼。你们又是何人?为何会在北极城中?来此可以是有事?”“见过香玉少侠,我是杜鹃,我小主人冠松,冠峰,还有他是清冲,来北极城寻玉石仙拜师学艺。”“原来如此,又是慕名而来之人,不过玉石仙可不随便收徒,只有天资聪颖的人方才入眼,比如我。”“那是自然,看少侠出手,一气呵成,身手矫捷犹如游龙,自是一等一的天资,如此你师父正是玉石仙,还烦请你引见。”“没问题,不过收不收就不知道了。”香玉出言爽朗,是一心直口快的人儿。

玉石仙住玉石山上最高处,平日里最喜躺在玉石床上调养生息!这一日,正打坐观照呼吸,放松身心,此时听得弟子香玉回来的脚步声,还有随行的好几个人。脚步声近了,不对,有一股杀戮之气在她们之间,这杀戮之气之中夹杂着怨气,恐怕自己都不是对手。玉石仙连忙下得床榻,却见到几个小孩的生面孔,他细细观察这几个小孩的眉眼!为首的小孩眉清目秀,冷静且有正气,神清明,手中还握有字条。再抬眼,后一小孩面如冠玉,生得男儿却有一些脂粉味;最后的男孩瘦弱,但精神十足,平凡却为何身上有着杀戮之气,他是不知清冲身上有上古神器。最后看那女孩亭亭玉立,气息内敛,但看得出会调息之功法,眼睛晶亮,也是习武的一个好苗子。

正想问话,香玉已经上前一步:“师父,贼已经抓获。”

玉石仙开口问道:“丑四,我好心收留你,你却为何偷走我的玉如意?”

丑四晃了晃手上的绳子:“能不能先帮我解开绳子?您在这,我也逃不了。您是不知道,离玉石镇10里开外有一清沟镇,那里发生山洪,灾民无数,我寻思着偷点玉石来赈灾,不想您这里只有玉桌,玉床和玉长凳,能顺的也只有这玉如意了。哪里想到这是您传家宝!”这丑四全无愧疚之心,仿佛劫富济贫乃是值得称道之事。其实这玉石仙乃是悲天悯人之人,你若明说,他也一定会给,只是少了这诸多事情。

玉石仙沉吟半响:“念你也有一片好心,全你一片慈悲心肠。不过你需在我府中打水扫尘两个月抵债。玉如意虽然贵重,但毕竟身外之物,我全你抵债,免你的偷盗之罪,也就不送官纠治了!”

丑四听闻,连声道谢!香玉带着他下去,递给一把扫把,打发他前去花园,房屋角落打扫个干净,不见纤尘,才有得饭吃。香玉小孩天性,质朴直爽,却对得罪了师父的人很是讨厌,尤其这丑四偷走的可是师父祖传宝物,自己也为着贼人费了几双鞋子,这下正好治治他,拿他出气一番,不等气消,这丑四恐怕有得小苦头吃。却说冠松见玉石仙人对待丑四尚且语气和善,度量大方。心中已是十分钦佩,右腿一个屈膝,单腿跪了下来,对着玉石仙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小子冠松,前来拜师,有白鸽字条为据。”香玉拿过字条,呈给玉石仙。玉石仙不慌不忙,接过字条,看过之后又收入袖中,口中喃喃自语道:“才10多年,这时间就到了吗?”接着又是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扶起冠松。和颜悦色说道:“你气质清明,可堪雕琢,与我玉石仙也是有缘,正好你名冠松,为师恰有松玉针,松形玉质,与你清冷气质也颇为般配,松玉针可为暗器。铁玉剑,玉辉铁骨,好似为人,外表清冷自持,内里却不可失却傲骨节气。”

正文 第052话 十字路口

“剑,身直头尖,百兵之君也。此铁玉剑,山玄玉也!通体幽蓝。挡截,劈削,直刺均可。剑锋锐利,泛幽然冷光;剑脊凸起,剑柄扁圆,剑镗黄金溶制;剑穗为藏青色流苏;剑鞘通体贴就金箔。所以此剑亦唤金玉剑。昔日黄帝与蚩尤均制剑为兵,乃百兵之祖。若舞剑,矫者若龙行云中,若隐若现;立者如参天巨木,声光湛然。妙绝之术,气可灭烛火,断一发而不伤余毫!举劈承刺,压挂扫搅,砍格撩截,随意逸动,一气呵成!我有剑术名虚空,达成之时,若人若剑,视敌如无物,自个乾坤,洞然做主,唯其空寂也,却招术千万,敌却与我,制无可制,莫如之何。若然伤及吾身,必已自伤,若置死地,其必先暴其短方可事成。实则无有是人也,两人对阵,唯注重自己输赢,爱好自己生命尔,趋吉避凶,人之本性。是故,此剑术只可输于自输爱敌之人。”玉石山顶,草木皆无,只得一平台,玉石仙正在教授冠松剑术。

时日已然过去三月有余,冠峰等人随香玉每日里闲逛嬉戏,时间过去不察不觉,正所谓山中不知时日过。冠松每日里勤奋练习剑术,一招一式都牢记心中,每练剑之时,定先凝神静气,术之灵动连续在心中畅演一番,待得胸有成竹之际,才随剑光成一个影术无双,动静之间,内心自是清明。玉石仙就坐一旁,手上一玉杯,杯中碧绿水。喝点水,看着冠松去剑利落,收剑迅速,舞剑灵动,不由得连连点头。这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少年,初习剑术,便能体会其中之奥妙,不多时日,便能运用自如,真可造之材也!这铁玉剑,松玉针定能在此子手中发扬光大。

玉石仙才思及此处,不由得灵机一动,手一抬,袍袖一个飞扬,有拳头大的石块直飞冠松门面而去。冠松见玉石仙突然发难,石块齐飞,他连出数剑,一一击落,明白是玉石仙考验,现在石块都已滚落在地,冠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纳气收剑。突然,玉石仙再次发起进攻,他手中玉杯连番旋转,杯直落地面而水去成团扑向冠松脑门,冠松正收剑入鞘,不及拔剑。只好连退几步,躲得了一时,那水球眼见得要扑上脸面。他双手握着剑和剑鞘,拔剑自然已是不及,却是双手一松,手往身后一抚,紧接着十指齐张,松玉针纷纷激射而出,顿时打得那水球成了成千上万得水珠,乃至于像是水气,只余得一些儿光在空中洒落。冠松原不想用松玉针,师父所赠本就不多,一次十针,他都觉得莫名心痛。这次情急之下,也是顾不得,还好可以回收。

这日里,是好一个艳阳天,轻风和着花香。就在山中竹屋中。玉石仙取一物,名息壤,遇土可长,固水之物。言予冠松破有无阵,并耳语一番,着香玉一同前去云居山,言是香玉与众儿郎都是有缘。其余并无多言,冠松拜别师父,与众人带着息壤要去破那有无阵。

玉石山平台之上,五个小孩手拉着手,站在一张毛毡上。毛毡七色织就,上有道家符咒,也是这玉石仙一宝物。毛毡御风,可飞行。有风飘起,毛毡随风飘向远方不见了踪影。飘到有无阵结界之处,却不得自行出去,便也慢悠悠地飘落了下来。

有无阵如旧,冠松取出息壤,不过一捧。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冠松一人入于水阵之中,呼一名定一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冠松以剑峰挑息壤数点于地,固水柱不得移动。引冠峰等人穿过水阵后,收息壤添于黑白太极图的鱼眼之中,水柱复归于地,须臾不见。有无阵破矣!冠松等人不由得欢喜雀跃,万事开头难,这有无阵第一阵旗开得胜,是良好开端!

地上却有荣枯树从地底冒出,何为荣枯树?此树一面枝繁叶茂,一面枯干槁枝,故名荣枯树!树列两行,对待而成,人一入阵,则觉自身如置冰火之间,身子一侧如三九严寒,另一侧便似烈日炙烤。阵前空中又有字浮现,是阴阳二字,一黑一白,清清楚楚,不像灰色浑沌模糊。原来此阵名唤阴阳,因人有识会分别取舍,故有此阵。看诸树一体两面,对待而有,荣枯相对,天下少有。五人见树很是奇异,却是并不知此阵厉害之处。香玉性爽朗,见枯枝即以袖中飞勾钩住一枯枝,想着扯将过来。不想树木另侧常青藤须臾之间冒出,缠绕住飞勾,困与枯枝之上。青藤坚韧,香玉几番用力,都不能拉回。心中焦急之下,人朝着树木飞掠而去。

香玉一人刚入得这阴阳阵中,冠松他们只见香玉的脸一半红一半青,好像颜色水粉般分明鲜亮,再从中细看表情,只见她脸皱得犹如核桃,自是痛苦非常!

众人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如若入阵救她,有可能自己也如此,而现在并没有脱身之计,如若只在此观看,也是困于此地,了无作为。入阵与否,救与不救,如何考量。众人陷入纠结之时,香玉突然一个软倒,仰身倒地,并无任何声响动弹,已然是昏倒在地。冠松当下决定,冲进去。杜鹃等人未及反应。冠松已扶起香玉,焦急之中却发现香玉的脸已恢复神色!不由得十分惊奇,待到香玉再睁眼,脸色却又是连番变化,众人皆受这荣枯树阵两相对待之苦,香玉因时间最久,不由又是一个昏厥闭目,神色却又奇迹般地如常一样。众人在荣枯阵中无所适从,备受宰割,哪里还能细细思量这破阵之法,为今之计,只想着尽快脱身于这阴阳阵法,这一阴一阳皆能折磨人!不过清冲好像并不受这荣枯树的影响。是他神器斧钺发出光环,罩住了清冲。

“清冲,拿斧头砍树!”

冠松痛苦难忍,冲着清冲大声喊道。

清冲依言而行,可是树木根本是砍了又长,砍了又长,完全没有办法做个了断。好似人的心绪,善与恶的纠缠!不恐念起,唯怕觉迟。这荣枯树以它的奇形怪状来诱人眼目,引人注目,做了分辨之人,必被陷入两难之中。冠松是个中最为坚定老成之人,他见香玉见荣枯就入冰火,不觉外景入眼,则可守自身清净。不由得大喝一声:“闭上眼睛,气守丹田,气定神凝,可以出阵。”冠峰与杜鹃依言而行,冻得麻木的一半身体渐渐回暖,而炙烤着的身体又好似渐渐有了些凉意。不由得很是欣喜。

冠峰叫清冲行走最前面,几个人闭着眼睛手搭着肩膀,走出了荣枯树阵。

一出阵法,树已看不见。可知起心动念,不定心性。纠结分别折磨人心,似在冰火中煎熬!

说了一生二,二生三。有一则有二,二后便是三,这第三阵近在眼前,是“善择”。

冠松他们的眼前是一处迷宫,大小道路很多。有的路崎岖,有的路平坦,有的路宽阔,有的路狭窄。大路道道,小路条条,都有围墙挡住,不知通向何方,去向何处。香玉鬼点子多,把飞勾甩上围墙,整个人挂在飞勾上,往上攀爬,可是即刻就浓雾来盖住她的双眼,看不清前路和远方!

“不若我们分开走,然后以石子做标记。”杜鹃说道。

“可以的,我也觉得可行。”冠峰已经蠢蠢欲试!

“还是要慎重些。”冠松说,“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冠松,清冲,杜鹃一组,香玉和冠峰一组。

冠松等人踏上了一条平坦而宽阔的道路,渐走渐窄,却是个死胡同。冠松试着喊了冠峰的名字,却是一直没有回应,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冠松等人又原路折回,沿着冠峰他们所留下标志的小路一路追赶。看到香玉她们留步在4,5条小路之前。“一直这样走,也不是办法,总不可能每一条路都这样试探过去。如果分开走失或者路途中遇到艰难也没有办法帮衬!”冠松说着看了看大家。“你说得有道理。”香玉回答说,“那应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路这么多,前面又看不见。”

“既然都是未知,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走,不管是什么路。我估计这路越到后面路途越多,我们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思考在选择那一条路上。”冠松说。

“可是,如果我们做不出正确的选择,我们就有可能会被困在阵法里面,无法脱身。”杜鹃有些忧愁。

“说这么多干嘛?对于我们来说,每一条路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未知数。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破阵。如果死路,我们折回,如果通过,也是运气。不过两种结果。”清冲有些冲动。

“你想的简单了,如果贸然走入道路,只怕是支路越来越多,到最后不是累死也是困死了。”

“不如试一试。”

正文 第053话 生死未卜

大路条条,小路道道!冠松及时制止了清冲的冲动,他细细看眼前这六条道路,弥漫在雾气之中看不甚远。但是依然是有区别的,先前道路分叉路多,一条道路有两条岔路,而后有三,有四,有五,如今大家聚合的地方竟然已经有六条岔路。破有无阵,阴阳阵都是有一定的法门,此阵法的罩门却不知在何处?看这六条道路,如何进去一探究竟,众人又不至迷失呢?冠松正冥思苦想,突然见到一旁的香玉,手上正缠绕着飞勾的绳索,顿时计上心头,“香玉,你将绳子系我手上。”香玉照办,其他人都在原地待命,他就进去小路之中,走得远些循着绳子回来。杜鹃的脸上却掩饰不住的担心。冠松先进左一小道,拐弯处有五色光芒从中发散而出,恐怕自己走得太远,他又折返进第二条道路,路旁草丛间有虫鸣鸟叫溪流响声,以此类推,第三条道路有各种食物的香味飘过,第四条道路长有野果,第五条道路有荆棘丛生,第六条道路是黄泥路,唯见坑坑洼洼。好像都没有危险,都不知道通往何处,他将自己探知的情形与其他人一一描述。

冠松几人正忧愁走哪条路,香玉已然奔上第三条道路。“这里有包子的香味,大家快过来。肯定是有人。”

几人跟上香玉,走得五六个拐弯,还不见出路,只有若隐若现的包子香气漂浮在空中。再走得三四里,出得路口,原来是一个集市。集市上商铺摊位林立,可是看得见进不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隔着众人。众人好像是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

透明,肉眼不可见,人却是过不去!

大家正不知怎么办好,有一道人飘然而至,“我名随风逍遥,特意过来为大家指点迷津。适才大家刚过得第三阵。此路条条俱名芥子,佛曰纳须弥于芥子,过芥子路便入世界,从此世间千姿百态,种种心路历程,须得走完全程,场场酸甜苦辣,心酸无奈,人力所不可为也!这七情六欲之路,你们是否要去经历一个周全?”

冠松坚定地点点头!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是了,是了,了了,一切都是好。这路途,去是去的,归却是难得。你们既然为事奔忙,决计一展手脚,好好歹歹,日后都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道人手中拂尘一扬,结界已经消失不见,拂尘千丝万缕,卷曲成字模样,“观无”二字在空气中须发皆张,原来第四阵名为“观无”。

“你们闭上眼睛。”那道人拂尘一收一挥,五人落脚在了集市里的一家医馆前。医馆名“无事”,一扎髻小童正在门前叫卖着一味野草。“清凉下火,去心火,去肝火,通体舒畅,防治百病。”香玉见那童子发髻状似冲天炮,脸颊通红圆润,讲话又颇为奶香奶气,不由得想要逗逗这小孩子。于是做出一脸凶相一把夺过药草,用双手划着脸颊,“说谎真是不害臊。”小童年幼,叫卖野草也是一时兴起,此刻见香玉当众说他,不由得脸皮一薄,脸一红,脚一跺,哭着喊着爸爸就往医馆后面跑。香玉顿时也是觉得自己过分了一些,对着众人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

小孩口中的爸爸被那小童扯了出来。那人乃是个中年之人,这小童尚且不满十岁。那人见那小童不依不饶,哄也不见好,只得做出一副责备的姿态对着冠松等人说道:“是你们几个小孩子欺负了我们家宝宝吗?我家小宝向来乖巧温和,不见他何时这样哭闹。”

香玉确实有错在身,不由得退了一步,站到了杜鹃的身后。冠松最为年长,他上前作了一个揖,“叔叔,不好意思,香玉见童子可爱,忍不住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冠松笑意盈盈,又弯下身子,对着童子说了声“不好意思。”那扎髻童子见了,也就不好意思地说了“没事。”

那大人又见五个小孩一起,并无大人陪同,就开口说道:“此处名市井,你们没有大人陪同却是为何来得这里?”

冠松又作一揖,谈吐自然,讲述了自己入市井,上云居,破有无阵等诸多事情,最后讲到道人观无阵法的启动。那人一听,哈哈一笑,袖袍一挥,五人瞬间挪移到了医馆后面。此人手拿大刀,坐在红色太师椅上,端身正坐,开口说道:“观无阵坐阵人是我,昔日神农尝百草,可以洞见自身故,后作《神农本草经》救世利民,其实神农氏流传下来的不只是一本书,更有无影脚法,可来去无踪,其中三脚,一脚横踢,可断人腿骨,一脚扫掠,可撂倒马匹牛羊人,一脚上踹,人踢飞也。凡破我观无阵法者,可得无影脚法秘笈兼通医理药理,危难时候可救死扶伤,打奸除恶。”

冠峰上前一步问道:“请问阵法摆在何处,如何才得破阵。”

医馆主人但笑不语,冠峰再问,但笑不语,冠峰三问,医馆主人说:“就在此间,莫问出处。”又唤过扎髻童子,“此刀,九短兵器之首,百兵之胆帅,但凡有事可成者,盖有勇有谋也,勇字当头,方是开始!汝等观看此刀,青铜环柄,直背直刃,通身流云祥凤,花样丰富美丽,刀身长三尺,柄三寸,重约2斤,此雄刀也!”唤扎髻童子双手握刀,自取过一刀,

“汝等观看此刀,刀体狭窄,刀身弯曲,无有花纹,分外古朴,刀身长四尺,重一斤余7两,雌刀也。雄刀名易宁,雌刀名缤纷。”扎髻童子取过一巨木,易宁刀劈其上,气裂诸木,刺刀挥过,见木屑纷扬!

五人见了,不由张大嘴巴,好刀,好刀法。

“此两柄刀认主!若破观无阵,刀若见彩色光耀即可滴血认主。”

众人听闻,不由得蠢蠢欲试。奈何不知阵在何处,又要如何破阵。冠峰等人再三请问,医馆主人都是一言不发,收起易宁缤纷,更着扎髻童子领众人去房间休息,此后并未曾露面,并不理会众人的心绪万千无奈!

第二日清晨,雄鸡刚刚鸣叫,太阳没有在云层中露出脑袋。天色未明,五人还在睡梦中,扎髻童子过来敲门。“咚咚咚。”“起床,跟父亲去采药。”童子在门外几番喊叫。

五人睡眼惺忪,刚一排站好。

几个窝窝头,玉米粉发制,一碟小咸菜,几碗胡辣汤,已经摆上了桌子。

“淡有淡味,咸有咸味。”医馆主人着他们漱口洗脸后上桌吃饭。

窝窝头就咸菜,喝上几口胡辣汤。

杜鹃吃不惯胡辣汤,不由得有些剩下,医馆主人手指了几番,“不吃完不出发。”

没有办法,杜鹃喝完后。几人跟随医馆主人攀登上一座高山,山间云雾缭绕,山峰陡峭,路险恶难行走!还好冠松清冲杜鹃和香玉都有武艺傍身,除了冠峰,步步跌跌撞撞,一步一滑,颤颤巍巍,每行走一步都腰扶着树木和杂草,有时往山下看,不觉有些头晕目眩!

医馆主人见冠峰唇口皆白,虽然面如冠玉,白净过人,这胆子却小过姑娘,又见他毫无武艺,不觉十分诧异,“你没有学过武功,如何前来破阵。”冠峰实诚人,“我也是不知。不知为何在了这里,人也不识,路也不认得。”医馆主人听罢哈哈一笑,递给他一采药锄斧,说言登山时可挖上一楸用以借力。

“此山半腰以下,杂草丛生,林木丰盛。半山开始,树木渐渐矮小,云雾多水汽重,人迹罕至,多奇花异草,草木精灵。今天我们来寻一味草药,此药名重楼,七叶一支花,紫茎绿叶,叶呈鳞片状。有剧毒,不可贸然食用,我这有手套几副,一人一双,注意安全,草之汁液不可入眼入口。此草根茎均可入药,开花季节则根茎膨胀,花能开九瓣,白色黄蕊七叶衬托之,现在正是重楼花开时节,稍易辨认。大家取草时注意不要挖断根茎,可以先送过根周围土壤,而后拔出。”

“此地稍平整,大家四散开来寻找重楼。”

不多时,冠峰在一树荫下发现一株,不由得喜上眉梢,迈步前去采摘,刚下楸,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下山去了。原来重楼所长之处均为腐泥,冠峰骤然踩上,泥块崩塌,自然跌下。身体下落之际,口中已经惊呼出声。冠松听闻,连忙冲上前去,梅香已然坠崖身亡,冠峰难不成又要在此与自己阴阳两隔。

冠松等人闻见冠峰惊呼,心下焦急,唇齿都吓得发白。眼见又要踩上那腐泥之上,杜鹃连忙一把拉了回来。众人探头去看,只见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冠峰其人已不知所踪。冠松捂住自己的胸口,紧张地握住自己的双手,弟弟妹妹全从自己眼前消失,难道这就是道人口中的了了和心酸无奈。如果是如此这般,他后悔了,后悔将亲人置于危险之中,难道只是为了上云居山,见真人,要一个真相。

正文 第054话 山外有山

“小心。”杜鹃伸手拉扯住探身出去喊叫的冠松,心中也是担心,悲伤欲绝的冠松做出傻事。香玉他们也神色紧张,探头向着崖下张望,但见雾气萦绕青葱,余则无所见。真是想不到采药却踩上山崖边的淤泥。

正焦急不安时分,不想身后医馆主人几脚踢飞几人,听得几声震惊与愤怒中的无奈,四人也纷纷落下悬崖!

那医馆主人重拾起了小药铲,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棵重楼,枝叶花蕊均是完好,在手中察看了一番,医馆主人轻巧地去除了重楼根部的一些儿淤泥,缓缓放入筐中,牵起扎髻童子的手,走了一条近路,步履轻松地就下山回家了。

却说那日月白妙香等人没有进入市井村中,两人一商量,决定好好在仙鹿镇做些买卖,学习师父一样,开一个糕点店,也可以继续等待冠松他们几人回来,随便打探些消息儿,也算是不负季老爷所托。戒醉却带着秋香和艳红他们别过月白妙香,又入江湖,因为有江湖有风波,戒醉心有江湖,风波不定,无法定居一处,尤其这里仙鹿镇,离江湖甚远,江湖人归隐避祸之处,他实是待不住。

冠松五人掉下悬崖,悬崖下烟雾缭绕,却不高,原来这雾气下面是一个常年温热的五色塘,塘中水分五色,烟气升腾,形成烟雾围住山体。五人站起身,见此湖泊为椭圆形状,陷在两座山尖之中。这水塘如同彩月在青翠的拥抱之中,仙气缭绕。这湖泊上还有一铁索桥,铁索有人手臂一般粗壮,铁索靠着山的这头是瀑布,水倾泻而下,如同水帘,平整直爽。那铁索桥却通过瀑布,那头连着山体,看不甚明。这医馆主人为何要踢落众人在这悬崖,而这五色塘边并没有其他出路。冠峰正跌在这五色塘之中,此刻正浑身滴答着水从塘中站起来,起身后又鞠水洗过一把脸。突然,塘中水花四溅,溅了一身一脸,用手一摸脸,细一看,缘是冠松等人也纷纷掉落崖际。细问之下,竟是医馆主人不问情由,趁人不备,突然发难,踢了众人下山。虽然塘水常温,景色殊妙,但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总是站在水中也不是办法,不如设法站上铁索桥,看看这瀑布后面有什么?或者看看那座山,这铁索桥到底有何作用,又是什么人在这里建造?”冠松说道。香玉闻言,飞出铁钩,一个腾身,人已站到了桥上面。其他几人也都会武功,不多时已稳稳站到了铁索桥上。铁索桥两侧都是铁索,中间铺有木板,只是人在其上,很是晃荡!几人站好,商量着往哪个方向走?唯有冠峰一人,不会武功,不知何从,爬不上桥,只能站在塘中,香玉放下铁钩,让冠峰拉住,好拉他上桥。不想冠峰死活不肯,以为恐高。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行,见众人纷纷准备离去,只余得自己如同孤儿一般留在此处。冠峰不由得大哭起来。

杜鹃见了,跳下来,“二少爷莫哭,我留下陪你。”

冠松见了:“也行,我们先行探探路,你们先在此等候,可以坐到塘边的石头上。“

说着这三人便向瀑布走去,瀑布后面并无任何东西,唯见山体岩壁,这山体岩石因为长年流水,其上绿苔遍布,铁索桥就固定在这瀑布后的石壁上。石壁上也并无任何出路,见此情况,三人又折回,沿着铁索桥往另一个山尖走去,渐行渐远,远到成了几个黑点!最后几人没入了这山体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冠峰和杜鹃等了又等,不见他们折回,不由得心中暗自着急!不过并无法可想,只好坐在水塘边等待。

杜鹃无聊,就拿起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水面。有时就站起身,想起母亲小时带着自己玩水漂,挑一个扁平石头,注意手势,方向和力度,飘击水面,看石头能在水中飘上几漂,寻些乐趣。石头击打水面,飞溅起的水带着热气和色彩就在空中四散开去,五颜六色的水气就着阳光雾气很是漂亮。冠峰一起玩了会儿,腻了。就站起身四处瞧瞧,不经意见塘边石壁上长着红色果子,不由得好奇地采摘下来,不想这奇葩果实下潜伏着一条蛇。见冠峰摘了果实,向着冠峰飞窜过来,蛇嘴一张,露出了尖牙,杜鹃眼明手快,几个石子飞出,打掉了蛇牙,又一石子打在了蛇身上,蛇在石子下吃了亏,跌到地上扭曲着盘起来,不一会儿,又钻入了石壁之上的小洞内。杜鹃的石子又是几番追打,都没有击中,倒是打落了石壁上的一些泥土。冠峰看着石壁,突然喊道:“快来看,上面有字。”石壁敲掉泥土后,露出了青暗的岩体,岩体上用红色的木漆写着两个大字。

“跪下。”

杜鹃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什么人也被困此处,刻下的无聊字吧!这样一想,也就不以为意。

不想冠峰这个傻小子,当真一跪,这一跪,跪出来一个新天地!

墙壁突然打开,冠峰却顺着地道下滑而去,杜鹃抓不及,石壁却又合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杜鹃一个人在那里急得不行,冠松等人还未归来,冠峰却在眼前被石壁吃掉了!闭合的石壁好像千万年以来都是一个模样,完整一体,坚固而密不可分,好像也并没有冠峰的痕迹存在过一般。为今之计,只能是在这里等待冠松等人回来。

杜鹃左等右等,快接近中午了,冠松清冲终于回来了,一去好几个时辰。

冠松见塘边只有杜鹃一人,不由地惊奇地问:

“冠峰呢?”

“在山里。”

杜鹃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心里着急,一下子更是说不清楚。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一遍。冠松一个箭步走到石壁前,敲了敲,并没有什么反应,对着红字又是一番端详,居然也是一跪,其他人见了,连忙也跪在了一旁。山壁重新开启,众人顿时也下滑而去,原来地道高度,跪着正好滑行!下滑一段,绕一圈,下滑一段,绕一圈。滑到最低处,却有两处岔路口。右边透着亮光,左边却有声音。冠松走向左边,却见到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标记,这是破阵时大家商议的路标,由此可见,冠峰这小子确实是朝左边走了。大家沿着左边的小路出去,出口却是山脚下一个洞口,洞口前有两人坐在松树下下围棋!

“你们出来拉?”看来他们对于冠松他们从中出来并不感到惊讶。应该是冠峰第一个出来遇到了他们,所以他们并不惊讶,冠松如此想法也很合理合情。下围棋的人为冠松等人指了指回医馆的路,就收拾东西走了!冠松等人回到医馆前,扎髻却点了点人数,然后叫他们进去,说是医馆主人正在等他们。

冠松也着急冠峰的下落,就急忙去见医馆主人。医馆主人看了看他们,指着好几箩筐的草药,叫他们捡出来!冠松几次想发问,都被医馆主人制止了。香玉是个暴脾气啊,她站起来:“叔叔,冠峰不见了,他不会武功,也一直没有回来,你还让我们干活,不出去寻找,这是为什么?”医院主人并不回答,香玉连问了几句。

“聒噪。”医馆主人有些动怒了,取过一截草药,一飞一枝,戳中香玉哑穴,香玉顿时说不出话来。清冲见状,挥起巨斧,一个劈砍,向医馆主人袭去。医馆主人踢过一条长凳,击打在清冲腿上,清冲脚一弯,跌坐在地,斧头飞了出去。医馆主人袖子一个飘舞,收了斧头,冠松和杜鹃看见,急忙低头摘草药,不敢言语。心中唯有一个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清冲爬起来,冲向医馆主人,医馆主人手一伸,抓住清冲的后衣领,几个提留,清冲转了几圈,不由得头晕目眩,软到在地。医馆主人却又低头做事,是个机会,冠松对着杜鹃一点头。松玉阵飞射而出,长剑出鞘,直刺而去,杜鹃的石子紧随其后,分别击打医馆主人的手,脚,头,香玉舞出飞勾,抓取医馆主人的肩膀。医馆主人听得声响,连人带着椅子,一个旋转。背对众人,身上长袍飞扬而起,将这些打击通通纳入了衣服之内,飞勾玉剑亦被医馆主人没收而去。出师不利,冠松等人此刻方才认清自己武功与医馆主人的差距。

“这几筐草药不分拣好,今天晚上没有饭吃。”留下一句话,合上院子门,医馆主人背手离去!几人无法,技不如人,只好在院子中分拣草药,分拣好,洗好,晾好。几个人忙碌了几个时辰,总算是分拣好了几箩筐。

“好了。”冠松对着院子外的医馆主人叫道。

并没有听到医馆主人的回话,却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

莫不是这行事怪癖的医馆主人又要来挑三拣四一番!

正文 第055话 因祸得福

门打开,果然是神情肃穆的医馆主人,他一言不发,只是走过冠松等人身旁,看了看分拣好的草药,转身又是拎着几箩筐未分拣过的草药,掷在地上,并不说话,却又转身离去。冠松他们有心打听冠峰的下落,却都是不敢开口问话。几日来,冠松几人在医馆主人处,每每都是分拣草药,捣药,扫地,洒水浇花等事情,并不见冠峰,心中焦急,却奈何医馆主人竟对此宛若不见,不闻不问!如此这般也只好心急如焚地做些繁琐的细碎事情。几日后,这医馆主人还是一般神情,一般冷漠疏离。冠松竟然已经自我安慰,这医馆主人如此镇定,想必可能知道冠峰去向,只是不便言明,或者这一阵,我们都还未曾过关,破阵讲了个身体力行,恐怕这也是自己心上的阵法,要磨炼自己的心性和承受力。尤其这医馆主人的脾性,上次众人被踢落悬崖,他该是知冠峰无事,却是不说。应该是这理,也是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安的心。他这般一思索,心也放下了一些,有时竟也和杜鹃香玉等人说说话,和扎髻童子聊聊草药的用处,以及医馆主人的处事风格。

话说这一日,阳光明媚,喜鹊儿灵活地跳动在医馆前的枝丫上,扎髻童子正在门口叫卖草药。时离冠峰迷失踪迹于山中已近一月,生死未卜,音讯全无。此时有二人相携一人而至,虽然衣裳褴褛,细看却正是冠峰。扎髻童子正要大喊,不想二人中一人竟飞一黑子,中童子肩膀,童子后退几步,竟跌了个踉跄!自己爬起身来,正待破口大骂。医馆主人飘然而至:“竖子无礼,两位先生屋里请。”

八仙桌上,摆着香灯,供奉的是医王三圣。医馆主人取过大茶壶,壶嘴长而弯曲,倒了两杯清水,请二人坐下,叫冠峰跪下,冠峰纳头便拜,医馆主人又取出雌雄二刀,二人口含清水,相继喷水于刀鞘之上,此两把刀脱鞘而出,冠峰滴血入刀中,见双刀光彩炫目,在空中盘旋飞舞,竟成黑白二色,末了还入刀鞘之中,落在冠峰两侧。敬过茶水,口唤二位师父请喝,两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出门径自扬长而去!

医馆主人见二人离去,着冠峰冠松等人去往市井村中鼓师孙苏苏家。

几人相见很是开心,但医馆主人竟未留冠峰闲话,只是着扎髻童子一起前往,称言这破阵之无影腿及医术药理扎髻童子尽已知之,往后路途可相随相助冠松等人。

孙苏苏家居林间丛中,家具摆设很是新奇。房间空荡荡,麻绳悬鼓数十张,更有大鼓长八尺,鼓面四尺,两面蒙革,虎座鸟架。有腰鼓,陶土鼓,渔鼓,花盆鼓,排鼓,点鼓,书鼓等等,种类繁多。鼓师是两人,男名孙苏,女名孙苏苏!

阵名“守中。”

鼓乃承气出音之器,置之则无声无息,但有敲打,则触发生音,轰然作响,击打越盛,其声弥响,其音弥远!孙苏与孙苏苏立于门口,见六人来,又见冠峰腰间双刀,相视而笑,微微点头,却叫他们分别前往鼓房两侧的房间休息!这一日并无事情!大家问及冠峰这一月身在何处,冠峰但笑不语,大家再三问,他说:“不语。”大家听了都是一头雾水。

冠峰见大家迷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才拜的师父,笑声竟同他师父一般很具魔性!好似被传染一般!

那日冠峰见墙上“跪下”二字,不疑有他,跪下之后,屈膝顺地道而下,见岔路两条,他选择了其中一条,并画上标记,想着如果你们也过来的话,至少可以一起在一条路上!或者可以知道我走向了何方。不想越走越远,路越发曲折狭小,最后去得一个树洞之中。树洞宽畅明亮,有楼梯旋转而上,冠峰心中好奇,沿着楼梯向上行走,见一桌子,桌上一盆松枝,正对圆形窗户,窗户外闲云野鹤,景色殊特。窗户边,桌子两端,有二人正捻黑白二子相互绞杀。

二人神情肃穆,面色凝重。其中一人红须红发,观其外表是做事干净利落之人,喝过一声“杀。”落一子,再喝一声“杀”,再落一子,气盛声脆,好似狂风扫落叶,执黑!另一人则如白面书生,不言不语,沉静柔和,执白!执子轻柔沉稳,仿若目光亲过花蕊。冠峰本想询问出路,见他们厮杀正盛,又想着“观棋不语真君子。”,实在不宜开口,便在一旁默默等待,时间长久无聊,就细心看二人下棋。只见你来我往,黑白吞吃,胶着不下,一时黑得势,一时白吃子!两者博弈,冠峰看得心惊动魄,仿若心游其中,虚空中,忽见黑白二气相斗而来,黑气凌厉,速快,如风行空中横冲直撞,勇魄无双;白气祥和,如水滴入海,沉静,静水流深。冠峰惊见自身化作两人,盘坐于黑白气顶上,见黑白将士,两者相争,僵持不下。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不知不觉,时间不知逝去多少。一时,黑者被白气冲倒,往后跌去,冠峰猛然惊觉自己摔落悬崖,便想要脱离棋盘而出,但心神竟已耗尽在黑白二气之上,脱身不得。强自镇定,心中念想黑白二者俱是自身,不如,去一存一,则可脱身。不想这两者是妄非真,皆是自相。由自身执着于黑白博弈之争,被摄入阵法之中。去黑则白错,去白则黑错。两相博弈,都牵扯自身,身陷其中,如同左右手之较量,一方伤则伤自身,无可奈何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勉强收摄心神,观黑白两者如同无物,时间渐长,心则慢慢沉静,不再服役于黑白二气,越发洞见自身清明,方不至于困于棋盘之内。刚起次念,空中杀气诱生,冠峰紧闭双目,气守丹田,不知多少时间,全身火热发烫,汗如雨下,双手如同大鹏展翅,触及黑白二气,则消弭于无形。终于挣脱得出黑白棋阵之中。大汗淋漓之际,连忙打起精神,圆睁双目一看,一瞪之下,原来自己仍然在观看二人博弈。这两人见冠峰睁眼:“适才见你睡去,是否做得恶梦,竟然大汗淋漓?”冠峰不知如何回答,那二人白者又说:“你来得弈世界,也是有缘。听你梦中唤着雌雄刀名,我二人传授你一套相生刀法。此刀法运用犹如滔滔江水,一招连一招,一式跟一式,势起则有势落,势落则又势起,循环不息,故名相生。”红发人又说:“此刀法行动举止间起落有序,力透速行,宛若风之起,人不知何处,而叶已动已!此刀法在我这边,也名相杀,何为相杀,亡失前意方有后招,杀敌左则失其右,取攻势则防失守,相对之间,杀一得一,一生一死,故名相杀。”言毕,二人带着冠峰从树洞窗户之处一跃而出,入那方外之境,学习相生相克,黑白刀法。过得月余,二者之白脸师父对冠峰如此言说:“相生之意,你已有体悟。不过观之一字,唯有空虚,方容万物,相生相生,无中生有也。观物若无物,方得真谛!此后,一言一行慎行之。”之后二人携了冠峰去得医馆,冠峰认黑白弈者二者为师父,得雌雄双刀,双刀可一可二,微妙变化,全在冠峰自在受用,若两刀为一柄,刀身划为黑白两色,分开亦可,黑色,白色,色彩分明。

冠峰言罢,大家听了,都十分惊叹,叹说此境遇未曾有也!不过看一局棋,却有性命之忧,不过一月有余,却已习得无上刀法,巧妙变化,微细难知,两位师父,更是仙风道骨,别具两个。冠峰这番奇遇,也问冠松等人这一月来可有什么收获?冠松却是用嘴努了努扎髻童子,说:“他叫卖草药,我们采药,分拣草药,日常琐事,我们都很担心你,但是医馆主人却并不让我们去寻找,想是你与你两位师父的缘分,医馆主人也是知道的,就像悬崖下,云雾缭绕的彩池。我们未曾跌落下去之时,并无人知道。想那医馆主人那时并不知你是雌雄双刀易宁缤纷的有缘人。只是妹妹梅香是跌落悬崖而没有了,我这些日子委实太担心了。”冠峰见生性淡漠的大哥这样动容,心中悲喜相交,嘴中却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大家正在房间里闲话,突然听到一鼓声响,一鼓声和。

两鼓共鸣,一唱一和相呼应!大家听到声音,心想难道到了破阵的时候?便纷纷出房间门查看,只见孙苏和孙苏苏两人正在院中练习击鼓。手扬起,木捶落,单击,双击,顿击,闷击,压击,滚奏。有时声音清亮,有时声音闷沉,富有节奏,时快时慢,快时如雨点纷落,惊声四起,慢时如响雷滚于天际,缓慢空寂。大家被鼓声吸引,一时听得忘身!孙苏体格强健,一击一中,力沉声闷,孙苏苏身姿妖娆,击鼓若蝴蝶飞翔两翼,刮扫过鼓面,声清逶迤悦耳,两者练鼓声,相当不同,却又相应相合,如高山,如流水,却又浑然作了一体。

正文 第056话 别有天地

孙苏苏和孙苏合奏完一曲,相视一笑,待得回过头来,却见众人还沉静在鼓声之中,孙苏苏不由得又是一笑,“鼓声可通鬼神。”孙苏见了,也是一笑,“明日可见分晓。”便相携离去,余下众人怔立在场。

第二日天未白,雄鸡鸣唱,刚破晓,大家正睡眼惺忪,忽然闻得木椎敲打门柱的声音,是孙苏过来唤大家起床。

不多时,大家去得市井村外围八座山中之一,只见此山圣洁,线条清晰,似倒置的三角形,山上的竹林成片,绕过竹林,林后有一空地,其范围宽广,土壤为沙质,其上有丛草间落而生,并无特别作物。众人又见一战鼓立于其上,为黄木雕花镂刻架上支一鼓,鼓身为大红色,观之尤为大气,鼓侧镶嵌有虎头铜环,鼓面牛皮蒙制,此鼓高约1米,面径1米,战鼓后插有五色旌旗。孙苏苏手执两根大木棰,长发挽起,红衣彩裙,身披橙色披风,立于鼓前。英姿飒爽,战意凌然。

只见孙苏苏披风一扬,长袖一抛却,木槌随之甩去,木槌落于鼓面,听战鼓声音清远嘹亮,余音回荡!孙苏苏再击大鼓,气势动地而来,声能传百里之遥远。孙苏苏又连击鼓面,此番人也随之翩翩舞蹈,两手交错相击,身姿与歌节相应,旋身之回击,气波震动旌旗飘扬再起。手一曲一伸,脚一抬一放,立击鼓,侧击鼓,斜击鼓,轮击之,侧击,收;击花点,滚奏,十压击,放;顿击,双击,顿击,双击,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去听,心神随之波动,随之荡漾,看鼓舞,时快时慢,激烈豪放,一时“英雄背剑”,一时“花朝天开”,舞而有仪,端庄大气!或人或鼓,已然不在眼中,只有鼓声中舞!众人看得目不暇接,心之注意,全已在鼓声里,鼓舞中。鼓声起则心神震,鼓声落则怅然若失,孙苏苏突然一个停顿,举起大鼓,一个旋转,360度,轰然落于架上,旌旗却都已换了一个方向,一个横击,冠松等人的心神已为鼓声所牵引,此番大鼓换向,大家俱是冷汗直冒,孙苏苏见众人已经为鼓声所迷惑,心身不得自主,再是几个敲击,只觉鼓槌如同落于心上,棰棰不落空,只觉是心懵然发声,一个顿击,如同闪电劈于心中,其痛尤彻!再是连击,大家纷纷萎倒地上,心神不得控制,鼓声强则心神如同刮过狂风,鼓声弱则如身在江河漂溺。鼓声勾牵而无从脱离,不得自心之力,如同身为鱼肉,鼓声为刀俎。众人已不得自主心神之力,这鼓声几番嬉戏,冠松等人已身陷阵中,口鼻流出鲜血,受伤者众,唯除扎髻小童,小童七岁,天性使然,亦有草药常年熏陶之功。初闻鼓声,心神振奋,又见自身听鼓声,非唯鼓声。见自身全身药草香光置于黄色麦浪之中。麦浪随鼓声上下波动,另空中有五色气流,各色气流有旌旗迎头,随鼓点强弱而有气流刮动麦浪。小童如看戏剧,惊诧万分。由是不全听得鼓声,看得鼓舞,也常见自身,自身立于麦浪之旁,五色气流周身盘旋,却并不曾带动自己分毫,时间越久,自身光芒越盛。忽见气流停顿,如彩霞之坠入麦浪,从下刮动麦秆,麦浪翻腾,却不能熄灭自己的光芒。正惊喜得观看自己,突然鼓身歇,旌旗插入地上没有动静,五色气流也没入土中不见,扎髻童子心中骤然一惊,鼓声未曾使得自己耳聋,自己尚且能耳听四方,麦浪惑不得自己眼目,五色气流刮不动自身心象。突然消失无踪,恐怕会有致命一击。果不其然,鼓声顿,麦浪停,锦旗歇,气流没而不现。突闻顿击之声,麦浪倒立而来,锦旗带着气流直扑门面而至。扎髻童子一个飞跃,无影腿连环踢出,旌旗在飞踢之下脱离气流,飞扬在空中,扎髻童子又见自身草药香光退却了五色气流,便往空中一跃,抓取旌旗在于手中。过得一些时间,扎髻童子观照自己身相,已然取五色旌旗于手中,心中自得,又听天空裂了,有力量撕开空中云雾,麦田也渐渐消融,自己站立在沙地之上,冠松等人却是倒地不起,又见孙苏苏满面微笑,立于鼓前。

“此阵已破。”

扎髻童子连忙从衣服口袋中取出药丸五颗,喂冠松等人吞下,又将众人一一扶起。

冠松等人由外像所惑之故,不能自守其意,奔流在声色之中,渐渐迷失自我,全线溃败。破得此阵就全得扎髻童子之力,应是医馆主人料有此阵,方才派扎髻童子一并前来破阵。

破了此阵,大家也欣喜雀跃,却见孙苏苏放置好鼓槌,手一摆,应该是有话要说。

“此山山顶有一老农,生活在山顶茅屋,不与众人往来,你们前去破阵。”孙苏苏说完,目送冠松等人前往山顶。

上山顶,山顶上遍植月季,一农夫,脸孔晒得发红,两个木桶,一根扁担,一个瓢子,勺水浇花。

月季花秀美,其下有芽叶。白花重瓣高洁雅致如同棉云,淡红色如同胭脂拂面,娇柔可爱好似粉宝石,大红就绚烂明艳过于红霞,明黄金黄还有复色,丰花样美,叶子深绿,水一浇,太阳一照,分明好看。一棵白,一株红,橙橘色如太阳,浓香鲜丽。这朵朵芬芳,片片娇艳,在风中肆意美丽飘香。这老农见到孩童们,嘱咐他们不要踏进花田,就在田埂上排排坐。田埂上看花朵,花儿在风中都点头。

“长春瘦客月月红,斗雪胜春花皇后。”老农哈哈笑着,“这些美丽花,长出了这座山的灵气钟秀。”

也是啊,月季花又美又香,孩子们就看着老农浇花,不多时,已浇得花好几亩。

浇好花,挑起空桶,带着小孩去了茅草屋。

茅草屋里无余物,石头搭得简易灶台上有一只铁锅。塞进一些柴火,“还没有吃午饭吧。”冠松等人确实饿了,连连点头。几个芋头和红薯,放进水中。架起火,烧得很旺,老农一笑,满脸的皱纹。水沸了,老农还在烧火。铁锅之中冒出了芋头和红薯的香气,老农取出竹筷,戳了戳,已经熟了,拿出一个大木勺,挑出来,一人一个。又用铁钎取出烧剩的木炭,趁着滚烫火热又夹出一些储存的黑色木炭头,又放进几个玉米和红薯,烤着吃。烤得焦香清甜,一人一个。大家吃得满嘴黑黝黝。

吃好饭,还很早。老农拿出一张竹席子,铺在了茅屋前的草皮上。大家就坐在那里吹吹风,看月季花,闻花的香甜鼻子里嗅。坐得时间久了有些犯困,吃得烤地瓜却也有些渴了。

“喝水吗?”恰好老农递过一个大水勺,喝的是山泉水,清甜里带着山野的气息,每人都喝了一小勺,喝得欢乐!

喝完水,就是讲故事的时间了,“爷爷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老农夫,漫山的月季,日日作伴,时时相陪,有一天,有几个小孩,来到了山上。”老农夫还未曾说完,几个小孩已经就着席子睡着了。老农见状手一挥,拿出花锄,就地几番敲击,茅屋四周冒出月季花,株株月季高过了人身,那花儿团团围绕众人,而众人所在越来越矮,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已经全部在花之王国之中,阳光从月季花枝叶交错的缝隙中投射而过,洒在小孩光洁的面孔之上,月季的浓香飘散在空中,出入小孩鼻息之间,在阳光照耀下仿佛肉眼可见。

“老农我一人,锄地日复日,背朝太阳面朝土,随顺四季轮回,看顾天地节气候,日子循环不息,心中喜悦不止。”老农口中唱着歌,手拿着锄头,闭目端身正坐在席子的一侧。手在泥土中写了两字。“化梦”。

原来是第六阵,阵名“化梦”。

冠松等六人堕入睡梦里,不多时又见大家在虚空中纷纷醒来,原来是几人的共同梦境,他们站起身,只见四周一片混沌,迷迷蒙蒙,晃晃悠悠,雾气浮浮沉沉,又有气数道,飘忽不定,自起自落。众人行走,却走不出方寸一步。突然见一老农,携带一花锄,抡起锄头砸在混沌地上,空气散开,露出繁华朵朵,五谷杂粮,相应生就,众人的耳朵渐渐灵敏,目光渐渐清楚,只见鸡犬相闻,周围房舍,炊烟四出!一派和乐,人间乐土!这老农很是面熟,大家却不曾在意。这老农手中花锄,大家该是见过,大家却已是不识。这花香甜美,此情此景,悠闲如故,大家却不曾记得。化梦,生活亦梦,还是梦中在生活,谁知道呢?是梦还是清醒,谁明白呢?是谁在梦中,梦中又是谁?这化梦之中,就如同人入幻境,纠结幻梦却不自知,若然知晓,则知此时梦幻一场,亦无可化梦了!

正文 第057话 如梦似幻

这迷雾掩藏下的美丽山水,展现在了冠松等人的眼前。老农手拿着花锄立在路旁!“少年们,你们今天跟我去除草。“冠松等人听见连忙跟上,老农种月季,赏心悦目!

花田分块,田地齐整,月季花开得旺盛,有一些小野草和寄生的绕藤卷土而上,缠绕在月季花枝上。寄生藤很多,藤细根很难拔出,茎很容易就拔断了。只能深挖土,却是很深,有时候连下很多锄头,继续往下,根一直还在,只能用手扯,真是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再挖的话,月季花都要被挖出去。绕藤的花枝上有很多小刺,手上经常被划破。老农一直在旁边看着,也叫他们给月季多松松土。松土以后,再慢慢地晃动藤的根部,这样比直接用力扯出要有效果许多。这果真是老人的经验之谈,时光在劳作中走。两三个时辰之后,月季花上面的细藤已经扯出了大大小小好几堆,月季虽然还是原来的月季,但是株株分明鲜亮,显得分外清爽,更显本来面目。月季花原来的有些娇艳在寄生藤的掩盖下,看不清全貌,现在整理后,花朵或仰或覆,千姿百态,尽显自然圆满。

到了吃饭的点,老农夫煮了白米粥,就着咸菜,大家一起吃。饭后入夜,看过几点星光就入眠!晨起日出未半又劳作,辛苦一日入夜又休息,岁月平安没有惊扰!平日里,给花除草浇水,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知不觉已经好几天。日子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冠松等人的生活平安而且快乐,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生活在安静祥和的梦境里,而山顶茅屋中的几人一直还在酣睡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会醒,不知道怎么样才会察觉这是个梦境。是睡中梦,还是梦中睡呢?好像没有分别也无从分别!

付出了辛勤和汗水,这一天,月季花开花了,花色繁多,花香浓郁。杜鹃看着花在风中摇摆,这花点头的娇羞,风吹过月季的香味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莫名熟悉;老农举起花锄,给月季松了松土,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好似见过。”杜鹃不由得说出声来,老农微微一笑,看了杜鹃一眼,似乎饱含深意!杜鹃却是并没有深究。几日来勤劳,换得眼靓心喜,大伙儿坐在田埂上看花,情景就好似那日去往山顶看老农浇水,大家排排坐!吃饭是红薯,煮得烤得十分焦香美味,“好似哪里吃过。”杜鹃感觉分外熟悉,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是什么样的记忆呆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就是想不起。饭后冠松要在村里走走,杜鹃跟了上去,村落里房屋比邻,田舍整洁干净,道路上也十分地清洁,牛羊颇多,就是不见人影,好像没有什么人气。“少爷,你觉不觉得很奇怪,整个村子里除了我们就好像没有其他人一样。”杜鹃和冠松说道。冠松连连点头,却也是说不出什么。“而且,很多时候我觉得好奇怪。却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杜鹃却并没有往下说。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皱皱眉。冠松看看自己的小书童,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有些人和事情,好像以前就发生,好像以前就遇到过,很熟悉。说不出为什么。他笑了笑:“丫头,别乱想,等会该回去吃晚饭了。”晚饭吃的是红薯粥,成块的红薯,稀薄的粥汤,杜鹃习惯性地拿起勺子,喝上一口,疑惑着自己在哪里吃过一样,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总觉得好似以前吃着红薯粥时开心又满足,很温暖的一种感觉,眼角居然流出了眼泪,好熟悉,好温暖,是什么时候?是和谁一起?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而且自己为什么流下了眼泪。杜鹃模模糊糊地觉得泪水是因为身边还有人,而身边的人却不是现在的这几个人。杜鹃停下筷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吃不动,只是觉得心中好像堵着迷雾,也想不明白问题所在何处。总感觉现在的平稳规律的生活分外地不真实,如同身处了虚幻中一般。她心怀着疑惑上床睡觉,回想着自己为何觉得这老农和花锄似曾见过,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第二天天色大白,雄鸡鸣叫,大家纷纷起床。杜鹃拿起水勺漱口洗脸,勺子也好似在别的地方见过。杜鹃晃了晃脑袋,觉得是不是自己昨天睡眠不足的原因。她没细想,洗完脸,有些渴,喝了一口山泉水,习惯性地递给了身边的人。看着大伙儿一个接一个地接过水勺,漱口喝水。就在此时,灵光乍现,在山顶,自己和冠松他们也是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喝过水,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一模一样。大家都喝了老农递过来的水,在老农的讲故事声中沉沉睡去。大家都在山顶茅屋前睡觉,睡觉的是他们,而他们现在却不在山顶,这是在梦里,这是梦里的生活,难怪会如此熟悉。杜鹃恍然大悟,刚抬头,看到冠松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杜鹃走上前跟冠松耳语了几句,冠松连连点头。清冲他们几人却跑去灶台处生火,忙着做早餐。老农坐在旁边打理着花锄,抬头见冠松和杜鹃立在眼前,顿时了然于心,他呵呵一笑。老农站了起来,摇身一变,却是白熊一只,身上带着粉色的月季花枝。白熊俯身在地,示意杜鹃他们坐上去,冠松招呼众人坐上,这白熊飞起来了,飞过花田村落,飞向天空,穿过混沌的天际,落在了山顶茅屋前。冠松等人纷纷醒转,老农立在茅屋口,老农伸出手,白熊缩小成片,原来是白纸一张!

“这许多日才醒。生活和梦幻一样,生活如同梦幻,梦幻不过生活,而人在其中抓不住任何一刻。直到杜鹃喝水,终于明了这重叠相似是已发生,才清醒。不过终究还是破了化梦阵。”老农笑着说。“现在你们下山去吧。”

冠松他们走下山去,无心眷恋山上的山光花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坠入了如梦似幻之中。来到山脚下,一个书生正拿着圣贤书籍在朗读,见到他们,就叫唤着他们跟他走。

说言是他家就在山脚不远处,确实很近,他家门口悬着二字“忘机”。

这应该是第七阵,阵名“忘机”。

书生家只有一房间,房间四面墙皆是书架,上面摆满了竹简和书籍。房间内有一桌子一凳子,并没有其余事物。有一书本悬空悬于桌子之上,大而厚,大家感觉很是奇怪,纷纷凑上去察看。才立得面前,书本大放光芒,光中有漩涡形成,六个少年被吸入书本之中,须臾不见。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有天地乾坤,书中也有金戈铁马。少年脚落地,已经是一身将领装扮,在马上,在雨中,在阵前,已然战败,退走城中,城门关闭,城墙上的旗帜在雨中坠下,并没有什么意气风发。一些受伤的士兵靠在墙角流着血,几个人缩成一堆浑身湿漉漉地直发抖,没有医生去为他们疗伤止血,好像就是等待着死亡的命运。冠松正败下阵来,他退走城中,吆喝着关上城门。看着几个伤兵关上城门,再看到雨水的鲜血,他心中一阵不忍,却又突然觉得自己早已经身经百战,好像看惯了生死。他大声叫喝着叫他们站起来,抹去自己身上的血迹,不要一副垂死的样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死气沉沉的下雨天和他的声嘶力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天边滚过乌云,厚重的云层在空中发出沉闷的雷声,数道闪电划过天空,好像天空中狰狞的裂缝。云走到哪,风就刮到哪,雨在云下,下得越来越大。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失败的城市壁垒。风漏过石墙,刮过众人的湿衣裳,冰冷紧紧地贴着众人的肌肤,随着风,肌肉都一阵阵地发冷颤抖。

“将军,粮食已无多,我们节节败退,该退去哪里?这么多的伤兵,人马都走不快。敌人晚上还会架云梯爬城墙,城墙上的滚石所余也不多了,雨中石阶滑,石头吊篮都不方便,我们不如竖白旗投降。”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芙蓉城绝不能失陷在我的手上。”冠松一脸的坚定。

说要投降的人跪了下来,“为了这满城的百姓性命和这么多的伤兵,个人荣辱我们且放一边。”此人正是清冲。冠松连连摆手,“不可,我们还可一搏,芙蓉城千百年来屹立在此,蔷薇国无从奈何,我守此城年方一年,就至于此境地。要我缴旗投降,那是万万不能。”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将军,敌军多发射冷箭,射入城中无数,冷箭上有劝降书信。”冠松飞奔入雨中,见箭枝带着书信纷纷射入雨中的芙蓉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妇孺,都在打开纸条,看着什么。冠松抹了抹满脸的雨水,扯下一张字条,递给一旁的清冲,“念。”“告芙蓉城军民:主动投诚,不伤分毫,若是顽固不化,士兵坑杀,民众为奴,无有二话。”

正文 第058话 当机立断

正说话间,箭楼处又有士兵来报,敌军正用沙袋填护城河,不多时刻就要攻破城门,雨急风大,箭头准头不好,敌人气势又盛,该如何是好?冠松一甩身上帅袍,在城楼中与手下将士商讨防御之法。奈何人疲马乏,伤兵多,城中粮草也不足,又是投降不得。冠松对着沙盘竟无计可施!设十面埋伏,时间已经来不及。唱一出空城计,伤兵却走不远,而自己浑身伤痕,哪来的豁达和自信,敌军也不会信。都言说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惜走也走不了。这般不妥,那样不对。正商议,城门士兵来报,敌军已过护城河,攻城车上木顶正撞击着城门,敌人的呐喊声已经传入冠松等人的耳朵里,而整个城楼都在雨中颤抖,城门渐渐不堪重击,城门眼看就要攻破。敌军在雨中飞窜至城门处,帽瑛上的蔷薇花在雨中显得活灵活现,娇艳欲滴。他们的士兵有的用抓勾已经爬上城墙,城内的长矛兵被砍杀了不少,架起的云梯上随着滚石跌下去的敌人越来越少,终于,城楼里的指挥官被抓出来了,手起刀落,血被雨水冲刷流去,人头却滚了又滚。敌人打开了城门,放下吊桥,俘获了冠松等六位将领,有气节,无一投降,以身殉城。

时间好像倒退,冠松等人又是败在阵前。“将军,是否退入城中?”杜鹃的兵服上,都是血水在流淌。“退。”冠松手一挥,身边的士兵叫喊着放下吊桥,冠松败入城中,杜鹃在后掩护,却被一箭射中,扑倒在城门前。“拉起吊桥。”冠松见其余人都退入了城中,已经来不及为杜鹃收敛了。他与清冲冠峰等人商议退敌之策,却并没有结果,城中士气低落。箭楼上的士兵满身湿透,还要看顾着这无望胜利的城楼。长矛兵歪戴着帽子,芙蓉花形状的帽瑛在雨水中耷拉着水滴,颓废地歪在一旁。败迹已显,士兵们防备着敌军来架云梯,却并没有多少精气神。敌人已经开始填护城河,无人敢出去阻拦,箭支被风吹歪了方向,轻飘飘的完全没有任何力道地落在了一旁。护城河上的沙袋越来越多,而大家伙束手无策,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行。更多的劝降书写在布条上,纷纷射入城中,也射中了城民的心,没有多少抵抗的能量了,不多时刻,芙蓉城被破,而民心早就已经瓦解,蔷薇城的将领手起刀落,冠松等人身首异处。这是一场垂死的挣扎。

悲愤的泪水还挂在少年们尚未死透的脸上,时间又是倒转。两军对阵,芙蓉城将帅季冠松骑着马在阵前,敌军正劝众人投诚,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冠松并未答话,而是立时拉回缰绳,回转马头,败入城中。冠松着人紧关城门,寻思着如何才能让这芙蓉城固若金汤。如何反败为胜,敌军步步紧逼,自己节节败退,稍微抵抗,就有更大打击。时间越久越没有胜利的希望。心中期盼着胜利,奈何天不遂人愿,还没有商议出对策城墙已经失守,也是商议不出什么对策,眼见得士兵死伤无数,自己也成刀下亡魂,芙蓉城最终还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中,冠松死在敌人的刀下,鲜血和泪水都混入了这大雨倾盆中。

时间又是倒退,冠松已经死过好几回,次次失败,每每兵败如山倒,才发觉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万全之策略,还没想出办法,就已经是亡城之将领。这次对阵,阵前又是输了。清冲问冠松:“将军,是否退入城中?”冠松一脸的决绝,“再一再二再三。敌军乘胜追击,我们没有时间再作道理。”清冲愕然:“那该何如。”“古人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军远袭而来,将领士兵人数上并无优势,何以我们兵败如山倒。敌军气盛故。”冠松举起手中玉剑,砍下一个心生退意的士兵脑袋,将头掷于阵前。口中高喊:“若有退缩者,如同此人。“士兵见退死,战亦死,不如战死。不由得振奋全身之力量,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冠松更身先士卒,挥剑连砍敌军首级数个。大家深受鼓舞,竟以席卷之势冲破敌阵,更是以一抵十,杀得敌军片甲不留。蔷薇国将领见了,退走而去。穷寇不可追,而芙蓉城可以照样屹立在这,雨水冲得血水在地上蜿蜒成河,也流入了护城河,染得河水一片血红,已经分不清是敌军的鲜血,还是自己将士的鲜血。

雨收风停,冠松望着满地雨水对天而泣,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喜是悲。他的眼睛扫过了杜鹃和冠峰等人,脸上浮起了一丝悲凉的微笑。总算是胜利了一回,却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不等他还收剑入鞘,不想这空中就闪电连连,乌黑的云层在空中翻滚起巨浪,云中仿佛有气流变幻莫测,冠松等人不想竟被气流吸入空中,好像龙卷风席卷而过,瞬间没有了踪迹。众人惊呼着,从书本中掉了出去。

还在“忘机”房中,还在悬空书前。几番出生入死,不过是几句荒唐言。

书生正在写字,不过四五字。见到冠松等人,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危急关头,踌躇满志不若当机立断,最好的时机就在当下。“

书生说完,又叫冠松等人跟着他,一行人走得几步,是一条江从八卦村外两座山间流出,沿着江水行走,来到一个渡头,渡头前是漫漫大海,大海翻浪,渡头边上还停着一艘江海船。船长4米,宽10米,吃水二七米,船有十二舱,船上有人来往在甲板上,很是热闹。书生很大声地唤来了火长,在耳边对着火长一阵嘀咕,火长笑了,返身回船上,下船时手中有一宝箱。火长在冠松他们面前打开了宝箱,宝箱里是一个模型。原来是一叶扁舟行驶在海上,海中央有一海岛,岛上插着一面杏黄旗,旗上有随顺二字闪耀着光芒。

原来是第八阵,阵名为“随顺。”

冠松等人见船舟模型惟妙惟肖,而海中的浪涛浪花都是可见,仿佛还能听到海潮的声音。不由得惊叹欢喜。火长又是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米雕能一米刻画大千世界,这模型无需这样惊奇!只是这惊奇,却是长在了后头。”他刚说完,突然大喝一声:“走吧,你们!”随着火长的喊声,冠松等人纷纷落入模型中的江海船。海水湛蓝湛蓝,不时还有海浪的浪花扑上船只,发出悦耳的声音,而船舟的船窗门框上的花纹都一应俱全,窗门帆布都触手可及,就连船舱里的座椅棉被都是真实温暖的触感,这才是火长所说的惊奇罢!

海上有风浪,不大,江海船还算平稳。

只是这蔚蓝大海广际无垠,船帆飘忽不定,就连那海岛,也是若隐若现,遥不可及。

“看样子,我们要登上海岛,拔出杏黄旗才能从这里脱身。”初到船上的惊奇渐渐退去,冠松分析着眼前的状况。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冠松建议大家看看船上是否还有其他人,大家分别查看了十来个船舱,只有他们,没有别人,更没有领航员。船上也没有司南。片刻时间,舟船在海风海浪的吹推下,已经渐渐离海岛更为遥远。除了海岛,这大洋一望无际,只有太阳悬挂在天上,分明感觉没有任何的方向,只有海岛吸引着大家的目光。太阳大,海洋广,一轮红日照大江,阳光晃眼,大海迷茫,突然就像是在海中的孤儿一样飘荡,没有助力,没有方向。

“要想办法靠近那个海岛。”冠松吩咐大家,大家也知道靠近海岛才是正确的,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去做些什么,只能是远远地看着。实在无法可想,冠松在甲板上转了几圈,看了一个大概。这船三桅双舵双铁锚,船首的前桅拉着桅绳,桅室就在桅杆旁,在甲板上,应该是在这里掌控船只的速度和方向。海面上川流不息的海风一直吹着,吹着海水,吹着船只,吹着船上的少年们。船飘离海岛越来越远,有些看不见了,清冲爬上桅杆,远远地眺望海岛。“海岛在风的反方向,现在要逆风行舟,谁会驾驶船?”大家一片沉默,都是年少,怎么会操作呢?冠松还在研究桅室里的罗盘,天色却渐渐有些变暗,太阳眼看就要没入海中。“先去看看有没有吃的,趁天色没有完全暗下去去找下蜡烛照明,看看过夜适合在哪个船舱?”说话的是冠松。跟随在侧的杜鹃和香玉连忙去穿过各个船舱去寻些吃的和照明的蜡烛。这艘船,就好像无根之草,漂泊在海上。在这海上漂泊,脚不沾地的感觉十分地可怕,如果再没有光明的陪伴,饮食的供给,那么不过几天,大家就会饿死渴死在海上。

正文 第059话 见风使舵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船只离海岛更远了,远看去,海岛好似在雾气飘渺间。这六人在这海上,舟楫之中,茫无所措。只是天空有乌云蔽日,看不见太阳,不知东西南北,紧接着下起暴雨,刮起大风,掀起巨浪,遮天蔽日,船只在巨浪上翻腾,大家觉得内脏在体内翻滚,有浪花扑上了船板,扑了个众人湿嗒嗒。雨水劈里啪啦地敲打在人的头上,让人的头皮有些许的发冷。瘦弱的杜鹃更是被海水冲得东倒西歪,一旁的冠松轻轻地扶住了她,杜鹃带着满脸的雨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许是感到害怕,他们直往船舱里躲!他们躲在船舱之中,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惊涛骇浪,翻滚不息。船只在海的中央,来回摇晃。一阵急风恶浪后,船平静了下来,可是人躲得进保护圈,哪里又躲得过天地间的力量呢?风停雨歇后,海面上形成了漩涡在船只的一旁。碧蓝的海水翻滚着白色浪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好似在告诉着我们海底有事发生,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神秘莫测。船被拉过去了,竖起来了,在漩涡中掉了下去,这毫无办法,六人在船舱里滚落到了船厢,还未看上一眼雨停后的海面,船沉了!

漩涡卷进了船,卷进了船上的人儿,船只碎成了片,六人跌落在海面,广阔无垠,茫然无知。海水灌入口鼻,昏迷慢慢来临,眼睛闭上了。

再醒转,却是在一件透明的衣服里,里面不曾进半点水气!

“你们醒拉?”开口说话的人人身鱼尾,貌美,漂浮在水里,头发舒展飘逸,发黑而长,透亮;唇红齿白。是鲛人,有泪可成明珠,泉客所织纱,可防水!如今冠松他们穿着,可见所言非虚。

“你救了我们。”冠峰表示了感谢。鲛人微微一笑,“我们可嬉戏于云气之中,浪迹于海浪之间,悠游在这大洋无限。见你们落水几乎毙命,应该是遇上海上暴风浪以至于打沉。”“确实如此,我们在海中不知方向,不会驾驶船只,迷迷茫茫,恍恍惚惚,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往这海中的海岛。”鲛人的耳朵是鱼鳍样,一微笑鱼鳍就摆动了。“这个不用担忧,你看。”冠峰他们随着鲛人的手指方向看去,一艘大船在鲛人的宫殿中央。“这是你们的同类以前留下的,完好无损,我们留作了纪念,你们可以乘风行此舟船,离开这里去往岸上。”

鲛人又飘行在宫中,离去片刻后又抱来一个箱子,冠峰伸手打开箱子。是竹简成卷成捆。“是你们祖先的智慧结晶。”冠松拿起一本,是《牵星》,《海艺经》等,是先人智慧,人类的文字和文明。

六人在鲛人宫中数十日,习书练艺,学习这驾驶船只的技艺。这日晴朗,夜空上繁星点点,海面上波平如镜。鲛人说这几日都是放晴的日子,风向虽然会有改变,但是要见风使舵,随方就圆,到达海岛指日可待。鲛人一路相陪,喜欢在甲板上晒晒太阳,或者跳入海中捉些海鱼,让冠松等人充饥。

过了几日,轩辕十四分明鲜明,北极星照亮了位置。顺风行舟,既快又轻松,临近早晨,风向转了,冠峰转换了桅杆上的横桁,挂在桅杆的风帆转变了方向。一面帆鼓满了风,帆篷面上的撑条绷得直直的,另一面只是有一些微微吹拂的模样,船“之”字形行走在海面上,这逆风行驶也是趣味非常!海底的长橹螺旋桨在飞速地旋转,迎着海风和朝阳,他们唱起了歌。

“大洋之中有宝山,像海洋无尽,富有宝藏。勇敢的人去找寻他们的幸福,智慧的人在搏击海浪,征服着自己的恐惧,学习着自然气象。顺逆一如,随顺这变化,在合适的地方,在合适的时光,有为也恰当,一切只好这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鲛人的歌声分外甜美,若金石之相击,电光火石间响彻云霄。“游过海流你来我往,随流飘荡,顺逆之间,我嬉戏于海浪。随顺这水气升腾在云间,俯瞰这家园气象万千。身如蝼蚁,却有自主自由智慧的光芒!”

多得鲛人相救相伴,冠松等人在海岛上,见到海龟缓缓,爬行在沙滩上。杏黄旗就插在眼前,就此别过鲛人,六人纷纷抱拳。鲛人摆动着自己的耳后鱼鳍,哈哈一笑。一人立于甲板上,挥挥手,驾驶这船只不多时就已经驶进了海上烟雾迷茫之中。鲛人已登上船,船随着风随便游历着海洋四方。海岛上,杏黄旗对着海风和阳光,冠松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过在手中,须臾之间,六人已在渡口,

那火工见到六人,变得黝黑强壮,这海风吹,日头晒,吃着生鱼片,不复原先文弱的模样!

“这阵权且算是破了,为了你们有所领悟,好像药的引子会引发药效,多所见闻有助于你们早日面见云居真人。”

火工微微一笑,带着六人来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名字“本来。”

原来是第九阵,阵名“本来”。

铁匠姓吕,名圆。火工入得铁匠铺中,先是感谢铁匠帮他打制的铁船锚,又说了冠松等人要去云居山的事情。吕圆的店铺很破,一个大火炉放在了屋子的正中,一个辫子少年正在拉风箱。火炉内火苗腾腾地往上冒,热浪一浪接一浪。那少年的辫子油黑发亮,辫尾上滴着的水珠应该是这热浪熏蒸的汗水。再看那铁匠吕圆,吕圆上身一件旧衣裳,盖不住他强壮的肌肉,一块块地凸显着力量。吕圆夹起烧得通红的菜刀,一手抓住铁钳,一手握住铁锤,锻打着这菜刀的里里外外,左边右边,前面后面。一锤下去,金光四溅,看着就觉得烫。金光很好看,吕圆好像是力量与美丽的源泉。辫子少年还在拉着风箱,风箱里面没有东西,拉动却能空中生风,风助火势,火炉里的长圆扁铁器都像是燃烧的红光。吕圆汗如雨下,菜刀锻打成型后,被放入冷水之中,水立刻沸腾冒起白烟,随着时间,菜刀已成乌黑一片。

吕圆并没有歇下,他又去翻了钳锅,扒开木炭和土末,有几把刀已成型。吕圆又夹了一把刀,不断地锻打着。“师父,这刀的形状已经固定,为什么还要不断地去锤它?”香玉很是不解,不由地开口问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打铁打铁,只有经过不断捶打的刀剑用具才强才硬,可堪使用。宝剑峰从磨砺出,就是这个道理。”香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打铁师傅看来还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吕圆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热汗,不断的翻动着刀身,一锤又一锤地锻打着刀片,通红的刀,映衬得锤子都红彤彤一片!终于,吕圆歇下了手中的活,取过一个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大口。对着冠松他们说:“我有打铁铺三处,你们六人可分两组,分别锻造刀一口,合我心意则得我所制兵器称手,反之在铁匠铺打铁劳役三月。”冠松等人应承了下来。吕圆又言:“打铁还须自身硬,铁硬,我们要更硬。扛得住热,扛得住累。这苦行当,你们能坚持了才可以,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冠松他们连连点头,尤其是香玉,看那长辫子少年不停地拉着风箱,觉得甚为有趣,不觉就要上前一试身手。香玉凑了上去,“我可以试一试吗?”辫子少年点点头,有些儿腼腆。香玉一拉,原来颇有些重量,得手肘用力,方才扯得起,拉得动。这风箱中空的,为什么感觉这样地重。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辫子少年,少年吞吞吐吐地说道:“里面,有风,风就是空气。你拉得,越,越快,越,越用力,风,也,也就越有劲。”少年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火光映衬的。

香玉拉了一会儿风箱,觉得很是吃力,越到后面,越感觉拉扯的力量变得越发地大了,她的动作缓慢了。“这样,你这样不行。这时候,火要旺,不然这,这温度上不去。”少年笑着说,黝黑的脸膛格外地真诚好看。香玉本来只是一时兴起,不想这拉风箱还有个力大力小,快慢缓急,而且拉着风箱还要看着火炉,不时地往里面加些炭火,也是一个技术活。她拍拍手,站了起来,许是这炎热的气氛,香玉已然满身是汗,她理了理贴在额前的刘海,居然可以挤出水了。香玉夸张地往杜鹃面前一站,“你们看,这个汗水,也太凶猛了些吧。”杜鹃等人也是热得不行,“这里热啊。”“对啊,对啊。”清冲等人随声附和。一旁的铁匠吕圆看了看他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事务。“当,当,当。”“叮,叮,叮。”粗壮的双手不停地举起放下,在这简陋的铁匠铺里敲打着一首属于铁匠们自己的歌谣。

正文 第060话 丹赤漆黑

要打制的是菜刀,就是寻常人家用来切菜的菜刀。香玉清冲和冠峰去了西边的打铁铺,杜鹃扎髻童子和冠松去了东边的打铁铺。香玉虽然是女孩子,可是臂粗膀圆,可爱非常,也是非常的有力气,经过了方才的一番尝试,她看了看瘦弱的清冲和公子哥脸庞的冠峰,居然自告奋勇地去拉风箱。看是分外容易,实则不易!大火炉里火苗直窜,香玉拉了几下,已经汗如雨下,手臂也是酸得不行!换了清冲上阵,清冲虽然很瘦,可是毕竟是男孩子。冠峰望着红彤彤的火炉,心里直犯怂,拿着钳子颤颤巍巍地把打铁师傅选好的铁胚放了进去。然后远远地观望着,香玉和清冲两人轮流拉着风箱,保证着火炉内火势的平稳旺盛!好不容易烧红了铁胚,天色却有些晚了。西落的太阳余光映照着西边的云霞和天空,好像这火炉衬着这破房屋内所有的人和事物。冠峰叫过清冲,换了香玉慢慢地拉风箱,最后停顿了下来。清冲夹着通红的铁胚,不时翻动着,冠峰双手握紧大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还是不成形,表面坑坑洼洼,刀边弯弯曲曲,刀柄和刀边都是一样的粗细,总而言之,这看不出是一把菜刀!铁胚虽然经过打铁师傅的一番处理,但是这力度和技巧毕竟还是跟不上的。打铁时间是三日,看天色已暗,冠峰决定先把半成品泡进水里,通红的半菜刀在冷水中噗嗤嗤地冒出了白气,冷却下来的刀却是十分地扭曲。冠峰清冲他们围着看了一会儿,心中都不是滋味儿!却说冠松和杜鹃以及扎髻童子相对文弱,童子拉得动风箱,却不怎么使得上力气,杜鹃偶然发力可以,但并不能持久。冠松长于计谋,冷静十分,就是习剑,也是灵动风流,并不用的蛮力和巧劲兼具!三人无法,早早地放了铁胚进去,却是风箱经常熄火,很长时间这铁胚并没有烧红至可以捶打塑型的热度。不多时,便偃旗息鼓,红红火火的打铁铺一下冷清了。折腾了一天,这火炉的火从来就没有窜出来火炉边。

夜晚下,这时间和万物都在夜色中寂然入睡。六位少侠睡得呼噜声四起,口水流成一片,还不时蹬腿翻手,确实累吧。第二天,冠峰努了一把力,慢慢地刀柄的一边粗了些,刀锋一边更薄一些了。第三天,刀的样子有些出来了,虽然黑黑的,边有些扭曲着,可是这是一把菜刀了,有些坑洼并不会改变它能锋利切菜的事实。三天里冠松他们终于也烧红了铁胚,抡起的铁锤砸歪了刀柄,刀身上有了坑洼,而且好像两边差不多厚,那种利刃发光的感觉是没有的只是漆黑一片。毕竟第一次,并不十分地完美!他们安慰,并把自己打制的菜刀装上准备好的木头手柄,装饰了一番。

打铁师傅看了看他们的成绩,毫无疑问,是冠峰他们胜出,虽然他们的刀没有刀柄。打铁师傅送了他们几袋子的铁珠子以及一些枫叶铁片,另外就是一把软剑。冠峰有刀却没有暗器,就拿了枫叶,清冲就取了铁珠子,香玉也多了一样缠身的软剑围在腰间,可以近战防身之用!

“虽然你们的菜刀样子拙,可是已能切菜,也有一定形态。菜刀本来就是切菜,好过石头片,外观是其次,本来最重要。若是玉剑,切菜也是废铁,菜刀纵然镶玉,也不过切菜。若然打制不到位,纵使每每用时磨刀,也是不堪使用。不若一蹴而就,赢在本来。刀不够锋利,切菜不能顺利,过于锋利,则脆而易断。打铁实际上是力量和悟性的结合的一门功夫,更需要日常的磨炼深入,浇灌上自己的心血和体悟,才能有满意的作品。”

这打铁师傅对于打铁和生活深有体会,冠松他们也输得心悦诚服,准备跟随打铁师傅学艺三个月。冠峰香玉和清冲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和他们一起在打铁铺里。毕竟六人不分彼此,更需要共同破阵。

他们每天起得早,砍柴烧炭挑担,提水拉筋练臂力。拉风箱,抡大锤,叮叮叮,当当当。天天一身大汗,满脸通红!睡得晚,三个月月的起早贪黑之后,六人获益良多。什么时候拉快风箱,什么时候添加多些木炭,什么时候捶打敲击,都有了一定的拿捏分寸。临走,也是留下了两把菜刀,权当作是出师作品。而香玉独独对于风箱独有情钟,拉得越快,火苗越旺,骤然缓慢,空着的风箱却好似里面积蓄着力量。因为天天琢磨这规律和技巧,她甚至于从中领悟到了一些自己使用铁钩鞭子的手法技巧,钩子坚硬,钩绳柔软。坚硬才能钩得住物体,柔软才掌控得住方向。坚硬的铁钩可以在不同角度下灵活钩住不同位置,柔软的钩绳可以在力量的驱使下笔直冲向目标。怪不得师父常说,使用软鞭,使用得好,要好过用剑。鞭柔软,却可贯气于其上,便无化为有,软弱成为刚强。鞭可长可短,一寸短,一寸巧。一寸长,一寸强。长短之间,随意切换,可攻可守。自己随身带着软鞭,抽,抛,扫,挂乃至甩击都还算可以。只是这个巧妙,却一直不得要领。不想这三月以来,对于风箱之中气息的掌控竟然触发了自己对于鞭法的领悟。自身的力量和风箱生成的空气力量实为一体,使鞭之时也是一样,抖练习缠之间,手运行的轨迹就顺延给了软鞭,鞭子就是你延长的手臂。香玉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一阵她自然是不虚此行。他们告别铁匠,走向下一阵,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这市井集市上豆腐摊主人尉迟公羊处。

尉迟公羊的豆腐铺别有豆腐的清香!

豆腐铺的名字有些奇特,名“制生”。

应是第十阵,阵名制生!

不知道这第十阵又是如何的神奇和教化!

见到豆腐铺的主人,不想尉迟公羊乃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花容月貌,脸上的皮肤光滑好似白嫩的豆腐。一说话,声音清脆,举手之间,柔媚无比。尉迟公羊见了冠松等人,微微一笑,她正在划豆腐,豆腐水嫩,她拿起来,并不少半分,斤两都在她手中,不用杆称,不差分毫,一个人,偌大的摊位,排队的人有7,8人。一个个报上数目。尉迟公羊手起刀落,豆腐成块成片在手中,递出去,顺序没错,斤两也对!大家却豪不为意,想来是已经习以为常,拿过豆腐转身就走。

过了一些时间,摊位上的豆腐所余已经不多,有一个壮硕的男子托着一格豆腐从摊位后面的房子里走出来。越走越近,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豆腐飞了出去,尉迟公羊一脚点地,飞跃而起,豆腐在手中一个旋转,并没有缺失半分半毫!再看那男子,脚下既已打滑,腰却是硬生生地一挺,转眼就立了起来。

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男子,个个看得心惊胆战,惊险成一片!看到男子能泰然如同无事,不由得十分惊奇。

尉迟公羊见状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着冠松等人说道:“我叫尉迟公羊,这是我相公,公羊尉迟。”这手恩爱秀得非常!,冠松老成稳重,点点头。尉迟公羊又说:“你们初来乍到,今天就在我们家里好好休息。”大家纷纷表示感谢,公羊尉迟带着大家穿过豆腐摊,走进家里。四间木房子,一间弥漫着水气,应该是豆腐作坊!豆腐作坊前有大水缸4口,石磨两台,还有驴一头,关在圈中,院中洗晒的布纱成片成片地飞扬在风里。院子的柴房开着门,成袋成袋的大豆堆积在门口,堆满了柴房!冠松的脑中只奔过这样一句话:“殷实而幸福,辛苦而充实。”公羊尉迟带着冠松等人走进一间稍大的房子,房中并没有床铺,有长长的一张炕,没睡过,不知道是不是会习惯,经历过生死,那在乎辛苦!公羊尉迟从房间的柜子顶上,取出席子和被子,铺上一张偌大的床铺!“晚上你们就在这炕上休息,没有问题吧?”尉迟公羊问道。冠松他们连连点头,只想着早些破阵前往云居山,哪里又会计较居住的地方好与坏呢?

尉迟公羊又领着冠松等人来到石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里面有成袋成袋的麻袋堆放在一起,还有一箩筐一箩筐满满的黄豆放在地上。箩筐旁边还放着一个筛子,应该是筛去黄豆里混杂的杂质用的。黄豆一颗颗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只是这里面夹杂着一些豆荚碎和一些小泥沙石块。“做豆腐,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理清楚黄豆,黄豆要颗颗圆润饱满,没有夹杂其他的杂质,通过清洗后再加以浸泡。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用筛子,用手捡去箩筐中这些黄豆带着的石块沙土,再挑出品质优良的黄豆装入一旁的麻袋之中。事情呢,就十分简单,不过要认真一些。”尉迟公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么简单就可以破阵了吗?”冠松等人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正文 第061话 起早摸黑

捡豆子,一直到了天黑,吃过晚饭,就上炕休息。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发出亮光,太阳未见踪影,或者雄鸡还在睡着懒觉,尉迟公羊已经过来喊大家起床。

要早起床磨豆腐。不知道发明豆腐的人有着怎么样曲折的对美食的追求和爱好,这事物吃上一口要这么多地周折奔波。冠松冠峰二人推着石磨,碾着豆子。清冲不时地从石磨上盘孔中,加入了浸泡好的黄豆,还不时地加上一些水。石磨的齿轮细细地嚼进了从上面的石盘中倾倒入的黄豆,慢慢地碾压过后,就成了细腻粘稠的豆汁,从石磨的斜槽流淌下来,也从石磨周边一圈圈一层层地流淌而下,落在大桶之中。尉迟公羊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说道:“你看这屈伸臂顷,循环往复,压豆子出了豆汁。”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冠松并不明公羊的用意,也没有搭话。只是埋头苦干,石磨转一圈又一圈,豆汁就一层又一层,堆下来,落下来,在桶中散发出豆子的生气。香玉和杜鹃却在烧火,做早餐,红红的火光照着睡眼惺忪,哈欠连连。早餐是豆浆和白面馒头,豆浆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馒头也有着自然的甜味。淡有淡的滋味!公羊尉迟掰开馒头,馒头有着一层层的纹理,有着馒头该有的质地和颜色和形状。喝了一口豆浆,豆浆煮开了,煮透了,上面浮着一层熟透的薄衣,熟透的豆浆热气升腾才有的浓厚浆汁形成的薄衣,或许晒干了就是一层豆腐皮。许是吃得饱了,公羊尉迟说道:“制于面粉的散乱,形成一定的形态,或蒸或烤,生成馒头这一事物,填饱肚子,增长气力。制于豆子的圆滑,溶豆子的生气于水,熟之可以饮用,疗渴解饥,清香淡然满口,淡味最佳。”吃过饭,冠松等人暂解了饥乏,又开始劳作。“劳动最制怠惰,最去惰根,人生勤劳,要长时间的保持,坚持,以至于怠惰不见痕迹,劳作不以为勤劳。”尉迟公羊做着监工。冠松和冠峰清冲等人抬过豆浆,大锅中用大勺子勺进许多的豆浆,杜鹃和香玉往灶台下塞着柴火,扎髻童子在细细地整理着柴火。有所忙,才能觉察到闲下来的紧张吧。豆浆煮沸了,加进卤水,豆浆可以摆脱混浊的状态,水和豆腐脑一清二楚地出现在锅中,豆腐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子里。公羊尉迟拿出一个方框,上面有纱布,豆腐脑经过勺子,进去木框之中,豆腐水透过纱布流走,豆腐脑在公羊尉迟的手中,被纱布捆成了方框的模样,再放上重物,静待时间,水分干净,自然成形。新鲜的豆腐还冒着热气,公羊尉迟搬着豆腐放到铺面上卖。既有好名声,自然来者汹涌。冠松他们也是分外忙碌,一天下来,总是腰酸腿疼,乏力得很。

一连几日,又是早早地起床,忙忙的一天,迟迟地入眠。身上前日的疲乏还在,今日又是多上一份劳累。每天里睡觉都是呼噜满屋。转眼已经一月有余。这一天,公羊尉迟没有叫他们起床,冠松等人已然已成习惯,自发地早起,磨豆浆,煮豆汁,点卤豆腐脑,一框框的豆腐脑做好,也没见尉迟公羊搬出去卖。冠松招呼清冲一起抬了豆腐出去,只见那两夫妻正坐在店面前,见到冠松等人,相对会心一笑,接过豆腐,压试了硬度,测试了温度。一一卖给排队的人群。。

“做事砺心,天之降大任,必先苦其心智,劳其体肤,又有言梅花香自苦寒来。人,心性之难调服,在于人的诸多劣根,以及无有智慧引导。武艺只是招式,一切从心做起。吃得苦中苦,方得为自己。制服自己的怠惰,才有勤劳的属性。无需人之督促,自觉自发的坚持住自己的勤劳,保持这一种习惯和自觉,这阵你们就破了。”

“既然你们已经破阵,我们也有礼物相赠。虽然不时贵重事物,却也是有缘人得之。”公羊尉迟说道。“这份礼物需要经过一个小小的测试方才可以得到。”冠松他们顿时蠢蠢欲试。尉迟公羊叫他们站成一派,在院子里,在一条长桌案前面。说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却是有两关内容。一是筷子夹豆腐渣,监测大家对于手指力量的掌控,二是隔空接豆腐,试炼大家手腕灵活程度和手掌柔软程度。桌案上摆着六副碗筷,碗里有豆腐渣丸子三颗,说是颗,却是松散的,一夹,用点力就会散掉了。只能是夹却不似夹,托着一般,却不能掉,即使掉也不能用力,会碎掉。清冲习得斧钺,却讲究爆发和一击即中,夹丸子是最先出局的人。冠松冠峰也是纷纷出局,只剩下扎髻童子,日常常捡摘草药,讲究了一个速度,丸子刚托起,边快速地放入了碗中,勉强算是通过。香玉自上阵对于气力的领悟,心十分沉静,讲究了一个稳字,慢慢地安然地一点点地把丸子送到另一只碗中。杜鹃却是轻松自在,完全得益于飞石术和清心澄念咒的功用。第二关,隔空徒手接豆腐,尉迟公羊十分用力地扔了热豆腐,扎发髻童子用手一挡,顿时豆腐四溅,自然过不了第二关。香玉认为挡就是硬碰硬,不会成功,气力的承接要讲究接受,要适应一下豆腐的轨迹,她的人和手尽量往后退缩,可是豆腐的去势虽有缓解,但是并不能完全消除力量,终于还是失败告终。但是这一阵简直就是为杜鹃量身定制,杜鹃所习飞石术中有隔空捻石,她并不阻挡豆腐的轨迹,而是更增加了吸力,隔空转换了方向化解力量后,再柔柔地贴入到手中。这一番测试,杜鹃完胜。

尉迟公羊和公羊尉迟相对一笑,连连拍手。“你师从何人,这么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悟性和功力,实属奇才。见你手势,应该习惯使用暗器,而且师父高明,我们就不多加言论。你不妨说说你的欠缺。”杜鹃抽出软剑在手,“我有软剑,可是没有匹配的剑法。”公羊尉迟和尉迟公羊哈哈一笑。“我们有一套剑法,名字是夫唱妇随剑,你只得一把,看冠松也有玉剑,不若你们一起学习一下,不高深,却也可以防身。”冠松走了上前,杜鹃却烧红了脸,只是点点头。练剑却是半日,夫唱妇随剑却是玉剑刚阳,讲究进攻,软剑阴柔,主要防守。招式简单,却也可以单独使用,杜鹃用来防身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是练剑之时,不免有些肢体接触,杜鹃心思敏感,只是燥得非常,冠松心里明白,只好帮着她遮掩一番。

临走,公羊尉迟夫妇又递过薄如蝉翼的豆腐皮一袋,透着亮。

冠松他们接过豆腐皮,这长年累月的晒的日光和这些独特曲折的美味,带着公羊尉迟的话语,保持着对自己的自省之心,去往市井的窑场。

递过窑场主人豆腐皮,主人会心一笑。“你们从尉迟公羊处过来,可有什么受益?”

冠松对着窑场主人说道:“受益非浅,不惊险却辛劳,有制心一处,格生美德,有制与物,生成与人有益之事物。“

窑场主人对着冠松连连点头,提着豆腐皮,带着冠松等人,穿过自己居住的房子,一片小林子后面,是一个窑场,窑场前面堆着木柴。

冠松抬头一看,原来这窑场名为“虚窍”,此即是十一阵,阵名“虚窍”。不知道有什么深意,是否又是心性的磨砺还是心法剑术的名称。

冠峰对着名字很是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窑场烧制器皿,碗碟酒杯,为什么名为虚窍?”窑场主人哈哈一笑,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了关于自己的一段往事。

“人有五官窍,对应人之五脏,窍又通穴,穴道遍布人之全身,穴即孔洞也,“无有”于身中成穴。我常年在窑场,烟火气盛,故常患头痛之症,一日竟痛至昏厥,幸得名医施以针灸,现如今康健并无再犯头风,名医言于我,烧制器皿,“无有”以为用,因其虚无,有以为济,才有碗碟的运用。疼痛也是如此,窍通了才能发挥它在身体内的作用,故常虚心,虚窍,助气血运行,不闭塞自然健康。所以我的窑场名字虚窍。一来报答医生救人之功德,更感激他教会我这虚窍之理。用此名字,常刻自己心内,提醒自己,放空自己。”

走进窑场,几个人正在制作碗胚,用水捏着粘土,捏着边,捏成中空。一些已经捏好的碗碟正放在一旁阴干,另有人正细细地在碗的表面画着花纹图样。画的是祥云天空,大片的留白,点缀着对称的花样,简约齐整,生意活泼。有画青竹疏落,一致的竹叶朝向,仿佛让人看见了风的去向。窑场主人叫人把碗胚放到高温窑内烧制。这是一个石头窑,砌好了石门,放上了松柴,火大大小小,有几个窑已经停火,却并没有开窑,窑场主人说要等温度冷却,不至于内外温差过大,器皿破裂,要等窑场慢慢冷却后才可开窑。又有新鲜做好的碗碟堆在窑场后面的房子里,房子为木制,屋檐宽,木屋门窗俱全。

正文 第062话 无奇不有

四面墙空白无物,独有一门,推开又有一室,室空,四墙取了虚空为房间。室内桌上摆有青瓷净瓶一支,瓶清透若能显瓶中之水一般,瓶中插一柳枝。瓶上方墙壁处贴有二字“净瓶”。冠松见状心中很是疑惑,不由得问窑厂主人:“为何要插一柳枝,不能一枝独秀!折一牡丹,方有花开富贵,也可月桂,清香满室。何为而为柳枝?为什么名之为净瓶,瓶有何净?如若净之,何者为垢?瓶不曾垢!”窑厂主人微微一笑,取过柳枝,水洒众人面上,清凉遍体,不知不觉就已堕入一片空虚之中,但有晴天碧蓝色,祥云吉祥千千。空虚中只有一大树,树高不可见顶,根亦不知其底,此树光芒巍巍,仿若不可穷尽。风吹树叶片片,似有曼妙乐音从树叶间飘出,即细听之,又仿佛不可闻见,但闻得树叶沙沙作响。

“沙沙”,“沙沙”之声颇具韵律,从容,响起,落下,响起,落下,不知不觉于落下响起之间。这天然好安静。冠松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杜鹃他们也是如此。从此这虚空片片只得空虚真寂静。任这沙沙声,起也罢,落也好,无人听,无人赏,竟似有与无皆一般。这几个孩子的呼噜声四起,此起彼伏,长呼短嘘,仿佛这才遂了这自然。

悠悠然醒转,却不知睡了多久,沙沙声依旧,冠松见大家还在沉睡之中,叫唤了几声,并没有回应。就一个寂寂寥寥的人坐在树下,看风吹树叶,听耳旁沙沙。猛然又觉睡意袭人,不由得一个跳跃而起,想是这沙沙声说的寂静能催眠了人,冠松摘下几片叶子,揉成团状,塞进耳朵,阻不了想睡的心,阻不了能听的天性,且阻了这入耳的音。虽然树叶不柔软,不柔顺,还有些刺耳,还有些尖锐,但心中告诉自己唯有如此,才有清醒。

也不知道多久,这树光明一直,无从辨别时辰。唯有寂静和光明相伴,不知西东,不知早晚,不明就里。迷蒙迷茫,迷茫迷蒙。似乎还是想睡,不能遮了这光明,不能辨别这四极。

冠松从身上取出一根玉针,扎了扎自己的手心,方才能摆脱了空虚迷茫。自己的心中也全然没有一个主意,于是拿起玉针,扎过冠峰杜鹃等人,看着他们一一醒转。冠松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器用在无,有边则可以盛物,室用在空,有墙则可以自在。彼处虚空,彼处寂静,其无以用之也。此处不识性状事物,无有认知只余虚空,茫然不可以知其然。若然定四方向在树旁,挂风帆与枝条上,然则可知风之去向,记韵律音律之长短,可以有分明之知见。”冠松叫杜鹃取过一根布条儿,挂在树上,又摘得许多树叶,递与众人,大家听叶沙沙及或有或无之乐音,期间勉力不住睡眠之中。记下乐律,分析传唱,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冠松又对众人说道:“此处,不知时间长短,不明空间大小。甚感迷茫。古人结绳以为记号,记事好有个究底明了。不如我们折下树枝立四方向。以树为东立界限。”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冠松取玉剑于手,劈得四树枝,其形直甚美态。立一木枝于东,其余三枝条也纷纷界定方位。冠松刻东南西北四字于木桩上,陡然发现了空间朗朗分明!又定一曲乐律之终了为一时,刚才言说,就见四木桩间云气升腾,由西直北,由北而东,东过而南,南复至于西,渐行渐速,成了一漩涡,突然又腾飞而起,飞卷起木桩,飞卷起众人,须臾不见。

才知,这树,这幻境竟是无有,刻字,布条更为水中幻影,他们几人在于一处湖泊之内,走上岸去,才真得见大树真正光明祥和与寂静。大树葱绿,绿叶繁盛。大家正围绕赞叹,树上飘下绿叶一片,从高落下,由小变大,这绿色渐渐遮过众人的眼目。

再睁眼,却是在于深林般的幻境。绿叶丛丛复丛丛,绿而自然,绿而厚密成墙,这四四方方好像木箱,绿墙好似遮挡。杜鹃扯了一下冠松的衣袖,“这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叶绿墙,密不透风,没有出路,没有去处。跟刚才全然不同。适才空旷,没有方向,没有界限。此处只有界限在这里。”冠松听后,但沉吟不语,良久并未发言。冠峰才观察完毕这绿叶墙壁,一叶复一叶,一叶重一叶,叶间藤绕木,木悬藤,他拿手戳戳,厚实密重,无法得出。再细看那叶,也是千奇百怪,不一而同。有藤须从绿墙中生长而出,好像这绿墙就是他们生长的土壤和大地。深浅不知,厚土不计。

冠峰拿出黑白双刀,猛然砍上几刀,只见木后有木,木复挂藤,藤上长叶,重重行行,层层叠叠。清冲见状,也是抡起斧头,劈得几下,渐渐的见一空地在绿墙中显现。墙深不可见边,两人不多时就已经气喘吁吁,再砍再劈,再劈再砍。其他人见他们一声不吭得开辟着道路,也纷纷加入了进来,冠松用剑挑去树藤,紫鹃用软剑击落树叶,香玉用勾链勾走碎枝,扎髻童子最是厉害,不声不响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洒了些粉末在树木之上,这些树藤不久就干枯脆弱,也为着大家省力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那绿木之墙渐渐见得光透,众人大喜,加把劲,终于在这深厚绿墙的阻隔之下杀出了一条通道。再回首看,那绿墙之中的来路,很深很远,很多残枝败梗,落叶也很缤纷,铺在了地上,踩在了脚下,过往一小段路径,也有一腔孤勇执着和汗水。走出绿墙,前面横梗着一条河流。没有舟楫,只有一根巨木横于河流之上,好像架为了桥梁。河流的水清澈幽蓝,默默不语。要过河流,淌水而过并不现实,只能是依靠巨木,到达彼岸。五个人小心翼翼地踩上巨木桥梁,相互手拉着手,一点点挪移着。突然巨木被拉将起来,竖起来了,众人连带着树木腾空,又放到了地上。

大家惊呼不已,定神一看,却是窑厂主人,正乐呵呵地看着大家。原来适才在净瓶中也,巨木柳枝也。河流瓶中水也。窑厂主人笑着说:“无为垢,有也垢,无为净,有也净。净瓶中水清,柳枝净也。虚得主观臆见,才得清静实用。”

虽然窑厂主人讲话很是抑扬顿挫,奈何冠松等人并不明白其中深意。

窑厂主人见他们几人并未能回话,便知道这几人未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但是还是微微一笑:“你们青春年少,既然能破得此阵,也是颇有些悟性。我窑厂以火制物,诸如瓶碗等器,这些器物偏偏可以盛水。制作瓶碗的边界,却拿了其中的中空来使用。这绿木之墙为界限,可见却突破就在眼前。这一阵原有两项,却实为一关。大树为首关,无声无息,无物无界,你们无从认识下手,茫然不知所措,失败告终。这绿叶墙却是低却了一等的阵法,突破界限即刻,有无之间,清晰可辩。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本有道术两则,现在只能传与你们次等术法。”

冠松等人有武艺傍身,却从来没有学习过道术,不由得十分好奇。

“我这道法也是治疗我头疾的恩人传授于我,直言有季家后人前来破阵可以代为教授,只是你们只能得习这二等道术。”窑厂主人又道:“一等道术随心变现,如我现在室中,你们看好了。”窑厂主人突然大声,只见他合拢双手食指中指并拢作一指诀,突然消失。冠松等人正找寻,却听得哈哈大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窑厂主人推门而入。“这个厉害。”“这个好。”“我要学。”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窑厂主人却泼了一番冷水,“这是一级遁术,心随所想一个地方,随意而至。只是你们没有破得第一项关卡,这二等遁术也是不错,但是需要媒介方得成功。”

窑厂主人又从地上抓了一把尘土,攥在手中,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整个人缩入土地之中,这是土遁,大家心里明白,早早地跑到门口等着。果然不多时,窑厂主人从地里钻了出来,却是浑身干净,尘土纤毫未沾。他对着大家一笑,“这是土遁,借助的土,也可水遁,有口诀,心中观想泥土才可成事,而且有时间限制,时间不能超过三炷香的时间,距离不能过于两百米。现在你们可以跟随我来学习一下。”

去了窑厂后面一山坡,冠松稳重非常,先练得土遁之术,冠峰清冲随其之后;香玉采得一水滴儿,练习水遁;杜鹃很是顽皮了一把,摘下一树叶儿,念动咒语,浑身竟然化成了成群的树叶闪过了林中山上。几日之后,窑厂主人更告知这些勤加练习的人,这二等遁术在修为增至一定高度后,可以向一等遁术转化。只是这遁术在破阵期间不可使用,因为依冠松等人道术修为根本无法突破阵法结界。

正文 第063话 旋出又入

“道术既已学成,以后就要善加利用。”窑厂主人言罢,又从怀中拿出一玉瓷杯子,清透温润,递给冠松。“此杯起初准备烧制10只,及开窑时只有2只得成。”杯子在手清凉,及对着光影玲珑剔透,杯色如月光清如水映,杯底似有云气妖娆而上。

冠松不由得看得痴了。

美自然动得人心。

“呵呵。”窑厂主人突然冷笑了几声,拿过杯子。伸指弹了几次,杯底的云气竟如同有了生命,在光中丝丝缕缕冒了出来,越到后来,清气越发厚重,化为大雾萦绕在众人之上,更有风扬云气,自成漩涡,席卷着众人不知去了何处。

待雾气散去,冠松等人已经站在石阶上。

迈上石阶,抬眼望去,都是奇花异草,珍木奇树。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这奇景让冠松等人留恋忘返,浑然已经忘记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扎髻童子更是惊呼阵阵,这种种百年难见,千年难遇的药草让他喜不自禁,这大好的山河让你适应,习惯,又为什么一定要说这里陌生,一定要说离开这里呢?

众人走了许久,只见了这林挨着林,这山挨着山,哪里需要出去,出去何方,这里也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乐不思家,而况就算出去,不若这里安然,不若这里风景如画。

众人迷醉时分,此时冠松的玉剑却自己脱鞘而出,清冷的光辉在空中几个飞舞,径直向前飞行而去。众人连忙跟随在后,原来是一大片的杜鹃花海,灿目,让人迷离在这一片绝色之中。玉剑却是呜呜作鸣,在空中不停地游走。冠松连忙捻了一个收剑诀,玉剑却停顿在空中。杜鹃飞出石子,击打着剑身,却并没有什么效用。这花海美丽,颜色美好,花香宜人,不妨长做花下人。只是这剑却是什么原因。香玉飞出鞭子,一鞭正甩在剑身上,玉剑几个抖动,终于渐渐地回到剑鞘之中。花海却突然弥漫起花瓣无数,艳红色飞舞在林中,飞舞在树上,飞舞在空中。排列出几个字。

“有取有舍。”

这正是第十二阵,阵名“有取有舍”。

杜鹃树的排列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移动的树木,将众人团团地围绕在了中间,大家更是莫辨西东。

细细看着杜鹃花丛,杜鹃花有红有粉,有紫有黄,有白里透红,有黄中黛绿,有鹅黄,有雪白,娇艳无双。花在风中,如泣如诉,让你眼花缭乱,看不出,想不明出路。大家又不敢随意走动,怕树木又起变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清冲这个愣头青,却是拿着巨斧劈得几下,花瓣却是长眼一般,纷纷扎在了清冲的脚边,莫看花瓣轻柔,却颇具力道,每一瓣花片儿都是入土三分。如此看来,这杜鹃花林每一篇花瓣儿都是无双利器,这下大家更是不敢动弹,不知如何是好。冠松却突然蹲了下来,扯过地上一片花瓣,再扯过一片花瓣,再扯过两片花瓣,三片花瓣,四片花瓣,五片花瓣,大家不明就里,只是看着。直到所有的花瓣都放到了一起,大家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地说道,都是红色的。

莫不是这红色杜鹃花有异常,大家抬眼看过红色杜鹃花,形状与别色花种一样,树高也是相差不多。异样却是在于何处?冠峰向来喜好眼光独特,看事物与众各别,他突然说道:“开着红色杜鹃花的杜鹃树,分别在清冲前面的第一棵,之后拐左的第三棵,之后拐右的第五棵,以此类推,这红色杜鹃花在林木中开了一条道路呀!”冠峰很是惊奇自己的发现,不过确实却是如他所说,虽然杜鹃花林林木错综复杂,不过这红色杜鹃花在林中却是间错生长,遥望去就好像红色绸带交错在一条小道的两侧一般。

“不如我们来走走看。”冠峰的果决在此时已经给大家做了决定。跟随着冠峰,绕行在红色杜鹃花树下,大家迈开了红色杜鹃的迷之步履。果不其然,杜鹃林花色繁多,极易使人花色混乱,不辨东西,这清冲的举动却是触发了这林中的机关树,却也让大家知道这颜色在林中的作用。

果然,随着红色杜鹃花树的排列顺序,大家出了第一片杜鹃花林。只是立马又置身在了第二片杜鹃花林中,此林中杜鹃均为粉色,大家初来乍到,一片迷茫,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清冲故技重施,又是几斧子,却见杜鹃树快速移动,将清冲单单地困在树中,粉色杜鹃花却没有攻击他。大家看着围困在杜鹃丛中的清冲,无计可施,无能为力。这林中杜鹃花色不致使人辨识不清,因为都是粉红,可是也就是这样单一的颜色让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颜色是一样的,这些移动的树跟其他树却没有什么更大的区别。冠松百思不得其解,无从辨识认识也就意味着不得要领,无从着手。

如果说第一片杜鹃林是以红色杜鹃树来区分有攻击意识的机关树,那么第二片杜鹃林中是什么让这些不同的机关树隐藏在这些普通的粉色杜鹃树中,或者说这些玄机如何有些不同能让大家发现呢?清冲被围在杜鹃树中动弹不得,而其他人也是举步维艰,不敢轻举妄动。扎髻童子却是喃喃自语地说:“杜鹃花性酸甘温,可入药,又名山石榴,映山红,报春花。可是这些花更是没有什么不同啊。”扎髻童子自小熟知药理,其他却可以说是不谙世事,他疑惑地抓抓头皮。

花差不多,树身也没有特别的特点,难道是根,可是根在土地里。土地,扎髻童子不由得向树根看去,果然围困着清冲的杜鹃树根部的泥土暗暗发红,再看林中其余杜鹃树根,均是黄泥土。尤其,红泥土和黄泥土的区别在未移动前更为明显。杜鹃林向右侧逶迤向前,有隐藏在林中的红泥土路。扎髻童子用手戳了戳冠松,比划了一下红泥土路。

冠松见了,连忙告知大家,众人心中喜悦,决定还由冠峰打头阵。果然才迈步站在红泥土路上,杜鹃林便恢复如初,清冲得以出来,跟着众人出了第二片杜鹃林,不想这林中有林,林外是林,才出得这第二片杜鹃林,第三片杜鹃林就在第二片杜鹃林眼前。

第三片杜鹃林弥漫着大雾,这一片浓雾,让人根本看不见杜鹃树,杜鹃花,只是隐隐地在雾中透着杜鹃花一丛丛的红色,粉色和白色。大家站在雾气外面观望许久,不敢动弹。这个时候,还是清冲,“待我几斧劈开一片新天地。”他以一幅誓死如归的气势冲进浓雾之中,只见金色斧光在浓雾中闪烁了几下,就不见了踪迹,浓雾恢复如初,连个响声都是没有。大家进退两难,进是冒失,退则失友。千般万般,义字在前,义气当先,冠峰手持黑白刀,冲进雾中,其他人见状,纷纷跟随。浓雾似乎开了一个口子,众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冲进去之后,一片刀光剑影,之后便是恢复如初,没有动静,不见变化。雾气缭绕,花色迷茫,若隐若现,好似本来如此,好像从来如此,如同冠峰等人未曾来过这里,未曾进去浓雾之中。

“哥,怎么办?”冠峰问冠松。冠松却并没有说话,现在状况未名,这有取有舍阵重在取舍,自己未明就里,如何敢妄下断言。

“不若施展遁术?”香玉提议说。

“不可。”说话的是冠松,冠松向来老成持重,他记得窑厂主人说起,阵法之内不可贸然使用道术,因为以自己这几人的修为,一定无法突破结界,道术无法施展不说,可能还会其他意外的伤害。

“那该如何是好?这浓雾遮天蔽日,斧劈不开,刀砍不断,却又四处蔓延,铺天盖地。前不见去路,退路亦是看得不分明。”杜鹃心中着急,语速不由地有些加快。

“越是紧要关头,我们越要沉得住气,杜鹃,你每日里念得清心澄念咒,就是要看得心境清明通透,这浓雾遮得一时,却不能盖住了我们内心的平静。”冠松点拨了一下自己的小书童,杜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站了有一会儿,这一片杜鹃林就好像是迷雾王国中的仙境,花中西施,仙气中霓裳。这出奇的美丽,将众人团团包围,让在困顿在此,无计可施!

“不若试试你的飞石术以及我的松玉针,看看多方位打击能否打散一定范围内的浓雾。”冠松说道。他才言罢,十支松玉针已然赫然在于手中,双手一个倒俯,十指齐张,松玉针脱手而出。这边厢,杜鹃从一旁的衣服锦袋中抓过一些儿石块,蹬腿一个旋转,相应地石块击飞在玉针的四周,只见浓雾只见了几秒钟的小洞,便复原如初。

冠松无奈地摇摇头。

这不是办法!

正文 第064话 攻其不备

“这雾气好像有生命,会障人心目。”观察良久,冠松大声说道。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或者是期望其他人能听到。这浓雾使人目不能视,犹如盲冥,声音却不是雾气可以阻隔的。好在方法有效,其他人在听到声音后,纷纷发出声音回应冠松,冠松摸索着向冠峰所在的位置走去。

两人越靠越近,好在没有特别的危险,当触到对方的时刻,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失去父母,没有了妹妹,两个人连谁都不愿失去。从未得到的答案,却一直失去亲人的大家。他们慢慢聚到了一起,杜鹃,香玉,清冲,和扎髻童子。彼此手拉着手,肩挨着肩。像在雾海中移动的岛屿,没有方向,不知出路。

冠峰开口道:“哥,不如向发光的杜鹃树进发,那里有光亮,可以看出些端倪。”冠松点点头,大家挪近到一处发光所在处。隐约可见这是一簇开着红色杜鹃花的树丛,在雾气润华的情况下,娇艳欲滴,红枝招展,引人注目。“好美,除此,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清冲言简意赅地说。杜鹃花灿灿其华,雾气根本挡不住这样妖娆的美丽。花枝美丽,不时发出炫目的红光。

他们若有所思地移动在浓雾之中,看红的杜鹃花丛,白的杜鹃花丛,黄的杜鹃花丛,粉的杜鹃花丛。十分美丽,其光炫目。他们在眼前的景色中,甄别颜色的差异,却总是被突然的色彩光亮夺走注意力,根本无法整理出一个头绪。这一次,是有不如无。这杜鹃花丛,红花红光,黄花黄光,白花白光,叶何铮铮,花何艳艳。美,让人叹为观止,让人眼目驻足。光何煌眩!“这绚烂美景,是人皆爱,常人皆会观赏,皆会驻足。眼中有此景,更看不见这浓雾。”冠松沉默半响,说出了这样一句通情达理的话语。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寂,冠松若有所思,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没有抓住,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什么呢?冠松皱着眉头,正在冥思苦想。这时候杜鹃却缓缓说道:“是的,大家看到了花,看到了眼中的花,却一直没有在意比花还多的雾气。所忽略的烦恼,也是解决的唯一方法。烦恼即菩提,大概就是这样。会攻击人的红花带来红花路径,会移动的红土形成了林间密道,这里,雾气迷茫,唯有杜鹃花的光亮能透过浓雾一点点。我们执着于看清,却忽略了为什么看不清,就好像飞蛾扑火,走向光明,却无从发现出路的要诀。我们的眼里从来没有看到雾气,只看到了选择看到的杜鹃花。”

冠松点点头:“对,花只是引人注目,令人发现不了雾的幽谜。”“看这雾气,虽然浓重,却也是上轻下浊,再仔细看,好像在漂移,对照着花,就更明显地可以看到雾气的移动有着固定的方向。是有风!”最后一句话,冠松是喊出来的。听了他们两人的话语,冠峰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也看到了,雾气在红花,黄花,白花,粉花之间呈之字形流动,不如我们跟着走,跟着我们看到的风的方向。说不定就能走出这重重迷雾。”

冠松他们也很是赞成,这取舍阵,取了雾气的流向,舍去夺目的花朵,这暗藏的幽迷路径就是这风中浓雾指引的方向。“走,我相信是对的,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在意。”冠松叮嘱大家。

大家依言而行,片刻之后,豁然开朗。杜鹃花林被甩在了身后,浓雾之外,是一间茶寮,一位彪形大汉,衣不遮体,手按佩刀,坐在那里喝茶品茗,分外和谐。

见到六人出来,大汉大手一挥,上得一桌的好菜。大汉招呼清冲等人坐下,困在杜鹃花丛中许久,应该是饿了,六人狼吞虎咽,几碗米饭下肚,菜也是十分的美味。

大汉大手一挥,收拾了碗筷下去。

大汉大手又是一挥,上来几位妖娆女子,步摇华丽,环佩叮当,身材婀娜。她们抬着一张长桌案,上面文房四宝,墨已磨好,纸也铺好。六只毛笔,大汉着六人各拿一支。

开口说言,却似尖细的女士嗓音,怪不得只挥手不说话。冠峰使劲憋住笑!

“你们手中的笔,将决定能否出阵。只要你们写出六道菜的主材和侧重的味道,六人写的一样就可以通过,不可以交头接耳。”

大汉的声音格外搭配妖娆女子的兰花指,如果这样是怎么样的奇景。冠峰不由得张开嘴大笑起来,看着大家都不可以思议的样子盯着他,连忙打着哈哈:“这有何难,哈哈,这有何难?”大汉一脸质朴地看着他,冠峰越发觉得乐不可支,不由得撅起嘴掩饰自己忍不住地笑意,按着腹部,防止自己发出莫名的声音。可以根本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只好死死地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发出不礼貌的笑声。

苦瓜 味苦

溏心藕 味甜

水煮肉片 味辣

椒盐芋头 味咸

西湖醋鱼 味酸

这分明的五味俱全,酸甜苦辣咸,不想这出阵后匆匆忙忙一餐饭,却是滋味具足,只是未深加体会。

写出菜名,写出味道,自然不难。

写了几字,成了,这不是很简单吗?不对,大汉说的是六道菜,六种味道,可是明明只吃了五个菜啊,五种味道。第六种滋味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冠松看过杜鹃等人的答案,都是五种,何来六字一数。他颇感疑惑,又细细地看过桌上的碗碟。

醋,是酸的,剁椒是辣的,酱油是咸的。难道是酒,米酒,白酒,料酒,不对啊,味道是混合的,如何辨析得出来,到底是什么。哪里能分辨出什么主味呢?

冠松沉默不语,清冲却急得直挠头,众人纷纷看向大汉,却见大汉一脸沉默,一点也不高深莫测!

“时间到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写出来,你们注定迷失在味道的迷宫里。”

大汉大手一挥,六人被吸进一个漩涡之中,漩涡里大米纷纷无数。

落地时,是在大街之上。冠松懊恼地说道:”是白米饭,味淡,大家都吃了。“其实在看到大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明白大家遗忘的味道是淡,没有尝到淡之主味。现下已入了这阵中阵,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街面上并没有人,只有一个舞台,台上有七个少女,她们都带着面纱,一般高矮,一样胖瘦,摇着腰肢,晃动手腕,脚像踩着风火轮,一步接着一步,一脚连一脚。脚踏在舞台上,踢踏踢踏,少女们摇摇手,跺跺脚,转着圈圈,舞蹈了个手脚分明,处处洋溢着青春和美好。

“难道这也是破阵必经的一站吗?”冠松皱着眉头,他的心中有阵要破,根本无法欣赏这一刻的舞蹈。

他想着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看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举止简单却妩媚,从容也具节奏感,是什么呢?适才吃饭之时就有安设关卡,现在定然也不会是简单地观看舞蹈。冠松见杜鹃她们看着舞蹈都在纷纷叫好,自己心中却在思索这一阵法考究的到底是什么?

舞蹈终于结束了,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头绪。香玉和扎髻他们意犹未尽,叫好声四起,连连呼喊着再来一个,奈何舞女并没有理会,看着这群人一脸的兴奋,冠松也是十分的无奈了!

舞女们拉了拉自己的面纱,晃了晃自己的裙摆,踩着整齐的步伐走下舞台。

舞女们走下舞台,站到了冠松他们的面前。

“请根据我们的长幼排序来安排我们的队伍。”

冠松他们彻底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哪里会知道呢?对吧!

若按胖瘦,相差无几,同是身材婀娜,腰肢纤细。如比高低,一般无二。况且区分这长幼,应该是按照年龄才有道理。只是观看过舞蹈,这些人又头戴着面纱,哪里可以窥见这年龄的痕迹呢?冠松侧过头,看到杜鹃他们瞠目结舌的模样,可想而知他们心中此刻震惊。这些家伙吃过一堑却并未长一智,适才一关卡吃了一个小闷亏,现在明摆着的陷阱却笑嘻嘻地跳进去看了个高兴。现在明了自己的处境,却已经是不得跳出了这陷阱。

“可以问你们的年龄吗?”杜鹃小心翼翼地招招手,那些女子沉默不语。

这状况分明是说了不可能,那么只好看看她们的长相了。香玉骤然发难,鞭子一甩,就要甩走这些女子脸上的面纱,只是并不能成功,这些女子并未动手,脚下几个步伐,人和人几个间错,翩翩似了那飞蝶,长袖几个飘舞,裙摆几个旋转,人闪过那鞭子,却又站成了一排。一击不中,杜鹃相随而上,手中细小石子带着风,目标一样是面纱。那些女子并未躲闪,伸出一手,食指中指一夹,石子已经在她们手中,她们的手指一用力,石子化作了石粉,随风飘走而去。

正文 第065话 前恭后倨

连番出手,并未得手,冠松等人只能静观其变!

这七位女子都蒙着面纱,高矮胖瘦上也无法辨别各个人的年龄状况。静不行,动不行,文武皆不得要领,冠松他们已经是无计可施!

这时,最左侧的女子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细小的檀香,近旁的女子拿出火石,凑上火花点燃了香支。“半柱香后,你们还是没能分辨个大小清楚明白,那么就算你们败了。”香玉听言放下鞭子,杜鹃亦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几名女子。乃至于看过了她们的衣服颜色,头发长短,全都无有个根据,凭据。半柱香时间悄然逝去,众人了无所得。七人自己取下了面纱,长相都很平常,看不出年龄差异,她们齐声说:“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再见了。”七人慢慢抬起手,指向舞台的一个木箱子。晃动着手上的铃铛,铃铛声清冷,颜色却是各异,是了。停顿的时间里,大家分明看到了系在手腕之上的各色手链,赤橙黄绿青蓝紫。还能有更清楚不过的排序吗?大家忙着欣赏舞蹈,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哪里想得到要注意手腕呢。心意跟随舞蹈的节奏一直跳跃着,哪里记得住一根根细小的手链呢,况且还在袖子里,不说,不抬手哪里瞧得见呢?怪只怪这手舞足蹈让人目不暇接,心随意动。哪里是眼目和心意的问题呢?

铃铛声中,木箱却缓缓打开,杜鹃的眼神被拉了过去,不想这木箱竟然还能被声音所控制。“你们去吧。”话音未落,众人已在木箱的梯子上,木箱的盖子轰然一声盖了下来,清冲用斧头用力顶了几番,都是没有任何的响动,严缝合实,好像天然长成的一块儿,哪里打得开呢?这奇异木箱里的梯子好像长在虚空之中,梯子两侧白云漂游,悠闲自若。大家不知梯子的尽头在哪里?沿着梯子下去,一路下去,终于到底,到底却是一片山谷,山谷狭长,两侧峭壁,树木不生。也无人物,亦不闻鸟语,但见风吹小草微动。众人皆不明所以然!

正愣怔间,喊杀声四起,山谷两侧,绝壁之上,冒出两队人马,劈头盖脸的飞箭冲着众人飞射而去。冠松连忙拉着众人躲到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之后。可是香玉的脚上还是中了一箭,好在扎髻童子总是随身带着草药,箭矢无毒,香玉一咬牙,用力拔出箭头,连血带肉,顿时痛得晕了过去。扎髻童子急忙为香玉上药止血。两队人马厮杀了一阵,也就退去了。骤然而来,悄然离去,见没有了什么动静,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将出来,发现石头正对着的崖下有个岩洞。众人连忙躲了进去,生怕再遇到纷纷箭雨。进了岩洞,岩洞的石壁居然如同天空一样蔚蓝。清冲好奇之下用水碰了碰,发现手竟然穿了过去。他心中惊奇,他伸了手进去,抬了腿进去,又缩了回来,并没有什么伤害。岩洞外面是战场,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却不知这岩洞后面是什么?杜鹃扯了扯冠松的衣服,“少爷,你说这后面是什么?”杜鹃没有了父亲母亲,现如今,她心中信任和依赖的人不过是身边的这几个人,这几个人里面,她又最依赖着冠松。冠松点点头,“不如我们去看看。”冠松身背着玉剑,拉着杜鹃的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须臾不见。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

这岩洞石壁,好像是一处隔绝的屏障,众人才出去,转身却再也没有看到这水蓝清透的石墙。石墙消失了,众人站立的地方是一家客栈的后门所在。客栈后门正对着一家酒楼,酒楼名荣乐,酒楼并无匾额,乃是在大门侧立一旗幡,旗幡上书两字,荣乐,是也!

看到旗幡,冠松几乎以为自己又进了另一个阵法。

面对着心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一个念头,冠松摇摇头,也没有放在心上。

酒楼算不上富丽堂皇,朱红色的柱子,木色的窗格,别有一番整洁古色。六人站在这街面上,看看客栈,看看酒楼,不知道去那一边合适。

这时候,酒楼里出来一个人,正是酒楼的老板,那酒楼老板见到六人,连忙迎将出来,“看众位行色匆匆,气宇不凡,定是少年有成。本人最喜结交些武林侠客,路上英豪,不知道各位能否进屋一叙。”冠松冲着其他人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看着其人坚定的神色,冠松微笑着说了个好字。“屋里请屋里请,不知各位师从何人,这少侠身上的玉剑看起来价值不菲啊,想来武艺更是非凡,不如我们探讨探讨。”老板殷勤劝请,“鄙姓安,各位少侠不嫌弃的话可以称呼在下一声安叔。”安老板为人热情,一定邀请众人去他的酒楼坐坐。才进去,安老板嘘寒问暖,着人上菜,又帮忙跑腿至客栈安排几人的住宿,鞍前马后,关怀备至。这就是缘分,这也是安老板的原话,江湖儿女,心思坦荡,哪里会有许多小想法。

不多时,菜已上齐,酒也满上。冠松等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又想着正好香玉的腿伤需要休养,所以大家伙也乐得在这清静之地多休息几天。对于吃住的费用,众人问及安老板,安老板也总是回言说,不用不用,安老板甚至还着人为几位少侠做了几身衣裳,备置了许多的东西。想来素不相识,因着眼缘,这般照顾备至,众人都感叹这安老板也真是一个热忱之人。

只是半月过后,他们发现,不管是酒楼还是茶馆,安老板一直未见踪影。几日来已经蒙受安老板众多照顾的几人,与安老板已然十分地亲密。连着多日不见,冠松不由得开口询问酒楼里的伙计:“伙计,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安叔的身影呢?”伙计刚开始并不愿意说什么,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冠松等人。清冲性格直爽:“我家少爷问你话呢?你瞅啥?怎么不说话呢?”伙计看四周无人,神神秘秘地拉过冠松,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自扫屋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对着冠松一顿的挤眉弄眼,见有伙计走过来,也是连忙走了,好像没有说过一句话一样,弄得冠松他们云里雾里,丈二莫不着头脑。冠松几人只好像往常一样叫了几个菜,却是等了很久,上的菜品相差,用料低下,吃得让人直倒胃口。问酒楼里的伙计,也都是爱答不理的,全然没有安老板以前在的时候那副热情的样子。习惯熟路的人,一下变得陌生疏远,让人惊讶却说不出所以然。

几天后,终于再见到安老板,几位少侠关切地想要问候安老板,唤几声安叔,这安老板却好像换了一个性情一样,冷冷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就忙手中的事物去了。冠松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颇有了些郁闷,他招呼大家回到客栈休息。香玉的脚伤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能缓慢行走,只是跳动还是比较疼痛,多亏得有小神医扎髻童子一直帮着换药,也亏得这段时间里,吃好睡好,心情舒畅,自然好得快些。大家见到这情况,心中也是十分地开心,只是他们因为安老板的行为举止而困扰,百思不得其解。几个人在客栈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日,冠松等人照旧去了荣乐酒楼,酒楼安老板在的,只是还是一样冷淡的模样,冠松一再追问,安老板方才不好意思地说言,是家里碰到了一件麻烦事,不知所措,所以心绪不宁,又没有人可以帮忙。想着告诉大家,又怕增添了大家的烦恼。六人连忙追问是什么事情。安老板再三不肯明说。一旁见过冠松的那位伙计趁着安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向冠松送来锐利的眼神几枚,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原来安老板的家中遭了窃贼,一天被盗走一些银子,并未在意,谁想第二天又被盗走一些头饰,第三天盗走的是玉器,更留下一张纸条,说今天夜里还会拜访,目标是安家的传家之宝,暗影刀。这神刀,在夜间,在认主的情况下,打斗时色黑透仿若不可见,只是挥动是有隐隐的黑色,像是跟随着刀挥舞的影子,所以名字暗影刀。

在头三次的被窃事件中,窃贼来无影去无踪,轻功了得,入屋出室无人知道。“有没有想过是家贼所为?”冠松问道。冠松的心里莫名地闪过伙计锐利的眼神。“我也是担心,如果是家贼的话更是防不胜防,哎,也真是担心。”冠松还没有答话,冠峰见到安老板左右为难的样子,已经自告奋勇地说大家帮忙去看守暗影刀。安老板听了,情绪低落地点点头,又稍稍松开了些眉头,感觉心中的大石头可以慢慢地放下了。安老板也就先回家去了,说是做一些预防措施,跟冠松他们约好晚饭后由他们来看守暗影刀。

吃过晚饭,大家决定五人一起前去安老板家中,香玉的脚还带着伤,所以回了客栈。临走,冠松左眼瞥见那伙计懊恼地在跺脚,心中好像更加笃定了什么。

正文 第066话 真假难辨

进得安老板家中,冠松等人被安排在西厢房。房中剑架之上,隐隐看见这暗影剑只是一团的黑色,黑气掩盖之下并不见真容,看来绝非凡品!五人按照方位正襟危坐,有人看着门口,有人看着屋顶,有人看着窗户,最主要是要看好这暗影神刀。可是接连枯坐了几个时辰,无有任何动静。莫不是真是家贼,看到此番人多势众,不敢露面。神刀黑气环顾依旧,没有其他的什么异常,看来这贼人该是不会来了。

安老板,自守候在门外。这时,门“咯吱”一声,五人顿时跳起身来,不想却是安老板,大家不由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安老板看着如临大敌的五人,连忙说道:“是我。”只见安老板手托茶盘,“想那窃贼知我有所防备,如此长久时间未来,想是胆怯了,不敢来了。”大家连连称是。安老板沏了茶水,递给冠松他们,大家精神高度紧张,正觉口渴,不疑有它,一饮而尽!

不想纷纷软倒在地,安老板哈哈大笑。将冠松等人的宝剑巨斧尽皆收刮了去。又满面笑容地命人将五人投在柴房关押起来,自己却是十分开心地折回房间内。原来这安老板为着冠松等人手中神器,是以以情动其心。冠松此时才醒悟,那伙计的欲言又止。如今看来,假作真时真亦假!现在却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却说香玉独一人回到客栈,才开得房间门,不意门后闪过一人,正是那酒楼伙计。他用手蒙住香玉的嘴,防止香玉惊呼出声音。他关上房门,为怕香玉喊叫,又用绳子捆住她,嘴巴里也塞上了布条,却再三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此次前来是要告知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这安老板不是人。”

香玉吓了一大跳,奈何被困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根本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

香玉呜呜了几声,用眼神示意伙计解开绳子。

谁知这伙计竟然视而不见,只是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捏着自己的双手,低着头,好像在跟香玉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他是荣乐酒楼的吉祥兽,原是荣乐酒楼第一任主人捕获的一只野生锦鸡。不想这锦鸡通人性,讨人喜欢,就被收做了宠物,寿命长久,第一任主人的儿子,孙子,相继过世后。荣乐酒楼换了主人,这第一任主人的孙子并无子女,锦鸡通人性,自化为人,随了主人的姓,在这酒楼中说一不二。平日里并无甚异常。只是异常喜欢宝物,若然见到,必据为己有。我原想提醒你们,可是你们一住这么久,说了还不走。酒楼里的伙计都得了他的好处,都是他的人,我也不敢明说。。”

香玉半信半疑,这人恐怖是傻了吧。

伙计越发地焦急:“现在你的伙伴恐怖都已折在安府了,等下一定会来抓你。”说着过来手忙脚乱地来解开香玉身上捆绑的绳子。香玉没有言语,等他解开绳子,松了松手脚,趁他不备,却是挥过一鞭子,反而把他捆了扎实!心中又怀疑他说的话是真的,便想验证个真假虚实,心中念头一动,就有了一个想法。她如法炮制,把捆好的伙计嘴里塞上布条放到了床上,吹熄了烛火,自己则闪在大门之后。

果不其然,不多时,客栈楼梯“咚咚咚咚”地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歇,敲门声却是“咚咚”响了起来,两个酒楼伙计先是敲敲门,无人应答。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两个人影闪了进来。屋里黑灯瞎火,两人想着香玉应该是睡下了,便悄悄潜了进来。才进得屋里,两人趁黑夜,一个麻袋,劈头盖脸便朝床上的人物罩去。伙计无从挣扎,发不出声音。两人以为得手,便背着麻袋向着安府而去。不想香玉却偷偷尾随在后。

从客栈出来,拐过几个弄堂,来到了安府大宅,那两个人背着麻袋走了进去。香玉翻过一截围墙后,又看着两人,一路跟着来到柴房,见冠松五人都在柴房之中,被捆绑着坐在地上。那两个伙计就着柴房中的烛火,打开了麻袋,发现并不是香玉,而是酒楼的那个伙计,一人连忙跑去向安老板汇报,另一人正忙着解开伙计身上的绳索。香玉见是个时机,从柴房的一侧闪了出来,手一扬,鞭子一挥,正挥在那人的脖子上。鞭子一个回甩,紧紧地勒住了那人,自己也闪进柴房。下意识地手上一个用劲,那人竟晕了过去。

香玉解开冠松等人身上的绳子。几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刚出门口,那安老板正急匆匆过来。见到冠松等人。连忙回身就走,杜鹃见状,大喝一声,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几个手指几个挥弹,石子激射而去,击打在安老板的脚上。安老板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香玉的鞭子尾随而至,如同双手扣住他的脚脖子,安老板挣扎了几下,许久未能脱开绵密飞至的鞭子,他渐渐地有些烦躁,不耐烦。突然,他一个后翻腾,口中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听到“嗖”的一声,有东西破空而来,凝神一看,竟然暗影如期而至,暗影挥动着黑气直扑众人而去。暗影不愧是神兵利器,在夜间黑色若有若无,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香玉挥舞着鞭子,鞭影环绕这众人,好像一个保护圈,只是移动不便。还好杜鹃总能在前在后支持,一时之间,竟打了个不相上下。

冠峰见状,说道:“香玉腿上有伤,想是坚持不了太久。我们趁此时兵分几路去找寻自己的武器。“

冠松点头赞同:“武器肯定都在西厢房中,安老板那么重视暗影刀,这新夺的武器定要观赏一番,我们也都在柴房。他肯定十分放心,刚才又是匆匆过来,要问话自己的伙计,所以兵器一定还没有藏起来。”

众人直奔西厢房而去,安老板见状。想着前去阻止冠松等人,不想香玉的鞭子缠人最是厉害。他一时之间不得脱身。不多时,冠松等人折回,也纷纷加入战斗。不出几回合,安老板败局已定。

“大家手下留情。”说话的正是报信的伙计,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安老板。

“这十三阵你们已破,这暗影刀是小安的神器,是他自身炼化的羽毛,就随小安一起跟随你们。”

这假安老板闻说,身化一圆光珠,闪烁着七彩,藏于暗影之中。因扎髻童子一直未有称手武器,众人一致同意暗影从此认扎髻童子为新主人。

“你们既然随云气而来,也随云气而去吧。”那伙计言毕,手一挥,众人如堕入云海之中,飘飘渺渺,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终于在云雾飘过一座山峰的时候,踩上了地面。

此山山峰无有,平台为顶。向下望之,才知此山高耸入云。

冠松等人小心翼翼地抓住树枝草木慢慢地爬下山去。

半山腰上,乃是一座道观。观名水天。观前种一棵桃,一棵梨。观门两旁的柱子贴着一对对联,“云气诸天达,嫩绿冒新芽。”

冠松见罢,连连摇头。“不工整,贴这么明显不怕贻笑大方。”

观门突然被人推开:“大方,大方是谁,你是大方,他是大方。”来人是个老头,头发花白,牙齿疏漏,身穿道袍,指指冠松,指指冠峰,笑得分外开怀。

“进来,你们都进来,等你们好久了。”道人笑得更开心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由得后退几步。那道人见众人犹疑不敢进来,双手拍着道袍,“就我一个老头子,你们怕什么。我正烤着地瓜,黄心的特别甜,你们有口福,还不快过来吃。”就差伸手把他们抓进去了。

扎髻童子贴着冠松的耳朵说:“我看他也不像坏人,我们小心点就没问题的。”扎髻这么说,很大部分原因是真的饿了,冠松看扎髻直咽口水,又看大家又饿又累,天色也是晚了,现在要找晚上歇脚的地儿,恐怕也只有这里了。于是就招呼大家走进去。

这老道士真的是个开心之人啊,露天在三清殿前烤地瓜,吃地瓜,吃得一嘴的地瓜,一手的黑。还连连招呼大家快来吃。

木炭堆前,一块长木条,看样子还可以坐得下三四人,冠峰眼疾手快,一个健步窜了上去,紧挨着老道人就坐了下来。许是真的饿了,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拿起身边的一条拨火棍,在木炭里扒拉出了好几个红薯。滚烫,香甜。冠峰也不怕烫,伸手就去拿。老道人伸手轻巧地拍了他一下,递给他一只筷子:“戳着吃啊。”冠峰老实不客气,接过来,戳起来,分外小心地剥下红薯皮,露出了里面冒着热气的红色薯心,匆匆吹了吹,“啊呜”就是一大口。动作很是明捷迅速,他看到杜鹃他们楞在一旁,就说:“我吃完了,你们就没有了。”老道人侧过脸,微微笑了一笑。

冠松连忙招呼大家去吃红薯,让扎髻,杜鹃还有香玉他们坐在一起,自己和清冲就站立在一旁。

吃了几个红薯,肚子里也有了一些儿热乎的气息,少侠们的话语也是多了。

正文 第067话 无功而返

“道长,这是什么地方?”杜鹃问道。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说话的是扎髻童子,随着说话的声音,他的头发也是一抖一抖的,很是搞笑。

“不会吃红薯也是闯阵的步骤吧?”冠峰收起自己的双手,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道观里有什么古怪吗?”香玉啃着红薯,大大咧咧地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老道士却置若罔闻,一概不理,只是笑笑地吃吃红薯,偶尔帮着这群少年扒拉几个红薯出来。见大家问得多了,只是回了一句:“好好吃东西,吃东西时不说话。”

大家顿时兴致黯然,还在红薯实在好吃,一个接一个地吃,也就忘记了说什么了。

地瓜,果然还是烤着才好吃!吃的时候要放开怀去吃,好吃,不要怕手脏,不要怕吃相不好看,不要担心不雅观!吃就好好吃,放心吃,用心吃。不要吃着东西,想着事情,那样子就没有美食这一东西。红薯,还是黄心的甜,白的太粉,紫的不甜。这剔透的黄,凝结的糖,软里带着绵,甜里带着柔,味里带着香。不知不觉,已经吃下了好几个,杜鹃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从来没有觉得吃得这么舒畅,这么好吃。

不觉天色已经黑了,老道人一个人,他说自己舍不得点灯!不如这样,就着夜色看星星!

人老了要早睡,道长是这么说的。他随意指了指两个房间,叫冠松他们累了自去休息。

“有些想香姨和月姨了。”杜鹃静静地说。

语调就像风吹过她的发丝,平静,吹入了内心。

“我也是啊!”冠峰站在山顶高声大呼。

“是~啊~”山的那边回过来了声音,拖长的语调在空中回荡。

冠峰的豪迈迅速地感染了大家,大家纷纷站起来,冲着黑夜中的密林大声呼喊,好像有满腔的话语在起此彼伏的声音中倾诉着自己的衷肠。冠松搂过冠峰和清冲的肩膀,三个人靠在一起,等着听声音来回飘荡,声音更是惊起了乌雀无数,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回音里分外明显。这时,道观中飞出几只叶片,几只小鸟被叶片拍到了地上,那几只小鸟好像闪到了腰,掉到地上后连忙又站了起来,扑闪着翅膀又飞起来,飞远了。这是老道长的手笔,该是这喊声打搅到了他的休息。

静悄悄地,几个人坐下来,坐在夜风里,看看明月如细钩,整个夜空,漫天星斗。

入夜渐深,风也微凉。

“不如你们先去休息吧。”冠松吩咐大家,大家也是纷纷站起身,回到道观中。

一路以来甚是奔波,不过多时,打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而此时只剩下冠松一人独酌夜色满星空。无有月华,无有月色如水,只得星星点点,远远近近悬在夜空。

“夜色原不过虚无。”冠松站起来了。

天有星星他为月,挥剑自成青玉碧。影动风生星辰诀,抬手踏足身为阙。

人生须臾,天地仓阔广瀚,人在天地间,犹蜉蝣尔,须臾而生,须臾而死。谁者,向生而生,向死而死?爱恨别离,皆为故事。像娘亲育两子一女,从未得子之孝养助力,可分明明爱意,藏在了小时自己爱吃的雪花糕里。明明笑话自己一个男孩还喜欢吃甜食,偏偏地还眼怀暖意地为自己擦去掉落的糕粉。平日里在大娘身侧,与娘亲甚少言语交流,亦不得骂,不得打,吃几片糕点也是偷偷,那也是格外地甜,有点像今天吃的红薯,静静地吃,细细地品,透入心田的甜。只是这甜像滑落的泪,透过皮肤的凉意,这凉意来自于和娘亲的相别离。

或许,娘亲现在在这夜空,也成一颗星辰,静静地看着自己。人在黑夜里找光明,就好像在迷茫中找希望,痛苦中找美好。冠松收式回剑鞘中,舞了一个大汗淋漓,身心澄明,自去休息。回到房中,冠峰和清冲早已入睡,脸上的稚气和疲惫那样不对称地在脸上呈现在一起。人都说长子如父,长嫂如母。自己和弟弟,多少次死里逃生,从未有一刻地安定和歇息,就连同歇息,也好像在防备。虽说人已经在市井,可是每入一阵,就有一阵的危险,香玉更是在十三阵是伤到了腿,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这道观,古朴宁静,道长朴实正经。漏风的牙齿说过两句话:“好好吃饭,不要说话,不要想事情,认真吃。”“累了自去休息,好好睡。”并无太多的言语,想来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翻个身,不由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道长已经敲响房门。

“该起床了。”

“你们是习武之人,应该克制自己的怠惰,晨起练剑,不可荒废自己的武艺。除了身体基本所需求,不要为身体的懒惰所禁锢,贪图于安逸与享乐。要学会自制,自我修养。”道长一边打着太极,一边数落着睡眼惺忪的众人。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生活,除了生活本身,没有其他额外的意义。连同那些崇高伟大的追求,都是生活而已,并不会升华你自己。”

早晨的早餐,是小火熬就清白粥,就着小腌菜。淡有淡滋味,咸有咸滋味。

饭后是休息的时间,道长并没有提及闯阵的事情。

大家却是蠢蠢欲试,想着一展手脚。道长看看众人,并不言语。众人等了片刻,见道长并没有理会,也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再过得一时,道长还是全无反应,大家自然有些心急,便围着道长连连追问。

道长对众人说:“你们接下来的一阵,是闯迷宫,此迷宫天然生就,由我师父稍加改造而成。要出阵,就要学会观察。”

道长在道观前的梨树上点上几点,梨树主干上显出一个漩涡式的大门,众人在道长指引下纷纷走入后,道长自去清修诵经而去。

穿过旋涡式大门,大家落地之处,还在了山中。此处依据地貌而言,现在冠松他们正处在山之腰眼。

腰眼上正插一旗,上书三字,“得无阵”。

山腰之上古木参天,杂草重生。不知迷宫在何处,不知身已在迷宫中。众人面前只有前行道路一条,并无岔路,何来迷宫。众人行走得几步,不知不觉竟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原地。再走,也是如此,景色地点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不知道迷宫的入口在哪,不明白迷宫的出口在何处。迷迷茫茫间,竟已经绕了七八圈,毫无所获。

原来迷宫并非只有许多岔路才能迷惑人,就一条道路,平淡无奇亦能迷惑人。就像有时候,人心迷失在贪多见多时,有时迷失在空洞缺乏里。有岔路迷惑了大家,这没有一样迷惑得了大家,甚至于更甚,更无从下手。

清冲性情冲动,竟就地一坐,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走来走去也走不出这鬼地方。”杜鹃见状,不由得上前柔声劝解。冠峰却也是相同的意见:“我看这里面有蹊跷,绕了七八圈了,就是走不出去,解不开这古怪,我们就走不出这怪圈,不如休息一下。”香玉和扎髻童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冠松见状,就让大家就地休息,思考下该如何走出这怪圈。

他分明还记得老道长提醒自己要多加观察,可是自己并没有看出什么。而这里,路单一,并不像是迷宫。

“我们可能还在迷宫的外面,连迷宫的入口还没有找到。”冠松有些忧虑。

“少爷,不用想那么多,看我砍几棵树试下,我们在杜鹃林也是这样才触发的出阵方法。”这明显是清冲的方式。向来都是这样的直接明了。

冠松没有出声,没说好,也没反对。该是同意一试。清冲挥动巨斧,向着古树,几个劈砍,古树纹丝不动。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或者古怪。清冲有些失望,失落地放下巨斧。靠着树身坐在地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果然我们还在迷宫之外,迷宫的入口在哪呢?”冠松四处查看。四周都是些野花开在野草间,野果长在野树上。没有突兀的岩石,没有奇怪的地方,更无从发现哪里可以触发机关。冠松打算再走一路,沿途细细查看一番,杜鹃见了,愿意一同前往查看。

两人放慢自己的步伐尽可能地多观察,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细细看来,这林间小道,杂草顽强地抓住土皮,倒也整洁干净,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两侧也尽是花草树木,并无任何的异样,野草青葱,野花五颜六色,树木舒展枝叶,都是正常不过的景色,没有机关,没有特别,没有出口,没有入口,这林间小道围成了一个圈,首尾相接,没有缺口,没有多余,是一个完整密闭的圈。只是不见禽兽在野,亦不闻飞鸟在空。

“少爷,我没有什么发现。”杜鹃冲着冠松笑笑说,冠松点点,他也是一样。

回到古树旁边,其他人都坐在树旁,百无聊赖,斗志全无,看到冠松他们无功而返,没有任何所得,也好像是意料之中,全无意外。

正文 第068话 了无音讯

时值正午,大家仍然束手无策。冠峰却跑过来跟冠松说:“哥,早上吃的粥,饿得快。我们一直困在这里,要怎么办才好?”冠峰也是无法,这四周都是花草树木,哪里可以好好吃饭呢?只好看看有什么野果之类,可以充饥!日前走路未曾留意,不想一细看,这低洼处的小果子都是酸涩难吃,吃了肚里更觉酸得很。高处又尽是些参天大树,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野果。这里不见飞禽,也不见野兽,莫不是要饿死在这里了。而且这里的树木好像被施了术法,清冲的巨斧都不能损之分毫。大家一番查找下来,没有可以入口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任何迷宫的入口线索。

都说大道玄妙,唯信能入。这冠峰乃是一派天真,天性使然之人。虽不似哥哥稳重沉静,足智多谋,却是坦诚,心怀光明的个性。因着相信,他在机缘之下一人得良师,得黑白之太极朴刀,无他,纯是个性使然,天真烂漫的赤诚之心。大家枯坐许久,无计可施,冠峰却是站起来这里碰碰,那里动动,期望能找出个究竟。也是天意,或者因为他身上的黑白刀之阴阳二气,在他用刀刃敲打两棵古树之时,他似乎有听到两棵古树的召唤。他抽出刀,捏定阴阳二诀,使了一招清浊定乾坤。刀上黑白二气相缠,在古树上下挥舞,阳气越盛,阴气越盛。阴气更强,阳气更强,因为出自同一主人,久久僵持不下,古树在阴阳之气的包裹之下,枝叶越发茂盛,阴阳之气在树上凝结成诸多黑白球,冠峰用手触碰之,竟然走入球中,黑白球冉冉升空,须臾不见。冠松等人见了,也纷纷进入球中,不多时,飘落到了山顶道观之前。

“原来在这里,何必费我们这么多力气?”清冲见是道观,心中有些不平。正要去寻找那老道去要个说法,冠松却一把拦住:“等等,你看这道观与我们先前所见有什么不同?”只见道观观门紧闭,两扇门一黑一白,再查看人数,却是独独少了冠峰一人。“二少爷不见了,这道观不闯也得闯一下。”清冲说道。冠松点头称是,一众人等小心翼翼地靠近观门,伸手推开,却是一片宁静,与前并无两样。

等了许久,并不见变故,也没有独特的声音和事情。冠松等人踏入道观之内,行得几步。观门突然关上,而天上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不多时,积雪落满了树杈,堆满了地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并没有什么危害到生命的存在。大家愣怔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这四季时令的变化,哪里是人说了算呢?接受适应才是顺应这大道,大家皆凡人,哪里能窥探出什么天机。只是这全一派严冬之景象,水凝结成冰,冰冷悬挂在屋檐之上,观中的树木都是败坏枯槁之象,虫也不鸣,鸟迹也无,唯余白雪,白雪之中有一红梅,美丽可爱。冠松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梅香,坠落悬崖,必是尸骨无存了。而弟弟,现在竟不知道在哪里。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被冻得牙齿打架,浑身冷战。

冠松强自从惊愕思绪之中冷静下来,唤过众人去看看观中有没有可以燃烧的柴火。自己一定要出去,要找到弟弟,要来到父亲的师父面前,问他知晓这一切的原委。知道自己人生变故的原因。

他着众人去找柴火,却去尝试着能否打开这观中大门。观门紧闭,是一个黑白环绕的太极漩涡。根本就无从下手。破阵没有一次是使用蛮力的,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也是弟弟的机缘和天性,才有阴阳二气感应触发了这观门,找到了十四阵得无阵的迷宫入口。现在也只有破阵,才能出了这迷宫。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迷宫阵眼在于何处,不过这阵中移形换景,恐怕是出得一处,再入一处,如果不得要领,必定老死在迷宫之中。

既然无法可得,多思也是无益。冠松见众人抱了柴火回来,在三清殿前点上火,就地取暖,又有杜鹃不知从何处搜罗的地瓜,烤上几个,香甜可口。想起在山腰时,冠峰问自己要吃的,冠松的内心已经不知道是喜是悲,吃的是有了,人却是不见了。冠松的眼神都是淡淡的,杜鹃知他心中想念冠峰,大家又被困迷宫,连迷宫的面貌都不知道,厉害之处在哪,也不明白,更哪里明白什么破阵的方法。只这一顿饭吃得满怀心事,杜鹃又煮上热茶,大家就着红薯,看着白雪,看看这天然的迷宫。这迷宫确实是天然的,而且朴实,跟普通的道观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有时令上的差异,观外还是夏天,观内是冬天,完全是另一番天地,另一种时令,独异于众!也少了那真实道观之中的老道人,那个说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老道人。

临近夜晚,众人见棉被不够,就又铺垫上一些稻草,将就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杜鹃已经晨起在练习飞石。捻一石块,一指击飞,取数石块,双手挥出,石块应声而出,却是都落回观中,天地之物,如何逃得脱天地。冠松见了,不由说道:“杜鹃,你的暗器都是石块,实际上是以气驱动,有没有试过其他的事物,比如叶子,飞针之类的。”杜鹃思考了半天:“少爷,如果是树叶,我的气劲如今是可以飞射而出,但是杀伤力应不如石块,树叶质软烂,不若石块之坚实。飞针倒是差别不大。如果就地取材,还没有那样的境界。”冠松听闻,“不如你试下这些雪。”“雪片在手即融,雪球的话,恐控气不当,在空中会碎为粉尘。莫不是少爷觉得这怪异节气会有助于我练功。不过可以试一试。”杜鹃伸出双手,准备接取一些从空中飘落的雪花。

不想人体温热,雪片寒冷,雪球自然可以使得。只是这雪片,在于手中立即融化成水。除非先以气控之,不使之落于手面就不会融化,只是这样有一个问题,不碰到手,就无法助力,好像琴弦,不拨动就无法发声,仅是气之运行,如果体积稍微大一些,气还好掌控,只是这雪花成片成片,遇到气流,会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彻底掌握它的力度和方向,气之不足焉!如果直接用手触碰,这寒冬之冷冽,温热之手如何掌控的住呢?

“上次见你捻接豆腐成块都是可以的,为何这雪花却是在手中乱窜飞舞?”冠松见了,不由得好奇问道。杜鹃点点头:“少爷,你有所不知,豆腐有体积有重量,反而比较容易掌握。这雪花轻若无物,无足轻重,若有若无,就好像在水中摸鱼,眼睛不能得见,掌控无从说起。”

冠松连连点头,“这应该是你的气息掌控还不够纯熟,还不能收发自如,自己的一些微细气息感知发挥不够精准。”杜鹃点点头,莫说是一丝一缕的气息,就是几丝几缕的偏差自己现在依旧不能杜绝。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气劲击打着雪片。有时击翻一片两片,有时能旋过好几十片,并不匀称。冠松见了,也是挥动玉剑,漫天雪花,一对璧人,好似在对空舞蹈。

清冲和香玉遥遥看见,十分诧异,“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坐在火堆旁,身上还裹着被单。冠松和杜鹃相视一笑,默契地说:“看看,能不能打败了这一片雪花?”“哈!”清冲哑然失笑,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取出巨斧,就是金晃晃地唰唰几下,然而并不能劈中其中任何一片,只是雪花在巨斧舞动的风中凌乱飘舞。清冲一手斧,一手钺,斧头劈在虚空并不着力,另一手的钺却是拿在手中,飘落下来的雪花掉落在上面,也飘落在清冲的头巾,发髻上。“好一个雪中狂舞的疯子!”香玉口中满是调侃,人却是一跃而起,软鞭一甩而出,一招朝天阙,飞鞭已经冲着梅花树而去,打落了树上的积雪纷纷,也打落了梅花树上的梅花掉落,香玉并不停手,软鞭转了一个方向,击中梅花,那花竟碎成了片片。她又是一抖鞭子,连续晃动鞭子,这鞭子就如同了蟒蛇,冲向了空中的飘舞雪花,可是并不能命中任一片特定的雪花。她失落地站在了雪中,这雪却又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身上,她身旁。脸上凉凉的,手上也是,刚灵活的软鞭现在垂挂在身上,却带上雪白的色彩。

将欲取之反而不可得,香玉无奈地摊开手,对着清冲等人摇摇头。在火堆边烤火的冠松和杜鹃他们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香玉一脸怒容,“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不是也没有成功吗?刚你们对空打雪花的样子也是一样地有趣啊!”香玉说完,略了略舌头,很是俏皮可爱。杜鹃见了,连忙拉了她过来,“还不过来烤火,小心冻坏了。”

正文 第069话 炉火纯青

杜鹃把香玉一把按到火堆旁,自己倒是又去做了那傻人,用劲气弹飞那雪花。只是几番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成效。冠松坐在一旁,看杜鹃练习了几次,都不见成功。

“我不知道这迷宫是依据什么而成为另一个季节的存在,这地方,环境上来说,与真实的道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有节气的不同。我一直在想,出去这迷宫的方法,可能就是破除这节气的限制,而这个迷宫的谜不在于地方,而在于时间。”杜鹃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这迷宫的节气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在这里运行,我记得老道人曾经说过,这迷宫乃是天然形成,稍加改造而成为迷宫。可想而知,这破除迷宫的方法必定有道可循!”“只是这四季变化,从那一日开始,何时起的变化,从哪里开始变化,就算一年四季,二十四个节气,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说每一日都在变化,每一天都不一样。”杜鹃见冠松说得在理,并没有说什么。冠松沉吟一会儿,又说:“这四季分明,天地万物也应节气而生存。这腊梅花能开放在寒冬,在白雪之中格外娇艳,独树一帜,并不是拿自己的生机去对抗一个冬天的寒冷。由此可见,天地是恩养这万物,哪怕冬天这时节。人都说秋收冬藏,我相信,人体的气息运行也是效法这自然界,有收有驰,这冬天里,如何在自身潜心藏气的情况下,收纳这玄冬之气为己用,这才是关键的地方。“

杜鹃想起自己初在溶洞习得飞石术与清心澄念咒前,曾因为情绪不能自控,几乎将自己的心哭碎的经历,必也是不能自持自己的心里,不能藏精气于清心的缘故!这清冬的玄气也许是与这清心澄念咒有着缘分。想那飞石术之画像之一,是浑身飞石尘土围绕,过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想来那才是大乘之境界,而不是以一手之气去役物飞石!刚才经冠松这样一提醒,如今一对照,心下顿时明了,在自身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之时,这飞石,飞雪,会随自己的心意而行,而并不是气的运行。

飞雪时下时停,地上的积雪却越堆越厚,杜鹃潜心于自身的感悟和内功的修炼,不再是仅仅训练自己的力量和气功的运用。她每每入静之时,便觉自己成一,而外并没有其他。耳能听得周身气脉之运行,心意所致,已渐渐能控制一件东西,两件东西,慢慢地,她所过处,只要她愿意,她能控制她周身3步之内的任何事物一时半会了。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也觉得破阵的日子越来越是接近!

这一天,已过一月有余,道观中的红薯柴火倒是不见稀少,用过一些便又冒出一些。

杜鹃看飞雪漫天,心念清新澄念咒,入静之中,收发飞雪在周身飞旋,时间渐久,破了这玄冬之气,也破开了这迷宫冬天时节的一个裂缝,这清冬结界的裂缝越裂越大,最后浓缩成一滴冰珠落入杜鹃的双眉之间,化为梅花之花瓣,平添了杜鹃许多的妩媚。

冬天外衣如画般剥下。一时竟到了春天,湿润新鲜的土壤之中冒出了许多不知名小草的芽叶。梨树和桃树纷纷开成了一树树的花,也有燕子和蝴蝶你飞我追,我就一下你停一下,一派的生机。

“看来我们还是没有破除迷宫,只是这阵法之中的玄冬之气为杜鹃所得,现如今是春天时节。春到万物生发,生生不息,小草破土而出,树枝吐出新芽。都是生的气息。我想这应该是扎髻的专业了。医者救命爱物,注重生命,时时为生命垂危之人寻找生机。扎髻,看你的了。”冠松拍拍扎髻童子的肩膀。“要为我们捕捉这生机。”

扎髻童子尚未点头,他手中的暗影却时分外活跃了起来,想是他要出来走走,扎髻童子新得了一宝物,平日里没有少与这暗影交流,见暗影刀晃动甚是厉害,便把刀放在地上,暗影即刻化作一锦鸡。许是莫名其妙得过了冬,这春的气息也灌注在了所有的动植物身上!就好像公鸡清早的打鸣,非是人力所能为也。

这天地万物活在自然界中,冬则有雪,秋就有月。春天经过了冬天的洗礼,空气分外舒爽!颇具新鲜!朝气满天!

暗影在地上很是欢喜雀跃了一阵!扑棱着翅膀,胖乎乎地好像要到处飞翔,这不,他一个劲地围绕着梨树在盘旋,突然一个拐弯,朝向三清殿上三清雕像而去!只见那元始天尊手持宝珠,暗影最喜宝贝,张嘴就要吞下,那宝珠突然惊醒,黑白色中突然幻化出七彩光芒,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杜鹃额上那三瓣梅花印记与那宝珠光芒遥相呼应,顷刻之后,那宝珠化作了漫天光华,观中春天并成春,夏,秋三景三境。春者梨花乱舞,夏则烈日骄阳,秋者漫天红叶。众人正不知什么变故,暗影已然扑入梨花雨中,化身暗影刀,扎髻童子应春风而动,伸手抓住,暗影随梨花的流向飞旋,片刻之后,暗影竟铭刻上了梨花,暗黑的刀身,处处闪耀着梨花的清白清辉。至此,迷宫之中只余得夏,秋二季的节气在躁动。而冠松和香玉,也明白这是四人在这迷宫之中的机缘,在此困顿一月,恐怕这武学修为上要更上一层楼。是困顿,也是修持!

冠松一个亮招,碧玉剑一出,剑气围绕一身,犹如青月在空,剑光如水。金秋红叶上一青色,秋气萧瑟,玉剑清静,两两相击,那枫叶连番攻击使冠松玉剑脱手而去,又直奔冠松门面而来,情急之下,冠松连忙伸手去挡,那枫叶在冠松手腕之上作了一手链,枫叶状,更收尽了秋天色彩,更显冠松的俊朗神采!冠松再取过玉剑舞动,剑气犹如游龙,外周更有金气围绕,全然的一派金镶玉的景色。

香玉见扎髻童子和冠松已然破得春,秋二迷宫,心中不由着急。但见天上烈日,炎热无比,却是无计可施!正彷徨之间,那烈日化作无数光珠向香玉袭来,香玉连忙就地一滚,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那光珠群竟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尾随而来,就在这一时刻,香玉挥出鞭子,一个击打,震得那光珠群一个晃动,几番抽打,那光珠碎作了一团,那光团又沿着鞭子四处游走。香玉手上一个用劲,那光珠就像长在了鞭子之上,再使用那鞭子竟然就像是火焰烈鞭,威猛且带有火焰热量。每飞出一鞭,就好像火焰撩过一般,带着夏天浓重的热烈!

清冲见众人已尽得这观中天然之气,迷宫阵已破,就去推开观门。

门外,只见冠峰和老道,正在山之平台上,喝茶下棋,自是一派悠闲。

老道人见众人出来,连呼“造化,说四人得了这山中精灵四季珠的神力,而清冲因刑天之神器,不能有此机缘,也是可惜。”道人紧接着又说道:“这十四阵你们已破,你们也该前往十五阵了。”

这十五阵,就在观下方的飞泉瀑中,此瀑高约百米,下雨时犹如飞泉洪泄而下,故名飞泉瀑。无雨时节,这瀑布犹如飞烟,飘渺无定,也是别有雅趣!

“你们这就去罢。”老道大喝一声,手挥一太极图,将六人收纳在内,一个运功,六人已在瀑布面前。

瀑布天然,四周崖壁青苔,崖底有一纳水池,却是浅洼,四周有细流流出,向着低洼处又汇成一溪流,流入土壤青草之间不见了,正是润物无声!

这飞瀑在夏季干旱,没有多少降雨,水不成珠,正如烟丝,随风飘摇在空中,即落下时分,也只洒得一脸的湿润,一脸的冰爽!那瀑布旁立有一三角旗幡,上书二字“客为。”只道是这里风景绝佳,气氛凉爽。并无任何的危险。山崖之上有风景,山崖之下有凉风。冠松等人站在旗幡之前片刻,并不见有任何的危险,也不见这飞泉瀑布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这瀑布之水如烟如丝,随风飘浮在脸上,十分地清凉!

没有动静,清冲伸手拔下那旗幡,只觉得一股清凉之力,从旗幡缓缓地传入清冲握着旗幡的手中,清冲见能量源源不绝地袭来,连忙坐下调息,其余诸人见此情景,甚为感叹清冲的奇遇,就在一旁聊天嬉闹。不想这许久下来,清冲手中的幡旗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输着清冲能量,清冲犹一稚子尔。虽然习得刑天巨斧一段时间,身体上根本承受不了这许多的能量,没有能力将这些能量化为已用,这些能量在清冲体内四处游走。一时之间,情况很是紧急。不多时,清冲口中鲜血一口喷出,整个人更因为能量在体内的游走而颤抖不已!众人见状,连忙想着去拿下那旗幡,不想那旗幡竟如同生根在清冲的手中一般,扯不下来,而众人也被吸附在旗幡之上,旗幡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给众人。其他人才触及那旗幡,还勉强把持得住。只是清冲,几口鲜血喷出,人竟如同牵线木偶,飘浮在空中,看起来再无一丝的生机,那源源的能量在清冲的体内不断积累,竟然爆开,清冲像风筝断了线,掉落在地上,而其他人也因为这能量的爆炸,震开了这旗幡。

冠松连忙挣扎着去查看清冲,清冲如同布偶一般,筋骨尽皆炸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扎髻童子搭了搭脉象,对着冠松摇摇头。清冲平日里虽然鲁莽冲动,可是一路以来,奔波劳累,背井离乡,自己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弟。“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冠松挣扎着站起身,背起清冲,准备去往观中问老道求助。可是这十五阵未破,飞泉瀑就好似迷宫下了结界,有无形的墙壁将众人隔绝在崖底,一步也无法离开!冠松懊恼地砸了砸地面,娘亲的去世,妹妹的离开,现在又要眼睁睁地看着清冲失去生命!他捂住脸,却是哭不出声音!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也不管扎髻童子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的劝说。整个人像一个焦躁的野兽!

正文 第070话 福祸相依

生命会过来,也注定会离开。有生有死,有聚有别。这是天地间不易的规律!清冲在咳了几口血后,轻声地对冠松说道:“少爷,你别难过,陪伴过你,我这一生不难过。”说着笑着摸了摸冠松的脸,话音刚落,清冲的手臂就垂了下去,清冲离开了。嘴角还带着血迹,带着笑意。无悔一生,是多少人一辈子的追求。冠松双眼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好似夜明珠一般地珍贵。伤心许久,他突然爆发了,他像是发疯一样,要去砸毁那旗幡,众人见状,连忙拦住他。冠峰坐在一旁,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杜鹃他们也在为伙伴的离去而伤心。昨天还有说有笑,今天却已经天人永隔了,这就是无常吧。

众人悲戚着心情,枯坐到了天黑,还是不知道这破阵之法,更是无法接受清冲已经离开的事实。心情十分的低落。入夜之后,飞泉瀑布之下,气温越发地低了,更有时不时的水汽飘洒在人身上,更有一份不属于夏天的凉意在山崖下弥漫!这瀑布的凉意,心中的悲凉,混在了一起,让人的心里更是难受,疼痛。无法接受!

破阵,却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即便时已夜深,冠松他们也并没有入眠,只是坐在清冲的身边。这十五阵,看似无害,甚至有益,却能害人于无形。清冲从小生长在季府,名为书童,实则如同家人一般。自己家破人亡,妹妹也不见了踪迹,身边只得冠峰,杜鹃,清冲是从季府而来,就像是家人,虽然一路艰险,可是也是相互帮衬,是家人更甚于仆从。

一路一直以来的奔波劳碌,更想起那时因为无头人的缘故,在半夜里骑马绕镇,清冲刚刚获得那神斧,在镇上众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才过得多久,还没有到云居山上,面见父亲的师父,清冲就已经命陨在此。

想着往事,快乐的往事也那么地让人伤感!

那时节大概也是这午夜的时候,清冲发现了巨斧的光芒,成为了巨斧的主人。只是现在主人已逝,巨斧空为神器,竟然全然没有反应。冠松地从清冲身上找到巨斧,一扬手,巨斧掉在地上,闪过了一丝金光,却立刻湮灭了去。冠松并没有在意,只是在这个时候,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渐渐地近了,停在在飞泉瀑前,清晰地发出了一声嘶鸣。那马游走在飞泉瀑外,踢踢踏踏了许久,好像没有办法透过这飞泉瀑的结界。嘶叫声越发焦急了。冠峰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巨斧却突然放射出光芒。那光透过结界,照射在了马匹之上,马匹上有一个无头人,模样就像是清冲他们在镇上扮演的无头将军一样!

那光穿透了结界,将法阵之外的无头将军和马匹一起吸到了阵法之内。

杜鹃他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围了过去,这阵法已经破了,只是这无头人为何来了这里?却不是人假扮的,乃是真正的无头之人。

那无头将军没有头脸,有声音,也是从肚子中发出。

“我说这马匹焦躁不安,入夜之后,径自往这边而来。我掐指一算,也是巨斧之现主人该有此劫难,也是机缘。想我之主身为刑天,虽死犹生。人都说无头不可活,而我在无头之后,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口。照样手挥巨斧,继续自己的抗争!此番虽然身在山底,分神却可以在此,为巨斧现任主人传授一妙法。无生无死,以主为客。这小子全身经脉尽断,声息全无。也合该我有缘,有幸于我,还是个全尸。有我在,一切自是无妨。只不过这小子我要带走几日,待他能走能行,就是他回来之时。”

无头人,对着巨斧也是一阵叨叨:“巨斧啊巨斧,你认这小子为主二十年,我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死去呢。他愿意死才死,愿意走才走。这样才不辜负你这神器。”

无头人带着清冲上马,携带着巨斧,一下子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余下冠松等人目瞪口呆。

那旗幡更是化作了点点光点,消失不见。

这十五阵已破,冠松等人摸索着走出崖底,借着月光,和香玉手中的火鞭余光,一步步一点点地向山上挪移着,现在心中想着能在山上观中歇息个一时半刻也是好的!只是这天黑,山路难行,众人在山崖下饿了一天,速度就像是龟爬一般。等到登上山顶,爬到观前,启明星已经出现在空中,天色微亮。冠松拍了拍观门,并没有人出来应门,冠松用手一推,门开了,好在房间里的床被都还在。冠松他们躺上去就是呼呼大睡!

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时候,已是下午,道人喝着茶,在跟冠峰下着黑白棋子,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你们醒拉。正好,道长已经为你们烤了红薯,熬了粥,快去吃吧。”冠峰对着那些个饥饿的人说道。冠松和杜鹃他们就着红薯喝了好些粥。

“不知道清冲怎么样了?”冠松的心里还是担心清冲。“巨斧是上古大神刑天的神器,你就放宽心吧,清冲不会有事情的。”杜鹃柔声安慰着。说得也是,刑天无头尚且能活,清冲料想也会无事。冠松这样一想,心中不由得宽心了许多!

“这十五阵,舍在其中的人很多,像你们这样有奇遇才得出阵也是少之又少。”老道人捻着胡子,微笑着对大家说道。“看你们也都为这阵内能量所伤,那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去破那十六阵,也好等等那虽死犹生之人。我虽然百岁有余,也是。未曾见过这无生无死,也好开开这眼界。”

老道人是个随和之人,留冠松等人在山上住了几日,吃住都是随意。更每日早早地叫唤众人起床,修炼武艺,气功,冠松他们每每有不懂之处,也都倾囊相授,没有藏私!在道人的提点之下,大家对于四季灵珠所得四季之原力运用地得心应手!冠峰棋艺更是突飞猛进,对道的领悟更进了一层,整个人更显得温润祥和。冠松的青玉剑在舞动之时,已经能幻化出枫叶漫天,武艺突飞猛进。杜鹃他们也都是受益匪浅。

这一天,一大早,众人正练习武术。那老道人却是对大家说道:“今天晚上,故友前来。”

故人是清冲。不过不一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与之前判若两人。大家与他打招呼,他也是点头示意,并不多说话,众人见状,都说他是疲累的缘故。清冲竟也就去躺下休息去了,并不说他与无头人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天色微明,道人唤众人练武吃饭,清冲竟然不加以答理,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无需吃饭。”竟然又蒙头大睡!

冠松见状,谓清冲心情不好,但还是强自拉扯着清冲起床洗漱,清冲起床后,自坐在一旁,并不言语,也不吃饭。只是木木地坐着。大家心中疑惑,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不一样了!难道这无声无死就如同了这无声无息吗?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冠松无奈地对着清冲笑了笑。

饭毕,道人带着众人来到一幅画作之前。这是一副水墨画,画中有山有水,殿宇楼阁,飞禽走兽,一应俱全!更似有人影重重在楼阁之中。大家不知道道人带大家看画有何用意,只是这画写实,画中事物竟像是真的一样!道人从墙上取下挂画。拿着画卷在众人面前一个挥舞,众人已经在于画作之中,那画上的景象与冠松他们所站立的地方的景色竟然一模一样。

那殿宇楼阁,富丽堂皇,大门两侧悬挂着两盏灯笼,大门正上方匾额提有四字“唯美世界”。

众人正疑惑,画作上方又传来了道人的声音:“你们不要疑惑,这画作正是第十六阵,阵名唯美。破阵出画,必须得在七日之内,过则困于画境,求出无期,哪怕画作销毁,也是与画同归毁灭!”

冠峰大喝一声:“道长,该如何出阵?有什么妙诀?”声音回荡,但是并没有道人的回答。恐怕还是得依靠自己。

众人走入殿宇,殿宇之中有各色人士,约莫有十多人,看样子都是被困于画作之中。见到冠松等人过来,都是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你拉着手臂,他扯着衣服的,现场很是纷乱!冠峰见状,又是一声大喝,“不要挤,不要乱,一个个来说。”那十余人见冠峰说话,便也是自觉地排成一队!男女老幼,商贾妇孺,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好像正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冠松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些人参差不齐,都是为何来破阵,又是如何被困于画作之中,这老者发须皆白,莫不是因为困在画中时间过于长久导致的?冠松顿时心中有一阵后怕,心中隐隐地有一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一阵是否凶险?自上次清冲出事之后,这破阵更要慎之又慎了,如果触发阵法又无法破阵的话,恐怕自己和其他人都会有危险。

正文 第071话 群策群力

老者年纪估摸六十多,手持双刀,这双刀自是不能与冠峰的相比。他说的是自己的经历:“为了去云居山拜见真人,他也通过了市井八十一阵中的前十五阵,只这一阵,让他明白他去不得云居山了。”第二人是一个妇人,来闯阵是因为家中独子病重,听闻云居真人有活命丹一颗,延年益寿,现如今困在这画中已经二十余年了,想家中儿子也定是凶多吉少了。现如今也不要求什么灵丹妙药,只求能早日离开这画轴。第三人是一卜卦之人,可惜功力不到家,为了云居真人的相术而去,不想竟算不出自己这十多年都呆在这画中殿宇之中。第四,五者是双胞胎,性情甚是刚强,被困三年零六月十天,还是一直在想办法离开这画作,好出去建功立业。第六人不知是男是女,精通幻术,时而妖娆,时而帅气。声音时而尖细,时而粗哑。果然是善于自娱自乐!第七人是个书生,并没有什么言语,只是用手作个揖。想是他觉得冠松等人也不一定破阵而出,会跟他一样困于画作之中。日后言语的时间多的是,自然不想一见面就什么都说。第八人是个病人,是个形容枯槁,双腿不方便的瘦小男子。他坐在轮椅之上,身形瘦弱,眼神却是倨傲。只是抱个拳,便推着轮椅走开了。第九人是个小孩,后面第十人,是他的爷爷,原来这是一对爷孙!小孩很喜欢说话,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原来他们是上个月才困在这画作之中,他爷爷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在外面总是被追杀,还不如在这里落个清静,这也是唯一一个公开说自己不想破阵的人。他爷爷只是笑着点点头,并不言说其他的什么。还有两人,风度翩翩,并不下来,只是在殿宇的第二层,看着冠松众人,是两个玉面公子。馆发,羽扇,一表人才!

众人一一介绍完毕,有好些个还是十分热情地围上来,说着自己破阵的过程,又是如何落败在阵中。现在冠松他们破阵,是想冠松他们搭救一把。原来冠松共计六人前来破阵,会有七个设置的关卡。而一般三人以下,触发三个关卡,三关之后,就可以选择破阵成功离去。自然不会选择留下继续破除剩余关卡。而如果第七关卡被破,冠松他们可以选择带出所有人,出去画轴。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选择倾囊相授!

第一关就落败的是那个妇人,她上得殿宇第三层。推开大殿门,只见祥云缭绕,内中桃树无数,亦真亦幻,桃树上结蟠桃,这蟠桃传说中乃是仙品,延年益寿。她心中欢喜,又恐怕是个幻觉,就想着摘下一个尝尝,如果是真的,也好带几个回去,好让儿子也能病愈长寿。可是那蟠桃就像穿了隐身衣,她刚伸手去碰触,那蟠桃就隐去!这样一来,时间上花费了不少。最后她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桃林的时候,却发现了一颗长着翅膀的桃子,她伸手碰了一下,并没有隐去身形,她心中大喜,追逐了桃子一天一夜,总算把桃子抓在手里。而她就这样被留在了画中,那桃子也没有带出第三层殿门!

卜卦之人是在第二关落败的,第一关时,他见到了传说之中的云居天书,他闯关前为自己卜过卦,乃是无功而返。而这天书近在眼前,由此他断定这是幻觉,勾引人的贪念,让人迷失在自己的贪欲之中,他动手破坏了天书,从而触发了第二关的关卡。第二关卡,他是在一个市集之上,有三人要求他为他们卜卦,卦象对,就出阵,不对,就留下。卜卦人对自己的卜卦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三人容貌一致,出生年月日更是一样。他们问的是他们的晚饭与平时会有什么不同。这三个人平日里吃住都在一起,起卦显示与平常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在他刚回答完毕的时候,一辆马车撞飞了其中一人。卦象错误,而卜卦人也留了在画中。后来卜卦之人思前想后,才明白自己这样回答是错,那样回答也会不对。这一关卡,是因为迷信自己而败落。

听完大家的一一叙述,冠松越发心中不解,这阵法因人而已,更无有规律可循。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这境随心生,境随心转,心动则心伤,然而心又岂能不动。心心念念之事,心心念念之物,就在眼前,如何能不动心?问谁又能不动心,不起念,反而心能转境。

不管如何,冠松等人还是决定带上众人,入第三层大殿,愿意跟随破阵的人都可以跟上。停留在画中之人自然都是愿意的,破不了阵就留在画中,并没有损失,如果能脱出阵外,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那十几人,连同二楼以及那些不言语的人也都跟了上来。众人数连上冠松等人总共二十一人。

这二十一人,一幅大义凌然的状态,出现在第三层殿门之前。正没有个动静,那清冲面无表情地推开殿门,不发一语地率先走进殿门之内。其他人鱼贯而入,

殿中景象一片纷杂,求财者前面自然有财,求长寿者前方只有灵丹妙药,求名者前自有成名之技术。冠松眼前竟幻化出梅香的模样,口唤着着哥哥,说着家破人亡之仇怨,自己知道有一书,上面记载着绝世之武艺,连声叫唤着哥哥去取。在这唯美世界,一切皆可如意,却未必是吉祥。杜鹃也看到自己的母亲牡丹还有未曾见过面的父亲,一家人终于可以合家团圆,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众人追逐心中的一片美好愿景,大踏步地走入其中,沉醉其中。

活着的人,自然有着梦想,有着美好的希望,不然就如同个活死人。拖着皮囊,形同活人,茫然地过着与幸福无关的生活。他们平日里无法幸福,更无法自视内心的希望,只有这里的空欢喜一场,可以满足他们心底最隐秘,最奢望的美好。这二十一人,已然尽数在美好的幸福的生活里,做着美梦,可能无畏真假。不是的,这二十一人,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清冲,并不是他道术高深,看破幻境。而是他确实是一个活死人,他茫然地活着,只是活着,只是回来,活了回来,却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何在?他重新活在清冲的身体之上的时候,他开始思考自己那一段死去了的日子。而他也并不是心存高洁,无动于心,而是重新活了的清冲,他不需要吃,不需要休息,他还在迷茫。他还没有被这世界上的美好所吸引,自然如同玫瑰上的野刺,也刺不进他身体。即使刺到身体,他也不会痛,他也不会死。直到二十年后,巨斧离他而去,他可以休息!他可以轮回,他可以重新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

他不怕死,但他还是活得好像自己活着的时候一样,保重着自己的身体。他也看顾自己的内心,虽然他在迷失,但他与冠松等人的惯性,以及习惯性活着的样子,都还在这里。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目标,他还没有希望。就好像活着如同死了。他看着另外二十人在自己的心愿前献媚,暴跳如雷。如同看着一幕幕的戏剧。但是他还是记得冠松等人,他自然而然扯起他们,走向那个明显不过的大殿楼梯。

人纷纷出了第一殿。第二殿,也是因为清冲的心中无物,不假外求,出殿。入殿,不过三殿。众人都得以脱身画卷。原来也并没有第七关,只有三关,只是没有人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付出。所以没有人被其他人带出来,大家落在画卷之外,有许多人相拥而泣,为那消逝了的不值得的时光。也为心中那不可言说的迷梦。人生复杂,没有希望,没有梦想,还是有奢望,有美好好呢?这个答案,可能没有标准答案。

那老道人见大家都已经脱画而出,微微一笑。继而说道:“恭喜各位。各位能够解脱这唯美世界的束缚,也是因为这几位少年侠士的功劳。根据画灵的底则,有舍有得。各位既然承蒙别人的恩惠,每一个人都要为这几位少侠做一件事情!”那十几人也都答应,并在画轴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而这画轴百年来并无主人,这次冠松等人带着所有人出阵而去,已经认清冲为主人,归清冲所有,所用。只是这事件在后来惹下了滔天大祸,这里暂且不说。

众人之心,尽归所用。这十六阵,也算是收获颇丰。

老道人并没有留冠松等人在此稍作休息,而是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冠松。冠松打开信笺,原来这市井之外周,有一小国,名字唤作云彩。其国常年云彩漫天,甚为美丽。这云彩国建国不足百年,国主三任,今在位国主月光,出生在满月之夜,漫天月华,无有云彩遮盖。现在年少,不足十岁,整七岁零两月。下月登基,冠松等人的十七阵正在这云彩国中。阵名复然。

冠松看罢书信,与众人一一告别,带着冠峰清冲等人去往云彩国。

云彩国中,民生多艰。平常国民衣裳褴褛。倒是这守城将士,满身气派,中气十足。见到冠松等人,连声吆喝:”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冠松出示了市井印记,那士兵也是理由多多,诸多事由。废话了一通,方才放冠松等人进城。原来这云彩国国度不大,制度甚多。民分三六九等,唯一,二等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余人等出入时间,人数都有限制,都有规定。有些道路,有人可行,有人不可行。有些食物,有人可以享用,有人不可以食用。低等人见到不同等级的人,要学会避让,谦让。这还是个大致,细则更是数不胜数。冠松等人手持市井印记,算是几个客人,也有些规则约束。虽然是来助新主登基,但是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也要一切守规守纪。

看着守城将士趾高气昂的样子,冠松等人真是气不过来。清冲倒像是个无事人,听若未闻。只是问道:”不进宫,我们住哪里?“那将士叫唤来一个小兵,带着冠松等人去了客栈。

客栈老头见了士兵,连忙一个劲地作揖行礼,生怕得罪了这位大神。

正文 第正072话 一波三折

送走了那个士兵,清冲一把揪过那客栈老板的衣襟,沉着一张脸,也不说一句话,那老板被惊吓得直直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冠松拍了拍老板的手:“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他不喜欢说话。你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就可以了。”客栈老板战战兢兢地带着冠松去房间。楼梯上,冠松问客栈老板:“你们这里为什么士兵都是凶神恶煞的?规矩还这么多?”客栈老板苦笑了一下。“我们云彩国刚建国时,不富庶,我们小老百姓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士兵吃着粮饷,也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当今国王的父亲只在位几年后便去世了。紧接着王后登基,很多大臣冒出来反对,都被女王斩杀。那时节,建国后几年,经过了战争后,那几年的平静平安,人们格外地珍惜。人们也渐渐地富裕,那些大臣的反对也有很多支持者,由于纷争,分裂,内部的斗争也影响到了我们百姓的生活,支持者做个决定,反对的人又来废除;有时又反过来,挣扎在股掌之中的都是我们这些百姓。时间越久,制度条款越多,刚开始都是他们为了相互制约,后来变成了我们百姓的条例和无所适从。我们生活在云彩国,也就生活在了他们的权力之下。”冠松见客栈老板的话语很有道理,也是颇有见解。看来应该是深有体会,有所感触。“恐怕不是普通的客栈老板吧,”清冲冷冷地说了一句,巨斧放到客栈老板的脖颈处。那老板面无惧色,突然撩起衣褂就跪了下来,“少侠说得不错,我不是别人,是即将登基的王子的老师。”冠松连忙扶起他,“你却为何行此大礼?”“从你们出示市井印记以及来到这个客栈里,都是我一手安排好的。”

“何以为此?”冠松有些迷惑不解。

“云彩国是一个解不开的诅咒。”王子的老师这样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循环的空间里,除非有破阵者能帮助我们。”冠松等人更加迷惑,“这却是为何?”“少侠不妨想想我的话语,云彩国存在虽不足百年,却是几十年无疑了,其实是六十六年六个月。老国王在位五年,王后在位十六年,现今国王又要登基,云彩国又要面临灭国之期,已经是第三个轮回了。”王子的老师说着,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很是悲切。这也是惊奇,冠松对王子老师说道:“你为王师,一直都在过着重复的生活吗?”“我的生活是可以不重复,但是其他人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我见到了一样的悲痛的生活几十年了。只有我知道事情的究竟,只有我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冠峰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六十几年前,也正是现今国王登基的日子,那时节王子也是七岁多,我作为王子老师,一直陪伴着王子成长。希望他有一天能登基为王,成为一代明君。不料他母亲眷恋权力,虽然迫于形势,答应归政于朝,但是心有不甘。借口王子年幼,怕有大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暗地纠集了一批将领。都以为天下父母心,虎毒不食子。但在新王登基后一年,王后以云彩国一次自然灾害的爆发为借口,血洗了王宫,新王命陨,我是新王的老师,也通道术,妄想着能够改天逆命。结果云彩国的时空停在现在的结界内,一次又一次地循环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在时间回到老国王在位的时候,我以为我成功了,在几天之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论怎么做,都是以前的结果。我想结束这场闹剧,却无力回天了。”

冠松他们听他说完,心中都是震惊不已。“你们是唯一的变数。”王子的老师把一切希望都放在冠松他们等人的身上。可是冠松他们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清冲更是拂袖而去,关上门睡觉。冠松安慰了几句,心中很是不安,自己对于道术并没有接触,想不到王子的老师竟然可以修改其他人的命数,委实不可思议。他木讷地回应了几句话,王子的老师不久也就离去了,只是一群人还在他所说的时空循环的恐惧里。

“这里的时空是循环的,事情会重复发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也被困在这里过着重复的日子,日复一日地老去。”杜鹃有些抑郁地说。

“不会的,王子的老师不是也说了,我们是变数吗?而且这六十年来应该也没有外人进来过啊。”冠松微笑地安慰道。

杜鹃点点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是要说什么。冠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清冲的房间。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变了许多,以前冲动开朗,现在沉默阴郁,不爱说话,脾气还古怪。”冠松轻声地说,锁着眉头,分明有一些担心。香玉在一旁撅撅嘴,连连点头,“就是啊,有时候我都有些怕他,感觉换了一个人一样。”“可能经历过死亡,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而且无生无死到底是好是坏呢?或者有死亡才会有解脱吧。作为朋友,我们要等着他自己走出来,多陪陪他,除此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冠松讲话一直压低着声音,应该是担心清冲听到心里不舒服吧。“我们先各自去房间休息吧,明天要去王宫拜见王子和王后。”冠松嘱咐其他人,也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休息了一晚,睡眠得很是不错。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有将领出来迎接。冠松他们走入宫殿,拜见了王子,王后。王后坐在王子的一侧,王子的老师也在朝殿之上,王后和王子向冠松等人问话的时候,那位老师也每每向冠松等人示意,冠松对他报以微笑。站在殿上,所问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平常,好像姓名,哪里人等等。期间王子并不怎么开口,问话的是王后居多。说了一阵闲话,冠松他们告退出殿门的时候,王子的老师也跟了出来,就在殿门外拦住了他们,可能是有话要和冠松他们说。清冲一脸冷漠地交叉着手抱在胸口,冷冷地看着。冠松作了个揖,“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您?”那个王子的老师却突然怔住了,他突然抱住脑袋,不住地喃喃自语:“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我是谁?”好像发狂一样地奔逃出王宫。冠松见了,急忙追了上去。“快拦住他,他怎么了?”冠松大声喊叫着宫殿地卫士。不过他们都没有反应,可能是因为是王子的老师的缘故。冠松他们对视一眼,紧紧地跟了上去,在奔出宫殿一段时间和路程之后,王子的老师不再奔跑了,只是边走边喃喃地说:“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冠松不忍心地跟他说:“你是王子的老师啊。”王子的老师点点头,“对对,我是王子的老师。”走了几步,又重复了几句一样的话语,“对,我是王子的老师。”“我本来就是王子的老师。”走了一段路后,他突然又抬起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客栈休息。”说话的时候又跟没事人一样,冠松他们都看傻了。“这人莫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难道天生没有名字吗?”大家都是一头的问号,但是又没有办法问出口,只好跟着他。

王子的老师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诧异,“再过几天王子就登基了,几位少侠一定要鼎力相助。”他对着冠松他们再三拜托。走到半道,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人带着冠松他们去客栈里休息,还安排了一些酒菜送到冠松他们的房间里。然后也不打下招呼就走了,这真是一个奇葩呀!

面对着满满的一桌菜,扎髻童子拿出银针,看到大家诧异的眼光,打着哈哈说,“这人有些奇怪,我有些担心。”他腼腆地笑着,手上的速度却是十分迅速,银针试了试,安全无毒。“哈哈,都是爱吃的。”他大快朵颐。青冲转身就走。冠松一把扯住,“我知道你不用吃,不过吃了也没事,就当陪陪我们好了,一起吃点喝点。”清冲没说话,坐下来,吃了几口,突然大声地哭了。杜鹃他们都看着他,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冠松拍拍他的肩膀,明白他心里的隐衷。

扎髻童子满口的菜,突然听到清冲的哭声,顿时不知所措,吞不下去咽不下来,咀嚼都十分地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

过了片刻,清冲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勉强地笑了笑,“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好像睡过一次长觉,一个人走过一段时间的黑暗。”不知道他是不是安慰自己,其他人连忙附和地点点头。他泪眼朦胧地扫过众人,夹起一大口菜,又灌一口酒。“好吃,挺好吃的,你们也吃啊。”冠松等人看他吃得欢快,也就不再多说,替他满上酒,夹过一些菜给他,几个人说说笑笑,好像刚才清冲的哭泣并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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