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阵 - xp1024.com
《宋阵》


金军的编制问题

金代女真族的军事和社会组织单位。有时作为女真人户的代称,或作官称为猛安,金代女真族的军事和社会组织单位。

在《金史·兵志》记女真初起时,其部长曰孛堇,行兵则称曰猛安,谋克,从其多寡以为号。

而猛安就是我们俗称的千夫长,谋克是百夫长。它们是原始社会后期由于征掠﹑围猎的需要而设的军事首领,随后发展为固定的军事组织,猛安谋克作为军事编制单位,其人数实际上多少不定。

在谋克之下还有副蒲里衍(牌子头)、什长(执旗)、伍长(击柝)、士卒(正兵)、士卒之副阿里喜等。

勃极烈制

阿骨打建国称帝后,标志着女真社会奴隶制的正式确立。为了适应奴隶制国家的需要,阿骨打将存在于生女真大军事联盟下的都孛堇、国相、孛堇议事会,改组为参主朝政、共议国事的最高权力机构——勃极烈制度。它保有古老联盟议事会制度的痕迹,以合议制形式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虽是一种辅佐皇帝的政治制度,但皇帝的权力受到诸勃极烈的牵制。

序章:穿越之阵

西川,野人山。

在野人山深处一株树洞内,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如同一个野人的壮硕男子正依着树干闭目休息,从破开的黑色衣襟裸露处,可以看到男人布满伤痕的身体,在他的面前,一只剥了皮少了一半的狍子斜挂在一支枝节上,地上扔着一支拆得七零八落的手枪,漆黑的枪零件上,布满了斑杂的血迹,树洞内,隐隐的血腥味扑鼻传来。

突然,那如野人一般的男子猛的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目,接着双手快速的一番,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了手中,透过长长的刘海和杂乱的发际,分明看到那男子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眸子中杀机凛然。

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如野人一般的人,正是杀手黑星组织中十大杀手排名第二的练瑶川,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杀手形象,这一切,却是缘于他坏了杀手界的规矩,结果被黑星组织追杀一个多月,最终被追到了野人山。

练瑶川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突然身形一动,已经跃到了树洞入口正上方一处树杈中,随着一个黝黑的枪管出现,一个人探头扫了眼树洞,接着,一道人影快速的掠了进来,略一打量后,那人扫向了远处那只生吃了一半的狍子肉。

“果然在这,还……呃……”那进来的人影转头的瞬间,一句话还没有说话,练瑶川已经从上方落了下来,银光一闪,他的脖子就被那柄匕首插了进去,那人瞪大了双眼,捂着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

练瑶川根本不理会喷溅到脸上身上的血水,直接拔出匕首,在他的腰间,竟然还缠着一条特制的腰带,上面插着一排三寸来长的飞刀,薄如柳叶一般,十分精巧,外面,狂风呼啸,间杂的,却是一阵微不可察的脚踩落叶声。

突然,练瑶川双目凶芒一闪,接着手里的匕首电光般的击出,随着当的一声,匕首插中了一柄手雷,在轰然巨响中,大地震荡了起来,在爆炸余波的冲击下,不停的有着尘灰四相洒落。

练瑶川在爆炸之初已经翻身躲开,在轻巧的站定后,根本不管落下的灰尘,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快速又在腰间取出两柄飞刀,一手扣了一柄,血红的双目中杀机一闪,跟着弯腰如狸猫一般轻盈地从树洞穿出。

树洞之外,几名拿着沙漠之鹰,俱是黑衣的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朝树洞围拢,在扔出的手雷被引爆的瞬间,几人俱是一怔,连忙躲了一躲,却没有想到紧跟着人影一闪,有人从中穿出,这几人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将各自枪口对准那出来的身影,扣动扳机。

砰砰的枪声过后,其中两名男子却捂着脖子,血水漫过手掌,呜呜着倒了下去,另外两人知道不好,忙闪身退开,环目四顾之间,就见一株参天巨树前,练瑶川径自站在那里,以一种冷到极致的表情盯着两人,好似两人已经成了尸体一般。

“练瑶川,你逃不掉的,我们以前确实很佩服你,所以,不要逼我们和你以死相搏!”看着练瑶川肩头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其中一名男子微微松了口气,脚步往边上错了错,声音却淡漠的道。

“死有什么好怕吧,我的命,拿的走,只管来!”练瑶川的嗓音沙哑,说话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两人,那目光竟然如待人而噬的野兽一般,令人不安,说出的话,却有种看破人生的沧桑感。

“你虽然在我们组织排名第二,但杀了雇主,坏了规矩,又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已经被组织列入一级追杀了,逃是逃不掉了,现在投降还能落个全尸!”那名男子说话之间,眼神弱不可察的瞟了下旁边男子,跟着再往左侧移了移。

“雇主又如何,日本佬,该杀,好了,不用拖延时间了,来吧!”练瑶川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沙哑的声音中,却是一种快意恩仇的畅快,说话之间,另一名男子,却突然将右手一伸,一道光打在了练瑶川脸上,同时,两声枪响和飞刀破空声同时传来。

先前说话的男子额头插着一柄飞刀,慢慢倒了下去,血水如泉涌一般冒了出来,而练瑶川,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地上,却有一摊血迹,剩下的那名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环顾四周,刚想寻方位追去,突然,头顶树丛之上,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落下,在男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被抱住,随着咔嚓一声,那男子的头软软的歪了下去。

练瑶川松开男子,用极快的速度朝前掠去,而此时,远处一群人快速追来,枪声不绝于耳,练瑶川穿入林中,不多时已消失不见。

“追,他受了伤,跑不远!”一名戴着墨镜,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看到地上的四具尸体,不由的皱起眉头,接着将手一挥,他身后十余名黑衣人快速的朝前追去。

野人山深处千崖洞边缘,练瑶川正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倒着七八具尸体,此时,练瑶川腰间的飞刀,只剩下了三柄,而他除了肩膀处的伤处,又添了三四处新伤,血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湿透。

“练瑶川,你逃不了了,我们黑星的荣誉,需要用你的血水来清洗!”八字胡的男人带着人出现在了崖边,眼神阴沉的望着目光冷厉如同野人一般的练瑶川,此时的他已经连鞋子都遗落到了不知何处。

“逃,为什么要逃,咳…”练瑶川嘲笑般的盯着八字胡,说话之间,却是一阵轻咳,血水却顺着嘴角溢出。

“你,好啊!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杀了他!”八字胡闻言大怒,不过因为知道练瑶川的实力,并没有自己上前,而是吩咐身后众人。

“别做梦了,我练瑶川这条命,除了我自己,没人夺得走!”练瑶川说完,鼓气之间,伸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下了山崖,只是却没有人看到,他按的那处,原本有一个如阵盘般的刻痕,在血水流满阵盘的瞬间,却诡异的旋转起来。

一阵密集的枪声中,由那发着令人畏惧奇光的阵盘处,天空骤然变得血红一般,接着一个奇怪光华组成的成图就那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阵图中间奇光迭起,周遭更是有着不同颜色光华的灵光闪烁,而练瑶川下落的身躯,就那么被定格在了空中。

突地,一股怪风冲天而起,那风来的十分邪门,将八字胡等人的子弹都吹落了一地,八字胡见状大骇,却咬牙往前一冲,等一切尘埃落定,场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八字胡身后的众人冲到近前,目瞪口呆的望着崖下,陷入了面面相觑的恐慌之中。

“阵法系统完成绑定,穿越之阵,开启!”隐隐的,练瑶川耳中传来这最后一个声音,接着,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一章:押送

北风呼啸,夕阳阴郁如血,阵阵马蹄和皮靴落地的声音交织于耳,间或的有凄哭声传入耳中,太行山脉东麓大道外漫漫的官道之上走来一支蓬头垢面犹如叫花般的队伍,队伍两侧,穿着金兵服饰的军兵带着兵刃正虎视眈眈的跟随而行。

队伍人数众多,拉的极长,仔细望去队伍中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大多却是皮肤白皙,甚至有众多面目姣好的女子混杂其中,在队伍中心,几辆被金兵驱赶的马车正不断前行,马车后方,却紧跟着一名头戴毡笠,身穿青布衣,骑着黑马的清瘦男子。

只见那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脸愁苦神色,不时的回头四望,边缘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金兵不时的甩起长鞭,打骂那些走的慢的,马鞭甩起的脆响伴着惨叫声时隐时现,那些金兵却一个个嘻笑起来,旁边百夫长也不以为意。

那清瘦男子眉头越皱越深,紧紧地抱着黑马脖子,看了半晌却只能无奈的摇头,又回望了一眼,最终轻叹一声,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一步错,步步错,奸臣误国,朕是大宋罪人,朕是大宋罪人啊……”

“官家,要保重龙体!”一名说话尖细的老奴正跟着马走,看到清瘦男子的动作,以长袖擦了擦略红的眼眶,跟着快步赶上黑马,一边跑一边低声劝说道。

“我和恒儿这一去,还能活着回来么……”清瘦男子却没有理会那老奴的话语,依旧满脸伤感的叹道。

“南蛮子,你们的皇帝都当到头了,还在这里碍眼,快给我滚,若被完颜将军看到,头颅就别要了!”就在这时,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金兵看到那老奴紧跟着那黑马,冷笑一声赶了上去,接着挥着马鞭狠狠的抽了那老奴一下,看到老奴疼的跳了起来,这才用那种怪异的腔调说道,旁边的金兵闻言也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队伍里的马突然不安的跳了起来,阵阵马嘶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很多在原地不安的来回转圈,任凭那些金兵怎么驱赶,都没有一点作用,负责押解的金国将领完颜习古乃一边命人加强防备,一边疑惑的望着天际。

“龙卷风?”突然,队伍里有人高喊了起来,惊慌的情绪感染了所有的人,那些金国的金兵倒还罢了,偏偏俘虏的人大多被绳子拴在一块,加上其中大半是女子,顷刻之间哭泣之声不绝于耳,间杂着那些金兵的喝骂。

原本的官道上突然飞沙走石,那些金兵连眼都睁不开,天地似乎在这一刻连成了一道线,那清瘦男子突然抬头望天,两行清泪流出,但在狂风中,只得紧紧地抱着那黑马的马头,不敢擅动,只是在心里不停地说:“祖宗显灵,救救这大宋的江山社稷吧……”

完颜习古乃就算在北国,又哪里见过这样的恶劣的天气,但担心宋朝皇帝有失,自己小命不保,只得命人将随军带的沙袋等物堆砌起来,拼命守在四周,好在那邪门的龙卷风只是在半空游荡一圈,就奇怪的消失了,当风势稍歇,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那些慌乱的战马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方才却有几名有功夫的宋人准备借机逃脱,被看守的金兵无情斩杀,这会形势安定了下来,看到血水和骨碌碌的人头,立刻有人惊恐的尖叫起来。

“南蛮子听好,谁再喧哗,杀无赦!”看到队伍又有要乱的迹象,完颜习古乃立刻让人传下将令,当几名受惊的少女被无情的斩杀后,原本慌乱的队伍,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队伍的后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同样衣衫褴褛,连鞋子都没有了的男子,在他的四周,还有数十名打扮差不多的俘虏,对这突然出现的人,不知道是因为麻木,还是受惊于恰好滚到脚下的人头和飞溅的血水,并没有人去看上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是?”那突然出现的人望着正好滚到脚下的人头,那一双灰暗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即便是这人已经见惯生死,还是莫名的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抬头望去,就见一名穿着百夫长服饰的金兵正狐疑的打量着那突然出现的人。

“南蛮子,你的,不害怕?”那百夫长看了片刻,突然将手里带血的大刀往前一举,指着那人说道。

“嗯,这是什么鸟语,我练瑶川这是死了,不对,这人是金兵打扮?穿越之阵,难道?”那人眉头一皱,当他发现听不懂眼前人说话的时候,不由的瞪大了双目。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野人山无意中触发什么传送之阵逃出升天的练瑶川,只是对练瑶川来说,眼前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令他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嘀,宿主已穿越到靖康二年,现开启同化之阵,抹去所有见到宿主凭空出现的古人记忆,同时,今后宿主将可以随意与本朝代人交流。”随着练瑶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脑海中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将杀人无数的练瑶川都吓了一跳,接着,一个奇妙至极的黑色阵图在练瑶川面前一闪,便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诡异的是,其他人却似乎根本看不到那发光阵图的样子。

“什么情况,穿越?宋朝?”练瑶川脑海中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原本以为生命终结的刹那,竟然莫名的会到这么一个地方,偏偏他方才摸过了腰间剩下的三柄飞刀,以及感受了身上的疼痛,发觉并不是梦,只是这一切,让他一时之间并不敢相信。

毕竟,对练瑶川来说,自己本来就是无神论者,又从小受到了残酷无比的训练,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了最短时间完成百单任务,手上一百多条人命,很快便挤身于黑星组织的十大杀手,并在一次的行动中杀了排名第二的猎头,成为了仅次于杀手界传说的存在,其崛起之快令人胆寒,但偏偏,现实就给他目瞪口呆的结果,现在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如何厘清线索,查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问题了。

“嘀,宿主已经绑定阵法系统,在初始状态下,系统为宿主简单解答,本系统包罗万象,集阵法之大全,像穿越之阵和同化之阵都是如此,只是初始状态下只会开启第一阶段各个阵法,宿主若是死亡,则绑定解除,同时,宿主每杀一人,可增加杀戮值,用于升级辅助阵法。另外宿主也可以选择辅助朝廷或金兵,每由宿主带兵打胜一场战役,可增加功绩点,用于升级攻击阵法……”那个声音似乎感受得到练瑶川的思绪,竟然再次人性化的解释道。

第二章:靖康耻

“宋金?靖康二年,这么说现在是公元1127年,难道我真的穿越时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饶是练瑶川身为杀手可以说经历过太多波折,也见识过诸多大场面,此时还是被那个唐突出现在脑海的声音轰的里焦外嫩,脑筋也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是任他再怎么询问,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似乎一切只是自己幻听了一般。

“南蛮子,你在发什么呆,找死!”那金兵百夫长头梳双辫垂于胸前,还带着一个怪里怪气的毡帽,怎么看怎么别扭,随着同化之阵的开启,他似乎已经忘了练瑶川是凭空出现的,而是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发呆并不赶路的练瑶川,眼露凶光,喝骂一声,一挥手中的大刀,就朝练瑶川脖颈砍去。

练瑶川毕竟是从生死线出来的人,虽然因为那系统声音的骤然出现有些走神,但当他发觉劲风袭体,身上寒毛直立的时候,顿时知道不好,忙往后就躲,只是他却忽略了自己身上带伤,一动之下,立刻牵动伤势,但也正是这一疼,让他滚倒后退,倒是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好你个南蛮子,敢躲爷爷大刀!”那百夫长嘴角浮起一丝冷厉的笑,一夹马腹,那马一双前蹄顿时高高跳起,看他这样子,竟然是要将练瑶川生生踏死,甚至连旁边那些战俘的死活也丝毫不在意。

“咴緑绿……”练瑶川刚躲过一刀,翻身落地,那金兵竟然再次催马踏来,顿时让他心中杀机难掩,手也下意识的摸到了后腰的飞刀,只是略一思索,不知怎么又放弃了以飞刀射杀,再次翻滚,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索命的一踏。

练瑶川气喘吁吁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金兵,此时这边的动静过大,不但旁边那些躲闪的战俘畏惧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就连周围的金兵也被惊动了,瞪大双眼惊奇的看着百夫长,而且十余名离的近并归其管辖的金兵更是拔出腰刀围拢了过来,似乎一个不和就准备将他乱刀分尸。

“饶过他们吧,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受了颇多苦楚!”不远处那骑黑马的清瘦男子转目看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因为身份的不同,引得周围金兵俱都看来,却一个个露出嘲讽神色,好像在说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了还想救下别人一般。

“官家……”那老奴跌跌撞撞而来,身上溅了许多方才身边人被斩杀的血迹,惊慌的扶住黑马,劝说起来。

“官家?皇帝老儿?”练瑶川听到耳中,犹如惊雷一般,虽然他对历史并不怎么熟悉,但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如果说自己真的穿越到了靖康二年,现在又在这样的情形下,看那骑黑马的有太监称为官家,恐怕便是宋朝被俘的皇帝,这么说这便是历史上的靖康之耻,而自己竟然穿越到了战俘之中,也算倒霉到家了。

练瑶川知道,在历史上,金军别说对普通的俘虏生杀予夺,就算是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都没少被侮辱,自己到了这里,跟羊入虎口差不了多少,眼下这百夫长恼怒之余,恐怕自己性命不保,别说自己现在有伤在身,就是完好无损,在这人数众多的金兵眼里也不够看啊。

练瑶川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好主意,他明白,自己的飞刀就算能将眼前的百夫长杀死,恐怕自己也要立刻死在恼怒的众金兵刀下,到时候,自己穿越来被杀和穿越前被杀又有什么分别,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咦?”那百夫长勒住战马,眼神锐利的盯着练瑶川,接着将腰刀挂了起来,伸手从马上取出一柄长长的狼牙棒,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要不要这么倒霉,咦,这是什么,地震了?”练瑶川看到那凶神恶煞的百夫长拿起了狼牙棒,周围又围过来一君金兵,顿时知道不妙,这会的他就是想反抗也没有能力,也就在那百夫长准备催马上前之时,他的耳朵一动,接着发觉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不但是他,那百夫长和一众金兵都愕然的转过了头。

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大,不远处,数百铁骑蜂拥而来,离的近了些,众人便看到那些骑兵俱是金兵装束,前面赶着成群的牛羊,而其中不少骑兵手中的长枪长刀上,竟然串着成串的人头,还有的马上驮着一些女子,正一个个猖狂的大笑着。

“南蛮子,我们尊贵的乌野将军围猎归来,算你走运!”那百夫长看着由远及近的骑兵,仰天大笑起来,接着重又将狼牙棒束回马鞍,但想了想,又伸手取过马鞭,重重的抽在了练瑶川的身上,接着对那些围上的金兵一挥手,自己则一牵马绳,跟在主将完颜习古乃等人的身后,朝那掳掠来的金兵迎了过去。

练瑶川被抽了一马鞭,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那些穿着硕大皮靴的金兵已经纷纷朝自己踹了过来,练瑶川翻倒之余,伸手护住周身要害,任凭那些皮靴没头盖脸的朝自己身上雨点般的落下,阵阵骨头磨擦声在身上响起,他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这无尽的羞辱。

旁边那些宋朝俘虏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因为围过来的金兵有十几人,一下了涌过来显得地方过于拥挤了些,虽然那些战俘尽量的避免着被波及,还是有几人被踹倒在地,引来一片哀嚎之声。

“金军爷爷饶命,饶命啊……”那些被踹倒的人中有觉得是被连累怒目瞪向练瑶川的,有磕头如捣蒜求饶的,但却有一白面书生般的人物,怒视着金兵,似乎想上前评理,却又被旁边一名妇人和孩子紧紧拉住,只能目光喷火的盯着众人。

“只要我今天不死,我便一定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金兵杀个干净,我发誓!”等金兵的殴打停下来,练瑶川已经软倒在了地上,只见他晃着渐渐昏迷的脑袋,不理会口鼻中溢出的血水,反而抬着一双阴狠的眸子半眸的望向那些踢打自己的金兵,身上一阵一阵的疼楚却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求饶声音传出,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些正喜笑颜开的金兵,胸腔中犹如着火了一般,心底早已酝酿的杀机也越来越盛,

第三章:乌野郎君

负责押解这批宋人的金将完颜习古乃带着一众金兵迎到了那些劫掠而来的金兵,只见来的数百骑金兵为首一员金将头戴象鼻盔,左右耳边各垂着一只金环,脑后散乱着无数小辫,用色丝系着,脸尖眼圆,颧骨高耸,下巴还有一撮胡须,眼球滚动之间一股凶煞之气迎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在那金将的身上穿着一袭玄色锁子甲,外罩黑色披风,跨下一匹黑的发亮的高头大马,马鞍上挂着一柄小臂粗细的凤翅镏金镗,身后背着一个大的骇人的巨弦弓,箭壶里盛满羽箭,腰间悬一柄制式军刀,整个人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蛮横气息。

那乌野郎君整个人纵马而来,待离得近了,才看到他的马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绳索,上面拴着沾满灰烬的头颅,只看一眼便遍体生寒,而那本来就丑陋的面容,落到面前人的眼中,那跟夜叉也差不了多少。

“乌野,你这一出马果然大获而归,有了这些肉食后面的路程我们也可以轻松许多了,本将在这里谢过了!”完颜习古乃作为主将,在看到那乌野郎君后竟然眉宇间也闪过一丝忌惮,等他到了百步之遥后才哈哈大笑着纵马迎了上去。

“习古乃,本郎君早就说过,只要有本郎君在,肯定满载而归,哈哈!”乌野郎君瞟了眼完颜习古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接着翻身下马,待随从接过马绳牵走后,才仰天狂笑道。

完颜习古乃眉头微微一皱,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知道,别说面前这乌野郎君是四太子完颜宗弼手下爱将,勇武不凡,自己动他不得,就是乌野郎君本身,也是大金屈指可数的勇士,这次伐宋之战立功无数,虽然自己身为主将,但这乌野郎君并不买账。

当下,完颜习古乃命人点清了劫掠来的财物数量,又任由乌野郎君挑选了两名模样最是俊俏的少女后,便把其他的财物和女人给其他诸将分发了下去,之后,让那些劫掠的金兵各归本队。

“嗯?习古乃,那边何事在喧哗,本郎君这才走了多久,那些宋蛮子莫非有异动么?”乌野郎君刚让亲兵将自己挑选的两名少女带下,耳中却听到一阵嘈杂声响,转目一看,见一群金兵正围着一人踢打,不由的眉头一挑,扫了一眼完颜习古乃后淡淡说道。

完颜习古乃又哪里知道,心中有气,不由的伸手唤过一名亲兵询问,见那亲兵低语了几句,还没等他说话,乌野郎君竟然径自朝那边围打的人赶了过去,完颜习古乃见状,面色变得阴郁了几分,也立刻追了过去。

“儿郎们住手,古里谋克,你过来!”乌野郎君到了跟前,喝止了一众金兵,看着被殴打的躺在地上的练瑶川,冲站在一旁的百夫长招了招手,等那唤作古里的百夫长到了跟前,便询问了起来。

当下,古里看了一眼完颜习古乃,接着将先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乌野郎君说了一通。

那乌野郎君听完,斜着眼扫了下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的练瑶川,见他没有丝毫畏惧的迎向自己和一众虎视眈眈的亲兵时,上下打量了练瑶川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意外神色,

“宋蛮子,看你也算条汉子,事情既然是因古里而起,你便让他射你三箭,若是死了怨你自己命薄,若是三箭不死,我乌野郎君保证你今后舒服许多,你若不敢应允,我便命人将你五马分尸,如何!”接着,乌野郎君不等完颜习古乃说话,直接怪里怪腔的开口说道。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听完那乌野郎君的话,顿时明白过来,恐怕这乌野郎君是想拿自己一条命寻开心罢了,尽管他知道自己身法不错,但金人善骑射,躲三箭凭现在的身体恐怕难以办到,但此时显然也由不得自己选择了。

“有什么不敢,左右不过一死罢了!”当下,练瑶川晃了晃头,咬牙站直了身躯,看着那些目光轻视扫向自己的金兵,冷冷的说道,说话之间,充满杀意的目光却盯向了那个唤作古里的百夫长。

“宋蛮子,好的很,一路行来,有骨气的宋人本郎君见的不少,但希望你不要像他们一样不中用,古里!”乌野郎君显然有些意外,甚至连完颜习古乃也向他看来,周围的金人却轰然大笑起来,倒是已经停下的宋朝俘虏大多或讽刺或可怜的看向练瑶川,就连前方的赵佶也被惊动,满是疑惑的望着浑身是伤的练瑶川,似乎没有想到队伍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在。

“休说三箭,就这南蛮子的样子,我古里一箭就射他个血葫芦!”古里狞笑着取过一张铁胎弓,使劲拉了拉弦,发出清脆的空响,接着,乌野郎君让人将场地清了出来,又让古里站到百步之外,接着,冲他一挥手,古里不屑地说了一声,随手将一支羽箭放入弓弦,也不仔细观看,只是一使力,暴喝一声,顿时将整张弓拉满。

所有人都意识到,练瑶川已经死定了,毕竟金人的骑射冠绝天下,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能力,在样的距离,没有人能以为他会在这种程度下逃过一劫,甚至别说三箭,一箭下来都会让其毙命,以至于很多人都开始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起了练瑶川。

“该死,身体受伤严重,管他呢,是死是活,就在此刻,拼了!”练瑶川暗咬牙关,心中恼怒,以前的他杀人无数,哪有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没想到穿越之后反倒成了任人欺凌了,也正是这样,却激发了他心底的豪情,一双变得血红的眸子,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了眼前那一弓一箭。

“嗖!”破空声音传来,练瑶川只觉得周身汗毛炸了开来,无数次险死还生练就的警觉能力,顿时让他下意识的朝左侧避过,也就在他横移数步的时候,一支利箭擦着脸颊而过,甚至那劲风都带出一道血口,血水四溅的同时,耳中却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惊叹。

“好个蛮子,竟然真躲开了!”古里一箭射空,顿时微微楞住,眉头也深深的凝了起来,这时却有金兵开始呼喊起来,毕竟刚才谁都以为那南蛮子死定了,却没有想到他真的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一箭,而看那样子,竟然还是在带伤的情况下闪躲的,在这种情形下,分明不是运气能说得通的。

第四章:索命三箭

“躲过去了!”练瑶川额头布满汗水,哪怕此时天色渐晚,风也骤冷,后背依旧被汗水浸的湿透,粘连在了伤口之上,带来阵阵隐隐的痛楚,脸上也一阵火辣辣的疼,但练瑶川的精神却没敢松懈,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想到这里,练瑶川长出口气,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目光如刃的望向了远处的古里,别看两人也就百米的距离,一个不好就是生死之差,而且在眼下这个情形下,他若是后退,肯定会被这些豺狼一般的金兵撕个粉碎,所以只能正面应对,并且还要活下来。

“来吧!”突然,练瑶川在所有人意外吃惊的目光中,伸出右手,竟然曲指招了招,然后提气开声,竟如惊雷一般。

“古里,这南蛮子小看你呢,射死他。”

“谋克,拿出真正的实力吧,将这蛮子射成蜂窝!”

“南蛮子,再躲一箭啊,若是死了,本猛安就将你的尸体剁碎喂狼!”

“古里,让这些蛮子见识下我们大金勇士的射术吧,哈哈!”

那些被练瑶川突然惊动的金人一个个扫视而去,接着开始不停地鼓噪起来,而宋俘那边,虽然大多一脸麻木的样子,但也有一部分人却意外的盯着练瑶川,包括徽宗赵佶和先前那白面书生以及其他几名看起来是武将,却被枷锁困住的人。

古里本来在一箭不中后,就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待看到练瑶川轻视的目光和那个曲指的动作后,眼中杀机凛然,面色也严肃了许多,当下,竟然弯腰将铁胎弓竖起支到了脚边,然后猛的搓了搓手,这才拿起弓,将箭搭好,死死的瞄向了练瑶川。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传来,练瑶川深吸口气,身体一瞬间如猎豹一般绷的紧紧的,在他发现古里左肩微动之时,身体在破空声音响起的瞬间下意识的朝相反方向翻滚而去,第二箭,依旧落空。

练瑶川半蹲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越发的难耐,他数次想摸到后腰飞刀,射杀了那百夫长,但却忍了又忍,他知道,现在那三柄所剩的飞刀,就是自己最后的底牌,而且就这么暴露出来,对自己也颇不利,所以只是在翻滚之时,将一枚小石子扣在了手心。

场上出奇的安静下来,甚至连一开始蛮不在乎的完颜习古乃也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认真的打量起了练瑶川。

倒是那乌野郎君,双手抱胸,大大咧咧的站着,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片刻的安静后,金人再次大声鼓噪起来,只是这次几乎一边倒的数落古里,埋怨他连一个只能躲箭的南蛮子都收拾不了,丢了大金国勇士的脸面。

古里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耳中听着那些原本与自己不怎么对路的同僚嘲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握弓的手也布满了青筋,只见他对练瑶川点了点头,再次长吸口气将铁胎弓拿了起来。

第三箭,古里清楚,这一箭再要射不中,自己的声望恐怕会跌落至底,他也想不通,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那宋人随便晃了晃身子就躲过去了,而且还像是提前预料到自己射箭方向一般,恰到好处的躲过去。

其实古里哪里知道,面前的练瑶川在穿越前可是一名顶级杀手,每日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对杀机最是敏感,他弯弓拉箭,杀机流露,如果练瑶川还不能察觉到那令自己窒息的杀意,也就不配做一名杀手了。

练瑶川望着古里拉起的最后一箭,知道最终考验来了,若是这一箭自己躲得过去,依金人的尿性,要么恼差成怒的杀了自己,要么或许真的会像那野蛮将领说的那样放过自己,只是他并不习惯将自己的生死寄于他人的仁慈中,所以心里打定主意,若是金兵悔约,自己想办法以飞刀杀死一名大将,或许能在这些金兵骤乱之下寻那一线生机。

“继续吧!”眼下,躲过这最后一箭才是最主要的,当下,练瑶川依旧半蹲,并没有站立起来,眼睛却亮的骇人的望向那古里拉到极致,甚至弓弦发出的咯吱声都清晰可闻的铁胎弓。

“嗖,嗖!”一声破空声响起,利箭穿破空气的摩擦声中,索命的第三箭也射了出来,如电光,似流星,直直的射向了半蹲在地练瑶川的喉咙,在这种情形下,谁也没有发现,先前利箭破空声响起的刹那,练瑶川已经将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好在声音都被压过。

而练瑶川,蹲在地上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利箭在尚有三十余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响声,接着原本射向咽喉位置的利箭,竟然偏了许多,而练瑶川在那一刹那,却忍着通体的剧痛,身形如狸猫一般高高跃起,轻松的躲过了这最终一箭,甚至比前两箭躲的更要轻松。

全场哗然,无论是金兵还是宋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就连古里,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任谁也没有想到那箭会转过一个弯去,只是就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在了众人眼前。

“好,本郎君没有看错,宋蛮子也不尽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是条汉子,只是你让箭转弯的手段是什么,本郎君甚是好奇,再给本郎君演示一下如何,这次,由本郎君射上一箭!”当古里反应过来,恼差成怒的拔出腰刀,准备上去将练瑶川斩杀的时候,却被大步走上前来的乌野郎君制止。

乌野郎君说完后,命人拿过自己的巨弦弓,也不等练瑶川拒绝,就主动站到了一百五十步外,显然,他是对自己射术有着极强的信心,而且也想看看练瑶川真正的能耐。

练瑶川尽管早就猜到金人不会善罢干休,却也没有想到这乌野郎君还会让自己躲箭,当他看到那明显比那古里大上一号的巨弦弓,不由的心中一凛,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将三粒坚硬的石子扣在了手中,手心,却已满是汗水。

第五章:武力超群

“嘀,检测到宿主心念合一,开启探测之阵,该阵可以探测人物实力以及天赋,目前为基础阶段,只提供实力探测!”就在练瑶川全神贯注盯着拿起巨弦弓,正在简单活动筋骨的乌野郎君时,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

“什么探测之阵,又该怎么开启!”练瑶川听到那声音后,也顾不得再去询问这劳什子的阵法系统是怎么绑定的自己,只是急急的在心底询问道,毕竟现在的情形来说,能够探测到人物的实力,简直是一种作弊神器。

试想,练瑶川此时身处南宋时期,尽管崇文不尚武,但这些普通金兵和宋兵也远比自己原本身处的时代那些特种部队要厉害得多,他的杀人技,在这里可以说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有了这个探测之阵就不一样了,到时自己可以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周全,这么一想,也就怪不得他这么急切了。

“只要宿主集中意念观察你所需要知道实力的人物,其实力数据就会自然出现!”那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犹如机器人一般的漠然道。

“乌野郎君,统帅37,武力93,智谋66,政治13,天赋未知!”练瑶川听完,立刻集中意念到远处又往后退了几步的乌野郎君身上,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见一个发着黑色光华的阵图在乌野郎君脚下一闪而逝,接着,自己脑海中竟然立体的出现了乌野郎君的实力。

“武力93,这是什么概念,我自己的不知道又是多少?”练瑶川看的一皱眉,没想到眼前这员金将竟然有93的武力值,以前他也玩笑般的听人说过战力值为5的渣渣太多,却没有想到这阵法系统真能将其以数字体现。

“人物四维概念是将其能力以数字显现,但不排除临场发挥和其他途径增强实力,依照数据来看,武力值超过90是这个年代高级武将,已经属于武力超群之辈,95以上则是超级武将,至于宿主,你的实力为统帅60,武力58,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那声音再次传来,但所说的内容和呈现的数据,却让练瑶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武力数据整整比我高了43点,而且我还是半残废状态,这下有得玩了,喂,那个飞刀我知道什么意思,暗影又是什么?”练瑶川舔了舔他那略显干涸的嘴唇,却并没有多少意外,心底深处反而激发出了无尽斗志。

“暗影是基于宿主前身是杀手的设定,可以有效的利用夜间掩护,施展出堪比鬼魅的身法隐藏自己!”那阵法系统解释完后,再次陷入了沉寂,连练瑶川之后的询问都没有再理会,倒显得颇有脾气的样子。

“南蛮子,你可准备好了,本郎君只射一箭,是死是活,看你的运气!”乌野郎君拿过一支亲兵递来的铁骨丽锥箭,然后一摆手,冲练瑶川嚣张的一笑道。

这时的练瑶川已经看了他的数据,当然知道了这人有嚣张的本钱,但事情到了现在,也顾不得他退缩了,只是紧紧扣住手里的三颗坚硬石子,站直了身子,冲那乌野郎君点了点头,竟然也做了一个曲指的动作。

“这南蛮子是真不怕死!”

“郎君大人箭法超群,看这南蛮子到时还嚣张得起来不!”

“这蛮子死定了,你们几个,等下将这蛮子尸首拖去那边山涧喂了野狼!”

别说乌野郎君看到练瑶川的动作后皱起了眉,其他金兵更是纷纷喝骂起了练瑶川,倒是完颜习古乃挥手止住了一众哗然的金兵,接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望向了乌野郎君和练瑶川,心里却是巴不得这一箭也躲过去,到时乌野郎君就丢了面皮了,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想法不太现实,但对那个傲然站立的南蛮子,却是有了一丝兴趣。

“这人是哪个,吾怎么不认得?”赵佶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方还有这么一个人物,连忙问起了帮自己牵着黑马一起观看的老奴。

“回官家,老奴也不认得这人,兴许是哪位将爷的子侄吧,只是可惜了!”那老奴闻言立刻答应一声,只是说到最后,却是不住摇头,显然也不认为那练瑶川能躲过这一箭。

“好一条汉子,你若死了,我拼了一条命也要为你收尸!”宋俘中,一名身高两米的壮汉突然大喝一声道,只是在他说完后,那本已经张弓瞄向练瑶川的乌野郎君竟然一转身,眼中杀机一闪,手微微一松,箭矢电光般射出,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朝那壮汉射去。

“金狗安敢,啊!”谁也没有想到这乌野郎君会这般随意,而且此时壮汉站的比练瑶川更远,足有两百三十米,但只听箭矢破空,那壮汉微一愣神,刚骂了一声,伸手想接,下一刻便是一声惨嚎,在他的咽喉位置,正插着一支利箭,甚至只剩下了箭羽在那脖颈处,他那铁塔般的身子,也随着血水的流淌而轰然倒下,将四周的宋俘吓的惊慌躲避。

“本郎君还以为你多大本事,敢夸这样海口,哼,南蛮子,到你了!”乌野郎君一箭射杀了那壮汉,根本不再去看,只是再次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支利箭,搭了起来,瞄向了练瑶川,接着,一松手,那夺命的箭矢,再次破空而去,却比第一次更急,更狠。

“不好,这厮的箭术怎么这般厉害!”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本来练瑶川全神贯注的盯着乌野郎君等他射箭,却没想到那壮汉骤然开口,又被乌野郎君射杀,好在他杀手出身,并没有转移注意力,在乌野郎君一箭射来时,手里石子也急急的弹出一颗,只听铛的一声,那石子击在箭上,竟然没有丝毫作用,练瑶川不由的心下大骇。

这一刻,死亡的阴影突然笼罩而来,练瑶川竟然没办法察觉到箭矢飞掠的方向,也根本不知道该朝哪边躲闪,情急之下,练瑶川再次曲指一弹,又是一颗石子破空而出,却依旧无功而返,只是稍稍的击偏了一点箭矢。

练瑶川没有多作犹豫,手心中最后一颗石子倾力弹出,耳中只听钉的一声,那箭矢已经到了二十步外,再次被撞击的微微一偏,只是下一刻,却带着风声,直直的朝练瑶川当胸射来。

第六章:铁血南蛮

在箭脱弦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有了壮汉这个前车之鉴,所以再没有人以为练瑶川躲得过了,即便他先前也有躲过那古里百夫长三箭的出彩之举,但此时面对这个乌野郎君,恐怕也只有饮恨箭下的下场了。

天空越发的暗了下来,借着尚余的光线虽然可以看清四周,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闷感,周围的金兵有的已经点起了火把,那火焰在呼啸的春风中摇曳不休,凭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名的味道。

宋俘的队伍中的女俘和一些半大孩子已经不忍的掩住了口,先前跟在白面书生身旁那个半大孩子,却撩起罩头的黑袍,目光发亮的盯着练瑶川那边,但在箭矢划破空气的骤响中,又莫名的黯淡了下去,仿佛那摇曳的火焰,将原本升起的一丝希望浇熄。

练瑶川射出了第三颗石子后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躲避,心中暗骂一声,好在这第三箭在经过了三颗石子全力撞击后,即便他武力不如那个乌野郎君太多,但有着射出暗器的技巧发力,依旧改变了箭矢原有的轨道,这,足够了。

其实练瑶川一开始要是选择闪避,只有一半的把握可以避开那箭射来的方向,另一半便是死在当下,这种冒险精神如果是一开始他肯定会选择,但是到了眼下这个地步,练瑶川并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能直接选中,所以才冒险用石子击偏,再去躲箭,即便到时候躲不过去,也不至于立刻被射杀。

不得不说,练瑶川这么做十分冒险,但除此之外,他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也幸亏他心智坚韧至极,但凡只有一丁点胆怯,他的命今天也就搁这了,也就是这样,在闪身之间,仍觉得左肩一疼,跟着身躯被那巨力带动,重重的跌落于地。

“中了?”

“这蛮子死了么?”

“郎君好箭法!”

“宋蛮子们,看到没,这便是你们不服从的下场!”

短暂的宁静过后,所有的金兵突然大声欢呼起来,那数百上千人的齐声欢呼,直将天际都震的发颤一般,有的更是将手里的火把等物高高的抛了起来,宋俘中,却莫名的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似乎在为练瑶川昙花一现的生命而伤心。

“咦,不对,这南蛮没死!”

“他躲开了郎君大人致命的一箭?”

“官家,你快看,他没死,还在动!”

突然,有人指着场中练瑶川仰面裁倒的“尸”身高喝起来,这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就连那面色古怪的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都望了过去,就见那原本已经毙命的人,似乎真的在微微动作,连带着那箭羽都不住晃动。

其实方才的一箭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只看到练瑶川中箭然后倒飞了出去,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所以在这一幕发生后,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那原本正仰天大笑的古里,神色一僵,也惊讶的看了过去。

撕裂般的痛楚让练瑶川也闷哼了一声,那巨大的摔击力将他跌了个七荤八素,整个左肩连同胸腔处似乎全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练瑶川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从那将要窒息和晕倒的临界处回过了神。

“这样一个武者辈出的时代,才是男儿向往的世界,我还不能死,没有走遍这古时的万里河山,没有见识过岳飞那样的盖世英雄,怎么能这么死在这里,不能!”没有人催促他,就那么看着练瑶川以右肘撑地,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箭矢处已经一片血污,等练瑶川晃晃悠悠的站定,望着眼前目瞪口呆的金兵金将和宋俘,心中突然升起满腹豪情。

猛然的,练瑶川伸手握住箭羽,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猛然发力,将那支羽箭一点一点的从肉里拔了出来,全程没有一丝停顿,除了深深凝起的眉头外,好似那箭不是插在自己身上一般。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人想得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并不健壮的宋人,竟然有着这样惊人的毅力,任凭他们虎狼一般,也有些肃然起敬,连乌野郎君都收起了轻视的目光,竟然大步朝练瑶川走了过来。

“受,受教了!”练瑶川感觉那剧痛越来越难以忍受,猛一咬牙,吐气开声,直接将整根箭拔了出来,上面倒钩之上还挂着一团模糊的血肉,因一下吃痛,练瑶川身形一个踉跄,却并没有直接倒下,勉强站定,看着走到近前的乌野郎君,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嘴角,的血水也再次流了下来。

乌野郎君木然的接过自己的铁骨丽锥箭,看了下箭头挂着的那块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接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的盯住了练瑶川,眼中流露着莫名的凶光,而练瑶川却没有丝毫畏惧,一双被血水充塞的双目也一瞬不瞬的和其对视着。

“好,好的很,南蛮子,如果不是你们皇帝软弱,多几个像你这样的铁血南蛮,我们应该不会打得这么轻松,不过,很可惜,你,只是本郎君的俘虏!”终于,乌野郎君收回了目光,接着竟然点了点头说道,说完伸手将那支箭矢一甩,轰的一声,箭矢没入了旁边的泥土之中,只剩下了一个箭羽和那个血块在外。

“传本郎君将令,今后北归路上,不许再虐待这个南蛮,等与四太子汇合,本郎君汇报之后,再作打算!”当下,乌野郎君也不再理会练瑶川,转身大步离去,甲胄晃动之间发出莫名声响,只见他边走边传着将令,完颜习古乃虽然面色阴沉颇为不悦,却也没有贸然出声。

说起来,金人崇拜强者,此时的练瑶川,连乌野郎君都称他为铁血南蛮,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能先在百夫长古里手中躲过三箭,又能从乌野郎君手中不死,这种实力,已经莫名的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当然,也不全是这么想的,百夫长古里,此时正站在百步之外,眼神阴鸷复杂的盯着练瑶川,一缕缕豺狼般的凶光,不时闪现。

第七章:恢复之阵

“把这金疮药给那宋蛮子,莫要让他就这么死了!”乌野郎君眼看就要走远,突然停下了身子,慢慢的转过身,看了眼依旧摇晃站立的练瑶川,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接着竟然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小瓶只有金人高级将领才有的特制金疮药,扔给了旁边的亲兵,然后仰天打个哈哈,再次朝完颜习古乃那边走去。

“宋蛮子,算你运气好,郎君赏你的金疮药!”那接过药的亲兵小跑着来到练瑶川的身边,等离得近了,又用那种极为好奇的目光打量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就是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半不十分健壮的南蛮子能够在乌野郎君的一箭下逃过一劫,当下怪腔怪调的说了一句后,便将金疮药抛到了他的怀里,然后转身朝乌野郎君追去。

“呼里猛安,这个南蛮如此厉害,又不是文官,更不是南人女子,为何没有以绳索牵之?”完颜习古乃目光疑惑的望着练瑶川,突然招来那名负责管理宋朝俘虏和押解诸事的金国千夫长,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南蛮心眼颇多,可能一开始因为一些原因逃过,完颜将军放心,我这就将这些宋俘重新筛查,再出差错,提头来见!”那千夫长听到主将问话,先前就因练瑶川这般一个人没有以绳索缚着担忧的他忙将胸脯拍的震天响,生怕完颜习古乃怪罪于他。

“好了,这个本将交给你了,让队伍继续出发,然后找个地方扎营,给乌野将军庆祝!”完颜习古乃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见乌野郎君已经大步流星的走来,顿时心头一动,立刻对那千夫长吩咐了一声。

之后,在那千夫长的命令下,一众金兵开始以马鞭催促起来,队伍这才慢慢的前行起来,只是有一名金兵在路过一个女囚的时候,还在那女囚胸前摸了一把,伴随着女囚惊慌尖叫的,却是那些金兵的轰然大笑和一个个不怀好意扫视的目光。

因为自己引起的风波练瑶川没有精神再去理会,心知逃过一劫的他提着的一口心气松了下来,在接过金疮药后,还不等有下一个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仰面倒了下去。

“灵儿,快过来帮帮为父!”队伍中那白面书生注意力一直在练瑶川的身上,看他晕倒,不顾旁边妇人的反对,立刻上前查看,又向金兵讨了点水,喂练瑶川喝过,这才又向后方那个罩袍的孩子喊了一声,当下,白面书生简单将伤口用水清洗了下,这才将金疮药给练瑶川敷上,又撕了点布扎了起来。

“嘀,检测到宿主身体损伤已经到达临界值,现开启恢复之阵,此阵法因没有杀戮值输入进行彻底恢复,所以只进行初始阶段的简单恢复!”就在练瑶川喝了口水,缓过一口气的时候,脑海中再次传来一个声音。

接着,在金疮药药力下睁开眼睛的练瑶川就发现以自己周身八步左右的距离为中心,一个发着绿色灵光的阵图蓦然闪现,接着,自己周身的酸楚变得清凉起来,消失的力气似乎也恢复了几分,见怪不怪的他已经知道这是那阵法系统的缘故,不由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咳,谢了!”练瑶川天性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不愿意受别人恩情,穿越前做杀手的时候就是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一个朋友,坐起来后,本来想就这么站起来,但此时旧伤新伤连到了一起,又只是简单的恢复,任凭他是铁打的汉子,也只能任由那白面书生搀扶自己起身,等走了几步后,还是从口中蹦出一个生硬的谢谢来。

其实练瑶川现在思路也乱的很,尽管方才脑海中的系统解释了只言片语,但对他却没有过多帮助,尤其是现在还是在这样一种生命朝不保夕的情形下,怎么能从这些虎狼一般的金兵手中逃脱,才是练瑶川最头疼的事。

虽然练瑶川只是被动挨打,但受过杀手严格训练的他,还是立刻感受到了那些金兵的厉害,这种厉害不只是气力上的,还有那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凶悍以及矫健的身手,这可不同于后世那些简单训练的军人,而是真正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匪兵。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练瑶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朝会被女真欺负成孙子了,一来是南朝自立朝便是重文轻武,有最好的经济条件却没有相应的武力支撑,另一方面则是女真的强悍了,也难怪会有金兵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好汉言重了,你可是长了我们宋人的志气!”那白面书生搀扶练瑶川似乎极为吃力,额头汗水沁了出来,当下简单客气后,和先前那孩子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好汉?”练瑶川听的一楞,看这人虽然衣着也破烂不堪,却面色白净,而且能随皇帝被一块押送,显然也是宋朝官员,这般称呼自己就显得唐突了些,所以略一思索,便哑着嗓子问道。

“那么多金兵打你一人,竟然不喊不叫,只这份毅力就让秦某佩服至极了,后来又连躲四箭,连金将都给你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不是好汉是什么!”那白面书记一双原本柔和的眼中突然变得发亮,说话之间,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往练瑶川耳边凑了凑,用更小的声音道:“好汉,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先前在队伍中我却没有发现于你?”

“什么,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练瑶川闻言心中一凛,背后顿时一凉,毕竟身为穿越过来的后世人,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处境,眼下,若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怀疑,恐怕根本活不到逃脱的一天了。

别的不说,只要这白面书生喊上一嗓子,金兵不管会不会核对登记在册的人员,就凭方才自己闹出的那不小的风波,虽然有乌野郎君的发话,但恼恨自己的找个由头直接杀死自己也说不定,只是这白面书生这般试探,似乎有些原因,当下练瑶川眉头一皱,这才开口问道。

第八章:千古第一奸

“好汉不用惊慌,秦某也是宋人,哪里会出卖好汉,只是你这打扮粗看和我们一样,但仔细分辨却又有不同,加上方才大风骤起,桧心中好奇,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那白面书生别看人没有几两力气,但似乎颇有心机,听着练瑶川的话,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连忙摆手解释道。

“嗯?你刚才说你叫什么?”练瑶川起初还听的遍体生寒,以为自己行踪已经引起了怀疑,可是等那人说到最后,练瑶川却明白过来,不过仔细一想,突然瞪大眼睛,转过了头,失声的问道。

“秦桧,统帅33,武力5,智谋75,政治83,天赋未知!”也就在练瑶川直直盯着秦桧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阵图灵光应声闪过,之后脑海中便出现了秦桧的四维数据,令他不由的微微楞住,继而一股无名之火腾的升起。

“宋蛮子,伤成这样还不安份,再要呱噪,小心人头落地!”旁边骑马巡视的古里一直盯着练瑶川,听到旁边的呼喝,转目看到白面书生扶着的练瑶川,喝骂了几声后,挥鞭就朝两人抽了过来,那白面书生正在边上,被抽的一咧嘴。

“官爷休恼,我家老爷性直,冲撞了官爷,原谅则个,原谅则个!”先前紧跟白面书生的那妇人一见,立刻迈着小碎步跑到前面,以袖掩面后,不停的躬身朝那古里道歉,那古里看到妇人虽然穿着破烂绸衣,却颇有姿色,身姿也颇曼妙,心中受用,充满邪意的目光瞄了一眼妇人玲珑身躯后,冷笑一声纵马前行而去。

“老爷,让你不要管闲事,险些把自己搭了进去!”妇人松了口气,回望了一眼白面书生,埋怨的说完,又冷冷的盯了一眼练瑶川,这才冷声说道。

“妇道人家懂个什么!”白面书生将脸一板,那妇人虽然依旧不忿,却没有再开口,白面书生见状,转过头,望向练瑶川,小声道:“我姓秦名桧,字会之,看好汉方才表现,难道认得我?”

“认得,太认得了,你不就是那千古第一奸臣么!”练瑶川突然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盯着秦桧,说话之间,目光变得幽寒,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那目光直刺人心,将秦桧盯的冷汗直冒,下意识的松开后退了一步,嘴唇诺诺着,似是被练瑶川的话吓到了一般。

“你胡说,你才是奸臣,我爹爹救了你,你还这般,真是恩将仇报!”另一边扶着练瑶川的瘦弱孩子似乎满心气恼,脆声落地的刹那,竟然张开小口,也不顾练瑶川手上的污脏,竟然直接咬了上去,冰凉入骨的疼痛感,立刻让练瑶川回过了神来。

“灵儿,休得无礼!”秦桧一见立刻慌了神,提高音调喝斥了一句后,见秦灵漪松开了秀口,这才松了口气,别看秦桧只是一介书生,但却是政和五年的进士及第,是北宋御史中丞,眉眼通透,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练瑶川不是普通人,所以才刻意拉拢,却没有想到练瑶川会如此说自己。

“好汉,你对秦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桧喝止了秦灵漪后,一脸正色的望着练瑶川,好在此时因为那些围猎归来的金人才自归队,加上俘虏极多,走的缓慢,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练瑶川吃疼之余,望了眼胳膊上那排清晰可见的牙印,这才发觉那秦灵漪虽然小脸颇脏,身材娇小,一双眸子却亮的直刺人心,此时借着周遭火把的火芒望去,就见那秦灵漪正鼓着嘴唇盯着自己,显得极为可爱,练瑶川这才意识到眼前自己以为的小孩子,竟然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之所以打扮成这小乞儿的模样,显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女子身份。

“我练瑶川生平最恨奸邪之人,既然知道你是那姓秦的,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练瑶川转过目光,打量着秦桧,见他虽然面目白净,却满是沧桑,这种直接与南宋第一奸相面对面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练瑶川也是现在力不从心,否则倒不介意将这个奸臣直接弄死,省却了以后的麻烦。

不过练瑶川也明白,眼前的这个战斗力只有5的渣子秦桧和历史上的奸相还有所区别,此时的他应该还保留着一分读书人的气节,不然也不会因为上书反对立张邦昌,便随同徽、钦二帝被俘到金国去了。

但从日后秦桧害死岳飞以及一味求和的态度看,这人骨子里却是天性凉薄,典型的小人,现在的气节恐怕也只不过是因为尚有一份良知罢了,等日后消磨了,奸臣依旧是奸臣,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练瑶川作为杀手,本来就不知道变通,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也就罢了,看不顺眼的才不去他管太多,从他能在执行任务时顺手将雇主干掉就可见一斑。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老爷为救你都挨了军爷马鞭,你倒好,还在这里这般数落我家老爷,是何道理,还有你,净添麻烦!”那随秦桧一起被俘的妇人此时也来到了旁边,不等秦灵漪发难,闻言立刻竖起柳眉,接着一把将脸色同样变得难看的秦桧拉了过去,接着又喝了一声那秦灵漪。

练瑶川失去了秦桧的支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那秦灵漪别看刚才骂的凶,又咬了他,这时却没忍心让他摔倒,一咬银牙,上前支撑住了他半倾的身子,但因自己过于瘦弱,还是险些摔倒,好在练瑶川咬牙苦撑,这才站直了身躯,心中对这心善的小妮子,却是起了一丝感激之心。

“快走快走,再要迟疑,定杀你们几个狗头!”秦桧被王氏拉开后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兴许是金兵感觉到队伍行走过慢,立刻有人过来催促,连带着对那些俘虏踢飞喝骂,旁边那些俘虏害怕挨打,速度立刻变快了些,秦桧和王氏也加快了速度,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唤回秦灵漪。

练瑶川本想不依扶秦灵漪自己走道,但身上又酸又疼,气力也消失了大半,只得勉力朝前赶道,原本不知道秦灵漪女儿家身份的时候尚好,这时知道了,在两人搀扶相走的时候,却是颇多旖旎。

第九章:少女情怀

第九章:少女情怀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爹爹也算是救了你,没个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说我爹爹是奸臣,奸臣会随二圣被俘往北国吗,恐怕早就跟那奸细张邦昌一样成了金人的走狗了,要不是看你方才跟顶天立地男儿一般,我才不要管你了!”那秦灵漪似乎对练瑶川依旧有气,行进的时候,口中脆声声的数落着。

“你怎么会知道,你这爹爹,日后卖起国来可比张邦昌要卖力的多了!”练瑶川听着那秦灵漪的数落,意外的没有回嘴,只是心中却冷笑起来,但自己知道,此时这个朝代的人却不知道,方才的行为确实孟浪了一些,只是练瑶川却不曾后悔,得罪了秦桧这小人又如何,他就是把自己告发,也无外乎一死,反正自己在野人山跳崖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怎生不说话,刚才倒还义正严辞的,不过我看你呀就是一个闷葫芦,金人那般打你都不出一声,这点看来,倒是个好汉的模样!”秦灵漪并不知道练瑶川在想什么,见他不理会自己,又抿了抿唇轻声的说道。

其实秦灵漪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的男子恨不起来,或许是那双亮的直透人心黑的发亮的双眼与自己平常所见的不同,或许是因为他面对金军的残暴毫不畏惧,总之就算有了先前他诋毁自己父亲的举动,自己也在下意识的咬伤了他,还是没有放任这人摔倒在地。

秦灵漪知道,只要现在他没办法赶路,哪怕有了先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残暴的金兵依旧会毫不留情的斩下他的首级,任他暴尸荒野,这才在方才父亲秦桧被王氏拉开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离开的原因,一想到这好汉一般的人物要被斩头,秦灵漪就感觉后背发凉,即便是在现在这种任何人都朝不保夕的情形下,若能选择,谁又愿悲惨死去呢?

官道漫长,金兵那独特的铁蹄声和外围不时传来的喝骂声连成了一片,官道中间走着的一群宋人却脚步沉重蹒跚,每一个人都有或麻木、或忧伤、或淡漠的表情。他们望着长长的官道,望着天际已经黯淡下来的光线,望着那最后被一片红霞掩盖的残阳,在尚显凄冷的北风中,谁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否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途。

夜已深,在太和岭十里外的一处山坡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扎起了无数的金军帐篷,除了不时巡逻的金兵外,明里暗里竟然还有为数不少的斥候,将那山坡并不大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金将完颜习古乃带着亲兵查看了地形,又将探马派了出去,这才将心放下,毕竟他们这一路人马除了押送着宋徽宗赵佶外,还有大宋的皇室子侄、女眷和重臣以及数十车金银绸缎,出不得一点差错。

等完颜习古乃巡视完之后,才带着亲兵朝山坡那边行去,行走之间,看到山坡上火把照的通明,离的近了隐隐的烤羊香味不时传来,脸上却闪过一丝冷厉,手握着腰刀,驻足观看了半晌才森然道:“这乌野郎君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了,哼!”

“这次大太子本来让忒母孛堇您统军,结果四太子却让乌野郎君负责押送,这显然是太不信任勃极烈了!”完颜习古乃的左右都是他的亲兵,本来就对乌野郎君横行霸道多有微词,这时听主将自语,也纷纷附和着低声数落了起来。

“哼,你们去寻两个姿色尚好的宋人女子给本将送到帐里!”完颜习古乃听着一众亲兵的议论,脸色更为阴郁,听着远处的欢声笑语,鼻间哼出一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绝的神色,这才长吸口气,对旁边的亲兵说了一声。

之后,完颜习古乃大步流星走向了山坡中心,沿途的金兵纷纷见礼,在行进的途中,完颜习古乃本已经阴沉到极致的面容竟然如雪遇骄阳消失不见,反而出现了亲和至极的笑容,接着,向正拿着一支羊腿,大大咧咧坐在那里的乌野郎君走了过去。

“习古乃,有本郎君在此,你放心就好,我们又不是没有跟宋蛮子打过仗,他们的部队不行,实在不行!”乌野郎君的面前摆着一头烤的焦黄的羊羔,上面洒着各种作料,香气直沁人心,当他看到完颜习古乃的时候,几口嚼完嘴中的羊肉,又拿起一旁的酒囊,仰天灌了一大口后,对完颜习古乃大咧咧说道。

“本将知道,不过汉人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个心眼准没错,就像今天宋俘里那个蛮子,竟然连乌野你的一箭都射不死他,若是宋人里多几个似他那样的,我们恐怕就不能这么轻松了!”完颜习古乃挨着乌野郎君坐下,接过一旁金兵递来的羊腿,直接撕下一块一口吞下,这才摇头叹道。

“那个南蛮确实有点实力,不过本郎君并没有用全力,否则那一箭怎么会不射杀了他!”听完颜习古乃说起了练瑶川,乌野郎君正啃咬的动作停下,眼神锐利的盯了完颜习古乃片刻,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接着嚼了几口,然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意有所指的道。

“这个自然,乌野你的实力还是极强的,不然四太子怎么会让你协助本将押解这些重要宋俘,好了,喝酒,喝酒!”完颜习古乃听到乌野郎君自夸的话,神色间快速的闪过一丝嘲讽,接着也拿起酒囊,朝前虚举了下道。

在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互斗心机的时候,其他没有执勤任务的金兵却一个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那里聊的热火朝天,其实这也是他们的习惯,但凡有围猎归来的,都会大肆庆祝,一来借机鼓舞一众金兵的士气,二来远离北国来到水土不服的宋朝,不让他们体会到抢掠的好处,怎么能让这些虎狠一般的金兵卖命,而这,正是封建社会的残酷和本质。

第十章:茂德帝姬

在一众金兵大肆庆祝的时候,宋俘们却大多被严加看守了起来,除了赵佶和宋朝皇室的王公贵族因其身份特殊塔建了简易的帐篷外,其他大多数人都只是在空地上以栅栏围住,由金兵看守了起来。

这些俘虏之中的一些女子更是悲惨,要知道这里的女子,俱是抢掠的宫女之流,也有官宦家的世家女子,姿色都是不俗,被那些酒后狂性大发的金兵抢回了帐篷,以至于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不时的响彻在营帐四周。

练瑶川听着那一阵又一阵喧闹的声音以及那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哭喊声,令他心里烦躁到了极致,周身的血液也似乎沸腾了起来,只恨不得自己有灭杀所有金兵的力量,将这些畜牲不如的金兵斩尽杀绝。

经过了那阵法系统的基础恢复后,此时的练瑶川虽然周身伤势仍在,却已经是没有那么痛苦了,甚至活动力都好了许多,但他不知道是为了麻痹金军,还是和秦灵漪谈的投机,依旧一副重伤在身的样子,似乎连行动力都快消失了,所以在金兵扎营后,他才会破列被扔入了秦桧这些相对自由的文官之中。

不过对练瑶川来说却已经足够了,途中经过对秦灵漪的套话,他原本对其身为秦桧之女的偏见已经消失,而且更重要的是,秦灵漪只是秦桧的养女,而且很被王氏所不喜,这次其实被一起带往北国,也是因为王氏所起。

好在这时的秦桧还算有良心,因秦灵漪纤瘦娇巧,所以沿途让她以黑袍罩身,倒也没有被金兵发现异样,而大多数金兵淫邪的目光,也大多落在那些身份高贵的帝姬和妙龄少女身上。

也就没有发现这个瘦小如男孩般的秦灵漪,而练瑶川在知道了来龙去脉后,更没有理由将对秦桧的厌恶带到这个无辜少女身上了,在内心深处,甚至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毕竟自己从记事起,也不知道父母的下落,只是被人残酷的训练,比之秦灵漪也好不到哪去。

在下营之后,这些金兵还送来了一些吃食,只是除了稗米饭就是将肉和菜合在一起捣成的肉菜糜,对这些宋人来说难吃的很,偏偏为了保存气力又不能不吃,那些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宋朝高官们就一个个苦着张脸小口的吞咽着。

倒是练瑶川,在吃的时候也不嫌脏,只是用手拿起稗米饭,也不管是不是夹生,就那么大口的就着肉菜糜吃了起来,吞咽声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有几个官员皱起眉头似乎还想呵斥,但或许想到了练瑶川先前的表现,便一个个偃旗息鼓了。

练瑶川一边吃着饭食,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其实说是栅栏,也就是砍倒的树木枝节等物,将周遭围了起来,边上虽然有金兵看守,但那些金兵也只是远远的看着,虽然不让值守的金兵喝酒,却都分了许多的牛羊肉,正大快朵颐,哪里有功夫关注他们。

练瑶川想到幼时家中的凄惨模样,想到奶奶说起爷爷被日本佬杀害的情形,联想到此时那些金兵的所作所为,咀嚼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变得冷厉非常,似乎一头待人而噬的虎狼。

“练大哥,今天你在面对那些凶悍金人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畏惧么?”秦灵漪这时正挨着练瑶川坐在地上,不远处的秦桧虽然不时拿眼打量两人,却并没有再过来自讨没趣,倒是王氏,在偶尔瞟来的目光中,有种莫名的恶毒神色闪动。

“怕?有什么好怕的,人不外乎一死罢了!”练瑶川也说不清为什么愿意和秦灵漪谈这些,不过他确实觉得这个少女能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形下,尚保留一份天真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看着她那微昂起小脸上故意抹上的灰尘,微微摇头道。

“是啊,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愿意去死,宁愿受那金兵惨无人道的折磨,哪怕活的那么卑微,那么不堪呢!”秦灵漪闻言轻叹一声,接着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叹息道。

听了秦灵漪的话,练瑶川将手里拿着的稗米饭扔回了食盆,目光中有着一丝莫名的火焰升了起来,一丝隐隐的杀机从他身上流露了出来,连秦灵漪似都察觉到了冷意,不由的紧最紧身上的衣袍。

夜已深,完颜习古乃的营帐里阵阵女子惨烈的呼喊声不时传来,过不多时,一声刺耳的惨叫传来,不多时,就见披甲的完颜习古乃大步走了出来,透过掀起的营口,就见一名赤裸的女子伏在地上,周身的白皙已经被血水染红。

“哼,不识抬举!”完颜习古乃出了营帐后,脸上表情扭曲,看那醉眼朦胧的双目中不时的闪过豺狼般的凶光,左右守在帐外的亲兵吓得不敢言语,倒是完颜习古乃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踏步的朝山坡最内里的一处营帐走去。

“属下等见过完颜将军!”完颜习古乃来到一处帐篷处时,几名手执兵刃的金兵一见,对视一眼后,纷纷上前见礼起来,说起来,完颜习古乃这个万夫长在这一路军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这些金兵却只是见礼,见完颜习古乃准备闯进营帐,竟然将他拦了下来。

“给本将让开,否则立刻砍了你们!”完颜习古乃这时候心情正不好,见几名金兵要拦自己,眯着醉眼扫了眼那些金兵,立刻拔出了腰刀,在他身后跟随着的亲兵也纷纷将腰刀抽起,一时间,场中呛啷呛啷声不绝于耳。

那些把守营帐的金兵对视一眼,顿时耷拉下了脑袋,看着完颜习古乃大踏步进了帐篷,立刻有一人小跑着离开,完颜习古乃的亲兵没有得到主将命令,也不去管,只是很识趣的将那些金兵赶开,将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干什么,走开!”帐篷内,一名穿着青色长裙的少女正依在帐角,正紧张的望着帐门的方向,只见眼前这少女明眸朱唇,秀发轻挽,略显纤瘦的脸上挂着一副凄伤至极的表情,偏偏胸脯起伏愈烈,傲人的双峰几乎要涨破衣衫,越发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只是在少女那白皙如玉的手中,此时正紧紧握着一根明晃晃的金簪。

“茂德帝姬,连你的皇帝父亲都被本将抓起来了,要是不想死,就给本将乖乖的放下那物什!”完颜习古乃如风的闯进帐中后,看到那绝美无双的少女,一双本就迷醉的双眼突然瞪大,一缕缕邪光不时的闪现,看到少女手中锋利的金簪后,竟然怪笑一声道。

第十一章:大宋第一美人

“你敢过来我立刻自绝于此!”在烛火的映照下,那美到极致的女子盯着突然闯入的完颜习古乃,听着他那猖狂的言语,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只见她在完颜习古乃上前之际,猛的将手里的金簪顶在了自己的咽喉,那凄伤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似乎面前这人只要敢再踏前一步,就会毫不犹豫的刺破自己的喉咙。

如果此时练瑶川在这里听到这一番话,恐怕会立刻惊觉,眼前的这绝美女子不是别人,却是有着大宋第一美人之称的茂德帝姬赵福金,只是在靖康之难开封被破后,也随赵佶被劫掠而走,只是按照历史的进程她应该并不在赵佶这一队伍中,而且下场极其悲惨,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逃过本将的手心?告诉你,若你死了,本将不但要将你剥光扔到营外,还要让那些儿郎们也品尝一下汉人第一帝姬的滋味,啧啧!”完颜习古乃略微一愣,双目贪婪的从赵福金高高隆起的胸脯,又落到那细到极致充满美感的腰肢,最终目光落在了那微侧身子露了半边滚圆挺翘的丰臀之上,口中竟然发出了如同兽类那低低的嘶吼。

“你,你们不得好死!”茂德帝姬闻言吃了一惊,原本就高耸丰腴的胸脯,因羞愤呼吸加剧,起伏的越发明显,更引来完颜习古乃的一阵吞咽口水。

赵福金后退了两步,依在了账角,耳中听着完颜习古乃那粗鄙至极的言语,心里的愤恨和羞辱却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她恨自己父兄的软弱,也恨奸佞的误国,但此时,最恨的却是眼前的金将。

毕竟对于赵福金来说,身为金枝玉叶的帝王之女,被俘后本来就准备一死了之,却怀着一丝求生的心念,最后阴差阳错的被带到了这里,如果要是真的照金将的说法,自己这一簪子刺了下去,尽管是一了百了了,但对赵佶和宋人来说,依旧是莫大的羞辱,而那下场,她也不敢去想。

“乖乖的放下那物什,本将还可饶你一死!”完颜习古乃见说的话那茂德帝姬听到了心中,眼中凶光一闪,再次踏步向前起来,茂德帝姬虽然再次将金簪举回喉咙间,却颤抖的厉害,并没有直刺下去。

对完颜习古乃来说这也够了,只见他几步冲到茂德帝姬跟前,眼见茂德帝姬美目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接着抬手欲刺下去,却没想到完颜习古乃只是将手一挥,茂德帝姬娇呼一声,金簪立刻跌落在地,接着完颜习古乃一把抓住茂德帝姬玉肩,撕拉一声,将赵福金的肩摆衣裙扯烂。

伴随着一声惊呼,只见赵福金一双绝美的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哀伤,如脂如玉的香肩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那傲人的丰满处,一袭印的两朵青荷的浅绿兜肚将那引人遐思的丰盈遮了住。

“如此美人,本将早该将你压在身下惩罚一番了!”看到这一幕的完颜习古乃呼吸越发急促,双目也骤然变红,伸出粗俗布满茧子的大手,就要去将那碍眼的兜肚扯掉,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亲兵的示警之声。

“习古乃,你待如何?”完颜习古乃意识到不妙,手势停住,转头望去,就见帐帘被人掀开,乌野郎君面沉如水的带着几名亲兵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乌野郎君强行将视线从赵福金身上收回,指着完颜习古乃暴喝一声道。

“乌野郎君,本将还没有问你,你就这么带人闯来是何道理,眼中还有我这主将么?”完颜习古乃本来看到乌野郎君后酒已经醒了几分,却没想到乌野郎君这般直喝自己,当即也眯着眼睛,凶光毕露的道。

“完颜习古乃,你莫不是忘了,这宋人女子是四太子殿下指名索要之人,本将出现在此,也皆是为了护她!”乌野郎君并不给完颜习古乃面子,直接手按刀柄,一字一顿的说道,说话之间,眼神锐利如狼,而在他身后的亲兵也虎视眈眈地盯了过去。

“这……这却是本将酒喝多了,险些误了四太子大事!”完颜习古乃心头剩余的一点怒火顷刻之间消失一空,这才想到眼前的这容貌绝美的帝姬是四太子完颜宗弼索要的,自己若是染指了,哪怕有大太子撑腰,这个主将也算当到头了,权衡之后,完颜习古乃背心出了一层冷汗,脸上也立刻挤出一丝尴尬笑容。

茂德帝姬把那透人至极的兜肚重新的遮住,高耸的胸脯不停起伏,心中惊惧之下,还是趁机往后躲了躲,看到这一幕,却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想到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悲惨生活等着自己,双眸之中立刻溢出晶莹的泪花来,因为不想金人看到,便转过脸去,用衣袖拭了去。

“希望你不是故意为之的,否则四太子那边,看你如何跟他解释!”乌野郎君并没有理会完颜习古乃的服软,而是冷笑一声后,转过头,对左右亲兵吩咐道:“你们给我加强这边的守卫,除了本郎君外,任何人再敢擅闯,杀无赦!”

“好,好的很!”完颜习古乃的脸色越发阴沉,但却只能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但却在回帐的途中,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等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赵福金才轻叹一声,擦拭了眼中的泪水,重新的换过了一身长裙。

另一边,练瑶川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在所有人都睡着后,他却轻巧的翻身坐了起来,在他的不远处,秦灵漪已经熟熟睡去。

说起来,那些金兵有马匹代步,一些贵胄也能乘坐马车,唯独他们这些人却要双足赶路,还要不时面对金兵的抽打,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都饱受摧残,在这种苦不堪言的情形下,也就越发的容易疲惫了,毕竟对他们来说睡着之后,还能将这些烦恼暂时忘掉。

而练瑶川却不一样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这个时代,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提前逃出去,然后再做其他决定,毕竟对他来说,前身虽然也是漂泊流离,但最少自由,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也尽可能的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

“金兵卫士,统帅18,武力20,智谋5,政治5,天赋无!”练瑶川将注意力集中到远处一名金兵的身上,脑海中顿时浮起了那名金兵的数据,看完后,练瑶川直咋舌,一名普通的金兵,武力竟然都可以达到20,比自己也只差了十几点,这种战力,难怪会打的宋朝连连败退。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练瑶川迫切的需要杀戮点,自从知道恢复之阵的神奇后,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趁夜间弄些杀戮点,到时候一来可以恢复自己的伤势,二来可以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些目空一切的金兵。

想明白了这一切,练瑶川如鬼魅般弯着身子朝前掠去,等到了栅栏边上,见没有金兵注意,将手轻轻一搭,便翻了过去,接着身形再次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夜色的缘故还是暗影这个天赋发生了作用,从宋俘到金兵,没有一个人发现在那一眨眼的工夫里,栅栏里已经少了一个人。

第十二章:隐匿之阵

“来来,再给我喝一小口!”在一座营帐外的阴暗处,两名负责守卫的金兵却凑到了一起,其中一名脸色黝黑,左眉还有一颗硕大黑痣的金兵手里拿着一块焦黄的羊肉,眼睛却瞪的滚圆盯着对面那名金兵手里的酒囊。

“小点声,被蒲里衍大人看到我们值守饮酒,可要受责罚了!”那名金兵小心翼翼护着酒囊,左右看了看四周后,这才将酒囊朝前一递,看着那黝黑金兵拿起酒囊满意的喝了一大口,连忙伸手夺过,重又束回腰间道。

“怕个什么,他们喝酒吃肉,却排我们值守,苦熬得很呢!”那名金兵可怜巴巴的看着酒囊被夺走,又吞了一口口水,这才咂巴咂巴嘴,趁着口中还留有几分的酒气,将那块肉放到口中大口嚼了起来。

“小声点,咦,你……”那金兵胆子有点小,生怕两人的行为被人发现,正当他抬头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名黝黑金兵后面似乎站了个黑影,刚想说话,就觉得一道寒光如流星般朝自己面门而来,在他心思一转准备大叫的时候,眉心立刻被插上一柄小小的飞刀。

“呃……”那名黝黑的金兵瞪大双眼,看着那名仰天倒下的击柝,意识到有敌情,只是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感觉脖子被人一拎,接着喉咙一阵冰冷的感觉传来,想开口呐喊,却怎么都没有声音,只能捂着脖子,任由血水喷溅而出,身体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嘀,宿主击杀金兵卫士两名,得到2点杀戮值!”这突然出现并干净利落杀了两名金兵之人正是练瑶川,当他听到脑海中的声音时,心思一动,眼前浮现出了古里的身影,当下立刻在心中询问道:“普通的金兵卫士是1点,那如果百夫长和更高级别的金将又是几点?”

“普通士兵为1点杀戮值,伍长(击柝)递增一点,以此类推,一名百夫长的杀戮值为30,千夫长和将领以能力和级别计算!”系统解释的倒还详细,也让练瑶川有了个较为清晰的概念。

“那现在的话启动恢复之阵需要多少杀戮值?”练瑶川略一愣神,已经问出了自己眼下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此时自己的身体还负着伤,击杀这两名金兵已经快要力殆,所以能尽快的恢复伤势才是最主要的。

“宿主现在身躯损伤严重,需要五点杀戮值才能启动恢复之阵修复伤势,而且中间需要一段时间不被干扰,否则将恢复失败。”那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回应道。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练瑶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当下将两具金兵的尸首叠到了一起,弄到了阴暗的角落,又将飞刀收了起来,虽然知道两名值守的金兵消失可能会被发现,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在简单的清理又稍作了隐藏之后,练瑶川这才松了口气,突然,练瑶川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当下连忙蹲下了身子,就见一名金兵晃晃悠悠的朝阴暗处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醉到这里来了,还不给,呃,怎……”一步,两步,那脚步如同踩在了练瑶川的心底,身子立刻紧贴到了地上。

就在那金兵出现在眼前,刚解开衣甲准备小解,就看到地上隐隐有两个黑影,定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只是不等他有其他动作,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跃起,接着,那金兵便感觉喉咙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这种杀戮的状态中,练瑶川竟然找到了久违的酣畅,而对于自己斩杀那些烂醉如泥没有还手之力的金兵,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一颗早就练的坚硬如铁的心反而有种压抑得以释放的畅快。

“嘀,检测到宿主击杀执旗(什长)一名,获得杀戮值3,并随机开启隐匿之阵,宿主可在特定范围内布下该阵,用于隐匿形迹和特定之物,目前该阵法为基础阶段,可覆盖等同于一平方的范围,时间为三个时辰!”就在练瑶川杀了那名突然出现的金兵后,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行了,终于够了,这隐匿之阵又是什么,咦,还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一平方的范围,足够了!”练瑶川眼前一亮,本来他还在头痛这些金兵尸首被发现后该怎么办,没想到有了这隐匿之阵,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利用阵法先将尸体藏起来。

“咦,若是我在出发前将自己隐藏在阵法之中,等金兵离开不就可以自由了,还费那么多事做什么?”练瑶川正寻思着,突然心底冒出一个念头来,并且越来越感觉这计划可行。

“宿主误解了,该阵法因为需要宿主实施,只可以隐藏除宿主以外的存在!”那声音并不管练瑶川怎么想的,直接开口将他的幻想击灭。

“我就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过有了这隐匿阵法,也算给自己争取到些时间,足够了!”练瑶川心智早就坚韧的很,并没有太过失望,而是立刻回过神来,随即没有犹豫的就启动了隐匿之阵,只见一道发着幽蓝光华的阵图覆盖到了那三具叠在一起的尸体四周后,那尸首和地上的血迹竟然奇迹般的消失在了练瑶川的眼前。

好在自从穿越后练瑶川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略微活动了一下酸软痛楚的身体,再次鬼魅般的离开,等他折回之时,突然看到一处戒备深严,而且外面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幡,上面绘了一些鬼画符般的东西。

这处大营跟其他大营外的旗幡明显不同,当下练瑶川心中好奇,便潜伏到营帐另一侧死角之处,微微将后面的帐角掀开一隅,眯眼往里面望去,就见里面竟然是那宋徽宗赵佶,旁边随侍着那佝偻着身子的老奴。

“赵佶,统帅17,武力5,智谋60,政治70,天赋未知!”练瑶川看着那赵佶的数据一阵无语,看来不管是哪个朝代,出身太重要了些,像这个赵佶,放到文人中也排不上号,但却可以身为帝王作威作福。

“官家,早些歇息吧!”此时,那老奴看着端坐在地上拿着一根枝节长吁短叹的赵佶,轻声的规劝道,在两人面前一个木盘上,放着一些金兵送来的肉食,只是两人也都没怎么动的样子,想想也是,从高高在上的帝王落到这般阶下囚的地步,能够安心吃饭,安心睡觉那得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才能办到。

第十三章:杀戮值的妙用

不过说起来这次靖康之耻赵佶也算受了莫大屈辱,作为汉人,尽管练瑶川没有这个朝代之人的感同身受,依旧可以体会到些那份无奈和凄凉,当下轻轻一叹,正当练瑶川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那赵佶和老奴的对话,心中一动,停下了步子,侧耳倾听起来。

“……人前不敢分明说。不忍抬头,羞见旧时月!”赵佶在地上匆匆写下最后几句,将枝节一扔,摇头道:“哪里又歇息得了,吾这一去,宋室江山百年基业也就葬送于此,如何,如何呢?”

“官家切莫伤心,朝廷还有那么多忠于官家的人在,而且老奴听闻九皇子奉了官家旨意后,统领了天下兵马,虽然张邦昌也称了伪帝,但宋室江山理应不算葬送……”那老奴似乎受赵佶心情感染,苦着张脸用衣袖在眼上拭了拭,这才开口劝说道。

“老九那孩子,倒也还好,只是今日那躲箭的……若是……倒可以了,你寻个…央他回护…云泥……千万记得!”帐中的声音细若蚊蚁,就连听力一向远超旁人的练瑶川也听不到了,恰在此时,一队巡视的金兵走过,练瑶川虽然对赵佶说起自己有些好奇,还是只能远远遁了去。

本来还想继续击杀金兵弄到足够的杀戮值,但练瑶川略一寻思就放弃了,一来身体也不允许他再继续下去的时候,二来消失了三名金兵,还有什长一名,天晓得金兵发现后会怎么样,若是再多杀一些,到时连累到更多的人也不是他的为人。

当下,练瑶川借着夜色,再次潜回了关押的所在,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后,其他人依旧正熟睡,看守的几名金兵卫士也只是借着隐约的火光见到一道黑影一闪,等仔细打量,却没有丝毫发现。

“帮我恢复身体的伤势吧!”练瑶川席地坐下闭眼假寐,却在脑海中和那阵法系统沟通交流起来,这一趟勾魂之旅弄了六点的杀戮值,已经足够自己恢复身体的伤势了,而在这种敌营朝不保夕的状态下,能够将身体恢复到全盛状态也就多了很多保命的机会了。

“嘀,扣除宿主五点杀戮值,开始启动恢复之阵!”那声音没有让练瑶川失望,在扣除了五点杀戮值后,一道发着绿色灵光的阵图在周身闪耀起来,接着无数的光点开始往身体里不停的涌来。

在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后,练瑶川身体立刻绷紧,左右环顾后,这才意识到这一幕还是只有自己可以看到,这才微松了口气,中间有人起夜,到栅栏远处留下的空档处解决,却并没有发现这神奇的一幕正在身侧发生。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当练瑶川身上又麻又痒的状态消失后,惊奇的发现,不但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甚至就连穿越前后所受的伤,也全都恢复了过来,如果不是这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练瑶川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在包扎完好的左肩抚摸了片刻,练瑶川眼里的喜色渐收,面色也开始变得冷硬起来,此时自己肩上的伤势也尽皆复原,本来是好事,但那隐藏阵法只有六个小时,而且两名值守金兵消失,自己这些人肯定要严格盘查,到时候难保不会被人怀疑,若是有人发现自己伤势尽复,也是一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练瑶川深吸口气,借着垂头的掩护,取出一柄飞刀,略微将左肩的破布团移开一些,看着左肩原本箭伤位置光滑的肌肤,眼中厉色一闪,接着直接用飞刀扎了进去。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练瑶川轻轻的一声闷哼,口中吸着凉气,又将那伤口拔弄了些,让它看起来跟先前的箭伤差不多时,这才重新包扎好,溢出的血水将破布再次浸红,练瑶川松开紧绷的精神,微微喘息起来。

“喂,升级阵法需要多少杀戮值?”等缓过来这口气,练瑶川将飞刀小心的藏好,这才在心底询问起来,此时他已经有了朦胧的想法,不过想要实施,还需要费一大番功夫。

“嘀,杀戮值只能升级辅助阵法,目前宿主已经激活同化之阵、恢复之阵、探测之阵和隐匿之阵,当宿主耗费五十点杀戮值后可将辅助阵法的基础值升级为初级阶段!”那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尽职了,在练瑶川询问之后,立刻补充道。

“辅助阵法的初级阶段,能不能解释一下?”练瑶川听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心底询问起来,现在他已经尝到了阵法带给自己的诸多便利,就像探测之阵,能知道敌将的数据便能无形中占到先机,其他几种阵法也是如此,而这还只是基础法阵,若是升级到初级法阵又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练瑶川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基础阶段的阵法在效果、范围、距离等方面有诸多限制,而升级为初级阶段,就可以有效降低限制,如同化之阵,基础阶段只为宿主提供同化语言能力,初级阶段则可以同化成敌军,达到伪装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练瑶川的错觉,原本高冷的系统似乎开始变得亲民了一些。

“这些阵法还真是玄妙莫测……若是我穿越前有了这些能力,恐怕世上就没有我杀不了的人了,也不会被逼的落到这么个下场!”练瑶川听的咂舌,心中却不由浮现一丝嘲讽

之意,就在这时,他的耳朵一动,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练大哥!”秦灵漪从熟睡中被惊醒过来,看着无数金兵执着火把兵刃来回的寻找着什么,不由的擦了擦睡意朦胧的双眼,接着询问起了练瑶川,而这时周遭的宋室文官们也都被那皮靴落地的震动声给惊醒了过来,惊慌的盯着那些不停搜索的金兵。

旁边不远的秦桧和王氏也清醒了过来,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练瑶川,接着冲秦灵漪摆了摆手,那秦灵漪只得跑了过去,只见秦桧说了些什么,秦灵漪不时点头,过了一会又回到了练瑶川的身边,之后看了看他,张了张檀口,想说什么,却莫名的一颤,又垂下了头去。

第十四章:伺机报复

练瑶川此时却没有注意到秦灵漪的异样,只是微闭着双目,利用着余光扫视着那些嘈杂的金兵,之后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知道一时半会尸体发现不了,所以竟然将眼一眯,直接不闻不问起来。

金兵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连他们这边也有好几拨进来搜索,起先那些宋俘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面连那些金将也沉着脸四处寻找,从那些金将喝骂和谈论的只言片语中,这才知道有三名金兵不见了。

一开始这些宋朝的文官们还觉得这些金兵金将是大惊小怪,毕竟那些金兵有手有脚,吃饱喝足说不准就去哪溜达了,又或者欺负起了他们的妻女,心里诅咒之余,也对金兵纪律松散嗤之以鼻,更有甚者直接在心底祈祷那几名金兵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你们小队在这里值守,这些南蛮有没有人离开?”没有人能够想到,正在那里闭目微酣的练瑶川,正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这时,负责守卫宋俘的百夫长古里带着几人过来,在询问了负责值守的金兵后,又开始盘查起了宋俘。

其实这些金兵也知道,盘查这些宋俘也只是例行公事,尤其是这里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但凡有点威胁的宋朝武将,也都被严加看守了起来,只是一下子失踪三名金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说,不说是有值守任务的金兵,其中还有一名执旗,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两名金兵值守的营帐外,还发现了一些喷溅的血迹,只是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人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在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接到消息后,才会在第一时间彻查各营。

一阵沉闷的脚步慢慢接近,正眯着眼睛的练瑶川隐约中感觉面前站了一个黑影,却并没有立刻睁眼,而是心中冷笑一声,依旧闭目依在栅栏之上,突然,练瑶川感觉劲风袭来,略一犹豫,强自压下本能的躲闪反应,接着耳边传来脆声声的鞭响,整个脸立刻变得火辣辣的。

在练瑶川旁边的秦灵漪抬起头盯向了挥着马鞭的古里,一双眼睛喷火一般,待看到他那凶狠如狼的目光时,心头却浮起一阵胆怯,立刻垂下了头,只是在古里抽了练瑶川一鞭子后,秦灵漪下意识的想要挡到练瑶川的前面。

练瑶川睁开双眼,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鞭痕,神色并没有出现一丝波澜,只是低头淡淡的看了眼手上的血迹,这才又抬头望向了古里,也不说话求饶,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这人明显是来找茬报复的。

“宋蛮子们,听好了,完颜将军着本谋克盘查战俘,我们金兵三名勇士失踪,很有可能是被你们宋人所害,要是谁有线索可以上报本谋克,若是没有,本谋克过一刻钟杀一人,直到你们说出线索为止!”古里趾高气扬的说着话,目光却直直的盯着练瑶川,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练瑶川只是淡淡的望了自己一眼,但古里的心底竟然冒起一丝寒意,极为的不自在,那感应就如同以前自己在部队里打猎时被野狼盯上的感觉,当下微微一怔,只是转念想到如今的形势,面上抽搐了几下,阴神越发阴厉起来。

其实古里哪里知道,饶是他自己也是身经百战杀了不少宋人,这才混成了现在这个百夫长谋克,但练瑶川在先前便是杀手,所形成的杀气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最能感应,好在昨天练瑶川初露锋芒已经让这古里知道其不好惹,甚至连乌野都称他铁血南蛮,所以略一犹豫后,倒没有再去抽打第二鞭,只是他这口气,却是怎么都想在练瑶川身上出回来了。

在场的这些文官和家眷能随赵佶被带往北国,几乎都是混迹于官场的士家子弟,哪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一看这古里的架势,显然是存了心找练瑶川的茬来的,当下一个个恐慌的对视一眼后,似乎有人意动,但嚅动下嘴唇,看了看周围的人,终究是没有开口。

“既然你们不识像,那就先从你开始吧!”古里扫过栅栏中的宋俘,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接着迈前一步,一脚将一名头发半白,穿着灰色破烂衣袍正自发抖的文官踹倒在地,也不给他解释说话的机会,闪电般的拔出腰刀,往前略一踌步,一刀将那官员的脑袋斩了下来,那脑袋骨碌碌直接滚到了不远处秦灵漪的脚前,血水在地上带起了一道腥红的血线。

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在场之人早已经见识过了金兵的残酷,但这血腥的一幕还是让他们无法接受,尤其是秦灵漪,瞪大了双目望着那颗人头,瘦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起来,随后竟然猛的扑进了旁边练瑶川的怀里。

“官爷,我们中只有那姓练的可疑,若有什么恶事,一定是他干的……”当和秦桧紧紧贴在一起的王氏发现古里阴鸷的目光扫过自己时,心头狂跳起来,忙上前拜倒,指着练瑶川说了一句,不停的叩首起来。

秦桧原本就白的面容更白了几分,忙上前扶起王氏,脸上神情有些尴尬,古里迈步而来,到了王氏跟前,扫了几眼后,伸手捏了下她那尚算白皙的脸蛋,那王氏吓的躲都不敢躺,只是不住颤抖,倒是秦桧,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恼意,却也没有贸然说话。

“这个宋人的婆娘倒还识趣,如果不是完颜将军说这姓秦的被大太子看中,本谋克早将你弄到床塌上去了!”只见古里收回抚摸王氏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强收回了目光,接着走向了练瑶川那边,盯着扑到练瑶川怀里的秦灵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当下指了指背对自己仍伏在练瑶川怀里的秦灵漪,一双阴霾的眸子,却是看着练瑶川说道:“既然有人指认,那么下一个,便从你开始吧!”

第十五章:暴露

秦灵漪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并没有发现古里的反应,其实此时古里还在考虑要不要借王氏的指证先将练瑶川弄死,只是想到乌野郎君昨天的将令,再想到乌野郎君的为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才准备先将看起来和练瑶川关系不错的秦灵漪斩杀,若是能激怒了练瑶川,让他起来反抗,也好借机将他弄死,到时就算乌野郎君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当秦桧发现古里带着金兵走向练瑶川,并指向秦灵漪的时候,脸色一苦,迈步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王氏死死拉住,周围几个和秦桧交好的文官也小声的劝阻了起来,那秦桧脸色涨红,却终于没有再往前走。

“好你个南蛮,我就先杀了这孩子,看你如何!”古里正自得意的打着小算盘,突然发现练瑶川的眼神眯了起来,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杀机,这一刻,久经沙场的古里感觉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汗毛炸立,下一刻,古里心头升起一股羞辱感,恼羞成怒的挥着带血的腰刀,夹着呼啸的劲风,朝秦灵漪后背狠狠劈了下去。

“灵儿,金……唔!”即便是养女,但想到她一直以来的乖巧孝敬,秦桧也终究看不下去她被一刀斩杀,面色惨白之间,竟然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阻止那古里斩杀,可是却被古里随身带的金兵狠狠推倒,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王氏赶来,捂住了他的口,慌张的劝说着。

一刀斩下,劲风袭体,练瑶川心中暗骂一声金兵的残暴,也不及多想,快速的用脚尖点了一下古里的脚裸,同时搂着秦灵漪翻身就倒,只见古里势大力沉的一刀微微倾斜,身子不由的一歪,加上秦灵漪被练瑶川抱着斜翻,这一刀险险的擦着秦灵漪的肩膀而过。

“啊!”秦灵漪原本因为看到了人头滚落受到了惊吓,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么一幕,到底是女儿家胆小,情不自禁的惊呼出来,待翻落在地上,就觉肩头一阵隐隐疼痛,还有一阵阵凉气灌入,令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古里一刀没有将秦灵漪斩杀却并没有恼怒,眼里反而露出一丝喜色,其他人想的不错,他确实是要找练瑶川的麻烦,现在练瑶川从自己的刀下救出了秦灵漪,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由头,就算一刀将他宰了也有个理由了。

“嗯?宋人女子?”只是还不等古里指挥左右围上,就见练瑶川扶着那个秦灵漪坐了起来,瞥了一眼后,突然一怔,发现那肩头被斩破的罩袍处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肌肤,以及一抹白色的束胸。

古里能当上百夫长,本就人精一般,联想到方才那清脆至极的惊呼,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一直黑袍罩身的孩童模样的人竟是一名宋人少女,当下,古里连险些摔倒都不顾了,看着那雪白的香肩,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充满邪意的笑。

“有什么冲我来,不用这般费尽心机,我练瑶川这条命在这,能拿走是你的本事!”练瑶川抬起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古里,强制压下心里的杀机,一字一顿的说道,同时,伸手帮着秦灵漪遮住只有一道轻浅痕迹的肩头后,心中却集中意念,查看起了古里的数据。

“古里米罕,金兵百夫长,统帅33,武力48,智谋17,政治15,天赋无!”在古里脚下,一道发着紫色光华的光圈阵图一闪而逝,接着,古里的数据便出现在了练瑶川的脑海。

练瑶川对古里的数据一阵无语,尽管刚才他一脚点过没有将古里踢倒已经试出了这人武力不弱,却没有想到跟自己只差了10点,而这还只是区区一名百夫长,看来身处群敌环伺之中还是得小心为上,否则一不小心阴沟翻了船就得不偿失了。

“好,既然你自己想死,本谋克便成全你!”古里收回了望向秦灵漪的目光,狞笑着将腰刀挥了挥,接着,往前踏了一步,同时,身体紧绷,防备着练瑶川的反抗,作势就想将刀斩下。

就在古里准备一刀砍下,练瑶川犹豫是否跟其拼命之时,一阵整齐的皮靴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一队盔甲鲜明,手执利刃的金兵杀气腾腾从外奔了进来,接着将四周围住,而昨日露过一面的乌野郎君则披挂整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那古里和手下的几名金兵连忙上前叩拜见礼。

“古里,这是做什么呢,本郎君命你们四处搜索我金国儿郎,你竟然出现在此处,难道你认为我大金英勇儿郎会被这些看守森严,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人所缚不成?”乌野郎君望着古里,眼神瞟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其实乌野郎君正准备着人扩大搜索范围,却在途径战俘关押所在时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一时好奇,过来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古里大发淫威,本来这些都是小事,但昨日里那南蛮躲过了古里三箭和自己的一箭,自己又已经下了将令,这古里第二天便借机来生事,显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大不敬,乌野郎君又怎么能不恼怒。

“回郎君大人,这群宋人的俘虏中其他人倒还罢了,这个南蛮却是极有可能的!”古里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看到乌野郎君不善的神色,心中一阵哆嗦,不过他也知道要是自己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难保不会治自己违抗之罪,当下立刻指着练瑶川说道。

乌野郎君闻言眉头微蹙,当下冲身后亲兵一使眼色,两名金兵顿时会意,虎狼一般的冲过去,粗鲁的将练瑶川左肩绑着的破布扯开,露出抹着金疮药却血肉外翻的伤口,如同一个婴儿的小口,看了令人心头生起阵阵不舒服的感觉。

“你觉得就凭他中了本郎君一箭的伤重之身,能够伤得了我大金勇士,还能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离营地?”乌野郎君眯眼看了片刻,才又转头望向古里,神色已经是大为不善,加上这里面若隐若无的腥臭味道不时传来,更是令他不耐的挑了挑眉头,继而冷硬的喝问道。

第十六章:白狼

“这……”古里看着练瑶川肩头如婴儿小口一般的狰狞箭伤,听着乌野郎君的诘问,一时之间语塞起来,理亏之下,不由的垂下了头。

“好了,古里,若是你不服他,大可以等他好了跟他打上一仗,若能凭实力杀了他,也算你的本事,若是借机报复,也太丢我大金儿郎的面皮了!”乌野郎君说完,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继而看向练瑶川道:“那南蛮子听好了,本郎君虽然有言在先让儿郎们不找你的麻烦,但这一路颠簸,若是你自个儿死了,可怨不得本郎君了!”

乌野郎君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那些亲兵俱都快速跟了上去,外面早有人牵着战马,随着众人翻身上马,阵阵马蹄声传来,一阵烟尘不由的荡了满天,引起了不少人的轻咳,却又担心引来杀身之祸,只是拿手捂着。

古里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得冷着张脸,挥手让人将那具无头尸身抬起,接着转身就走,在临走之前,古里除了恨恨的望了一眼练瑶川外,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秦灵漪身上游移了片刻。

练瑶川望着乌野郎君离去的身影,心头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先前所做的并不算多余,这么一来,又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只是算了一下时间后,练瑶川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三具尸首就会被发现,到时估计又是一场波折,到了这时,昨夜杀人的畅快感觉才算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而秦灵漪,在简单的将衣物束好后,看到练瑶川露出的箭伤,连忙上前帮他重新包扎了起来,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当练瑶川看到古里那淫猥的目光后,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机。

当三个失踪的金兵遍搜不到后,得到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将令的金兵们纷纷扩大了搜索范围,一队负责搜索西路的金兵出来后,为首的执旗官望着影影绰绰的道路两旁,眼神眯了起来。

“哈嗤忽这是去哪了,解个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外面禁守的值卫也没有见到有人外出,当真古怪!”只见那名执旗官带着一队金兵巡逻到了营外数里外的山道上,望着寂寥的山道,暗暗嘀咕道。

这执旗官口中所说的哈嗤忽正是后来被练瑶川杀死的那名执旗什长,昨夜的时候两人还有其他几名金兵因为没有值守,便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后来哈嗤忽说要解个手,一走之后便没了音讯,本来这执旗官还以为哈嗤忽不胜酒力,躲回去睡觉了,没想到在他回到营帐后,却没有看到哈嗤忽,这才知道不妙,将消息报了上去。

“嗯?什么东西在那!”这名执旗官正寻思着,突然身后一名属下捅了捅自己,等他歪着眼看去时,就见那名属下指着不远处的一堆半人高的草丛,那草丛正来回的摇晃,似乎有东西隐藏其中。

“什么人,追!”那执旗官呛啷一声抽出了腰刀,便将手一挥,带身后众金兵也慢慢的围了上去,还不等他们到了跟前,一道人影便在其中一晃,朝远处遁去,执旗官断喝一声,吩咐了一人前去报信后,自己带人追了上去。

说来也怪,沿途那人影时快时慢,每当一众金兵发觉追不上的时候,那身影的速度就会减慢,只是当他们一直追到离扎营数里外的山道内的一处土坡前时,那身影终于失去了踪迹,一阵微风吹来,那执旗官心头一惊,觉得不妙,便将手一举,一众人追奔的速度慢了下来。

执旗官凝望了眼四周,除了远处茂密的山林,眼前只有那个土坡可以藏人,当下,咽了一口唾沫后,执旗官带着人便慢慢的走了上去,只是还不等他到了跟前,一道黑影突然从土坡后快速的跃起,执旗官高喝一声,却见那黑影并没有远遁,而是站在了原地。

只见出现在一众金兵眼前的是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十分瘦弱,只是一头用方巾扎起来的头发却白的刺眼,甚至连那人的眼瞳都是白多黑少,在这黎明前出现了这么一个东西,十余名金兵面面相觑之间,纷纷手执兵刃围了上去。

“这个是什么玩意?你是宋人还是?”那执旗官虽然带人围上,心里却犯了嘀咕,尤其是那白眼少年一双眼瞳竟然幽幽的跟狼眼一般,让他心里打个突,所以在围住后,并没有贸然下令攻击,只是上下的扫视着询问道。

“金狗,该死!”那白眼青年口中冷喝一声,接着双手一番,竟然有两柄尺许长的短剑变戏法般的出现在手中,只见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声,身形半躬了起来,接着突然往前一窜,那执旗官在白眼青年动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同时手里提着的腰刀快速的朝那青年捅去。

“呃……”只是,令那执旗官骇然的事情发生了,他一刀捅下去,却捅了个空,再定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一人影,只是不等他松口气,耳中却听到一阵凄惨的嚎叫,这执旗官也久经沙场,知道不妙,人往前一窜,接着迅速转身,但身后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水将地上的泥土都染的血红,残肢和兵刃更是散落于四周,而那白眼青年,却冷笑着盯着自己,尽管现在已是四五月的天气,黎明虽然尚寒,却依旧有些温暖,但他在这一刻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连汗毛都炸了起来。

快,简直快到不可思议,那青年是怎么迎面掠来又是怎么到自己身后并且快速解决了自己那些属下的他是一点都没有看到,也正是这样,才让他这金国老兵也生起了畏惧之心,虽然提着腰刀,握刀的手却颤抖的很,看到白眼青年往自己跟前慢慢走来,下意识的往后就退。

“既然被我白狼盯上了,你们谁都活不了!”那白眼青年将双剑抖了抖,随着血水滴滴落下,青年露出一口白牙,露出一抹阴森笑意,幽幽地说了一句,然后身形再次一闪,就朝那执旗官冲了过去。

第十七章:穷追不舍

那自称白狼的人正杀的性起,远处却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听着那金国战马铁蹄的踏踏声,执旗官听心头大喜,但眼前危险在即,也顾不得细想,提起勇气就跟迎向了白眼青年。

只是才一接触,那执旗官才发现自己轻视了那自称白狼的青年,只见其一双短剑使的刁钻狠辣,只过了两招,执旗官就感觉力不从心起来。

情急之下,那执旗官大吼了一声,拔身想退,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左眼一阵痛入骨髓的疼痛感传来,还不等他惨嚎结束,那青年右手一剑便顺势划过了执旗官的脖子。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尸身之上血水喷溅的同时轰然倒地,而白狼只是淡然的抹了下脸上溅出的血迹,回望了一眼,见一队金兵朝这边冲来,为首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金将时,眼前闪过一丝喜色,接着竟然也不躲闪,而是身形一动,双脚如飞的掠起,快速的朝那奔来的战马奔了过去。

白狼尽管是迎着战马奔走,却也知道步对骑吃亏有多大,只是不停的变幻着路线,在那马快到了近前时,以一块巨石上轻踏之后,身形一跃而起,双手短剑翻转,竟然朝那马上的金将太阳穴扎去。

只是那金将似也不弱,只是将脚一踏,挂着得胜钩上的凤翅鎏金镗就凭空而起,接着略一扫动,便将白狼那夺命的双剑给破了去,剑镗相交,刺耳的声音凭空传来,在山间形成了连环的回声。

“咦,这金狗好强的力道,都快赶上杨大哥了!”白狼借着一撞之势一个后跃,便稳稳的落到了地上,只是一双紧紧握着剑的手中虎口之上,却是不由的溢出了血水来,白狼望了一眼拉住战马的金将,口中轻咦了一声,一双白多黑少的双眼讶然的望向了那力压自己的金将。

“好诡异的身法,南蛮子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厉害人物!”那带兵赶来的金将正是恰好得到消息的乌野郎君,只见他讶然的望着那白眼青年,一时有些错愕,不过很快的,却将镗朝前一指,喝声道:“兀那小子,你是何人?”

“金狗,洗好脖子,等着你白狼爷爷!”谁知道乌野郎君问完后,白狼竟然并不接话,只是用双剑剑尖遥指了指后,变戏法似的在手里一转,双剑便消失不见,接着,曲指比了一个侮辱的动作,也不犹豫,折身就走。

“站住,追!”乌野郎君气的头顶冒烟,催马就追,他身后的亲兵也俱是催动战马,却没有想到自称白狼的青年身形十分刁钻,而且专捡马匹不容易走的山道,没过多久,便将乌野郎君等人甩在了身后。

当乌野郎君射了几箭,却都无功而返,等又追了里许路后,山道越来越陡峭,战马已经失去了作用,前方那瘦弱的身影却依旧健步如飞越来越远时,乌野郎君面一沉,竟然将兵刃一提,略一拍马头,那马厮鸣一声停了下来,而乌野郎君,却飞身从马上落下,继续朝前追去。

一众乌野郎君的亲兵面面相觑,最终留下一半人看守马匹,其他人也提着腰刀,乱纷纷的追去,不得不说,乌野郎君实力不弱,又不甘服输,虽然走的是山道,却依旧双足如飞,虽然仍旧没有将距离拉的太近,却也没有再继续落下去。

不过乌野郎君追到最后已经发现,前方那白狼行走之间竟然用双手双足齐用,陡峭的山道根本对其没有任何影响,一时间,乌野郎君有种错觉,似乎那人并不是人,只是一头山兽,从生下来就在山里生活一般。

“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本郎君就是追到你山巅,也必将你斩杀!”乌野郎君心中发狠,脚上的气力又增加了几分,本来就不慢的速度骤然又加快了几分,不但将身后的亲兵远远甩开,也越来越接近前方在山道上疾走如飞的白狼。

追了十余里路,又都是山道,饶是以乌野郎君的实力也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在他飞身跨过一片碎石后,往上看了看,山顶在望,顿时面露喜色。

“好你个南蛮子,敢如此辱我,我看你还往哪里逃!”只是令乌野郎君暴跳如雷的是,那白狼到了山顶却不逃了,反而大大咧咧的站着,不时的搬起山石抛下来砸自己,虽然自己挥镗之间根本伤不到自己,却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实在气不过后,不由咬牙切齿的将镗尖对着上面骂道。

“金狗,记得等着你白狼爷爷!”白狼又扔了几块石头,看到对下方的那个金将实在造不成威胁,终于也不再扔,而是竖掌冲下方气急败坏的乌野郎君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双足一点,落到了崖边,双目却望着对面山头一株参天古树。

只见白狼伸手从一旁的一块山石之下取出一个飞钩和绳索,抖手之间,那飞钩便如离弦之箭的射向了对面山头的古树,接着,白狼扭头看了一眼即将赶来的乌野郎君,邪邪的一笑,往后一退,快速的朝前跃去,借着那飞钩和绳索的力道,不多时,便三纵两纵的上了山顶。

等乌野郎君灰头土脸的追上来,对面已经空无一人,看着被斩断了的绳索,又看了看远处隐约的对面山顶,却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的线索,这一幕直气的他不停的喘息,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怒火,一众亲兵也追了上来,看到乌野郎君一个人站在山顶,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立在两旁,也不敢再去询问什么。

“这蛮子早有预谋,此事古怪,走,回去再说!”好在乌野郎君阴沉着脸望了片刻,又翻看了下四周,在白狼取出飞钩绳索的石头前蹲了片刻,摸了摸四周的沙石,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了一声后,当先朝山下走去,可怜那一众亲兵刚歇了口气,只能强撑着精神,急急的朝乌野郎君追了过去。

第十八章:白龙寨

等乌野郎君回到一队金兵被杀之处,发现完颜习古乃也带人赶了过来,正让金军中的验尸兵检验那一小队金兵的尸首,等他阴沉着脸到了跟前,却发现完颜习古乃扫了眼他的四周,乌野郎君本来就因为白狼从自己手中逃脱心中生恼,当下更是难堪,一张黑乎乎的脸膛竟然也有些泛红起来。

“乌野,那名凶手竟然能从你手中逃脱?”尽管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并不对头,但当他看到乌野郎君灰头土脸的回来,一众亲兵也是霜打了一般低垂着头,顿时眉头一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那蛮子逃跑功夫极好,而且看样子是事先设计好的,习古乃,这次事情非比寻常,我们需要尽快带着那宋人皇帝赶路,同时,我要将这边的消息上报四太子!”乌野郎君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生硬的解释道。

“看来我们确实是被盯上了,我也已经派人向都元帅作了汇报,不过乌野,现在我们两人都离开了营地,若这是南蛮声东击西之计,等宋朝皇帝被劫走,不知道你我的人头还能留得下不?”完颜习古乃冷哼一声道。

“这……”乌野郎君面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严重的后果,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若是完颜习古乃没有准备,怎么可能说这一番话,当下眼神一眯,朝完颜习古乃盯了过去。

“你放心,本将出来前已经让随军的铁浮屠做好了防守准备,其他人也已经收拾妥当,只等我们回去立刻出发,以后,乌野你有什么还是多与本将商量的好,免得出了差错,谁也担当不起!”完颜习古乃眼中冷意一闪,接着意有所指的道,在他说话之时,乌野郎君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可他却并不去管,心底反而有一丝寻回面子的惬意。

等验尸兵将尸检结果告知,听到白狼干净利落,歹毒的手段,两人同时面色一冷,之后只得命令身后的一众金兵将尸首收了起来,虽然没有找到另外三具,但看这样子八成也已遇害了,只得收兵回营。

等到了营地,天光已经大亮,顾不得休息,完颜习古乃简单的吃过些牛羊干肉,便立刻催促着上了路,乌野郎君一改先前的大大咧咧,派出了无数斥候散了开来,同时令人去将消息报知四太子完颜宗弼后,自己则当先一骑开路。

而完颜习古乃,则一面让铁浮屠在队伍最后防护,一面游走战俘之中,不知怎么,当朝阳升起,红霞满天时,完颜习古乃心头突然升起一丝莫名的忧虑,北国在望,路途却不知还能不能像先前一样平坦。

在离太行东麓大道数十里外一片临驿道不远的山林外,一匹快马铁蹄踏破晨曦的宁静而来,等那人到了密林跟前,停也未停,竟然直接策马穿进了林中,等那人来到树林深处,勒住马绳,四处看了一眼,这才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竹哨,一长三短的吹了几声。

只见马上的骑士身材瘦弱,头发是罕见的白色,赫然是先前从乌野郎君手中逃脱的那个白狼,只是这白狼出现在此处,又是这么一番景象,令人有些摸不着头绪,好在,这疑惑并没有保留多久,只见树林之中嗖嗖嗖出来几个穿着灰袍的人影。

“三当家回来了!”那几名灰袍人年岁都不太大,只是一个个俱是山匪一般的打扮,手上提着刀剑等利刃,在看到白狼后,几人收起了戒备之心,只是却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当下有人接过马绳,问侯一声后,对视一眼,都不再多说。

白狼看了一眼几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往林中就走,后面的几人在四周小心的探视了片刻后,这才往里面退去,只是那白狼已经失去了踪迹,其中一名灰袍人看了一眼才小声道:“每次看到三当家我就心里打鼓,那眼神瞄上一眼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三当家自幼被狼养大,习性跟狼也差不了多少了,当然会有点怪,不过他对我们也算不错了,就是不爱言语罢了!”那名牵着马匹的灰袍人接口说道。

“不过我们白龙寨论杀人狠厉,还真是三当家最厉害!”先前说话的那名灰袍人点了点头,似有所悟的道。

另一边白狼并没有理会那些寨兵的低语,此时的他已经站到了一座耸立的高峰之前,速度奇快的攀爬起来,这座山峰三面悬崖峭壁,周围苍松劲柏挺拔,悬崖沟壑环身,只有一条人工修缮的通道直通山顶,端的是易守难攻。

只见白狼又走了许久,一直到半山腰时,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一座高约数丈的寨门,寨门正上方一块牌匾,上书“白龙寨”,从外面往里望去,不时可以看到寨门上方执着兵刃巡逻的人影,那原本冷厉的面容,开始变得轻松起来,本来如狼一般的眼瞳中也有了柔和神色。

寨门内的人看到白狼后,立刻开了寨门,将他簇拥了进去,外面还看不出来,里面却别有洞天,只见里面盖着不少的房屋殿宇,如同一个小小的集市一般,在正中心处的空地上,竟然还有百余名赤膊的汉子,拿着长枪练着枪法,整齐的呼喝声不绝于耳,间杂着阵阵鸟鸣之声。

白狼挥退了和自己寒暄的众人,询问了几句后,和几名头领样子的男子往侧面的小道走去,等众人穿过一片竹林,林间的飞鸟惊起无数,等过了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空地被围住,围栏之内,正有数十匹膘肥体壮的战马正围着一匹白色战马来回奔跑,马上骑士各执兵刃,朝那白色战马的主人攻击,兵刃交击的悦耳之声不绝于耳。

远远望去,就见那白马来去自如,马上是一名身材伟岸,穿着柳叶甲,头罩吞龙盔的男子,在男子手里提着一杆明晃晃的亮银枪,纵马如飞之间,手中的银枪如出海蛟龙一般,虽然四五十人围着,却仅凭一人之力就将那四五十名骑士逼的不停后退。

第十九章:杨霸天

“咦,白兄弟可回来了,怎么样,可打探清楚了,我和大哥着实担心你呢?”围栏之外,一名抚须不停轻笑的儒雅男子正看的出神,听到身边的动静,转目一看,发现是白狼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彩,立刻转过身迎了过去。

“杨大哥以这麒麟断玉枪施展出那杨家枪法,真是威势惊人。”白狼听了儒雅男子的话后先望着那提枪男子感叹一声后,这才回话道:“李二哥,那些金狗确实是押解着不少俘虏,有没有大哥说的皇帝老儿我不知道,不过今天晨间我故意露出形迹,引出了一队金狗灭杀了,后来来了一名厉害的金将,我见不是他对手,就先回来了。”

“不好,白兄弟,你打草惊蛇了,这下麻烦了,看来计划得提前实施了!”那儒雅男子脸色一变,轻呼一声,不过见白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轻叹一声,转眼望向场上。

这时那持枪男子也看到了白狼归来,仰天一声长笑后,手里麒麟断玉枪陡然暴起,白马飞跃之间,如行云流水,一条麒麟断玉枪上下翻飞,或点或刺,恰到好处的将那些前后俱穿着厚厚牛皮的骑士攻的手忙脚乱,不多时四十八名骑士尽皆败下阵去。

男子将麒麟断玉枪往马上一挂,纵马而来,到了白狼等人这边后,飞身从马上落下,那伟岸的身躯才自站定,一股霸绝天下的气息便迎面而来,只见男子解下盔甲,里面只穿着一件轻身罩衣,粗似大腿的手臂上青筋暴突,仿佛是那无数的钢筋铁管缠绕其上,却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白兄弟,情况如何?”那男子不但身材伟岸,说话声音更是如洪钟一般,一双威凛的双目内精光逼人,待听了他的问话后,白狼又将情况简单的述说了一遍,男子听完后,神色一冷道:“即便那皇帝老儿窝囊,但我杨霸天既然是大宋子民,怎能置之不理,就算那金营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让他们知道我们宋人不尽是无能之辈!”

“杨大哥说的在理,只是现在金兵肯定有所防范,我们若想成功,需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突袭,这就需要好好谋划了!”那儒雅男子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左右拿过一张以羊皮绘制的简易行军地形图,摊开后,望着图上的地形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李兄弟说的和我想的一般,宜早不宜迟,时间不能再拖了,若是这个机会错过,等他们回到金国地盘,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杨霸天闻言点了点头,一双威凛的目中更是闪过一丝骇人的精芒,在他旁边的白狼也搓了搓手,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笑意。

“有了,杨大哥,白兄弟,你们看这处地方,若是我所料不错,金兵为了防备劫营,应该会在此扎营,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里的水势做文章,只是这一趟还得辛苦白兄弟了!”那儒雅男子望着地形图良久,突然眼中喜色闪现,接着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说道。

烈日焚空,漫漫的古道上,行进的队伍影影绰绰,周围不少金兵骑马驱赶着中间衣衫褴褛的宋人,在长长的队伍中,数十辆马车行驶在中军处,不少金兵的重骑正环伺左右,尤其是作为主将的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练瑶川抬头看了眼天上那红的耀目的太阳,口里面如同着了火一般,身上更是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过水,即便是以前做杀手四海为家的时候,有一次为了追杀一个目标,潜入了沙漠之中,用了三天两夜才将那人追上杀掉,饶是那样,也没有渴成如今这个模样。

其实练瑶川知道,天热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金兵对战俘的虐待,本来练瑶川先前还一心想要逃离,但在见识了金兵的残暴和宋俘的凄惨后,心底却升起了一丝其他的想法,毕竟此时自己所经历的,是自己以前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虽然练瑶川不知道金兵为什么黎明前突然归来就催促赶路,使得那三名被自己杀死的金兵没有暴露,但却知道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而且还是不好的变故,从沿途那些金兵对走的慢的宋人随意抽打欺辱就可以知道。

有那因为炎热摔倒的宋俘,四周的金兵竟然都是直接用战马踏死扔到路边,男子的话这还算好的,有的脱力走不动了的女子不但要被金兵剥光了欺辱,甚至连死了的尸身都不能留下一具完整的,而周围的金将对此似乎习以为常,根本不管不顾,反而嘻嘻哈哈调笑着。

人间惨象不外如此,练瑶川看着这一幕幕,一颗原本已经冷厉的心不知不觉变得火热,杀机也越来越难以克制,而那百夫长古里,竟然不顾死活不时的找茬,而且从他看秦灵漪的目光中,练瑶川已经发觉了古里越发露骨的恶意,心里渐渐熄了找机会独自逃脱的念头。

其实对秦灵漪,在知道她只是秦桧的养女后,练瑶川有种莫名的怜惜,或许这算是同命相怜,毕竟他自己就是奶奶捡来的孩子,只是就那短短的几年时间,却给了他最温馨的一段记忆,也正是由于奶奶对倭国鬼子的憎恨,在他很小的心里延续下了仇恨,如今,这仇恨已经成功的转移到了眼前的金兵身上。

其实练瑶川知道,如今的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就算自己有了神乎其神的阵法系统辅助,一时之间也不能有太多改变,毕竟在如今这个朝不保夕强敌环伺的情形下,能够弄到足够杀戮值将基础阵法升级一下势在必行,这样在面临之后的难题时才能尽可能的保住自己和秦灵漪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机会却并不多,甚至是可一不可二,昨夜自己骤然出手才灭杀了三人,而且经过昨天的事后,金兵势必会加强防备,到时自己若要出手,暴露的机会就会增多,甚至就算自己能够得手,也会牵连更多的宋俘。

第二十章:敲打秦桧

要说一开始练瑶川还没有太大的心理包袱,可是这些天下来,他也了解到,除了宋俘中一些软骨大臣和秦桧这样的奸臣,大多数宋俘都只是可怜人罢了,他们有血有肉,却只能在金兵铁蹄下哀号悲呼,若是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惹得金兵狂性大发,杀俘泄愤,显然有违自己的内心。

“好汉,谢谢你对灵儿的照看了!”练瑶川正自思考着,秦桧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越过了王氏,快走了几步,与练瑶川和秦灵漪同行后,低声的说道。

练瑶川扫了一眼秦桧,却并不回应,其实一开始他想不通秦桧为什么能够自由行动的缘由,现在却有些明白过来,这些欺侮宋人金兵就不说了,似都元帅和完颜宗弼之流,既然将这些皇室和官员带回,不怕苦累,便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恰巧,秦桧在朝中的时候颇有虚名,被金国贵族看上也不是什么怪事,在押解这边随便说上一句,比其他人好过一点也也不是不可能,而通过这一路的折磨,只要不让其身死,再想收服也就不难了,到了眼下,他已经明白秦桧为什么南归之后直接成了金人最忠实的走狗,其实就是被吓的,想到这里,练瑶川不由的浮起一丝冷笑。

而秦桧并不知道练瑶川的心事,被忽略后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继续低头赶路,口中却低低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好汉为什么对桧有误会,但桧却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宋之事,而且,听灵儿之言,好汉姓练,但桧思索良久,也未想到好汉是哪家大臣的亲眷,不过朝中先前倒有一朝请大夫姓练字公权的,不知与好汉可有关系?”

“秦桧,你也不用试探我,若你想向金人告发,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了,虽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我告诉你,即便你如今没有出卖宋室江山,日后难保不会为了活命做那奸人,所以,这一路上你最好放聪明点,要是被我看出一点端倪,我一定杀了你!”练瑶川也知道秦桧不笨,之前已经觉得自己出现的可疑了,现在更是出言试探,索性也不否认,直接冷冷的威胁道。

“我秦桧也算一介白身,因进士及第受皇上隆恩,现更是身为御史中丞,又哪里会做那卖国的奸臣。更何况,如今随二圣赶往北国,朝不保夕,说不定哪天就被金人所杀,今生还不知有没有活着回来的一天……”秦桧听着练瑶川平淡的话,却激灵灵的打个冷战,只是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道。

“练大哥,你为什么一直说我爹爹会做奸臣,不说如今的形势,就说这次开封被攻破,两位天子都被劫走,我听爹爹说皇子也都被掳走,大宋是不是……”秦灵漪竖着耳朵听着秦桧和练瑶川的对话,最后实在忍不住,在旁边出言道,只是说到最后,却被秦桧严厉目光止住话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姓秦的,你不要让我知道你心口不一,否则还是不会放过你!”练瑶川当然没有办法解释太多,就算他知道秦桧死不了甚至会被放归,宋朝也有那个逃回去的康王赵构继位,成为历史上的南宋,但显然不是如今的事情,所以冷冷一笑后,也不再多作解释。

“好汉,先前桧听那些金兵乱哄哄的说起,似是有人暗中尾随,如果有机会,劳烦好汉将内人王氏和灵儿救出去,桧必铭感五内!”秦桧对练瑶川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环顾了下左右,见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遂以更轻的声音低低说道,说完,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练瑶川的面容,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我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救人!”练瑶川闻言眉头微皱,略一思索便对秦桧的心思明白过来,显然秦桧仍在试探自己,索性摇了摇头,说完之后长吸口气,只是想着什么低头赶路,也不再理会秦桧。

“爹爹不用灰心,练大哥又哪里有办法救我们逃脱!”倒是秦灵漪并不知道秦桧心里想的什么,只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一双美眸变得微红,见秦桧慢了下来,犹豫的望了眼练瑶川,也慢下了身子,轻声劝慰起来。

之后的路程,四周的宋俘依旧在金兵催促下赶道,惨剧也偶有发生,练瑶川因为管不了,只能平复了心绪走的快了一些,想到秦桧几次三番的试探就有些无奈,他也知道自己跟秦桧这样的心机深沉之辈没办法比拟,也幸好自己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否则若局限到眼前的朝代之中,恐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好在练瑶川虽然以飞刀弄了箭伤,但经过了恢复之阵的恢复,原本的伤势和体力差不多已经恢复,那处看起来骇人的箭伤对他来说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途中见到了那些被俘宋将的凄惨模样,心里仍有些不舒服。

经过探测之阵后,练瑶川已经知道其中不乏武力颇强的宋朝武将,却一个个被制了住,还上了层层枷锁,只能任由金兵的欺侮,甚至有一名武力值达到81点的武将因为不堪受辱,却被几名金兵拖到队伍之外五马分尸而死。

后面的路金兵催的更紧,中午也只是简单的休息,给了点吃食,还没有等队伍中的老弱吃完,就催促着赶起了路,练瑶川联想到先前的种种,顿时明白过来,恐怕除了自己杀了三名金兵,还真有其他人盯上了这支队伍。

练瑶川其实知道,虽然靖康之变发生的突然,金兵又分了数路押送徽钦二帝和金银珠宝、大臣、美人,离去的路线也都是经过事先安排好的,但就算稍显赢弱的宋人,也只是因为皇帝老子的缘故。

而事实上,在草莽之中却不乏豪杰之辈,而大宋除了后来被发现的岳飞等中兴四将外,还有诸多无名英雄,这浩浩荡荡的押解之旅,肯定不会一点事都没有发生,只不过说到底,却是金军势力过大的缘故,就算一些草莽之流冲杀而来,也只是飞蛾投火,徒增伤亡。

第二十一章:各怀鬼胎

不过从现在这些金兵的警惕和那三名金兵失踪之事被揭过练瑶川就已经明白过来,就算明知金人势大,还是会有宋人不顾一切想要讨还点什么,虽然这些在历史上没有记载,但事实上,发生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练瑶川想到这里,开始打量起了四周,虽然严格的说起来这里已经算是金兵攻占的地区了,但他到底看过一些宋史,知道因为金兵的残暴,境内多的是豪杰占山为王,若是这支队伍被人盯上也不是不可能。

练瑶川初始还有些想那些暗中之人不知实力如何,若是就势冲杀,自己也能浑水摸鱼,不过转念想到乌野郎君93的武力,就有些直冒冷汗,毕竟有这种武力超群的敌将在,普通的山匪来了也是送命。

虽然不知道山匪敢不敢来,但练瑶川却心思活泛了一些,毕竟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弄到功绩值,所以极为需要的就是杀戮值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猜的可靠与否,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得不说,练瑶川一番思索下来,就将当前的形势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原有的历史轨迹,从他穿越的那一刻起,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在他踏上这片被血水浸透的土地后,历史的轨迹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正当练瑶川沉思之际,突然发现一个身影倒在了自己前面,等他定睛一看,竟然之前那一直陪在赵佶身边的老奴,当他看到那老奴跌坐地上眼睛却直直盯着自己使眼色时,心中一动,上前半蹲着将那老奴扶了起来。

“将军是何人家的子弟,为何我从未见过?”那老奴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好在练瑶川是在中间位置,加上那老奴过来的十分巧妙,并没有引起金人的注意,只是走了几步后,老奴突然低声轻问道。

“中贵人是官家身边人物,哪里识得我这小人物!”练瑶川闻言摇了摇头,面色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心底却是冷笑起来,幸好先前秦桧先前无意识的称呼过这内侍,否则这一下就被识破了。

不过练瑶川也知道这内侍过来恐怕是因为那赵佶对他有什么授命,这才过来跟自己接触,只是到了眼下,都是囚身,谁又管得了谁,更何况对那对软骨虾一般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皇帝,他也没有丝毫好感。

“唉,将军昨日也算为我们宋人扬了志气,官家甚喜,只是如今……”那老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后不远处的秦桧方才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只是和秦灵漪、王氏靠近了一些,只是怎么都听不清,因为怕引起注意,秦桧只得慢走几步拉开了距离。

“中贵人请回吧,别引起金人注意,官家那边,若有机会我会去见上一见!”练瑶川听着那老奴的絮叨,听到最后,双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嘲色,之后望着那老奴希冀的目光,淡淡的应了一声道。

“好,老奴这就去回复官家,不过将军也万事小心,切莫连累了官家!”那老奴点了点头,接着朝前慢慢快步赶去,等走了几步,又回望了一眼,才长叹一声往人群里钻去,那些宋人见是随侍赵佶的老奴,都纷纷替他打起了掩护,倒也没有引起注意。

“吁,郎君大人,完颜将军着你议事!”在前方开路的乌野郎君带着一众亲兵铁骑开道,同时不停的巡视左右,好在并没有出现担忧的情况,只是在傍晚之时,乌野郎君正催马之间,一骑铁骑从后方飞掠而来,等到了近前,一名金兵百夫长勒住战马执手一礼道。

当下乌野郎君让一众亲兵开道,自己则挥着马鞭跟在那百夫长身后往回急驰,不多时来到完颜习古乃所在的中军处,等见了习古乃,乌野郎君看着他淡淡的道:“习古乃,本郎君正在前方开道,有什么急事召我?”

完颜习古乃看到乌野郎君赶来,立刻勒住马绳,叫左右递来一张画的鬼符一般的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处的地形,甚至连山涧河流都有标识,却是比白龙寨的要精美一些。

“乌野,你我二人押解宋朝皇帝,干系重大,你方才不是说四太子回了消息,明白便会带人赶到,所以今夜十分关键,我想问你准备在何处扎营?”完颜习古乃也不理会乌野郎君的态度,只是指了指地图,用手托起,望向了乌野郎君问道。

“习古乃,你既然叫我来想必有了结果,不用藏着掖着了,直说吧,本郎君冲锋陷阵还好,扎营一事,你是主将,本郎君一切听你的便是!”乌野郎君眼珠一转,也不去看完颜习古乃手里的地图,直接珲了挥手大咧咧的道。

别看乌野郎君说的豪爽,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还是透露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毕竟在现在这个特殊时刻,他只要按四太子交待的守好茂德帝姬就行了,若是扎营一地出了差错,自己也能周旋一二。

“你看这里可好,往前二十里有个出云谷,两面环山,只有一条山道可以进入谷内,后方是一方湖水,只要我们着人守住入口,飞鸟难进,十分安全,如何啊?”完颜习古乃当然知道乌野郎君的本意,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指着地图询问道。

“出云谷?照你所说确实适合扎营,只是二十多里,照这般行进,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到了!”乌野郎君闻言微微一楞,看了看地图上的地势,接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当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眼缓慢行进的队伍后,眉头一皱道。

“无妨,那些宋人死活可以不顾,催促得紧些,总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完颜习古乃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见乌野郎君听完没有异议,便唤过左右亲兵,颁下了加紧赶路的将命,立刻,无数铁骑四下驰开,不多时,耳中便传来马鞭抽在人体的闷响和阵阵惨呼之声,而两名金将,却哈哈一笑,满怀鬼胎的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的分了开来。

第二十二章:杀机凛然

入夜,出云谷内却是被火把映的亮如白昼,数百金兵正在谷口四处布防,不但挖了陷马坑,坑中埋好了利刃,四周更是设置了诸多屏障,只将并不宽敞的谷口打造成了蚊虫难进的地步,负责把守此处的一名猛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要求的严格,所以这猛安并不敢掉以轻心,让所有人警戒之后,自己带着几名亲随又四处巡视了起来,只是后面赶路赶的急,所有的人都疲惫的很,那些亲随口中不说,面上却都一脸疲态,只恨不得也跟中军那些将兵一样喝些烧酒,吃些烤熟的牛羊肉才算过瘾。

“都打起精神来,出了差错,小心脑袋不保!”这猛安名叫粘罗强,使一条四十斤的狼牙棒,在完颜习古乃手下的众千夫长中排名第三,所以这次扎营出云谷后,便让他负责外围的布防之事,只见他四下巡视了一圈,对那些面有疲态的金兵不时的扯着嗓子吆喝道。

谷内中心处的一大片空地前,金兵各营帐中不时的传来袅袅清烟,阵阵吆喝声和宋俘被鞭打的惨呼不绝于耳,在山谷后方的小湖边,负责值守的金兵在用行军的水桶盛够煮肉的水后,便纷纷将战马拉到河边,任战马将头侵入到河中饮水。

湖边,密密麻麻,差不多一人高的水草在夜风中晃晃悠悠,水中,映着天上的星辰明月,也映着那些金兵手中的火把,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一些稍识水性的金兵脱去了厚重的衣甲,在湖边的浅水中洗起了身上的灰尘。

只是金人生在草原,大多都不喜水,所以看到这一幕,大多金兵只是暗暗摇头,尽管知道冰凉的河水可以洗去一身的疲惫,却依旧不敢去尝试,等战马饮够水,便留下一小队守在湖边驻扎,以防备有人从水路偷袭,其他人则纷纷回了大营。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驻扎在湖边的金兵在一名谋克的带领下,巡视了下四周,便到离湖边百米之外的一座卫营处歇息去了,湖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是任所有人都想不到,在湖心之中的阴暗之处,正有三十余条木筏和百余名精壮汉子,藏身于那摇曳的水草之中,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模样。

“二当家,你也太神了,那些金兵果然在出云谷扎营了,我们什么时候杀出去!”那白龙寨姓李的当家惬意的坐在木筏之上,口中叼着一杆水草,遥望着天空的明月星辰,静静的吹着水风,在他旁边,一名打着赤膊的汉子,满目钦佩的道。

“嘘,小声些,你们安心等着,接下来就看杨大哥和白兄弟的了。”那姓李的当家将口中的水草一吹,任它随风飘飘摇摇的从木筏中间的缝隙穿过,在木筏随风吹拂摇晃于水中的时候,他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精光:“今夜,就是我李步凡扬名之时了!”

“二当家,听说你是唐开国功臣卫国公李靖之后,是不是真的?”那赤膊汉子从腰下解下一个腰壶,解开喝了一大口,递给李步凡却被他摆手拒绝后,嘿笑一声也不以为意,只是凑近了些,带着一丝期待询问道。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若是后人不肖,只会给前人蒙羞罢了,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后半夜要辛苦诸位了!”那李步凡不置可否的一笑,摸了摸颌下几缕胡须,接着竟然往后一躺,头枕于双手之上,脚却放在湖中,说不出的惬意潇洒。

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虽然小心的很,但却也没觉得有人敢虎口拔牙,所以在防备住谷口和留下一队守住湖边后,其他人依旧吃肉喝酒好不痛快,只是经过昨天一事,暗中的防备却是增加了许多。

倒是完颜习古乃身为主将,在简单的吃喝完毕后,知道四太子一来自己对宋俘予杀予夺的权力将被削弱不少,索性去了女俘那边,虽然因为乌野郎君的话不再去碰茂德帝姬,却选了一名赵佶的嫔妃,自带去营快活了,反而是乌野郎君,似乎发觉了异样,带兵又观察起了四周的地势。

“练大哥,我怎么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似的!”在一座被金兵把守的营账之中,秦灵漪依在练瑶川的身边,虽然脸上布满灰尘,却依旧可以看得出担忧神色,也难怪她会这般,在今天行进的路上,那个古里谋克数次凑到跟前,虽然都被练瑶川隔开,但练瑶川也因此挨了好几鞭子,甚至连父亲秦桧都被连累到。

那王氏本来就不喜欢秦灵漪,竟然直接说自己是扫把星,索性安营后,秦灵漪便紧紧的跟住了练瑶川,也没有再去秦桧那边,只是这次金兵竟然将练瑶川和她带到了一个营帐内休息,甚至还送来了牛羊肉和羊奶,让她着实摸不着头脑,所以心中的不安更甚了些。

“今夜肯定不会太平,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练瑶川早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尤其是今天为了扎营多赶了十几里的路,从金兵的戒备程度看,似乎会发生一些什么,只是他在扎营进来之前也看了四周地形,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若是有人来劫营,又该如何突进,毕竟这谷中算得上易守难攻,金兵又人多势众。

不过练瑶川在略一思考就将这些抛到了脑后,他需要应付眼前的危险,那个古里派人将自己和秦灵漪弄到营帐里,显然是不怀好意,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恐怕就算没有外敌,今夜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练瑶川知道,如果不是被带往营帐时看到的几人都是古里的亲信,恐怕自己也会大意,但这一路行来,那个古里着实可恨,今夜他若是敢来,自己寻个机会,定要将他斩杀,否则难保不会成为自己心头大患。

“练大哥,我有些饿了,这些食物真的不能吃么?”想到这里,练瑶川的目光森然了许多,一丝丝杀意更是流露了出来,可惜秦灵漪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空气骤然冷了几许,不由的紧了紧衣衫,就在这时,肚子一阵咕噜声音,秦灵漪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盯着练瑶川问道,当她看到练瑶川坚定的摇了摇头后,不由的紧抿着嘴唇轻嗯了一声。

第二十三章:夜深深,影绰绰

夜风徐徐,人困马乏,到了子夜时分,出云谷内,连绵的金兵营帐外除了值守的人外,其他人已经尽皆的回营睡去,此时,在离营地千米之外的左侧峭壁之上,正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如猿猴一般腾挪闪移,朝下急速的翻越,那陡峭至极的山崖让人禁不住为其捏一把汗。

就在那身影离地还有数十米时骤然停了下来,接着身形往崖壁一靠,人就慢慢的没入了黑暗之中,下方,乌野郎君正带人巡视到此处,在身影消失后,抬起头,心有所感的四下审视着,只是借着朦胧的月光,只有那山壁上被风吹得起起伏伏的山间野草,摇曳之间如人影一般。

“郎君大人,那些南蛮又不会飞,怎么可能从这边过来,您多虑了,不如早些歇息,有属下在,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旁边紧随其后的一名金军猛安见乌野郎君一路巡视而来十分警觉,心中嘀咕之余,还是干笑着出言巴结道。

“希望如此,明日四太子便要与我们会合,所以今夜不能出任何差池,你继续带人巡视周边!”乌郎郎君也点了点头,不过不知怎么脑海中却闪过那个白狼矫健的身影,当下摇了摇头,看着那猛安吩咐了一声,遂带着几名亲兵纵马返回。

“是,郎君大人早些歇息!”那猛安答应一声,施身一礼,等乌野郎君带人离开后,才打了个哈欠,一挥手,带着身后的一众属下往远处慢悠悠的行去,看那模样,似乎对乌野郎君的告诫毫不理会的模样。

其实也不怨这金军猛安,两处的峭壁险峻十分,人若想从下而下,稍有不甚就能摔个粉身碎骨,而且沿途多有碎石,想安安稳稳悄无声息爬将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万事哪有绝对,就在金兵猛安带人离去后,上方那道融入黑暗的人影再次一晃,又开始往下利索的攀爬起来。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一头白发,一双眼睛幽幽的闪着寒光,赫然正是白日里那个白狼,此时白狼双手十指竟然如利爪一般死死的扣在崖壁之间,在他的腰间拴着一根绳索,更奇怪的是左脚之上还绑着一个敞开的的口袋。

也就是在一晃身之间,一颗拳头大的山石被激起,嗖的掉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白狼奇异的将身子一旋,左脚如变戏法般的一勾,那块山石竟然稳稳当当的落入了那口袋之中。

“好戏要开始了,金狗,等着吧!”后面的几十米距离,白狼竟然几个闪身之间便到了崖底,落地之后,将身上的绳索解开,之后又将那装了半袋石头的口袋扔到了一边,这才冷冷一笑后,将身体一躬,接着如离弦之箭一般借着黑暗的掩护朝金军大营潜了过去。

“得得得……”悠哉悠哉的马蹄声从出云谷谷口外的山道上传进了山谷之中,负责在山谷布防的金兵不由的面面相觑起来,等那声音离的越来越近,在谷古停下时,借着月光和布防处的火光,一匹白的放光的战马便落进了众人眼睑,再看马上,却是一员穿盔带甲的魁梧汉子,手里提着一杆明晃晃的亮银枪。

“兀那汉子,站住!”一名执旗官站了出来,一边吩咐人去叫钻到一边帐里调戏女子的粘罗强,一边往外走了走,将提着的腰刀一指外面那人,口中低喝一声,却并不惧怕,一来因为来人只是一个,二来四周除了陷马坑、绊马索外,还布有强弓,只要那人敢再上前一步,自己一声令下就能将他射个刺猬一般。

那白马已经站定,只见马上提着亮银枪的汉子也不多话,只是慢悠悠的拿起一张大弓,搭起一支利箭,手一松,那箭便破空而来,那名执旗官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幕,脑中刚闪过‘这人莫不是个疯子,站到二百多步外还想射杀自己不成’这个念头,就觉得锐风破空而来,吓的惊呼一声,还不等躲开,便被一箭射中眉心,仰面栽倒。

“了不得了,南蛮子杀进来了!”那些负责看守谷口的金兵立刻慌了,一个个喧哗了起来,接着有人上前手忙脚乱的将那执旗官的尸首拖回,躲入了扎好的壁垒之中,同时又抽出人往粘罗强那里跑去。

“慌个什么,打扰本猛安的兴致,不过就来了一人,看本猛安斩了他去!”营帐之中,那名闯进来报信的金兵跪倒在地,粘罗强正自穿着衣物,在他的眼前一名宋人女子赤身裸体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又是一名金兵闯入,慌慌张张的说来人射杀一人的事,粘罗强冷着张脸,一脚将那金兵踹倒后嚣张的说道。

此时,在练瑶川和秦灵漪的营帐之中,牛羊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空了的木盘散落一地,秦灵漪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练瑶川却躺在地上睁着双眼望着头顶的帐帷,眼中不时闪过一道道精芒。

“还真是来了,既然你自己找死,也就怨不得我了!”突然,练瑶川竖着的耳朵动了一下,接着眼中杀机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低语一声,之后快速的将眼闭了起来,不多时,营帐被人掀开,接着,沉闷皮靴落地的声音慢慢的接近了练瑶川。

“南蛮子,今日你死定了,等本谋克享受过那少女,便将你和她摆到一处,看乌野还如何保你,嘿嘿!”这进来的人正是古里谋克,只见他站在练瑶川的身边,在他的胸前狠狠踢了踢后,又俯身探了探他的脉博,这才狞笑一声,转身走向了那边的秦灵漪。

“啧啧,没想到这些肮脏的宋俘之中还藏着这般水灵的宋人少女,也合该我古里享福,只是你竟然藏这么深,肯定有我们金人协助,不知谁又要倒霉了!”那古里蹲下身子,将那秦灵漪的身体扶正,在她那灰尘布满的脸上摸了片刻,突然一使力,撕开了外面的罩衣,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精巧的锁骨出来。

第二十四章:单骑挑敌营

“呃,你!”只是还不等古里将秦灵漪的衣服尽皆撕破,突然感觉身后劲风袭来,还不等他转过头,便被人欺到了身边,接着,一柄透着寒气的锐利物什便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在自己说话之时,那物什又往前递了递,一阵彻骨的刺痛后,古里终于不敢再说话了。

练瑶川一出手制住了古里后,终于松了口气,毕竟两人武力值相差并不太多,若是在古里防备的情况下,自己很难在不惊动外面金兵的情况下制服他,好在这人精虫上脑,以为自己和秦灵漪吃了他下药的吃食,却没有想到自己根本碰都没碰,只是用隐匿之阵将那些肉食藏了起来,并将秦灵漪击晕了过去罢了。

也幸亏这个古里废话太多,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静,不过练瑶川知道,今日杀了古里,自己难保不会暴露,只是现下也顾不得了,毕竟这古里三翻五次的针对自己,又得知了秦灵漪的身份,难保不会成为大患,最多杀了他隐匿起来,让那些金兵搜索发狂罢了,只是在这之前,得将自己想知道的尽皆问出来。

“你是想痛痛快快的死还是受千刀万剐的活罪呢?”练瑶川在决定出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所以制住了古里后,立刻语气阴森的道,那古里瞪大双眼,惊恐的左右摇晃着,练瑶川放在古里脖间的飞刀往下一滑,立刻扎在了古里的左肩之上,同时,另一只手捏住了古里的下巴,让他惨嚎不出声音来。

剧烈的疼痛让古里的眼泪不停的掉了下来,这时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明知道这个叫练瑶川的南蛮不简单,自己竟然这么天真的一个人赶了过来,只是形势比人强,当下他强忍着疼痛,望着练瑶川冷冷的面容,不停的点起了头。

出云谷布防处,粘罗强披戴整齐后,提着自己那明显比其他人大了一号的狼牙棒便来到了谷口,只见谷外一员敌将白马银枪,正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营地这边,在壁垒之上,插了数根羽箭,直没入箭羽,一看便知来人的神力,令其砸舌不己。

“呔,南蛮,你是何人,敢来此处撒野!”那粘罗强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人影,心中当即大定,眼珠一转,竟然让人开了壁障,带着十余名亲兵避过了陷马坑纵马迎了出去,到了近前,勒住战马,眯着眼打量着那员敌将,当看到那人远超一般人魁梧的身子后,心中便一阵嘀咕起来。

“某家杨霸天,看你也不是普通金将,还不通名受死!”这白马银枪的战将赫然是那白龙寨的大当家杨霸天,只见他倒提着麒麟断玉枪,威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粘罗强,提气长喝一声,端的是千般威风,万般霸道。

“哇呀呀,敢小看本猛安,找死!”粘罗强鼻子差点气歪了,怒喝一声后,猛的一催马身,举着狼牙棒,就朝那杨霸天杀了过去。

待离杨霸天十余步之遥的时候,杨霸天一夹马腹,一人一马便如闪电一般的冲了过去,同时,手里的麒麟断玉枪斜刺里一挑,那粘罗强才刚自将狼牙棒砸下,被杨霸天那刁钻的一枪袭来,立刻出了一身冷汗,知道来人不弱,还不待他变招,枪棒相交,轰然的金铁交鸣中,粘罗强手中的狼牙棒竟然脱手飞出,虎口也溢出了血来。

“这南蛮竟然如此厉害!”粘罗强一楞,脑海中刚转过这个念头,杨霸天手中的麒麟断玉枪已是快速的一翻,接着出水游龙般的朝他一枪刺来,失去了狼牙棒,这一枪哪里还能躲得过去,扑哧一声沉闷的响声后,粘罗强便被一枪扎了个透心凉,尸身晃了晃裁倒马下。

杨霸天抽出麒麟断玉枪,纵马如飞,转眼来到了那些亲兵跟前,手里的麒麟断玉枪如夺命的闪电一般,收割起了这些亲兵的性命,可怜那些亲兵还在惊愕于主将一招被秒杀的震惊时,这杀人的阎王已经到了眼前,扑哧扑哧的闷响声中,这些亲兵终于发出了恐惧至极的惨叫。

转眼之间,杨霸天便将粘罗强和十余名亲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任谁也没有逃掉,血水飞溅之间,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也惊慌的四处乱跑起来,有几匹更是跑入了陷马坑中,被里面倒插的利刃刺死。

“李兄弟果然聪明,这些金兵的反应还真是跟他猜测的一般无二!”其实粘罗强的武力值也就是70上下,和杨霸天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一招被秒毫不稀奇,那些亲兵就更不用说了,取得这难得的战机后,杨霸天仰天长笑一声后,纵马朝前就飞掠了过去。

“乖乖了不得了,那南蛮杀过来了,快放箭!”负责防守的金兵一个个胆寒心惊,但他们不愧是久经沙场,在一愣神之际,一名跟随粘罗强的谋克已经吩咐起来,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响起,无数的利箭索命般的射向了那白色如闪电一般冲来的南蛮。

杨霸天行进之间将手里的长枪一旋,强大的劲气立刻将不少袭来的利箭带偏,同时,杨霸天长喝一声,吐气开音,手里的麒麟断玉枪上下翻飞之间,将自己护了个风雨不透,没有一支利箭可以伤得到他。

等一轮箭雨射完,杨霸天已经纵马到了近前,只见他到了陷马坑前,一扯战马缰绳,那马嘶鸣一声,后蹄一弯,再猛然一跃,四蹄竟然腾空而起,跃过了那道壁障,出现在了谷口之内。

在杨霸天大肆掠杀金兵之时,谷内已经披甲睡着的乌野郎君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猛的坐了起来,侧耳倾听了片刻,叫过一名亲兵询问,那亲兵一头雾水却什么都不知道,而另一边,完颜习古乃却正抱着那名赵佶的美貌嫔妃睡的正酣。

“不好了,南蛮袭营了,粘罗强猛安已经被杀,前面快防不住了!”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声传遍了营帐之中,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了金营立刻炸开了锅,无数盔歪甲斜的金兵从营里冲了出来,好在乌野郎君先前的安排较为妥善,并没有引起过大的慌乱。

第二十五章:对阵铁浮

乱轰轰的闹象只出现了片刻,不多时便被制止了下来,那乌野郎君出来问过情况后,纵马朝谷口那边迎了过去,完颜习古乃也被惊醒,出来询问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立刻带人巡查起了周边。

而此时,谷内连绵起伏的金兵营帐之中,谁也不知道,那负责起灶营帐之内,白狼蹲在其中,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森然的一笑,在他的眼前,却是两名被扭断了脖子的金兵伙夫尸体,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血水在地上不停蔓延。

杨霸天单人独骑,将谷口驻防的金兵打的哭爹找娘,只见朦胧的夜色之中,白马如风,麒麟断玉枪更是被舞成了一条银龙,沿途的金兵打着就伤,挨着就亡,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金兵的尸体。

负责此处值安的金将粘罗强也已经被杨霸天所杀,众金兵的士气落到了最低谷,如果不是几名谋克知道若是被这一人闯进了内谷到时都活不了,哪里又会拼了命的抵挡,只是眼下情形越来越不妙,几名谋克不由的生了退意。

“起!!”杨霸天催动白马,往前猛的一冲,身子往前一探,左手轻轻一递,顿时,银光骤闪,一名正拿着大刀勒马慢慢后退,眼神闪烁的谋克一个不留神,被一枪刺了个透心凉,枪尖竟然从后背扎出,随着杨霸天吆喝一声,手上使力,那谋克尸首竟然被单臂举了起来,只见杨霸天吐气开声:“尔等听着,挡我者死!”

说完,杨霸天猛的使力一甩,那谋克尸首便砸向了前方几名赶来的金兵,轰然闷响声中,那些金兵顿时滚落于地,杨霸天催马正欲上前取那些金兵性命,突然,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杨霸天驻足停下,目中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好整以暇的将枪一提,望向远处。

那些先前被杨霸天攻势压的透不过气来的金兵知道援兵来了,心下大定之际立刻在那几名谋克的命令下重整队形,因为惧怕杨霸天的神勇,在队形重整后,只是远远围着,并不敢再上前交战。

远处,数十骑战马绝驰而来,大地震荡,如天崩地裂了一般,等离的近了,杨霸天看到那数十骑的模样,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意外,只见那些金兵士卒从头地脚都披着铁甲,除了露出两只眼睛,几乎密不透风,就连身下远比其他战马矫健的马身之上,竟然都披着厚重的铁甲,仿佛铁铸的一样。

“中!”看着那几十骑的金兵铁骑沉闷的踏地而来,杨霸天将麒麟断玉枪一挂,接着取出自己那张震天弓,弯弓搭箭,吐气开声,对准一名铁骑露出的双眼,手势如电,顷刻之间便连射三箭出去。

只是等那三箭前后破空而至,那名被瞄中的金兵只是将头一垂,随着几声金铁交鸣声音传来,火星四溅之间,三箭竟然全都被那头上的铁甲给挡了下来,只是因为劲道过猛,那金兵摇晃着身子,最终慢慢平复下来。

“这便是金军的铁浮屠么,果然非同小可,幸好数量不多,否则今日我那些兄弟就要吃大亏了!”杨霸天一见,霸绝威凛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凝重,当他看到数十骑铁浮屠呈半包围向自己围了过来,竟然豪迈的仰天一笑,将枪挽了个枪花,催马迎了上去。

“这南蛮莫不是疯了,敢单骑对阵我们的铁浮屠?”一名惊魂未定的谋克见铁浮屠来了刚松了口气,正自擦汗的时候,就见杨霸天提枪迎了上去,一时间楞在了当场,和他一般想法的金兵颇多,一个个露出愣怔的模样,就在这时,远处战马奔腾之时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众轻骑纵马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乌野郎君。

在谷口数里外两侧的阴暗之处,四十八名牵着战马的汉子胳膊上绑着白布,正侧耳倾听着动静,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汗口里嚼着一根青草,肩头竟然立着一头神骏非常的苍鹰,那一双利爪抓在肩头的伪皮之上,顾盼之间,神光悠然,而此时,被他们牵着的战马却以布条束蹄缚口,没有丝毫动静传出。

“大当家一人过去厮杀,我们却要在这里喂虫子,也不知道三当家什么时候行动!”络腮胡子旁边一名看起来二十七八,看上去颇为倨傲的男子一边摆弄着一柄长刀,一边侧耳倾听着谷口的动静,过了片刻幽幽的低声说道。

“这便是二当家的策略,若是我们直接跟大当家一起冲,那些金兵早有了提防,现在大当家一人降低了他们的戒心,等三当家行动起来,我们再纵马冲入,不知道吓坏多少金兵胆子,要不然,就凭我们白龙寨这百八十人,哪里是这些虎狼之兵的对手!”络腮胡子将口中的草根吐掉,抚了抚肩头的鹰爪,接着望了眼那倨傲男子,嗤笑一声道。

“也对,金军满万不可敌,这数千押解皇帝老儿的金兵显然也是精锐,只是管他娘的,今夜但图杀个痛快,明日能不能活另说!”那倨傲男子闻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但过了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放光的说道。

“南蛮就这一人?”内谷之中,乌野郎君赶到之时,正是铁浮屠围住杨霸天之时,当他看到敌军就一人的时候,眼中不由的露出质疑神色,毕竟他在收到南蛮杀来的消息后,及时带兵赶来,却看到这一幕,哪里不疑惑非常。

说来也是因为扎营时担心有人冲谷,所以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商量后才将铁浮屠作为了第二层防线,故而铁浮屠来的比他要早了些,这也是铁浮屠行军不便的缘故,否则这个距离,杨霸天第一轮冲杀就该过来了。

“郎君大人,是,是这一人,不过这人很是神勇……”可怜几名幸存的谋克面对乌野郎君,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有铁浮屠出马,这名南蛮死定了,只是自己等人把守不利,粘罗强还主动出击,现在他已死了,若追究起来,自己这些人背锅的可能很大了。

第二十六章:突袭

“咦?”乌野郎君面沉如水的听着,之后将手一举止住他们的话头,目光却游移向了那单人独马迎向了铁浮屠的杨霸天,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不过继而却残忍的一笑,他知道铁浮屠的实力,而且不惧刀枪,恐怕一番冲杀下来那南蛮就被踩成肉泥了,如此想来,自己也过于小心了些。

果然,场中开始的情形和乌野郎君所想的差不了多少,那杨霸天长枪翻舞之间,但凡刺中,都是一阵火星四溅,马上的骑士却是摇晃下身子,继续挥舞着镔铁长矛朝杨霸天扎来,一时之间,杨霸天左冲右突,却被那些披着重型盔甲重骑兵迫的不断后退,四周围观的金兵一见,纷纷鼓噪起来。

“这些铁浮屠着实伤脑筋,咦,有了!”杨霸天眉头皱成了川字,在几次攻势被阻后,望着那铁山一般齐齐推来的重骑,见他们移动缓慢,跨下虽然是良驹骏马,迈动之间却比自己慢了太多,当下目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神色,接着眼中厉色一闪,大手握枪,另一只手一拍战马,那马嘶鸣一声,四足齐飞,朝边缘一名铁浮屠迎了过去。

那铁浮屠见杨霸天迎了过来,也不管他刺向自己胸口的长枪,只是举起镔铁长矛,略一用力,就朝杨霸天头上扎去,旁边的铁浮屠也都是一样,勒动跨下披甲的骏马,朝杨霸天冲撞而去。

杨霸天侧头避过长矛,身形快速的一旋,跨下战马竟然挪移了几步,跟着,杨霸天一枪扎实,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从铁甲之上移开,而是暴喝一声,双臂使力,那名铁浮屠只觉得一股莫大的神力袭来,连人带马竟然被挑翻于地。

尽管那铁浮屠通体罩甲,翻倒之后不至于死伤,但一时之间却是难以起身,也幸好此处的铁浮屠太少,其他一见,立刻避开,否则任是铁甲罩了全身,翻倒之后让那重骑踩过的话,顷刻之间也要化成肉泥不可。

不过杨霸天见此法凑效,大笑一声,再次纵马飞奔,比葫芦画瓢的又接连挑翻了两名铁浮屠,饶是他神勇非常,但在挑翻之时,也感觉吃力非常,在连挑三名铁浮屠后,周身已经汗如雨下,连甲内的衣衬都打湿了,只是他这翻举动,让一众围着看好的金兵目瞪口呆。

“好个南蛮,如此实力,本郎君来会一会你!”乌野郎君一看,顿时战意飙升,加上担心铁浮屠损伤过重四太子来了不好交代,便命人唤退了铁浮屠,自己则取过凤翅鎏金镗,大喝一声后,催马朝杨霸天迎了过去。

杨霸天白马银枪,这一番出手先挑了粘罗强,又大杀了一阵,还挑翻了铁浮屠,而乌野郎君则是黑马金镗,又是大金里屈指可数的武将,本来杨霸天见铁浮屠退去正合心意,又见一名金国大将纵马掠来,顿时大喜,对他来说斩将可比和那铁疙瘩对阵好的多,当即也拍马迎了过去,挺枪就刺,人未到,枪风已至。

乌野郎君手里的鎏金镗挥动之间,劲风狂掠,一枪一镗在半空之中交击在一处,发出震天的金铁交鸣之声,一击之后,从人错马而过,同时收起轻视之心,杨霸天倒还罢了,那乌野郎君几次南侵根本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对手,这一次跟杨霸天交战,竟然气力上还稍弱了一分,不由气的大叫起来。

两人微一愣神,再次催马上前,舞动了各自的兵刃,在场中杀将了起来,这一次与之前并不相同,杨霸天虽然武力略胜乌野郎君,却因为与铁浮屠交战,气力消耗了几分,这下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见场上乌野郎君手中的凤翅鎏金镗疾舞如风,层层叠叠的刃影狂风骤雨一般,无情的轰向了杨霸天,那杨霸天却冷哼一声,枪锋一抖,枪影快如雷霆,在锵锵锵一连串的兵刃撞击声中,两人顷刻之间已经交手十余合。

乌野郎君只看那一杆亮的骇人的银枪化作重重枪影,顷刻间便将自己笼罩其中,只能提气挥镗,拼力硬挡,枪镗撞击的余波朝四面八方不断扩散,甚至连空气都发出了震荡,周遭的地面更是被枪锋刃芒斩出了无数沟痕,围观的金兵开始不断的后退起来。

“好个南蛮,竟有如此武艺!”转眼间,二人已交手三十余合,随着激战的继续,乌野郎君竟然越战越吃力起来,握镗的手都被震的麻木不堪,虎口更是早就裂开,黏湿的血液粘着镗柄说不出的难受,只是乌野郎君的凶性也被杀了出来,索性暴喝一声,再次提振精神,朝杨霸天杀去。

“你这金将倒也颇有几分本事,来吧,看你杨爷爷如何取你狗命!”杨霸天冷笑一声,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见乌野郎君再次攻来,挥枪就挡,以快打快,越打心里越是痛快,周围的金兵已经看花了眼,他们参军时日已久,却是头一次看到能和乌野郎君这般大战的宋人,竟然也觉得颇为新奇。

“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了!”杨霸天和乌野郎君酣战之时,白狼却藏身金营之中,正一手提着收集来的两桶火油,潜入将周边几个营帐浇了个遍,又来到了关押牛羊之处,躲过了巡视的金兵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抬腿便将门口的栅栏踹翻。

接着白狼闪身进入其中,将几名听到动静的金兵斩杀,又将绑着的绳子尽皆砍断,之后找到头牛头羊,挥剑刺入头牛和头羊的后臀,惊天的哞、咩叫声中,牛羊立刻疯了一番往外就窜,好好的营账之中,牛羊的冲撞来的突然,将大多金兵都吓了一跳。

随着牛羊四下冲撞,这下金营整个乱了套,好在完颜习古乃此时已经得知谷外有敌人来袭,正检点各营官兵呢,牛羊一冲,立刻意识到有人潜入,一边吩咐金兵拦截疯跑的牛羊,一边派人往后面的营地搜索,同时对各个宋俘营地加强看守,倒也将局势给稳定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火烧金营

在驱赶了牛羊后,白狼趁着大乱,已经偷偷溜回了撒满火油的营帐,将帐上挂着的火把取下,怪笑一声,投入了那洒满火油的帐帷之上,火把一落,转眼间便熊熊燃烧起来,而白狼只是躬身一窜,已经消失在了营帐之内。

火势冲天而起,原本慌乱的金兵顿时更加慌乱起来,而后方的湖心之内,正等的心焦的众人一看火光,立刻惊呼起来,那正闭目惬意躺在木筏之上的李步凡坐了起来,看了片刻,哈哈一笑后翻手坐起,将手一挥:“时机已到,兄弟们,冲!”

随着李步凡的声音一落,那些精壮汉子将各自的兵刃抽出,负责摇筏的汉子更是卯足了劲,将筏杆打的哗哗作响,下一刻,三十余条木筏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朝湖边快速的驰了过去,而那木筏上等候的精壮汉子还没有到达湖边,其中水性好的就已经口咬利刃跳入了水中,朝湖边快速游去。

可怜湖边正自歇息的金兵本来听到前面动静就觉得不妙,待发现营地所在之处火光冲天后,立刻慌了起来,根本没有发现湖心处的破水之声,等听到时,已经晚了,还不等他们张弓搭箭,潜在水中的那些精壮汉子就纷纷破水而出,挥刀朝那些金兵杀去,惨嚎之声,响彻云霄。

不过盏茶的功夫,一众金兵便给李步凡带人杀了个精光,只是惨呼声却因为前方的动乱并没有引起注意,李步凡命人将金兵的尸体的衣甲剥下带头换上,留下了二十多人看守木筏,将手一挥,带着一众人无声无息的朝扎营之处赶了过去。

完颜习古乃在着火的瞬间已经知道不妙,一边命人救火,一边下令将宋朝俘虏尽皆看好,同时,亲自带人在营帐四下巡视起来,在亲手砍杀了几名慌不择路的金兵后,一时间倒将金兵的慌乱之势给暂时压制了下来。

看着那扑天的大火,完颜习古乃面色阴沉如铁,他知道这火来的蹊跷,遂下令自己的亲兵和那些猛安谋克之流四下搜索可疑之人,他心里清楚,这次事情若是自己处置失当,回来肯定会受到责罚,万一重要的宋俘被救走,自己这颗头可能都保不住,所以也下了狠心,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思,当先带人搜索了那些宋朝武将所在的营帐。

另一边,练瑶川刚审问完古里关于金国内部各个势力的消息,此时的古里周身被割了无数小口,血水却没有流多少,五指之上更是伤痕遍布,令人一看就头皮发麻,而原本还算精神的古里,已经耷拉下脑袋,只剩下了半条命。

“嗯?”练瑶川慢慢的将薄如蝉翼的柳叶飞刀放到了古里的脖子上,准备将他结果之时,耳中突然听到外面的喧哗之声,不由的有些眉头一动,也顾不得再杀古里,手势一转,便收回了飞刀,接着快步到了帐帘之处,掀开一角往外看去,外面,火光腾空,无数的金兵正手执利刃四下奔走。

“果然有人来劫营么,倒是个机会,也罢,再让你多活一会儿吧!”练瑶川微微沉吟,接着看了眼远处的秦灵漪一眼,目光落到了古里身上,接着快速走到古里身边,一把将他拖了起来,望着古里躲躲闪闪的畏惧眼神,嘴角一勾,浮起一丝冷厉的笑容。

“站住,你们是哪个小队的?”通往湖心的小道之上,一队金兵小跑着朝这大营这边赶来,却被守在四处的金兵喝止,那些守卫营地的金兵似乎并没有为内里的火势和慌乱影响,为首的一名谋克反而皱着眉头,不停的扫视着那些同样穿着士兵服饰的金兵,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是负责值守湖边的小队,听到营地乱象,有些担忧,加上湖边安静的很,这才带人赶来,这是我的腰牌!”李步凡竟然用同样的金人腔调回应了起来,同时,解下腰间一块象征身份的腰牌,紧张几步,朝前慢慢递去。

那名查看腰牌的金兵谋克对独自走上前来的李步凡并没有怀疑,只是借着旁边金兵递来的火把光华,看了一眼李步凡隐藏在毡帽下看不清的面容和身后那些同样低垂着头的金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样啊,不过你们负责把守后谷,没有得到完颜将军将令就敢擅离,恐怕,咦,你……”不过发觉腰牌是真的,李步凡的金人腔调也没有异样,那谋克心里嘀咕,却还是没有多想,只是冷冷说了一声后,正想递回腰牌,却透过火把的光芒,骤然发现上面的点点血迹,刚发觉不对,就见李步凡另一只手提着的长剑已经闪电般朝自己窝心刺来。

李步凡虽然武力不比杨霸天和白狼,却也不弱,这突然的一刺之下,只听扑哧一声,那名金兵谋克来不及反应,便被刺了个透心凉,肠子都流了出来,吃疼之下,往前就栽,还不等他身后众金兵反应过来,跟着李步凡的众人便一窝蜂的杀了上来。

“快来人啊,南蛮偷营来了!”除了换了衣物跟在身后的十余人外,远远跟着的其他精壮汉子也纷纷疾跑着冲了过来,那些金兵并不知道多少宋人杀来,心惊之下,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大声的呼喊起来,只是因为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加上他们很少吃过败仗,士气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正在完颜习古乃带人检查那些武将绳索,将一名试图反抗的武将斩杀之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整齐的喊杀声四下响起,完颜习古乃心中一突,顿时知道不妙,连忙带人冲出了营帐。

“怎么回事!”完颜习古乃出来后,捞住一名慌乱跑动的金兵脖领,怒喝问道,见那金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将他往地上一掷,带着一众亲兵便朝后方迎去,此时,火势渐小,也幸好今夜无风,只烧了几座营帐,若是有风的话,这火也就更难救了。

第二十八章:完颜宗弼

饶是如此,那白狼也藏身于四周,狞笑着弯腰净往那些救火的人堆里凑,手里的一双短剑更是无情的收割着金兵的性命,不多时便被他趁乱杀了十余人,等其他人发觉不妙,想要将他拿下之时,机警的白狼怪笑着几个闪身,潜到了其他地方。

“真是过瘾,只是杨大哥不让乱烧,否则一把大火将这些金狗尽皆烧死才痛快呢!”白狼藏于暗中,嘀咕了一声后,听到后方营帐传来的动静,冷冷一笑后,身形一动,便朝李步凡那边赶了过去。

杨霸天和乌野郎君此时已经大战了七八十回合,即便以乌野郎君的神勇,一番硬碰硬下来,在那一条麒麟断玉枪的力压之下,也越发吃力起来,可是令他无奈的是眼前的这个霸气至极的宋人却似乎没有力气将竭的迹象,反而越战越猛,自己也只能咬牙苦撑,正在这时,后方的喊杀声和惊呼便传进了耳中。

“不好,中计了!”乌野郎君心思一动,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杨霸天为什么单人独骑前来,又为什么和自己战了这么多合依旧好整以暇,甚至不怕自己率兵围攻,分明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恨自己竟然还自以为是,和他单打独斗了这么久,若是营地有失,叫宋朝皇帝逃了,即便自己能斩了这南蛮,其罪也不小,到时就算四太子,恐怕也保不了自己了。

“杨南蛮,你欺吾太甚。尔等务必拦住这南蛮,本郎君稍后便回,铁浮屠,速速随本郎君前去救营!”乌野郎君想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双目瞪的滚圆,手里的凤翅鎏金镗急攻了几招,接着一扯马缰,跳出了战圈,抬手以镗尖对着杨霸天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后,掉转马头,路过身后的亲兵之时说了一声后,纵马带着铁浮屠朝大营那边快速奔去。

乌野郎君走的甚急,那些亲兵闻言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和谷口一群金兵围住了杨霸天,好在先前两人打斗之时已经将那被挑翻的铁浮屠带回了本阵,否则今次铁浮屠也要损失几匹了。

“这南蛮再厉害也只是一人,我们围也围死他了!”

“不要怕他,郎君大人跟他打了一场,现在这南蛮估计也快脱力了!”

“对,我们女真人什么时候怕过!”

“大家伙一起上,杀了他!”

“冲啊……”

虽然敌军只是一人,但这些亲眼见识了杨霸天武力的金兵却是心惊胆颤,只是军令如山,见杨霸天纵马提枪而来,也立刻激发了各自的凶性,纷纷吆喝一声,鼓起勇气呐喊着向杨霸天杀了过去。

“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兄弟说过,这些金兵纵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慌乱,但我们人马毕竟太少,若是被金兵重掌主动,到时我这些兄弟就危险了,也罢,今日我杨霸天就冲他一阵,就算抢不了皇帝老儿,多杀些金狗,也算给宋人出了口气了!”杨霸天想到这里,仰天一声长啸,跟着纵马如飞,提枪就朝迎来那些金兵杀去。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杨霸天白马银枪的身影,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令一众金兵心惊肉跳,甚至连他们跨下的战马都微微一缓,夜风吹过,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了众金兵的心头。

出云谷外,那些静静等候的汉子听到长啸之声,纷纷大叫着上了马,那名络腮胡子将手臂一振,口中响了几声似鹰鸣的叫声,那头苍鹰也长鸣一声,飞了起来,在低空略一盘旋之后,振翅飞掠而走。

随后,在那络腮胡子的带领下,四十八骑同时出发,如一道流线般的闪电一般,快速的朝杨霸天跟金兵大战的方向赶了过去,等离得近了,已经被杨霸天斩杀了数名亲兵的金兵在看到谷外又有不少战马奔腾而来时,终于彻底胆寒了,掉转马头就朝营地之中跑去。

今夜,对金兵和宋俘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今夜,对杨霸天等白龙寨之人来说,注定是一个杀戮之夜,这杀戮,饱含了金人带给大宋的诸多屈辱和折磨的宣泄,更饱含着,宋人精神中难以熄灭的救世情怀。

在离出云谷十余里外的山道之上,数万的金兵铁骑正自前行,蜿蜒的火光如同夜空中的灯火长龙一般,将山道照的亮如白昼,这些金兵清一色的骑兵,整齐划一的铁蹄踏地之声,似乎将整个大地都震的起伏不休。

数万铁骑最前的一人,却是一名头戴镶金象鼻盔,身穿龙鳞甲,披着白色战袍的金将,只见这金将三十来岁的模样,国字脸,高鼻梁,薄嘴唇,眼神锐利如刀,跨下一匹通体血红的战马,四条马蹄却全白,如火云踏雪一般,马鞍之上挂着一柄硕大的金雀开山斧,纵马前行之间,威势凌人,看那队伍中的旗幡,来人赫然是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

“四狼主,有乌野那厮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我们其实明日再赶过去就好!”紧随完颜宗弼一名壮如铁塔的金将望着远处寂静的山脉林丛,将手里提着的一条茶杯口粗的大棍掂了掂,嗡声嗡气的说道。

“既然被人窥视,便有变数在,那南蛮的皇帝和皇室宗亲、大臣都在其中,万不可出任何差错,沙铜铁,你带铁浮屠与其他人随后紧跟,本狼主带一千精骑先行一步!”完颜宗弼斜望了爱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四狼主只管去便是,沙铜铁一定在后及时跟上!”沙铜铁嗡声嗡气的答应一声,双目之中射出一道令人胆寒的锐芒来,从中更是流露出莫大的凶煞气息,让很多人情不自禁的要垂下头去。

“韩常,突合速,你们随本狼主走!”完颜宗弼说完之后,挥动手里马鞭,跨下的火云驹立刻撒腿飞奔狂掠起来,身后的韩常等诸位亲随之将立刻提点人马,急急的在完颜宗弼身后跟了上去,一时间,场中烟尘四起,蹄声震天。

第二十九章:马上旖旎

出云谷内,杨霸天带着四十八骑,转瞬便突破了谷口的封锁,沿途一条大枪如夺命的闪电一般,挥舞之间,只打得金兵鬼哭狼嚎,先前有乌野郎君在还能抵挡住他,现在乌野郎君去里面和完颜习古乃平定叛乱,这里立刻被杨霸天冲乱了阵角。

整个出云谷中的喊杀声、惨叫声、啼哭声不绝于耳,在杨霸天和李步凡前后一起冲杀之下,倘大的金营立刻被撕开了几个口子,任由杨霸天冲进了内营之中,只是这一路杀来,他身后的四十八骑已经只剩下了三十一人,其余之人已经或被射杀或被擒杀,活下来的三十一人也俱有损伤。

后方李步凡和白狼身后之人也有伤亡,而且在火势渐止,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以残酷手段制止了慌乱,并且两人亲自坐阵中军,有了主心骨后,慌乱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一众金兵也发现来敌甚少,开始掌握起了主动。

“挡我者死!”胜利的天平渐渐扭转,杨霸天正冲杀之时,猛然发现一处大营外面有重兵把守,眼前一亮,立刻纵马冲杀了过去,他却是想到,在金营之中能这般戒备森严的肯定是看守重要人物,若是能将宋朝皇帝夺了回去,今次也不算白来了。

其实似杨霸天这样的草莽英雄,今次的冲杀也只是气不过金人的嚣张,对那宠幸奸臣的皇帝却并没有什么偏见,只觉得是被蒙蔽了圣听,能救出去也算为大宋出了口气,所以想到了这点后,杨霸天立刻虎啸一般狂喝一声,同时手里的麒麟断玉枪一扫,立刻将几名围上来的金兵斩杀当场。

杨霸天身后的三十一骑纷纷纵马突上,替他拦下了外围那些挥舞着兵刃围拢而来的金兵,只见杨霸天呼啸一声,纵马来到了营帐之外,那些把守营帐的金兵硬着头皮冲上,却被杨霸天或刺或挑,转眼间便杀了十余人,余下的尽皆胆寒。

杨霸天看到围在那营账周围的金兵在自己一条银枪之下慢慢退去,朗声一笑,大枪往营帐下方一端,接着吐气开声,那营帐立刻被掀了开来,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只见账中却有一名惊慌的女子正坐立不安,察觉到头顶营帐腾空,立刻抬头。

“咦,姑娘,你是何人?”杨霸天转目望去,只见一名美到极致的女子正愕然而立,看到自己后,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突然瞪的滚圆,内里说不出是希冀、伤心还是喜悦,他一见之下不由的微一愣神,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尤其是出尘的气质,更令自己讶然,不过这女子宋人打扮却是无疑,当下遂将枪一收出口问道。

“我是大宋道君皇帝之女茂德帝姬赵福金,还望将军救我脱离此地,今生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赵福金本来听到帐外喊杀之声一颗芳心就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待看到威风凛凛的杨霸天,只觉得脱离苦海的关键便在这人身上,也不再顾忌身份和客套,只是急急的说道,说完后,竟然站直了婀娜身姿,冲杨霸天福了一福。

其实赵福金聪慧非常,看那杨霸天身披战甲,看模样打扮却正是宋人,只是身上却没有任何行伍腰牌之类的东西,这么一来,这人的身份显然也不是宋朝带军之人,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恐怕是盘踞此地的强人,但看这人一脸英气的模样,再怎么也比落入金兵手里强,所以此时的她只求能逃离金营,哪还管其他的。

“茂德帝姬,我大宋的皇帝又在何处?”杨霸天微微一怔,威凛的双目打量着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回顾了左右一眼,见周围的金兵远远围了上来,大多已经执弓在手,知道自己若不出手,这帝姬恐怕要就此香消玉殒,索性纵马上前,同时口中问道。

到了跟前后,杨霸天身子伸出猿臂,一把将那赵福金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一抱不要紧,赵福金身上那荡人心魄的少女体香立刻扑鼻而来,而杨霸天环在赵福金纤细腰肢的大手,却巧不巧的覆盖到了赵福金饱满浑圆的胸脯,那充满弹性羊脂白玉的触感,使得杨霸天身体骤然一僵。

“皇兄不在此处,爹爹不知被他们关在何处!”赵福金被杨霸天拦腰抱住,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更是覆盖在了自己羞人的突起处,眼中羞慌之色一闪而逝,只觉得耳根火烧一般,仿佛心头的小鹿都要跳出来了,身体也绷的紧紧的,只是这救自己的将军想必不是故意的,当下紧咬着朱唇,声音低低的说道,想要将那尴尬的气氛冲淡。

杨霸天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但这会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快速的将赵福金放到了自己的马前,在松开那傲人的丰盈时,心中不知怎么有了一丝莫名的怅然,只是当他感觉到少女柔软无骨的身躯在上了战马后依在了自己身上,鼻间香气萦绕,自己的身体更是与少女挺翘玉臀紧密的连在一起,心中再也无法恢复淡定。

好在杨霸天也知道这种时候分心不得,强行的将那旖旎念头驱散,当下一勒战马,再次在金营中冲撞起来,那些金兵弓手射出的利箭也被他以枪格开,又杀了一阵后,不远处喊杀声四起,定睛一看,就见李步凡和白狼两人也带人杀将了过来。

那白狼双手持剑,疾步如飞,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无情的收割着那些金兵的性命,而李步凡则持着长剑,剑如骤雨一般的将渐渐围上来的金兵杀退了几步,当李步凡看到杨霸天纵马来到跟前时,意外的望了一眼杨霸天前面那名青衣女子,接着开口道:“大哥,没有寻到那皇帝老儿?”

“没有,不知被关了何处,金营太多了,不好去找,李兄弟,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杨霸天四下一望,连绵的营帐此起彼伏,再想找到却是难如登天,而金兵已经开始集结,自己的属下也死伤不少,再观李步凡手后,那些精壮汉子也几乎个个带伤。

“算了,时机已过,等这些金兵止住乱势,敌众我寡,我们恐怕难以轻松逃脱,还是就此离去的好!”李步凡擦了擦脸上溅落的血水,将当前的形势简单分析了一下,立刻对杨霸天说道。

“我还未杀过瘾,怎么能就这样离开?”白狼双剑如风,将一名正下令放箭的谋克头颅斩下,闻言转头说道,此时的白狼,一双白色眼瞳竟然已经变得通红,周身上下更是一片血污,如同深夜跳出的恶鬼,山中蹦出的凶神一般。

“咦?什么人?”杨霸天刚想回答,突然发觉有人注视着自己,转目一看,就见数十步外一个营帐的帐帘内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那眸子里一片冰冷,却有一丝的好奇存在,当下轻咦一声,也顾不得多想,匆匆交待一句后,纵马便朝那边掠去,李步凡见状只得带人继续抵挡那些蜂拥而来的金兵。

第三十章:超级武将

第三十章:超级武将

等杨霸天到了跟前,见那双盯着自己的眸子已经消失,帐帘也被人放了下来,顿时咧嘴一笑,当下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挑翻营帐,而是伸出丈许长的麒麟断玉枪,挑开了账帘一角。

打眼望去,就见里面一名似是战俘的青年男子,穿着破烂不堪,周身气势却令人难以忽视,更令杨霸天意外的是,在那青年男子脚下,踩着一名金国百夫长穿着的金兵,除此之外,帐中竟然空无一物。

这青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练瑶川,方才也是他听到外面的喊杀,好奇看了一眼,却没想到杨霸天感觉如此敏锐,倒是令他颇为意外,也幸好他先以隐匿之阵将秦灵漪藏了起来,这样自己有什么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你是何人?”杨霸天和赵福金都被练瑶川奇特的气质所吸引,纷纷打量着他,却见练瑶川只是淡淡的望了两人一眼,竟然蹲下身子,双手一上一下拦住古里的头颅,微一使劲,就听咔嚓一声,那古里的头歪扭了下来,尸身动了一动,杨霸天一见,虎目中闪过一丝奇色,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口询问道。

“嘀,宿主击杀金军谋克一名,得到30点杀戮值!”练瑶川刚杀了古里,脑海中就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他也没有想到一名谋克竟然有30点杀戮值,平静无波的心中也浮起一丝激动,毕竟杀戮值对他的作用要大上许多。

“杨霸天,统帅70,武力97,智谋68,政治55,天赋未知!”等练瑶川恢复了心神后,抬眼望向了杨霸天,同时意念集中,顿时,一道发着紫色灵光的阵图突然出现在了杨霸天脚下,跟着,杨霸天的数据便立体的呈现在了自己脑海。

“武力97,这杨霸天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高的武力值,算起来应该是超级武将了,了不得了!”即使以练瑶川的心智,这一刻都有些失神起来,尽管他已经知道敢偷袭金营甚至是能在乌野郎君看守下偷袭金营的肯定不是普通武将,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超级武将,再比较自己可怜的武力值,练瑶川顿时动了和面前杨霸天交善的心。

“你究竟是什么人?”杨霸天眉头一皱,一股莫名的霸绝气息流露了出来,怀里的赵福金只是双手紧紧的抓着马鬓,高耸隆起的胸脯也跟着上下颤动,惊心动魄,如果不是练瑶川击杀了那金国的百夫长,恐怕杨霸天也不会这般客气了。

“在下练瑶川,随圣驾一起被俘于此,今次正好兄台劫营,被我寻着机会,杀了这名金狗!”练瑶川在得知了杨霸天的武力值后已经想明白了如何应对,毕竟跟这样的超级武将交厚,在这战乱的时代太有必有了。

哪怕只是混个脸熟,日后或许也有益处,所以略一愣神后,练瑶川见杨霸天似有不快,心中一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说完,还煞有介事的伸手抱了抱拳。

“你可知道你家皇帝老儿被关在何处?”杨霸天闻言心头一动,立刻望向练瑶川问道,听到这里,被他揽在怀中的赵福金也抬起了头,一脸希冀的望向了练瑶川,虽然知道似他这种被俘的武将不应该知道赵佶被困的所在,但还是抱了一丝万一的想法。

“这,先前扫过一眼,圣驾被关的大营外部与其他有异,帐帷外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幡,上面画着一些鬼符!”练瑶川闻言心头一动,脑海中突然闪过前夜自己看到的那面黑色旗幡,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不由的说道。

杨霸天闻言露出思索神色,倒是他怀里的赵福金,美到极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和焦虑,却始终没有开口,毕竟对赵福金来说,此时实在没有资格让杨霸天再处险地,只是想到父皇赵佶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罪,心里甚是凄伤起来。

“也罢,救一人是救,救两人也是救,练瑶川,你若想离开,便跟在杨某的马后,我带你离开!”杨霸天似乎感应到了赵福金的想法,心中对其高看了一分,当下转目望向了练瑶川,说完之后,手里的长枪一探,一式狂风摆柳使出,顿时将营帐一角掀开,同时,一枪扎在那古里的尸身之上,吐气开声,枪电光般的一旋,狠狠的砸向了外围那些金兵。

“这97的武力值果然凶猛,能将这营帐都掀开,这一枪怕不是有数百上千斤的力道!”练瑶川吓了一跳,回身望了一眼,见营帐只是倒了一半,秦灵漪藏匿之处却没有倒塌,其实他也不知道那营帐若是倒塌了藏匿阵法会怎样,只是见没事便松了口气。

“我还不能走,杨兄可以先走,要是能成功逃出,我再与你会合!”练瑶川心头苦笑,若是他独自一人,此时倒是一个很好的逃离机会,可是如今秦灵漪尚在隐匿阵法之中,自己若是此时离开了,良心也不会安宁,但若要带秦灵漪一起走,先不说这杨霸天看见突然冒出一人会如何,只是这时间也来不及。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练瑶川并不想将自己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试想自己和这杨霸天萍水相逢,他是好是恶还不知道,若是心存歹念,等逃脱之后,一根指头就可以捺死自己,想到这里,摆了摆手道。

“嗯?好,机会只此一次,杨某从不强人所难,不过今次若你能活下来,可以去白龙寨找杨某!”杨霸天闻言微微错愕,但见练瑶川已经退回了营帐,以为他畏惧金兵,准备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只得冷笑一声,掉转马头,带着赵福金朝外冲去。

“忒母孛堇,我们就在此处,不用外出迎敌么?”在连绵的金军营帐之中一座不起眼的营帐内,完颜习古乃大马金刀的坐在营帐内,四周,一众亲兵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的列于四周,在下首处,身穿青布衣的赵佶正耷拉着脑袋被人摁倒在地,亲兵队长站在完颜习古乃的旁边,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问道。

第三十一章:势不可挡

第三十一章:击杀千夫长

“你懂什么,那些南蛮此来想必正是为了救这皇帝,而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也是看守他,若是他出了差错,不要说你们,连我的脑袋也要搬家,更何况,乌野那厮不是一直自诩武勇,正好让他对敌!”完颜习古乃瞄了眼亲兵队长,又盯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赵佶,怪笑一声道。

“还是忒母孛堇您高瞻远瞩,难怪您在第一时间就命属下将宋人的皇帝换到了这里,还命黑牙忽带人埋伏在了那营帐之中!”那亲兵队长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媚笑着恭维道。

杨霸天也顾不得避嫌了,单手搂着赵福金的玉躯,此时的他完全的被打斗激发了心底的热血,没了一丝不快,只是护着她从金兵群中杀过,一条麒麟断玉枪疾如奔雷,势如闪电,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金兵喽啰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只吓得他们不断的后退,而杨霸天却四处搜寻着练瑶川所说的营帐。

此时李步凡和白狼等人也会合到了一处,如箭头一般,随着杨霸天四处冲杀,只将那些金兵杀的鬼哭狼嚎,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先前练瑶川所在的营帐内,一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速度奇快的掠出。

那黑影速度奇快,神出鬼没的偷袭着那些落单的金兵,不多时便连杀了数人,借着朦胧月光,只见那人正是练瑶川,此时的他不知打的什么盘算,竟然若即若离的跟在了杨霸天的身后。

“黑色旗幡,便是这里了么!”杨霸天一连奔袭了十余座营帐,终于在一座营帐外发现了那黑色的旗幡,他怀里拥着的赵福金也是激动莫名,一双握着马鬓的纤纤玉手因为吃力显得发白许多。

“吁!”杨霸天伸出手中长枪,刚挑了帐帘,就听到弓弦破空声响起,随后一支利箭却突然射了出来,如同索命的阎罗,竟然巧不巧的朝那赵福金眉心射去,杨霸天在弓声响起的刹那已经知道不妙,立刻皱起了眉头。

情急之下,也来不极格档,只见杨霸天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双肌肉虬结的大手竟然稳稳的将那支射出的利箭抓在了手中,尽管握着箭矢的手心血水不停的溢出,却依旧令远远跟随着的练瑶川吃惊莫名。

不等杨霸天反应过来,嗖嗖嗖破空声传来,又是数支利箭从中射出,杨霸天右手抓住的那利箭一式旋风破道,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那些利箭俱被格了开来。

杨霸天挡下之后,反手将利箭掷了进去,一声惨叫之后,里面顿时冲出数十名金兵,同时,营帐之后也杀出一队金兵,为首的竟然是一名穿着千夫长服饰的鹰眼大汉,上下打量着杨霸天。

那鹰眼大汉正是被完颜习古乃派在此处埋伏的黑牙忽,这却是完颜习古乃在营地着火的一瞬间,就明白有人偷营,为了以防万一,不但让人将赵佶带到了自己的营帐,竟然还命人埋伏在赵佶所在的营帐。

“杀了这南蛮,习古乃将军重重有赏!”似乎发觉了杨霸天的厉害,此时的黑牙忽一双眼瞳之中也微露惧意,毕竟杨霸天的威势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此时显然不能退后,索性高喝一声后,挥着手里的三股托天叉迎了上去。

“看来金人已有防备,事不可为,大哥,我们撤吧!”李步凡远远看到,知道时机已失,高喝一声道,那白狼却一边跃到了李步凡身边,双剑一探,将一名鬼头鬼脑准备偷袭的金兵捅死,一边咧嘴笑道:“二哥,你可欠我一条命了!”

“好了,扯平了!”李步凡扫了白狼一眼,不由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电光般的射向了白狼,尽管李步凡知道白狼可以轻易的躲开,还是一个箭步而上,跟着手里的长剑一撩,那冷箭便被拨到了一边,跟着李步凡耸了耸肩对白狼说道。

“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真是无趣!”白狼有些愕然,继而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而是轻轻跃起,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形诡异的腾空而起,如一只巨鹰一般,竟然踩在了一巨骏马之后,双手持着短剑朝将一递,便将马背上那名什长脖颈捅穿,惨嚎一声后尸身裁落马上。

另一边,杨霸天看到那迎来的黑牙忽伸叉就捅,不由的冷哼一声,手里的麒麟断玉枪轻轻一挡,便将那看起来威势不凡的三股托天叉撞了回去,那黑牙忽只是一愣,还想反抗,就觉得巨力袭来。

“哇呀呀!”黑牙忽脸胀的通红,却依旧握不住三股托天叉,手上更是传来阵阵剧痛,不得己之下只得松手,那托天叉不由的倒飞了出去,将营帐都扎了个窟窿,紧跟着,杨霸天顺势在那黑牙忽腰间一扫,便将他的身体挑飞,狠狠的撞向了不远处另一边帷帐。

那些跟着黑牙忽冲出来的金兵立刻傻眼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的停下了脚步,其实这黑牙忽虽然不如杨霸天,但也不至于一回合被扫飞,只是一来他过于轻敌,变招不及,二来却是杨霸天知道此时不能胶战,所以一枪使出了神力,将他的兵刃给击飞了出去,这才一招制敌。

“嗯?”就在杨霸天准备顺势冲上结果那黑牙忽性命的时候,就见斜地里探出一双手,将那撞在营帐上的黑牙忽一把捞住,接着一个腾身,便又消失在了场中,因为那人的身影隐在营帐的暗处,杨霸天竟然没有看清楚是何人。

不过杨霸天见那人没有露面,也知道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金兵设伏并且转移了赵佶,遂电光般刺出三枪,将离的最近的三名金兵挑死,跟着掉转马头,一声呼喝,带着众人朝外面杀去。

外围,已经反应过来的金兵在乌野郎君的带领下,除了派出重兵守住战俘外,还将整个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通往谷口的地方还设置了无数的拒马。

乌野郎君知道,今天如果不能将来犯之人留下,自己其罪不小,好在知道了完颜习古乃已经守住了赵佶,自己可以专心对付来敌了。

第三十二章:风紧扯呼

“报郎君大人,杀入我营的南蛮没有往这边撤退,而是往后谷冲杀!”就在乌野郎君提着凤翅鎏金镗,旁边弓箭手张弓拉箭,步骑左右环视,连铁浮屠都环列在侧,凛冽的杀机直震长天,只等杨霸天等人出来一举绞杀,就在这时,一骑探马突然掠来,到了跟前后急急的冲乌野郎君说道。

“后谷?不好,这些南蛮是要从水路逃脱!”乌野郎君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后方的湖泊,立刻明白过来,虽然此时重兵已经将整个大营围住,但后方却是薄弱之处,加上没有大将把守,难保不会被冲杀过去。

“尔等继续布防,分出三百精骑,随本郎君前去截杀!”乌野郎君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关键,不过却也不慌,毕竟营地之中自己金兵不少,想一鼓作气冲到后谷也不可能,只是时间也不能再拖,当下振臂一挥,顿时,一众骁勇的金国儿郎中便掠出三百精骑,由数名谋克率领,随乌野前去围堵。

“嘀,击杀金国千夫长黑牙忽,奖励杀戮值100点!”拖走那名黑牙忽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紧随杨霸天之后的练瑶川,在将黑牙忽拖到暗处之后,顺手拔出他的腰刀,一刀将那黑牙忽扎死在地上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直到脑海响起了令他精神一振的声音后,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那乌野郎君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随便又来了个杨霸天,就杀得金狗人扬马翻,如入无人之境,难怪会是超级武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般地步!”杀了黑牙忽后,练瑶川轻叹一声,似乎颇多感概。

直到周围的阵阵嘈杂之声响起,练瑶川才回过神来,隐藏起了身形来,在他体会到杀戮值的妙用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积攒足够的杀戮值,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今夜趁着杨霸天劫营,才算有了这个机会。

在先前的浑水摸鱼时,练瑶川先是杀了古里得到了30的杀戮值,又跟在后面杀了一些落单的金兵,没想到潜到这里后正撞到了杨霸天和这鹰眼大汉交战,好巧不巧的鹰眼大汉又朝自己潜伏之地摔来,索性直接将这鹰眼大汉劫下,亲手杀掉,赚取了这难得的杀戮值。

“嘀,宿主现有杀戮值145点!”就在练瑶川寻思自己杀戮值数量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了阵法系统的声音,当得知自己杀戮值数量的时候,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满意且玩味的笑容。

其实练瑶川之所以选择留在金营,也是想寻到机会多杀些金兵弄杀戮值,只是金人的防护太严,自己虽然可以凭借身法去杀,但难保不会引得金兵报复那些手无寸铁的宋俘,今次碰到了杨霸天劫营,也算天赐良机了。

练瑶川正想到高兴处,突然远处几名金兵弓箭手执着强弓走了过来,练瑶川眼中杀机一闪,往地上一蹲,身影慢慢隐去。

等那些金兵走来发现黑牙忽的尸首后,一个个惊慌的朝四周看去,并拿弓朝暗影处乱射起来,练瑶川趁这个机会,身形纵上,几个起落之间,便干脆利落的将这些弓箭手杀了个精光,帐帷处随风摇晃的箭矢,却在夜色中诉说着萧瑟和凄凉。

出云谷外,铁蹄如滚雷一般在数里内处的山道回荡,荡起的灰尘如同一条席卷的苍龙,完颜宗弼催打着马身,座下的健马飞掠的越来越快,紧随其后的韩常、龙虎大王等金将担心有失,也拼命的狂追。

夜风中,隐隐的喊杀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完颜宗弼一双锐利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就在这时,长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天的鹰鸣之声,似是压过了漫天铁蹄的滚雷之声,完颜宗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抬头一看,就见月光之下,一头苍鹰正在盘旋鸣叫。

“竟然连鹰鹞都放了出来,看来确实有人偷营,好大的胆狗,着!”完颜宗弼一见那苍鹰,锐利的目光中寒光闪现,接着,电光般的取出铁胎弓,弯弓拉箭一气呵成,手势一松,箭如流星一般的射向了长空里的那头苍鹰,锐利的劲风甚至在夜空中都挂出了刺耳的鸣响。

那苍鹰盘旋升空,却还是被一箭射穿翅膀,摇摇晃晃的飞掠而走,等完颜宗弼想再拉一弓时,苍鹰已经失去了踪迹,完颜宗弼将铁胎弓一收,狠狠的一拍座下火龙驹,那战马嘶鸣一声,又自快了几分。

“二当家,又有敌人前来,而且数量不少,我们要赶紧撤离了!”出云谷内,苍鹰凭空长鸣之时,正跟在李步凡身边往后谷冲杀的络腮胡子突然转目望向了后方的天际,跟着面色骤然大变,随后一刀砍翻一名金兵,纵马冲到了李步凡跟前,急急地说道。

“来得这么快?”李步凡脸上也有意外神色流露,看到提枪纵马杀得金兵鬼哭狼嚎,如入无人之境的杨霸天,眉头微微皱起,当下立刻对紧随其后的白狼说道:“白狼,速去告诉大哥,风紧扯呼!”

说完,李步凡提剑就冲,身后的一众匪兵虽然大多带伤,却依旧悍勇非常,只是此时反应过来的金兵太多,将众人分开围了起来,将他们死死拖住,当李步凡看到白狼离去后,将长剑从一名金兵胸口抽出后,转头对紧随其后的一名汉子一挥手作了个动作。

那名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包袱,一看到李步凡的手势,立刻将手里的腰刀一掷,被一名金兵格档开也不为意,只是将包袱解开往金兵多的地方一扔,跟着快速取过一个火石打着后扔了过去。

在那汉子扔过包袱的瞬间,李步凡和身后的众人齐刷刷的取出布巾,遮住了鼻口,等那包袱散乱一地,露出一堆黑乎乎的物什后,随着火石落入,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出,地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焰。

第三十三章:升级后的阵法

烈焰燃起的速度太快了些,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怪异声响,一些离的近了金兵还没有搞清状况,被突然升腾的火焰崩溅的火苗点燃了身体,顷刻之间,空气中除了燃烧的气味又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臭味。

受到惊吓的金兵轰然散了开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有那跟宋朝打仗较久的金兵认出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正是黑火药,只是这般应用还是头一次看到,而李步凡等人却早有准备,在大火骤起的瞬间,趁势就冲乱了金兵的阵营。

另一边,白狼身形诡异的在金兵中游走,手里的双剑如死神一般,身形腾挪之间,便能取人性命,而且对刺来的长矛长枪,身形左右的旋转腾挪,竟然没有任何兵刃能够伤得到他,令金兵头疼不己。

等白狼穿过重围,来到了杨霸天的不远处,正逢杨霸天挑起一名金军蒲里衍(副百夫长),那蒲里衍被一枪扎破喉咙,捂着喷血的脖颈,慢慢的倒了下去,缩在他怀里的赵福金脸色惨白,却依旧瞪大眼睛看着,倒是让白狼多看了一眼。

“杨大哥,有金兵来援,李二哥让你速退!”白狼收回目光后,几个起落来到了杨霸天的马前,看了看四周那些警惕万分的金兵,残忍的一笑后,冲那些金兵挥了挥两柄带血的短剑,挑衅了一番后,才望向杨霸天说道。

也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天际一声鹰鸣传来,只见夜空之中一头苍鹰正飞掠而来,速度快如闪电,等那苍鹰来到近前,竟然盘旋着落了下来,正是络腮胡子那边,凭杨霸天和白狼的目力,皆看到那苍鹰的翅膀带伤。

“不好,有大队金兵赶来!”那苍鹰身形勉强挥动翅膀缓缓下落之余,络腮胡子听到它的长鸣,顿时眉头一跳,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他也知道,若是给那大队金兵赶到,自己这边又陷入重围,恐怕杨霸天再勇猛,白龙寨也要折在这里了。

“白兄弟,你和李兄弟速速带兄弟们撤回湖边,我来殿后!”杨霸天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好在此时的金兵大多被自己这边所惊,虽然有那反应快的趁苍鹰下落之时又射了几箭,却没有伤到苍鹰。

反而因为苍鹰先前的受伤,又被这箭险险伤到激发了凶性,在落下之际鹰身横空一飞,一双铁爪往前一递,便将一名金兵的眼珠生生抠了出来,在那金兵的惨绝人寰的嘶叫声中,杨霸天立刻对白狼吩咐一声道。

“白狼,统帅58,武力75,智谋50,政治43,天赋狼语、刺主!”隐藏在暗处的的练瑶川一直盯着杨霸天这边,看到那白狼干脆利索的杀人手段后,心中一动,立刻集中注意力,只见白狼脚下紫色灵光一闪,立刻,其数据便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狼语和刺主又是什么鬼?”练瑶川微微皱眉,心里却觉得这次升级探测法阵亏了,在得到了足够的杀戮值后,他就将隐匿之阵、探测之阵和同化之阵给升级了。

却没有想到初级阵法用起来实际意义并不大,毕竟每一个阵法升级到初级都要耗费他50的杀戮值,那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拼了老命换来的,但也就是比基础的阵法多了一个探测天赋的能力。

而且这阵法系统坑就坑在升级前并没有说明,等练瑶川升级后,才告诉他,初级探测之阵可以探测到天赋能力,却无法检测到天赋是否激发和开启,唯一有点用的就是距离上比基础的高了不少,但这依然让他觉得肉疼不己。

更令练瑶川无语的是,初级同化之阵是可以将自己同化成敌军,可是初级的成功率只有10%,试想,若是练瑶川将自己伪装成敌军,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不被识破,这简直是拿命在开玩笑。

倒是那个隐匿之阵,是唯一让练瑶川觉得值的法阵了,当然前提是跟前两个比起来,毕竟所隐匿的范围增加了差不多两倍,时间也由三个时辰变成了五个时辰,只是依旧显得鸡肋,现在练瑶川已经不知道将杀戮值这般的浪费是不是正确的了。

“嘀,白狼自幼被狼王养大,所以可以沟通狼群,并有几率命令狼群,刺主则是白狼在刺杀敌军大将时,可以暂时将武力提升10-20点,至于宿主所升级阵法的杀戮值,皆是按最合理比例计算。”练瑶川正寻思之间,脑海中却想起了系统冷硬的声音。

“狼王养大,这也就算了,刺主天赋,还真是够可以的!”练瑶川自己就是一名杀手,当然知道那刺主天赋的可贵,尤其是还能暂时提升武力,这简直有点过分了,毕竟照白狼的武力值,也就可以刺杀一般些的武将,但有了那刺主天赋,就算拔高十点,也了不得了。

更不要说还能随机提升20点达到武力超群的地步,只是隐隐的,练瑶川总觉得那天赋的制约很大,甚至还没有开启都说不定,因为一路上观察下来,那白狼虽然速度惊人,却并没有过于亮眼的表现,跟那杨霸天一比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杨霸天,统帅70,武力97,智谋68,政治55,天赋霸气,勇武!”如果阵法系统是个人,练瑶川一定不介意捅它一刀解气,不过很快的就将这念头抛到了一边,注意力转向了杨霸天,同时,脑海中再一次浮起了杨霸天的数据,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一直让自己好奇的天赋。

“霸气可以影响己方士气,并有概率触发敌对武将畏惧情绪,勇武则是在面对大量敌军围攻之时,触发该天赋,则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自身一定程度的攻击和防御能力!”练瑶川才刚想询问,察觉到他心思的阵法系统已经解释了起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练瑶川才感觉自己那些杀戮值倒没有全花亏,毕竟这阵法系统比先前似乎更尽心了些。

第三十四章:预警之阵

“这杨霸天还真不愧他的名字了,这样的大将,放到古今也数得上号了,为什么历史中没有记载呢,奇怪!”不看还好,看了后练瑶川心头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毕竟他尽管对古代的历史所知不多,但也不是毫不接触,像杨霸天这么一号人,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虫,怎么会不在青史留名呢。

“算了,不想了,古来将相都是出名后才留名青史了,肯定还有颇多隐居幕后的,这杨霸天想来定是如此。”练瑶川略一思衬也就明白过来,自己其实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名将都是历史上有的才算名将。

其实仔细一想,中华地大物博,奇才也层出不穷,只是有些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出世罢了,像这杨霸天,若是放到三国,恐怕也是五虎上将一般的存在了,在这里却只是一名山贼,倒也有趣。

“嘀,宿主将辅助阵法升级到初级阶段,系统检测到大队敌军临近,自动激发预警之阵,此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检测到宿主即将面临的危险,另,此阵为自主阵法,带有随机性!”就在练瑶川哑然失笑之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接着,一道青色阵图在自己周边一闪而逝。

下一刻,练瑶川就觉得四面八方无尽的铁骑纵马而来,奔腾的战马如海啸一般,似乎连空间都震颤了起来,接着,隐隐约约,他看到一骑火红的战马如狂风一般当先掠来,马上的骑士提着一柄硕大的战斧,只是当他想看清那马上骑士面容的时候,眼前一黯,那战马铁蹄全都消失一空。

“预警之阵,这么说他们急急退走,却是因为又有敌军前来么!”练瑶川并不蠢笨,联想到先前那只出现的苍鹰和杨霸天等人急急退走的情况,再到那预警之阵出现的那持斧的敌将,立刻明白过来。

当下,练瑶川鬼影一般的朝秦灵漪藏匿的金营赶去,他知道,那赶来之人肯定非同小可,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自己如果不能和秦灵漪及时的返回战俘营地,等那人来了清查起来,自己也就玩完了。

也幸好此时那古里已经被杀,而且还有诸多金兵看到是被杨霸天挑死的,这样自己也就安全了许多,唯一令自己忌惮的是那古里将自己和秦灵漪关到一起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所以,练瑶川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快速的朝秦灵漪藏身的金营赶去,等到了那处营帐,正想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练瑶川心头一惊,立刻停下了身形,藏身到了一边掀开一点帐帘朝里面望去。

“嗯?”另一边杀得兴起的杨霸天在练瑶川以阵法系统探测自己的数据之时,突然心头一阵异样,似乎被人窥视了一般,当下微微勒住马身,左右环顾之间却不得要领,而四周被他杀得人仰马翻的金兵金将则远远围着,一个个面露惊容。

当下,杨霸天冷笑一声,一紧战马,挟着赵福金,在前替白狼开路,等和李步凡汇合后,带着众人边打边走,加上此时的重围都在入谷的方向,所以不多时众人便冲到了营帐的最外围,也看到了通往湖边的小道。

就在这时,一阵铁蹄声如奔雷一般响起,杨霸天转头望去,就见金营边缘的空地之上,数百铁骑纵马飞来,杨霸天勒住马身,一把将赵福金揽在怀里,跟着放到了马下,对李步凡道:“李兄弟,你带他们速往湖边退去,我阻挡一阵!”

李步凡重重点了点头,拉住正担忧望向杨霸天的赵福金,把她扶到一匹马上,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就朝湖边奔去,他知道现在的情形,若是杨霸天跟自己等人一起奔逃,那些金兵铁骑追来,谁都别想逃脱。

而杨霸天一人断后虽然有些危险,但凭杨老大的武力,想要逃应该没人拦得住,所以自己必须赶到湖边,然后这次的劫营才算成功,毕竟那些金人精锐的战马之下,他们这些人只顾前逃无异于自杀。

白狼本来还想留下,却被杨霸天喝退,等所有人都走了,杨霸天将麒麟断玉枪一横,大马金刀的拦在了路上,过不多时,乌野郎君便带人冲了过来,看到杨霸天后,乌野郎君眉头一皱,挥手让众人停了下来。

“兀那南蛮,此时下马投降还能饶你一死,否则本郎君大手一挥,手下这儿郎齐冲过去,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乌野郎君提着凤翅鎏金镗,看到杨霸天后眉心一跳,勒住战马后将镗尖一指,声色俱厉地说道。

其实乌野郎君之所以没有直接带人冲杀过去,一来是因为知道杨霸天的难缠,这边道路又不宽敞,强行冲杀,自己这边难以发挥最强力量,二来却是自己一直是众人心中的战神,若是不敢跟这南蛮一战,对自己声名有损,只是望着渐行渐远的李步凡等人,他心里的焦躁越来越盛。

“郎君大人,刚刚得报,那茂,茂德帝姬给这南蛮救,救走了!”就在乌野郎君寻思对策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员副将在听了一名金兵的耳语之后,突然苦着一张脸纵马上前,额头汗水直冒,声音也透出一丝不安。

“好你个南蛮,你欺吾太甚,给本郎君冲,不能让这些南蛮逃脱!”乌野郎君并不知道那完颜习古乃并没有派人守住赵福金,竟然让她被人劫了去,而现在自己才得到了禀报,一双眼瞳立刻变得血红,周身的气势不断的攀升起来,接着,仰天怒啸一声,拍马便朝杨霸天冲了过去。

此时的乌野郎君心头快要滴血一般,如果说保护皇帝赵佶还算为了金国使命的话,那看押赵福金,就是为了讨好主子了,完颜宗弼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若是让赵福金被劫走,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四太子。

“坐不住了么,来的好!”杨霸天哪里会怕这乌野郎君,傲然的一笑后,也拍马迎了上去,同时,手里的麒麟断玉枪一摆,一式跨虎开山便朝那乌野郎君刺了过去,那乌野也提镗迎上,枪镗相交,铛啷啷一声震天巨响立刻在山谷间传来。

第三十五章:一夫当关杨霸天

“杀啊!”也就是在杨霸天和乌郎郎君交战之时,那三百精骑也拍马杀了过去,整齐划一的喊杀声,犹如平地的一颗惊雷,将苍穹都撕破了一般,杨霸天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接连三枪逼退乌野郎君,同时将马一横,拦在了蜂拥而来的众骑之前,看那架式,真似要以一人之力挡下这三百骑兵。

所有的金兵精骑都愣了一愣,继而却是感到无尽的羞辱,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远比普通的金兵厉害许多,多年来又是顺风顺水惯了,虽然杨霸天力挫乌野郎君,但却非但没有让他们畏惧,反而一个个眼眶充血,挥舞着刀、枪、长矛,朝杨霸天周身蜂拥刺去。

好在杨霸天所拦截之处并不是完全的空旷地,只有乌野郎君和四十余骑可以围到近前,其他人只能带着战马不停的盘旋,那战马的喷气嘶鸣声和铁蹄踏地声交织于耳,兵刃的寒光在夜色中交相辉映,令人听之心寒,望之生畏。

杨霸天面对围攻丝毫不乱,一条麒麟断玉枪闪电般的挥动,将那些枪矛格挡开来,疾枪如游龙一般,每一探出,便有一名金兵被刺中栽倒马下,溅起的血珠四下飞舞,阵阵肃杀的气息在整个战场蔓延。

乌野郎君双瞳越来越红,速度和力量似乎都变快了许多,而周围的众亲兵也发了狠,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不停的朝前拼杀,在杨霸天的身前叠起了一层金兵尸首,无主的战马也在激战中嘶鸣着倒下。

在孤军奋战的境地之中,杨霸天依旧傲然无惧,甚至在乌野郎君实力突然增强后,也只是略一惊愕,反而越战越勇,枪势如电,血光扫过又是一名金兵被挑落马下,被血染甲衣的杨霸天反而纵马前奔,再次刺死一名金兵后挡下了乌野郎君势大力沉的一镗。

杨霸天一连和乌野郎君战了五合,层层枪影将一名弯弓搭箭准备偷袭的金兵无情的轰碎后,这才狂笑道:“痛快,痛快啊,乌野郎君,你的实力确实不弱,应该还有提升能力的手段,不过就凭这个想留下杨某,也太过痴心妄想了!”

“南蛮,本郎君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乌野郎君只感觉快要气的吐血了,一张原本黝黑的面容涨的通红,猛然暴喝一声,手臂再次凭空粗壮了几分,接着,恶狠狠的喊了一声后,纵马一冲,手里的凤翅镏金镗流星一般朝杨霸天斩去,速度上似也比先前快了几分。

镗未至,劲风已到,杨霸天感受到这乌野郎君这一镗的力量已经赶得上自己,当下便收起了狂意,双手将枪一旋,接着雄浑的枪势便轰击而出,左右那些围住的金兵竟然抵挡不了两人的气劲,纷纷暴退起来。

乌野郎君此时激发了自己的天赋,将武力堪堪拔高到了96点,达到了超级武将的地步,可惜面对武力值强他一点的杨霸天,依旧无法将其奈何,他也知道,那杨霸天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对战之下沉稳如山,可自己此时拔高的实力却并不是自己本身的,所以越打越心焦,越打越恼怒。

要知道,乌野郎君自从跟完颜宗弼侵宋以来,屡立战功,其勇无人可挡,却没有想到今日败给了杨霸天这个无名小卒,甚至还被其劫走了赵福金,本来现在激发潜力,想要一雪前耻,却依旧难分胜负,等时间一久,自己岂不再次落败。

“这南蛮武道本就胜于我,又战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脱力,看来只能使阴招了!”乌野郎君感受着杨霸天枪上力道,猛然醒悟过来,当下心中一动,却是目光一闪,接着,猛攻几招,拔马就走。

杨霸天见乌野郎君败退,心中一动,正想趁势而上,将这实力非同小可的金将斩杀,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刚一犹豫,就见乌野郎君纵马奔走了数十步远便再次转身,再看时,他已经取出长弓,搭起箭矢,虽然对自己没有追去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一松,箭矢破空离体,流星般朝自己射来。

在乌野郎君转身的刹那杨霸天就知道不妙,等箭矢破空,已经没有反应余地,只得快速将身子在马背上一伏,接着,便感觉锐利的劲风将甲衣都划破了,也幸好他心中有疑,没有追赶,否则凭乌野郎君这一箭,就算射不死他,也能让他吃个大亏。

“金狗,来而不往非礼也!”饶是以杨霸天的胆气,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继而暴喝一声,竟然也探手取出一张强弓,接着弯弓拉箭,一气呵成的射了出去,那乌野郎君正自懊恼,一见箭矢袭来,立刻惊叫一声,挥镗想挡,却又捉不住箭矢轨迹。

情急之下,乌野郎君也想学杨霸天伏身躲过,却因为过于慌张,伏身之时一脚踩滑,竟然翻身栽落马下,跌成了滚瓜葫芦一般,倒是那一箭,却将一名离他不远的亲兵一箭射穿胸口,整个人腾空飞起数米,重重跌倒于地,口中血沫横飞,眼见是不活了。

“金狗,暂寄下你的狗头!”杨霸天一见心头大喜,准备纵马上前取乌野郎君性命,那些亲兵已经有几人翻身下马将其扶起,而这时,谷口之处,震天动地的铁蹄声传来,直传递到了此处,人马皆惊,杨霸天一见,立刻止住马身,长喝一声后,折马转身就走。

乌野郎君灰头土脸的被众亲兵扶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次提镗翻身上马,当他听到谷口铁蹄之声时,面容一变,就在这时,有探马飞奔前来:“报郎君大人,四狼主已经带兵杀至!”

“什么,四太子来了,快跟我追,若是给这南蛮跑了,我还有何颜面见他,尔等便随本郎君一块抹脖子好了!”乌野郎君吃了一惊,之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继而断喝一声,纵马就朝杨霸天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听了他的话,其他人也纷纷打个冷战,也齐齐的跟了上去。

第三十六章:千钧一发

回到秦灵漪藏身的营帐后,练瑶川本来准备带秦灵漪趁乱潜回战俘营,却没有想到掀开一角看去,就看到了五名金兵不知什么时候将古里的尸首抬到了里面,正商量消失了两名战俘,古里也被杀该如何上报。

等听清楚,练瑶川终于明白,这几名金兵正是古里的亲信,先前他将自己和秦灵漪带到这里之所以没有人询问追查,就是因为这些人在外阻拦的缘故,现在古里一死,他们本来准备过来将自己和秦灵漪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去,却没有想到自己两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是个机会!”练瑶川脑中快速的分析着利弊,知道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不但可以充实自己的杀戮值,还能将知道此事的人全都灭了口,只是自己肯定不能这么直接进去,但想悄无声息的灭杀这些金兵的打算,在用探测之阵探测过他们的数据后直接放弃了。

尽管练瑶川的武力比这些金兵高,但这些金兵大多是伍长、什长之类的初级金兵军官,武力值比普通金兵强了许多,又是五个人在一起,自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杀他们,难度可想而知。

“时间不等人,大不了一死罢了,反正现在的命都是捡的!”练瑶川皱着眉头寻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只是却又有些犹豫不决,只是当他看到几名金兵似乎有离去的迹象时,猛然下定了决心。

“开启同化之阵,将我伪装成金兵!”练瑶川下了决定后并没有再拖泥带水,而是利落非常的向阵法系统下起了命令。

“嘀,即将开启同化之阵,该阵法因是初级,有百分之九十几率会被看穿,系统再次向宿主确定。确定完毕,同化完成!”阵法系统的声音冰凉如常,在得到练瑶川的确定后,一道黑色灵光环绕的阵图闪过,练瑶川就觉得一股莫名的气息笼罩了自己,接着,脑海中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

“百分之十的几率,还真小,算了,有备无患!”练瑶川苦笑着摸了摸下巴,正当他准备放下帐帘一角进入帐中的时候,却看到五名金兵似乎商议出了什么,当下两名金兵快步的朝外走出。

练瑶川一见,立刻知道不妙,也顾不得再去准备,身形快速一闪,途中顺手捡起一柄掉落的腰刀,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帐帘处,接着踱步走了进去,迎面正走出两名金兵,看到练瑶川的一瞬两人同时一楞,疑惑的打量着练瑶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抽出兵刃。

“有作用!”练瑶川看到两人茫然的目光,心中一动,原本提着的心却是放下了一点,当下不等两人开口,直接怒吼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南蛮都打进来了,还在这里偷懒不成?”

“我们……”那两名金兵被练瑶川气势所摄,在他们眼中,此时的练瑶川赫然也是一名穿着什长服饰的金兵,当下两人眼中原本的疑惑消失,又心怀鬼胎的对视了一眼,却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直到其中一名金兵伍长想到古里的尸首,才转身指着对练瑶川说道:“我们是古里谋克手下击柝,之所以没有应对南蛮,就是要为谋克大人收尸!”

“不对,你是什么,呃……”同在帐中其他三人也惊疑的望着练瑶川,直觉上他们总觉得练瑶川有哪里不对,只是一时片刻却又说不上来,直到那名什长扫视着练瑶川的面容时,突然惊惧的指着询问道。

只是练瑶川也并没有将希望全都寄托于同化之阵,本来他的打算就是借机能接近众人即可,此时面前两名金兵没有防备,对他来说正是天赐之机,所以也不管被人看穿了没有,手里的腰刀电光般的左右一探,将两名伍长利落击杀,同时,身形前纵,便来到了那名什长跟前。

随着练瑶川大手一探,在那什长的脖颈间狠狠的一捏,随着一声清脆的骨骼异响,那名什长的脖子便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而练瑶川捏死什长的瞬间,飞起一脚将旁边那名准备提刀的金兵踹倒,同时反手一甩,飞刀直直插入了右边那名金兵的眉心之上。

“嘀,击杀执旗(什长)一名,获得杀戮值3,击杀击柝四名,获得杀戮值8。”下一刻,练瑶川已经来到了倒在地上那名金兵的身边,顺手从他腰间解下腰刀,电闪般的抹过了他的脖子,鲜血四溅中,五名金兵已经悉数被杀,听着脑海中已经渐渐熟悉的奖励声,练瑶川不由地松了口气。

“幸好先前恢复之阵将伤势复原了,否则想这般干净利落的将他们击杀还是一个难题,不过那同化之阵确实有点作用,只是这样的险还是少冒为妙!”凭着超过这些金兵的武力和杀人手段,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检查没有活口之后,练瑶川终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下,练瑶川将依旧昏迷着的秦灵漪给放了出来,又将这几具尸首堆到一起,以初级隐匿之阵藏了起来,本来他是想将这些尸首和古里放到一起,但在看到伤势后放弃了,毕竟古里身上的枪伤还容易掩饰,这几具尸首稍有点经验的都会怀疑。

大地震颤了起来,练瑶川想到预警之阵看到的那一幕,心头狂跳起来,当下望了一眼营帐内,见没有纰漏,这才一把背起了秦灵漪,一刻也不敢停的出了营帐,此时,无数的金兵正在四处搜索,而远处,无数的战骑如飞一般的奔腾而过。

“好大的气势!”练瑶川眉头一皱,身形在夜色中四处飞掠,躲过了数波侦察后,终于寻到了先前自己已经摸到过的秦桧等文官所藏身的营帐,此时营帐里的众人也都慌的聚成一团,胆颤心惊的听着外面淡去的喊杀声和战马奔腾声。

看着外面把守的金兵,练瑶川暗骂一声,背着秦灵漪躲到了一边,等一名金兵纵马而来时,飞刀猛的射入了马臀,那马吃痛之下,仰天嘶鸣一声,顿时在营帐里四处乱窜起来,那些把守营帐的金兵立刻上前拦截,趁着众人心神被吸引的空档,练瑶川将暗影施展到极致,在千钧一发之际,消失在了营帐入口之处。

第三十八章:来而不往非礼也

杨霸天纵马如飞,后方,金兵铁骑急掠如风,箭矢的破空声也不时响起,都被杨霸天轻易挑开,转眼间,已经到了离湖面百步之遥的距离,就在此时,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大,湖面的波荡也开始越发急切起来,李步凡突然几步踱到了筏边,自言自语道:“这是金狗援兵到了么!”

“白兄弟,休要胡闹!”就在这时,眼尖的李步凡看到白狼将手一伸,两柄短剑已经握到了手中,接着后退几步,准备借势冲向岸去,连忙上前止住了白狼,跟着对那些撑住筏子的汉子挥了挥手道:“做好准备!”

此时,天将黎明,却似乎比午夜更为黑暗,木筏上的人全都紧绷着精神,紧紧的盯着那匹黑夜中如极光的白马,短短百步,却让他们感觉漫长到了极致一般,后方,山呼海啸一般的金兵正蜂拥而来。

“驾!”杨霸天在离湖面不远处时,已经看清了湖边停泊着的一条木筏,上面未留一人,只是在筏子四周的水中,泡着数名精壮汉子,在固定着木筏,当下已经明白李步凡的意思,伸手摸了摸马头后,用力一夹马腹,那本已经快到极致的战马竟然一声长鸣,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岸边,接着竟然屈蹄一纵,整个马身腾空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到了木筏之上。

“哗啦啦!”木筏被战马巨大的冲力下压,尽管有水的浮力和那些汉子撑着,还是狠狠的往下一压,水花四溅之间,有两名汉子更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将湖面都染的腥红,接着,那些汉子纷纷浮出水面,上了木筏,将早就备好的竹篙取了出来。

“走!”李步凡眯眼冷厉的观察着四周景象,等杨霸天落定身形,将手作势一挥,长喝一声道,随着他的命令下落,那些汉子顿时摇起竹篙,竹筏开始慢慢离开湖边,而这时,那些金兵却已经到了湖边百步之遥。

“众位兄弟,辛苦了!”杨霸天翻身下马后,看着那两名吐血之后面色苍白,一下了木筏就跌坐在上面的汉子,蹲到他们跟前看了看,见只是轻伤,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起身来,看着渐渐追到近前的金兵,见那乌野郎君命人张弓搭箭,纷纷射来,立刻一把提起麒麟断玉枪,而李步凡,却命人取出了木盾。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自己一行人还处于险地,虽然金兵没有木筏和船只等物什,但凭木筏的速度,至少也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离开箭矢射击的范围,而这段时间内,难保不会再出现伤亡。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李步凡才会让半数人先离开,并且留下的人将木筏离开了湖面,一方面是因为信任杨霸天的骑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省去战马上筏的时间,加快众人的逃脱速度。

“给本郎君狠狠的射,射死他们!”乌野郎君追到之时杨霸天已经上了木筏,他咬牙切齿的望着湖面上那七八条木筏,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将心中的怒意和想要吐血的感觉给压了回去,只是说话的时候,却是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阴森、恶毒、狠厉的情绪暗藏其中,吩咐完后,毫不犹豫的取出自己的巨弦弓,搭箭略一瞄准就朝杨霸天射了过去。

而乌野郎君的三百精骑,也是纷纷张弓搭箭,各自瞄准木筏上的敌人射了过去,刹时间,破空之声连绵不绝,而众人的身后,则再次传来战马铁蹄的奔腾和嘶鸣声,乌野郎君听着那声音如同敲在了自己心上一般,脸色变幻了几下,并没有带人去迎,而是再次取出一箭,将弓又拉满了几分,射了出去。

箭雨破空而来,带着肃杀和夺命的气息,杨霸天的木筏因为落在最后,所以一多半的箭矢便朝他所在的木筏射了过来,只见杨霸天看着漫天箭雨,猛吸一口气,接着吐气开声,将手里的麒麟断玉枪往身前的湖中一插,暴喝一声后,猛的将枪旋了起来,然后狠狠的一划。

“哗啦!”一阵脆响后,随着枪身离体,一道水幕竟然凭空而起,狠狠的击向半空,此时那些箭雨也到了跟前,被那水幕一冲,大半都被水箭一般的水线冲散,只有少量箭矢透过水幕,朝杨霸天众人射去,只是力道却减了许多。

果然,被那水幕挡了一挡后,即便穿过水幕的箭矢,也大多被轻松躲过,倒是乌野郎君射出的两箭,却依旧劲力不减,直直的射向杨霸天,在杨霸天用枪格开一支后,另一支俯身躲过后,后面一名正持盾的壮汉一个疏忽,被刺入了脖中,强大的劲力将他带进了水中,水花四溅之间,瞬间便被血水染的通红。

其他稍远些的木筏虽然应对的箭雨较少,除了李步凡和白狼以所在的木筏没有伤亡外,又有两名壮汉被射中,好在其中一人的木盾挡下了箭矢,只是被巨力撞入了湖中,另一人却是被射中了脑门,救上来已经不活了。

倒是那赵福金,在杨霸天回来后似乎已经放心了不少,对那漫天箭雨却毫不在意,或许对她来说,生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毕竟一路行来,已经见到太多生不如死的同宗姐妹,如果不是自己是被那完颜宗弼索要,恐怕也早就落到那般田地,只是李步凡显然不能让这帝姬出事,派出几人以木盾环护于她,那零星的箭雨却是被轻松挡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杨霸天见状怒意凭生,也顾不上取弓,脚在木筏上的一把刀柄上轻轻一踏,那刀嗖的一声飞了起来,杨霸天随手接过,反手一刀便甩了出去,锐利的刀锋,如夺命的阎罗一般,直直的朝乌野郎君射了过去。

刀锋破空,带着穿透空气的锐利尖啸之声向乌野郎君射了过去,那乌野郎君脚踢一踏拖在地上的凤翅镏金镗,跟着狠狠一拨,那刀便般拨向了一边,只是因为去势太快,左侧一名倒霉的金兵正准备射第二箭,刀锋已至,惨叫一声后被刀削掉了半颗脑袋,随着红白之物飞溅,尸身一歪栽落马下。

第三十九章:头顶一片绿草原

这一下乌野郎君心头的怒火更盛,但望着水波荡漾的湖面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平素里都是生于草原之上,弓马娴熟,但水性却都不擅长,这一次之所以扎营这里,也是以己推人,将这一点忽略了,这才有了劫营之痛,只是此时再说什么也晚了,那些骑士见一轮箭雨落空,再次搭箭射出。

还不等那些金兵第二轮箭雨落下,那些木筏已经离弦之箭一般破水而走,达到了射程的极限,其中大半箭矢落到了水中,飘浮了起来,只有少量的箭矢,稀稀落落的被那些白龙寨的壮汉以木盾轻易的挡了下来。

转瞬之间,完颜宗弼也带人追到跟前,看着远去的木筏和上面的众人,同样气的咬牙切齿,那些随乌野郎君前来追赶的亲兵一个个下马叩首,身躯打颤,显然是怕到了极致,就连乌野郎君,此时也下了战马,耷拉着脑袋,苦丧着脸单膝拜了下去。

“属下乌野郎君参见四太子!”乌野郎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刚一抬头,就见完颜宗弼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其中有恼怒、失望和一丝隐隐杀意,当下嘴唇嚅动了几下,僵硬着身子说道。

“乌野,是何人将营盘扎到此处,又只派了一小队人守在湖边?”完颜宗弼面色阴沉如铁,只见他凝望远处那木筏上提枪的杨霸天,接着扫了一眼地上那具被削了半个脑袋,和不远处堆在一起的一小队金兵,声音淡漠的道。

夜风徐徐,夹杂着黎明前的晨露气息,阵阵清凉的风吹拂着众人,但乌野郎君和那些跪了一地的金兵却俱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沾着血水和汗水的衣甲让所有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这是完颜习古乃与我商量,来到此处后,我们观察了地形,这才将营盘扎到此处,却,却没有想到真有人敢来劫营,还,还是以水路前来,属下该死,请四太子责罚!”乌野郎君本来有心推到完颜习古乃身上,但话到嘴边,却是说出了实情,毕竟跟随完颜宗弼日久,他太了解四太子的性格,若是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任何虚言,恐怕都见不到日间的太阳了。

“好,好的很!”完颜宗弼听完,眼中厉色一闪,接着重重扫了一眼乌野郎君,竟然也不答话,冷冷哼了一声后,转身折马就走,乌野郎君一见,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了些,尤其是看到完颜宗弼身后韩常等人讥讽的目光,只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自己好一头扎进去。

“郎君大人,我们?”转眼间,完颜宗弼带着人已经朝内谷奔驰而去,乌野郎君身边跪着的亲兵抬头看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四下望了一眼,接着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小声开口询问道,只是说了一半,却被乌野郎君狠狠瞪了一眼。

“快,随我回去!”乌野郎君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他倒想方才完颜宗弼治了自己的罪,这般却着实折磨,但在这里也是不妥,所以立刻腾身而起,带着一众亲兵上了马,朝完颜宗弼急追而去。

帐外的喊杀声弱了下去,皮靴奔走和战马嘶鸣的声音却是此起彼伏,将营帐中原本就心惊肉跳的一众宋俘吓的胆战心惊,唯恐怕被金兵将气出到自己一行人身上,好在这些人里,大多都是文臣,野蛮的金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倒没有对他们过于苛刻,尽管有了劫营这场大闹,重要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这群人身上。

练瑶川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帐外隐隐传来的喊声时,心头一动:“金国四太子?那援兵应该是那金兀术带人到了,这个人可是个厉害人物,看来之后行事得当心点了。”

对金兀术,练瑶川并不陌生,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记载了这个金国名将,可以说,北宋灭亡,跟这个金兀术有很大的关系,练瑶川隐隐记得自己看过的一本书中,更是将金兀术和岳飞写成了天敌般的存在,可见这金兀术的厉害。

不过在岳飞之前,金兀术确实十分骁勇,几次大举伐宋,他领军统帅,一路势如破竹,后来岳飞成为南宋栋梁后,这才让他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借助秦桧的手害死了岳飞,想到这里,练瑶川心头一动,突然古怪的望向了秦桧和他那姿色还算中上的妻子王氏。

在野史中,秦桧为了讨好金兀术,可是将王氏献给了他,也有说是王氏主动勾引了金兀术,这才让秦桧顺利进入金国高层的眼中,最后将他作为最大的一着暗棋放回了南宋,最终导致赵构作出了自毁长城的事来。

这样一想,练瑶川的眼神就越发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看秦桧的头顶都隐隐变绿了起来,那秦桧发现练瑶川正打量自己和王氏,不由的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显然摸不准练瑶川这是怎么了。

“练大哥!”秦灵漪此时也幽幽醒转了过来,左右环顾之后,紧紧的贴到了练瑶川的身边,一双灵动的目光,却在营帐里左右的环顾,虽然心里疑惑自己和练瑶川怎么回到了这里,但却忍住了好奇,不敢胡乱开口。

就在这时,无数金兵闯了进来,接着,和外面的金兵一起,将营帐拆了去,等夜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四周火把升腾,将本就发亮的天际照的一片通透,无数的金兵精骑围在四周,拆除营帐的步军却持着兵刃将练瑶川等人朝前驱赶起来。

四周的营帐已经俱被拆除,有那负责的金兵将营帐收了起来,前方左侧处,一大堆金兵的尸体堆积如山,一名头戴镶金象鼻盔,身穿龙鳞甲,披着大红战袍的金将正蹲在地上,翻看着那些尸体,那原本气焰嚣张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等人,却跪了一地,再往后,便是一排排的宋俘,最前方的,却是颤抖着身体,被老奴搀扶的皇帝赵佶。

第四十章:山呼海啸

“完颜宗弼,统帅95,武力89,智谋75,政治70,天赋强御,加持!”

“韩常,统帅80,武力96,智谋68,政治55,天赋骁勇,讨擒!”

“完颜突合速,统帅70,武力86,智谋55,政治40,天赋突袭,破围!”

“完颜……”

在发现那名披着红色披风的金将后,练瑶川立刻集中意念查探起来,等那人的数据立体呈现在了脑海,确认了金兀术的身份后,练瑶川原本红润的脸立刻变得微微苍白了些,等他将跟随在完颜宗弼左右两边的武将查探之后,不由的咂巴咂巴嘴唇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先前乌野郎君和杨霸天也就算了,在金营凭着暗杀四处杀人之时,练瑶川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武力有多垃圾,可是现在和这些动不动就80多的庞然大物比,自己那点可怜的武力值,还真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尽管以练瑶川作为杀手的坚韧心智,也依旧浮起一丝留下吉凶难料的念头,毕竟眼前的这些人,在历史上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不说完颜宗弼,就连另外两人也都名气不小,韩常自不必说了,虽然是汉人,却是辽将出身,历史中武力也是顶尖一流的存在。

那个完颜突合速又被人称作龙虎大王,也是凶名在外,看这三人的数据,在宋人中有那般的凶名倒也毫不意外了,再加上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这才只是这一路金军,也难怪一路势如破竹了。

练瑶川脑海中快速的转着念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是眼下这完颜宗弼既然来了,之后自己行事务必得小心了,否则被这人盯上,别说逃脱,到时能不能留下性命都不一定了。

“这三个人的天赋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武力值还能不能提升?”练瑶川也没有心情再去查探其他人,立刻在心头对那阵法系统询问道,其实现在他迫切的想知道武力值能不能提升,至于三人的天赋,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只凭天赋的名字,他也能猜出个大概出来。

“嘀,强御天赋作为统军元帅,可以增强所统军队的防御能力,加持则是加强攻击作用,尤其是完颜宗弼作为主帅,对铁浮屠,还有额外加成作用。骁勇则是在两军对阵中,作为主将冲锋,对士气和攻击具有加成效果。讨擒则是与武力低于天赋拥有者十点以上的武者,生擒几率提高百分之五十。突袭则是带兵突袭成功率比普通将领要高,破围则是陷入重围时,有几率可以逃脱。”

“至于宿主的武力值,一方面可通过强健体魄和修炼当代武艺的手段,缓慢增长武力值。同时,宿主在目前状态下,杀够百人,积蓄到足够杀气,可以转换成十点武力值,当宿主武力值超过80,则需要杀够千人,武力值超过90,则需要杀够万人!”阵法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听到练瑶川心头却更是犹如浇了一头的冰水。

“百人还好,杀够千人万人,还真当我是杀戮机器了!”练瑶川尽管前身就是杀手,对杀人之事没有丝毫心结,但听完武力值增长的条件还是咋舌不己,比较起来,杀戮值都比武力值好攒。

“练大哥,你!”就在练瑶川心思为之失守之时,身子被人轻轻晃动,接着耳边传来细微的清脆之声,等练瑶川回过神来,就见秦灵漪依在自己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灵动眸子里带着丝担忧和恐慌,见自己回过神来,忙轻掩小口,将手弱不可察的朝前指了指。

练瑶川回过神来,凝目望去,就见那完颜宗弼已经站起了身,目光阴鸷的在四周扫视着,在他的身前,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匍匐着身子半趴在地上,额头上竟然不住的滴落汗水,那完颜习古乃的身子,更是不时的颤抖着。

“习古乃,本狼主让你们押解宋朝重犯,你们倒好,竟然被人杀了我数百儿郎,怎么,不跟本郎主解释一下么?”只见完颜宗弼前踏一步,一脚踹在了完颜习古乃的身上,接着恶声恶气的向完颜习古乃问道。

“回,回四太子,属下等确实失察,只是都是那南蛮狡猾,竟然从湖中过来,不过属下已经第一时间带人守住宋人皇帝和那些大臣,还请四太子恕罪!”完颜习古乃生生受了一脚,身躯晃了晃却不敢躲闪,依旧跪在地上,拿头碰地说道。

“乌野,本狼主听闻那茂德帝姬被抢走了,你呢,又有什么话说!”完颜宗弼理都不理完颜习古乃,又微微侧了侧身,拔出腰间悬挂的金刀,以刀尖挑起乌野郎君的下巴,身子前倾,直视着乌野郎君布满汗水的脸说道。

“是末将无能,四太子要杀要刮,乌野绝无二话!”乌野郎君将脖子往下压了压,也不管下巴上金刀划破,血水溢出,只是神色沮丧的说了一句,之后也没有求饶,更没有什么解释。

“乌野,你记住,你是大金的勇士,死也都要死在沙场之上。还有你们,本狼主带着你们灭辽灭宋,何等的威风,何时如此软弱可欺,可当得起我女真男儿的名号么?”完颜宗弼用金刀拍了拍乌野郎君的脸,接着起身,慢慢踱步而走,看着那些一脸挫败的金兵金将,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之后却将金刀往地上一插,虎目威凛的扫过众人,声音凛然的道。

静,出乎意料的静,那些金兵金将俱是露出思索神色,继而砰砰砰的叩起头来,就连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都是一般,一时间,整个金营的士气翻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四周随完颜宗弼赶来的那些精兵,却一个个如虎狼一般,眼中凶光连闪,接着将枪矛朝天一举,大喝道:“大金勇士,杀尽南蛮!”

山呼海啸的声音直冲天际。带着莫名的肃杀气息,立刻传遍了整个金营,那些跪倒在地的金兵金将也疯癫了一般,站了起来,原本消沉的士气瞬间恢复了过来,无数的宋俘被这阵势吓到颤抖不止。

第四十一章:可杀不可辱

就连秦桧和王氏,也不时的躬着身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而就在这时,最前面那面色惨白到极致的赵佶,似乎已经站立不住,尽管被那老奴搀扶,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扑嗵的声音里,完颜宗弼却是神色诡谲的朝他走了过来。

完颜宗弼几步便来到了瘫倒在地的赵佶面前,跟着大手一探,便扯着赵佶的脖子上的衣领将他扯了起来,带向自己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皇帝,不要妄想有人可以将你救出,若是你还不识趣,打什么小算盘,惹得本狼主性起,一刀便抹了你的脖子。”

“不敢,饶命,饶命!”赵佶似乎被吓傻了,口中只是不断的呢喃着,额头已经布了一层汗水,却并不敢擦拭,面色更是惨白非常,嘴唇哆嗦着,心里又气又急,却是不敢动弹,而那老奴,已跪伏到了地上,体如筛糠一般。

“宋蛮看到四太子还不跪下,都跪下!”赵佶作为宋朝的皇帝,尽管是国已破,但被完颜宗弼这般欺侮,那些大臣还是啼哭起来,只是在虎视眈眈的金兵注视下,并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倒是那些宋臣,俱被周围的金兵以长矛击膝,扑嗵扑嗵跪了一地。

练瑶川在人群后方微微皱起了眉头,就见在那些执矛挂刀的金兵呵斥和敲打下,一众宋俘大半已经跪倒在地,那些骨头尚硬,不肯跪下的武将之属,皆被金兵踢倒在地,而自己这边,唯剩下了自己和秦灵漪,尚在站立。

“兀那蛮子,快跪!”周围金兵看到,伸出长矛敲击向练瑶川的膝盖,却被他硬挺了下来,再次敲击后,又被躲开,其实练瑶川此时也在思虑跪与不跪的问题,其实若他是古人,这一跪倒没有什么,但作为穿越而来的他,平生只跪过父母至亲,现在要跪这金狗,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

毕竟,练瑶川作杀手这些年,无论如何艰难,都没有屈辱的求生过,尽管他早知道身处金营会有这么一天,却只是打定主意走一步说一步,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当下,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金兵,练瑶川有种什么都不管不顾大杀一场的冲动。

“南蛮找死!”周围正如踢打牲畜一样踢打宋臣的金兵立刻有几人围了过来,长矛长枪对准了练瑶川和秦灵漪,那秦灵漪吓的小手紧紧拉住了练瑶川的手,小脸惨白,一双灵动的双眼中满是惊恐。

“不要伤害练大哥!”练瑶川心中犹豫着,他知道,此时有完颜宗弼等人在,自己无论出不出手,只要不跪,似乎都难逃一死,要怎么在这种情形下保全性命,似乎成了练瑶川最大的难题,只是还不等他寻思过来,被自己护在身侧的秦灵漪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接着伸出双臂,竟然就那么拦在了自己身前。

“你这皇帝,这般软骨,还不如一个臣下,难怪你的大宋会被我大金轻易灭掉!”练瑶川那边引起了一阵躁动,虽然放在整支队伍里毫不起眼,却依旧引起了完颜宗弼的注意,只见他不屑的将赵佶往地上一推,接着转身朝练瑶川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前面的金兵呼啦一下潮水般的闪出一条道路。

练瑶川在秦灵漪闪身而出的那一刻心头就激荡不己,从自己踏入杀手那一刻起,所面对的就是社会最阴暗、冰冷的一面,久而久之,他的心底的善良也早己泯灭,有的只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手段。

穿越之后,练瑶川之所以对秦灵漪有别于其他人,一方面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被别人收养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当日她跳出来咬自己那一口,让自己久已冰封的心有了一丝莫名的触动。

只是今时今日,练瑶川也没有想到秦灵漪竟然能在这般恐慌的地步中,在这些如狼似虎的金兵面前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明知道面前那些凶残的金兵一个挥手就能取她性命,依然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一时间,练瑶川心中的血沸腾了起来,一把将秦灵漪拉到了自己身后,周身隐隐的杀机竟然不加掩饰的蔓延而出,那结围着的金兵本来准备乱矛将两人刺死,但被练瑶川杀机凛冽的目光一阻,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心底升起了莫名寒意,竟然都不敢随意刺出手中的矛枪。

这却不是这些金兵过于软弱的缘故,要知道面前的金兵也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手底下所杀的宋人也不在少数,但也正因为此,才越发能感受到练瑶川的恐怖。

毕竟练瑶川能在现代那个末武时代,将自身的武力值提升到58,先不说受了多少苦,其杀的人恐怕比眼前的这些金兵要多许多,能将杀气凝实,也显然不是这些小小的金兵伍长之属可以抵挡的。

“慢!”就在那些金兵反应过来,一个个恼羞成怒之时,完颜宗弼已经到了跟前,伸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一脸好奇的望向练瑶川,两人凝视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等韩常等人也跟来后,完颜宗弼才扫了眼额头见汗的练瑶川道:“南蛮,你是何人,倒有点意思!”

“要是想杀我,只管动手,死在你金兀术的手里,也不算辱了我!”练瑶川望着桀骜中透着冷意的完颜宗弼,见他眼眸深处,似乎有着一丝好奇之色,当下心中一动,将脖子朝前一伸,淡淡的说道。

“你这南蛮好生无礼,四太子是何等样人,能杀你这无名之辈!”那完颜宗弼身后的韩常等人颇为意外,韩常更是上下审视了几眼,见练瑶川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自己却一点都不认识这人,不由的耻笑一声,

接着韩常又转身对完颜宗弼施身一礼道:“四太子,看这人似有几分武艺,不知怎么和这些文臣关在一起,窃以为应该询问一番,中间应该有些周折,不如问过情况,再作定夺罢了!”

第四十二章:阵法的弊端

“不必。南蛮,你为何不肯跪本狼主,当真以为凭表现的这点骨气本狼主就不会杀你么?”完颜宗弼挥手制止了韩常,竟然踱步朝练瑶川走去,他走的不并,但每一步都如同敲击在人的心头,周围的几名宋俘早就吓的打起了筛糠。

“告诉你,本狼主杀了不知几多那自诩硬骨头的宋人,你又算得了什么!”那练瑶川身后被一众手持长矛的金兵围住,无法再退,只能心中警惕,等完颜宗弼走到数步之遥时,喝问一声后,猛的朝前一跨,伸手架开了练瑶川的手臂,接着飞起一脚。

完颜宗弼一腿踢实,练瑶川只觉得腹部如被小车撞中一般,吃痛之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数米,撞倒了一片金兵,而被他护住的秦灵漪,却被完颜宗弼扯在了身前,凝望着摔倒在地口喷鲜血的练瑶川,完颜宗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神色。

“这南蛮就这点实力还要充一充好汗,真是找死!”韩常本来还以为练瑶川有点本事,和龙虎大王等人都警惕起来,没想到一脚便被四太子踢飞,这点实力,顿时令他们兴趣欠奉起来。

“咳咳!”躺在地上,腹部的疼痛如鞭打般在内腑传来,练瑶川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通体却使不上一点力,虽然顽强的撑着手臂,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溢出了血水,嘴角惊心动魄的血色越发衬的脸白如纸。

被撞到的那些金兵一个个神色愠怒,在他们想来,全是练瑶川这个冒失鬼害的他们在四太子面前丢了人,所以立刻将气撒到了他的头上,围了上去,见四太子并没有出声制止,立刻发泄般的踢打起来

皮靴没头盖脸的朝练瑶川落下,他强撑着身体,承受着这种莫大的屈辱,心底的杀意更是无法抑制,但感受到了完颜宗弼难以抵挡的武力值后,心里却是有种无法言喻的挫败,自己还是太弱了,如果自己的武力值可以再高一些,也不至于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了,就算仍旧逃不脱这重围,也能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见那些金兵打的差不多了,完颜宗弼挥手制止了他们,接着皮笑肉不笑的扫视着已经躺倒在地的练瑶川,拖拽着挣扎不停的秦灵漪朝前走了几步,将金刀一横,放到了练瑶川的脖子上,摇了摇头道:“南蛮,本狼主以为你这般硬气,实力应该不错才是,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宋人说的绣花枕头,太不中用了些。”

“阵法系统,帮我医治内里的伤势,外伤不用管!”练瑶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尤其是先前完颜宗弼踹自己那一脚,似乎肠子都断裂了一般,巨大的痛楚一阵连着一阵的袭来,让他连动弹一下都不能,等被完颜宗弼到了近前,以锋利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也没有一丝反抗力气,当下不由的在脑海中快速说道。

“提醒宿主,初级阵法升级后的确可恢复外伤和部分内伤,但因为辅助阵法特性,每使用一次,冷却时间为12个时辰,是否确定启动!”练瑶川脑海中响起了阵法系统的解释声音,只是传递的消息并没有令他开怀。

“确定,恢复吧!”练瑶川此时别无选择,只能暗咬牙关,生硬的回应了一声,毕竟别说十二个时辰,就是二十个时辰,也得将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也远胜于拖着眼下这个身子与金兀术周旋了。

“嘀,现启动恢复之阵,检测到宿主身体损伤严重,现宿主有杀戮值15点,需要扣除杀戮值8点,剩杀戮值7点,请宿主再次确认!”随着练瑶川的声音落下,脑海中立刻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回应。

“扣吧!”阵法系统在得到练瑶川的肯定答复后,绿色的阵图在他身下一闪而逝,接着,无法言喻的清凉感觉传遍了练瑶川的感观,连内腑抽裂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顿时让他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畅快。

“不要!”秦灵漪剧烈的挣脱起来,只是完颜宗弼揽着她的脖颈,凭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抗争得过,只是看着完颜宗弼即将一刀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趁完颜宗弼一个疏忽,猛的将小脸往下一探,狠狠的咬向完颜宗弼揽着自己的手臂。

“咦!”完颜宗弼反应多快,立刻将刀一撤,接着在秦灵漪小口要接触到自己胳膊时按住了她的头颅,接着手臂往外一旋,将她的身躯反转,然后提着她高高的举了起来,手里的刀尖,却对准了秦灵漪的小腹。

练瑶川体内的伤势刚恢复大半,见秦灵漪为了救自己被完颜宗弼架了起来,情急之下,也不管自己和完颜宗弼武力差多少,就准备上前拼命,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四太子不可!”

完颜宗弼闻言一挑眉头,寻声望去,旁边那些金将也都狐疑望去,练瑶川却是心中一动,因为他听出了来人是谁,当下转目一看,果然,那跳将出来的正是秦桧,在秦桧的旁边,跪着的王氏吓的花颜变色,却又不敢随意出声,只是不停的瞪着秦桧。

“你又是何人,敢喝止本狼主,也不想活了么!”完颜宗弼上下打量着秦桧,见他来到跟前扑嗵一声规规矩矩的跪下,不由的一挑眉头问道。

“四太子息怒,我乃亡宋御史中丞秦桧,表字会之,方才之所以喝止太子,却是因为此举大大不妥,您身为大金四太子,我等俱是为您所俘,若你毫无理由凌杀,尤其是这孩子尚小,与您身份行事不符,恐引来天下耻笑。”那秦桧虽然被额头见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咦,你便是那秦桧……本狼主知道你。”完颜宗弼听到秦桧的名字后眼前亮了一下,闻言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竟然将那秦灵漪放了下来,又盯了秦桧许久,只将他盯的心惊胆颤,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用下巴点了点秦桧说道。

第四十三章:五马分尸

秦桧此时完全摸不清楚完颜宗弼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听到的自己,脑海中思量着,人却干笑一声,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秦灵漪已经被放了下来,让他情不自禁的长舒口气。

要知道先前那一刻秦桧脑中只有秦灵漪的好,毕竟也养了那么久,所以也顾不得害怕了,这才跳将出来,出来后也就后悔了,此时见完颜宗弼和颜悦色的,却依旧出了一身的冷汗,被晨风一吹,只觉得整个身子凉飕飕的。

“不过你的话本狼主并不认同,本狼主喜欢识趣的人,不识趣的,不介意多杀几个,哪个敢耻笑?”完颜宗弼自傲地说道,说完后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秦桧的脸,便将秦灵漪往他身边一推。

接着完颜宗弼也不再看秦桧,而是迈步走到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的练瑶川身前,嘴角擒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随手将金刀一横,放到了练瑶川的脖子上,接着耻笑一声道:“南蛮,你呢,怕不怕死?”

“还真是块硬骨头,来人,将他五马分尸!”完颜宗弼将刀架在了练瑶川脖子上,看到他眼都不眨一下,只是嘲讽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将金刀往回一收,接着,对身后紧跟着的亲兵吩咐一声道。

完颜宗弼的话音一落,一众亲兵立刻蜂拥而上,将练瑶川从地上架了起来,又有人将场地空了出来,人员驱赶到了一边,将五匹膘肥体壮的快马带到练瑶川的四周,以绳子将他的身体拴牢,四周跪在地上围观的宋俘俱是战战兢兢,大多露出了不忍之色。

赵佶和那老奴更是噤若寒蝉,秦桧见秦灵漪又要扑上去,立刻紧紧扯住了她,好在王氏看到不妙,竟然直接到了跟前,在秦灵漪脏兮兮的脸上抽了一耳光,又低声喝骂了几句这才让她静了下来。

秦桧见状摇了摇头,知道此时没有人能救得了练瑶川了,只是在他的心头,还是升起无法抑止的好奇和疑惑,一目滴溜溜的眸子,不住的在练瑶川周身游走,似是有着什么疑团一般。

完颜宗弼冷眼旁观,见练瑶川从头到尾没有求饶的话语,眼中也有一丝的讶然,当下,将低头垂目一副犯了大错模样的乌野郎君唤了过来,询问了几句,那乌野郎君一听,立刻附耳过去将练瑶川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当完颜宗弼听完,这才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被五匹战马架了起来的练瑶川,马上的骑士正等着将令,战马喷着响鼻,马蹄四下游走,完颜宗弼走到了练瑶川数步之外,将金刀朝天一举,作出了下令的架势。

“不对啊,这完颜金兀术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老子这就交代了么,还是死在这酷刑之下,还真是死的憋屈呢!”随着绳子渐渐绷紧,一种莫大的压迫随着肢体传递到了心中,练瑶川面色冷峻,心里却是自嘲起来。

“早知道老子方才就该给这他来一飞刀,若是真将他杀了,还能被大宋子民当个烈士,总好过这般憋屈致死,而且他的杀戮值应该更多才是!”当练瑶川想到刚才的种种,立刻悔青了肠子,但被几匹马这般拖着,只要一声令下,自己也就成为写块了,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练南蛮,乌野说的的确不错,你真不怕死,本狼主倒有点欣赏你了,如果你们宋人都是这般,本狼主这仗打的也不会这般无趣了,只是你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就在马上金兵将马鞭扬起,抽打马臀之时,完颜宗弼突然挥刀如电,将几条绳子斩断,任由练瑶川跌落在地后,腔调古怪的说道。

练瑶川躺在地上,感受着地上的冰冷,硬石将自己硌的难受至极,却突然有种莫名的轻松,毕竟他就是再不畏惧,想想要被那五匹健马拉成血块,仍旧有些不寒而栗,只是方才那种情形,他若是求饶,也太坠了声势,没想到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至于完颜宗弼嘲笑自己实力太弱,练瑶川却没有丝毫在意,毕竟先不说可以积攒杀气提升武力值,就算没办法提升,杀人也并不单单是凭武力值决定的,只是自己现在以阶下囚的身份,想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时间,欠缺的依旧是时间。

“将他带下去,日后再行处置!”完颜宗弼说完后,竟然也不再理会被亲兵架起的练瑶川,抬头看了看已经发白的天际,一转身,威势凛凛的望向小心陪在左右的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冲左右一挥手道:“来人,将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各杖责30军棍!”

闻言周遭的亲兵立刻上前,将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架了起来,接着按倒在了地上,将他们两条腿绞起,又有那持着军棍的赤膊金兵上前,抡起军棍便打了起来,随着砰砰砰的沉闷声响起,两人的亲兵却是松了口气。

一旁的韩常微微叹气,知道这军棍一打,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算是没事了,只是凭两人的武力和体魄,这30军棍虽然不轻,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倒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错过了。

毕竟一直以来,韩常因为是辽人降将,又不是金人,屡被打压,所以心中有气,免不了勾心斗角,但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自己若真不识时务的插言,到时得不偿失,所以一想,也就将之抛到了脑后,倒是那龙虎大王等人,兴灾乐祸的看着咬牙忍受杖责的乌野郎君。

“突合速,你带人将负责谷口防御的那猛安粘罗强麾下之兵尽数斩了去!”完颜宗弼环目四顾,见左右之人皆垂头不敢直视,也不以为意,耳听着那砰砰砰的捶打之声,最终将目光望向了龙虎大王。

龙虎大王闻言,立刻来到先前被自己所部控制的粘罗强麾下所在地,冷冷看了一眼那尽皆带伤之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一挥,那幸存的七八十人,立刻被身后虎狼一般的精壮金兵推倒在地。

第四十四章:战争的残酷

那些金兵求饶的声音中,刀锋却无情的化成匹练白光抹过他们的脖颈,顷刻之间,人头骨碌碌掉落了一地,只把宋俘之中的女子和小孩子吓的尖叫连连,却被金兵强行喝止,惊吓之余,哭声尖叫渐止,整个场上,流露出阵阵萧瑟恐怖的气息。

这倒并不是完颜宗弼心狠,而是金人逢战便是这种习惯,逢战时,伍长战死则全伍皆杀,什长战死则全什皆杀,这种残酷冷血的方势,对部队的战斗力提升极为之大,不要说金国,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有类似的部队传统。

像粘罗强身为猛安,虽然所统之军并不一定非得千人才算千夫长,但最少也是数支谋克的部队,数百人里,除了被杨霸天和其带人所杀的外,剩下的还有七八十号,也就这眨眼的功夫便被杀了个干净,倒也间接体现了战争的残酷了。

“习古乃,此次败阵,全在你作为主将轻敌之故,念在你护住了这宋朝皇帝,又是都元帅亲点之人,人头暂给你留下,若有下次,定斩不饶。”完颜宗弼看都不看行刑之处,只是在杖责结束之后,来到了完颜习古乃和乌野郎君身前,盯着完颜习古乃说道。

“末将戴罪之身,谢四太子不杀之恩!”完颜习古乃武力稍弱,被打完之后声息消沉,但还是挣扎着向完颜宗弼说道。

“乌野郎君,本狼主命你看守那皇帝之女,你竟然让人劫走,其罪当杀,但本狼主念你忠心耿耿,战功赫赫,这次就此揭过,不过此次劫营之事,想来是周边宋匪所致,本狼主给你留三千精兵,五百铁浮屠,并着沙铜铁相助于你,若不能剿灭宋匪,你,也就不用回我大金了。”完颜宗弼不再理会完颜习古乃,转目望向了乌野郎君。

“末将领命,请四太子放心,末将誓死也要报得此仇!”乌野郎君抬起头,先前挨打都没有皱下眉头的他此时眼眶微红,眼眸深处,一抹冷厉和决然的神色悄然升起,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痛楚,咬牙切齿的向完颜宗弼表态道。

对乌野郎君来说,挨打什么都是小事,只要四太子不将自己杀了,自己总有报效他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前脚打完,后脚就给自己留足了军队,让自己报这劫营之仇,这种信任,可不是任何武将可以得到的殊荣。

“好,本狼主相信你,沙铜铁,那来犯之敌武力不弱,你一定要和乌野郎君精诚合作,万不可再出差错!”完颜宗弼轻轻弹了弹衣间浮尘,目光幽幽的盯了乌野郎君许久,见他明悟过来,点了点头后转向身边的沙铜铁道。

“四狼主放心,沙铜铁一定用这铁棒敲碎他的脑袋!”身披重甲的沙铜铁闻言将手里的铁棍一挥,嗡声嗡气地说道,在沙铜铁周身萦绕着无尽的凶煞之气,连边上几人都情不自禁的躲远了些。

“这金兀术果然不简单!”被架起来的练瑶川看到这一幕心头一凛,原先他还以为完颜宗弼行事混乱,跟个神经病似的,现在将这些串联起来,却无不有其深意,而且羚羊挂角一般动作之后便是恩威并施,将目的达成,端的厉害。

练瑶川想到这里,这才想到方才探测到的数据,凭金兀术这翻表现,倒没有辜负他那统帅力和计谋,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后面的路,不好走喽,他以后若是和金兀术接触,可得千万小心了,否则一个纰漏便是脑袋搬家。

“好,此间事了,本狼主带人回归北国,等乌野郎君伤势好转,你们便便可以搜索左右了!”完颜宗弼对沙铜铁点了点头,举目示意,旁边立刻有人牵来他的战马,当下翻身而上,纵马前踏了几步后,完颜宗弼伸手接过一支火把,纵马前驰,来到了尸山之前,伸手将火把掷了过去。

乌野郎君身边的亲兵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架着他,看向了完颜宗弼的方向,随着完颜宗弼手中的火把掷了出去,周遭那些金兵也呼喝着,将各自手里的火把抛向了尸山,飞腾的火苗四下乱溅。

顷刻之间,万千火把被投入了尸山之上,随着滋滋的怪响声传出,阵阵火苗腾空而起,隐隐的焦臭味,也远远的传来,完颜宗弼望着漫天火光,脸庞都被映的一片通红,过了片刻,他转头意味深长的扫了完颜宗弼一眼,这才高声断喝一声道:“出发!”

当下,除了沙铜铁点出的五百铁浮屠和三千精兵,其他人立刻各司其职,带队出发,那些宋俘,也相继被驱赶而走,拉着重重财物的马车吱吱呀呀随着火光的忽闪慢慢前进着,长长的队伍,朝谷外蔓延行去。

在队伍最后,乌野郎君被搀扶着送了一段距离,望着漫天的火焰和站在旁边的沙铜铁,望着穿重甲持重器的铁浮屠,望着那三千虎狼一般的精锐金兵,一张平静的面容之上,浮起起莫名的狠厉神色,风,飘忽而起,卷起了漫天尘灰,透着无法言喻的肃杀和萧瑟。

有了完颜宗弼押送,队伍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也不知道完颜宗弼打的什么主意,秦桧和练瑶川的处境竟然都比先前好了许多,尤其是秦桧,因为先前曾有过反对金人立张邦昌为帝的进言,似乎因为文采飞扬受到了金国高层的关注,这次竟然被完颜宗弼任命为了参谋军事,连带着王氏也跟着耀武扬威起来。

对这点练瑶川并不陌生,历史上大金另一名将完颜昌就对秦桧非常赏识,而且也曾将其任命为了参谋军事,只是自己穿越之后,历史进程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以至于秦桧竟然提前进入到了完颜宗弼的眼中。

因为有完颜宗弼和韩常这些超强武力的大将在,练瑶川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知道,现在自己只要有任何小动作,就能够引起完颜宗弼的怀疑,甚至因此丧命,只是他一时半刻却不能离开,如果走,也得想办法带走秦灵漪,同时,他也想跟赵佶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洗白。

第四十五章:改走水道

如今正是北宋初灭,途中,练瑶川冷眼旁观着金兵动向,无意中,他听到了那些金将向完颜宗弼汇报赵构以大将军身份统领宋军,算一算时间,恐怕赵构就快要在应天府称帝,成立南宋小朝廷了。

练瑶川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黑户,虽然看起来是随着赵佶等被俘,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也就能瞒一瞒金人,自己若是回到南宋,分分钟就能查自己一个底朝天,更别说领兵打仗赚那些功绩点了,恐怕到时候赵构第一个将自己当成奸细斩了。

就算没有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练瑶川也不会去南宋了,那赵构是什么样的人,只凭他一味的逃跑,好不容易有了抗衡金兵的岳飞,又和秦桧这个奸臣合伙将其害了就可见一斑了,在他所处的社会,赵构更是被多重解读。

后来金人搜山捡海就是为了捉赵构,可以说赵构的皇帝当的憋屈至极,但却乐此不疲,最后甚至接受了当儿皇帝的事实,依练瑶川的性格,卖国贼是肯定不当的,所以无论是南宋和大金,显然都不太适合自己生存。

这点也就将练瑶川的退路封死了,不过眼下的天下怎一个乱字能说得清楚,所以练瑶川先前没有随那杨霸天逃离,就存了一丝火中取栗的心思,最少通过赵佶给自己正名,毕竟这几次三番下来,相信自己的表现也让赵佶看在了眼里。

要说造反的想法,练瑶川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一转念就抛到了一边,他可知道,古代那些改朝换代的,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不说自己一介白身,就是现在的宋朝有着大金、西夏、以及即将成立的伪齐和正在崛起中的蒙古等外敌,赵氏又没有失去天下之心,这点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唯一可取的,就是通过赵佶洗白之后,想办法取得赵佶的信任,到时再谋划之后的事,反正自己有阵法系统这个杀手锏在,只要赚取到足够的杀戮值,再把武力值提升一下,能够达到自保的地步,就可以增加乱世存活的几率了。

练瑶川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合理,而且运作起来也不算艰难,反正现在自己也已经来到了这里,与其等死,不如轰轰烈烈一场,就拿这些女真鞑子当小鬼子打杀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也没什么不可。

唯一让练瑶川有些头痛的是历史进程已经发生了变化,历史上记载,此时的赵佶应该被带往燕京住上几个月才是,但此次押解的变成完颜宗弼后,不但行进的速度变了许多,连路线都发生了几次变化。

这么一来那些金兵还好,宋俘却比先前更苦了许多,有些年老体弱的文臣和幼龄孩童,更是累瘫累死了许多,尸体被那些金兵给抛到了山野之中,连最后的一点体面死法都没有,那些宋俘更是敢怒不敢言,其实不要说他们,就连有着一匹黑马的赵佶,都苦不堪言。

在途中,练瑶川最大的体会就是将领对军队的影响,先前乌野郎君和完颜习古乃因为素来不和,所以手下的金兵也隐隐分成了两派,换成了完颜宗弼后,不但军容大变,就连那些原本对立金兵的士气都涨了许多。

不过完颜宗弼对军纪的要求却是极差,也难怪这些金兵都跟强盗似的,在途中休息时,那些有点权力的金兵只要兽性大发,随时都能将那些普通宋人家掳来的漂亮女子弄到一边,肆意玩弄,死了的女子也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练瑶川冷眼旁观着种种惨剧的发生,一开始还会恼怒,恨不得立刻拔刀杀人,慢慢的也变得麻木起来,因为每天惨剧随时都会发生,在这些穷凶极恶的金兵面前,人命真正如草芥、似蝼蚁,他只能尽可能的保护好秦灵漪,同时思考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说练瑶川刚穿越的时候还只是一种闲散态度的话,此时此刻,他的心态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越冷静,他心里酝酿的杀机越盛,以至于连秦灵漪都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变化,总是会温声细语的宽慰起他,倒让练瑶川冰冷的心略有缓和。

秦桧似乎自知理亏,在成了参谋军事后,在完颜宗弼扎营或谈论大势之时献过几次策略,却没有脸面再面对同被俘虏的同僚,在被嘲讽数次后,索性带着王氏享福去了,成了完颜宗弼的亲随。

本来秦桧还想让秦灵漪跟着自己,但那王氏对秦灵漪横竖看不收惯,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金国四太子的看重,担心带的人多引起金人不满,竟然以此为理由阻止了秦桧,秦桧别不过王氏,只得宽慰了秦灵漪几句灰溜溜的坐上了完颜宗弼安排的马车。

好在可能秦灵漪的身份秦桧并没有瞒完颜宗弼,所以尽管有王氏从中作梗,但秦灵漪还是被礼遇了许多,连带着练瑶川也是一般,虽然没有马车乘坐,但赶路之时不再被时刻催促,境遇比之先前那是真不一样。

只是秦桧尽管没有将练瑶川的事情告诉完颜宗弼,但他这大奸臣的本性,却是隐隐的露出了一点端倪,也让练瑶川将其纳入了要杀的名单。

一连走了数天路程,一众宋俘是苦不堪言,其实不要说他们,就算武力不弱的练瑶川,不但将秦桧给他的一双青布靴给穿的破料不堪,脚上也都磨出了硕大的血泡,而像自己这样情况的,竟然还算好的,有的宋俘脚都磨烂了,每走一步都痛嚎不止,结果被金兵嫌吵直接用长矛给捅死在地了。

而这些见闻也让练瑶川深刻认识到了乱世生存的不易,也更认识到侵略者的残暴和作为弱者的不堪,不过那完颜宗弼不知道什么打算,在第七天里,却是带着众人赶到了一道大河前,河中,正有三艘征来的宋朝楼船、十数条座船以及不少的马船、斗舰,在水面上一字排开,十分宏伟,看那样子竟然是要弃了陆路,改走水道。

第四十六章:水苍苍,心惶惶

“报,哈密军师传来秘报,说都元帅在凉陉病卒!”完颜宗弼望着波滔汹涌的河面,心情一时大好,扬鞭催进,河中的那些楼船也俱都停备妥当,只等一众人到前就可以随时登船,就在这时,一骑斥候从后方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后,翻身下马,立刻跪倒在了完颜宗弼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宗望死了?”完颜宗弼眉头一挑,有些讶然的说道,眸子中却隐隐透出一丝的兴奋,只是掩饰的很好罢了。

要知道,完颜宗弼在金太宗阿骨打征辽时年岁太小,所以战功并不能与完颜宗望相提并论,甚至与完颜宗翰比也多有不及,这次伐宋,又因为策略是完颜宗望提出的,所以各路军马以他为都统,叔辈的完颜阇母都只能辅助,更不要说自己这些同龄子弟了。

这次灭宋之战,完颜宗弼统领的军马立下赫赫战功,在宋人中的声望直逼两位兄长,只是完颜宗望在女真内部威名太盛,自己风头俱被盖过,完颜宗弼先前带兵离开,就是为自己争名去了,没想到完颜宗望竟然在此时病逝。

“是,都元帅是因为打球冒暑,落下了病根,医官说是感染伤害!”那斥候此时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来,闻言恭敬地说道。

“哈密军师除了说宗望病死,有没有其他消息!”完颜宗弼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无尽幽光,他隐隐感觉到,没有了宗望的压制,大兄宗翰又过于保守,兴许是该怎么出头了,当下略一思衬,压下兴奋说道。

“哈密军师只说都元帅尸首已经由右副帅以灵车押回,副元帅传下旨令,只让各路抓紧将宋俘带回即可,对了,军师让带来一封秘信!”那斥候显然没有会过来意,依旧老实的答道,说完后从怀里取出被蜡丸封好的秘信恭敬的递上。

“好,下去领赏去吧!”完颜宗弼身边的亲兵上前接过,完颜宗弼拿过蜡丸,揭开后看了两眼,将那秘信撕的粉碎,这才挥了挥手,让那斥候退下。

只见完颜宗弼驻立马上,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深沉的笑意,他左右的韩常等人对视一眼,也皆有兴奋之色流露,毕竟水涨船高的道理,他们皆是懂的。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宋俘带来喘息的机会,随着完颜宗弼一声令下,数万金兵便将那宋俘区分后赶入了那些战船之内,而其中那些看样子精壮非常的金兵,则分出千余人分别上了那些座船和斗舰,环护在了三条楼船左右。

练瑶川和秦灵漪以及赵佶和一些皇室子弟,连带着秦桧、王氏竟然被安排到了完颜宗弼所在的楼船之上,练瑶川似乎想起,女真人在黑龙江、松花江和辽河等流域虽然也制造捕渔的舟船,却无法远洋,像这般长途跋涉的,应该是征用了这些宋朝的楼船。

先前远观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离的近了,才看到楼船的庞大,不过练瑶川在穿越前就不怎么喜欢水,当下皱了眉头,在旁边金兵的催促下,还是徒步上了船,打量这些古代的船只,虽然没有自己所在时代的华丽,却有一种莫名的苍茫气息。

楼船船身高十余丈,看下面其他船只和水面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在船内设有女墙战格,树着金国特有的幡帜,周侧还开着弩窗矛穴和剑孔,船身之上还弄了毡革,想来是作为防火的作用,外面,那些金兵的战马和牛羊都赶进了那些马船之中,即便早知道宋朝的造船相当发达,但还是让第一次坐上楼船的练瑶川叹为观止。

更令练瑶川惊诧的是,这船竟有四五层,数千的金兵上了船,竟然丝毫显不出窘迫感,而且在海风的吹拂下,旌旗迎风招展,令人从心底生出畏惧之感,这点无论从赵佶和秦桧等人上船后无不苍白失血的脸色就可见一斑。

其实练瑶川很少坐船,飞机也几乎没怎么坐过,在他感觉里,这种将生命完全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太让人抓狂,只是现在身为囚虏,也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只能不甘的在金兵的催促下来到第一层的庐室,和秦灵漪及秦桧夫妇关到了一起。

完颜宗弼立于甲板之上,等河面如蚂蚁搬家一般将各种物资、车辆、人员全都带上战船后,默然的站了许久,这才将手一挥,早有随侍左右的亲兵传令下去,战鼓密集的响了起来,在猎猎作响的金军旗幡招展中,一众船只中驻扎的水手立刻忙碌起来,顷刻之间,宁静的河面犹如被巨兽钻入,翻腾起了巨大的波澜。

或许是想到这次水路一走,便算彻底断绝了回去的机会,甚至连死都要死在蛮荒之地,这般一想,那些被赶上座船的宋俘,有那伤感的,不由的轻声抽泣起来,刚开始还只是三两人,到了后来,啼哭之声便从各个座船传出,哭声哀怨,令人不忍去听。

负责看守的宋俘的各船百夫长担心引起完颜宗弼的不满,厉声喝止,却没有作用,最终,残忍的杀了几人,才算将啼哭止住,待将那些尸首抛入河中,随着血水染红了碧绿的河面,愁绪却充塞了所有宋俘的心头,只是因为害怕,大多只是抹去眼泪,如牛羊一般的被赶入了拥窄的船仓之中。

韩常和龙虎大王等几名金兵万户分别立于另外两艘楼船之上,指挥着其手下的金兵做着各种防范措施,在他们的船内,大半那些宋朝大臣家的女眷之流,不知是不是想到水上飘泊的无趣,两人远远的对视一眼,同时浮起一丝淫猥的笑容。

夕阳如血,洒在鳞鳞的河面之上,蔚蓝的天空中云层翻滚,完颜宗弼默然良久,心中豪情顿生,望着渐渐消失在眼前的岸边陆地,感受着船身的颠簸,脚步却扎根了一般巍然不动,身后的一名亲兵卫长见状上前一步,低声道:“狼主,你的居所已经收拾妥当,这一路过嫩江往松花江赶去,时间尚久,您赶了一路急军,不如先歇息歇息吧!”

只见完颜宗弼听了不置可否,只是凝望远处,嘴角浮起一丝冷厉的笑,接着,一手握着腰间金刀,将另一只手虚空一指,霸绝的道:“南蛮余孽尚在,本狼主下次再来,便要将这天下,都纳入我大金版图了!”

第四十七章:暗送秋波

夜空中繁星如织,河面之上,船只的影子层层叠叠,被船桨荡起的碧波在星辰的衬托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一字排开的斗舰环护左右,座船和马船拱卫着最中心处的楼船,船只的甲板之上,一队又一队盔明甲亮的金兵正来回巡视,兵刃的寒芒透出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夜风不大,却透着夹杂河腥的湿气,万籁俱寂中,船桨破水的哗哗声不绝于耳,那些值守的金兵的甲衣外面皆披了金国特有的皮袍,倒也不怕夜风骤冷和河中的湿气。

这几艘楼船虽是紧急征来,但设计却当真印证了宋朝船只的厉害,只见船身厚重,船角包铁,船头之上更是包了数层,要是有来敌,以这种居高临下之势一冲一撞,对方的船只必难抵挡,而这显然是完颜宗弼为了以防万一所致,下的心血不可谓不大。

其实对大多数女真人来说,北方这种湿潮多变的天气最为他们不喜,更不要说如今在这颠簸的水面之上了,有那晕船了的金兵,直接就跑到船的边缘向河里大吐特吐起来,引来同班值的金兵轻声嘲笑,几句夹杂了女真人特有腔调的喝骂之后,重又提起兵刃巡视。

此时此刻,完颜宗弼所在的楼船内却是灯火通明,在内部宽阔的大厅中,完颜宗弼在上首席地而坐,面前的案几上,摆着杯盏和刚烤的牛羊肉,浓郁的香气中,完颜宗弼仰天一笑,这才望向下首左右坐着的几人道:“秦卿当真见识不凡,若宋人都有秦卿这般见识,你们宋人的百姓也不至于那般受罪了,来,满饮此杯!”

完颜宗弼说完,两名跪在几边,穿着薄纱,高挽云鬓的宋人少女忙上前将他面前的金杯斟满,那两名少女薄纱里面只着了亵衣,玲珑曲线尽显,眼圈通红,似是才哭过的样子,而厅中,一众金将身边俱有穿了薄纱的宋人少女。

完颜宗弼待酒水倒好后,直接端起来,只是在他眼眸的深处,却流露出一丝不屑,毕竟从心底来说,完颜宗弼看不起像秦桧这样卖主求荣之人,但若是想南人治南,还免不了用这些人,这也是哈密嗤再三向他建言的。

其实这次弃路归水,也是军师哈密嗤的献计,而且不用完颜宗弼费神,这些船只已经被哈密嗤派人征集完毕,有这样一名谋将在,完颜宗弼确实省了不少的心思,只是哈密嗤密信中最后说的机会已至,速归的消息,确实让完颜宗弼平静的心起了一丝波澜。

“桧多谢四太子盛情!”秦桧端起酒杯,这人说也奇怪,在一开始没有做好降金准备的时候,只觉得膝盖价值千金,无论对金人多么不屑一顾都无所谓,但如今寄人蓠下,为了活命也好,为了轻松些也罢,这膝盖说跪也就跪了,反正对已经灭掉的北宋来说,自己也算尽了忠心了。

在秦桧旁边的王氏也端起了酒杯,笑颜如花,今日的王氏在舱中还专门的擦洗了一下身子,将赶路的尘灰洗去,又从完颜宗弼赏赐给夫妻的衣物中选了一身合身的纱裙,虽然心性不怎么样,但到底是相门之女,气质和容貌又都极佳,尤其是她挑选的纱裙,越发的衬的柳腰纤细,身姿曼妙,轻笑之时胸前丰盈乱颤,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那完颜宗弼在劝酒之时,竟然也不时的拿眼去瞟,练瑶川也坐在下首的位置,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那韩常和龙虎大王等几名金将只是大口喝酒吃肉,不时的在旁边那些少女身上摸上一把,也不理会自己等人,那目空一切的模样,让练瑶川看的极为不爽。

只是形势比人强,那些人有嚣张的资本,练瑶川也知道自己不能一味的强硬,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尽可能的利用阵法系统多弄些杀戮值将自己变强,等自己实力上去了,到时又是一番景象了。

看着大口嚼着牛羊肉食的完颜宗弼等人,看着忍受屈辱侍在边侧,也不知道是不是宫中嫔妃的那些美貌女子,练瑶川对那散发浓郁香气,烤的外焦里嫩的肉食没有了丝毫的兴致,只是喝着金人那烈如火的酒水,眼前却浮现出睡的小猫一般的秦灵漪,也幸亏自己有隐匿之阵,否则将她一个人留在舱里,还真不放心呢。

王氏坐在秦桧的下首处,一双狐媚般的眸子不时的在秦桧和完颜宗弼脸上游移,看着英伟不凡的完颜宗弼,那一举一动皆与文人一般的秦桧不同,王氏望着望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竟有一丝微红,丰满的胸脯也起伏的越发激烈,那般风韵实是边上侍候的少女不曾能比的。

“四太子雄才武略,妾身以前就十分敬仰,今次能跟四太子一道坐船北归,实是妾身和我家老爷三生之幸了,妾身代我家老爷敬四太子和各位将军一杯!”王氏在又坐了片刻后,似是下了决心,竟然顾不得自己身份,端着一杯酒站起身来道。

“内子所说极是,桧也敬四太子一杯!”看到王氏的模样,秦桧心中竟然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妒意,只是想到完颜宗弼的身份,强自将火气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也随着站起身来,只是说话之间,却是幽怨的扫了王氏一眼,让他气愤的是,那王氏根本没去看他。

“哦,好,好,难得你们夫妇二人如此识大体,本狼主十分高兴!”完颜宗弼老狐狸一般,对秦桧夫妇二人的举动了若指掌,不知怎么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畅快,竟然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虽然言语中似是感谢两人,却独独冲王氏点了点下巴。

“有趣,着实有趣,也难怪,这王氏生的也有几分姿色,随他被带往北国,在那如狼似虎的金军中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看来那些野史也不全是杜撰,眼前这秦桧不是马上要被绿的节奏么!”练瑶川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氏和完颜宗弼暗送秋波,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只是一想到秦桧被完颜宗弼给绿了还要帮着完颜宗弼出卖大宋,陷害岳飞就又感觉说不出的恶心。

第四十八章:胡萝卜加大棒

“喂,姓练的,你当真不怕死?”那韩常坐在练瑶川斜对面的上首处,见完颜宗弼正颇有兴致的和秦桧夫妇调笑,也打个哈哈,让随侍的美貌少女将自己的酒水添满,又在少女薄纱下那挺翘圆润的臀上抚摸片刻,引来少女的轻呼时还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等将酒水一口饮尽后,正好看到练瑶川盯着自己,眉头一皱,身子往前倾了倾,抬着下巴询问道。

练瑶川打量着韩常,见韩常虽然一副金将打扮,模样却是汉人,想到历史中这个人的心性,倒也没有过于厌恶,只是略一沉吟,这才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任由火辣的感觉将喉咙充塞,嘴角一撇开口道:“怕,怎么会不怕,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只不过我早已经将自己看成了死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最多再死上一次罢了!”

“你这话说的有趣,却也有几分道理,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确实是最好的归宿,不过本将杀了的怕死之人不知几多了,真正不怕死的还真没有见到几个!”韩常闻言似乎颇为同意练瑶川所说的,不过说完后,再次看着练瑶川,一双凶厉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神色:“这里面你算一个。”

练瑶川不置可否的看了韩常一眼,见他说完后只是一把搂过身边的美貌少女,大手探入少女的薄纱中,覆盖住了少女圆润的胸脯,而那名少女则绷直了身躯,也不知道受过什么样的遭遇,并不敢反抗和出声,任由韩常的欺辱和猥亵。

当下,练瑶川目光一冷,只是略一思量,想到目前的处境后,又强行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身为杀手的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大忌,尤其是在眼下自己还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冒然出头,不但救不了别人,还会葬送自己的机会。

完颜宗弼此时正拿着一条羊腿啃的来劲,不时的和王氏眉来眼去,目光在王氏身上毫不掩饰的游移,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只觉得这时的王氏比那赵佶的嫔妃还要美貌诱人许多,而秦桧陪在下首,却是敢怒不敢言,反而讪笑着不断的奉迎。

“韩常说的不错,能坦然面对五马分尸者,本狼主也没见过几人,就凭这一点,不论你实力如何,都算个人物了!”完颜宗弼这时也听到了韩常的话,大大咧咧擦了擦唇边焦黄的油腻,随着他的动作,耳边的金环摇摇晃晃,只见他伸手在旁边少女薄纱上擦了擦油腻后,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练瑶川说道。

“对了秦卿,若是你被本狼主下令五马分尸,还能谈笑自若否?”完颜宗弼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后,也不再去管练瑶川什么反应,而是一双威凛的目光一转,落到了秦桧的身上,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

“四太子说笑了,四太子说笑了!”秦桧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只见秦桧抬手以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见完颜宗弼目光古怪的盯着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答道。

坐在秦桧对面的龙虎大王看到秦桧的模样似乎颇为鄙夷,冷冷扫了一眼后,喉咙一阵异响后,竟然张口吐出一口浓淡到了几角,被随侍的婢女小心的擦拭干净,而龙虎大王却面不改色的从面前几上拿起一块犹沾着血水的生牛肉,大口吞咽了起来。

秦桧看在眼里,直欲作呕,最终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恶心感觉,勉强的笑了笑,好在这时王氏主动起身,拿起酒壶迈着婀娜的脚步走到完颜宗弼的上首席上,为其添酒,将这话头带过,看着畅快大笑的完颜宗弼,秦桧心里竟然觉得莫名轻松了些。

“哈哈,秦卿害怕了,莫怕,本狼主最看重的便是真正有才学之人,你过去替本狼主安慰下秦卿去!”完颜宗弼似乎觉得自己吓到了秦桧,哈哈一笑后,伸手在旁边伺侯的少女香肩上一拍,指了指秦桧,那少女贝齿咬着朱唇,犹豫着往那秦桧身边走去。

“四太子英明雄武,实在是小女子平生仅见,能与四太子同坐一席,真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王氏在少女离席后,更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完颜宗弼的身边,似乎在方才完颜宗弼恐吓过秦桧之后,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替完颜宗弼倒好一杯酒后,竟然往那边倚了一些,娇笑着说道,胸前的丰盈更是紧紧贴在了完颜宗弼的手臂之上。

“你这张小嘴倒是巧,这马屁拍的本狼主十分舒坦!”完颜宗弼被王氏的马屁拍的高兴的紧,加上那远比普通宋人女子丰满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立刻会意过来,目光越发的肆意起来,偏偏王氏欲拒还迎的样子,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氏弄到芦舱之中鞭挞一番。

“怎么,四太子赏你皇宫里的美人,你还不乐意?”下首处的秦桧脸上挂着尴尬至极的笑容,整个人如坐针毡一般,不时的扭动身躯,额头布满汗水,也不去看坐在旁边的那名美貌少女,只是伸袖擦汗,那龙虎大王见状,瞪大双眼喝了一嗓子。

“不敢,不敢!”秦桧吓的一哆嗦,心里对这些喜怒无常的金人更为畏惧,见那龙虎大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着自己,只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将旁边那名穿着薄纱的少女搂到了怀中。

练瑶川应付过了韩常后,也不去管身边的少女,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思一转,立刻知道完颜宗弼这次设宴就不简单,恐怕也是想在适当的敲打之后给些好处,算是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好彻底治服秦桧,之所以叫上自己,也是存了试探和收服的心思,而对那王氏,恐怕也算完颜宗弼的意外之举了。

先前为了行事方便,练瑶川这才出席了这次的设宴,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考量,毕竟在他眼里这大金的士兵可是他的提款机,若能弄个什么身份便宜行事,也好接触到那赵佶,不过联想到完颜宗弼先前那随心所欲处置众人的一幕和方才的种种话语,也知道其不是易与之辈,所以立刻打定了主意不多说话,免得被抓到把柄。

第四十九章:连珠箭

此时,在离出云谷数十里外一条蜿蜒的山道上,战马的铁蹄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一条火龙随着山路的陡峭不平而起伏游走,队伍中军处的领军大将,赫然是被完颜宗弼留下来得乌野郎君。

此时的乌野郎君面色冷厉,在他的身边,一身重甲的沙铜铁领着五百铁浮屠慢悠悠的走着,等沙铜铁扭头看到乌野郎君难看的脸色,不由的将手里碗口粗的大棍提起晃了晃道:“乌野,你也不用着急,劫营的蛮子只要还在,就一定逃不脱我们的掌心,到时候,某家一棍子敲碎他的脑袋给你出气!”

“老沙,你说的简单,别的人且不说,那名白马银枪的南蛮就极为棘手的,不过这次若寻到他,我乌野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乌野郎君擦拭着得胜钩上悬挂的镏金镗,说出的话中杀意毫不掩饰,一想到那个宋将,乌野郎君就觉得杖责才刚好的创伤还在隐隐作疼。

“怕他作甚,某家这条铁棍也不是烧火用的,不过我说乌野,我们这几天只扫灭了两股山匪,还都是几十人的小寨子,若那黑风寨也不是,下一步又该去哪里搜索,总不能找不到真不回去了吧!”沙铜铁闻言一咧嘴,想到完颜宗弼临走时的将令,顿时摇头叹息道。

“沙铜铁,你虽然在我大金实力也极强,但和本郎君也在伯仲之间,如果因为轻敌坏了四太子的大事,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乌野郎君本来就烦心的很,听了沙铜铁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还有颇多依重沙铜铁的地方,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略一摆手道。

“管他呢,在某家看来,只要能杀个痛快便行了,反正某家也只是配合你的,具体的情节,还是你自个头痛去吧!”沙铜铁听了乌野不怀好气的话也不动气,只是提着碗口粗的大棍催马并进,身后,铁蹄阵阵,三千余名骑兵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两将身后。

马队前方,一头看起来足有数百斤的麋鹿不知是晕了头还是如何,竟然从周围的山林之中跃出,落在了路中央,看到数百步外奔驰而来的马队,那头麋鹿这才惊醒了一般,晃了晃脑袋后,这才疯了一般的朝山林之中窜去。

“哼,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还想逃么!”乌野郎君一见,似乎找到了出气筒一般,伸手将巨弦弓落到了手中,跟着弓拉如满月,探手取箭,一气呵成,在第一支箭矢飞出之时,乌野郎君又探手取出一箭,如此反复三次,三箭竟是前后齐发,齐齐射向了那头麋鹿。

麋鹿似是感应到了杀机临近,曲腿弹跳而起,就在这时,第一支箭噗嗤一声插入了鹿臀之上,吃疼之下还不等麋鹿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已经快如闪电的插在了麋鹿头颅,在麋鹿倒地之后,第三支箭也同时掠来,竟穿透了麋鹿的一双长耳,庞大多肉的身躯轰然倒塌。

“好,三箭齐发,乌野,你这一手连珠箭是越来越厉害了,对了,当日你为何不用这连珠箭杀那南蛮!”沙铜铁纵马赶了上来,看着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的麋鹿,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只是说话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询问道。

“你以为我当日不曾想以为连珠箭对敌么,只是那南蛮十分刁钻,根本不给我施展连珠箭的机会罢了!”乌野郎君听沙铜铁又提起杨霸天,脑色立刻一变,一挥手,立刻有几名亲兵纵马如飞。

到了近前,几名亲兵飞快的翻身下马,将那麋鹿尸体收拾妥当,对他们这些游牧民族之人,这些猎物俱是他们的粮食,不要说中途遇到的,就算遇不到,他们也会有专人四处围猎,无论是抢还是猎杀,都有专人收来储存。

“粘莫合,那黑风寨还有多远,里面的底细可打探清楚了”沙铜铁怪笑一声,还想说话,就在这时,前方数骑掠来,到了跟前后,赫然是先前负责打探的百夫长粘莫合,当下乌野郎君拍马迎上,阴沉着扫了一眼开口询问道。

“回郎君大人,此地离黑风寨还有十里左右,属下已经派人守住要道随时探报,那黑风寨属下也查探清楚了,听抓住的几名附近村民说起,那黑风寨规模颇大,纠结了数百人占山为王,为首的五人正是宋人,而且实力颇强,不知是不是先前那些宋蛮!”那粘莫合到了跟前,看了眼乌野郎君和沙铜铁,立刻将自己探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好,此次若是寻到那些南蛮,本郎主记你首功,对了,那些村民?”乌野郎君闻言双眼精芒一闪,眼前不由的浮起了那将自己打得吐血的南蛮,深吸了口气后,竟然难得温和的冲粘莫合说了一声。

“属下已经将其处理干净,保证不会打草惊蛇,有郎君大人的带领,我们一定会顺利荡平黑风寨!”粘莫合闻言大喜,尽管这次乌野郎君受了完颜宗弼责骂,但他仍旧是四太子的得力战将,又有赫赫军功,若是自己能趁此机会进入他的法眼,难保不会再升上一格,想到这里,立刻激动地表态道。

“说的好,荡平黑风寨!”乌野郎君豪气顿生,在听到消息后,此时恨不得肋生两翼,即刻赶到黑风寨将其荡平,想到这里,转头对沙铜铁道:“老沙,你的铁浮屠速度较慢,在后面赶来即可,本郎君带人先过去将山围了,免得被那些宋蛮子跑了!”

“也好,不过乌野,你可得等某家到了再行攻山,若你不能某家杀个痛快,某家就与你大战三百合!”沙铜铁略一沉思,同意了下来,只是担心乌野郎君带人将黑风寨剿了没有自己功劳,将眼珠一转,提出了一个要求。

乌野郎君急于脱身,立刻答应下来,当下,由沙铜铁带五百铁浮屠在后赶路,乌野郎君则一声令下,带着三千精骑,在粘莫合的带路下,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山道奔驰起来,山间,震荡的马蹄声如奔雷一般,四下回荡起来,使得整个天地如都陷入了剧烈动荡之中。

第五十章:黑风寨

乌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加上紧临驿道,所以被一伙强人占山为王,名为黑风寨,平日里没少干剪径劫道的勾当,在左近名声甚大,在宋金交战时没少干趁火打劫的事,甚至有还洗劫了几座小城池。

因为黑风寨为首的五人实力极强,又占据了地利,被官兵围剿了几次都无攻而返,再后来北宋被金所灭,两个皇帝都被虏走,黑风寨担心被连带进去,这才消停了许多,只是这次听闻金兵押解两个皇帝和无数珠宝从不远处的太行东麓过道,也动了劫掠的心思。

后来在大寨主成子布派人调查下,发现负责押送的是凶名在外的乌野郎君后,将劫掠的想法又压了回去,毕竟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硬碰硬的话跟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真人还没法去比,而他们之所以占山为王,只是为了逍遥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自取灭亡。

月色如波,在乌龙山后山却寂寥得很,阵阵虫鸣之声在山间回荡,夜风之中,摇曳的树影发出轻微的颤响之声,此时,在山崖边的一株树旁,却有一名黑衣女子靠树而坐,慵懒的拿着一根长笛遥望长空。

借着月光,只见那女子一袭黑衣,头挽灵蛇髻,面上还罩着一条黑巾遮面,一双灵动的眸子如秋水一般,定定的望着虚空,月光均匀的洒在少女的身姿之上,虽然只是坐着,却隐隐可见夜色下少女曼妙的身躯,带着阵阵动人心魄的魅力。

在女子的面前,一柄明晃晃的短刀斜插在泥土之中,只见她神色清冷,低低的声音如娟娟秋水的道:“黑衣飘然短刀魂,鹊叫三声惊人心,出尘玉人血染魄,黑风寨里第三人,诗是好诗,可惜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黑衣女子将长笛放到唇边,随着她玉唇吐气,一阵悠扬的笛音便在夜空中回荡起来,只是才吹了数声,前山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鸣锣声响,将笛音压下,女子眉头一皱,飘然而起,纤纤玉足一点那柄短刀,刀柄一颤,飞掠而出,被她伸手捞在了手中,接着双足一顿,便朝前山飞掠般赶去。

此时,黑风寨内的大殿之中已经灯火通明,上首一张紫檀大椅上,一身绿色长袍的大寨主成子布正眉头紧皱,左右两侧的孟黑衣和元凡两位当家也都一脸严肃,堂上,还围满了大小喽啰,一个个神情紧张。

倒是他们的五妹肖箩离却穿着在把玩着如云青丝,对几位兄长和满殿喽啰的不安毫不在意,只见她一张脸秀丽绝俗,下巴尖尖,脸色白嫩,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微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衣饰华丽,裙摆下一双修长浑圆的美腿正前后摇摆,端是一绝色美人。

“成大哥,那些金人兴许只是过路的,我们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些!”黑风寨二寨主孟黑衣环顾左右,见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似乎对刚听到的消息十分震惊,略一犹豫,还是故作轻松地对成子布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殿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接着一道黑影急急掠来,众人一见,来的正是三寨主黑风鹊,看到众人一副如临大敌样子后,黑风鹊知道不妙,黑巾笼罩的凤目一冷,立刻开口问道。

“三妹来的正好,杨开宏率人在外巡视,发现山下来了大批金兵,看样子似乎是征伐我们黑风寨来的,现下已经在山下驻扎,我已经将人派到了龙峡口驻防,因事关重大,这才让我鸣锣召集你们!”此时也顾不得寒暄,成子布只是略一点头示意,便将形势说了出来。

“什么,大批金兵,究竟有多少?还有,他们为何来征伐我黑风寨,近来我们和他们并无冲突吧!”黑风鹊闻言凤目一凝,略一沉吟也知道不对,毕竟尽管黑风寨现在实力不弱,但面对大量金兵,胜算也不大,唯一可以依仗的也不过地利罢了,想到这里,黑风鹊扫向人群中的杨开宏皱着眉头问道。

“黑夜里看不甚清,不过看那声势怕不有好几千吧,而且看那样子似乎也不怕我们发现!”杨开宏站在人群之中,脸色依旧苍白的很,听到黑风鹊的问话,还是长吸了口气应道,听了他的话,场上顿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奇怪,他们不好好的去跟扫灭朝廷的残兵,来我们这黑风寨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此事不可不防,他们没有即刻攻山是因为夜间不利行动,若是真针对我黑风寨的,天一亮必有行动,众位弟兄,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成子布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面前不大的空间来回的走动起来,眉头深深皱起,过了片刻,突然止住望向众人道。

“金人又如何,我们又不是没杀过,谁怕谁啊,大哥,依我说,不如先下手为强,你给我三百兵马,我带人前去冲杀一阵,兴许能趁金狗不注意占些便宜呢!”元凡听了猛的一拍坐椅,眼中精芒一闪,竟然大咧咧的望向成子布道。

“直娘贼,老子也想杀个痛快,不过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那金人目的还不清楚,若我们先动了手,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成子布似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闻言似乎有些意动,可是看了一眼元凡,又踱了两步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么!”孟黑衣咂巴咂巴嘴唇,见元凡有些泄气的模样,也有些窝火起来,立刻起身抗议道。

“几位哥哥真是没劲,那金兵还不知道目的就这般失了分寸,让人笑话,依我说还不如继续派人打探,看看何人统兵,如果真是对付我黑风寨来的,等天亮了前去叫阵,阵前杀了那金将不就是了,凭几位哥哥的手段这点应该不难吧,若是你们不敢,便让我去,如何?”一直没有说话玩着青丝的肖箩离却将玉唇一嘟,有些不满地娇喝一声道。

“咦,对啊,五妹说的有理!”成子布闻言一拍大腿,接着即刻对着下首的众人道:“黑衣,你速速派出探子,前去打探金人是何人领兵,元兄弟,为了以防万一,你亲自去龙峡口监阵,对了,命人多准备些滚木礌石和火油,其他人,也分散各处,等确切的消息来后再作决定!”成子布听了肖箩离的话,再一看众人模样,立刻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般反应容易影响声望,当下心思一转,立刻有条不紊的下起了令来。

黑风鹊坐在下首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众人仍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头莫名的一突,隐隐的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闪过,看着孟黑衣等人遵令而出,众喽啰也纷纷离开,肖箩离却嫣然一笑的朝自己走来,只得将心头的不安压下,握着那柄名曰秋水的短刀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五更天,庐舱见

伊通河在暗夜中闪着粼粼波光,航行中的船只在长长的河道显得那般寂寥,此时楼船内的庐舱中,看上去已经熟睡的练瑶川突然睁开了眼睛,入目处一片漆黑,过了许久,才适应了这幽暗的光线,等起了身后,看着不远处舱床上睡的香甜的秦灵漪,为了以防万一,直接以隐匿之阵将其掩藏了起来。

一片蓝色灵光的阵图在黑暗中闪耀而起,带着神秘莫测的能力,令秦灵漪的身形陡然消失,练瑶川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木床上轻轻跃下,轻声轻脚的走到庐门边缘,贴了耳朵听了听,然后折身到后面,将一面木窗打了开来,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身形一动,便掠了出去。

此时,已经五更的天象,天也黑到了极致,楼船上的灯火在幽暗河水的衬托下,显得神秘莫测,练瑶川离开自己所在的庐舱后,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当值的那些金兵,本来他还想以同化之阵行事,但考虑到形迹败露的危险,只得作罢。

“五更天,庐舱见!”练瑶川想到先前的一幕,自己陪着完颜宗弼等人饮酒回庐舱时却被押着出来入厕的老奴撞了一下,在感觉到老奴往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时,下意识的接过,虽然老奴被跟随的金兵踢打着走开,却向自己流露出一个恳求的眼神,等回到舱内,练瑶川摊开手,却是一块衣襟布角,上面写着的赫然是这六个字。

“这皇帝老儿还真看得起我!”练瑶川看到那六个字后一阵无语,心里一面感叹这赵佶的际遇,一面却又觉得赵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胆小,竟然敢让这老奴在金兵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要被发现了作为宋人的皇帝虽然不会被杀头,却也少不了一顿打骂,这险冒的着实莫名其妙了些。

虽然有些意外,但练瑶川却还是觉得要去上一趟,先不说联想到上次掠杀金兵时偷听到的消息和自己有些关联,就是赵佶在这种连自己都朝不保夕的地步还几次三番让老奴打探自己的事就透着古怪。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练瑶川这才在夜半起来,准备去跟赵佶见上一面,看看他到底准备找自己做什么,尽管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想到自己的打算,还真是不得不冒,当下,练瑶川凭着暗影这个天赋,快速的朝赵佶所在的舱室接近。

乌龙山下,乌野郎君借着发白天际透出的隐隐光亮,望着崎岖的山道,眼中一片冷厉,在他的身后,三千金兵皆已下了战马,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吃着风干的牛羊肉,喝着马奶酒,丝毫没有即将上阵的担忧,而被分配到任务的,则在一边砍伐树木,制作木梯。

在阵阵沉闷的轰然声中,沙铜铁带着铁浮屠也赶了过来,到了跟前后,沙铜铁一面吩咐那些铁浮屠下了战马,自行吃些干肉食物,对他们女真人来说,长途跋涉征宋,一路上的补给要么烧杀抢掠,要么吃干肉喝马奶,很少会像宋人那般去生灶做饭。

沙铜铁安置好五百铁浮屠后,自行来到了乌野郎君的跟前,举目远眺后点头道:“这山势果然险峻,黑风寨倒会选地方,乌野,你准备如何,叫阵还是直接冲杀,若是冲杀,我可带铁浮屠当先开道,让他们的箭矢滚木失去用武之地。”

“莫慌,我已命粘莫合带人去打探了,况且此时天色尚暗,于我们攻打不利,等天光大亮,便一举荡平黑风寨!”乌野郎君望了眼沙铜铁,冰冷的神色有所缓和,他知道,自己一方人马虽多,但强攻人家寨子,如果没有铁浮屠开路,肯定伤亡甚大,有了沙铜铁自告奋勇,大事可定!

“也好,让儿郎们填饱了肚子,不过乌野郎君,若是这黑风寨不是那伙盗人又该如何?”沙铜铁闻言点了点头,别看他声音粗犷,心思却颇有几分细腻,回应之间却是想到一事,当下眉头一皱嗡声嗡气的道。

“管他是不是,宁杀错,勿放过!”乌野郎君眼中杀机凛然,还没有等他说完,山道之上,却有响声传来,两人连忙寻着声音望去,就见几道黑影急奔而来,因为走的飞快,石子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等到了近前,为首的赫然是粘莫合。

“郎君大人,属下已经探明,那黑风寨的匪人已经在龙峡口的石城处设防阻拦我们,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不敢靠的太近,不清楚确切人数,对了,属下探听到,这乌龙山后有一条小道,虽然极为难走,却也可能被他们从那里逃脱!”粘莫合此时身上灰尘仆仆,脸上也有着道道灰黑,到了近前后也顾不得喘息,忙急急的道。

“乌合之众,也敢挡我大金勇士,粘莫合,本郎君命你带三百人将后山小道围了,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此间事成,本郎君自有重赏!”听了粘莫合带来的消息,乌野郎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将凤翅镏金镗一提,傲然的说道。

粘莫合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忙点了三百金兵往后山去了,而乌野郎君,却凝望着乌龙山,眼中寒芒骤闪,对他说来,自己这次大举前来,也没有打算瞒过寨里的人,在他的心里,已经决定要借助这一战,一雪前耻,重振自己的声威。

“众儿郎听令,随本郎君荡平黑风寨!”乌野抬头看了一眼,见天色已经隐隐亮堂了起来,也不再犹豫,将手里的凤翅镏金镗一举,提气开声,厉喝一声道,旁边沙铜铁兴奋的搓起了自己的手,眼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荡平黑风寨!”围坐在地上的三千金兵迅速收拾起身,挥舞着战刀、铁矛、铁叉等兵刃,叫嚣着,声音直冲天际,当下,乌野郎君让沙铜铁带铁浮图当先开道,之后留下一名猛安和五百精兵看守马匹之物,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跟在铁浮屠身后朝前推进。

乌野郎君看着前方铁塔一般推进的铁浮屠,眼神中闪过一丝欣然之色,要知道能当选铁浮屠的金兵,几乎都是可以以一挡士的女真勇士,只那一身重甲普通人穿上就无法动弹,而对眼前这种攻山等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场合,用铁浮屠作为重装步兵,恰恰也能起到无法忽视的作用。

沙铜铁走在队伍最前方,不时的挥舞铁棍将周边的阻挡之物拨开,山路并不宽敞,只能容数人并行,而且登山的路对他们这些身披重甲之人来说每一步都走的艰辛无比,也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甲内的衣物已经湿透,但透过脸上的重甲看去,每个人露在外的双眼之中,俱是隐藏着疯狂的杀意和冰冷,令人窒息。

第五十二章:这个赵佶不简单

龙峡口位于乌龙山险道正中,两侧是峭壁,远远望去,犹如龙口一般,上山的山道也十分险峻,右侧更是临着一截断崖,深不见底,另一侧则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草林木,郁郁葱葱,拿眼望去,山石林立,正前方,却是一座巨大的石城,城中心有一块突出的石碑,上书‘黑风寨’三个大字。

此时,龙峡口外的山道之上,挟着震天动地的响声不时传来,等天光大亮,龙峡口上的元凡和三百余名匪兵就愕然的发现,远处有数百名穿着坚甲的重甲金兵排着队形,不断的朝自己这边推近,远远望去,后方还有密密麻麻的金兵,震天的踏步声和旗幡猎猎作响声不断传入耳中。

“四,四寨主,我们该怎么办!”元凡旁边一名独眼大汉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兵,一时间有种手脚冰凉的感觉,当下扫了眼同样面色惨白的其他人,立刻看向了主心骨的元凡,只是当他看到元凡也一脸惊骇时,一颗心不由的沉到了谷底。

“快,放滚木礌石!”元凡立在依山而建的石城墙之上,脚下虽然全部由巨大的石块垒砌的,却不知怎么并没有多少的安全感,在被独眼大汉的声音惊醒后,立刻大声的对城墙上的匪兵喝道。

那些匪兵也都被这阵势吓的腿脚发软,就算以前有过被官兵围剿的经历,但那也最多是数百上千的乡勇散兵,跟眼前这些装备精良的金兵可无法比拟,尤其是在那铁浮屠之后,他们分明看得到数队背着攻城梯的金兵正在缓缓而行。

这仗先不说打不打得赢,就这阵势,已经将他们吓到胆寒了,而这,恰恰是乌野郎君的打算,要知道,乌野在观察过地形后,知道自己虽然带着三千精兵和五百铁浮屠,但若是想攻破这山寨,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伤亡,所以在听到粘莫合山寨之人并不多的消息后,决定以这种压倒性的姿态出现,尤其是以铁浮屠冲阵,更是能展现出强大的武力出来。

只是乌野郎君还有着一丝的忌惮,毕竟先前在杨霸天等人那里吃过亏,知道那些人里应有懂兵法的人在,若这黑风寨里真是那群人,这一仗应该不会轻松,到了现在,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四寨主,真的要放滚木么,这样就没有丝毫余地了!”那独眼大汉听到元凡的命令后,心头狂跳起来,想到这样做的严重后果,立刻上前拉住元凡的胳膊,低声劝了起来,看他模样,显然觉得这样颇为不妥。

“这些金兵就是冲我们来的,成大哥他们应该收到我的告急消息,如果我不能挡下金兵,被他们杀入寨子,一切就全完了,放!”元凡听了眼皮一跳,深深看了眼独眼大汉,见他一副焦急神色,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只是却摇头苦笑一声,再次冲那些匪兵厉喝一声道。

轰隆隆,随着元凡的命令下达,阵阵惊天的轰响声中,数道巨大的滚木被斩断了线索,挟着千钧之力,在山道上重重滚下,那巨大的力道似乎连大地都震颤了起来,巨大的尘土飞扬中,势不可挡的冲向了山道上那些重甲的铁浮屠,眼看便要被撞的血肉模糊,后方的乌野郎君却没有丝毫畏惧,唇间反而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楼船内,练瑶川寻到了赵佶所在的庐舱外时,正有两队金兵正在换班,他隐在暗处,等着换班结束,那队困的不停打哈欠的金兵退走之时,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舱窗,如狸猫一般的穿了进去。

透过舱内隐隐的光亮,练瑶川发现赵佶竟然坐在舱内的桌前用手写着什么,仔细看去,他竟然是蘸着杯中的水渍,那名老奴侍立在一旁,那赵佶对练瑶川的突然破窗而入竟然没有丝毫意外,依旧在写着,倒是那老奴,一脸意外的神色扫过练瑶川,又将钦佩的目光落到了练瑶川身上。

“见过官家!”练瑶川心里嘀咕,却还是拱手一礼,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天子,尽管是落魄到阶下囚的地步,只是这般看来,眼前的赵佶只是如同后世那些书法大家的老人一般,满脸愁容,心不在焉。

老实说,赵佶这会儿其实已经不是皇帝官家了,在他禅位给赵桓后,早已是北宋的太上皇帝,不过二帝蒙尘之后,又被分开押送,在那老奴的带领下,所有人都依旧唤赵佶官家,此时这般拜见,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练瑶川说话之际,打量赵佶所写的东西时,却只觉得乱写一通,毫无头绪可言。

“你果然来了,我这双眼果然没有看错!”赵佶又在桌上画了几笔,这才将尚湿的手一甩,抬起了头,儒雅的声音里带着丝疲惫的说道,而那老奴在赵佶说话时已经快步踱到了门边,立定身形听起了外面动静。

“官家知道我会来?”练瑶川心中更是纳闷,不过旋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呼唤起了脑海中的阵法系统,随着一道闪着紫色灵光的阵图闪过,赵佶的数据立体的出现在脑后,看到后,练瑶川顿时吃了一惊。

“赵佶,统帅17,武力5,智谋60,政治70,天赋天命,谋生!”练瑶川惊讶的看着赵佶的天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在脑海中询问道:“快,给我解释下他的天赋作用是什么!”

“有天命天赋在身,可以影响某些事情走向,使得很多事情朝着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生。而拥有谋生天赋的人,无论面对何种恶劣条件,都能迅速稳定下来,并能在极危险的情形下保全自己的生命!”练瑶川听着阵法系统的解释,看着面前的赵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靠,我怎么这么傻,这赵佶哪里是简单角色,亏自己先前还小看了他!”练瑶川回过神来后,立刻在心底爆了粗口,这才回过神来,要知道赵佶在北宋将灭之时将皇位传给儿子赵桓背锅,自己当了太上皇。

尤其是赵佶在被金国带走后又能在被封为昏德公后一力保全自己,还在大金那种荒僻之地又生了十四个子女,最终却为野蛮的女真族打上了永久的汉文化烙印,间接的导致游牧女真被同样崛起的蒙古覆灭,而纵观历史上的帝皇,恐怕能在扮傻装呆保全自己上和赵佶一比的也就那个传说里扶不起真实却是大智若愚的刘阿斗了。

第五十三章:铁浮屠的威力

“不知道!”赵佶见练瑶川有些失神,也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尽管现在他已经只是一个被金人掳走的皇帝,但多年养尊处优养出的高贵气质还是未变,加上面对的又是自己宋人,不是如狼似虎的金人,所以举止言行仍是有种上位者的优越感在内。

“我也只是试上一试,现在你能在金兵戒备森严之下如约前来,也就证明朕没有看错人。你姓练,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练公权的子辈吧,这次随朕蒙尘,受苦了!”赵佶说完,看到练瑶川满眼疑惑,微微叹息一声解释道,因为担心被舱外的金兵听到动静,所以声音并不大。

练瑶川哪里认得练公权是什么人,只得含糊应了一声,本来他还在想自己怎么弄个合法身份,现在倒好,既然有这么个巧合,也就不用费心了,反正练姓本来就少,这南宋的练姓搞不好也真是自己的祖先之流。

“不知道官家找我是?”练瑶川看着赵佶已显老态的脸上眼神突然变的睿智,一改先前面对完颜宗弼时的惶恐不安,心中对其演戏能力啧啧称奇,只是略一分神后,还是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北国一行,生死难料,那金人生性贪婪,行事又出尔反尔,此一去想必是不会再放我和桓儿回来了,听说他们立了张邦昌为帝,虽然不是正统,但时间一久,谁人还记得这江山是我赵氏的?”赵佶听到练瑶川的询问,并不直接言语,而是云里雾里说了一通,一双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看着练瑶川的反应。

练瑶川听了赵佶的话不置可否,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也不以为意,要知道练瑶川前身被训练成杀手的过程残酷无情,但也将他的意志力锻炼到了极为强大的地步,先前那完颜宗弼都没有将他吓到,更不要说这战力弱小的赵佶了。

“你能不为金人严刑所吓,面对那完颜宗弼也不畏惧,心性之坚韧实吾生所仅见,我大宋自太祖开国到现在,渐渐形成重文轻武局面,也导致了靖康惨剧的发生,我赵佶愧对列祖列宗,只是大宋,不能亡在我手里!”赵佶看了练瑶川的表情后似颇满意,点了点头后,目光渐转凌厉,说话的声音也透出莫名的意味出来。

“官家,请恕我打断一下,我不畏金人是一回事,但我与官家一样都是阶下囚的身份,又有什么办法可想!”练瑶川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是不是阵法系统被赵佶看破了。

否则这赵佶言里话外怎么这意思这么像让自己带他出逃呢,只是练瑶川又一琢磨,却又不像,但还是不明白赵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面感叹这位高之人说话不尽不实,一面直接出言谢绝道。

“朕的意思是,让你想方设法接近完颜宗弼,取得他的信任,哪怕通过折辱我得到也没事,你可愿意?”老实说,练瑶川那番话有些大不敬了,但赵佶却没有时间顾虑这些,只是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

“什么,取信完颜宗弼?”一时间,练瑶川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心里竟然还冒出一个这皇帝不会是神经病吧,以为演无间道呢,就算是,难道就想凭自己一个人接近完颜宗弼,好颠覆大金么。

“没错,因为只有这样,朕才能将一件关乎大宋存亡的任务交给你,你可愿意?”赵佶对练瑶川的反应并不意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他那双纤长发白的双手却下意识的抓紧了木桌,流露出心中的紧张,似乎生怕练瑶川会开口拒绝。

“开!”龙峡口上,带着山崩地裂气势的滚木从上而下,铁浮屠前方的沙铜铁看着声势惊人落下的滚木,竟然不慌不忙,只是双手握着那条足有四五十斤的熟铁棍,往前一架,厉喝一声,而他身边的一众铁浮屠也将带着尖刺的重盾往坡上一插,摆出了防御的阵势,同时,从铁盾之后刺出了长长的铁矛。

随着第一根滚木到了近前,那沙铜铁用棍一架,身躯猛烈的一震,此时那九条铁矛也随之架上,之后,合众人之力,竟然将那滚木下落之势硬生生阻住,之后,沙铜铁双臂鼓起,暴喝声中,集众人之力狠狠的一挑,将那根滚木挑落崖下,之后,后方九名铁浮屠往后一退,早有九名精力旺盛之人补了上去。

五根滚木,都被众人以这种方法挑下了山崖,到最后一根时,沙铜铁似乎有些脱力,退入了盾牌防护之中,而其余人,早将铁矛刺出,随着众人身形再晃,那滚木被挡了下来,却顺着兵刃往下滚动起来,轰然巨响中,被那些盾牌硬生生阻住,随后,被上来的沙铜铁轻松挑开,空出了道路。

“那,那是铁,铁浮屠!”石城上方的元凡和一众匪兵早就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联想到金兵攻无不克的铁浮屠,顿时明白过来,别看现在自己坐守石城,但皇城开封都被破了,自己就凭这能挡得住金兵的铁蹄,他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也就在众人一愣神的工夫,金兵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在石城之下,是一片空旷之地,若是给金兵赶来,对他们造成的危害不可谓不大,也幸亏元凡在赶来后第一时间作了布置,又将马道堵了,饶是如此,看这样子今天也没办法善了了。

滚木不管用,等又近了些,元凡只得下令将礌石也抛了出去,尽管知道作用不大,此时对他们来说也是了胜于无,只是随着无数的石块被抛下,除了一些力道不足抛到了城下的空地上,其他滚下去的石头却轻轻松松被铁浮屠挡下。

“四,四寨主,我们,降,降了吧,这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独眼大汉更是额头沁满了汗水,结结巴巴的说,正当他说的话引起许多人共鸣时,一个绿袍大汉正带着一群人大步滚星上了城墙,远远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几步上前,一巴掌扇到了独眼大汉的头上。

第五十四章:斗将

“直娘贼,彭老二,这一仗都没打呢,你就敢扯老子的后腿,信不信老子现在一刀剁了你!”这赶来的人正是提着口鬼头刀的成子布,一上来就听到彭老二在大放厥词,立刻扇了他一巴掌。

巨大的力道将彭老二扇的一个踉跄,等回过神来,一看是大寨主,吓了一跳,忙跪到地上不停的叩起头来,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见礼,而孟黑衣带着众人的亲随也从后赶来,还有剩下的一百来名匪兵,全都扛弓提刀上了城墙。

黑风寨的城墙高约两丈,全部由山石建成,设有东、南、西、北四个重要关口,上面调设置了不少的箭垛口,远处还建有烽火台,因为傍山而建,整个石城显得蜿蜒盘旋,气势磅礴。

此时,山寨中的五百余名精壮俱是一脸戒备的望着下方不断靠近密密麻麻的金兵,胆小的甚至体如筛糠,不过在大寨主成子布出现后,一众人等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士气也恢复了一些。

“这么多北国蛮子!”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成子布也没有心情收拾彭老二,瞪了一眼后,将目光转望向了石城下方正源源不断接近的金兵,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一般,嘴里呢喃道:“直娘贼,这金狗还真看得起老子!”

沙铜铁带着五百铁浮屠轻易挡下了滚木礌石,转眼前来到了石城之下,又往前推进了一些,等到了射程之外时,一挥手,让铁浮屠散开,后方的乌野郎君倒提着凤翅镏金镗走了上来,镗尖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刺耳至极。

乌野郎君到了近前,眯着眼睛打量着石城头上的人影,看了片刻,却是并没有看到前几日那白马银枪的汉子,当下心里却是嘀咕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没有下令攻城,而是缓步上前一些。

“楼上的山匪听着,本郎君在此,可有敢与本郎君一战的,若是有人能胜过本郎君手上大镗,今次就饶尔等一命,否则,本郎君一声令下,立刻踏平黑风寨!”离的近了,乌野郎君将镗一举,出言邀战起来。

其实乌野郎君这一举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这次他统兵前来,看了这石城模样,知道就算能够攻破,也要造成不小的损伤,不如斗阵中挫一挫这些匪兵的锐气,同时,也试探一下究竟是不是前些时日那些人。

乌野郎君这厢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前些时日那人真在其中,并且想要出战寻自己的便宜,自己就和沙铜铁一起出手打杀了他。

“成大哥,我耳朵没有听错吧,这金兵邀我们斗将呢?”孟黑衣和其他人一样本来士气跌落的很,没想到却听到乌野郎君并不攻城,反而邀起战来,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喜色。

“这人想必就是那乌野郎君,大金武力数一数二的存在,你难道有胜算?”成子布提着鬼头刀,闻言也有些狐疑,不知道乌野郎君打的什么算盘,只是看乌野郎君那傲然而立的架势,肯定也不是易与之辈,一时吃不准,并没有搭言,反倒是旁边的元凡却皱了皱眉头说道。

“传言未必可信,而且我们兄弟也不是泥捏纸造的,论兵多我们不如他,但论武力,我未必输给他去,这第一阵就让我来吧!”那孟黑衣听了之后立刻出言反驳,同时将自己的铁枪提在了手里,似乎想直接出阵。

“黑衣,不用说了,现在只能拼一把了,彭老二,你下去试探一下对方深浅,我带你替你压阵,元兄弟,你带人守在城上时刻警戒,防止金人趁机攻城!”成子布眼中厉色一闪,接着转向了彭老二。

彭老二一听,独眼中闪过一丝畏惧神色,立刻想出言求饶,但看到大寨主眼中迸射出的杀机,心头一颤,只得将拒绝的语缩了回去。

当下,成子布命人开了石城门,带着孟黑衣等人跟着提着一柄大斧的彭老二缓缓走出,在城门前站定,城墙之上,元凡赶紧命人张弓搭箭,同时将几口铁锅搬来,烧上火油,防备金兵趁机取城。

伊通河上,被一众座船拱卫着慢慢前行的楼船内,练瑶川在听了赵佶的话后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心绪如同明灭的幽暗烛火一般,对面的赵佶神情有些紧张,却并没有催促,只是双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桌沿。

“关乎大宋存亡?交给我?官家,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练瑶川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道,其实如果他是大宋臣民,听到赵佶这般器重他的话或许会热血沸腾,立刻答应下来,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

但是,练瑶川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毕竟不是北宋之人,甚至已经跳出了国家和朝廷这个局限,对他来说,这个朝代对练瑶川最大的吸引的是可以快意恩仇,甚至只要将自己先前击杀金兵的事说出来,立刻会被大宋认为是英雄。

可是,这对此时的练瑶川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在声名之前,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

“朕也是没办法了,沿途走来你也看到了,对我大宋忠心的臣子已经十不存一,除了你,朕…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可以胜任,其实本来我准备将这任务交给中丞秦桧,只是难以决断罢了!”赵佶倒没有出言蒙骗练瑶川,而是实话实说的道。

“从你躲金军三箭起,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寻思之后,发觉练卿还真是最能胜任的人选!”赵佶略一停顿,见练瑶川不置可否,继续开口说道,只是到了最后,似乎也发觉自己一直称朕有些故作姿态,索性直接连称呼都变了。

“练壮士,老奴插一句言,我等皆是大宋子民,二帝蒙尘,百姓离散,天下之大哀莫过于此,如今官家既然有托,求练壮士应允!”门口那老奴此时满脸紧张神色,生怕有人突然进来,扭头观看了几次,见练瑶川似在拿捏赵佶,也顾不得自己身份了,几步踱了上前,尖细的嗓音急急地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屋里的赵佶和老奴同时变了脸色,那脚步声一直来到门边时停了下来,接着又隐隐听到门口一名金将询问的声音,紧张感使得舱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那老奴焦急的盯着练瑶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第五十五章:秒杀

“官家,我想知道你究竟想我做什么,还有,我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别拿太义压我,大宋之亡,和官家也脱不了关系吧!”练瑶川听那声音远去,立刻转目望向了赵佶,眼中毫不掩饰一抹嘲讽神色。

“大胆,只要官家父子还在,大宋就未亡,更何况君臣有别,上皇有失,也不容你一个小小的武夫指责!”听了练瑶川的话,赵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只是不等他说话,那老奴就气的抬手指向了练瑶川,因为过于气恼,手指还在不住颤抖,浑然忘了方才自己还是那般恳求的模样。

“如今我等俱成阶下之囚,大好河山就此葬送,还有什么君臣之义,中贵人,你倒教教我!”练瑶川哪里会怕这老奴的指责,只是轻轻挥手打开老奴指向自己的手背,目光却看着赵佶玩味地说道。

“好了,不用争了,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不是我们父子一味听信奸臣之言,如何能落到这般田地!”赵佶竟然抬手制止了想要继续发怒的老奴,长叹一声,却是前所未有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只是到了现在的地步,赵佶还将原因只归咎于奸臣身上,并没有从自身去找找原因,但这点练瑶川也不准备跟他争辩,因为这是历史的局限性,恐怕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赵佶自生下来被灌输的就是皇家天子学说,无论到了何种地步,总觉得自己做任何事都不会错,不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金口玉牙一说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楼船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是突然起了大风,船身竟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赵佶险些摔倒在地,练瑶川只好上前将其扶好,让其安坐椅上,那老奴却没有那般幸运了,一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作甚,休要再呱噪了,快伺候你家皇帝歇息,否则将你拖到甲板上晒上一天,看你还能这般精神么!”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练瑶川立刻闪身躲到了一边,就在这时,舱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一名揉着双眼的金兵探头进来左右看了看,对着坐在地上挣扎起身的老奴训斥一声道。

“你若能取得了完颜宗弼的信任,到了金国地界,想必便能比我和桓儿自由许多,我希望你能将朕的一位皇子要到身边,等一有机会,就带他逃离北国,好恢复我宋室江山!”有了这么一场变故,赵佶在金兵关门离开后,略一犹豫,也顾不得君臣之别,竟然邀练瑶川对坐到了舱内的木床之上,等坐定之后,也顾不得再去说其他的,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皇子,官家,别说我还没有取得完颜宗弼信任,就算取得了,难道凭我一个宋人俘虏还能将皇子要到身边!”练瑶川一听险些气乐了,心说这赵佶莫不是关傻了,竟然这么高看自己。

练瑶川明白,就算自己凭借阵法系统可以勉强自保,但要带一个皇子从五国头城逃脱,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也幸好赵佶没有说让自己带他和赵桓中的一个离开,否则他现在扭头就走了,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的,这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黑风寨龙峡口石城之下,彭老二提着大斧,一只独眼凝望着不远处的乌野郎君,知道这一战自己凶多吉少,但大寨主有令,自己也不敢违背,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的壮烈些,若是自己能找出乌野郎君弱点,使得大寨主退了金兵,自己家眷也能好过些。

“呔,你是何人,速来彭爷爷斧下受死!”想明白了这点,彭老二索性抖起了气概来,将斧头一举大咧咧说道,再怎么说,他们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涯,先前畏惧只是本能,如今到了场上,却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

“乌野,这第一阵让某家过一过瘾吧!”沙铜铁看到乌野郎君准备迎上,立刻上前止住乌野郎君,将自己手里的大棍挥了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虽然统管铁浮屠,却并没有像铁浮屠一样带面甲,但也正是这样,重甲在身的他,配合那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容,更令人动容畏惧。

“也好,本郎君替你掠阵!”乌野郎君目光根本没有在彭老二身上多做停留,到了他这等武道地步,感觉最是敏锐,知道眼前的彭老二并不是厉害角色,所以一双锐利如刀的眸子,在孟黑衣和成子布脸上游移起来,对沙铜铁的请战也是直接应允。

沙铜铁提着棍子慢慢的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走的缓慢,甚至在进入上方弓箭的有效射程后也没有丝毫停顿,整个人给人的气势也分外凌厉,成子布和孟黑衣对视了一眼,同时察觉不妙,倒是彭老二,一见出来的不是乌野郎君,竟似松了一口气。

“金将,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我彭万里斧下不斩无名之鬼!”彭老二提着斧子上前几步,接着呼呼的耍了两下,倒也有模有样,只见他止住斧势,看着离自己已经只有十来步的沙铜铁,冷笑一声道。

“某家沙铜铁是也!”沙铜铁报了名号后,猛的提棍前冲,三步并作两步,虽然披着重甲,速度却是极快,一眨眼间便到了彭老二的身前,跟着手里的大棍呼啸一声,朝彭老二头上砸下。

“这金将怎么这么大气力,不好,坏了,怎么忘了!”彭老二本来还想给自己长一长脸,应付几个回合,然后作势败回,到时大寨主也无话可说了,可是沙铜铁势大力沉的一棍砸来,他只用斧一挡,就感觉不是那回事,这才想到先前看到这人用棍子挑飞了滚木的情形,立刻吓的亡魂俱冒。

只是这时再害怕已经迟了,也就这一眨眼的工夫,沙铜铁一条大棍已经狠狠的压下了彭老二的大斧,棍尖也触到了彭老二的头颅,只听砰的一声,那大好的头颅竟然犹如被砸烂了的西瓜,红白之物溅的到处都是,随着铛的一声,大斧落地,尸身也随之砰的歪倒在了一边,场上,出奇的静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皇子赵云泥

正在后方掠阵的成子布瞪大了双眼,看着彭老二的尸身,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在他想来,就算彭老二再不济,武力在山寨里也算中等水准,怎么得也能抵挡几个回合,更何况对方还不是凶名在外的乌野郎君,可一上场,竟然被那穿着重甲的金将一招秒了,这简直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你这南蛮怎生这般不堪,某家都没有杀过瘾呢,还有谁来!”沙铜铁厌恶的挥了挥棍上沾染的血迹,将健壮的身躯一横,一双狼般的眸子在成子布等人脸上扫过,凡被他那双恶狼一般的眸子盯到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成大哥,我去会一会吧,这金将能将彭老二一棍砸死,力气肯定不弱,等下若我不能胜过,大哥立刻带人撤入城内!”孟黑衣此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信心,再三思量后,上前几步,对成子布低语几声。

“这,好吧,老二你多注意,有什么不对立刻退下来!”成子布闻言略一犹豫,想到孟黑衣一条铁枪也罕有敌手,索性答应了下来,其实本来成子布出来还想会一会乌野郎君,看能不能赢个一招半式,但在沙铜铁出现后,也将这想法收了起来。

虽然成子布没有跟沙铜铁交手,但那出招以及干净利落的动作,以及一招击杀彭老二的事实已经将其强大的武力展示了出来,天晓得那乌野郎君是不是比这个沙铜铁更为厉害,若是的话,到时自己可就交代在这了。

“慢,大哥,二哥,这一阵让我来!”就在孟黑衣准备提枪出阵的时候,身后的城门处突然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就见一名少女飞奔而至,身上穿着一袭银甲,身披大红披风,细嫩如葱节的手上还倒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银枪,刹那间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正是黑风寨的五寨主肖箩离。

在肖箩离的身后,几名穿着劲装的少女紧随其后,飞奔之间,香汗淋漓,在石城左右两边,负责把守城门,密切关注这边的一众匪兵一脸的大汗,本来成子布命他们看好城门,若是这边不敌,退入之时第一时间要将城门合上,同时,不能让任何人再胡乱出城,却没有想到肖箩离竟然闻讯前来,还不顾他们的阻拦强行出了城。

“胡闹,我不是着你和三妹一起看护家眷,你当这是什么,过家家,看看彭老二!”成子布看到肖箩离后脸色顿变,等她到了跟前,更是指着彭老二的尸身出言呵斥起来,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五妹生性如此,恐怕也不会任由她在两军阵前胡闹了。

“有三姐在,那边用不上我,还有,彭老二那三脚猫的工夫如何与我比,大哥你难道忘了我的手段了么!”肖箩离根本不怕成子布一般,闻言吐个小香舌,说话之间,竟然不等成子布和孟黑衣多说,一双纤细灵巧的玉足在地上一点,身形微晃,竟然轻快至极的到了沙铜铁的对面。

“大块头休要猖狂,本小姐来对付你!”只见肖箩离俏生生的打量几眼沙铜铁后,将手里的银枪一抖,挽了个枪花道,远处,乌野郎君本来感觉这伙山寨不是那伙劫营之人正自恼怒,看到肖箩离后身躯一震。

只见面前少女容颜清丽脱俗,一袭银甲罩体,将玲珑有致的身材趁的越发突出,那丰满圆润的双峰似欲破甲而出,不堪一握的蛮腰,紧紧绷起翘臀,尽显那丰盈却又窈窕的身段,看到这里,乌野郎君心头一动,脸上竟然不可抵制的流露出喜色来。

“好个女娃,你自己找死,莫怨某家!”沙铜铁并没有发觉乌野郎君的异样,他被肖箩离的轻视举动惹恼,顿时一挥铁棒,冲了过去,而肖箩离却娇喝一声,一抖银枪,看着间隙,汹涌刺出,枪式竟然快如闪电,枪锋未至,狂烈的劲风已扑面而来,沙铜铁讶然之下,迎击而上,随着吭的一声巨响,火星飞溅中,两人已战至一处。

伊通河上,风波骤起,吹的船只摇摇晃晃,楼船和周围拱卫的船只也随着河水流淌行驶,这伊通河直通混同江,再往西北行进,便能到达金国都城,而此时,船中却是诸生百态,不说金国将领恣意玩弄宋人女俘,就连那些宋俘,也都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原本还会谈论的诸位宋朝官员等,在舱中也自沉默了下来。

完颜宗弼所在的楼船之上,赵佶芦舱与其隔了数间,只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此时这被自己俘虏的宋室皇帝,正和练瑶川在床塌之上对坐,因为芦舱内为了节省空间,只是以木塌软席安置诸人,不过为了防止再被金兵闯入,赵佶也顾不得这些了。

“朕说的皇子并不在皇室宗册之上,所以金人也不知晓,只以为他是一名普通小内侍,当时朕本意是让他留下的,却没想到他调皮如此,竟然私自跟了出来,现在应在元帅左监军完颜昌那里!”赵佶说话之际,不停的用手轻轻拂弄腿脚,就坐了这一小会儿,只觉得双腿软麻,无比的难受,说话气力也不由的弱了几分。

“不过你也不用畏惧,完颜昌身边已有人打点,你若取得了宗弼的信任,到了金国,自然有人与你接头,到时你可趁机将吾儿云泥索要到身边,一有机会,远走高飞!”赵佶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只是说出的话却让练瑶川身形微微一震。

“朕到时会予你手书一封,你可赴长沙将之交给尚书右丞李纲,云泥的身世,朕已说知李纲和其他几名亲近大臣知晓,到了那时,你之功,不亚于开国将帅,如何?”赵佶这会儿再也没有隐瞒,索性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赵佶所说的是他与一名宫女的私生子,本来似这种母亲无名无份的私生子对赵佶来说可以毫不在意,尤其是那宫女又被当时一名得宠的皇妃嫉妒杖责而死,那赵云泥便被一名与宫女交好的内侍收养,自幼却聪慧至极,被赵佶发现后,也不知当时出于什么想法,仍然让赵云泥以内侍的身份陪护左右。

等赵云泥再大些时,担心被人看出端倪,又转为了侍卫班值,硬是没有承认他的皇子身份,等到金国几次来攻打宋朝,迫于压力,赵佶听了李纲之言,退位让给了自己的儿子赵桓,之后也不知是否出于愧疚,竟然招来当时的宰相王黼及尚书右丞李纲、吴敏等人,将实情向几名亲近大臣说了出来。

第五十七章:赵佶的请求

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在大宋朝,皇族出世,那是必须得有掌管皇族外戚名籍事务的大宗正寺出面严明正身之后,才能享受皇族的待遇,赵佶这时心血来潮,想要弥补,哪里不引来众臣的非议。

那王黼是主和派,听了之后不置可否,但李纲和吴敏却都表达出了对赵佶的不满,赵佶理亏,当时又退为了上皇,加上宋朝对文臣宽容,臣子质疑皇帝的事也并不意外,甚至就是当场怒怼也情有可愿,也就当场认了个错,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只是在赵佶得到李纲和吴敏的支持后,正犹豫怎么跟赵桓说起,好正式册立赵云泥为皇子时,恰逢金国大军逼压开封,主和派的奸臣逼自己亲自求合,赵云泥作为班直侍卫本来有机会逃脱,没想到他为了救护自己,也被金兵抓了过来,这么一来,赵佶就对他更为愧疚了。

也幸亏此时王黼已经被杀,赵云泥的身份李纲和吴敏又万不会泄露,如此一来,也就给他赵家香火增加了延续的可能,尽管他知道九子赵构在南京领兵,可是金国势大,当时又分了几路兵马,难保不会将赵构也捉住,如果那样,赵氏江山就真断送到自己手里了,赵佶显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难怪历史上说起帝皇家都言人情凉薄,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去充当内侍,这么说起来,那赵云泥也是皇子,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维护赵佶,等两个皇帝和皇室被一网打尽,那赵构又尚未归来的情况下,只要有李纲和吴敏为证,继承皇位也不是没可能,都说宋朝最重孝道,看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了!”练瑶川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终于明白过来赵佶的打算是什么了。

一时间,练瑶川已经想明白了来龙去脉,恐怕自己进入赵佶的视线也只是巧合,没有自己,赵佶也会想办法寻到其他人,毕竟那些皇室登录在册的皇家子弟几乎没有机会被金国放走,而赵氏江山不能亡,他此时还不知道赵构已经在南京以大元帅衔准备建立南宋政权。

如此一来,通过各种手段买通完颜昌这种对大宋有些好感的高层,将一名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内侍侍卫带离,也就不是多么难的事了,毕竟到了上京,那些身份低下之人也会被当作奴隶被人挑走,男的作苦力,女的作营妓。

“就算官家说的有可能将云泥皇子要来,但你又怎么觉得我能将他安全带出呢!”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后,练瑶川望着不断揉捏腿的赵佶,意有所指的询问道。

“不知道为何,朕总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当然,若是天要亡我大宋,朕也不会怪你,只是尽人力听天命罢了!”赵佶看着练瑶川深邃的双目,露出一丝不喜的神色,但片刻后,还是回望着练瑶川说道。

“这件事对练某来说过于震撼,容我考虑几天,官家还是早些歇息吧,免得引起怀疑!”练瑶川说完,也不等赵佶回应,一翻身便下了木床,几步踱到舱窗边上,见那老奴擦着额头汗水似松了口气,身子朝前一纵,已经消失在了窗沿边上。

“官家,这件事如此做妥么,若是云泥帝……”那老奴见练瑶川已走,将舱中简单收拾了下,又来到木床边伺侯着赵佶躺下,替他拿捏了几下腿后,欲言又止的望了眼赵佶,接着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径自开口道。

“好了,不用说了,朕知道,不过此事,还真的只能如此做了,云泥身上的秘密,除了朕……”赵佶挥手制止了那老奴继续说下去,任他轻轻替自己捏着发酸的腿,闭上了眼,长叹一声说道,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几不可闻。

练瑶川出来后,将身形一蹲,融入了黑暗之中,芦舱之外,带着河水特有湿气的气息让他精神一振,估摸了一下时间,便弯着身子,小心翼翼避过了两波巡视的金兵,朝自己所在的芦舱走去,只是在路过完颜宗弼所在的芦舱时,却听到芦中传来隐隐调笑之声,心思一动,却是身形一晃,到了拐角的阴暗处,将眼贴到木窗前的缝隙处,朝里面望了过去。

黑风寨龙峡口处,此时沙铜铁和肖箩离已经打了二十余合,两边的人都看呆了,那肖箩离似乎知道自己气力不如沙铜铁,竟然只是一味游走,一条银枪如灵蛇一般,穿刺如电,虽然根本伤不到沙铜铁,却让他感觉到烦不胜烦。

现在无论是成子布还是乌野郎君,甚至是作为主人公的沙铜铁,都已经明白了肖箩离的打算,这分明是要借助轻巧的身法,让身着重甲的沙铜铁自己消耗,等他脱力之时,也就能轻易获胜了,这点,从沙铜铁汗如雨下的漆黑脸庞便可看出端倪来。

“女娃娃,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某家了!”沙铜铁此时已经打出了真火,一双数十斤重的铁棍挥舞之间呼呼生风,那强大的劲风甚至将肖箩离束发的玉簪打碎,一头如云青丝垂了下来。

只是肖箩离却不急不恼,虽然香汗淋漓,胸脯起伏不定,依旧沉着应战,一条银枪也不与他的铁棍相交,沙铜铁凶厉的眼中厉色一闪,见肖箩离一枪朝自己刺来,竟然不闪不躲,而是朝前进了一步,厉喝一声道。

“老沙,你退下,交给我,这员女将,要抓活的!”后方的乌野郎君似乎看出了这一式的杀着,竟然提镗上前,在沙铜铁以肩甲硬接了肖箩离一枪,准备借势舞棍砸死她时,以镗将他的铁棍格挡了开来,接着扭头冲沙铜铁喊了一声。

“乌野郎君,你作甚!”沙铜铁微微一愣,握着铁棍退后了几步,疑惑地问道。

“闲话不跟你多说,我们此次能不能将功补过,都在这女将身上了!”乌野郎君说完,不再理会露出一副沉思神色的沙铜铁,而是提镗就朝肖箩离奔了过去。

“金贼,你来的正好,本姑娘正好取了你的狗命!”肖箩离见乌野郎君一本正经的说要擒下自己,不由的勃然大怒,看到他朝自己奔来,也大骂一声,身形朝前一纵,手里的银枪一抖,如一道银色闪电一般朝乌野郎君刺去。

“五妹,回来,金人这是准备车轮战了!”成子布见状知道不妙,在后面大喝一声,孟黑衣一提铁枪,却是准备上前换下肖箩离来。

可惜,一枪刺去的肖箩离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乌野郎君不是行动不如她的沙铜铁,不说两人武力值差着二十来点,就算她先前依仗的轻巧身法,在乌野郎君面前也如小儿嬉戏一般。

下一瞬间,肖箩离见乌野郎君已经近在咫尺,她银光流转的枪锋也已经到了对方胸前,心头顿时一喜,却没想到乌野郎君却巍然不动,眼中带着丝不屑的神色,在枪锋袭体的一瞬,乌野郎君的身形却急快的一动,手里的大镗朝上一撩,肖箩离心头狂跳,知道不好,想要抽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五十八章:活捉肖箩离

“铛!”火星飞溅中,肖箩离只觉得一阵山崩般的巨力灌入了她的身体,震得她虎口一疼,接着,手里的银枪竟然拿捏不住,脱手被震飞了出去,一向自负的肖箩离惊呼一声,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就在肖箩离震惊之际,乌野郎君却没有闲着,而是狞笑一声,将长臂一伸,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她拉到了跟前,接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在她的脖颈处一捏,肖箩离顿时昏了过去。

“金狗胆敢!”时间发生的太快,从乌野郎君出场,到擒下肖箩离只用了一回合不到,虽然说是肖箩离过于轻敌,又被乌野郎君看出了虚实,但这乌野郎君的实力也着实让黑风寨众人大吃一惊,见肖箩离被乌野郎君转身推给了沙铜铁,孟黑衣厉喝一声,将足在地上一点,便如离弦之箭般朝乌野郎君冲了过来。

“你们黑风寨也不过如此,看来斗将也没有了意义,本郎君翻手之间便能将你们剿灭!”抓住肖箩离后,乌野郎君心情大好,见孟黑衣提着铁枪朝自己奔来,狞笑一声,也提镗迎了过去,后方沙铜铁趁势将肖箩离身边的几名女兵一道擒了,交给了亲兵绑上,自己则一提铁棍朝不远处的成子布奔了过去。

成子布提着鬼头刀,脸上面容扭曲,见孟黑衣已经提枪和乌野郎君战成了一团,知道已经无法善了,待看到沙铜铁朝自己奔来,凶性也被激发,提着鬼头刀哇哇叫着便迎了上去,转眼间一刀一棍便杀在了一处,顷刻之间,强大的劲风使得场上飞沙走石,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一众匪兵对视一眼,却是同时吞口唾沫,并没有敢迎上去,笑话,自己这边的十来号人,还不够给对面那些金兵塞牙缝的,至少到了眼下,形势看起来依然是将对将,王对王,他们这些小喽啰暂时还能保全一下。

孟黑衣的武力在黑风寨也算顶尖了,一条铁枪挥动之间,无形的劲气呼啸而出,挟着一往无前之势,狂轰向了乌野郎君,那乌野郎君提步挥镗,竟然直直的迎了上去,刹那间,枪镗硬生生撞在了一起,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余波四散,刺耳的声音似要将耳膜穿透一般,让那些喽啰尽皆变了脸色。

一合之下,乌野郎君双脚如同扎根在了地上一般,纹丝不动,而孟黑衣,却一连倒退了数步,胸中气血翻腾之间,脸也涨的通红,握着铁枪的双手沁出了丝丝血迹,勉强将体内的气血压了下去,孟黑衣一脸正色的望着乌野郎君,心头暗道:“这人太强了,恐怕只有我和成老大联手方可一战,难说我黑风寨,真的要亡了么?”

在孟黑衣又一愣神的工夫,乌野郎君狞笑一声,再次挥镗攻来,劲风袭体的瞬间,孟黑衣忙收摄心神,不顾手心传来的阵阵疼痛,抖动铁枪,收了速将肖箩离救回的心思,不再与其硬碰,只是以枪势缠斗,一时片刻,倒是稳住了形势,只是随着乌野郎君加大的攻势,孟黑衣也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这会儿的工夫,成子布跟沙铜铁斗了十余合,自己的鬼头刀虽然攻势凌厉,却被那铁棍压制的紧,哪怕砍中了沙铜铁的重甲,也只是火星迸射,没有丝毫作用,如此一来,待成子布发觉自己渐渐处于劣势,而且自己又没有肖箩离那般身法可以周旋时,已经萌生了退意。

恰在此时,沙铜铁大棍突进,成子布以为捡到便宜,一个箭步躲了过去,同时,身形一转,将鬼头刀在手心一旋,刀尖朝沙铜铁没有重甲防护的面门刺去,眼看就要刺中,却不防沙铜铁竟然怪笑一声,伸出右臂一挡。

“啊!”这一下,沙铜铁凭着臂甲和自己一身蛮力,便将那夺命的一刀磕开,在成子布一愣神的工夫,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挎刀,电光般的一斩,随着一声惨叫,成子布的一条手臂应声而落。

伊通河上,满天星光变的黯淡下来,在完颜宗弼的庐舱之外,任是外面把守森严的亲兵禁卫,也没有想到,在庐舱拐角处的阴暗角落里,正有一个人影趴在那里朝里窥视,而完颜宗弼的庐舱比其他人大了许多不说,还将两座连在一起的庐舱打通,大是大了,却也加大了守卫难度,因此被练瑶川寻到了窥视的机会。

透过并不严密的缝隙,练瑶川看到完颜宗弼所在的舱内竟然点了数盏明灯,依稀可见甲板铺满红色长毛毡,竟然还有数张紫檀宽椅,椅旁有个小几,上面摆满了小菜果品,循着传来的调笑声处望去,练瑶川险些笑出声来。

只见到一旁半遮的床塌之上,完颜宗弼精赤着上身,胸前毛发浓郁,在他的身侧,秦桧的老婆王氏正穿着一袭浅红抹胸,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往完颜宗弼口里递送,而完颜宗弼的手,却在王氏白皙的身上慢慢游走,直惹得王氏娇喘连连。

“这个王氏还真把完颜宗弼勾引到了,秦桧啊秦桧,你也活该了,难怪回到南宋的秦桧跟以前比变态了许多,都是这绿帽子压的啊!”练瑶川强忍着笑意,又自打量了片刻,突然发现完颜宗弼似有所感,神色冷峻的推开了身上的王氏,朝自己窥视这边看来。

“坏了,这完颜宗弼好生敏锐的感觉,大意了!”练瑶川心中一凛,不敢再看,半蹲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片刻之后,完颜宗弼披着一袭华丽女真袍衣,提着金刀,在一群疑惑的亲兵跟随下,来到了练瑶川窥视的地方,皱着眉头扫了几眼,待没有发现异样,这才重新回了庐舱之中,只是那些亲卫,却加强了周边的巡视。

练瑶川一路鬼魅般的来到了自己和秦灵漪所在的庐舱,刚想从潜出来的窗户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思一动,朝左右望了一眼,竟然又速度奇快的赶到了秦桧所在的庐舱,等到了后,推开一角的舱窗,鬼魅般的翻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血洗黑风寨

“头顶一片草原,这秦桧还真睡得着!”床塌上的秦桧似是睡着了一般,闭着双目,只是偶尔的翻动身体,练瑶川望着秦桧,心中冷笑,接着手在后腰一拂,再出现时,手心便出现了一柄明晃晃的柳叶飞刀。

“秦桧啊秦桧,我倒要看看你凭逃生的天赋是如何逃脱的,要是你不死,此次之事我便借你之力,若是你死了,也算我练瑶川为民除害了!”练瑶川望着数米之外躺在床塌上的秦桧,心里冷笑一声,接着微微一抖,柳叶飞刀化成一道白光,电光般的朝秦桧头颅刺去。

也就在这刹那,船身突然摇晃起来,接着秦桧身形一颠,等他发觉不对,睁开双眼,就看到离自己额头只有数寸的木板上,一柄只露着柄的飞刀死死的插在了那里,秦桧刚想大叫,就见床前黑暗中,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似乎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识趣的秦桧立刻压住了心头的恐惧,从床塌上坐了起来。

秦桧的额头渐渐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会被那人误解成想要喊人,方才离自己头颅距离极近的飞刀令他心生恐慌,他不敢想像,若是那刀插在了自己脑门上,自己魂归天外事小,献出妻子王氏想要回到大宋的愿望就落空了,自己十年功名苦读,难道就要落这样一个下场,秦桧不甘心。

“你是,练壮士?”秦桧望着黑暗中朦胧的人影,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过了许久,那人影却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一双在黑暗中无比锋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蓦然的,秦桧想到了一人,强吞了口唾沫后,终于试探着轻喊了一声。

“秦桧,你把自己的妻子都献给完颜宗弼了,还说自己不是奸臣?”练瑶川见秦桧放出了自己,也没有再故作深沉,随着他迈动脚步,房中压抑到了极致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下来。

只见练瑶川几步走到木床边上,将那柄飞刀拔了出来,感叹了一声秦桧的狗屎运后,转目望着秦桧,微带一丝戏谑的神色道。

“你!”一瞬间,秦桧的脸涨得通红,拳头也下意识的紧紧握到了一起,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勉强将情绪压了下去。

只见秦桧望着练瑶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神色,接着轻叹一声道:“如今身陷金营,朝不保夕,内子做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一切只求活命罢了,而且桧还想留下残身,为大宋做些事情。”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花言巧语地蒙骗我了,你说了一大堆,恐怕只有求活命那句是真的。”练瑶川冷笑着摆了摆手,丝毫不理会秦桧故作凄苦的神色,只是说完之后,却又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练瑶川不知道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是真是假,更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南柯一梦,但既然存在了,肯定就有存在的理由,也让自己重新有所选择地活上一场,这么一想,练瑶川突然觉得赵佶的任务在某种程度上和自己不谋而合,倒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

“练壮士深夜来找桧,肯定不是只为了取笑于我,不知?”秦桧被说破了心事,面上顿时浮起一丝尴尬,借擦汗的时机掩饰了下自己极不自然的神色,等长袖抚面而过,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只见他凝视练瑶川,突地开口问道。

“秦桧,你是忠是奸目前都于我无干,不过既然你们夫妇都得到了完颜宗弼的信任,那么,替我讨个差事,如何?”练瑶川往前探了探身子,在离秦桧尺许时停了下来,接着单刀直入地说道,说完目光瞬也不瞬地望向他那因自己的话而显得略微吃惊的眸子。

初升的旭日洒下了一层朦胧的红光,云层在头顶的天际翻滚,将整个乌龙山衬的一片生机勃勃,山涧的花草树木经过夜间露水的清洗,散发着浓郁的自然气味,只是在龙峡口处,凛冽的杀机却弥漫了开来,阵阵的兵刃交击声在山涧回荡,凭添了几许萧杀意味。

成子布呆呆的望着被沙铜铁斩断的胳膊,双目瞬间变的血红,也就在他惨叫出声的瞬间,孟黑衣因为一个失神,后背被乌野郎君镗尖擦了一下,立刻血如泉涌,到了这个地步,黑风寨斗将已经输了个彻底,看这样子,再打下去,两人的命就都要交代在这了。

“成大哥快走!”孟黑衣将衣袍扯破,伤口勒紧,虽然心下不甘,但望着眼露不屑的乌野郎君,却已经失去了上去的一搏的勇气,只是见成子布还接受不了失败,立刻大喝一声,同时,对跟随两人出来的那些山匪高喝道:“快,去接应大寨主。”

话未说完,孟黑衣觉得头晕目眩,身形一个踉跄后,以铁枪拄地站稳了身形,心中却有种无法言喻的苦涩,他们还是过于小觑了乌野郎君,满心以为斗将即使不胜,也能立足不败,哪怕打个平手,也能提升匪兵们的士气,可是现在不但大寨主断臂,自己被伤,就连五妹都被活捉,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寨子是守不住了。

那十余名山匪都是成子布的死忠,手底下也有两下子,虽然怕的很,但还是提着手刀匆匆的迎了上去,人未到跟前,先放了几箭,见沙铜铁大步走来,惊吓之余,留下几人阻挡,剩下的两人忙上前扯了成子布往后就跑,连地上的断臂也顾不得了。

“挡我者死!”沙铜铁正杀的兴起,哪里会将这些山匪喽啰们放在眼里,狞笑一声后,挥着大棍便迎了上去,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一条大棍飞舞之间,离的近的一名喽啰连手刀带人被砸成了肉泥,其他几人想跑,却被沙铜铁赶上,一棍一个,杀了个不亦乐乎。

“传本郎君令,大军压上,血洗黑风寨!”乌野郎君挥着凤翅镏金镗将两名准备过来阻拦自己的喽啰拦腰打杀后,将镗朝天一举,不顾倾洒下的血水没到脸上,而是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看着狼狈退却的黑风寨诸人,厉喝一声。

第六十章:取舍

“杀,血洗黑风寨!”震天的喊杀声突然响起,这时孟黑衣会合了成子布才刚到了石城的城门之下,听到动静后,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后方金兵已经蜂拥而来,立刻加快了入城的速度。

“快,快放箭,掩护成大哥他们进来!”城楼之上,在肖箩离被生擒后已经察觉不妙的元凡见成子布和孟黑衣也败下阵后,后方的金兵趁势掩杀而上,连忙下令放箭,那些同样被吓的手脚发颤的匪兵勉强收摄心神,以神臂弓和弓弩将稀稀落落的箭雨射向了城门之下。

‘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不时传来,那些箭雨,悉数被冲在最前的铁浮屠轻轻松松挡下,甚至连兵刃拨打都不用,好在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断了一臂的成子布和孟黑衣已经进了城门,早就额头冒汗负责把守城门的匪兵不用吩咐,已经死死的将城门关了起来。

“火油准备,放!”元凡又是一声令下,几口大锅中被煮沸了的滚油被推到了城边,而这时,铁浮屠闪开两旁,后方抬着木梯的金兵勇猛的冲上,将木梯架上,疯狂的攀登起来,随着元凡的手势,几锅火洞顿时倾洒而下。

被火油沾上的金兵立刻惨嚎着摔落木梯,有的更是浑身着火,成了火人一般,摔落地上后翻滚几下便不动弹了,城门之下,乌野郎君和沙铜铁并排而站,冷眼旁观,不时拨打着穿来的箭矢,对前方的金兵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转瞬之间,几锅火油倾洒一空,数十具金兵被烧烫至死的尸首在城下叠了一层,只是后面的金兵,口咬女真部落的制式腰刀,继续奋力攀爬,上方的匪兵哪里跟这般虎狼之师打过仗,一个个吓的面无血色,就连搬石头去砸的时候都手脚乏力,尽管砸下去数人,却瘫倒在了地上。

“放箭!”乌野郎君见时机差不多了,将手一挥,立刻,后方金兵的弓弩手齐刷刷半蹲在地,张弓拉箭一气呵成,破空的箭矢密密麻麻的落下了城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传来,不少匪兵被箭矢射死在了城头之上。

“大势不妙了,这城,怕是守不住了!”元凡心惊肉跳的用兵刃将冲向自己的箭矢尽皆拨落,看着身边几名亲随因为格挡不及被箭矢钉死在了地上,转身望了一眼,却发现成子布和孟黑衣并没有上城,心头顿时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在金兵精锐弓弩手的压制之下,城墙之上负责抵挡的匪兵死伤惨重,此消彼长之下,便被那些负责攻城的金兵冲上了城头,转眼之间,东、南、西、北四处要塞相继沦陷,城头上,无数的金兵开始大肆砍杀起了黑风寨的匪兵们。

而城门下方,乌野郎君和沙铜铁却带着铁浮屠冲到了城门处,接着,命令铁浮屠以铁盾撞击起了城门,在轰然的碰撞声中,那看起来显得极为雄伟的城门竟然发出吱呀呀的磨擦声,甚至剧烈的晃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能被撞开一般,里面的匪兵在孟黑衣指挥下拼命的抵挡,他们知道,若是被金兵冲入,不但自己要死,后方的家眷更要遭殃。

血水,在城墙之上蔓延开来,腥臭的气味随着风的扩散,传入了每一个人的鼻端,在这莫名的压抑和惨烈的环境之中,久经沙场的金兵还好,那些匪兵有的竟然吓的抱头痛哭起来,有那精神承受不住的,更是狂叫着跳下了两丈高的城墙,摔在一具被火油烧死的金兵尸首面前,成了一摊肉泥,不停渗出的血水,无声的诉说着生命的悲哀。

伊通河上,起伏的河水在清晨来临的刹那如同活了起来,河面之上有游鱼轻轻跃起,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空中,低飞的大鸟在河面不停的盘旋,寻找着自己的猎物,再遥远处,岸边郁郁葱葱的绿色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随风起舞。

远处,一条渔船远远驰来,似乎好奇这边的诸多楼船,驰近了些,等那渔船上的人看清斗舰甲板上的金兵后,惊慌之下准备逃离,却被斗舰上的金兵以箭射成了刺猬一般,等斗舰冲了过去,跳上去将里面的三具尸首投入了河中,又将渔船凿沉,这才返回了斗舰,一切,仿佛天经地义,却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悲凉。

练瑶川和秦桧谈妥了条件后,又悄无声息的从舱中出来,这时恰逢王氏被人送回,练瑶川看到后颇多感叹,但也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径自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舱中,看到门口简单扯着的一条细线没有被扯断的痕迹,松了口气,当下将隐匿之阵收了起来,依旧酣睡的秦灵漪便出现在了木床之上。

看着秦灵漪,练瑶川一阵头痛,虽然眼下她因为这么一番装扮,秦桧在离开之时又花了一些钱财,使得秦灵漪没有暴露女子身份,但这显然也瞒不了多久,尤其是她跟在自己身边却显得不伦不类,怎么安置她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

按道理说,练瑶川应该将她放归秦桧身边,只是那秦桧连自己老婆都能无声的献给完颜宗弼,更不要说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秦灵漪了,尤其是那个王氏,对秦灵漪的态度他也看在了眼里,让她过去,说羊入虎口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知怎么,练瑶川突地想起了秦灵漪挡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她不是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但她还是毅然的站起来,以柔弱的双手护住自己,或许她也对自己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吧,只是自己如果接受了赵佶的任务,就得想方设法将那个皇子带出去,到时候,秦灵漪又该如何。

练瑶川一路上已经见到太多,在金营下场惨烈的宫女嫔妃了,从先前那个古里在发现了秦灵漪的女儿身后也是兽性大发,也可见端倪了,到了这种下场,尊严廉耻和活着比,又算得了什么,也难怪那些嫔妃虽然以泪洗面,却还是咬牙服侍金将,只为换来苟活,而自己,愿意看到秦灵漪这样么?

第六十一章:破城

练瑶川在心底问询着自己,一时间竟心乱如麻起来,他苦笑一下,即便一开始知道杀手动情乃是大忌,但生于这天地之间,就算真的将心练成了铁石,也终归做不到真正的冷血无情。

练瑶川轻轻坐到了木床边上,看着蜷曲着身子睡的香甜的秦灵儿,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掀开了她那黑袍上的帽子,又将那垂在眼前的头发掀开一丝,看着那张布满灰尘略显清瘦的脸颊,以及那因为途中波折略显发白的唇间,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心疼的感觉。

“嗯?练大哥,你醒了!”睡意正酣的秦灵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接着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伸手揉了揉后,看着练瑶川,小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神色,接着声音略带吵哑的问道。

“醒了!”练瑶川点了点头,接着意识到了不妥,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却没有想到那秦灵漪只是在问过之后,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原地轻微的翻了个身后,再次闭上眼酣睡了起来,好像方才并不曾醒来问过话一样。

只是练瑶川的眼神多敏锐,一下子看到秦灵漪微微颤动的睫毛,知道秦灵漪是觉得尴尬,不由的有些莞尔,接着摇头苦笑了下,回到另一张木床之上,合身躺下后,闭上了双目,将夜间的每一幕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当练瑶川发现没有什么纰漏的时候,这才微松了口气,这一夜的时间尽管没有刀光剑影,却也凶险万分,在完颜宗弼的眼皮子底下,但凡有一个疏忽,就能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到时候不要说什么豪情壮志了,恐怕顷刻之间自己的穿越之旅便要戛然而止。

其实练瑶川对赵佶交待的任务,在几番思虑后,已经知道非接不可了,不过他还要再看上一看,无论是那赵云泥的心性还是赵佶的安排,如果有一个环节出错,这件事想都不用想了。

也幸好那秦桧奸虽奸,却贪生怕死,自己稍一威逼利诱,秦桧只能捏着鼻子去帮自己,到时候有了合适的身份,才能让自己便易行事,便比眼下要好混许多,哪怕到时候趁机弄些杀戮点,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秦桧这种人不怎么可靠,万一他将自己转手卖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眼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好在那秦桧比较贪心,这点如果好好利用,倒能为自己争取到一定的时间,想明白了这些,练瑶川松了口气,随着四周的寂静将整个舱室笼罩,忙碌了半宿的他,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黑风寨内,狂风骤起,喊杀声直冲天际,已经涌上城头的金兵不停的将那些匪兵砍杀,有那胆小的直接跪到地上投降,被金兵用皮靴踢倒在地,却没有再下杀手,倒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里,元凡砍杀了两名冲向自己的金兵后,知道大势已去,转身下了城头,却看到孟黑衣和成子布带着城门处负责抵挡大门的一众壮汉纷纷跑了过来。

“轰隆隆!”元凡还来不及询问孟黑衣和成子布,就听得一声轰然的巨响声,一众人骇然的望去,就见失去了内里阻门的精壮匪兵后,大门竟然硬生生的被铁浮屠以重盾砸开。

在砸开了城门之后,已经战了一段时间,体力消耗过大的铁浮屠在边上辅兵的帮助下撤了出去,要知道,就算那些体力远超旁人的金国壮汉,顶了那么一身重甲,虽然刀枪不入,却也难以维持太久。

在铁浮屠退走休息后,随着执旗官将金国的大旗挥舞,无数的金兵从敞开的城门处大喊大叫着冲了进去,喊杀声直冲云宵,一些错愕怔在当场的匪兵,顷刻之间便被乱刀分尸。

“二哥,你护着大哥先走,我留下殿后!”元凡看着成子布断了一臂被血布包扎后的凄惨模样,孟黑衣也是脸色惨白,衣前被鲜血浸透,周围的那些匪兵也一个个面露惊慌,心里一声长叹,接着一顿足,对着孟黑衣嘶吼了一声道。

“四弟,你,好吧,务必保全性命,我和大哥会合了三妹就来接应你!”孟黑衣闻言眼圈微红,还想再说什么,成子布却低低喝了一声,孟黑衣一听,身形一震,只得冲元凡说了一声,指挥着一众亲随搀扶着两人,快速败退而去。

“乌野,这些匪兵也不是那伙人吧,荡平之后,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搜索四周啊!”一众金兵中,沙铜铁跟在乌野郎君身后健步如飞,挥舞着兵刃,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房屋,杀了个痛快的他哈哈一笑后,望着亡命从城墙上奔逃下来的匪兵后,转头对乌野郎君说道。

“现在说不是还太早了!”乌野郎君有着自己的打算,扫了一眼远处留下殿后的元凡,提镗便朝那边奔了过去,途中将两名受伤的匪兵结果后,不多会儿便来到了元凡的身后,挥镗将一名情急之下想要拼命的匪兵砸飞后,望着元凡的身形暴喝一声道:“南蛮,哪里走!”

元凡见状,只得提起精神回身提着长剑上,心里却暗骂着倒霉,在城头,他在逃脱时大刀已经不知遗落到了何处,现在的他只悔没有随着成子布一起逃跑,只是心里也清楚,若没有人留下殿后,恐怕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元凡也确实有些武力,虽然因为拿的是长剑在武器上吃了点亏,却胜在身形灵活,剑法也是不弱,竟然与乌野郎君有模有样的过了几招,只是他一心拖延时间,两人武力又差了不少,一个疏忽,就被乌野郎君一镗划过后背。

“南蛮,看你有几分武力,若是你现在降了本郎君还不晚,否则,哼!”一阵剧疼让元凡情不自禁的一咧嘴,身形也慢了几分,再看他的后背,衣衫已经被锋利的镗尖划破,露出血淋淋的后背,而乌野郎君再一翻手里的大镗,将他的剑给磕飞,身形一转,镗尖对准了元凡的咽喉,也不知如何考量的,竟然没有直接将他杀死,而是出言劝降起来。

“这……”冰凉透骨的镗尖抵在自己咽喉,元凡环顾左右,匪兵已经杀的杀逃的逃,知道大势已去,城破人亡不可避免,本来他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却没有想到乌野郎君会招降自己,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也闪现出挣扎犹豫的神色。

第六十二章:投名状

“敬酒不吃吃……”乌野郎君本来也只是临时起意想要将元凡收服,这样一来能多一条武力不错的狗,另外就是可以让其告诉自己这周边除了黑风寨还有哪里有势力比较强的山匪,但见元凡还在犹豫,也不准备浪费时间,立刻朝后一收大镗,就准备将他捅死。

“乌将军饶命,元凡愿降!”没想到一镗还没有捅实,那元凡受惊吓之余,眼中犹豫之色立刻一闪而逝,竟然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起头来,倒是让乌野郎君止住了攻势,唇间闪过一抹冷笑。

周围几名元凡的亲随一见四寨主降了,对视一眼后,看到虎狼一般挥着森然兵刃杀来的金兵,一个个亡魂俱冒,飞一般跑到了元凡身后,呼啦一声跪了一地,那些还想逃跑的,或被追上刺死,或被弓弩射杀,惨状惊人。

“元南蛮,本郎君可提醒你,若是你为了应付本郎君,若真是如此的话,少不得要将剥皮抽筋,千刀万刮了!”乌野郎君收了大镗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神色,不过却也是一挥手,制止了那些准备砍杀元凡身后人的金兵,接着,身体前倾,伸出右手勾起了元凡的下巴,直视着他森然说道。

“不,不敢,乌将军,我,我知道寨中宝库在何处,愿意带乌将军去取,里面有我们黑风寨数年时间抢掠的金银财物,除了大寨主和我,再无其他人可以进入!”元凡心中升起一丝被羞辱的难堪,但还是不敢有任何异动,听到乌野郎君的警告后,心底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当下略一思索,立刻大声说道。

在元凡想来,金兵既然在没有结仇的情况下来攻他们的黑风寨,想必也是为了金银财物,既然这样,负责掌管宝库进出方法的自己若是献上,到时不但保住了性命,说不准能够得到乌野郎君的赏识,混个一官半职,即便是在金国为官又怎么样,反正大宋已经亡了,自己也算光宗耀祖了。

“哦?宝库,前面带路!”乌野郎君闻言眼中喜色一闪,此时自己已经擒下了那姿色不弱于茂德帝姬的美貌少女,若是再能将这山寨的宝物尽数劫来,那么就算找不到那伙劫营的强人,也能将功补过了,想到这里,立刻一推元凡,咤喝一声道。

“是!”元凡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此时保命要紧,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骂作叛徒了,答应一声后,弯腰捡起自己被打落的长剑,忍着后背的疼痛,一挥手带着几名亲随喽啰跑到乌野郎君面前开道起来。

不得不说,元凡作为黑风寨四寨主,倒是有些威望,沿途遇到那些没命逃窜的山匪,三劝两劝便又劝降了大半,对那些顽固不灵的,元凡甚至没有用乌野郎君动手,直接出手斩杀了。

别看元凡在乌野郎君面前吃瘪,但对上那些喽啰,却是不知抱了发泄的想法还是为了掩盖自己投降金人的耻辱,反正只要对宁死不降还骂自己的,那是一剑一个,杀了个痛快,在他想来,也算自己降了乌野郎君后的投名状了。

乌龙山山顶之上的一排房屋之前,手执短刀站在那里显得英姿飒爽的黑风鹊一袭黑衣,微风拂动着她额前的发丝,在她的身后,除了二十余名穿着劲装的女兵,还站着数十名妇女孩子和老人,正是黑风寨中那些有家眷之人的父母子女,一个个提着包袱凝望山下,脸上俱是疑惑和不安的神色。

黑风鹊听着山下不时传来的隐隐喊杀之声,纤细的眉头顿时皱到了一起,握着短刀的手更是下意识的越抓越紧,使得白皙的手臂之上浮起一种不自然的红润,在她的身后,一名束发穿着纱裙的少女手提宝剑,眼眸中担忧神色一览无余。

“贝儿,我怎么总有些心神不安,那五丫头忒不知道轻重了,大哥为了以防万一让我和她带家眷们先行从后山离开,她倒好,竟然背着我偷偷跑去前面,这要出了事可如是好!”黑风鹊不安的踱了两步,转身看着旁边那名少女轻轻一叹道。

“肖姐姐身手不弱,自保应该没什么的,鹊姐姐你别担心了,倒是我们,就在这里傻等着么?”那少女看眉眼倒有几分跟成子布相像,打扮也与后面的女兵不同,此时听了黑风鹊的话,勉强笑着宽慰道。

“不行,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你带着这些女兵先将家眷从后山离开,我得去龙峡口看看!”黑风鹊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猛的一跺纤足,引得胸前双峰晃荡,别添一丝旖旎景色,只是此时也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当即对贝儿吩咐一声,只是不等贝儿说话,那些家眷就纷纷反对起来。

“不行,不看到我的儿子我不走!”

“我要爹爹!”

“我也不走!”

“走,为什么要走,以前那些官兵不是来了几次,全都无功而返,这次也会没事的。”

“……”

“住口,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瞒你们了,来的是金国的百战之兵,根本不是我们山寨能够抵挡的,他们前去守城,也只是尽人力听天命,如果你们想给黑风寨陪葬,那我黑风鹊无话可说!”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黑风鹊的耐心终于磨尽,猛的转身,那些正自嘈杂的人一见,立刻噤了声。

“金,金兵,这……”要知道,一开始为了怕引起恐慌,并没有将金兵来袭的消息说了出来,此时黑风鹊一说,那些老弱妇孺之辈立刻吓的瑟瑟发抖起来,在他们的眼中,金兵无疑是豺狼虎豹一般,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多发一言了。

“鹊姐姐,快看!”就在黑风鹊冷哼一声,准备再次吩咐贝儿带他们离开时,那贝儿突然指着远处,声音中带着丝莫名的惶恐不安,黑风鹊一听,连忙转目看去,就见数十人影,正逃难一道朝这边没命的奔逃,远远看去,身上脸上还俱是血迹。

“怎么回事,大哥和五妹他们呢?”黑风鹊连忙健步迎了上去,等最先的一波人过来,连忙上前拉住一名头缠青巾的壮汉询问起来。

“三寨主,快走吧,城破了,金兵已经杀进来了,大寨主被斩了一臂,被二寨主护着,不知道逃去了哪里,五寨主也被金人擒住了,方才听后面逃来的兄弟说,四,四寨主也降了金人,我们再不走,就晚了!”那被黑风鹊扯住的壮汉擦了把脸上的血水,又惊恐的回身望了一眼,这才急急地说道。

第六十三章:万般皆是命

那壮汉说的话听在了黑风鹊的耳中不亚于一道惊雷,将她的身躯震的颤了几颤,显然不敢想像这个听到的事实,毕竟在整个黑风寨,不说武力最高的孟黑衣,就算成子布和元凡,也没有一个简单角色,可是现在却或残或降,简直令她难以相信。

“什么,我大哥被断了一臂!”旁边那个贝儿成听到之后,身形也是微微一晃,继而瞪大了一双杏眼,怒骂道:“好你个元凡,亏我大哥还想将我许配给你,你竟然投降了金兵,看我成贝儿不亲手杀了你!”

“什么,金兵来了,我们快逃吧!”

“哎哟,我的儿啊……”

“三郎,你逃回来了,快过来!”

“爹……”

“夫君,你怎么这么命苦,当初我让你不要当这山匪,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却是怎么办才好……”

“呜呜,听说金兵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我们该怎么办!”

本来这些家眷们已经惶恐不安了,这时看到这些带伤逃回的喽啰兵,更是一个个吓的腿软起来,其中大半的人都开始慌乱的喊叫起来,有那逃回的匪兵看到自己的亲人在场,一个个迎了上去,顷刻之间,场中乱成了一团。

“三寨主,快走,金人快追来了!”就在这时,又是二十余名匪兵快速的奔逃过来,看他们两手空空,显然是为了加快速度,连兵刃都丢弃了,有些更是一拐一瘸的,在到了跟前看到黑风鹊后,犹如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迎了上去。

“好了,都住口,贝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敌强我弱。还有你们,随我一道护送家眷从后山离开!”见成贝儿一脸怒容,黑风鹊终于收摄了心神,冷冷的上前拦下了她,待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时,一声娇喝打断了众人。

待场上静了下来,黑风鹊望向那壮汉及和他一起奔逃来的二十余名匪兵,一双凤目冷冷的扫过他们,一时间,倒是将慌乱的情绪压下了几分,只见她凝望远处,已经出现了金兵的身影,连忙一挥手,带着众人朝后山撤去。

“后山机关布置的不少,应该能为我们拖延一些时间,贝儿,你带几人到前面引路,我带人将这些金兵引开,这是命令!”黑风鹊在奔走之时,想到这么一窝蜂的逃,肯定逃不脱,眉头一皱,立刻停住了脚步,见自己身边那些女兵和贝儿也都停下,也顾不得多说,直接吩咐起来,说完见贝儿眉头一皱准备反驳,立刻冷起了一张脸。

看到黑风鹊这般模样,贝儿将话又吞了回去,当下,黑风鹊从逃回的人中挑选了十余名精壮未带什么大伤的匪兵,重又让人分发了刀剑,让其余的人随着贝儿在前面带路,自己则留了下来,其中,就有那名头缠青巾的汉子。

“游决,带队的金将是何人,你可有看到大寨主去往何处了!”见前面那些妇孺家眷被贝儿带着朝后山行去,黑风鹊一面带人往前跟了数十米,来到一处山林边时,望着山道上隐约可见的细细绳索,停下了脚步,在她身后的十余人强撑着精神,散了开来。而黑风鹊,却叫住了那名青巾壮汉,眉头一挑的问道。

“听二寨主说起,那带队的似乎叫什么狼君,好生厉害,只一招便生擒了五寨主。至于大寨主他们,我倒是看到了他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我们山寨的宝库所在……”游决心有余悸地说,只是说到后来,看着黑风鹊渐渐阴沉下去的表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元凡,你说的宝库究竟在何处?”乌野郎君带着一众亲兵随着元凡从一条极为隐蔽曲折的山道走了许久,直到隐隐约约看到前面一座巨大的山壁后,乌野不由的喝停了元凡,见四周并没有房屋所在,不由的沉声问道。

“回乌野大人,当初我们建了这座山寨,因为被官兵攻打过几次,所以成大……成贼就让我们挖了一个山洞,然后花重金请来一名机关师,将那山洞布置了一番,如果不知道宝库出入方法,就是以千军万马寻找,也无迹可寻!”元凡闻言心头一凛,担心乌野郎君对自己产生怀疑,立刻急急说道。

“你们这些宋蛮,实在太诡诈了,你放心,本郎君赏罚分明,这次你立了大功,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乌野郎君闻言摇了摇头,其实他也只是有些疑惑,对大肆击杀匪兵的元凡虽然谈不上信任,却也并不以为他是假降,一个人有没有骨气,凭自己的眼力还是看得出来的。

布满山石碎块的地上,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花随着微风的拂摆来回的晃荡,阵阵怪异的香气不时的传入人的鼻中,十余名金兵走在乌野郎君的前面,拿着腰刀劈砍着挡在路上的植物,随着他们劈砍,一些山虫纷纷四下逃亡起来,逃的慢的,也被皮靴一脚踩死。

“慢!”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离山壁数十丈外,眼前也渐渐开阔了起来,突然,乌野郎君眼睛下意识的在地上扫过,接着伸手阻住众人,在一行人意外的目光中,蹲下了身子,拨拉了几下面前地上的石块。

“元凡,你说这里只有你和那个大寨主知晓?”接着,乌野郎君伸手沾了沾一块石子上面的血迹,又将目光转向身后草丛密布的山道,除了自己等人走过的位置,其他地方也能隐隐约约能看到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只是先前草丛太深,并没有注意,当下乌野站起身来,看着元凡开口询问道。

“是的!”元凡肯定的点了点头,对这一点,他最了解,虽然成子布的为人看着豪爽雄迈,却极为贪婪,对钱财之物也看的很重,抢掠来的财物,除了少部分分了下去,大多都藏于了此处。

那成子布之所以让元凡知道出入的方法,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尤其是他眼下准备让元凡和其妹妹成贝儿完婚,这样一来成了一家人也就更容易掌控元凡了。

只是成子布怎么都没有料到,元凡见事不可为,为了活命,竟然投降了乌野郎君,还将其带到了宝库所在,无形中断了自己的后路,也算命运难测了。

第六十四章:乱战

黑风寨的宝库是一个凿于山壁中的山洞,外面以巧夺天工的机关设置了一面石门,只有将机关拨动并且以特殊材质制作的玉钥才能开启,当初,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在机关建成后,那个有名的机关师就被成子布灭了口,最终只留下了两把玉钥。

在宝库的内部,除了成箱成箱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外,竟然还放置着桌椅、床等生活用品,墙角边上,还放置着一排特殊材质盛装的粮食,而且石壁上方,还开凿了气孔,俨然成了一上佳的屯兵之所。

此时,在四周油灯的照射下,洞**一片明亮,只是隐隐的潮湿气息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一张大椅之上,任由两名匪兵为自己处理好断臂的伤势后,成子布一脸阴沉的站了起来,看着周围耷拉着脑袋,闪烁目光却在金银之上流连的匪兵,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神色。

“大哥,三妹和四弟他们还在外面,我们的家眷也都在,我们就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做么?”孟黑衣在四周不安的走来走去,过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定,几步来到站起的成子布面前,强压着心头怒意问道。

“老二,现在你有伤在身,我又断了一臂,乌野那厮那般厉害,金兵数量又多,我们现在出去碰上也是送死,至于三妹,我不是吩咐她护送家眷从后山离开了,说不定现在她们已经找地方藏起来了!”成子布听了孟黑衣的话后脸色微愠,不过片刻后想到自己如今无人可用,口气又缓和了下来:“老四也比其他人机灵,应该没事,更何况,现在我们出去也是送死。”

“不过,你们不用丧气,这里是我们黑风寨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只要度过这次的难关,我将会将这里的金银财物作为我们东山再起的本钱,到时候,让大家都过上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的痛快日子!”成子布见自己说完孟黑衣眼中流露出失望神色,其他人目光也躲躲闪闪,索性一咬牙关,说出了这么一番令自己肉疼的话来。

“大寨主英明!”

“是啊,这么多金银财物,除了我们分的,其他的都用于发展势力,到时还怕什么金兵!”

“就是就是!”

“直娘贼,这里的金银财物全是老子的,谁想染指老子就杀了谁!”断臂处的疼痛让成子布的面容不停的扭曲,口中也不时的倒吸着凉气,只是看到自己说完后,其他人脸上纷纷露出无法掩饰的贪婪神色,有几人更是情不自禁的畅想起来,成子布心中冷笑一声,剩下的一臂,下意识的握紧了那柄染血的鬼头刀。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怪异至极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来的十分突然,如同两面石壁磨擦,令人牙酸,那边孟黑衣正对成子布的举动紧皱眉头,听到这动静,眉头一跳:“大哥,这是有人在开石门?”

“嗯,是老四么?!”成子布脸上也露出一丝警戒神色,一挥手,四周的那些喽啰纷纷拿着兵刃四下散开,紧张兮兮的盯着石门的方向,在那石壁的晃动中,一扇石门,缓缓的打了开来,一时间,所有人的心全都悬了起来。

果然,等石门打开,成子布和孟黑衣看到石门之外,元凡面容复杂的束手站在乌野郎君身后,一众弓弩手纷纷拉满了弓弦,虎视耽耽的盯着自己这边,待众人看清楚外面金兵的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俱都沉了下去。

乌龙山后山之上的密林之内,透过参天古树的空隙,黑风鹊双眼冰冷如铁,在她周围散开的十多人也都个个握紧了拳头,远处,冲天的火光中夹杂着滚滚的浓烟,间或听到阵阵肆意的笑声。

即便在金兵破了城的那一刻所有人就明白,黑风寨保不住了,但真看到他们杀人放火这一幕,想到从此后不知下场如何,谁又能没有一丝的寒意和茫然,心头更是燃起熊熊的复仇之火,但却又没有实力阻止,这样的场景,才算凄凉,才算无奈,才算绝望。

前边成贝儿带着老弱病残才走不久,后方的金兵就已经追至,其实在乌野郎君任由元凡带着去宝库时,就已经传下了将令,遍搜全山,无论老幼,杀无赦,在他们追到后山之时,黑风鹊让游决故意现身,将他们引到了山寨中打猎时布置好的陷阱山林之中。

“给本猛安追,不要放跑一个人!”一名披散着头发,耳带铜环的金国千夫长指挥着一众属下,寻着游决露出的形迹追来后,到了密林前后,四下看了看,见到了地上被人踩的歪倒在地的杂草,立刻冷笑一声,将手一挥吩咐道。

“啊!”身后如狼似虎的金兵答应一声,立刻挥舞着兵刃冲入了密林之中,只是奔行不远,就听一声闷响,接着惨烈的叫声传来,那带队的金兵猛安带着亲兵冲了过去,就见一名金兵被倒吊在树上,脚上有一根绳套索,脖间被数支利箭插中,血水滴滴嗒嗒的不停往下滴着。

数十名金兵这才惊觉四周有着陷阱存在,紧张兮兮的扫着四周,突然,远处又是一声惨呼,一众人跑了过去,就见两名金兵歪倒在布满倒插尖刀的坑洞中,死状凄惨,边上还有许多被踩烂的杂草,显然也是早就设置好的陷坑。

“嗯?”那名猛安眉头一皱,正疑惑间,脚下突然趟到了一物,跟着头顶传来呼呼风声,立刻心头一凛,来不及多想,手里拿着的一柄铁蒺藜骨朵寻声一挥,咔嚓一声,将几根木桩绑到一起的叉桩劈了下粉碎,虽然避过了险情,却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先前出其不意,在布下的陷阱处折损了一些人手,但这猛安却毫不在意,在随后的搜索中警惕了许多,虽然又付出了几具尸体为代价,却成功的将两名躲在暗处的匪兵击杀,最终,将无路可走的游决堵在了密林深处,虽然游决拼死抵抗,最终还是被乱刀分尸了,只是那金将在发现除了游决与其他两人再无一人时,脸色变的阴郁可怕起来。

第六十五章:处处受制

“走!”远处看到游决主动引开金兵的一幕,黑风鹊眼角有些凄伤神色,她也知道那些狩猎的陷阱只可以起到一定作用,却并不能大范围杀伤金兵,所以在游决离开后,果断的低喝一声,朝成贝儿等人逃脱的方向追了过去。

其实在先前黑风鹊带人设伏之时,却突然心神不宁起来,总觉得成贝儿她们出了事,所以这才同意了游决说要引开金兵的计策,到了眼下这个情形,不只是黑风鹊,包括跟在她左右的那些寨中精壮汉子也都知道,黑风寨已经完了。

“大哥好糊涂,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还记挂着那些身外之物,希望贝儿不会出什么事才好!”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让黑风鹊一刻也不敢停,疾步如飞的从后山小道沿途追赶,心中却着实埋怨起了成子布。

“不好,停下!”正行走间,黑风鹊的心头突然升起一丝无法形容的感觉,仿佛前面有什么巨大的危机正等着自己,而且心头那种萦绕不去的危险感觉更是越发明显,当即,黑风鹊握紧手里的短刀,轻喝一声,前面正奔行的一众壮汉纷纷停下了身子,疑惑的望着正四处打量的黑风鹊。

“三寨主,怎么了?”一众壮汉也四下打量,乌龙山后山的山道极窄,地上碎石林立,远处峭壁和山影清晰可见,被风吹拂的山林草摇晃之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空中,隐隐传来阵阵鸟鸣,一名壮汉吞了口唾沫,上前一步轻问道。

“贝儿她们出事了!”黑风鹊长出口气,本来她还只是猜测,可是停下的这片刻,脑中却飞快的转着念头,等她将心中的感应和摆在眼前的事实略一对应,立刻知道情形不妙,也猜到后山可能有金兵驻守。

要知道,一直以来,黑风鹊每当面临大事之时,总是能隐隐的预测到一些事情,更何况现在成贝儿带着一群妇孺老弱离开,即便自己耽搁了片刻时间,但凭自己和身后这些匪兵的速度,应该已经追上来了,偏偏已经到了山下,依旧寂静的可怕,这显然有悖常理,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就是成贝儿等人已经被人拿下了。

“你这南蛮女子倒是警觉,虽然看不到你的容貌,但你的身姿可比刚才那宋人女子有味道多了,粘莫合大人一定满意!”就在黑风鹊停顿之时,前方山道拐角处突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接着,无数金兵从四下的草丛里穿了出来,一名金军蒲里衍更是狞笑着现出了身形。

“上,将那些人全都杀了,留下这南蛮女子即可。”那蒲里衍手提一柄大刀,淫猥的目光扫过了黑风鹊曼妙的身子,接着大声下令道,

“杀!”那蒲里衍身后的金兵如狼似虎的杀了过来,黑风鹊心底一叹,眼中露出一丝杀机,竟然将纤足一跺,化成一道黑光,迎向了那些金兵,周遭仅剩的十余名匪兵一见,知道逃跑已是不易,也鼓起斗志,杀了上去。

刹那之间,兵刃交击之声便不绝于耳,其实本来这些金兵便是以逸待劳,若是以弓弩射杀,顷刻之间便能将黑风鹊等人射杀大半,现在则给了他们一拼的勇气,虽然战况尤其惨烈,却仍然有金兵被斩翻在地,那蒲里衍竟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看着。

这突然出现的金兵正是乌野郎君命令把守后山的粘莫合带来的,在粘莫合领命之后,立刻让这副百夫长带着一队金兵在后山之上埋伏下来,正巧遇到那成贝儿心神不宁,带的又是老弱妇孺,不过数合里面的男子便被杀了个精光。

那蒲里衍命人将尸首扔下了山崖,女子便命人给守在后山之下的粘莫合送去,又简单打扫了下战场,因为审问过了几名胆小的妇人,知道后方还有人来,所以这蒲里衍继续留在这里埋伏,没想到却被黑风鹊察觉到,只是见对方就这么点人,也就毫不在意了。

黑风寨宝库中,成子布和孟黑衣怎么都没有想到,元凡会带着乌野郎君赶来,还将他们堵在了里面,看着外面黑压压的金兵和剑拔弩张的模样,所有人俱是汗如雨下,但一时间也不敢妄动,只是求助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成子布。

“元凡,你敢背叛老子!”成子布的脸色阴沉如铁,心里的怒意直冲脑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跟那些金人拼了的想法,一双恨意滔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乌野身后的元凡,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提着鬼头刀的单手,甚至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南蛮,你们宋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你们送上宝物甘愿请降,本郎君也就将你们收入麾下,日后建功立业,不比在这山寨强上万分!”乌野郎君在石门打开后,看到里面堆积的箱子,心情大好。

乌野郎君目光一转,在成子布脸上一闪而过,直到看到孟黑衣后,眼中精光一闪,要知道他先前与孟黑衣一翻大战,对其实力颇为认可,竟然出言招降起来,他身后的元凡一听,立刻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你做梦,我孟黑衣宁死不做金人犬!”孟黑衣见那乌野郎君口中说着招降的话,目光却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立刻血往上涌,如同受到了莫大羞辱,竟然也不等成子布和其他人说话,将手里的铁枪一抖,枪尖直指乌野郎君,口中斩钉截铁地回拒道。

“放箭!”乌野郎君冷笑一声,也不多言,只是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也就是这轻轻的两个字,犹如索命的阎罗一般,满天箭矢破空而出,直直的射向山洞中的众人,呼啸之声,在山洞中回响着,夹杂着令人心悸的箭羽划空的刺耳声,直刺人心。

本来在面临这必死之局,其中还有那想降之人,见状知道金兵已经不给机会了,暗骂孟黑衣之余,只得用武器拨开剑矢,只是洞中地方狭小,又没有太多躲避之处,只能眼睁睁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随着一声接一声惨叫传来,不过片刻工夫,场中只剩下了护着成子布的孟黑衣和其他两名武力不弱的匪兵,其他人,俱被无数箭矢射杀,尸身倒在地上,血水,将那些装盛金银之物的箱子沾染,无声的嘲笑着众人的愚昧。

第六十六章:暴走的黑风鹊

“老二,替我掩护!”就在这时,成子布再也顾不得那些金银珠宝等身外之物,厉喝一声,接着在孟黑衣和剩下两名匪兵的护佑下,几步踱到了后方一块油灯之下,手忙脚乱的将那油灯往外一转,露出后面一块中心凹进去的石壁。

看到那石壁后,成子布咬牙将鬼头刀往地上一插,从腰间扯下一面长方形的玉佩,往里一按,轰隆隆声中,后面一面石门竟然打了开来,这时孟黑衣略一分神,被一箭射在了肩膀之上,吃痛之下,立刻惊呼一声。

“快走!”成子布本来想自己离开,但这时一跺脚,拉着孟黑衣就往外跑,剩下的那两名匪兵一见也连忙边挡箭矢边追了过去,只是落在最后的那人一个不察,被一箭射在背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尸首仰面栽倒。

“将军,属下不知道还有后门!”等一波箭雨射过,里面已经死伤殆尽,只是看着后面露出的一道门户,乌野郎君眯眼看向了元凡,元凡一见心头狂跳,眼中闪现一抹惧意后,低头急急解释道。

“老沙,你带人清点这些财物,我带人去追,谅他们也跑不了,走!”乌野郎君闻言不置可否,接着望向了沙铜铁,眼珠一转说了一声,那沙铜铁立刻点头,当下,乌野郎君快步带人朝那洞天的石门追去,沙铜铁带着人留下,先将满地尸首扔到一边,这才喜笑颜开的清点起了那些财物。

“算这乌野会做人!”沙铜铁大棍一挥,将一个箱子砸开,里面明晃晃的金条便露了出来,掂起一块看了看,沙铜铁大笑起来,喊过亲兵,以随身的行囊装盛起来,这却是金兵里默许的规矩,抢掠的财物大半充公外,另一部分却是要分发下去,这乌野郎君让沙铜铁清点,也是存了卖个人情的想法,让他挑个大头。

乌野郎君带着元凡和一众亲兵追出去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对面也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在两个峭壁中间,一条断了的铁索正晃晃悠悠,那成子布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已经拔出剑矢的孟黑衣捂着肩上扎紧的伤口,警惕的望着追来的众人。

“天要亡我黑风寨,我不服啊!”成子布仰天嘶吼一声,眼中竟然满是热泪,眼看可以逃出升天,没想到这里的铁索竟然不知何时就断了,也怪自己当初百般算计,却忘了时间太久,等他听到身后动静,转过了身,看着已经围拢过来的乌野郎君和元凡等人,面容不断扭曲起来。

“元老四,我那么信任你,你敢背叛我!”成子布瞪大一双杀机毕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元凡,接着一字一顿说道,此时的他,恨不能上前咬上元凡几口,倒是孟黑衣,只是握紧了自己的铁枪,一脸惨然。

“黑风寨大势已去,我元凡为何要跟黑风寨共存亡,别说什么信任我,成子布,你为人自私贪婪,如果不是我一向对你言听计从,恐怕早就被你暗中除去了,而这样的先例,还少么!”元凡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乌野郎君,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瞪向成子布恶狠狠的道。

“成子布愿降乌野将军,请将军饶我一命,愿当牛做马,以供驱策!”听了元凡的话,成子布身形一震,慢慢的,他眼中的厉色消散一尽,待看到又有弓弩手瞄准自己等人时,心头大骇,最后的一丝勇气也消失不见,继而直接在地上叩起头来,尖硬的山石将他的额头弄的血淋淋的,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不停的叩拜,口中喃喃有声。

“成子布,杨开宏,你们!”孟黑衣肩上血水不停滴落,只是看到成子布的模样,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接着面露痛楚,提枪后退几步,等他见到另外幸存的杨开宏也随之跪下,不由的仰天大笑起来:“好,好的很啊,今日我孟黑衣算是认清了你们,我,宁死不降!”

孟黑衣说完,将手里的大枪一挺,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竟然手臂一挥,将整条长枪以最大力量朝元凡掷了过去,元凡大怒之下跳开,身后的几名金兵却被接连贯穿,只是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孟黑衣竟然失望的扫了一眼成子布,身子一扭,整个人如一只飞鸟一般,跃下了山崖,留下呆若木鸡的成子布,失魂落魄的瞪大了双眼。

后山山道之上,黑风鹊眼中闪过一丝冷绝如霜的杀机,看着那些奔来的金兵,猛的一跃而起,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欺身到一名金兵跟前,以短刀将其刺来的长矛拨开后,手势一变,锋利至极的刀光一闪,一道鲜血便飞溅而起。

只见半空中,一条握着长矛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又跌落在地,那被砍断一臂的金兵,愣愣的望了片刻,这才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似乎嫌他叫声厌烦,黑风鹊脚步一错,短刀在他的脖间抹过,在血喷溅而出时,黑风鹊身形已经远去,那金兵捂着脖子唔唔的倒了下去。

看到黑风鹊一刀毙敌,其他匪兵也有了勇气,纷纷咆哮着杀向了金兵,只是在见识到了黑风鹊的厉害后,震惊中的金兵看到同伴被杀,也不用吩咐,个个脸色狰狞,口中怒吼着,挥舞着各自的兵刃,向着黑风鹊围杀了过去。

黑风鹊毫无惧意,挥手之间,一片银光闪耀,接着数名金兵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恐惧,而黑风鹊,则再次将手一抬,‘嗖嗖声中’数支袖箭电光般射出,刺入几名来不及躲避的金兵眉心等要害之处。

接着,黑风鹊将手里的短刀紧紧握住,纤足闪掠之间,整个人化成了一道黑光一般,转瞬之间便来到一名金兵跟前,手里的染血的短刀疾刺而出,随着一声闷哼,那名金兵还未看清黑风鹊的模样,便被短刀洞穿了胸膛。

刺死那名金兵之后,黑风鹊纤手一抖,迅速拔出,也不看那带出的血水肠子等物,身形一转,短刀便又向斜里劈砍而去,随着一声厉啸,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竟然被这一刀劈了起来,飞上半空。

而黑风鹊,却没有一丝停顿,手里的短刀上下飞舞,每一刀挥出,必有一名金兵被诛杀,同时只要围的金兵多了,便以暗器阻敌,一时间竟连杀十数人,尸体在山道上层层叠叠,血水四下蔓延,跟随黑风鹊的匪兵见状,顿时越发激起了拼杀的勇气。

第六十七章:兄弟相残

围过来的金兵虽众,但根本没有想到这宋人女子这般生猛,短刀挥舞之间刀刀夺命,更有那层出不穷的暗器四下飞舞,一时间,场上血肉横飞,一众身强力壮的金兵在黑风鹊面前如纸扎般的不堪一击,几名被暗器打中,却犹剩下一口气的金兵,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那蒲里衍惊恐的瞪大了双目,似乎也没有料到这黑风鹊这么难缠,在心里掂了掂自己的份量,终于意识到自己也不是对手了,当下也顾不得生擒不生擒了,立刻对身后的金兵高喝一声道:“快,放箭,射死这些南蛮!”

在蒲里衍身后那些金兵也吓的够呛,听了命令后也不管是不是还有自己人在,手忙脚乱的将弓弩射了出去,其中大半都射向了那黑风鹊所在的方向,黑风鹊一见,箭步一跃,一把将一名身材魁梧的金兵脖子捞住,短刀电兴般探出将他捅死后,将自己娇小的身躯躲在了他的身后。

一波箭雨之后,黑风鹊毫发无伤,只是她身后的一匪兵们却再无活口,黑风鹊怒意横生,双手使力,将那金兵身子提起狠狠砸去,身形也化成一道黑光,电光般的迎了上去,转眼间,黑风鹊便来到了蒲里衍等人面前,弓弩也尽皆失去了作用。

也是这蒲里衍倒霉,以为这边不会有什么狠角色,所以留下埋伏的人只有五十余人,被黑风鹊和一众匪兵大杀一阵,却是失了胆气,等黑风鹊靠到近前,先是抬手射出一道袖箭,那早就有所准备的蒲里衍闪身避过。

谁知道黑风鹊只是以暗器迫他躲避,随后更是身形一动,手里的短刀电光般刺向那蒲里衍,蒲里衍惊呼一声,只得强撑着提刀迎了上去,不出五合,因为一个疏忽,便被黑风鹊一刀划破脖颈,斩杀在场。

为首蒲里衍一死,剩下的金兵肝胆俱寒,顿时四下乌兽般散开,黑风鹊此时俏脸微白,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上布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当下她也不刻意追赶那些金兵,只是缓了口气,快速的奔向了拐角处,途中但凡遇到逃走的金兵,便挥刀斩杀。

等黑风鹊快要到达山底之时,眼光一瞟,立刻瞄到远处山崖之下横七竖八躲满的尸体,身形顿时一个踉跄,眼中悲愤之色更是一览无余,也就是在此时,随着一阵山风吹过,隐隐的,听到阵阵调笑之声在空中间或的传来。

黑风鹊身形一怔,将身子一躬,快速的疾奔而去,等又走了数百米后,远处,一群金兵正围着一株巨树轰然大笑,间或的,传来阵阵女子凄厉的惨叫,黑风鹊身子一震,拨开人高的草丛远远看去,只看了一眼,立刻贝齿紧咬,眼中,杀机弥漫。

只见那巨树之下,一名抹胸被掀到胸脯上方,下身衣裙被扯着稀烂的少女,正被一名金将按倒在地,肆意征伐,淫靡的声响中,少女那白嫩丰硕的胸脯随着起伏上下晃荡,边上还有几具少女赤裸的尸身,以及一些正在束着皮带的金兵,边上的金兵一个个轰然大笑,指指点点,那些少女不是旁人,正是成贝儿和黑风鹊身边那些女兵。

“金贼,金贼!”黑风鹊死死的咬住了樱唇,一丝腥红的血迹顺着唇角流下,隔了老远,她似乎都看得到尚活着的成贝儿绝望无助的眸子和那晶莹的泪珠,当下,黑风鹊再也按捺不住,尖啸一声,整个人便狂风一般,义无反顾的奔向了那群金兵。

那些负责警戒的金兵一见之下,立刻持矛迎上,为首的两人刺出的长矛被她轻松躲过,接着,手里的短刀快速的一旋,两人的尸首便栽倒在地,动静,立刻惊醒了围住粘莫合的众金兵,等他们反应过来,黑风鹊已经杀入了人群,朝里面的成贝儿的方向快速的接近着。

宝库后面的山崖边,成子布最初对孟黑衣跳崖的震动已经消失,担心自己的反应引起乌野郎君的不快,立刻继续叩起头来,边上的杨开宏却愣愣的出神,似乎也没有想到二寨主竟然会那般刚烈。

“不好,成子布要降?”元凡也已经从孟黑衣跳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成子布摇尾乞怜的模样,心里却不知为什么跟吞了死苍蝇一般,尽管在生死面前两人选择一致,但元凡却又从心眼里看不起成子布,当然,更多的是担心成子布以后取信了乌野郎君会对自己不利。

“兀那蛮子,倒是条汉子!”乌野郎君根本不理会成子布和杨开宏,而是慢悠悠踱到崖边,朝深不见底的崖下扫了一眼,竟然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来,看着依旧愣怔出神的杨开宏,竟然抬腿一踢,吧的一声骨头碎裂声响起,杨开宏惨叫一声,竟然被一脚踢飞,摔落向了边侧的崖下,山谷间,回荡的惨叫令人心悸非常。

“现在想降,晚了!”乌野郎君冷哼一声,在地上使劲踩了踩皮靴,似乎要将皮靴上沾染的血污踩掉,接着才走到了成子布的面前。

那成子布身为黑风寨的大寨主,此时竟然吓的瑟瑟发抖起来,接着,瞄了眼成子布,开口道:“你们宋人的山匪一向消息灵通,你可知道数日前有哪支山匪劫过我大金营地的么?”

“不知,此事和我黑风寨绝无关系,我成子布也不敢冒犯天威,四弟,你替我劝劝乌将军,大哥愿意与你一道奉他为主,永不背叛!”成子布在杨开宏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乌野踢落山崖之后,心里的惊惧更甚,等乌野郎君说完,脑中电光一闪,立刻知道黑风寨是替人背了锅,暗骂之余,不由的转向元凡急切地说道。

“嗯?元百户,你怎么说!”乌野郎君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竟然转向了元凡,将下巴抬了抬,似乎要看他的反应一般,而成子布在听到乌野郎君竟然称呼元凡为元百户,心头一喜,眼中闪过希冀神色的望向了元凡,只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成大哥,兄弟一场,我送你一程!”元凡面色变幻几下,终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厉色一闪,竟然几步来到成子布的面前,看着他那强笑的模样,单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接着往前凑了凑,口中低语一声后,另一只手提着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成子布的心窝。

第六十八章:骑牛大汉

“属下自作主张替郎君大人收拾了这残废之人,还请大人勿怪!”元凡盯着成子布死不瞑目的双眼,将剑拔了出来,任由成子布尸首倒地,将剑上的血水在其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单膝跪倒,以剑拄地,向乌野郎君说道。

“元百户倒是够狠,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本郎君给的,你活一天,便是本郎君的狗,你是聪明人,记住本郎君的话!”乌野郎君看了看元凡和成子布瞪大了双目仰面栽倒的尸身,侧目冷笑一声后,将镗尖对元凡晃了晃。

“属下知道,今后郎君大人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元凡将头一低,尽管内心中升起无比的屈辱,却还是紧咬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看着他这副模样,乌野郎君再次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说不出的得意和嚣张。

当下,乌野郎君让人将成子布的头颅割了下来,无头的尸身踢到了崖下,这才带着元凡等人回到了宝库之中,此时,沙铜铁已经清点了一大半,虽然满头大汗,却兴奋的眼眉都立了起来,乌野郎君见状,也不以为意,一面让元凡带人去找寻马车,一面派人去后山那边传令。

“乌野,看来这黑风寨打的好,等我们将这些财物拉回,可就弥补了你被抢掠的损失了!”沙铜铁将几根金条扔到一边,粗略的让金兵记下一个数字,这才走到乌野郎君面前,兴致颇高地说道。

“这件事,还不算完,哼!”乌野郎君闻言眼中杀机一闪,尽管现在已经可以向完颜宗弼交差,但那杨霸天给自己的羞辱却不是这么容易揭过去的,不过他有种预感,自己一定会再遇到那人,到时候,便是自己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乌龙山下,此时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在马车前面,还有一名铁塔般的壮汉,竟然骑在一匹头生双角黑得发亮的牛身之上。

只见那壮汉便是坐在牛身之上,也显得比旁人要高出许多,尤其是那一双露出的手臂,竟有旁人大腿粗细,这一人一牛走在道上,令人为之侧目,偏偏那牛身上的壮汉又一副憨态,只是纵牛慢走,后方的马车慢慢跟随。

那壮汉摆弄着牛身之上挂着的两柄硕大铁锤,座下的黑牛四蹄慢进,突然,哞的一声,左右晃动着脑袋,看到一片清翠欲滴的草丛后,竟然撒蹄走了过去。

“你这夯货,怎么又要进食,真是比俺还能吃,快走,快走,莫要耽误了哥哥行程!”那壮汉拍了拍黑牛脑袋,喝骂起来,声音竟如滚雷一般震耳欲聋,骂完之后,竟然也从背后的包袱之中取出一个硕大的馒头吃了起来。

“俺都吃完了,你还吃!”那匹黑牛又哞叫了一声,也不管主人的喝骂,竟然低头吃起了草,壮汉吃完馒头,见黑牛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青草,顿时恼了,跳了下去,这一下来,身高竟差不多两米,远比普通男子魁梧得多,站在那里,犹如一堵墙般。

“咦,这劳什子是啥,怎么是一具尸体,哥哥你来看看!”只见莽汉一把扯住牛角上拴的绳子,硕大的牛头立刻被扯向了自己那边,只是随着牛身一摆,里面的草间竟然露出一片血红出来,壮汉吓了一跳,上前拨弄了一下,突然分开草丛,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人,立刻冲身后的马车大声呼喝道。

乌龙山后山山下,山风的吹拂中,喊杀声不绝于耳,黑风鹊喘着粗气,望着周围杀不胜杀的金兵,内心也升起了无力感,而此时,在她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三十多具金兵的尸体,残肢断臂更是遍布山道,只是她身上的衣衫,也被血水染成了黑红之色,血水正顺着短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在黑风鹊看到成贝儿被欺负后,虽然第一时间冲向了金兵,起初凭着诡诈的刀法和暗器也确实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这边的金兵足有二三百名,只是在起初的打杀时占了些便宜,等这些金兵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只是一名女子,激发了凶性后,便围了起来。

到了现在黑风鹊已经明白过来,如果不是这些金人打着生擒自己的念头,只是射上一轮箭矢,凭自己的体力也无法逃脱了,只是现在任凭自己如何左冲右突,也无法再逃脱出去,想到成贝儿和自己那些女兵的下场,黑风鹊紧咬贝齿,心里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自我了断,也不能让这些金人欺辱。

“让开,让我来!”黑风鹊想到这里,手里的短刀舞的更疾,将那些刺来的兵刃击偏,同时身子如穿花蝴蝶般在场上游走,不多时又击杀了两名金兵,就在这时,那从成贝儿身上起来的粘莫合先是狞笑着捏了捏成贝儿布满咬痕的胸脯,这才整好衣衫,让人拿来自己的狼牙棒,邪笑着分开围了的人群走了进来。

“我若是将这女子生擒献给郎君大人,连上这次的功劳,应该会升上一阶,只是这女子身材这般好,可惜不能享用一番了。”粘莫合看着困兽一般的黑风鹊,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和流线突起的翘臀,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淫猥的光芒,不过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先前黑风鹊的威势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武力颇有不如,但现在耗了这么久,看她那模样显然也已经脱力,自己若是再不擒下她,任她再杀上一阵,乌野郎君那里不好交代,想到这里,粘莫合一声呼哨,提着狼牙棒便向黑风鹊奔了过去,到了近前,挥动狼牙棒,便呼啸着朝黑风鹊当头砸下。

黑风鹊看到那名金兵将领亲自提着狼牙棒杀来,一双灵动的眸子中突然闪出骇人的精光,跟着跟着身形往边上一躲,等夹杂呼啸的狼牙棒险险擦身而过,手里的短刀略一翻转,竟如毒蛇一般的砍向了粘莫合握着狼牙棒的手臂。

“好个女蛮子,倒有几分奸滑!”粘莫合见状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知道自己过于想当然了,只是狼牙棒势大力沉,那短刀如电般砍来,只能一咬牙关,松手将狼牙棒丢开,之后将手回撤,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饶是如此,胳膊还是被划了一下,疼和他一咧嘴,顿时骂了起来。

“上,给我拿下她!”粘莫合往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握住腰刀刀柄,口中对周围金兵大喝一声,只是黑风鹊已经打定主意,在一刀无功之后,便挥手洒出一片银针,虽然多数被避了开来,却有两针刺中了粘莫合的手臂要穴。

此时叶粘莫合才自拔出腰刀,手臂一软,腰刀掉落于地,黑风鹊往前一窜,身形刁钻,手里的短刀已经放在了的粘莫合脖子上,人也顺势躲在了他的身后,目光森然的盯着那些面面相觑的金兵。

第七十章:大风起

黑风寨整个宝库的财物,足足装了十余车,这大大超出了乌野郎君和沙铜铁的预期,而寨子里五百多名黑风寨的匪兵死的死,降的降,自己这边的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令乌野郎君先前被杨霸天杀的大败的愁闷一扫而空。

“蠢货,本郎君要你有什么用!”只是还不待乌野郎君意气风发,想着这次应该可以重新赢得四太子完颜宗弼的信任呢,却没想到那断了手脚被止了血的粘莫合就被人给抬了来,当乌野郎君看到粘莫合的样子,又听了那些金兵的汇报,顿时怒极,一脚将断手断脚的粘莫合踹倒在地。

当下,乌野郎君不顾粘莫合的哀求和痛嚎,让人将其斩杀,又命人四下搜索了一番,虽然因此耽搁了两天的时间,但却还真的将零零散散藏于山中的匪兵寻了出来,对这些匪兵,金人却是连降都不让降了,直接就地格杀。

待在将所有的财物搬运一空后,乌野郎君命人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山寨的房屋连着绿林统统化为一炬,而有了元凡和那几十名降了的山匪,周边各个势力也俱都被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令乌野郎君无奈的是,这其中并没有类似杨霸天那样人物的存在。

其实这也难怪,白龙寨和黑风寨并无交集不说,与黑风寨什么人都抢,风头强劲比,白龙寨相对要低调许多,甚至杨霸天,都只是在近一两年才和白狼落草为寇,以至于周围的山寨主即使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寨子,也只将其当成一个弱小不堪的山寨,因此,并没有进入乌野郎君的视线。

不过乌野郎君并不气馁,又让元凡列出了方圆百里有可能藏有匪兵的山脉,等他列出几个可疑之处后,便决定先将那肖箩离和十余车财物押回,日后再说寻仇的事,想明白了这个环节,乌野郎君也不再纠结。

这期间,乌野郎君还与沙铜铁一道,将那肖箩离身边的女兵平分后享用了一番,倒是肖箩离,却因为要献给完颜宗弼,而是被缚了起来,随车押解,等他们离开之时,昔日绿林成荫的乌龙山,却已经成了一片荒芜所在,山顶,乌鸦却不时的飞掠,叼吃着尸首的骨肉,一片乱世惨象。

乌龙山下的驿道之上,连绵的金兵战马中间,十余辆马车缓缓而行,坐于中间那辆马车上的肖箩离,已经不复昔日的灵动,而是失魂落魄的静坐马车之上,不言不语,神情落寞,车外,被乌野郎君故意派来押解的元凡和一众匪兵也神色复杂。

随着渐行渐远,元凡回望了一眼乌龙山的方向,复杂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厉,握着缰绳的手也攥的死死的,过了许久,才一转马身,快速的跟上了马车,中军处的乌野郎君提镗纵马,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乌野郎君,元凡,你们等着!”铁蹄驰过,激起层层烟尘,远处飞鸟绝迹,不敢下落,随着队伍渐渐远处,在附近一座山头之上,脸色略显苍白的黑风鹊却露出了身形,只见她凝视着已经几不可见的金人长队,一双秀目之中迸射出了无法掩饰的仇恨神色,呢喃声中,身形一动,木翅机关打开,整个人便朝山下飞纵而去,山坡之上,却是狂风骤起,满目荒凉。

混同江上,乌云密布,如同压在了人的心头,江面之上随着骤起的狂风,不时的卷起层层波浪,黑的发亮的天际,不时的闪过道道耀目的电光,如银蛇一般,在江上蜿蜒盘旋,倘大的江面之中,却有一队船只划破江面而来,中心处,三艘楼船并行,周围座船、斗舰拱卫,战船之上,挂满金兵旗幡。

“秦卿,你料的没错,那张邦昌果然首鼠两端,不堪大用!”最中间处的楼船内的飞庐一层甲板上此时站了数人,为首的一人正是完颜宗弼,只见完颜宗弼抬首望天,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过了许久,转过头,望向了身侧站着的秦桧。

练瑶川站在秦桧的身后,竟然穿着一袭禁卫服饰,还挎着一柄腰刀,俨然成了秦桧的随身侍卫模样,只见他低垂了头,手握刀柄,听着完颜宗弼的话,心中却是一声冷笑,不过对秦桧的见识却也颇为认同。

说起来,在水上行驶了足有月余,这一个月里,在秦桧夫妻双贱合璧下,通过白日里秦桧纵论大势,展现智谋,夜间王氏陪床,流露媚骨,终于将完颜宗弼哄的高高兴兴,竟然真的于半月前将自己提成了秦桧的护卫人员。

像韩常和龙虎大王那些金将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秦桧这样的文臣,但现在因他深受完颜宗弼的信任,所以也礼遇了许多,这样的结果就是,练瑶川和秦灵漪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唯一让练瑶川有些不爽的则是那些宋俘的反应了。

那些宋俘中少数真有傲骨的大臣也就算了,偏偏有那些又羡慕秦桧,又故作清高的人,他们妒忌自己和秦桧得到了金人信任,虽然不敢公然的说道,却总会在见到时要么不屑的吐上一口唾沫,要么就是毫不掩饰不屑的目光,自己倒好,秦桧那样的小人则借机让完颜宗弼杀了几人,对这样的人,练瑶川也着实无奈,但这便是人性,他也无可奈何。

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练瑶川将自己可以调用的阵法大致梳理了一遍,加上现在行动方便了许多,暗中尝试了数次后,已经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那些初级阵法了,只是一想到还有攻击和防御阵法需要自己带兵才能动用,就有些心痒难耐,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至于现在完颜宗弼所说的,练瑶川知道正是伪楚皇帝张邦昌献玺迎康王称帝的事情,对他来说,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毕竟伪楚张邦昌倒台,伪齐刘豫这会儿还没有得到金国皇帝的任命,羽翼未丰。

而金人这里,眼下正是一半人主战,一半主合,对宋俘的态度也没有过于强硬,自己行事也能方便多了,只要等顺利到达五国头城,见了那云泥皇子,自己也能看看下一步落子到何处了,最不济,凭借着自己眼下已经得到的辅助阵法,也能周旋一二了。

第七十一章:男儿当遂凌云志

“轰隆隆!”随着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半空之上,闪电如银蛇一般划过天际,这一下,犹如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一般,头顶沉闷的乌云之中,豆大的雨滴倾洒而下,混同江上的船只随着风雨的侵袭,在水中不停的晃荡起来。

雨势太急,站在飞庐之上的完颜宗弼等人退回了舱室之中,而负责执勤的金兵也取出了金国才有的那种可以遮挡风雨的特制皮衣,虽然穿着身上多有不适,但好在不会再受这冰凉的雨滴侵袭。

只是随着雨势越来越急,不但负责掌控船身的金兵开始忙碌打舵,就连甲板之上,也有那提桶的金兵开始将船内的积水,大大小小的船只俱是一般,也幸好雨势虽然急了点,但风势却并不大,否则在这种天气下航行,一个不好就会翻了船,到时大部分不谙水性的金兵都要做了水鬼了。

江上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完颜宗弼等人,退入了楼船中的大厅之中,随着他的一个吩咐,立刻有人搬来各种吃食,不一会儿便摆满了各人面前的案几,等完颜宗弼带着众人坐定,周围侍立两旁那些穿了青纱,纤毫毕露的宋人宫女便噤若寒蝉的提着酒具将各人面前的金盏倒满,又轻手轻脚的退到一旁。

众人落坐之后,又开始继续方才的话题,其实也无怪完颜宗弼恼怒,虽然他们立张邦昌为帝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甚至还是以屠城要胁着胆小的张邦昌同意了策封,但你张邦昌既然受了策封,就该忠于金国,作为缓解金宋矛盾的存在,甚至还能愚弄宋朝百姓,却没想到这般不堪大用,这边还没有一离开,那边就急急的撇清了自己。

随着一阵轻微的呼声传来,只见龙虎大王在一旁直接将侍酒的宫女扯入了怀中,大手探入了那宫女的衣裙里面,在那丰满的胸脯抚弄了几下,那宫女被他吓的花枝乱颤却又不敢抗拒,等他瞥了一眼完颜宗弼,见其脸色如常,这才又凑在宫女脸上亲了一口,接着端起面前的酒具满饮了一口。

“四狼主,那张邦昌被我大金上帝封为楚皇帝,竟然在我们一走之后堂而皇之的向赵构那厮俯首称臣,还劝他为帝,这不是要继续跟我们大金作对,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一刀劈了他!”喝完杯中酒后,龙虎大王坐直身躯,粗犷的脸上杀机毕露。

练瑶川坐在秦桧下首的案几之上,看着这一幕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厌恶,不过他也知道,金朝的这些人似乎还不太注重礼法之物,所以龙虎大王看上去僭越的举动在金国却很平常,而且他们这边的将领会议,争吵打斗起来的先例都不是没有,也不怪历史上称呼没开化的金人为女真鞑子,直到后来女真被汉化严重之后,生活才渐渐跟汉人接轨了。

杯中的酒水也是金国才有的羊奶酒,味道酸辣,带着一股子腥气,如果第一次喝,会十分不习惯那种味道,好在练瑶川对口腹之欲没有什么要求,对他来说,保持最佳的体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根本没有不适。

倒是秦桧,却喝一小口就皱一下眉头,但却又不敢说难喝,只能吃些肉麻压下腥味,而那王氏不知道是因为避闲还是因为夜间被完颜宗弼那粗犷大汉折腾了久了,竟然难得的没有露面,倒让练瑶川看着秦桧时有了一丝恶趣味的畅快。

“四太子,诸位将军,若是桧料的没错,那张邦晶恐怕大限已到了!”秦桧听到龙虎大王的话,又联想到先前完颜宗弼的不快,眉头一转,连忙将那羊奶酒放下,接着正襟危坐,一脸正色的道。

“哦?秦卿这是何解,快快说与本狼主听!”完颜宗弼正对龙虎大王的话颇为认同,神色正自不善,听了秦桧的话后立刻将手里抓着的大块干肉往银盆里一扔,目光灼灼的盯着秦桧,周围人也是一般。

“那张邦昌受封为帝,即便不是自愿的,也算当了皇帝,也不是宋室正统,不会被认可,百姓也只会将他视作卖国贼,就算他奉玺乞饶,只要大将军赵构登基,倘大的宋朝也就容不下他了,到时候,不用四太子出手,那张邦昌也必将身死,甚至张家都会就此沦落!”秦桧见完颜宗弼盯着自己,勉强收摄心神,将其中厉害几句点破,其实本来他还想说的更透一些,但话到嘴边,却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也是这般,顿时熄了念头。

“秦卿说的有些道理!”完颜宗弼本就不傻,听了秦桧的话后,立刻明白过来,其实并不是他想不到这一层,只是思维局限所致,毕竟宋金环境不同,大势不同,产生的结果也不会相同。

那练瑶川听完,却是心头一跳,毕竟秦桧说的跟历史中张邦昌的结局一般无二,看来这人的智谋确实不可小视,这一瞬间,练瑶川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之心。

就在这时,船身剧烈摇晃起来,练瑶川见状立刻站起了身,告退一声,说是去船头看看,那完颜宗弼略一思索便挥手应允,反正在这倘大的江上,也不怕他跑了去,在练瑶川出去后,完颜宗弼一挥手,两名亲兵立刻跟了上去。

外面雨势越来越急,练瑶川来到甲板之上,看到四周都是忙碌着将水不停往外倒水的金兵,才一出来,周身便被雨水打的湿透,看着波荡起伏的江面,练瑶川却觉得无比清爽自在,心中也升起满腔豪情,紧走几步,来到船边之上,极目远眺起来,负责跟随的两名亲兵见状,躲入了舱中的箭舱之中,疑惑的望着练瑶川。

江面之上,波光粼粼,天际的乌云透着隐隐的红芒,一道连着一道闪电四下游走,风浪之中,练瑶川只觉得天地之间仅剩下了自己一人一船,蓦的,练瑶川张开了双臂,随着风浪船身起伏,练瑶川双脚却如同长在了船头,动也不动。

“既然这命运选择了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乱世,还有什么好畏惧的,男儿当遂凌云志,纵马扬鞭莫等闲!”湿了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练瑶川却没有丝毫不适,不知怎么的,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两句不知在哪看到过的诗句突兀的出现在脑海,接着,他竟然在大雨中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决然和豪迈。

雨幕中,练瑶川一双被雨水遮住了视线的眸子,也越来越亮起来,透过汹涌起伏的江面,望着蔓延到不知何方的江水,身下那在天地间都渺小不堪的船只,破开了风浪雨水的侵袭,远远的,远远的驰行了下去,犹如无法选择命运的他,一脚踏上,便进入了这个原本与他八杆子打不着,却汹涌如潮的历史潮流中……

第七十二章:上京

天会五年七月十三,金国上京都城内外却是清新如洗,连日来的阴雨天气也止了势头,天空湛蓝明净,白云随着阳光的透射交辉着点点奇光,抬头望去,那随微风游移变幻的云层似触手可及,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起伏山峰似将天地连成了一线。

在都城外那并不宽敞的城道两边,无数女真打扮的男子妇人挤在周围,被军兵隔开,远远看去,大多的女真人都打扮粗俗的很,中间竟然还有不少汉人和契丹模样之人,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拿眼眺望向远处的空旷的夹道。

只见远远的夹道中间,大队的金兵驱赶着无数蓬头垢面的宋人缓步而来,中间连绵着数十辆马车,而最前面并行两人,左边那名戴着镶金象鼻盔,穿着龙鳞甲,骑着火云驹的正是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此时的他,端坐马鞍之上,神色倨傲。

右边的却是一名生的高大威武的金将,穿盔戴甲,身后披着一件随风摇摆的大红战袍,看脸色有些发黄,颧骨高耸,眼如利鹰,顾盼之间令人不敢直视,座下骑一匹黄骠马,在得胜钩上挂着一柄流星锤,却是此次伐宋的左副都元帅完颜宗翰。

“宗弼,宗望已死,只要这次你不与我争都元帅之位,今后当本帅欠你一个人情,如何!”完颜宗翰淡黄的面容之上浮起一丝怪异神色,扫了眼完颜宗弼后,伸手在马头之上按了按,捋了捋那长长的马毛,这才转头似乎无意的问道。

“只要你先前答应我的算数,这都元帅之职我便不与你抢了!”完颜宗弼似乎对完颜宗翰并没有多少尊重,闻言略一愣神后,这才摆了摆手道,说完,见完颜宗翰露出思索神色,也不催促,只是纵马慢行,目光威风的扫视四周。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完颜宗翰虽然身为左副都元帅,也是完颜宗室宗亲,却与完颜宗弼只是叔伯兄弟,感情也不见得多好,如果不是他比完颜宗弼的军功要大的多,这都元帅之职确实不好捉摸了,也正是因此,完颜宗弼知道争不过,似乎从其他方面与其达成了共识。

在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的身后,数十骑骏马两两并行,马上皆是跟随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军功的女真将领,周围的那些女真人不停的振臂呼喊,神情激奋,如狼似虎般盯着那些将领身后被一众穿戴齐整的金兵押解着的宋朝两位皇帝,和无数的皇室贵族及被押解来的文武大臣。

“快看,那两个便是宋朝的亡国皇帝了。”

“还是我们四太子厉害,将宋朝两个皇帝都擒了来!”

“那是,下次再打宋人,我也要去,听我那刚打仗回来的邻居说,宋人太有钱了,女子皮肤又好,啧啧!”

“你的射术在我们部落最好,兴许混出军功便能直接弄个谋克当当,到时别忘了提点我们几个!”

“这是自然,等我富贵了,必不忘你们”

其实在攻破开封后,完颜宗望便将赵佶父子和数千的女俘及皇室之人分成了数批押来金国上京,只是后来中间出了些差错,耽误了行程,在完颜宗望纵情享乐之时,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将赵佶父子分开押解,竟然最后同时赶到。

也正是因此,全城的金人在得到消息后才沸腾了,无论官民全都涌出城外围观起来,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即便宋朝被金人打的溃不成军,但依旧是曾经的天朝上国,能亲眼看到他们的皇帝被自己国中的勇士俘虏,那心满意足的程度,不亚于喝上一壶烈酒了。

夹道两侧乱吵吵的声音并没有让完颜宗弼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本挂满倨傲神色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温和笑容,对着那些以艳羡目光望来的女真各部落之人,而完颜宗翰更是满面春风的笑容以对。

其实对这些金国的上层将领来说,眼前之人都是他们能够征伐四方的基础和坚实保障,也正能够让他们看到征战得到的各种荣誉和回报,才越发的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有了这些年的各种胜利和金兵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练瑶川也在漫长的队伍之中,从上了水路,通过秦桧成为了其侍卫后,担心被王氏那个长舌妇坑到,暗中使了几次拌子,威胁了几句,那王氏在知道自己即便被她揭发也能在这之前击杀了他们夫妇,倒老实了许多。

此时,练瑶川正新奇的望着远处隐隐出现在眼前的金国城墙,其实会宁府也只是一个连绵数里的小城,加上女真人口稀疏,所以虽然是国都,王公贵族居多,但也只是多了一些仿建的宫室建筑,在赵佶父子和一众大臣眼中无异于穷乡僻壤。

要知道,上京北面不远才是女真人的龙兴之地,上京会宁虽然作为金国国都,却因为四周多半都是没有开化的游牧部落,所以论起人口密集,商旅规模,城市繁华,都和宋朝有着天差地别,繁华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落在了练瑶川的眼中,却又新奇无比了,毕竟从他穿越过来之后,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连个正儿八经的城池也没有进入过,现在到了金国的国都,看着那比后世修缮的古城更加雄壮得多的城墙,这才有种真实感在心头浮现。

不得不说,这些金人中的男子大多穿着紵丝绵紬做成的衣衫,下身穿着皮裤,而且一个个辫发垂后,头上耳上还带着各种首饰,女人却穿着深色的团衫,辫发盘髻,倒有种他在现代时看到的那些少数民族的风情。

而且这一路行来,练瑶川通过和韩常这个辽国投降过来的将领有意无意的套近乎,再对比自己那半套子的历史,对目前的金国已经有了一个懵懂的认识,也渐渐理清了一些头绪出来。

要说这会儿的金国,还只算是初定,按的是部落的形式统治,在上京之内,就有不少汉人和契丹人以农耕和定居的形式生活,主要以游牧射猎为生产生活方式,居住的房舍也较为简陋,虽然总体方面比宋朝落后了许多,但金兵的战斗力却又强过了积弱的宋人太多,这才导致了靖康之乱的发生。

第七十三章:牵羊礼

在练瑶川看来,正是通过这种游牧民族的习性和艰苦生活,才造就了女真人凶悍的实力和抢劫的天性,而有利就有弊,相对来说,此时的金国上上下下管理还算松散,自己来到这里,若真能完成赵佶的任务,想要顺利逃离,凭这样的国情机会显然大了许多。

想到这里,练瑶川却是微微转头,将目光望向了斜后方一个人的身上,只见那人被一袭灰色长袍遮住身体,身材并不算高,但却因为匀称的骨架而显得格外修长,虽然脸上同样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但一双丹凤眸子中尽是锐气,自有一股莫名的英气流露。

练瑶川在一众宋俘到上京城外会合时,赵佶身边的老奴便暗中偷偷为他指出了哪个是赵云霓,在他以探测之阵查探之时,除了将赵云霓的个人数据查探了出来,竟然根本没有办法显示这个人的天赋。

经过练瑶川对探测之阵的一番了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探测之阵尽管自己已经升级到了初级阵法,但对那些对历史有着一定影响,并且不被熟知的特殊人物的天赋是没办法探测出来的,只有升级到中级才能探测出来,也着实让他无语了一把。

“这个叫赵云霓的皇子,倒也有几分的皇子气势,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是那个赵构一样的银样蜡枪头!”练瑶川看着赵云霓,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神色,口中也轻声嘀咕了一句。

练瑶川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在历史上的赵构其实刚开始的表现也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越来越胆小怯弱了,也可能是为了皇位,但在他的印象里,就是赵构的时代是有将帅而无明君了,这个赵云霓身处敌营而不慌乱的模样倒是让他对任务有了些自信。

练瑶川喃喃自语的声音太小,旁边的秦灵漪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只是疑惑的望了一眼后就满腹心事的转过了头,其实,自打来到了金国的都城,所有的宋人,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这不同于途中的残酷的生或死,而是没有人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而对很多人来说,未知才最为可怕。

练瑶川正想的出神,没想到那赵云霓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注视,微微抬头之下,看到自己正盯着他,那双丹凤眸子一凝,竟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从那眸子深处,竟然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愠怒。

“武力值比我还高十点,能发现倒不奇怪,不过也就是盯着看了一眼,你那眼神啥意思,莫名其妙!”练瑶川收回了心思,看着赵云霓眼中一览无余的神色,不由也皱起了眉头,但对赵云霓的反应却是一头雾水。

“等下就要进行牵羊礼了,虽然四太子会照顾一二,但情况复杂,你到时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万万不能出错,惹来滔天祸事!”就在练瑶川纳闷之时,走在他前面的秦桧突然放慢了脚步,等他到了并行速度时,左右环顾了下,凑上小声的叮嘱道。

“老爷,还不过来,被四太子看到成什么体统!”看秦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练瑶川还是为了怕被自己的侍卫连累,在他旁边的王氏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完颜宗弼好上了的缘故,不但穿着好了许多,走路也趾高气昂了一些,见秦桧落下和练瑶川说话,不由的转过脸来,轻喝了一声。

“等牵羊礼后就要去太庙献俘了,到时太宗皇帝也会在,你好自为之了,灵儿,你拉着你练大哥!”秦桧向王氏赔了个笑脸,急急的对练瑶川解释了两句,又对秦灵漪交待了一声,这才小跑着跑向了王氏旁边,周围那些金兵却对此视而不见,似乎早有交待一样。

“牵羊礼,太宗皇帝?”练瑶川看到秦桧神神秘秘的模样,好像生怕被人听到,顿时明白过来他说的牵羊礼是什么了,似金人这样的游牧民族不喜欢绕弯,对待俘虏更是以简单粗暴的方法,这献羊礼就是他们折腾出来的,目的便是为了从精神上击垮你,想到这里,练瑶川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此时,在宋俘队伍的最前方,赵佶和赵桓父子每一步走的缓慢至极,脸上都挂着泪痕,那些大臣也一个个如丧考妣,自从下了船,两人重聚之后,便痛哭了一场,尽管惹来了不少金人的嘲笑,却也难以从那状态中脱离。

对周围嘈杂的笑骂之声,赵佶父子其实早已麻木了,之所以行的缓慢,只是因为从船上下来之时,那些金兵将他们父子的马匹给剥夺了,徒步走了这么远,加上进入上京后未知的命运,让他们连一点思考的念想都不愿意去想,心里只恨当时天真,竟然信了奸臣和金国豺狼的谎话,不但断送了大宋的江山,自己也成了如今的阶下之囚。

这会已经到了上京城的南门外,在城外几名骑马的金国权贵看到走来的长队,先上前跟完颜宗翰、宗弼互相见了礼,这才将手一挥,身后一众拿着血淋淋羊皮和绳子的金兵狞笑着一拥而上,扑向了队伍押解最中间的宋俘。

可怜这些宋俘早就被金人折磨的疲惫不堪,在周围那些金兵的刀兵威胁之下,连动都不敢动,只有少数女子哭喊着求饶,那些拿着羊皮的金兵在押解金兵的指点下,不多时,便将队伍里的后妃和宗室子弟都剥光了上身,将那血淋淋的羊皮披在了他们身上,又将绳子套住了他们的脖子。

“你看里面那些宋人女子,多白啊,要是让我挑选我也跟勃极烈去打宋人!”

“好是好,就是太瘦了,胸脯也不大!”

“那个不就挺大么,啧啧,就是被谁咬的牙印,太煞风景了些!”

“……”

那些金兵剥衣的粗暴手段不时引来路边指指点点和轰然大笑,面对这种羞辱,不但是赵佶父子,就是那些受够礼义廉耻教育的宋人皇室和大臣也都无法接受,尤其是那些满面通红泪眼婆娑的后妃,虽然摄于金人威势不敢反抗,但内心却已经鲜血淋漓。

第七十四章:献俘大典

想要彻底击垮一个人,从精神层面的击垮远远要比肉体上的摧残更残忍一些,尤其是对那些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

而对女性就更残酷了些,那些尚有些气节的女子直接就咬舌自尽了,可是很快的,剩下的人便发现那些自尽了的女子尸体被禽兽一般的金兵如死狗一般拖走,甚至对裸露的尸体也极尽侮辱,令很多人都噤若寒蝉。

在赵佶父子身后,郑太后和皇后朱琏在被剥光上衣坦胸露乳之时便先是哭喊,可是看到这一幕后,知道连想要自尽都做不到,也就放弃了挣扎,等披好了羊皮,两人便不言不语,脸上也只剩下了绝望至极的表情。

这些宋俘脖子间的绳子另一头由两边的喜笑颜开的金兵牵着,如同牵着牛羊一般招摇过市,赵佶父子因为身份的原因稍微优待,但也被迫穿上了女真人的衣服,还被金人在头顶带了白色的帕子,远远看去,如领头羊一般,这般羞辱,无疑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除了那些皇室后妃和宗亲等被指出来剥了上衣披了羊皮,群臣中也有大部分人被同等对待,只有其中很少一部分人并没有被这般羞辱,其中就包括了秦桧夫妃和练瑶川。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佶所说过已打点好的缘故,连赵云霓都被金兵忽略了,只是面对那些被剥了上衣披了羊皮的宋朝权贵,每个人都浮起了或仇恨或暴怒或忧伤或绝望的表情,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人还有抗争的勇气,甚至连认命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便是成王败寇,这便是战争?”任凭练瑶川一颗心早就冷硬如冰,此时也久久不能释怀,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一种从灵魂浮起的战栗感让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面容更是变的扭曲起来,眼眸深处,杀机凛然。

这不同于普通的挥刀杀人,更不同于尔虞我诈的草莽江湖,而是为胜者对战败者赤裸裸的欺凌和侮辱,更是种将人性之恶演绎到淋漓尽致的冷血,而这,更是推动历史不断发展变革的无尽浪潮。

练瑶川沉默了,如同一个过客般看着那一幕幕金人肆虐侮辱宋俘的场景,听着那些低低啜泣和绝望的轻叹,慢慢的,心里突然有种想要抽刀大杀特杀的冲动,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手也下意识的摸向刀柄。

“练大哥,别……”触手处一片冰凉,使练瑶川微微回过神来,侧头看去,就见秦灵漪走到了自己身边,小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看去,轻抿着发白的嘴唇,眼眶通红,凝望着自己,轻微的摇头。

练瑶川心头一凛,满腔杀机潮水般退去,不过却是有些疑惑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在穿越后这般不受控制,心头警觉之下,对着秦灵漪歉意的一笑,这才随着长队慢慢的朝大开的城门行去,却浑然没有意识到方才暴怒之下秦灵漪对自己的影响。

宋俘中那些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中夹杂着金兵的喝骂和围观金人的嘲笑,贪婪的目光游离在她们那曼妙的身躯之上,倒没有人会在意队伍中其他人了,加上秦桧夫妇被刻意的照顾,这小小的插曲倒没有引起金兵的在意。

被牵着的赵佶父子和一众宋人,从南城门进入了上京城后,要徒步走到都城的最北边,这却是故意要用这样游街示众的方式,来让所有的金国人看到宋朝皇帝以及皇室成员的丑态,进入了内城后,蜂拥而来的金人更多了,甚至达到了人挤人人贴人的地步。

外城那些围观的金人想要入城就难于登天了,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部落里的精壮汉子,身背弓弦,腰挂箭囊,还提着刚狩猎来的猎物,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两侧负责戒严的金兵为了防止意外则是直接刀出鞘,箭上弦,生怕有什么意外,直到入了城才放松了许多。

每一个人都走的缓慢至极,练瑶川在心情平复后,已经再次恢复了冷静,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向了赵佶和赵桓的背影,只见两人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天子的气度,佝偻着腰身,互相搀扶着往前缓慢前行。

“呸,金人走狗!”练瑶川正寻思间,不成想那赵云霓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在经过之时,竟然冷冷的盯了自己一眼,接着朝地上唾了一口,不屑的扫了一眼后,竟然行到了自己的前面。

练瑶川微微皱眉,终于明白过来那赵云霓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一副神情了,要知道他自从得到了秦桧在完颜宗弼面前的举荐,成为了秦桧的侍卫后,穿着打扮已经迥异于那些宋俘了,虽然不是金兵的制式军服,但却是抢掠来的皇宫侍卫的衣衫,此时又没有受牵羊礼的影响,肯定是被赵云霓看成了金人的走狗。

只是那赵云霓还不是一样,练瑶川有些无语,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对他来说,别人的误解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等一切真相大白了,些许的误会自然烟消云散。

上京这区区数里大小的小城即使走的再慢,在日天偏向正午时分终于看到了远处隐约可见的太庙,此时夹道两侧围观的金人百姓越聚越多,都等着看宋朝的两个皇帝在他们的宗庙正式的向太宗皇帝请降。

对这些金人来说,这献俘大典可比什么节庆这日还要来的高兴的多,反观一众宋人,一路缓慢行来,皆已经变的麻木,就连起先被人指指点点颇不自在羞愧难当的宫女嫔妃们,任凭那火辣放肆的目光在身上游移,也再没有了任何表情。

此时,每一名金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自豪和得意的表情,在献俘大典上,那平日里自诩为天朝上国的皇帝就要向他们的祖先跪拜,用这种方式来乞求他们的原谅和宽恕,来体现战败国的屈辱,如果那些宋人识时务些,或许还能够活得比较滋润,反之,结局就是一个死字。

第七十五章:完颜吴乞买

在太庙之前,早就得到消息的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和一众金国的王公大臣竟然都列队在外,完颜吴乞丐买站在中央,老神在在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完颜宗翰等人,只见他头戴通天冠,身上穿着降纱袍、兖冕,上面以五彩金线绘制着日、月、龙、虎等图案,在阳光下倒是闪闪生辉。

那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立刻下了战马,身后那些大将也是齐刷刷的翻身下马,只凭这一下,气势倒颇不凡,随着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右膝跪地,拱手摇肘以金人礼节叩拜,周围的金人竟然也纷纷蹲膝叩拜起来。

这一下,只可怜了那些宋人,周围押解宋俘的金兵在看到他们的太宗皇帝之后,一个个嗷嗷叫着想要表现,不等上面的将领吩咐,就将中间绳子拴着的宋俘敲膝跪倒,但凡有那不跪的,立刻拳打脚踢,惨呼声接连传来,却引起四周无数金人的畅意大笑。

就连赵佶父子,都没有逃脱,而且两人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虽然父子同行,却连个话都不敢说,这会儿看到那金国的皇帝,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对视起来,还没有怎样呢,便被人狠狠的按倒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我大金的勇士,快快起来,你们两个便是那宋人的皇帝了吧,哈哈,孤家已经命人摆好了宴席为我大金儿郎接风,到时就由你们这两个宋人的皇帝为孤家助兴一二吧!”完颜吴乞买上前扶起了宗翰和宗弼二人,又几步来到赵佶父子面前,伸手抬着赵佶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下,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狼主英明!”

“狼主说的对,让这宋人的皇帝为我等助兴!”

“若是让那皇后嫔妃也来,才算尽兴!”

“哈哈,等狼主发令,我们将那些女子瓜分,私下享用岂不更好!”

随着完颜吴乞买的话音落下,在他身后那些金国重臣纷纷污言秽语起来,更有那不少人将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四下游移起来,挑选起了各自的目标,好能在瓜分奴隶和女人环节占到一点先机。

“罪人赵佶,见,见过大金皇帝陛下!”赵佶被完颜吴乞买当众这般羞辱,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拳头紧紧的握住,只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金太宗戏谑的神色后,满腔勇气不知怎么消失一空,原本涨红的脸庞也在瞬间变的惨白起来,接着,竟然嗫嚅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罪,罪人赵桓,拜,拜见大金皇帝陛下……”赵桓在一旁打着摆子,见老爹这般低声下气,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也哆嗦着低声道。

“官家不能……”

“呜呜,官家……”

那污言秽语虽然带着金人特有的腔调,但一路上的磨炼使得这些宋俘俱是明白了过来,低低的啜泣声中,当赵佶和赵桓那自称罪人的一幕之后,宋人中的悲怯更甚,终于成了最后压倒宋人精神的一根稻草。

当下,完颜吴乞买在太庙之前宣布献俘大典举行,立刻有两名牵羊的金兵走到当中,挥刀斩落羊头,早有那端着食盆之人将羊头盛好,奉进了太庙之内,外围,却是金人的精锐兵士森然林立,一个个如虎狼般狰狞,使得整个太庙之前透出阵阵肃杀气息。

“赵佶、赵桓父子二人将宋朝的江山白白送与孤,孤得此大礼,皆因他二人之功,如今他二人又如此识得时务,孤便封赵佶为昏德公,赵桓为重昏侯,可迁于五国城中居住,众卿以为如何啊,哈哈!”完颜吴乞买满眼不屑的望着赵佶父子,讥讽地说道,说完后,还看向了四周的金人。

“谢大金皇帝陛下……”赵佶满眼泪水,身形颤颤巍巍的晃了几晃,最终咬着牙扑下身子,带着哽咽一字一顿地道。

“君辱臣死,是老臣无能,老臣去了……”有那还余几分忠烈气节的臣子,更是在恸哭之下,竟然狠狠扑向了旁边金兵,被那凶悍的金兵拔出腰刀砍中,血水飞溅之中哀嚎着倒地,练瑶川原本只是冷眼旁观,这时候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双拳死死握住,一丝隐隐的冷厉杀机自他周身蔓延开来。

“咦,南蛮里倒也有忠烈之人,不过这天下你们宋人坐得,我们金人为何坐不得,如今你等皆是孤的阶下之囚,不识时务的南蛮死便死了,希望尔等引以为戒!”完颜吴乞买微微皱眉,看着那被砍成肉酱一般的宋臣,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在周围民众的围观下,还是摆了摆手说道。

“狼主说的是,宋人地广粮多,人数也是我们大金的数十倍,却是一败涂地,究其原因,一来是他们的皇帝昏庸无能,难与狼主比肩,二来是他们宋人不如我们兵精将勇,三来却是各位勃极烈骁勇之故,只是都元帅宗望意外暴毙,我大金却是痛失良将!”宰相完颜希尹站在完颜吴乞买的身后,见状微微躬身,眯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老奸巨滑的意味来。

“我大金勇士确实当赏,都元帅之职,容后再论归属,眼前这些宋人中的女子可在你等挑选之后,余者归入浣衣院中,男子可加入军籍或容留各府为奴,其他的,等拜过太庙再行商议吧!”完颜吴乞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完颜希尹和宗翰、宗弼等人,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

“狼主英明!”一众金国权贵纷纷面露喜色,纷纷谢礼,而完颜宗翰更是弱不可察的跟完颜希尹交流了一个眼色,落在了完颜宗弼眼中,不由的微微皱眉。

当下,完颜吴乞买让赵佶父子和一众宋俘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太庙行礼跪拜,等仪式结束,一众宋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偏偏这时候的他们连生死都决定不了,更不要说这渴望的自由了。

等献俘仪式结束后,完颜吴乞买出了太庙,正准备让人将赵佶父子带到皇宫继续羞辱之时,却意外的扫到了两人身后的郑太后和皇后朱琏,微微一怔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后,竟然踱步朝两人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的一众金国权贵一见,立刻露出会心的笑容,折身跟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奇女子

“秦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完颜宗弼将那个人挑到我们这边来!”练瑶川在完颜吴乞买说完挑选奴隶之后,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前方,没有人注意自己,立刻往前进身,来到了秦桧身边,见秦桧抬头,这才指着赵云霓低低的道。

“这……”秦桧在金国权贵给予的庞大压力下早就满头大汗,他虽然表面上得到了完颜宗弼的宠幸,但心里却清楚自己的地位,只觉得每一秒都过的无比煎熬,更明白只要待在金国一天,便如履薄冰一天,只是又不得不讨好完颜宗弼,以便可以得到回到大宋的机会,所以当他听到练瑶川话时,一脸为难的看向了身边的王氏。

王氏冷着张脸,并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不满和厌恶闪烁,似乎觉得自己傍上了完颜宗弼,又让练瑶川不像其他宋俘一样毫无地位,甚至不用受牵羊礼的折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竟然还得寸进尺,简直不可理喻。

“秦夫人,若是你和秦桧还想活着回到大宋,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否则我不介意拉上两个垫背的,你们知道我有那个实力!”练瑶川这会心头早就酝酿了满腔怒火,看到王氏的反应后也不生气,只是将一双修长的手轻轻的在身前拍了拍,这才带着一丝冷意的道。

“你……好,我会告诉跟四太子说起,不过至于能不能将那人要过来,我也不敢保证,还有,一入金都深四海,对很多事我也不能控制,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灵儿!”秦桧看到练瑶川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担心王氏激怒于他,立刻挡在王氏跟前,微微侧向练瑶川道。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至于灵漪姑娘,只要我练瑶川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她!”练瑶川点了点头,其实在完颜吴乞买说起浣衣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秦灵漪的紧张,显然从这一路上听来的只言片语,似乎也知道了那浣衣院的来历。

其实就算对历史并不熟知,练瑶川也已经知道了浣衣院的来历,无外乎是金国为了关押她们这些大宋女子设立的官方妓院,专门供那些金国的达官贵人淫乐场所,不知道多少宋人女子饱含羞辱而死,而这,却都是大宋软弱直接导致的。

当秦灵漪听到练瑶川这般肯定的答复时,一双动人的眸子里立刻起了一层雾气,眼眶都发红起来,一双小手,更是下意识的紧紧抓紧了练瑶川,只觉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

练瑶川刚想说话,却发现完颜吴乞买并没有带人离开,而是径自走向了赵佶身后的郑太后和皇后朱琏身前,其实何止是他,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望向了那边,就连原本心里不服准备讥讽几句的王氏,都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完颜吴乞买大大咧咧的站在郑太后和朱琏身前,眼光肆无忌惮的在两女身上游走,只把那曾经高高在上,贵为国母的两人盯的羞愤难当,尤其是朱琏,此时的她也才二十八,而且生性刚烈,在那整个娇躯都在不住颤抖。

“你们两个便是他们二人的皇后了吧,孤很满意,今夜着你二人入宫,孤为你二人赐浴!”完颜吴乞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看着这两个贵为大宋太后、皇后的女子在自己国民面前坦胸露乳,内心就有种莫名的畅快,说话之际,还伸手在郑太后的胸前抓了一把。

“狼主老当益壮,管教这宋人的皇后满意!”

“哈哈,还是狼主眼光最好,这两人的皮肤雪白,身姿曼妙,床塌之间,一定是难得尤物,啧啧!”

“柔是柔了些,但却没有我们金人女子的风情!”

“狼主赐浴宠幸之后,可将她们赏于我府,让某家也尝尝南朝的皇后滋味!”

“完颜活女,你倒只想好事,多少人等着,能轮得到你?”

跟在完颜吴乞买身后的一众金国权贵听到他说的话后,纷纷满眼淫猥的打量着郑太后和朱皇后两人,口中说着污言秽语,引来众人的嗤笑之声,偏偏在这种严肃场合,就连吴乞买本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更不要说这些金人将领了。

赵佶和赵桓父子听着那淫言秽语,一个个涨的脸色通红,即便他们一路颠簸流离,受尽屈辱,已经对此时的下场有了准备,但此时在被封昏德公、重昏侯后,妻子又被大金皇帝和群臣这般调笑后,还是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咬死吴乞买,但残余的理智使得两人不敢有任何妄动,只是低垂着头,肩膀不时的耸动。

“这般畜牲行径,也只有你们金人能做了,我朱琏虽是亡国之后,但哪能受你们这些蛮酋之辱。”终于,面对完颜吴乞买等人的步步紧逼,郑太后虽然沉默了下去,皇后朱链却哆嗦着伸出手来,纵步后退着,纤长葱笋一般的玉指一一指过金太宗和身后众人。

金太宗挥手制止了身后的众将领和那些准备扑上去将朱皇后制住的金兵,饶有兴趣的看着朱琏,只觉得此时的她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却没有想到朱琏只是后退几步,便“扑嗵”一声,对着不远处的赵佶和赵桓的方向跪了下去。

“上皇,官家,臣妾没有能在城破之时身殉社稷,已是大错,今日虽尚未受金人玷污,但这暗无天日的一路行来,臣妾心伤欲绝,今日金帝赐浴,臣妾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上皇,官家,望自珍重…臣妾去了……”朱琏说得字字泣血,肝肠寸断,金人中不少人听了面露奇色,宋俘之中更是被这情感渲染,人人悲恸,泣不成声。

“好一个奇女子,多少人还不如你看的透彻,只是今时今日,身处敌营,恐怕你想轻易赴死都不成了!”练瑶川看着这一幕同样动容,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那看起来柔弱的皇后,竟然向残暴的历史和疯狂的人性发出了呐喊,在他的身边,秦灵漪早哭成了泪人,而练瑶川却眉头微皱,似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一般。

第七十七章:以死殉节

最终,练瑶川似是下定了决心,趁没有人注意自己,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颗指肚般大小的石子轻巧的飞了起来,他伸手一捞,将那石子接在了手中,握在了手心,之后,伸手拍了拍依旧泪眼婆娑的秦灵漪,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朱皇后那边。

“皇后,是朕对不起你……”生性本就软弱的赵桓这会儿已经满脸泪痕,看着跪倒在地决然的皇后,嘴唇哆嗦着,想要劝说,但想到此时情形,顿时将话头咽了回去,只是低低的呢喃着,作为夫妻,在朱琏说了那番话后,已经清楚的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朱皇后站了起来,一把将身上的羊皮扔到了地上,又泄般的踏了几脚,这才带着盈盈泪光的眸子扫过眼前众人,朱唇轻起,嘤嘤若低泣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皇后娘娘……”

“呜呜,娘娘……”

“爱妃……”

“琏儿,你……”

“这宋人皇后倒还有点意思!”

“哼,说我等是草莽,都到了这等地步,还这般清高,等压到身下,看她还当如何!”

“有些气节,比那两个宋人皇帝强太多了!”

一曲歌毕,虽然没有翩翩的舞姿映衬,但在场大部分宋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不可自拔,或许是这种绝境中的凄美才更加动人的缘故吧,所有的人都不觉得此时裸着上身的朱皇后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她那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荡人心魄的凄美。

只是在此起彼伏的哽咽轻呼声中,那些粗俗的金人却大多神色冷酷,言语中更是没有丝毫敬意,倒是完颜吴乞买这个大金皇帝却露出一丝颇有兴致的表情,接着冲身边一名亲近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迈步便向朱皇后走了过去,而且目光死死地盯着朱皇后的一举一动。

“上皇,官家,望自珍重…臣妾去了……!”朱皇后再次向赵桓父子盈盈一拜,声音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而是透出无法形容的决然之意,在说完之后,美丽的面容之上浮起一丝解脱神色,双足交错,将头微垂,就朝太庙边上的墙壁上撞了过去。

也就在同一时间,那名先前被完颜吴乞买示意过的侍卫身形骤然腾空而起,伸手就朝快要撞上墙上的朱皇后纤腰揽去,看他那迅捷无比的速度,似乎眨眼之间就能将那一心赴死的朱皇后给救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变幻起了表情,那赵桓原本正用袖摆擦拭眼角,看到侍卫去救后,眼中竟然闪起一丝恐慌,赵佶和其他宋人脸上浮起的表情也皆是如释重负后的复杂、担忧和遗憾。

就在朱皇后撞向墙壁也只有一掌之地的时候,那侍卫也已经腾身到了近前,单足踏地,伸出手臂就要触摸到朱皇后的纤纤腰身将她捞回之时,殿门处的一声脆响后,他下落的单脚膝盖处突然一曲,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手臂堪堪擦过了朱皇后的腰身,身形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砰!”也就在这时,朱皇后的头颅重重的撞在了庙墙一块突起之处,随着一声沉闷响声,殷红的血水溅射了开来,朱皇后的尸身,也软软的倒了下去,落地之时又被墙壁低部一拦,尸身翻转了过来,众人再看,只见朱皇后的眉心处竟然撞出了一个血洞,里面正滚滚往外冒着血水。

“啊,琏儿……”先前与朱皇后站在一起的郑太后捂住了嘴唇,看着朱皇后一动不动的尸体和那狰狞的血口,捂住了嘴唇后,泪水决堤般从脸上落下,身形往后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其他嫔妃也好,帝姬宫女也罢,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倒是那名突然摔倒的侍卫翻身站了起来,面色难看至极地打量着四周,直到发现完颜吴乞买阴沉着脸,立刻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身躯不停的发抖。

“好一个烈女子,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孤便封你为靖康郡贞节夫人!”完颜吴乞买一挥手,几名侍卫上前将那名出了差错的侍卫架起往外就走,而吴乞买却转过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朱皇后尸身之上,过了片刻,竟然点了点头,口中称赞着,目光却是望着赵佶父子,一脸嘲弄神色。

听了完颜吴乞买的话后,赵佶脸上羞愧神色更浓,却并不敢说什么话,倒是他后面的一众金国权臣,却一个个面色各异,一些人更是不时拿眼打量着殿门方向,倒是完颜宗弼,只是将一双狼目缓缓移到练瑶川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笑容。

练瑶川此时低垂着头,但却感觉到被人注视的感觉,心头一突,却并没有抬头去看,方才那名侍卫就要将朱皇后救下之时,正是他借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朱皇后身上之时,弹出了飞石,击在了那侍卫膝间,这才使他没有将朱皇后救下。

其实练瑶川也是行险一搏,毕竟周围武力不弱的金将不在少数,就连那名侍卫,也是因为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人做小动作才没有防备,尤其是练瑶川弹出石子之后,只是任由石子射在了殿门处,凭借着那一下的反弹,这才达成了目的。

练瑶川自信,在场的那些人武力再高,不熟悉自己的情况下,就算发现了异样,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不过在这道目光久久落到自己身上时,联想到自己击偏乌野郎君箭矢之事,他顿时明白自己身上那道目光来自何人了。

但练瑶川却没有丝毫的后悔,老实说,对于朱皇后,他是确实心有敬意的,小小一名弱女子,为了保全名节,竟然甘愿赴死,虽然一开始受这些金人之辱之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自杀,但千古艰难唯一死,那些男子还这般,又有什么道理要求她去赴死。

可是到了这献俘大典上,在被金太宗赐浴,得知自己身子贞洁即将不保时,毅然的选择了最惨烈的死法,这样的皇后,遍数古今都不多见,也由不得练瑶川不心生敬意,并倾力帮了一把了,毕竟,此时的他知道,被救下的朱皇后,将面对的羞辱恐怕比活着还更加的不堪。

第七十八章:完颜宗干

似乎被朱皇后的死乱了兴致,完颜吴乞买并没有留太久便带人离开了,当然临走时并没有忘记让人将赵佶父子带走,倒是那些金国权贵大半留下了大半,并没有跟着走,而是将游移的目光落到了剩下的女子身上,以那种挑选货物的目光肆意扫视着。

完颜吴乞买虽然下了旨,但是有资格挑选的都是这次伐宋立有战功的,不过其他人也并不是没有机会,这种先例在以前就有,那些有资格挑选的金国权贵,随手将那些嫔妃卖掉,便可以卖几十上百金的。

要知道,能够被挑选到那些有功金将家中的,不但身份远比普通女子要高,姿色也几乎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就连金太宗,对这暗中的交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最后那些被折腾过的女子只要不死还是要归到浣衣院,而这样恰恰可以最大程度的调动这些金人权贵的积极性。

此时的太庙之前,宋俘们在四周金兵的呼喝下,以男女划分成了数个队伍,在女子这边赵佶父子的嫔妃在一起,各大赵姓王的王妃、女儿在一起,一众帝姬分在一起,宫女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又是一队,没有身份却长的清秀的平民女子也是一队。

另一边的男子则是皇子皇孙和那些王爷算一拨,被严密控制的武官算一拨,文官及一些弱龄孩童算一拨,跟秦桧一样识时务得到金人赏识的少数人又算一拨,这数千的宋俘一站,边上的金兵又颇多,倘大的太庙前空旷之地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而这,还只是三分之一的俘虏,其他三分之二,有大半死在了半路之上,另一有少半,在前几批到来后就已经被一众金国权贵瓜分一空,剩下的少部分女子已经开始在浣衣院接起了客来。

有资格挑选的金人并不多,也就是最顶层的那些人,此时,大太子完颜宗干眨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在身后几名扈从的跟随下,穿梭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宋俘之中,负责记录名案的金人官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随着完颜宗干指指点点,不多时便挑选了十余名美貌至极的嫔妃、帝姬,那完颜宗干一张瘦削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在挑选之时,还不时的用手在那些女子身上戳戳碰碰,等身后那金人官员提醒数量已够时,才依依不舍的从那些女子身上收回了目光。

同一时间,似完颜宗翰、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等有资格挑选的也分别在女俘队伍之中四下游走起来,倒是完颜宗弼,却大马金刀站在那里,并没有跟着上前挑选,在他旁边的秦桧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想要跟完颜宗弼去说。

直到练瑶川身子前倾,说了一句什么,秦桧才满脸不情愿的神色,在练瑶川目光注视下,抖了抖肩,眼珠一转,干笑着向完颜宗弼略一躬身,待得到宗弼的许可后,这才上前两步,指了指赵云霓的方向说着什么。

那完颜宗弼等秦桧说完,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笑容,眸子在赵云霓身上扫视几下,又转而扫了眼练瑶川,在他身后的韩常等人颇为意外,也齐齐看去,练瑶川却微微垂头,也不与他们对视,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场上完颜宗干在挑选完女俘后,竟然又踱步来到男俘营里,接连挑选了数名身材修长的少年出来,在他身后负责记录名案的金兵官员一脸苦笑,其他和宗干不对付的宗室之人却眼含讥笑,似乎知道什么秘密一般。

“还有他,这便是本狼主挑选的最后一人了,你也不用多嘴,谙班勃极烈那里,我自会去说,以前挑选的那些人本狼主已经玩腻了,回头便让人送到浣衣院和矿作司。”完颜宗干在挑选了几人后,不知怎么走到了赵云霓,上下打量几眼后,双目一亮,说话之时,扫到旁边那名金人官员苦着的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大太子知道就好,太过超员,臣也不好向狼主交代!”那金人官员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见完颜宗干挑选了最后一人,微一咧嘴,立刻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让人将那赵云霓带下去,又在名册上看了看,伸手准备划去。

“慢,那人本狼主也看上了!”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呼喝响起,完颜宗干和那金人官员同时转头,就见远处完颜宗弼大踏步而来,脸上挂着一抹冷笑,见所有人望来,便将手一指赵云霓道。

完颜宗干一见完颜宗弼过来,脸立刻拉了下来,要知道他是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平日里就跟完颜宗弼等人不怎么和,以前虽然也时时过不去,却还在面子上挂的住,但像今天这般当着所有金国权贵的面跟自己抢选中的宋俘,却还是头一次。

“兀术,你是故意要跟我抢人了?”想到这里,完颜宗干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双绿豆般的小眼里带着一丝恼色望向眼里露出挑衅神色的完颜宗弼,虽然知道他这次伐宋功劳不小,却也没有在意,而是冷哼一声道。

赵云霓作为始作俑者,却没有一点惊慌,而是在边上架着自己的两名金兵因为大太子四太子争执松开后,站在一边,眼含讥讽的望着这一幕,一双英气不凡的眸子,也在完颜宗干和宗弼身上及两人身后之人的身上游走。

当赵云霓看到站在秦桧身侧一副老神在在的练瑶川竟然向自己点头示意时,赵云霓清冷的目光终于阴沉了下来,心里也渐渐理清了思绪,当下,他的目光和远处一名青年男子对视之后,微微摇了摇头,那男子在先前不知怎么流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此时在赵云霓的示意下,垂下头去,不再观望四周。

“斡本,你都挑选了那么些,我可还一个没有挑选,谁不知道你男女通吃,那个少年是我身边近臣的亲属,可不能容你胡来!”完颜宗弼看到完颜宗干的恼色,竟然颇为开心,说话之间慢条斯理的,只是说着指了指边上的秦桧,完全没在意自己说完后完颜宗干恼羞成怒和其他人眼底的厌恶神色。

第七十九章:勾心斗角

“兀术,你!”完颜宗干脸色陡变,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阴毒神色,说到底,他还是金国的大太子,完颜宗弼同父异母的大哥,现在完颜宗弼为了一个宋人的奴隶当面与他翻脸,还将他好男风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无异于跟他赤裸裸的站到了对立面。

其实完颜宗干并不知道,本来完颜宗弼在听到秦桧所说的话还在考虑要不要替他将赵云霓挑选出来,没有想到完颜宗干竟然先一步选上了秦桧所说的人,加上这次宗望之死,完颜宗弼虽然没办法越过左右副元帅一步达到都元帅的位置,但却可以趁机将自己的威望提升一二。

眼前的完颜宗干,就是宗弼选择的踏脚石,而且经过这么些年的积累,伐宋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宗翰为了都元帅之位也得讨好自己,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该是显露一下利齿的时候了,免得那些金国的朝臣以为自己只会打仗。

当然,对完颜宗弼来说,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能给完颜宗干找些不痛快,对他来说也算找了个趣事,反正对自己来说只要弟弟完颜宗辅跟自己一条心,两人再拉拢些宗望的旧部,到时倘大金国还畏惧哪个。

“怎的,你要与我动粗不成?”完颜宗弼神色一冷,在他身后跟着的韩常等人纷纷怪笑着摸住了腰刀刀柄,完颜宗干身后的一众亲卫甚至都将兵刃给抽了出来,好在这种情形在金国权贵之中时有发生,周围的金兵虽然面色古怪,却谁也不敢多言,只是阻挡着周围看好戏一般的平民。

两人吵闹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其他人,人潮纷纷来到了这边,边上的金兵连忙将场地空了出来,那些宋俘被推推嚷嚷着退到了一边,只留下赵云霓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完颜宗干和宗弼各自领着一伙人,剑拔弩张的瞪视着。

“你们两人就为了争这个宋俘?”

“斡本,此次伐宋兀术功劳甚大,你偏要与他抢人么。”

“太宗皇帝前脚才走,你们便闹将起来,不怕人笑话!”

“是啊,都是我完颜宗氏之人,不值得!”

“是啊,斡本,让与兀术好了,少一个你也不会怎得!”

此时金国的文臣大多已经随吴乞买离开了,留下来的基本都是统兵大将,完颜宗弼这次伐宋颇为抢眼,手下战将又多,所以围拢来的人,大多替完颜宗弼说起了话,就连与宗干关系尚好的完颜宗翰,因为一些原因也偏向了宗弼那边。

“不行,这个宋人,哪怕杀了,也不能让与宗弼!”完颜宗干的脸色难看至极,本来他在和宗弼争执之时已经想过吃个暗亏算了,没想到现在边上人清一色的数落自己,立刻激起了满腔怒意,呛啷一声,将腰刀抽了出来,就想上前将赵云霓捅杀了去。

“完颜宗干,你敢!”其他人还未说话,完颜宗弼已经嘴角浮起冷笑,接着将腰间的金刀抽出,冰凉刺骨的刀锋朝前一指,声音里透出莫名的肃杀气息,而随着他的拔刀,场上整个的安静了下来。

那完颜宗干先前尽管恼怒,也只是准备将赵云霓斩杀来了结这件事,却没有想到完颜宗弼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还一副只要自己敢杀赵云霓便不死不休的架式,让完颜宗干骑虎难下,瘦削的脸上满是犹豫不决的神色。

完颜宗弼后方不远处的秦桧已经满头大汗,神色慌张,见自己边上的练瑶川只是抱刀而立,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不由的有些气结,又伸手擦了擦袖后,靠近些低声的道:“你可害惨我了!”

秦桧不傻,完颜宗弼现在显然是借题发挥,但如果他真的与完颜宗干起了冲突,太宗皇帝怪罪下来,自己分明是替罪羊的料子,就算没有,那完颜宗干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宗弼才要抢人,哪里还不恨自己入骨,到时随便给个小鞋穿,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偏偏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还有苦难言。

完颜宗翰虽然乐见其成,但看到完颜宗弼意味深长的目光和周围人的异样神色,立刻明白过来,知道完颜宗弼心中的盘算,而完颜宗干却似乎被宗弼气势所摄,不敢支声,莫名的给宗弼助长了几分声势。

“区区一名宋人奴隶么,何必搞的大家不快,这样,按我们女真惯例,你们从各自随从里挑选一人,打上一场,谁胜那奴隶便归谁,如何啊!”完颜宗翰扫了完颜宗干一眼,暗骂一声蠢货后,拍胸哈哈一笑打圆场道。

“这才对,我们大金的汉子,就得以拳脚工夫分个胜负!”

“正是,跟个娘们似的争执半天,太也无趣!”

“打一场,看看谁的随从厉害便是!”

“好,同意!”

完颜宗翰的话音一落,周围之人大多拍手叫好起来,完颜宗干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见状略一思索,又看了看完颜宗弼身后的韩常等人,眉头微皱,不情不愿的随手指了自己的一名随从,口中喝道:“斗便斗,谁怕谁!”

到了现在,完颜宗干也知道自己输定了,毕竟完颜宗弼身边的武将实力如何,大金谁人不晓,不说算不得金人的韩常骁勇,就是乌野郎君和龙虎大王等人,也都是数得着的猛将,随便上来一个,自己的人也是必输无疑,不过这也算一个台阶,毕竟方才的形势,若是闹到不可纷争的地步,自己还是要吃亏。

“这才是好汉子,兀术,你怎么说!”完颜宗翰击掌一笑,将目光转向了完颜宗弼,在他看来,自己此举分明是给了宗弼一个面子,所以在完颜宗干同意之后,才立刻向宗弼询问,以便他能够明白自己的示好之举。

“好,也莫说我欺负斡本,既然是我身边的近臣亲属,便让我那近臣的侍卫与你的随从斗上一场,若是输了,我扭头便走,如何!”完颜宗弼仰天一笑,伸手将金刀插回腰间,接着将手一指秦桧边上镇定自若的练瑶川,眸子里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完颜宗干的身上。

第八十章:生死不论

完颜宗干随手指的那名随从侍卫身材魁梧,手里拿着一柄女真马刀,本来正苦着脸等完颜宗弼派人上场,寻思怎么才能保障自己的性命,并且输的不过于丢了面皮而被大太子责罚,此时听到完颜宗弼的话后微微一愣,继而大喜起来。

等那名侍卫的目光落到了练瑶川并不健壮的身材上时,紧绷的精神也立刻松懈下了。所有的金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骨子里看不起宋人,不但身体比不得他们壮实,箭术、马术更和他们没得比,这才在宋金大战中一败再败。

完颜宗干和那名侍卫的反应一样,只是狐疑的目光从完颜宗弼身上游移开后,眯着打量了练瑶川片刻,见真的是那名被俘的宋臣亲卫,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绝的笑意。

倒是完颜宗翰,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神色,顺着宗弼的目光转向了秦桧身后的练瑶川身上,见他只是在微微皱眉后便缓步而来,眼眸之中并没有丝毫畏惧神色,越发觉得好奇起来。

“兀术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叫宋人跟我们大金勇卫比试!”

“看他那瘦的模样,别被铁古都给生撕了!”

“休要呱噪,好好看热闹好了,兀术这么做必有深意!”

“就是,你们谁见过兀术干那亏本买卖?”

除了完颜宗干和宗翰外,其他完颜氏的宗亲和大金的权贵此时都纷纷议论起来,毕竟先前完颜宗弼表现的那般强势,理应派手下的得力战将出来才对,却没有想到只是轻描淡写的将一名宋俘给喊了出来。

不但是那些权贵,就连秦桧也苦了张脸,可是在他和王氏对视了一眼后,看到王氏眸子深处闪过的一丝喜色后,心中一动,立刻会意过来,虽然他也知道练瑶川有些厉害,却并不以为他能强过那金人大太子的亲卫,只要练瑶川一死,自己的诸多事情也就不会被人知晓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关系,秦桧顿时气定神闲起来,此时巴不得练瑶川被当场击杀,倒是他旁边的秦灵漪,紧张的不行,小手紧紧的扯着秦桧衣角,而作为被抢夺方的赵云霓,却面露嘲讽神色,不言不语,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下场一般。

“练瑶川,方才那宋人皇后颇有气节,本狼主也就不追究你的小动作了,不过这次你若是败了,给本狼主丢了面皮,嘿嘿!”完颜宗弼在练瑶川就要越过自己时,一把扯住了他,往前凑了凑,冷笑一声,以仅可以二人听到的声音对练瑶川说道。

练瑶川本来被完颜宗弼叫来出战还有些恼怒,但在听了完颜宗弼的话后心头一凛,好在他先前就已经见识过完颜宗弼的喜怒无常及其出人意料的行事风格,倒也没有停顿,只是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中间空出的场地上,和那名完颜宗干身边的侍卫站到了对立面,缓缓的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嘀,金兵亲卫,统帅38,武力67,智谋50,政治26,天赋摔跤!”等练瑶川凝聚心神,将那名亲卫的数据查探出来后,不由的暗骂起来,天晓得那完颜宗干随手指了一名侍卫,自己还以为可以胜过,却没有想到这人竟比自己的武力还强了9点。

练瑶川明白,别看就差了这9点,那可是打起来,稍有疏忽就丧命的节奏,要知道他那58的武力值,想要增加10点,除非杀够一百人,才能用积攒的杀气兑换,也就可以想像得到其中的艰难和中间的差距了。

当下,练瑶川又将视线扫向了完颜宗干身边的一众亲卫,探测之阵接连探测之后,发现武力值大多与自己不相上下,眼前的这个人就算在宗干身边,也算前三之流,还真挺看得起自己的。

略一转念,练瑶川已经明白过来,别看方才那完颜宗干说的轻松,但心中恐怕还是存了争胜的心思,否则不会将这名比百夫长还要强些的亲卫随便派了出来,尽管韩常之流比不过,宗弼身边那些侍卫应该也就这水准了。

“慢!”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畏战也行不通了,好在看这名亲卫的天赋对近身之战应该没有什么助力,自己可以仰仗身法与之周旋,拼上一拼,想到这里,练瑶川脚步一错,双眼之中凶光一闪,就准备先声夺人,却没想到完颜宗干眼珠一转,伸手喝止了起来。

“兀术,刀剑无眼,若是比试之中我那侍卫将这南蛮随手杀了,又当如何?”完颜宗干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自己,抚着下巴上寸长的山羊胡须,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笑容,这却是他发觉胜券在握,想要更进一步打击一下完颜宗弼,即便杀的只是一名宋人俘虏,在这样的场合,也能最大限度打击到宗弼的威信。

“生死勿论便是,谁没本事被杀了活该!”完颜宗弼对宗干心思了如指掌,却毫不在意,只是冷笑一声,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好,铁古都,你都听清了?”完颜宗干点了点头,接着转向中间场上的那名亲卫,阴森的说了一句。

“南蛮子,如此就怨不得某家了,看刀!”铁古都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接着,将手里的马刀一横,望着站在对面脸色渐渐冷厉的练瑶川,嗜血的目中透出一丝冰冷的杀机,接着,双足交错,快速的奔跑起来。

短短距离刹那即至,等奔到练瑶川数步之遥时,铁古都厉喝一声,手里的那柄马刀破空而至,狠狠地向练瑶川当头砍下。

“不要伤了练大哥……”缩在秦桧身边的秦灵漪被先前完颜宗弼生死勿论的话惊到,刚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心胆俱裂,轻喝一声后,就想跑向练瑶川,却被面色大变的秦桧拉住。

边上的王氏更是脸色骤然变冷,蓦然上前,啪的一声,抽了秦灵漪一个耳光,她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震,顿时止住了悲声,怔怔地望向王氏,王氏掐着腰,数落了几句,被秦桧拦了开来,好在,边上的一幕,因为场中练瑶川和铁古都的争斗,并没有人引起众人的注意。

第八十一章:单挑

眼看铁古都的刀锋将至,练瑶川猛吸一口气,双足交错,身形竟然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了一边,同时,手里握着的刀顺势递向了铁古都侧腰之上,这一刀刺的刁钻、狠辣,带着猎猎风响,直接便是杀人的招式。

其实在练瑶川听到完颜宗弼和宗干两人说生死勿论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若是能将这铁古都给耗死,到时候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弄到杀戮值,还能进一步赢得完颜宗弼的信任。

只是铁古都那多了9点的武力值果然不是白给的,见练瑶川身形极快的一闪,自己便一刀击空,立刻反应过来,等练瑶川的刀势破空而来,他感应到了及体的寒意,身形陡然一转,手里的马刀便怒啸着斜撩而起。

“当琅琅……”两刀相撞,在沉闷的撞击声中,火星四下溅开,铁古都倒退出了三步,练瑶川却在巨力袭来之下倒退了七八步,而且握刀的手臂还在轻微的颤抖,这第一合的交锋,却是隐隐吃了个暗亏。

“南蛮,受死!”铁古都试出了练瑶川的深浅,心中大定,当下没有给练瑶川过多歇息时间,暴喝一声后,朝前跨步而去,同时,手里的那柄马刀,在手里奇异的一转,挟着争胜的心思,朝练瑶川脖颈平斩而去。

铁古都的刀势太快,力气又大,而且这次为了防备练瑶川再凭身法躲避,出刀之时已经隐隐封住了周边诸门,只要他躲,便会陷入铁古都连绵不绝的刀势之中,到时再想挽回败势,难如登天。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练瑶川看着铁古都狰狞可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不能再躲,当下猛提一口气,手里的腰刀死死握紧,双脚不丁不八的微错开来,吐气开声,竟然运起全身的力气格挡向那化成白芒的马刀。

“锵!”一声震耳欲聋的激鸣之声在两刀相交之处传来,铁古都本来就没有指望一刀竞功,别看他长的粗鲁不堪,但争斗经验却颇丰富,在第一合发现练瑶川武力不如自己后,铁古都就决定通过硬碰硬的方式,将这南蛮迅速的耗死在场上。

硬接了这一刀后,练瑶川只觉得手臂一麻,雷击般的力量传入了体内,让他整个身体说不出的疼痛,那一瞬间,腑腔如被万斤巨石压住,令他喘气都隐隐作疼,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浅显的血迹。

“好,再来!”这一下,却激发了练瑶川骨子里的凶性和那满腔的热血,伸手擦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后,眼中杀机流露,接着竟然冲着铁古都招了招手。

“南蛮猖狂,看我不把你剁碎喂了野狼!”那铁古都如同受了莫大侮辱,咆哮一声后,立刻朝练瑶川奔去,在魁梧身形冲弹之时,手里的马刀也变了招式,攻势竟然比先前更猛,力道也比先前又大了许多。

“好,铁古都,你若将这南蛮斩杀了,本太子便赏你宫女两名,金十两!”完颜宗干在边上看的兴奋至极,尤其是看到练瑶川被铁古铁压着打后,更是情不自禁的叫起好来,同时高声呼喝,说话之间,目光却略带一丝得意的看向完颜宗弼。

那完颜宗弼毫不在意,只是负手而立,依旧淡然的看着场中争斗的两人,看到自己得意的目光,也只是冷冷一笑,那好整以暇的模样,让完颜宗干心中泛起一丝嘀咕,一双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森然。

不过当完颜宗干转目,看到听到自己那番话越发兴奋的铁古都正连连挥动马刀,兵刃交击之声中,将练瑶川迫的不住后退时,心里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索性将目光扫向了边上的赵云霓,当他看到赵云霓那明的发亮的丹凤眸子似有感应,望向了自己时,竟然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舔。

赵云霓心中一阵反胃,心里暗骂一句,立刻转过了头,即便他对那两名争夺自己之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此时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一丝期盼宋人赢了的念头,否则若是落到了完颜宗干手里,即使自己还有自保的手段,但那份恶心,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了。

“兀术,若那南蛮输了,你当如何!”这时,完颜宗翰带着自己的一众亲卫缓步走了过来,方才他将完颜宗干的挑衅都看在了眼里,当下眼珠一转,靠近了兀术,低声的询问起来。

“粘罕,输了便输了,又如何,更何况,不到最后,你怎知那铁古都一定能赢?”完颜宗弼嘴角勾起,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连看都不看完颜宗翰,只是伸手弹了弹衣前一丝灰尘,口中却淡然应道。

“铁古都实力比那南蛮要强的多,兀术,你的信心来自何处!”完颜宗翰过来本是想跟完颜宗弼套个近乎,若是他在输了后还想跟宗干争执,自己便站到他这一边,拉上这个人情,现在却浑然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其实在金人的心里,骨子里都看不起宋人,所以,在他们的心底,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觉得练瑶川能赢,可是宗弼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对那南蛮高看一眼,这不由得不令完颜宗翰颇为意外,毕竟宗弼的为人并不会无的放矢。

“我也不知,只是若用南蛮的话说,应该是直觉吧,哈哈!”完颜宗弼说话之间,指了指脑袋,那玩笑般的模样,引得身后众人纷纷苦笑,完颜宗翰则是微微一愣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到了眼下,完颜宗弼也只是结合乌野郎君和自己一路的观察,觉得练瑶川不是易与之辈,并没有十足信心,之所以毫在不意,却是并不担心练瑶川输了会影响自己的面皮,在他的心里,练瑶川只是一枚用来搅乱这场局的棋子,是生是死,跟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

“噗嗤!”就在这时,场中又有变化,随着铁古都被重赏激发蛮勇,马刀上下翻飞成了满天刀影,那练瑶川尽管也以快打快,却还是力有不怠,肩上中了一刀,闷哼声中,鲜血飞溅,周围的金人之中顿时响起了惊天的喝彩之声。

第八十二章:豪赌

“亏我先前还觉得这南蛮有点本事,呸!”

“胜负已分了,宋人体力上怎么能跟我们大金勇士比!”

“铁古都,快点,将这南蛮给乱刀剁了!”

“是啊,不但有赏金,还有美人,啧啧!”

“让铁古都这家伙捡了个便宜,早知道我主动上场了!”

金国与宋朝相比,到底是部落出来的,宽松了许多,看到铁古都占了上风,纷纷大声呼喝起来,丝毫没有在意场中几名身份尊贵的金国权贵,而那些铁古都的同僚,见铁古都这般轻易就要获胜,也都露出遗憾神色,言语之中尽是酸溜溜的羡慕语气。

对这些过惯了马上征战日子的金人来说,这场比斗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悬念,在铁古都明显力压练瑶川的情形下,落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就连完颜宗弼身后的韩常,都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怎么,韩常,你觉得胜负已分了?”完颜宗弼似是心有所感,转头之际,正好看到韩常不住摇头,接着精光四射的眸子缓缓游移,将场上众人的表情都纳入了眼底,这才一挑眉头问韩常道。

“那姓练的虽然有点本事,但面对比他强上颇多的铁古都,应该也难以胜过了,不过他若死了,对四狼主有些不利,要不待会儿属下上场,撕了这铁古都!”韩常说话之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对他而言,铁古都那点武力不堪一提,若是这就丢了完颜宗弼的脸面,实是不该。

“你也这般认为的?”完颜宗弼闻言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古怪神色,当下转目向四周看去时,就见完颜宗干正好看向自己,见自己望来,不由的一扬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心中一动,脑中立刻浮起一个念头。

“怎么,难道四狼主觉得姓练的还能赢么?”韩常微微一愣,再次看向场中,就见练瑶川在中了一刀之后,开始绕着铁古都游走起来,虽然尽力避免跟铁古都双刀相撞,但锐气显然已经失去,再看他的左肩之上衣服破损,刀口外翻,显得鲜血淋漓,不由微微摇头道。

“乌野曾说过,这姓练的实力虽不算多强,但心志之坚,远超普通南蛮,加上他应该还有其他技艺,输赢也未可知,不过就算输了,也无所谓,不过一宋人罢了,本狼主的面皮又岂是那么容易丢的!”完颜宗弼说话之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整个人更是流露出一种霸绝气息。

“兀术,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觉得你的人可以胜过,不如我们赌个彩头,输者除了那名宋人外,另付百金给对方,如何?”完颜宗干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完颜宗弼身上,见他露出那令自己极为讨厌的冷笑,心中立刻升腾起无尽业火,正想发作,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立刻提气长喝道,那样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哦,百金?”完颜宗弼闻言露出思索神色,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其实对他来说,一趟伐宋所赚金银数不胜数,区区百金并不算什么,而这种赌斗彩头对他们也算不得新鲜,只是眼下这完颜宗干这般说来,显然是吃定自己的模样,让他极为不爽罢了。

“怎么,你不敢,还是不舍得这区区百金啊?”完颜宗干本来心里还有火气,现在看到完颜宗弼这种反应,心情立刻大好,哈哈一笑后说道。

“斡本,你想要彩头,本狼主给你个大的,就怕你不敢接,五百金,如何?”完颜宗弼说话之际,手却缓缓握住了腰间金刀,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笑傲河山的大将风范顿时流露出来,外来旁边宗翰等人频频侧目,却也只是看着两人反应,没有人出言劝说。

“五百金?好,你兀术都这般爽利,我又怎么甘于人后!”完颜宗干略一犹豫,但当看到完颜宗弼挑衅的神色后,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其实对他小气的个性来说,五百金确实有点超出接受范围了,但转念一想铁古都应该不至于落败,这宗弼此举如同给自己送钱一般,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练瑶川并不知道就这片刻的工夫,自己与铁古都的比试便牵连上了完颜宗弼的彩头,此时的他无比狼狈的躲避着铁古都的疯狂进攻,周身的汗水已经将衣服湿透,心里对这金人远超旁人的体力算是彻底有了个认知。

在接连的杀招都被铁古都以蛮力提刀挡下后,练瑶川就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了,只是看着同样满头大汗的铁古都,心里计较着双方的对比,这时自己先前远胜铁古都的速度也在变慢,时间一久,没有了速度优势,自己必败无疑。

而这种单对单的打斗,练瑶川种种刺杀的手段完全用不上,而仅有的三柄飞刀,在这种情形下也不能随意动用,先不说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的动作会不会被铁古都察觉到,就算作为自己的底牌,那也是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算了,拼一把,管他呢!”练瑶川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心里暗骂一声,接着猛的站定了身形,那铁古都一见,心头大喜,手里的马刀狠狠劈向练瑶川,只待他挥刀格挡之时,再借势而上,好一击毙敌。

铁古都想的不错,却忽略了练瑶川狠厉的程度,当他的一刀劈来,练瑶川竟然没有挥刀格挡,而是微一弯身,自己的马刀便劈在了练瑶川的后背之上,只是一来他按练瑶川挡刀打算,并没有使出全力,二来弯身之时顺势卸去了几分力道,自己的一刀竟然没有将这练瑶川劈死。

铁古都微微愣神,暗衬这是什么打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意识到了不妙,低头之时,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练瑶川挥刀朝自己腿上砍去,这一刀要是砍实了,自己腿非被砍断不可。

情急之下,铁古都反应比先前快了许多,身形一晃便朝侧面一个翻滚,手里的马刀都掉落在了地上,只是即便他躲的快,还是被刀破开了皮裤,好在并没有伤到筋骨,等他重新站定,就见练瑶川正双目死死盯着自己,眼中杀机流露,不知怎么,铁古都心头一突,似是有了一丝不祥预感。

第八十三章:死局

意识到了不妙的铁古都瞄了一眼掉落在不远处的马刀,正想去捡,练瑶川已经闷不作声的再次扑了上来,同时,手里的腰刀狂压而下,铁古都先前气势被练瑶川所摄,又失了马刀,竟然折身便躲。

风水轮流转,铁古都不躲还好,一躲之下,立刻被练瑶川迫的狼狈不堪,毕竟两人武力虽差了一线,也不算悬殊,这下丢了马刀,立刻陷入了被动之中,在慌乱之间竟然还被练瑶川又在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铁古都,你怎么这般丢人!”

“没面皮的家伙,亏我还看好于你!”

“被南蛮这般欺侮,你还有脸去躲?”

“铁古都,若是你害本狼主输了,定斩了你的狗头!”

边上观战之人看到这一幕,错愕之后,纷纷鼓噪起来,尤其是完颜宗干,更是气的暴跳如雷,他才与完颜宗弼定了五百金的赌约,这铁古都竟然连马刀都掉落在地,此消彼长,若是输了,那五百金可够他肉疼的,所以立刻喝骂起来。

铁古都听着四周的嘲笑和宗干的喝骂之声,黝黑的脸庞憋的通红,喉头一动,蓦然一声嘶吼,双臂青筋暴起,将双手交错搓了一搓,之后对练瑶川攻来的身形看也不看,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腰刀。

待到寒光骤现,腰刀化成一缕白光劈向自己时,铁古都一咬牙关,竟然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用肩臂硬挨了练瑶川一刀,不等练瑶川反应过来,一双铁钳般的大手便紧紧抓住了练瑶川的手臂,吐气开声往怀里一带。

“吧嗒!”忍着伤口的麻疼,铁古都在将练瑶川带到怀里后,身形快速的一转,同时一个漂亮的肩靠,练瑶川那比铁古都瘦了一圈的身子立刻腾空而起,伴随着溅起的尘土,轰然砸在了地面之上。

“坏了!”练瑶川腰刀被打落后,立刻知道不妙,他可知道,女真人本就爱好摔跤,而这铁古都的天赋便是摔跤,加上自己的武力本就跟铁古都差了一线,摔跤更不擅长,若是近身肉搏,死的必定是自己了。

虽然练瑶川再被摔飞之时尽力的缓和了下落之势,但摔在地面时依旧摔了个七昏八素,而且那铁古都是如何将自己摔出去的他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

“这手摔法干净利索,铁古都不愧是铁古都。”

“那是,铁古都这家伙刀法不怎么样,摔跤着实厉害。”

“好了,这下没有悬念了。”

“这南蛮死定了!”

“南蛮,你可以死了!”铁古都听着周围的议论之声,原先的羞愧早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他心底升起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当下竟然也不再去拾刀,而是奔向了练瑶川,准备用自己拿手的摔跤将其折腾至死,也算弥补自己所受的那点伤。

等铁古都来到近前,练瑶川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盯着铁古都,尽管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的,但他也知道这时自己只得打起精神,否则被铁古都给贴近了身,自己恐怕再怎么都逃不过这一劫了。

铁古都并不在意练瑶川的反应,伸着蒲扇般的大手,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练瑶川的身体,当他看到练瑶川肩头狰狞的伤口后,眼前一亮,暴喝一声后,以女真摔跤架式猛地扑了过去。

练瑶川闪身避开,抬腿一踹,没想到铁古都身形连晃都不晃,那魁梧的身子更是速度颇快的反应过来,双手一捞便将自己踹在他身上的脚给抓在了手里,原地转了一圈,抡起便朝外面重重甩去。

好在这次练瑶川有了防备,在弹丸般飞出时,借势在地上一按,身体翻滚着落下,只是那巨大的力道让他不由连滚数下,才算将那力道悉数卸去,等再起身时,整个人已经狼狈到了极点,就连肩膀处的伤口,都沾满了灰尘,倒是不流血了。

不等练瑶川缓一口气,铁古都怪笑一声,再次朝他扑来,这时练瑶川已经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知道若是再给摔上几下,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只是到了眼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突然,练瑶川眼中杀机一现,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动,竟然不躲不避的朝那铁古都迎了过去。

铁古都一见练瑶川迎了过来,立刻大喜,速度稍缓,任由练瑶川到了跟前,只是还不等他伸手将练瑶川捞住,那练瑶川竟然双足一点,身形高高跃起,膝盖弯曲,顶在了铁古都的胸口处。

而练瑶川任由铁古都抓住自己双腰,眼中杀意更浓,只见他不等铁古都使力将自己摔下,只是速度奇快的将双手半握,将左右手的食指中指并伸,厉喝一声,狠狠地插向铁古都左右太阳穴。

铁古都一见吓得亡魂俱冒,没想到这南蛮竟然这般凶狠,想要以伤换伤,可是太阳穴那是什么地方,被这般插实了,凭他的横练工夫都受不了,所以立刻松开了练瑶川的腰身,双手往边上一拨。

“啊!”饶是铁古都反应得快,但左右太阳穴还是被重重戳到,一股发自灵魂的疼痛让铁古都情不自禁痛呼起来,在天眩地转中,铁古都就看到练瑶川双足在自己身上一踹,倒翻了出去。

“南蛮,我杀了你!”铁古都身形晃动着,眼前的练瑶川似乎有了重影,知道不妙的他心里发狠,厉啸一声,陡然发力,那健壮的身躯竟然快速追到了练瑶川的身后,同时,双手一捞,将他给紧紧的抱着,双手如铁钳一般,死命的掐住了练瑶川的咽喉。

铁古都两边太阳穴已经变的殷红,似有丝丝血迹溢出,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只看得目瞪口呆,似是没有想到没了刀后的打斗竟然比先前更为精彩,而那练瑶川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形下将铁古都给这般伤到。

不过等见到铁古都那魁梧的身子死死制住了练瑶川并将他锁了喉,纷纷摇头起来,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胜负已分,那极擅摔跤的铁古都是不会让练瑶川再从自己控制下逃脱的,而到了眼下,练瑶川的结局也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死。

第八十四章:破局

铁古都和练瑶川的这番打斗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就连原本看起来胜券在握的完颜宗干手心都沁出了一层冷汗,直到看到铁古都以女真摔跤术占了上风,并且将练瑶川锁了喉后,才算松了口气,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到了练瑶川的身上,就连完颜宗翰,也做好了准备,只等练瑶川断气之后,再宣布胜负,甚至在他想来,若是自己在完颜宗弼输了后不让完颜宗干过分嚣张,也能再落个顺水人情。

那些宋俘大多都是木然的表情,只有少部分还怀有希望之人,死死的攥紧拳头,直到练瑶川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其中那过于柔弱的终于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在先前的打斗中,他们因为宋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将自己代入了练瑶川的一边。

尽管练瑶川是完颜宗弼指定和那金人对打之人,但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形下活着才是最主要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恨之,只是对他们来说,若练瑶川身死,其意义不外乎宋人再被金人杀败一次,唯有的抗争念头也会随着这次的惨败烟消云散。

外围的人群里,一名皮肤黝黑,看上去似是宋人的年青汉子作金人打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年青汉子一双手上布满了老茧,衣服上也布满了铁锈,还有斑斑点点似是被火星融出的孔洞,只见他看了片刻,摇了摇头,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引起赌斗的赵云霓站在那里,早已经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只是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在先前完颜宗干扫过来的淫猥目光中,似是认清了当下的形势,等再看了眼练瑶川,不由的朝地上轻呸了一声。

练瑶川只觉得脖子被背后探过来的那双铁疙瘩一般的手死死箍住,阵阵疼痛在脖颈传来,到了最后甚至已经吸不进氧气,眼前也隐隐出现了阵阵眩晕感,只是在身子慢慢被提起来的刹那,练瑶川瞪大的双眼撇到了脚尖不远处的马刀。

“去死吧,南蛮!”铁古都生怕再出什么波折,将练瑶川整个身子死死的束缚住,吐气开声之间,双臂使力,想要将他悬空提起,然后双手使力,将他的脖颈脆骨扭断,好真正赢得这场胜利,在他的脸上,已经挂起狰狞可怖的笑容。

“呃……”在这危急时刻,练瑶川身子往前一探,足尖猛地一点那柄马刀刀柄,嗖的一声,马刀弹空而起,练瑶川快速的将右脚勾住刀柄往自己这边一带,同时,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伸手就握住了刀柄。

所有人的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练瑶川还能将马刀弄到手中,不过待看到他的处境后,没有人能以为他凭借一柄马刀就伤得到后面的铁古都,只要铁古都再多使一分力,等脖颈被捏断,那马刀又能有什么用。

只是事实却让众人都惊呆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练瑶川将握在手里的马刀快速的在手里掉转,突起的眼珠一片通红,不少人竟从其中看到无法形容的狠厉之色,而刀竟然就那么狠狠地刺向了自己腹腔的位置。

扑哧,练瑶川这一刀捅得毅然而决绝,随着一声刀锋入体的声音传来,那巨大的力道竟然贯穿了他的身体,并将在他背后没有看到这一幕,比他高了许多的铁古都给一并贯穿,巧不巧的,那一刀正刺在了铁古都的小腹,当下,两人的身形,同时歪倒了下去。

铁古都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传来,掐着练瑶川的手臂无声的松开,口中不停的冒着血沫子,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腹处被刺中的地方,狰狞的伤口中,黑紫色的血水不停溢出,连带着的竟然还有一小截被穿的肠子,让人头皮发麻。

练瑶川躺倒在地上,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却在下一刻,众人还没有从他以命换命的狠辣之中平静下来时,就见他猛得将刀再次从身体之上抽了出来,在诡异的刀锋离体之中,铁古都惊恐的瞪大了眼,七窍中同时冒出了黑紫色的血水,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嘀,宿主在生死之战中激发潜力,武力值增加5点。”

“嘀,宿主击杀金兵亲卫铁古都,奖励杀戮值150点……”

“嘀,宿主伤势已达临界值,自动激发恢复之阵的吊命技能……”

在练瑶川拔出了刀柄后,脑海中终于接连响起阵法系统的声音,也确定了铁古都的死亡,只是此时的他,头昏昏沉沉,即便是以他对人体构造的了解,在先前那种情形下,对于想要刺穿自己心脏和重要脏器中的缝隙从而杀死铁古都,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练瑶川赢了,在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死局里,以绝对劣势惨胜,他再一次,从命运的诡谲波澜中脱身而出。在杀手生涯的那些时间里,他不但学会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狠厉。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绝地而后存,即便是死,也得自己选择死法,在他的眼中,没有绝境,只有破局,哪怕是以命换命。

就连一向野蛮骁勇的金人都被练瑶川的这份气魄和狠辣震摄住了,那捅向他自己的决然一刀好似一个打破宋人软弱的魔咒一般,让整个场地变得鸦雀无声,不少大金勇士张大了嘴巴,眼中泛起茫然神色,这种以命换命的疯狂,已经彻底的颠覆了他们对宋人的认知。

“这南蛮疯了?”

“同归于尽,都死了么!”

“怎么会,这人,这人不怕死么!”

“天那,他竟然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杀了铁古都,太狠了!”

“这个南蛮,不简单!”

“练大哥,呜呜……”短暂的寂静之后,全场哗然,所有的人都被练瑶川这一手以命换命吓到了,什么是狠人,这才是狠人呢,那正拉着秦灵漪的秦桧,也下意识的打着摆子,秦灵漪却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梨花带雨地扑向了练瑶川。

“站起来了,那蛮子没死!”

“这还是人么……”

就在秦灵漪快要扑到之时,躺在地上倒吸着凉气的练瑶川竟然缓缓挪动着身子,握着带血的刀柄拄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他站的很慢很慢,伤口血水不停地往外流着,在他的口鼻之间,也有血水不停溢出,却依旧拄着刀柄慢慢的站了起来,这一刻,全场再惊。

赵云霓面现愕然,原本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甚至眼眸中都有一丝隐隐的惊恐,先前那名准备离开的年青汉子闻声也转过了脸来,看着人群中央如耀眼星辰,地上却一滩血迹的练瑶川,口中喃喃道:“好一条汉子!”

第八十五章:锋芒初显

这一天,宋人练瑶川在重伤之下力斩大太子亲卫,扬名上京。

这一天,看着大太子亲卫铁古都当众被杀,令所有宋俘扬眉吐气,只觉得被俘之后从没有这般痛快。

这一天,练瑶川刷新了宋人在金人心中积弱不堪的弱鸡形象。

“这,这不可能!”完颜宗干瞪大了双目,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在他身后的那些金人同样面色难看,先前还羡慕铁古都的几人更是心底生寒,就连那准备当和事佬的完颜宗翰,都面露惊容。

此时,秦灵漪已经冲到了练瑶川的身边,顾不得抹去眼中的泪水,哭喊着扶住了他,甚至顾不得害怕,伸手想将那掉落在外的肠子接在手中,小小的身躯撑住了晃荡不已的练瑶川,眼中泪流得更急了些。

“医官在哪儿?一定不能让这练瑶川身死!”完颜宗弼终于缓过了神来,长出了一口气后,立刻转头吩咐一声道,韩常等人也都一脸严肃神色,当他们看到完颜宗弼已经做出了决定,便立刻喊来了人群里的医官,看着他跑向了练瑶川。

“灵,灵儿,扶我回去……”练瑶川依在秦灵漪的身上,眼前的景象渐渐成了重叠,说话之间,口中的血不停地涌出,之后,手里染血的马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斜插入了松软的泥土之中,身子也软了下去。

昏倒后巨大的力量落在了秦灵漪的身上,好在这时医官赶了过来,和秦灵漪将练瑶川一起扶住,先到了边上检查了一下伤势,虽然对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未死而啧啧称奇,但还是先简单的处理了那狰狞的伤口。

等医官将练瑶川的情况告诉了完颜宗弼,那宗弼似乎也颇意外练瑶川生命的顽强,点了点头后,略一思衬,竟然让自己的亲兵将练瑶川抬着,又吩咐医官好生照看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宗干,你如何说!”尽管练瑶川身为宋人胜了铁古都导致众多金人不爽,但完颜宗弼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在他心里,其实对真正有实力的人是分外看重的,就连大宋那些宁死不降的将军,他都另眼相看,所以在练瑶川被带离后,径自走向了完颜宗干。

“韩元吉,你看那姓练的如何?”龙虎大王在完颜宗弼离开后,斜眼看向了旁边的韩常,嘴角一扯,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这人实力不强,但心志之坚,之狠,实乃韩某平生仅见,凭这一点,我不如他!”韩常闻言沉默了半晌,见龙虎大王周围几名骁勇善战的金将也俱都陷入沉思,便轻咳一声,哑着声音说道。

“你说的对,这人若是心向我大金还好,若是将我等视为仇敌,则寝食难安!”龙虎大王旁边一向与韩常不和的盖天大王完颜宗贤闻言出奇的并没有趁机讥讽韩常,而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话之间,眼中闪过一道骇人杀机。

“赛里,这个用不着你头疼了,你觉得那个小肚肌肠被这南蛮杀了亲卫,又赔了五百金的宗干会放过他么?”龙虎大王闻言一声怪笑,说话之间,骨碌碌的目光还在完颜宗干那边扫了几下,顿时让完颜宗贤等会意过来。

韩常扫了一眼众人,并不说话,其实在他心底,跟这些金将也只是面和而己,本来凭他可开三石强弓,远超龙虎大王等人的武力,其实军功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只不过宗弼为了平衡众人关系,这才将他排在了乌野郎君之后,饶是这样还是受到他们的排挤,所以内心对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手段,还是多有不耻的。

“人归你了,五百金稍后自会送到你的府中!”完颜宗干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看着完颜宗弼神态悠然的走到自己的身旁,将火气压了几压,终于勉强将情绪平复了下来,一挥手命人将铁古都的尸身拖走后,生硬的回了一句。

“好,那某家就静等金来了,哈哈!”完颜宗弼看到完颜宗干吃瘪的神情,立刻开怀大笑起来,让完颜宗干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好在这时宗翰也走了过来,将尴尬的境地稍稍缓冲了一些。

“秦卿过来!”完颜宗弼见宗翰和宗干谈论起来,也不去管,只是回头,笑眯眯的冲秦桧摆了摆手,那秦桧一见,受宠若惊的反应过来,立刻小跑着朝这边奔来,在他身后的王氏略一犹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迈出一步的腿收了回去。

“秦卿,练瑶川助本狼主大胜,该当有赏,便赐他黄金八十两,银百两,绢十匹,通犀、玉勾带各一,因是你的侍卫,便着你先替他领了。”完颜宗弼待秦桧到了跟前,大手一挥,只是说出的话,令秦桧猛得咽了一大口口水。

“还有,那人,你自行带回去吧!”完颜宗弼才不管秦桧在想什么,他之所以喊过秦桧来,便是借着给练瑶川赏赐再次羞辱完颜宗干,至于秦桧会不会雁过拔毛,就不去管了,说完后似又想到了什么,便一指那边呆呆站立的赵云霓,吩咐一声道。

“是,是!”秦桧被那重赏冲昏了头,但片刻间便冷静了下来,毕竟金银虽好,得了赏你也得有命花,而眼下是什么地方,金国腹地,再多的金银又有什么用,想明白了这点,秦桧心里一声轻叹,神色恢复如常,倒让宗弼高看了一眼。

“哼,我们走!”完颜宗干脸色再次由青转红,这次索性连宗翰的话也不回了,站在那里直直地盯了完颜宗弼片刻,竟然一挥手,带着身后的一众亲卫转身就走,在转头的刹那,眼里的厉色更是一览无余。

“粘罕,走吧,太宗皇帝不知要怎么折辱那两名宋人皇帝,咱们看看去,找个乐子!”完颜宗弼只觉得心头畅快无比,见秦桧已经走到了赵云霓的旁边,周围围观之人也慢慢散去,便一扯完颜宗翰,带着各自的扈从相继离去,剩下那些宋俘,一个个稍显失落,任由那些尚留下的金国权贵继续挑选,迎接各自吉凶难料的命运。

第八十六章:秦灵漪的天赋

练瑶川这一昏迷便是三天时间,虽然有那恢复之阵吊命,又有金人的医官照料,但毕竟以马刀穿腹了个来回,单是流的血也不少了,用那身为太医使的医官的话说,就是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好在那医官当天也在献俘大典的现场,亲眼见过了练瑶川击杀铁古都的过程,心中也有了一丝敬佩,加上有完颜宗弼的命令在,所以用的都是太医院上好的疗伤圣药,倒是将他的身体调理得不错。

只是这三天里,却苦了秦灵漪,夜间衣不解带的伺候在边上,除了夜间为其定时喂水外,为了维持练瑶川的生机,还以唇对唇喂其清粥之类的食物,好加快伤情的恢复,对秦灵漪这个女儿身的小丫头来说,也确实为难了些。

初时的时候秦灵漪还有些抹不下脸,羞臊的不行,后来见练瑶川依旧昏迷,也就克服了心里的难关,反正在练瑶川昏迷的时候,夜间还要按医官的吩咐让其起夜,连身子都给他擦了几遍,索性也就没那么羞怯了。

尤其是秦灵漪知道,从开封城破,随养父秦桧被金兵掳走后,已经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后来能遇到练瑶川,被他守护在身后颇为的心安,相比于那些饱受凄厉,每日都能听到娘娘、帝姬死讯的日子,却是好了不知几多。

秦桧在练瑶川昏迷的时候曾来看了一次,将完颜宗弼赏赐的金银让人送了过来,除了扣去了一半的绢和通犀、玉勾带,其他倒是一样不少,其实按秦桧的本意,是连那绢和通犀等物一并送来,但却被王氏给否决了。

好在王氏似乎也颇为畏惧未死的练瑶川,竟然没有克扣一分金银,当然,更多的可能是金银等物在他们眼下的处境里,尚不如绢和通犀、玉勾带来得实在,秦桧毕竟惧内,加上当时练瑶川已经昏迷,并不知道具体赏赐,也就不再多言。

在来了后,秦桧让秦灵漪好生看护练瑶川,捡了些不打紧的话说了说,又问过医官,知道伤情需要数月才能完全康复,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走了后再也没有来过,秦灵漪虽然颇为失望,但一心都在练瑶川身上的她也没有多想。

倒是那赵云霓被秦桧安置在了完颜宗弼让人给他腾出的那座府邸之中,其实说是府邸,倒是跟那大宋皇城里的普通房屋差不了多少,不过当日见到那所谓的金人皇宫,秦桧也是目瞪口呆,因为那所谓的皇宫充其量算是一州县衙门一般。

“咳……”练瑶川只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醒来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恍惚,直到身上阵阵袭来的疼楚提醒了他,这才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无比的环境,只是腑腔处的牵扯,让他不由一阵轻咳,每一下,都伴随着烙入骨髓的疼痛。

“练大哥,你醒了!”这时,向东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练瑶川慢慢转过眼去,借着屋内的油灯,看到一个隐约的黑影走了进来,等来到了跟前,便看到秦灵漪正捧着一个黑呼呼的小瓮,到近前看到自己睁开了眼,立刻站住了身形,眼眶也在一眨间变得通红。

“咳,醒,醒了!”练瑶川说话之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腑部又开始疼痛,顾不得其他,立刻在心底对阵法系统道:“阵法系统,我如今的杀戮值有多少,帮我恢复如今的伤势需要多少杀戮值?”

“嘀,宿主现有157点杀戮值,因内腑受伤严重,恢复需要扣除12点杀戮值,恢复之后,再次使用需要12时辰,是否恢复!”随着心底的询问,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阵法系统那淡漠的声音,而这一刻,听在练瑶川耳中,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恢复……”练瑶川没有犹豫便同意了下来,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绿色的阵图便在身上闪烁起来,一阵阵冰凉透骨的感觉在腑部传来,令他舒服地呻吟一声,只觉得万般痛苦在这刹那消失一空。

“练大哥,你没事吧!”秦灵漪一见练瑶川先是发呆,继而轻哼出声,立刻将手里的小瓮放到了旁边木桌之上,紧张的上前查看,却发现练瑶川摇头示意没事,见他还有闲暇对自己露出笑脸,秦灵漪不知怎么,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呜呜,练大哥,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怎么那么傻,要跟那金人去拼命。呜……练大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待我,就连爹爹,也只是觉得我可怜,将我收养了起来,但总觉得并不亲切,这一路行来,又是千般苦难,好不容易遇到了练大哥你,你若死了,便再也没有人真心待我好了……”秦灵漪似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清脆悦耳的声音中,似夹杂着无尽的悲痛,闻者动容。

“灵儿,以后,只要我练瑶川活着一天,便守你一天!”这一刻,听着秦灵漪那如泣如诉的话语,铁汉一般的练瑶川只感觉心头的坚硬似是被什么触碰,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说话的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果不是阵法系统的恢复需要时间,他都想站起身来让秦灵漪看看自己没事了。

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煤油灯的灯火随着屋外隐隐吹拂来的风摇摆不定,如同秦灵漪的心情,也不知为何,在她听了练瑶川的那番话后,脑海中想到这些天给练瑶川喂食擦身子的事情,一张脸只红到了耳根,诺诺的扯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嘀,检测到宿主与秦灵漪关系升华,得到秦灵漪的芳心,获得该女天赋附加的气运加身,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宿主的运气,有一定几率使一些危险向有利于宿主的方向发生改变!”就在练瑶川话音出口,意识到这么说有些不妥,担心引起秦灵漪误会的时候,没想到短暂的寂静后,脑海中竟然响起了阵法系统令他目瞪口呆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无形中的改变

“气运加身,这是捡到宝了吗?”练瑶川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就连刚醒来的疲惫和口干欲裂的感觉都消散了许多,目光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秦灵漪,过了片刻,这才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查看过她的人物数据。

“秦灵漪,统帅19,武力5,智谋67,政治5,天赋未知!”随着探测之阵的阵图闪现,秦灵漪的数据显示在了脑海之中,但结果却让练瑶川颇为失望,要知道在得到那所谓的气运加身后,就对秦灵漪的天赋产生了好奇。

“怎、怎么了练大哥,你这般看着我!”被练瑶川直直盯着的秦灵漪心情平复了下来,只是却越发的羞怯,头也低低垂了下去,一双精巧的小手在身前不停的拨弄着,只觉得听了练瑶川那番直白说要保护自己的话后,心似要砰砰跳出来一般,让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她慌乱不己。

“对了,我昏迷了多久?”练瑶川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他跟秦灵儿接触也并不是为了这所谓的气运加身,所以见查探不到她的天赋后,知道初级阵法的弊端还是太多,也就不去想了,不过当他看到秦灵漪的无措,立刻转移了话题。

“练大哥,你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些天我真的担心坏了,那个金人的四太子找了医官医治你,对了,我爹爹中间也来看了你,还把那金人赏你的金银送了过来,临走说让我好好照看你。”果然,练瑶川成功的转移了秦灵漪的注意,见他发问,如黄莺般说道,最后,竟然还替秦桧说起了好话来。

“三天,难怪,灵儿,我有点渴了,帮我盛点水吧?”练瑶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远处桌上摇摆的油灯下闪烁黄白光华的金银,感受了一下体内,发觉就这说话的一会工夫,伤势已经被恢复之阵复原了七七八八,心中大定之下,又立刻觉得干渴起来。

秦灵儿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走到一边,用女真人用来盛水的器具盛起水来,而练瑶川,在她转身过去的时候,想到了昏迷前听到的阵法系统的话,立刻探测起了自己的数据。

“宿主,统帅60,武力63,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状态气运加身。”练瑶川看着出现的数据天赋,发觉武力值真的增加了五点,而且就连秦灵漪附加的状态都显示了出来。

“杀那铁古都一人比得上我杀五十人积攒的杀气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激发潜力的,想来未必哪一次都能这么幸运,不过有了现在的武力值,再与那铁古都斗的话,下场就不会这么惨了吧!”练瑶川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秦灵漪端着盛满的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练瑶川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伸手接过,立刻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通透至极,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将那形状古怪的木盆递还给了秦灵漪。

等练瑶川内伤复原,身上便只剩下了和铁古都打斗时留下的各类外伤,好在都是一些皮肉伤,之所以没有用恢复之阵一并恢复,却是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处境,若是自己三两天便活蹦乱跳了,不被当成怪物才怪,到时万一引起了金人权贵的好奇,得不偿失。

“练大哥,你饿了吧,我给你盛点吃的!”见练瑶川一口气将一盆温水喝个精光,秦灵漪立刻用木盆盛了一盆熬制的稗米粥饭,又用木楪端了一些烧肉,贴心的将一个木匣放到了床头,将东西放了上去,碗里放着一柄长柄木勺。

练瑶川穿越前曾往黑龙江执行过一次任务,如今来到了千年前的大金,除了新奇,便是莫名的感慨了,他坐在垒砌的火炕之上,门窗都向东而开,也不知道先前是什么人居住的,四周的壁上还挂着不少风干的兽皮,显然是用来在冬时抵御寒冷之用。

也是真的饿了,在闻到隐隐的稗米香味,再看到那一小楪的烧肉,顿时食指大动,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直将秦灵漪看的心惊肉跳,不时的叮嘱他小心一点,生怕再牵动体内的伤势。

也是这秦灵漪并没有什么医理常识,否则就凭练瑶川受那么重的伤,如今跟个正常壮汉一般喝了一大盆的粥,又将一楪烧肉吃了个精光,早就将其当成怪物一般了,练瑶川其实也知道这么做容易被人怀疑,但经过一路患难,他已经相信了秦灵漪,也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

“对了,我昏迷的几天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官家他们那边有消息么?”等练瑶川吃饱喝足,看着秦灵漪将那木盆之物又都收了起来,这才望向了秦灵漪,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几天我没怎么外出,只是听那个医官无意中说起一嘴,官家似乎被流放到五国城了,我们宋人的大多数人都被那些金人瓜分了,好些娘娘、帝姬也……”说到这里,秦灵漪似乎说不下去了,眼圈又红了起来,对她来说,无论是赵佶父子所受的侮辱还是那些娘娘帝姬承受的折磨,对她来说,都感同身受。

练瑶川虽然听了一半,却已经明白过来,哪怕他对历史一一窍不通,献俘大典上在金国的太庙前连皇后也逃脱不了在异族男人众目睽睽下袒胸露乳的厄运,更不要说那些宫嫔、帝姬以及被送到“浣衣院”的宋人女子。

“灵儿,这些天辛苦你了!”虽然练瑶川也很可怜那些女子,但他眼下却什么也做不到,只是内心深处,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而且那想法,随着对历史更深的接触而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正寻思间,练瑶川抬头的刹那看到秦灵漪眼中布满血丝,心中愧疚,立刻轻声的说道。

“灵儿不怕辛苦,只是怕再也看不到练大哥了……”秦灵漪听到练瑶川怜惜的话语,情绪激荡之下,立刻扑向了练瑶川怀里,低低的轻语起来,只是过了片刻,再没有了声息,练瑶川扶住她的身体垂头看去,就见秦灵漪竟然已经伏在自己怀里面沉沉睡去,显得是困倦的很了。

第八十八章:神行天赋

当下,练瑶川将秦灵漪扶到了土炕之上,待让她躺好后,自己则起了身,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慢慢走到不远处那堆金银的边上,拿起大宋国库制式的马蹄形金锭,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放下后,看着那堆金银陷入了沉思之中。

练瑶川知道,不论哪朝哪代,金银都是除当代钱币外的硬通货,完颜宗弼赏赐自己的这些金银之物,可以说贵重之极,他并不知道重金赌斗的事,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胜了铁古都一场就能得到完颜宗弼的青睐,这么一来,眼前的这些东西也就成了烫手货了。

不过练瑶川也明白,无论到了何等地步,离了钱都将寸步难行,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怎么可能安心的在大金待下去,所以这些金银也就成为了自己的本钱,运作的好,或许可以提前完成自己的任务。

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练瑶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伸手将一块马蹄银揣进了怀里,看着胸前伤口处缠的扎实的包带,也不去动他,只是将便于敷药擦拭身体弄得宽松的衣服束好,环顾了下左右,一闪身,来到了门边,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朝外打量着。

屋外天色阴暗,但点点星光闪耀却依稀可辨,临得近了,竟然能听到街上隐约传来的喧闹之声,这处房宅虽然极为的简陋,但却也不小,比练瑶川后世的房宅还要大上一些,院落里摆了不少女真人使用的农具,粗略的一看有犁铧、斧、石臼、石杵、石磨及一些不认识之物。

练瑶川见没有异样,想了想,又走过去,将秦灵漪放到塌上的黑色罩袍取了出来套上,来到门边,将门开了一条缝,身形便鬼魅般掠了出去,等到了外面,将房门合上之时,设置了一个感应痕迹的小手段,之后身形一动,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也不是他对屋里的秦灵漪的安危不在意,而是知道这是大金都城,秦桧又是完颜宗弼的座上客,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至于练瑶川自己,从秦灵漪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知道,这些天里,除了秦灵漪和每日来上一次的医官外,没人会在意昏迷的他如何了。

几名金兵把守在院门外,负责保护秦桧等人的安全,但也只是象征意义多一些,所以几名金兵只是在那里闲聊,并不知道在墙头之上,练瑶川正偷听着他们说话,只是听了片刻,竟然都是聊的宋人女子如何如何,偶尔感叹一下自身的运气太差的话语,见没有其他收获,练瑶川便折身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其实本来练瑶川醒来后还想询问赵云霓的下落,却没有想到秦灵漪太过劳累,自己什么都没问呢就睡了过去,而他在恢复之阵的神奇恢复下,内伤尽去,昏迷了三天也不觉得困,吃饱喝足后这才决定出来打探一番。

从墙头飘下后,练瑶川闪身来到和自己所在房屋东西相望的东边房屋,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后,来到了那木制的窗户处,将耳朵贴了上去,听到低微的说话声不由有些意外,略一转念,便闪身到了另一侧,抽身拔出了一柄飞刀,在低矮的窗面上轻轻一划,露出隐约的房内情形。

练瑶川打眼往里望去,就见房中和自己那屋摆设差不多,却在正墙上悬了一口大弓,边上有两个人影,借着油灯的光亮看去,就见上首处坐着的,不是自己寻思的赵云霓又是何人,只是在他下首处,却站着一名蒙面的黑衣人,低声地说着什么。

“咦,这赵云霓看来也不是简单角色!”练瑶川发觉那黑衣人罩巾蒙面,说话声音极低,自己也听不清,而赵云霓却是微微点头,看那神色,显然是黑衣人听命于他的样子,练瑶川心头嘀咕,想到赵云霓比自己还强十点的武力值,越发的将气息收敛了起来。

“戴冰宇,统帅38,武力76,智谋65,政治46,天赋神行,隐迹。”等练瑶川收摄了心神之后,以探测之阵落到了那黑衣人身上,脑海中立刻浮起了戴冰宇的数据,只是看着那不弱的武力和神行天赋,一时间有些失神起来。

“谁!”练瑶川这一失神不打紧,屋里的两个武力都比他强的人顿时有所感应,赵云霓更是神色一冷,出声之际,那个黑衣人竟然速度奇快地来到了门边,闪电般打开了房门,因为怕惊动外面守门的金兵,并不敢发出什么动作,等出来后,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冰宇,你先回去,小心行事,莫要出了差错,这里我自会多注意的!”赵云霓站在门里的阴影处,看着屋外空荡荡的院落,盯了许久,见没有什么发现,便合上了门,对那戴冰宇低声道。

“好,你放心,我那边早已打点过了,倒是你自己小心,那两方人索要你肯定不安好心,万一不行,我看看能不能拼了这条命带你离开!”戴冰宇答应一声,竟然也不走门,打开了一侧的窗户,翻身而过,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院中,身法竟行云流水一般,令人瞠目结舌。

“不像是金狗,否则万不会这般轻易离去,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又打的什么目的,莫非是为了那个人而来的?”赵云霓等戴冰宇离开,又从屋里来到了练瑶川方才偷听的窗户下,盯着那个细窄的缝隙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丹凤眸子里更有一片疑惑神色闪现。

赵云霓透过那缝隙盯了外面许久,并没有发觉异样,这才熄了油灯,合衣躺到了床上,等院落再次静了下来,伴随着几声虫鸣,角落里一个枯井之中传来一阵轻微至极的响动,接着练瑶川闪身而出。

出来后,练瑶川先是将身上在枯井中缠上的杂物清理了一番,又活动了一下支撑的酸疼的手臂,深深看了一眼戴冰宇消失的方向,口中自言自语道:“神行秘术,姓戴,有点意思了!”

第八十九章:东窗献计

此时,内院房中的土炕之上,秦桧喘着粗气,正压在皮肤白皙的王氏身上,行着鱼水之欢,借着油灯隐约的光芒,便看到那王氏散了束发,披散在肩上,酥胸半露,一件大红的兜肚罩在身上,隐约可见一抹殷红,正随着秦桧的晃动而上下颤动,荡人心魂。

站在房外,便能听到阵阵轻细的呻吟之声,好在房中的王氏似也知道隔音效果不佳,所以声音并不响亮,随着盖于两人身上的被褥晃动,秦桧的口中传出一声低沉的闷吼,便见他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王氏身上。

那王氏一把将秦桧从身上推到了土炕一边,撩起遮住视线的发丝,风情万种的眸子白了一眼秦桧,其中似夹杂了一丝不屑和欲求不满的怨愤,或许因太热了些,将身上的被褥掀开了一些,白皙纤长的腿便整个的落到了外面,这才好受了许多一样,轻哼了一声。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激情一过,秦桧大口喘息之后,似是回过了神来,坐起来简单清理了一下污物,随着被褥掀开,王氏玉体便整个暴露在了眼前,看着那曼妙身躯,脑海中不知怎么浮起完颜宗弼和王氏颠鸾倒凤的景象,心头烦躁,不由的长叹一声道。

“老爷,你又感慨什么呢,在这大金国内,就连两位官家都朝不保夕,受尽屈辱,四太子那般重用于你,省却了多少麻烦!”王氏似是感应到了秦桧的心情,嘴角不满的一撇,扯过被褥将丰满的玉臀重新盖上,这才腔调古怪地说道。

秦桧和王氏并不知道,窗户之外,从赵云霓那边离开的练瑶川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藏于阴暗之处,冷冷地窥视着屋内两人,本来在发现两人兴头正好的在房中大战后准备抽身离开,却没想到两人谈论了起来,心中一动,便停了下来。

“我们毕竟不是大金子民,那些金人是何等样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你此时侥幸得了四太子的欢心,等他厌烦了,我们下场还不知如何呢!”秦桧听出了王氏话中的讥讽,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躺到里侧,闻言瞟了一眼王氏,便转过了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头顶窄压的房梁,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那不是还有老爷你呢,你多为四太子出谋划策,好得到他的信任,等有机会了,我们再寻思他法,如何!”王氏似乎感应到了秦桧的不快,立刻收敛了许多,身子略一翻转,纤长玉腿在黑暗中发着迷人的光华,缓缓压在了秦桧的身上,接着伸出白皙手指,边在秦桧的胸膛上缓缓游走,边语气娇媚地说道。

“这王氏撇开心性不说,倒也算个尤物,难怪能将完颜宗弼都拐到床上,只是这秦桧的脸皮也够厚了,也不知道他说王氏得到完颜宗弼欢心时是什么心情!”屋外的练瑶川神色古怪,心中嘀咕着,如果不是他生性冷淡,还真想当面问一问秦桧什么心情来着。

“寻思什么法,你也看到了,就连四太子,也有颇多与之敌视之人,前几日你没有见完颜宗干瞪向我的目光,现在想起来,我还心里发毛呢,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我们!”秦桧微闭着眼睛,享受着王氏的抚摸,只是说话之间,不知怎么想到了完颜宗干,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后,瞪大了一双犹带恐惧的眸子。

“是啊,那完颜大太子确实令人畏惧,不过看他应该比较畏惧四太子才是,否则当天就不会那般吃瘪了,不过说起来,这件事都怪那个练瑶川,真是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大太子,还将老爷你牵连了,真是该死。”王氏听到秦桧的话后,手势一停,继而媚眼之中闪过一丝恨恼之色。

“那个练瑶川不简单,我站到他的面前,总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这次你又不是没见,那人多狠,为了杀那员大太子的亲卫,直接捅穿了自己,这还是人么……”秦桧见王氏说起练瑶川,也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老爷,你为什么这么怕他,就算那练瑶川再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金人呼来喝去,这次也就是他运气好,下一次未必就躲得过了!”王氏听了那白皙的玉体似也轻颤了一下,忙不迭的将被褥拉好盖在身上,不过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望向秦桧说道。

“你不懂,我总觉得,那个练瑶川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而且你看他三番五次死里逃生,现在又名扬上京,日后还不知成为什么样的妖孽呢!”秦桧转头望了眼王氏,继而摇头苦笑道。

“不说那个姓练的了,完颜太大子那里,我倒有办法讨好于他,只是不知道老爷愿意与否?”王氏轻呸了几声,似是没有了兴致,将纤细的长腿从秦桧身上移开,平躺下来,幽幽地说道。

“夫人说说看,什么办法,我为何不愿?”秦桧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王氏那被盖住的曼妙玉体重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引来王氏带着不满的轻呼之声。

“老爷你先听我说完,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完颜大太子为人记仇,但却对长相清秀的少年男女颇为痴迷,其中,尤爱女子,那小内侍就是因此才被选中,只是那小内侍是四太子赌斗而来,牵扯颇大,而我们现在除了灵漪那丫头外别无长物,老爷,你说呢……”王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将胸前被红色兜肚下波澜壮阔的丰盈完全暴露了出来。

练瑶川本来见两人说起自己,觉得无趣准备离开,却听到屋中的两人谈论起了秦灵漪,那王氏更是说出了将其献给完颜宗干的话来,眼神骤然变的冷厉了起来,接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冰冷的目光肆意的划过王氏裸露在外的丰满躯体,手却慢慢的伸向了腰间仅有的三柄飞刀之上。

作品上架感言

从《宋阵》开始发布到现在又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从九宵到现在,对那些支持着我一路走来的朋友铭感于心,一部作品,无论好坏与否,都有他想要传达的思想和价值观念,也有喜欢的读者,在如今这个快餐化的社会里,明知道有些不会被认同,但还是想尽力的去按自己的想法创作那个期望中的世界。

一开始决定写历史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在这里却要重重的感谢一下朋友老雷,是他的支持的鼓励让我每天都坚持码字,哪一天没有码就感觉是虚度了一天一样,而且对我的文,老雷也是极力的帮我规划,最终才有了如今的宋阵。

老实说,没有哪个作者不会在乎文章的成绩,我也一样,不过久而久之也就淡然了,既然决定要去讲述自己心中的故事了,那何必拘泥于成绩,执着于成绩,最终困死在成绩里面一样,这就和人与人之间一样,不会每个人都是那么优秀,总要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将世界映衬。

《宋阵》上架了,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认可,也算自己留下的一个脚印吧,无论推荐是否重要,还是要感谢于编辑徐老师,毕竟忙碌如编辑,能在繁忙之余帮你做个简短的解析已经是仁之义尽,也不能全指望别人提携,关键还是在自身的不断进步和进取心上。

其实每个人都在跌跌撞撞寻找着自己的道路,实现着自我的价值,探索着生命的意义。没有谁的道路不坎坷,面对困难,也会有迷茫而失落,但最后还是选择坚持,因为实在不想从第一天就看到最后那惨淡的结局,能不能改变且不说,选择了追求梦想又哪有精力去想会不会错!

别的也不多说了,总之,既然有了选择,那就义无反顾吧,再不济,也算留下了自己应有的痕迹。

第九十一章:疑神疑鬼

秦桧走入了房中,看着并排躺在土炕之上的秦灵漪和练瑶川也没有露出意外神色,只是还不等他喊秦灵漪的名字,便见鬼一般的看着练瑶川轻咳一声慢慢从土炕上坐了起来,脸色骤然又白了几分。

“我倒是谁呢,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原来是秦大人,听灵漪说练某昏迷的这些天秦大人多有照看,十分感谢,不过请恕练某有伤在身,不能起来跟你见礼了!”练瑶川玩味的打量着明显睡眠不足的秦桧,不但没有丝毫的自责,心中还升起了一股子的畅快。

“你,你醒了?”秦桧被练瑶川的骤然起身吓了一跳,看着练瑶川神清气爽的模样,哪里像是昏迷了数天之人,如果不是披着长袍的带子没有束紧,露出里面缠绕着包扎伤口的布条以及那隐约可见的伤势,恐怕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昨夜之前还昏迷不醒之人。

要知道,秦桧昨晚被那飞刀惊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又做了一宿的恶梦,这才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来到了练瑶川这里,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尚在昏迷,也好确定那扔飞刀的是不是他,现在见他已经清醒,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啊,爹爹,你来了,练大哥,你怎么不叫醒我……”两人这般说着话,躺在里面的秦灵漪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一看到秦桧正站在坑下,立刻清醒了过来,只将脸羞红到了耳根,飞快的从炕上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后,撇了一眼练瑶川后急急说道。

秦灵漪说着话,做贼心虚般地将放在一边的黑色长袍重新的套在身上,将长袍下贴身穿的窄袖衣给罩了住,尽管这些天练瑶川一直由她照顾,但是平时也就是趴在炕头小歇,似这般和练瑶川并排躺到塌上,还被身为养父的秦桧撞到,依旧羞得不知所措,如同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一般,心头小鹿乱撞,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

“没事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桧此时也顾不得去分析秦灵漪的少女心事了,看着一脸玩味神色的练瑶川,不知怎么竟然有种心事被看透的感觉,当下露出一丝苦笑,对练瑶川点头示意道。

“怎么了,秦中丞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梦到我找你算账了吧!”练瑶川看着秦桧吃瘪的神情,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抚着胸前包扎的伤口轻咳了几下,似是牵动了伤势一般。

秦桧的脸色不由的更白了一些,这一翻试探下来,不但没有让他放下心头的疑惑,反而越发的疑神疑鬼起来,只是有些事他也不好挑明了去说,毕竟对此时的他来说,练瑶川究竟还是比那些金人还可靠了一些,就算对自己有些误解,自己的养女不还不顾辛苦的照顾着他。

想到这里,秦桧突然意识到昨晚和王氏正是说起了秦灵漪,那飞刀才破窗而入,将他们夫妻吓的不轻,这么一想,似乎还真是练瑶川所为,毕竟能在把守严密的金兵看护下潜入内院,除了练瑶川,其他人未必可以。

“咦,宋人,你醒了,躺下,我帮你检查下伤势!”就在秦桧想明白了过来,准备找个借口先回去的时候,先前被他关上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转头望去,就见金人的医官背负着药箱走了进来,看到练瑶川醒来后略微一怔,意外的看了一眼后,便以那女真腔调颇重的语言吩咐了一声。

练瑶川闻言略一思忖,便听从了医官的话躺了下去,医官来到了近前,将练瑶川的长袍掀开,又将包扎伤口的布条缓缓解下,那布条之上,还浸染着血迹和一些其他颜色之物,混在一起,倒有些令人恶寒的感觉,只是等布条尽皆解开,医官突然惊呼一声,接着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身形更是晃了一下后往后退了退。

秦灵漪此时早已经缓和了过来,一见医官这样,吓了一跳,也忙抢步上前,看了一眼,也瞪大了双目,接着伸手捂住了樱口,阻止了自己的惊呼之声,只是一双瞪大的水灵灵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秦桧将袖一敛,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跟前,看着练瑶川身体解开布条处的伤口,突然也瞪大了双眼,只见练瑶川腹腔的伤口结了一层紫褐色的茧,隐隐的嫩肉在那伤口之中错落交叉,原本狰狞的伤口却是早已不见了。

“南人,你怎么会有这般强的恢复力,这不应该啊?”那医官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往前凑了凑,伸手在练瑶川那结茧的伤口处按了按,然后将头微抬,眼中迷惑神色难以掩饰,口中更是向练瑶川开口询问道。

练瑶川在看到三人表情后也意识到了不妙,这却也怨不得他,尽管只让那恢复之阵恢复了内伤,但随着内部的伤势痊愈,外部的伤口即便再狰狞,也无法挡住里面伤口的结茧和新肉的生长。

“我也不知,醒来后只是感觉伤口痛痒难挡,兴许是你的医术好药物好的原因吧!”好在练瑶川略一寻思,知道既然三人看到了,而这伤势也依旧存在,只是痊愈的快了些,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所以并没有再刻意的隐瞒,只是扫了一眼医官,不置可否地道。

“奇怪,我也医过一些南人,身体还不如我们女真人强健!”那医官好在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虽然疑惑不解,却也只是皱眉说了一声,接着,将药箱往土炕边上一放,取出几个模样怪异的**罐,将里面调好的黑糊糊的药汁涂抹到了伤口之上。

药汁抹上,练瑶川就觉得伤口处一阵湿凉,接着阵阵的温热气息传来,似乎连那新肉初长引起的阵阵酥痒感觉都驱散了许多,顿时知道这药官也算尽了心力,当下对其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倒是医官目不斜视,只是自顾自的将药汁细心涂沫。

第九十二章:跗骨美娇娘

“你这伤势恢复的挺好,等敷完药,再歇息几天便可以恢复七八分了!”好在医官虽然惊奇,却也恪守本份,等默默将药又抹匀了一些,又将那些**罐小心收入药箱,这才起身叮嘱了一声。

只是说完后,那医官似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旁边的秦灵漪,对练瑶川点头一笑道:“这次多亏了你这伴童悉心照料,说来也是,你们南人伺侯起人来还真是细致周到,这点我们金人远远不如!”

练瑶川转头看了一眼秦灵漪,却不想秦灵漪听到那医官说的悉心照料,只以为自己以唇喂食米粥的事情被人察觉到了,只羞的面红耳赤,垂头不语,只恨不得地上有个地缝自己好钻了进去,倒是让练瑶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桧在医官的身后站着,眉头皱成了川字一般,等医官给练瑶川换好药,重新将伤口包扎起来,准备走之时,秦桧才神不守舍地匆匆跟练瑶川作别,跟秦灵漪心不在焉的嘱咐了一声,便跟在医官的身后,脚步匆匆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练瑶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坐了起来,好在这一会儿秦灵漪已经缓过了精神,转目看去,就见练瑶川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朝前一递道:“灵儿,这些天辛苦你了,这是送与你的!”

“嗯?”秦灵漪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练瑶川会送自己东西,只是心头剧跳之下,讷讷的接过盒子,打开来,却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晶莹剔透,制作颇为精巧的琉璃桥梁钗,尽管秦灵漪尚小,到底是个女儿家,一下子愣在那里,一双灵动好看的眸子,却如定在了那琉璃钗上。

这琉璃桥梁钗正是昨夜练瑶川外出后,从秦桧房外离开时,拐到了外面的街上买回来的,要说这种簪钗其实金人原本并不怎么喜欢,只是随着这次无数宋人女子被俘虏而来,金人女子看到与他们头巾不同的装饰,一些权贵妻妾便立刻争相效仿,渐渐流行起来,但因为稀少,价格却颇不便宜。

“练大哥,你昨夜外出了?”秦灵漪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注视的目光,轻叹一声,将那盒子合上,接着,突然想到这些天自己为练瑶川宽衣擦拭身体时并没有看到这个小盒子,联想到昨晚自己早睡的一幕,立刻抬头望向练瑶川,想到他以伤身外出还替自己买来礼物,声音微颤的问道。

“灵儿,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你放心,练大哥答应你,会尽快让你恢复女儿身,到时佩好看的首饰,穿好看的衣衫,也不用再故意这般扮脏扮丑自己!”练瑶川看秦灵漪颇为不舍的将盒子合上,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雀跃,转念之间,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当下凝视着秦灵漪说道。

“其实再多的苦灵儿也吃过,在灵儿心底,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刚才想到长这么大只有练大哥这般真心对我好,至于能……”秦灵儿听的心情激动,便将自己心底的想法也尽数说了出来。

只是秦灵漪正说着时,练瑶川突然皱起眉头,伸手制止了她,过了片刻,屋外响起齐整的皮靴踏地声,接着,房门被人一下子推了开来,身着华丽长袍,腰悬金刀的完颜宗弼在一从亲兵的跟随下大踏步走了进来。

在离上京皇城还有五十余里的驿路之上,数千铁骑踏马而来,其中竟然还有数十辆马车,队伍最前方,马踏之声最响的,赫然是大金最精锐的五百铁浮屠,每名铁浮屠身边,都还紧跟一匹没有驼人的战马,在铁浮屠的后方,两员金将并排而行。

左边那位穿着一袭玄色锁子甲,外罩黑色披风,跨下一匹黑的发亮的高头大马的金将傲然环视左右,右边的却是一名面容狰狞,壮如铁塔,身上和座下战马俱披重甲,正是乌野郎君和沙铜铁。

“乌野,前面便是兀室孛堇寨了,我们要不要去歇息一下,晚点再赶回上京!”沙铜铁抬头看了看天色,见乌野郎君环顾四周,铁浮屠身后的数千精骑以队列前进,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遍四周,他往左侧岔道看了一眼,立刻将手里的大棍往马背上一横说道。

在大金国,一般都是部落生活为主形成的小村落,孛堇或都孛堇是众推的部族首领之意,而一个部落或者村屯都是以首领冠名的,这兀室孛堇寨便是指以兀室为首领的村寨,像这样的村寨,在他们这里多不胜数。

对沙铜铁他们这些大金将领来说,除了稍大些的部落首领还给几分面子,似兀室这般二三流的小寨子,谈笑之间灭去都没有人敢说什么,而沙铜铁说的歇息,也只是想趁机放纵一下,若是部落首领识相的,好吃的好喝的奉上,再把部落女子献上也就没事了,若是不识相,也有的是法子摆治。

“哼,兀那宋人的小娘皮子跟了我们一路,沿途没少给我们找麻烦,现在到了国都之外,我们便想法把她擒了,也好一并献于四太子!”乌野郎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说话之间,眼中杀机凛然。

“你不提那小娘皮子还好,一提我老沙脑仁都疼,偏生那人滑不溜手,趁着落单连杀我们数名斥候,还在我老沙牵马到河边饮水之际突然从水中穿出,如果不是我躺的快,这脑袋还真要被她割去了!”听到乌野郎君的话,沙铜铁一张风吹日晒如老树皮一般的面容之上难得闪过一丝恼怒的愠色。

“那小娘皮子杀人的手段倒是一等一,被这么一个人吊在身后,还真有些令人寝食难安,也是时候解决这个麻烦了!”乌野郎君说到这里,转过了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后队之中跟着马车缓慢前行的元凡。

那元凡正催马前行,冷不丁被这乌野郎君的目光吓了一跳,身子立刻僵住,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又强行平复了心情,说起来,这一路行来,元凡也是苦不堪言,不但提心吊胆的伺候金人主子,还要防备肖箩离被黑风鹊救走。

而且也不知道乌野郎君是不是为了试探元凡的忠心,除了周围的重兵把守,内里只是让自己带着黑风寨降了的匪兵看守,这一段时间更是没少被气急败坏的肖箩离辱骂,偏偏还不能还嘴,令他几欲抓狂。

第九十三章:暗含机锋

只是元凡也知道到了这等地步,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从他亲手捅死成子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自己死死绑上了金人的战车,好在离金人的京都越近,他心里的憋闷就越少,不过相应的,却是有了一丝忐忑不安和莫名的期待,不知道见到金国四太子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怎么,你有办法,那人滑溜得狠,我们几次想要捉她都被她逃了去,依我说不如让她跟着我们到了上京,到时看她如何进得去!”沙铜铁从乌野郎君的话中似是听出了什么,点头之间,铜铃般的大眼中也闪过一丝怪异神色。

“无妨,用那肖箩离和元凡做饵,我就不信她不上钩,只要她敢来,本郎君就让她有来无回!”乌野郎君也是个狠角色,听了沙铜铁的话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显然对那黑风鹊极为的憎恨。

其实也无怪乌野郎君这般模样,因为押着十余车的金银财物,又有铁浮屠这等重骑在侧,所以乌野郎君和沙铜铁这一路行来皆是行的陆路,却没有想到被一心复仇的黑风鹊在伤好之后跟了上来。

要说那黑风鹊武力也颇不弱,一手短刀舞的刁钻狠辣,偏偏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身功法,否则也不会在当日里轻而易举杀了粘罗强后又从三百金兵的包围中脱离了,尤其是黑风鹊在黑风寨五大当家中最善于审时度势,知道凭自己一个人难以与乌野郎君等人为敌,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显露出形迹。

后来,在黑风鹊连着杀了几波打探和传递消息的斥候后,引起了乌野郎君和沙铜铁的警觉,又在元凡的帮助下,这才发现了一丝端倪,但黑风鹊不愧为黑风鹊,不但在数次围剿中凭着远超常人的直觉逃离了埋伏,还在沙铜铁大意之下险些将其伤到。

偏偏那黑风鹊凭借着精湛的水性藏身于水中,沙铜铁在刺杀失败后想要将其留下,却被黑风鹊顺水遁走,之后就连十余骑一起出动四下搜索,都被黑风鹊寻到机会杀个精光,最后更是挑衅似的将那些尸体横摆在道路中间,以金人的血水写出血债血偿等字眼。

这一下,无论是乌野郎君和沙铜铁,俱都被黑风鹊惹恼了,但那黑风鹊却不与两人和众骑兵照面,抱着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策略,让一众金人苦不堪言,到了后来甚至连乌野郎君都没法了,不再派探马出去,这才减少了伤亡。

后来乌野郎君询问了元凡关于黑风鹊的种种,又详细了解了一翻,这才明白过来,那女子能凭借一人对这些金人造成这样大的困扰,除了自身不弱的轻身功法外,还有对周边地形熟悉无比的缘故,这才让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围剿,并数次被其死里逃生。

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乌野郎君索性闷不作声的直接带队往都城而来,这么一来,黑风鹊眼看金兵离都城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想要依法施为,却被早有防备的金兵挡下杀招,并在逃窜之时被射了一箭。

一晃过了这十几天,尽管没有了黑风鹊的骚扰,但憋了一肚子气的乌野郎君却依旧有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于是想出了逼黑风鹊现身的歹毒计策,这才与沙铜铁这般的说,而他想到的饵,便是肖箩离和元凡了。

另一边,金国上京之中,完颜宗弼带人直接来到了练瑶川将歇的所在,进了屋中后,看到精神状态不错的练瑶川,顿时吃了一惊,继而目光如炬地看着练瑶川,眼中不知闪过一丝怎样意味的神色,口中道:“你这南蛮,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本狼主惊喜呢!”

练瑶川对完颜宗弼的到来没有丝毫惊疑,只是使了个眼色,让秦灵漪将那首饰盒子收了起来,其实在那医官离开后,练瑶川就已经意识到其会将自己的情况通报给完颜宗弼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至于完颜宗弼所说的话,练瑶川也毫不在意,无论是敲打与否,还是警告也罢,对如今的他来说都不算什么,而他也知道,只有自己不时的显露一下底牌出来,才会让完颜宗弼对自己有所好奇,便于下一步的行事。

“见过四太子,请恕练某有伤在身,不能起身相迎了,对了,还要谢过四太子赏赐的金银之物!”练瑶川心念电转之间,依旧抬手抱了抱拳,对完颜宗弼不卑不亢的见了个礼,尽管他其实现在伤势已经无碍,却没有一点下炕的意思。

“桧拜见四太子殿下!”就在这时,闻讯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的秦桧已经和王氏分开挡在门口的亲卫走进了房中,对着完颜宗弼大礼参拜起来,似是对眼前这个尴尬的身份彻底认同了一般。

“说实话,本狼主那天以为你死定了,却没想到你还能在最后关头胜出,不但给本狼主赢了五百金,还大大落了宗干的面皮,只是,本狼主又实在好奇,不知道我若是将你脑袋砍了,你还能否活下来呢?”完颜宗弼只是扫了一眼秦桧,并不理他,往前走了数步后,双眼微眯的望向练瑶川,手也下意识的握到了金刀刀柄。

“这……”秦桧一听,冷汗涮的一下就下来了,在他想来,当日完颜宗弼既然赏赐了练瑶川金银,应该是很高兴才对,可是看这说的话,怎么杀伐气这么重,尤其是这些天里秦桧没少听到宋臣被虐杀的消息,心说你就是要杀,也别当着自己啊,万一到时杀的兴起,将自己也一刀砍了,岂不冤枉死了。

“我这颗头颅四太子若想要,说上一句就行了,我自己割了送你便是!”在完颜宗弼话落之后,在练瑶川旁边的秦灵漪一下子吓了一跳,小手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练瑶川轻拍示意之后,这才看向完颜宗弼爽朗的一笑道。

“哈哈,本狼主也就开个玩笑,你这头颅未必有那美人的头颅有趣,当日在献俘大典上,你助那宋人皇后的一手飞石玩得颇为不错,只是如此藐视我大金男儿,是不是当真以为本狼主不会杀你!”完颜宗弼虎视眈眈地盯了片刻,见练瑶川丝毫没有畏惧的迎着自己目光,竟直接哈哈一笑,松开了刀柄,只是言语之中,却又凭添了一丝狠厉,让旁边的秦灵漪再次将心悬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勇人儿

“什么?”听了完颜宗弼的话,秦桧险些摔倒在地,勉强扶住了门边,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当日朱皇后一头碰死在了完颜阿骨打的宗庙前,已经算是违逆了金太宗,却没想到暗中是练瑶川帮了一把,再联想到自己和夫人昨夜被飞刀惊吓,不由得再次吞了一口唾沫,神色不安的扫向了练瑶川。

不管秦桧心中是如何暗骂练瑶川,但这会儿是真的希望从他口中得出否定的答案来,否则若是这事情传到了金太宗的耳朵里,不但练瑶川,就连自己恐怕都要受其拖累。

只是秦桧此时听完颜宗弼话中含义,似乎当时他就已经看出却并没有明言,似有自己的打算,想到这里,心中又升起一丝希冀来,目光更是直直盯向练瑶川,想听听他怎么回答,以及揣测出完颜宗弼的真实用意。

“四太子说笑了,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殉节,与练某又有何干,至于四太子会不会杀我,先前四太子不是已经让那铁古都试过了么,这一刀,权且当成是练某敬谢四太子的吧!”练瑶川闻言心头一凛,知道完颜宗弼又来试探,所以并没有直接否认,却是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接着,抚着胸前的刀伤,神色平静的道。

秦桧和秦灵漪在一旁听练瑶川没有承认,虽然所想不一样,却也同时松了口气,其实练瑶川也知道,完颜宗弼既然已经认定了是自己所为,承认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看完颜宗弼的真实意图,否则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行事诡诈的人盯着,自己也是寝食不安。

完颜宗弼听完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凝视着练瑶川,在他身后的一众亲兵,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笔直,目不斜视,透出阵阵肃杀之气,使得屋中气氛一僵,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狼主着实好奇,你武艺虽不强,却也勉强算可,胆识过人,心机又颇重,却又在大宋名声不显,还被本狼主一道掳来!”而练瑶川,却也毫不畏惧地望向完颜宗弼,到了最后,就在秦桧以为事情坏了时,完颜宗弼却哈哈一笑,腔调古怪地道。

“兴许是练某不喜功名吧,倒是让四太子费心了。”练瑶川闻言心中一动,知道完颜宗弼已经命人查过了自己底细,虽然不知道同化之阵是怎么让自己避过了黑户的,但听完颜宗弼话中意思,却依旧有迹可寻,但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下强按下心头的疑惑,略一执手说道。

“无妨,你替本狼主赢了一场,秦卿又归附了本狼主,说起来算是一家人了,我金兀术赏罚最是分明,除了那些金银的俗物外,便封你为勇人儿,伤好后,可以在城中四下行走,并与本狼主麾下亲兵切磋技艺,如何啊!”完颜宗弼对练瑶川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出了这么一番令所有人为之一震的话来。

在兀室孛堇寨数里外驿路边,一座并不险峻的山头之上,躲在林间的黑风鹊正攥紧了手里的刀柄,刃冷如霜的短刀似是感应到了主人起伏的心情,在她的手中轻微的颤动,而透过轻纱黑风鹊那双如清冷如冰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山下驿道上的一辆马车。

“五妹,你等着,我一定要在金兵进入上京之前将你救出来!”黑风鹊默默地站在一株合腰粗的大树后方,低低的轻语一声,因为过于用力,握刀的手指节都隐隐现出惨白的骨节,只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望之生寒的奇怪感觉。

虽然罩着面纱,但黑风鹊整个人仍给人略显憔悴的感觉,不但身子比以往更苗条清瘦了一些,就连面纱下的脸蛋似都清减了不少,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更是透着疲色,说真的,这一路骚扰而来,如果不是心中的信念支撑,面对那潮水般的金兵和那没有一丝胜算的对比,哪里有可能跟到了上京之外。

黑风鹊静静地站立在山头,任由风吹拂着自己绾起的发丝,因穿着一袭紧身黑衣显得越发玲珑的身躯和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高耸的胸脯融合在一起,再配上提在手里清冷如霜的短刀,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神奇魔力。

只是对这一切黑风鹊一无所觉,对她而言,此时只希望能够杀了元凡,救回肖箩离,之后两人远遁他乡,哪怕流离失所也没有什么,只是在强势的乌野郎君和大金铁骑的环伺下,心里的无助和那深沉的绝望,又可以向谁人去诉说呢。

其实黑风鹊也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不要说救下肖箩离了,就算想杀了元凡和那些大将也力有不怠,只是她不甘心,好好的黑风寨,被金人挥手之间破去,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这些金人却拿着他们的财物,带着她的小妹,大摇大摆的返回金都受赏,换了谁,又能够甘心。

所以,黑风鹊一路跟来,不管多么的艰辛,始终咬牙承受着,甚至数次都险死还生的被金人当场擒住,但这又怎么能将她骨子里的恨消除,一路尾随,哪怕拼了自己不得安生,也要让这些金兵如鲠在喉。

而且,黑风鹊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将肖箩离救出来的时机,只是眼看金都在望,这时机却没有到来,黑风鹊不由得有些绝望了,所以准备再寻不到时机,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拼上一拼,看能不能将肖箩离救出来。

此时,黑风鹊虽然对金兵骤然停下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过不多会儿,眼见一些身穿女真服饰的民夫牵着牛马前来,过了不久,为首的乌野郎君便让一员百夫长带着数十骑铁骑跟着那些民夫拨马而去。

之后,便见那百夫长带着十余骑满脸血污的赶了回来,还有几名金兵一到跟前,尸身便栽落马下,乌野郎君一见大怒,提镗上马,留下了数百金兵护住马车,带着其他人和五百铁浮屠远踏而去,轰隆隆的铁蹄声中,黑风鹊远远瞧见那些倒地的尸体,眼前一亮,身形一矮,钻入了山林之中,不见踪影。

第九十五章:磨刀石

北国的天气阴郁的很,虽然已经是七八月的天气,但只要一逢阴雨天气,冷嗖嗖的风依旧直往人脖子里钻,驿路边上的草丛之中,不时的传出昆虫的啾鸣之声,在乌野郎君带人走后,剩下的人便赶着马车来到了驿路边上的空旷之处。

到了这空旷地段后,将那些尸首随意地扔到了一边,除了负责看守马车金银和那肖箩离的金兵继续执守,剩下的便在一名为首金将的吩咐下,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吃起了肉干,好补充体力。

“那兀室孛堇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们郎君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合该将这兀室寨子给拔了!”

“这一路行来辛苦得紧,那兀室寨主也太不长眼色了,惹了郎君大人还能讨得好来!”

“郎君大人离开之时让我等小心看守,可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笑话,这可是在我们大金国都,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

“你忘了那一路跟来的那杀人如麻的女夜叉了么,啧啧,能几次三番从郎君大人和沙屠主手里逃脱,本事倒是不小!”

“怕她作甚,郎君大人说了,进了我们大金国都,管它男夜叉女夜叉,谁来谁死!”

“死什么死,你们没见过吧,那女夜叉虽然蒙着个脸,但该挺的地方挺,该圆的地方圆,天晓得将她扒光了会是怎么一副迷人的场景!”

“啧啧,你也就想想吧,就算擒了,也轮不到我们享用!”

“那可说不准,若是你擒下了,郎君大人一高兴,用完了将那身姿曼妙的小娘子赏了你,还不是任你可劲的折腾!”

“哈哈,那敢情好!”

那些留下负责看守的金兵一边吃着干肉,一边吆喝着聊着天,不时的传来阵阵谈论和嗤笑之声,肖箩离的马车前,一众随着元凡降了的匪兵面面相觑,却没有动弹,只是原本队伍中的元凡,却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队伍之中。

对这些匪兵而言,虽然是为了活着降了金人,却总觉得低人一等似的,心里或多或少的生出了后悔之感,就算是对元凡颇为忠心的,这时听到金人污言秽语说起他们的三寨主,也多少有些难堪,一个个将头耷拉着,没精打彩得很。

躲在暗中的黑风鹊静静地关注着这一幕,听着金人随风隐隐传来的言语,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杀机凛然,而在她的脚下,一条被斩了脑袋,五彩斑斓足有碗口粗的蛇身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株树干之上。

黑风鹊紧紧盯着队伍中心处被一众匪兵把守的马车,深吸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短刀,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即将身陷险境的朦胧感觉,只是眼下这唯一的机会,即便明知道不妥,她也不想更不愿意再错过了,否则,等肖箩离被带回金都,天知道这个天真无邪的五妹,会面对什么样的蹂躏和侮辱。

想到这里,黑风鹊深吸口气,足尖微踏,身形鬼魅般地向前方缓缓接近起来,似乎连老天都帮她一般,骤然里,狂风大作,风中,夹杂着豆大的雨滴,在阴郁的天地间洒然落下,传来悉悉落落的轻响之声。

当黑风鹊到了林间边缘,感觉到了满天风雨如刃而至,内心顿时升起一种无法宣泄的蓬勃杀机,蓦然的,发出一声刺耳长啸,整个人,犹如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奇快的从中跃起,舞着一条化成白龙般的短刀,满含杀机地冲向了那些正慌忙起身想要寻物避雨的金兵之中。

上京之内,完颜宗弼赐予秦桧的宅子离皇宫并不算远,完颜宗弼带人过去之后,消息很快便传递了开来,虽然对完颜宗弼宠信秦桧之事一些金国权贵多有微词,不过知晓其中深意的也大有人在。

更何况宗望一死,宗翰回来争这都元帅之位,宗弼虽然不知道什么打算,却也军功赫赫,倒也没有人敢惹他不快,就连输了一阵,被练瑶川杀了亲卫的大太子完颜宗干,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更逞论其他人了。

而此时,没有人知道,完颜宗弼正在练瑶川的房中,老神在在的说了一翻令所有人为之一惊的话来,就连练瑶川自己,都没有想到完颜宗弼竟然会给了自己一个封号,然后给了自己便宜行事的权利,还让自己跟他的亲兵多多切磋。

不过转念一想,练瑶川已经明白了完颜宗弼的心思,这是存心让自己当磨刀石来的,至于所谓的“勇人儿”称号,屁用没有,他倒也知道,在大金的皇族之中,流行随意赐封,比如一些苦人儿,伶人儿之类的也有,所说的什么随意行走更是毛用没有。

不要说其他地方,练瑶川知道,自己只要往金国的皇宫走上一步,都能让那些皇宫的禁卫给乱棍打出,弄不好在看到自己是一名宋人,直接乱刀分尸了,到时恐怕都没有说理的地方。

所以,完颜宗弼的真实用意,恐怕也就是让自己和他的亲兵切磋了,只是这个切磋程度究竟如何,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练瑶川一时半会还摸不清楚,毕竟如果哪一场都跟和铁古都那样的人切磋的话,恐怕就算有恢复之阵存在,恐怕到最后都要渣都不剩了。

“你也不用担心,本狼主麾下的亲兵,远超于你的自不会让其上场,至于生死之事,想必你也不会畏惧,如何啊!”完颜宗弼挑了挑下巴,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耐,说话之中更是多了一分令人耐人寻味的含义。

其实完颜宗弼这次听了医官的话,颇为好奇练瑶川的伤势为何复原的如此迅速,这才匆匆带人赶来,没想到练瑶川果然气色不错,丝毫不像数天之前垂死挣扎之人,当下心中一动,这才临时起意,随意封了他个名头,其实看重的,也只是练瑶川那股子悍不畏死的锐气。

要说完颜宗弼没安好心也不尽然,要知道他麾下的精锐亲兵,实力比得过练瑶川的不在少数,但真正上了战场,像练瑶川这般拿命拼杀,甚至对自己都无比凶残的狠人,却着实没有几个。

第九十六章:兀室孛堇寨

练瑶川所想完颜宗弼拿他当磨刀石的想法却与他真实想法差不多,当然,更多的是完颜宗弼以为,自己身为大金的四太子,手下儿郎都没有这股子血性,你只知吟风弄月的大宋竟然有这般人物的存在,不好好利用一番,刺激一下自己手下的儿郎,怎么对得起这南蛮阶下之囚的身份不是。

果然,在听了完颜宗弼的话后,在他身后那些亲兵俱都跃跃欲试地将目光扫向了练瑶川,只是除了其中夹杂的战意外,还有或多或少的敬畏成分在其中,毕竟当日的那一战,练瑶川对敌对己的狠厉,多多少少令这些尊重强者的女真汉子从心底升起了些许敬意。

而这也正是完颜宗弼的真实用意,毕竟自己的亲兵随着自己征伐大宋之时,一路横行无迹,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那是打顺风战打惯了,他知道,若大宋多些像练瑶川这样的汉子,再想想宋军的数量和己军的数量,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结局如何,所以,既然遇到了,就让自己的亲兵与之切磋交战,也算另一种练兵方式了。

“练某想知道,若是在切磋比试中不小心伤杀了四太子的亲卫,是否会治练某的罪!”练瑶川这一瞬间心思百转,其实这件事反过来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件好事,那些金人能把自己当磨刀石,自己何尝不能把他们当切菜板,只是这其中的尺度如何,他还需要讨个完颜宗弼的话来。

“既是男儿间的动手比试,当然会有死伤,真要那样,也是本事不济,本狼主定不会治你的罪!”完颜宗弼闻言爽朗一笑,但凡能被他挑选到身边的亲卫,那可都是从各部落和军中挑选中的女真健儿,真要是在比试中被练瑶川杀了,也就不配成为他的亲卫了,死便死了。

听了完颜宗弼的话,练瑶川眼眸亮得骇人,接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秦桧心中暗骂练瑶川没事找事,真要到时杀了完颜宗弼的亲卫,追究起来,恐怕谁也讨不了好,偏偏他作为练瑶川名义上的主子,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端的憋屈。

果然,完颜宗弼身后的那些亲卫虽然对练瑶川十分忌惮,但听到这些话后一个个还是眼现恼色,心里暗暗决定,等这宋人小子伤好之后,一定第一个前来挑战,看看自己和那废物般的铁古都有什么区别,而这,恰恰正是完颜宗弼想要的效果。

“好了,你自歇息吧,秦卿,与本狼主回府,有些事情本狼主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完颜宗弼见目的达到,微微点头,冲着秦桧说了一声后,大踏步就往外走,秦桧闻言瞥了一眼练瑶川,急急地跟了上去。

完颜宗弼一走,秦灵漪这才松了口气,见练瑶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放下了心,之后端起木盆,匆匆出了门,而练瑶川,却坐在炕上,开始盘算起了下一步的打算,此时,在这间屋子对面的房中,赵云霓正神色默然的透过开了一丝缝隙的房门,透过稀稀落落的雨幕,静静打量着这边的情形,眼中却是一抹狡黠的玩味神色。

兀室孛堇寨外,数千铁骑在远处的草原外驻扎,寨子里一些穿着女真服饰的少年,背着自制的土弓,艳羡的看着,虽然有家中长辈不时的呼喝,但滴溜溜的目光却在那些骑兵座上的高头骏马及军队制式强弓和兵刃上游走。

这座寨子离辽河流域并不远,因土地肥沃,人口倒也不少,足有五百余人,寨子外有一片草原,无数的牛羊在里面悠闲的吃着草食,进入寨门之处,却是一片栅栏,里面是错落盖着茅草的简陋木屋,路也被简单修缮过,一些房屋外更是悬挂着獐子、野猪、火狐等猎来的动物皮毛。

有的更是拴着不少的牛羊,还有那看起来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看那没有马鞍的样子,并不是被训练出的战马,半空中,数头被驯服的海冬青游空而走,不时发出鹰鸣之声,下方跟着着几名戴着铁臂的养鹰人,乌野郎君和沙铜铁收回目光,在那兀室寨主的陪同下穿过了栅栏,走向了寨子里面。

此时,寨子中没有外出游猎的青壮都聚焦到了一起,那兀室寨主陪同着乌野郎君两人,不时地谈论着什么,好在对他们这种游牧民族来说,各个部落虽然尚没有以郡县划分,却大多都遵从完颜皇氏,所以在乌野郎君来到之后一表明身份,立刻受到了兀室全寨的欢迎。

那乌野郎君也是部落出身,所以并没有表现得盛气凌人,而且他这番出来,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看到兀室寨主爽快的让寨中的青壮出来接受挑选,立刻和沙铜铁走到一众青壮之前。

在他们面前的寨子青壮俱是女真男儿打扮,不但背弓持矛,而且一个个流露着女真汉子特有的凶悍之气,其中有几人就算比之普通的金兵气势还要强上几分,那乌野郎君本来只是想走个过场,从寨中挑选几人即可,看到这里后,便一连指了二十余名女真汉子。

但凡被乌野郎君点中的女真汉子,欣喜地从中出列,对他们这些从小便生于马背上的汉子来说,能够跳出本身的寨子,为都孛堇建功立业,便是一生最大的追求了,更不要说若是立下功劳后得到的好处以及抢掠而来的财物、女人了,无论哪一样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

“乌野,我们在这要待多久,还有,你说那宋人女子会上当么!”沙铜铁在一旁颇为不耐,倒是兀室寨主,见乌野郎君挑选好了人,挥手斥退了那些青壮汉子,将两人让到了寨中唯一一座好点的房屋中,自己则匆匆出去准备吃食去了,见他离开,沙铜铁才望向乌野郎君说道。

“饵已经投下,如果那元凡没有与我们说假话,今日夜间便能见分晓了,现在,只要在这兀室多待些时间,那黑风鹊只要敢出现,便让她有来无回就是!”乌野郎君闻言冷笑一声,就在这时,兀室寨主推门而入。

在兀室寨主身后不但跟着端着各类肉食的寨中老妪,竟然还有几名穿着舞姬服饰,露出纤细腰肢和胸前半边蜜色胸脯的辽人女子,乌野郎君止了话头,和沙铜铁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淫猥的笑意来。

第九十七章:雨夜杀机

入夜,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气温与白日里相比也降了许多,被乌野郎君留下的数百金兵除了留在外面值守的外,其他的都进入了帐篷之中,借着那避过雨水的火把光芒,只见整个营地一片寂寥,那些守在外面的金兵,手里拿着盛酒的皮袋,不时的借着壶中酒水取暖。

当黑风鹊慢慢恢复冰冷的手足,感觉到满天风雨如刃而至,内心顿时升起一种无法宣泄的蓬勃杀机,蓦然的,将手在腰间机扣上一拂,身后顿时一双木翼探出,接着,她整个人,犹如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奇快的滑翔而出,舞着一条化成白龙般的短刀,满含杀机地冲向了下方那些金兵之中。

在哗哗啦啦的雨夜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名周身皆被雨水打得湿透的黑衣女子,从天而降,骤然闯入了金人的营账之中,她手持一柄亮得骇人的短刀,飞快地抹过了两名被长啸惊醒的金兵脖颈。

这骤然出现的黑衣少女不是黑风鹊又是何人,只见她黑色长裙已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曲线玲珑的娇躯之上,圆润挺拔的胸脯随着剧烈的动作摇摆不定,在雨中凭添一丝莫名的风景,只是一双面纱外的眸子,却带着一丝隐隐的疯狂和愠色,毫无畏惧地杀向了疲惫不堪值守的金兵之中。

嘶哑的惨叫声中,喷溅的血水甚至将边缘的雨水都染得腥红,随着尸身倒地,两名金兵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土地立刻被血水灌满,意识到了敌袭之后,营帐之中立刻涌出金兵来,在那名负责镇守的百夫长一声军令之下,匆匆地结出防御阵势。

一些值守的金兵,更是在火把光华的映射下,纷纷上马持兵,朝那雨幕之中飞转腾挪的黑风鹊杀了过去,一时间,金兵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一些来不及骑上战马的更是怪叫着,持着兵刃齐齐围杀了过去。

远远的,借着朦胧的火光,一匹高头大马冲来之际,马上金兵狠狠地刺出了长矛,只见那黑风鹊身形如电,身形飘然而起,奇快的躲过了长矛的刺击,接着在马首上微一借力,娇躯一个倒翻,足尖便点在那金兵的下巴之上。

随着金兵被踢中,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巧不巧的被一匹奔驰来的马蹄踏在胸腔,一声刺耳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那金兵惨嚎一声,胸腔陷了进去,血水不停的从七窍之中溢出,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风鹊一脚踢飞了那名金兵之后,看都不看,随手一挥,袖中竟然两支利箭探出,电光般刺中了两名想要冲来的金兵喉咙,两人呜咽着倒在了泥泞之中,捂住喉咙的手更是被血水染得通红。

黑风鹊看也不看那两名死了的金兵,勒住马绳,身形下落,在战马嘶鸣声中,一扯缰绳,掉转了马头,胯下使力,战马立刻冲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此时,一道利箭射来,黑风鹊闪身避过,身往前探,手里的短刀狠狠的刺在对冲而来的一名金兵胸前,巨大的惯力,将那尸身拖出老远,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拦住她!”那名金兵百夫长冷眼旁观,挥舞着狼牙棒似要扑上拦截,只是说话间,却微不可察的打了个手势,那些拦截的金兵立刻马势稍缓,任由黑风鹊闯入了里面,身后留下了几具尸首。

黑风鹊此时哪还管这些,挥手之间,又是数支暗器飞射而出,传来几声惨叫,此时的她只求争取足够时间,在方才与金兵骤一接触,发觉那些金兵并不慌乱,极快的组成了阵形,似是早有防备,她就感觉有些不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肖箩离救出。

在黑风鹊离观察到关押肖箩离的马车还有数十步时,果然在周围看到了黑风寨那些熟悉的匪兵,只是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元凡身影后,心头一突,只是箭在弦上,已没有退路,当下只能深吸口气,身形骤然从战马上高高掠起,身后木翼掠动,在半空中快速掠向了马车方向。

途中,黑风鹊身形轻巧的躲过了数骑的拦截,又在其中一名金兵肩上一踏,随着金兵坠落马上,她却借着那庞大力道,整个人如一头掠起的巨鹰,扑向了那辆马车,周围的匪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的三寨主大发神威,一个个面现挣扎。

“拦我者死!”黑风鹊眼见匪兵犹豫着想要阻拦自己,立刻将短刀在身前一横,厉喝一声后,美目泛着冷意,周围的匪兵被她气势所摄,无人敢拦,任由她落身到了车驾之前。

“五妹,我来救你了!”到了车驾之上,黑风鹊想到曾经风光无比的山寨如今模样,心中悲痛,低泣一声后,伸手就去撩那马车之帘,只是不知为何,在手触到车帘之时,心头警兆骤起。

车帘才半掀起,一道清冷的剑光便游龙一般刺向了黑风鹊,也幸好她在那一刹那有了不妙的感觉,说时迟那时快,在剑光及胸之前,手里的短刀往斜里一撩,铛的一声,剑势被格了开来,只是那剑尖却斜撩过了黑风鹊的肩头,衣襟被挑了开,只见肌肤如雪的肩头,赫然现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可惜了,三姐,如果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会向郎君大人给你求个情,到时……”就在黑风鹊被那藏于马车中的人伤到,讶然后退之时,右手提剑的元凡便从中快速地掠出,看到黑风鹊只是被挑破了肩头,目光注视着黑风鹊充满恨意的目光,轻叹一声说道,只是说话之时,负在背后的左手,却冲一名亲信勾了勾指头。

“咻——咻!”就在元凡挥手示意之下,那名早有准备的亲信一咬牙,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箭,在旁边的火把上点燃,跟着,快速的将手里的一张强弓拉满,朝天一举,顿时,一声刺耳的长鸣伴随着火箭升空,方圆数里都看的清晰无比。

第九十八章:暗流涌动

“元凡,是你!五妹呢?”黑风鹊看着四周渐渐围上来的金兵,再看到有恃无恐的元凡和那传递信号的火箭,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只见她满含恨意地盯着元凡,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啧啧,三姐,我们黑风寨,我最服的就是你,你跟成老大、孟老二他们都不一样,依旧保留着那份赤子之心,这点难能可贵。不过三姐,我元凡走到今天,也不是我乐意的,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且郎君大人说了,只要擒下你,便会将我保举到四太子金兀术帐下,所以,认命吧!”元凡说完,身形前纵,手里的剑势奇快地刺向了黑风鹊的面门。

其实元凡的心中还是颇为忌惮黑风鹊的,毕竟在黑风寨最神秘的就是黑风鹊了,不但一身武艺不输男子,还有一手炉火纯青的暗器功夫,最擅长的便是袖箭与飞针打穴,好在这一路尾随之下,飞针似乎已经耗尽,加上设的这个局,这才有了将其生擒的念头。

“铛!”黑风鹊挥动手里的短刀,将刺来的一剑格开,同时,将左袖一举,扣动机关,顿时,又是一支袖箭直射元凡的面门,而这还不算完,黑风鹊足尖在那车驾上一点,身形高高跃起,跟着,手里的短刀,更是奇快如电的化成一道白光当头劈下。

元凡在袖箭破空声响起的一瞬就已经有了反应,对黑风鹊的手段他还算了解,所以第一时间将手里的剑平平一举,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那袖箭被挡了下来,之后,元凡将剑快速地一横,硬接了黑风鹊一剑,座下的车板竟然承受不了那巨大的力道,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你们让开!”元凡挡下了这一刀后,一个腾身,从马车上落到了地上,看着状若疯狂的黑风鹊,心里暗骂一声,这时,那些金兵围拢了过来,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将黑风鹊擒下,只是元凡想到乌野郎君临走时那满怀深意的一眼,立刻大喝一声,制止了他们。

“黑风鹊,你如果还想看到五妹,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等我擒下你,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元凡见那些金兵对视着停下,只是远远围住,防备黑风鹊逃脱,心中略定,看了眼身侧那些神色复杂的匪兵,心头发狠,将剑尖一指黑风鹊,厉声喝道。

“我先杀了你!”黑风鹊的性格哪里受得了元凡这般羞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绝的杀机,接着,身形骤然跃起,手里的短刀挽成了花一般,甚至将落下的雨幕都挡了住一般,拼命地攻向了元凡。

“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元凡如野兽般嘶吼一声,手里的长剑一翻,轻松地化解了黑风鹊的一轮狂攻,他知道,黑风鹊肩上中了自己一剑,这一番打斗下来,伤势得不到控制,她的攻势看似狂暴,却也只是短时间的爆发,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上京城中,雨势一天未歇,淅淅沥沥的连绵之雨凭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就是在这一天中午时分,大金暴毙的都元帅完颜宗望尸首被拉了回来,也正式拉开了在都元帅身死之后,权力真空导致暗流涌动的大幕。

此时,不论是金国皇城里的太宗皇帝,还是那些金人权贵,都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微妙,本来在宗望死讯传回之后,完颜宗翰和其他几名有希望可以趁机将兵权掌握的完颜宗氏人,都在悄悄地谋划着什么,在这种情形下,原本因为大量宋俘入京的热度,一减再减。

对这些,练瑶川并没有丝毫在意,对知晓历史的他来说,完颜宗翰将成为大金下一任都元帅之事几乎没有什么悬念,而完颜宗弼,更是要在之后与南宋之战中才会真正的进入大金的权力中枢,而这些权贵之间的矛盾,暂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撼动。

所以练瑶川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丝毫意外,倒是那秦桧被完颜宗弼叫走似是商量这些事情,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而且秦桧一回来便让完颜宗弼的亲卫护送着王氏出了门,直到傍晚都未回来。

练瑶川尽管有着恶趣味的猜想,但想到这些与自己无关,也不再理会,倒是令他意外的是,赵云霓竟然没有等他去接触,而是主动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秦灵漪开门之后,对突然到访的赵云霓似有一丝隐隐敌意。

“你将我索要到身边,有何用意?”赵云霓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起了练瑶川,这个问题其实困惑了赵云霓颇久,在他刚被秦桧带回后,曾试探的询问过秦桧,得知秦桧索要自己是为了练瑶川,也就越发疑惑起来,所以在练瑶川清醒后,几番思量,终于决定来问个明白了。

练瑶川看着赵云霓神色间流露的戒备神色,有些无奈,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接了赵佶的任务,你皇子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之类的话吧,像这种秘密,练瑶川只能烂在肚子里,更何况昨夜无意间发现的那黑衣人,证明这赵云霓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宋人,能救一个是一个罢了!”想到这里,练瑶川凝视了赵云霓片刻,摆了摆手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赵云霓给自己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种雾里看花朦胧得紧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以前从未有过,尤其是他那双充满神奇魅力的丹凤眸子,更是令练瑶川心中嘀咕。

“昨夜那人是你?”赵云霓显然并不相信练瑶川的话,被练瑶川盯着看了片刻,丹凤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恼色,接着,出乎练瑶川预料的,直接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出来,让一旁不明所以的秦灵漪立刻嘟起了小嘴。

“你就不想知道我把你要来准备怎么处置么?”练瑶川显然没有料到这赵云霓这般刁钻,直接问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听那语气,似在警告自己一般,,当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微眯,不答反问地道。

第九十九章:傲娇的赵云霓

赵云霓闻言好看的丹凤眸子顿时变得锐利,也不说话,只是和练瑶川对视着,但心头却并不平静,这一番试探下来,她已经有了七分把握可以断定昨夜偷听自己和戴冰宇说话的正是这个练瑶川,只是他的打算究竟是什么,一向自诩聪明的赵云霓一时半会却真的猜不出来。

“你拼命也只是为了讨好你的金人主子,不是为我,所以,不要指望我会感激你!”两人对视了许久,赵云霓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借着伸手弹拭衣襟的功夫收回了目光,接着语气淡然的道。

“你这人真的好生没趣,练大哥救了你,没有一句谢谢也就算了,还这般挤兑,当真是不知好歹!”听了赵云霓的话,练瑶川还没有怎么样,秦灵漪就受不了了,立刻掐着纤细蛮腰恼怒的道,灵动的眸子里更是闪过一丝恼意。

“你就不好奇?”练瑶川见赵云霓神色不善,联想到初见他时的那反应,结合方才他说的那番话,立刻明白过来,但也不去解释,只是伸手拉住了秦灵漪柔软的小手,那秦灵漪被他一拉,立刻羞红了脸蛋,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好在练瑶川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只是扫向了赵云霓,意有所指的道。

“哼!”没想到练瑶川的话说完,赵云霓不但没有回应,反而冷哼一声,就那么直接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似乎丝毫不为他话中的深意而在意,继而径自走入了雨幕之中。

“我去,这什么情况,还挺傲娇呢,赵佶啊赵佶,看来你这任务还真不是简单可以完成的!”赵云霓一走,练瑶川傻了眼了,按他想来,这赵云霓既然是私生子,又先是从内侍做起,又转为侍卫班直,怎么说也得通些人情世故吧。

这话都没有说三句,赵云霓就甩脸子走了,让杀手出身,本就不擅谈判,好不容易有了个思路准备套路一下他的练瑶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幸亏是自己,若是换了那个完颜宗干,还不直接拉出去砍了啊。

“练大哥,这人怎么这样子,早知道你当初就不该救他的,还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秦灵漪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见练瑶川皱着眉头不说话,本来想抽回小手的她一时间也不忍心了,但想了想,还是气不过,轻声地埋怨了起来。

赵云霓对那声音置若罔闻,只是在出了练瑶川的房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感受着清凉的雨滴落在身上脸上的感觉,此时,雨幕连绵,很快的便将他的衣服和挽起束好的发丝打湿,只是他却直直地站定着,凝望着夜空下的天际,好似在看什么绝美的风景一般。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门口传来金兵那特有的说话声,赵云霓才收回了注视阴暗天际的目光,一双丹凤眸子在阴暗中亮得骇人,回望了下练瑶川所在的房屋,看着其中隐现的摇摆光亮,缓步向自己的房屋走去,在雨夜中,渐渐远去的修长身影,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萧瑟和孤寂。

兀室寨中,在搭建好了的避雨帐下却是一丛丛的篝火,羊肉那特有的香气更是弥漫其间,寨中的男女青壮俱在其中手舞足蹈,一名头戴毡帽的女真汉子,正以特有的腔调唱着沧桑悠扬的游牧曲。

乌野郎君搂着那名兀室寨主献与他的辽人女子,一边探手在那辽人女子丰满得过份的胸脯上大力的揉捏,一边端着盛满险些溢出来的马奶酒,与旁边的沙铜铁喝了个痛快,旁边兀室寨主小心作陪,生怕慢怠了这两位贵客。

要知道大金原为辽朝臣属,黑水靺鞨七个部落之一的女真部被完颜阿骨打统一之后,起兵反辽,在辽灭之后建立了大金,并将各部落按人数以猛安、谋克赐封,以便可以将各部落族人随时纳入兵制,因此也才有了各部落首领的孛堇称号。

而在大辽灭国之后,和此时的大宋也差不多,大辽皇族和权贵的女子多沦为了金人的奴隶,这两名辽人女子,便是兀室寨中花大价钱买来的,此时献与了乌野郎君两人,说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乌野郎君是完颜宗弼跟前的红人,正是打着这个算盘,那兀室寨主才这般低声下气。

乌野郎君身边的女子还好些,在沙铜铁旁边的辽人女子,薄薄的衣裙更是被撕破了数处,在那脖颈和胸口等处,还有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而那辽人女子的眼眶更是微微泛红,虽被沙铜铁抱在怀里,却似在不停的颤抖着。

沙铜铁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将那辽人女子丰满的胸脯完全罩住,另一只手却提着一条烤的焦黄的羊腿,放在口中乱嚼一气,不多时一根足有数斤的羊腿竟然被啃了个精光,骨头随手掷到了一边。

“这辽人女子虽没有宋人女子白皙纤瘦,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我老沙是好久不曾享用了,这次还是多亏兀室孛堇了!”沙铜铁吃完羊腿也不擦嘴,只是在辽人女子身上乱拱了几下,这才哈哈大笑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应该的,两位将军在我大金是响当当的汉子,这两名契丹女子还属于耶律皇族,身份尊贵,倒也不算辱没了两位将军!”兀室寨主闻言心头一松,将手里装满羊皮袋的酒袋一举,轻飘飘的拍了一记马屁。

乌野郎君摆手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随手将旁边辽人女子扯过身边,亲了一口,就在这时,远处一骑踏破雨幕而来,边上的舞蹈终于歇了住,那战马到了跟前,一名手提狼牙棒的猛安翻身下马,先是以部落礼节施了一礼,接着走到近前,在乌野郎君耳边耳语一番。

“正主儿来了,老沙,我们走,兀室孛堇,此番算是本郎君叨扰了,不过你托付我那件事,我回去之后必会向四太子说起!”听了那人的话,乌野郎君顿时收起笑容,起身站起,沙铜铁见状,也意识到了什么,跟着站起。

当下,早有人牵过两人的战马,又将从寨子里挑选出的青壮和那两名辽人女子带上,在兀室寨主和寨中诸人的簇拥下,出了寨子,栅栏之外,数千精兵整装待发,举起的火把,在黑夜和雨幕的衬托下,如一条火龙一般,令人侧目。

第一百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北国的夜本就清冷,加上又逢上了连绵夜雨,更添了一丝寒意,只是在离兀室寨不远的驿路边上的山林中,一场令人心悸的打斗正在进行,离的近了,便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兵刃交击之声以及喊杀和战马嘶鸣声。

黑风鹊的情形果然和元凡预料的所差不多,虽然攻势凌厉,但在元凡刻意不与其硬拼之下,三十合之后,攻势果然弱了下来,而这时一道又一道的火把四下燃起,战马更是在外围四下奔去,马上的金兵手持利刃,虎视耽耽地盯着场中。

元凡手里的剑势刁钻诡诈,身形更是绕着黑风鹊四下游走,丝毫不给其近身的机会,在打斗之时还不忘以言语挑衅黑风鹊,想要致她分神,好寻个机会将她擒下,如此等乌野郎君归来,便是大功一件。

“黑风鹊,你知道么,当日我元凡便是用这把剑,将成老大捅成了血葫芦!”元凡见黑风鹊并不理会自己,而且目光清冷,也不顾自己肩上伤势,依旧强撑着将手里的短刀舞得风雨不透,杀机四溢,再想到信号箭矢已发,等乌野郎君归来,这天大的功劳便与自己无关了,不由眼眉一立,口中却冷笑一声说道。

“畜生,我杀了你!”怒极的黑风鹊,发了疯似的破口大骂,接着将左手一抖,一片寒芒凭空而现,仔细看去,却是十数支闪着森冷寒芒的银针,在黑风鹊甩出之后,破开雨幕,呈扇形铺开,朝元凡周身各大要穴激射而去。

元凡见成功将黑风鹊激怒,身形往后一退,而站在不远处一名匪兵挥手抛来一面女真圆盾,那元凡一手提剑,另一只手翻转接住,之后快速的将木盾往前一横,钉钉钉钉一阵乱响,便见那木盾虽然被十余只银针没根而入,却无法穿透,悉数挡了下来。

“三姐果然还有后着,幸好小弟早有准备,否则这十数支银针打穴而来,我还真得吃个大亏了!”元凡看了眼手里那面银针密布的木制盾牌,尽管早有了准备,还是有些后怕,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机,只见他随手将盾扔到一旁,仰天一笑,语含讥讽的道。

见飞针失效,黑风鹊也不理会元凡的奚落,抿着嘴唇,身形朝前一纵,再次提刀朝元凡杀了过去,只是速度比先前又自慢了一分,说起来,黑风鹊此时心里的悲愤无以复加,其实如果面前不是对她知根知底的元凡,换了任何一人,在她一直留存的银针骤然而出的刹那也要着道。

可是,偏偏对黑风鹊了解透彻的元凡一直防了一手,当他看到黑风鹊再次攻来,黑纱笼罩的面容虽然看不到,也能想像得到那气极败坏的绝美面容,心中得意之下,竟然不再躲避,而是提剑迎了上去。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果然似元凡预料一般出现了倾斜,十余合之后,黑风鹊便被压迫到手忙脚乱,破绽频出,与她打斗的元凡抓住机会,趁她招式用老,脖间的破绽露了出来,元凡何等精明一个人,立刻抓住机会,一剑狂扫而至,只是在刹那之间,又想到乌野郎君生擒的将令,往后收了几分力道。

黑风鹊手里的短刀尚未收回,不及格挡,只能在剑势斩来之时将头急急朝下一垂,剑锋夹着劈来的雨珠,险险从头顶掠过,虽然这一剑避了过去,但黑风鹊那盘起的长发被剑刃挨上,立刻披散了开来,狼狈到了极点。

“元凡,你这叛徒,不得好死,三姐,你可一定要逃出去……”此时,被换到另一辆马车上的肖箩离听着外面动静,已是泪流满面,只是此时的她,却被五花大绑在了马车之中,边上还有两名匪兵手持利刃在旁看守。

两名匪兵正是元凡的两名亲信,当两人看到肖箩离泪流满面的模样,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抹异样神色,左边那名满脸胡茬,面相凶恶的匪兵更是悄悄往车厢外靠了靠,掀开打量了一眼,又将车帘放下,小声道:“离的远了。”

右边的匪兵个子稍矮,面瘦如猴,下巴右侧还有一个硕大的痦子,当他听到那面相凶恶的匪兵话后,闻言提着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肖箩离不远处,一改先前还略有的尊敬,一双阴狠的眸子中透出阵阵莫名冷光,肆意的在肖箩离虽被绑了起来,却玲珑有致的躯体上扫视。

“啧啧,五寨主,你可想到会有今天,老实说,整个山寨,你和三寨主就如天人般的仙子,却没想到最后却要好过那些金兵蛮子,不过我们是四寨主的人,他要降,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那匪兵一手摸着痦子,眼珠子似要掉进肖箩离那突起的胸脯上一般,口中更是小声的嘀咕着。

“马猴,真的没事么,不要说那些金人,就算四寨主知道,怕是都要将我们两个活剐了呢!”那面相凶狠的匪兵也慢慢走了过来,看着被称为马猴的匪兵,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口中却低喝一声道。

“怕个卵,像我们这种身份,如果不是这个机会,恐怕一辈子都摸不到五寨主这般天仙般的女人,老子若是能享受了这一番,就算死也值了!”马猴死死盯着肖箩离的身体,只觉得喉咙发干,说话也大喘气起来。

看着肖箩离那吹弹可破的雪肌,看着那修长到了极致的**,看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看着那因束缚使得那圆润胸脯欲撑破衣裙的震撼视感,马猴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越发的心痒难耐起来,

“五寨主,你说呢,说到底大家都是宋人,总好过你那洁白无暇的身子给了金狗吧,若是你答应陪我们兄弟两个乐呵乐呵,说不定享用完了,我马猴拼了这条命,放了你,也好过你日后过的悲惨!”只是一直以来对五大寨主的畏惧还让马猴保留了一丝的理智,竟然出言劝说起来,但说完后,却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虚空做了个抓揉的动作。

第一百零一章:赵六的反杀

“给我滚开,想死的话你就过来!”肖箩离止住了悲泣,因为羞怒,清丽脱俗的面容都变的有些扭曲,只见她死死地盯着那不怀好意打量自己的马猴,心里的愤恨无以复加,没想到这以前正眼都不看一下的马猴都敢这般羞辱自己,看着那令自己羞辱至极的揉捏动作,只恨不得将银牙咬碎,口中更是挤出了这一么句喝骂来。

“哟,脾气还挺大,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五寨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推下车去!”马猴往前又走了两步,见肖箩离这个反应,不由恼羞成怒道,只是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还是流露出了心头的紧张。

其实也不怪这马猴这般紧张,这肖箩离可是连那乌野郎君和那铁塔般的金将都不敢碰的,说是献给什么大人物的,只是这马猴好色如命,以前在寨子里就没少干那祸害女子的勾当,在黑风寨里时,他不知道多少次曾暗中将肖箩离当成了意淫对象。

这次随元凡降了大金,本来也只是想安心当一名喽啰便行了,哪知道元凡竟然派他和另一人守着肖箩离这个天仙似的美人,这么一来,马猴心里的挣扎可想而知,只是因为畏惧,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等黑风鹊杀了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到了那边,又恰好碰到天降大雨,这马猴索性一狠心,对另一人知会一声后,决定趁乱将肖箩离的身子夺了,到时能瞒则瞒,瞒不过两人趁乱跑了,也算不白活这一辈子了。

“呸,你别过来!”肖箩离看着马猴双眼通红,喘着粗气缓缓朝自己走了过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朝着马猴吐了一口口水后,双腿使力,往后又退了退,似是要寻找到一丝的安全感。

“真他娘的香啊,老子豁出去了,赵六,帮我盯着点,等老子爽完,就交给你!”那肖箩离的口水唾在了马猴的确脸上,令人恶心的是马猴不但没有着恼,反而伸手摸了一把,将沾了肖箩离口水的指头放到口中吸吮了下,接着露出一副陶醉神情,好在他还没有忘了这是什么地儿,回头朝那名长相凶恶的汉子吩咐了一声。

马猴说完,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赵六汉子脸上的狰狞神色,色迷心窍的往肖箩离那边跃了过去,等他到了跟前,伸手抚上了肖箩离吹弹可破的白皙面颊,接触到那滑腻到令他心颤的皮肤后,马猴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只是令马猴疑惑的是,肖箩离根本没有了一开始的惊惧,反而瞪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望向了自己的身后,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肖箩离是为了转移自己的视线,怪笑一声,伸手就向自己渴望已久的饱满胸脯摸了过去。

“马猴!”就在马猴那脏兮兮的爪子就要碰到那让他魂牵梦萦的柔软酥胸时,身后却传来一句低沉的轻喝,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人大力的转了过去,接着,‘扑哧’一声,赵六手里的尖刀竟然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位置。

“呃……你,你……”马猴到死都不相信赵六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从面色狰狞的赵六脸上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直没入刀柄的尖刀,张口想说什么,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随着赵六将手一松,马猴的身子立刻歪倒了下去,眼见是不活了。

“你……”肖箩离看着自相残杀的一幕,已经惊呆了,只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尤其是看到此时面色狰狞的赵六,心头一突,以为这赵六打的和马猴一样的算盘,一颗心不由的沉到了谷底。

“马猴,你千不该,万不该打五寨主的主意!”赵六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马猴,眼神复杂,轻叹一声后,上前将那尖刀拔了起来,接着,提刀慢慢走向了肖箩离,看到肖箩离眼中的恼怒和恨意,竟然上前挥手扯住绳索,尖刀一探,将那绳索割断。

“五寨主,可能你已经忘了,但我赵六却还记得当年的恩情,说起来,我的命是你救的,今天就当还了你吧!”那赵六低垂着头,惨然一笑,割开了肖箩离身上的绳索后,将血淋淋的尖刀翻转,递了过去。

“救命之恩?”肖箩离愣愣的接过那柄刀,看着上面的殷殷血迹,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不等她回话,赵六却在她接住尖刀之后,又伸手从马猴身上解下他的刀来,快步窜到了车帘处,掀开看了一眼,立刻急急地道:“趁现在还有机会,五寨主从另一边走吧,赵六为你引开其他人!”

赵六说完,身形骤然落下,肖箩离见状,心头狂跳起来,也顾不得去细细思量,足尖一点,也想立刻跃出,可是身形却晃了一晃,险些栽倒,等周身酸楚传来,这才想到自己被绑了那么久,血液不通,这骤然起来,哪里受得了,只得提气游走体内,等缓和了下来,身形急窜向了车外。

“赵六,你发什么羊癫疯!”

“马猴呢!”

“马色痞,你个老小子赶紧出来,这赵六又魔怔了不是!”

“不好,元老大让他和马猴看着五寨主,不会出事了吧!”

“赵六,你他娘的告诉老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边上围着的匪兵正盯着和元凡打斗,且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黑风鹊,冷不丁赵六从车上跳下,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见赵六快速奔到跟前,一脚将离得最近的一人踹倒,其他人一见,顿时将赵六围了起来,大眼瞪小眼的喝骂不休,那赵六只是提着柄刀,警觉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三姐,我来了,姓元的,纳命来!”也就在这时候,肖箩离持刀从里面一跃而下,在出来后,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里的赵六,略一犹豫,接着一咬牙关,折身便朝黑风鹊和元凡那边纵了过去,人未至,声音已经透过雨音传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插翅难逃

其实这一刻,无论是黑风鹊也好,还是刚逃脱出来的肖箩离也罢,最恨的,其实并不是灭了黑风寨的乌野郎君,而是那个不但背叛了黑风寨,还亲手杀了他们大哥的元凡,这种恨,是混合了失望、愤怒以及被背叛的痛苦的。

这也正是一路支撑着黑风鹊日夜苦追衔尾于后的信念,不但是为了救下肖箩离,更是为了将元凡这个叛徒亲手格杀,对她来说,这种身边当成亲人的元凡背叛,比灭寨一事更让人痛心,也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所以,当黑风鹊一眼看到肖箩离快速地奔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柄被雨水冲刷之后银光闪现的尖刀,顿时感觉体内犹如注入了无穷力量,手里的刀势更快了几分,倒是将因肖箩离出现乱了心神的元凡迫了个手忙脚乱。

“好你个赵六,敢坏老子大事,屠老八,给我宰了他!”元凡挥动剑招,将黑风鹊几剑挡下,见肖箩离已到近前,转头看到被围住的赵六,顿时明白了过来,气急败坏的猛攻一剑,然后借机跳出战圈,厉喝一声道。

那些围住赵六的匪兵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元凡的喝令后,随着为首屠老八的一声断喝,齐齐地冲了上去,那提刀的赵六连反抗都作不出,便被众人围住,乱刀砍死在了松软的泥土之中,蔓延的血水将周身数尺之地都染得腥红。

“你不得好死!”此时肖箩离已经奔到了跟前,当听到元凡的厉喝之时已经知道不好,转头看去,就看到那些将各式兵刃不停挥动的匪兵,而内里的赵六,却成了一团肉泥,肖箩离想到被救下的一幕,眼眶变得通红,转过头,纤足一点,手里的尖刀朝前一递,狠狠的刺向了元凡。

“五妹,你究竟是如何蛊惑的赵六?那蠢货竟然敢背叛我,不过你觉得如今这个形势,多你一个就能逃得出这天罗地网么?”元凡将手里的长剑一挥,格开了肖箩离刺来的一刀,接着斜着脑袋看了片刻,突然指着四周虎视耽耽的金兵冷笑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肖箩离的攻势被一剑格开后,听着元凡戏谑的话,再联想到这些天的遭遇,只恨不得将银牙都咬碎,也顾不得被关的身疲力软的身体,强撑着精神,再次一刀刺了过去。

边上的黑风鹊在肖箩离过来后,也顾不得与其多说,见她只是一味攻向元凡,略一思衬,也是一咬牙关,并不说什么话,只是将手里的短刀挥动,化成一道白练般的光,配合着肖箩离杀了过去。

此时,大雨将歇,雨势稍停,只是阵阵凉风平地而起,风中夹杂着丝丝凉意和血气弥漫的腥涩气息,周围一道又一道火把被擎了起来,四周的金兵,冷冷地注视着圈中打斗之人,并没有一点上前的迹象。

元凡尽管实力不弱,但在黑风鹊和肖箩离两人齐攻之下,因为知道乌野郎君的心思,所以并不敢下死手,而两女却没有一点忌讳,双刀上下翻飞,只往元凡要害招呼,不数合便将他逼得险象环出。

在险险避过黑风鹊的一刀后,元凡身上衣衫被刀挑破,虽然没有伤到,却也将他吓了个不轻,当下顾不得再调侃两人,转头见那些匪兵持刀拿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周围的金兵也只是冷眼旁观,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处境。

“你们还不过来,等老子死了,你们谁他妈也活不成!”现在的元凡和黑风鹊、肖箩离三人,再也没有了曾经异姓兄妹般的情义,都一味的想要将对方制服杀死,在又一次避过了当胸刺来的一刀后,元凡状若疯狂地对边上的一众匪兵嘶吼道。

听了元凡的话,一众匪兵顿时齐齐骇然,这才想明白了当前处境,他们已经随元凡降了大金,此时的元凡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元凡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失去了这个依靠,天知道会不会被周围那些金兵随手射杀。

“好死不如赖活着,两位寨主,对不住了,杀!”想到这里,那些匪兵顿时眼现凶光,忠心不二的屠老八更是冲着黑风鹊和肖箩离大吼一声,身形朝前一纵,便持着兵刃朝两女杀了过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立刻响应起来,不多时,除了死了的赵老六和马猴外,其余降了的四十余名匪兵,已经皆被屠老八鼓动,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将正追着元凡劈砍的黑风鹊和肖箩离隔了开来。

“今天若是让她们两个跑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落不了好,上,抓活的!”见那些匪兵将两女围了起来,为首的元凡终于略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将手里的长剑一挥,带头冲杀了过去。

“五妹,事不可为,暂寄他的狗头,跟我走!”黑风鹊知道此时再也不能对这些匪兵心慈手软,抬手之间,两道袖箭穿射而出,将两名冲在最前的匪兵喉咙射穿,同时,身形飘然而起,化成一道黑色惊鸿,在一名匪兵的前胸一点,那匪兵轰然朝后倒飞了出去,而黑风鹊,则借机一掠来到了肖箩离的身前,一把拉住了还欲追向元凡的肖箩离。

“唉!”肖箩离长长一叹,但也只得听从,跟着黑风鹊朝外冲杀,那些匪兵虽然提起了勇气,人数又多,但内心对两名寨主的畏惧多少还有一些,加上两女在困境之中发挥出的无尽潜力,竟然在杀了数人后,硬生生在围困中冲开了一个口子。

元凡见状,暗咬牙关,带着匪兵在后狂追,当走了数十步远,看到周围三百铁骑持着火把,将边缘之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半数更是张弓搭箭,箭尖遥指最前方已经慢慢停下的两女。

“看你们还往哪里走,识相的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否则,香消玉殒只在眼前!”元凡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到这一幕后竟然停下不追了,反而得意的大笑起来,他可知道,眼前的这三百余名金兵只是防备两女逃脱,大队的军马,想必已经在乌野郎君的带领下正在赶来,这两女,已是插翅难飞。

第一百零三章:暴雨飞弩

这元凡其实也就是吓吓两女,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将两女真的灭杀当场,不说乌野郎君下的将令就是要活的,就是肖箩离本人,都已经第一时间将消息报了上去,若是到时候失了人,乌野郎君肯定第一个砍了自己脑袋。

“五妹,过来!”黑风鹊也不理会元凡的得意,只是深吸了口气,一抬手将肖箩离拉到了身边,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最后将一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落到了元凡的身上。

“元凡,我黑风鹊在此立誓,若我不死,总有一天,必割下你的狗头!”望着元凡,黑风鹊眼中的恨意再也无法抑制,一字一顿地说着,此时的她青丝散乱,就连面纱也被血水雨水浸湿,贴在面上,状如厉鬼,声音中的怨恨冰冷刺骨,却令人听在耳中毛骨悚然。

就连元凡,听完之后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继而勃然大怒,指着黑风鹊大声骂道:“贱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撒野,还想活着出去,真是痴心妄想,你就算被擒下,也只是乌野将军的一个玩物,等他玩腻歪了,我便与身边这些兄弟一起享用了你,到时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箩离一听,顿时厉喝一声,想上前拼命,却被黑风鹊拦住,此时的黑风鹊却在元凡暴跳如雷后,冷静到了极致,那些话好似不是在说自己一般,只见她凝视了元凡片刻,竟然嘴角一撇,冷哼一声道:“可怜!”

黑风鹊说完,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骤然环顾四周,接着,手臂微抬,手里一道寒芒闪现,不远处,一株巨树之上,传来一声脆响,接着一道绳索突然从上垂了下来,接着,黑风鹊一扯肖箩离,朝那边狂奔而去。

“快,拦住她们!”元凡一见心头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黑风鹊一直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是早有了准备,当即提剑狂追而去,外围那名提着狼牙棒冷眼旁观的金兵谋克一见,一挥手,十余骑嘶鸣一声,朝前掠马奔去,想要阻止两女借机离开。

“三姐,我们走不了了……”看着所有人都奔向了那垂下的绳索,再看看周围围来的金军和匪兵,肖箩离感觉周身的气力已经用完了一般,强撑着向前跑了几步,凄然的对拉着自己的黑风鹊说道。

“五妹,停下!”黑风鹊也不作答,只是松开了手,厉啸一声后,身形拔然而起,接着,在对面为首骑兵纵马来到跟前之时,身形骤然拔高,一刀将马上金兵砍落马下,接着猛地踩在马头之上,身形再次拔高而起。

被踩了马头的战马长嘶一声,竟然立了起来,在原地掉转了身,马蹄落下之时,恰好跟另一名纵马而来的马头撞在一起,轰然声中,两马对撞,马上金兵翻出了老远,而两匹马,各自滑向一边,血水溢出。

此时,肖箩离一咬银牙,直接停在了原地,根本不疑黑风鹊会舍下自己,只是到了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黑风鹊的用意,元凡带人已经追到,略一犹豫,还是扑向了黑风鹊那边,而那些后来的马上金兵,见顷刻之间两骑被灭,立刻以精湛的骑术勒住战马,在外围循环游走将黑风鹊团团围住。

所有的人都觉得黑风鹊是傻了,竟然敢在精于骑射的金兵面前想要借那绳索脱离,如果真的被她这般逃脱了,不要说元凡等人,就是这些金兵都可以直接抹脖子算了,所以当黑风鹊借势探出纤手抓住了那黑色绳索,那些围上之人倒是将紧张的心绪平复了下来。

远处那名提着狼牙棒的谋克,更是将狼牙棒往边上一束,探手将大弓拿来,箭矢搭上,瞄向了树干这上那摇摆不定的绳索,他有信心,一箭断绳,到时两个女子,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等乌野郎君赶来,大事已定。

那名谋克想的不可谓不好,可是凭他的脑回路哪里能了解到黑风鹊这一天里为了救下肖箩离所打的各种算计,也就在他将手一松,箭矢离弦射向那被黑风鹊拉在手里的绳索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黑风鹊拉住绳索之后,并没有借力斑往攀爬,而是用力朝下一拉,咯吱咯吱几声脆响传来,接着,头顶之上,一个黑影骤然落下,那射来的一箭随着绳索的飘移落到了空处,一个黑色的布包却稳稳当当落在了黑风鹊的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中,只有熟知黑风鹊的元凡和一众匪兵有些犯嘀咕,在那名谋克一箭射空,又挥手派出十余骑掠来时,元凡已经离黑风鹊只有十余步远。

“暴雨飞弩!他妈的,这东西不是毁了么,不好,快躲!”只是当元凡看到黑风鹊解开布包,取出一个尺许长的漆黑黑匣子,上面黑漆漆的布满一排黑色孔洞时,整个人如炸毛了一般,大喝一声,竟然以比赶来时更快的速度掠了回去。

在元凡后退之时,他身后一众舞着兵刃的匪兵也同时止住了奔势,那黑风鹊也没想到元凡仍旧这般狡猾,暗叫一声可惜,抬手将那匣子对准了围住自己正在游走的那些骑兵,一扣机璜,身形原地半转,顿时,十数道寒光一道接一道奔向了那些正游弋的金兵。

嗖嗖嗖嗖的破空声一声连着一声,只见那匣子里射出的弩箭只有数寸长短,尖端布满了细小血槽,在那接连噗噗噗的弩箭入肉的声音中,夹杂着阵阵短暂的惨呼,一具又一具尸首便坠落下马。

这还不算完,将身边的金兵射杀一空后,黑风鹊将手里的匣子又对准了持着兵刃纵马冲来,却如见鬼一般面色大变的十余骑,手里的暴雨飞弩略一抬起,平平一旋,又是十数支细小弩箭接连飞至,将那些金兵射杀大半,余下的惊魂未定地勒住战马,面上尽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第一百零四章:亡命奔逃

这暴雨飞弩一出,眨眼之间,围在黑风鹊边上的金兵便死伤一空,无主的战马原地奔踏,余者皆惊,就连不远处那名谋克,都一副不可思议的将目光落在了黑风鹊手里那尺许的黑色匣子上。

“弩箭!”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经常跟宋军打交道的金军谋克,第一时间转过了弯来,只是这更令他动容,他可知道大宋朝弩箭的厉害,不说床子弩、踏张弩、腰弩等,就连神臂弩也没少吃过苦头。

可是,那些弩大多体积庞大笨重,就连应用最广的神臂弩,也因为弩机过于笨重,并不适合单兵作战,这些金兵有一个算一个,什么时候见过威力这般惊人,又小巧玲珑的弓弩来。

元凡此时却是一脸的气怒败坏,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暴雨飞弩的厉害,要知道在大宋,弩这种武备可是不准官兵之后任何人使用的,而偏偏,擅长暗器又喜欢暗器的黑风鹊无意间得到了神臂弩的制造方法。

之后,经过数年时间,黑风鹊耗费了极大代价,才将这暴雨飞弩造了出来,之后,又数次改良之后,成为了她的杀手锏,要知道,虽然暴雨飞弩射程不足百步,但却可以连续射出十八根袖珍弩箭,内里有五十四道箭槽,也就是说可以分射三次之多,弩箭穿梭之下,疾如暴雨,杀伤力极大。

因这暴雨飞弩就连黑风鹊都是机缘巧合下制造而出,后来,成子布担心这弩箭给黑风寨带来灭顶之灾,加上一点阴暗心理,就令她毁去,没想到黑风鹊暗中将暴雨飞弩藏起,就连当日金兵围山都没有来得及取出,后来,在逃脱之后,为了复仇,才将其重新取出。

一路跟随而来,黑风鹊也知道金军势大,这才没有轻易暴露这暴雨飞弩,如今到了这最后关头,黑风鹊趁机而来,却是连这最后的手段也动用上了,只期一举成功,将肖箩离救出去,再作打算。

“这暴雨飞弩只能连射三轮!”元凡看到一众金兵被暴雨飞弩吓得骇然变色,不敢再追,面容扭曲之下,骤然提气大喝,却是一下子将这飞弩的弱点说了出来,不过,他本人,却跟一众匪兵远远退开,生怕黑风鹊最后一轮飞弩射向自己这边。

黑风鹊在暴雨飞弩奏效之后,并不敢多待,而是纤足一点,落在旁边一匹战马之上,纵马如飞,同时,将飞弩往怀中一夹,另一只手取出腰间挂着的短刀,双足夹稳马腹,身形朝外一偏,手里的短刀快速扎入几匹原地奔踏的战马臀上。

战马吃痛之下,撒腿便朝四周狂奔而去,而黑风鹊,也不去管战马如何,一扯马绳,快速朝肖箩离那边奔了过去,到了近前,冲肖箩离一使眼神,伸手去接,肖箩离毫不犹豫,飞身上来,被黑风鹊纤手一带,稳稳落在了她的身后。

“三姐,你没有必要为了救我,将自己置身险境……”肖箩离看着黑风鹊周身已经被血水雨水弄得湿透的黑色衣裙,等上了马后,再看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立刻心中悲伤,带着一丝哽咽说道。

“别说傻话了,五妹,这边有一道金水河的支流,我们等下从水中远遁,是生是死,就看我们姐妹的命数了!”黑风鹊带着肖箩离竟然没有纵马朝外奔来,而是往马车的方向疾驰而去,同时,俯在马上,低低的对肖箩离吩咐道。

“嗯?支流?”肖箩离闻言一愣,这才下意识的抬头,就见马车后方的山林之间一片朦胧,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黑风鹊所说的支流了,不过对黑风鹊的话却没有一点怀疑,心知在这夜间里,若是能顺利逃入河中,还真的有几分把握可以逃出升天,最不济也好过在此受辱。

“嗯?郎君大人来了,快,围上,万不可让他们逃了!”远处,那名金兵谋克听到了元凡的呼喝后,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到了近前说了句什么,那谋克一听脸色骤变,接着呼喝一声,带着一众铁骑纵马飞奔追去。

在那谋克知道乌野郎君已经带大队赶来后,知道不能再拖,纵马如飞,在离两女两百多步的距离时,双手松开,战马却速度不减,只见他张弓拉箭一气呵成,箭矢如流星一般快如闪电的射向了两人所乘的战马。

而前的元凡等人,尽管畏惧暴雨飞弩,但想到被其逃脱的下场,也不要命的围了上来,黑风鹊咬着牙关,将夹带着的暴雨飞弩递给肖箩离,用力一夹马腹,座下战马又自快了几分,险险的将那射来的一箭落在了身后。

马背之上的肖箩离将暴雨飞弩对准了元凡那边,扣动弦璜,嗖嗖的破空声中,虽然因马速过快失了准头,但还是将两名匪兵射杀在了前面,就连元凡都被射中了右臂,手里的长剑当的一声坠落在地。

黑风鹊此时也顾不得再杀元凡,身后追兵已至,心头一丝烦躁莫名升起,不由拼命地催动战马,跃过了马车,直奔自己日夜探测到的那条通向不远处支流的羊肠小道,丝毫不理会那战马跃入之时被山石硌伤的马蹄,只是让肖箩离抱住自己,自己则拼死抱紧了马头。

就在这时,远处的驿路之上,隐隐传来阵阵雷鸣之声,显然大队兵马赶了来,那名谋克冷冷看了一眼手臂中了一弩箭的元凡,也不理会,纵马飞驰而过,而前方上了小道的黑风鹊离他只有一百八十余步。

见距离再近,那名谋克眼中冷光闪现,再次张弓,搭箭上弦,不过他倒知道两女射杀不得,一箭射出,却是直直射在马臀之上,那战马吃疼之下,唏律律一声大叫,骤然立了起来,马后的肖箩离猝不及防,立刻惊呼一声,只得松开了抱紧黑风鹊的双手,避无可避地摔了下去。

黑风鹊在战马立起之时已经知道不妙,松开马头,翻身而下,再看肖箩离,后背着地,巨大的冲击力道使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而那匹立起的战马,却疯了一般,快速地奔向前方,不多时,传来一声马的悲鸣及重物落水的哗啦之声。

第一百零五章:刺面立誓

“五妹,快起来!”河流在望,却又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黑风鹊惊怒之下,飞身上前,想要将肖箩离从地上拉扯起来,但肖箩离摔这一下却着实不轻,加上被关押这些天食不知味,寝难安眠,出来拼杀也是全靠意志支撑,这时却是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三姐,别管我了,快走!”肖箩离苍白的朱唇上再次溢出了一丝血水,当她听到后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后,一把甩开了黑风鹊的手。

“说什么傻话呢,要走一起走!”黑风鹊再次上前搀扶肖箩离,却又一次被她甩开,此时,远处追兵已至百步距离,黑风鹊探身将那暴雨飞弩端在了手里,朝最近的几名金兵射出弩箭,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准头不足,只射中了一人,却将其余人吓得止住了马势。

“三姐,你听我说,我们黑风寨已经完了,你不用把命赔在这里,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报仇!”肖箩离见黑风鹊还想上前,单手支撑着坐在地上的身子,另一只手却猛地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尖刀对准自己的喉咙,眼中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道。

“五妹……”黑风鹊此时也是双目通红,握住暴雨飞弩的手不住颤抖,也就在这时,手臂中了一弩箭的元凡却带人赶了上来,见到一众金兵畏惧暴雨飞弩不敢上前,肖箩离也将尖刀对准了自己喉咙,想到严重后果的元凡不由又打了个激灵。

“将军,一定不能让她们逃了,那暴雨飞弩应该就要完了!”元凡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强忍着惊惧,来到了那名金兵谋克的身边,满脸忧虑的恳求道,他生怕这名百夫长不理会自己,到时候任人逃了,自己可是首当其冲。

那名金军谋克听了元凡的话,眉头皱起,接着一边挥手让周围的金兵压下,一边再次抬起那柄漆黑大弓,搭箭入弦,瞄准的却并不是黑风鹊,而是半坐于地,尖刀抵在喉上的肖箩离。

“嗖嗖嗖嗖……”黑风鹊见金兵再次纵马踏入小道,疯了一般扣动机璜,锐利的破空之声接连传来,不停的射向那些追来的金兵,只是这一次,只射中了三人,其他弩箭,全都落空,而且到了最后,只剩啪啪空响,再无一支弩箭从中穿出。

“三姐,快走吧,足够了,本来我以为这一生就要活在屈辱之中,之所以下不了决心一死了之,就是还有牵挂,今天三姐能来送我,也算我们姐妹一场,保重!”肖箩离低低吟泣,悲伤之意直刺人心。

“五妹,我黑风鹊在此刺面立誓,此生此世,必为你报仇雪恨!”黑风鹊擦了下脸颊肆意流淌的泪水,知道再留下来与事无补不说,两人都死在这里,黑风寨的仇也就没人能报了,所以一顿足,猛地扯下面上轻纱。

那是怎样一副美丽的容颜,在金兵火把朦胧的光芒映射下,只见崎岖坎坷的小道之上,黑风鹊第一次展露出了美到极致的面容,五官精美,面似桃花,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只是,露出容颜的黑风鹊却极快地拔出短刀,决然抬起,在吹弹可破的玉面之上轻轻一划。

刀锋锐利,下一刻,一张美到极致的面容之上,一道令人心惊肉跳的疤痕伴随着肆意流下的鲜血赫然在目,令人触目惊心之余不由心生惋惜,而黑风鹊,眼中的凄然一闪而逝,跟着,深深望了眼肖箩离,又怨毒地望了一眼元凡等人,提着暴雨飞弩,身形一躬,朝前窜去。

男儿惜命,女子惜颜,对一个女子,尤其是美若天仙的女子,那张容颜比命珍贵的多,这刺面立誓的一幕,无论是元凡还是那些金兵都被震撼到了,不过下一刻,就见肖箩离闭上双目,手里的刀便要朝脖颈抹去。

“铛……”只是,那名早有准备的金兵谋克,却在肖箩离抬手刺去的刹那,手一松,箭一离弦,便化成一道无尽流光,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射在了刀刃之上,一声脆响伴随着火星砰溅,巨大的力道使得肖箩离不及反应,便被箭带飞了出去,尖刀更是在弹开之时险险擦过肖箩离的鬓发,带起一团发丝。

元凡只感觉心绪起伏不定,发生的这一幕幕,让他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见肖箩离还要去捡尖刀,立刻纵身飞上,一脚将尖刀踢开,接着抬掌将一心赴死的肖箩离拍晕了这去,这才微松口气。

那名谋克在一箭成功之后,也松了口气,纵马朝远处的黑风鹊追了过去,只是还不等追上,便见黑风鹊身形如大鸟一般飞起,朝前滑翔了一段距离后,身形直坠而下,不多时,扑通的落水之声响了起来。

那名谋克提弓下马,快速奔到跟前,后面早有金兵提着火把赶上,就见道路尽头,一道宽约数丈的沟壑出现在了眼前,朝下望去,一条布满落叶和绿色水草,宽只有数丈的河流宛转漫延,水流湍急。

被黑风鹊伤了那么多人又平安逃脱,那谋克脸色阴沉,虽然看不到身形,却朝河流中连射数箭,只是一来天色阴暗,不知道河水深浅,二来那黑风鹊也受了伤,能不能活还不好说,却也没有再急着追去。

当下,谋克只得作罢,起身来到了元凡身边,看着被他带起晕了过去的肖箩离,心中一定,若是连这女子一丢了,那今天所有人就都活不成了,当下一边整顿兵马统计死伤,一边准备迎接乌野郎君。

没过多久,乌野郎君便跟沙铜铁赶了过来,他们两人也没有想到黑风鹊竟然会选择这么一条在他们看来必死之路,在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后,乌野郎君看着面前跪倒的元凡和那名谋克,眼神阴厉。

“那女子既然受了伤,又刺破了面颊,留也无用,摩牙忽,你带百人沿河道往下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乌野郎君一挥手,那名跪倒的谋克心中一定,立刻向乌野郎君施了一礼,接着匆匆站起,带人快速离去。

“若有下次,定斩不饶!”而乌野郎君,却慢悠悠来到了元凡身边,看着神色惨白的他,伸手拔出腰刀,抵在元凡胸膛之上,冷冷的说了一声后,手中腰刀一翻,往斜里一挑,一个血淋淋的耳朵飞了出来,元凡忍着剧疼,叩身一礼,而乌野郎君却并不理他,只是纵马来到小道之前,望着朦胧的夜幕,神色变得肃然。

第一百零六章:大金马球

大雨骤歇,上京城内却是天朗气清,连那低矮的城池都透着阵阵清新气息,天一亮,四方城门大开,来往的金人男子生的魁梧凶悍,身背大弓,耳上发上带着各色首饰,有的更是从城外归来,带着猎来之物,喜笑颜开。

女子辫发盘髻,身子也不似宋人那般娇柔,虽然衣着粗糙,但因生活习性缘故,显得前凸后翘,倒是另有一番风情,街上店铺也有不少,有一些更是直接在街道之上以兽皮搭地,上面摆着各样式物。

在秦桧所在的宅中,秦灵漪睡醒睁开双眼后,立刻涨红了脸,此时在她的面前,练瑶川正闭目而歇,看着那棱角分明坚毅非常的面容,不知想到了什么,秦灵漪满目柔情,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朝练瑶川脸上拭去。

“醒了?”秦灵漪才略一动作,练瑶川便有感应地睁开了眼,看到秦灵漪水汪汪的眸子近在咫尺地盯着自己,也没有多想,只是径自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又在伤处抚了抚,感觉已经没有了丝毫疼痛,心下称奇。

“醒,醒了……”秦灵漪没想到练瑶川会在这时候醒来,如同做贼被人抓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耳根更是一阵又一阵的发紧,见练瑶川坐起了身,忙不迭地跳下了土炕,将鞋子穿起来后,低垂着头,手扯着衣角轻声答应一声。

“咦,这可有点不像你啊,不是胆子大的很,连金国四太子都敢顶撞么,怎么现在这副模样!”可怜练瑶川前身作为杀手,根本没有这种跟小女子接触的机会,哪里会知道秦灵漪的心思,也走到炕边,穿好靴子,见秦灵漪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竟然取笑起来。

“你……不可理喻,等着,我去给你打水!”秦灵漪没想到练瑶川会这般取笑自己,心中气不过,立刻抬脚在练瑶川刚穿好靴子的脚上踩了一下,接着,哼了一声,将脸一扭,眼睛眯成了月芽一般,飞快地跑了出去。

“走吧,昏迷了这些天,扶我出去转转!”练瑶川无奈地看着秦灵漪逃也似的离开,也不以为意,等秦灵漪用木盆打来水,洗过脸,又简单吃了点东西,这才起身,将手一抬,对着秦灵漪道。

秦灵漪本来不想让练瑶川出去,但却被三言两语地说服了,其实练瑶川如今根本不用搀扶便能自己走动,只是就算他伤势复原了七七八八,但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便没事人一般,落到金人的眼里,指不定是个麻烦,让秦灵漪扶了自己,也算掩人耳目吧。

出门之时恰巧碰到了才归来的王氏,秦灵漪虽然对王氏不喜,但身为养母,还是只得上前见了礼,倒是练瑶川,看着春风满面秀丽面容似是一掐一股水的王氏,立刻玩味的在她那颇有风韵的玲珑身体上打量了一眼。

王氏一见练瑶川的神情和眼神,饶是以她的脸皮厚度,也有些赫然,心里暗骂一声,逃也似的扭着腰往后院快速行去,看她那模样,直恨不得将腰肢扭断一般,而练瑶川,却在前行之时,发现赵云霓透过半开的木门打量着自己,等见自己发现了他,竟然一下将门闭了起来,练瑶川嘴角浮笑,任秦灵漪扶着缓缓离去。

“勇人儿,这是要去哪!”等练瑶川让秦灵漪扶着出了门,走到门外时,负责把守的金兵一见是练瑶川出来了,立刻笑着上前打起了招呼,对这些底层的金兵来说,骨子里却是敬重比他们强的人,而练瑶川正是凭自己的实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出去走走!”举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这门口的一队十人的金兵落在练瑶川眼里都是令他眼馋的杀戮值,可此时此刻却也没办法拉着个脸,只是扫了几人一眼,也不纠正他们叫自己勇人儿的话头,说了一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勇人儿,今日马场那边有马球小比,十分热闹,你若有兴趣便去看看!”那名为首的金兵拾长虽然不知道练瑶川怎么想的,但从昨天四太子的举动中窥视到了什么,见练瑶川要走,略一思量,讨好的喊了一嗓子。

练瑶川停下脚步,转头问明了方向,便让秦灵漪扶着自己向马场走去,隔着远远的隐隐听到几名金兵谈论起了自己,而且还是夸赞震撼居多,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想到那拾长的话,再从自己那蹩脚的历史知识中回忆了一番,终于明白了过来。

要知道大金灭辽之后,典章制度和民风习俗除了金五部原有的外,还承袭了辽人的一些,马球这种适合马上对抗的游戏正是其中很受欢迎的一种,就连大金都元帅完颜宗望,似乎也是因为打马球中暑而死。

练瑶川之所以在听了这一番之后,决定去看上一看,一来是想近身体验下这古时的马球之乐,二来也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女真骑术,这可是和押解路上以及争斗之时并不一样的,毕竟这种马上击球之法,其根源还是大金马术的拼比。

练瑶川总觉得,自己如今得到一个可以深入了解大金的机会,也正是这样,他才任由完颜宗弼封了自己勇人儿,又在伤势没有全好的情形下,冒着被人怀疑的危险,趁着这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探听出来。

反正对练瑶川来说,完颜宗弼不管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只要借了他的虎皮,还是有一定益处的,球场离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远,两人即便走的缓慢,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马场之外。

此时,马场之内已一片人声鼎沸,离的近了,更是一阵阵马蹄奔踏与人声喧闹,到了近前,练瑶川才发现,所谓的球场,只是一片跟后世足球场那般大的空旷场地,外面围了栅栏,在里面球场一侧,还建了一些土泥垒成的看台,透过栅栏,就见内里隐约可见马上骑士飞掠,大地更是在马踏之下,隐隐传来动荡之声。

第一百零七章:卢清风

负责在门口值守的几名金兵见近来大名鼎鼎的勇人儿也要进去,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敬畏,但还是收取了入门的费用,也幸亏前番练瑶川摧入怀中的银两还有一些碎钱,没有丢了这个面皮。

等通过了栅栏搭成的门子,进了里面,才算看见内里的情形,球场倒是宽阔得很的,数十骑在场上纵马如飞,马上的骑士里持着打球的鞠杖,只见那杖长数尺,下方的一端如偃月,正盘旋飞驰着争抢一个拳头大小的球。

等练瑶川看仔细了,顿时有些讶然,只见场中除了一队十余人穿着金军盔甲的金兵外,其中竟然还有一队虽然穿着女真平民的服饰,却大多是留了髡发的契丹人、靺鞨族的渤海人以及宋人模样的奴隶队伍,之所以认出,是其中大半人脸上都被刺上了墨刑的黥面。

在球场一侧,还建了一些土泥垒成的看台,练瑶川回味过来,转向了看台的方向,见上面坐着不少的穿着华丽服饰,带着各色佩饰的女真贵族面色红润的为场中打球双方鼓劲,有一些更是不顾形象的盘膝坐在地上。

边上还有不少骑士牵着战马,彪悍之气砰然而生,目光死死地盯着场上打球的众人,练瑶川一见顿时明白过来,恐怕无论是下首的金兵,还是那些各家贵族派出的奴隶,如今的这场马球小寨,恐怕都是为了一个赌字。

练瑶川对打球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他却对马术感兴趣,甚至在心中还有过纵马天涯的念头,后来成了杀手界的翘楚后,在一次去国外执行任务时,还真在一个马场学了点马术的皮毛,只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和这些马上讨饭吃的古人一比,自己的马术只是过家家一般罢了。

尤其是练瑶川如今还看到了这已经断了传承的真实马球,能亲眼观看一番,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所以很快的从那些贵族身上转移了视线,看向了打斗的双方,只见无论是那些金兵还是出场的奴隶,战马奔驰如风,鞠杖接来打去,两边都设了球门,以多入球门者胜,倒是热闹的很。

不要说练瑶川,就连秦灵漪都瞪直了眼睛,其实大宋也有打马球的游戏,只不过因为宋朝缺少马匹,到了宋朝就由马上发展到了地下,所以在骤然看到这二三十匹战马来去如风,那球呼啸着被鞠杖拍来打去时,很是觉得新奇。

其实像大金的马球,不单单是骑术方面的比拼,还需要悍不畏死的勇气,要知道他们继承的是契丹狼族的风气,那球杆势大力沉,争抢马球的时候,有一些更是有意朝身上脸上招呼,一杆下去,便是伤筋动骨。

练瑶川和秦灵漪到时,场上形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名金兵挥着球杆,将一名与他对抢的奴隶打到马下,身后的金兵纵马冲上之时,得意猖狂的大笑着,却没有收势,似要将那名奴隶马踏而死一般。

虽然这些奴隶代表主人出战,与这些野兽一般的金兵比拼,但却是赢少输多,而且往往一场下来死伤也在所难免,但时间一久,却也变得油滑得多了,在那名掉落于地的奴隶身边几名同是奴隶的队友却对视一眼,似乎不想惹这般麻烦,纵马远远避了开来。

就在那名坠落马下的奴隶就要被奔马踏死之时,一名宋人模样的年青汉子纵马来到跟前,猿臂一探,身体侧倾,险险地将那奴隶给扯了上来,只是对面的金兵不干了,挥舞着鞠杖打了过去。

而且看那金兵模样,似是认识那名汉子,这一鞠杖,却是一下子拍在狂奔的战马后蹄之上,那马正狂奔的身子一个栽歪,马上两人顿时滚瓜葫芦一般坠落马下,好在那名先前被打伤的奴隶被那那宋人汉子护住,没有伤到筋骨。

“且住!”只见宋人汉子皮肤黝黑,落地之后,将救下的奴隶扶起,此时后方那名金兵纵马狂追而来,宋人汉子避无可避,见马头已到跟前,竟然将救下那人往后一拉,双脚一错,将双掌朝前一递,按住马头,口中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

“咦?”接着,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中,那匹狂奔的战马被按住马头之后,竟然硬生生的止住了奔势,只见战马前蹄乱踏一通,马上金兵却因这突然骤停,使劲扯住马绳,才没有摔飞出去,人群中观看之人似乎也有些惊奇,练瑶川更是轻咦一声,好奇的望了过去。

“卢清风,统帅53,武力81,智谋62,政治35,天赋死忠、神射!”练瑶川第一时间以探测之阵探测了起来,随着阵图闪现,探测的结果让他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一名奴隶竟有这么高的武力值,倒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拥有死忠天赋之人若是达成条件激发天赋,将永不背叛,并附带永久性增加10点武力值,只是该天赋激发较为苛刻,拥有神射天赋则是箭术超凡!”阵法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在练瑶川的脑海里再次响起。

“我去,这大金的奴隶里还埋没着这么一个人才!”练瑶川就算不听解释也已经明白了这两个天赋的重要,此时听完,更是心中巨震,眼放绿光地望向了不远处那个有些黝黑的年青男子。

对练瑶川来说,如今的自己太寒酸了一点,要人没有,要钱没钱,就连自己看不上眼的秦桧,都得与之周旋一番,在这样的乱世中,孤家寡人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他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和力量,只是在这大金的地盘,这样的打算谈何容易。

如今,出来看场马球,竟然还遇到这么一员将才,练瑶川没有理由再放过了,当下,也不管远处一众金兵纵马来到跟前,将那站在那里便顶天立地的卢清风围在其中,略一犹豫,直接让秦灵漪扶自己过去,那秦灵漪,虽然疑惑,但见练瑶川一副认真神色,还是亦步亦趋地扶着他走了上去。

第一百零八章:仗义执言

那卢清风一按之下将奔袭的战马止住,倒也惊动了不少人,从马背上翻下去的金兵摔的不轻,爬起来后,还在不停哎哟地叫着,等缓过了一口气,看到一众金兵将导致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围住了,揉了揉酸疼的腰,呛啷一声拔出了腰刀,走了过去。

“摩忽家的奴隶,你可是想死!”等那金兵走到了跟前,看到那卢清风脸上的刺字,认出了那是摩忽家的标志,立刻恶狠狠地盯了过去,只是想到方才卢清风的厉害,并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而是低喝一声道。

“不想!”卢清风警觉地望着那围住自己的金兵,等那名摔下马的金兵提刀过来之后,才深吸口气,微微躬身应了一声,这时,看台上一众权贵也一副抱着看好戏的样子围了过来,而摩忽家族此次带人出来赌球的摩忽利更是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其实对这些奴隶的死活这些权贵并不在意,如果不是胜出了远比正规金兵赢的银钱要多,恐怕就算当场被金兵杀光,也没有人多说一句,不过如果是金国权贵家里的奴隶,又另当别论,普通的小金兵,也确实惹不起,摩忽家也在此列。

“你这厮好不省事,原来是沙里布执旗,今次是我家奴隶惹的祸事,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不过这员奴隶很受我爹重视,你给留一口气便行!”摩忽利到了跟前本来还想求个情,但是一看到那名被摔下马的竟然是沙氏家里的沙里布,立刻软了下来,先是喝呼了卢清风一声,接着便朝那名提着刀的金兵一笑道。

其实本来摩忽家就算势力不强,但这名摔下马的金兵并不是普通金兵,而是沙氏一族,要知道沙氏一族本来就势力颇大,依附的是大太子完颜宗干,如今又有两名族人做上了金人猛安,摩忽家哪里敢为了一个奴隶将其得罪。

对各自家里挑选的奴隶,不但有着烙印上家族记号的权利,对奴隶的生死也是予取予夺,而且为了多捞银钱,这些奴隶全都被各金人家族放到了城里各个铺子做一些杂工和活计,甚至于扔到矿场采矿石,生死不论,所得银钱则全由家族得到,聚少成多,倒也不算一笔小收入。

像卢清风这种有些武力和会骑术之人,倒不至于扔到矿场去,反而是就近做些技术工种,若主人家需要,则立刻被牵出来,与人击球射柳,赢了所得有限不说,输了轻则毒打,重则丧命,没有一丝人权可言。

“摩忽利,算你识相!”那沙里布斜眼瞥了一下一副讨好神色的摩忽利,阴毒地盯了卢清风片刻,挥手便准备将其拿下,却没想到围观的人群被从外面分了开来,一名身材修长面色冷傲的男子被一名穿着罩袍身材瘦弱仆人模样的身影扶着走了进来,一见那人模样,沙里布顿时心头一突。

“这不是完颜四太子身边那人么!”

“他怎么来了?”

“好像四太子赐他什么勇人儿名号,可以在都城随意行走!”

“他来干什么!”

“这沙里布算是完颜大太子的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不是受伤颇重,这才几天,怎么就没事人一样了!”

不只是沙里布,其他人中也有认出了练瑶川的,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在上京这并不大的地方,练瑶川在太庙之前击杀铁古都之事早就传遍了开来,有一些没有亲眼看到的,都有些不太相信,一个个流露出看好戏的模样。

“勇人儿,你来做什么!”沙里布看着走到近前的练瑶川,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之色,对他来说,能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将铁古都那样的女真汉子杀死的人,远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是听到周边的议论之声,还是忍着畏意冷喝一声道。

卢清风本来是想若是这些金兵上前擒拿自己,便将众人打倒在地,毕竟他在金营时日不短,已经摸清了这些金兵的性格,知道这些金人骨子里都有欺软怕硬的心思,自己若是将这些金兵只打倒不致死,或许还能周旋一二。

“他怎么过来了?”只是不等卢清风动手,那杀了金兵令自己佩服之人竟然走了过来,顿时有些意外,当下立刻往后退了退,想先看看这人打算再说,被他救下的那名奴隶,惊吓之余,匆匆回了主人所在的地方,其余的奴隶,也分别下了战马,牵马而回,一场好好的球赛,也就不了了之。

练瑶川打量着沙里布,心中早就对其不强的数据了然在胸,知道自己就算不出来卢清风也没有任何事,但却并不想袖手旁观,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不管是讨个人情,还是特意交好,练瑶川都不在意。

“咳,我只是过来看你们打球罢了,没想到却见到有人输不起,要以人多取胜,一时好奇,这才进来看看,你继续耍你的威风,别管我!”练瑶川在意的,只是眼前这武力不错的卢清风竟然还是宋人,这就更有必要了。

“你!”沙里布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过来,心中思量着自己若是趁他伤势将其击杀的后果,只是眼下这么多人围观,这练瑶川又是完颜宗弼的人,若是自己趁机将他杀了,万一完颜宗弼追究起来,大太子若是不肯出头,那自己沙家肯定会惹来灾祸,只是这般被人欺到头上,他又不想就此放下,心中憋闷之下,手举着腰刀,对着练瑶川遥指一下,开口怒喝一声道。

“大金勇士乌野郎君归来了,四太子完颜宗弼着各营职司兵卫速到城外迎接!”就在沙里布骑虎难下,准备放句狠话之时,外面铁蹄奔踏之声传来,接着,一声刺耳长喝之声远远传来,又隐隐远去,之后再次从远处响起呼喝之声。

“勇人儿,这次算你的运气好,我们走!”那沙里布闻言立刻如释重负,但还是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练瑶川和不远处的卢清风,将刀尖点了点两人,冷着张脸,来到毛发都被打湿的战马前,翻身上了马,也顾不得再去打球,催马带着一众金兵奔驰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英雄的悲哀

练瑶川听到乌野郎君的名字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乌野郎君是被完颜宗弼留下剿匪了,如今乌野郎君既然归来,难道那武力值已经达到97的杨霸天还能落败不成,虽然两人只是一面之缘,但对那满是霸气武力超群的伟岸男儿,却别有一种好感,并不想他就这般被人拿住。

顷刻之间,一众金兵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众面面相觑的权贵子弟和牵着主人家战马的众多奴隶,倒是摩忽利,见练瑶川只是望着一众金兵退走的方向陷入了沉思,略一犹豫,走到了卢清风身前,盯着他怒喝一声道:“谁让你招惹此人的,等回到家族,看我怎么收拾你!”

练瑶川回过神来,不再去管乌野郎君那边,他已经想的明白,无论乌野郎君这次是如何剿灭的白龙寨,那杨霸天想要逃脱也不难做到,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更何况如今自己不一样被困金营,如履薄冰么。

卢清风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央,周围尽是一张张或嗤笑或讥讽的面容,尽管他适时救下了那名奴隶的性命,但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对那名被救下的奴隶来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虽然自私,却也是自保的最佳手段。

卢清风也不在意,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练瑶川,想要看他究竟什么打算,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还会出来,想到这里,卢清风眼中露出一抹思索和不解,他并不以为,那练瑶川会为了自己得罪金人,毕竟他被带到金国时间不短,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人命贱如狗,而宋人连狗都不如的不堪境地。

“你是摩忽家族的?”练瑶川看着卢清风沉默不语的模样和周围人戏谑的神情,心中轻叹,当下让秦灵漪扶着自己往前走了走,想到方才那沙里布所说的话,转向了摩忽利,打量了几眼后淡淡开口道。

“怎么,勇人儿,这南蛮是我摩忽家的奴隶,你连我们家族的事都要管么!”摩忽利这几天也早就听说了练瑶川的名头,虽然没有亲眼见练瑶川是怎么杀死铁古都的,但看着练瑶川那淡漠的表情,想到了别人传入自己耳中真假难辩的传言,还是心头一寒,继而色厉内荏的握紧拳头吼道。

在摩忽利的眼中,一个练瑶川再怎么厉害都只是一个南蛮,无法令他产生畏惧,但是其身后的完颜宗弼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存在,那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四儿子,太宗皇帝的侄子,大金朝顶尖般的存在。

不说那完颜宗弼的高贵身份,单凭他手握兵权,战功赫赫,一个小小的摩忽家族弹手便能灭去,摩忽利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如果自己招惹了完颜四太子,被父亲知道,摩忽家族便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人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这样,我愿意以十金换取这位朋友的自由,如何?”练瑶川似乎摸准了摩忽利心中所想,闻言摆了摆手,接着竟然说出一个令摩忽利和在场之人目瞪口呆的话来。

其实不要说摩忽利,就连卢清风都猛地望向练瑶川,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要知道,大金并没有自己的货币,沿用的也是宋、辽钱币,在灭了大辽之后,主要银钱也就用的大宋的,就连后来的金银等物,也俱是从大宋抢掠而来的。

要知道,十金指十斤金或十镒金,而1两黄金约等于10两白银,也就是宋钱10贯或者1万文铜钱,而在大金各部落,不要说卢清风这样的奴隶,就连娇滴滴的美貌宫女或者朝臣之女也只是寥寥数金便能买到,没人能想到练瑶川会为了一个奴隶出这么大的价钱。

“你是说真的?”摩忽利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已经想像得到,如果自己真的以卢清风换回十金,恐怕转眼之间便能改变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所以勉强吞了口唾沫,声音都略带一丝颤抖地道。

“什么,十金换一个奴隶,还是男的,这勇人儿失心疯了么!”

“他有十金来换么?”

“你懂什么,完颜宗弼太子赏了他足足百金,不要说十金,再多十金也拿得出来!”

“百金,真的假的,那么多金子赏给一个南蛮,真……”

“你懂什么,那是人家拿命换来的!”

“啧啧,如果那些金子归我,我肯定换宋人皇帝的帝姬尝尝滋味!”

其他人也纷纷炸了锅,毕竟虽然当时的金银尚未作为独立的货币使用,但其价值也难以估量,更不要说一些权贵从大宋抢夺而来的大多都是金银等物了,只是对这些身家不俗的金国权贵来说,十金显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当然,你只要点头,十金便是你的了!”练瑶川本来还以为十金出少了,闻言顿时心头嘀咕起来,但他也知道,一个卢清风所拥有的价值,并不是区区十金能衡量得来的,哪怕让他倾尽百金,只要能将其打动,也未尝不可的,当下便点了点头,认真地应了一声。

“好,卢清风,你这便回城外家中取你的身契,这匹马送你骑了,等你归来,我们便找勇人儿见证,你将身契与我,我拿到十金,将两封身契尽皆毁去,城外那座木屋,便送予了你,如何!”摩忽利再无犹豫,而且生怕练瑶川反悔一般,直接对卢清风吩咐一声道,还将自己家中那匹高头大马牵了过来,递向了卢清风。

“你真要十金换我,为何,我想知道原因?”卢清风并没有一丝喜色,脸上反而满是不解神色,卢清风并不去接摩忽利递来的马绳,而是几步走到练瑶川的身前,凝视着他,许久后,才朗声问道。

“你我皆是宋人,能帮的我便帮一把,至于金银俗物,你觉得在这大金之地,再多又有何用,当然,我并不需要你做我的奴隶,只是还你自由,若可以,我想跟你学习一下骑射之术,如何?”练瑶川直视着卢清风,目中满是真诚,也不管秦灵漪轻掐自己的暗示,只是略一沉吟,半真半假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机缘巧合

“骑射之术?”没想到卢清风听了练瑶川的话,口中轻呼一声,跟着身形微微一震,接着抬头意外的看向了练瑶川,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神色,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用意!”

“如今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若你信得过我,等此间事了,你也恢复了自由之身,我们再详谈也不晚!”练瑶川要的就是卢清风对自己的举动产生好奇,也好进一步接触一下,看看这人除了不俗的武力外,有没有可交的必要,再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其实在方才那摩忽利一口同意将卢清风的奴隶身份以十金交换后,练瑶川心中就模糊的升起一个念头,但一时半刻之间还有些理不清头绪,索性也不再去想,只是诚恳至极的望向了自己穿越而来后第一个起了招揽之心的卢清风。

“我看过你与金人打斗,是条汉子,某便信你一次,我这便出城,回山里的家中取些东西,明天正午之前归来,这中间你可以重新考虑是否要以十金换我!”卢清风深深凝视练瑶川片刻,伸手从边上举了半天马绳的摩忽利手中接过,翻身上马后沉声说道。

“你快去快回便可,怎么那般多的废话!”摩忽利生怕卢清风说的再多一些使练瑶川打消了主意,闻言立刻不满的冲卢清风说道,说完后,朝身边跟随着的家仆一招手,一名脑门剔光,脑后垂着小辫的家仆立刻小跑而来,摩忽利吩咐了一声什么,那家仆点头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勇人儿,我摩忽家的奴隶已走,你万不能再反悔了,不如你我以萨满天神的名义起誓,如何!”卢清风看都不看忽摩利,只是催动战马,朝马场外狂奔而去,等他走远,摩忽利这才松了口气,望向练瑶川开口道。

边上围观之人听了摩忽利的话,一个个露出鄙夷神色,甚至有与摩忽家族不对付的已经开口讥讽起来,毕竟一名宋人的男子奴隶,能兑换十金这等好事,落到哪家部落都会欣然允之。

毕竟这些年大金与周边部落和灭辽伐宋之中,不知道掳回了多少奴隶,就是随便死上几十上百,都没有人会皱皱眉头,而摩忽利家中随便出了一个赌斗马球的奴隶,竟然能换取十金,怎么不让边上众人眼热。

就在练瑶川准备说话之间,外面突然传来了噪杂的喧哗之声,阵阵如雷般的欢呼声中,大地竟然隐隐颤动了起来,一时间马场中人个个变色,纷纷涌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连练瑶川和秦灵漪,也跟随众人往外面的人流涌去,那摩忽利兴许是想跟练瑶川再次确认,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曾远离。

等众人出了马场,地动山摇之中,只见不算宽敞的城道之上,五百铁浮屠缓缓行来,中间,则有十余辆马车各自拉着硕大的箱子缓慢前行,还有一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不知拉的什么人。

在马车周围,竟然是一群面相凶恶,穿着宋人袍衣,手里擎着兵刃的人护在四周,为首的一人头上缠着纱布,左耳位置隐隐渗出血迹,令人摸不着头脑,而马车之后,却是两匹高头大马并排而行。

练瑶川看着提镗在手耀武扬威的乌野郎君,不由得有些疑惑,往队伍中又扫视了几眼,并没有发现白龙寨那些人的身影,心中好奇,又看到旁边那名穿着重甲提着一根碗口粗铁棍的莽汉,正是与乌野郎君一道留下剿匪的沙铜铁。

乌野郎君坐在神骏战马之上,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练瑶川,只是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这般镇静,除了五百铁浮屠要带入城中归入铁浮屠大营外,其他三千精骑都留在了城外,等着完颜宗弼带人接收。

而乌野郎君自己,这番归来虽然也擒获了一名美貌少女,又将黑风寨和一些小山寨里的金银抢掠一空,但并没有抓到罪魁祸首,加上昨夜遁入水中的黑风鹊也没有能够生擒下来,甚至尸首都没能寻到。

现在归来后,能否让四太子满意,乌野郎君还真吃不准,只不过眼下既然归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是想让当日完颜习古乃那些人看看自己的本事,也给四太子找个台阶下。

练瑶川身边的秦灵漪一路上没少受这乌野郎君惊吓,见状不由抓紧了练瑶川的手臂,等队伍从众人的视线中渐渐远去,这才长出了口气,倒是练瑶川,凝视片刻,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秦灵漪扶着自己离开,那摩忽利,却带人在后面跟着,亦步亦趋。

“驾!”上京城外的驿道之上,一匹战马狂奔而行,马上之人正是急急出城的卢清风,其实对他们这些奴隶来说,一般都是在主家给的民房居住,只不过卢清风射术不错,加上又会打铁,所以除了在摩忽家的铁匠铺子做些劳工,平日里还会被主家要求外出狩猎。

而卢清风每次都能缴上不菲的猎物,后来为了方便,加上搬到城中后部落里需要人值守,摩忽家便将城外十余里外位于狩猎山林不远的木屋与卢清风居住,让他也兼带了夜间值守之事,也算安定了下来。

卢清风身体半倾,耳中呼呼风声作响,刚下过雨的驿道有些泥泞,战马奔踢之间,泥点四下飞溅,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目露思索神色,依旧在想练瑶川这举动的含义,到底真的是随手相帮还是别有所图,他也难以决断。

等离所住木屋尚有三四里时,卢清风突然长出口气,慢勒战马,那马嘶鸣一声,缓缓慢了下来,等停妥之后,卢清风看向了左侧金水河的河道,翻身下马,牵着战马往河道缓缓行去。

到了河道边上,将战马随手拴在一株树杆之上,任由战马吃草,自己则从较矮处下到河底,蹲下身子,捧起一瓮清澈泉水,一饮而尽,接着以冰凉泉水拍打面门,让湿凉气息缓和自己的心神,就在卢清风洁完面后,起身准备离去之时,突然轻咦一声,目光瞟向了不远处,只见一个黑影半趴在岸边,下身浸泡在水中,随水流缓缓漂浮,不知死活。

第一百一十一章:交易

也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几声刺耳的鹰鸣,卢清风心头一动,抬头望去,就见一只黑色大鹰摇空盘旋,渐渐的朝那黑影方向落去,当下心中一动,认出那鹰是专门吃人尸体的鹫鹰,似是发现了那浸泡水中的人影,这才慢掠而来。

看到那鹫鹰伸展了暗褐色的翅膀,在空中旋转着不断朝下接近,卢清风尽管并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但还是伸手入怀,接着取出一个木制的弹弓,又从腰间取出一颗指头肚大小的弹丸,嵌入弹弓弦上,接着以一式单凤朝阳式将弹弓拉满。

‘嗖’的一声,就在鹫鹰盘旋数圈,探出一双铁钩般的利爪下落抓取猎物之时,破空之时顿时响起,接着就见半空中一道流光直直射来,那鹫鹰似乎一愣,才自腾空,却犹如将脑袋送到了弹丸之上,凄厉的鹰鸣声中,那远比普通鹰大上一号的鹫鹰竟然脑袋炸裂开来,飘荡着落入了河水之中。

卢清风也不再犹豫,收好弹弓,也不去看鹫鹰尸首,只是沿着岸边快步奔踏了过去,等到了跟前,身子微探,大手一捞,将那人影拦腰从水中抱起,触手之时,只觉得柔软细腻,当下并没有多想,等将人抱起,放到岸沿之上,这才定睛看去,这一看,顿时轻咦一声。

只见躺在地上的是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左脸颊上一道外翻,却被水泡的泛肿的伤口,双眼紧闭,睫毛却极长,虽然有了一道刀痕,仍旧不难看出女子天生丽质,再往下看,被河水浸得湿透的衣裙紧紧的贴在曲线玲珑的娇之上。

黑衣少女的肩头,衣摆被刀刃划破,露出白皙的失了血色的肌肤,在少女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紧着一柄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短刀,腰间背负着一个尺长的黑色匣子不知何物,倒是让卢清风犯起了嘀咕。

当下,卢清风也顾不得避嫌,上前一步,探手在少女鼻间试了试,又翻了少女眼皮看了看,顿时明白少女只是体力透支又被水浸泡后脱力晕了过去,并没有大碍,只是看着少女那紧紧贴在身上的衣物,顿时犯起了难。

卢清风知道,不说自己的奴隶身份,就说眼前这神秘女子,看那身上衣衫虽然被河水浸透,却隐约可见其中血迹和箭痕,想来不是普通之人,冒然施救,是好是坏还不可知,何况眼下卢清风还有自己打算。

只是见死不救卢清风也做不到,更何况此时那黑衣少女躺在身前地上,衣衫紧贴娇躯,胸前饱满弧度隐约可见,淡粉色的抹胸也透过衣襟不时闪现,就算抛开那所有的因素不谈,卢清风也做不到任这女子香消玉殒。

“罢了,那汉子说的对,都是宋人,能帮便帮一把吧!”卢清风神色几番变幻,骤然脱下身上衣袍,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少女玲珑曼妙的身躯包住,从她手上夺下了短刀,插入腰间,接着将那少女往肩头一扛,大步流星的朝岸上奔去。

另一边,上京城中,等练瑶川和秦灵漪到了居住的民房外时,就看到一个长相富态的老者,只见他头裹皂罗巾,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盘领衣,腰间系了一条吐鹘带,脚上穿一双乌皮尖头靴,耳朵上还戴着一颗硕大的珠子,正在房外走来走去,身后站立着几名身材远比普通金人高大,面相凶恶的家仆。

摩忽利看到那富态老者的时候,加快速度奔了过去,那富态老者止住了儿子的举动,看着迎面被一个小厮搀扶着缓缓走来的练瑶川,竟然快步迎了过去,到了跟前,笑眯眯的见起了礼,不但将摩忽利弄蒙了,连练瑶川也有些莫名其妙。

“某家乃是摩忽家主摩忽烈,今次前来,别无他意,就是前番听闻勇人儿大名,很是钦佩,今次听闻某家那不成器的大儿传回消息,这才匆匆赶来,勿怪,勿怪!”摩忽家主摩忽烈见练瑶川微微皱眉,哈哈一笑,三言两语便表明了来意。

摩忽烈说完,朝身边一位家仆一招手,那家仆立刻快步上前,将一张木制材料,皮绳装订的身契递到家主的手中,摩忽烈接过后,眼神盯着练瑶川,故作大方的朝前一递道:“我摩忽家那名宋人奴隶虽然远比普通奴隶用的顺手,但既然勇人儿开了口,那十金便这不要了,这是契约,拿去吧!”

练瑶川本来还在纳闷怎么区区十金便惊动了这个摩忽家的家主,没想到接下来竟然还有这一幕,顺手揭过后,发现上面是以雕版印刷烙上的女真小字,写明了卢清风为奴之约,当下哪里还不知道这摩忽家主别有所图。

“不知摩忽家主想说什么,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况且我们汉人有无功不受禄的说法,所以十金就是十金,不多一分不少一厘!”练瑶川抬头看了一眼,见旁边摩忽利听了父亲的话一副抓耳挠腮的促狭模样,也不以为意,只是似笑非笑的问道。

“南朝汉子难得有如此爽利的,我摩忽烈也不藏着掖着了,听闻兀术四太子十分看重勇人儿,就是想请你在合适时机,向四太子表明我摩忽家的立场,如何?”摩忽烈环视了下左右,往前凑了凑,声音略低地说道。

练瑶川听了却啼笑皆非,万没有想到这摩忽家竟然打的是这种算盘,不过让自己一个南朝人去完颜宗弼那边为其牵线,亏这个摩忽烈想得出来,当下正准备出言拒绝,无意中却扫见了摩忽烈目光中的一丝急切,心中一凛,再仔细地思量了一番,终于会意过来。

看着摩忽烈那老奸巨猾般的模样,练瑶川心中不由暗自吐槽,原本以为面前的是一个浑人,却没想到是一头老狐狸,表面上是让自己为其在金兀术面前美言牵线,其实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就行。

退一万步讲,若是事情败露,摩忽烈完全可以推做不知,只是普通的一场交易,自己毕竟是个宋人身份,即便被赐下了勇人儿名头,还是改变不了这个身份,但若是成了,这件事并没有经过任何女真人插手,也算间接的将把柄交到了金兀术手中,算是彻头彻尾的站队了,只不过这摩忽烈究竟图的什么,练瑶川一时之间还想不透彻。

第一百一十二章:算计

其实练瑶川只是想的深了,那摩忽烈之所以选择他作为突破口,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更何况金朝权贵之间勾心斗角,这次完颜宗望之死,更是有人说是被人毒杀,目的便是为了夺权。

而且练瑶川并不知道,这次借破灭北宋有望争夺下一任金国皇帝的完颜宗望一死,不但空出了都元帅之职,甚至连皇位继承者都空了出来,完颜宗弼虽然比起宗翰和宗辅稍有欠缺,却也是热门人选,谁都知道,再给完颜宗弼一点时间,必是金国炙手可热的不世之臣。

就连当今的太宗皇帝吴乞买,对完颜金兀术这个侄子都是拉拢居多,那宗辅又和宗弼是亲兄弟,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不但完颜吴乞买看的透彻,这些从阿骨打统一金五部谋算大辽时就投靠了的各大部落都看的分明。

摩忽烈正是基于自己的种种思量,这才决定趁机交好练瑶川,借机看看能不能塔上完颜宗弼的线,而且对摩忽家族来说,这件事情也只能这般偷偷进行,若是堂而皇之地站队,恐怕不出半月,便是家破人亡,偏偏这般游移试探,并不会引起宗翰等人在意。

而且这些年里,摩忽烈并没有急于站队,而是将各个有望继承皇位的宗氏子弟对比了一遍,最终得出完颜宗弼虎龙之臣,若能再有不朽功勋,前景如何,还真不好妄言,而练瑶川虽然看起来只是奴隶白身,但能得宗弼亲赐勇人儿名号,并传下手诏,任其行事,试问,南朝人中有谁能得此殊荣,中间若说没有其他缘由,打死摩忽烈也不相信。

“摩忽家主说笑了,我虽然未被刺面,在那四太子眼中也只是被掳掠来的宋人,哪里有资格参言政事,好了,劳烦家主带人与我一道进去取金!”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后,练瑶川摆了摆手,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却也相差不大,说完后转头对秦灵漪道:“灵儿,扶我进去吧!”

“嗯,好!”旁边的秦灵漪一听,轻出了口气,乖巧的沉声应了一声,也放下心来,抬头悄悄瞥了一眼摩忽烈,吐了吐舌头,方才她还怕练瑶川脑子一热同意了下来,毕竟那摩忽烈落在她的眼中,并不像一个好人,谁知道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无妨,我也只是说上一说,勇人儿知道便好!”那摩忽烈竟然没有丝毫意外,点头一笑,一挥手,带着家仆跟在练瑶川的身后,走向了那所宅院,院门处,几名值守的金兵好奇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阻路,而是任由摩忽烈跟着练瑶川走了进去。

蔓延无边的山林之中,阵阵风声拍打着茂密的枝节,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之声四下里回荡着,在位于山林外的一排破旧的木屋前,却摆放着各式农具,最边缘的木房外的立柱上,还拴着一匹正喷着响鼻大口嚼着草叶的高头大马。

木屋之中,黑风鹊幽幽醒转,当她发觉自己肩上衣服被人掀开,面前的土炕之前,却有一名男子正在一个木盆中搅动着什么,心头一惊,忙伸手摸了一下袖口,察觉最后一支袖箭还在,也不及我想,抬手便朝那人射出了袖箭。

卢清风将黑风鹊带回来后,因为顾忌男女之别,并不敢为其更换衣物,只是取了一床薄被将其盖住,这才取了草药,想为其敷上,却不想捣药之时,骤然听到破空之声响起,心头一惊,立刻闪身一避。

也就在卢清风退开的刹那之间,一枝袖箭离他面门数寸之远的距离擦过,险险避过后,将卢清风惊出了一身冷汗,浑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救回了一名这般精擅暗器的女子,也幸好自己比他人警觉,换了常人,那一箭之下怕不被射杀了去。

“你这是何意,卢某救了你的性命,你倒好,一醒来便要杀了卢某不成?”卢清风心中怒极,转头望去,就见炕上女子射出一箭后,似又脱力,软绵绵倒了下去,一双如秋水般冷厉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自己,当下心头一软,挑了挑眉头冷声问道。

“你是宋人?”黑风鹊只感觉口干舌燥,身上也是一阵阵湿透的感觉,勉强定了定心神,掀开薄被看了看,见自己衣衫虽然湿潮不堪,却并没有被人褪去,而肩头的裸露,却是被剪破了衣襟所致,虽然知道是误会了这人,但想到这是金人地界,还是警觉的出言问道。

“如果我不是宋人,此时你应该死了!”卢清风并不知道黑风鹊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一醒来便要射杀自己,但想到她那身上的伤痕和遇到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尽管心中不喜,还是淡然说道。

“是我莽撞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能不能与我些吃食和水,等吃饱喝足,我便离去,万不会拖累于你!”黑风鹊被卢清风一句话顶了回来,也不着恼,知道自己举动伤了恩人,当下微微垂首,有气无力地冲卢清风说道。

“这里一般人并不会来,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养伤,现在的你,体力透支不说,还有旧伤未愈,若是就这么离开,恐怕还是会死在外面!”卢清风将木盆放到一边,起身走到一边泥土堆砌的灶台前,拿过一个木碗盛了一碗水,转身走到跟前递了这过去。

“你不问我是什么人,又为何受的伤?”黑风鹊接过那碗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火烧一般的喉咙好受了许多,只是看着木然站在面前的男子,想到他方才躲避袖箭的动作,试探般的开口问道。

“我只管救下你的命,其他的与我何干!”卢清风皱了皱眉,从黑风鹊手中夺过木碗,放到了一边,又将木盆端起,往前递了递道:“这是适合抹擦外伤的草药,要不要敷,你自己决定!”

“你是金人的奴隶?”黑风鹊并没有去看那盆捣好的药汁,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卢清风脸上的刺印,神色一变,眼中闪烁意外和震惊的神色,愣了愣片刻后,也没有丝毫转弯,竟然直接张口询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机

“是!”卢清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摸着脸颊上的印记,直接就应了一声,看黑风鹊并不接那盆自己捣好的药汁,索性直接放到了炕边上,这才转身走到不远处,将那支险些伤到自己的袖箭拾起来,打量了几眼后,又缓步上前,扔到了黑风鹊的旁边。

“别误会,只是觉得凭你的身手怎么会成为别人的奴隶,而且你说这里平时没人来,那也没人看管你么?”黑风鹊拿起袖箭,往袖中一收,便消失了痕迹,接着望向卢清风,一脸疑惑的问道。

“萍水相逢,这些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你脸上的伤被水泡的厉害,那药汁可以将疤痕减小一些!”卢清风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多谈自己的事,应了一声后,又将话头引向了那盆捣好的药汁上面。

“难道你当真不好奇?不怕我拖累你?”被这个木头般的卢清风回了一句,连一向伶牙俐齿的黑风鹊都有些憋闷,木盆里捣成汁液的草药,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颜色,随着黑风鹊缓缓端起,带着草叶的气味便立刻传了过来,黑风鹊抬头,再次询问起来。

“我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卢清风似乎也没有料到黑风鹊会这般问,不过略一转念就知道黑风鹊还是对自己不放心,当下也不意外,只是尽量不去看黑风鹊那波光潋滟的眸子,语气平缓地道。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等伤好之后,一定重金相报!”黑风鹊经过几番试探,已经明白眼前之人是什么性格的人,知道一时半会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索性坐了起来,目光扫量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铜镜的存在,不由微微皱眉。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今天下午我去林子里打几只猎物,给你调养一下!”卢清风并没有去接黑风鹊的话,他知道这女子可能不简单,但却不想知道太多,说完后,起身便朝外面缓缓走去。

“你这边没有铜镜,劳烦帮我敷下药!”见卢清风就要踏出门去,黑风鹊紧咬着下唇,看了手里那药汁片刻,肩上的麻木感觉此时已经褪去大半,阵阵酸麻的疼痛传来,黑风鹊终于轻叹一声,唤住了卢清风。

卢清风停下了身子,犹豫了片刻,终于木然走了过来,来到跟前,看着低垂着头将木盆递到手里的黑风鹊,看着她坐起的身形和那白皙肩头布满的伤痕,心头没来由的有了一丝的紧张,当下强捺下心头的念想,沾着药汁,轻轻涂抹到了她的肩头。

黑风鹊感受到肩头的清凉,不受控制地轻吟一声,等肩上抹好,便一狠心,将脸抬起,受伤的脸颊微微一偏,将眼闭上,却并没有发现卢清风手微微颤抖,目光中更是闪过一抹莫名慌乱。

“救命大恩,没齿不忘,我叫黑风鹊!”等卢清风为黑风鹊涂完药,终于长出口气,也不说话,只是用一条干净布条,将她雪白的肩头扎了起来,束胸处那抹突起,令卢清风心头一荡,忙端着木盆往外快步走去,黑风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继而释然,躺下后,口中却轻轻说道,回应她的,却是木门嘎吱一声,将内外两个世界闭合了开来。

“你去哪里了,方才四太子派的医官过来给你换药,你却不在,让人将药留下了,我刚给你放屋子里,这位是?”练瑶川带着摩忽家主进去后,没想到恰好碰到从自己屋里出来的秦桧,看到自己后,秦桧忙迎了上来,意外的看了眼女真富人打扮的摩忽烈和其身后之人,这才对自己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四太子新任的南朝参谋军事秦中丞吧,某家乃是摩忽家族的家主摩忽烈!”那摩忽烈一见面色清瘦,却颇有气度的秦桧后,脑中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当即笑着迎了过去。

“摩忽家主,秦某曾听四太子言及,说你家族在各部落中势力颇大,失敬失敬!”秦桧多老奸巨猾,听到了摩忽烈近乎讨好的话后,略一转念,便知道这人必有所求,而自己和练瑶川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完颜宗弼,所以寥寥数语,便将自己颇受重视的意思透露了出来。

当下,摩忽烈见秦桧这般上路,立刻亲切的与其交谈起来,当秦桧听闻练瑶川竟然以十金换了一名奴隶,不由得心中暗骂其败家的行为,只是脸上却并没有表露,而是与摩忽烈虚以委蛇,两只老狐狸谈了个不亦乐乎,甚至那摩忽烈似乎都忘了正事。

“既然摩忽家主与秦中丞聊的不错,那你们先聊,那练某便带摩忽少爷与你家奴仆先去取金好了!”练瑶川看的好笑,当他扫见摩忽利一副站立不安的焦躁模样,不时地拿眼示意自己后,立刻会意过来,直接对摩忽家主和秦桧说道。

就在这时,赵云霓却开了房门,直直地走了过来,看也不看秦桧和摩忽家的众人,却是走到练瑶川身前一抱拳道:“御前五等带刀侍卫云泥见过主上,不知主上外出归来,可有吩咐!”

赵云霓一出现,不论是秦桧和摩忽烈都将目光打量过去,当摩忽烈扫见这名身材修长匀称五官清俊的少年郎后,不由想起完颜宗干和练瑶川结怨之事的由来,面色古怪,一时间倒是忽略了赵云泥话中的含义。

练瑶川两世为人,哪里不知道赵云霓为什么前倔后躬,这番大摇大摆的出来,一来就将大宋的职务表明,要知道现在连二帝都蒙了尘,他一名带刀侍卫,还是险些成为奴隶的竟然这般模样,其意自明。

“来吧,还真有事交给你做!”练瑶川看到秦桧听到他话中含义时眼里流露出了一缕精光,又扫了眼赵云霓一脸正色的模样,心头冷笑,却也并未觉得难堪,当下也不解释,只是一挥手,接着拍了拍秦灵漪的肩膀,让她扶着自己带着赵云霓和摩忽家之人往自己房屋缓缓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掣肘

到了屋内,摩忽利和几名仆从看着摆在一旁堆砌起来的金锭银锭,几乎要被晃花了眼,毕竟就算摩忽家势力不错,但那摩忽利也从未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的金银之物,立刻吞了口口水,心中非议之下,也对练瑶川舍得拿十金兑换一名奴隶习以为常了。

其实当日练瑶川杀了铁古都为完颜宗弼赢了完颜宗干后,外面只知道练瑶川被赏赐了一番,却不知道具体的数额,如今看到才讶于完颜宗弼对这个南朝人的大方程度,当下酸溜溜地看了一眼,一脸的古怪神色,就连他后面几名仆丛,也都直勾勾地盯着那黄白之物,就差流口水了。

倒是赵云霓神色淡然,一双修长好看的丹凤眸子里一片清洌神色,只是不时地扫向练瑶川,不知道自己只是故意那般说了一嘴,为什么这人就那般厚脸皮的应承了下来,还说有事要交代自己,倒是让他起了一丝的好奇心。

练瑶川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也不以为意,走到摩忽利的身边让其和几名仆从在一堆金锭之中取出了十金,那摩忽利让几名仆从分别用布包好了金锭,这才对练瑶川一拱手道:“勇人儿真是信人,金已拿,我摩忽家的身契也与你了,等卢清风归来,将最后事情了结了,他便归你了,你看如何!”

“赵云霓,这张身契与你拿着,你明日一早去一趟附近的马球场,将一名叫卢清风的宋人带过来,便没你的事了!”练瑶川点了点头,也不管摩忽利笑得看不见眼的模样,转头看着眉头微蹙的赵云霓,将手里拿着的身契往前一递,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地道。

自从前番练瑶川发觉了赵云霓和那个戴冰宇暗中的行事后,就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赵云霓,毕竟自己也算接了赵佶的任务,若是这个皇子心机太深沉,又有着自己的势力,自己想取信于他也不容易,更不要说逃脱大金了。

“是!”出乎意料的是赵云霓并没有任何疑问,接过了那契约看都不看,竟然直接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让早就准备好怎么应对的练瑶川生出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偏偏此时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苦笑一声。

摩忽利才不去管练瑶川想着什么,拿到了黄金后,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当下与练瑶川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几名捧着金锭喜笑颜开的仆从离去了,临走之时,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还不舍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金银,生怕再留下来会生出据为己有的念头。

练瑶川见人都走了,索性并不往外送了,让秦灵漪将门关上,自己则缓步走到了土炕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脑海中寻思着几件事情,发现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松了口气,至于花出去的金子,他相信,事情传到了完颜宗弼的耳中,不但不会引起猜忌,还会起到转移视线的目的,一举数得,倒无不可。

外面的摩忽烈并不在意练瑶川有没有出来,见自己的儿子带着仆从带出了金子,也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劲的和秦桧闲绪,通过这简单的交流,摩忽烈已经意识到了秦桧的不简单,所以言语中,隐隐有了一丝讨好的意味存在。

那秦桧一路颠簸流离,受尽了白眼,就算之后受到了完颜宗弼的青睐,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甚至是王氏通过床塌之欢换回来的,令秦桧总有种抬不起头的耻辱之感,这次被摩忽烈这般讨好,虽然知道其中虚假之多,还是喜不自胜,言谈举止越发的得体起来。

当下,摩忽烈命摩忽利带人先退回去,自己却盛情邀约秦桧跟自己回府,那秦桧略一思量,竟然同意了下来,加上两人一个抱着交厚金国权贵留个后路的心思,一个抱着搭上完颜宗弼关系的弯弯勾当,倒是一拍即合。

倒是赵云霓,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拿着契约,直接回了房中,捧着契约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却也没有想明白练瑶川这翻举动的用意,最后只得作罢,将那契约扔到了一边,眼前却浮现出练瑶川胸有成竹般的可恶笑脸,一时烦躁,抬手将桌上一个木盆扫落。

果然,下午的时候,练瑶川在马球场上救下一名宋人,并重金买了一名奴隶之事便传遍了上京城中,加上当时不少权贵豪富家都有人在场,绘声绘色的讲述一番,倒是卢清风单手止住战马狂奔的事情却被刻意的忽略了下来。

事情发生后不久,来龙去脉便摆在了完颜宗弼的面前,只是完颜宗弼得知乌野郎君扫匪归来,并没有理会练瑶川的事情,没想到乌野郎君这次归来不但取回了不少金银宝物,甚至还将一名长相十分貌美的少女献给了自己。

完颜宗弼虽然对肖箩离那般尚显青涩的少女并不十分喜欢,但其容色绝丽不失娇憨,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便命乌野郎君将其先押了起来,虽听闻乌野郎君说起这次扫匪并没有找到劫营的罪魁祸首,但将功补过,训斥几句后也就不再多说。

“这练瑶川倒是好生有趣,敢在本狼主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动作,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算盘!”等训斥过了乌野郎君,又宽慰了沙铜铁一番,各赏赐了一番后,才命两人回去歇息,至于城外的三千精兵,则命龙虎大王前去接收,等完颜宗弼彻底闲了下来,这才有空寻思起了练瑶川十金买奴之事。

正巧这时秦桧从摩忽家赶来,第一时间来见了盘腿坐在地上一边饮酒一边翻看东西的完颜宗弼,当下也不敢隐瞒,将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摩忽烈与自己言谈中隐约透出来的种种深意,以及临走时送给自己的好处,尽数说了出来,说完后才一抹额头道:“桧只担心影响四太子大局,所以不曾应允,特前来恭请四太子示下!”

“秦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由你出面,确实比本狼主麾下任何一人出面都要合适!”完颜宗弼闻言哈哈一笑,见秦桧在下乎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也不敢去端茶,倒是出言宽慰了几句,接着,顺手从面前几个拾起一个东西扔了过去,秦桧翻开一看,竟然是关于自己和摩忽烈接洽过程的情报,当下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一十五章:惺惺相惜

秦桧并不愚笨,在看到那份情报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险些行将踏错,幸好多了个心眼,没有在这件事上隐瞒完颜宗弼,否则到最后自己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毕竟自己在大金,那可是步步杀机,一步踏错,就是满盘皆输的份。

想到这里,秦桧又不得不暗骂起了练瑶川,自从和练瑶川认识后,那厮所做的事大多都是险之又险,稍有不慎,便将自己也连累进去了,偏偏这种事情和王氏倒贴完颜宗弼一样,只能哑巴吃黄莲一般,作不得分毫解释。

“桧一定小心行事,不误四太子大事!”秦桧思量片刻,砸吧砸吧嘴唇,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任何事情对完颜宗弼都不做隐瞒,只要小心的抱紧这条大腿,等大宋那边有了变动,自己便有机会离开了,想到这里,忙束手躬身答道。

“秦卿,你觉得那练瑶川本狼主该如何处置?”完颜宗弼听了秦桧的表态并不答话,只是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盯着秦桧,直将他盯的心里发毛,头上立刻冒出了汗水,却又不敢擦拭,狼狈的很,好在完颜宗弼并没有让他等的太久,将酒杯一放站了起身,几步来到秦桧面前。

“那练瑶川心狠手辣,又有几分实力,但他在大宋名不见传,放到倘大的金国终究上不得台面,只要被四太子牢牢掌控在手里,迟早也会令他折服下来!”秦桧被完颜宗弼这般直直盯着,心跳都似漏了半拍,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只是把握不到完颜宗弼的用意,斟酌一番之后,勉强应了一声。

“你错了,那姓练的心高气傲的很,我从他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敬意,而且,我总觉得这人不是那般容易掌控的,你说是么!”完颜宗弼看着秦桧满脸汗水的狼狈模样,伸手先是替秦桧整了整衣襟,这才望着他说道。

“所以,这人,可留,可不留,全在秦卿一句话了!”说完后,完颜宗弼也不等秦桧思刻,眼神一立,一股肃杀的冷意流露出来,跟着,一双内里汹涌如潮水般的眸子凝视着秦桧一字一顿的道。

秦桧只觉得此时煎熬无比,汗水在脸上滚过后带来丝丝刺痛和燥意,平素里灵光的脑袋这会好像真的已经不够用了,不知道完颜宗弼究竟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又是试探,只觉得站立不安,度日如年。

“这,桧以为不可,四太子当众封了他勇人儿,在外便是四太子的人了,若是此时四太子杀了他,有,有些不妥……”秦桧脑海里天人交战,就在他心一横准备说出那就不留的话来时,脑海却突然闪现过那柄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的柳叶飞刀,话到嘴边,立刻改了口。

“好,本狼主便听你的,好了,你先下去吧,摩忽烈那老狐狸再找你,你就告诉他,若是摩忽家族肯交出暗中的力量,那某家便接受了!”完颜宗弼闻言也不意外,只是依旧走回案几下,将甲袍一撩虎狼般的坐下,随手一挥说道。

秦桧答应一声,立刻朝外急匆匆走去,这会儿,才敢擦拭脸上的汗水,只是一颗心,却不安的激烈跳动着,这一番完颜宗弼似乎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令秦桧也琢磨不透,在他的身后,完颜宗弼一口饮尽了杯中烈酒,望向秦桧后背的目光变得幽深而耐人寻味起来。

秦桧出了四太子的府邸,这才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在脑海中将所有事情重新的过了一遍后,秦桧身形一震,似乎抓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身子,看着朦胧的夜幕和来往匆忙的女真行人以及那星星点点明亮的灯火,摇头苦笑后,缓步穿入了昏暗的夜幕之中。

第二日一早,赵云霓便带着契约到了马场,果然看到一个牵马的宋人男子在那等候,略一交流后,得知其便是卢清风,也不再多言,冷哼一声后便对着卢清风招了招手,接着径自往练瑶川所居住的房舍赶来。

卢清风牵马跟在后面,马上还驮着一个灰色的包裹,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赵云霓的身后,脑中思索着自己救下的那个女子的身份,以及下一步的打算。

等赵云霓带着卢清风进了院,就看到练瑶川正在院中以一种古怪的动作活动着身体,旁边的秦灵漪好奇地盯着,赵云霓心中暗骂一声,又皱了皱眉头,一指卢清风道:“人给你带来了!”

赵云霓说完,竟然不等练瑶川说话,将那契约往其面前一扔,径自回了自己的房中,秦灵漪撇了撇嘴,弯腰捡了起来,倒是练瑶川不以为意,将举高的一只手放下,又左右晃了晃身体后,才对卢清风说道:“卢兄,你来了,这是摩忽家拿来的契约,交给你了!”

练瑶川说完,从秦灵漪手中接过赵云霓扔下的契约,伸手递了过去,那卢清风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练瑶川,眉头微皱,直来直去的问道:“我只想知道,你花费那般代价,真的别无所图?”

“我说过了,大家都是宋人,能帮的就帮上一把,不过要说我别无所图,也不全是,不过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了,这个你自己毁去吧,还有,我和摩忽家的家主已经说过,从今天起你便是自由身了!”练瑶川直视着卢清风的双目,目光清澈。

旁边的秦灵漪却是一脸好奇的望着两人,远处秦桧的房中,秦桧正透过开了一丝缝隙的窗户看着这一幕,神情古怪,倒是土炕之上,衣衫半露,床被仅裹了腰身,露出胸前美好突起的王氏睡得正酣。

“你以为你是帮了我,谁知道是不是坏了我的事,算了,我看了你与铁古都那场比赛,冲你那份狠劲,我卢清风服你!”卢清风直视着练瑶川,过了许久,伸手接过契约,双手使力,顷刻之间将那契约撕破粉碎,等一切妥当,这才伸出食指点了点练瑶川,目光中却闪过一抹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骇人亮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未雨先绸缪

转眼间,便是三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此时的北国之地,已经从七月中旬到了十月中下旬,在南方天气尚热的时候,这里却已经是一片寒寂,不但花草树木尽皆枯萎,连那往日温煦的风也一日比一日刺骨。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练瑶川不但伤势尽复,而且一有空闲便和卢清风在马场练习骑射和箭法,好在练瑶川以前做杀手的时侯受过更为严厉的训练,加上有着飞刀天赋,互相印证下来,倒是进步飞快。

尤其是练瑶川的骑术,更是进步神速,连卢清风都多有赞誉,虽然原本对身为武官的练瑶川骑术蹩脚问题有过疑惑,但这三个多月里,两人也结下了不弱的情义,加上练瑶川不但对卢清风有恩,还不挟恩以报,更令他信服。

其实这也是练瑶川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战役全靠马战,自己若是不擅马术,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难得现在有这个闲情,完颜宗弼也并不在意自己如何,这才有了这喘息的增加实力的机会。

对练瑶川这种擅于把握时机的杀手来说,完全足够了,利用这段时间,练瑶川一方面和卢清风学习,另一方面则是跟完颜宗弼的亲卫进行切磋比试,中间虽然数次受伤,战绩却颇不弱,甚至还杀了两名宗弼的亲卫。

好在练瑶川在击杀之时都是看起来拼尽了全力,又无法留手的情形下导致的,完颜宗弼也不在意,倒是后面出来的亲卫,实力也更强了些,令练瑶川疲于应付,也不得不中止了在切磋中混杀戮值的想法。

不过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下,练瑶川将从与那些亲卫对打中得来的体会去芜存精,融汇贯通,身手比之以前更加凌厉了些,别看他杀了两名亲卫,却也通过自己的实力,充分的赢得了那些金国汉子的尊重,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于他。

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通过这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强训,不但马术箭术都有精湛,甚至因为体能增强的关系,武力值又涨了四点,达到了67点的地步,虽然还有颇多不足,却已经足以应付很多事了。

而这三个多月里,也发生了太多事,甚至有一些已经影响到了练瑶川的大局,第一件就是兵马大元帅九皇子赵构在应天府登基的消息传到了大金,而金太宗任命的楚帝张邦昌在献玺赵构后,为了平息民愤被流放后死于途中。

赵构的称帝,使得上至金太宗,下至金国权贵和各部落主,全都沸腾了,加上当初赵构做为人质曾被大金关押,此时在新老两位皇帝被抓后竟然敢堂而皇之的称帝,简直是太不拿大金当一回事。

而且赵构登基之后,立刻拜李纲为相,又将兵权交由老将宗泽之手,大有整顿朝野的中兴之象,所以在消息传回后,大金朝堂上下的战意一浪高过一浪,只恨不得再将这南宋的皇帝也给掳到上京。

而且大金的兵制有些不同,所有成年男子都是战士,平时从事生产,战争时参加战斗,兵器、粮食自几自足,尤其是先前数次大战争抢来的财物女人数不胜数,眼红的人太多,整个大金也是暗流涌动,无数的部落都纷纷攀附站队,力争在接下来的征伐南宋之中获得重利。

不过在这种求战的声音之下,还有一种说法也蔓延了开来,就是希望将宋钦宗赵桓放回去,扶植成傀儡,使得南宋的新皇赵构坐不安稳江山,造成内乱,大金再发兵趁势而上,好一举竞功。

第二件事就是都元帅之职尘埃落定,正是完颜宗翰,而且在论功行赏之时,金太宗吴乞买还赐了宗翰丹书铁券,除了宗翰外,完颜昌任左副元帅,完颜宗辅任右副元帅,驻兵燕京,其他宗亲勋贵也各有封赏。

这却是大金的朝制使然,遇战时,金帝便可指定亲王领兵出征,似都元帅、左右副元帅等都只是临时职位,却手握重兵,除此之外设立招讨司、统军司等,而像完颜宗弼虽然没有获得副都元帅的职务,却被封位左元帅监军,依旧掌控本部兵马。

随着都元帅与左右副元帅职位已定,征伐南宋已是箭在弦上,当然,这其中多少有完颜吴乞买为了平衡考虑,所以各个元帅与监军之间还相互制约,倒也不怕平衡被打破,只是这么一来,整个金都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入战时,每日里都有大军按部离去。

在得知完颜宗弼也要带兵离开后,练瑶川心思百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对大金权贵的想法他也大概猜得到几分,就是想趁赵构初登基,政局未稳的时候,一举击溃,对此,练瑶川并没有丝毫担心。

对于知晓这段历史的练瑶川来说,赵构这个人逃跑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而且生存能力特别强,就连完颜宗弼带兵搜山检海都灭不掉他,只是随着宗泽做了东京统帅,战神一般的岳飞也该出场了。

想到这些,练瑶川立刻热血沸腾起来,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好在这三个多月里,他已经做了一些布局,不但让摩忽家族将那铁铺卖给了卢清风,由卢清风打理,还趁机将自己空缺了的二十一柄飞刀制作了出来。

尽管那飞刀不如练瑶川本来的精致,但锋利程度却是犹有过之,除了飞刀,他还让卢清风根据自己画的图纸打造了一些杀人越货的小玩意,必要之时,可以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也算未雨绸缪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练瑶川让卢清风借那个铁匠铺需要人为由,暗中将完颜宗弼赏赐的金银交由了卢清风,通过那些金银打通环节,或是从各大家族的奴隶中选中,或是半威胁秦桧帮忙,总之,短短的三个多月里,便将大宋西军中十三名卢清风熟悉根底的人给征集了起来,作为自己日后行事的班底,暗中训练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铁匠铺

对练瑶川来说,这些武力值最弱的都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军中将领此时正是落难之时,自己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也就不怪自己不厚道了,所以在这三个多月的接触中,练瑶川着实耗费了一翻心血,这才赢得了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尊重。

就连卢清风,都在之后的接触中彻底信服了练瑶川,而这不单单只是因为练瑶川花费了大量金银换取了他们的自由身,更多的是那层出不穷的新颖手段和训练方法,以及悍不畏死的男儿血性,才算彻底让他们折服了。

对卢清风这些上过战场的直爽男儿来说,只要信服了一个人,便不管怎样都义无反顾了,唯一令练瑶川有些失望的是在这种情形下依旧没有激发卢清风的尽忠天赋,但想到这天赋增加十点武力值可以比得上自己杀一百人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松,也就有些释然了。

只是这三个多月里,赵云霓身边的势力练瑶川也暗中调查了一番,尤其是有一次偷偷跟在那个戴冰宇身后,想要看看这人藏身于何人府中,却没想到那戴冰宇的速度远超自己,就连动用了钩索飞檐后都走丢了。

而练瑶川在失去了目标后,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对戴冰宇有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这种人,天生就是传递消息的斥候人选,好在自己和赵云霓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等自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也就没有在意。

唯一令练瑶川有些把握不准的是自己该不该带上秦灵漪,老实说,他对自己的前路也难以把握,他已经估算过,即便没有了完颜宗弼在上京城中,各大职司的人以及金兀术的亲信还是会在,到时候牵一而动全身,一个不慎就是全盘皆输。

若将秦灵漪带上,万一置身险地,练瑶川也不敢保证可以护得她的周全,至于赵云霓这个身份尊贵的皇子,练瑶川倒是毫不在意,不说他比自己还高的武力值自保有余,就是暗中除戴冰宇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不好说。

只是不带秦灵漪的话,先不说大金这个是非之地,就是时间流逝,等秦灵漪再大一些,女儿身份暴露了,会有什么下场,练瑶川也不敢去想,而秦桧和王氏,不把她卖了就不错了,更别提照顾了。

虽然头疼,但练瑶川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紧一切时间做好准备工作,好在这期间完颜宗弼已经带军出征了,也幸好那个神秘的哈密军师并没有出现,否则练瑶川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准备究竟能不能瞒过那人。

天会五年十一月九日,都元帅宗翰领路中军,一路势如破竹,左副元帅完颜昌狙击夺取了密州,右副元帅完颜宗辅平定了山东境内的抗金武装,完颜宗弼带军大败了郑宗孟的数万军队,捷报传回,整个大金都沸腾了起来。

金太宗吴乞买更是三天一宴群臣,尽管对他来说要维持各方平衡,但各军统帅皆是完颜皇族,看到大金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哪里不乐开了花,为此,还专门遣人往五国城,为赵佶父子送去了诸多肉食之物,名为安抚,实为羞辱。

当练瑶川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卢清风的铁匠铺,商量起了后面对策,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此时老将宗泽应该已经在开德准备迎击金兵,而且历史上更是连战连胜,当金兵战败的消息传回,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己需要及早安排各事。

而完颜宗弼别看堂而皇之的离开了,但却留下了亲信龙虎大王,负责监视宗干等一些不对付之人,当然,练瑶川和秦桧这些人也在其中,对此,练瑶川心知肚明,倒也没有故意挑破,任由人跟随监视,只是每日里骑马练箭,并接受金人挑战,倒也没有什么出格举动。

卢清风所在的铁匠铺位于上京城西,三间民房被打通之后布置而成,内里简陋的很,墙壁也是泥土堆砌,最中间的室内有两个大的融炉和锻造的场所,几名赤膊汉子正挥舞着硕大的铁锤锻炼着一些器物。

说起这个铁匠铺,练瑶川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买来,还是卢清风一力促成,也正是因此,他才知道了原委,要知道大辽未灭之前,一直在国内实行铁禁之策,寸铁不得出边,但女真灭了大辽后,因为全民皆兵,所以生铁武器普通商贩也可贩卖。

而历史上,金人善于学习军工技术,无论是从镔铁冶炼技术,还是从大宋学来的百炼钢和团钢技艺,都逐步发扬广大,而卢清风之所以会成为奴隶,一来是因为当时战败被俘,自杀未成被带到了大金。

二来却是在来到大金后得知摩忽家掌握着数家治炼场所,这才花了点手段成为了该家族的奴隶,想要学习炼钢技艺,日后若能回到大宋,也能将传自契丹的铁冶炼技术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将兵工提升一截。

此时,铁匠铺最里面的一间挂着灰色布帘的屋内,练瑶川和卢清风以及其他先后买来的五名宋将正席地而坐,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铸造好的兵刃和箭矢等物,外面虽然气温甚冷,里面却因为外室火炉的原因,还算暖和,只是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令人听了心里莫名烦躁。

包括练瑶川在内的人悉数穿上了厚实的皮制裘衣,大多是一些卢清风打来的青鼠、狐貉皮做成的裘,耐寒得很,内里穿着的也是鹿皮制成的衣衫,这些倒是多亏了练瑶川的那些银两和勇人儿的身份,否则单凭卢清风等人的身份,是无法让那些势利的金人为其制作裘衫的。

练瑶川目光肃然,转目望着卢清风等人,见他们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显然不知道自己将他们聚到一起的用意,当下也没有直接开口,只是抚着膝盖的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膝盖,坐在卢清风下首处一人似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雪纷飞

练瑶川看着那欲言又止的粗犷汉子,认出眼前之人是种离落,说起这种离落,不但自身武力不俗,还是北宋名将种师道的儿子,眼下流落北国,被充为了奴隶,说来运气也是极差,被分到了矿场,后来被卢清风认出,才以金子为其换取了自由。

要说这种家,在历史上却也不俗,而由种世衡创建的种家军,在北宋初期可是比杨家将的名气还要大上几分,就算不说祖上如何,单凭这种离落的武力值在这般年纪已经达到了78的地步,就不容小视了,更何况种家的传承将子,兵书战策也算熟络,可比一般莽夫强上太多。

不过除了种离落,这一伙人都不简单,想到这里,练瑶川不由得又望向了卢清风,这三个多月的接触中,他从种离落等只言片语中听到了卢清风的身世,却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的孙子。

因卢俊义做卢州安抚使时被蔡京所害,卢清风的父亲单人独棍去闯蔡府,被抓到了把柄,举家流放,卢清风后来更是以罪身入了行伍,后来在与金人对阵时,因指挥失误,全军覆没,被俘到了上京,也正是因此才遇到了练瑶川。

“种离落,你有什么疑惑只管说!”脑中闪过这些念头,练瑶川转目望向了钟离落,卢清风等人闻言也纷纷向种离落望去,那钟离落本来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这会儿被众人一看,却是骤然冷静了下来。

“练老大,我只想问一问你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把我们这些人聚到一起,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种离落闻言看向了练瑶川,问完之后,发觉卢清风和其他人也都露出沉思神色,接着开口道:“练老大,你救下了我们,大恩没齿不忘,可是我种家世代忠良,不能在这我里污了种家声名!”

种离落说完直直地望着练瑶川,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节表情,其实这几个月来,无论是种离落还是其他人,越接触越发现练瑶川的不简单,按说这样的人在以前根本不可能没有一点名气,但偏偏谁都没有听说过。

尤其是这些天的表现来看,练瑶川不但见识独到,而且很多想法根本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就连打造出的一些器物,也是众人见所未见,如果不是知道练瑶川没有降了金人,众人恐怕都会十分忌惮于他。

而且更令众人好奇的便是练瑶川这番举动的目的,究竟是别有所图还是其他,根本没有一点表露出来的痕迹,如今其他人见钟离落问了出来,也勾起了各自的好奇心,齐齐望了过去。

“正好我今天来也是想将事情说开,我知道你们心里很是好奇,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在说事情之前,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是否甘愿沉沦金都,永世为奴!”练瑶川目光从种离落身上移开。

练瑶川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诸人,这些人,俱是武力不俗的精壮汉子,他知道,若是不能将他们心结解开,也根本做不到如臂指挥,所以,心里已经有了跟他们稍稍透露自己任务的想法了,这才是将他们拉上自己战船的最大依仗。

只是有利也有弊,练瑶川知道,这样会在很大程度上淡化自己的作用,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毕竟对他来说,只要依仗阵法系统获取到足够的杀戮值和其他一些红利就行,至于大宋那个烂摊子,谁爱担谁担,赵云霓的作用也只是聚拢人心,形成一股力量,为自己日后得到功绩值作打算罢了。

果然,听了练瑶川的话后,无论是卢清风还是种离落等人,俱是面色潮红,双拳紧握,显然被练瑶川击中了痛处,毕竟对这些铮铮铁骨一般的汉家男儿来说,不管是不是为了留下有用之身,也不管其中有多少原因,栖身为奴,沦落敌国,便是永远挥之不去的耻辱了。

北方的天气随着入冬也骤然冷了下来,风狂啸而凌冽,天地之间也只剩下了一片阴郁,突的,天空降下白茫茫的一片,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街上的行人却见怪不怪,只是一个个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脚步匆匆地来去。

赵云霓立在门边,远眺着空中盘旋而落的雪花,一脸的痴迷神色,对待惯了南朝的他来说,这般只消片刻便将大地银装素裹的初雪是见所未见,也由不得他不心旷神怡,只是在欣赏之余,眼中却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落寞。

“哇,好大的雪!”正在赵云霓呆呆沉迷之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喊声传入耳中,转目望去,就见裹了一身皮袍,看起来显得臃肿笨拙的秦灵漪却从屋里飞快的跑了出来,伸出两臂,感受着落于手上身上的鹅毛大雪带来的彻骨寒意,欢快地呼喊着。

“哼!”赵云霓一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似有艳羡,似有不屑,当秦灵漪发现了自己时,赵云霓神色略有不自然地冷哼一声,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犹如关上了两个世界,接着,在屋中,赵云霓伸出了双臂,就那么静静站立,脸上却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就在这时,赵云霓后面的窗户咯吱一声,接着一个人影嗖的一声飞了进来,赵云霓立刻收回双臂,神色也恢复如常,转目望去,就见落满一身雪花的戴冰宇恭敬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有什么变化!”赵云霓看着风尘仆仆的戴冰宇,微微蹙眉,一双好看修长的丹凤眸子更是带着一丝莫名的英气,只是不知为何,此时那双眸子配上略显平凡的五官,却给人一种颇不协调的感觉。

“属下听闻完颜宗干准备派人杀了练瑶川,我担心会牵连到公子,这才急急赶来提醒!”戴冰宇说话之际神色如常,因屋中火炕温度颇高的缘故,雪花随着气温的骤升化成了水汽,沿着他的发际和脸颊滑落,而赵云霓听到完,神色突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班底

“那四太子一走,完颜宗干这个大太子终于耐不住要动手了么!”赵云霓冷着脸思量了片刻,终于长出一口气,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口中说着话,却缓步走到了木桌前,伸手在木碗中沾了沾水,快速写了几笔,又挥手抹去。

“要不要我提醒那个姓练的一下,这几个月里,他已光明正大地杀了数名实力不弱的金狗,大快人心,不少宋人都暗中称赞于他,属下也觉得,似这种人,应该不会真的成为完颜宗弼走狗的!”戴冰宇也不去看赵云霓写的什么,只是垂头敬声道。

“不必,那姓练的我一直摸他不透,况且你上次说险些被人追上,如果我料的没错,应该就是他了,那练瑶川明面上是宗弼的人,宗干既然决定出手,必须想要一击致命,正好,也借机试探出练瑶川的真正实力!”赵云霓听了不置可否,在他先入为主的观念里,对练瑶川这个摸不透的人,委实是没有一点好感,即便这几个月有所改观,但那种处处被动的局面也让他不喜。

“也好,属下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人,竟然能赶上我的速度,不过若是他就这么死了,恐怕会牵连到公子安危,这是属下不想看到的!”戴冰宇闻言点了点头,但言语间依旧无法释然。

其实戴冰宇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毕竟现在赵云霓这几个月之所以能平安无事,也全靠了练瑶川勇人儿的名头,若是练瑶川一死,宗弼又不在,那秦桧一看就靠不住,到时赵云霓下场如何,还真的难以预料。

“无妨,姓练的那么惹人厌,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对了,那边的消息有么,他…他怎么样了!”赵云霓嘴角勾起,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落在那稍显平凡的面容之上,却又颇有一种异样魅力,只是说到最后,语气却低了下去,神色也略显复杂。

“属下前日夜间曾往返一趟,官家父子在五国城境遇不佳,好在看守之人都已买通,加上倾向言和的那人物又放过话,所以倒也不算难熬,只是官家他憔悴了许多,因为看守严密,属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未与官家相见!”戴冰宇点了点头,说话之际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免得引起怀疑,对了,我们现在可用之人尚有多少?”赵云霓听到赵佶的消息后,神色数次变幻,一双丹凤眸子里更是透过一丝萧瑟,接着挥了挥手,就在戴冰宇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似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还有八人,其他人全都联络不上了,属下暗中调查了一番,发现大多是得罪了金人主家,或者露出了马脚,被杀了……”戴冰宇站定身形,声音平淡的道,只是隐隐从话语之间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恨意。

戴冰宇说完之后,不等赵云霓再说话,走到来时的窗边,将其微微打开,身形窜起,消失在了房中,在他离去后,那个窗户被风吹动,啪的一声落了下来,荡起片片雪花,飘落房中,很快的化于无形。

“呵呵,早知如何,又何必当初呢……”赵云霓也不理会离去的戴冰宇,只是缓步来到窗前,伸手将木窗推开又支了起来,痴痴的望着漫天飞舞如絮淋漓洒下的雪花,探出手去,任由冰冷刺骨的感觉触体传来,口中却发出一声幽幽长叹,接着发出一声与其声音不符的悦耳轻笑,笑声中,却透出无尽落寞悲凉之意。

外面的寒冷和突降的大雪丝毫没有影响铁匠铺的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此时,被练瑶川勾起了心事的一众人都低头沉思,而练瑶川也并不催促,只是重新将探测之阵探测过的众人数据重新思索了一遍。

“种离落,统帅53,武力81,智谋61,政治37,天赋擒敌,恃勇!”

“姚青雷,统帅28,武力80,智谋70,政治22,天赋军阵!”

“刘双鱼,统帅38,武力78,智谋52,政治41,天赋断后!”

“邓申,统帅39,武力76,智谋33,政治22,天赋铁壁!”

“屠楚,统帅21,武力76,智谋60,政治33,天赋冲锋!”

对练瑶川来说,面前的这五人天赋实力都算不错了,也算是卢清风换回众人中拎出去可以抵挡一面的,尤其是几个人的天赋,拿钟离落来说,武力值只要相差三点左右,便有机会可以生擒敌将,这种天赋关键时刻可是有大用的。

像是钟离落的恃勇、姚青雷的军阵、邓申的铁壁以及屠楚的冲锋,更是直接作用到所率部队身上,因此,在眼前的众人表达了意愿后,练瑶川并没有隐瞒,将老皇帝赵佶交给自己的任务,以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除了隐去一些涉及到自己隐秘和没有将赵云霓就是皇子的身份说出去,其他的悉数告诉了他们。

听完了练瑶川的讲述,卢清风等人俱都被他所说的震撼到了,陷入了沉思,没想到练瑶川竟然接了一个这么棘手的任务,他们知道,不要说是想从金都往外带一名皇子,就是他们自己,若是有丝毫想要逃离的迹象,也会被就地击杀。

“练老大,你都可以为了大宋这般不顾生死,我种离落又怎么会有贪生之念!”

“是,干了!”

“只要练老大一句话,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卢哥,你呢,这件事这般刺激,怎么能少得了你!”

而练瑶川竟然接下来了,还告诉了他们,这使得所有人都有一种被尊重重视的感觉,至于生死,无论是卢清风还是钟离落等人,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所以在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表态道,只有卢清风一人仍未说话,其他人在说完后纷纷看向了他。

“瑶川兄弟,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救了我,我的命便是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明天一早可以跟我去一趟城外,至于是什么事,现我确实不能说,等你到了自然知晓,如何!”卢清风听着众人的话却不为所动,只是沉默片刻,瞪大了双眼,将目光望向了练瑶川,一双威凛的双目之中竟然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第一百二十章:夜杀

夜幕下的街道被大雪整个覆盖,在房屋中或远或近的油灯光芒中呈现出一种幻境般的色彩,而白絮一般的大雪依旧不停地四下飘落,从卢清风铁匠铺走出来的练瑶川没有丝毫遮挡的走在雪中,任由那从天而降的雪花将自己笼罩成一个雪人。

在这寒风骤雪的刺激下,练瑶川心底却升起了满腔豪情,整个人更是傲然立于雪中,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似乎曾经那个敢与世为敌的孤傲杀手又回到了世间,踏雪而过的脚步,也越发的沉稳起来。

来到这举目无亲的历史上的大宋已经半年时间,练瑶川活得谨小慎微,处处谋划,甚至面对强到无法匹敌的金人,都只能一味的忍让,但这不代表他不想抗争,更不代表他已经妥协了,血仍未冷,只是时机未至。

如今,经过这数个月的隐忍和筹谋,练瑶川终于对去路有了一丝的明悟,而遇到卢清风等人便是这样一个契机,也将这些人当成了他来到这里后的班底,在他想来,既然被历史选中,那就不能只是自己活得痛快,一开始虽是朦胧地接受了赵佶的任务,前路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清晰。

以前练瑶川还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真正心思,在和卢清风等人谈论之后,这才有所领会,大丈夫生于世间,有什么比改变一个操蛋的卑贱的社会更令人能实现价值的,即便为了自己得到更多的杀戮值和功绩值,也要走到最后,看看这该死的阵法系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练瑶川正行走间,突然停下了脚步,原本一双冰冷的眸子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眼前那条细窄的胡同似乎同来时没什么两样,风雪飞舞中,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他却从中嗅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机,正是那杀机,使得练瑶川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嘀,预警之阵自主启动,检测到宿主身侧杀机,已标识!”也就是在练瑶川感应到那朦胧杀机之时,脑海中却突然传出阵法系统的声音,接着,六道红色阵图突兀地出现在了白茫茫大雪之中的胡同四周,旋转之后又慢慢隐去,那鲜血般的红落在白得透骨的雪中显得触目惊心。

练瑶川虽然凭着杀手的敏锐感觉到了四周的杀机,却并没有预警之阵那般厉害,直接将敌人的位置标识了起来,这对正渴望用金人的血来刺激下自己的练瑶川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杀戮值。

“来了么,正好,试一下清风的手艺!”当下,练瑶川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探手在腰间一拂,一柄锋利的飞刀握在了手中,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朝前走了十数步,来到了先前预警之阵标识出的第一个红色阵图所在。

“哗!”就在练瑶川脚步落地之时,满天飞雪骤然而起,朝练瑶川披头盖脸地打了下来,接着,随着一声巨物落地的怪响传来,一柄弯刀带着诡异的弧度,破开漫天的雪幕,朝练瑶川脖颈划了过去。

这一下偷袭其快如电,看得出来人不俗的武力,如果练瑶川不是提前感应到了杀机,前身又是一名顶尖杀手,且被预警之阵标注了起来,恐怕就要交待在这了,但凡事哪有那么多如果,这偷袭之人也不会想到,自己寻到的时机,恰恰就是练瑶川自己给他的。

也就是在那弯刀就要碰到练瑶川脖颈之时,只见练瑶川双足在地上一踏,身形朝后一闪,虽然扑面而来的雪花无法睁开双目,却只是凭着感应,伸手一抬,一道锐利的寒芒破空而起,后发先至地射在了那偷袭者的眉心。

“扑!”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透骨声音传出,那名偷袭者手中的弯刀再也无法朝前递上一分,身形犹如失去了支撑一般,轰然斜砸在了没足厚的雪地之上,眉心处,一柄飞刀刀柄微微摇晃,伴随着不住渗出的殷红血水。

“嘀,宿主击杀金兵亲卫乌里蛮,奖励杀戮值160点……”练瑶川看都不看乌里蛮的尸身,身形再次朝后一掠,在朦胧的大雪纷飞中,后面隐藏的五人似乎知道偷袭已经无用,纷纷从隐藏处现出了身形,呈半圆将练瑶川围在了中间。

只是这五名穿着皮裘,前脑光秃,后面留着几根小辫的亲卫并不如表面那般的平静,毕竟在他们的设想里,即便这个声名在外的勇人儿不会被乌里蛮直接击杀,也万做不到轻易这般反杀成功。

毕竟乌里蛮在众亲卫里可是比铁古都还要厉害一些,可是他们却并没有看到乌里蛮是怎么被杀的,只是那勇人儿一挥手,眼看就要一刀割下其头颅的乌里蛮便倒下了,这种反差,使得同时现身的五人虽然提着锋利的制式腰刀,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围杀。

令这剩下的五名金兵亲卫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攻,那形单影只的猎杀对象练瑶川却动了,只见他足尖一踏,身形骤然加快前掠,来到了最前面的那名金兵亲卫瓦里朵的面前。

瓦里朵一见练瑶川到了跟前,怒吼一声,手里的刀略一翻转,挥着大力朝练瑶川当头劈下,同时,一双铜铃般的眸子死死盯着练瑶川的的手,防备再次被那诡异难防的手段给伤到。

只是才自到了跟前,就见练瑶川身形往前一纵,借势翻身腾空而起,足尖踩在厚厚的雪堆之上,溅起了如飞絮般的雪花,而练瑶川的身形,却狸猫一般一个跨步,闪身躲过了劈来的一刀,同时往前近身,右手闪电般的从靴子里拔出一柄黑漆刀柄的短刃匕首。

瓦里朵在刀势被练瑶川避过后已经知道不妙,猛地往后收身,同时将手中的腰刀掉转,作势就要朝下刺去,但可惜,练瑶川已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在拔出匕首后身形猛地一抬,手里的匕首电光般地刺入了瓦里朵的下巴,血水喷溅而出,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之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速杀四人

“嘀,击杀金兵亲卫瓦里朵,奖励杀戮值153点……”练瑶川凭借着精湛的手段,接连杀了两名亲卫,看起来似乎十分简单,但练瑶川却知道其中的凶险,而且一个不慎死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在杀了瓦里朵后,练瑶川也不敢有半分轻心,看到其他几人一个个怒吼着要朝自己扑来,目光朝四周快速一扫,右手持泛着血光的匕首,左手却快速抚过腰间,接着射出三柄飞刀。

三柄飞刀挟着无匹的气势,化成了三缕流光,破开了雪障,狠狠地激射向了三个方向,随着叮叮两声脆响,已经有了准备的两名亲卫以手中的刀将飞刀格挡了开来,余下的一柄却激射向了左侧的墙壁之上。

见三柄飞刀都无功而返,剩下的四人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朝练瑶川掠了过去,这会儿的他们也知道轻视了练瑶川,如果一开始便是以强弓埋伏四周,在练瑶川出现的第一时间齐齐以弓偷袭,恐怕练瑶川不死也要脱成皮了。

只是大金男儿终究要个面皮,这要是在战场上也就算了,只要能赢,无所不用其极也没事,可是身处上京,他们六名大太子身边的亲卫要是刺杀一名宋人还那般下作,到时不用别人指责,自己就要将头埋到雪里去了。

原本乌里蛮等人设想,即便练瑶川实力也颇不俗,但他们六人齐上,又是突然偷袭,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能将练瑶川杀掉,只是没想到过于低估了练瑶川,这才在骤一接触下,就连折了两人。

而这还不算完,就在挡下飞刀那几人扑向练瑶川之际,先前被其射在墙壁上的匕首却因为无处着力,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再次反弹了起来,以更快的速度直奔一名亲卫的头颅射去。

因为飞刀速度过快,那名亲卫发觉了不妙后,再想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将脑袋微偏,也就在这时,飞刀激射而至,在令人惊惧的目光中,只见飞刀直直地插入了那人太阳穴中,尸身轰然栽倒,血水混合了浆液渗杂在了雪地之上,留下了一片腥红。

被这诡异的一幕刺激到的剩下三人微微一怔,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那飞刀会反弹之后再杀一人,这种神乎其神的技艺,直让三人的寒意从心底涌起,再看练瑶川之时,脑海中充塞着的竟然大半只剩下了惊惧和恼怒。

而在那飞刀弹射而出之时,练瑶川似早已经知道结果,并没有丝毫犹豫的腾身而起,手握着那柄锋利的匕首,朝着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卫怀里撞去,那亲卫在练瑶川临身之时,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后,胡乱地劈出一刀。

练瑶川将匕首一架,挡下了劈出的一刀,跟着匕首顺势而下,狠狠地一切,一只被齐筋斩断的手连同那柄腰刀一齐掉在了地上,那名亲卫惨嚎一声,看着齐腕断去的大手,心中骇极,也顾不得止血,便想往后退去。

练瑶川哪里还能给其机会,往前再近,手里的匕首挽花一般,先是刺在了那人胸前,将皮裘刺透,跟着闪电般地拔出,挥刀抹过那人脖颈,在血水未喷溅出时,身形已经游鱼般退走。

“嘀,击杀金兵亲卫哈铁豹、阿里齐,奖励杀戮值338点!”这两名亲卫一前一后身死,练瑶川脑海中第一时间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他却顾不得理会,而是将一双因兴奋而显得残忍的眸子望向了最后的两人。

练瑶川只觉得好久没有这般的痛快了,那刀锋划过敌人肌肉的感觉令他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虽然说这连杀四名亲卫有侥幸和算计在其中,但不得不说,前前后后涨了9点武力值的他,杀人手段更胜往昔了。

“你,你是魔鬼,天神会降罪于你的!”剩下的两人都被练瑶川的样子吓坏了,看着周围那四具已经将身下染成一片血红冰棱的尸首,嗅着寒冷空气中隐隐传来的丝丝血液的腥甜气味,两人同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落在最后的勿迷多更是颤抖着握刀的手,牙齿打颤地说。

“天神么,可惜你看不到了!”看到两名亲卫胆寒,练瑶川心中大定,对其信仰萨满所说的天神毫不在意,只是冷笑一声后,再次飞身而起,身子如游鱼一般,提着染血的匕首,朝左侧那名叫完木陀的亲卫狂奔而去。

“完木陀,我们一起上,杀了他!”勿迷多一见练瑶川奔完木陀而去,提刀也朝那边跃去,同时,口中厉喝一声,他也知道,如今的形势,两人如果能抱团拼上一拼还有机会,若是给练瑶川各个击破,必死无疑。

说来也怪,几人打斗时间不短,却并没有引起周围民居中人的注意,更没有人出来看上一看,练瑶川奔掠之时,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他知道剩下的这两人一定不能放过,所以,心中发狠,任凭雪花打得面颊生疼,却没有将眼眨上一眨。

完木陀如同野兽般怒吼一声,不退不让,也发疯般的朝练瑶川奔去,同时,手里的刀势如电般的劈砍而下,为了防备再被练瑶川抓到破绽,攻击之时,身形却是做好了防备手段,一双泛着森冷杀机的眸子,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练瑶川。

那勿迷多的实力是六人中最强的,武力值已经堪堪的达到了71点,也正是因为探测出了其数据,练瑶川这才将勿迷多放到了最后,准备在击垮其信心后再找机会将其击杀,否则但凡放跑了一人,自己的种种手段也会彻底暴露。

至于这些人的身份,打到了现在,练瑶川如果还不知道,那不如干脆抹脖子来得痛快的多,所以脑海一边调整着击杀完木陀的策略,一边身形诡异的几个腾身,手里的匕首与完木陀接连碰撞了几下,在大雪中,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可见交战双方都已动了真怒。

第一百二十二章:胆寒

说起来,也是练瑶川击杀四人的手段太过干净利落了,使得这个勿迷多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虽然有些疑惑当日练瑶川击杀铁古都时明明看起来实力不如自己这些人,但还是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比之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的寒意。

其实勿迷多作为完颜宗干其中之一的亲卫首领,实力自不必说,也深得宗干的信任,这次听宗干说起刺杀练瑶川的事情,他便信心十足地揽了下来,以为带着完木陀等人过来还不是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会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退是退不得了,勿迷多神色一冷,心中的杀意更甚,双足踏出,重重地落在尺许深的地里,任雪花溅的满天,却没有丝毫影响,只是此时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沁透,也就在这眨眼的工夫,练瑶川和完木陀之间的争斗竟然也发生了变化。

作为一名杀手,练瑶川清楚地知道一击必杀的重要性,所以在完木陀持刀攻上之时,只是挥动匕首格挡,同时,身形似慢实快地朝身后的胡同里退去,并不给后面赶上来的勿迷多和完木陀合围自己的机会。

练瑶川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别看他瞬息之间便击杀了四名亲卫,但这中间是对心智、身手以及头脑和对局势掌控的考较,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一些乏力,呼吸都比一开始急促了一些,在面前化成了苍白的哈气,任由雪花将自己席卷。

所以在又拼了几刀后,练瑶川猛地侧身上前,堪堪躲过完木陀劈来的致命还击,任由他手里的刀斜里挑在了自己肩头,直接将厚实的皮裘划破带出了一丝血线,只是还不等完木陀高兴,练瑶川便冲其一咧嘴,露出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

完木陀虽然没有劈中要害,但见伤了练瑶川,还是心头大喜,正想趁势变换刀势,好一刀结果了他,拿下首功,却猛然发现练瑶川脸上的冷笑,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铁古都被杀的场景,当下亡魂俱冒,也顾不得再变换刀势,缓步就想抽身退开。

但练瑶川拼了受伤才寻到这个时机,哪里还能让他逃掉,只见他手里的匕首刁钻的将完木陀手里的刀格开,接着猛地欺身上前,大手按在了完木陀的左肩之上,同时将手里的匕首闪电般在完木陀脖颈处的动脉上轻轻一划。

完木陀瞪大的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眸子里有不甘,有愤恨,也有一丝的难以置信,他眼睁睁看着眼前喷溅而出的血泉,只觉得周身的气力在一瞬间抽离,也越来越冷,最后更是随着练瑶川轻轻一推,便失去重心般地倒入了雪地之中。

风越发的冷冽起来,带着阵阵天地的呼啸,犹如夹杂着人死前的不甘和凄伤,练瑶川微微吐气,感受着雪中的清冷,他拍打了下面颊的雪粒,缓缓地提起了匕首,目光森然地盯向了离自己只有十步之遥的勿迷多。

“嘀,击杀金兵亲卫完木陀,奖励杀戮值170点……”呼啸的寒风中,阵法系统的声音再次传入了练瑶川的脑海,只是此时的他却已经顾不上欣喜获得的杀戮值了,眼前也只剩下了那不远处的勿迷多。

“就剩你了,来吧!”练瑶川口中嗤笑,肩头的血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凝结了起来,酥麻的感觉也随着寒意的侵入传遍全身,却让他前所未有的冷静起来,将匕首轻轻抖了抖挑衅道。

“你,你……”勿迷多停下了脚步,看着完木陀渐渐被大雪覆盖了的尸体,一颗心不由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就算换成自己,也不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杀了其他五人,而这其中有多少实力成分,又有多少讨巧嫌疑,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了。

“别装神弄鬼了,去死吧!”勿迷多此时进退维谷,想到自己逃回去的下场,强行将心里的畏惧抛到了一边,牙关一咬,将心一横,猛地厉喝一声,同时长出一口气,运足一跺脚下,在雪花的咯吱声中,身形却猛地跃起,手里的刀更是作势狂砍向了练瑶川。

别看练瑶川表面上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心里对这个武力值上了71点,和自己明显已经不在一个阶段的勿迷多还是有些忌惮,在他准备跃起的一瞬已经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朝后一滚,那当头一刀立刻落了空。

看到勿迷多再次折身扑来,练瑶川伸手一挥,三柄飞刀呈品字形狠狠地射向了勿迷多,被其轻松的躲开,但勿迷多却并没有放松,他依旧全神戒备地盯着练瑶川,防备着后面隐藏着的杀招。

只是想像中的杀招并没有出现,练瑶川只是提着匕首,缓缓游移,也就在那三柄飞刀落地之时,勿迷多以更快地速度奔掠而起,带起扑面雪花,狠狠冲向了练瑶川,口中更是再次暴喝一声:“南蛮去死!”

也就在一刀擦身而至时,练瑶川突然诡异地一笑,伸手却对向了一边的墙头,跟着一道黑色光影穿袖而出,等勿迷多到了跟前,练瑶川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侧头望去,一片雪幕之中,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只见练瑶川攀在一条漆黑的绳索之上,离墙头只有数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勿迷多并不清楚,也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只见练瑶川身形晃荡之间,双足在墙头一踏,飘然而起,接着从半空朝他飞掠而来。

勿迷多心中警觉,提刀在手,刚抬起头来,就觉得满天雪花扑面而来,有一瞬间竟是连双眼都睁不开,只能依靠声音辨识,当他发现破空声响起,挥刀而去时,金铁交鸣中,一柄飞刀被格飞了开来,勿迷多意识到了不妙,抽步想要退开。

只是,时机已过,勿迷多身形刚一动弹,练瑶川便从上而下掠来,整个人如一只大鹰一般,一手抓着钩索,另一只手将先前咬在口中的匕首一把捞过,双眼冷绝,狠狠地朝着勿迷多斜移了尺许的头顶刺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形势微妙

这一下刺实,诡异的声响中,勿迷多的头颅便犹如一个西瓜一般裂了开来,在满天的雪花飘零中,红的血白的脑浆溅射而出,而那具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尸身,更是轰然栽倒于地,手里的腰刀直插入了被雪覆盖的泥土之中,无声地诉说着苍凉和悲壮。

“嘀,击杀金兵亲卫长勿迷多,奖励杀戮值200点……”击杀了勿迷多之后,练瑶川的身形勉强折转,这才没有栽进积雪之中,甚至都顾不得脑海中传来的那令人欣喜的结果,只是站在雪中,大口地喘着粗气,凝视着雪地上四下散乱的尸首,神色肃然。

雪地上,原本醒目的血红悉数被皑皑白雪覆盖,甚至连先前的尸首也已埋了大半,练瑶川松了口气,心里正估算着自己得到的杀戮值,正当他微微一笑准备折身离开,突然眉头一皱,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快速的将几柄飞刀从尸身上取出,擦了擦收好后,身形奇快地朝前掠了百米距离。

等到了位置,练瑶川左右四顾,再次探手将钩索甩出,钩到一旁的墙体之上,身形更是飘然而起,落在了墙角处时,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形往下一趴,便没入了墙体边缘齐腰深的积雪中,同时双手挥动,不多时,便将自己埋在了积雪之中。

彻骨的冰冷之中,练瑶川支撑着身子,透过薄薄的雪幕查看着四周的动静,这时的雪越下越大,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将痕迹隐去,只留下浅浅的足痕,就在练瑶川通体湿透,感觉到再难抵御寒冷的时候,呼啸的狂风之中,大地突然轻微地颤动起来。

数十骑战兵狂奔而至,破开了重重雪幕,在铁蹄的奔驰中,周遭房上树上的积雪不停抖落,等来到交战之处,随着一名为首的金将将手一挥,后面几人顿时立刻翻身下马,不多时便从积雪中将几具尸首从雪里捞了出来。

那金将看着一字排开的几具尸首,翻身下了马,上前蹲着查探了一翻后,挥手让人将那些尸体拖走,接着回到战马处,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目四下扫视了一遍,这才高喝一声,一马当先带着人朝练瑶川先前离去的方向掠了过去。

短短距离战马才自奔掠便已赶至,雪中的练瑶川已经将头俯了下去,只是用眼角余光打量,只是因为人在雪中,狂风呼啸,也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不过方才注视的一刹那,他似乎已经认出了来人是龙虎大王身边一名叫萧云齐的契丹族千夫长。

也幸好练瑶川多少生死历练中的直觉并没有白费,在先前准备离开的刹那,他就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这才没有直接离开,否则只凭这些战马的速度,加上大雪留下的痕迹,肯定无法逃脱得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练瑶川选择的墙角处堆放着一些农家扔在院外的杂物,在看清了这些骑兵的数量后,他已经熄去了继续弄杀戮值的念头,至于这萧云齐目的如何,倒也不难猜测。

虽然说起来萧云齐算是完颜宗弼手下一系的将领,按理说不会与完颜宗干有什么瓜葛,更不会联合宗干对付自己,但万事无绝对,那龙虎大王对自己的不善练瑶川哪里看不出来,现在宗弼不在,自己就算有什么意外身死,也是宗干的人做的,和龙虎大王没有丝毫干系,只不过宗干的一众手下失利,这萧云齐这才现身,倒也说得过去。

也就在这时候,萧云齐四下打量片刻,催动战马,踏雪而过,同时,将手里一柄长枪在地中呼哨着挑刺几下,又命人在四周搜索了一番,这才往墙壁处催了催马,又捅了几枪后,见没有动静,一声呼喝后,一众骑兵跟着朝远处循迹而去。

萧云齐并没有想到,会有人藏身在先前以枪探过的积雪之中,甚至自己其中一枪的枪尖,更是堪堪临近了练瑶川的鼻间,但练瑶川却一动不动,没有让他循到丝毫形迹,等战马离开好一会儿后,练瑶川翻身从雪中跃起。

此时的练瑶川狼狈不堪,嘴唇更是泛起了青色,但神色依旧冷厉,只见他原地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躯体,这才想到了恢复之阵,立刻扣除了5点杀戮值,将身体机能恢复了过来,朝骑兵相反的方向遁形而去。

大太子完颜宗干的府内并不受外面的冷意所侵,这会儿的完颜宗干,正在熊熊燃烧火盆的中堂之内,穿着一袭华贵的狐裘大衣,雪白的毛领看着刺眼,眼上却蒙着黑布条,追逐着两名看上去分外可爱,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那两名少女的衣服已被扯得破烂不堪。

透过破烂的布条,隐约可见那白嫩的皮肤,只是少女的身子尚未发育完全,加上惊慌失措和隐约透来的寒冷,跑动之间脚步匆忙,脸上惊慌神色一览无余,不时的发出阵阵轻细的惊呼之声,令人闻之心疼。

那完颜宗干却乐此不疲,大门也被从外面闭了起来,门外更是有手下的亲卫护在门外,两名少女跑无可跑,不多时,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便被宗干扑倒在地,只见他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露出一双凶残的双目,伸手按在少女刚刚隆起的胸脯之上,不顾少女的惊呼,另一只手就要朝少女身下探去。

“大狼主,大事不妙!”另一名少女看着这一幕,躲在一旁战栗着身子不知所措,就在少女泪眼朦胧地闭上双目,完颜宗干大手就要探入裙摆之时,大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宗干府上的大管家完颜吉快步跑了进来,看到宗干的举动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一张如老驴般长的脸上挂满了焦急神色。

完颜宗干阴沉着脸从少女身上站了起来,在起身之时,大手还狠狠地在少女锁骨上用力一掐,一个清晰的手印便出现在了锁骨上,可怜少女忍着巨痛,也不敢呼喊,只是眼中的泪流的更急了些。

“完颜吉,可是勿迷多回来了,没有将那宗弼的南人走狗杀掉,一群废物!”完颜宗干看着少女挂满泪痕的清秀容颜,伸手将她捞了过来,以舌头在少女脸上舔了舔,目光中的贪婪一闪而逝,接着转过了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对着一脸惊容的完颜吉冷哼一声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暗中联合

“回,回不来了,不,不是,已经被抬回来了!”完颜吉听了完颜宗干的话,立刻苦了张脸,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也不知道冷的还是怕的,一双伸在棉袍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直到完颜宗干眯起了眼睛,才磕磕巴巴的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为本狼主的大管家,这般草包,怎么能放心将这倘大家业交由你打理!”不知为何,完颜宗干看着一向善于逢迎拍马的老管家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心头一阵烦躁,不快的挥了挥手道。

完颜宗干说完之后,竟然也不顾老管家在场,一把将那身材瘦弱的少女捞到怀里,贴上去少女那干涩的唇上肆意亲吻起来,大手更是肆无忌惮探入少女刚突起的胸脯处乱揉一气,可怜那少女又羞又怕,闭上的双目颤动,泪珠连线般的坠落。

完颜宗干这一翻话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完颜吉因为伺候了宗干一家半辈子,被赐姓完颜,就是临老死掉,也是家中荣耀,若是惹怒了了主人,可以想见以后的悲凉下场了,所以听完之后,心底的寒意直接使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不是,是我们派去刺杀勇人儿的人全都死了,尸首被萧云齐猛安派人送了回来,小的已命人将尸首抬到了院中,看大狼主如何定夺!”这一下,完颜吉说话利索了许多,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讲述了个清楚。

“什么,勿迷多他们六人全死了?一群废物!”正一心亲吻怀中少女的完颜宗干闻言身子一僵,猛的从少女唇上离开,那少女脸上才自露出一副解脱神色,就见完颜宗干脸色阴沉如铁,嘴里呵斥之间,猛地将抚在少女玲珑腰身的大手往上一探。

接着,就见完颜宗干大手狠狠地掐在少女脖间,微一使力,咔擦一声,少女只来得及传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头颅便软软的歪倒在一边,脸颊还有一抹泪珠滚落,却是再也看不到这让她又恨又舍不得的世间了。

另一名少女疯了一般坐到了地上,往后不断退去,顾不上周身衣裙磨破多处,直到靠到了木门边上,才仿佛找到一丝安全感般,只是似乎担心自己不小心惊叫会让完颜宗干生起杀机,惨白的小手捂住嘴唇,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和惧意。

完颜宗干杀了少女后感觉心情松缓了许多,当下将手一松,任由嘴角带了丝血的少女尸首滑落在地,接着拍了拍手,瞪了墙边少女一眼,看到她那无助的模样,眼中却不知怎么浮起一丝贪婪,只是这会儿显然也顾不得了,对完颜吉略一示意,那完颜吉立刻小跑着到门边开了门,当先朝外面急步而去。

屋外,雪如鹅毛,扑天盖地,狂啸的风使得宗干不由的紧了紧狐裘,等他在完颜吉的带领下来到了院中一排尸首处,看着周围几名站在旁边检查尸首的府中亲卫,一双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内里闪过如狼一般的凶光。

“大狼主,勿迷多等人俱是一击毙命,乌里蛮等人的致命伤虽然结了冻,却看不出是什么兵刃所伤!”看到完颜宗干过来,几名正检查尸首的亲卫连忙站起,施身行礼后,将检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大狼主,那勇人儿应该没有这般实力,那突合速毕竟是四太子宗弼的人,会不会是他明地里表示不会相助勇人儿,暗地里却……”完颜吉在一旁听了,心思一动,凑到了宗干身边,轻声嘀咕起来。

“不会,突合速的为人我了解,看来是我们低估这个勇人儿了,兀术啊,原本我还不清楚你打的什么算盘,现在想来,恐怕你早存了用勇人儿试探我的心思了,咱们走着瞧!”完颜宗干似乎想到了什么暗咬牙关,一挥袖便转身离去。

完颜吉立刻命人将那些尸首抬下去安葬,等他忙妥,追了过去,想要看宗干是否还有什么吩咐,刚走过了外院,垂着头抵挡着迎面的飞雪,隐约就听到宗干的房中随风传来阵阵少女凄厉的惨呼,当下身形一僵,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脸庞,匆匆地折向了一边。

另一边,龙虎大王听着萧云齐的汇报后,眉头皱成了川字,此时的他,穿着厚实的裘衣,围在火炉旁,面前的一张木案上,摆着烤好的各类肉食,手里更是端着一大盆烈酒,喝了一口后,才转向萧云齐闷声道:“这么说,从你带兵围上,再到追出,直到那个宅子外,都没有发现他的形迹?”

“是的,大将军,那个勇人儿确实不简单,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宗干手下几名实力不弱的亲卫杀掉,又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先前跟铁古都的一战应该是留了手了,只是属下却不清楚他为什么有必胜的实力还会以两败俱伤的手段杀掉铁古都!”萧云齐也盘膝坐在一旁,伸手在火炉子里取着暖说道。

其实龙虎大王和萧云齐这次都该随完颜宗弼出征才对,只是如今大金局势有些扑朔迷离,加上宗弼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留守后方,这才将龙虎大王留下,一方面监视上京中的动静,另一方面却不知在作着什么打算。

“这有什么难猜的,恐怕是那南蛮还有其他手段,不方便在人前暴露出来,你不是说起那几名亲卫中有额有血洞的么!”龙虎大王眯着眼睛,整个人给人一种凶蛮的感觉,只是三言两语便将练瑶川的底牌猜了个**不离十,倒也不全是表面那般蛮勇。

其实龙虎大王一向看不上练瑶川,这点不论是韩常等人还是完颜宗弼都知道,这次宗弼却命龙虎大王留下暗中护着秦桧和练瑶川,龙虎大王一开始并不解其意,而且想南下伐宋没有去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练瑶川身上。

直到完颜宗干派人与自己搭上线,这才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四太子的用意,当下,一面答应了宗干,让萧云齐不去管练瑶川的死活,还要暗中助其一臂之力,另一面,却是派遣心腹,出了上京,将消息传向了完颜宗弼所在的战场。

第一百二十五章:雪中问情

龙虎大王想得透彻,不管完颜宗干什么打算,自己都是宗弼的人,无论如何不能惹得四太子不快,更何况,那宗干虽然贵为大太子,却是太祖的庶长子,行事为人也跟宗弼等人差太多了,论军功也就灭辽之时混了些资历,但那点军功,并不被骁勇善战战功赫赫的龙虎大王放在眼里。

“这么说,那勇人儿竟是猜到了我在周围,不然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了六人还能逃离出去!”萧云齐这会才回过味来,再联想到自己当时顺着踪迹只追出去百步就没有了踪迹,立刻知道被练瑶川算计了,说话之间,眼里闪过一丝愠色。

“不逃难道还站那等你杀啊,况且勇人儿的称号也是四太子赐的,明面上算是自己人,所以除非你当场将人杀死,否则依旧麻烦!”龙虎大王眯起了眼,说话之间,心头却不知为什么对姓练的有了一丝莫名的警惕。

“将军说的对,不过大太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知道会不会带兵杀过去!”萧云齐想着完颜宗干得知自己派出的几名亲卫,全都被勇人儿干净利落的击杀后不知该会是怎样的反应,现在的上京,没有了四太子等人的掣肘,就算真的带兵杀到勇人儿的居所也不稀奇。

不过龙虎大王也就是这么一说,现在的大金内部,都点检司掌握着禁军,殿前左右将军也颇看不上宗干,宗干要是暗中击杀一个南蛮不算什么,堂而皇之的带兵去闯宗弼赐给秦桧的居所,这得脑袋多昏才会做到,而宗弼将自己留下,目的显然不是这个。

“宗干不会给大睦亲府弹劾他的机会,至于勇人儿,你继续派人监视,我总觉得这个人留不得,这次算他运气好!”龙虎大王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轰然将木碗砸向了桌案,跟着冷哼一声,旁边的萧云齐垂下头,只是将手来来回回在火炉上取暖。

这北国的雪一下起来就收不住势,漫天的飞雪如絮般从空中飘落,给这天地增加了几分空灵之感,虽然雪下的十分大,却并不是特别的寒冷,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清新之感,只是北国的人见的多了,并不觉得稀奇罢了,唯有被掳来的宋人,看着这天降大雪,欣喜之余,却又有种莫名的愁绪渐渐滋生。

在一所民房之内,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门口几名守卫的金兵有些好奇,却也恪守军令,并没有凑趣去看,院内,秦灵漪小手小脸冻得通红,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的在堆起的几个雪人身上来回拍打,力求做的尽善尽美。

那降落了满院的积雪此时竟然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在秦灵漪的面前,一只盛满雪的箩筐斜斜的摆在一边,只见她斜歪着脑袋,拍着冻的通红的双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灵动非常,在几只雪人身上游移不定。

在秦灵漪的头顶,无穷无尽的鹅毛雪花从天而降,犹如串起的白玉珠帘,只见她抬头望了一眼那沧茫的天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接着有些落寞的垂下头,伸出细细的食指,在离自己最近那个颇大甚至还以叶子装扮了一番的雪人眉头位置轻轻划动,口中轻声的道:“美是美了,可是,为什么这般不真实呢……”

“唉,练大哥,真的谢谢你在这样绝望的境地里,给了灵儿一丝的希望呢……”秦灵漪有些痴痴的望着雪人,雪丝飞溅,一抹浅显的眉痕出现在了雪人的脸上,仿佛有了莫名的生机,只是因为过于专注,秦灵漪都没有发现有一道身影,穿过了漫天雪幕,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其实你不用谢我的!”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练瑶川,在他看到这满院的几个大大的雪人后,有些莞尔,浑然没有刚浴血而归的觉悟,只是等靠得近了,听到秦灵漪轻声的呢喃,心中却是不知怎么生起一丝怜惜,径自开口道。

“啊,练,练大哥,你回来了……”秦灵漪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醒,转目望去,就见练瑶川站在旁边盯着自己,一时慌乱,说话之间,往旁边就走,却不堤防脚下一滑,身形不自禁地撞向了雪人。

那秦灵漪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头颅,被她轻轻一掸,顷刻之间四分五裂开来,身子也随着头颅的裂去塌陷了下去,一些飞雪碎沫在这外力的碰击之下四下飘散了开来,不少落入了秦灵漪的发间衣襟,引来阵惊呼。

“小心!”练瑶川在秦灵漪倒下的瞬间顾不得多想,伸手一拉,却不想自己体力消耗颇大,身上被雪打得湿透,秦灵漪虽然身子瘦弱,但倾斜之下,被踩实的雪早光滑的很,这一下身体倾倒之下,立刻也控制不住平衡,随着摔去。

好在练瑶川反应灵敏,身手不弱,眼看秦灵漪就要摔倒在地时,抓住秦灵漪的手微一用力,同时单脚在地上快速的一点,身形陡身侧滑,将秦灵漪的身子抱在了自己怀里,后背着地,沉闷的声响中,雪花四溅。

秦灵漪一颗心悬了几悬,等落地之后,察觉到了周身的暖意,连忙翻身从练瑶川怀里站了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落雪,伸手便扶着练瑶川站了起来,看着他落满积雪的身上有着隐隐鲜红,心头一突,抬头紧张的道:“练大哥,你怎么了?”

“灵儿,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我离开上京么,当然,前路未卜,生死难料,不见得比上京要好!”练瑶川并没有回应秦灵漪的话,而是望着她,郑重地说道,在先前的那一刻,他一直犹豫不决的心思终于有了决定。

“我,我不怕……”秦灵漪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但被练瑶川这般凝视,又听着那样一番话,也不去想离开上京是否现实,只是觉得整个人都炙烫起来,她紧张不安的垂下了头,声音小如蚊蚁般说道。

“哼,禽兽!”在离两人不远处半开缝隙的房屋内,赵云霓虽然听不到两人所说的话,却在看到练瑶川竟然对那名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女搂抱,眼神冷漠,神情不屑,唾骂了一声后,伸手一推,便将欣赏雪景的木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纵马扬鞭

一夜风雪,遍地银装,天将放亮,雪势小了许多,北风却更急切了些,上京城外犹如一片雪白的世界,眺望远处,漫山遍野开遍了雪树银花,十分惹眼,偶尔有那通体雪白的小动物在雪中飞掠,在厚实的积雪上,留上一排清晰的足迹。

兴许是因为大雪天气,城门打开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来往行人,只是过了约一柱香时间后,便有一人从城门中纵马奔来,在那人身侧,还牵着另一匹奔驰着的高头大马,仔细看去,不是旁人,正是卢清风。

卢清风纵马而行,马蹄甩开,踏过厚实松软的雪层,发出阵阵咯吱响声,更随着甩蹄的动作,带起层层雪丝,四下里溅射开来,等又往前奔驰了数里,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株参天雪树之下,一名神态慵懒,穿着黑色皮裘的男子突兀的坐在雪地里。

那男子一身黑裘大衣,在这到处一片雪白的荒野里,却是分外刺眼,在那男子的面前,摆放着大小不一的一堆雪球,卢清风吁了一声,停下了战马,由衷的道:“能悄无声息的从城内出来,还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真想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

这人正是为了不引起监视之人的注意,于凌晨时分,凭着钩索和精湛身法,从城内偷偷溜出来的练瑶川,当练瑶川看到卢清风如约赶来,拍了拍双手站了起身,又拂去身上的雪丝,这才耸了耸肩道:“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如何!”

练瑶川说完后,见卢清风并不接话,自己先觉得无趣,走到那匹空着的战马旁边,手在马鞍上一扶,身形腾然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马背之上,这几个月的骑术练下来,倒是颇为熟练了,看着座下那匹毛色纯黑,又神骏非常的马,心中颇为感叹。

“练老大,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让你与我进山一趟?”虽然论年纪,卢清风比练瑶川稍大一些,但这几个月里却是跟着种离落等人这般称呼来着,当见练瑶川示意自己带路时,想了想,虽然俯在马上,但还是侧头询问道。

“有什么好奇的,等到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也不会害我!”练瑶川随口应了一句后,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身子前倾,双腿一夹马腹,看着身下的战马不断的加快着速度,地上的皑皑白雪不断的往后游移,一时间有些感叹起来。

本来练瑶川作为一名杀手,就知道战备的重要性,但真来到了这个时代练瑶川,才明白马匹有多重要,像在大金这种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马匹就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也是狩猎所必需。豪富人家里养马,动辄千百成群,就算一般人家,也俱有马匹饲养。

再看大宋,失了燕云十六州就不必说了,后来之所以以在对阵大辽大金接连吃亏,就是战马稀缺,形不成精锐的骑兵与之对阵,而原本的两个养马之地,恰恰在大宋开国之初被西夏和大辽拿了去。

或许是心中的疑惑太多,这三个多月里,练瑶川在勤练骑术之余,对养马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并不是说马匹可以随便养就成的,而要想养出可以上得了战场的军马,就要有美草,有甘泉,有旷地,才能成群养,这样才能为军队供给大量精骑,成为骑兵。

像大金如今的战马,练瑶川就听说有数十万匹,分布在九个大型养马场内,不过其中有大半都是灭了大辽之后才抢掠来的战马,而且由于大金自身的原因,所以如今养马的任务仍然是交给降了的辽国旧臣,日后大金亡国也恰恰跟这有一定的关系,可想而知这些战马的重要性。

似如今的重骑铁浮屠,除了对战马的要求极高外,还要有两边侧翼的轻骑兵拱卫,也就是后世传得神乎其神的拐子马,这却都是从数十万匹战马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耐力惊人,随便拎一匹出来就算得上是良驹了。

练瑶川和卢清风两人如今所骑的战马,就是卢清风用练瑶川交给他的那些黄金抽了一部分买来的,一共也才五匹,马身不但高大神骏,耐力持久也不弱,算是一流的战马,虽然买马没有用多少金子,但中间打点下来,就耗去了不少。

“你不好奇,但是我们好奇啊,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有着多少隐藏起来的底牌,看不透,委实看不透啊!”在练瑶川纵马狂奔之时,后面的卢清风速度慢了一丝,望着练瑶川背影的目光中微微有些莫名失神,口中更是喃喃地道。

其实何止是卢清风,种离落等人也是一般,几人聚到一起,便是谈论练瑶川,对这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性格又颇爽真的人却始终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若说他的实力,也就是堪堪一般,但却能将那明显比他强上不少的铁古都拼死。

若说练瑶川是金人走狗,但他却花重金将自己等从主家赎了出来,又在前番说了那么一番话,今日更是城门未开,便悄无声息赶到了前方静候自己,卢清风自问,就算自己,都无法在不惊动守城官兵的情况下做到。

现在,更令卢清风意外的是,练瑶川竟然在昨天只听自己说了一句让他跟自己出去一趟,便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这种信任和大度,让卢清风在这冰天雪地中,却从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暖意。

其实卢清风哪里知道,练瑶川也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卢清风的反应,分明是有什么事瞒着他,这次带他出来,想必是要与其坦白了,加上对练瑶川来说,武力值达到80多的卢清风若要暗算他,也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折,这才毫无怀疑地跟了出来罢了。

“驾!”卢清风看到前方的练瑶川慢了下来,转头望了眼自己,立刻会意过来,当下催动胯下战马,速度骤然加快,不多时便赶了上去,等到了跟前,看着分叉开的两条岔道,一指左边那条,一马当先地跃了过去,练瑶川随后跟上,远远的,只听到隐约的马蹄踏雪之声和着一声划破雪地宁静的呼喝传来,两骑,便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绝驰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升级探测之阵

蔓延无边的雪林之内,随着呼啸的寒风,不时的有着片片雪花降落,在山林外一排破旧的木屋前,一名穿着一袭黑衣,站在雪中清丽脱俗的女子正凭风而立,披在肩上的发丝随风而舞,犹如雪中的仙子,娉婷而立。

这女子正是被卢清风救下来的黑风鹊,此时的她望着漫天的飞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

却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感伤,原本那身黑色衣裙因为那场拼杀,所以早已损坏,现在身上穿的,却是卢清风从城中为她带来的帛巾,自己赶制而成,倒是颇为得体。

“五妹,不知你如今怎么样了,你放心,我一定报你之仇!”黑风鹊望着远处的雪景,幽幽一叹,虽然这几个月里伤势已经尽皆复原,但她本来想要继续刺杀乌野郎君和元凡,却打听到两人跟着完颜宗弼伐宋去了。

只是肖箩离的动向不明,甚至死活也不知道,黑风鹊挂心之余,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让卢清风暗中帮自己留意,但一晃过了这么些天,却仍没有消息传回,如果不是卢清风说过会将一个帮得上忙的人带来,黑风鹊恐怕都忍不住豁出去亲自去上京找上一番了。

就在这时,黑风鹊白皙光滑的耳朵微微一动,似有所感一般,望向远处,只见起伏不平的白色原野之上,两马奔驰而来,马蹄甩出溅起的雪花四下飞舞,合着这势头稍减的落雪,却怎么都看不清马上骑士。

黑风鹊神色一冷,伸手将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左手,却有一支锐利的袖箭探出一截,作出一副迎敌姿势,直到两马到了百步距离之时,这才看清其中一人正是卢清风,神色微缓,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短刀收入腰间,还是望向了与卢清风并排飞驰的另一人。

马上是一员同样穿着黑色皮袍的男子,面容如刀削一般,嘴唇微薄,眼神锐利,脖颈没有毛领围住,反而露出略长充满男儿气概的脖子,虽然身在高头骏马之上,黑风鹊依旧可以看出他那匀称修长的身材。

在打量男子的刹那,战马也已经一掠而至,等两人翻身下马,黑风鹊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里的短刀刀尖对准了那黑袍男子,勉强忍住放出袖箭的念头,心头却如惊滔骇浪一般,一向直觉惊人的她正是感觉到眼前男子的恐怖,和那杀了不知多少人才有的杀气,才有了这般失常的举动。

“鹊姑娘,不可,这便是我与你说起的练瑶川练老大!”卢清风此时也已经下了马,看到这一幕后,也顾不得去拴好战马,只是急急牵着战马前行几步,对着如临大敌的黑风鹊这般说道。

“是黑风鹊唐突了,练公子见笑!”黑风鹊见那练瑶川一双眸子也注视着自己,眼眸之中却一片平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杀意,心头恍惚,恰好卢清风及时开口,略一犹豫,收了短刀后,以江湖儿女的礼节抱拳一礼道。

“木云帆,统帅57,武力75,智谋79,政治55,天赋未知!”练瑶川起初对卢清风带自己是见这么一名女子有些疑惑,直到下马后以探测之阵探询之后,这才面容古怪的打量起了面前女子。

只见自称黑风鹊的女子穿着一袭得体黑衣,身形婀娜多姿,脸色白皙,肌肤晶莹,只是脸上却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痕,虽然并没有影响到绝美的容颜,但望到却会有种可惜的感觉,倒是一双眼眸如秋水一般,亮得摄人心魄,两片薄唇略显苍白,微微开启的檀口中贝齿皓白,说话的声音更是清脆悦耳,语气中更是隐隐透出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帮我将探测之阵升级到中级法阵!”练瑶川想到这黑风鹊的天赋依旧未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唤动阵法系统,升级起了探测之阵,而中级的探测之阵,除了增加了探测的距离外,便是能探测到一些特殊人物的隐藏天赋,这对他现在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嘀,启动阵法升级程序,现扣除宿主杀戮值300点!”随着阵法系统那麻木的声音响起,练瑶川这些天来将好不容易积攒到1061点的杀戮值立刻被扣除了300点,接着练瑶川便看到无尽的阵法灵光在四周闪烁起来,微微失神,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黑风鹊的话。

“练公子这是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了?”黑风鹊微微蹙眉,眼中也闪过一丝恼色,看了一眼卢清风后,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动怒,想到肖箩离还要依仗这人,遂压下了怒意,伸手拂去了额前发丝上沾染的雪花,缓了缓心神说道。

“宿主升级中级探测之阵成功,除可以探测特殊人物隐藏属性外,中级法阵也可探测对方所属势力,木云帆,统帅57,武力75,智谋79,政治55,天赋暗器、预警,所属势力无!”也就在这时,漫天阵图光华消失,练瑶川第一时间凝神看向黑风鹊,脑海中立刻浮起了她的数据,与以前不同的是,天赋之后,竟然还显示出来人物所属的势力。

“这所属势力有什么用,是效忠之人代表的势力还是朝廷呢?”练瑶川微微有些错愕,并没有发觉异样,再看了眼卢清风,发觉他所属的势力也是无,毕竟说起来,卢清风属于大宋的人,所属势力应该是大宋才对,可这会儿却显示无,不由更为疑惑。

“嘀,解答中级法阵之惑,特扣除宿主杀戮值3点,宿主所遇之人分属势力不同,一开始便是以朝廷或效忠对象为单位,若是对朝廷失望,或者国家覆灭,亦或是忠诚度过低,会自动脱离所属势力,直到心悦诚服加入下一势力为止!”练瑶川才在脑海中询问,便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扣除杀戮值更是连确认都没有就直接扣除了,让他一阵无语。

“方才我只是想到一些事,并不是故意冷落黑姑娘,只是姑娘的名字似是绰号,不是本名吧?”就在黑风鹊忍耐消耗一空,准备爆发之时,练瑶川仿佛才回过了神来,将手里的马绳递给了卢清风后,看着黑风鹊,意有所指的问道。

本书阵法设定

攻击阵法:猛攻之阵、震敌之阵、强兵之阵、英勇之阵、突击之阵、军魂之阵……

防御阵法:铁甲之阵、固防之阵、铁骨之阵、振奋之阵、强守之阵、减伤之阵……

辅助阵法:

恢复之阵:绿色阵图,可恢复主角伤势

探测之阵:紫色阵图,基础阵法可探测人物能力数据

同化之阵:黑色阵图,基础阶段同化语音,升级到高级可伪装敌军

隐匿之阵:蓝色阵图,可以隐藏一定范围内人、物

预警之阵:红色阵图,有几率预警出即将面临的危险

五大禁阵:穿越之阵……

另:本书前期可能会让你觉得窝火,觉得一个人穿越到古代,尤其是到了积弱的大宋,更应该立刻提兵上马,收复山河,又或者是笑傲敌军,罕世无敌,不但将燕云十六州收复,还管他什么大金蒙古西夏,统统灭掉才好。但是事实上,即便主角作为远胜普通人的杀手过去,在将星云集的历史上也不会有太大建树,更何况本书的出场地图注定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在群敌环绕之下经营出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大宋朝与其他朝代都不一样,抱大腿立刻建功立业的想法就没办法一朝实现,而前期看起来描写的各种人物故事,都是有其特定意义和思考,如果让你不满意了,在这里说声抱歉,不过,我会按自己原本想的那样,将一个自己想要的,有血有肉的历史穿越小说写出来,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的朋友们,在这里,敬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针尖对麦芒

“本名我自己都忘记了,况且这也与公子无关吧?”黑风鹊闻言神色越发不喜,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其实她哪里知道,眼前的练瑶川早已通过探测之阵知道了她的姓名,这般一说,也只是借机试探她的态度,并没有其他用意。

“好了,鹊姑娘,练老大,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在这外面终归不踏实!”卢清风此时已经将战马拴好,又从一旁捞过一个箩筐,弄了点草料,放到那里任由两匹战马在那里喷着冒出白气的响鼻吃了起来,这才重新走了回来,见状脸上露出尴尬神情,扫了扫四周后对两人劝说道。

“练老大,你也别怪我,鹊姑娘身份特殊,又与金人有血海深仇,为了不出意外,我也只得小心行事!”卢清风说完见两人都没有动,甚至都没有去看自己,神色越发尴尬,只是生性不善言辞的他又不知怎么劝说,想了想,便朝练瑶川歉意的递了个眼神,言语中将其中的缘由点了出来。

“告诉他作甚!”黑风鹊秋水般的眸子一眯,看起来也越发冷艳,说话之际更是并不去看卢清风,只是在说完之后,异变骤起,只见黑风鹊将手一抬,一道寒芒直直地射向离她不远的练瑶川。

“清风,你不用管!”卢清风脸色一变,不知道黑风鹊为什么突然出手,正想踏步而上,耳中就听到练瑶川的声音,接着,只见练瑶川手臂一抬,随着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一支袖箭被他握在手中的匕首挑飞,插于了不远处的雪地之上。

而黑风鹊在袖箭射出的瞬间,身形骤然掠起,原本挂于腰间的短刀闪电般抽了出来,奇快无比地抹向了练瑶川的脖子,看那架势,却是实打实的杀招,没有丝毫留手,让卢清风有些不明所以,如果不是得了练瑶川不用插手的话,恐怕已经忍不住上前拦开两人了。

练瑶川似乎早就预料到黑风鹊会动手,一点都没有吃惊表情,匕首在手中奇异的一翻,手臂往里一倾,铛的一声脆响,那又急又快的一刀便被其挡了下来,尽管早就知道黑风鹊75的武力不俗,自己又早有准备,还是身形微晃。

其实练瑶川在看到黑风鹊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和自己算是同一类人,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再加上她那不俗的武力和暗器天赋,心中防备之余,也有了借机比上一比的心思,这才在初见刹那几次言语和目光的交锋,将这颇为自傲的女子惹恼,也引来她的出手试探。

不过其中自然也有凶险,练瑶川知道,先前那支袖箭出其不意便朝自己左肩袭来,如果自己一个疏忽,肩膀便会被袖箭穿透,落个轻伤,而当自己挡下那一箭后,黑风鹊之后的这一刀便再无留手。

一刀挡下,黑风鹊神色不变,手里的短刀上下翻飞,刁钻无比地劈刺向练瑶川的周身要害,只是令她同样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个练瑶川,不但轻松挡下了袖箭,更是连自己这十多刀悉数挡了下来。

其实练瑶川有苦自知,别看他看上去轻松的挡下了黑风鹊的十多刀,但这般硬抗武力远胜自己的人,也是险之又险,也幸好他感受不到黑风鹊的杀机,这才能尽情发挥,不过后背早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倒有几分本事,算姓卢的没说大话!”黑风鹊再次攻出一刀,想了想,毕竟有求于人,所以并没有将卢清风这些天给自己备的飞针等物施展出来,在劈向练瑶川脖颈的又一刀被挡下后,见试探的目的达到,黑风鹊猛然回刀,接着跳出了战圈,冷冷说完后,扫了眼练瑶川,竟然径自走向了木屋。

“鹊姑娘性情有些难以琢磨,练老大不要在意!”黑风鹊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卢清风,毕竟两边一个是救下他的练瑶川,一个是他救下的黑风鹊,谁伤了都说不过去,见这般解决倒也说得过去,也就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但对自己领来的练瑶川,却依旧一脸正色的给了个交代。

“没事,这鹊姑娘倒有几分侠女气概,倒是清风你既然对这鹊姑娘的事这般上心,我便听上一听,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相帮!”练瑶川将匕首收了起来,看到卢清风尴尬的神情,立刻宽慰了几句,也不管卢清风听了是不是有些赧然,转身便跟了过去。

等进了木屋,虽然里面颇为的简陋,却收拾的十分妥贴,在外屋之内,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着几个木碗,一个粗陋的水壶放在中心,几条木凳子一看就是以新木所制,风格也是汉人那般,和练瑶川在上京城内见的那些金人器物都有不同。

墙壁之上,倒是也挂了一些动物皮毛,却都不染血污,剥的也甚完整,挨着皮毛之处还挂着一张自制强弓,地上放着箭壶等物。在桌子不远处,一个火盆燃着明火,倒让屋内有了一丝暖意,先两人一步进了屋内的黑风鹊,正坐在一张木凳之上,神情默然的看着刚走进来的自己。

卢清风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又望了望远处的苍茫天地,这才将房门关了起来,见练瑶川自顾自的坐下,也紧挨着他坐了下来。黑风鹊似乎浑然不觉刚才在屋外对练瑶川出手的事,提起水壶朝练瑶川面前的木碗倒了一碗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热茶。

“听卢大哥说起,你被金四太子赐了勇人儿的声名,在大金远比他们这些奴隶出身的宋人高贵许多,行事方便,所以,有一事请你帮我,只要事成,黑风鹊一定重金以报,如何?”黑风鹊倒完之后,也不去管卢清风,只是将那水壶往那一放,姿势优雅的坐了回去。

说话之间,黑风鹊如同诉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般,也不管练瑶川是不是答应,只是单刀直入的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只是说完之后,看上去神色无异,但微微起伏的峰峦和在桌上悄悄握紧的拳头,才显示出了一丝心头的紧张。

第一百二十九章:练瑶川的承诺

正题终于来了!

练瑶川闻言眼神微眯,心头冒起了这个念头,当下深深凝视了一眼看上去神色古井无波的黑风鹊,她一双秋水眸子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似乎生怕自己会出言拒绝一般,面上疤痕狰狞,却依旧可以从一双美到极致的眸子窥探到那容颜的不俗。

听音解意,练瑶川听黑风鹊话里的意思,似乎其中牵扯也颇大,当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收回了目光,作思索状,端起了那杯大金游牧民族自制的奶茶,撇了一眼旁边的卢清风,见他只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不由心头苦笑,知道这棘手的事是没跑了。

其实要按练瑶川的性格,习惯了独来独往,杀人之后飘然于千里之外那种刀口舔血的杀手生涯,现在这样处处需要顾忌旁人感受,时时需要受人掣肘的感觉令他极为不爽,只是他也知道,来到这样的乱世,当一个独行侠的话,那也太过于无趣了。

就拿现在来说,练瑶川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将卢清风等人聚拢到了一起,也不管是不是为了笼络他们,都不会让他们对自己失望,至于眼前的黑风鹊,有75的武力值的女子本就不多,结个善缘也不错,而且她的天赋这次想要逃脱上京或许也有需要借助之处。

“怎么,公子是怪我方才冒然出手,如果有得罪多处,还请公子划个道,黑风鹊都愿接下!”黑风鹊却不知道练瑶川这一刹那想了许多,还道他是气恼自己方才的冒失举动,神色微微一变,继而秋水眸子一寒,冷声说道。

“姑娘误会了,练某哪有那般小气,只是姑娘只说让练某帮你,至于是什么事也不说个清楚,练某可不是神机妙算的仙人,能掐会算的,将姑娘的事都算出来!”练瑶川对黑风鹊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将手一摊说道。

“你……”黑风鹊难得气结,一双弯弯如柳叶般的细柔眉毛更是微微抬了起来,只见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练瑶川,见他一副没有丝毫在意的模样,只得轻轻一叹,秋水眸子里流出一丝苦涩意味,这才轻启檀口。

当下,黑风鹊将自己是黑风寨的三当家,结义的兄妹几人,被乌野郎君带的金兵大肆杀掠,最后四弟叛变,杀了大哥和二哥,虽然自己从乌龙山一路尾随,却没有寻到报仇机会,又因为救自己的五妹被算计负伤逃脱,最终被卢清风救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五妹现在死活不知,希望你帮我探听一下,如果她尚在人世,必被乌野郎君那个畜牲献给了完颜宗弼,你既然是他的人,现在完颜宗弼又不在金都,若是五妹活着,你又肯帮我将五妹救出,我黑风鹊便将这条命给了你如何?”黑风鹊说完,紧抿着嘴唇,之后似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说什么重金都是笑话,索性一咬贝齿,脆声声的向练瑶川道。

练瑶川听完面色古怪,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看到乌野郎君那天入京掠来的财物和人竟然全是来自黑风寨,这天下间的事还真是巧合,那杨霸天的锅最终还是给无辜的黑风寨给背了,倒也是命数使然了。

“那姑娘脸上的伤……”想到这里,练瑶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注视着黑风鹊左脸颊上一道眼下至唇角的清晰刀痕,虽然并没有影响那清丽绝俗的面容,却依旧触目惊人,只是经验老道的练瑶川看那划痕却像自己所划,一时间有些好奇,脱口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却是有些后悔起来。

“这道刀痕是我自己划的,只为了提醒自己不忘血仇!”好在黑风鹊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伸出一只修长纤细的葱玉小手,抚了抚面颊上的伤痕,神色冷然,说话之时却隐隐流露出刺骨的恨意。

“这件事情我不能立刻答应你,第一我不知道你五妹是死是活,又被关在何处,第二就算真的找到你的五妹,能不能从戒备森严的上京城中逃脱,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练瑶川闻言微微动容,旁边的卢清风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两人都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容颜的重要,这黑风鹊却自己刺伤,狠是狠了,却能看出她敢爱敢恨的个性出来。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我会尽可能的去查,若是条件允许,我不介意帮你把你的五妹救出来,当然,丑话说在前头,是在不影响我自己事情的前提下!”练瑶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再次开口说道。

“不管如何,我黑风鹊还是谢谢公子了,而且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尽了心,哪怕救不出五妹,我也随你驱策!”听了练瑶川的话,黑风鹊却放下来心,如果练瑶川一口答应下来,她恐怕还会有些不放心,但这样不轻易允诺之人能这般说,才证明自己的事情有了一丝希望,当下,她站起身,竟然郑重的躬身一礼。

“鹊姑娘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实在是卢某平生所见,练老大,这件事情,等你查出个结果,只要我能搭得上手,哪怕拼了一命,也要将人给救出来!”旁边的卢清风听完后却突然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只震得木碗和壶跳了起来。

“好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对了,鹊姑娘,如果我有办法可以医治你脸上的伤,你是否愿意容我为你医治!”练瑶川挥了挥手,也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止住了两人,想了想,突然望着黑风鹊开口说道。

“真的……算了,我说过,血仇未报,这脸上的伤痕还是留着好些,最少可以随时提醒于我,谢练兄好意!”黑风鹊闻言一双秋水眸子里突然迸射出无法言喻的神采,但很快的,又黯淡了下去,看了眼旁边一脸震惊的卢清风,银牙一咬,断然拒绝道,只是言语之中,却是改变了对练瑶川的称呼。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好了,我和清风不易外出太久,回去后,我会立刻着手调查,等有了结果,我会让清风告诉你,还有,我也不需要鹊姑娘任我驱策,这次权当一次交易吧,我帮着你找你的五妹,若是我有了需要让姑娘帮忙的,还望你也倾力相帮,仅此而己!”练瑶川闻言也不意外,当下拉了拉想要说什么的卢清风,抱了个拳后,带着卢清风开了木门,在门开的瞬间,寒风骤然涌入,卷起层层雪花,铺天盖地。

第一百三十章:大雪满寒冬

上京城外的驿道上一排清晰可见的蹄印无限蔓延向了前方,两匹奔驰于沧茫天地间的骏马踏雪而过,却因为地面上的积雪而听不到奔踏的声响,马上正是和黑风鹊谈妥后,急急赶回上京的练瑶川和卢清风。

“练老大,你真的能医好鹊姑娘的脸?”卢清风心里一直怀着这个疑问,在先前练瑶川说起之时他就已经记在了心里,这时实在忍不住,终于催马赶上几步,和练瑶川并排而骑,接着微微侧脸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没把握!”练瑶川似乎早就知道卢清风会问,才一问完,便脱口而出,当他侧目之间透过米粒般的雪珠看到卢清风面上闪过的一抹失望,这才继续道:“那药虽然对外伤疤痕有效,但对脸上的伤疤如何我并不知道,不过有机会可以一试!”

练瑶川说完,却是暗暗警惕,先前他也只是觉得黑风鹊这个女子刺面忆仇之举令人尊敬,这才信口说了一句,但他哪里有什么良药,依仗的也分明是恢复之阵,而这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底牌,先不说其他人知道后会不会相信,就是对自己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至于能否医好黑风鹊脸上的伤疤,出来时练瑶川就已经询问过了阵法系统,得知只要自己将耗费300杀戮值将之升级到中级阵法后,尽管冷却时间变成24个时辰,但除了医治自己外,还可以简单医治别人所受的外伤,只是杀戮值翻倍罢了。

而现在练瑶川的杀戮值还剩下了761,完全可以将恢复之阵也升级了,只是间隔时间太久,使得这个阵法保命还行,却是不能什么都依仗阵法,还是得增加自己的实力和保命的手段才是。

至于黑风鹊的伤,卢清风的话倒是提醒了练瑶川,这次若是能顺利逃脱上京,那黑风鹊也可信的话,倒也不妨给她治上一治,最多到时候弄些混杂的草药敷到她的脸上,再以黑巾遮面,反正恢复之阵的光华他们也窥视不到,到时大可以推到药上,也避免了暴露自己的底牌。

想到了这里,练瑶川有些释然起来,神色也恢复了如常,倒是看着空中不断漂浮的雪粒,以及林间不时掠起毛发都被雪染白的不知名大鸟,心中却是升起一丝豪情,纵然面前的是龙潭虎穴又如何,他就不信了,凭自己比这些古人多了一千多年的智慧,会连这些才开化的金人都搞不定。

“不管如何,这次练老大能毫无疑虑的跟卢某前来,已经是莫大信任,卢某是个粗人,别的也不多说,不管这次你要谋划什么,也无论是不是能成鹊姑娘的嘱托,我卢清风都会豁出性命相助!”卢清风并不知道练瑶川在想什么,却还是感激的在马上一抱拳,神色肃然的说道。

“好了,别的不多说了,到了前面,你带马进城,回到铁匠铺后不要将事情张扬出去,等我的消息!”练瑶川闻言看了卢清风片刻,脑海中并没有收到他激发死忠的消息,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急不得,遂豪迈的一笑,对卢清风吩咐一声道。

两人两马,骤然加快,穿入了漫卷的飞雪之中,又在一望无际的白茫原野中绝驰而去,随着驿道渐渐宽敞,此地离上京已不足十里之遥,远远望去,整个天地犹如被风雪连成了一线,阵阵风啸声中,朦胧的天际却隐隐浮现出隐约奇光,如梦似幻。

对在上京周边部落里生存的金人来说,一场大雪只是给儿童们添了些许乐趣,但对需要生活的普通金人来说,却代表着艰难生活的来临,不但是天气更严寒了,也拉开了雪降的帷幕,如果没有在大雪连降之前里打到足够多的猎物,整个冬季将会过的无比煎熬。

大金在历史上算是化外的不毛之天,冬天极为寒冷,所以人只要外出俱都穿皮毛大衣,否则根本无法抵御严寒,那土生土长的金人还好,那些被掳掠来的宋人却是遭了大罪,除了像卢清风之类本身体质强健,又有不俗武力的还好,其他身体稍弱的文官和女子根本承受不了。

论起御寒的衣物,朝中权贵之流穿的多是貂鼠、青鼠、狐貉皮或作紵丝绸绢织成的大衣,倒是普通百姓也只能用牛、马、猪、羊等家畜或者猎来的獐、鹿皮为衫,平常人家,就算猎到狐、貂之类,也是将毛皮换钱,哪里舍得穿在自己身上糟践。

此时,在上京城内,就有一条街上,不少耳戴金环,后脑以色系束着辫子的金人随意清出一片空地,将积雪厘清,铺上了经看不出颜色的布巾,上面摆放着各色皮毛,有些甚至还带着血淋淋的皮肉,毛皮旁边堆放着的才是一些自己舍不得吃,想要换些钱财的猎物。

远远望去,整条街上摆了摊的小贩星斗般罗列,使得整条街都有股子动物身上特有的腥臊之气,好在大金中俱是跟野兽打交道的游牧汉子,倒也不计较这些,一些家中稍微富足,却也买不了上等毛皮的家庭,也会在其中转上一圈,看能不能买到合适皮毛。

这街中人来人往虽然大多都是金人,但其中却也穿越着一些打扮的不伦不类,但一看模样就是汉人、辽人和其他不在金五部的其他部族之人,这倒也是因为大金国情的缘故,甚至有的摊位上卖的也不是毛皮和兽肉,竟然摆着一些宋人抄录的书籍和诗词等物,而不管是摆摊的还是来往的金人,却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此时,一名穿着一身狐貉皮衣,长的尖嘴猴腮的女真汉子带着几名属下三步一晃的四下巡视着,在他的手里拿着一块蜜糕,不时的往嘴里塞着,露出一口的黄牙,但凡遇到他的摊贩都会恭敬的与之打招呼,而那人只是拿眼斜瞥,之后,但凡是开了张卖了物什的摊贩,都会取出一些钱财交由那汉子身后一名提着灰色布袋的肥胖仆从手里。

就在那女真汉子吃完了手里的蜜糕,拍了拍手上粘的蜜渣时,就见一名身材修长,穿着一袭看起来就不俗的黑色裘衣的男子神态自若的从对面走来,虽然在人来人往之中,却分外的出众,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见那穿着黑裘大衣的男子眼神注视着自己,停下了脚步,女真汉子竟然并不管身后的一众属下,一双小眼里迸射出喜色,几步迎了上去后,不耐烦的将眼前的其他行人拨拉开来,接着掐媚一笑,口中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勇人儿,你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蛇有蛇道

这穿黑裘大衣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练瑶川,对那带着谄媚的女真汉子,练瑶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恶感,而是看了看四周来往的行人,径自拐了个弯,向一条房檐上挂满冰棱,门前积雪未扫的胡同里走去。

那女真汉子一见也不以为意,伸手从袖中取出一物,接着转身示意一众手下等着,又让其中一人守着入口,自己则小跑着跟了上去,身上的佩饰在跑动之时叮当作响,留下的几名属下面面相觑,之后留下那名守在入口的手下,其他人继续收起了摊位的钱财。

这女真汉子唤作粘木齐,身份却不难猜,乃是这上京城中有数的地头蛇之一,前几日练瑶川和卢清风在城外分开,练瑶川趁着天晚以钩索和诡异身法进了城中,却意外的碰到了这个粘木齐。

当时的粘木齐和一众属下当街围住两名出来采办,不知哪个权贵府上收禁起的宋人女子,肆意调戏,被正好路过的练瑶川一通收拾,却让粘木齐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在如今的上京大名鼎鼎,敢杀大太子亲卫,还被四太子宗弼赐了勇人称号的练瑶川。

尽管练瑶川是宋人不假,但那也得看是什么成色,拿宋人的皇帝来说,在只尊敬英雄的大金平民眼中都是笑柄,就算抛开一切不谈,只金兀术赐的勇人儿这个在练瑶川看来没有丝毫用处的头衔就能震摄住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要说粘木齐这种地头蛇,虽然势力盘根错节,但却最擅于欺软怕硬,当他认出了练瑶川后,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敬,当众放了两名宋人女子,还缠着练瑶川一阵的溜须拍马,极尽逢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以金人的身份如此逢迎一个南人有什么不妥。

而当练瑶川意识到粘木齐是上京城中的地头蛇后,也没有再盛气凌人,他在未穿越前便有跟这种人打交道的经历,毕竟作为杀手,就算雇主给了目标,那目标也不可能坐等着你杀,你需要掌握一切消息,而消息的来源就需要类似粘木齐这般的地头蛇提供了。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放眼古今,无论你出身如何,若是真的小瞧了这些混迹于市井的地头蛇,稍一不慎就要吃亏,而对练瑶川来说,他明面上想要查探出肖箩离的下落,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而对粘木齐这种人却不然,别看他们的身份普遍不高,但却极擅于经营关系网,往哪都能找得到他们认识的人,甚至再往深了说,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偷抢之流也能说得上话,所以各类消息掌握最。

当下,练瑶川在与粘木齐的接触中,经过试探后,许以了重利,并适当的威胁了一番这个武力值只有18的弱鸡,便将粘木齐的关系网给借用了起来,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练瑶川并没有将实情告诉这个粘木齐。

练瑶川告诉粘木齐的只是听说乌野郎君带回了一名宋人少女,很像自己失踪了的妹妹,只是眼下四太子不在上京,他也只能通过粘木齐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少女被关到了何处,最不济也看她还在不在人世。

粘木齐抱着和勇人儿搭上线的想法,一口答应了下来,更别说练瑶川还给了他二十两白银,所以查探起来分外的卖力,还别说,这地头蛇方方面面的关系网实在太杂,一来二去还真的让他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才让人通知了练瑶川。

“怎么样,查出来了?”等进了胡同深处,练瑶川停了下来,地上的积雪仍未化去,天气也阴郁的很,虽然连下了数天的雪已经停了,却依旧没有放晴,看着笑眯眯跟进来的粘木齐,练瑶川挑了挑眉毛询问道。

“有一点眉目了,我有一个血亲,在猛安萧云齐手下做牌子头,这次留守京都,前夜跟他喝酒之时,他说起乌野郎君临走之前曾抽调了一支精锐亲卫,押解一名据说是他从什么山寨里抓回的一名少女出了城,也不知送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粘木齐对练瑶川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尖嘴猴腮一般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脸正色。

要知道,金人一般都生的粗俗的很,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体型也远比南人健壮,似粘木齐这样的十不足一,像现在这般一脸正色之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气势可言,反而不知怎么透出一骨子的滑稽。

练瑶川闻言心中一动,一双目光也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扫视着面前的粘木齐,让那个平日里在普通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却感觉敏锐的粘木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一股寒心从心底冒起,在那如刀锋般的眸了注视下,似乎连喘气都成了奢望。

“你有没有探听到人被关在何处?”练瑶川发觉了粘木齐的异样,眼中凛然的气息骤然消失,接着微一沉吟,再次看向了粘木齐,出言询问起来。

不过练瑶川也知道似粘木合这种人不能太过依靠,这些天自己也暗中查探了多地,都没有发觉肖箩离的去向,所以此时听到粘木合的话,却是起了一丝希望,如今他缺的就是时间,能将人关在何处先探听出来,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没,没有,听是听我那血亲说他见了那少女一面,只觉得相貌美得紧,年岁倒是不大,如果勇人儿你确定就是那人,我这便再去找那血亲,打探清楚了,再让人传消息与你!”粘木齐眯着小眼,头微微歪着,似乎在回忆那血亲所说的话,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

“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这个你拿着,不过下次我再来还没有确切消息,你可休要怪我,好了,走吧,别引起旁人注意!”练瑶川闻言一阵无语,相貌美不美他又不曾见过,况且这里又不会像后世那般有照片让自己辨认,敢情这个粘木齐送上的情报也没有大用,想到这里,还是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扔了过去,在粘木齐接过的刹那,冷冷一笑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螳螂捕蝉

“你放心,勇人儿,我这就去找我那血亲,不打听出来人关在何处,我一定不会再来见你!”粘木齐喜笑颜开的接过银锭,郑重其事的放入怀里后,对着练瑶川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表态道。

“下次不要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约见!”练瑶川木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也不再理会粘木齐,脚步微错,转身朝胡同里掠去,等到了胡同最里面的死路时,整个人腾身而起,脚步在布满雪沫的墙上留下几个脚印,身形却消失在了胡同里。

等练瑶川走了之后,粘木齐站在原地片刻,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乎有遗憾,有嘲讽,还有一丝的阴沉,过了不久,原先守在外面的那名看上去像是契丹族的男子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看到只剩下粘木齐后,没有了先前的毕恭毕敬,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胡同里面问道:“勇人儿走了,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只是交代我继续打探,对了,韩谋克,为什么您不让我直接将勇人儿骗过去,这般大费周折,万一打草惊蛇,岂不坏了大太子的好事?”粘木齐对那人态度也不以为意,反而恭敬的看着那人说道。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对了,你血亲那里多上点心,大太子对那名美貌的宋人少女很感兴趣,找出来第一时间告知大太子,少不了你的好处!”姓韩的契丹男子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骂一声,这粘木齐哪里知道勇人儿的可怕,自己方才与之照面,都是悬着心,生怕被看穿后当场击杀。

其实这人名叫韩宣,严格算起来,祖上还是汉人出身,只是母亲却是地地道道的大辽女子,后来辽国被灭,韩家死伤大半,余下这些人见势不对投降了金人,韩宣的父亲就是降了完颜宗干,甚至将几名妾室全送与了完颜宗干讨好,这韩宣也才能在他手下混了个差事。

上次练瑶川杀了完颜宗干派去的几名亲卫,那宗干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暗中派人注意着练瑶川,尽管练瑶川心思缜密,又精通跟踪和反跟踪手段,但这毕竟是金人地盘,他和粘木齐接上头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将消息传给了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一听,立刻找人将粘木齐叫了来,询问之后,甚至连威胁都不用,粘木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来龙去脉全说了,对他们这种地头蛇来说也没有什么负担,宗干听了后,在府中军师的算计下,利用起了粘木齐,消息倒是真的,但随行的却多了这么一员契丹降将,这却也是为了不引起练瑶川的注意。

粘木齐虽然不知道中间有多少猫腻,却会算这个账,勇人儿再了不起也是宋人,不管日后能不能真正获得信任,反正在大金的地盘上待着就得受金国权贵的约束,而宗干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太子,连中间的环节都省了,就算他背后的靠山都没有这般的大,哪里还会管练瑶川会怎样,至于他身后的四太子,还是眼前的利益更实在一些。

“是,是,粘木齐知道,韩谋克,大太子那边还请你多美言几句!”粘木齐见韩宣的脸色有些不喜,也不敢再多问,倒是心里明镜似的,恐怕宗干这是既想给四太子添堵,又想得到那美貌少女了,不过这种高层之争,他是连掺合都不敢掺合的。

“知道就好,走吧,我陪你去见那个血亲,等确定了消息,再引勇人儿入瓮吧!”韩宣点了点头,神色好了几分,他这次来做这件事其实也抱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若是借机得到了宗干的赏识,还能再进上一步,否则尽管他的实力远胜其他金人谋克,但只凭他契丹人的身份一点,就注定不会受到重用。

当下,粘木奇恭敬的应了一声,带着韩宣匆匆朝入口处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胡同的拐角处,在两人离开后,胡同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是隐隐的风声之中,一处木房顶上,却缓缓站起一个人,随着他的动作,一根房檐处的冰棱突然掉落,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这个粘木齐看来真的靠不住,既然这样,也少不得利用一下了,”这突然站起身来的人正是练瑶川,只见练瑶川微眯着眼,打量着入口的方向,眼中隐隐闪现一抹杀机,口中更是喃喃的说道。

说起来,练瑶川并没有发觉粘木齐的异样,对这种善于与三教九流人打交通的地头蛇来说,最善于的就是伪装自己,只是在初时发现了他随从中有一名看起来像契丹又像汉人,却偏偏不像金人的男子,就有了一丝疑惑。

之后和粘木齐进了胡同后,练瑶川感知到了拐角处有人隐藏偷听,立刻意识过来,所以简单的交流后便起身离去,并悄悄的藏身于暗中观察着粘木齐,果然那人便跟了进来,这一探测,这才发觉那人叫韩宣,武力还颇不弱,有75之多,所属势力便是完颜宗干。

也幸好练瑶川多了个心,否则若是粘木齐真的给了自己假消息,不但被这些金狗玩弄于股掌,恐怕有了上次自己力杀几名亲卫的事情后,到时面对的就是天罗地网了,就算自己有超于常人的警觉力和预警之阵能侥幸逃掉,也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如今既然知道了,练瑶川便可以提前进行谋划,尤其是听到完颜宗干也想趁机将肖箩离抢出来,好给完颜宗弼和自己添堵,也满足自己不可言说的兽欲,那么粘木齐自然会尽力去查,到时只要自己算计得好,也许真的可以渔翁得利,将肖箩离给趁机救出,脏水却落到了宗干头上,让他们狗咬狗,这才好玩。

“哼,姓韩的这混血儿倒也不能小觑,完颜宗干,你既然想玩,我练瑶川便陪你玩上一场,看看到底谁是猫,谁又是耗子!”想到这里,练瑶川冷笑一声道,接着环视了眼左右,抬臂之间,按动袖中的机栝,顿时,钩索闪电般探出,抓在远处墙头之上,他身形腾然而起,直掠过了丈宽的胡同,兔起鹞落之间,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只余下惊落的片片雪粒,随风起伏。

第一百三十三章:合不勒

之后的时间里,练瑶川除了练习骑射外,每日里开始在上京城中四下闲逛,也不去管粘木齐那边的情况,但却无形中走遍了原本就不算大的上京城中大大小小街巷,并暗中绘制出了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地形草图。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一名杀手,即便是在后世执行任务时,情报搜集和地形勘测也是重中之重,所以练瑶川明知道有监视的人,也没有让人摸清楚他的意图,反而把萧云齐派来的人转的苦不堪言。

毕竟在那些监视人的眼里,练瑶川根本没干什么正事,不是带着一名看起来不大,穿着厚实大衣看不清面貌的瘦弱小子买卖东西,就是去公开的马场练下骑术箭术,偶尔还会在东城的集市待上半个下午,每个摊拉都会停上不短时间,买上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连背后的萧云齐和得到消息的龙虎大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见练瑶川安分守己,连找个机会收拾他一番也办不到,只气得暴跳如雷,府上不少女奴遭了殃,甚至有时候兴起,便会跑到浣衣院找个宋朝皇帝的嫔妃发泄一番。

而且令龙虎大王无语的是,不但练瑶川,就连完颜宗干那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有时朝会遇到之时,试探几句后,还被宗干搪塞一番,直到后来从宗干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了练瑶川命不久矣的话后,龙虎大王才算放下心来。

而此外,前方再次传来消息,完颜宗翰率兵自河阳渡河,进攻河北路、河东路诸地,完颜宗辅和宗弼率兵自沧州渡河,进攻京东路、京西路,完颜昌带兵进攻陕西路,三路分击,打的南宋溃不成军,得知消息的龙虎大王更是恨不得亲手宰了练瑶川,好带军南下,捞取战功和资本。

当下,龙虎大王一面让萧云齐密切监视,一面继续在暗中煽风点火,到了最后,连那铁匠铺也一并监视了起来,虽然此时的铁匠铺因为生意萧条,只剩下了两名南人尚在,但见练瑶川去的勤,还是担心会出纰漏,公然的搜查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异样,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龙虎大王等人哪里知道,练瑶川从决定了要从大金逃离,已经开始找起了退路,除了将上京城中的地形绘制了草图,还对其他人也各作了安排,而铁匠铺中,也是除了卢清风,其他人俱不知道练瑶川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的练瑶川,也只是等待一个可以逃脱的时间,毕竟他现在能调用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一些,而金营于他,却是龙潭虎穴,尤其是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还有秦灵漪和赵云霓以及卢清风等一二十号人。

在这段时间里,练瑶川却是没少鼓动秦桧,虽然他知道历史上秦桧直到1130年才逃回了南宋,但现在自己已经改变了原有历史的轨迹,所以为了借秦桧转移一部分视线,连哄带吓的,就让秦桧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那秦桧倒也真是个人才,并没有白费了练瑶川的苦心,在经过了一番分析后,秦桧直接让妻子王氏走起了后宅路线,刻意的跟完颜昌的夫人攀上了交情,并趁机写了数篇才华横溢的时政文章,引起了原本就听说过他的金太宗的注意。

练瑶川原本也只是想将秦桧当成替罪羔羊,却没想到这大奸臣顺杆子往上爬的工夫这么溜,一阵的无语,尽管知道风雨飘摇的大宋若是给其早些回去,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不过练瑶川并没有猜错,一向看不起秦桧的龙虎大王见这人竟然趁四太子不在,兴起了妖风,果然将大量的心思放到了秦桧的身上,甚至公然的侮辱了秦桧几次,却被秦桧装孙子躲了过去,但不得不说,这一着棋,为练瑶川赢得了一点难得的时机。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下旬,练瑶川尽管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表面上却越来越悠闲,这一日,更是带着秦灵漪,到了离居所不远处的球场看起了马球,经过了这几个月马术的训练,再看那些马上骑士的一举一动,练瑶川倒是有了颇多心得。

马场里,除了金人外,竟然多了许多与宋人、辽人打扮都不同的异域人,对此,秦灵漪倒是颇为好奇,练瑶川却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如今的大金,马上就要过元旦,也就是金人大节气的正旦节,所以一些边陲小国和一些部落摄于大金的国力,都会派遣使者过来,所以上京城中的城禁却是比原本严了许多,这也是练瑶川仍在等待时机的原因。

等一场马赛结束,看上去兴致勃勃的练瑶川拍了拍快要睡着的秦灵漪,两人站起了身,刚准备离开,就见马场入口处,一群比马场中高头骏马小了一号的矮马奔了进来,在门口引领金人的带领下,朝候场处掠来。

“咦,这些哪里来的蛮人!”

“哈哈,怎么骑的尽是这些劣马,还有脸进我们的大金马场!”

“没见过世面的腌臜货色!”

“好像是蒙兀国的!”

“这些草原蛮子来做甚!”

“你知道什么,这蒙兀国是我们的皇帝养的草原犬,替我们看守门户的!”

等那些矮马进了马场,看到马上俱是一群穿着黄皮袍子,带着圆尖帽子,身上脸上脏兮兮的蒙古人后,那些围观的金人轰堂大笑起来,对着那些矮马更是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不少的宋人和辽人,唯独练瑶川,眼中泛起了一丝锐芒。

那些矮马看上去温驯的很,不多时便到了近前,随着为首那名高颧骨,眼睛不大,鼻子塌陷的邋遢大汉一挥手,一群人整齐地跳下了战马,桀骜不驯地盯着满堂而笑之人,而随着一群人落了地,一股子莫名的肃杀气势竟然流露了出来,令人再不敢轻视半分。

“孛儿只斤·合不勒,统帅81,武力89,智谋65,政治45,天赋强攻,统御,所属势力蒙古!”练瑶川看到那为首的蒙古人后,就觉得其人不简单,当脑海中响起阵法系统探测之后的数据和名称后,练瑶川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倒是让旁边一颗心思都在他身上的秦灵漪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百三十四章:鹊起的声名

“我去,怎么来了这么一尊大神!”别人不清楚这个合不勒是谁,练瑶川怎么能不知道,他对南宋时期历史人物最尊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兴之将岳飞,另一个就是灭了大金和南宋的成吉思汗。

而眼前这个合不勒不是别人,正是铁木真成吉思汗的曾祖父,再看那一身华丽的四维数据和身后蒙古人的彪悍,终于明白为什么几十年后,铁木真可以带领蒙古铁骑完成那么多不可能的壮举,就连后世太祖都尊其为一代天骄了。

要知道,别看金人也是游牧民族,但蒙古人更擅长骑马打猎,在游猎方面,女真还真比不过蒙古人,而且因为生产条件艰苦,草原也是一望无际,无险可守,所以蒙古人中的精锐,学习骑射的时间更早,训练的时间也更多,经历的磨难也更丰富,战斗力自然也就更彪悍了。

只是如今的蒙古才由合不勒建了国,却并没有统一蒙古各个部落,不但穷,势力也弱小的很,这才不得不仰金人鼻息,但就凭这合不勒的统帅和武力,倒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可以在大金武力压迫下并没有被一击即溃,反而多次击败金军的入侵了。

而方才那些金人权贵嘲笑矮小的蒙古马,来自后世的练瑶川更是嗤之以鼻,他知道,别看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却是因为风霜雪雨的大草原所致,它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能抵御暴雪,甚至战场上都勇猛无比。

几十年后成吉思汗真正统一了蒙古各部,带着骑兵扫荡四方,依仗的便是这些蒙古马,而且蒙古族也以马背上的民族著称,什么赛马比赛、叼羊、马上骑射、打马球、马上功夫、套马全都纯熟得很,也正是因此,合不勒这才会在被接待后,闲来无事带人来马球与金人打上一场。

“拥有强攻天赋的武将在对敌军发起强攻时,可提升全军30%战力,统御天赋则是对武将本身统帅能力进行增幅10%——20%!”想到这里,练瑶川立刻询问起了那两个天赋的作用,得到阵法系统的解释后,惊叹之余,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几合不勒。

这时,马场这边的负责人已经迎住了合不勒,交流了一番后,听见这些蒙古人也想下场比一场,虽然讥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但还是欣然应允,一挥手,招过一名集结马队之人,吩咐了几句后,将原本这场比试之后的另一队奴隶马队排到了合不勒后面。

合不勒汗虽然被这官职不大的金人态度弄得火起,但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冷的注视了几眼,将那金人官员盯得心底发毛后,似是发觉了什么,猛然转头,和注视着他的练瑶川对上了眼。

当合不勒发现看着自己的练瑶川虽然一副汉人打扮,却身形修长,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不由的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接着,扭头对身后的蒙古骑兵吩咐了几句后,握着腰刀大踏步朝练瑶川这边走了过来。

“练大哥,这人……”合不勒走得虎虎生风,偏偏周身看上去破烂不堪,而且脏乱的很,只是腰间悬着带鞘的蒙古弯刀和一个牛角皮壶,目光如矩,一看就不怀好意,当秦灵漪发现那人朝自己和练瑶川走来后,不由抓紧了练瑶川胳膊。

“你是汉人?”练瑶川拍了拍秦灵漪的手以示宽慰,也没有出言解释,不过他也知道蒙古人最爱脸面,也颇豪爽,所以更没有收回目光,只是任由合不勒到了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之后,从合不勒口中传出一声腔调颇怪的声音。

“蒙古的朋友,你好!”练瑶川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轻视,这一点倒是领合不勒有些满意,他之所以这般匆忙过来,也是察觉到了练瑶川不俗的气质和他那目光中的深意,来到跟前后,却是有些失望,却没有想到练瑶川点了点头,竟然以蒙古礼节对自己说了一声。

“汉人,你怎么知道我蒙古的礼节,还有,你们宋朝已经覆灭,我可不认为你值得做我们蒙古的朋友!”合不勒猛地眯起了眼睛,冷冷回了一句后,一双布满老茧,却如蒲扇般的大手却握向了手里的腰刀。

毕竟对他们蒙古族来说,实力才是一切的本钱,大宋那般富饶的国家被金人欺负到如今的地步,若是换了合不勒自己,有那些人和钱财,早就将大金给灭了,所以确定了是宋人后,合不勒就兴致缺缺起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利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只要汉人不灭,又哪里来的国灭,而且你们蒙古那般骄傲,不也要被迫来金京么!”练瑶川心思一动,看着合不勒,耸了耸肩后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汉人,你这句话说的甚合本汗胃口,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合不勒闻言身形一震,接着咀嚼几句,也没有在意练瑶川后面嘲讽的话,只是越思索越觉得这句话有味道,等他抬头,却是松开了握刀的手,神色也不再倨傲。

“灵儿,我们走!”练瑶川深深看了眼合不勒,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马场那边出现了一个人,正对自己招着手,仔细一看,立刻认出了正是冒充粘木齐手下人的韩宣,心头一动,也顾不得再理会合不勒,拉着秦灵漪便朝外疾行而去。

那名负责马场的金人官员本来不想理会,但一看这合不勒竟然找上了勇人儿,立刻紧跟着跑了过来,生怕两人在这里直接斗将起来,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等他过来,勇人儿竟然带着那个随从离开了。

“蒙古大汗,怎么,勇人儿走了?”练瑶川的突然离开,令这金人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还有一丝失望在内,毕竟勇人儿若是和这蒙古人起了冲突,倒也颇热闹了,所以来到跟前后,看着合不勒仍在望着练瑶川离去方向,不自禁的开口道。

“什么,他便是那传闻中敢当众击杀金人的勇人儿练瑶川?”合不勒闻言身形再次一震,望着练瑶川已经到了马球入口的身形,脑海中闪过上京城中对他的传言,意外的开口道,浑然没有发现在他那爽直的问话之后,那马球场驻守官员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的面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好大一个坑

从马场离开后,练瑶川也顾不得再去想与合不勒套套近乎的事,而是径直走向韩宣,只见韩宣面带谄媚,姿态恭谨,笑着将练瑶川迎了出去。看着武力不弱,身份还不低的韩宣这般低声下气,练瑶川好笑之余,也对这人多了丝警惕。

“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人出去办点事!”练瑶川站定身形后,看着韩宣扫了眼裹紧了肥厚大衣,头上还罩着大皮帽子,看不清面容的秦灵漪,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对秦灵漪挥了挥手,言语间竟多了丝颐指气使的意味,似乎秦灵漪只是一个下人一般。

“是!”秦灵漪这些天跟练瑶川朝夕相处,对他的一举一动透出的含义也能了解,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对他故意摆出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竟然躬身施了一礼后,施施然的朝房舍方向行去,只是临走之时流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来。

练瑶川见秦灵漪走了,便转过了头,望向了韩宣,对秦灵漪的安危却是毫不在意,这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才是这些人的目标,加上如今的上京守卫比以前严了太多,这短短的距离里,一个侍从万不会出什么事。

“勇人儿,奉我家额真之命,特来请你过去,说是有急事相商!”韩宣看着练瑶川,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心里将粘木齐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粘木齐临阵退缩,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大太子,自己是实在不想招惹这个自己都看不透的宋人。

“粘木齐在哪,对了,看你行路之间下盘甚稳,身上又隐隐有血腥之气,上过战场吧?”练瑶川作势让韩宣带路,那韩宣连忙朝前就走,练瑶川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只是奔走之间,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在两人的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的跟着几名穿着厚实大衣的行人。

“呃……额真在前面他家的宅院等你,因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没有亲自过来!”练瑶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韩宣脚步一晃,正好踩在一块化了的积雪冰渣上,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翻江倒海之际,却勉强一笑,也不回话,朝前随手一指道。

练瑶川也不怕打草惊蛇,徒自一笑后,也不再说话,再看韩宣,似乎生怕被猜疑到,走路轻飘了许多,不多会儿,额头也见了汗水,见练瑶川仍是轻轻松松跟着,这才出言解释道:“以前在辽国时,打过几年猎,身子骨还行,后来被抓了兵丁,大辽灭国那年,被抓到了上京,没想到遇到了额真,将我收入了麾下,这些年也染了不少血腥之事,让勇人儿见笑了!”

也就在说话之际,两人来到了一处四周空阔却少了人烟的房院前,韩宣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冲练瑶川招了招手,来到了门边,轻叩了几下,里面有人将木门打开,露出个剃得精光的脑袋,看了看练瑶川后,半开了木门。

“请吧,勇人儿!”见木门打开,韩宣停下脚步,对着练瑶川作了个请的手势,原本闪烁不安的眸子也开始透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只是看到说完之后,练瑶川并没有动静,眼中又闪现一抹无言的焦躁。

“预警之阵没反应,里面有杀机,但不强烈,怎么,还想生擒自己不成?”练瑶川透过半开的木门望向里面,隐约只能看到被落雪染就结满冰棱的屋檐和随风朦胧飘荡起来的衣角,隐隐透过门缝传递出细微杀机,如果不是练瑶川仔细感应,都无法确定。

“前面带路吧!”就在韩宣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之时,练瑶川却突然开口道,令他意外的是,韩宣听了自己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便朝里面健步行去,练瑶川在后面紧紧跟上,等两人都进了里面后,木门又吱呀一声闭了起来,好似将世界也闭了起来。

“勇人儿,你来了,快请!”令练瑶川意外的是,进了院中,原本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粘木齐已经一脸大笑快步的迎了出来,虽然多了几张生面孔,想像中的重伏却没有出现,所以也给暗中跟随着的卢清风传递消息,只是看着粘木齐笑得花似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虚伪。

“怎么样,查清楚了?”练瑶川在这一刹那,终于想通了过来,恐怕完颜宗干为了麻痹自己,也为了不引起其他动荡,甚至是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恐怕不会再在城内动手,而先前感应到的那些杀气,正是这些新出现的面孔身上散发出的,险些误导了自己。

再往深了想,练瑶川有了上次一人击杀完颜宗干六名亲卫的举动,那宗干怎么可能在上京城内再设这场埋伏,先不说需要动的人手较多,万一再杀不了自己,就只能将一切摆到台面了,而这是给了把柄与宗弼,显然那宗干没有这么蠢。

“查清楚了,我那血亲刚传来消息,说是终于得知了看管之地,说是乌野郎君离开之时为了防备被人劫走,将人关押在了上京城外数十里外的乌罗孛堇寨中了,那乌罗寨在诸部落实力极强,我也不敢冒然派人去查,这才让人传消息与你,看你如何决断!”果然,练瑶川心中才转过了念头,那粘木齐就一脸为难的说了出来,说完后,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练瑶川。

“乌罗寨?”练瑶川闻言微微一怔,却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粘木齐,此时的练瑶川对大金各个部落的势力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乌罗寨势力颇大,很多家中子弟都成了军中悍将,那乌野郎君便是其中之一。

“确实,我那血亲是如此说的,信与不信,就在勇人儿你自己了!”粘木齐苦着脸点了点头,说话之间,完全是一副我已经帮你查清楚了,也尽了力,后面如何,就看你自己了的表情。

只是在粘木齐说完的刹那,练瑶川却发觉后面那几个陌生面孔的人看似毫不在意,却一个个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进来后明明消散的杀机也重又浮现,甚至那看不到屋中景象的地方,也让他有种被利箭所指的古怪感觉,从中更是嗅出一丝阴谋味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将计就计

练瑶川心思百转,终于没有当场翻脸,而是决定将计就计,所以看起来皱着眉头沉思,却是将粘木齐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粘木齐和韩宣秘而不宣的对视一眼,其他人也虎视眈眈,手也不自觉的去扶腰间刀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既然你查到了乌罗寨,那么想必已有乌罗寨的势力分布和周遭地形草图吧?”终于,就在所有人不耐之时,练瑶川长出口气,露出一脸为难神色,扫视了一眼粘木齐后,微皱着眉头问道。

“这,勇人儿,走,进屋说!”粘木齐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闻言露出一副为难神色,接着上前故作熟络的揽住练瑶川的肩膀,将他让进了屋里,院子里,只留下了两名手下看守在院里的木门处,其他人也都跟着进了里面。

房中十分的凌乱,墙上乱七八糟的挂着一些兵刃,正中间的地上铺着一些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皮革,看来是供盘坐之用,皮革前的木案上散乱的摆着一些肉食和酒类,还有一个颇大的火炉,里面燃烧着腾腾火焰,只是空气中却传来淡淡的血腥气味及和其相比更为浓郁的腥臭味。

对此,练瑶川倒没有丝毫意外,他知道,眼前的这所宅院,恐怕只是粘木齐临时的歇脚之地,见粘木齐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首,韩宣和其他几名身形矫健一看就不弱的金人围坐到了旁边,练瑶川便也大马金刀的盘膝坐了上去。

“勇人儿,你既然进来,就是信我粘木齐这个人,那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了,那乌罗寨中好手不少,但并不是铁板一块,今天之所以让我这些挑选出的精锐侍从也在旁边,是想得你一句准话,在这之前,我粘木齐只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只凭你一个人可能成事?”粘木齐也不嫌脏,伸手将面前桌案上的木碗中放着的肉块拿起,啃了几口后,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望着练瑶川问道。

“人单势孤,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成事!”练瑶川进来后便在打量着屋里的地形,见内里还有一个隔开了棉厚帘子的房间,血腥味便是从里面隐约传来,不由微皱眉头,而且直觉里,里面正有人透过帘缝窥视着自己,恰在此时,粘木齐问话,练瑶川只是微一思索,便故作无奈地说道。

“勇人儿,这是乌罗寨势力分布和周边草图,如果你信得过我粘木齐,这次的事我愿与你一道出力,你当如何?”粘木齐点了点头,先是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扔了过去,等练瑶川接过后,才眯缝着眼睛问道。

“你是金人,为什么会掺合这件事情,还有,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练瑶川接过东西,打开之后扫了一眼,见一张是地形图,另一张却是刻着金文的册子,后面还注译着汉文,上面更是简单写着乌罗寨中的人物和势力分布,看到这里,练瑶川心中冷笑,抬头之际,却是有些意外的对着粘木齐问道。

听到练瑶川这么问,无论是粘木齐还是韩宣,似都松了口气的模样,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后,由粘木齐开口道:“虽然我也是金人,但那乌罗寨与我有旧隙,另外此次之事,到时我可以参与,但需要你杀了乌罗寨的当家乌罗离罕,我会让这些面生的侍从从旁相助,我粘木齐亲自带人在外接应!”

练瑶川听着粘木齐洋洋洒洒的谈论,心里升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但却没有当面揭穿,而是不住点头,眼睛也一直盯着手里的册子,那粘木齐以为他有些心动,继续哄骗道:“乌罗离罕如今已经是七十多岁,只要你做的干净点,一定查不到你勇人儿的头上!”

“我会雇些黑鞑靼的草原匪兵与我们一起冲杀,等救出了你要救的人,也杀了那个乌罗离罕,到时一切有那些黑鞑靼族替我们背锅,这件事也就天衣无缝了!”粘木齐微一停顿,继续蛊惑道,可怜他哪里知道自己的面目早就被练瑶川看穿,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自我表演着,说到最后,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我如果说不呢?”练瑶川微微嗤笑,却是骤然抬起了头,盯着粘木齐,眼神玩味的扫了眼四周几名虽然坐下,却依旧保持了警觉姿势,随时可以跃时发难的侍从,手在膝盖上敲了敲后,将草图和册子放入了怀里。

“勇人儿,我粘木齐不想得罪你,但这次我豁出了身家性命,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是一条船上人的人了,若是你不答应,我这些侍从也不会放你出去的,如果你还信不过我,我愿以天神的名义起誓!”粘木齐脸上的笑容僵住,言语之中露出一丝怨气,那些侍从也很配合的一个个从皮革上站了起来,默默将练瑶川围在中间。

“我只是试上一试,并不是信不过你,好,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练瑶川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看着粘木齐,那粘木齐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和额上的汗水,早就出卖了他的虚张声势,练瑶川看了眼韩宣等人,突然转头对着粘木齐道。

粘木齐一听顿时大喜,一挥手,那些站起来威胁意味大于实际意义的侍从纷纷坐下,当下,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确定了动手的时间后,练瑶川这才起身告辞,等练瑶川走了后,韩宣闪身到了院中,让人暗中跟随。

粘木齐和其他人从皮革上起了身,厚实的布帘之后,立刻踱步走出了一名穿着华丽皮裘的老者,这老者剃着金人发饰,面色白净,眼神明亮,却是完颜宗干身边的亲信哈里虎,在哈里虎出来的瞬间,透过那掀开的棉帘,隐约可见到地上漫延的血迹和并排罗列的几具尸首。

“那勇人儿果然不简单,粘木齐,你可知道,方才你险些误了大狼主的大事!”哈里虎的身后,还跟着数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行伍佼佼者的魁梧大汉,出来后,哈里虎先到火盆前将一双揣着的手放到火上烤着,一边望着粘木齐,用一种古怪阴柔的腔调埋怨道,一张白净的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不屑神色。

“哈里大人勿怪,实在是那勇人儿太过刁钻,属下心里没底!”粘木齐一听吓得扑嗵跪倒在地,连叩了几个头,只叩得眉心通红,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惊恐的向着哈里虎解释道,生怕一个不好,惹了这个大太子身边最信任的谋事,步了自己几名不长眼手下的后尘。

第一百三十七章:果然是陷阱

“好了,你也不用这般装腔作势了,幸得那勇人儿没有起疑,否则你就是有三颗脑袋也不够砍的,韩谋克,怎样!”哈里虎冷冷瞥了粘木齐一眼,这时外面传来了叩门之声,韩宣几步跃到门边,打开后,正是负责跟踪练瑶川的人,见他这么快赶了回来,所有人都是一怔,哈里虎更是挤兑了粘木齐一句话后,把注意力放到了韩宣身上。

“走的太快,跟丢了!”韩宣摇了摇头,对这个完颜宗干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他可不敢有丝毫不敬,而且这次之事看这架式,完颜宗干分明是都交给了这个哈里虎,就连暗中的数百亲卫,也都交给了哈里虎调遣。

“无妨,他若没有这点警觉之心,早就被大太子杀了,好了,一切只等明日夜间了,诸位,我可提醒你们,这次的事,还全在你们出力了,若是出了差错,你们自己掉脑袋就算了,连累到各自身后的族中血亲,就怨不得旁人了!”哈里虎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只是说话之间,神色变得阴恻恻起来。

“哈里军师,我们方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勇人儿,还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站在哈里虎旁边一名身材魁梧,对练瑶川满怀敌意,一直跃跃欲试的黄脸金人望着哈里虎,挠了挠头问道。

“你懂什么,勇人儿好杀,这局却不好设了,那女子既然被关在了与大狼主有隙的乌罗寨,恰好勇人儿自己又要闯进网里,这一石二鸟之计不用岂不浪费!”身边的魁梧金人似乎地位不低,哈里虎咳了咳嗓子后,一屁股坐到了火盆边的皮革上,幽幽地说。

“还是不懂,怎么是两只鸟,这跟勇人儿又有什么关系,乌罗寨他一个人又毁不了,我们不还是要杀了他!”魁梧金人瞪着一双牛眼,似乎想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其他人也是一知半解,唯有韩宣,眼中闪过一道锐芒。

“勇人儿只要挑头就行,到时候你们混在黑鞑靼里面只管一味冲杀即可,到时大狼主不但能借机毁了乌罗寨,去掉这个横在心头的祸患,还能借机消弱完颜宗弼的实力,又能把一切推给勇人儿和黒鞑靼,哪里来的这种好事!”哈里虎闻言一翻白眼,沉默了片刻,最终似是横在心头不吐不快,还是将自己为完颜宗干出的计策说了出来,言语间深藏着一抹难掩的骄傲。

“原来是这样,能杀个痛快就好,我可告诉你们,那勇人儿必须得我亲手杀死!”那脸色长的腊黄,身形坐下都如同小山头一般的魁梧汉子搓了搓一双砂锅大的拳头,嘴出满口的黄牙,森然地笑了起来。

这些人却都不曾想到,此时,在房顶后方,见听不出其他东西,偷偷返回来的练瑶川身若狸猫一般倒飞而出,轻巧无比的落到了房檐之上,接着几个窜行,便消失在了空寂的长空中,全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声响,更没有引起屋中和院中金人的注意。

练瑶川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卢清风的铁匠铺,先前跟在暗中伺机出手的钟离落几人已经先他一步赶了回来,进去后,练瑶川先看了看自己让打制的几样小物件,这才直入后面房中,卢清风和种离落等人忙起身迎了上来。

“练老大,如果不是你方才恰好出来,又使了眼色,我们几个恐怕就直接杀进去了,这大金的鬼天气,真不是人待的,太冷了!”种离落年岁比练瑶川还小上一岁,心性跳脱,等让着练瑶川进去坐定后便夸张地说道,说完后,揉了揉冻得通红的脸,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由的紧了紧毛领继续说道。

“情况有变,他们竟然还设了局让我跳,不过清风,那鹊姑娘交代的事也有眉目了!”练瑶川摇头一笑,也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了卢清风,嘴角勾起,果然,等他说完,卢清风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告诉种离落等人,但后来有了粘木齐的出现,加上要离开上京,众人之间达不到互相信任根本无法踏出第一步,所以在以探测之阵探测了种离落等人的数据后,这才和卢清风将他们聚到一起说了实情。

之后除了留在明面上的两人,练瑶川将其他人全都转移到了暗中,一来方便行事,二来也做了一些后手和准备,这一次本来以为粘木齐要和宗干对自己下手了,所以让他们跟着,准备拼上一把,以有心算无心,占了先机,却没有想到对方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等着自己跳。

“人找到了,太好了,关在哪里,我们去救!”卢清风一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些天里,他数次溜到了城外,按练瑶川的交待将一些东西放入了那些木屋,每逢那时,面对冷若冰霜的黑风鹊,总感觉不敢面对,这次却是彻底解决了。

“哪有那么简单!”练瑶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乌罗寨地势的草图和势力分布册子,这才揉了揉太阳穴,将屋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隐瞒的说了出来,其中包括后天夜里动手的约定。

“练老大,真有你的,独身闯虎穴不说,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宗干的底牌看了个遍,这一下我们不是稳赢了!”种离落一听,也顾不得冷了,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哪有那么简单,先不说乌罗寨实情如何,你觉得他们既然给练老大挖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给的东西会真么,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得找个机会大杀一场,出一口心中的鸟气!”邓申听了种离落的话后,却在一旁泼起了冷水,不过他说的话却也颇有道理,惹来其他几人的纷纷响应。

“这些东西应该不会作假,我猜测,等我出现,和那黒鞑靼动身之后,迎接我的便是重兵,那肖箩离却会被劫到宗干府上,所以具体如何,我们还得从长计议!”练瑶川看着听了邓申话后摩拳擦掌的众人,伸手止住了他们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盘根错节

“那我们要怎么做,将计就计的话,凭我们这点人的话,怎么跟他们的重兵抗衡……”听了练瑶川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终于,还是邓申打破了宁静,说完后见其他人纷纷望向自己,种离落眼中还有一丝埋怨,立刻解释道:“我可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窝囊!”

“我赞同邓申说的,虽然从被抓到大金成为了奴隶起,这条命也就只剩下了报仇,但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这才忍辱偷生,如果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傻乎乎的钻进去跟敌人硬拼,划不来……”屠楚闻言眼神一变,却是附和了起来。

“我们的命都是练老大救的,有什么划不来的,如果不是练老大,我们恐怕还戴着铁镣,做着最卑贱的奴隶呢!”姚平雷闻言立刻一拍桌子,瞪着邓申和屠楚,神色变得冷厉起来,言语中更是毫不掩饰鄙夷。

“好了,都别吵了,听听练老大怎么说!”卢清风皱起了眉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双鱼,又看了看面色如常,并没有一丝动怒的练瑶川,想到是因为黑风鹊的关系才让大家陷入了这种欲退不能的僵局,不由心中烦燥,说话语气也沉闷了许多。

“练老大,我们也可以劫了肖箩离,直接远遁离开,相信只要我们提前谋划好,没有人能拦得住,只是离了上京,我们对这金人的地盘也不熟悉,该往哪里逃,是个难题!”刘双鱼突然抬了抬眼皮,在一旁淡然的说道。

“想要逃离上京,时机很重要,那些小零件一定抓紧打造好,至于这件事,现在敌明我暗,尚有优势,至于具体如何实施,等明日中午再做决定吧!”练瑶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机,只是说完后,将册子递给了他们翻看。

“清风,你不用多说了,我心里明白,你们虽然已经将那滑雪的用具练得纯熟,但一定要将工具妥善收好,万不可让任何人看到!”练瑶川见卢清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他的想法,立刻宽慰了几句后,接着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的说道。

“练老大,我们知晓了,那些东西我俱藏在了城外,只要我们一出城,我闭着眼都能找到,只是我一直好奇,你怎么能将踏板改制成更厉害的滑雪工具,在某些地形比马匹还好用,真是太神奇了!”种离落这会也忘了先前的不快,眼前一亮的说道。

其实种离落说的踏板也就是金人言语里的察纳,就是在上京这边金人下雪之时的滑雪器具,只是粗糙不堪,所以练瑶川结合后世的滑雪板进行了改动,在前些日子雪深数尺的时候带着众人练了几天,以木竿支撑的滑雪板在这动辄大雪纷雪的大金,竟然瞬息可达十数里,令卢清风等人目瞪口呆。

而这,也是练瑶川暗中准备的一招后手,毕竟身处大金这般虎狼之地,想要逃脱,就算没有万全之策,也得有七八分的把握,否则一个不好,就会连累所有人的性命,马虎不得,现在练瑶川也只是等待一个时机,可以将所有人带出去的机会。

等所有人阅过那绘的颇为杂乱的草图,又看过了乌罗寨中的势力分布,练瑶川让他们从后面的侧门离去,等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种离落后,自己也别了种离落,起身从侧门离开了铁匠铺。

离开了铁匠铺后,练瑶川本来还想潜出城去,看看能不能潜到乌罗寨的附近查探一番,却发觉了身后有人跟踪,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毕竟本就一身精湛追踪手段的他,从粘木齐那边出来后甩开后面跟踪的金人后,又绕了几个圈子,才偷偷到了铁匠铺。

却没有想到出来后,竟然发现有人尾随自己,尤其是身后那人根本没有流露一丝气机,也没有丝毫的杀机,所以一开始练瑶川根本没有在意,直到中间停下给秦灵漪买东西时,那人以为被发现了,露出了一丝破绽,恐怕练瑶川还没往心里去。

“出来吧!”在发现被人跟踪后,练瑶川神色一冷,开始拣一些行人稀少的小道走动,等七绕八绕之后,来到一个布满积雪的街巷口,等他转身,发现跟踪那人的气机并没有消失,立刻心中一凛,冷声喝道。

“勇人儿练瑶川果然不简单,难怪上皇那般看重于你!”也就在练瑶川声音落下之际,在他面前十余步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就连练瑶川都没有看到那人是从哪里出来,又是怎么出来的,顿时瞳孔微缩,而那人,却看着练瑶川,上下打量了几眼后,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翻石破天惊的话来。

“戴冰宇,你是赵佶的人,当年水泊梁山里的神行太保戴宗是你何人?”练瑶川这时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的来历,赫然是那有着神行天赋的戴冰宇,再听他话中的含义,立刻明白过来,只是现在时间紧迫,练瑶川也没空跟戴冰宇闲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找死,敢这般称呼官家!”戴冰宇闻言身形一震,目中露出无法言喻的惊骇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面前之人会这般了解自己,只是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低喝一声后,朝前一跨步,身形便迅捷无比的来到了练瑶川的身前,同时探出一拳,直直砸向练瑶川的面门。

“果然好快的速度!”练瑶川尽管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别看这戴冰宇武力似乎只比自己强了一线,甚至自己杀那些宗干的亲卫也与一般,但配上这一身神鬼莫测的速度,确实让人眼花缭乱疲于应付。

短短的数个呼吸之间,戴冰宇已经攻出了十余招,虽然没有动配在身上的利剑,却也是拳拳招呼要害,练瑶川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只是凭着战斗的本能和直觉,将攻击悉数化去,等十招之后,练瑶川心中轻咦一声,却是察觉到了戴冰宇试探多过恼怒的性质,所以原本想要以匕首应对的他略一犹豫便放弃了那个念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隐龙卫

“说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姓戴,又是怎么知道我父戴宗的?”戴冰宇速度虽然奇快,但在练瑶川紧密的防护下,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他也担心会惊动到金人,坏了大事,只得拍出一掌,借势后退了几步,喘息之后,低声喝道。

“戴宗的儿子?”练瑶川尽管猜到了一些,但从戴冰宇口中证实,还是有种莫名的滑稽感,不过想想自己连卢俊义的后人卢清风都遇到了,再遇到一个戴宗的儿子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见戴冰宇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连忙摆了摆手道:“我在赵云霓那边发现过你,无意中听他唤过你的名字,见你这般快的速度,又姓戴,这才大胆猜了一猜!”

“那次暗中窥视之人还真是你,你莫不成是属老鼠的,在我神行秘术之下,竟然几次三番将戴某甩开,端是没有道理!”戴冰宇在脑中思索了片刻,却也忘了赵云霓有没有称呼自己名字,而练瑶川说的倒也没有漏洞,当下只得悻悻然瞪了练瑶川一眼,神色却是缓和了下来。

“说吧,你这次又跟我做什么,还有方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官家让你来的?”练瑶川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还高了半头,生的又清瘦无比的戴冰宇,往他身后看了看,也不顾内里的积雪,往里走了走,等戴冰宇跟了上来,才转过头问道。

“官家着我传信给你,让你寻到时机去见他一见,如今父子二人正在上京城内的行馆中,只是被禁了足,等正旦节之后才准回五国城!”戴冰宇见练瑶川说话之间不再唤赵佶名讳,神色又缓和了一些,只是说话之间,神色却是有些落寞。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上京,我怎么不知道!”练瑶川闻言心思一动,见周围没人,索性又问了戴冰宇几个问题,兴许是练瑶川的态度变了,也或许是知道了他并不是金人走狗,更猜测到他将赵云霓带在身边也只是因为官家的授意,所以倒也放下了戒心,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简单说了说。

要说这戴冰宇,却是戴宗在梁山之时与山下女子结合后添的儿子,为了不影响梁山声誉,这才没有公开,后来跟着宋江被招安后,戴宗被下放到兖州府做都统制,便带了母子一起动身,只是后来兴许是对官场失望,辞去了官,却郁郁成疾,最终溘然长逝。

好在戴宗不但将神行之法传与了儿子戴冰宇,还有一些戴宗生前同僚照应,倒也得活,只是后来金人入侵大宋,戴冰宇被征入伍,当时赵佶虽然受蔡京蒙骗,但却也察觉到了危机,在将皇位下传之时,曾由身边亲信网罗江湖奇人,成立了一支由老皇帝亲手掌管,专司保护皇子皇孙的组织隐龙卫。

戴冰宇当时因为在军中出色表现,被隐龙卫挖了出来,加上是忠良之后,便被吸纳入其中,赵佶见他有神行异术,再对赵云霓的愧疚,便由戴冰宇带一队人负责赵云霓的安危,只是后来赵佶父子被奸臣出卖,被掳往金营。

据戴冰宇说,赵云霓事前似乎早就知道金人动作,却阻止了他告诉官家,而在开封沦陷,官家被求和假言骗入金营时,赵云霓明明有机会逃脱,却仍一同前往,最终被擒下,戴冰宇无法,只得动用大量金银,买通了一名金将,这才保证了赵云霓路上的平安。

只是入了上京,那名金将再也指望不上,只是草草将戴冰宇送入了宗干府上,后来发生了赵云霓被练瑶川索回的事情,戴冰宇一开始担心有失,曾想通过隐龙卫查探,却出了差错,连隐龙卫都死伤十余人,最终他亲自出马,才知道赵云霓没事,只是却再也不敢擅动。

直到这次正旦节,无论是各个部落还是那些小国都有使者前来朝拜太宗,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下,像赵佶、赵桓这两位版图辽阔的大宋皇帝就成了金太宗的装逼圣器,哪里能不把两人弄来,所以前几天,就暗中把两人接到了上京。

戴冰宇也是新近听闻,这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连夜去见了赵佶,想要听听老皇帝有什么安排,却被告知让他想办法找到练瑶川,通知他无论如何去见上一面,这才有了后面跟踪练瑶川,却被练瑶川喝破了身份,并与之短暂交手的事情发生。

“好了,话说完了,我也得走了,上皇说了,等你去见过他,我们剩下的隐龙卫,便听你命令行事,不过你不要想要蒙骗于我,你有没有去见上皇,我自会知道真伪!”戴冰宇盯了练瑶川片刻,终于转身离去,只是才走不远,身形又骤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了,我在完颜宗干府上听闻到一些关于你的消息,或许会对你不利,你自己多注意!”戴冰宇重又回来后,见练瑶川似是仍在消化自己所说的话,也不以为意,只是皱起眉头,交待一声后,这才双足交错,竟是奇快无比的掠起身形,却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练瑶川身前。

“赵佶,赵云霓,隐龙卫,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练瑶川先前见戴冰宇去而复返,对他的话倒没有在意,只是却认真的看着戴冰宇的双脚,等他离开之时,这才发现他那双脚交错之间速度快到了奇致,如果不仔细看,恐怕会以为这人是突然出现的,咋舌之余,却是对这件事越来越好奇起来。

戴冰宇走了,练瑶川也没有再多待,不过心中却是舒畅了许多,本来照他的想法,赵云霓身上的疑点太多,赵佶对自己的交待也是不清不楚,先前总觉得这般离开上京有些不妥,只是赵佶父子都在五国城,又无法当面言说。

先不说自己不知道五国城在何处,就算知道,又怎么能往返五国城中不被宗弼的人发觉,没想到这正旦节却是帮了练瑶川,既然他知道赵佶来了,哪怕没有戴冰宇的出现,他也会去见上赵佶一面,再决定自己之后的去向。

不过练瑶川也明白,自己时间不多了,后天晚上就是动手之时,所以见赵佶一定要趁早,这样才好确定下一步的动作,想到这里,练瑶川长长的喷出一口哈气,看着茫茫的白色在眼前盘旋升空,眼神变得坚定锐利了许多,朝远处大步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蒙古大汗的威风

上京城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上至皇宫禁地和核心之地的都元帅府、御史台、大睦亲府等处,还有尚书省和六部办公场所,下至各级官属应有尽有,而所谓的行馆,除了安置那些外来的使臣外,像赵佶、赵桓父子也尽被安置其中。

所以使馆占地倒是不少,盖起的别院也是一座连着一座,外面有百余名金兵轮番值守,守卫倒也算森严,此时的练瑶川,就站在了使馆不远处,打量着一些样貌各异的异族人从使馆进出,而守卫的金兵,管的似乎也颇严,只要是外出进入之人,都会严加盘查。

在使馆周围,还有一些摊贩,挑着许多大金特有之物沿街叫卖,却也不敢靠的太近,练瑶川站在一个卖木制工艺品的摊贩前,一边拿起一座木雕翻看着,一边与摊贩闲聊,眼角的余光却将四周的地形记到了心中。

等练瑶川随手付过了钱,拿着那雪狐的木雕正准备离去,却骤然听闻街道之上一骑战马奔驰而来,转目望去,就见一名金兵不停地挥鞭摧打战马,那马匹也是甩开四蹄,奔得飞快,不多时便来到了行馆之外。

马上金兵骑术倒是不错,见到了方位,猛的一勒战马,那马嘶鸣一声,呈人状立了起来,两条前蹄高高扬起,略一停顿后,又轰然踏下,守在使馆门边卫士一个个将手扶刀,等认清了来人后,见是使馆中派出的专门跟随各国使者的金兵,立刻松了口气。

“快去喊薛礼大人,蒙兀国主在马场那边与突合速将军因赛马起了冲突,现在突合速将军带兵围了马场……”马上的金兵停下之后,翻身下了马,蹬蹬蹬跑到了行馆门边,声音虽不大,却急急地说道。

“合不勒和龙虎大王起了冲突?”声音虽小,却怎么逃得过听觉远超旁人的练瑶川,当他听清了那金兵话中意思,也不管那些急急奔向里面通知什么薛礼大人的侍卫,心中一动,将那木雕一下扔回了摊贩的箩筐内,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摊贩。

“快去,蒙古的野猴子在我们大金地盘撒野呢!”

“有热闹看了!”

“难怪方才看到大队精骑突进,原来是为了猎杀蒙古蛮子!”

“那些蒙古人脏得要命,早该将他们清理出去了!”

“这话却是不对,他们再怎么也是臣服于我们大金,这般似乎有些……”

“懂得个些什么,快走,迟了就没好戏看了!”

练瑶川还没有到达马场,就已经看到不少人朝那边奔去,隐约之间,更是听到那些争相奔走之人口中的呼喝,心中觉得好笑,看来无论古今哪个朝代,人们这喜欢看热闹的心理是怎样都不会产生变化的。

等到了马场外围,练瑶川再次讶然,只见原本的马场之外,数百骑持矛提枪的金兵摆好了战阵,看起来密密麻麻,门口处还有许多金兵阻挡着外面的平民进入里面,而外面汇聚过来的人流,却有的登高,有的在脚下垫起甚高的凳子,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去。

而但有些背景或者身份足够的,又会走到门边,言谈几句,便会被放入其中,离近了观看去,虽然里外的嘈杂声响不一而足,但练瑶川却依旧可以听得到里面的喝骂之声,以及腰刀出鞘的呛啷之声,看来里面的形势也颇紧张。

见守在门边的一名谋克自己认得,练瑶川径自走了过去,那谋克见是跟自己打过一场的勇人儿,神色颇为敬重,只是当练瑶川说想进去的时候,那谋克虽然露出一副为难神色,却暗使了个眼色。

练瑶川心思通透,会意过往,往里便闯,那金人谋克只是象征性的一拦,见没有拦到,后面的人又涌了过来,立刻指挥着金兵骂骂咧咧的堵住众人,远远的,练瑶川只听到一声:“那个人为什么可以进,他……”

进去后,练瑶川看到的却是剑拔弩张的一幕,龙虎大王提着一柄三尺来长,大如窝瓜的铁骨朵,身侧众骑环绕,正跟缩在一角,气势却一点没弱的那矮了不少的数十骑蒙古骑兵僵持当场,那名马场负责的官员正满头大汗的立在龙虎大王的马前,额头汗水流淌,也顾不得擦拭,正不停的劝说着什么。

先练瑶川一步进来的那些金人,俱躲在远处的看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冲突的双方,那龙虎大王虽然脸色不善,也知道令金兵围了外面,却显然对这些能进入里面围观的人也毫不在意。

令练瑶川意外的是合不勒等人,虽然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却都没有丝毫惧意,甚至一个个提刀拿弓,流露出桀骜不驯的模样,还好整以暇的看着龙虎大王等人,为首的合不勒更是立于众人之前,手握弯刀,目中阴鸷神色一览无余,却也克制着,并没有当先出手。

“将军,这些蒙古人归我大金管辖,此次来上京,又是为了朝拜我太宗皇帝,若是将军依势欺辱,甚至造成损伤,恐怕会失了人心……”练瑶川进来之后,直接走向了龙虎大王那边,耳中却听清了那官员劝解的声音,只是混杂在了战马喷鼻的声音中,气势是没有半分。

“这些蒙古蛮子,承受天恩尚不自知,打个马球也不安生,竟敢在上京城内耍横,还伤了我那外侄,你敢包庇他不成?”龙虎大王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瞪那名官员,他本就眼如铜铃,瞪起来更如厉鬼一般,吓人至极。

“完颜突合速,人是本汗所伤,但那厮输了不认账也就罢了,竟然还折辱我蒙古健儿,本汗身为一国之主,受太宗皇帝所邀前来观礼,哪受得他这般欺辱,教训他一下又能如何,怎么,难道你想凭借人多势众压本汗一头,来来来,看看我合不勒怕不怕你!”合不勒听了之后,冷哼一声,将手里雪亮森寒的弯刀朝前一指,声如闷雷般喝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蒙金之争

“好你个蒙古蛮子,本将随四太子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今天竟连你这区区部落酋首都敢挑衅,拿命来,尔等列阵,看本将杀了这厮!”龙虎大王正一脸不耐烦听着那官员聒噪,面色阴沉,见合不勒还敢挑衅,不由青筋暴起,暴喝一声,吓退了那名官员,接着提起铁骨朵,催马前冲,竟是要与合不勒一决高下。

这龙虎大王倒也不算没脑子,他也知道如果率军压下,凭这蒙古的几十骑根本无法抵挡,但那马场官员说的也不无道理,合不勒是受太宗皇帝旨邀,来京朝拜,若是自己在大金的地盘带兵将他们扑杀,先不说太宗脸上不好看,恐怕四太子知道了也会怪自己给他惹事。

但今天这口气,龙虎大王也实在压不下,加上这蒙古人嚣张得很,到的第一天见金太宗时就有了一点摩擦,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哪里还不借题发挥,这才会单人独骑出列,准备拿合不勒立威,就算不当众杀了他,也要将他狠狠揍上一顿,让他晓得自己的厉害。

“早就听说你突合速号称龙虎大王,说是扑杀如虎,追击如龙,就让我合不勒领教一番,看看是我大草原的巴图尔强,还是你大金的勇士强!”合不勒没有一丝畏惧,一拍座下战马,和他早就心意相通的蒙古战马四蹄掠起,竟然以不弱于龙虎大王的速度迎了上去,手里的弯刀更是闪电般刺向龙虎大王。

其实龙虎大王虽然能征惯战,却不想想金太宗封了他蒙兀国主,也是依仗着合不勒为大金挡下塔塔尔族这个威胁,加上草原里各个部落争战不休,这合不勒也是草原出了名的勇士,武力虽然和龙虎大王在一条线上,却比他又多了3点,一时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才一接触,龙虎大王就知道了合不勒的难缠,压下了心头的轻视,手里的花骨朵更是上下翻飞,净往合不勒要害招呼,却都被那独特的蒙古弯刀格开,想要依仗战马高骏欺那矮马一头,却没想到那马看起来不起眼,争斗起来却是丝毫不惧兵刃挥击,奔驰腾挪之间显得耐力极好。

见场上打成了一团,练瑶川心思一动,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再看了看这些骑兵之后一些金人扶着一个肩头挂了彩的华裘少年,正一脸怨毒地盯着战场中心的合不勒,顿时有了几分明白,当下没有丝毫犹豫,健步朝那名球场的负责官员走去。

等到了跟前,那官员正苦着张脸擦拭额头汗水,抬眼看到是练瑶川,没有理会,又望了望门边,见使馆那边的薛礼花红还没有赶来,一颗心提了起来,看台上面那些金人却是大声为龙虎大王喝起彩来,而那些蒙古骑兵,却以特有的蒙古腔调,为合不勒鼓着士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了围!”练瑶川见那官员不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凑近了些,知道实力相近的两人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听着那兵刃交击之声,浑不在意地说道。

“什么,勇人儿,你能?”那官员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接着突然想起了勇人儿的经历,心说你不生事就行了,还指望你解围,但转念之间却是联想到他深受四太子信任,又和龙虎大王熟识,说不定还真能解决这场纠纷,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当下一咬牙,快速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那合不勒先前带着一众蒙古骑兵想要打上一场马球,而金太宗为了安抚这些蒙古人,得到的消息也是尽量满足他们,虽然民众见他们马矮人瘦,百般嘲笑,却也激发了合不勒这些蒙古人的傲气,在练瑶川离开后,轮到蒙古骑兵上场,那是不留丝毫余地。

虽然金人同样精于骑射,但那也看跟谁比,若是说胜过宋人这点自然无需置疑,但和吃住都在马背上的蒙古部落比较,差的又不是一点半点了,更何况这马场之中的也大多并不是金人正规骑兵,只是一些骑术不错的奴隶或者家中侍卫之流,连着三场都是大输特输,连一个球都没赢。

本来合不勒见没趣,都准备离开了,谁想到龙虎大王的外侄完颜突勒也在其中,见状气不过,便指挥着突合速派给自己的那些护卫骑兵上阵,再打一场,结果还是大败而归,这一下不但是围观之人,就连那完颜突勒都觉得输给这些草原上的蛮子丢死人了。

一气之下,那完颜突勒亲自上场,说是再打一场,合不勒起初当是一名半大孩子,不以为意,却没想到这完颜突勒人小心狠,竟然指使一众随从耍起了阴招,在打球之时故意往那些蒙古骑兵身上招呼。

好在那些蒙古骑兵都是合不勒带来的精锐,战场纯熟,并没有被伤到,只是这一来便不喜了,本来合不勒见他半大孩子,并不准备跟他一般见识,打完马球之后就准备离去,谁想完颜突勒骄横惯了,见合不勒要走,竟然带人上前将其围住,一口一个草原野鬼,一口一个蒙古蛮子的当面骂将起来。

周围的那些金人权贵也都不是善茬子,本来见蒙古马术确实厉害,也就打碎牙齿咽进肚子里了,现在见有完颜突勒挑头,也跟着群情激奋起来,在边上七嘴八舌的对合不勒等一众蒙古人辱骂不停,那些先前输了比赛的骂得却是最凶。

那合不勒再怎么说也是一部落之主,本来受气亲自来京朝拜就总觉得窝火,现在又这般被一名半大孩子指着脸骂,边上金人更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大怒之下,直接一马鞭便将完颜突勒抽下了马。

那完颜突勒虽然也有几分实力,并不完全是纨绔子弟,但哪里能和这蒙古大汗比较,猝不及防之下,被一鞭抽在了肩头,轰然摔倒在了地上,好在地上松软,并没有伤的太重,那马球场的负责官员一见,惊怕之余,没有第一时间让合不勒离开现场。

第一百四十二章:交好合不勒

这下好了,等龙虎大王得到家将报信,带兵过来,见到受伤的是自己的外侄,伤他的也是自己早就看不顺眼的合不勒,也不询问经过,甚至没等完颜突勒添油加醋,就借题发挥,指挥手下的金兵将球场围了。

合不勒本来就是想打场马球,找个消遣,却没想到那些金人技术那般不堪,后来又受了一肚子的气,见这完颜突合速竟然想凭借人多留下自己,哪里还按捺得住,这才发生了练瑶川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勇人儿,你要是能将他们拦下来,就快点拦吧,万一出了差错,等不来讨要的旨意,该怎生是好……”那官员勉强提着心神将来龙去脉简单讲过,无意中扫了一眼对战中的两人,就见打斗的更为激烈,兵刃一声一声的敲击声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多想,急急的向练瑶川恳求道。

练瑶川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也望向了激战中的双方,只见龙虎大王挥舞着看起来便沉重不堪的铁骨朵如若无物,又占了一分兵刃长的优势,看起来是压制着合不勒,但合不勒胯下战马腾转挪移熟练至极,手里的弯刀也来去如电,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好你个蒙古蛮子,倒也有几分实力,不过也就这点能耐了,今天我突合速不把你打得俯首称臣,就随你处置,如何!”龙虎大王久战不下,面皮有些挂不住,猛然厉喝一声后,手里的铁骨朵劈砸之间再次加重了几分力量,也顾不得手臂传来的酸麻,只想快些建功,将合不勒打下马去。

“亏你还号称龙虎大王,本汗领教下来也不过如此,还敢妄言让本汗俯首!”合不勒弯刀疾挥,将那铁骨朵荡了回去,他手里的蒙古刀乃是印度钢炼制,不但锋利非常,韧度也远胜于百炼钢,被那重量远胜刀身的铁骨朵砸中,也没有任何损伤,而合不勒却冷笑连声,借势纵马偏移,再次一刀朝龙虎大王刺去。

龙虎大王和合不勒两人的身后,虎视眈眈的大金骑兵和蒙古骑兵也是遥遥对峙,座下战马更是不时的踏蹄喷鼻,只是那些蒙古骑兵虽然势弱,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的敌军,一个个却面上露着凶悍,眼中战意升腾,竟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胆气之大,确实令人钦佩。

练瑶川本来就准备借此机会交好合不勒,加上他猜测完颜宗干刺杀自己之事龙虎大王尽皆知晓,甚至暗中相助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金兀术打的什么算计,但明面上,龙虎大王显然不会与自己冲突甚至亲自动手。

而那合不勒身为蒙兀国主,跟龙虎大王起了冲突,连行馆都有人去通知,金太宗那里恐怕也不会没有,等到吴乞买传来旨意,自己的结交合不勒的意图也就没法实现了,而这番想要逃离上京,若是能借助蒙古人的实力,几率自然大上许多,照历史上蒙古人的性格,自己出手阻拦的好处显然大于坏处。

想到这里,练瑶川有了决定,好言宽慰了那官员几句,他也知道,那两人俱是80多的武力值,远胜于自己,想要凭武力将两人从战团分开那是万万做不到,当下眼珠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给我都住手!”练瑶川双足在地上一点,一直来到了离交战中心数十步时才停了下来,也不管两方阵营的兵将纷纷异样的望向自己,只是提气长喝一声,骤然出现的声音,令两方的战马俱都不安的动荡几下,在主人的安抚下才渐渐平复了下去。

“勇人儿,哪个让你进来的,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正打得兴起的龙虎大王和合不勒同时猛攻几招退出战圈,抬眼瞥到说话的竟然是练瑶川,顿时眯起眼睛,狠狠地打量了几眼后,将手里铁疙瘩一般骇人的铁骨朵一指练瑶川,瞥了眼门口方向,冷声问道。

与龙虎大王的反应不同,合不勒却是紧握弯刀,冷眼旁观,口中并不说话,他对大金并无好感,只是迫于大金的强大,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俯首称臣,也因此,对这个传闻中敢与金国权贵作对的勇人儿颇为好奇,见他喝停了两人的打斗,便想看看他的用意。

“龙虎大王,我可是救你来的,你想,人家蒙古大汗从草原而来朝拜太宗,算是大金的客人,如今的大金实力之强,闻名四海,若是这样子待客,不怕失了人心,被太宗皇帝怪罪么?”练瑶川见两人真的停下了大战,心头略松,继而望着龙虎大王一脸认真地道。

“什么歪理,这合不勒汗比斗马球不过,便伤我外侄,就算见了太宗皇帝,本将也有道理,难道主不欺客,客就要欺主么!”龙虎大王被练瑶川气笑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朗声说道,如果不是和宗干有了默契,他倒真想一铁骨朵砸死这个烦人的东西。

“突合速将军说的对,难道我们大金要任由这些蒙古蛮子欺压不成?”

“龙虎大王是我们大金勇士,我们为他作证!”

“是,勇人儿,别忘了,你自己都是我们大金的奴隶!”

“就是,如果不是四太子,你哪能有现在的待遇,还不知足!”

“对,你是何居心……”

龙虎大王的话引来了众多金人的响应之声,不少人更是早就看练瑶川不顺眼,一见龙虎大王对他语气不善,纷纷跟着落井下石起来,倒是那些蒙古汉子,觉得练瑶川这么一个敢说仗义话的汉人挺顺眼的,又听到那些人颠倒黑白,闻言纷纷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在大金地盘,他们早就肆意冲杀,发泄怒意了。

“龙虎大王,你说这些蒙古朋友比斗马球不过才伤人,不如你问问你那外侄,可敢再组织人马与这些蒙古朋友比斗一番,到时,哪个说的假话,不就知道了么!”练瑶川根本不为那些言语所动,只是淡然一笑,开口之间,便把龙虎大王说得哑口无言,他那受伤的外侄,也恼羞成怒地望向这个搅局的勇人儿。

第一百四十三章:煞费苦心

“好你个南蛮,看来你是真要与本将作对了,若是你现在走开也就罢了,否则,就算四狼主要责罚某家,某家也要先将你收拾了!”龙虎大王深吸了几口气,将心情平复了下来,一双凶光毕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练瑶川,甚至连对面的合不勒都顾不得了。

“好啊,你来呀!”练瑶川见龙虎大王还想威胁自己,也累得跟其虚以委蛇了,如果不是自己实力不够,甚至不介意出手教训他一番了,省得他在背后一直不安分,和宗干那老东西狼狈为奸不说,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儿了。

“你……”果然,龙虎大王一见练瑶川这般态度,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但边上这么多人看着,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只是他忍了,那些部将却是怒极,其中一骑更是不等龙虎大王下令,拍马疾冲,手里的长矛狠狠地捅向练瑶川。

其他人本来也在骚动,想要借机在主将心中留下一个忠心护主的印象,但摄于勇人儿的名号,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这时见有人出头,只得压下心思看了起来,那龙虎大王见状,略一犹豫,也不出言喝止,只是冷冷看着。

在龙虎大王想来,这冲出的那名部下武力也颇不弱,加上人居马上,手持长矛,对阵看起来空着双手,还是立于地上的练瑶川也有胜算,就算一击杀不了他,也能吓他一吓,给他一个教训,最多自己见时机不对,再喝停了手下,到时练瑶川灰溜溜的退走,那些蒙古蛮子也一样逃脱不了。

合不勒离练瑶川最近,本来也有机会纵马迎上,替下去他,但一来自己身为部落之主,跟龙虎大王对阵都有些掉份,若是和一名无名小卒对战,说出去都丢人,况且他也想看看这个勇人儿有什么本事敢出来管这趟闲事,所以沉默在侧,也没有纵马迎上。

对此,练瑶川毫不在意,只是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前冲的战马,等快到奔到自己跟前时,才足尖一点,身形骤然拔高而起,在那捅来的长矛上挑之时,脚尖在那矛上一踩,借力往前一窜,竟然轻快无比的掠向了马上骑士。

马上的骑士吃惊不小,没想到练瑶川胆子竟然这般大,要知道他这般强硬而来,一个不慎,便要被自己一矛捅穿,现在却借机掠向自己,当即将矛一甩,同时左手抽出腰刀,狠狠劈向掠来的练瑶川。

“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中,练瑶川闪身辟过劈来的一刀,足尖一挑,长矛晃荡,和刀碰撞在一起,那金兵才知道不好,就被练瑶川伸手提住脖领子,一个借力打力,那金兵身形竟然不受控制的被从马身上提起,掷向了远处地面。

而练瑶川,却趁机鹊占鸠巢,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之上,接着一扯马绳,勒住战马,伸手将挂在马上的强弓拿在手里,伸手扯了几下后,猛的将一旁箭壶里的箭矢取出一枚,扣在了箭弦之上,却并不拉满,而是看向了龙虎大王。

地上摔得七昏八素的金兵站起身来,仍有些莫名其妙,本来被练瑶川行云流水一般动作震到的众人还有些佩服,待练瑶川取出强弓,将箭矢搭上,蒙古人那边还好,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宋人颇有豪气,龙虎大王却是气笑了,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大金骑兵却是不等吩咐,也纷纷取出强弓,搭好利箭,瞄向了练瑶川。

“不要紧张,这样,龙虎大王,你要不服气,那么就让老天帮你做决定如何?”练瑶川面对数百利箭瞄准,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到了远处球场中心处,那里立着一根足有数米高的帷杆,杆顶竟然还挑着一个游移晃荡的圆形木球,当下又用目光衡量了距离后,这才转过头对龙虎大王说道。

“什么让老天帮我决定,勇人儿,你究竟想做什么!”龙虎大王被练瑶川说的一头雾水,其实何止是他,对面的合不勒也一副好奇和意外的神色,显然搞不懂这个勇人儿这般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心中却对这人越发好奇起来。

“你们看到那帷杆了没有,如果我两百步外能一箭射中杆上的圆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射不中,你愿意怎么折腾,或者怎么跟蒙古人折腾,我也就不管了,如何?”练瑶川指了指方才自己看到的那帷杆上的圆球对龙虎大王说道。

“什么,你要射那柳球?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人,你当自己是太祖皇帝,行,只要你能射中那柳球,今日之事,我突合速便算理亏,你射罢!”龙虎大王听完练瑶川的话,先是一惊,继而勃然大怒,怒中,又有一丝莫名好笑,眼中讥讽神色一览无余,竟然挥手令人将先前被打下马的兵将拉回本阵,这才看向练瑶川,冷笑连声的道。

“两百步外射那木球,若你当真射得中,我合不勒也甘拜下风!”合不勒闻言眼中奇光频闪,又看了眼随风势晃荡不已的木球,暗衬就算以自己的箭术,两百步外恐怕也不敢保证射中木球,心里对练瑶川的好奇更甚,最终忍不住开口道。

练瑶川也不答话,只是深吸口气,一夹马腹,那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立刻迈动四蹄,缓缓前行,等到了两百步时,才一勒马绳停了下来,看着那随风晃荡的木球,练瑶川深吸口气,缓缓弓托起,弓弦缓缓拉开,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坚毅神色。

练瑶川这一次是确实豁出去了,在先前夺马之后,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以箭术折服蒙古人的念头,毕竟对这些马背上精于骑射的民族,恩惠固然重要,但实力也是一方面,他如果想要在逃脱上京时借助合不勒的力量,就需要真正赢得这些草原汉子的心悦诚服。

论武力打斗拼杀,练瑶川知道这两个人自己谁也打不过,但论箭术的话,自己这几个月的苦练,加上飞刀天赋的加成以及穿越前对**和风力的纯熟运用,两百步外射那木球虽然勉强,但却还是有七分把握,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箭功成,必定会赢得蒙古人发自内心的尊重,那这一番苦心也算没有白费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单骑射柳球

一瞬间,练瑶川强行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凝聚到了这一箭上来,渐渐的,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消失在了耳边,眼前原本纷杂的景象,也只剩下了那高高帷杆上飘荡着的木球,而他手里的弓弦,也一点一点的拉了开来。

“这南蛮太不自量力了吧!”

“乌老三,你上过战场,不是说宋人的射术就是花架子吗?”

“两百步,哈哈,他还真敢说!”

“也说不定呢,上次和铁古都打,不是也以为他必输么?”

“确实,这个南人,看不透!”

“箭术又不是凭狠就行的,不信你们瞪大眼看清楚!”

周围的那些金人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一个个神色古怪地望着拉弓如满月的练瑶川,就连那些龙虎大王身后的一众金兵,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刚开始还只是声音颇小,到了最后却是渐渐大了起来,龙虎大王阴沉着脸,也不去管。

就连合不勒和一众蒙古骑兵也觉得练瑶川有些托大了,那合不勒瞄了眼帷杆上的木球,在心里衡量了下,发觉若是这一箭由自己来射,也只有七分把握可以射中木球,但射箭一道,往往一个偏差就会失之千里,对一个人的心理素质也极考校。

就在半数以上的人都在等着看练瑶川出丑的时候,他却目光锐利如鹰,估量了此时的风速和弓箭的张力后,又通过阵法系统将飞刀属性附加到了箭矢之上,这才一松弓弦,随着一声嗖的破空声传来,那箭矢如一道电芒般,奇快无比地射向了那枚木球。

这一刻,练瑶川古井无波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但是很快的,他就瞳孔微缩,只见利箭呼啸而至,却差了寸许的距离,眼看就要擦球而过,没想到风势在这一刹那突然加强,那木球恰恰被风荡回,砰然的响声之中,木球被箭矢透球而过,连帷杆上的线索也断了去,带飞了出去。

“好,好箭法!”

“这怎么可能!”

“勇人儿,好汉子!”

“幸好勇人儿这样的南蛮不多,否则我们大金危险了!”

“长生天保佑!”

“你看到了么,中,中了……”

短暂的平静后,场上突然爆发出了喧天的呼喊之声,就连先前对练瑶川嗤之以鼻的那些人也俱都流露出了震惊和钦佩神色,其中就包括了不少的金兵在内,对他们这些骑射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一名神射手更令他们佩服的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突然增加,莫非这就是气运加身附带的效果?”自家事自己知的练瑶川却没有被冲昏头脑,精通飞刀的他知道,方才那一箭几乎就要落空了,却偏偏中了,也因此,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秦灵漪附加给他的气运属性,心中一动。

龙虎大王眼中杀机不加掩饰的扫向了练瑶川,对他和另一边的合不勒来说,那木球骤然荡回的一幕并没有引起注意,更不知道那球荡回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只是在他想来,一个武力不算太强,却极为狠辣的练瑶川已经够令人忌惮了,若是他再有不错的箭术,就更为恐怖了。

“勇人儿!”对这样的宋人,龙虎大王直恨不得杀之后快,想到这里,催马上前了几步,见练瑶川并不理会自己,握紧了手里的铁骨朵,心里衡量着是不是要一铁骨朵砸死他,口中却一字一顿的恨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勇人儿,你的箭术高超,又是为了我蒙古儿郎仗义出头,我合不勒服了!”合不勒在旁看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也催马上前,警惕的看了眼龙虎大王,这才神色一正,一手提刀,另一只空闲的手抱胸前,头朝前微微一低,竟是以蒙古礼节对待,口中却对练瑶川说道。

“大汗客气了,龙虎大王,你说的可还作数?”练瑶川抱了个拳当作还礼,之后望向了龙虎大王,似乎浑然没有发觉他眼中的杀机一般,只是对其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扫向了远处落于地上,被箭带到地上的木球,意有所指的问道。

“哼,我突合速说话算话,今天的事算我理亏,不过,这合不勒……”龙虎大王冷哼一声,说话之间,却是话风一转,只是就在这时,马球入口处,数骑奔驰而来,等到了近前,一名穿着文官棉袍的金人翻身下了马。

“突合速将军,陛下有旨,着你和蒙古国主一同入宫,由陛下圣裁今日之事!”那官员跃下了马后,伸手摊开手里一道圣旨,直接对着龙虎大王和合不勒说道,说完后,看龙虎大王脸色冷厉,连忙又递了个安抚的眼色,合不勒也只作看不到,只是嘴角冷笑,不言不语。

“哼哼,蒙古蛮子,咱们到太宗陛下面前说道说道,看看今天的事如何处置!”龙虎大王瞪了薛礼花红一眼,将铁骨朵挂到马上,一拍马头,掉转了过来,却又想到了什么,对合不勒讥讽了一句后,一马当先朝马场外奔去,竟是看都不看练瑶川一眼。

路过那名受伤的外侄身边时,龙虎大王一挥手,早有部下上前,将其扶到战马之上,随着阵阵马蹄动荡之声响起,转眼间一众围了场地的铁骑却是走了一空,薛礼花红露出苦笑,重又上了战马,掉转了马头后,对着合不勒道:“大汗,请吧!”

“勇人儿,我们草原汉子为人粗俗,却知道感人恩情,今天的事当我合不勒欠你的,若有机会,你我把酒言欢,好了,我先去见见大金皇帝,看他如何说,会否偏袒他们金人!”合不勒点了点头,转目看向了练瑶川,一脸正色的说道,也不管薛礼花红还在旁边,说完后,豪迈的一笑,接着对那些蒙古汉子一挥手,便跟在薛礼花红身后也朝场外驰去。

那些蒙古汉子路过之时,俱对练瑶川颔首示意,目光中都是感激和敬意,而练瑶川,见目的达到,虽然没有机会跟合不勒聊上一聊,看看这蒙古汉子是如何想的,但也知道欲速不达,便打消了念头,当下便也抽身离去。

只是这会儿周边围观之人,再看练瑶川时,眼神却都已经与刚开始产生了变化,一箭之威产生的实际效果,确实是练瑶川刚开始没有完全料到的,他更不知道,此地发生的一幕,连着那惊绝一箭,都已经通过一双双或在明里或隐于暗处的眼睛,传向了四面八方。

第一百四十五章:易容术

上京城内,被冻得瓷实的积雪随处都是,不少人家的房屋上更是结满了冰棱,在冷到骨子里的寒风吹拂下,街上的行人都是裹紧了毛皮大衣,来去匆匆,金人还好,可怜那些不习惯这般寒冷的宋人和其他族人,一个个鼻涕乱流,风度全无。

像秦桧,此时就龟缩在房内,面前火盆里的火势烧得很旺,可是身躯还是忍不住的不时颤抖几下,只见他以工具拨弄了几下火盆里的炭火,喃喃的道:“唉,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就在秦桧胡思乱想之际,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转头望去,就见头戴貂帽,身披棉裘,整个人都胖了几分的王氏匆匆走了进来,进屋后,先是扭动了几下身子,这才搓了搓手,来到秦桧的身边,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到了木凳之上,将一双冻得红肿的双手放到火上,暖和了起来。

“夫人,怎么样了……”秦桧看着王氏的表情,想要从上面看出些什么,但见王氏一张脸冷的都像是结了冰,却是轻轻一叹,过了许久,才欲言又止地望向了那王氏,张了张嘴,有些希冀,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爷,这些金人的婆娘一个个奸猾的很,东西要了,好话听了,就是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吊人的很,而且现在金人在战场之上势如破竹,我们想回大宋,很难!”王氏将手反覆在炭火上取暖,闻言白了秦桧一眼,语气中不乏埋怨。

“夫人继续辛苦下,我这边已经向四太子连去了两封书信,四太子回信说起,等时机成熟,会送我们回宋,不过我觉得除非金人遇到对手大败几场,否则难啊,只能寄希望于宗泽那老匹夫了,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就只能……”秦桧似是想到了什么,说到最后,神色间有些黯然。

“行了行了,我们对大宋也是仁之义尽了,我们跟两个皇帝来北国受苦,谁人又说你是忠臣了,照我说,人就要知恩图报,如果不是四太子,你现在能舒舒服服在这里烤火取暖,早就不知道成了哪个权贵的奴隶又或者死于非命了!”王氏听了秦桧的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打断。

“你是不知道,和你一道过来的大臣最近几天死了好几个呢,我在完颜昌府上就看到一个,死的可惨了,好像就是那个元侍郎,对了,那个练瑶川真能惹事,我们得早些和他断了干系,否则迟早被他连累死!”王氏一脸心悸的说完,突然想到回来时听到的一个消息,立刻神神秘秘的说道。

“练瑶川,他又怎么了?”秦桧显然不明所以,闻言立刻一脸疑惑,王氏便将练瑶川插手蒙古人和龙虎大王争斗,两百步外一箭射穿柳球,使得一场剑拔弩张消于无形的事说了出来,直听的秦桧目瞪口呆,胆寒不己。

“哼,姓练的身为宋人,在人家大金的地盘出尽风头,肯定不会善终,老爷,如果你不能跟他断了干系,万一金国大太子要对付他,恐怕你也会被牵连其中呢!”王氏提起练瑶川就恨得牙痒痒,说话之间也隐含恨意,听了她的话,秦桧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同一时间,赵云霓也从戴冰宇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在屋中,赵云霓来来回回走了数趟,见戴冰宇只是垂首而立,不言不语,停下脚步,挑了挑纤长清秀的眉毛问道:“那姓练的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了,冰宇,你和他打过照面,说一说你的看法!”

“这个人不简单,为人锋芒毕露,行事却滴水不漏,武力虽然不算多高,却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最令人恐惧的是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一样狠,而且,而且那次和他相见,属下便有种感觉,若是和他动手,死的可能便是属下……”戴冰宇见赵云霓问起自己,神色微变,接着目光一凝,似是想到了自己和练瑶川碰面那天的情形,继而摇了摇头道。

“你的直觉不错,我也有那种感觉,似乎他除了本身的武力外,还有其他手段,从他周身隐隐缠绕的杀机,便知道这人杀过很多人,对了,你说官家想要见他,你觉得会是什么事?”赵云霓对戴冰宇的话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后,却突然询问道。

“这个属下不好猜测,不过总觉得和你有关,其实属下一直觉得,练瑶川知道你的身份,这也解释了官家为什么会在我去探望后,第一件事便是让练瑶川想办法一见,还有,这里是不是该处理了?”戴冰宇摇了摇头,见赵云霓微微蹙眉,一双英气十足的丹凤眸子里闪过一丝疲意,面色却显得有些灰白起来,不由轻咬牙关指了指脸上说道。

“对了,前些天那完颜宗干府上有几名亲卫突然暴毙,我曾偷偷看过尸体,有几人是被暗器所杀,一击毙命,不知道是不是练瑶川所为,不过我暗中留意了下,他的亲信哈里虎似乎在暗中做着什么准备,不知道是不是针对练瑶川的!”戴冰宇说完,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的说道。,

“哼,知道我的身份么,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至于完颜宗干那里,你小心行事,千万不能将自己置身险地,好了,你走吧,别引起怀疑!”赵云霓听完沉默了许久,房中陷入了宁静之中,就在戴冰宇感觉站立不安之时,赵云霓却摆了摆手道。

戴冰宇答应一声,身形灵巧的翻身出了房中,赵云霓等戴冰宇走后,在脸上摸了摸,接着皱了皱眉头,这才走到门边将门叉好,这才负手走到木桌之前,翻手之间,袖中落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将铜镜放于桌面后,赵云霓坐到木凳之上,接着竟然从脸上撕下一张薄薄的面皮。

随着面皮的揭落,那原本有些平常的面容立刻发生了变化,只见此时的赵云霓面色白皙,眉长入鬓,秀挺的鼻梁,略显苍白的唇稍显薄削,一双得天地之灵气的丹凤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竟是丰神俊朗的很。

“呵呵,赵佶,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赵云霓竟是一易了容的翩翩美少年,只见他拿着那几可乱真的**,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精巧玉**,倒出一些粉沫洒在面皮之上,又过了片刻,粉沫透入了面皮之中,使得上面突然多了几许光泽,等赵云霓将面皮缓缓贴到脸上,口中却传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钦宗赵桓

上京的冬天里黑的很早,才到了申时,天便暗了下来,随着悬着的灯笼慢慢亮了起来,给这宁静寒寂的夜凭添了一丝莫名的暖意,只是街上的行人,却又匆忙来去,不时有的那穿着厚实棉衣,手拿酒袋之上在结了冰的地上缓慢行走。

在街巷深深的城内道上,一队队提刀配弓的金兵四下巡视着,此时,上京城中专门负责容留使节的行馆后墙之上,却有个黑影偷偷摸摸的潜了进去,如鬼魅一般,躬在内里四处寻找着什么,不时的贴到一些门上,往里面窥视着什么。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潜入来的练瑶川,那戴冰宇只说赵佶父子被关在行馆中,却并没有说明关在哪,练瑶川知道他有心考校自己,所以也连问都没问,好在这里面并不算大,房舍也只有三十余间,不多会,便被他寻到了赵佶的房外。

只是这行馆里的守卫十分森严,巡逻的金兵更是五分钟一轮,提刀配弓,周身肃杀之气流露,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有几次练瑶川都险些被发现了形迹,还好精于藏匿和反应迅速的他及时的避让了开来。

现在的练瑶川,倒吊在房顶之上,倒也不至于被人发现,透过窗户的暗孔看着房内的动静,除了赵佶和那个老奴外,还多了一个面容跟他相似,却年轻了许多的男子,虽然看上去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却满脸倦意和劳累,正是练瑶川在献俘大典上远远看过一面的宋钦宗赵桓。

这两位过惯了别人伺候生活的帝王在五国城的日子想必过的不怎么舒心,透过窗子看去,赵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满脸的胡子没有刮去,皮袍子裹的很紧,而赵佶也比原先苍老了许多,精神倒是不错,穿着棉皮袍子,正在摊开的纸上画着一幅什么。

练瑶川想到赵佶的谋生天赋,也就有些释然了,倒是赵桓,却注定了是个可怜的帝王,连天赋也只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仁君,而到了大金,那需要身居帝位才能施展的天赋显然成为了鸡肋。

“桓儿,每逢大事要静心,我们父子已经落到了眼下处境,想活下去,就必须得看开!”房中灯火忽明忽暗,赵桓在一旁长吁短叹,那名老奴却在研磨之后垂手站在了一边,赵佶将手里的笔勾画几下,放到砚台之上,望向了赵桓。

“父皇,我也想看开,可是你说我们还回得去么?”赵桓说话之间神色凄然,说起来,赵佶是由太上皇的身份被掳到的大金,而他却是大宋当朝天子,甚至是大宋的罪人,他可以想像得到,在开封城破之后,历史会怎么书写,自己又会怎么受天下人的唾骂。

只是来到大金后,赵桓才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怎么活下去,怎么回到大宋故土,而不是这般凄惨一生,可是,再怎么想回去,也只能在这虎狼之地坐井观天,甚至连期盼老天开眼,也只敢在午夜梦回里许愿,否则,被金人知道,又是一场无尽的折辱。

“即便回去,大宋还是原先的大宋么……”赵佶似乎也被说动了心事,深深看了眼满眼绝望的赵桓,缓缓走到了门边,将房门打开,一阵冷风吹来,望着漆黑的夜空,天际连星星都看不到分毫,一如此时没有希望的人生,继而轻叹一声。

“昏德公,还不将房门关上,再要胡闹,小心我上报薛礼大人!”就在这时,一群挑着油灯的侍卫巡视而来,看到被打开的房门,立刻呵斥了起来,赵佶小心陪笑,不停点头,在那些金人不屑的注视下,缓缓的将门关了起来。

“父皇,你说那个人会来么,这行馆内守卫这般森严,他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赵桓看到赵佶关了门,重新走了回来,神色更显凄苦,养尊处优的他这会已是悔青了肠子,好好的大宋江山,在他们父子手里断送,还要受胡虏所欺人,不过想到赵佶曾说过的话,稍稍振作了一些,望着赵佶说道。

就在赵桓话音才落之际,后窗吱呀一声轻轻打开,接着一道黑影如狸猫一般窜了进来,将包括赵佶在内的三人吓了一跳,赵桓更是连退了数步,反倒是赵佶和老奴看清了来人,当先冷静了下来。

“练瑶川见过上皇,见过官家!”这穿窗而入的人正是练瑶川,看到赵桓虽然露出惊容,表现却依旧从容,暗暗点头,当下冲着赵佶和赵桓父子微微点头示意,口中却还算恭敬的说道。

“你便是练瑶川,大金名声鹊起那个勇人儿,是朕的错,轻信金狗的话,才有今日之祸,倒是连累你们这些忠心臣子了!”令练瑶川意外的是,当赵桓听到自己的话后仔细打量了几眼后,竟是长叹一声,面带愧色的说道。

“官家这是说哪里话!”练瑶川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倒霉的宋钦宗是什么感观,但认真的说来,其实赵桓要比赵佶和赵构父子强太多了,先不说他临危受命,在大敌当前时被迫从赵佶手中接过了那个支离破碎的江山,就是登基之后,只说斩了包括蔡京和童贯在内的六贼就大快人心。

尤其是说到北宋灭亡,其实和宋钦宗更没有太大关系,毕竟那会的他接手了烂摊子,皇帝位置还没坐热,在金兵围城之时,他还有勇气与金兵决一死战,亲自披甲登城,就远胜其父了,只是时运之济被金人俘虏罢了。

在北宋灭亡后,赵佶父子也被后人称为千古昏君,亡国之君,甚至来到了大金也被相继封为昏德公和重昏侯,但是大宋本来就重文轻武,又有一个文艺范十足却极善挥霍的父亲赵佶,就算当了皇帝之后也不但要处处受上皇的制约,还要面对烂到根上的奸臣贼子和大金铁骑,所以这个黑锅,他其实背的也是冤枉至极。

第一百四十七章:太祖训碑

“练瑶川,你的事父皇都已经告诉我了,难得到了此等地步你还能有这般忠义之心,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赵家都记下你这份天大恩情,日后若我能重回大宋,再行封赏!”赵桓望着练瑶川,神色间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口中说的话不但练瑶川有些诧异,就连那老奴,都一脸震惊,显然没想到赵桓会对练瑶川说这么一番话。

练瑶川闻言深深望了一眼赵桓,知道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在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到大宋,只是他的运气太差了些,就算后来南宋有了实力换他或者赵佶回宋,可赵构为了帝位连一心迎回两人的岳飞都害死了,最终两人只能流于北国,葬于大金。

“好了,桓儿,这个先不谈!”赵佶挥了挥手,那心思通透的老奴冲两人微一躬身,之后转身匆匆走向了门边,将木窗微微打开一条缝隙,贴了上去,观察起了外面的动静,而赵佶,则往前走了数步,望向了练瑶川。

练瑶川与赵佶对视着,眼中没有一丝的退缩,从赵佶复杂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其中的一丝犹豫,更多的却是令他都意外的质疑和询问,过了许久,赵佶才以练瑶川没想到的语气轻喝一声道:“练瑶川,朕可以信你么?”

练瑶川心说赵佶莫不是在五国城关了几天关疯了,信不信自己不知道啊,不过转念便明白了赵佶的意思,恐怕这个赵佶一开始将任务交给自己就没安什么好心,指不定给自己下了什么套,现在让自己来见他,还要显示自己帝王心术的运用,来上这么一招,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官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让你信任的潜质,不过既然你将赵云霓皇子!”练瑶川说到这里,转头望了一眼赵桓,见赵桓只是静静站立一旁,脸上无悲无喜,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也就继续说道:“托付给了我,就要告诉我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内幕,还有,当初你说此事关大宋存亡,但我不觉得赵云霓皇子可以决定大宋的存亡,毕竟,九皇子的事,想必官家也听说了吧?”

“时间紧急,事到如今,也不与你隐瞒了,老九的消息尽管已经传来,但我太了解那个儿子,他没有桓儿的仁心,只要他当了皇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父子都没有回去的机会了!”赵佶脸上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感伤。

“九弟真的不会顾忌我们的死活么……九弟他,他不会这么狠心吧,如果是为了皇位,我不会与他争的,只要回到大宋,我宁愿……!”赵桓在一旁晃了晃身形,继而拳头握得紧紧的,也不管会不会打断赵佶和练瑶川的谈论,口中犹带颤意喃喃道,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迷惘之光,许是因为冷的很了,说到最后,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将身上的皮袍使劲地紧了紧,因为过于用力,手上骨节都隐隐发白。

这些话,赵佶从未跟赵桓提及过,甚至在戴冰宇传回了赵构还活着,并且顺利登基成为大宋之帝,改国号为建炎的消息后,赵桓还幻想着赵构可以奋发图强,将自己父子救回去,可是现在听了赵佶的话,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天真了。

“桓儿,老九他知进退,能隐忍,善权谋,面对完颜宗翰都能有理有节,在为父面前时也表现的孝心十足,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有野心了,我虽然不怀疑他能否担起大宋的担子,却担心他会因为顾忌我们父子,一味忍让称臣!”看到赵桓的痛苦模样,赵佶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只是这些话,他又不得不说。

“那样的话,最后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为父先前有错,已经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百姓,现在却已经幡然悔悟,虽然已经迟了,但却还有改正的机会,桓儿,为父知道让你失去希望这很残忍,但你终归会知道我的苦心!”赵佶凄凄然的说完,眼眶已经布满泪水,抬袖擦了擦后,这才长吸口气,复又转向练瑶川。

知子莫若父,赵构的一举一动,从历史上看去,果然印证了赵佶的话,只是练瑶川看着这个似乎糊涂了半辈子的大宋皇帝,一时间觉得他很可怜,又觉得他有些可恨,凭他的聪慧和天命属性,如果不是寄情于书法绘画,稍微花点心思到国事上,恐怕如今的大宋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练瑶川,想必你见过了戴冰宇,也知道了朕于暗中成立的隐龙卫,如今大金三路进军大宋,朝中力量相对空虚,加上正旦节将至,金人君臣都在忙着过节之事,眼下正是逃离上京的大好时机,如果你同意,隐龙卫便归你指挥了!”赵佶可不知道练瑶川在想些什么,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一脸期待地望向了练瑶川。

听了赵佶的话,练瑶川心头一动,似乎抓到了一点头绪,当下也顾不得再去看失魂落魄的赵桓,转头望向了赵佶,皱了皱眉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带皇子回大宋了,否则依那赵构的心性,我和赵云霓还不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就算如今上京形势诡谲,你觉得我便能悄无声息的逃离上京!”

“你能,虽然我在五国城消息闭塞,但你这几个月所作所为我俱已知晓,除了暗中积蓄你自己的力量,恐怕也一直在思谋逃离吧?”赵佶说到这里,抬起头,颇有深意地望了眼练瑶川,一旁的赵桓也微微沉思。

“至于你和云霓的安危,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将任务交给你了,必定不会让你白白送死,就算不因为你,也要为我那可怜的孩儿着想,大宋方面自有我的安排,你若离开我自会告诉于你,不过在这之前,练瑶川,我且问你,你可听说过太祖训碑?”赵佶说完之后看到练瑶川突然抬头,目露一丝杀机扫向自己,也不以为意,反而宽慰一笑,接着,扔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老奸巨滑

“什么,太祖训碑?”饶是练瑶川心志坚韧到了极致,按理说不会再为赵佶的话所动,可是此时此刻,依旧无法克制的脱口而出,好在声音并不算大,赵佶父子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就连守在门边的老奴,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根本不曾听到一般。

说起大宋的太祖训碑,练瑶川倒是看到过一些记载,传说在赵匡胤黄袍加身登基为帝后,曾将赵氏训语刻于一块石碑,自他之后,凡是登基的皇帝都要进入太庙内的密室当中,看一看太祖碑训的内容。

只是在那些只言片语的野史记载之中,似乎在北宋被金人灭掉之后,那块太祖训碑就不知道下落了,练瑶川作为后世的人,对一些好奇之人杜撰出的训碑内容也无意中看到过一些,大多都是随口胡谄,最后却依旧留下几条和大宋史实较符合的。

“对,石碑记载了太祖皇帝即位后立下的碑誓!”赵佶点了点头,他和赵桓自然看过到训碑的内容,而之所以当着那名老宦官的面提起,也是因为这训碑之事在整个大宋并不算秘密,但凡有点门道的高官权贵都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只是私下里谁也不敢妄言罢了,练瑶川的反应倒是恰到好处。

“不是,怎么扯到太祖皇帝的头上了,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么,还是官家你要告诉我训碑的内容?”练瑶川看着赵佶原本苍老的面容多了一丝无法言语的光泽,连双目之中都流露出了一丝神神秘秘的光彩来,不由一阵无语,也不管自己的话是不是妥当,直接便说了出来。

“你听朕说完!”被练瑶川打断,赵佶神色间闪过一丝恼色,称呼上又自称起了朕,倒是旁边的赵桓,却颇为意外的看了眼练瑶川,赵佶也没在意,只是伸手将油灯的灯芯挑了挑,随着明灭的幽幽火光,再次开口道:“训碑之事和你无关,却和云霓有关!”

练瑶川只恨不得将这个说话大喘气,将人好奇心都勾起来的赵佶捞住痛打一顿,见他说完之后,又不说话了,便皱了皱眉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劳烦官家给我说清楚,否则练某这就离开了!”

“练瑶川,你怎可这般对父皇!”赵桓眉头一皱,护父心切,浑然忘了如今自己不再是大宋皇帝,竟是直接出言喝斥起来,反而被赵佶长叹一声拉住,等看到练瑶川脸上神色如常,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渐转悲愤。

“非是我要跟官家过不去,而是身陷金营,举步维艰,还要与金兀术那些权贵之流勾心斗角,如今我冒险过来相见,你又云里雾里不说清楚,若是等下被金人发现,还谈个什么,直接洗干净脖子等着来砍好了!”练瑶川看到赵桓凄苦的模样,虽然神色依旧冷然,却还是出言解释了一句,给了这大宋史上倒霉皇帝一点心理安慰。

“这……”赵桓又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这时赵佶却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看向练瑶川,点了点头道:“好,我这便与你分说,等你听完之后,希望不管如何,都要帮助云霓逃脱!”

当下,赵佶也不再卖关子,往前凑了凑身子,声音平淡的说了起来,原来,在金人攻打开封之前,因为担心江山不保,赵佶不但暗中网罗奇人异士组成了隐龙卫,还着人将训碑和宫中一些奇珍严密地藏了起来。

虽然当时的赵佶已经在李纲的要求下将皇位给了赵桓,却依旧把持着朝政,甚至一些赵桓的政令都是有了他的旨意才生效,也正因为此,他才能在暗中布了一个那么大的局,甚至瞒过了赵桓,等赵桓知晓,已经是到了五国城之后的事了。

当时的赵佶已经什么人都信不过了,所以在训碑和那些奇珍被藏起来后,不但将当时涉及的人全都灭了口,还将开启钥匙的制作方法以方士提供的特殊之法,纹到了赵云霓的身上,最后毁去了钥匙,为的便是大金退兵以后凭借里面的东西东山再起。

尽管赵佶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赵云霓会自动撞了上来,跟着自己一起被抓到了金国,这使得他后面的一系列布局全都失去了作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半途之上遇到练瑶川后病急乱投医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至于赵构的登基,虽然出乎了赵佶的预料,却也没有太过意外,照他的说法便是,只要他能带赵云霓回到大宋,先潜于暗处,由戴冰宇将那方士找出,只要配出钥匙,便可以找到太祖训碑和藏起的那些奇珍。

本来照赵佶的打算,是练瑶川完成这一系列事后,戴冰宇便会将后面需要做的事告诉他,到时赵云霓会借皇子身份登高而呼,他本身,依旧逃不了从龙之臣的好处,不过既然大宋有了新主人,那这么做只会加速大宋分裂,也就被赵佶否定了。

不过赵佶告诉练瑶川,密室中的奇珍他可以自行拿去,当成酬金,至于那块太祖训碑,只要想办法传到赵构那里,让赵构看到碑上的文字,便算完成任务了,而到时,赵构不但不会将他和赵云霓视为眼中钉,还会极尽照顾。

“回去后,我会不会被官家的人灭口呢,还有训碑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赵构不会对付我和赵云霓!”练瑶川听完久久回不过神来,以前的他只是接任务杀人即可,如今到好,就连成为阶下囚的赵佶,都这般精于算计,没出事前就做了这么多铺垫,也不嫌累么。

“这,这个自然不会,训碑内容涉及到我赵家根本,不过,你只要知道,不管新皇是不是老九,只要还是我赵家子孙,看到训碑的内容,便有七成把握会不计代价的救我和桓儿回大宋!”赵佶闻言颇为的不自然起来,垂头下去,油灯下,脸色晦涩难明,过了许久,才掸了掸袍子上的一抹灰尘说道。

“老奸巨滑……”练瑶川看到赵佶的反应,心头冷笑,看到旁边赵桓同样一脸惊容的看向赵佶,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一般,等听完他的话,琢磨了一番他话中的深意后,练瑶川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么一个词语出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尽人力,听天命

赵佶的话说明在他没有被俘虏之前,似乎就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一般,做了许多准备,也正因此,练瑶川对其更有了一份警惕,恐怕自己接这个任务也逃不脱被算计的后果,但眼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虽然练瑶川的心中对那训碑内容的好奇在赵佶几次三番的诉说下已经达到了顶点,但看这老头子神神秘秘的模样,知道自己问了也没用,索性也不去问,只是脑海中思索着几次与赵佶的接触中的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看看他有没有暗中给自己挖坑。

“父皇,你也说了九弟有野心,太祖的训碑,恐怕说不动他……”作为同样看到过训碑的赵桓,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丝犹豫,见赵佶老神在在的样子,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开口试探般的问道。

“桓儿,这点为父自有计较,如果我想的没错,你九弟虽然继位,却不算正统,迫切需要为自己正名,这样他看到训碑会来的把握自会上升到**成,足够了,只是回去后,我们父子就要甘心幕后了,你可愿意?”赵佶点了点头,似是深有同感。

“经历了这么一番事,儿臣已经发现自己不适合做那个皇帝,能够平安回到大宋,伺候在父亲身边,哪里还会贪恋帝位,到时只做一名闲散的太乙宫主,也已经知足了!”赵桓苦涩一笑,言语却无比真诚。

“这么说,官家这般算计,最终也是为了自己,那先前你说云霓皇子身世可怜,莫非也只有钥匙之用?”这时,练瑶川似乎已经想通了其中环节,看向了说完话后显得有些疲惫的赵佶,微眯了眼睛问道。

“练瑶川,你误会父皇了,他之所以将钥匙的制作方法纹于云霓皇弟的身上,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不过既然九帝已经登基,从龙之臣也就无从说起了!”赵桓说到这里,目有愧色的望了一眼练瑶川。

“我并不在乎什么从龙之臣,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算计的话,那其他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练瑶川摇了摇头,转而望向了赵佶,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意有所指的道。

“练瑶川,等你回到大宋,自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赵佶也不解释,更不辩驳,甚至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接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衣袍狠狠往一块拢了拢。

“这个与你,若你回到大宋,将之交给九弟,他看了,自会知晓我的心意!”赵桓突然一咬牙关,从袖中取出一卷封好的帛信,递向了练瑶川,也不去看父亲赵佶的脸色,口中却低沉地说道。

“好了,那我这便走了,至于能否离开上京,又能不能完成你的任务,我不敢保证,官家保重!”练瑶川长身而起,见赵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略一沉吟,也不去问,当下随手接过帛信,又冲两人抱了抱拳,接着健步如飞,掠到窗边,轻轻一扣,窗户半开了开,身形便骤然穿了出去,寒风才从外灌入,便又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随着练瑶川的离去,一阵掠来的寒风搅却了屋中不多的暖意,油灯的火苗更是剧烈的晃荡起来,被赵桓用手捧住,复又好了一些,室内尽管有着火炕增添的温度,他却依旧缩着身子,不停地打着摆子,似乎冷到了极致一般。

“官家,奴才观那练瑶川心气高傲,恐怕官家所托非人,可是官家却将所有秘密悉数讲与了他听,万一……”那老奴等练瑶川离开后,这才将开了一丝缝隙的地方重又合上,挪着脚步走了过来,看到微微失神的赵桓,轻轻吐出口白气,欲言又止的对赵佶说。

“我何尝不知,可是此情此景,又能托付何人,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赵佶并不回答,蹒跚着走到了火炕边上,合身躺了上去,在老奴伺候着将被子合上,赵佶才语气微沉的道,那语调,听在人的耳中,似哭似笑,伤感莫名。

“那些蒙古蛮子真不省事,竟然跟龙虎大王起了冲突,这下好了,虽然太宗皇帝明面上调节了下来,但龙虎大王却与我们大狼主达成了一致,暗中讨来了旨意,准备动手将那些蒙古蛮子一举擒了呢!”练瑶川腾身而出后,天光已经隐隐发亮,他翻上了房顶,就在准备离去之时,却在途经行馆正中间的厅室内,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心中一动,立刻屏息凝神,轻巧地俯于檐上,只露了眼睛朝里面看去。

就见房中那名行馆官员薛礼花红陪笑着坐在一名穿着官服的金人男子身前,只是那男子戴着官帽,又是背对着练瑶川的方向,看不清是何人,倒是那番话,似乎出自那人之口,薛礼花红正在下首频频点头。

“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天也实在是身居其职,不得不出面为其奔走,还望哈里大人在大太子面前多多美言!”薛里花红见上首之人说完之后,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的奶茶,却不再说话,眼珠一转,明白过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知道就好,到时太宗皇帝那边自有大狼主去面对,你权当不知就行了,反正左右不过一些蒙古蛮子,也该受受教训了,太狼主那边也不用我与你美言,对你其人,大狼主还是颇为信任的!”见薛里花红颇为上道,上首之人说话之间也轻柔了几分,说完,还故意拍了拍薛礼花红的肩膀。

“我会吩咐属下,对那些蒙古蛮子无需理睬,不过其他人倒也罢了,那个合不勒有些难缠,动手之前,下官可以先行将那嗜酒如命的蛮子请来灌醉,到时再行动手,就万无一失了!”薛里花红既然知道合不勒要倒霉了,也不介意多踩上一脚。

“这倒也可行,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打草惊蛇,毕竟城外还有那合不勒随行的数百蒙古骑兵驻扎!”那称为哈里的金人点了点头,眼睛却瞥向旁边桌上摆满的银锭,往前凑了凑后,语含指教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浮出水面的龙卫

“这个哈里大人请放心,那蒙古蛮子粗俗的很,定不会察觉到异样,到时候,管叫他有来无回!”在薛里花红想来,反正上面有大人物顶着,也就不用担心会牵连到自己,反正收拾的只是那些草原蛮子,心理上本就没有任何负担。

“好,我会如实告诉大狼主,等擒下合不勒,你薛礼大人便是首功!”那人抚掌大笑,脸微微侧过,正自窥视房中的练瑶川并不知道这人正是先前鼓动粘木齐的那人,但却下意识的以探测之阵探测了起来。

“哈里虎,统帅53,武力38,智谋81,政治40,天赋谋算,所属势力完颜宗干!”随着探测之阵的阵图在哈里虎脚下出现,练瑶川顿时看出了这人的数据,看着这人不错的智谋,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之心。

尽管练瑶川挥手之间便能将屋里两人灭杀了去,但深思一番,终觉得不妥,不说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这两人不清不楚的死在这里,恐怕上京城中的防守会严上数倍,到时再想逃脱也会难于登天。

之后练瑶川又在旁侧听了片刻,没想到两人却不再谈论正事,而是随着薛礼花红叫进一名随从后小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几名穿着棉服的宋人女子鱼贯而入,进了房中后,被人呼喝着脱去外面的棉服,内里只穿了透明轻纱,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那哈里虎却站起来,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练瑶川担心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出手杀人,索性眼不见为净,悄无声息的腾身而下,接着身轻如燕的翻出了行馆,慢悠悠的出现在一条巷子内,街上冷到骨髓的气息扑面而来,阵阵寒风不停的从脖领钻入他的体内,带来阵阵冷到极致的头痛,抬头看了眼半空,整个天际阴郁的很,似一个大盖子,给人一种风雪欲来的压迫感。

正行走间,练瑶川突然停下了身形,风呼啸着不停的在耳边缠扰,他却从中听出了其他的东西,转望向了一旁阴暗的角落,片刻后,就发现一个带着皮帽,脸上蒙的严实的人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而练瑶川,虽然瞳孔微缩,却没有丝毫意外神色,只是看着那人,抬了抬眉头冷声道:“隐龙卫?”

“齐风,统帅60,武力71,智谋55,政治45,天赋藏匿,所属势力隐龙卫!”练瑶川脑海中,出现了齐风的数据,要知道他先前发现这齐风隐匿于旁,也只是这人故意露出了一丝气机,而通过阵法系统的解说,也知道了这隐匿天赋和自己的隐匿之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随我来!”天气严寒,齐风穿裹得严实,穿的却相对单薄一些,只见出现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练瑶川,眼中微露诧异神色,接着将皮帽又往下拉了拉,将头一低,冲练瑶川一摆手便朝远处匆匆而去。

练瑶川脚步挪移,跟了上去,七拐八绕之后,不多时来到一处破旧的民房前,齐风也不管身后的练瑶川,径自推开旁边的扉门走了进去,练瑶来到了扉门边上,微一皱眉,接着却又舒展了开来,也不去动扉门,而是伸手将匕首摸到了手中,闪身从门缝窜了进去。

“铛!”练瑶川才一进门,劲风扑面,一刀一枪两件利刃朝自己要害刺来,而他却似早有防备了一般,手里的匕首轻巧地一挑,将当头落下的一刀挑开,在枪尖就要刺到自己时,一个翻身,诡异的躲过了枪势,手里的匕首游龙一般刺向拿刀之人。

好在那人身形也不慢,见一击不中,练瑶川身法轻盈的掠来,一个错步,往后退了几步,而他的身后,却是两声呼喝,跟着两剑挟风而来,电光般刺向了练瑶川,却依旧被他滑步躲过,两个人影在地上略一翻滚便站了起来,四人分四个方位将练瑶川围在了其中,而齐风,却只是负手站在一旁。

“好了,可以了,我说过,他有这个实力!”练瑶川被四人围住,却没有丝毫惧意,眼眸深处竟还有一丝明悟神色,看着四名高矮相同,周身气息古怪却并没有丝毫杀机流露的男子,却是颇为意外,这时,正对着的木屋却突然打开,戴冰宇从里面走了进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四人齐齐收了兵刃。

“我知道你见过官家了,戴冰宇携隐龙卫见过练瑶川,从现在起,将听从你的命令,直到小主子顺利回到大宋!”戴冰宇走到了跟前,突然单膝跪地,口中称道,他身后齐风等人也一言不发的随他下拜。

“好了,都起来吧,这便是你们隐龙卫藏于暗中的力量了?”练瑶川上前扶起了戴冰宇,对这个有神行天赋的戴冰宇,练瑶川确实有心收服,不过却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眼下别看这些人说听命于自己,其实都只是赵佶的缘故,想到这里,练瑶川上前扶起戴冰宇,看着院中的几人,讶然的道。

“不是,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分散各处,搜罗情报,不过也就这么多了!”戴冰宇神色平静,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话,只是说到最后,他身后那些同样起身了的人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恨意。

“走,进屋去说!”戴冰宇垂首,作出一事恭敬模样,其实对眼前的这个被金人称为勇人儿的练瑶川,他也是好奇多过于本心,其他人的心情则要更复杂一些,毕竟要听命于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打心眼里是并不怎么服气的,就算这个人传说不少,也是一样,所以这些隐龙卫在齐风带其归来后,才决定一齐出手,压一压练瑶川的锐气。

“不用了,时间紧迫,戴冰宇,来这边,我交待你一件事,办成了,万事皆成,办不成,我们便一拍两散!”练瑶川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看上去桀骜不驯的众人,直接上前揽住戴冰宇的肩膀,和他走到了墙角,不停的说着什么,那戴冰宇不停点头,继而目露奇光,等练瑶川交待完之后,竟然冲一众隐龙卫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威逼利透

正旦节也就是金人这个重要的节日元旦在即,为了防备意外,上京城中的禁军数量翻了一倍,由武卫军都指挥使直接负责,同时为了防止一些小部落的人趁机生事,所以但凡有异族人所在的地方,暗中都有或明里或暗里的指挥司专门机构培养出的死士负责盯梢。

练瑶川知道,这些死士哪朝哪代都有,与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军事上的金戈铁马、外交上的唇枪舌剑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行走于生与死的边缘,肩负着情报搜集与反间谍侦查重任,其实某种程度上,隐龙卫便属于这一机构。

现在摆在练瑶川面前的难题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赵云霓和秦灵漪送出城去,毕竟,如今正是可以借助完颜宗干的阴谋,带人一举离开上京的有利时机,他不想再错过,否则等战场发生变化,大金内部的动荡发生,自己再想离开,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练瑶川出了戴冰宇的民居之后,开始故意显露出了形迹,不多时,便发觉了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金人,虽然那人的举动十分隐秘,却同样逃不脱他的感官,他知道,随着时间的临近,完颜宗干也好,龙虎大王也罢,都不会给自己太过自由的时机了。

脑海中将自己的安排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纰漏,甚至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练瑶川才微微放心,只是合不勒和黑风鹊那里虽然有戴冰宇和卢清风去联络,并面授机宜,但赵云霓这边他却总是觉得难以看透,而且偏偏还不能忽略。

想到这里,练瑶川觉得有必要和赵云霓谈上一谈了,不管他用那易容的天赋隐去了本来面目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他是不是涉及到大宋的根本,自己都不会让无法掌控的情况发生。

其实在练瑶川将探测之阵升级到中级之后,回来就探测了赵云霓的天赋,让他意外的是,赵云霓的天赋竟是易容和劝降,而一名皇子有劝降天赋倒还不算什么,有易容天赋却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练瑶川知道,自己以往通过阵法系统探测出的天赋,都是基于人物自身的能力和属性才有的天赋一说,而似赵云霓这般的皇子,却能有这样的天赋,也由不得不让人起疑,而且练瑶川一度怀疑赵云霓如今展露的相貌都是经过易了容的。

只是练瑶川却想不通这是因为什么,而且方才在见赵佶的时候,他本来想要借机询问,看看赵佶是否知晓,但最终却没有问,只是赵佶两次三番说起赵云霓时言语中又颇为神秘,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玄机。

想了片刻,练瑶川依旧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去想了,重新将精力放到了阵法系统之上,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如今几样激活了的辅助阵法,自己为了以防万一,除了探测之阵外,又将同化之阵和恢复之阵也都升到了中级。

虽然升级之后练瑶川的杀戮值只剩下了161点,却能在很大程度上为这次逃脱提供便利,这么算下来倒也不亏,唯一令他有些不爽的就是恢复之阵阵虽然比原本强了太多,可冷却时间也相应的增加了许多,也是慎用,倒是同化之阵,被识破的几率减少了10%,在关键时刻也能救命了。

“看这天气,还会降雪,也确实需要一场大雪了,北国,呵呵!”想到这里,练瑶川长出口气,抬头看了眼阴郁的如同压到头顶的天空,眼中射出一缕无法言喻的精光,喃喃自语后,突然加快了步伐。

正行走间,抬头的一瞬,练瑶川就见到一个专卖棉袍裘衣的铺子里有一抹雪白映目,不由自主的转过了身,进了里面后,看到一袭雪白毛绒的狐皮袍子,悬在墙上,脖领上还悬一毛绒貂帽,看上去就十分暖和。

练瑶川询问价后,得知是雪狐皮所制,最是耐寒,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想到了瘦弱不禁寒的秦灵漪,当下也不谈价,直接付过了钱财,让人将那袭漂亮耐寒的雪狐皮裘包了起来。

在路上,练瑶川又随手买了一些以糯粉和面炸出的软脂点心,让跟在他后面的金人摸不着头脑,好在之后并没有再四下闲逛,只是自顾自的回到了秦桧所处的那所宅院,看到练瑶川进了院子,那名暗中跟随的金人发出迅号,重又隐到了暗处。

练瑶川进去之后,直接来到了内院,恰逢秦桧裹得严严实实从里面走出,看到练瑶川后,表情颇有些不自然,哈出一口热气后,又扫了眼练瑶川手上提着的物什,有些意外的抬头询问道:“桧正准备出去一趟,没想到遇到了瑶川你,怎么,找桧有事?”

“秦桧,我知道你近来和一些权贵接上了头,想办法将我准备逃离上京的消息传到龙虎大王的耳中去!”练瑶川对这个大奸臣从来没有好脸色,但同在一屋檐下,表面上倒也没有太过于给他难堪,只是凑近了,冷笑着说了一句。

“什,什么……”秦桧闻言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虽然带着貂帽,却依旧冷得通红的脸庞突然变得煞白,以为练瑶川这是试探自己,吞了一口唾沫,强笑道:“说,说笑了,别说上京龙潭虎穴难以逃脱,就算能,我怎么会去告发你!”

“听着,秦桧,如果你私底下背着完颜宗弼搞的那些小动作不想被人知道,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到大宋,就照我说的做,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宰了你!”练瑶川目光如刀锋一般,直视着秦桧,直盯得他心底发毛,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这才冷冷开口道。

说完之后,练瑶川也不去看秦桧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去,落在秦桧的眼中,身形笔直,却有种莫名的杀意流露,等练瑶川的身影消失在了内宅入口,秦桧突然大口喘息起来,貂帽里的面容不时地变幻,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铁青着脸抬头呢喃道:“姓练的,这是你自己想死,就莫要怪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恨意滔滔

练瑶川没有时间再去秦桧打机锋了,加上时间紧迫,这才想要通过秦桧的野心和智谋布一次局,他相信,历史上这个素来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的人肯定会入局,到时候,就可以给自己争取到那个想要的有利时机。

从内宅出来后,练瑶川回到房中,见秦灵漪并不在房内,便将雪狐貂衣放在炕上,重又走了出来,竟是直接朝赵云霓房外走去,到了门前,略一思索,索性也不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将里面坐在火炕前发呆的赵云霓吓了一跳,等发现是练瑶川后,一张秋水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

“练瑶川,你什么意思!”赵云霓面沉如水的瞪着练瑶川,一双精巧纤长的手摸到了木枕边放着的刀柄,微微拔出一丝,露出森然的刀锋,时间顷刻间静了下来,仿佛只要一个回答不对,就会拔刀相向。

练瑶川并不理会赵云霓,尽管知道这个神秘得很的赵云霓应该会防着有人监视窃听,但还是在屋中慢走了半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作为一名精于隐匿刺杀手段的杀手,他对那些适合藏人窃听之处了若指掌,又有敏锐的五感,倒也不担心被人旁听了去。

“赵云霓,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救下你是因为我接了管家赵佶的任务,也知道了你皇子的身份,如今,也到了离开上京的时候了,只是出逃之路九死一生,我这人怕麻烦,更怕人拖我的后腿,所以不希望有任何一丁点的麻烦发生,你可明白我的意思?”确定下来后,练瑶川放下了心,径自走到了赵云霓身边,跟他对视起来,目光冷厉而漠然,仿佛情况不带丝毫变化。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不过逃离上京,呵呵,你凭什么,难道凭你是勇人儿的身份,亦或者是凭金兀术这个主子呢?”赵云霓闻言竟然冷笑了起来,言语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和轻视,仿佛根本不信练瑶川的话一般。

“你也不用激我,是不是金人的走狗,我想你终究会知道,况且虽然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我这双手,却是已经染满了金人的鲜血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你对我有威胁,我不介绍拼着重伤杀了你,这点我想我可以做得到!”练瑶川闻言却没有丝毫动怒,而是抬起自己那双骨节比旁人在了许多,手心也布满老茧的手,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我想知道那人是怎么跟你说的,若是出了上京,是不是就要回到大宋见赵构?”看到练瑶川一本正经的说要杀了自己,丝毫没有忌惮自己身份的意味,不由的微微有些失神,面色复杂的变幻几下后,却答非所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人,你是指老官家赵佶么?”练瑶川讶异的抬了抬眼皮,看到赵云霓脸上的表现虽然十分妥贴,却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应了一声后,又追问了一句:“如今的你应该不是本来面目的你吧?”

“哼,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对,就是他,那个贵为一朝天子,自诩为天策真龙的赵佶,那个宠信奸佞,欺压良善的昏君,也是那个被一路北押,受尽颠簸之苦的可怜虫!”不知为何,赵云霓听了练瑶川的话后,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那只探出的手更是死死握紧刀柄,原本尚算正嗓音却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莫名的尖细,一双丹凤眸子里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凄伤和恨意,令练瑶川都微微动容。

“他不是你的父皇么,照他的说法,虽然你是宫女所生,但被他得知后应该对你也算不错吧,还将开启训碑的钥匙制造方法都纹于你的身上,如果你恨他,你又怎么会自愿随他被擒到北国?”这一刻,练瑶川有些迷糊了,他发现事情可能有了一些偏差,但却又必须知道实情,当下脑中飞快转过念头,口中更是发出一连串的询问。

“哈哈哈,连他都是那么认为的,难怪那些奸臣会当道,可笑,可笑至极!”没想到,赵云霓在听了练瑶川的话后,竟然如疯魔了一般捧腹大笑起来,最后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口中更是如泣如诉的断断续志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好了,如果你不将话说清楚,还这般疯疯颠颠,我这便打晕了你,到时上路之后,你也别打算再清醒了,若是我们倒霉,被金人杀死,你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了!”练瑶川微微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见赵云霓还在边笑边哭,侧耳听了听屋外,之后伸手扯住没有防备的赵云霓脖领的貂绒,冷冷说道。

“他还真是个可怜虫,练瑶川,你不是想知道么,我告诉你便是,一个人闷在心里,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也挺可怜的对吧!”赵云霓拔刀挥砍,将练瑶川从身边迫退,之后随手一扔,将刀仍在了一旁,这才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来,看着面容依旧肃然的练瑶川,在眼角抚了抚后,这才坐直了身子,以一种古怪的腔调说道。

“你听了他的是不是感觉这个父亲也不错,我这个当子女的也挺好,告诉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就是不,也不愿意生在帝王家!”赵云霓口中嗤笑一声,抬起头,望着练瑶川,丹凤眸子里却流露出一种沅法言喻的神色,似嘲笑,似悲伤,也似愚弄,更多的却似乎是一种不甘心。

“我的娘亲只是一名宫女,却生下了所谓的皇子,可笑吧,娘亲因为一点小差错,就被争宠的那个恶毒后妃杖责而死之时,她被打的浑身是血,哀嚎声声,在地上滚来滚去,血水沾着灰尘布满全身,小小的我就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赵云霓凝视着练瑶川,缓缓的张口,说出那段令他多少次午夜梦回,又从梦中惊醒的凄绝往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国仇家恨

“我那会多么的无助,可是被那个内侍捂住了嘴,任我怎么踢打都不放开,我只能哭,你知道么,只能哭,我是多么恨呢,我恨那个夺了娘亲身子转身便忘了宠幸了何人的君王,恨那个仗责娘亲而死的妃子!”见练瑶川没有说话,赵云霓轻轻咳嗽一声,竟然接着说道,只是他的话,落在练瑶川耳中,却是那般凄凉,屋外风冷如刀,天寒如铁,屋内,却是同样的恨意滔天,寒彻人心。

“娘亲死后,那内侍抚养了我,虽然因为我的身份,担心触怒帝王,所以那后妃并没有为难于我,只是后来不知怎么,赵佶命人将我带到他的面前,之后因为一些原因,便让我跟着救下我的那名内侍,待在了后宫。”赵云霓说到这里,面色更冷了几分。

“别的皇子帝姬锦衣玉食,我却只能跟小太监抢东西吃,还要受他们的欺负和冷眼,你知道打死我娘亲的那名妃子是谁么?”赵云霓见练瑶川站的笔直,脸色神色晦暗难明,也不以为意,只是知着问了一句,问完,却自顾自的解释道:“就是那个伪君子赵构的娘亲,当时的赵构比我大上几岁,却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份,总会暗中的欺负,但在有人时,却又会装作很懂事的关心我,好落入其他人眼里,很可笑吧?”

“后来,就连救我那内侍也被人在宫内杀死,死前,他却告诉了我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我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感激他,没有他,我或许早就死了,可是,也因为他,我还痛苦的活着!”赵云霓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说与自己不相关的故事,只有一双时而抓紧的双手,才微微流露出心底的不安。

“直到我在十岁那年,有刺客夜里闯入我栖身的宫殿,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十来个小宦官,可惜,却没有我,我被人偷偷救了下来,那人便是司天监少监,说是看出了天象有变,这才及时救下了我,之后,我便暗中随他习些武艺和一些易术。”赵云霓丹凤眸子如深潭一般,似是陷入回忆,练瑶川也不打断他,只是侧耳倾听。

“等我再大一些,便开始故意接近讨好赵佶,他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并不疑他,只是将我转为了侍卫班直,只是是时天下已经大乱,不但贼寇四起,金人也马踏铁蹄而来,那段时间,他劳心费神,当时有一方士,算出了他有北掳之虑,却不肯信,不过我却信了!”说到这里,赵云霓笑了起来,只是那笑落在练瑶川的眼中,颇有几分阴森。

“再到后来,大宋连战连败,金人围了开封,赵佶担心自己被抓到北国,就开始布局起来,却暗中被我数次破坏,之后,他竟听信了张虚白的话,将那钥匙以方士皮影之术烙于了我的锁骨之上,你以为他是出于信任,其实他只是觉得我毕竟是他的子女,身份又最低贱,不惹人怀疑!”赵云霓说到这里,缓缓收敛了笑容。

“开封城破的那一天,我心底是多么的痛快,看着最恨男人的江山破碎,看着害死娘亲那名后妃被金兵扯着头发扛起,我心底没有丝毫的难过,只有欣慰,你知道么,当时赵佶本有机会逃跑,是我故意引来了金兵,我没有按他设想的那般离开,而是故意的出现,并被金人打倒抓住!”赵云霓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当时的畅快。

“尽管我在出现前易了容,他却依旧一眼认出了我,而且也不去询问我为什么会这种江湖人才有的技艺,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将纹身藏好,万不可被第二人看到,他会安排人救我出去,呵呵!”赵云霓满脸讥讽。

“当时他的表情真的复杂的很呢,一方面难过自己的设计都落了空,另一方面却又欣慰我的孝顺,其实我哪里是孝顺呢,我只是突然想亲自跟着,看一看他沿途的惨状,看着他怎么被金兵蹂躏罢了!”赵云霓轻叹一声,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盯向练瑶川,喃喃的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傻,为了报仇,连一丝亲情都不顾了,虽然,帝王之家没有所谓的亲情!”

“我其实能够理解你,或许换了我是你,做的比你还要狠上一些!”练瑶川却认真的思索片刻,接着摇了摇头,在赵云霓有些意外的目光注视下,说出了这么一番更令他错愕的话来。

以前的练瑶川,只是在后世的各种娱乐中看到过对帝王之家的各种演绎和解说,可是真的处身其中,听着赵云霓的话,他才更真切的体会那种深埋骨子里的绝望和争夺,以及,淡薄到了极致的亲情。

“理解我,呵呵,你不理解,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理解,你知道么,这一路上行来,我看到了太多的惨状,也第一次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怀疑,尽管这些归根结底都是赵佶一手造成的,但我却也有推波助澜,你知道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么?”赵云霓摇起了头,神情苦涩。

“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深切的理解到什么叫国仇家恨,为什么国仇在前家恨在后,我开始并不那么恨赵佶,我恨的对象开始变成了金人,他们做着畜生一样的事,却又以胜利者的高傲,践踏着所有宋人心底原本的傲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赵云霓拳头死死紧握,眼中再次流露出难以抵止的恨意。

“也正是因为这个,在到了大金后,我才会对那些背弃大宋,对金人摇尾乞怜的人嗤之以鼻,其实我也吩咐戴冰宇杀过几个,如果不是我不想暴露出来,也会亲自去杀上几个,包括你在内!”赵云霓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机。

“只是,之后你的举动,却又令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与一般人也不一样,如今看来,你想必也跟我当初的打算一般,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到你了,你准备怎么做?”赵云霓说到最后,眼中的杀机渐渐消失,望向练瑶川的目光,却又带了一丝迷惑不解的神色,好似真的看不透眼前男子一般。

第一百五十四章:心结不易解

“好一个国仇家恨,这个词语用的妥贴得很了,在国仇面前,家恨确实算不了什么,不过天下兴亡事,不管兴还是亡,最终吃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听完了赵云霓的讲述,饶是见惯了风雨经历了最为离奇经历的练瑶川,都有些动容起来,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到于你一路上的见闻的那些惨绝人寰之事,我也都亲眼所见,而且我还听说过比这些更惨的故事,也无怪有人曾说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的说法了!”微一停顿,练瑶川却又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话之间,他的心头,却涌动着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情绪。

或许站在赵云霓或者这些宋人的眼里,靖康之变已经是他们不能承爱之重,可是后来的历史发展中,无论是明末的清军入关,还是联军杀入国内烧杀抢掠,亦或者是太阳旗插到华夏地头,所经历的惨事,数不胜数,唯一不同的便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那身上的疼有多疼,那心底的痛,又有多痛罢了。

“兴亡皆百姓苦……”不知为什么,赵云霓却被练瑶川这句话所动,眼中的悲伤渐渐敛去,抬起一双突然变的颇有神彩的丹凤眸子,瞬也不瞬地望向练瑶川,等听完他的话,却又无法克制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盈满了眼眶,口中更低泣道:“好一个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我赵云霓也宁愿为犬吠,为走兽,却偏偏最不愿生于帝王家。”

练瑶川知道自己的话又一次牵了他的心神,同时也为那句偏不愿意生于帝王家而动容,索性不再说话,当他看到赵云霓脸颊上有些微微起了皱,不复初时光泽,好奇的望了一眼,这才转目四下里一望,走到一边,撕下一个绢条,见颇为轻柔,才又走了回来,递了过去。

赵云霓摆了摆手,并不去接,只是以袖轻拭,等情绪平静了下来,似乎发觉了脸上的异样,也不管练瑶川是否还在旁边,将两手轻轻一搓,修长的手指左右两边在脸颊上拭过,再轻轻一拉,面部又恢复了原本的光滑。

练瑶川微微讶然,即便他早就知道赵云霓以易容术遮住了本来的面目,但也没有想到这般神奇,不但看不出分毫异样,还能感知到哪里的异样及时的处理,先前倒是小觑了这古人的智慧,只是心底,却又对赵云霓的本来面目更为好奇起来。

“这些话,我以往只是闷在心里,从不与人说起,今日却是难以克制了,让你见笑了!”又过了片刻,赵云霓长出口浊气,从炕上长身而起,走到练瑶川面前凝视着他说道,语气也恢复了原本的从容不迫。

“这样最好,这次离开上京我虽有几分把握,却也不算大,我知道你武力还胜于我,所以到时希望你能替我看护住灵儿那丫头!”练瑶川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只是说话之间,目光直视着赵云霓,说实话,他对赵云霓的话只信了七分,倒并不是赵云霓说的不感人,而是练瑶川的心性使然。

“究竟是几分把握,就算从重兵把守的上京逃脱不难,但如何从金人的铁蹄追捕下逃生,你可有对策,毕竟等我们离开了,面对着的可是整个大金的追兵和部落游骑,我可提醒你,就算弱小的部落,小儿都敢杀人。”赵云霓并不应承练瑶川的话,而是反问起来。

“看来这些问题你也考虑过,难的其实不是逃,而是如何逃,甚至是如何面对全民皆兵的金国各部!”练瑶川对赵云霓的反应并不诧异,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见赵云霓神色似是考较,才又接着道:“至于有几分把握逃离上京,明日夜间你就知道了!”

“虽然我这条命早就不想要了,但是也不想将其挥霍在这北蛮子的地头上,还有戴冰宇那些人,他们都是被赵佶利用的可怜虫,虽然被我扭转了一些,但归根结底孝忠的还是那人,我也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他们的安危你也不能舍弃!”赵云霓见练瑶川不肯说,也不追问,只是说话之间,足尖一挑,先前掉落于地的刀稳稳当当落于手中。

“练瑶川,若是你今天的话有一句虚言,我会向你保证,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你!”接着,将之架到了练瑶川的脖颈间,见他不躲,依旧自顾自的说完,这才抽刀回手,接着用力一甩,脱手而出,刀锋竟直直插入地面寸许,发出异样声响。

“这个我无法答应你,不过我练瑶川做事就是这样,若是需要死,我就死你们前面,至于挥霍如何,人反正都有一死,死前多杀几个北蛮子,权当为宋人报仇血恨了也不错!”练瑶川神色不变,目光却直视着那双深邃如水的丹凤眼,口中缓慢说道。

“不熟悉时看不透你,现在感觉熟悉了一些,发觉还是看不透,倒是有趣的很,罢了,我赵云霓便同你闯一闯北国,生死不论!”赵云霓迎对着练瑶川清冷的目光,过了许久,突然轻轻点头,口中坚定的道。

“好,痛快,你这皇子也很有趣,我现在倒是对未来多了一丝信心了!”练瑶川说到这里,将右手屈起,竖与胸前,那赵云霓微微一愣,继而也伸出左手,用力的一握,触手之时,练瑶川只觉得这赵云霓兴许在宫中日久,一只手不似一般男儿那般粗劣,反而滑溜的很,下一刻,赵云霓就将手抽走,练瑶川眼中神光奕奕颇有豪情地说道。

赵云霓并不懂练瑶川话中深意,不过既然两人达成了一致,之后,练瑶川便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需要赵云霓做的事情低声交代了一翻,末了,还递过去一张自己画的城防草图,赵云霓听着听着,却是面露奇光,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第一百五十五章:彻底不要脸了

这次的正旦节庆与往昔都不相同,虽然大金和新成立的南宋朝廷正在交战,但不知赵构怎么想的,仍派使者到金庆贺,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惹怒了金太宗,第二天便被剥皮削首,挂到了城墙之上,只将生活于上京的部分宋人吓得噤若寒蝉。

而在大金灭掉辽国和北宋之后,西夏也察觉到了金国的强大力量,所以主动向金国称臣,这次上正旦节也有使节前来,但和宋使的待遇却不可同日而语,说起来,大金的主要精力一直针对大宋,所以对于弹丸一般的西夏国,虽然不放在眼里,却一直是招抚的态度,这点却是比对合不勒这些部落还要好些。

前朝门附近一处极大的府邸之前,一名穿着厚实棉衣,毛领之上布满了白霜的人匆匆来到了门前,抬头看着大门前提刀穿着甲衣,罩着裘袍的肃杀金兵,在原地来回走了几趟后,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住了,你是何人,这里是昭武大将军府,乱闯者杀!”看到那人径直走了过来,那些守在门外的金兵立刻握住冰冷的刀柄,厉喝一声,将那本就提心吊胆之人吓得一个踉跄,连退了几步,险些摔下台阶。

“劳烦通报将军一声,就说四太子麾下参谋军事秦,秦桧求见!”那人透过密实的毛领,露出了秦桧冻得苍白的脸庞,虽然裹了好几层皮袍,但在这滴水成冰的北国,依旧冷得瑟瑟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丝的颤音。

“秦桧,宋人么,你且等着!”守门的金兵为首的一名什长望着秦桧打量了片刻,似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遂点了点头,接着呼喝一声后,便匆匆叩开大门,朝里面疾行而去,秦桧又冷又急,心中还在思量着见到龙虎大王的时候该如何去说。

除了忐忑不安外,秦桧心头还萦绕着莫名的苦楚,说起来,这龙虎大王的昭武将军是四品武官,而自己身为大宋的御史中丞,同样是四品官职,但在重文轻武的大宋来说,含金量却是高了太多,如今却只能仰人鼻息,还要委屈求全,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秦桧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好了,将军着你进去!”就在秦桧苦笑之际,原本进去通告的那名什长匆匆走了出来,等站定身形后,对着秦桧一挥手,那边挡着府门的几名金兵闻言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只是一个个目光却充满了不屑。

“谢谢军爷!”反正已经不要脸皮了,索性不要到底,深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秦桧通过之时竟是小心向那些嘲笑望着他的金兵行礼,等彻底上了台阶,这才匆匆进了府内,里面,早有一名将军府的管事等在里面,见状木然的扫了秦桧一眼,转身朝里面带路行去。

龙虎大王的府邸倒也不算小,只是落在眼中粗鄙得很,秦桧一面行走,一面在心中鄙夷着金人的粗俗,等那名表情木然的管事带着自己进了一个回廊,又拐过了一个转角,看到院中角落里尚有积雪没有清除,撇了撇嘴,也不知为什么,兴许是自尊心得到了这种病态似的满足,走路都有力道了许多。

“进去吧!”等带着秦桧来到了龙虎大王所在的大殿后,那管事先是在门外躬身说了一句,等里面传来龙虎大王粗犷的声音后,这才推开殿门,往里努了努嘴,等秦桧进去后,便伸手将殿门闭了起来。

殿外寒意袭人,殿里却是热气腾腾,还隐隐夹杂着丝丝檀香气味,秦桧定晴看去,就见龙虎大王大大咧咧的坐在正中央铺着的兽皮之上,面前摆着木桌肉食,怀里还抱着一个衣衫半褪,露出雪白抹胸,却眼眶微红的宋人女子。

仔细看了一眼,秦桧如遭雷击,竟是认出了那女子的嫔妃身份,立刻移开了目光,去再也不敢多看龙虎大王和那女子一眼,在龙虎大王身侧,数个火盆燃得正旺,几名奴隶少女正跪在那里伺候,不远处的地上,一个夺自大宋的铜炉正往外轻轻飘着轻烟,那股香味便是从中传来。

在龙虎大王左右下首处,还各坐着一人,秦桧只认得那名叫萧云齐的亲信,却并不认得另外那面佩刀穿着皮袍武将打扮的金将,在两人的身边,同样各偎着一名强颜欢笑的南朝美人。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秦桧打量了几眼,见不是赵佶父子的嫔妃,略松口气,否则秦桧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该往哪搁,毕竟对他来说,在无人认识的大金卑躬屈膝一些也不算什么,可是若是被传回了大宋,那自己十年苦读的圣贤书恐怕就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怎么,姓秦的,你来找本大王何干!”龙虎大王虽然有昭武大将军的官职在身,却独独喜爱龙虎大王的称呼,当他见秦桧进来后一双骨碌碌的眼珠打量众人,大手在那唤作莲妃的洁白胸脯处捏了一把,将眼一横大声说道。

“还请将军救我一救!”吃那龙虎大王一喝,秦桧如醍醐灌顶一般,立刻醒悟过来,也顾不得多想,竟是扑嗵一声跪倒在地,虽然心里难受得很,口中却是以一种惊慌失措的语气对龙虎大王说道。

“哦,姓秦的,你的贱命怎么要由本大王来救了,要不是四狼主,恐怕本大王早就将你脑袋砍了当夜壶了,现在你竟求到我的头上,说吧,如果不说个清楚,我现在便命人砍了你!”龙虎大王早就看秦桧不顺眼,虽然得了哈密军师的锦囊,但还是借机恐吓道,旁边那名唤作贺必达的金将更是配合的呛啷一声拔出了腰刀。

“四太子临走之时,曾让桧看着勇人儿练瑶川,如今练瑶川却要趁机逃离上京,还说什么时机正好,桧不幸得知,被其以命要胁,说只要桧不说,便带上桧离开上京,桧得四太子知遇恩情,再三思量,不能行此逆事,只是眼下城中无亲,故只能来求将军,否则勇人儿逃离,桧必被认为同谋,到时,有死无生矣!”秦桧对那龙虎大王的态度根本毫不在意,只是按自己打好的腹稿说了一通,说完之后,不停叩起头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秦桧的选择

龙虎大王将手从那莲妃的胸脯处抽了出来,接着往跟前拉了拉,伸出舌头在莲妃那光洁的脖子上舔了舔,这才以戏谑的目光望向了下面的秦桧,接着转目望向了旁边的萧云齐,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你们这些宋人就是太过虚伪,一点也不爽直,这么比较起来,那个姓练的却是比你们这些人要强上一些,好了,姓秦的,可以了!”龙虎大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等秦桧停下了叩首的动作,抬起了头望向自己时,才又接着道:“算你走运,如果不是哈密军师提交有交代,本大王才不管你的死活!”

“哈密军师?四太子手下的首席军师?”虽然天寒地冻,可是屋中气温骤升,加上这一翻动作做下来,秦桧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只是也不敢用袖去擦,只觉得无比难受,不过当他听到龙虎大王的话后,还是微一愣神,口中喃喃轻语。

“看来你也知道,诺,这是哈密军师给你的密信,等你看完,我这还有好处与你呢,哈哈哈!”龙虎大王看着秦桧那般模样,目光越发轻视,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探手入怀,取出被蜡丸封好的密信,掷了过去。

“桧知道了……”秦桧有些疑惑,捡起蜡丸,掀开之后,露出里面的秘信,只是看着看着,先是露出了惊喜交集的神色,可是等他看完之后,似是被信的内容吓到了一般,脸色蓦然变得苍白了许多,等彻底看完,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其实无怪乎秦桧这般失魂落魄,秘信确实是他久已听过却未得一见的哈迷蚩所写,里面竟是要放他回南宋,而且那个哈迷蚩似乎早就料到练瑶川会不安分,所以让秦桧不必去管,只是这会儿的南宋使臣想必已经被杀,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借机逃离。

如果说这还是让秦桧惊喜的事情的话,那后面的就是惊吓了,哈迷蚩直言,秦桧回到南宋后,要将宋朝军伍动向和赵构及朝廷大事定期向他汇报,大金这边会配合他演一出苦肉计,至于回到大宋后怎么取得天子信任,他相信秦桧可以办到。

秦桧明白,这是让自己当金人在大宋的奸细,这么一来,自己原本的小算盘可是彻底打不响了,只是现在命悬一线,这秘信也看过了,恐怕由不得他再反悔,也正是这一点,使得秦桧心底生寒,难以自已。

“怎么样,秦大人,做好决定了?”龙虎大王显然已经早得了哈迷蚩的授意,也不强迫,只是等秦桧恢复了一丝神彩后,才和萧云齐对视一眼,继而冷冷一笑,出言催促起来,旁边的贺必达十分配合的目露杀机。

“桧一切遵从四太子和哈密军师之命……”秦桧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看着上方虎视耽耽的贺必达,老神在在的萧云齐和一脸讥讽的龙虎大王,终于下定了决心,口中说着话,只是等说完后,却感觉整个人好似没有了一点气力一般,瘫软到了地上。

“哈哈,好,哈密军师说的对,秦大人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才,来来,秦大人,你过来,我这边还给你留了赏赐,保你喜欢!”龙虎大王听到秦桧的话后,仰天大笑起来,等笑完之后,才冲秦桧连连摆手,目光促狭,在他怀里的莲妃,却突的绷紧了身子。

秦桧勉强撑起精神,站了起来,摇晃着缓步走到了龙虎大王旁边,见他示意自己坐下,强自撑出一个笑脸坐定之后,还不等他说话,没想到龙虎大王却突然扯起莲妃,一把推入了秦桧的怀里。

“秦大人,似你们南朝皇帝的妃子,可不是任何大臣可以沾染的吧,哈密军师说了,只要秦大人顺从了,这妃子今夜便由你享用了,怎么样,这赏赐不可谓不大吧,哈哈!”龙虎大王推过去莲妃之后,笑容诡异,旁边贺必达还刀入鞘,坐那喝起了酒。

“这,这使不得!”秦桧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只是整个人却如坠冰窟,先不说怀里那满脸悲愤神色的莲妃如何,这件事一做,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毕竟自己回到大宋,无论官居何职,只要有一丁点消息传回,不管真假,自己都会再无出头之日,他可以想像得到,这是哈迷蚩要胁他的手段之一,可是他却真不敢应下来。

“怎么,秦桧,你敢不接受哈密军师的赏赐,还有你,绷着个脸作甚,信不信本大王现在便让人砍了你的脑袋,到时秦大人依旧可以要了你的身子,贱妇!”龙虎大王见状脸色骤变,杀机横溢,接着冷喝一声,转目见到莲妃神色悲戚,指着那张绝美容颜便骂了起来,那莲妃吓得噤若寒蝉,立刻收敛了悲意,暗咬牙关,搂住了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的秦桧。

“秦大人,这福气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你可要想清楚,至于这酒喝是不喝,全在秦大人一念之间了!”就在这时,萧云齐却一撩衣袍站了起来,将面前杯中的烈酒端起,当着秦桧的面从怀里取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黄色药丸来,泡入了酒中,晃了晃后,才走到秦桧身边,看着他的双目,平平地说了一句。

秦桧脸色一连变幻几次,在萧云齐半是威胁半是强迫的注视下,伸出颤巍巍的手,端过那杯酒,猛地端起,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因为灌得太及,不由轻咳起来,也有不少酒珠溅起落在衣襟和莲妃的身上。

这一下好了,秦桧只觉得一股子热气从丹田升起,整个人瞬意被热意腾身,再稍待了片刻,就发觉怀中莲妃那凹凸有致的躯体在怀里如蛇一般扭动之下,正值壮年的他便再也按耐不住,也不管是什么场和,更不管是不是没有了回头路,伸手便抚住了莲妃丰满的臀瓣儿,接着红着眼睛,将莲妃扯到了怀里,肆意抚摸起来。

“啧啧,别看这秦大人是文弱书生,看来做起这种事也是轻车熟路的很呢!”龙虎大王等人在一旁也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样子,看戏一般的盯着失去了理智的秦桧,过了许久,当他看到秦桧将眼有泪痕的莲妃压在了身下,扯掉了腰间纱衣,准备提枪上马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却夹杂着一声难以压制的男子喘息和女子的痛呼之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无毒不丈夫

等秦桧按着莲妃发泄完之后,缓缓地清醒过来,只是眼前的一幕,骤然吓得他大声惊叫起来,身形更是不住往后退去,只见他的面前,身无寸缕的莲妃心脏处,被插了一支短刀,只露出刀柄在外,光洁如雪的腹部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蔓延,地上的皮毛之上,更是被血水染成了黑褐色。

秦桧感觉天塌了一般,似他这般文臣,虽然一路上见了太多的死尸,可是像眼前这般,方才还抱着欢好的女子,还是自己效忠皇帝的妃子,就这般香消玉殒在自己眼前,容不得他不失魂落魄,当下不停朝旁边呕吐起来。

“秦大人怎么这般无用!”龙虎大王和萧云齐等人看了一场活春宫后正觉得有趣,却没想到这秦桧这般没用,醒来后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而且他此时正提着一条羊腿吃的正香,见状立刻变了脸色。

“秦大人,你应该感谢贺将军的刀,只一下便将你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不过秦大人可能不知道,那柄刀正是贺将军递到了你的手中,被兴奋中的你一刀插入了那妃子肚中呢!”萧云齐大口的喝着酒,当他看到龙虎大王不喜后,站起了身,走到失魂落魄的秦桧边上,拖着他往后走了几步,口中却怪笑着道。

“我,我杀了她……”秦桧显然被吓的不轻,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再次作势想要作呕,却被萧云齐一把扯住身子,接着将他的头抬起,一把捞起地上的酒壶,便不停的朝秦桧的脸上头上浇了下来。

浓烈的酒香夹杂着无尽的凉意,让秦桧立刻醒悟过来身处的环境,慢慢的止住了挣扎,虽然身子不停地打着冷战,情绪却慢慢的稳定下来,萧云齐见状,这才将那酒壶一把扔到旁边,蹲下身子,目视着秦桧。

“秦大人,现在好多了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到时拿着这面令牌,到东城门口等着,自然有人带你出城!”萧云齐见秦桧恢复了平静,望了眼龙虎大王,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脸,从怀里掏出一面模样古怪刻着女真文字的令牌,递向了秦桧,口中却说道。

“是,是,桧,桧记下来了,大恩大德,没,没齿难忘!”秦桧激灵灵打个冷战,这才有点回魂过来,等听完萧云齐的话后,望着那面令牌,眼神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欣喜,接着一把夺到手里,小鸡啄米般的点起头来。

“秦大人,本大王提醒下你,从你离开后,我们依旧会派人四处抓捕,其中恐怕还会有皇上的禁卫军,虽然你逃脱之事四太子已有定计,路上也会有人故意放行,但你若是太扶不起,没办法活着回到大宋,就莫怨旁人了!”龙虎大王瞥了秦桧一眼,语气中毫不掩饰杀机。

“是,是,桧知道了,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桧倒不怕死,只是怕误了四太子大事!”秦桧闻言立刻醒悟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叩起头来,他知道,从先前自己和莲妃发生关系之后,不管是不是自己本意,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更不要说莲妃还是被自己无意中所杀。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哪里会让秦大人这般死掉,你放心,出城之后,会与你一辆马车,里面备着火炉及食用之物,不过,哈密军师说了,等你离开,去一趟使馆见一见你们官家!”萧云齐替秦桧掖了掖敞开的衣领,出言交代道。

秦桧眼珠一转已经明白过来用意,千恩万谢的叩别之后匆匆离开,等他离开后,龙虎大王命人将屋中尸首和秦桧的呕吐物收拾了一番,等一切落定,只剩下自己三人的时候,龙虎大王才重又端起一壶酒道:“如今,就看那完颜宗干和勇人儿如何钻进去了!”

“将军放心,哈密军师的计策天衣无缝,到时不但能消弱乌罗孛堇寨的力量,还能将完颜宗干也算计一番,到时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萧云齐在下首搓着双手,一脸兴奋至极的模样。

“好,贺必达,合不勒那些草原蛮子就交给你了,到时务必不可放跑一人,对了,其他人都可杀,那个合不勒必须活擒,本大王要让他尝遍酷刑而死!”龙虎大王说到这里,见贺必达重重点头,才含笑着端起酒杯,喃喃自语道:“汉人有句话说的好,无毒不丈夫,哈哈!”

北国一夜风雪齐至,寒意更胜往昔,只是这一夜,对很多人却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无论是蛊惑了金太宗后,得其默许,准备将合不勒这个威胁除掉的龙虎大王,还是躲在暗中虎视耽耽,准备对练瑶川下手的完颜宗干,都将各自的人马调动,杀机四伏。

而合不勒在得到了练瑶川派来戴冰宇的示警后,又将练瑶川交给他的东西给了合不勒,收到消息后,合不勒却一反常态的缩在了安排的馆驿之中,约束着一众彪悍的得知实情准备拼命的蒙古骑兵不得外出,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

而馆驿的暗中,却又有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的监视,这里面,除了龙虎大王派出的探子外,还有三名将模样藏于貂袍的南朝汉子,而他们监视的对象,赫然是那些并不是如何警惕的金人探子。

而明面里经营着一家铁匠铺的卢清风连夜带了四人出城,回来时,只剩下自己一人,且只是偷偷的以练瑶川交给他的钩索于阴暗中攀沿入城,根本没有惊动守城的官兵,入城之后,径自回到铁匠铺,稍后,便有一道身影翻墙遁走,不知所踪。

黎明之前,数百骑兵分成数拨叫开城门,连夜从南城门奔走,同一时间,却有一辆马车在十余名亲兵护送缓缓来到东城边上,掀开车帘,一名风雪中看不清相貌之人透过车帘,打量着连样貌都遮去的秦桧和王氏,又看了眼秦桧小心翼翼递上来的令牌,一摆手,立刻有人上前拖起两人,一队人马,向着洞开的城门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于无声处酿惊雷

黎明之前,练瑶川带着卢清风、种离落和姚青雷一行四人潜出了城门,兴许是天降大雪的缘故,城上的守卫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偷出城,加上练瑶川设计出的钩索可是远超当代,方便不说,有点武力之人攀爬起来更是一点劲都不费,轻轻松松便摸出了城外。

护城河已经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倒也不用下放吊桥,几人便轻松的越过,雪花倒不怎么大,却胜在密集,几人的身形在黑夜里穿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分明,等过了护城河,练瑶川放慢了速度,一双眼睛如鹰一般四下巡视着。

“怎么样,练老大,有发现么!”卢清风望着练瑶川警觉的模样,蹑手蹑脚的走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种离落和姚青雷也微弯着腰,脚步轻浅的踏过积雪,望向了驿道两旁的被雪染的银花一般的林丛。

“走,应该没有想到我们会提前动身!”练瑶川将手一挥,带着众人立刻潜入了雪幕之中,等又奔行了数里后,找到卢清风提前埋在暗中的滑雪板,又将支杆取出,几人小心的穿戴起来。

“练老大,那些蒙古蛮子靠得住么,如果他们只顾自己,到时那人仍被困在城中,我们的打算可全都落空了,再说,他们就几十号人,冲城的话,我觉得胜算不大!”姚青雷在众人中智谋最高,所以在得知了练瑶川的全盘计划后,一直有些不安,这时见出了城,也不怕人听到了,索性将心头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应该差不离,你们不了解蒙古骑兵的战斗力,我只能说很强,而且我暗中看了看,龙虎大王应该是为了起到出奇不意的作用,只派了暗哨监视,却并没有金兵把守,若是他们按我说的冲城,逃脱的机会很大,至于那人,你们也不要太过轻视了!”练瑶川试了试松紧后,将滑雪板束紧,这才解下腰间灌好的烈酒喝了一口取暖,之后望着姚青雷道。

“对了,清风,鹊姑娘那里安排妥当了吧,等我们救了人离开后,那里才是最关键的所在!”见练瑶川喝酒取暖,其他人也纷纷解下酒袋,灌了起来,练瑶川收拾妥当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望向了卢清风。

“都妥当了,城内负责监视的几人也都通知到了,只要一有重兵离城,他们就会想办法出城,到时我们会在那里会合!”卢清风点了点头,说话之间,眼中却闪过一抹奇色,似是想到了练瑶川这些天的布置,叹服之余,说话也十分恭敬。

“好了,走吧,是死是生,就看我们大伙的造化了,万一出了差错可别怪我!”练瑶川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发觉自己将能想到的都考虑进去了,也知道自己智谋本就不高,全仗了比他们这些人多了一些后世经验,索性不再多想,豪爽的一笑后,拄杆撑地,在深厚的积雪上飞一般滑翔出去。

“有什么好怪的,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照样是一条好汉!”在练瑶川身后的种离落撇了撇嘴,将腰间的酒袋束好,也一撑地快速的跟了上去,卢清风和姚青雷无奈的对视一眼,相继撑杆,急跟了上去,雪地上,留下四道清晰的痕迹,随着密集雪花的不停洒落,又渐渐的掩去。

在临近金水河支流处的一座山林内,一头棕褐色的貂熊沿着布满积雪的松软土地上轻快的奔走着,性喜昼伏夜出的它口中叼着一只捕来的野狐,奔走之间速度竟是快的很,不多时,便离巢穴只有数里之遥。

正奔走间,那貂熊却突然止住了前行的动作,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四下观察着,过了许久,才接着朝前奔去,只是这一次,才踏了数步,突然前蹄踏空,怪叫一声后,笨拙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翻了下去,还没有等反应过来,便被坑中的削尖的枝箭刺了满身,接着,上空砸下一块巨石,正落在貂熊头顶,立刻哀嚎几声后便不动弹了。

山林之外,却是连着一片的房舍,此时,落雪之中,却有一名穿着黑色貂袍,以黑布蒙了面的女子静静望向远方,在她的腰间,束着一柄短刀,远处,几名模样看起来便是宋人模样的汉子正在挖着什么。

飞雪之中,映衬着黑衣女子厚实貂袍下的曼妙身躯,倒也别有一翻带着动人心魄的魅力,等听到那声动物的惨叫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舒展了开来,望向了远处,口中淡淡的道:“五妹,如果一切顺利,明日我们便能团聚了……”

“鹊姑娘,一百九十七处陷坑都已经埋伏好,照练老大说的,等他们过来时,后面的追兵就全靠我们这些陷阱来阻挡了,等我们穿行山林,中间会有数个时辰的空档,虽然山路崎岖加上天降大雪,会影响到追兵的速度,但毕竟是个隐患!”就在那黑衣女子沉思之际,一声中气十足的轻喝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练瑶川交代了重要任务的黑风鹊,这两天里,除了卢清风等几人外,其他人都被练瑶川派到了这里,陪着黑风鹊设置陷阱、拒马,以便可以在逃脱之时尽可能的拖延追兵的速度。

说话之人正是邓申,这些天里,无论是他还是刘双鱼等人,皆对黑风鹊设置陷阱那防不胜防的暗器功夫叹服得很,其实照黑风鹊本来想的,肖箩离那边她也想去救,只是被练瑶川拒绝了,还告诉她如果坏了自己的大事,肖箩离的事自己就不会管了。

无奈之下,黑风鹊只得领了这个差事,和邓申、刘双鱼等人不眠不休的按练瑶川的交代做了起来,此时这周边,除了用他们提前说好的方式标明之处,其他地方已经俱都被设置成了陷阱,就算后面的山林也不例外。

“无妨,时间还充足,多准备点总没有坏处,况且就算那些金狗追来又如何,到时多杀一些,权当为国出力了!”黑风鹊的话引得邓申不住点头,转身又去忙活了,随后,黑风鹊将方圆百里内的地形图摊开,目光在几个位置来回游移起来。

此时,风雪呜咽,如同刺耳的厉啸,卷起层层雪幕,随风飘摇,而场中之人却又只是静默无言,偏偏在这种莫名诡异的衬托下,这一静一动,硬是生出了天地肃杀的观感,如无声处,酝酿惊雷,令四方俱惊。

第一百五十九章:局中局

乌罗孛堇寨离上京城只有十八里的路程,纵马奔走的话也几乎出城几个鞭打便能赶到,不过因为这寨子攀附了完颜宗弼,加上出现了似乌野郎君这些战功赫赫的将领,所以相较其他一些势力稍弱的寨子自然蛮横的多。

大金与大宋朝重文轻武不同,对这些上马就能征战的金人来说,勇武才是获得尊重的前提条件,所以各个部落依旧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力,在私下里没少发生冲撞殴斗,一些小寨子甚至会将仇家首领除掉,寨中人员吸收到自己部落。

而大金朝廷对这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不削弱根本战力,甚至还乐见其成,毕竟大金宣称的百万精兵,最终所依赖的就是这各个部落里能征善战的大金勇士,适当的磨炼正是必须的,而乌罗寨,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练瑶川带着卢清风等人在乌罗寨的附近停了下来,藏匿在暗处打量着这个部落,只见连绵起伏的白茫雪地之上,数百间木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广阔的雪原上,四周依山,外围有拒马和密布的栅栏,除了入口处守卫的部落私兵外,还有一队队背弓提枪穿着甲衣的骑兵四处巡视。

空中甚至还不时有训练有素的鹰隼四处低空盘旋,游弋巡逻,防守倒是极为严密,有几次甚至低空掠到了练瑶川等人的身边,卢清风和种离落没有多想,姚青雷却颇为疑惑,明明那鹰隼掠来了,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这些人潜伏在这里一般,害得他白担了心。

其实姚青雷哪里知道,这全依仗了练瑶川升级后的隐匿之阵发挥的奇效,虽然不能隐藏练瑶川自己,但后世之时精于刺杀隐匿的他自然有手段掩盖自己的生人气息,不至于令那空中飞掠的鹰隼发现。

“练老大,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看这部落少说也有千余人了,就算能征战的只有半数,也有五六百人吧,想硬闯抢人,恐怕很难,就算有那黑鞑靼的匪兵应该也很难吧!”等那鹰隼飞远,姚青雷忍着彻骨的寒意,先是喝了口烈酒暖了暖身子,这才有些沉重的望向了练瑶川道。

“乌罗寨兵,统帅5,武力19,智谋5,政治9,天赋无,所属势力大金!”练瑶川将那寨兵的数据大略的看了一眼,虽然实力不强,但如果人人都是这点武力,倒也是麻烦事,而且对他来说,眼下最需要确认的就是肖箩离被关在何处。

“走,先离开这!”练瑶川听了姚青雷的低语后,略一沉思,目光漠然地望向了乌罗寨的方向,将那些房屋位置和巡逻寨兵的位置记在了心底,又默默观察了片刻,将之和粘木齐交给自己的地形图相互印证了下,发现倒也大致属实,等将四周的暗哨也相继找了出来,这才低声对其他人交代道。

说完,趴伏在雪堆里的练瑶川慢慢抖落身上的雪,也不起身,手脚并用的朝后退去,卢清风等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退走,等出了鹰隼的巡视范围后,几人才从雪上起身,为了以防万一,练瑶川还刻意将他们留下的痕迹也消了去,这才找到一处偏远处的山洞,将入口以捡起的枯枝遮住,又在里面生了一堆火。

“按我们计划好的,等天一黑,我便先去打探出来肖姑娘的藏身之处,等到了约定时间,我去和粘木齐他们会合,等冲散了这寨子的阵形,你们便趁机将肖姑娘救出去!”练瑶川看着火光下几人映红的脸膛,将手放在火上取暖,口中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练老大,我觉得有些冒险,我们一开始想的这寨子势力太弱了些,现在你也见到了,不但人强马壮,还有训练好的鹰隼,你潜入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种离落闻言皱起了眉头,略一犹豫后还是将担忧说了出来。

“青雷说的对,肖姑娘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一片,我观察过了,那里的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多,你潜进去被发现的几率太大,我觉得不如和那些黑鞑靼的匪兵一道冲营,然后伺机而动,反正现在我们有优势,就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这是个陷阱!”卢清风也略作思考后,反对起了练瑶川的激进。

“我倒觉得,那龙虎大王和乌野郎君再怎么不和,也同属金兀术一系,看这乌罗寨的势力,假若龙虎大王也在暗中算计完颜宗干,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姚青雷微眯起眼睛,想到了自己一直困惑的事,环顾四周后,将目光落在了练瑶川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这种可能也不排除,如果是这样,那完颜宗干身边肯定有金兀术的人,这么一来,事情就够复杂了,不行,我必须得确认肖姑娘有没有在里面,如果不在,恐怕我们的工夫就白费了。”练瑶川闻言瞳孔一缩,继而回味过来,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的,而且练老大你已经命人通知了蒙古人,那人也已经过去了,如果这里是针对完颜宗干设的陷阱,我们再掺和进去恐怕会影响到原本的计划!”姚青雷也倒吸口凉气,瞬间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毕竟眼下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练瑶川等人准备逃离上京,却又需要借助蒙古人的实力逃脱金人的后续捉拿,恰好蒙古的合不勒也和他们一样自身难保,双方合则两利,只是眼下这场看起来似乎是宗干给练瑶川设置的陷阱,但往深了想,却可能是金兀术为了对付宗干的手段,由龙虎大王实施,也更加不惹人怀疑。

但这么一来,肖箩离救不出来,黑风鹊那边还会不会乐意出力难说,到时再掺和进这么复杂的争斗之中,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南逃的计划,到时万一再出个什么差错,可就是牵一发动全身,兴许就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第一百六十章:匪兵

“这么说起来,这乌罗寨就更不能去了……”卢清风闻言脸色微变,这一刹那,他也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不知怎么,想到临行前黑风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和那双落寞的秋水眸子,若是就这般回去,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然不知道完颜宗弼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情况未必会差到那个地步,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都已经决定离开了,大不了就是闹上一场,至于那些蒙古人,虽然豪爽,却也不傻,应该会知道怎么取舍!”练瑶川见众人士气低落,毫不在意的说道。

“咦,也对,管他什么陷阱不陷阱,我们只管闯进去就是了,反正过了今夜,成则远遁千里,败则仍是一死,怕他个甚!”种离落听了练瑶川洒然的话,眼前一亮,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原本有些迟疑的神色一扫而空。

“好了,歇息一下,一入夜我便去探查一下,你们放心,就算是陷阱,我也一定死在你们前面!”练瑶川靠在一块石壁上,将腰间的飞刀检查了一遍,又取出匕首,看了看刃锋,检查了一下钩索和腰间的机扣,这才淡淡的对众人说道。

“练老大你放心,从你将我们聚拢到一起后,这条命便是你的了,无论以后如何,只要你有个好歹,我们几个绝不独活!”卢清风突然抬头,认真凝视着练瑶川火光下通红的脸庞,声音坚毅地道,种离落和姚青雷,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之后,众人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检查各自的兵刃物什,取出腰间皮壶猛灌了几口烈酒,之后将干肉在火上烤了烤,弄热之后,胡乱吞吃了下肚,这才相继靠在洞**的石壁上养精蓄锐起来。

练瑶川睁开了眼睛,看了眼众人,将头靠在身后冰冷的石棱之上,虽然后脑勺被磕的阵阵作疼,在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神彩,虽然方才嘴上说的轻巧,其实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他就不信,自己凭借着多出千年知识的能力,还有那玄妙莫测的阵法系统在身,还会阴沟里翻了船。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洞内的光线暗了一下,练瑶川又添进去了一些柴火,倒是卢清风,睁开了眼睛,和练瑶川对视一眼后,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大步而回,肩上还扛着一只脑袋血淋淋的野狍子。

卢清风走到种离落身边将他的刀拿过来,走到洞穴口处,就着血水,熟练无比的便将狍子开膛剥肚收拾了个妥当,又用刀架了起来,走到火堆前,炙烤了起来,随着狍子上的油不停滴落,不多时,洞**便传出了阵阵无法抵挡的肉香之味,使得种离落和姚青雷同时睁开眼,就连练瑶川,也是一般无二。

在离乌罗寨西南数十里外的一条布满积雪的山道之上,两百余骑风驰一般掠来,这些人脸上涂着不知道制成的黑色染料,穿着原始的兽皮,一个个策马扬鞭,挥舞着各自手里明晃晃的兵刃,俱是马刀、长矛或狼牙棒一类的长重兵刃,身后还个个背着可以隐约看到的弓箭。

两百余骑排成队列而行,山道的崎岖和积雪似乎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前行的速度,虽然奔驰的速度过快,使得行进的方位看起来有些凌乱,却又隐隐的相互照应,马匹踏地的震荡,使得附近林上的积雪不停飘落,更诡异的是,这些人口中还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远远望去,直如一群横鬼出世。

行进在队伍为首位置的是一名骑着纯黑马匹的汉子,头上带着厚实的毡帽,看不清面貌,只是坐在马上的身材都显得十分魁梧,等在山道之上又奔行了十余里后,那为首汉子先是将手在空中一举,接着一扯马的缰绳,正奔行中的战马突然停下了步子。

与此同时,在汉子身后的两百余匹战马也齐齐止住了奔行的速度,接着,那汉子转头吆喝了一声什么,两百余人竟然同时翻身下马,接着用布包住马蹄和马嘴,之后训练有素地取出随身带的干肉水壶,吃喝起来。

为首的汉子将毡帽掀开了一些,露出一张颧骨突出丑陋至极的脸庞,偏偏还有一道醒目的刀疤从左眉之处一直连到了唇角,一双如野狼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无法言喻的凶芒,似乎是从画上跑下来的恶鬼。

只见那丑陋汉子朝离自己不远的那名身材矮小却一脸戾气的汉子招了招手,那汉子提着狼牙棒,穿着肥大窄袖镶边却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蒙古袍子,腰间除了挂着一柄蒙古刀,竟然还插了一杆烟枪,正拿起烟枪抽了一口,见状倒出烟叶,小跑了过来。

“秃里可,这里离金人说的劳什子乌罗寨还有多远!”那丑陋汉子看着名唤秃里可的汉子到了跟前,竟然以突厥语言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嘶哑如破旧的风车,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别扭。

“魁首,金人靠不住,你说这会不会是给我们设的陷阱啊,我们这般倾巢出动,若是打完了我们这些家当,恐怕以后草原上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那秃里可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打开看了看,却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苦着张怪异的脸说道。

“汉人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你也知道现在是冬季,日子过的紧凑,等到了乌罗寨,你带五十人在外接应,我带人杀过去,到时抢掠一番就走,至于那名不怀好意的金人,大不了也一刀杀了就是!”丑陋汉子嘴角擒起一丝冷笑,接着弯腰从地上捧起一捧雪,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这才望向秃里可说道。

“魁首既然决定了,我秃里可没话可说,这里离乌罗寨那边还有不到三十里路,天晚之前应该可以赶到接头点,不过魁首,等到了后接应的事你让达失蛮那厮来便可,我还愿随魁首杀他一阵呢!”那秃里可重又将羊皮揣入了怀里,看着那为首的丑陋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相间的牙出来。

“走,等到了之后再见机行事!”那丑陋汉子眼中凶光闪闪,瞥了一眼远处已经吃完了干肉,正替战马梳理毛发的一众属下,伸手摸了摸脸上令人恶寒的刀疤,猛的仰天长啸一声,那些人立刻飞身上马,随着那丑陋汉子一挥手,两百余骑再次绝驰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暗流涌动

“元凡,是你!五妹呢?”黑风鹊看着四周渐渐围上来的金兵,再看到有恃无恐的元凡和那传递信号的火箭,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只见她满含恨意地盯着元凡,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啧啧,三姐,我们黑风寨,我最服的就是你,你跟成老大、孟老二他们都不一样,依旧保留着那份赤子之心,这点难能可贵。不过三姐,我元凡走到今天,也不是我乐意的,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且郎君大人说了,只要擒下你,便会将我保举到四太子金兀术帐下,所以,认命吧!”元凡说完,身形前纵,手里的剑势奇快地刺向了黑风鹊的面门。

其实元凡的心中还是颇为忌惮黑风鹊的,毕竟在黑风寨最神秘的就是黑风鹊了,不但一身武艺不输男子,还有一手炉火纯青的暗器功夫,最擅长的便是袖箭与飞针打穴,好在这一路尾随之下,飞针似乎已经耗尽,加上设的这个局,这才有了将其生擒的念头。

“铛!”黑风鹊挥动手里的短刀,将刺来的一剑格开,同时,将左袖一举,扣动机关,顿时,又是一支袖箭直射元凡的面门,而这还不算完,黑风鹊足尖在那车驾上一点,身形高高跃起,跟着,手里的短刀,更是奇快如电的化成一道白光当头劈下。

元凡在袖箭破空声响起的一瞬就已经有了反应,对黑风鹊的手段他还算了解,所以第一时间将手里的剑平平一举,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那袖箭被挡了下来,之后,元凡将剑快速地一横,硬接了黑风鹊一剑,座下的车板竟然承受不了那巨大的力道,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你们让开!”元凡挡下了这一刀后,一个腾身,从马车上落到了地上,看着状若疯狂的黑风鹊,心里暗骂一声,这时,那些金兵围拢了过来,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将黑风鹊擒下,只是元凡想到乌野郎君临走时那满怀深意的一眼,立刻大喝一声,制止了他们。

“黑风鹊,你如果还想看到五妹,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等我擒下你,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元凡见那些金兵对视着停下,只是远远围住,防备黑风鹊逃脱,心中略定,看了眼身侧那些神色复杂的匪兵,心头发狠,将剑尖一指黑风鹊,厉声喝道。

“我先杀了你!”黑风鹊的性格哪里受得了元凡这般羞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绝的杀机,接着,身形骤然跃起,手里的短刀挽成了花一般,甚至将落下的雨幕都挡了住一般,拼命地攻向了元凡。

“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元凡如野兽般嘶吼一声,手里的长剑一翻,轻松地化解了黑风鹊的一轮狂攻,他知道,黑风鹊肩上中了自己一剑,这一番打斗下来,伤势得不到控制,她的攻势看似狂暴,却也只是短时间的爆发,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上京城中,雨势一天未歇,淅淅沥沥的连绵之雨凭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就是在这一天中午时分,大金暴毙的都元帅完颜宗望尸首被拉了回来,也正式拉开了在都元帅身死之后,权力真空导致暗流涌动的大幕。

此时,不论是金国皇城里的太宗皇帝,还是那些金人权贵,都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微妙,本来在宗望死讯传回之后,完颜宗翰和其他几名有希望可以趁机将兵权掌握的完颜宗氏人,都在悄悄地谋划着什么,在这种情形下,原本因为大量宋俘入京的热度,一减再减。

对这些,练瑶川并没有丝毫在意,对知晓历史的他来说,完颜宗翰将成为大金下一任都元帅之事几乎没有什么悬念,而完颜宗弼,更是要在之后与南宋之战中才会真正的进入大金的权力中枢,而这些权贵之间的矛盾,暂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撼动。

所以练瑶川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丝毫意外,倒是那秦桧被完颜宗弼叫走似是商量这些事情,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而且秦桧一回来便让完颜宗弼的亲卫护送着王氏出了门,直到傍晚都未回来。

练瑶川尽管有着恶趣味的猜想,但想到这些与自己无关,也不再理会,倒是令他意外的是,赵云霓竟然没有等他去接触,而是主动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秦灵漪开门之后,对突然到访的赵云霓似有一丝隐隐敌意。

“你将我索要到身边,有何用意?”赵云霓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起了练瑶川,这个问题其实困惑了赵云霓颇久,在他刚被秦桧带回后,曾试探的询问过秦桧,得知秦桧索要自己是为了练瑶川,也就越发疑惑起来,所以在练瑶川清醒后,几番思量,终于决定来问个明白了。

练瑶川看着赵云霓神色间流露的戒备神色,有些无奈,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接了赵佶的任务,你皇子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之类的话吧,像这种秘密,练瑶川只能烂在肚子里,更何况昨夜无意间发现的那黑衣人,证明这赵云霓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宋人,能救一个是一个罢了!”想到这里,练瑶川凝视了赵云霓片刻,摆了摆手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赵云霓给自己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种雾里看花朦胧得紧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以前从未有过,尤其是他那双充满神奇魅力的丹凤眸子,更是令练瑶川心中嘀咕。

“昨夜那人是你?”赵云霓显然并不相信练瑶川的话,被练瑶川盯着看了片刻,丹凤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恼色,接着,出乎练瑶川预料的,直接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出来,让一旁不明所以的秦灵漪立刻嘟起了小嘴。

“你就不想知道我把你要来准备怎么处置么?”练瑶川显然没有料到这赵云霓这般刁钻,直接问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听那语气,似在警告自己一般,,当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微眯,不答反问地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城中惊变

入夜,城中街上人渐渐渐少了下来,空中飘扬的雪花在寒风的吹拂下,如同婉转的精灵一般,缓缓坠落,又在呼啸的风中四下飞荡,如满目梨花,在夜幕笼罩的灯火映射之下,发出令人惊叹的极光。

在上京北城宣阳门箭楼和城墙中间的瓮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此时正蜷缩在雪地里,身上裹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勉强可以遮体的裘衣,冻得瑟瑟发抖,并不时拿眼艳羡地望着街上的行人。

城门处,里里外外加上城墙之上的金兵持枪拄矛,并不理会这两名小乞丐模样的人,在上京城中,其实这种情形并不罕见,就连本土没有根基的金人,若是身体柔弱,家中贫寒,照样难以苟活,最终沦落为乞丐糊口,更不要说被掳掠来那大量的辽人宋人了。

这里面若是有点姿色的女子倒还好些,一些尚未婚配普通人家的金人也会将其带到家中,给上一口饭,权当是买了个婆娘,倒是那些老弱病残,在这样的大寒天气里,每日里冻死的就不在少数了。

那两名乞丐躲在城垛子下面,堪堪能挡下风雪的侵袭,只是还要不时被那些守城的官兵驱逐,两人已经一连退了数十步,直到远离了城门,那些官兵才算放过了两人,而且看这两人面黄肌瘦的模样,兴许隔天便会冻死在街头。

而在上京,这样的人,却根本惹不来旁人的丝毫怜悯,只有一些口袋有闲钱的权贵之人,兴许为了逗个乐子,才会以这样那样的条件给上一个铜钱,甚至一个不好,还会挨上一顿痛揍,残酷的很。

转眼间,已经到了关闭城门的时间,负责关闭城门的金兵合力将高大的城门关了起来,那负责巡视的守城谋克带着几人走了过去,喝骂了几句后,持着长矛将两名小乞丐驱离了开来。

“小乞丐,这碗肉食给你们暖暖身子!”就在两名小乞丐相拥走向不远处时,一名穿着裘衣的男子喝停了两人,等两人停下,便发现眼前之人赫然是一名宋人,生的面阔唇方,双目有神,长的颇高,尤其是一双腿,更是远比普通人要长上一些。

“谢谢,谢谢!”两名乞丐对视一眼,其中那名身材修长许多的小乞丐伸手接过碗来,和旁边的那名乞儿凑到一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金兵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捏了雪球,重重砸了过来,见雪花落在乞丐头顶碎裂开来,再次引来轰堂大笑。

那男子看着两名乞儿争食碗中的肉食,吃到底部之时,露出一张纸条来,那先前接过木碗的小乞丐看了一眼,弱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男子见状,转身离去,风雪之中,身形竟是走得飞快,转眼便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之中。

“再坚持会,马上就好了!”身材修长的乞丐拍了拍另一名怔怔出神的乞丐,只见小乞丐双目微红,整个人一直忍不住的颤抖,即便以他的心性,也微微侧然,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那小乞丐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并不说话。

天色已暗,人马归巢,上京城中,却是暗流涌动,在风雪之中,不少金兵在城里暗中集结了起来,只是负责隐于暗中在勇人儿府外监视秦桧和练瑶川等人的金军暗哨却发现房舍之中已是空空如也。

负责守卫的金兵慌了神,四下里搜索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入的痕迹,就连房中练瑶川和那两名仆从的随身物品都不见了,本来对秦桧夫妇出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立刻感觉到大难临头了。

这一下,立刻如炸了马蜂窝,本来老神在在感觉胜券在握的龙虎大王在发觉练瑶川身边那两人凭空消失后,气得暴跳如雷,亲自带人去搜查了一番,却依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仿佛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旋即,龙虎大王带人赶到铁匠铺,负责叮哨的暗哨一口咬定铁匠铺还有人在,等到了门边,龙虎大王也听到了铁器的敲打之声,可是等带人闯了进去,立刻气得七窍生烟,里面空无一人不说,在火炉处,还以绳索吊起了一条铁锤,上面以棍棒支撑,使得铁锤来回晃荡,砸在炉上的铁块上,这才给人一种还在制铁的感觉。

龙虎大王意识到了不妙,立刻命人传讯给贺必达,让他提前擒下合不勒那些蒙古人,只是还不等传讯的人离开,就有人发现了铁匠铺里不知什么被被挖了一条坑道,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逃过了暗哨的眼睛。

“这个勇人儿果然难缠,不过你以为这样便可以逃得掉,来人,命人加强四个城门防守,并严密盘查街上可疑之人,凡是宋人,无论认识与否,一律擒下!”挥手喝退了传讯之人,接着,龙虎大王立刻向随行亲兵吩咐起来。

只是让龙虎大王没有想到的是,贺必达那面还没有行动起来,上京城内竟然四处起火,还有一处,更是在皇宫的附近,火势滔天,映衬着狂舞的飞雪,炫目至极,却让守卫上京的禁卫军和大金满朝权贵受到了惊吓。

“练瑶川,休要让本大王抓到你!”龙虎大王此时刚带人出了铁匠铺,还命人在秘道搜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等皇城四处起火,不用人通报,龙虎大王便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火焰,阴暗的灯光之下,龙虎大王脸色阴郁,杀机横溢。

只是更令龙虎大王头疼的事还在后面,贺必达接到了命令后,还不等带兵出发,便得到了暗哨的汇报,那些蒙古蛮子带人杀出了行馆,一路直奔北城而去,因为事发突然,加上大多城中禁卫都去救火,所以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挡。

等城中的消息摆在了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岸头,正搂着大宋太后欢娱的他匆匆披袍出来,将那传讯的禁卫一脚踹翻在地,在听到了确切消息后,这个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金国皇帝,更是将龙案都掀翻在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棋局

在上京城四处乱起来的时候,赵佶两父子所在的行馆内,也是热闹非凡,不少行馆中的使臣和金兵四下里跑动,人人都有种荒谬绝伦、大祸临头之感,馆内馆外更是不时有人窃窃私语,连里面负责照料起居的一些身份低微的仆从都放下了手中的伙计。

赵佶立在半开的门边,望着大雪之中泛着红光的天际,听着四周或远或近的嘈杂声响,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莫名的了然之色,在他的身后,赵桓却焦急地走来走去,那名随侍的老奴跟着几名随着照顾两位官家的宦官恭敬的垂手立在那里。

“行动了么,练瑶川,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赵佶老态毕现,神情却还平静,悠悠忘了许久,兴许是上面有人交代,也兴许是没人在意这里,并没有人再过来打击这南朝的皇帝,倒是赵佶,似乎有些受不了外面的寒气和屋中的暖意交织,打了个颤栗后,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却微不可察的自言自语道。

“好了,秉忠,你带他们下去歇息吧,我们父子不用照看了,说些闲话!”赵佶后面的赵桓停止了踱步,上前扶住缩了缩身子的赵佶,见赵佶冲自己摇了摇头,立刻会意,对那老奴摆了摆手,那老奴看了老主子一眼,见他点头,便和身后的几名宦官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临走之时,将房门也带了起来。

“父皇,你说练瑶川他们能顺利逃脱么!”赵桓扶着赵佶走到屋中摆着的那张木桌前,搀扶着他坐下后,又给其倒了一碗热茶,待他喝过后,起身往火盆里添了些柴火,又将挡烟的物什盖好,这才重回到桌前,将边上的木凳拖到身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后,才望向赵佶说道。

“此地距我大宋何止万水千山,想要逃脱哪有那么简单,但他既然敢尝试,未必没有丝毫把握,何况现在为父棋子已经落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实话,为父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成,只不过身处这苦寒之地,总要有一丝念想,若连这一丝念想都没了,我们父子恐怕……”赵佶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父皇说的对,他们这一去,也算给了我们一线希望,只是儿臣还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明示!”赵桓深有感触,面色也微变了几分,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头,望着赵佶轻声问道。

“说吧,我们父子也说说心里话,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了!”赵佶点了点头,似是早就料到赵桓会向自己发问,将碗里的热茶放下,又捡了一块金国才有的油炸软糕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后,满足的吞进了腹中,口中却有些怆然的说道。

“昨日那秦桧过来,虽然痛哭流涕,但儿臣看他穿着打扮,分明是投靠了金人,还言之凿凿的说历万死也要回到大宋,将我们父子的消息带回给九弟,还要索要让九弟相信的凭证,我观他言语不尽不实,而且面相似忠实奸,不值得托付呢!”赵桓见赵佶问起,也没有遮掩,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况且父皇选了练瑶川,为何又让儿臣给那秦桧写了一封书信,若他被金人送回大宋,儿臣岂不是为虎作伥了么!”赵桓见赵佶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再次缓和了一下口气,言语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责备。

“你说的为父岂会不知,只是练瑶川和云霓这一去生死未卜,而这秦桧能随我们父子一道被掳来,本质并不坏,只是形势所迫罢了,况且他再怎么恶,也是我们宋人,凭他文弱书生敢坦言离开,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若他真有本事回到大宋,而练瑶川未归,也算为我们带去了一丝希望!”赵佶对赵桓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声一叹说道。

“退一万步,就算秦桧回去仍自为恶,你九弟为人聪慧,应该会想得到秦桧能顺利回去的缘由,就算他故作不知,李纲、宗泽那些大臣又怎么会放任不管。”赵佶说完后见赵桓一脸沉思神色,再次开口解释道。

“儿臣明白了,但那练瑶川若是成功逃脱,九弟恐怕不会善了,要知道云霓毕竟……”赵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神色,立刻明白过来赵佶话中深意,点了点头,只是说到最后,却被赵佶看了一眼,只得止住了话头。

“桓儿,你我如今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希望这次之后,可以有我们父子的一线生机,你也知道,为父没有多久好活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重回故土,等这次节庆之时,想想办法,也是时候去看看你母后了……”话未说完,赵佶便凄然摇头,潸然泪下。

乌罗寨内,除了一些房中的光亮以及巡防的寨兵举起的火把外,大部分地方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但因为积雪的缘故,却比往日的黑多了一丝神秘的美感,尤其是一些灯火映衬着飘飘洒洒似是反光的雪花,更是令人心生向往,当然,除了这无法抵御的酷寒。

寨外,一名负责暗中监视寨外情形的寨兵刚换了班值,虽然穿了厚实的衣袍,但在这雪地里缩着,依旧不住低声轻骂,他不时的拿起腰间角壶,将里面灌好酿制的烈酒大口灌到腹中,抵御着严寒的侵袭。

狂风如刀子一般,挟着雪花四下飘荡,直将人冻得脑门生疼,也幸好耳朵处也被貂帽遮住,否则一个不慎就有冻掉的凶险,尤其是这些暗哨手中的刀兵,更是在这种鬼天气里冰冷刺骨。

那寨兵曲了曲腿,虽然手上戴着皮制的套指,还是微微对搓,增加着热感,就在那寨兵借着光线朝远处打量之时,一道黑影却在雪幕里一闪而逝,当即,那寨兵揉了揉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什么黑暗,嘀咕着骂了一句后,寨兵却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转头看去,借着那朦胧火光,也只看到一双黑得吓人的眸子骨碌碌转动,其中,却流露着连他都恐惧万分的杀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要想活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还不等那寨兵惊叫出声,那突然出现的人影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往外一扯,貂帽掉落于地,如刀刃般的狂风顺着脖领子灌入,等他回过神来,脖子上已经被架了一柄透骨森寒的匕首,接着一个比这天气还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寨兵只是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似乎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可那黑影却轻哼一声,接着左手往下一放,接着脖子上的匕首离开,狠狠刺入了他手掌之中,还未惨叫出声,就被那力道奇大的手掌掐住了脸颊,只发得出呜呜之音,再也嚎不出来一声。

等那痛楚随着刺骨的冷意渐渐将整个人麻木下来,那寨兵的身子瘫软了下去,黑影这才松开了他,只是匕首依旧横在脖颈之间,空中不时传来鹰鸣,只是这雪中天气,对鹰的飞翔和巡视都有影响,并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惊动寨子。

“告诉我,乌野郎君带回关起来的宋人女子关在哪里,不说实话,我便一刀切了你的脑袋。”寨兵重重地倒吸着凉气,这时耳边再次传来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询问,这一下,寨兵再也不敢忽视,忍着剧烈的痛楚轻咳了一声。

“少,少头领先前确实带回过一名少女,如今被关在地牢之内,其他的我身份低微,并不知晓,求你饶了我的性命,我阿娘年岁大了,若我死了,便再没有人为她养老!”咳完之后,那寨兵缓了口气后说道,说完之后试着抬了抬被扎穿的手掌,上面流出的血水沾染在棉被之上,显出触目惊心的红。

“地牢在哪里!”黑影没有丝毫停顿,言语中也没有丝毫怜悯,只是继续开口问道,而这黑影不是旁人,正是暗中潜伏过来准备先找到肖箩离被关押处并且借机打探下寨子实情的练瑶川,尽管卢清风等人一开始并不赞同,但最后却拗不过他的坚持。

等寨兵将祖祠和地牢所在详细地告知了练瑶川,又将寨中的势力和兵力简单的说了一遍,真可谓做到了知无不言,只是,当那寨兵说完后,满心以为会被放上一马的他却被练瑶川干净利落扭断了脖子。

“嘀,宿主击杀乌罗寨兵一名,得到1点杀戮值!”在那寨兵被杀之后,练瑶川竟然还得到了可怜的1点杀戮值,接着以中级的隐匿之阵将那尸首隐匿了起来,随后几个起落,又来到另一名哨兵之后,依法询问之后,得出了一样的结果后,这才确认无误。

当下,练瑶川借着夜色和风雪的掩护,如鬼魅一般穿过了栅栏和一些暗中的陷阱,进入到了寨子里面,为了以防万一,不但开启了同化之阵,还在手里扣了两柄飞刀,以便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乌罗寨在大金的部落中不算小了,放到大宋去,也不亚于一个小小的城镇了,而且职司严密,寨中更是不乏草原上的勇士,最少进来后,练瑶川已经探测到数名武力胜于自己的寨中将领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气运加身的缘故,还是中级的同化之阵产生的效果,在练瑶川接近守卫森严的祖祠时,被一队巡逻寨兵迎面碰到,却并没有认出敌袭,反而打了个招呼继续巡视起来,使得练瑶川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潜入的越发小心起来。

另一边,粘木齐带着一百七十余名集结起来的属下,连着哈里虎让韩宣带来的二百余名骑射好手共三百余人,提前来到了约定好的驿路之上,这里离乌罗寨只有数里之遥,却因为路上一座横隔的山岭,也不虑被人看到,反而对于他们,一个冲锋便能杀到乌罗寒。

虽然在大金似这种连绵的风雪天气不少,但身处其中,还是说不出的厌恶和无奈,毕竟在这样的天气里,谁不想躲在屋里围着火盆喝酒吃肉,若是再有些实力,能搂着个脱得赤条条的美娇娘快活一场,更是应景。

想到这里,粘木齐多少也有些懊恨自己的决定,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看得出来,身边这些人看起来精壮得很,人人流露出凶悍气息,一看便是沾过血杀过人,自己一脚踏进了这趟浑水,一个不好,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粘木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见他环视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对跟在旁边的韩宣陪笑说道:“韩将军,哈里大人那边有没有准备好,还有,黑鞑靼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你放心,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乌罗离罕一死,再抢出了那个南人女子和乌罗老匹夫的孙女,我们便会由哈里大人接应逃脱,至于黑鞑靼和勇人儿,则会被哈里大人带兵围杀,背下这场祸事的主谋,与你我,没有丝毫关系了!”韩宣嘴角擒起一丝冷笑,宽慰粘木齐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次可是连老本都带出来了,听说那乌罗寨被赐下过许多宝物,韩将军,我一定吩咐麾下儿郎多抢一些,好孝敬将军!”粘木齐闻言略放了些心,接着往跟前凑了凑后,对韩宣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来。

“哈里将军说了,抢掠所得都归你们所有,不过粘木齐,本将可得提醒于你,乌罗寨势力不小,到时务必速战速决,不可缠斗,若是误了大狼主的大事,你就等着跟黑鞑靼那些人一个下场吧!”韩宣官阶本就不高,被粘木齐一口一个将军叫的很是高兴,但却并没有忘乎所以,依旧冷冷瞥了粘木齐一眼警告道。

“将军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粘木齐搓着手干笑一声,好在这么一来,他感觉到寒意驱散了许多,正说话间,却有分散到四周的探马前来禀报,说有一队骑兵正朝这边接近,看马匹装扮,应该便是那群草原匪兵,两人对视一眼,止住了话头,由粘木齐挺胸走到队伍前面,应对接下来的黑鞑靼一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乌弥香

乌罗寨内,练瑶川有惊无险的到了地牢之外,令他意外的是,外面竟然除了隐在暗中的守卫外,还有一队女兵侍立在外,看着那一队看起来体魄模样都犹如男儿的女兵,暗中的练瑶川不由皱了皱眉头。

其实说是地牢,就是在祖祠后的山壁上挖了一条秘道,里面简单的修缮之后,用于关押一些寨内抓来的奴隶和仇家,不过先不论防守,就是入口处那个设计得颇为玄妙的厚重石门,只要一放下来,不知道方法的话,都难以强行破开。

这一下,练瑶川有些挠头起来,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好在并没有等多久,便有一名看上去便泼辣万分,手持马鞭,腰悬单刀,看起来便英姿飒爽的金人少女从秘道里走了出来。

那金人少女穿了一袭华丽的白色狐袍,佩着耳饰头饰,随着走动叮当作响,等少女出来后,一边命令女兵关闭石门,一边还在气呼呼地不停以轻快的金语咒骂:“可恶的南朝女子,敬酒不吃乱吃酒,如果不是大哥交代,我才不愿理你,甚至把你扔出去喂了野狼更好,哪还容得你给我摆脸子!”

“得,那肖箩离恐怕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看到这一幕,即便是身处敌营,练瑶川还是浮起这么一个念头,别看他平素里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后世更是赫赫有名的杀手,但最头痛的便是与女子打交道,当然,在他的心底,秦灵漪并不在此列。

“乌弥香,统帅28,武力63,智谋75,政治45,天赋轻身,所属势力乌罗寨!”练瑶川摇头之际,却也趁机窥视了一下那少女的数据,见这少女武力和自己相当,倒是微微讶然,不过对其一看便是身法的天赋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这姓氏,再听到她方才的话语,恐怕便是乌野郎君的妹子无疑。

等乌弥香气冲冲地带着一众女兵远去,四周便只剩下了窥视在旁的暗哨,练瑶川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必须亲自见到那肖箩离才能放心,尤其是这石门必须找到打开的办法,否则不要说带着逃离了,恐怕卢清风等人来到这里,便会被很快发现不对的乌罗寨兵给围了起来。

就在练瑶川不知是否要行险一搏,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到地牢前探一探时,竟发现那少女不知怎么又一个人提着鞭子走了回来,到了地牢入口前,手在石壁上摸索了片刻,似乎转动了一下什么,那石门便提了起来,露出秘道的入口。

看到那金人少女闪身走了进去,练瑶川一咬牙,身形一动,几个起掠之间,便进入了秘道之内,因为过于快速,根本没有引起暗哨的注意,只是进了里面,才发现石壁四周壁上点燃了数盏油灯,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是一条曲折通入深处的隧道,而且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生着煤火的缘故,温度却是不低。

练瑶川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因为怕引起前面少女的怀疑,并不敢跟的太近,等往下走了大约数十米后,里面渐渐宽敞了起来,接着他便听到了内里传来的说话之声,当下靠着冰凉的石壁,停下了身形。

侧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内里是一个个牢房般的铁门,十余名模样凶狠的寨兵环侍四周,而乌弥香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里面,只是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娇喝之声,犹豫片刻,练瑶川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练老大怎么还没有回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是不是被发现了!”几人歇息的山洞之中,火势渐渐弱了下去,卢清风等人却谁也没有心情去添些柴火,那性急的种离落更是直接站起了身,阴暗的火光之下,种离落眉头紧皱,面露杀机。

“好了,离落,你先不要急,练老大行事你还不了解么,没有把握肯定不会轻易出手,而且他性格比我们都要沉稳,应该不会出事!”卢清风站起身来,按着种离落坐了下去,话中虽是宽慰,口中却也有隐隐担忧流露,说完后更是望向姚青雷道:“青雷,你怎么看?”

“照时间算来,屠楚和邓申他们应该也已经行动了,而且粘木齐和练老大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延误了时间,恐怕会给我们后续的计划造成隐患,只是我想练老大应该有所计较,我建议再等片刻,如果不来,我们便去寨子边上看看情况!”姚青雷若有所思的思考片刻,分析眼前的局势道。

“青雷说的有理,况且我们这边虽然远上一些,但也没有听到异样动静,应该无妨,对了,等练老大来了,我会跟他去粘木齐那里,你和离落留下,见机行事,离落,你性格激进,万不可鲁莽,凡事多听青雷的!”卢清风闻言也略放心,当即对着两人嘱咐道。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细微响动,听觉皆远胜于常人的三人纷纷握住兵刃,看向了入口,等发现来人是练瑶川后,都松了口气,种离落更是面露喜色:“练老大,你回来了,怎么样,寨中的情形如何了?”

“那肖箩离果然被关在寨内,只是地牢看守严密,不容易救出,等我去见过粘木齐他们,看看他们人手多少,能不能浑水摸鱼,再做决定!”练瑶川点了点头,脸色却并不见轻松,不过听到他的话,卢清风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现在只要确定人在寨中,便有救出来的可能。

当下,练瑶川也没有浪费时间,简单的将自己这一进一出探明到的情形和乌罗寨里面的布防以及势力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又将地牢的情况告诉了几人,当他得知卢清风要随他一起去见粘木齐后,略一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其实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练瑶川不但摸清了地牢所在,还在出来时借着探测之阵,将寨子里一些武力远胜自己那些寨中将领给探测了出来,所处的位置也作了标识,等又详细交代几句后,有老成持重智慧不俗的姚青雷在,练瑶川便放心的带着卢清风,悄无声息的出了山洞,往约定集合之地赶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杀向乌罗寨

在离乌罗寨只有数里远的驿路之上,数百骑兵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只是雪夜之中,伴随着火把和旗幡的辉映,加上战马踏蹄时踩动的积雪咯吱之声,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肃杀和冷厉之感,这两拨人,便是黑鞑靼和完颜宗干麾下的人马。

原本粘木齐面对黑鞑靼的到来还颇有一种趾高气昂的感觉,但是等看到那虽然只是区区两百的鞑靼兵将,却给了自己一种莫大的压力,似乎面对的是一支虎狼之师一般,当即便不敢小视,所以在初见之时气势便弱了几分。

那韩宣和一众金将虽然心里也不服气,但他们久经沙场,对军战和兵将是否善战一眼便看得出来,除了为首那名面相丑陋叫巴吉特的魁首外,其他一个个眼冒凶光,浑身煞气的兵将也俱不是好惹之辈。

“那勇人儿不会是不敢来了吧,其实哪用得着这般费事,照我说的,等他来了直接一刀砍了,然后再纠集人马抢了乌罗寨,这样行事,才对我们草原汉子的胃口!”巴吉特大大咧咧的站在粘木齐的旁边,脸上满是不耐神色,虽然粘木齐这边有三百余人,但看那参差不齐的兵将,他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就是,不过一个连国都灭了的宋人罢了,让我们魁首等他这么久,不想活了!”

“魁首放心,你要是放一句话,我便将那勇人儿脑袋砍了给你当尿壶。”

“去去去,又不是婆娘子,魁首要他的脑袋干啥,直接将他剁了喂了战马才好!”

“什么狗屁勇人儿,管他做甚,照我说的直接抢了乌罗寨才叫痛快!”

“是啊,银粮马匹,还有乌罗寨的女子,统统抢光才对!”

“巴魁首真会开玩笑,那勇人儿还有大用,哪能这般轻易杀了,更何况他本身实力也是不弱!”粘木齐听了巴吉特的话眉头微跳,等看到上至这匪头,下至那些匪兵,无不满怀自信,似乎一个冲锋便能竞功一般,心头更是连声暗骂,口中却解释道。

“随你们,不过先说好,除了答应给我们的马匹物资,今夜所抢财物,俱归我们所有,若是你们敢反悔,别看你有三百精兵,我这群手下儿郎们照样给你杀的一个不剩,包括你这厮的脑袋!”巴吉特将手一举,那些嘈杂的匪兵顿时止住了喧哗,接着,伸手摸了下脸上的刀疤后,咧着嘴,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来。

那巴吉特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不但粘木齐听得脸色微变,就连韩宣这些完颜宗干手下的兵将也俱是心生怒意,如果不是怕耽误了大狼主的正事,恐怕现在就要给这些黑鞑靼一点好看。

“这个自然,咦,勇人儿来了,巴魁首莫要露了马脚!”粘木齐勉强笑了笑,看了眼韩宣,见他只是将眼一翻并不说话,索性干笑着应了一声,只是说到一半,就见队伍之中一阵骚乱,接着,两道黑影从远处飞掠而来,当先的一人,不是练瑶川又是何人。

“勇人儿,你可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黑鞑靼族草原狼里的巴魁首,今夜他们也会帮我们对付乌罗离罕!”等练瑶川带着一名身材壮硕,脸色黝黑却神色淡然的汉子到了跟前,粘木齐哈哈笑着迎了过去,却并没有向练瑶川解释为什么凭空多了这么些人,只是指了指巴吉特介绍道。

“巴吉特,统帅52,武力75,智谋55,政治30,天赋围剿、凶性,所属势力,草原匪兵!”

“秃里可,统帅28,武力71,智谋65,政治60,天赋屠杀,所属势力,草原匪兵!”

“尼可罕,统帅70,武力76,智谋70,政治50,天赋审势,所属势力,草原匪兵!”

“草原匪兵……”

练瑶川看着那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巴吉特,第一时间以阵法系统探测起来,等看到众人的数据后,不由微微出神,虽然这些人单独的数据都不算太高,但天赋却都或多或少都能增加一些武力和压制能力,倒也不容小视。

“练瑶川见过巴魁首!”而且更令练瑶川意外的是就连那些普通匪兵,武力都比普通的金兵强上一些,这两百人的力量,凝聚到一起也确实不算弱了,难怪会成为草原上的一霸,想到这里,练瑶川微拱了拱手道。

“宋人生的果然比我们草原的糙汉子白嫩许多,只是不知道杀起人来顶用不顶用!”巴吉特还没有说话,在他身边的秃里可就瞪着一双绿豆大小却闪烁凶芒的眸子,口中更是大笑着讥讽起来,倒是他身边的尼可罕却面沉如水,只是冷冷打量,并不说话。

“我练瑶川杀畜生杀得,杀人自然也杀得!”练瑶川明白这些草原汉子的脾气,若是自己给轻视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迎着那秃里可的目光望了回去,眼中竟然浮起一丝那连秃里可都有些发毛的冷厉目光,而他身后的卢清风,只是抱胸而立,不言不语。

“好了,好了,大局为重,从现在起,大家也算一个阵营的了,若是你们谁也不服气谁,等到了乌罗寨,便比比看谁杀的人多便是了!”粘木齐被韩宣偷偷瞪了一眼,立刻会意过来,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

“宋人,你莫要那般轻易死了才好,上马,准备出发!”那巴吉特挥手止住了秃里可继续发难,见那边韩宣等人已经命人收拾停当,扫了一眼练瑶川,冷哼一声后,将手一挥,顿时,两百黑鞑靼族的草原匪兵扯动马绳,一匹又一匹战马踏蹄而动。

“走,杀向乌罗寨!”粘木齐见练瑶川和卢清风只是奔走而来,命人牵了两匹马给他们,这才呼喝一声,命掌旗官将旗幡挥动,这边的三百余骑也是纷纷纵马前行几步,散开了阵形,只是与那边匪兵一比,气势稍弱了一些,粘木齐也不以为意,见所有人都准备妥当,高喝一声,随着旗幡朝前划动,五百余骑,狂驰而出,顷刻之间,飞雪席卷而起,在夜色微光映照之下,竟是十分好看。

第一百六十七章:城之乱

上京城中四下的乱象使得城内乱了套,合不勒见练瑶川果然没有欺骗自己,所以在杀出了行馆后,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城内的禁军了,几十人拼命打马挥鞭,直直地冲向上京北城门处。

此时的城门已经关闭,数百人的金兵看守城门,但也只是分散在城头之上,根本没有防到祸起城内,甚至连拒马都没有准备,等把守城门的金兵听到马蹄声临近,合不勒已经带着数十骑蒙古骑兵冲到了城楼之前。

“是蒙古人,快,弓箭手准备!”那名负责把守城门的谋克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等合不勒的人来到了跟前,看到那骑在矮马上的蒙古骑兵,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拔出腰刀,准备指挥拒敌,却冷不防被身边一名穿着金兵衣甲的人一脚踹在后心,从城跺子上坠了下去。

还不等那大惊失色的金兵谋克反应过来,起初离城跺子不远处蹲着的两名小乞丐却站起了一人,几步来到跟前,一把扯住他头上的貂帽,手里拎着一柄明晃晃的腰刀,狠狠一砍,噗嗤一声,便将那名谋克斩杀在了当场。

剩下那名小乞丐退后了几步,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慌乱,但接着一咬牙关,却是奔向了那名方杀了谋克的小乞丐身边,脸上满是倔强神色,只是目光尽量不去看地上那谋克的尸首。

“不好了,敌袭,快,拦住他们!”那名一脚将谋克踹下去之人一把扯下头顶的军帽,竟露出一副宋人模样,只见他怪笑着抽出腰刀,挥舞之间,竟是奇快如电,将身边几名金兵杀了个精光。

“儿郎们,随本汗杀光这些金狗!”这时合不勒带兵已经冲到了城楼之前,看到城门处的异样后,彻底松了口气,也不理会金兵的喝骂,只是将手里提着的弯刀一挥,厉喝一声后,带人冲杀而去,手里的弯刀挥舞之间,砍杀向了匆匆迎向他们的金兵。

这些把守城门的金兵仓促之间哪里排得上阵仗,加上平时也只是来盘查人员入城,装备和实力都不怎么出众,又被人将为首的谋克斩杀,哪里经得住这合不勒带着一众精锐蒙古骑兵的冲杀,只不过一照面间,已经被砍翻了一大片。

那先前击杀了谋克的小乞丐在脸上一搓一扯,接着露出本来面目,正是赵云霓无疑,在他身边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便是秦灵漪了,等城楼上的汉子将弓箭手的阵势打乱,跳了下来,伸手从一旁角落里提起一个包裹,扔向了赵云霓。

“合不勒大汗,我是赵云霓,勇人儿让我们在此接应你们!”赵云霓取过包裹,手脚麻利地解开,拿出两件棉袍,扔给了秦灵漪一件,又披到身上一件,这才提刀将两名凑到跟前的金兵击杀,之后对着合不勒的方向高声断声道。

“好,我们蒙古人最重信诺,若能逃出去,再说报答之事,来人,给他们几匹马!”合不勒弯刀如索命利钩,将一个金兵的头颅砍落在地,血水喷溅之中,望了眼赵云霓那边,挥手示意,早有人将准备好的几匹战马带了过去,

等赵云霓带着秦灵漪翻身上马,伸指放到嘴里打个呼哨,顿时,连上先前那名骤然杀出的汉子外,又有几人从远处奔驰而来,等到了跟前,纷纷向赵云霓垂首见礼,之后手持刀枪等兵刃上了战马,跟在蒙古人身后冲杀起来。

这一下,雪纷飞中,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根本没有料到蒙古兵会冲城的金兵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有那稍聪明些的金兵见难以抵挡,撒腿就跑,只是凭双腿哪里逃得过战马,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狞笑着的蒙古兵追倒砍翻在地。

城门左右已经是血流满地,那腥红的血水将地上的积雪都化了去,阵阵刺鼻的腥臭不时传来,被赵云霓带着的秦灵漪更是颇受冲击,此时全靠一口心气支撑,勉强没有在赵云霓跟前丢脸。

不过才过了片刻工夫,守门金兵便被合不勒率着蒙古骑兵砍死大半,少数没死的,也是倒在血泊里呻吟,显然受了重创,那训练有素的蒙古兵更是有人在后面四下巡视,但凡还有口气的,便会补上一刀。

“快,速开城门!”合不勒脸上身上俱是被溅的布满血迹,此时的他表面上镇静自若,其实也很是紧张,上京城内少说有数万的精锐禁军,再加上周围一些驻军,只要自己这边动作稍慢,恐怕凭这不到百余骑的人马,给塞牙都不够份。

随着合不勒连连发令,身后吆喝着满脸兴奋的蒙古兵中下来半数人,搬开死在城门洞里的金兵尸首,又有那身手灵敏之人,跃到了门洞里面,想要将城门打开,只是或许是过于紧张,那看似破烂不堪的城门,竟然怎么都无法打开。

赵云霓在马上见状,高喝一声,立刻有一名隐龙卫身形灵动的穿过人群,来到了城门边上,一把将那正开城门的蒙古兵拨开,上前看了看,见门栓上还有一个暗扣,立刻以刀挑开,之后伸手一提,厚实的木拴便被拉了开来。

“好,这次真是全仗勇人儿和诸位汉人朋友了!”合不勒见状大喜,又听到远处响起了嘈杂之声,知道金兵禁卫虽然受城中乱火的吸引,却终究会注意到这里,也顾不得太过客气,随口说了一声后,又吩咐身后的骑兵中分出十数人保护赵云霓两人。

等那隐龙卫将城门彻底打开,赵云霓便带着秦灵漪随在合不勒等人的身后,从门洞里飞奔而出,这才挥鞭打马,在合不勒的马匹之后,打马跟了上去,后方有那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分出十余人,拦截幸存的金兵,只杀得那些金兵鬼哭狼嚎,等反抗力量彻底消失,才相继打马,跟了出去。

而这时,就连四处放火的戴冰宇都及时赶了回来,抢过一匹战马,匆匆跟了上去,风雪更紧,城头,却留下一群刚从城楼之上下来,看到满地尸首和那凌乱的景象,露出一副大难临头如丧考妣神色的金兵和一员盔歪甲斜还断了一臂的金将。

第一百六十八章:打草惊蛇

上京城内点兵场上,金将贺必达披盔戴甲,整个人煞气逼人,在他的面前,五百精锐骑兵点卯过后,一个个检查马匹兵刃,城中四周的纷乱因为有禁军维护,贺必达并没有在意,也浑然不知道合不勒已经得知了自己即将带兵围剿的消息,只是仰头看着天色,等着与龙虎大王约定的时间到来。

大金初建,从群居和洞穴居朝这种城镇转变,所以上京城中的建筑还是仿造的大宋和灭去的大辽风格,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说,其中大半都是以木质为主,这才被放了四处大火,好在这寒冷的风雪之夜,加上禁军和城内的百姓齐齐以雪覆火,倒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报,猛安大人,不好了,蒙古兵闯出了行馆,杀向了北城门处!”就在贺必达感觉时间差不多,提起悬挂在马上丈许长的马槊,刚想喝令出发时,就见场外一骑破开雪幕飞奔而来,等来到近前,人还未下马,便急急的冲贺必达说道。

“什么,蒙古蛮子,好大的狗胆!”贺必达一听立刻将眉一横,眼中杀机毕露,这才意识到那些火势古怪确有源头,不过当下心中却并没有太过吃惊,毕竟在他想来,任凭合不勒提前知晓,凭那点可怜人马,又怎么能冲出城去。

当下贺必达也不敢耽搁,将手里的马槊一挥,当先一骑破开地上的积雪,朝外奔踏而去,在他的身后五百余骑纷纷跟了上去,顷刻之间,马蹄踏着积雪地面,如滚雷一般,出了点兵场,朝北城快速掠去。

只是才走到半途,又接连有好几骑探马来报,汇报着最新的动向,而最新传来的消息,却是有人在城门处接应,将负责守城的将官斩杀,给合不勒争取到了破城而出的时间,令贺必达气得暴跳如雷,拼命地催打战马,连沿途几拨禁军都被惊动了。

那些本来负责守卫皇城安危的禁军发现是贺必达带着五百铁骑而来,一个个吓的面无人色,而贺必达也没有时间解释,随手将龙虎大王讨来的旨意扔给了禁卫头目,依旧带着一行人风卷残云般杀向北城门。

“追,哪怕追到草原,也要将这些蛮子杀个干净!”但等贺必达来到了城门处,合不勒等人早已逃远,地上横七竖八摆满了被雪覆盖的尸首和一些正在呻吟的金兵,看到这一幕的贺必达,想到了事情的严重后果,顿时打个激灵,继而仰天嘶吼,带兵追杀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合不勒带兵冲城而出,贺必达率兵追杀的消息便传遍了上京城内,龙虎大王得到消息后,呆若木鸡,根本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当下一面大骂贺必达误事,却又命人捉了行馆官员,一面担心有失,命人急传消息与萧云齐那边,自己却匆匆入宫去见完颜吴乞买。

本来就怒极的完颜吴乞买一见龙虎大王,不等他解释,便命人擒下了他,显然是将四周纵火之事也归到了蒙古人头上,如果不是完颜杲为其求情,恐怕都会被当朝砍了脑袋,毕竟对大金来说,从起兵以来,先灭大辽,后数伐大宋,均是势如破竹,未尝一败。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被蒙古蛮子在上京城内大闹一场,使得守城官兵死伤惨重不说,最后竟然还被蒙古人成功冲出了上京,这种当面打脸的举动令吴乞买大动肝火,在被完颜杲劝说之后,指着龙虎大王鼻子发了一通火,最后让他务必要追到合不勒,同时又严令诸路军马戒备,严守关卡。

另一边,乌罗寨外,也陷入了厮杀之中,练瑶川跟粘木齐会合后,便随着大队直直杀向了乌罗寨,虽然与先前众人商议的方法不合,但练瑶川却并没有异议,落在粘木齐眼中,以为畏惧了自己这边,一改先前的态度,如果不是还要练瑶川击杀乌罗离罕好嫁祸练瑶川,恐怕都会直接发难了。

到了寨外,这五百余名骑兵齐齐冲杀而来,原本以为可以直接突破城寨的防线,却没有想到遇到了大队寨兵的抵挡,拒马绳索更是添了许多,使得第一波强攻下来,并没有占多大便宜,倒是大大出了韩宣的预料。

“杀!”也顾不得再隐藏身份,虽然故意落后了一些,但韩宣和另外几名金将还是指挥着兵马源源不断地朝寨门杀去,在淋漓洒下的雪幕之下,带着破空之声的层层箭雨密集的在敌对双方面前来回穿梭,不时的有中箭之人惨呼着倒在血泊之中。

“秃里可,你带五十人从右边冲杀,尼可罕你带五十人从左边冲杀,余下之人,随我中间杀入!”巴吉特不屑地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稍显混乱的金兵,提高声音厉喝之后,竟然带着一众黑鞑靼冒着寨兵射出的箭雨展开了冲锋,别说战力如何,单是这不要命的气势,就令人动容。

果然,看到一众黑鞑靼拼了命的朝前蜂拥而上,不断将那密集的箭雨挡下,韩宣等人也一咬牙关命令后面的弓箭手压制对方,却也亲自指挥着其他人不要命的发起冲锋,那箭雨排空而至,不多时,蔓延的雪地上留下了一具具插满箭矢的尸体。

但这种冲锋的效果却也看了出来,几个起落之间,竟然被巴吉特等人硬生生冲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在寨内火光的辉映下,可以清晰的看出那些寨兵显得凌乱的装束和露出的慌张面容。

只是寨兵的慌乱,很快便被一员面色枯黄,却长着鹰钩鼻子的金人喝止了,那金将容貌有几分酷似乌野郎君,手里提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虎视眈眈望着外面众人,眼中闪着一抹嗜血的光芒。

粘木齐落在最后,倒是在箭雨射程之外,身边拱卫着几名心腹手下,一双滴滴的眼睛直直盯着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他发觉两人竟然和自己一般只是落在最后并不随众冲锋,冷笑一声,看了眼前面渐渐稀薄的箭雨,催马往练瑶川那边靠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超出掌控

此时的练瑶川,正挥刀格开一支羽箭,他和卢清风落在后面,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和卢清风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自己让种离落几人打草惊蛇的计策凑效了,否则凭黑鞑靼的实力和那韩宣等人的身份,恐怕没有防备的乌罗寨一个冲锋便会被攻入寨中,到时候自己一方可就完全陷入被动了。

练瑶川在离开之前,曾交代留下的姚青雷等人,想办法惊动寨子里的人,哪怕只是有了防备也可以,所以在他们离去后不久,种离落与姚青雷一商量,便潜入寨中,连杀了数人,又故意露出了形迹,将寨子弄了个人仰马翻。

后来两人成功潜了出去,寨兵四下搜索之后,有人发现了杀气腾腾赶来的黑鞑靼一行人,这才提前有所准备,形成了有效的对峙,而在双方杀的兴起的时候,隐藏于暗中的姚青雷已经和种离落已经偷偷潜入了寨中,伺机救人。

“不对,乌罗寨似乎提前有了准备!”韩宣一箭将一头盘旋在头顶伺机伤人的鹰隼射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环视了眼四周后,又将目光落向了栅栏后方的寨兵处,看到寨子远处火把不断向这边涌来,冷声对旁边另一名金兵谋克说道。

“管他呢,反正有黑鞑靼冲在前头,我们只要不暴露身份便是,真要有什么不对,立刻带人撤离就是了,现在,先杀个痛快再说!”那名谋克对不是金人的韩宣并不在意,虽然这次由其负责这次行动,但却并不买账,自顾自的说完后,将明晃晃的刀伸在唇边,用舌头舔了舔刀锋,也不顾舌尖上溢出的血水便纵马前冲了起来。

就这会儿的工夫,巴吉特已经冲到了栅栏处,目光死死地锁定那名寨子里的将领,眼中满是嗜血的贪婪,在他身后和左右两翼同时冲上前来的匪兵也是一般无二,俱是一副贪婪神色,冲到跟前后,齐齐提刀呼喝起来,声势竟是前所未有的大。

“少寨主,怎么办,要挡不住了!”眼看那些虎狼一般的骑兵就要杀到跟前,随着距离的拉近,弓箭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了,一些寨兵慌忙向那名将领模样的男子说道,而那男子看到这一幕,并没有畏惧神色,而是一挥手。

得到号令的寨兵们立刻将弓箭重新负于身后,接着朝两边闪开,一队手持长枪的寨兵上前,在拒马之后列开了阵势,这么一来,场上的箭雨立刻锐减了许多,而对方射来的箭矢,更是被长枪寨兵身边的人以木盾挡下。

战马的嘶鸣中,铁蹄如滚雷般掠来,巴吉特带着黑鞑靼一群匪兵,冲到了拒马之前,连那座下野性十足的战马都奔跃而起,似是想要跳过拒马,虽然十数人被里面刺出的长枪连人带马扎成血葫芦一般,却依旧被从侧翼掠来的秃里可等人寻到了间隙,跃过了拒马,冲入了人群之中,大肆砍杀起来。

“报,完颜宗干派出的大队人马正在靠近乌罗寨,黑鞑靼已经对寨子展开了冲锋!”在离乌罗寨数里之处的一座山林边缘,萧云齐高坐战马之上,眼望苍穹,嘴角似浮起一丝冷笑,等一骑探马飞驰而来,将军情汇报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再探再报!”萧云齐低喝一声,那探马闻言立刻领命而去,在他身后数百铁骑排队而列,虽然风雪仍急,却依旧气势恢弘,尤其是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拼杀之声,更是一个个露出森然杀机和嗜血的渴望出来。

“萧将军,若是乌罗寨挡不住,损失过大,到时四太子怪罪下来,恐怕我们就要……”这时身后几名亲信谋克壮起胆子询问乌罗寨的情况,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到现在仍搞不懂为何要帮着外人算计乌罗寨,先不说乌野郎君个人的厉害,就是他极受四太子信任,最后事情恐怕就不会不了了之。

“无妨,这是哈密军师计策,若是就此扳倒了宗干,四太子不但不会怪罪,还会重赏我等,至于乌罗寨,如果连这点乌合之众都挡不住,也就怪不得旁人了,更何况,乌野那厮临走时应该还留下一支五十人左右的精锐亲卫,此时应该藏在寨中,关键时刻倒是可以起到奇兵效果!”萧云齐环视众人,却是一点都不急,反而好整以暇地说道。

“况且,在宗干那边哈密军师还埋有暗棋,关键时刻,就会起到奇效!”萧云奇说完,见一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就在这时,身后却有一骑踏雪飞奔而至,众人微微错愕,毕竟派出去的探马应该皆是以前面归来才对,后方却是通往上京所在,萧云齐心中一动,掉转马头,望向了那拼命打马到了近前的金兵。

“急报,昭武大将军传来急令,上京城内有变,蒙古人冲出了城门,大将军命萧将军立刻动身,务必不能放跑黑鞑靼的匪兵和勇人儿,之后和贺必达南北夹击,灭了那些蒙古蛮子!”那来到跟前的金兵翻身下马,大口喘着粗气,阵阵白雾在雪中升腾,等缓过了一口气后,才一拱手冲着萧云齐急急说道。

“什么,蒙古蛮子跑了,怎么可能?”萧云齐立刻一惊,待接过那金兵递来龙虎大王的信件后,匆匆看了几眼,不再犹豫,立刻掉转马头,提着长刀厉喝一声:“儿郎们,随本将立刻赶去乌罗寨!”

之后,数百铁骑齐齐奔掠而起,朝乌罗寨的方向奔袭了过去,随着战马奔驰,萧字大旗迎风掠雪,猎猎作响,本来萧云齐还在可惜哈密嗤的计策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还没有展开,但在看了龙虎大王交由他的信件后,才算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不过在放心之余,萧云齐还是心中讶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完颜宗干身边那人会是军师安插的人,这么一来,这次之事,宗干无论如何都洗不净了,只是在叹服之余,还有一丝莫名的寒意流露,只是被强压下去罢了。

第一百七十章:对阵冲锋

在乌罗寨另一边的山道之前,坐在一驾马车里的哈里虎掀开了帘子,问过了乌罗寨的战况,扫过面前集结的一支兵马,喊过一名面色腊黄身材魁梧的金将,叮嘱道:“金得力,你立刻率军过去,尾随着黑鞑靼的人马冲杀乌罗寨,务必帮他们破了寨子防守!”

“好,不过你可答应过某家,让我杀了那个勇人儿!”那金得力提着一双头颅大小的铁锤,闻言兴奋的哇哇大叫起来,说完后见哈里虎没有回应,转身就准备离去,跟在旁边的副将却犹豫了下,喊了一声哈里虎。

“哈里大人,我们现在过去是不是过早了些,虽然加上我们必可以将乌罗寨重创,但万一引来附近驻兵,到时候恐怕会给大狼主惹祸上身,而且大狼主不是让我们守在这里,不准黑鞑靼生离此地的么!”金得力转过了头,就见副将一脸疑惑的对着哈里虑道。

“你懂什么,大狼主另有交代,而且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否则难保不会被查出线索,等你们过去之后,只要寨子一破,放火之余,放任那些黑鞑靼离开,任其逃脱,然后衔尾追杀,大狼主已安排好伏兵,保证不放过一人,到时乌罗寨之事可直接推到他们身上即可!”哈里虎面色如常,扫向那员副将,似是解释,似是面授机宜地道。

“怎么,你还有异议?”哈里虎说完,看那副将仍是一脸的犹豫不决,不由阴沉了脸,这一下在军中也颇有资历的副将却是脸色一变,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哈里虎是完颜宗干亲信,索性不再说话。

“你们说的太过复杂,某家只求杀得痛快便行,走!”金得力显然并没有想那么多,将双锤在跟前重重一撞,咣一声巨响后,哈哈一笑,率着数百精锐铁骑,展开了队形,朝着乌罗寨的方向疾冲而去。

场上只余下了保护哈里虎的三十余名亲卫,见人都走了,哈里虎重新坐回了车厢,手里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在脑海里将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后,觉得没有什么纰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低喝一声走,马车便被掉转开来,由那三十余骑拱卫着,缓缓驰离,布满积雪的地面之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痕迹。

“勇人儿,你还不快去寨子里救人,别忘了,你的任务还有杀了那乌罗离罕!”乌罗寨前的乱阵之中,位于最后的粘木齐看着雪中一一倒下的人马,以及那将四周积雪都浸得腥红的血水,越发的不敢往前冲杀,等他发现练瑶川和那随行之人也同自己一般,缩在最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催马过去呼喝起来。

“这便是战阵冲杀了么,而且也只是这千余人马的拼杀,如果是上万人,数十万大军呢,岂不是更令人震撼和叹为观止!”谁料练瑶川根本就不理会粘木齐的喝骂,只是凝望着不断冲杀攻着寨外栅栏与寨兵厮杀的兵将,眼中竟是一片炽热的光芒。

男儿谁无沙场梦,豪情冲杀敌胆寒,此时的练瑶川便是这种感觉,以前无论是被金兵押解而来,还是自己以一力袭杀金兵之举,又或者是杨霸天带人劫营的马踏敌营,却都不及眼前这连绵不绝的兵将对攻来的刺激。

这一刻,练瑶川只觉得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战意空前高涨,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就该在这样的战场之中扬名立万,以前的小打小闹都只是对自己战意的积累,直到此刻,才算正式的发酵,并成为了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执念。

不过练瑶川显然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跟卢清风使了个眼色,卢清风立刻会意,身子几个绕行,便消失在了厮杀的战阵之中,阵阵马嘶蹄踏以及夹杂着喝骂和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卢清风的动静,当然,除了粘木齐外。

即便四周人仰马翻,却依旧有长枪兵不断失守,阵阵兵刃交击的金铁之声混合着刺耳的惨叫声传遍了四周,乌罗寨的少寨主见好几处地方都被攻破,虽然敌人也被扎死扎伤不少,却还是给他们寻到了突破口。

“开栅栏,凡我乌罗寨的铁卫,随某家冲锋!”当下,那少寨主冷眼扫过四周,接着让一旁的随从牵来战马,翻身上马后,将长枪朝右一指,竟然命人移开了后方栅栏,带着一队穿着黑甲的寨兵当面冲杀了出去。

这一下大大出乎了巴吉特的预料,不过却也并不十分在意,催马迎了上去,提着弯刀便跟那少寨主战到了一处,只是几招过后,便意识到了自己不是这人对手,立刻唿哨一声,在边上拱卫的秃里可便将自己的对手舍弃,拍马迎了过来,和巴吉特一起对阵那名少寨主,一时间三人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在乌罗寨少寨主身后那些乌罗寨的铁卫,也和韩宣等人对撞到了一起,捉对厮杀起来,虽然明面上乌罗寨的铁卫人数少了一些,但后方还有数量众多的普通寨兵,趁着铁卫的冲杀搅乱敌方阵形,更是纠集在一起,或是枪刺,或是矛扎,却是硬生生阻住了黑鞑靼的寨兵冲入寨内。

“兄弟们,随我杀进去,抢马匹,抢钱粮,抢女人!”

“对,谁敢阻拦,砍了他的脑袋!”

“冲啊!”

“……”

乌罗寨内这番势均力敌的冲锋,反而激起了这些黑鞑靼匪兵的凶悍脾性,虽然魁首和秃里可对阵了那名少寨主,也只是打成了平手,但这不妨碍这些匪兵在尼可罕带领下发起的冲抢,更何况他们平素里,遇到这种硬茬子,也是这般。

还别说,这些匪兵的凶悍还真的令那些寨兵畏惧了起来,往往一名匪兵就算被刀劈中或者矛刺透,只要还没死绝,必定哇哇叫着跟对面的寨兵同归于尽,在这种不要命的冲锋下,第一道防线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后面没有了防护的寨子出来,而看到这一幕,这些匪兵更是两眼放光,冲杀的更狠了一些,不多时,寨外的尸首便堆砌如小山一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伏兵四起

“不好,有陷阱,退!”就在尼可罕带着八十余骑匪兵杀入了寨子里面,准备四处抢掠之时,骤然发觉不远处的房屋后面传来阵阵马蹄之声,比巴吉特更为小心慎微的他立刻将弯刀一举,想要止住后方人马的奔势。

只是到了眼下,那些匪兵俱是窝了一肚子火,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大抢一通,尼可罕喊完之后,当先冲过去的二十多骑兵踩在积雪之上,突然踏空,惊叫着连人带马栽了下去,被底下的尖刺刺死数人。

这还不算完,一些只是受到惊吓,惊慌失措踩着战马和匪兵尸首还想从坑里跳出来的匪兵,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十名动作齐整,肃杀之气流露,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金兵持着精制的军中战刀砍瓜切菜般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一块地方却是挖出的陷马坑,上面本来有着寨子里的标记,只是外人并不识得,虽然先前寨子里的寨兵源源不断从寨子里赶出来迎敌,却都将那片被积雪完全覆盖的地方空了下来,这才使得这些匪兵吃了大亏,隐藏在暗中的卢清风看到这一幕,更是后怕的直咧嘴,远远绕了开去,趁着厮杀,往里面潜去。

“不好,有伏兵,快退!”尼可汗也被吓的不轻,勒着慌乱挪动着的战马,虽然天气酷寒,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他看到那些训练有素,身形在雪地里行动迅速的金兵朝自己这边杀来,不由惊叫道。

虽然尼可罕还没有跟这些人接触,但在这种场地,马匹的优势消失,加上自己身后的匪兵俱是杀得累了,对方却是以逸待劳,看样子又颇具实力,难保不会出现偏差,立刻呼喊一声,想要退去。

此时的尼可罕心里将巴吉特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向善于审时度势的他其实并不建议跟金兵对着干,偶尔在野外抢掠一番还好,凭着这两百来去自如的骑兵,还不至于太过被动,可是万一被人设了局,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而且看眼下,就算没有被出卖,只凭这些损失,他们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迟早会被其他几股更强的匪兵吞掉。

就在尼可罕寻思之际,五十余名骤然出现的金兵已经杀到了跟前,身形掠动之间,便迎向了刚收住马势的那些匪兵,虎入羊群一般杀了过去,丝毫不畏惧这些方才还一个个叫得山响的匪兵,尼可罕这边也有两名提刀的金兵迎了过来,一左一右向他狠狠杀来。

“是黑鞑靼族人,里面还混杂着我们大金的人,不知道是谁的人,先擒下这人,再作打算吧!”这两人的实力竟是都颇不弱,尼可罕招架之余,立刻萌生了退意,转望了一眼,见后方仍在奋力厮杀,巴吉特这边却是占了上风,心中大定,挥刀格开一人跃起砍向自己脑袋的一刀,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动怒,竟然直接掉转马头,果绝地朝外奔去。

“勇人儿,你那同伙去了何处!”粘木齐好不容易来到了练瑶川的身边,四下里张望了起来,竟然失去了卢清风的踪迹,立刻察觉到了不妙,只是此时也顾不得和韩宣等人汇报,只提挥手,命四周的随从将练瑶川围住,声色俱厉的道。

“粘木齐,你觉得凭你身后这些人拦得住我?”练瑶川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是时候了,索性也不再伪装,伸手抚过腰间,接着一甩,几道寒芒扫过,粘木齐身后几名随从中的三人立刻眉心被插飞刀,翻身落马,惊了的战马四下里狂奔起来。

“你,你,你……”粘木齐被练瑶川的举动吓傻了,好半天才缓过了一口气来,指着练瑶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数落,在他身后幸存的两名随从也吓的面无人色,甚至因为颤抖得厉害以致于拉不紧战马僵绳险些翻身摔落下马,最后只能抱着马头,惊慌失措地盯着粘木齐。

更令粘木齐惊惧的是,练瑶川在杀了自己的三名随从后,竟然从马上一跃而起,落到了自己的马后,跟着,冰冷的刀锋便带着彻骨的寒意搁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而让他绝望的是,四周的人只顾着厮杀,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

“勇…勇人儿,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有什么误会!”粘木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转头,却又害怕引起练瑶川的猜疑,一刀砍了自己,而那剩下的两名随从,竟然在发现自己被擒后,对视一眼,不管不顾地朝外催马狂奔起来,显然想逃出这边。

练瑶川并没有理会粘木齐,只是冷眼看着远处,随着两名随从跑到外围,粘木齐绝望之时,却看到原野之上,一溜的火把光华亮起,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无数骑兵,呼啸着朝这边杀来,对那两名奔走的随从,只是在路过时随手挥动,便有两颗脑袋朝天飞起,带出一串的血花。

“粘木齐,这便是你依仗的救兵吧,呵!”练瑶川深深看了眼火光辉映着的骑兵,只是对于粘木齐,却并没有立刻击杀,而是冷笑了一声后,一扯僵绳,竟是催动战马朝战阵里面冲去。

那三名武力低微的随从只给练瑶川带来了三点的杀戮值,所以对幸存的两人也提不起丝毫兴趣,只是卢清风等人按计划往后面接应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留下,虽然对于大队人马的出现时间有些诧异,却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太过意外。

随着练瑶川的纵马前行,却是对前面厮杀之人不避不让,遇到都是直接冲撞过去,手里的刀更是上下翻飞,肆意砍杀着拦路之人,当然,在前行之时,将探测之阵随时开启,以便避过那些实力胜于自己的棘手角色。

“嗯,勇人儿,你怎么还在后面,粘木齐,嗯,这是?”眼看就要冲入寨中,却有一骑横插在了面前,练瑶川打眼望去,竟是浑身浴血的韩宣,只是不知道那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当韩宣发现了练瑶川和前面跟自己一直使眼色的粘木齐后,眼神一冷,喝问一声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策反

“咦?”练瑶川本来不打算理会韩宣,准备催马直接跃过,却突然发现韩宣周身竟然有着盈盈血光环绕,只是因为夹杂在混战之中,加上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此时被他喝住,打量之后,才发现了异样,顿时轻咦一声,根本不管粘木齐正对着韩宣眼巴巴的示意求救。

“韩宣,统帅50,武力75,智谋18,政治39,天赋血战,所属势力无!”意识到了不对的练瑶川第一时间查探起了韩宣的数据,当脑海里浮现韩宣的能力后,练瑶川目中闪过一道无法抑制的精光。

因为练瑶川记得清楚,第一次与韩宣会面之时自己已经探测过他的数据,但是当时显示的所属势力便是完颜宗干,如今却成了无,再联想到自己听来的关于韩宣的种种传言,联系到他拥有75的不俗实力,却只能成为区区一名谋克,立刻会意过来。

对于血战天赋,练瑶川倒是询问过阵法系统了,该天赋可以在受伤之后,在原有武力的基础上提升与所受伤害相应程度的能力,这么看来,韩宣的实际能力要比表面上厉害一些,如果自己以恢复阵法为其治疗所伤的伤势,他的实力又能多发挥几分,想到这里,练瑶川竟是起了招揽的心思。

“勇人儿,你果然是不怀好心,现在放了额真,继续去完成你的任务,我便当没有看到过你,否则,必让你死在我的大刀之下!”韩宣见练瑶川并不理会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神色,将手里提着的长刀一指道。

“韩宣,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完颜宗干的手下,而且你祖上身为汉人,但你却生于大辽,严格说起来,无论是大辽还是大宋,都算你的母国,而你呢,却认贼作父,投效了金人不说,还跟着金人杀自己的同胞,还有什么脸面指责于我?”练瑶川根本不为韩宣气势所动,只是义正严词的喝骂一声。

“你……”韩宣本来气势汹汹,但给练瑶川一顿抢白,立刻变了脸色,这些本是他心底最不愿面对的痛,却被练瑶川毫不顾惜的当面指责出来,一时间错愕、恼怒、茫然和愤恨等等情绪骤然袭来,加上近来被数次同僚金将折辱,直恨不得咬碎钢牙,最终,气急败坏之下,拍马挥刀向练瑶川杀去。

“韩宣,你可要想清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后面还有什么后手,但是像粘木齐还有我以及那些黑鞑靼肯定是要被灭口的,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至于你的下场,倒也不难猜测了!”练瑶川挥刀格开那柄劈来的大刀,身形微晃,却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开口劝降道。

“勇人儿,你不用再枉费心机了,横竖也就这条命,最坏又能如何!”韩宣长刀被挡,没有丝毫犹豫,招式一变,再次挥刀朝练瑶川横切过去,口中说的话,却多少透出了一丝无奈。

“如果可以不用死呢,而且以后或许还有机会报你韩家的血仇,你愿意么?”长刀挟着无匹的气势,拦腰向练瑶川斩来,卷起的刃风,将左近的雪花俱都迫开,练瑶川知道韩宣武力本就强于自己,不再硬挡,只是身形偏移,跨下战马移走之间,借力将刀一挑,挡下了这一刀,接着,继续劝说道。

“你凭什么,你自己不也是降了四太子宗弼,又比我清高到哪里?”夜色中,彻骨的冰冷席卷全身,韩宣虽然手上下劲,但心思却有了一丝活泛,只是眼下哪里还有退路,待听到练瑶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后,竟是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小心!”就在这时,破空声骤起,却是一名离得不远的寨兵见这边韩宣谋克的装束后,冷不防射出一箭,练瑶川看得分明,略一犹豫,先喝了一声后,挥手便将手里的刀甩了出去,铛的一声脆响,黑暗中流光一般掠至的箭矢竟然被一刀撞歪,擦着韩宣的肩膀飞了过去。

“告诉你韩宣,就凭我还存一丝的报国之心,你说我降了金兀术,那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练瑶川是怎么对待这些金人的!”练瑶川看着面色复杂望向自己的韩宣,也不去解释什么,挥手便将粘木齐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在韩宣不解的目光中和粘木齐惊恐的面容下,扯住粘木齐后脑的发辫往后一拉,接着手里刀在他脖颈一划,接着便将脖子喷血的粘木齐扔下了马。

随着粘木齐一死,脑海中顿时响起阵法系统奖励3点杀戮值的提醒,本来练瑶川其实将粘木齐生擒是有自己的打算,但现在见有机会劝降韩宣,也就没有必要留下这个祸害了,同时还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在干净利落的杀了粘木齐后,练瑶川没有丝毫犹豫,催马便朝寨子方向奔去,路过韩宣时,也不去看他,只是挥动刀柄,将拦在跟前两名正在缠闭斗的金兵击杀,因为他的冲撞,局势却是更乱了一些。

“韩宣,你和那勇人儿说些什么,为什么不拦着他!”就在韩宣出神之际,却有一骑杀开围着的两人,纵马赶了过来,看着已经朝远处冲撞而走的练瑶川,又扫了眼地上死得彻底的粘木齐,立刻气极败坏的转过了脸,望着韩宣,说话之际,眼中却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猜忌神色。

“铜古都,我只问你,这次之后,我韩宣是不是也在被灭口之列!”韩宣丝毫不理会那铁古都的叫嚣,只是面沉如水,冷声问道,听他话中意思,似乎练瑶川的话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

“怎么会,大狼主并不是那么吩咐的……”那名叫铜古都的金将听到韩宣这般气势汹汹的问话,眼神不由闪烁起来,极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脸,正要宽慰,却被已经发现异样的韩宣骤然前冲,手里的长刀更是向他捅来。

“呃,姓韩的,你敢!”铜古都察觉不好,连忙提刀想要迎击,只是这一下太过突然,加上铜古都根本没料到韩宣这么大的胆子,就被半空变招,改捅为扫的长刀扫过脖子,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身在马上晃动几下,栽落马下,而韩宣,看都不看他的尸身一眼,一把将头提在了手中,渭然一叹后,竟是朝练瑶川那边追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头名状

韩宣被练瑶川临阵策反,使得一众金兵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但那剩下的一百余名匪兵却依旧凶悍地四处冲杀,虽然在源源不断涌出的乌罗寨兵加入后已经落在了下风,但随着后面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杀了过来,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双方打斗之人俱是面露惊容,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兵来了。

趁着这个空档,练瑶川却从马上一跃而下,将拦在面前的一名寨兵顺手杀掉,猫着腰,朝寨子里狂奔而去,远远缀在他身后的韩宣到了栅栏边上,扭头望了一眼远处影影绰绰的人马,一咬牙关,也翻身下马,提着长刀追了过去。

韩宣追了片刻,眼前突然失去了人影,接着心神一动,往不远处一座木屋后窜去,果然,就看到练瑶川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神色似笑非笑,待看到自己跟上后,竟是将右手拇指竖起,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口中以唇语说道:“欢迎改邪归正!”

“别得意,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当然,如果最后结果仍是必死,我不介意在我死之前先一刀宰了你!”韩宣被练瑶川看的老脸一热,难得的露出些许的不自在,将手里象征头名状的头颅扔出,看着它骨碌碌的滚到了练瑶川脚边,上面沾满了雪沫,这才冷冷的说道。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不等练瑶川回应,木屋中一侧突然冲出三个人影,打眼望去,却是寨兵打扮的人,显然是尾随韩宣而来,看到这里竟然有两人后微一愣神,只是不等三人动手,韩宣和练瑶川就颇为默契的同时掠起,瞬息之间便将追来的这三人杀了个精光。

“看来你还不算无药可救,不过你临阵叛逃,你的亲人怎么办?”练瑶川将刀上的血在那名寨兵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转头看着韩宣,抬了抬眼皮问道,其实方才他只是灵机一动,没想到真的将这实力也算不错了的韩宣给说降了,如今受这飞雪一吹,冷静下来,开始为韩宣考虑起来。

“大辽灭国之时我韩家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在迁移中或死或逃,如今韩家这一辈也只剩下了我一个,其他的人么,哼,早已互不理会!”韩宣木然回了一声,练瑶川点了点头,不再多回,只是带头朝肖箩离关押的那间地牢赶去,韩宣提着长刀,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虽然不知道这一去是对是错,但不可否认,这一刻的痛快却是从来到大金后就从未有过的。

练瑶川并不知道韩宣在想什么时候,他只知道,如今必须争分夺秒,到目前为止,还有龙虎大王那边的人马未曾出现,好在自己提前让卢清风和姚青雷等人潜入了寨子里作了布置,否则就算救下肖箩离,想从这重围之中离开,也十分不易了。

金得力并不知道韩宣已经叛变,只是挥舞着双锤,带着身后的数百骑,杀向了人最多的地方,手里那看起来就骇人至极的双锤上下翻飞,挨着就死,碰着就伤,硬生生被他杀到了寨门入口处的位置。

金得力闯到了战阵之中,后面的一众精兵更是如虎狼一般,配合娴熟默契的将那些寨兵围杀,短短时间内,不但将乌罗寨占据的上风完全扭转了过来,还被迫的一步步收缩防线,最后退到了寨子里面。

那乌罗寨的少寨主和巴吉特、秃里可大战了这么久,身上也被弯刀割了数处露着血淋淋口子的伤痕,虽然那两人也没占到便宜,俱被他伤到,但此时也知道不能再硬抗下去,遂狠攻几招退出了战圈,接着带人退守寨门之内。

“你是何人,敢带兵闯我乌罗寨,不知道这乌罗寨是完颜宗弼四太子手下势力么!”少寨主退入之后,恨恨的望着四周之人,一面命人清点损失,一面唤过旁边之人低声问了句话,得知已经派人突围去请救兵之后,心中稍定,打量了几眼提着双锤的金得力,感觉有些面熟,心头一凛,立刻询问起来。

金得力理都不理那少寨主,只是打量四周,韩宣原本带来的兵马和黑鞑靼损失都是不小,根本没有发挥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会暂时休战,也乐得休息,只是一些伤重之人,禁不住哀声连连,当金得立环顾四周,发现身前不远处铜古都的尸首时,不由眉头一皱。

“嗯?铜古都死了,韩宣那厮呢,勇人儿又在何处,可将人救出?”当下,金得力将锤一指不远处一名伤痕累累的牌子头,粗声询问道,只是那立起的眼眉和流露的杀机,还是让那牌子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方才太乱,属下也没有看到,只是方才有人说韩宣跟着勇人儿往寨子里走了,他的马匹也在这边!”那牌子头先前离得太远,又跟人厮杀,并没有看到韩宣杀铜古都的一幕,只是听人汇报说是追着练瑶川走了,现在金得力问起,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

“尼可罕,你怎么还在此处!”同样累得不轻的巴吉特刚缓过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正和秃里可说着话,突然看到人群里躲躲闪闪的尼可罕,立刻心头一震,摆手让他过来,等尼可罕过来,看着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和身后只剩下十余骑的残兵,立刻冷着脸问道。

“魁首,我率人冲入了寨中,却中了埋伏,里面还有一支数十人的精兵,出来时又被人冲散,这次我们真是赔了大本,魁首,快想想怎么办吧!”尼可罕看着巴吉特抽动的面皮,咽了一口唾沫,心一横说道。

“没想到整日玩鹰,如今竟被鹊儿害了命,好,好的很!”巴吉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森冷杀机,虽然恨不得将尼可罕宰了,但也知道错不在他,这倒是巴吉特能将一支匪兵运作到这等规模,本就不傻。

从金得力出来巴吉特其实已经意识到是被金人当了枪使了,恼羞成怒之下,狠狠瞪向了金得力,如果不是此时自己人马受损严重,恐怕都会跳起来报复一番了,想到这里,望向了旁边的秃里可,递过去一个问询的眼色。

第一百七十四章:重围之势

“魁首,不可,敌强我弱,如果现在发难,恐怕我们都要交代在这了!”秃里可弱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看到巴吉特越发阴沉的面容,想了想,将马往那边靠了靠,低声的对巴吉特说道。

“我知道魁首这口气咽不下,不过汉人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魁首还在,等破了寨子多抢些财物,再招兵买马不怕报不了仇!”尼可罕也生怕这个脾气火爆的巴吉特当场发火,也上前轻声劝了起来。

巴吉特知道两人都是好意,但还是怒火中烧,本来这次金人说的简单,巴吉特也没有多想,没想到乌罗寨却是这般难啃的骨头,而且还有那能以一敌二的棘手人物,如今势力大损,只看那金得力的猖狂模样就有些受不了,让他低头,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黑鞑靼族的匪兵么,哼,不是挺有能耐么,怎么被人杀的这番狼狈模样,你是他们的首领吧,率着你的人,带头冲寨,寨破之后约定还作数,如果敢退后一步,我这双大锤可是六亲不认!”金得力喝退了那名牌子头,转目之间,就看到恶狼一般盯着自己的巴吉特,撇了撇嘴,竟然将左手大锤朝前方一指道。

“什么!”巴吉特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看了看身后聚拢来只剩下一百余人还是个个带伤的匪兵,面容扭曲变幻,握刀的手更是青筋暴起,寨子里的人本来已经作好了迎战准备,看到这一幕,更是乐见其成。

“怎么,你不愿意?”金得力催马上前,看着那坐在马上犹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巴吉特,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从心底油然升起,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黑相间参差不齐的粗陋牙齿,眼中却迸射出一抹寒光询问道。

“将军别忘了当初是如何说的,如今我这边伤亡惨重,你却这般逼迫,真当我的族人是泥捏的不成,若是将军逼迫,大不了一拍两散,让乌罗寨坐享其成好了!”巴吉特本就是凶狠之人,被金得力这般当众打脸,强忍着立刻动手的冲动,从牙缝里崩出这么一番话来。

“如果不是怕误了大事,我现在便将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一个个砸死,怕死的话,看某家怎么冲寨!”金得力闻言大怒,却看到边上的副将一直冲自己使着眼色,虽然强压下了杀人的冲动,但还是挤兑了一句后,竟然双手离缰,一夹马腹,挥舞着双锤,狂奔着冲向了寨门的方向。

“咔擦!”等到了重新封起的栅栏跟前,金得力朗声大笑之间,身体前倾,双锤运转如飞,砸在了栅栏之上,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嗦声响起,那一排栅栏竟然半数被拦腰锤飞,连那漫天席卷的飞雪似乎都莫名的一窒,接着,落在了后面的寨兵人群之中,传来数声惊叫和战马嘶鸣。

而金得力双锤破了防,风卷残云一般,冲入了那些寨兵人最多的地方,随着锤影挥动,一个个人影被砸的倒飞出去,空中串起一朵朵血花,将那正飘落的雪粒催化,而金得力,却大喊着痛快,越发杀的兴起,旁边少寨主只是冷眼旁观,一挥手,便有数人窜出,手里提着数根手指粗细的大绳,合围了过去,自己却带着人,警惕地望着寨外方向。

那副将担心金得力有失,挥手便命后面之人也随着冲锋而去,巴吉特虽然恼怒金得力的嚣张,但看到他出手这般威势,也是吃了一惊,寻思片刻,索性带着残存的兵将跟着杀了过去,想尽可能的捞些好处,好弥补自己的损失。

“报,西面来了一支数百人的兵马,打着的是萧云齐的旗帜,正向这边急速赶来!”副将本人却并不冲杀,只是挥手之间,使人将寨子四周围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骑探马飞来,人还在马上,口中便急急的道。

“什么,是萧云齐?不好,我们中了龙虎大王的算计,快通知金将军,让他速撤回来,其他人,列阵,迎敌!”副将闻言平静无波的脸上立刻现出惊容,立刻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惊呼之间,却是一连串的下了好几道军令,守在寨外的的金兵立刻掉转枪矛,警惕地望向了远处。

练瑶川并不知道自己才一离开,外面又已经乱了套,此时的他,连同身后跟着的韩宣,躲过了寨子里的暗哨,朝着地牢不断接近,只是在眼看就要到达地牢时,却在一个木屋后面,撞到一个正在对着墙壁小解的寨中小孩子。

那小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看到练瑶川和韩宣后,身体绷直,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柄柴刀来,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凶狠地盯着练瑶川,竟然也不退,只是慢慢往前面走着,手里的柴刀还在胡乱挥动。

练瑶川侧耳听了听,没有其他动静,在他身后的韩宣则是玩味的看着这一幕,想要看看练瑶川怎么应对,就发现练瑶川脚步一错,便到了那小孩子的身前,挥手将刀打落在地,接着,单手提着那孩子,将他按到了墙上,冲着他摇了摇头。

练瑶川本来还想放过那个孩子,但却陡然发现那孩子虽然躲着自己的目光,里面却满是怨毒神色,接着便准备呼救,顿时冷哼一声,手往上一探,稍一用力,咔嚓一声,便将那孩子的脖子捏断,接着松开双手,漠然的看着那瘦小身躯软软歪斜了下去。

“你确实够狠,不过应对的方法倒是可以,对这些金人来说,根本没有孩子不孩子的分别,他们都是战士!”韩宣瞳孔微缩,认真打量了一眼练瑶川,情不自禁地说道,只是练瑶川并没有理会他,继续猫腰朝前便走,韩宣见状,撇了一眼孩子尸首,也追了过去。

等练瑶川和韩宣来到了地牢之外,便看到原本地牢入口所在,数十人持着火把守在外面,当下停下身子,将手掌放到唇边,以极快又低的声音呜叫了几声,听在耳中,犹如狂风的呼啸一般,韩宣一头雾水蹲在地上,就在这时,突然心神一动,就见前方祖祠后方的窗户之内,一道影子窜了出来,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两人跟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是丝毫没有引起暗中守卫的注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形势微妙

这一下刺实,诡异的声响中,勿迷多的头颅便犹如一个西瓜一般裂了开来,在满天的雪花飘零中,红的血白的脑浆溅射而出,而那具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尸身,更是轰然栽倒于地,手里的腰刀直插入了被雪覆盖的泥土之中,无声地诉说着苍凉和悲壮。

“嘀,击杀金兵亲卫长勿迷多,奖励杀戮值200点……”击杀了勿迷多之后,练瑶川的身形勉强折转,这才没有栽进积雪之中,甚至都顾不得脑海中传来的那令人欣喜的结果,只是站在雪中,大口地喘着粗气,凝视着雪地上四下散乱的尸首,神色肃然。

雪地上,原本醒目的血红悉数被皑皑白雪覆盖,甚至连先前的尸首也已埋了大半,练瑶川松了口气,心里正估算着自己得到的杀戮值,正当他微微一笑准备折身离开,突然眉头一皱,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快速的将几柄飞刀从尸身上取出,擦了擦收好后,身形奇快地朝前掠了百米距离。

等到了位置,练瑶川左右四顾,再次探手将钩索甩出,钩到一旁的墙体之上,身形更是飘然而起,落在了墙角处时,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形往下一趴,便没入了墙体边缘齐腰深的积雪中,同时双手挥动,不多时,便将自己埋在了积雪之中。

彻骨的冰冷之中,练瑶川支撑着身子,透过薄薄的雪幕查看着四周的动静,这时的雪越下越大,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将痕迹隐去,只留下浅浅的足痕,就在练瑶川通体湿透,感觉到再难抵御寒冷的时候,呼啸的狂风之中,大地突然轻微地颤动起来。

数十骑战兵狂奔而至,破开了重重雪幕,在铁蹄的奔驰中,周遭房上树上的积雪不停抖落,等来到交战之处,随着一名为首的金将将手一挥,后面几人顿时立刻翻身下马,不多时便从积雪中将几具尸首从雪里捞了出来。

那金将看着一字排开的几具尸首,翻身下了马,上前蹲着查探了一翻后,挥手让人将那些尸体拖走,接着回到战马处,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目四下扫视了一遍,这才高喝一声,一马当先带着人朝练瑶川先前离去的方向掠了过去。

短短距离战马才自奔掠便已赶至,雪中的练瑶川已经将头俯了下去,只是用眼角余光打量,只是因为人在雪中,狂风呼啸,也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不过方才注视的一刹那,他似乎已经认出了来人是龙虎大王身边一名叫萧云齐的契丹族千夫长。

也幸好练瑶川多少生死历练中的直觉并没有白费,在先前准备离开的刹那,他就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这才没有直接离开,否则只凭这些战马的速度,加上大雪留下的痕迹,肯定无法逃脱得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练瑶川选择的墙角处堆放着一些农家扔在院外的杂物,在看清了这些骑兵的数量后,他已经熄去了继续弄杀戮值的念头,至于这萧云齐目的如何,倒也不难猜测。

虽然说起来萧云齐算是完颜宗弼手下一系的将领,按理说不会与完颜宗干有什么瓜葛,更不会联合宗干对付自己,但万事无绝对,那龙虎大王对自己的不善练瑶川哪里看不出来,现在宗弼不在,自己就算有什么意外身死,也是宗干的人做的,和龙虎大王没有丝毫干系,只不过宗干的一众手下失利,这萧云齐这才现身,倒也说得过去。

也就在这时候,萧云齐四下打量片刻,催动战马,踏雪而过,同时,将手里一柄长枪在地中呼哨着挑刺几下,又命人在四周搜索了一番,这才往墙壁处催了催马,又捅了几枪后,见没有动静,一声呼喝后,一众骑兵跟着朝远处循迹而去。

萧云齐并没有想到,会有人藏身在先前以枪探过的积雪之中,甚至自己其中一枪的枪尖,更是堪堪临近了练瑶川的鼻间,但练瑶川却一动不动,没有让他循到丝毫形迹,等战马离开好一会儿后,练瑶川翻身从雪中跃起。

此时的练瑶川狼狈不堪,嘴唇更是泛起了青色,但神色依旧冷厉,只见他原地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躯体,这才想到了恢复之阵,立刻扣除了5点杀戮值,将身体机能恢复了过来,朝骑兵相反的方向遁形而去。

大太子完颜宗干的府内并不受外面的冷意所侵,这会儿的完颜宗干,正在熊熊燃烧火盆的中堂之内,穿着一袭华贵的狐裘大衣,雪白的毛领看着刺眼,眼上却蒙着黑布条,追逐着两名看上去分外可爱,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那两名少女的衣服已被扯得破烂不堪。

透过破烂的布条,隐约可见那白嫩的皮肤,只是少女的身子尚未发育完全,加上惊慌失措和隐约透来的寒冷,跑动之间脚步匆忙,脸上惊慌神色一览无余,不时的发出阵阵轻细的惊呼之声,令人闻之心疼。

那完颜宗干却乐此不疲,大门也被从外面闭了起来,门外更是有手下的亲卫护在门外,两名少女跑无可跑,不多时,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便被宗干扑倒在地,只见他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露出一双凶残的双目,伸手按在少女刚刚隆起的胸脯之上,不顾少女的惊呼,另一只手就要朝少女身下探去。

“大狼主,大事不妙!”另一名少女看着这一幕,躲在一旁战栗着身子不知所措,就在少女泪眼朦胧地闭上双目,完颜宗干大手就要探入裙摆之时,大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宗干府上的大管家完颜吉快步跑了进来,看到宗干的举动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一张如老驴般长的脸上挂满了焦急神色。

完颜宗干阴沉着脸从少女身上站了起来,在起身之时,大手还狠狠地在少女锁骨上用力一掐,一个清晰的手印便出现在了锁骨上,可怜少女忍着巨痛,也不敢呼喊,只是眼中的泪流的更急了些。

“完颜吉,可是勿迷多回来了,没有将那宗弼的南人走狗杀掉,一群废物!”完颜宗干看着少女挂满泪痕的清秀容颜,伸手将她捞了过来,以舌头在少女脸上舔了舔,目光中的贪婪一闪而逝,接着转过了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对着一脸惊容的完颜吉冷哼一声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雪夜弥香

“哼,阿爹,不是女儿看不起寨外那些人,也就趁冷占些便宜,更何况就算他们有人悄无声息潜了进来,女儿也一刀一个将他们宰了,一个不剩!”乌弥香听完之后一双好看的眸子冷了几分,竟流露出了勃勃英气,只是说话之间却充满莫名杀机。

“你这丫头,只知道喊打喊杀,到时候阿爹又该把你嫁与何人了!”乌罗离罕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拿这个最喜爱的小女儿没一点办法,虽然大金的女子较大宋开放不少,但多是儿郎凶悍,女子这般,说到底仍不知道好事坏事。

练瑶川并没有心情听这父女俩的闲叙,当下攀索上了房顶,扫了眼四周,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石粒在手中,又轻手轻脚的攀附到了旁边,看了眼门口那些守卫的寨兵后,对着不远处偷偷观察这边的种离落打了个手势。

接着,练瑶川以目光量了下距离,将那块石粒透过雪幕,弹向了对面墙上,砰的一声轻响,反弹之后,以更快的力道砸在了一名听到动静睁眼打量的寨兵左眼之中,顿时,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之中,那寨兵捂着眼倒了下去,手掌缝隙中,更是不停地滴下点点血水。

“怎么回事!”乌罗离罕和乌弥香同时听到了动静,乌弥香更是一把捞起桌上的腰刀,几步奔了出来,环顾四周,除了落雪的簌簌声和那满目雪丝,根本看不到一丝异样,只是那名依旧在哀嚎的寨兵却无力的靠在墙上,痛不欲生,其他人却一个个警惕地持兵刃扫视着四周,看到这一幕,乌弥香冷声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到一个动静后,接着便……”听到乌弥香的询问后,便有寨兵应了一声,乌弥香听完之后先是走到那寨兵身边,拉开他的手看了一眼竟然嵌入个石粒显得触目惊心的眼眶,接着眉头一皱,环视了眼四周,立刻奔向了对面。

乌罗离罕站在屋内,眼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忧色,先前只是和女儿开玩笑般的一说,却没想到真的有人暗中潜到了寨子里,其他十余名寨兵对视一眼,留下一半人护卫着寨主,剩下几人忙跟乌弥香跑了过去。

练瑶川俯在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情绪没有一点波动,等乌弥香赶到对面,先前得到暗示会意的种离落已经在雪中骤然发难,持刀劈向乌弥香,被挡下后,又奇快地掠到寨兵身边,连杀两人后,朝远处狂奔而去。

“你们保护好阿爹!”乌弥香的性格哪里能受得了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看着那两名被劈中要害血葫芦一般的寨兵,怒吼一声后,竟然提刀朝种离落逃遁的方向狂追了过去,任后面乌罗离罕怎么喊叫都没有丝毫停顿,房上的练瑶川在父女两人身上游离几下,略一思考后,也朝乌弥香那边不着痕迹地追了过去。

“寨子里进了敌寇,快命人鸣锣示警,你们几个,快跟上去,别让乌丫头中了敌寇埋伏!”乌罗离罕看着乌弥香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有些错愕,继而连忙连声下起了命令,等所有寨兵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他才扶住门框大口喘息,老脸上满是担忧神色的埋怨道:“这乌丫头,太冒失了些!”

不多久,寨子里传出阵阵示警的锣声,跟着,除了前往前寨御敌的寨兵外,寨子里留下来的只要有战力之人,纷纷持兵刃出了门,其中不乏一些身材尚显单薄的青壮少年,在寨子里四下搜索起来,只是重点防范的重心,仍在前寨。

乌弥香追着种离落跑了数里之遥,虽然不知道前方之人为什么似对自己乌罗寨颇为熟悉,沿途走的也皆是隐蔽的道路,但乌弥香却没有丝毫畏惧,而且到了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有赶上种离落的趋势。

令乌弥香意外的是,前面跑的那人陡然转身,不再逃跑,虽然意外,但还是快步到了跟前,透过雪幕打量着那人相貌,虽然依稀看不清楚,却也认出了不是金人蒙人,当即喝骂道:“哪里的贼人,敢来我乌罗寨撒野。”

“你们大金的女子都是这般没脑子么,也不怕嫁不出去啊!”种离落好整以暇的看着朝自己奔来的乌弥香,竟然出言调侃起来,只气得乌弥香速度更快,靠近之际猛地一个跨步,手里的腰刀更是以一种一往无前的狠势劈向了种离落,而种离落只是朝后滑步,轻巧躲过,接着望向乌弥香的身后。

乌弥香一刀劈空,再看种离落的表情,情知不妙,立刻转头,就见一道白光朝自己眼眶击来,不知怎么,却是想到了方才那寨兵的惨状,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将眼一闭,接着,一阵隐约刺疼伴随着无比清凉的感觉传来,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和难受。

等乌弥香睁开眼后,却见一团雪花在眼前炸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紧跟雪球靠到跟前的人给一手扯住了肩膀,另一只手将自己腰刀打落在地,接着随手一转,自己身子不自觉的被扭转了过来,背后也贴上了一人,令她羞愤的是,那人的一只手,却从自己肩上落下,扯开毛领,扣在了雪白的脖颈之上,冷风灌入,乌弥香不由打了个冷战。

“别动,动一动我便扭断你的脖子,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恶意,这次来你们乌罗寨也只是为了救我一个朋友,至于外面那些人,和我也不算一伙的!”这陡然出现后借着种离落掩护又以雪球令乌弥香失神将其一下制住的正是练瑶川,当制住乌弥香后,练瑶川才声音淡漠的说道。

此时,这乌弥香丰盈的身子整个靠在练瑶川怀里,虽然被他捏住了脖颈,姿势却也颇为暧昧,而且离那两团远比平常女子更为坚挺之处十分之近,更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先前远了不觉得,此时离的这般近,这乌弥香身上竟然没有平常金人身上那种牛羊的膻味,反而有一种似兰似麝的体香,在这清冷的雪中闻起来,令人颇为舒畅。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金小迷妹

“你是为了救那姓肖的女子,你也是宋人?”令练瑶川没有想到的是,这乌弥香在听完他的话后,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虽然被制住,却没有任何惧意,胆气倒也不小,只是说话之间,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下,这一下倒好,身后那两瓣丰满之地立刻和练瑶川贴在了一起。

“还不去忙你的事,告诉青雷,按原计划随时接应我们!”饶是练瑶川杀人如麻脸皮也颇厚的练瑶川,一时间有些有失神,直到瞥见对面种离落古怪的面容,这才冷声对着种离落吩咐一声。

“是,练大哥,我去了!”种离落忍住笑意,又以古怪的目光在练瑶川和他挟在身前,看起来峰峦起伏别有秀色的乌弥香几眼,掂着手里的刀作了个见礼的手势后,转身朝远处急步离去。

“知道就好,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带我去地牢,记住,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看着种离落尴尬的转身离去,练瑶川也顾不得避什么嫌,将手微微松开脖颈,一扯乌弥香的衣襟威胁道。

“就算我带你去了,你觉得你能将她救出去,况且那女子关系到我们乌罗寨在四太子心中的地位,在阿爹心中,一个弥香是不足以换取的!”乌弥香被练瑶川制着,那只大手又按在肩头,气恼之下,并不想配合,只是心中急急的寻思着对策。

本来乌罗香的武力就不如练瑶川,虽然有着轻身天赋,但方才那一下被种离落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没有第一时间逃开,现在再想逃脱练瑶川的掌控,已经是千难万难了,不过乌弥香倒也不傻,知道练瑶川是为了救人,索性这般去说,看看能不能寻到破绽。

“你也不用耍小聪明了,地牢位置我知道怎么走,抓你也只是为了不动刀兵救下我的人,如果你不识抬举,不如现在就香消玉殒,我再带人血洗乌罗寨!”练瑶川将乌弥香往后又拉了拉,使她离自己更近了些,口中却冷冷地说,虽然看起来整个人如缩入了他的怀里,却将乌弥香先前准备以小手段逃离自己掌控的举动打断。

“又或者,你不听话的话,我先将你父亲乌罗离罕的人头摘了去,让寨子大乱,我再趁机救人,相信到时拼着哪怕付出一些代价,还是能够做到的,别忘了,寨子外还有数百铁骑,你们自顾不暇。”只是令练瑶川有些无语的是,那淡淡的体香随着清冷的风不时钻入鼻间,竟然引得他有些莫名躁动,只得深吸口彻骨寒意,强行冷静下来说道。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上京城百余里内,不可能有你们这些宋人生存的机会,你是从上京城里出来的?”乌弥香不愧是70多智谋的女子,尽管练瑶川口中没有丝毫透露自己消息,但是三言两语之间,竟是被她猜出了一点端倪。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现在就在我手里,我想杀你,也就是动一动手指的事!”练瑶川被乌弥香的反应弄得一阵气结,继而也生起一丝恼意,说话间便蕴含了森然杀机,其实如果不是方才在房上听到这乌弥香收拾了欺侮肖箩离的寨兵,依练瑶川的性格,却是少不得给她一些苦头吃了。

“练大哥,上京城内姓练的宋人,咦,莫非你就是近来那个声名鹊起,很受四太子重视的勇人儿练瑶川!”不知道为什么,乌弥香听了并没有丝毫惧意,而是想到了方才那宋人离去时的称呼,心念电转之间,突的想起了一人,立刻张嘴惊呼道。

“正是练某,女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还有,你既然听过我的事,想必也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练瑶川闻言微微一怔,心里对这些智谋不弱的金人女子有些佩服起来,只凭这三言两语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勇人儿,我近来一直听说你,只是你不也是四太子的人么,既然那肖姓女子跟你有瓜葛,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四太子要人,还要来我们乌罗寨耍威风!”乌弥香见练瑶川承认了下来,面色骤然变得古怪的很,接着,那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竟然浮起一丝莫名羞意,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地说道。

“什么四太子的人,不过是权益之计罢了,好了,不要耍滑头了,走!”练瑶川听了乌弥香的话,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听到远处响起了鸣锣之声,立刻知道不妙,轻喝一声后,一揽乌弥香,认明了方向后,便朝远处疾奔起来。

“权益之计,以前听阿爹说你们宋人最没骨气,就连皇帝老儿都畏我们大金如虎,最后还被抓到了上京,直到你勇人儿的名声传来,阿爹才说原来大宋不尽是那些没骨气的汉子,唔……”虽然被揽着前行,乌弥香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奔的太快,冷风灌来,声音有些断续,最后,更是被不耐其烦的练瑶川用揽着她的手一把捂住了口。

“呜,勇人儿,在接连听说你的名声后,现在终于看到你的面貌了,确实比我们大金的勇士细腻一些,只是你真有那么好的箭术么?”乌弥香被捂了樱口,练瑶川骤然停下,连带着乌弥香身子也前倾一些,只见练瑶川转过了头,面对着乌弥香,手里的刀作势捅了捅,这才慢慢松开了手,没想到乌弥香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上下的扫视着练瑶川,口中更是连珠箭般说道。

练瑶川哪里知道,这乌弥香自幼喜欢舞文弄棒,射术也极强,身体更是远比一般女子柔韧,在乌罗寨又受尽疼爱,近来听闻他的名声后,先是不屑,甚至豪气的生出要跟他一较长短的念头,甚至有两次都偷偷摸出了乌罗寨,又被乌罗离罕派人押了回来,生怕一个不好被不知轻重的勇人儿伤到。

尤其前段时间随着乌野郎君归来,在她的有心打听下,沿途上练瑶川连躲四箭的壮举,以及悍不畏死的种种事迹,无疑在少女心中成了有异于金人汉子的存在,而少女的心思也最诡谲,尽管没有见过一面,却不知怎么有了莫名的兴致,也算让练瑶川见识到了大金小迷妹的厉害。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物降一物

直到最近练瑶川面对龙虎大王和蒙古人的争端一箭射柳球的调停,更被传得神乎其神,乌弥香听说后,对练瑶川越发好奇起来,今天没想到潜入寨子里的就是练瑶川本尊,欣喜之下,又哪里不会失态,竟是忘了两人是敌非友。

“勇人儿,你们大宋都亡国了,难得四太子那么器重你,你何必…你………”乌弥香再怎么聪慧,也只是一名看上去正值妙龄的美貌少女,模样跟宋人女子略有一些不同,但见到练瑶川后的喜欢让她放松了心底的警惕,说话之间更是浑然忘了方才练瑶川的失礼,只是正说着话,练瑶川却皱起眉头,一个滑步到了她的旁侧,竖掌为刀,在她的后颈一拍,乌弥香立刻眼前一黑,朝前裁去。

“真是麻烦,亏我方才还佩服你的聪慧!”练瑶川一掌打晕了乌弥香后,看着她歪倒的身子,上前扶起,巧不巧的手却托在她的丰盈突起上,那柔软的触感令练瑶川身子微僵,接着扯住她就要倒在雪上的身子,拦腰扛在肩头,摇头一叹后,朝地牢方向赶了过去,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队寨兵便搜索到了附近,只是地上的痕迹俱被覆盖,只在附近找到了停留过的迹象,一番搜索之后,那队寨兵只得无功而返,此时,被雪幕映衬得发白的天空,越发的亮堂起来,天将黎明。

地牢外,寨兵在乌罗离罕命人鸣锣之后又有所增加,达到了数十人之多,好在卢清风和韩宣两人隐藏的颇为巧妙,这才没有暴露形迹,只是听着寨子里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练瑶川闹出来的,偏偏又不能离开,只能百抓挠心一般。

直到练瑶川带着乌弥香,躲过了沿途数拨搜索,穿过了乌罗寨祖祠后,以先前说好的暗号通知了两人后,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才算彻底消失,只是当蹑手蹑脚赶来的卢清风和韩宣看着扛着乌弥香的练瑶川,一个个神色古怪。

“这女子路上吵闹,我便把她敲晕了,等下我跟她去带人,你们守在这里,等着阻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和姚青雷他们会合!”练瑶川被卢清风和韩宣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也顾不得避嫌,托着她那柔软的腰身一下子放到了雪地之上,简单解释了一句后对两人说道。

“这个乌弥香,出了名的刁蛮,你打晕她也好,不过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时间得抓紧,其他人我不知道,只知道完颜宗干命他的亲信哈里虎带了不少人封锁四周,如果说龙虎大王也参与其中,就更热闹了!”韩宣拍了拍身上的雪丝,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先将人救出来再说!”练瑶川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只是应了一声后,就蹲下身子,抓起一捧雪,揉在了乌弥香那吹弹可破光滑细嫩的脸上,本来他打晕的力道就收了几分,受那冰雪的刺激,乌弥香打了个哆嗦,竟然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练瑶川,你们汉人不是说什么怜香惜玉,怎么到你这里,竟然这般对待弥香!”乌弥香双手将面上的雪丝拂去,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等她发现面前站着的练瑶川时,轻唾一口,竟然颇有风情的白了练瑶川一眼。

卢清风一阵错愕,没想到练老大的名字竟然被知道了,看到那乌弥香的反应,想了想,并没有去管,倒是旁边的韩宣,有些异样的扫了眼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场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走,带我去地牢!”练瑶川并不在意乌弥香的反应,只是欺身上前,看到乌弥香腾身而起,竟然奇快无比地高高跃起,朝自己踏来,于是伸手之间便扯住了她的脚踝,往下一带,乌弥香的身形禁不住被扯了下来,接着练瑶川闪身到了她的后面,推着她,冷声说道。

“我凭什么帮你!”乌弥香气呼呼地说了一声,正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失去耐心的练瑶川已经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一时间,乌弥香眼中竟然起了一丝雾气的泪水,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练瑶川竟会这般对待自己。

“等救了人,我饶你一命,并且保证不会伤害你的父亲乌罗离罕,而且,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练瑶川故意不去看乌弥香水汽弥漫的双眼,手腕一翻,将刀收回,束到了腰间,这才对着乌弥香恳切地说道。

“希望你说话算话!”乌弥香也试出了练瑶川的实力,抿着嘴唇并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在练瑶川眉头皱起时轻哼一声,但先前的异样表情却是收敛了几分,只是说话之间,还是直直地凝视了练瑶川片刻。

“你现在没有选择!”练瑶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貂帽紧了紧,将脸裹住,眼神却望向了乌弥香,也不知道乌弥香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想通了什么,却是不再多说,在卢清风和韩宣古怪的目光中,两人一前一后朝地牢那边走了过去,等两人离的远了,韩宣才收回古怪的目光,摇头一叹道:“真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个魅力!”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卢清风嗤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撕下一根布条,将提刀的手牢牢系了起来,又挥了挥后,身形一动,躲到了一边,韩宣也不以为意,倒提长刀,也闪身而起,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处渐渐朦胧了身影的两人和那地牢方向。

乌弥香带着练瑶川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地牢的密室门口,边上的那些寨兵一看纷纷见礼,只是望着跟在她身后那名将脸都笼罩在貂帽中的男子,虽有疑惑,但因为是乌弥香亲自带来的,只得压下好奇,任由乌弥香开了密室的门。

“跟紧了,自己踩中了机关不要怪我!”看到门被打开,乌弥香头都未回,冷冷说了一声后,当先便朝里面走去,在他身后将头微低了的练瑶川快步跟上,留下那些从未见过乌小姐这般模样的寨兵们在呼啸的风中面面相觑。

第一百七十九章:地牢

练瑶川紧紧跟在乌弥香的身后,与上次偷偷潜入不一样,这次可以尽情观察地牢内的情形,只是行走之间,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除了以余光打量周围的动静,便是死死注视着乌弥香的一举一动,以防她耍什么花样。

等走过上次自己折回的所在后,练瑶川就感觉原本湿冷的气息骤然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加了火坑的缘故,气温比之那些烧了火盆的屋里还要暖和,尤其是地牢虽说开凿在石壁之中,却留了换气孔,壁上也有照明的油灯之类,建筑即使放到现在也是巧夺天工了。

出乎练瑶川意外的是,乌弥香只是在前面默默走着,并没有任何的异动,甚至是在走到了通道尽头,看到那些守卫在四周的寨兵时,也没有丝毫向他们求助的举动,使得练瑶川悄悄将飞刀收回了袖中。

“见过大小姐!”当早就听到动静警惕望了过来的一众守在这里的寨兵,看到过来的是乌弥香后,纷纷施身见礼,为首的一人更是在垂首的刹那,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苦色出来,似乎对乌弥香很是头疼一般。

“开门!”乌弥香对这些寨兵并没有好脸色,冷若冰霜地说了一句后,下意识的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练瑶川,见他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看到自己回头后还抬眉示意,越发的气恼起来。

“大小姐,这宋人是谁?”那为首的寨兵听了乌弥香的话后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神色,在他身后的一众人更是敬畏的望着乌弥香,随着为首之人撇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练瑶川,感受到隐约流露出的杀伐之气后,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握住了腰间刀柄,沉声问道。

练瑶川闻言眼神一冷,却并没有立刻发难,而是默默将众人的人数大概和周围地形记在心间,之后望向了乌弥香,想看看她在此时会怎么回应,看眼前这些人惧怕的模样,只要能利用好乌弥香,肯定能将人救出来,所以并没有立刻出手。

“这宋人就是名扬上京的勇人儿练瑶川,和里面关押着的那女子是旧识,这次来便是想见上一面的!”乌弥香见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也不以为意,反而望了眼练瑶川,带着一丝莫名玩味的对那些寨兵说道。

“什么,他就是勇人儿?”

“这勇人儿怎么知道这女子关在这里的!”

“他也是四太子的亲信,有什么稀奇的。”

“听说他箭术比我们大多数金人还要厉害!”

“那算什么,这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当听了乌弥香的话后,全场哗然,也不管气氛是不是不对了,一群守卫地牢的寨兵竟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唯有为首那人,呛啷一声将刀抽出一半,硬生生将喧哗之声压了下去。

“大小姐,这恐怕不合适吧,少寨主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除了你和老寨主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那为首之人说着说着,在乌弥香渐渐愤怒的目光中,却是慢慢的弱了下去。

“先前那两人我可只是命人打断了腿,如果大哥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连你的脑袋都要搬家了吧,开门!”乌弥香本来还想看看练瑶川怎么应对,但这时却有些无趣起来,挥手赶苍蝇一般推了一把那为首之人,口中却是连威胁带讽刺地说道。

这一下,那为首寨兵被逼的无法,只得过去将铁门打开,只是眼神,却在扫过练瑶川时出现了一丝闪烁,似是有什么打算,随着铁门打开,练瑶川却骤然发难,猛地欺身上前,伸手按在那人半出鞘的刀柄,接着掐着他的脖子一个翻身,重重的将其摔倒在地,之后一脚重踢,那为首之人重重摔在墙壁之上,昏了过去。

而练瑶川并没有停下,身形一跃而起,足尖轻挑,正中一名离的最近的寨兵下巴之上,随着那寨兵一个翻身,摔倒后便不动弹了,而练瑶川,却身形急冲,或手劈或肘尽,顷刻之间便将已经探测过武力皆弱于自己的一众寨兵纷纷击晕在地。

虽然一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其中的凶险也十分之大,否则只要有一人不晕,高喊一声,外面的人冲起来,里外夹击,自己便会无路可逃,如果不是有乌弥香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和探测之阵的存在,练瑶川也不会行险一搏。

其实练瑶川大可以将这些寨兵都杀了来获取珍贵的杀戮值,只是一番思量后,练瑶川却否决了,毕竟眼下还有借重乌弥香的地方,虽说自己是挟持于她,但若她不配合,自己总不能一刀杀了她,而不杀这些寨兵,也算间接的示好。

“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便饶过这些人的性命,时间紧急,进去吧!”练瑶川知道这些昏迷之人虽然被击中了要穴,但若是体质过好,也会太早醒来,所以也没有耽误时间,对着乌弥香轻喝一声后,推着她进了铁门之内。

内里别有洞天,不算宽敞的甬道内,竟然有数十米远,左右两边皆是开凿出的石室,以铁栏围上,和牢房一般无二,透过那些铁栏杆,可以看到里面,听到动静贴到近前,将手臂探出来挥舞状若疯狂的囚犯。

乌弥香根本不理边上的噪乱,听着那些或辱骂或恳求的声音,只是淡然的往里面走,心中却不断闪过方才练瑶川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当练瑶川一直随着乌弥香走到最里面右侧的石室后,相继停了下来,练瑶川看着里面坐着一名表情木然的少女,长长的秀发遮住了面容,看不分明,而乌弥香却在此时转过身子,冲练瑶川努努嘴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勇人儿,你不是要找她么,这就是了,我劝了她很多次,一直就这副样子,跟你们汉人说的失心疯了一般,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第一百八十章:救人

“你身为乌罗寨寨主的女儿,这么尽心尽力帮我一个宋人,又值得么?”练瑶川听了乌弥香的话后,只是漠然地扫了她一眼,知道凭她表现出的刁蛮和60武力值并不会这般听话,再联想到先前她的反应,已经隐约有些明白过来,在一步踏进里面时,口中却低声说道。

“肖箩离,统帅41,武力67,智谋60,政治35,天赋鼓舞,所属势力,无!”为了以防万一,练瑶川在进去之后第一时间以探测之阵探测起了里面的少女,在确认了正是肖箩离,而她又有鼓舞军心士气的天赋后,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几步,冲着没有一丝反应的少女开口说道:“你是肖姑娘吧,我是练瑶川,是救你来的!”

“你……”乌弥香被说破了心思,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以小皮靴狠狠踢了一下面前的铁栏,伸手将毛茸茸的脖领松了松,这才一跺脚,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里面,练瑶川正跟那木然的白衣女子说着话,可是白衣女子却没有一点反应,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用白费心机了,她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否则怎么会有人敢有胆子欺负她,不过可惜了,如果乌野大哥知道她成了这副模样,还怎么敢献给四狼主呢!”跟在练瑶川身后的乌弥香见状露出一副调皮神色,嘲讽地说道。

“肖姑娘,这是黑风鹊交给我的信物,说是你看了自会明白!”练瑶川看着少女原本木然无生气的表情似乎微微发生了一丝变化,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肖箩离故意为之,立刻伸手到后腰之上,将束在上面的一柄带鞘短刀取了出来,递到了肖箩离的眼前。

“咦,三姐的刀……三姐还活着!真的是三姐让你来的?”肖箩离原本木然的表情在看到了那短刀后,一双沉闷的眸子如冰河融化,瞬息间便恢复了生气,只见她丝毫不顾旁边的乌弥香,望着练瑶川,急切的问道,倒让旁边的乌弥香吃了一惊。

练瑶川却并不去管乌弥香在说什么,只是走到了肖箩离的面前,淡然的说道:“是的,正是黑风鹊让我过来救你,如果你的身体没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跟我离开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肯定就有办法救你出去,等到了外面,一切自有黑风鹊跟你解释!”

“我信你,三姐的刀从不离身,如果她是被人擒下来,也不会由你过来找我了,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乏力,而且脚上还被套了这种锁链……”肖箩离伸手抓住那柄短刀,抽出秋水般透亮的刀锋看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只是说话之间,却面色一黯看向了脚上,一条不知什么材料打制的链子一直连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显然是为了防止肖箩离逃脱。

练瑶川蹲下身子提起一截链子看了看,见那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锁链之上有些缺口,显然肖箩离先前曾尝试过各种办法,略一思索,取出了卢清风给自己打造的匕首,想到这匕首加入了一些特殊材质,锋利得很,目光锁定缺口处,朝上面挥手软去。

“好了,时间不多,你抓紧休息一下,我们就离开!”练瑶川出手如电,那看上去便坚固得很的锁链却应声而断,接触时的火星更是四下溅射开来,等将那锁链彻底砍断之后,这才将那半截链子一扔,对着肖箩离说道。

“你救不了她的,而且就算你离开地牢,也离不开乌罗寨!”乌弥香在一旁看得气恼不己,听完练瑶川的话后这才知道眼前这人竟然跟这肖箩离并不认识,而是替别人来救她的,真不知道他是傻还是怎么,想到这里,乌弥香不知怎么生出一股子怒意,冷声说道。

“不用杀她,这人本心不坏,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况且我们出去还要依靠她才行!”练瑶川看了眼乌弥香,并不理她,只是等肖箩离休息片刻,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后拔出了那柄短刀准备一刀杀了乌弥香时,被练瑶川拦了下来,等他说完,肖箩离想到先前乌弥香帮了自己的举动,冷冷看了她一眼后,将短刀收了起来。

“乌弥香,我不会杀你,不过需要你护送我们出去!”练瑶川说到这里,也不管乌弥香是不是同意,看着那张与宋人女子迥然不同却别有滋味的娇美面容开口说道,说完后,伸手一扯乌弥香的胳膊,将她扭转之后,推给肖箩离道:“押好她,跟我走!”

肖箩离紧抿着嘴唇,听话的接过俏脸涨得通红显然气恼得很的乌弥香,押着跟随练瑶川往外面匆匆走去,本来练瑶川还想破开那些牢狱将其中那些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之人放出去达到浑水摸鱼效果,但转念一想却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练瑶川收好匕首,将腰刀提在手中,往外便走,等来到了外面后,看到依旧昏迷了一地的寨兵,略松了口气,只是等经过先前为首那人时,发觉他身躯微动,似有醒来的迹象,索性再踢出一脚,将其再次踢晕了过去。

“啊,这人抓了大小姐!”

“快,救大小姐!”

“放开人,否则我们射箭了!”

“大胆……”

等三人出了地牢入口,外面守卫着的寨兵在乌弥香带练瑶川进去后就一头雾水,这会听到动静,一眼看到为首提刀的练瑶川,微微愣神,等见到被肖箩离制住的乌弥香时,一个个立刻惊呼起来,躲在暗中的箭手更是将箭对准了练瑶川的方向,只是不等他们出手,练瑶川就身形一动,恶狼扑虎一般冲向了一群寨兵。

“不好,还有人躲在暗中!”伏在高处监视入口的弓箭手才想拉弓,就觉得劲风扑面,竟是被一粒破空而来的石子砸中脑门,惨嚎一声后,栽了下去,其他弓箭手惊呼开口后,虽有人射出了利箭,却失了准头,而眨眼之间,便有数名弓箭手被石子击中,坠落下来,落地之后也不动弹,似乎已经死了一般。

第一百八十一章:围追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练瑶川却知道是躲在暗中的卢清风动手了,凭着那一手神射天赋,打这些没有上过战阵的寨兵那是轻而易举,果然,经这么一打岔,那些弓箭手人人自危,加上这时练瑶川和后面带着乌弥香的肖箩离已经闯入了寨兵之中,担心伤到大小姐,再没有人敢放一箭。

练瑶川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出手快准狠,转眼间便放倒了三人,加上乌弥香在他们手中使得对方投鼠忌器,又有隐在暗中的卢清风以弹石威胁,很快便被闯了出去,等那些寨兵想追的时候,就看到一刀凭空划过,层层雪雾弥漫开来,等散了去,竟有一人提着长刀挡在那里。

“我认识这人,他是韩宣!”

“韩谋克,你怎会出现在我们山寨!”

“他是完颜宗干的人!”

“快追,大小姐要是出了事,我们全都要被老寨主活剥!”

场上有人认出了虽然穿着金人甲袍,模样却与金人有异的韩宣,等发现练瑶川和那名被救出的女子已经带着大小姐远去,一个个如丧考妣,狂吼着冲向了提刀而立杀伐果断的韩宣,其中,也有人以手哨想将消息传出去,却均被准到惊人的弹丸击中,歪倒下去。

“滴,击杀寨兵一名,得到杀戮值1点!”

“滴,击杀头目一名,得到杀戮值3点……”

借着这个机会,练瑶川以刀开路,浑然忘了先前曾说过不杀寨兵的话,脑海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阵法系统声音,那乌弥香有些失魂落魄的跟着,虽然有心反抗,但肖箩离武力本就胜于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不是念着先前帮过自己,恐怕乌弥香就要吃大苦头了。

虽然韩宣和卢清风在后面抵挡,又将那些试图传递消息之人击杀,但先前乌弥香追种离落的情形不少人看到,所以慢慢的人是越去越多,到了最后更是连乌罗离罕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擒下了。

只是眼下寨中之人多半都在应付前面的草原匪兵,虽然传来消息已经占了上风,又有龙虎大王手下大将萧云齐前来,但一时半刻之间,却也顾不得寨中之事,乌罗离罕只得命人层层拦截,务必救下乌弥香。

这么一来,练瑶川在前开道还不时遇到抵挡之人,但是他身后的肖箩离因为劫持着乌弥香的缘故,竟是最为轻松,连一些羽箭都不敢射来,而卢清风和韩宣杀得畅快之余,看对方也顺眼了许多,边战边退,倒也没有掉队。

唯一令韩宣没有想到的是,卢清风最后收起了弹弓,提着一根看起来乌黑的铁棍,挥舞起来竟是有着莫大威势,光是掠起的强大劲风,就使得数人被拦腰揍飞了出去,令韩宣叹为观之,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先前说要击杀自己并不是说大话,他的武力确实比自己要强悍许多。

这么一想,韩宣却是对逃出去有了一丝信心,其实他哪里知道,卢家本就极擅棍法,那一条镔铁棍,更是卢清风在铁匠铺时根据祖上传下的方法铸造,重六十余斤,一般人不要说挥舞,拿起来都颇吃力,更不要说像他这般举重若轻的上下翻飞了。

练瑶川在前带路,往后寨的方向奔去,沿途阻截的人越来越少,倒是衔尾跟着的人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乌罗离罕下了死命令以后,就算有韩宣和卢清风两人一力阻拦,也越来越吃力起来。

肖箩离倒也聪慧,每当后面吃力的时候,就会推着乌弥香威胁一番,使得追踪之人并不敢迫得太近,等天在积雪映照下越来越明亮时,只见通往后寨的小道之上,数人在前面边打边走,后面远远追了百余名青壮寨兵。

这些寨兵可并不全是不堪一击身手极弱之人,其中不乏武力达到5、60的人物,还有一些更是对箭术和追踪极为擅长,只是尽管现在他们每人都带了弓箭,却不敢有一人乱放一箭,倒是颇有趣味。

好在等到了寨子后方时,见到围住寨子的栅栏已经被人破开了一条通道,种离落和姚青雷也接应了过来,有这两人的加入,后面那本就实力不强,全仗着人多的寨兵在这越来越窄,地上还布满积雪成冰的道路上越来越不占便宜,偏偏却谁也不敢不追下去。

笑话,不说地牢中被救出女子的干系,就是凭乌弥香的身份若是被这些人伤到一丝半毫,乌罗寨丢的人可就大了,甚至放到某些人的眼中,比寨子被外面那些匪兵攻打还要丢人得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寨中青壮,才憋着气想要追上这些人,只要救出大小姐,就将他们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练老大,就是这里,下面的河里结了冰,我试过了,很结实,只是若是我们下到河底,这些寨兵放箭的话,恐怕我们身处其中难以逃脱!”姚青雷抹了把脸上脏兮兮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泥水的冰渣,向已经从最前面开道变成后面压阵的练瑶川指了指不远处布满积雪的草丛中间,一条周围被扔满杂草和雪堆,一看就是新开出的小道上。

“清风,你们带肖姑娘先下去,我留下殿后!”练瑶川望了眼,又询问过了距离后,几步来到肖箩离身边,也不等她说话,便将乌弥香扯到自己身前,接着对着卢清风等人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韩宣刚杀退了一波攻击,提着刀站在旁边,闻言并不说话,只是微微喘息,姚青雷和种离落对视一眼,却也知道练瑶川说一不二,只得将心头的话咽了下去,倒是卢清风,将棍子朝地上一支,对着种离落道:“我陪着练老大,给你们拖延时间,你们先下去,只要落到冰上,出了射程,便无忧了!”

“这条支流通往金沙河,下去上不去,你们根本逃不掉,不用白费心机了!”被练瑶川扯在身前,准备往前推着走,威胁那些寨兵止步的乌弥香见众人竟有了这般准备,还潜入寨中这么多人,虽然心头惊奇,但还是告诉了他们的处境,口气中,竟然还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恼怒情绪在其中,令人不明所以。

第一百八十二章:时不我待

“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清风,你也下去,你放心,我有把握,不会死在这里!“练瑶川根本不理会乌弥香的话说,只是转过了头,对着卢清风,语气淡漠却有种令人不能拒绝的神奇魔力,就连一旁的肖箩离,都深深看了他一眼。

果然,卢清风没有过多犹豫,转身就带着姚青雷,一左一右护着肖箩离,通过先前姚青雷在那入河处的小道缓缓而下,韩宣在一旁有些犹豫,毕竟此时自己一走,就算彻底上了练瑶川的贼船了,只是当他看到练瑶川点头的刹那,还是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为了别人,将自己置身险地,真不知你是无畏还是愚蠢!”乌弥香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子了,虽然依旧嘟着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却也并没有再反抗,而是望着对面那些焦躁不安,越聚越多的寨兵,神色间竟闪过一抹恍惚。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做主,横竖死不了!”练瑶川却并不为乌弥香说的话所动,心中计算着时间,看到那些寨兵不时往身后窥视,似乎在等什么,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对乌弥香道。

“练瑶川,你究竟想怎么样?”就在这时,人群分开,老态毕现的乌罗离察拄着一根杖子走了过来,等来到寨兵所在后,挥手止住了他们,一个人缓缓前行,直到离练瑶川和乌弥香数步时才停了下来,见女儿没有受什么伤害,略松了口气,一双虽显浑浊却依旧令人不敢轻视的眸子盯着练瑶川,竟是心平气和的问询道。

“乌罗寨主,其实我这次来主要的任务是杀你,不过呢,我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凡事喜欢自己做主,不喜欢被人当作傻子戏弄,所以只是救了朋友便决定离开!”练瑶川心中对这个乌罗离罕有了一丝的佩服,说话间也没有拖泥带水,只是那乌弥香本来听到他的任务是杀死父亲,顿时一惊,直听到后面才缓和下来。

“今天的事太过反常,我就猜到有人暗中对我乌罗寨下手,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你这勇人儿都给派了过来,不过看你这样子,显然是决定要彻底脱离我大金了,不过你怎么样才会放了我的女儿!”乌罗离罕眉头微皱,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放心,我可以放了乌弥香,也不需要其他条件,当然更不会勉强乌寨主私放我离开,不过我需要你给我半柱香的时间,想必这点时间对寨主来说也不算什么,你也知道该怎么应对萧云齐,至于半柱香后,你愿意派人追杀也好,寻我报仇也好,都由得你,作为补偿,我会把幕后之人告诉寨主,如何?”练瑶川知道对乌罗离罕这样的生意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利益重要,索性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和条件说了出来。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如果妄想凭这半柱香就逃脱,也太小看我大金铁骑了,至于你说的幕后之人,虽然打头的是黑鞑靼和你,但我猜暗中必有四狼主敌对之人,而上京城中,与四狼主不和的,屈指可数,况且,萧云齐若不能查清这些,也就不配受那突合速的器重了!”乌罗离罕一声冷笑,竟是直接答应了下来,而他身后不远处的寨兵,一个个气势汹汹地望着练瑶川,似乎一个命令就要上前将他撕个粉碎。

“看来寨主也是明白人,那就算了,乌小姐,得罪了!”练瑶川哈哈一笑,将乌弥香往前一推,身形疾退起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小道之上,身法竟是前所未有的迅捷,其实练瑶川也不知道这乌罗离罕会不会遵守约定,尽管他答应的干脆,还是作了其他准备。

“寨主,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请寨主下令,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宋人尝尝我们乌罗寨的箭术!”

“是啊,寨主,不能放过他们!”

“我乌卓暗愿率百人拼死追杀他们!”

“……”

“好了,都且住了吧,我们金人最是信守承诺,答应他半柱香,便是半柱香,更何况,你们真以为他跑得了,还是想想,怎么就这次之事,向皇帝那边诉苦吧,到时再多索要些马匹,这个冬天,就好过多了!”乌罗离罕轻咳一声,冷冷扫向后面群情激奋的寨兵,场上顿时静了下来,之后神色一缓,才慢慢开口道。

“阿爹,女儿扶你回去吧!”不知怎么,乌弥香在练瑶川离开后有一瞬间的神不守舍,直到周围的慌乱惊醒了她,等她听到乌罗离罕的话后,不知怎么,却是暗松了口气,忙上前扶住有些蹒跚的阿爹,想到他受不了这般酷寒,柔声说完后,向练瑶川逃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往远处慢慢行去。

乌罗寨外,此时局势已经明朗,有了萧云齐这边的加入,加上那少寨主发觉了解形势的变化,配合着萧云齐里应外合,立刻将黑鞑靼和金得力压在了下风,那金得力还好,凭着一双勇猛无双的大锤,倒是打死打伤不少,但黑鞑靼可就倒了霉了。

那魁首巴吉特和秃里可先前力战少寨主就几近脱力,又战了这么久,被萧云齐看到后,拍马迎上,举矛就刺,不出数合便将两人先后击杀,又割下了两人首级,那些黑鞑靼的匪兵见状,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勉强在尼可罕的率领下,四下逃散了开来。

这一下,场上形势越发混乱起来,只是那萧云齐在人群中并没有找到练瑶川的身形,心中嘀咕之余,立刻吩咐亲兵四下寻找起来,甚至有几人更是入了寨子里面搜索,那少寨主受其解围之恩,也立刻派出人配合入了寨子。

金得力也发觉了不妙,下令后撤起来,只是那萧云齐已经命人将四周围住,见到敌人想要逃离,带人便追,到了最后,尽管金得力凭着一双大锤开路逃了出去,手下骑兵却几近损失殆尽,那黑鞑靼也是一般,除了被尼可罕带走了二十余骑,其他人,尽被追杀而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因缘际会

萧云齐追了一阵后,见金得力带人亡命奔逃,再追下去战果也无法扩大,便止住了追势,当下一面命人将这边得胜的消息快马报给龙虎大王,一面将擒下来的宗干手下和黑鞑靼人员押回上京,自己则留下归拢人马,命人统计伤亡,并趁机宽慰起了乌罗寨的少寨主,两人心照不宣的并不去说救援来迟的原因。

“猛安大人,那勇人儿从寨子里救了人,就带着人从后面结冰的河里逃走了!”就在萧云齐和那少寨主寒暄完,命人牵来了战马,准备四下巡视一番时,先前进入寨子里搜寻练瑶川的金兵小跑着赶了出来,在那金兵的身后,一驾四马拉动的马车在数十骑寨兵的拱卫下跟了过来。

“什么,从支流跑了,他逃得了么,来人,留下两百人帮助少寨主打扫战场,其他人随我去围堵那厮!”萧云齐一听之下脸色立刻变的阴沉起来,本来慢条斯理的模样眼神一冷,直接翻身上了马,将手里的大枪举高声喝道。

萧云齐可知道龙虎大王让自己过来的最终目的,不但是要借黑鞑靼一事将完颜宗干的面皮撕开,还有就是不能让练瑶川活着逃脱,同时,借助这次之事,在乌罗寨埋下哈密军师交代的钉子,只是眼下,虽然完颜宗干不会讨得好去,但若练瑶川逃了,也得不偿失。

“咦,萧云齐见过寨主!”萧云奇正自思量,那马车到了近前缓缓停下,随着帘子掀开,萧云齐看到里面端坐的乌罗离罕后,立刻止住了去势,将手往胸前一抱,恭敬的应声一礼。

“萧将军不用多礼,这次本寨之事还要劳烦萧将军及时赶到,我这便入京去见太宗陛下,让他为我乌罗寨做主,寨子里的事有小儿便可,萧将军自去忙吧!”乌罗离罕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萧云齐后,对那少寨主使了个眼色后,便放下了掀起的帘角,端坐前面的车夫立刻哟喝出声,四马甩蹄,在周围寨兵的护卫下,奔驰而去。

“走!”萧云齐面色数次变幻之后,将手一挥,驾的一声,立刻,数百骑如一支利箭一般,上了另一条道,往练瑶川逃遁的方向堵截而去,那少寨主看到萧云齐离去,脸上笑容敛去,命人将受伤的寨兵从尸体中扶起,对那些尚未断气的匪兵,直接补上一刀,然后让人将尸体拖走。

上京城数十里外的一座山林边上,连夜逃遁而出的赵云霓和合不勒等人在破城而出后,一步也不敢停顿,先是跑到合不勒部下驻营处,将那里驻扎的蒙古骑兵唤起,纳入了队中,待声势壮大起来,这才迎战后面的骑兵,将那只追出来的一百余骑杀了个屁滚尿流,只是在那些金兵逃窜之后,众人却又绕过了一个圈,不往草原方向行走,而是往乌罗寨的方向赶去。

而就是这错有错着,使得闻讯追来的贺必达与这些蒙古骑兵错过,又追出了十数里才意识到了不对,等再回转时,时间上拖延之后,也使得距离上已经和合不勒的人马有了一段不小的差距。

“你这女娃子放心好了,我们蒙古草原的汉子最是知恩图报,那勇人儿既然为了救我们身处险境,本汗也不会置之不理,现在本汗便率我蒙古健儿去救他,只是你们几个,实力实在一般,不如藏于此处好了!”合不勒端坐马上,看着颠簸了半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的秦灵漪说道,倒是负着她的赵云霓尚好一些。

在赵云霓战马四周,戴冰宇等一众隐龙卫因为对这些蒙古蛮子放心不过,依旧拱卫四周,而邓申和屠楚这些跟随练瑶川的军中伍夫,又离他们远了一些,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有隐隐火炭熏黑的痕迹,面上浮现出疲惫的神情。

这一路他们赶的也很是辛苦,虽然城中当时追出的追兵并不多,加上蒙古战马的耐力强劲,使得金兵一直追赶不上,但沿途却遭遇了几股驻防部队,虽然在这战力强悍的蒙古骑兵冲杀之下四下散去,却也使得行程慢了许多,况且经过这么长时间奔驰,就连耐力不错的蒙古马匹都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不,我还受得了,我得见到练大哥平安无事才行,我不要留下!”当合不勒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赵云霓和秦灵漪身上,谁都知道,那句话说的便是两人,只是令合不勒也意外的是,赵云霓还没有说话,秦灵漪便抿着嘴唇站了起来。

“你这女娃子倒是够倔的,那就走吧,停的时间过久,若是被大股金兵赶来,着实头疼!”合不勒闻言略一思索,又看了看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赵云霓,将腰间羊皮壶取出仰天灌了一口后,喊了一声痛快,这才对秦灵漪说道。

也无怪乎合不勒认出了秦灵漪的女子身份,此时的秦灵漪头上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头乌黑的发丝出来,那张面皮也因为赵云霓没有给她处理,索性直接拉扯了下来,显出那张秀气得紧的清丽面容。

见合不勒发令,一众蒙古骑兵俱是精神抖擞的将战马拢齐,一举一动无不透出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等他们集结完毕,赵云霓才默默看着牵来战马的戴冰宇,翻身上马,又将手伸向了秦灵漪,而秦灵漪将头一低,任他拉着上了马,才将手抱住马头。

除了戴冰宇之外,其他人也纷纷上了马,那合不勒见状,尽管一夜已经吃惊不已,但还是为那戴冰宇的腿力惊奇,之后将马鞭一挥,胯下使力,战马嘶鸣一声,甩蹄掠起,率先朝前奔去。

在合不勒的身后那数百蒙古骑兵,也吆喝一声,纵马跟上,顷刻之间,大地在一众铁蹄的奔踏下剧烈晃荡起来,挂满积雪的密林深处,更是不停有积雪坠落,更有那冬眠的野兽被惊动,无助地望着四周,赵云霓轻喝一声,也纵马跟了上去,在他的身后,其他人纷纷甩鞭而行,唯有戴冰宇一人,在激发了神行天赋后,双足交错,速度竟是不落战马分毫。

第一百八十四章:若富贵,送天下

在离上京城十余里外的一条偏僻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男子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依旧冻的是瑟瑟发抖,倘大的貂帽和衣服上挂满了白色的霜,车前两匹大马没精打采的缓慢前行。

那驾车之人紧缩着身子,勉强用包得严实的手拉扯着僵绳,望着蔓延向远处曲折却没有边际的雪路,不停地哀声叹气,阵阵冒着白烟的哈气从裹住嘴唇的厚实罩物间冒出,等实在受不了了,才勒住了马匹,等停稳后在一旁的一株树上拴好缰绳,这才回到马车,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里面有一名同样穿着厚实,将玲珑曲线尽皆掩盖起来的妇人,正坐在车厢里围在一个小火炉前取暖,看到驾车之人进来,抬起眼,嗔怪地望着那人道:“老爷,都是你出的主意,这一路千里迢迢,就算不遇上歹人,我们冻也冻死了,还说什么回到大宋!”

在那妇人抬头的瞬间才猛然看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桧的老婆王氏,等那驾车之人摘下脸上的罩物,露出秦桧那张冷冻难耐受尽痛苦的脸来,听到王氏的话,诺诺的垂下头,只将已经僵硬的手放到火上取暖,并不应声。

“亏你还一直自诩学富五车,到了这里顶得个什么用,当初父亲让我嫁于你,真是瞎了眼呢……”王氏这一晚上又是担心又是受怕,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回大宋,想想那沿途不知凡几的凶险,就一直心有戚戚,这时见了秦桧,自然是没有一个好脸色了。

“好了,住口,妇道人家,你懂个什么,你还在车厢里暖和,我却受了一晚上的冻,你放心,就算死也是我先死,呱噪个什么劲,我就不信,老天会让我秦桧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秦桧这时的身体才暖和了一点过来,闻言苍白的面色竟然有了一丝血气,猛然发起了火,将个王氏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夫人,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们能回到大宋,我一定让你享尽荣华!”秦桧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长叹一声,宽慰了几句,之后默默的取出车厢里包裹里的干肉和吃食,简单在炉火上过了过,递了一些与王氏,两人闷头吃了起来。

其实秦桧也知道,如果不是憋着一口不想死在这里的念头,恐怕这样的罪说什么也不愿意受了,不说那夜里驾车路上的险陡和周围林间山野传来的阵阵兽吼就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捏了一路的冷汗,比之上京城那种寄人蓠下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夫妻两人正在火炉前吃着东西时,秦桧突然停下了动作,王氏在一旁也竖起了耳朵,两人皆是隐约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王氏手里的一块干肉跌落,惊慌失措的道:“老爷,莫不是金人哄骗我们的,这就追来了?”

“不对,追也不会从对面而来,先看看再说!”秦桧也吓的不轻,只是勉强还保留了几分镇静,将吃食放到一边,缓缓来到车厢边上,掀开车帘朝外望去,这一下,听得更清楚了些,确实是阵阵滚雷般的马蹄之声。

等那阵阵铁蹄越发清晰,便看到远处三百余骑潮水般的涌来,四周树上落雪纷纷震落,车厢里的夫妻两人吓得俱是面无人色,而秦桧眼中也有着莫名的慌乱,毕竟眼前那些皆是大金军士装扮,只是眼下自己夫妇两人也算偷偷溜出了上京,知道是金兀术安排的人并不多,若是这些性急的军汉问都不问,直接将自己夫妻宰了,可就麻烦多了。

“前面的是御史中丞秦桧吧,某家乃是四狼主麾下大将阿里托银,奉四狼主之命,前来迎接你们夫妇,并南下送你们一程!”只是令秦桧意外的是,那些金兵到了跟前停了下来,只有为首那员提着一条斩马刀的金将上前几步,扫着车厢里的自己两人,猛然的双手抱着斩马刀行了一礼,口中称的竟是自己宋朝官职。

“桧何德何能,竟然有劳四太子这般记挂,还遣阿里将军前来护送,真是劳烦将军了!”秦桧多机灵个人,一听这称呼,一颗心立刻放到了肚子里,知道金兀术这是怕自己路上出事,打乱了他的布局,这才派人过来护送,只是他竟然在这般乱战之时尚记得自己夫妻两人,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所以秦桧说话间却是动了感情,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四狼主命某家带句话给秦大人,此去中原,若秦大人得了富贵,休要忘了四狼主!”阿里托银想到临来时四狼主的吩咐,也不敢怠慢了秦桧,再次抱刀一礼后,这才将哈密军师让自己带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桧夫妇两人能够得以活命,全仗了四狼主恩情,若回去后得了造化,受了宠信,情愿把宋室江山送与狼主。”秦桧正想说话,冷不防被王氏掐了一下,心中意动,立刻郑重其事地向阿里托银说道。

“四狼主说了,秦大人这里只是万一之举,照某家看来,只凭我们大金儿郎的骁勇,便是你们大宋上下一心,也万难抵挡,好了,赶路要紧!”阿里托银瞥了秦桧一眼,语气虽然平和,却隐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说完后立刻一挥手,立刻有两人利索下马,又将两匹战马也套到马车前面,这才灵活地上了车驾。

“大宋国土何止千里之饶,仅凭征战,肯定不能悉数征服,桧即承四太子厚爱,也愿为其尽绵薄之力,显桧之功,今我便立誓于此,若我秦桧得了富贵,日后忘了四太子的恩德,不把宋朝天下送与他,便后背生疽而死!”秦桧不知怎么,似乎起了劲,竟是竖掌立起誓来,只看得王氏目瞪口呆,不知道夫君这是做甚。

“哈密军师说的对,秦大人果然是南朝里少数一些有良心的官员,某家心安了,秦大人,你们夫妇只管在车厢歇息,后面路途,自有某家替你操心,管教你平平安安到达边界!”令王氏意外的是,先前还信誓旦旦说凭着骁勇宋人难挡的阿里托银一见秦桧模样,立刻友善了许多。

说完后,随着阿里托银一挥手,三百余骑竟是齐齐折转马身,整齐如一,等一切妥当,阿里托银纵马来到马车后方,随着一声令下,护送队伍便浩浩荡荡踏上了归程,车厢里,秦桧长出了口气,靠在马车上,眼神晦涩难明,而王氏张了张口,却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人生如戏靠演技

上京城内的皇宫之中,完颜斜也和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看着龙座上怒气冲冲的完颜吴乞买,相视苦笑,却还是纷纷出言宽慰,其实从完颜吴乞买登基后,对大宋的态度一直相较温合,就连赵佶父子被抓到了北国,虽然羞辱,待遇上却也还算不错了。

而完颜吴乞买也并不是不谙武事,不说其他的,单是他个人也是天生力大无穷,可力敌熊虎,只是当了皇帝后,养尊处优下来,失去了原本的锐气,但不并不妨碍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对待诸部落的态度。

一直以来,完颜吴乞买无论是对大臣还是服从了大金的部落主,都是优待居多,就连当初自己刚登基那会因为动了国库里的酒,被丞相当众杖责,也没有太为动怒,只是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吴乞买自问,自己对合不勒的蒙古一族已经够好的了,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捅上自己一刀,不但带兵杀出了城去,还和一些忤逆的宋人勾结到了一起,简直是太不把自己这个太宗皇帝放在心上了,当然,他压根就没有考虑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更不去想合不勒所受的屈辱。

这还不算完,更令吴乞买气恼的却是龙虎大王带兵外追之时,派人急报过来,说是自己的大侄子完颜宗干这厮竟然伙同了最为厌恶的黑鞑靼,还从自己私兵里抽调出一部分,秘密对乌罗寨发难,为的竟只是一名宋人女子。

对这个昏了头的大侄子,吴乞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但如今各个部落主以及南宋、西夏等国俱有使者前来,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就想着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立刻召来了弟弟完颜斜也和盖天大王商量。

完颜斜也倒是颇为公正的说中间可能性些误会,那完颜宗干应该不至于昏到这种地步,但完颜宗贤和金兀术最厚,当然尽可能的往宗干身上泼起了脏水,那吴乞买还没有开始打圆场,表达自己的想法呢,龙虎大王竟然又命人押着被擒下的完颜宗干的亲兵和黑鞑靼的匪兵赶到了皇城。

这一下证据确凿,当完颜吴乞丐得知乌罗离罕这老头也已经即将进城,知道自己原先的打算不能再实施了,但仔细思量后,还是想保下来完颜宗干,索性下令处死了那些匪兵和宗干的亲兵,做到了死无对证后,又传旨唤宗干过来面圣,决意当着乌罗离罕的面敲打他一番,也算给老头一个台阶。

“算了,速传两人进来,一切大殿上说,还嫌丢得人不够啊!”只是令完颜吴乞买没料到的是,完颜宗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了和乌罗离罕一块来到了皇宫外,这一下那最早便跟随太祖阿骨打的老头不干了,上去便指着完颜宗干的鼻子骂了起来,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得到了消息的完颜吴乞买气得不行,过了许久,才对传令的中官说道。

等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乌罗离罕和耷拉着脑袋的完颜宗干一起上了殿,还不等两人上前见礼,吴乞买就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步下了台阶,身形竟是无比迅捷,在朝堂上禁卫和完颜斜也等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完颜宗干面前,抬腿便踹在了完颜宗干的小腹上,将那身子踹飞了一米多远,惨嚎一声,在地上挣扎起来。

“斡本啊斡本,你做的好事!”完颜吴乞买一脚踹完后,旁边的乌罗离罕脸色好了许多,看到这一幕后,吴乞买也微松了口气,他这一脚就是踹给老头看的,只要老头的怨气消了,宗干的命也就保下了,毕竟对这个侄子,吴乞买还做不到太过冷血。

对吴乞买脾气熟知的完颜斜也看到他踹完一脚后还要作势上前踢打,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就走上前抱住气势汹汹的吴乞买,口中不住劝说着,殿中的禁军对这一幕目不斜视,倒是完颜宗贤嘴皮子抽搐几下,暗暗惊讶于哈密嗤精准的算计。

“皇上息怒,我乌罗寨也没有太大损失,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大太子竟然会串通黑鞑靼对我乌罗寨下手!”乌罗离罕也不傻,不过却也见好就收,看到太宗皇帝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略一躬身算作施礼后,口中却凄惨地说道。

“皇叔啊,你们错怪臣侄了,臣侄对勾结黑鞑靼一事实在不知情,一切都是四弟手下的那个勇人儿挑拨出来的,当时我记恨于他,命身边几名亲卫去拿他,却被他算计了一番,还将那些亲卫悉数杀死……”完颜宗干这时也缓过了一口气,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跌坐在地上,也不理乱了的袍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本来臣侄吃了大亏,便命人监视着勇人儿,发现他欲前往乌罗寨救人,臣侄便命手下的韩宣带兵去拿他,谁料那韩宣临阵叛逃不说,还改了臣侄用意,暗中又勾结了黑鞑靼的匪兵,想要借着臣侄与四弟不和,将一切推到臣侄头上,若皇上和老寨主不信,抓住那勇人儿和韩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看到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完颜宗干把心一横,演技爆表,竟然越说越溜,到了最后,眼里泪水流得更急,似乎真的被人算计了一般。

其实完颜宗干在府中焦躁地等着消息,结果金得力跟着哈里虎回到府中,得知阴谋败露后,完颜宗干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哈里虎的劝说下,这才想到将一切推给生死未卜的韩宣和练瑶川。

所以完颜宗干在得知皇上召见时,第一时间赶到了皇宫,却和乌罗离罕碰头,做贼心虚之下,这才有了先前发生的一幕,此时经这一吓,却是记起了哈里虎的授意,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

“中间竟还有这些缘由,哼,孤也不能尽听你言,一切等孤调查清楚再做决定,老寨主,你们寨子损失如何,跟孤说说吧!”完颜吴乞买瞪了完颜宗干一眼,见他还知道顺梯子往下爬,也就没再动怒,而是和颜悦色地望向了旁边老脸都挤到一起的乌罗离罕脸上,声音温和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禁足之惩

完颜宗贤在一旁不屑地白了完颜宗干一眼,心里对这个没有半点担当的大太子那是一点兴趣都欠奉了,虽然不知道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错,使得完颜宗干栽在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上面,但看着别人吃瘪,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乌罗离罕见完颜吴乞买问起,哪还不特意卖起了惨,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什么被抢了多少财物,杀了多少寨兵,甚至连最喜欢的女儿乌弥香都差点被人掳走,如果不是萧云齐带兵赶到,恐怕今天被抬上殿的就成了自己的尸体了。

“今次之事,幸好四狼主对那勇人儿早有防备,这才及时救下了老臣,使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太宗皇帝尽些心力!”乌罗离罕担心勇人儿的事牵连到完颜宗弼,所以说完之后,竟是跪伏下身子,为宗弼说起了好话。

其实乌罗离罕这番举动是白费了,在金兀术的算计里,其实一开始就告诉了吴乞买自己用那勇人儿的用意,也知道了一些秦桧被故意放走之事,其他的吴乞买不在乎,但当得知这么一来有机会可以在日后形成僵持之时宋朝中有自己的人在,也就听之任之了,当然,对于这件事,完颜吴乞买并不会告诉他人。

完颜宗干从金得力那里得到的消息显然并不是乌罗离罕所说的,偏偏无法去争辩,只看他面皮不时抽搐,心里一边暗骂这个老头的阴险,一边暗骂自己信错了人,其实他并不知道,金得力在败阵逃脱之时,第一时间遇到了哈里虎,所以在哈里虎表面上为其着想的授意下,他听到的消息已经是经过删减篡改的了。

“大胆,竟然敢在孤的大金这般肆虐,来人,传孤的旨意,着龙虎大王务必将宋人练瑶川等人擒回上京,宗贤,孤另差你抽调精兵一千,务必将那些敢来我大金犯事的黑鞑靼消灭干净,至于乌罗寨的损失,老寨主也统计一下,回头孤问过了丞相,双倍补偿你们!”

“多谢太宗皇帝厚爱!”乌罗离罕一听,老泪纵横,匍匐下身子重重地叩起了头,只是低垂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不已的亮光,只要预期达到,哪怕一下扳不倒完颜宗干,也能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再次增强寨子的实力,其他的,自然有四狼主费心,自己只要多弄战马,广积钱粮,便算立了大功了。

“斡本,不管这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孤也不会再追究,不过你御下不严却是不争的事实,正旦节在即,为防止你再惹什么祸端,孤罚你在府上禁足一月,若是敢私自外出,孤便命人打折你的两条腿,听到了么!”见乌罗离罕满意,吴乞买便转向了完颜宗干,冷声说道。

“臣侄,知道了……”完颜宗干身形一僵,竟是如丧考妣,颓然地坐回到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旁边无论是完颜斜也还是盖天大王和乌罗离罕,皆知道,自此刻起,完颜宗干算是失去了皇位的竞争力,虽不至于一棍子被打死,但在很长的时间里,再想凭借大太子的身份招遥过市,引人归附,却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密集的雪林边缘,一只正在觅食的熊瞎子正四下里晃荡着,这熊长得十分魁梧雄壮,站起身来比成年人还要高大许多,在它的颈下,还有一条呈月白色的斑纹,看上去十分凶猛,这只黑熊正在雪地里打着滚,黑毛被积雪布满,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突然,这只黑熊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滚圆的眼中露出疑惑神色,一双耳朵也轻轻晃动着,接着,竟然朝不远处的一条沟壑慢慢爬行而去,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熊掌印痕。

还不等那黑熊走到沟壑边缘,就见一个黑影骤然从下面窜了出来,将那黑熊吓了一跳,呆愣在了原地,而那黑影在雪地上翻滚一下卸去力道后,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拍拍身上沾满的积雪后,正想凑到河边,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整个人如临大敌地转过了身,面向了那只半立起来的熊瞎子。

“我靠,怎么有只这玩意!”这从底下冰河里费尽心机上到岸上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从乌罗寨带着众人一路逃来的练瑶川,本来练瑶川在脱身后,准备过去将其他人一一从底下拉上来,冷不丁看到这远比后世还要雄壮的黑瞎子,立刻做出了迎战的姿势。

其实说起来练瑶川他们一开始在那坚硬到了极至的冰河里往前滑行之时还不觉得,等溜了一段时间,这才明白为什么乌弥香会说先前那番话,实在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这条河流边缘皆是湿滑的岩石堵砌,被雪落满后滑溜得很,不要说人了,就是飞鸟想上去都千难万难。

一直在冰河里滑行了十余里之遥的练瑶川等人发觉往下也是无限延伸后,便生出了要到地面奔逃的念头,只是先前几人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环节,以至于准备的滑雪板和补给物资等都与现在出现了偏差。

眼看再往下走不要说被人瓮中捉鳖擒到,就是冻毙也不无可能后,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寻到一处离地面稍近些的所在,通过钩索和人力搭桥,算是勉强将练瑶川送了出来,可是底下还有一群人正等着救援,而练瑶川,却被这可恶的黑瞎子给盯上了。

好在练瑶川以前也在森林里与黑瞎子打过照面,又听那当时的向导说起过黑熊的弱点,这东西力气大,皮糙肉厚,却有个缺点,就是脑袋不灵光,眼神也不好使,所以这时应该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动静,当下,也顾不得去接应卢清风等人,伸手将两支飞刀捏在手中,另一只手却提着那锋利到极致的腰刀,停下了身子,死死地盯住了黑熊。

果然,等练瑶川停下了动作,黑熊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暴躁地吼动几声后,缓缓朝前爬行起来,一身钢针般的黑毛随着行走四下颤动,而此时,练瑶川手里的飞刀,已经瞄向了它那双裸露在外的铜铃大眼。

第一百八十七章:追兵

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那只黑熊爬到一半后又停了下来,接着看向一株栽在路旁的半大树身,伸出那比蒲扇还要大的熊掌在上面拍了几下,在雪花不停掉落,竟是暴吼一声,在练瑶川诧异的目光中,朝他这边扑了过来。

练瑶川没有丝毫停顿,瞄准那黑熊的左眼,抖手便甩出一刀,一道流光破空直奔黑熊眼眶,那正快速扑来的黑熊避无可避,远远望去,如同自己撞上了飞刀一般,右眼血花四溅开来,伴随着的是一声刺耳的嘶吼。

黑熊本就脾气不好,右眼被飞刀刺伤后,更是暴跳如雷,只是憋足了劲往练瑶川狂奔而去,练瑶川脚步微错,快速的滑向了一边,同时,手上的另一柄飞刀也顺势而出,电光般的射向那黑熊剩余的那只眼睛。

黑熊听到动静,有心躲避,奈何体型巨大,腾挪不易,只得将头矮了一矮,但还是被飞刀插在了眼眶之下,这一下,黑熊疼痛交加,本就昏花的眼睛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沿途将一些合腰粗的树干都撞得四下散开,而练瑶川,却在这轰然响动中,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黑熊的旁侧。

练瑶川知道,下面的众人还在等着,自己不能再过多的耽误时间,这才一上手就全神贯注地全力施为,为的就是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重创黑熊,眼看这黑熊两眼尽瞎,成了名符其实的黑瞎子,哪里还不趁势而上。

黑熊翻滚之间,练瑶川一跃而起,手里的刀作势就狠狠地朝那黑熊脖颈间的柔软处插下,眼看就要被插中脖子,黑熊奋力转身,勉强移动几分,那本该刺中脖子的腰刀一下子落在了背上皮糙肉厚处,呛的一声怪响,腰刀竟然断了两截,练瑶川翻身落下,又快速地后退数丈,将腰间的匕首也抽了出来,对这皮糙肉厚的黑熊却也无可奈何了。

没想到接连受疼之下,黑熊再次痛吼出声,在它那布满黑毛的脖颈处,赫然出现一个不小的伤口,断了的刀刃还在上面插着,鲜血正湍湍往外冒。将地上的积雪都融化了许多,而那瞎了两只眼的黑熊,竟然没有练瑶川预想中的拼命举动,而是拱着头四下一探后,夺路而逃,在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血迹。

练瑶川略一犹豫,并没有去追,折身来到了沟边,看到下面停留在冰河之上,勉强止住滑势,却等得焦急无比的众人,连忙将先前的钩索取下,环顾之后,走到一旁那株最粗的树干上,系上之后以钩子固定好,这才来到了边缘,将下方的众人都接应了上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练老大,方才你跟什么东西打斗呢?”

“我还以为追兵来了呢,都做好了被射成刺猬的觉悟,还好还好!”

“方才那吼声似乎是走兽的声音,还是问练老大吧!”

“那叫声似乎是熊,冬猎时我曾听到过,你赶走他了?”

卢清风第一个从底下上来,跃上地面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和练瑶川一道,将下面的肖箩离等人一一接应了上来,之后将钩索收起,看着不远处地上腥红的血迹和雪中的凌乱足印以及那被拍折的树干,一个个目瞪口呆,除了肖箩离不熟悉众人外,其他人纷纷出言询问起来。

练瑶川看了眼最后发问的韩宣,知道他生于大辽,对这黑瞎子也算了解,也没有意外,只是将方才自己上来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才对众人道:“走吧,现在出现了一点偏差,我们得想办法跟灵漪他们会合,有了蒙古人的帮助,才能真正的逃离这里!”

“还真的是黑熊,可能我们闯进他的地盘了,在大金这里,那可是比老虎还要凶狠的野兽!”韩宣惊讶之余,心底竟是对练瑶川越发佩服起来,他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练瑶川还有一手百发百中的飞刀,只是以为他凭借那断了的腰刀就毫发无损的将黑熊赶走,这份能力,韩宣自问若无弓箭在手,恐怕自己都无法做到。

卢清风和姚青雷等人还好,但或多或少心中对练瑶川也更多了几分信服,倒是那肖箩离,一双眸子深深看了练瑶川几眼,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如何厉害的人会将一头人人畏惧的黑熊给打跑,而且看那地上落的血迹和凌乱的现场,那熊还负伤不轻。

“好了,听练老大的,走吧,别被追兵赶到,这边的话,距离我们先前所说的约定地点还有数里,如果从林子里穿行,距离要远上许多,不过安全方面却没法保证了!”卢清风第一个回过神来,环视一眼后,又从怀里取出周遭的地形图,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

“来不及了,追兵已经来了,快,先退向林子里!”听了卢清风的话后其他人正想说话,练瑶川却突然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了一种颇为不妙的感觉,接着预警之阵也将敌情将至的消息传到了脑海,当下也顾不得解释什么,环顾了下四周,低喝一声后,带着众人朝林子里快速地行去。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姚青雷有些意外,但众人却对练瑶川所说的一点都没有怀疑,毕竟他们能逃得出来,可以说全依仗了练瑶川的算计和那奇特的感知能力,就连对他们一点都不熟悉的肖箩离,也丝毫没有怀疑。

“可能是那头黑熊!”走在中间的韩宣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了那条隐约通向远处的血线,若有所悟的开口说道,其他人这时也意识到了这点,毕竟金人骑兵冠绝天下,凭他们的速度,若是沿河分批追来,发现了那头黑熊,一定会循血迹追来。

“青雷,你带人迅速往林子深处撤离,在里面的话他们骑兵失去了作用,被追上的概率要小上一些,清风,你和我留下来,阻截追兵!”练瑶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黑熊逃离之后自己救众人上来的时间,也意识到了这点,也就在这时,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隐约感受到了厚实雪层下的地面开始颤动起来,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急急地对众人吩咐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杀局

“我也留下!”种离落听了不干了,不等姚青雷说话,已经提刀走到了练瑶川旁边,却被卢清风呵斥了一句,姚青雷揽过他说了句什么,种离落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护送着肖箩离往树林深处行去。

韩宣看了一眼练瑶川和卢清风,略一思索,也不等练瑶川再说什么,提着手里的长刀便朝姚青雷那边赶了过去,卢清风抬眼看了眼练瑶川,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却并没有开口说出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韩宣应该不会再反复了,不过眼下就看我们兄弟怎么应付眼下的难关了!”练瑶川一边自顾自的环视着周边地形,思量片刻后,还是出言打消了卢清风的顾虑。

卢清风重重点了点头,望着练瑶川忙碌的身形,待发觉远处已经有隐约的骑兵出现,这才将刀负到背后,取出怀里的弹弓,嵌好弹丸好,将身形隐在了一株大树之后,只露出一缕目光观察向了远处。

练瑶川也是一般,隐于了树后,如果不是树上都是积雪,藏身于上面倒也不失一个主意,当他发现果然如自己料想的一般,只有数十骑分股过来的骑兵后,也长舒了口气,等那些骑兵离得近了,他便赫然看到为首的数匹马后,竟是拖拽着那头已经悄无声息的黑熊。

见到这一幕后,练瑶川微微皱眉,依旧冷眼旁观,就见那数十骑金兵个个魁梧得很,战马在雪上奔行之间速度不减,起伏之势更是隐隐如一,显然都是骑术极为精湛之辈,等到了林边后,才纷纷勒马停下。

“哈拉谋克,方才这熊便是从这里逃脱的,应该便是猛安大人让我们捉拿之人,看眼下模样,应该是逃入了林子里,要不要发响箭通知猛安大人?”就在那些战马停下后,一名金兵飞快翻身下马,检查了下周围痕迹后,又蹲下摸了摸地上的已经渐渐干涸冷硬的血迹,这才起身来到为首的那名百夫长马前,将查探结果说了出来。

那名百夫长一听眯起眼打量着林间显得步履匆匆的脚印,眼中露出狐疑神色,这却是先前练瑶川将他和卢清风的足印抹了去,只留下姚青雷等人的印记,为的就是迷惑这些金兵分散进入林间,好被自己和卢清风各个击破。

思虑了片刻后,那百夫长抬手一挥,顿时有一名传令兵取出响箭,正待放出,就听一阵破空声响,接着,那令兵脑门便被一石弹射中,翻身栽倒在了积雪之中,口鼻中更是不停流出血水,眼见是不活了。

“不好,布阵,迎敌!”那百夫长一见这模样,立刻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将手里提着的兵刃一挥,高声断喝一声,顿时,身后一众骑兵纷纷控制马匹游移,手里的长矛提起,望向了林子那边,其中半数之人,更是将马上的强弓提在手里,搭箭上弦,瞄准了石子飞出的方向。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破空声传来,只见一道乌光直奔为首的百夫长而来,那百夫长情急之下还想俯身,却冷不防那石弹突然变了轨迹,朝下一落,正砸在他的肩头之上,落在了套在棉衣之外的甲衣之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手里的兵刃一松,顿时掉落在地上,好在百夫长及时撤入了人群,并没有给卢清风击杀他的机会。

“我引他们来追,你伺机杀人!”练瑶川以探测之阵已经查看过了那名百夫长的能力,又在没有发现其他危险后,见卢清风面露遗憾,便决定将这支追兵诱进林间,伺机各个击破,之后再赶去与众人会合,当下便朝卢清风低喝一声,跟着现出形迹,朝前急奔。

“嗖嗖嗖嗖!”一见练瑶川露出了形迹,那些持弓金兵立刻瞄准射去,一声接一声的破空箭矢声中,速度奇快的练瑶川身后不时有树杆被箭矢钉进其中,发出阵阵怪响,最危险的一次,便是一枝箭矢,贴着他的头顶移开,只把旁边的卢清风看得捏了把汗。

“追!”那百夫长一见竟然只有一人,虽然心头疑惑,但眼中却是露出恨意,摸了摸疼痛的肩头和那破开的甲衣,骇然之余,对那奔逃之人也心生警惕,但若是给那人在自己面前逃了,不说自己威信扫地,就是萧云齐那里都解释不了,只得忍着剧疼,呼喝一声,拔出腰刀,率众追了过去,不过在急追之余,还是命人发出了传递消息的响箭。

好在卢清风也知道完全将阻止消息传出也不现实,毕竟对方这么多人,现在只能在援兵到来前,尽可能的多杀些金兵,好给逃脱增加些几率了,当然,在他内心深处,却对方才练瑶川现身躲箭,吸引目标的行为,很是感激。

树林的外围并不算大,只是相对宽阔一些,好在到处都是积雪,藏了人只要不是仔细打量,一时半刻也发觉不了,卢清风便趁着这个时机,隐在暗中,瞄向了落在后面的那些金兵,而且弹丸只射要害,对那些防护得好的,便瞄准了马匹,不多时便有数人遭了秧,落得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而练瑶川在急奔一阵后,也隐在密林中折了回来,倒提着匕首,在一骑追上之际,扣动手里的机括,放出钩索,借着那悠忽之势,腾身而上,双腿夹住那马上的骑士脖子,手里的匕首则无情地刺在他的脑门,在血水喷溅而出时,又借力弹回,落到了地上。

脑海中响起了阵法系统获取到3点杀戮值的声音,不过此时练瑶川也顾不得这个,身形急进,同时抽出一柄飞刀,将一名准备放冷箭的金兵喉咙射穿,看着被数骑拱卫在中央缓缓奔行似乎拖延时间的那名唤作哈拉克的百夫长,眼神一冷,竟往前欺身行去。

“是勇人儿,他是勇人儿,快,拦住他!”那哈拉克看着欺身而上状若疯虎无人敢拦的练瑶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出来,再仔细打量之后,立刻认出来是四狼主经常接见的勇人儿练瑶川,立刻吓得亡魂俱冒,一把扯住缰绳,大声朝边上的金兵呼喝起来,只是回应他的,只有几声沉闷的声响和刺耳惨叫。

第一百八十九章:绝境

哈拉克是真的被吓破胆子了,这些天以来,对勇人儿各种事迹他也算知之甚详,甚至就连当日练瑶川和铁古都的一战,他也一幕不差的看了一遍,之后练瑶川成了完颜宗弼身边亲卫的磨刀石,更是不时听到练瑶川重创那些亲卫的消息。

本来哈拉克在一众谋克里就是实力较差的,这一次跟着萧云齐围堵乌罗寨外的黑鞑靼匪兵,他做为普通的百夫长,也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关于练瑶川之事,虽然在嘈杂的谈论里也隐约听了一点大概,却并没有想到练瑶川会被自己碰到。

先前哈拉克带兵四下搜索,也只是按萧云齐的要求搜索那些宋人,却没想到发现了那负伤而逃的黑熊,见猎欣喜之下将那黑熊射杀,当手下人将黑熊眼中插着的飞刀取出,根据血迹,这才追赶了过来,哪里能想到真的找到了正主儿。

眼下倒好,树林之中,无论是躲在暗中的卢清风还是现于明面上的练瑶川,都是尽可能的斩杀哈拉克所带的金兵,不多时,便有十余人被两人击杀,而练瑶川,也离哈拉克越来越近。

众人的喊杀声中,头顶的落雪越来越密集,如同再次下了一场大雪,顷刻之间便将所有人覆了一身的白,只是这会谁也顾不得冷了,在哈拉克的嘶喊声中,左右金兵强撑着精神纵马前冲,提枪刺向了练瑶川。

练瑶川侧身避过,双足点过枪身,借力跃起,在马头上一点,手里的匕首快速划过那名金兵的脖子,再往旁边一冲,一脚将另一侧那名金兵踹下马去,同时,将他长枪夺过,挥手便朝哈拉克甩刺而去。

哈拉克吓得一身冷汗,其实他哪里知道,练瑶川武力虽比他高,但也高不了太多,在这战阵之上,那点狠辣手段也根本施展不开,只是他被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与练瑶川对阵,撤马回逃之下,立刻冲乱了己方阵形。

练瑶川个人的实力不适合这种乱阵之中,但别忘了武力已经达到81的卢清风,只见卢清风提着那条镔铁棍,在战阵之中横冲直撞,直搅得金兵人仰马翻,等阵势被哈里克的胆怯催乱,立刻寻到机会,挥舞镔铁棍将一匹马砸得歪倒下去,顺势一捅,便将那马上的金兵一棍子戳死在了地上。

练瑶川正想赶上去将这哈拉克杀了,在给敌军制造慌乱的同时,自己也能得到更为实惠的杀戮值,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感受到了大地更为剧烈的震动,意识到了大军赶了过来,立刻止住了冲势,对着卢清风那边打了个唿哨。

卢清风正杀得兴起,似乎已很久没有过这种酣畅淋漓的两阵对杀,挥棍横扫之间,如游龙掠海,飞雪走石,只迫得周遭数米之内没有任一人马能够逼近,正想一鼓作气将这些金人杀个精光,也好讨个被擒掳来的利息时,就听到了练瑶川的示警之声。

久经战阵的卢清风并没有让练瑶川过多解释,第一时间抽棍后退,之后便察觉到了异样,再听到那奔雷般铁蹄踏雪的异响,立刻会意过来,持棍赶过去和练瑶川会合到了一处,往林中便行。

“猛安大人来了,快,追过去!”那逃过一劫的哈拉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欣喜若狂地抱住马头,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形象了,高喝一声后,看了眼身后幸存的二十余骑,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腾身而起,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疼,厉喝一声,那二十余名金兵一见,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衔尾追击了过去。

不多时,萧云齐带着两百余骑蜂涌而来,待进了林中,看到地上模七竖八的尸首以及扶着左肩故作难受状的哈拉克,询问明白了逃遁的正是勇人儿后,立刻松了口气,看了眼地形后,将手一挥,翻身下了战马,竟然提刀冲了进去,在他身后的亲卫也纷纷下了战马,取弓在手,作拱卫状,往里搜寻而去。

练瑶川和卢清风奔走迅疾,两人虽然没有交谈,却都意识到了如今的形势不妙,毕竟先前那几十骑还好,但既然传出了消息,引来了大股追兵,后面的路也就只剩下了亡命奔逃,至于能不能顺利地逃脱追踪,不要说卢清风,就连练瑶川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其实练瑶川心底并没有过于慌张,他手里还握有自己的底牌,就是到了实在无路可逃的时候,通过升级了的中级隐匿之阵,将卢清风和肖箩离几人以阵法藏起来,虽然不能隐藏自己,但他还有可以伪装自己的同化之阵。

再不济练瑶川也可以凭借以前做杀手时养成的各种隐匿逃脱方式,到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目标相对要小上许多,即便对方人多势众,但没有后世那些高科技仪器,练瑶川自问还是有九成把握可以逃脱的。

只是这么一来弊端也实在不小,先不说隐匿之阵暴露到那么多人面前是好是坏,就是隐藏的时间在升级后也只有六个时辰的作用,而这些追兵源源不断不说,会不会在搜索之后就放弃这边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略一思量也就放弃了。

到了眼下,练瑶川也只能决定走一步算一步了,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也不介意按设想的那样,尤其是隐匿起来更利于他的刺杀手段,而敌军之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个武力值已经达到80的萧云齐了。

练瑶川和卢清风行进的速度并不算慢,只是却并没有将后面的人甩出多远,这一方面是这林中杂乱之处太多,另一方面却是两人还要凭借勉强可以看到的足印追上前面的人,毕竟时间上姚青雷等人应该也没有逃出多远,若是自己两人与前面的人方向出现偏差,难保不会在大范围的搜索中暴露其他人出来。

其实练瑶川也想过突围,将这些追兵引开,但方才临行那一瞥之后就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先不说两人能不能从那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逃脱,就是那看起来便不下两百人的队伍,恐怕两人一露出形迹,随便一轮箭雨射来,两人就会被射成刺猬,更不要说突围了。

第一百九十章:救兵

练瑶川和卢清风跑动的沿途不时有着各种杂物,影响着两人的速度,而外围的萧云齐带着人却已经呈包围态势朝里面收缩起来,不时有一支支冷箭在两人四周穿梭,带着那令人心寒的异响,射入树身或者泥土积雪之中。

萧云齐将手里的兵刃交给随行的亲兵,将那亲兵手里的强弓接在手里,身形疾行之间,瞄向了隐约可见形迹的练瑶川和卢清风两人,只是两人移动速度过快,又有着林木这些障碍影响,即便是以萧云齐百发百中的射术,都没有射中两人,不过论准头,却是比身侧那些金兵强了太多,对练瑶川两人的威胁也是最大。

这段追击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林内布满了凌乱的足印和零散的箭矢,一些阻挡去路的林木枝节更是被砍伐了一地,虽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很近,但萧云齐的脸色却变得莫名阴郁起来,在他那盔羽之下,原本还算光洁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姓练的,别让萧某捉到你,否则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萧云齐感受着脸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和那彻骨寒意,而他后面的亲兵,一个个已经累的不成样子,全凭一口心力支撑,虽然主将带着头,依旧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其实萧云齐和韩宣一样也是辽国被灭后降了的契丹族,不过和韩宣不同的是,萧云齐的家族即便是在大辽也是贵族之列,甚至往上说起和辽道宗的皇后萧观音都是同族同宗,在大辽被灭后,本就对耶律一族不满的萧云齐一家更是临阵倒戈,降了金军,甚至做到了千夫长猛安之职。

只是萧云齐一直以来的身份有些尴尬,虽然灭辽立了不少功劳,却依旧不得完颜宗弼的信任,尤其是他并不满足当一名千夫长,这次憋着劲立功,就是想要压下一向与自己不算对付的贺必达,到时能够成为完颜宗弼的心腹,才算完成了家族交给自己的任务,所以到了眼下,哪里又会轻言放弃。

前面的练瑶川和卢清风也是一般,更不可能给萧云齐抓回自己的机会,只是在奔逃之余,两人厚实的衣服中已经布满汗水,这一路上卢清风虽然不时以弹弓骚扰追击,但作用微乎其微,眼看就要穿过这片密林,两人生怕给前面的姚青雷等人也带去灭顶之灾。

“清风,等下出了林子,你赶去会合青雷他们,我留下拖延时间,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活着带你们离开!”练瑶川长吸口气,看着不时回身以秘法将弹丸击出的卢清风,眼神一凝冷声说道。

“不行,要走一块走,在现在的情形下,留下必死!”卢清风闻言身形一震,其实到了眼下,不说他身上的弹丸已经不多,就是距离和移动的速度也大为制约了他的准头,只是现在他和练瑶川抱着的心思一样,能拖延一时就拖延一时,不过当他听练瑶川想自己留下对敌,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对其他人是必死,对我则不然!”练瑶川有着自己的思量,只是奈何卢清风并不买账,还以为他要一个人赴死,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独自留下,偏偏有些话练瑶川并不能多说,只得折转继续向外奔行。

随着两人到了林边,心情都格外沉重起来,只见远处数里之外,赫然也有数百骑朝这边快速杀来,凭两人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楚,乍看之下,只以为是金兵包抄过来,心立刻一沉,毕竟前面的姚青雷等人若是从此地离开,想必便会迎头撞上,下场自然不需多说。

“那些是,蒙古人,练老大,蒙古人真的过来接应了,走,杀回去!”只是无论是练瑶川还是卢清风,心中都多少有些疑惑,按理说姚青雷等人就算出去发现不对,也可以及时撤回,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传回,直到那些骑士离得更近了些,卢清风骤然看清了来人皆是箭衣短袍,头戴毡帽,马匹也比金人的矮上一些,立刻喜出望外起来。

“是合不勒他们,不过他们怎么会这么及时出现在这里?”练瑶川抬眼望去,虽然离得尚远,但也隐约认出了冲在最前的合不勒和左右那些凶悍的蒙古骑兵,影影绰绰的人群之中,竟还依稀看到了赵云霓等人的身影,当下止住了身形,虽然疑惑,但还是微松了口气。

“练老大,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杀回去吧!”不管合不勒是因为什么及时赶了过来,卢清风知道两人所面临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凭着那些蒙古人的强悍战力,萧云齐这边根本讨不了什么好,索性停下身形,喊了一声后,竟然杀了回去。

“清风,回来!”练瑶川一扯卢清风,却没有扯住,看着他杀了回去,顿足一叹,也只得跟了过去,练瑶川虽然见到了合不勒带着蒙古兵出现,却知道如今依旧身处敌营,而且他们布置的后手也不在这边,再冲回去拼杀有害无益,只是卢清风并不知道这一层,练瑶川也只得舍命相陪了。

两人并不知道,合不勒等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本来照合不勒的意思,就是赶往练瑶川所说的位置,也就是黑风鹊所在地集结等待练瑶川,却在沿途的堆截和贺必达的追杀下出现了一点偏差。

当合不勒率着一众蒙古骑兵绕了一圈,将一伙从乌罗寨逃脱的世仇黑鞑靼匪兵顺手除掉后,无意中得知了乌罗寨发生的一切,当秦灵漪得知情况后,担忧练瑶川的安危,极力恳求合不勒过来看看,出乎秦灵漪预料的是一向与她不合的赵云霓也同意她的说法。

之后戴冰宇提前以神行秘术提前赶到查探情况,顺手除掉了几名游移在外的斥候后,正好发现了传递消息的哈拉克和半途赶来的萧云齐,一番思量后,赶了回去将自己探明的情况说了出来,蒙古人本来就重信义,在受了练瑶川那么大的恩情后,得知他似乎身陷险境,没有怎么犹豫就率兵赶来了。

说来也巧,合不勒等人因为赶来的方向加上先前的绕道,正好落在了密林这边的出口处,护着肖箩离逃离的姚青雷等人才出去没多远就被他们迎到,得知练瑶川在后面压阵,那些蒙古人在敬佩之余,这才全力赶来,及时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第一百九十一章:激活的天赋

合不勒带着一众蒙古兵呼啸而至,离的近了才看到这些蒙古骑兵身上脸上都溅了不少的血水,有一些更是露着狰狞的伤口,但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疲惫或畏惧的神情,当他们看到林子里现出身形的练瑶川和卢清风后,知道两人无事,也都长松了口气。

“冰宇,快去通知练瑶川,让他不要恋战,赶紧过来和我们汇合,后面的贺必达若是追来,被两面夹击,又是在金人地盘上,只凭这些数量不多的蒙古骑兵,我们必败无疑!”赵云霓即便带了人皮面具,脸上依旧可以看出疲态,当他发现练瑶川和卢清风竟然扭头杀了回去,一皱眉头,立刻急急的与戴冰宇说道。

“是,公子!”戴冰宇闻言只是答应一声,双腿交错,奇快无比地朝林中行去,而被赵云霓护在前面的秦灵漪,双手死死地抓着缰绳,脸上挂满了担忧神色,却也知道如今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祈祷练瑶川平安无事。

姚青雷和种离落带着肖箩离、韩宣,跟那些隐龙卫待在了一起,也幸好沿途杀了不少的金兵,因为怕座骑受不了,所以抢了不少马匹随军赶来,倒是省了大事,当他们发现练瑶川和卢清风没有及时回来,纷纷驱赶战马,紧紧跟着蒙古骑兵,想要及时救援。

卢清风虽然并不知道形势依旧不容乐观,但他也不傻,只是被追了一路,只想大杀一通罢了,现在练瑶川也跟了上来,简单说过形势,知道仍在危险之中,也就绝了冲入重围的想法,开始和练瑶川游走边缘,击杀落单敌军。

比卢清风多了更多经验的练瑶川在杀回来后就已经不再妄动,他知道虽然有合不勒率蒙古骑兵接应,但萧云齐这边人马也是不少,若是被其追到,再堂而皇之的对阵,即便获胜,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追兵,到时他们便犹如深陷泥潭,想走也不可能了。

所以到了眼下,只有一举震住萧云齐这边,使其摸不着虚实,才能可能给自己这边增加更多逃走的时间,正因如此,练瑶川才会在卢清风过来后跟着杀过来,跟他预想的一样,那后面追赶的萧云齐根本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这时逃遁回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十数名亲兵皆被两人击杀。

尤其是当萧云齐发现了外面及时赶来合力围杀过来的蒙古骑兵,还以为自己落入了他们的陷阱,一面整顿兵马,准备在林中与这些骑射同样出众的蒙古兵进行一场遭遇战,一面命人传令后面兵马速行。

只是令萧云齐没有预料到的是,练瑶川和卢清风看到自己这边采取了守势,甚至命人砍伐树林设置起了拒马,却不再前冲,而是一个兜转便离开了,当下得暴跳如雷,恰恰此时戴冰宇赶来,将情况说了一遍后,三人竟是快速撤向了外面。

萧云齐并不傻,心思一转便知道自己上了当,也明白了这些蒙古骑兵外强中干,恐怕也不敢久战,连忙提弓去追,只是等到了林子边缘,就见练瑶川已经和卢清风等人跑到了百步之外,马上就要跟那蒙古骑兵汇合。

不等萧云齐吩咐,那些金兵立刻拉弓放箭起来,只是瞄头多有偏移,又被卢清风等人挥动兵刃挡下,尤其是卢清风,将虬龙棍挥舞起来密不透风,竟是将大部分箭矢拨偏,等一波箭雨之后,三人再次朝前狂奔。

“好个南蛮,欺某太甚!”萧云齐怒吼一声,横眉立眼,伸手取出三支羽箭,纳入弹弓,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弓弦,在练瑶川和卢清风身上瞄了瞄,想到龙虎大王的交代,竟是将箭矢尽皆瞄在了卢清风身上,接着将手一松,三支利箭破空而去,带着唿哨,狠狠射向卢清风的后心、脑袋等害害之处。

练瑶川听到风声,回身望去,尽管已经想到萧云齐会气急败坏,却没想到他箭术也这般精湛,三箭齐发之下,将卢清风退路封死,就算前奔,也依旧逃不过索命,当下立刻挥手射出一柄飞刀,将一支羽箭击偏,等第二支到了跟前,又被卢清风挥棍挑开。

只是第三支箭,却骤然加快,在卢清风一棍下落之时朝他面门疾射而去,旁边的戴冰宇虽然有神行秘术,但武力却并不强,见状无计可施,卢清风看着那箭直奔面门,如流光一般,即使想伸手去抓也瞄不到轨迹,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练瑶川却突然加快速度,扑在了卢清风的身上,将他扑倒在地,也在那一刹那,那一箭噗嗤一声射在了练瑶川的肩背之间,力道之大竟是直透入骨,饶是练瑶川早有准备,也依旧一个踉跄,控制不了身形歪倒在地,被戴冰宇一把扶起。

“练老大!”卢清风被练瑶川的一扑扑倒在地,等他起来,就看到练瑶川后背中箭,被戴冰宇扶住,只是那箭矢射入之处,血水不停的溢出,卢清风立刻目炽欲裂,猛地奔过去,扶住练瑶川,一个七尺男儿,竟是红了眼眶,怔怔地望着那中箭之处,内心中更是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他非要杀回来,两人此时恐怕已经和蒙古骑兵会合了。

萧云齐一箭竞功,虽然只是射中了练瑶川,却还是略微泄愤,面色好看了许多,只是不等他想趁机再射几箭,合不勒带着蒙古骑兵也到了跟前,挥手之下,便是数百支羽箭遮天蔽日一般射向了林中,即便有着那些林木遮挡,萧云齐还是吃了一惊,顾不得再管练瑶川等人,立刻后退起来。

“嘀,检测到卢清风对宿主心悦诚服感激涕零,激发死忠天赋,永久性增加武力值10点!”练瑶川情急之下替卢清风挡下一箭,也是想到自己有恢复之阵,而且不愿意卢清风就此丧命,却没想到中了一箭,疼入骨髓,忍着剧疼刚想启动恢复之阵,就听到了阵法系统那冰冷的声音。

“快,启动恢复之阵恢复我的伤势!”练瑶川也没想到死忠天赋的启动条件竟然是这样,哭笑不得之下,却也没功夫去管这些,勉强跟阵法系统沟通后,启动了中级恢复之阵,等肩后那阵舒爽入骨的清凉感传来,这才松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合不勒等人也到了近前,见状纷纷下了马,看着被卢清风和戴冰宇扶着坐到雪地上的练瑶川,上前蹲下扶住练瑶川查看起来,那秦灵漪手忙脚乱的从马上翻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来,一双秋水含情目里,不知何时,已经弥漫了一层水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二章:悍守天赋

“练老大,你等着,我这就去把萧云齐的脑袋给你提过来!”卢清风双目通红,只恨得咬牙切齿,见合不勒等人扶住了练瑶川,竟然直接站起身来,提着镔铁虬龙棍就要朝萧云齐那边奔去。

“咳,回来,清风,你带路,我们先赶去与鹊姑娘汇合,等到了那边,再让他们血债血偿!”就在卢清风提棍就要走开的时候,练瑶川突然咳嗽一声喊住了他,卢清风闻言身子僵住,看着面色由白转红了一些的练瑶川,略放了些心,其实他本来并没想回来,只是听到了黑风鹊后,恢复了一丝冷静。

“练老大,你放心,我卢清风向你保证,若是不能把萧云齐的脑袋给你扭下来,便死于乱军之中,不得全尸!”卢清风咬着牙冷硬的说道,在他的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气力似乎都大了几分,甚至有种恨不得立刻大杀一通的莫名冲动。

“清风,想报仇以后多的是机会,现在你若是去送死,别怪我没你这个兄弟!”练瑶川面色一沉,骤然喝住了卢清风,虽然知道卢清风如今的武力已经达到了91的武力超群地步,但面对重围,最终也是饮恨,所以说话也重了几分。

“练老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这条命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卢清风闻言身形猛的一震,一双大眼之中猛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神采,凝视着练瑶川,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时,赵云霓带着秦灵漪也走了过来,如果不是被赵云霓强行扯住,恐怕秦灵漪已经扑了过来,饶是如此,依旧泪眼朦胧。

“时间紧急,不能多停,劳烦大汗帮我拔出箭矢,之后赶去先前说好的地点,大汗放心,我既然向你保证能够逃脱,就一定有把握!”练瑶川经过了恢复之阵对伤势的恢复,气力和精神都恢复了过来,只是箭矢还在身体里,他能够感觉到恢复之阵的暖意聚拢到那边却无法突破,所以环视四周后,竟是直接转头对合不勒说道。

练瑶川知道如今的情形微妙,虽然有合不勒麾下蒙古兵以骑射压制住了萧云齐追出来,但显然也不利于硬拼,所以只能及早离去,而自己体内的箭不拔出来,伤势就不能尽复,眼下众人之中,换成谁,都不如合不勒拔箭要好,所以他才这般决定。

“好,本汗帮你,不过你也忍着点!”合不勒性格更是豪迈,只觉得练瑶川的举动颇合自己的胃口,先前听说他的种种事迹也越发相信起来,当下命手下的蒙古人围拢成圈,又将棉皮袍子撑开挡住寒风,这才上前小心的解开练瑶川的裘衣。

“咦?”等解开了裘衣后,合不勒心中讶然,只见被箭矢射中的肉里,虽然边缘布满了溢出的血水,却隐隐有了结茧的迹象,好在当最离的较远,箭矢也只是箭头那部分插在了肩膀处,被卡在了骨头边缘,并没有射穿肉里,否则一拔的话,伤口恶化,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情况着实不妙了。

“嗯哼……”合不勒伸手取出腰间的弯刀,又将壶中草原上的烈酒探开,倒在了刀锋之上,在中箭的位置划了几下,使得肌肉不至于被箭矢损伤,练瑶川深吸一口气,闭紧牙关,鼻间传来一声轻哼,这才对合不勒点了点头,合不勒见状将牛皮壶重新悬于腰间,将弯刀放下,微微拧眉,伸手握住了箭支。

秦灵漪闭上眼再不敢看,眼中却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她旁边的赵云霓看了一眼,也转过了头去,倒是卢清风紧紧捏着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而被围拢了的圈子外围,那些蒙古兵背对向里,纹丝不动,四周掠动的寒风,竟是硬生生被阻隔了开来。

“噗嗤!”合不勒看着面色丝毫不见异样的练瑶川,任是他从尸山血海杀成了部落之主,也由衷的升起一丝佩服,当下,微一使力,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那枝利箭便被彻底拔了出来,而练瑶川后背之上,却并没有多少血水流出,令人意外。

“练大哥!”合不勒拔出了利箭后,深深看了一眼,扔在了一旁,接着探手入怀,取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瓶子,倒出里面草原上的疗伤药物在练瑶川的伤口之上,卢清风见状,连忙上前以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替练瑶川包扎了伤口,秦灵漪睁开眼睛,看到练瑶川身上的箭矢已经被拔出,轻唤了一声后便捂住了口,似是担心惊扰到包扎伤口的卢清风一般。

练瑶川在箭矢拔出的瞬间,就感觉到先前那似是被堵住的恢复之阵气息灌通了起来,阵阵暖意在体内游走,伤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起来,好在这时伤口已经被包扎住,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轰动。

“谢谢大汗,可以出发了!”当包扎好后,练瑶川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疼痛,这才放下心来,但为了防止被当成怪物,仍是作出勉强才能站起来的样子,并任由旁边的卢清风扶住自己,这才对合不勒说道。

“卢清风,统帅53,武力91,智谋62,政治35,天赋神射,悍守!”说话之际,练瑶川并没有忘记探测了一下卢清风此时的属性,当看到果然达到了91的武力时,立刻有些欣喜若狂起来,尤其是通过阵法系统,得知卢清风因为死忠天赋的激活,所以根据其自身能力,领悟出了高防御的天赋悍守,练瑶川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今天这件事的发生,使得卢清风日后成为了他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好,难怪连大金四太子都赞你是勇人儿,本汗服了!”合不勒满脸钦佩,说完后将手一挥,立刻外围的蒙古兵训练有素的回归本队,同时,有人将战马牵来,卢清风正想扶练瑶川过去,早就按捺不住的秦灵漪已经跑了过来,赵云霓想了想,也跟在了后面,和秦灵漪一左一右扶住了练瑶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攻击之阵

“练大哥,这次真的吓到我了,以后千万不能再不顾惜自己了!”秦灵漪扶着练瑶川,依稀有种回到了被带到北国来的感觉,莫名的感叹之余,一双冰凉得很的小手却是紧紧的抓住了练瑶川的手,声若蚊蝇的说道。

可惜,练瑶川被赵云霓扶他的动作有些吃惊,并没有听到秦灵漪的话,倒也避免了一些尴尬,那赵云霓发现练瑶川的目光后,不知怎么有些恼怒,一下甩开他的胳膊,轻哼一声道:“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早死,要死,也要等实现了把我们带离大金的承诺后再死!”

“大汗过奖了,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接应,我和清风恐怕都要交代在这了!”练瑶川有些愕然,却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大踏步跟着自己的合不勒,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自己身负重伤的话题。

“我们蒙古健儿最重恩情,这次其实是本汗欠你勇人儿的,说来也是惭愧,如果不是那位女娃娃恳求,本汗未必愿意折返回来相救,若真是如此,长生天一定会降下责罚的吧!”合不勒摆了摆手,面有愧色的模样。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还有勇人儿这称呼大汗也不要再提起了,不过是金人强加于我的罢了,若大汗愿意,直接称呼我练兄弟即可!”练瑶川虽然一开始接近合不勒是有所图,也是看重了这蒙古人的潜力,加上知道合不勒不会死在这里,这才顺手一帮,但接触下来,对这生性爽朗的蒙古大汗,还是有了一丝好感。

“好,本汗就喜欢快人快语,婆婆妈妈的性子,一点也不爽利,练兄弟甚合本汗胃口,这次事过,本汗愿与你结为安答,来人,分出五十人,护好练兄弟他们,冲锋之事,也不用尔等,自有本汗带其他人应对!”合不勒朗声一笑,接着一脸正色的望着练瑶川说道,说完后,一挥手,立刻有五十骑从队列而出,护在四周。

等练瑶川被扶上战马,本来卢清风等人还想有人共乘,却被练瑶川拒绝,卢清风只得和种离落等人紧紧跟上,秦灵漪虽然有心和练瑶川共乘,却也知道时机不对,仍旧和赵云霓并乘一骑。

“这勇人儿虽然救下了我们,但与他们牵连有弊无利,现在既然也还了情,不若我们自行离去,好早些返回草原,以应对大金铁骑接下来的报复!”合不勒落在最后,看了眼被压制林间的萧云齐,将最后一百余人招回,刚想离去,一员蒙古将领在一旁嗡声嗡气的说道,合不勒一看,正是自己手下大半也图。

“也图,先不说我们蒙古汉子要重恩重义,就是面对大金这个敌人,也要有自己的盟友,本汗也善识人,这个练瑶川日后必不是池中之物,与他结交,不是坏事,好了,我们也走,带队跟上!”合不勒摇了摇头,对也图这员大将,却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说完之后,将手一挥,带着一众铁骑策马跟了上去。

在练瑶川等人离开后,萧云齐已经拢齐了人马,衔尾而追,只是从乌罗寨他带着人马赶来,到了如今已经是一大夜的光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累得不堪,速度上却是处于了劣势,只是萧云齐知道被他们逃掉的后果,所以发了狠的下令继续追击。

与此同时,萧云齐命人火速将练瑶川和蒙古人勾搭在一起的消息上报给了龙虎大王,使得本来就坐不住的吴乞买更为震怒,连下严旨,诏令龙虎大王和各路大军合围堵截,必力不使练瑶川和合不勒他们逃掉。

而萧云齐在追击的途中,和贺必达那面赶来的人马会合,再次恢复了实力,浩浩荡荡的追击而去,只是令所有人没料到的是,练瑶川和合不勒等人并没有拼命逃脱,竟然还有功夫在半途设下了埋伏。

当时负责堵截的是一只三百余人的金兵,在练瑶川和合不勒商量后,由部分蒙古骑兵示敌以弱,将那三百骑兵引进了埋伏圈,之所又由练瑶川隐藏暗中,以霹雳手段灭杀了带兵的将领,在群龙无首的情形下,三百余人几乎被练瑶川和合不勒麾下的蒙古骑兵尽数消灭。

这次的大战,令练瑶川见识到了激活天赋后的卢清风厉害,一棍在手,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更有那金兵连人带马都被砸飞数丈,落地之后已经成了血肉模糊,不但令姚青雷等人意外,就连合不勒也是吃惊不己。

“嘀,监测到由宿主领兵获得驿路埋伏战胜利,得到功绩值1点,并随机开启部分攻击阵法!”更令练瑶川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场意外的胜利后,阵法系统竟然判定是由他的领兵得到的胜利,意外的开启了攻击阵法,只是眼下并没有时间去

在这场惨败之后,金兵各路将领也认识到了这边的厉害,不敢孤军冒进,唯恐再中埋伏,于是派出不少斥候和侦骑,一遇危险地形,便宁愿耽搁时辰,也不敢轻率进军,也算给练瑶川他们争取到了有利时机。

倒是萧云齐和贺必达,在得到龙虎大王已经率军赶来后,全力追击,只是前面的练瑶川等人行进路线太过随性,好几次都险些丢失踪迹,最后不得己之下,只得征集了附近部落善长养鹰的一些好手,充入军中,虽然碍于天气原因,发挥出的作用不大,却也没有再丢失对方的踪迹,只是距离上,差了二十余里的路程。

其实萧云齐等人并不知道,在这一追一逃中,戴冰宇的天赋作用彻底发挥了出来,不但行动更为迅速,还不受制于地形对马匹的影响,而且隐藏更为方便,传递起消息来,不比他们的鹰鹞逊色,所以对金兵各路的追击消息几乎凭打听出了十之七八,加上有着练瑶川以预警之阵和那狼鹰一般的直觉发现危机,这才保证了他们这一路极少遇到大股的金军,也使得他们距离黑风鹊等人等侯之处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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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坐立不安

天色已暗,在临近金水河支流处的一座山林边缘地带,一排被白雪点缀得一片素白的木屋前,几个身影正默默而立,站在最左侧的那名穿着黑色棉袍的少女正是背着暴雨飞弩的黑风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过冷的缘故,黑风鹊精巧的眉心隐隐冻得通红,虽然面罩轻纱,却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颇有一种荡人心魄的意味。

呼啸而过的风不时卷动雪粒,四下飞舞,黑风鹊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似是并不聚焦,而是莫名的望向一片沧茫的前方,在她的身侧,邓申和刘双鱼等人搓手而立,两人对视一眼,刘双鱼向一向嘴皮子灵活的邓申使了个眼色。

“咳咳,鹊姑娘,你可以先去房中歇息,我们兄弟伙都在外面,有什么动静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怎么样,这天寒地冻的,冻坏姑娘的身子就不好了!”邓申摊了摊手,终于无奈的上前两步,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劝说道。

“不必了!”黑风鹊虽然不想理会,但这两天来一道布置各种机关物什下来,这些人对自己也十分客气,她也没办法完全冷着脸,只得漠然的应了一声,虽然她那声音比这寒天还要冷咧,却还是让邓申搓着手退了回去,还瞪了刘双鱼一眼。

刘双鱼老神在在的待在一旁,正用手中那柄亮的可以当镜子用的刀刃刮起指甲缝里的黑渍,对邓申的目光毫不在意,而旁边除了邓申外,还有两名同样是西军中的汉子,正在木屋那里忙着什么。

仔细看那两人,赫然也是当初卢清风在练瑶川授意下,从金人各个家族里赎出的十三名奴隶中的人物,除了这里的四人,加上跟随练瑶川的种离落姚青雷,以及先前出现在蒙古人中的屠楚外,还有六人并没有露面,也不知道被派去做什么任务了。

“双鱼,你说练老大和卢大哥他们真的能将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这等人的滋味太难受了,还不如跟那些北蛮子大杀一场来的痛快!”邓申见刘双鱼一副认真模样,凑上前了一些,接着俯身抓起一团雪,捏了个雪球,狠狠抛向远处,看着那雪球跌得粉碎,这才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

“你慌什么,想杀后面有你杀得手软的时候,不过你也别高兴,说不定你就给别人祭刀了!”刘双鱼将最后一个指甲里的黑团挑了出来,这才弹了弹刀刃,看着刀刃发出一声轻鸣,揉了揉冻的通红的脸和鼻头,稍暖了暖后,露出一口大黄牙笑道。

“管他呢,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邓申听了刘双鱼的话后,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咧嘴一笑,自有股子豪迈的说道,只是说完后,感受着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想了想还是骂出了口:“这狗娘养的天气!”

边上的黑风鹊对两人的谈论并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立的笔直,没有丝毫倦意,就算手脚都开始被冷的麻木,也没有一丝要回屋中暖和的想法,其实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可以想到,等的越久,她的希望就越大,最少,只要不是噩耗传来,那她的五妹,就有存活下去的希望和被练瑶川救下来的可能,哪怕少到忽略不计,也是一般。

就在天色越来越暗,冷风大作,四周积雪开始在夜幕下发亮之时,一道身影却以比奔马还快的速度奔掠了过来,最先发现那人影的正是一直目视前方的黑风鹊,当她看到那人后,眼中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喜悦,接着足尖一点便迎了过去。

后面的刘双鱼和邓申也是一般,尤其是当那人越来越近,看清楚了来人一副宋人打扮后,更是赶忙迎了过去,那人的速度快的令人叹为观止,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众人眼前,气不喘神不变的凝视众人后,突然望向一身黑衣的黑风鹊一抱拳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黑风鹊!”

“你是戴冰宇?”黑风鹊想到卢清风说过的一人,联想到方才这人赶来的奇快速度,尽管站立许久这时手脚才有点暖意,但还是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后,又在面纱之后轻启朱唇问道。

“练爷让我来通知你们,做好迎敌准备,按路程的话,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对了,还有数百人的吃食,这里有么?”戴冰宇对黑风鹊一口叫破自己名字也不意外,他身为隐龙卫,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只是想到练瑶川的吩咐,虽然只是让自己通风报信,但看到这么几个人,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道。

“放心吧,你们的吃食都已经准备妥当,足够数百人饱餐,至于追兵么,也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回报!”邓申抱胸而立,闻言露出一抹古怪笑意,对这戴冰宇他也不陌生,知道现在这个人也勉强算一伙的,而且方才那速度也不怕被金人假冒,所以说话之间也就没有了顾虑。

“这就好,对了,练爷还让我知会你们一声,那边探的怎么样了,半夜要入山!”戴冰宇点了点头,本来他现在对大宋朝就没有了多少忠心,这一路见了练瑶川英雄气概和这般算计,越来越心悦诚服起来。

“放心,老八他们几个已经趟过路,并标注了下来,问题不大,只是练老大让准备的东西一时还有些欠缺,不过老八他们已经去了一天,算下时间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想来不会耽误大事!”邓申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刘双鱼后,出言应了一声。

“我只想知道,人有没有救出来!”黑风鹊在一旁听的不耐,好赖等邓申说完,这才长吸了一口气,有些希冀,有些忐忑不安的问询起来,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双鱼,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戴冰宇说的结果。

其实谁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黑风鹊,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只是大家都是宋人,又有卢清风的原因,这才冒险施救,不过换句话说,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任由那肖箩离这个宋人女子落在金人手里受尽蹂躏,心里都不会好受多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次性打疼

黑风鹊说话之际,一双苍白的手却是无意识的攥紧,对此时的她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和救下肖箩离,毕竟整个黑风寨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了她们有数的几人,其中还有元凡那个她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四弟。

虽然黑风鹊也知道,在这龙潭虎穴般的大金地盘里,想要将肖箩离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势比登天,其实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没有希望,哪怕拼了一死,也要拉上元凡垫背。

“人是救出来了,不过练爷却在带他们逃脱时中了萧云齐一箭,好在伤得不算严重,否则这一趟却是亏了!”戴冰宇听到黑风鹊询问,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打量了几眼后,声音有了一丝冷意,其实在他想来,练瑶川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什么,练老大受伤了!”邓申和刘双鱼同时睁大了眼,虽然两人没有去埋怨什么,但却分别扫了黑风鹊一眼,眼下谁都明白,恐怕正是因为练瑶川去救肖箩离,才导致受伤,只是这种话不能明说,太伤人罢了。

黑风鹊在听到结果之后,整个人松了口气,对练瑶川的受伤,也隐隐有一些自责,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的性格便是有什么都放在心底,但是练瑶川这个情,她却是承下了,之后哪怕用这条命去还,她也是不会皱一皱眉头。

“现在大金各路都在追截围剿,他们过来之后,也不会停留太久,马上就得动身,这才命我前来知会你们一声!”戴冰宇显然没想那么深远,对他们隐龙卫来说,首要的任务就是保证赵云霓的安危,至于其他人,能顺带着保护了更好,实在要取舍的话,也会毫不犹豫。

当下,邓申引着戴冰宇进了木屋,令他惊疑的是,里面竟然打通了十余间木屋,形成一个颇大的库房,里面堆着无数剥了皮的各种兽类,还有数个巨大的火盆以及几口烧得滚烫的大锅,里面满是白色的浓粥。

邓申给戴冰宇盛了一碗,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掉,这才往灶台里添了些柴火,因为那几个火盆和灶台的关系,木屋内的温度颇高,在吃下一碗浓粥后,戴冰宇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随手擦去后,看着正中央一排新做好的长条木桌,口中啧啧称赞起来。

“这算什么,练老大除了交代我们弄些百人果腹的吃食,布下索命的陷阱外,还让其他几位兄弟,准备了大量药物和吃食,提前穿山而过,打起了前站,就连这木屋布置,也是按练老大交代弄的!”提起练瑶川,邓申由衷的从心底升起一丝佩服。

“练爷果然不是常人!”戴冰宇感叹一声,用木碗又盛了一碗汤水,一口喝掉后,放到了木桌之下,长身而起道:“算起来他们也快到了,算算追兵的路程,也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追上,我们还是将这些肉食烤熟了吧!”

邓申闻言点了点头,跑到门边喊过来另外两人,由刘双鱼和黑风鹊在外接应,他径自和那唤作常威和梁齐的汉子熟练无比的用铁架子将那些剥了皮的肉类架起,放到火上烘烤起来,不多时便肉香味四溢。

在离黑风鹊等人数里外的小道上,练瑶川和卢清风纵马到了队伍最前,和合不勒并驾而骑,带着大队人马向目的地进发,其实在合不勒心底,原本并不怎么认同练瑶川所说的话,甚至对他的逃脱路线也颇不以为意。

只是蒙古健儿历来最重承诺和恩情,加上练瑶川为人勇武,多少获得了这些草原汉子的尊重,但带兵统战的合不勒却并不信服他,直到先前那场埋伏战的胜利,才使得合不勒和众人彻底收起了对练瑶川的轻视。

“练兄弟,本汗一直不明白,先前我们明明有机会完全摆脱追兵,为什么还要故意露出形迹,惹得他们衔尾追来。”合不勒身形随着战马的奔踏上下起伏,看着旁边先前还受了箭伤,这时却没事人似的练瑶川,只以为他在强撑,越发敬佩之余,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大汗,如今我们身处敌营,想要逃脱,就得打狠打疼他们,先前那场埋伏虽然歼灭了不少金兵,却并没有伤到根本,而尾随我们的有萧云齐和贺必达这两名赫赫有名的千夫长,龙虎大王也已离京,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重创他们,给他们合兵之后,我们便再无机会了!”练瑶川虽然以前并没有统军打过仗,但超越宋人的见识还在,所以说话之间,也是头头是道,听得合不勒和卢清风频频点头。

“现在我们一追一逃,看起来一样受累,其实是追的人更累一些,我们只要达到我所说的地点,就可以利用中间的时间,补充体力,恢复好状态,再把他们引入布下陷阱的山林,一次性打疼他们,才能给以后争取到更多时间!”练瑶川说到这里,眼中寒芒一闪,那浓郁的杀伐之气,就连合不勒这久经沙场的蒙古汉子,都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照我的猜想,萧云齐和贺必达肯定互相不服,也就做不到团结一致,这种缺陷,放在平时不妨事,放在此地却可以要命,这两人,无论我们集中兵力杀了哪个,都会使龙虎大王暴怒之下失去理智,到时,他做不到心平气和,犯了战场大忌,也就更方便我们逃脱了!”到了这时,练瑶川也不再隐瞒,将打算悉数说了出来。

“可行,那龙虎大王本汗也算有过接触,若是在他的地盘将其手下大将一举折杀,他肯定会失去理智,好一个一次性打疼他们,这种方式,本汗最喜欢了!”合不勒听完之后并没有说话,咀嚼一番后,双眼猛地射出无法言喻的神采,一拍大腿高声大笑道,笑声里,充斥着无尽的快意和霸气,连旁边的卢清风也微微侧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公子大义

跟练瑶川猜测相同的是,萧云齐和贺必达果然是面和心不和,两人一个是龙虎大王手下宿将,功勋颇大,一个是辽人归顺而来,除了表面上的井水不犯河水外,暗里都是互相争锋攀比。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先前练瑶川等人的埋伏还未必可以一举竞功,且观沿途虽然亡命追赶,两边的人马却也是泾渭分明,尤其是贺必达,因负责在城中捉拿合不勒等蒙古人,更是被算计了一番,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偏偏合不勒和练瑶川油滑得很,根本就不和他们大队人马硬碰,但只要有小股兵马骚扰,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而且他们逃脱的路线显然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这边太多围剿机会。

到了现在,萧云齐和贺必达也只能奋力追赶,并寄希望于龙虎大王能赶紧率大部人马赶来,到时候将练瑶川和那些蒙古土狗赶到包围圈里,形成合围之势,一举将他们荡平,方能泄去心头之恨了。

“前面便是了,我们加快些速度!”卢清风一马当先速度却是极快,后面那些耐力十足的蒙古战马也是毫不落后,行进速度不减,却又隐成阵势,拱卫中心,提刀背箭,密切注意着四周动向,等又奔行了一阵,卢清风才转头大喝一声。

赵云霓和秦灵漪并乘一骑,倒也熟练得多了,只是秦灵漪的注意力一直在练瑶川身上放着,反倒是赵云霓,行进中不时的跟身侧那些隐龙卫交代着什么,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而练瑶川对此却毫不在意。

行之中,肖箩离却是眼中隐隐弥漫雾气,这次被练瑶川他们救出来,她的感触是最多的,本来那嚣张泼辣的性格也略有了一丝改变,在她的手里,提着一杆抢来的长枪,一种复仇的火焰,也在心底燃烧起来。

“三姐,我回来了,你等着……”奔行之中,肖箩离目光远眺,默默的在心底唤着黑风鹊,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到了眼下,都只成了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一般,可是,那对元凡等人的恨意,却越发刻骨铭心起来。

这会的练瑶川,趁着行进的空隙时间,了解了一下先前激发的攻击阵法,这才知道自己眼下也只是激活了一个鼓舞军心士气的鼓舞之阵,虽然只是基础级的,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己军的战力。

在通过阵法系统了解到详情后,练瑶川对攻击阵法的威力充满了希冀,他知道,在两军对阵之时,士气的作用往往能发挥不可思议的妙用,唯一令他有些遗憾的就是功绩值比杀戮值获取更难,这可能是跟消灭敌军的多寡相连的。

只是升级初级攻击阵法的功绩点却不少,比如练瑶川已经获得的鼓舞之阵,想要从基础升级到初级,就要10点功绩值,也就是相当于先前的那种埋伏战获得十次胜利才能够获取,这点令他有些无趣。

合不勒等人并不知道练瑶川在想什么,只是通过这一番逃脱奔袭,觉得这勇人儿越发顺眼起来,听到卢清风的话后,将马催快了几分,这才转头对练瑶川道:“练兄弟,这次金人的正旦节大典经这一闹,你说那狗皇帝还有脸举办么?”

合不勒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语气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虽说现在还没有逃离危险地,但对合不勒来说,能够给大金添堵,比什么都让他来的痛快,毕竟一开始他就不是心悦诚服降于大金的,只是摄于武力,才低声下气,没想到还那般被人欺侮,这口气,他堂堂蒙兀国主肯定是受不了的。

“再憋气,大典也会如期举行,不过大汗回去后务必当心,金人肯定会报复回去,不过你们只要依仗草原之利,敌众则退,敌少则进,跟他们打一场游击战,到时胜负难料不说,尤其是他们远去蒙古,还有塔塔尔族这个威胁,肯定不会占什么便宜!”练瑶川望了一眼合不勒,脑海里却浮现出雄才大略的成吉思汗以及那纵横四海的蒙古铁骑,微微有些失神。

“敌众则退,敌少则进,游击战?咦,确实符合我们蒙古健儿的习性!”合不勒并没有在意练瑶川的反应,而是听了他的话后微微一怔,接着眼现奇光,如同有所顿悟一般,高声大笑起来。

“元旦?不知不觉,来到这大宋已经半年的光景了么……”练瑶川却没有再回应一声,而是转过了头,目光随着战马奔驰看着眼前不断后退的积雪道路,口中轻叹一声,饶是他这种后世没有多少记挂存在的杀手,都有些怀念起后世来。

“来了!”当黑风鹊听到马蹄声的时候,立刻朝前飞奔起来,不多时,便疾奔了里许,在暗中窥视之后,发现那数百骑兵中猎猎作响的蒙古旗幡,立刻喜出望外,神色也微微动容,目光极力在那因距离太远显得颇小的人马之间搜索着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

“五妹……”终于,黑风鹊看到了队伍中央一骑,马上是一名穿着厚实棉衣的提枪少女,隐约之间,认出了正是肖箩离,到了现在,一颗芳心才算真的落了下去,眼眶微微湿润,抬手擦拭之后,飞身来到了路间。

里面的戴冰宇等人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赶了出来,等卢清风等了跟前,勒马停下后,看着黑风鹊,翻身下马,沉声说道:“鹊姑娘,我们回来了,练大哥没有辜负你的期望,真的将你的五妹救回了!”

黑风鹊紧紧抿着嘴唇,等练瑶川和合不勒等人也来到跟前,看到这一幕,合不勒心思一动,将手一举,那身后数百蒙古铁骑纷纷停下战马,肖箩离看着黑风鹊,眼中已经充盈着泪水,飞身从马上掠下,扑向了黑风鹊,口中悲呼道:“三姐……”

“黑风鹊多谢公子大义,从此之后,我这条命,便是练公子你的了!”黑风鹊扶着肖箩离后背轻拍,之后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等肖箩离将她的短刀还回,顺手插入腰间后,黑风鹊郑重其事地走到了练瑶川跟前,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斩钉截铁的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狂风吹北国

黑风鹊的话音落下,全场俱是面面相觑,要知道大宋立国之后因为太宗的关系,便崇文轻武,武夫本就地位不高,也正因这个原因,才有了后来的靖康之变,加上女子地位也本就不高,又提倡三从四德,所以普通女子习武的稀少之极。

但也正因为稀少,所以女子能够达到黑风鹊这般地步的,都会有极大声名或者地位,甚至被一些皇胄养在院内,而古往今来能够上阵杀敌的更是凤毛麟角,现在黑风鹊话中含义,分明是投效意味,使得原本不知道缘由之人和不了解黑风鹊实力之人有种莫名滑稽之感。

其实不要说旁人,就是卢清风等人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女子先前说的话不是随口承诺,竟是发自肺腑,这就难能可贵了,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旁侧的练瑶川,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反应。

“肖箩离能够从金营逃脱,也全赖公子舍命相救,使小女子保全了清白之身,我也愿跟三姐一般,效忠与公子,刀山火海,绝不后悔!”只是还不等练瑶川反应,那肖箩离脸色变幻几下后,竟也目光坚定的走到黑风鹊旁边单膝跪地,脆声声说道。

“两位姑娘严重了,练某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况且这次的事,也不全是为了姑娘,还有借机打乱金人部署的作用,快起来吧!”练瑶川并没有过多犹豫,说话之间便将自己的恩情轻描淡写地弱化了去,接着移步上前将两女扶了起来。

“对公子是举手之劳,对我姐妹二人却是再造恩情,好了,这件事公子就算不承允,我姐妹也会视公子为主!”黑风鹊也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宜说得太多,顺势站了起来,和肖箩离并肩而立,思衬一番后,还是对练瑶川表明了立场。

其他人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对练瑶川越发的钦佩起来,尤其是合不勒和其身后那些蒙古汉子,在他们的心里,重情重义又实力强大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而站在那里淡然沉默的赵云霓,眼中也露出一丝意外神色。

“大汗,你先带你手下的儿郎跟着我这两名兄弟去弄些东西填饱肚子,我带人在这守着,防止追兵过来,随后稍一休整我们就准备入山!”练瑶川却没有时间去思量这些,只是对过来的邓申、刘双鱼两人招了招手,等询问了一番后,才径自走到合不勒的身边开口中说道。

“也图,你和蒙吉托带人跟这两名宋人兄弟过去,吃的快一些,本汗留下陪着练兄弟他们,无妨练兄弟,我手下的儿郎们休整快的很,不会耽误多长时间!”合不勒点点头,一手扶在腰间,一手对也图等人摆了摆手,见练瑶川还想劝说,哈哈一笑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狂野,使得整个人显得越发威武。

随着也图等人牵马跟着邓申两人离开,这边自然有人让蒙古骑兵将战马拴到准备好的草料槽前,任由战马吃食,只留下数名马官看守后,其他人列队奔向了木屋,本来这些人还想着分成数拨进入,却没想到带兵的也图进去后,看明白了布置直接将两百来人全让进了里面,连留在后面的合不勒都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北国的天黑的较早,才四五点的光景,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加上刚下过雪的缘故,格外的清冷,地上的积雪都被冻得硬实,人马踏过,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路上的积雪上布满了凌乱的蹄印,一道道踏过的痕迹延伸向曲折的前方,在蜿蜒的小道之上,一队打着金兵旗幡的骑兵踏马而来,因为行进的速度过快,旗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队伍的中军处,一杆挑着萧字的大旗迎风而舞,正是追击而来的萧云齐。

这时的萧云齐脸色并不好看,不时的看向身后,虽然他的兵马比贺必达稍快了一丝,但也担心被贺必达追上抢去了功劳,如果不是沿途路过一个部落补充了一下兵力,使之达到了六百之众,他也不会不等去另一个部落的贺必达了。

“报,前面便是他们落脚地点,只是天色已暗,加上手下等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无法确定是否有埋伏,不过看地上的痕迹,他们进去后并没有人出来过!”就在这时,前方一骑斥候飞奔而来,直直来到中军所在,看到萧云齐后身手利索的下了马,恭声将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无妨,那些蒙古蛮子虽然打了场胜仗,但这一路上也有死伤,人数又不足三百,纵使战力不弱,也无法抵挡我们大军,传我的将令,全军加速,在贺必达赶到之前,一定要破了敌军!”萧云齐闻言松了口气,他担心的只是对方四下逃散,这般聚拢到一起,反而不足为虑了。

要知道萧云齐将先前射伤了练瑶川一事已经及时汇报给了龙虎大王,龙虎大王得知后,除了勉励了一番,又许诺他,只要这次能将合不勒和练瑶川生擒回上京,一定会在太宗皇帝那讨个封赏,至于其他的,格杀勿论便是。

也是因为得了这个允诺,萧云齐才会这般轻军冒进,不过他说的也对,至少明面上的力量他这边要比练瑶川那边强太多了,而偏偏他们萧家需要要这个进入到太宗视线的时机,也就由不得他不冒这个险了。

至于贺必达,萧云齐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的观感,毕竟在龙虎大王麾下,因为自己颇受器重,贺必达没少在暗中给自己下绊子,正是因为清楚知道贺必达的心思,才会在先前的追击时选择跟贺必达兵分两路。

“练瑶川,萧某一家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只有擒到你,我才能够改变萧家在大金的不利局势,你可不要那么轻易死掉!”想到这里,萧云齐嘴角浮起一丝冷冽的笑容,扯紧缰绳,速度再次快了几分,同时,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死死握紧了那从大辽就开始跟随自己的兵刃,心中,升起一种莫名想要杀戮的渴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鼓舞之阵

旧雪未融,新雪又落了下来,在空中随风四下里飘扬,如一团团洁白的棉絮一般,密密麻麻,扑天盖地,似乎无穷无尽,在大雪骤降之下,温度却反而比先前还提升了一些,没有了那彻骨的寒意。

暮色之中,在得知金军离己方已经数里之遥后,已经整顿好兵马,人员也休整完毕的合不勒立刻带着一众蒙古骑兵上了马,吃饱喝足的他们再次恢复了草原汉子的野性,一个个狂野的目光里透出凛冽的杀机。

也幸好天降大雪,使得那些鹰隼失去了作用,否则练瑶川还在思量怎么将那些不住在四周盘旋的鹰隼击落,否则若是被萧云齐窥探到了这边的虚实,若是不追过来,自己这边的布置也就全都失去作用了。

不过对于这点,练瑶川也早有算计,大金这次在自己的京都吃了这么大的亏,无论如何不会善罢干休,而经过韩宣的简单介绍,他已经算准了萧云齐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否则等自己这边真的逃脱了,又或者被龙虎大王赶上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至于在练瑶川授意之下陪着黑风鹊设置陷阱的邓申等人,虽然大半按照他所说的设置了颇多陷阱,但其中一少部分却出自黑风鹊之手,杀伤力如何暂且不说,但只要搞得敌军慌乱起来,再配合蒙古骑兵的恐怖战力,倒是有一多半的可能一举将萧云齐打残。

“好,第一批准备入山,到里面接应我们,鹊姑娘你在前带路,防止我们的人触发陷阱,清风,你与我和大汗率百骑精锐留下压阵,好诱敌军追踪!”练瑶川虽然先前已经跟众人都有所交代,但到了眼前,还是有些拿不准,再次不厌其烦地吩咐道。

黑风鹊沉着地答应一声,带着先一步撤离之人避开标注了的陷阱位置,往山里面缓步行去,在她的身后,秦灵漪被肖箩离牵着,小心行走,戴冰宇环视四周,地界倒是颇为空旷,只是雪面之下,谁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危机,所以也不敢乱走。

倒是那些蒙古兵起初还有些不以为意,直到一匹战马因没有牵好踩上了什么,被数支从头顶树从而降,却远比普通箭矢粗长许多的利箭射成了筛子一般,那些蒙古兵才一个个收起了心思,在也图的收拢下,谨慎前行起来。

以前的练瑶川,只擅长于单兵作战,是那种瞄准目标,辛苦潜伏之后,力争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好完成任务,可是到了这战乱遍地的大宋,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疑于痴人说梦,因此,他才会在饱尝战祸之苦后,不遗余力的救下了卢清风等人。

虽然说现在练瑶川聚集起来的力量还十分薄弱,却也有了一个最初形态,假以时日,凭借这些武力不弱的汉子,一定能拼出一场造化,只是这个时日需要拿人命去拼,拿鲜血去填罢了。

“练老大,大战在即,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种离落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兵刃,锋利的刀刃上落满的雪花被消融,化成滴滴水珠,等他抬起头,已经是战意昂扬,见黑风鹊等人已经收拾妥当,木屋里也已经倒满火油,望着那些整装待发的蒙古兵,突然喝了一嗓子。

“能走到现在,你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不过后面只会更艰辛,但我想说一句,从我叛辽来到大金,还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若我死了,你就将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好了!”韩宣也走到练瑶川跟前,眼望苍穹,心中竟是莫名平静,丝毫没有大战将起的紧张,就连韩宣自己也有些意外,当下轻轻一笑,看了眼练瑶川说道。

“国破家亡,从大金铁蹄逞凶起,就已经注定了彼此不死不休的结局,如今我们能顺利逃出上京,已经是天大造化,虽然眼下依旧在大金的层层包围下,但若想要拼出一番将来,必定有一场死战,告诉我,你们怕不怕?”拍了拍韩宣的肩头,练瑶川心中却是升起无尽豪气,望向卢清风和种离落等人,默默的开启了鼓舞之阵。

满天雪花飞落的夜幕之中,练瑶川却突然看到一道无法言喻的阵盘在虚空闪现,接着炸裂开来,化成一团团细微的青色阵图,没入了每个人的眉心,尽管先前在了解鼓舞之阵时已经知道阵法启动需要配合鼓舞士气的语气,但并不怎么擅于言谈的他还是存了一丝疑惑,直到那阵图光华闪烁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滔起无法抑止的战意,这才微松口气。

“战,怕他作甚!”

“老子不将金狗头颅扯下来,就不配当宋人了!”

“我们草原汉子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杀光金狗!”

“……”

令合不勒和赵云霓等人没想到的是,练瑶川那番并不怎么激昂的话语之后,下面的那些蒙古兵和种离落等人却士气高涨,一个个如猛兽一般,一副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军都敢冲上去的架式。

“莫名其妙!”就连赵云霓都有种想要持刀狂杀一场的豪气,微微皱眉,轻哼一声后,看向了旁边的几名隐龙卫,见他们也一副恨不得立刻提刀杀人的举动,越发不解,此时,在他旁边,除了戴冰宇因要护送秦灵漪在第一批人员之中,其他隐龙卫俱在其列,本来练瑶川也准备让赵云霓先撤到山里,却被拒绝了。

“本汗就喜欢死战,好了,准备迎敌吧!”合不勒也深深看了一眼练瑶川,心中战意高昂,挥手之间,霸气尽显,接着将蒙古弯刀抽出,朝天一举,四周那些蒙古骑兵也纷纷高举腰刀,虽然没有高声断喝,却依旧有种浓郁的杀伐之气,令天地皆惊。

“嘀,宿主已启动鼓舞之阵,因是基础法阵,时间为半个时辰,范围为宿角周围百米之内!”练瑶川感受着周围人的无穷战意,听着阵法系统在脑海响彻的声音,一番思量,觉得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足以应付第一波的金兵,作了个手势之后,一百余人,按原先商量那般四下隐藏了起来,顷刻之间,四周只剩下了雪落风吼之声,以及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箭如飞蝗

萧云齐带着本部人马在离那排木屋数百米之处停了下来,看着满天落雪之下,那暮色中寂静得令人心悸的山林,以及那排犹如待人而噬的木屋前的拒马,嘴角不由擒了一丝冷笑,再看四周的积雪上,慌乱的脚印密密麻麻,一群无主的战马在木屋附近游移,顿时微微皱眉。

“猛安大人,情况有些不对,方才那些声音还有,怎么到了跟前这般寂静!”一名谋克纵马来到了萧云齐的边上,有些疑惑地问道,先前他们虽然离的较远,但却分明听到了动静,但到了跟前却是这般寂寥景象,由不得不生疑心。

“无妨,若他们想要靠埋伏算计本将,也着实天真了些,传我的将令,全军压下,除了练瑶川和合不勒以及那名乌罗寨劫出的少女外,其他人生死勿论!”萧云齐眼前白雪飞舞,山野自呈朦胧美感,打量片刻后,久经战阵的萧云齐便感觉到了不对,却又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了旁边的执旗官。

“杀!”那执旗官见状,摇动令旗,数百骑兵,摆开阵势杀了上去,同时,两翼上的骑兵提弓在手,拉动弓弦,一支支利箭由那些骑兵奔骑之间破空而出,展现了出精湛的骑射之术,虽然看不到目标,却是透过雪幕,铺天盖地的朝那木屋四周穿插而去,目的显然是为了迫得对方露出形迹。

天色虽然已暗,却因为落雪的缘故莫名透白,萧云齐目光阴森,也取出兵刃,纵马前冲起来,在他的身侧,一众亲兵也手举兵刃,状若疯狂的跟随,场上,全是令人耳膜酸疼的喊杀之声。

远处隐在暗中的练瑶川看着这一幕,将先前取出的地形图收了起来,一双异常冷静的眸子,静静盯着远处那支精锐的金军骑兵,正犹如潮水般朝着自己冲来,在练瑶川旁边的卢清风,却手持镔铁棍,冷静得很,而合不勒和那些蒙古骑兵,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式,丝毫没有因为敌军的人数众多而胆怯。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就在距离达到三百米之时,异变骤生,跑得最前的几匹战马突然前蹄踏空,在战马的悲鸣之中,马上的金兵立刻被强大的惯力甩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路面之上,还不等几人站起,便被触动的机关带动落石,砸成了肉泥,血肉混合着雪泥,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人仰马翻之间,四周的战马受到惊吓,也俱是止住不奔,却依旧被后面的战马撞上,落入了挖好的陷坑之中,落下的人马被底下布满的尖刺刺中,惨叫连声之中,依旧有不及收势的战马落入其中,顷刻之间便是残肢断臂溅射而出,血肉横飞。

“继续冲,两马前后间隔落开距离,躲避陷坑!”后方的萧云齐脸色铁青,他也没有料到练瑶川竟然早就在这边提前布好了陷阱,不过却不得不下令继续冲杀,毕竟木屋之后,就是一片山林,等进了山林,自己这边的骑兵优势尽失,只能以人多取胜了。

不过也正是有了这些陷坑的存在,才让萧云齐越发坚信练瑶川等人还未离去,好在看这距离也不算太远,只要一鼓作气冲过去,这些陷阱失去了作用,必定不会再给自己这边造成太大的伤亡。

只是萧云齐哪里知道,为了应付他们这些追兵,黑风鹊带着众人挖了一百九十余处陷坑,设置的陷阱更是不少,数百骑冲锋起来,声势虽然不小,范围却是极大,加上积雪的掩盖,使得即便再小心翼翼,也有不少铁骑金兵掉进陷坑。

就算侥幸躲过的,也给那隐藏的难以细看的绊马索弄倒战马,更有那不知以什么精巧手段设置的利箭,飞石,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伤亡竟已过了五十之数,连锁反应下,一众金兵的士气低落到了极致,虽因为军法严明,且久经沙场,不至于溃不成军,却仍旧一个个露出惊慌失神的神色。

“给本将继续冲杀!”萧云齐脸色阴郁,再次下令,这番连对方面都没有见,就折了数十骑,这种损失不可谓不惨痛,好在这一番冲杀之下,也让金兵这边摸清了大概,变得聪明起来,后面速度大减,开始以弓箭扫射积雪,探测下面的陷坑。

虽说有的陷坑之上以薄木阻隔,射中之时却与射在泥土不同,被发觉之后便有人出手毁去,并标识了出来,使得后面赶上的骑兵损失骤减,不多时已经接近到了百米的距离,萧云齐处于中军之处,脸色好看了几分,他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远处四周,观察着动静。

后面的陷阱,大半都被金兵如法炮制破了去,只是有一些黑风鹊亲手设下的那些精巧得很的机关陷阱,依旧令金兵付出了十余骑的伤亡,但接近到了百米之内后,所有的金兵俱是满脸喜色,以为得胜之机已到。

“放箭!”练瑶川和合不勒等人藏身在木屋四周挖好的掩体之中,架起弓箭,等金兵进入了射程之后,合不勒立刻以蒙古语低喝一声,隐藏在四周的蒙古兵纷纷从掩体中冒出头来,拉弓如满月,箭矢顿时如飞蝗般朝金兵那边射去。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之声交织于耳,这些蒙古兵卒精湛的射术此时彻底展现了出来,箭矢之中除了少数被风吹偏或者兵刃击落,大半都射在了那些冲锋骑兵的身上,一个又一个金兵跟着坠马,死的还好,伤的还要受那铁蹄踏身之苦,惨嚎之声,听者动容。

“给我杀,任何人胆敢妄退,杀无赦!”萧云齐看到对方终于现了身,对自己这边的死伤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他见眼下士气低落,有了畏首畏尾的现象,顿时脸色一变,立刻提着兵刃纵马上前,率着一众亲兵亲自督阵。

与此同时,无处躲避的金兵也只得强提着精神,在几名谋克的组织下,与蒙古兵展开了对射,嗖嗖嗖的破空之中,半空中的箭矢来往不歇,带着索命的戾气,穿梭于双方之间,只是那蒙古兵身旁俱有人持着圆盾,死伤倒是小到忽略不计,而金兵这边,却有不少兵卒,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章:引蛇入洞

练瑶川和卢清风那边也有不少箭矢落下,但在拥有悍守天赋的卢清风面前,不要说近身了,还有一段距离就被持棍挑飞了,反倒是那些身负异技的隐龙卫,个个神秘得很,将赵云霓护得周全得很。

“青雷,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让这些金兵自己趟这陷阱,死伤多少由他去,我们只要跟随大队人马撤到林子里埋伏,那不比在这里造成的威胁更大?”屠楚挥刀将一支射向姚青雷的利箭挑飞,看着旁边泰然自若似乎料定自己会出手的姚青雷,有些无奈的往前凑了凑,开口询问道。

“你懂什么,如今敌强我弱,这些陷阱都是死物,能造成多少伤亡,再说萧云齐若是觉得事不可为,等后面的援兵到了一起入山林搜索,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在劫难逃?”姚青雷身前的地上,以沙石罗列着一堆石子,当他沉思了片刻后,抬脚将其踢乱,才又转向屠楚说道。

“而我们这些人留下形势却不一样了,不但可以极大程度杀伤对方,尽可能的打击他们的士气,还能进一步激怒萧云齐,等我们退走之时,才有可能引其进入真正的埋伏,到时能杀了他,我们此行逃脱的机会便会大上许多了!”姚青雷长出口气,看着人仰马翻惨呼连连却依旧拼死冲锋的金兵,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那是,这些陷阱可是我们这几天的心血,不看着它们奏效尽可能的多杀些金兵,不白浪费了心血么,不过确实麻烦,倒是不如一口气杀个痛快来得好些!”屠楚还没有说话,旁边邓申就抢过话头说道。

“那样痛快是痛快了,不过最后即便不死也要再次受辱被擒罢了,到时可没有练老大相救了,不过原本我还看不起那些蒙古汉子,没想到实力当真不弱,练老大的眼力果然比我们强太多了!”姚青雷闻言白了邓申一眼,见他们几个俱被自己说的有些赫然,这才转过话头道。

其实何止是姚青雷,所有人都看到了蒙古兵的悍勇,此时的场上,金兵已经到了五十余步,箭矢也由原本的密集变得稀疏起来,虽然依旧不时有人落马,却较之先前少了太多,也就是在这时,那些蒙古兵竟然从掩体之中冲出,杀向了因为拒马速度大减的金兵。

只见那些蒙古兵挥舞手里的弯刀,锋利到极致的刀锋划过马蹄,惨烈的马嘶之中,翻滚下马的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欺身而上的蒙古兵手脚麻利地割去头颅,虽然也有蒙古兵被铁矛刺穿,却在被挑起之时,将弯刀掷出,准确无比的将马上的骑兵击杀。

也有那被扑倒在地断去握刀手臂的蒙古兵,凭着利齿,硬生生将金兵藏在厚实皮帽里的耳朵啃掉,接着翻滚着将其压于身下,硬生生将金兵脖子拧断,那种悍不畏死的疯狂架式,令人心中胆寒,确实是安逸惯了的宋军无法比拟的。

这时,萧云齐也纵马来到了跟前,抬手将一名蒙古兵捅穿,看也不看涌出体外的肠子,刚想分开人群,就在这时,卢清风已经锁定了他,拉满弓射出了一箭,凭借着91的武力值和神射天赋,等萧云齐察觉到,竟是来不及躲避,只堪堪将头低了数寸。

下一刻,萧云齐头顶盔帽便被一箭透过,带离了萧云齐的脑袋,虽然堪堪遍过了绝杀的一箭,却依旧在他那被挽了几个发辫的丑陋脑袋上带出了一条血槽,殷红的血顺着发际流了满脸,身后的那些亲卫一见,立刻惊呼赶上去,将萧云齐围在了中间。

“给本将杀,杀宋人一人者,本将自己赏他十金!”萧云齐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惊惧之余,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目光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勇人儿练瑶川和那将弓扔到一旁,提起一条大棍的卢清风,当认出射箭之人竟是一名奴隶之后,气极败坏地厉喝一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随行的令官吹动号角之时,无数金兵纷纷下马,由四方八面向练瑶川那边发动了攻势,卢清风虽然暗叫可惜,却也知道再难奏效,索性足尖一踢棍端,横在手中,跟着提了一柄锋利腰刀的练瑶川,如虎入羊群一般,冲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武力值虽然表面上看只是升了10点的卢清风,却与原本有了很大差别,一条镔铁棍舞起来,竟似连空气都搅动了一般,那连绵的雪幕更是刹那之间空出了一片空地,接着,四名冲在最前的金兵便被大棍扫中,哀嚎着倒飞了出去,喷出的血水更是在空中形成了诡异的停顿。

练瑶川暗自咋舌之余,手里的刀却没有闲着,借着那鬼魅般的速度,欺近一名金兵跟前,快速的抹过脖子,在血箭喷出,尸首倒地之时,俯身躲过一柄刺来的长矛,轻轻一挑,刀在手里奇快的一翻,接着便刺入了那名金兵的胸膛。

赵云霓身边的隐龙卫一个个蠢蠢欲动,但见赵云霓并没有上前,只得按捺下了心思,倒是屠楚等人,也纷纷杀出,跟着合不勒与那些蒙古兵扑杀了出去,短短时间里,竟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只是金兵数量太多,前面的死伤,丝毫没有影响后面的金兵,合不勒和练瑶川这百多人,在一开始的冲杀大占上风之后,渐渐被蜂拥而至的金兵将劣势弥补,尤其是因为重赏的缘故,其中大半都杀向卢清风和姚青雷那些宋人,使得那边压力骤增,好在这边没有一个庸手,不多时,地上的金兵尸首便堆积起来,血水将众人脚下的积雪融得一片泥泞。

“时间差不多了,大汗,下令撤退吧!”练瑶川身形跃起,将一名金兵劈死之后,落到了大杀四方的合不勒跟前,看着他弯刀将一名金人谋克头颅轻而易举的割掉,也顾不得心疼那垂手而得的杀戮值,一脚将一名举刀奔来的金兵踢飞,估算了下时间后,对合不勒轻唤一声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一章:请君入瓮

“好,一切都按你说的,这场仗杀的太舒畅了!”合不勒身上脸上布满了血污,闻言却是畅快的大笑一声,接着,将人头抛出,重重砸在一名奔行的金兵脸上,随着那金兵倒地,合不勒一个跨步,手里的尖刀向上一挑,便从那金兵的下巴刺穿,惨嚎声中,那金兵仰天便倒。

练瑶川望了眼密密麻麻金兵拱卫之中已经处理完头顶伤势的萧云齐,喝住了还想冲杀过去的卢清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清风,不要过去了,后面有的是机会给你报仇,你放心,萧云齐现在不追也得追了,否则等龙虎大王赶来,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其实到了如今,练瑶川已经不担心萧云齐会不会追下来了,毕竟虽然对方伤亡惨重,但明面上萧云齐依旧占了优势,只是这般大的损失,从囚徒就开始暗中试探的练瑶川早就熟知了龙虎大王的性格,知道萧云齐除非捉住自己等人,否则便会被责罚,就算侥幸不死,也会丢掉猛安之位,这显然是萧云齐以及萧家不能接受的。

至于练瑶川所说的时间,一方面是鼓舞之阵已经快要失去作用,另一方面就是黑风鹊等人现在应该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她严格按自己所说的做,等将萧云齐引到林中,他便有七分把握可以将这些追兵一举消灭,然后按照即定计划,逃离大金。

四周的金兵收住了步伐,他们是着实被眼前这些蒙古兵吓到了,虽然早就听说这些草原汉子敢打敢杀,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正面接触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倒是合不勒,将手里被血染红的弯刀一举,高喝了一声蒙古话。

不得不说,蒙古兵的令行禁止确实远胜金兵,在合不勒唿哨之后,顷刻之间,正与金兵奋力厮杀的蒙古兵立刻有序的后撤起来,撤向了木屋方向,卢清风等人赶到跟前,阻挡那些蜂拥而来的金兵。

“血刃,你也带人上去,阻挡片刻就行!”赵云霓看着这场残酷的厮杀,神色间没有丝毫动容,思量片刻后,冲着眼前一名神色阴厉,模样清秀的隐龙卫说道,那隐龙卫面相清秀,一双比女子还要纤细的手上却有两柄精钢打制的铁爪,绑在前臂上,探出的爪尖上寒芒流露,闻言点了点头,在两爪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接着身形一纵,竟是一下跃起数丈,接着扑向了一名金兵。

“啊!”那金兵才看到头上一个黑影闪过,刚想提刀劈去,就被那双虎爪抓住了面门,轻轻一扯,脸上立刻血肉模糊,惨叫之声,那被唤作血刃的少年随手一扭,那金兵脖子间多了几个血洞,接着,又轻巧落于旁边,虎爪前探,硬生生刺入了那名金兵体内,将其还在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

在血刃的后面,除了留下两名隐龙卫护佑赵云霓外,其他人也纷纷合身掠上,杀人手法倒也都可圈可点,尤其是那血刃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更是引来屠楚等人啧啧赞叹,这么一来,倒是将情形又扳转了几分。

蒙古兵有条不紊地边战边退,加上有练瑶川等人阻挡,不多时便来到了木屋处,随着合不勒一声令下,那些蒙古兵俱都将刀挂起,重新取出弓箭,射向远处,一支支利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避过了练瑶川这些宋人,准确无误地射在了金兵人群之中,传出阵阵噗嗤的中箭声响。

练瑶川将手一摆,借着箭势的压制,也跟着卢清风慢慢朝后退去,但凡敢迈足跟上的,就会被卢清风一棍扫杀,加上隐龙卫和屠楚等人力阻,竟生生将金兵的冲势压制了下来,恼羞成怒的萧云齐在亲卫拱卫之下,来到了近前,看着缓缓退走的练瑶川,竟是恨得咬牙切齿。

“练瑶川,四太子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结蒙古蛮子,背弃于他,我萧云齐不把你碎尸万断,难消我心头之恨!”萧云齐将兵刃一举,刃尖指着练瑶川,声音中透出一股子无法掩饰的恨意,冷声说道。

在萧云齐的身后,早有那行军步兵将一面面盾牌撑着,朝前走来,抵挡着蒙古兵的箭雨,虽然间隙之中依旧有冷箭不时冒出,却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当下,萧云齐身边的几名副官一面聚拢人马,一面命人缓步推进,同时,也喝令自己这边的射出箭矢。

只是令萧云齐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挑衅辱骂,练瑶川并没有回应,只是在倒退拨挡箭雨之时,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带着一众人向那木屋方向急退而去,耳中兵刃叮叮当当拨动箭矢的脆声不时响起,雪落的更急,四周一片素白,周围的地上却是尸首横乱,一片腥红。

木屋之中,守在里面的韩宣和另一名叫作齐轩的人冒出头来,对练瑶川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妥当,随着合不勒带着一众蒙古兵朝里面退去,不多时便悉数进了木屋,练瑶川等赵云霓跟隐龙卫也进去后,才带着卢清风等人进了门内,接着又将门闭了起来,任由箭矢飞蝗般射在门框之上。

“里都谋克,率你部上前毁去木屋,探查敌情!”萧云齐只觉得先前练瑶川的举动比回话骂他一顿还要屈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见所有人都退入了木屋,过了半刻功夫,依旧没有一人出来,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当下立刻对身后一名谋克下令道。

“是,猛安大人!”尽管心中不愿,但那名谋克还是不敢当众忤逆,答应一声后,率先提矛上马,带着身后齐齐上马的百余名骑兵,持矛冲向了木屋,不多时便到了跟前,当下也不乱闯,只是手里的长矛或捅或扫,将木屋戳的千疮百孔。

“猛安大人,屋里没人,后面有条通道,咦,这是!”那为首的百夫长顺着被挑开的木门往里看去,打量几眼后,就看到一排木屋里面宽敞通透,就在这时,鼻中闻到一种异样的刺鼻味道,大惊之下,却先前捅烂的木门之上,一个油灯从空中跌落,随着一点火苗溅出,地上立刻冒起了令他胆颤心惊的火焰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二章:失去理智

“火油,是火油,啊,快退!”那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到了屋内布满的火油和易燃物之上,立刻熊熊燃烧起来,那谋克情急之间想要掉转马头,却哪里能够,边上的战马也被这突然着起火苗惊吓到,虽然久经训练,却依旧四下里冲撞起来。

“啊……”事起突然,加上练瑶川等人做足了工作,即便外面大雪腾空,屋外潮湿,依旧熊熊燃起,将四周映得一片通红,只是随着火势扩散,不少金兵被火苗波及,身上的披裘被燃着,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被怪味弥漫,更有那马上骑士被甩落火中,周身燃起火焰,口中发出刺耳的惨叫之声。

任谁也没有想到,练瑶川等会在穿屋而过,给众人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看着燃烧的火焰和那惨绝人寰的嚎叫以及慌乱中退下来毛发都被炙黑烧焦的战马军卒,火焰下,雪如棉絮飞舞而落,又在火焰上空被高温融化,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快,绕道,追上去,一定不能把他们放跑!”萧云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狂吼之下,面容渐渐扭曲成一团,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骇人,这面前的种种,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那奸猾如鬼的练瑶川,竟然不跟他正面对战,反而设了这么多令他恼怒非常的陷阱。

想到这里,萧云齐的脸色越发阴郁起来,方才他也看了那些陷坑,极深不说,里面还布满了倒刺,显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这就说明练瑶川从开始就暗中酝酿着逃离上京的阴谋,往深了想,说不定蒙古人也是他早就勾串好的。

也就在萧云齐思量的刹那,左右两翼那些冲杀出去的骑兵再次落入了陷阱之中,而且这次因为到了林边的缘故,上方的树丛之中,竟然掉下满是尖刺的木板,将几匹速度快些的战马砸成了肉泥。

还有的骑兵速度过快,趟动地上的绳索,触动机关,连人带马被两排竹子削成的竹箭穿成了血葫芦一般,硬生生扎在了地上,腥稠的血水不停的朝身下蔓延,因为机关缘故,头顶的落雪更是成片跌落。

“都小心些,将这些陷阱通通给我毁去,我就不信,他们能将整个林子都设计成陷阱!”萧云齐大怒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亲自纵马追了过去,等他踏到了林外小道,看到远处隐约进了山林的人影,立刻断喝一声,纵马追去。

马蹄奔过,一排竹箭挟着无匹的风声当头砸下,被萧云齐一刀挑开,好在他不弱的武力值在,并没有受伤,只是战马却被穿透,后面的亲兵和一众金军见主将骁勇,也激发了凶性,纷纷跟了上去。

后面的逃路,萧云齐从亲兵的手中要过一杆长矛,在地上刺挑触碰,倒是有效的减少了损失,并且顺利地通过了这最后一段埋伏的山道,只是当统计好伤亡之后,才发现从一开始的接触到眼下,对方死伤极小之下,竟然令自己付出了一百三十余人的死伤,端的令他难以压制怒气。

在萧云齐身后的众金兵也俱是面露恼怒,甚至连己方那些军卒的尸首都不顾了,一些重伤的被风寒入骨,发出阵阵低低的吟痛之声,远处雪幕参天,却已经失去了练瑶川等人的行迹,好在大雪覆盖的林内,凌乱的足迹标识着前面的方向。

而也就在此时,太行山脉附近一个隐藏在山谷里并不大的小村子内,数十间石屋林立,谷口处,却有数条依山势开辟的小道,令人疑惑的是,里外都布满了浓郁的雾气,本来只有数米长的小道,望之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在四周的石壁之上,竟嵌入着一些油灯,诡异的是,任凭雪花飞舞,却无法浸入灯中熄灭灯火,在离山谷数十里外一座山泉边,一名铁塔般的汉子挥舞着两柄头颅大小的铁锤,正跟一名持着铁枪的棉袍汉子战在一处。

远远看去,两人交战之地似是成了一片真空所在一般,任何雪花都难以落入其中,而那铁塔般的汉子手中双锤舞得极慢,却总是在游龙般的铁枪刺中之时轻巧的撞开,倒是那汉子黝黑的脸上,浮现着一抹憨笑。

“雷冲兄弟你天生神力也就罢了,偏偏还使得这么好的锤法,若是你出去上了战场,古时传的万人敌也不外如此了!”那持着铁枪的汉子急攻几枪,纷纷被锤轻巧撞开,好在那铁塔般的汉子只是一味防守,并不进攻,但饶是这样,几枪交击之后,使枪汉子依旧虎口生疼,隐有裂开的迹象,最终只得长出口气,收了枪势,抹了把额头汗水,由衷地赞叹道。

“其实俺的锤法也就一般,只是你的气力太小罢了,不过跟你打忒不痛快,哥哥还怕俺伤了你,哪里能呢,俺已经当你是朋友了,怎么可能伤你,不过说到出山,哥哥也是,老跟俺说时机不到,连打架都不能痛快地打,太无趣了!”那铁塔汉子说话瓮声瓮气,却是憨直得很,也不怕面前持枪汉子听了不喜。

“雷冲兄弟,你不知道,像你们这般世外桃园一样的生活外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可怜太多人都不能选择,只能活于乱世,死于刀兵……”持枪汉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晦暗起来,眼中也闪过一抹无法缓解的恨意。

这持枪汉子不是旁人,正是黑风寨二寨主孟黑衣,在他旁边那名手持双锤的铁塔汉子,也正是救下了他的那名骑牛大汉,只是这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村庄,孟黑衣又为什么会甘心留下,也就只有当事几人才知晓了。

“雷冲,家主着我唤你和孟教头速回村子见他,有事要跟你们交代!”就在铁塔般的汉子准备说话之际,远处突然奔来一人,等离得近了,看清来人是一名身穿劲装,背负双刀的少年,到了两人跟前一躬身,恭敬地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三章:诸葛后人

“诸葛家主有没有说找我们什么事?”孟黑衣一听,心思顿时一动,要知道他被这唤作诸葛雷云和诸葛雷冲两人救回来后,在伤势刚复原后就想去找元凡报仇,可是却被诸葛雷云阻止了,理由是他救了孟黑衣,当然不想看他这么糟践自己的生命。

可惜孟黑衣哪里听那诸葛雷云的,仗着一身精湛的武艺,准备偷偷潜出去,谁料到那诸葛雷云并不管他,也没有人派人拦截,只是当他准备出谷的时候,竟然迷了路,七绕八绕的又绕回到了这个小村子。

不信邪的孟黑衣连着试了几次,都是一般无二,这才明白那个救了自己的诸葛雷云有些门道,只是报仇心切的他还是一心想要离开,直到诸葛雷云答应他,只要胜过了诸葛雷冲,便任由他离去。

孟黑衣自持武力不俗,觉得那看起来有些痴呆的诸葛雷冲应该不难对付,谁知道打了几场,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那人不但力大无穷,锤法也很是精妙,自己以擅长的铁枪对敌,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起初几次更是每次都被打的负伤在床,好几天才能痊愈。

更令孟黑衣无奈的是,这寨子里除了部分老弱妇孺外,还有一支数十人的精锐力量,里面的每一个人实力都不容小视,久而久之,见实在难以逃脱,孟黑衣也只得按捺住了报仇的心思,一心的待了下来,成为了教授村子孩童枪法的教头。

这几个月下来,孟黑衣和诸葛雷冲对阵,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不堪,气力和本事也有不小的长进,但仍旧难以突破双锤的封锁,而且经过连番试探,他竟是隐隐探听出了这个村子以及诸葛兄弟的身世。

说起来,这诸葛雷云两兄弟,竟是三国时期诸葛武侯诸葛亮的后人,为了躲避战祸,在这卧庞谷建了个小村子,平素里自给自足,加上谷口布下了武侯八卦阵,这才有了如今一番世外桃园的景象。

只是在孟黑衣与诸葛雷云几次闲聊后,越发的感觉到了诸葛雷云的神秘起来,要知道这人不但谈吐不俗,而且见识更是极深,虽然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这谷中待着,却对天下大势所知极深,往往寥寥几语,就能将大势剖析透彻,一语中的。

其智近妖,这是孟黑衣对诸葛雷云的心底评价,再加上其诸葛后人的身份和那似能看透人心的睿智眸子,久而久之,孟黑衣宁肯闲来无事之时与诸葛雷冲一道闲磨时光,也不愿意再跟诸葛雷云接近。

那诸葛雷云也是一般,生性淡泊,孟黑衣不主动找自己,也不会去找他闲聊,只是前一次夜间在睡不着外出时遇到了夜观星象的诸葛雷云,打招呼时闲聊了几句,当时听到诸葛雷云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什么天星转移,紫薇移位的说法。

孟黑衣虽然不懂,却还是问了几句,诸葛雷云也没有明说,只是应他一声,说是天下大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自己若想离谷,时机便在明年之初,算算时间,如今离岁末年初也只在朝夕,现在骤然听到唤自己两人,不由的想到了这一事,这才随口一问。

“没有,家主只是说去了便知!”少年依旧恭声应答,只是言语却不卑不亢,只有望向诸葛雷冲时,才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敬色,他们这些少年俱是被诸葛雷云沿途收留的一些孤儿,免了流离之苦后又有人教授武艺,早就成为诸葛家最忠心的一股力量,也是诸葛雷云日后走出卧龙谷后,自身安危的坚实保障。

“行,俺这便先去见哥哥了!”那唤作雷冲的壮汉听完少年的话后,答应一声,竟然也不去管孟黑衣,提着双锤大步流星的朝村子方向奔行而去,孟黑衣也不以为意,向少年点了点头,急步跟了上去,三人身后,落雪如絮,飘飘洒洒,不一会便是一片银装素裹,只将这谷中深潭内外衬的犹如仙境,倒真的是一片难得的清净之地。

山林之内格外寂静,在外面还不觉得,进来之后,犹如进到另一边天地一般,即便是夜色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萧云齐正率众追袭练瑶川一众,此时的他,停住了身形,四周除了警戒的金兵外,其他人都在趁这个时间吃起了口袋里的干肉,萧云齐在喝了一口水后,粗暴的从身边谋克手里夺过此地的地形图,看着看着,眉头就深深凝成了川字。

这片山林唤作野狼山,虽然山势不高,却范围颇广,林子密集,连绵数十里之遥,往西北去可以可达黄龙府,往南更是直通长白山界,好在他们并没有耽隔太久就跟了上来,看那尚没有被大雪覆盖的足迹,倒也不虑走丢。

只是现在摆在萧云齐面前的仍有一个大难题,那就是跟着追下去,尽管后面的陷阱越来越少,自己这边已经不再有伤亡,补给却成了一个大难题,虽说大金一向并不用准备过多粮草,但这几百人追了这么久,只吃了些干肉饮水,在这冰天雪地中,不要说普通卒,就是武道不弱的自己都有些难堪。

但萧云齐也知道,不追下去也势必不行,否则损失这般惨重,依龙虎大王的脾性,就算赶来后不杀自己,自己和萧家也将永无出头之日子,更不要说贺必达会对自己形成的排挤,所以哪怕咬牙,也要穷追不舍,但是这个代价,也由不得萧云齐不去考虑。

萧云齐并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在损失惨重之后,没有休整人马,就冒然追来,虽然停下歇息之时派出了斥候和兵卒监视四周,却忽视了头顶那光秃秃的树身之上,其实也无怪他,毕竟那树杆冰滑得狠,普通人哪里能够上得去,只是不说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练瑶川,就是卢清风等人,又哪里有一个普通人。

“活捉萧云齐,杀!”就在萧云齐看着地图出神,寻思着要怎么破解眼前难题之时,四周突然响起了喊杀之声,接着,除了有足迹的一方没有动静外,其他几处竟是涌出了无数伏兵,里面戴着尖头皮帽的蒙古人,更是如灵猴一般从树后冒出头来,箭矢纷纷射向正匆忙迎敌的金兵人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四章:合围之势

惊慌的金兵根本没有想到那面根本就没有逃,而是隐藏在暗中布置了这个埋伏,偏偏先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有脚印的那边,情急之下,哪里还有时间组织有效抵挡,只是慌乱的提着兵刃弓箭,想要迎敌。

即便是密林之中,数百分散开来的金兵数量也颇不少,在嗖嗖嗖的破空声和喊杀声中,由着那些蒙古兵瞄准,立刻如割稻草般的成片倒了下去,好在这些金兵也久经战阵,匆忙之间在一众谋克带领下稳住了阵脚,开始抵挡起来。

“所有人不要惊慌,结阵迎敌!”萧云齐起初一惊,可是当他望到四周出现的人影之时,立刻喜出望外,如果这般明对明的拼杀一场,自己依旧稳占上风,当下立刻断喝一声,提刀在手,准备率众迎击。

“萧云齐,练瑶川在此,还不束手就擒!”却没有想到头顶落雪突降,接着几个身影如神兵天降一般,每个人都是扯着一条看不出什么材料制成的长索,另一手持着兵刃,落下之后,便齐齐朝萧云齐这边杀来,为首的一人更是身形快如鬼魅,不是练瑶川又是何人。

“怎么可能!”萧云齐大惊失色,抬头望去,树丛之上依旧朦胧可见,只是先前他也有让人检查,当时并没有丝毫发现,现在骤然发难,顷刻之间便被练瑶川带人杀到了数步之遥,周围的亲兵更是一个个面露惊慌,显然形不成有效抵挡。

这跟随练瑶川出现的几人除了卢清风、邓申等人外,还有血刃带着两名隐龙卫,就连先一步赶来布下埋伏地点的黑风鹊也在其中,而黑风鹊一落下之后,手中短刀便如索命厉鬼一般,飘忽而去,将两名惊慌的金兵刺死在地上。

在将两名金兵钉死之后,黑风鹊将短刀收入腰间,伸手取出了背后的暴雨飞弩,轻巧的打开后,对准萧云齐那边扣动机括,立刻箭矢如暴雨齐至,嗖嗖破空声中,强大劲力的弩箭便将萧云齐身边亲兵射成了筛子,那萧云齐如果不是见机不妙翻滚着躲了开来,恐怕也是一样下场。

事起突然,即便现在金兵这边人数仍是占据了优势,但在内外皆敌的处境下,军心立刻瓦解,一个个面色惊慌,如同末日来临一般,等一轮箭雨之后,除了顷刻中箭身死的,其他负伤的也只有一少部分,但所有人,却都四下慌乱扫视,不敢对敌。

要知道萧云齐身后的一众金兵并不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还有他新近在左近部落里新征召来的寨兵混在其中,打个顺风仗还好,现在明显是落入到了埋伏之中,一个个险些连手里的兵刃都握不稳了。

“随本汗杀出去,杀光这些金国蛮子!”合不勒将弯刀一挥,神色冷酷地高喝一声,接着带着一众蒙古兵呐喊着杀了出去,赵云霓和剩下的隐龙卫以及肖箩离在远处护着秦灵漪,冷眼旁观,但一双丹凤眸子深处,却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叹服神色。

练瑶川先前中的一箭所受的伤害早就在恢复之阵强大的恢复能力下复原了,这时也顾不得被人看出异样,身形急近之间,刀势更是如游龙般展开,落到后方的合不勒眼中,越发的赞叹起了他的勇武,倒是歪打正着了。

紧随其后的卢清风也生怕练瑶川吃亏,舞着镔铁棍,一式横扫千军,将几名准备合围上来的金兵拦腰击飞,在91的强大武力值下,一条大棍挥舞起来那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伤,不多时便将自身周边腾出了一条真空地带。

萧云齐扫视着四周的争斗,看到自己这边节节败退,而除了外围的那些骁勇蒙古兵外,内里的练瑶川等人如刺在自己这边的尖刀,使得根本无法聚拢阵势对敌,就连掌旗官挑起的萧字大旗,也被人砍倒在地,旗幡歪歪斜斜的倒在了积雪之中,莫名凄凉。

其实这次也无怪萧云齐轻敌,先不说宋人那边兵败山倒,在几年的征战中根本没有打过几场胜仗,就是蒙古兵也不敢力敌,所以在他内心深处,还以为只要率兵赶到,一个冲锋就能消灭大半。

“好,好,你们让开,练瑶川,某家先宰了你!”谁知道根本不是这一回事,因此在一开始吃亏后,萧云齐就越发憋气,现在看到己方露出败势,更是怒火中烧,眼睛瞄到练瑶川后,厉喝一声,竟是提刀大步流星赶了过去,等那边亲兵散开之后,已经赶到跟前,一刀劈向了练瑶川的头顶,那架势,似要一刀将练瑶川砍成两半才能泄去自己心头之恨一般。

“萧云齐,你若刚才转身便走,兴许练某还没办法拿你怎样,但你既然留下来了,就把人头借我一用吧!”练瑶川此时刚一脚将身前一名金兵踢倒在地,看到萧云齐一刀劈来,侧身避了开来,接着手里的刀刃狠狠刺向萧云齐,却被轻巧挡下,练瑶川也不动怒,只是冷笑一声后,后退几步,将刀一横,摆出迎战的架式。

对练瑶川来说,如今的他对上萧云齐确实有些勉强,先不说萧云齐可以碾压自己的83点武力值,就是那个可以增强自己实力的燃血天赋,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但如今萧云齐心浮气躁,又迫于压力,想快速解决自己,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况且练瑶川也想试试,自己面对这80多武力的人物,究竟有没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先前在上京,与他交手的70多武力值的不在少数,凭借缜密的头脑和层出不穷的手段倒也没有太过吃亏。

当然,更重要的是眼下周围的人也都在尽可能的多杀戮些金兵,就连最近的卢清风,都还有一点距离,练瑶川也不想事事都依赖别人,退一万步讲,万一不敌,只要不是致命伤害,有恢复之阵的他也承受得起。

“练瑶川,你想要某家的脑袋,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萧云齐听了肺都要气炸了,怒喝一声后,手里的长刀往地上一挑,立刻污泥连着积雪被挑飞,落向了练瑶川那边,而萧云齐,则趁机进身,一刀上提,斜挑向了练瑶川的咽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五章:借你人头一用

萧云齐的一刀快如闪电,练瑶川虽早有准备,还是有些咋舌,好在对生死之间感觉最为敏锐,下意识的朝后一退,手里的刀往外一架,手臂巨力袭来,整个人立刻不由控制的被撞得斜掠而起。

练瑶川重重撞在一名正偷偷摸摸上来的金兵身上,那萧云齐一击不中,也不犹豫,再次在地上一踩,提刀朝他当胸刺去,却被练瑶川轻巧的一个翻身后,将那撞得后跌的金兵往前一推,被自己长刀破胸而入,刀尖透背而出,死于非命,而练瑶川,却恰好躲了开来。

“这83的武力值真不是盖的,硬拼恐怕我连三合都走不了!”练瑶川看着那金兵被刺穿的尸身,心中一凛,暗自思量片刻,知道自己有些轻敌了,咬牙之余一步后撤,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激发了心底战意。

当练瑶川看到萧云齐飞快地拔刀再次朝自己攻来时,凭借着奇快的身法迎了上去,与萧云齐缠斗在了一处,此时的两人都已动了肝火,而萧云齐更是凭借着高于练瑶川的武力,将他迫的险象环生。

“练瑶川,凭你这点能耐,如果不是有四狼主庇护,某家早就将你人头砍下,而你竟不自省,还敢反叛!”萧云齐占尽上风,虽然不至于立刻将其斩杀,却已经窥视到了练瑶川的下场,当即出言讥讽起来。

练瑶川也不答话,只是沉着应对,双脚交错,凭借暗影天赋,整个人如鬼魅般来去如飞,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萧云齐的刀锋险险劈过练瑶川的后背虚影,斩在了地面之上,轰出了一个硕大的深坑。

“练瑶川,你可敢正面与我尽情一战!”再次斩空的萧云齐勃然大怒,当他发现周围的亲兵已经越来越少,外围蒙古兵也占尽上风,自己方面死伤惨重时,面色又是一变,暴喝声中,战刀再次狂轰而去,挟着排山倒海的庞大力道,锁定了练瑶川的周身。

“萧云齐!”令萧云齐意外的是,练瑶川并没有再四下乱躲,而是硬接了自己一刀,当萧云齐看到练瑶川的腰刀被自己巨力斩成两截时,眼中露出喜色,只是下一刻,却发现持着半截断刀的练瑶川目露杀机地望着自己,还唤了自己一声名字,举止十分令人怀疑。

“飞刀?”也就在萧云齐微一愣神的刹那,就见练瑶川随手将断刀抛来,被自己格挡开来后,另一只手却飞快地在腰间一探,跟着挥手甩出一道白光,萧云齐被吓了一跳,多少次生死之间练就的奇快反应却是救了他一命,侧身之间,左肩处,却被一薄如蝉翼的飞刀刺中,鲜血迸射。

练瑶川之所以先前并没有动用飞刀,就是想借机一刀竞功,没想到萧云齐反应这般灵敏,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躲开,只是被飞刀刺中肩膀,伤势也不致命,暗叫可惜之余,立刻抽身后撤。

果然,被飞刀刺伤的萧云齐彻底暴怒了,一把扯住肩上的飞刀扔到地上,也不顾肩上伤口,反手就是一刀狂扫而出,等练瑶川躲开之后,接连劈刀起来,刀势较之先前更添了几分力量,招招皆是可以要练瑶川性命的打法。

虽然萧云齐的刀势大力沉,攻势凌厉,却碍于练瑶川反应奇快,每每都能及时避开,一时间倒是缠斗在了一起,而萧云齐屡屡挥刀落空,恼火之余,对练瑶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萧云齐,你就这点能耐了么!”练瑶川虽然极力躲闪,依旧是险象环生,但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直觉,还是避开了数次杀招,只是周身气力消耗大半,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心思一转,却是趁机挑衅起来。

“给我去死!”练瑶川挑衅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本就快要失去理智的萧云齐,一声咆哮般的怒吼后,身形再次狂扑过去,他挥动手里战刀,雪幕立刻被撕裂一个口子一般,挟着无匹气势,拦腰扫向练瑶川,同时,气机锁定练瑶川的身形,手势翻转,竟是想一击毙敌。

“萧云齐,尔敢!”这一刀,爆发出了远超萧云齐本身实力的威力,练瑶川竟是感觉怎么都避不开来,正想拼着重伤也要将萧云齐斩杀之时,耳中骤闻一声惊天怒吼,接就就见一条黑光破空而来。

练瑶川眼尖,看清了那黑光是一条黝黑镔铁棍,说时迟,那时快,那劈出一刀就要竞功的萧云齐,被镔铁棍狠狠的插在了左胸之上,巨大的力道,在他将的身体贯穿后,甚至将其身体直接带飞出去,插在了一株不远处大树之上。

“铛!”萧云齐双脚离地尺许,手里的战刀无声的跌落,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将自己身体贯穿的铁棍,赫然是一条粗如手臂的镔铁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一口血沫子不停冒,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危机关头救下练瑶川的正是卢清风,先前他被萧云齐的几十名亲兵围住,眼看就要杀光那些亲兵之时,就听到了萧云齐的怒吼,当发现练瑶川面临生死危难,这才骤然发力,将镔铁棍全力抛出,凭他本就远胜萧云齐的武力,又是在萧云齐注意力尽在练瑶川身上的情况下,立刻一击奏效。

抛出了镔铁棍后,卢清风猛的挺身而上,捞过两名持矛刺来的亲兵肩膀,用力一撞,两名亲兵立刻歪歪扭扭倒下,此时四周,无论是隐龙卫还是黑风鹊等人,身边都堆积了一地尸首,而卢清风,看着身前只剩几名惊恐退开的金兵,大步朝练瑶川那边奔去。

“萧云齐,借你的人头一用!”练瑶川逃过重创之威后,没有丝毫犹豫,抽出身上藏着的匕首,几步跃到了萧云齐的身边,看着他那瞪大着的无神眼眸仍怒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伸手拎住他脑后的几条小辫,冷冷说道,说完之后,将匕首在手中翻转,狠狠地刺入了萧云齐的脖颈之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六章:龙虎之怒

血箭飙射而出,溅了练瑶川一脸,他却不为所动,依旧持着匕首,手上使力,一点一点将萧云齐的头颅从身上割离,这一幕,落到远处正准备奔来救下萧云齐的亲兵眼中,一个个惊吓得连手里的兵刃都握不紧了,跌跌撞撞向边上逃去。

其实何止是那些金兵,就连不远处的种离落和屠楚、韩宣等人,也纷纷为之恻目,纵然是这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这种慢悠悠割人脑袋的事,也不是任何人干得出来的,倒是再远些的被人群影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云齐已经彻底断了气,练瑶川将那脖子上连着的筋骨用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割断,涌出的血水被寒冷的空气凝结,分外的可怖,就连满天的落雪都无法将那触目惊心的红完全掩盖。

“嘀,检测到宿主击杀金兵千夫长萧云齐,奖励杀戮值500点,因宿主首次击杀武力值80以上敌将,己身获得3点永久性武力值增加……”随着萧云齐彻底死绝,练瑶川的脑海里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只是那丰厚的奖励连他都微微失神。

其实先前练瑶川一心想杀了萧云齐,一方面是他的脑袋有大用,其次才是那丰厚的杀戮值,虽然知道多,却没有想到有500之巨,而更主要的是,还给自己增加了3点武力值,使自己一举迈到武力70的门槛,获益不可谓不小。

“萧云齐已经授首,顽抗者杀无赦!”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就是微一愣神,练瑶川便收回了心神,猛的扯下萧云齐的整个脑袋,将之朝天一举,声如惊雷般叱喝一声,在溅到头脸上的血水衬托下,如盖世杀神一般。

而这时,卢清风也来到了跟前,一把将镔铁棍从树干上抽出,任由萧云齐那无头尸身跌落雪中,护在了练瑶川的身前,防备那些亲兵狗急跳墙,而练瑶川经过方才那场大战,此时应该已经耗力不少,万一有事,事情就大条了。

只是卢清风显然高估了那些金兵的悍勇,见主将已死,还被人割下了脑袋,随着第一个丢掉兵刃逃窜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朝四周蜂涌逃窜起来,有那逃的太急跌入被雪覆盖的坑洞之中,惨嚎之声此起彼伏。

合不勒带着一众蒙古兵追杀了一阵,将萧云齐带来的人马杀了个七七八八,这才作罢,等他们回来,看着横七竖八满地的金兵尸体也不去管,只是将己方伤亡的蒙古兵尸体找出,就地掩埋了起来。

“嘀,监测到由宿主领兵获得山林伏击战胜利,得到功绩值3点!”练瑶川将人头递给了卢清风,这一次跟萧云齐交手,也确实太过凶险了些,一个不慎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不过这种感觉却让他有种恍惚的熟悉,松懈下来后,更有一种莫名的畅快之感,反倒是武力值增加后,人并没有多少疲惫。

之后,在练瑶川的授意下,卢清风将萧云齐的脑袋以绳子吊起,悬在了显眼处,并在地上写下了一句话:“龙虎大王,权寄脑袋在你身上,若再敢穷追不舍者,尔必与萧云齐同等下场,勇人儿练瑶川留!”

“痛快,本汗真想看看,那龙虎大王看到这句话和萧云齐脑袋后的模样!”合不勒看着那雪地之上沾着敌人血水写下的字迹,只觉得犹如喝了甘霖般畅快,这时也图清点完损失,在他耳边低语一声。

“练兄弟,真有你的,这一场袭杀下来,我们才付出了不到四十人的伤亡,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本汗想带着麾下汉子逃脱,恐怕很难呢!”等一切妥当,合不勒走到练瑶川旁边,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喜悦之情益于言表,不过拍完之后想到练瑶川身上还带着伤,立刻收回手,尴尬的挠起了头。

“萧云齐的脑袋也只能气气龙虎大王,等我们逃脱之后,才能真正有机会报复回去,好了,大汗,客气话不用多说了,我们立刻离开,免得再被追上,等出了这座山林,再决定逃离方向!”练瑶川不以为意,只是说话之间,看了看走了过来的赵云霓和护在他身边的隐龙卫,想到了赵佶的交代,微微皱眉,想了想,并没有理他,只是对旁边的合不勒交代道。

当下,合不勒立刻整顿人马,又让人将战马都牵了过来,而练瑶川,和卢清风、种离落等人,会合了赵云霓后,又宽慰了秦灵漪几句,一行人,这才在雪幕之中,快速地朝远处行去,只留下那萧云齐随风摇晃的人头,和满地尸体。

也就在萧云齐身死,练瑶川等人逃脱后,贺必达便已经带兵赶到了先前的木屋所在,正好遇到了从林子里溃败逃出的金兵,一番交谈后,贺必达才知道萧云齐被斩了脑袋,数百骑兵几乎死伤殆尽,立刻大惊,也不敢冒然进入林子,飞马派人通知了龙虎大王。

等龙虎大王带大军赶到,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当他带兵将整个林子围了,进入搜索,发现了萧云齐的脑袋和留下的那句堪堪没有被落雪覆盖的话后,气得取出强弓,一箭将萧云齐的脑袋射下。

“废物,废物,来人,传我的将令,将萧家所有人囚起下狱,等我回京再行处置,贺必达,你率人从外面进行包抄,另外再派人通知沿途各城守将,凡发现蒙古人和练瑶川行迹者,赏金五百,帛……”龙虎大王看着萧云齐的脑袋被箭射起,跌落血污积雪之中,咬牙切齿地下令道。

“练瑶川,合不勒,我不将你们碎尸万断,誓不罢休!”看到几名亲兵领命而去,龙虎大王脸色好看了许多,望着蔓延向远处的痕迹,磨牙凿齿地呢喃出声,之后,大手一挥,率着数千大军,狂追而去,只是他也不知道,耽搁了这一个多时辰,对方若是只捡这些难行的山道,能追上的几率还有多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七章:蒙古大草原

只是出乎龙虎大王和所有人的预料,练瑶川等人在穿离山林之后,并没有挑选山林小道,而是直奔黄龙府而去,竟是摆出一副要攻城的架式,要知道自大辽起,黄龙府也就是现在的隆安府,便是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城池内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为此,练瑶川还和合不勒争执了一番,最终合不勒被练瑶川说服,只是令他和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大金那边真的像练瑶川所想的那样,并没有敢出城围堵,而是摆出了据城而守的架势。

这却是缘于萧云齐的被杀和先前那场仗的胜利了,此时练瑶川等人虽然被悬赏,但声威却是打出来了,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谁都怕步了萧云齐的后尘,毕竟在龙虎大王麾下,萧云齐的能打敢拼也是出了名的。

而这一漂亮的山林伏击战带来的最大战果,就是合不勒等蒙古兵的士气大振,就连原本对练瑶川没有太大信心的韩宣和赵云霓也大大改观,反而是四处围追的金军却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在后方追赶没有把握到逃亡路线的龙虎大王也几次跟丢,成了跟他们送行一样。

双方追追停停,这期间,练瑶川带人赶造了一批滑雪板,以远超战马的速度逃了数天,之后,练瑶川和合不勒带着一众虎狼一般士气高涨的蒙古兵在过隆州时,竟又与一座小城的守卫打了一仗,消灭了数百金兵,抢夺了战马粮食后,才在龙虎大王赶到之前再次绕路离开。

消息传回了上京,举国震惊,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更是连下数道旨意贬责了龙虎大王,如果不是大宋那边接连传回捷报,完颜宗弼等人又无法抽回,满朝上下统兵之人除了龙虎大王和盖天大王几人,没有几个像样的了,恐怕都会直接撤了他的职位。

不过这中间也有一个插曲,当出来后,练瑶川询问赵云霓是否按赵佶所说的回直接回大宋时,却被赵云霓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戴冰宇和一众隐龙卫尽管带有赵佶的秘令,但因为眼下的形势,加上戴冰宇对赵佶的忠诚度大减,所以并没有反对。

经过了一路的患难,赵云霓难得的对练瑶川态度好了一些,当得知练瑶川决定跟着合不勒先返回草原,再取道西夏之时,也没有丝毫反应,倒是令练瑶川有些不明所已,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发挥赵云霓皇子身份的价值罢了。

倒是合不勒,对练瑶川要取道草原一事很是欢迎,如果不是危机仍没有解除,恐怕会立刻拉着练瑶川结为安答了,这一路走来,练瑶川的一些战术给了他太大启发,加上练瑶川本身的神秘,越发让他知道练瑶川的不简单。

其实合不勒之所以赞同练瑶川说的,就是因为练瑶川说得明白,别看现在他们占了一些优势,但对于远景来说仍为不利,若是他们就此一路奔逃,凭目前的状态,恐怕到不了草原边境,就会被金兵追到,到时大军围上,恐怕大半都要丧生此地。

而通过这样不着痕迹的四处烧杀抢掠,反而让金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城池周围的村庄部落,也像给他们提供补给的一般,丝毫不用担心人马疲惫,而几次试探下来,也让合不勒尝到了其中的好处。

就在黄龙府内开城迎战和据城而守的两方人争执不休时,数百蒙古骑兵却在城池附近烧杀抢掠一番,之后挑着抢掠来的战利品,耀武扬武地从黄龙府边缘呼啸而过,等龙虎大王赶到,已经是半天之后,当他得知黄龙府的城主放弃了这有利战局,顿时气得将那城主狠狠收拾了一顿。

等过了蒲与路地界后,已经是到了草原边缘,说来也怪,大金这边冰天雪地,草原上的气候却好了许多,当下众人也不再与边上城镇的金兵多作纠缠,开始奋力往草原方向奔去,数十日后,便已到了鄂尔浑河上游的克烈部地界。

这克烈部是蒙古高原最强盛的势力,等进了草原,又奔行了数天,众人才算真的松了口气,虽然草原上农牧民也是不少,甚至连匪兵也不知几多,不过见众人兵强马壮,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上前拦截。

等来到一个淡水湖边,众人饮了些水后,便坐下休息,也图带人去驱赶起了猎物,合不勒看着面色虽然苍白,依在练瑶川身边的秦灵漪,长声笑道:“练兄弟,本汗这次遇到你着实痛快,不过这小丫头一路上吃尽颠簸,没少受累!”

“大汗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我们这次虽然成功逃离了金国地界,但是闹出这么大事,吴乞买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练某还好,你们部落却是首当其冲了!”练瑶川伸手揉了揉秦灵漪的脸颊,转头看了眼周边或坐或躺休息的卢清风和黑风鹊等人,看向合不勒,见他一脸畅快神色,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这倒是个难题,我们蒙古汉子虽然不怕,但论兵力,却着实不是金人的对手,本来我还想送练兄弟取道西夏,这么看来,恐怕是不能了!”合不勒听完眉头微皱,看着练瑶川一脸严肃的神色,也意识到了什么,遂坐正了身子,拔动身前结了薄冰的湖水,抬头之时,已经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一路行来,两人也确实结下了友谊,蒙古汉子肠子还算直爽,只觉得练瑶川所作所为很合胃口,所以后来合不勒也就没有了故意结交的想法,反而真诚了许多,如今虽然已经脱困,但想到日后处境,还是有些为难起来。

“大汗你也不用担心,金国吞了大辽,又有不少精锐女真士兵三路攻宋,能调集的大兵,应该不会太多,而你们蒙古骑射功术不弱金人,又是以逸待劳,就算不能胜,想来也不会过于吃亏。”练瑶川将嘴里叼的水草吐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话之间,目光却是锐利了许多。

这一刻,练瑶川想的却是日后成吉思汉取得的成就,所以并不担忧合不勒的安危,只是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更改了历史,成吉思汉会否出现不得而知,说完之后,心思却是一动,若是有合不勒牵制大金,说不定会对日后的处境有所裨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八章:结安答

“说是这样说,不过金兵还有许多奴隶兵,其中不但有你们汉人,还有契丹降军,数量远胜我们,我们草原汉子就算不怕,但若是给部落带去灭顶之灾,我就是蒙兀国的罪人了!”合不勒听了练瑶川的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次得罪金朝得罪得狠了,虽然我蒙古部也有几万骑兵,若是血拼之下,金朝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到时能剩下多少还不可知,那塔塔尔的把阿秃儿一向对我蒙古部虎视耽耽,肯定会落井下石,算了,不说这些了,省得烦心!”合不勒烦燥的摇起了头,接着大力扯起自己的粘满污物的胡须。

“大汗也不用担心,我们汉人有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你也看到了,金兵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强,我们连萧云齐都宰了!”练瑶川看到合不勒的颓势,竟是难得的出言劝慰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话说的好,练兄弟,这次我们能逃脱,全仗了你的算计,你能不能给我出个好点的主意!”合不勒听练瑶川说的妙极,眼前一亮,却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听到练瑶川话的赵云霓等人也一个个古怪的望着练瑶川。

“其实也不是没有主意,大汗且看,你们草原上一望无际,天高地广,金军想要攻打围剿你们,只要多派斥候四下打探,并与周边部落交好,到时金军肯定会暴露形迹,如果来的金军太多,你大可以及时后撤!”练瑶川闻言微微思索,却果想到了后世游击队的模式,转念之间,便将道理讲给了合不勒。

“金军远道而来,力求速战,但大汗却不用,等他们驻营休息的时候,你可以派出骑兵四下里骚扰他,这样时间一长,金军肯定疲惫不堪,到时你便可以与其对阵,借着地利和人和便稳立不败之敌了,我估计,只要你胜过几场,周边部落也会折服你的手段,到时可以趁机拉拢……”练瑶川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暗自警惕起来。

毕竟在练瑶川想来,这合不勒数据华丽,虽然看起来豪爽雄迈,却也不是易与之辈,若是自己说的太多,被其都效妨了去,虽然给金人添堵,但以后难保不会成为汉人另一大威胁,而在这后世太祖总结过的强横战术下,说不定会加速蒙古的崛起。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可比我们这些草原上的粗俗汉子强太多了!”合不勒并不知道练瑶川在顾忌什么,只是听了他的话后,沉吟起来,似乎在咀嚼其中意味,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大喜,照着腿上重重一拍,声音高昂地说道。

秦灵漪对这些听得并不太懂,不过这时的疲惫也有所缓解,当下些不好意思的从练瑶川身上起来,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抛向结了薄冰的湖中,那石子重量轻易破开了湖面的冰棱,荡起层层涟漪,引得秦灵漪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赵云霓这时往前凑了凑,一双好看到极致的丹凤眸子满是奇色的望向了练瑶川,刚开始的接触中,赵云霓也只以为练瑶川是一名没脑子的武夫,可是这一路逃来,却越发见识到了练瑶川的不凡,尤其是现在听他说了这一番话,心中更是有了一番计较。

倒是黑风鹊和卢清风等人,虽然听练瑶川说的有趣,却因为不擅长,所以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唯独有点带兵手段的韩宣,也同样露出沉思神色,竟是拿个石子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似乎有所感悟。

“对了,我说过,等逃出上京,我便与你结为安答,不知练兄弟看得起本汗么?”合不勒高兴完之后,越看练瑶川越顺眼,突然想到了先前说过的话,立刻正色的望向练瑶川,虽说他贵过蒙古部之主,但也见识了练瑶川的不凡,如果练瑶川实在不愿,他也不会勉强,只是心结肯定是有了的。

“承大汗看得起,练某还有什么好矫情的!”练瑶川知道蒙古的习俗,也知道所谓的安答就是义兄弟,想到自己即将跟一代天骄成吉思汉的曾祖结为兄弟,饶是心志极坚,也有一刹那的心神恍惚。

“我合不勒、练瑶川,愿在长生天见证之下,结为安答,祸福与共,相互扶助……”当下,合不勒立刻命人弄来三牲头颅,摄土为香,郑重其事的在湖边跪倒,在所有人见证之下,练瑶川学着合不勒的蒙古礼节,郑重其事的行了安答之礼。

“瑶川安答,这柄刀随我南征北战,杀人无数,今日便作为安答之礼送于你,他日若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只要命人带刀过来寻我,合不勒绝无二话!”等礼毕之后,合不勒爽朗大笑,起身后,解下腰间束着的蒙古腰刀,郑重其事的递给了练瑶川。

“谢过安答,这匕首是我托人打制,锋利无比,也送于安答了!”练瑶川郑重其事的接过那柄蒙古弯刀挂到腰间,知道结安答需要交换礼物,想了想,伸手将卢清风打制的匕首取出,也递了过去。

“好,这匕首便是割了萧云齐头颅的,我喜欢!”合不勒接过匕首,伸手在锋利的刃身抹过,感受着刺骨的冰凉,哈哈大笑起来,这时,远处战马奔腾,众人齐齐望去,就见也图驱赶着一群牛羊,往这边奔跑而来。

是夜,合不勒以蒙古招待重要客人的礼节,在湖边寻了一处所在,弄了篝火宴火,宾主尽欢,等天蒙蒙亮时,合不勒便带人离去,离去之时,为了防止练瑶川他们被各部落骚扰,让也图带数十人护送一程,之后又精选出数十匹良驹,送与了练瑶川他们,并在与这个刚结为的安答重重拥抱后,话泪而别。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练瑶川看着合不勒等人远去的身影,与秦灵漪合上了一马,卢清风和黑风鹊等人也纷纷上马,等赵云霓带着一众隐龙卫在边侧上了马,随着练瑶川长喝一声,一拉缰绳,胯下战马铁蹄踏动,飞快奔出,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一溜战马绝驰而去,练瑶川知道,从这一刻起,才算迈出了穿越到这乱世后的第一步,也为围绕练瑶川的一群人正式踏足乱世揭开了新的一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九章:正旦节

天会六年一月一日,正是大金正旦节的当天,举国欢庆,只是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下,却有一股暗流正在涌动,那些前来朝贺的各小国使者和一些部落主更是暗中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当然,有些话,谁也不敢放到台面上讲。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更是没有丝毫喜庆意味,甚至在皇宫也多次动怒,而整个上京城中,知道缘故的人并不太多,只是一些知道的,在暗中惊叹之余,也不敢再谈丝毫关于蒙古人和前些时日名声鹊起的勇人儿分毫。

“元正启祚,品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与天同休……”当日吉时到时,金太宗升御座,由内侍持着用红丝弄的长鞭,在宫外鸣鞭,街道可闻,之后在宣徽使带领下朝拜太宗皇帝,并向吴乞买恭敬新年,只是全程下来,吴乞买皆是黑着张脸,并没有多少喜色。

等礼毕之后,开始宣各国使节见礼,这期间,一向跟大金关系极佳,仰仗鼻息的西夏使者在朝贺时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金太宗,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将其他使节也吓的噤若寒蝉,反倒是大宋的使节宇文虚中,在献词中不卑不亢,加上前几次赐宴和召见时颇合完颜吴乞买的胃口,流露出了想要让其留下的意思。

而都元帅完颜宗翰,也命人运回了诸多财物向金太宗道贺,皇宫里热闹,外面更是热闹,普通的金人百姓并不被这乱世所祸,反而一个个沐浴装扮一新,除了在家中立了桃符、燃了香,爆竹之声更是连贯整座上京。

御道之上也是人山人海,不过其中一些明眼的却嗅到了一丝别样意味,不但城中的禁军数量增加了许多,还有许多在城中四下巡视,一些宋人和蒙人的尸体更是被悬在了城头之上,而这其中,有人发现了龙虎大王和盖天大王等人并没有出席这场盛事。

不知道的还不觉得,知道的却是暗暗咋舌,虽说龙虎大王这次没有捉到合不勒和练瑶川,也受到金太宗的责罚,但面临无大将可用的尴尬局势,还是并没有过多处置,而是在知道练瑶川也随合不勒逃向了草原时,降下了圣旨,接着又七拼八凑了十万大军,由盖天大王主为,龙虎为辅,出征蒙兀国。

经过先前接连受挫的事情后,龙虎大王也算彻底了解到练瑶川的鬼猾,并没有将宝都压在蒙古那边,而是防着练瑶川借机逃离,所以暗中调派几支数量不算多的精兵,在几处小国边界都设下了天罗地网,唯恐练瑶川逃离了去。

其实无论是龙虎大王还是他后面的完颜宗弼,都知道了练瑶川的难缠,若是被生还大宋,不亚于放虎归山,这样就算如今在对南宋的征讨中占尽优势,也会一点一点被扳平,所以,完颜宗弼也派人下来了严令,无论如何,不能让练瑶川活着回到南宋,如果不是完颜宗弼还有后手,恐怕也要坐不住了。

“医官,我家老爷没事吧!”此时,在离大宋地界还有百里之遥的一条驿道上的马车之中,王氏正忧心忡忡的照看着秦桧,此时的秦桧,闭目躺在王氏的腿上,脸色腊黄,紧闭着眼睛,车厢中,还有阿里托银从不远处城镇抓来的一名郎中,正在翻看着秦桧眼皮。

马车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阿里托银面色有些不善,眼看自己的任务就要完成,没想到经过长途跋涉的奔波,这不中用的秦桧竟然病倒了,使得速度骤减,偏偏这人关系重大,又不能就这么扔下了之,只能耐着性子抓来一名郎中,为其诊治。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路奔波,过于劳累,乏了身子,我等下开一副药,到边上的城镇抓来,喂他吃下,休息两日便可痊愈!”那郎中四十上下,也是一名宋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畏惧,脸色显得颇为苍白,这么冷的天气,说话之间额头竟流出汗来。

这郎中所处这的城镇离大名县颇近,原本也是北宋地界,只是后来金军压境,归了金人,被划为了大名县,平素里也就是治治乡民,没想到被抓来给这个一看便是宋人文士打扮的人看病,一番思量,知道有些微妙,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王氏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拍着丰硕的胸脯,口中轻呼着,那颇为放浪的动作,立刻引得阿里托狠肆意的多望了几眼,跟着抓小鸡般的将那郎中抓出去,等他开好了方子,一面命人去周边城镇抓药,自己却一刀将那郎中的脑袋砍掉了。

“阿,阿里将军,你……”王氏正替秦桧掖着被角,突然听着那声惨叫,吓的一个激灵,就在这时,车帘再度被人掀开,却是阿里托银走了进来,脸上犹带着一丝血迹,大马金刀的坐定身形后,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王氏身体,心头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被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王氏这过来人哪还不懂,垂下头去,有些慌张的问道。

“秦夫人,那郎中就算现在不识你们,等秦大人回到大宋,难保不会被其认得,属下既然护送你们,便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与人,夫人,这一路上,本将护的你们可还周全,眼看就要回到大宋了,你可有什么感激话儿要对本将说的?”阿里托银转动着铜铃般的眸子,虽然有心扑上去尝尝这娘们味道,但想到传闻中的事,还是按下心头的欲念,挑逗般说道。

“妾身和老爷一路全仗了将军,其他无以为报,只有这残柳之躯,若是将军不嫌弃……”王氏被那充满侵占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不过眼下却也不敢得罪这阿里托银,唯恐后面找个由头收拾了自己夫妻二人,想到这里,本就不怎么顾忌面皮的王氏似乎下定了决心,慢慢掀起了衣裳,露出隐约可见的粉嫩肚兜和一抹白皙,阿里托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把捞过了王氏,也顾不得旁边还躺着个秦桧,就将其按倒在了车厢里,疯狂乱摸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章:乱后起猜忌

在蒙古跟西夏狼山隘口的斡罗孩城交界数十里外的一处草原旁,也图率着数十名蒙古骑兵在练瑶川的示意下停了下来,也图停下之后,持着马鞭一指前方道:“再往前四十余里就可以到达西夏国,大人为何停下了?”

在练瑶川和合不勒汗结为安答后,也图等人对他的态度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对其将自己等人救出心存感激,但在见识了练瑶川的真正手段,又经达了这么多事,加上合不勒汗的关系后,更为恭敬起来,一路上也是唯练瑶川马首是瞻。

“合不勒安答回去之后还要着手布置应对金军之事,也图将军是他的左膀右臂,送我们到这里就行了,你速速回去帮助安答即可,我们自行前往西夏!”练瑶川轻揽着前面坐着的秦灵漪,深邃的目光扫过一望无际的雪原,又转向了也图那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大汗来时让也图送大人到边界之地,这就折回,恐怕惹来大汗震怒!”也图闻言有些犹豫,心中虽然早就恨不得立刻赶回部落,好安置自己家小,但既然是合不勒交代的任务,他倒从没有想过去打折扣。

“也图将军不用管我们,更何况金军肯定会防着我们借道西夏,如果我们一起前行,目标过大,一路上你也见到了我与这班兄弟们的手段,放心吧,回去后大汗一定不会怪你!”练瑶川摆了摆手,打断了也图的话,跟这些蒙古兵在一起,颇多不自在,有些话也不能说,虽然有他们猎些山兽肉食,但终归没有自己人在一起方便,况且他心中另有打算,这才想在这边分道。

“大人如此说,也图遵命便是,今次我们这些儿郎尽为大人所救,不管将来如何,在也图心里,大人便永远是我们蒙古人的朋友了,就此别过!”也图思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接着以蒙古最敬人的礼节在马上行礼之后,将手一挥,带着一众蒙古兵呼哨而去,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练老大,这些蒙古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为什么不借重他们的能力,在草原这边站稳脚跟,再图其他!”目送着也图带着一众蒙古兵走远,种离落策马上前,来到了练瑶川的跟前,嘀咕道,他说的声音虽小,但在场众人五感却十分敏锐,皆听得清楚,更引来旁边姚青雷的一个白眼。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我们能不能适应草原生活,就是能够适应,待在蒙古部落初始尚会念我们恩情,时间一久,便成了寄人蓠下,更何况就算不说要面对的金军,单是各部落之间的纷争,就会让我们疲于应付,更何况!”练瑶川抚着腰间的那柄蒙古弯刀,口中却淡然开口,向种离落等人解释道。

练瑶川说话之间,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在赵云霓身边还有连同戴冰宇在内的隐龙卫八人外,便是自己在上京救出的十三人和黑风鹊、肖箩离了,除了逃奔途中一名隐龙卫倒霉的被箭雨射杀,其他虽然人人带伤,却无一伤亡。

这么看来,综合实力倒也不弱,虽然不能跟大军抵挡,但小范围的追兵和截杀却一点都不在乎,毕竟遍览自己这边二十七人,除了秦灵漪没有武艺之外,其他个个都颇不弱,最弱的几个也都是武力65以上,而且天赋各异,加上合不勒送的五十多匹好马,只要不被大军围上,哪里又去不得。

“那下一步呢,我们借道西夏之后,是否直接返回大宋?”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屠楚在看了赵云霓一眼后,突然开口询问道,在他说话的功夫,周围不少人将目光望向了练瑶川,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后,除了知晓赵云霓身份的几人和隐龙卫外,其他人都已将练瑶川当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一般。

赵云霓也不说话,一双丹凤眸子却是流转之间,也望向了练瑶川,只是眸子深处,隐隐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而血刃等隐龙卫,则一个个微皱眉头,那血刃更是眼中流露嗜血杀机,唯独戴冰宇,面无表情,也不去看遥川,只是呆呆凝视远方。

肖箩离感应到了气氛的诡异,正想说话,却被黑风鹊以眼神制止,在场中人,黑风鹊为人最是冷静,对场上情形也颇能理解,而且他对赵云霓的身份也知晓一点,知道在逃出上京之后,众人首先要面对的,便是究竟以谁为主的难题。

虽说在知道的人心中,赵云霓贵为皇子,但这次逃出上京,包括和蒙古结交帮助一事,都是在练瑶川的设计下完成的,可以说他们能顺利逃脱,练瑶川功不可没,但卢清风等人是这么认为,隐龙卫却不一样,那可是赵家培养的死士,从这一路上全都围着赵云霓便可知一二,当然,那个为首的戴冰宇倒是对练瑶川的话十分信服。

甚至是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将门子弟,在得知赵云霓的身份后又会怎么选择,黑风鹊也想看看,练瑶川会怎么处理眼前这棘手的难题,甚至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她来说,从宣告效忠练瑶川的那一刻,便不去管什么后果了,毕竟对她这名曾经落草为寇的女子来说,对大宋天家早就没有了什么忠可言。

黑风鹊自问,在练瑶川聚拢了自己一批人后,已经有了跟人一争短长的本钱,只要趁大宋被金纠缠不休,再设法取得民心,未必不能趁势崛起,甚至是将赵云霓擒下,献给大宋当今的天子,也能换来荣华富贵,只是照他的性格,似乎并不会做这种事情,倒是杀人灭口,借势而起这个可能多一些。

这样想着,黑风鹊的秋水眸子里已经闪过一丝莫名神色,扫了眼离自己不远处的卢清风,知道只要这武力最高之人是自己这边的,那结局就不难预料,因此,在等待练瑶川回答之际,一双纤细精巧的白皙小手,却是极为隐蔽,又无比坚定的缓缓抚向了腰间的短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各有算计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否要回大宋,就让我们的云霓皇子做决定吧!”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练瑶川并没有刻意隐瞒赵云霓的身份,甚至是并没有一丁点要与其分道扬镳或者下辣手击杀的迹象,只是就那么说出了赵云霓的皇子身份,并将皮球,轻轻巧巧地踢给了赵云霓决定。

“什么,皇子?”

“他是皇子,这怎么可能?”

“不对啊,我曾随家父见到过官家的诸位皇子,并没有这位啊!”

“他不是御前侍卫么,怎么又成了皇子身份?”

“练老大,这玩笑开大了吧!”

“……”

“大胆,云霓皇子的身份岂是尔等可以知晓的,你们应该听说过隐龙卫吧,非赵氏血亲怎能劳得动我们隐龙卫,真是不知所谓!”

“呛啷,呛啷……”练瑶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种离落身边那些并不知晓赵云霓身份之人吃惊地望向赵云霓,一时间甚至都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而那些隐龙卫,更是在脾气最为火爆的血刃出言后,纷纷拔出兵刃,将赵云霓团团护在其中,也不管现在危险仍没有解除,就准备闹起内哄。

“都给我将兵刃放下!”戴冰宇似是才回过神来,微微皱眉,立刻冷喝一声,虽然他武力在隐龙卫中不算最高,资格却是最老,加上贵为隐龙卫指挥使,就算是桀骜难驯的血刃,也只得悻悻收起了兵刃。

“云霓皇子的身份无假,是上皇和官家亲口所说,我这里还有官家的血书手诏,练某身为宋人,自当食君禄,忠君事,先前之所以不说明,也是担心被金人知晓,情形对我们更不利,现在既然到了决定前路的时候,我也就不瞒大家了!”练瑶川看了戴冰宇一眼,点了点头,当下,将事情挑捡重要的说了出来,其中,却是稍作了一些变动,并隐去了太祖训碑一事,这倒并不是信不过场上共患难的众人,实在是关系太过重大。

其实练瑶川说的那一番话,自己都觉得酸不可言,偏偏这些武人就听这一套,待练瑶川将来龙去脉说了后,众人的神情也都发生了变化,那种家原本就对大宋颇为忠心不二,种离落自小也是受这般教育,听完之后也面现愧色,为自己先前的念头自责。

赵云霓闻言也有些意外,丹凤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当下轻轻张口,似想说什么,但看到练瑶川的表情后,又咽了回去,其实对他自己来说,赵家给予自己的也只有耻辱,如果不是靖康之难的发生,他的身份一辈子都不会被赵佶承认,更何况自身还牵连到那个对自己无比重要之人的安危。

“现在既然逃出了大金,之后的路途更是凶险,练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最后,所以才在现在将云霓皇子身份合盘托出,如果我估算没错,金人肯定会在各处交界设伏,所以是否归宋,全由皇子决定!”练瑶川见众人都望向自己,才又开口说道。

练瑶川的举动不但赵云霓有些迷惑起来,就连黑风鹊和卢清风也是一般,只是卢清风并不管练瑶川怎么决定的,都是全力支持,而黑风鹊,却讶于练瑶川的坦荡,也慢慢地松开了握住短刀的手,这其中,反倒是依在练瑶川怀里的赵云霓,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仍平静的依在练瑶川身上,感受着那宽广胸怀,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练瑶川之所以在现在这个时刻说出赵云霓的身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他来说,赵云霓对赵家再恨,身上流淌着赵家的血脉,再不济经过这一路的接触下来,想来应该比那赵构强上太多。

眼前众人既然是自己选择的班底,就没有道理隐瞒赵云霓的身份,对练瑶川来说,他想在这乱世出头又或者说保护自己亲近之人,就必须获得足够的杀戮值和功绩值,凭自己就算能聚拢起卢清风等人,在皇权根深蒂固的封建王朝,又是这大金强盛的当口,也难有大的作为,所以必须借重赵云霓的身份,才能有所建树。

既然练瑶川并不喜欢赵构的为人,那么这个选择就是最佳的了,更重要的是,让练瑶川杀人还好,布局计谋着实不是他的擅长,虽然凭借后世的见识也有70的智谋,但也无法弥补没有谋士的缺陷,就算姚青雷,也只是比自己强一些,而行军打仗,除了勇猛无双的武将,便是顶尖的谋士了。

而大宋的文人士大夫又太受皇恩,凭自己的身份肯定无法引来什么重要谋士,只有赵云霓这个皇子身份,才会有这个吸引力,而历史上,赵构不说当皇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凭着九皇子的名头,就坐稳了江山。

只是赵构在拿了一手好牌的情况下硬生生将大宋糟蹋得不行,民心都跌到了低谷,甚至即便在金兵搜山捡海下逃到了海上流浪,都还有不少士大夫效忠就可见一斑了,这么想来,比他强上许多的赵云霓,没有理由不成事。

练瑶川正是一开始知道赵云霓的身份会被诟病,这才又让赵桓写了血书,加上等训碑一事落定,趁赵构之后几年昏招频出,一举将天下大势改变也非是不可能,到时候只要宣告天下,肯定效应者云集,只是他这番思量,究竟是不是行得通,目前也无法考虑太远罢了,眼下,还是先离开蒙古才是最主要的。

“云霓这次能够脱困,还是多亏了练兄和各位将士的帮助,不管日后如何,这份恩情云霓都铭记在心,所以之后的路,还是由练兄拿主意即可,云霓见识浅薄,担心将大家引到歧路,到时悔之晚矣!”赵云霓这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竟是执手一礼,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虽然赵云霓不知道练瑶川什么打算,但给赵构添堵一事他却是十分乐意,更何况若练瑶川想利用自己,自己何尝不是想利用他,至于那些隐龙卫怎么想的他也明白,但除了心中暗骂愚蠢,也不想说得太多,毕竟这番争执,自知如何都言之过早了,怎么都要等真正逃脱安定之后,才能开始计较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前途未卜

随着赵云霓和练瑶川达成了一致,箭拔弩张的气氛立刻消散一空,毕竟大家还算是一起共患难了,加上就算是隐龙卫,也见识到了练瑶川厉害,骨子里对其也有敬重存在,也就不再纠结先前的问题了。

“那好,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练瑶川只得从命了,清风,将也图临走时给我们的地图拿来,先看看这边!”练瑶川似乎也没有想到赵云霓会这般反应,不过他当然知道赵云霓的智谋数据也颇不弱,知道其也有其他打算,但现在不是追究竟这个的时候,应承了一句后,转向了卢清风道。

“好,我方才已经看过了,再往边境十里,便是最容易埋伏的虎狼丘,如果我是金军,一定会在那里埋伏一支精锐,同时在周边的沙海和莫干镇另设两支呼应,无论我们从哪边走,都会落入他们的重围,只要合围之势一成,凭我们这点人马,恐怕损失不会小了!”卢清风先前就看过了也图给的那张图,对周围地形也做到了了然于心,见练瑶川问起,一边从怀里取出地图接过,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卢兄说的对,而且就算顺利的逃入西夏,照我估计也不会好过,这些年西夏每年都有朝贡,若是完颜吴乞买给西夏颁一道旨意,西夏肯定也会采取封锁态度,到时我们人生地不熟,肯定是举步维艰!”韩宣听了卢清风的话,略一犹豫,也将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如今韩宣的处境有些尴尬,他不同于卢清风等人,也和赵云霓那边的隐龙卫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因为是临阵被练瑶川劝反的,一路上除了卢清风和练瑶川外,其他人跟他并无什么言语,尤其是他内心深处,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也正是因此,韩宣也才更想要急于证明自己。

“西夏么!”练瑶川接过地图并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喃喃自语一声,脑海里,却是极力搜索起了自己脑海中对西夏的了解,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但作为后世来的人,对历朝历代却还是有些朦胧认知的。

在历史上,西夏的祖先其实是党项族出身,因平乱有功被唐帝封为夏州节度使,后来在北宋吞并了夏州后,当时的李继迁不愿意降宋,便再次立国,而且因为投靠了大辽,还得到了辽帝的册封,之后李继迁便采取联合大辽抵抗大宋的方式,陆续占领了兰州跟河西走廊。

直到李元昊取代了李继迁后,才算正式成立了西夏,只是在金人灭了大辽后,处境不妙的西夏再次选择依附了金国,建立了西夏认为的友好关系,虽然中间不断发生小摩擦,但两国之间的使节往来频繁,在政治上互相支持,经济上互通有无,使得西夏也不时的欺负一下大宋。

直到成吉思汉一统草原后,开始向外扩张和掳掠,才算彻底亡了西夏,不过在这之前,西夏虽然作为一个并不算大的国家,但国内有极为重要的养马地,骑兵不少,实力当然也不弱,除了畏惧大金,对宋人却是毫不在意,如果不是西夏中也有不少汉人,加上党项人中也有不少亲汉的人在,练瑶川便想都不会想这条路了。

如果是练瑶川一人的话,大可以潇洒自如的隐匿起来,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躲过金兵的追杀和夏军的拦截,只是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卢清风他们,自己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为他们的安全考虑了。

练瑶川看着地形图上卢清风说的那几个地点,虽然图上地点标注相当简陋,但还是可以通过标注和起伏的线条感应到那几处的险境,微微皱眉后,抬眼对众人道:“先应付完眼前再说,这几处地点如果都有伏兵,我们还真的很难突破。”

练瑶川说到这里,眼睛扫过众人,接着望向了戴冰宇道:“冰宇,劳烦你去这几个地点跑一趟,远远观察之后就及时回来,如果金军真的设伏,肯定不会隐藏得太过周密,四周也应该会有探子巡视,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好,我知道了!”戴冰宇闻言点了点头,看了赵云霓一眼,见他并没有说什么,遂转身径自离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在戴冰宇离去之后,剩下的几名隐龙除了留下几名护卫在赵云霓身侧,其他几人却是自然而然的担任起了斥候,在四周游移警戒起来。

虽然已是冬季,但草原上的气候并不那么酷冷,甚至大雪之下,还有适应了寒冷的青草莹绿,练瑶川等人纷纷下了马,由刘双鱼带了几人牵马去喂养,其他的人聚在一起,商议起了下一步的对策。

其实众人之中,除了练瑶川和有限的几人外,大半人都不相信金人会掌控了他们的动向,还会及时的在这里安插下兵马埋伏,不过一路上练瑶川是实打实的赢得了他们的尊敬,也没有任何人会去置疑他的决定罢了,但大多人都还抱着乐观的心态。

“大家趁这个时间赶紧吃些食物补充下体力,若是前面几处都有埋伏,我们需要向其他地方绕道而行了!”姚青雷在众人中是最认同前有伏兵的,见练瑶川和卢清风跟着赵云霓商量起了后面的对策,便转过了身,对着屠楚和邓申等人吩咐道。

当下,所有的人都捡了干净地方席地坐下,取出了携带的干粮和合不勒为他们准备的干肉,大口吃了起来,配着壶中灌满的清水,倒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成为金人奴隶后各种憋屈的邓申等人,更是有种天高地阔任意闯的深切感觉。

“练瑶川,不得不说这次确实多亏了你,不过你就不怕将注下到我身上,最后会万劫不复么?”赵云霓听着练瑶川和卢清风分析当前形势,自顾自的喝起了壶中的水,等两人说完之后,询问自己的意见时,赵云霓却抬起丹凤眸子,凝视着练瑶川,自嘲的一笑后,往前探了探身子,以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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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秦桧归宋

“你放心,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携恩图报,在到达西夏后,我们大可以分开,你做你的皇子,我做我的游侠儿,至于官家吩咐的事,我把你平安带出上京也算有个交代了!”可惜出乎赵云霓预料的是,练瑶川并不买账,而是耸了耸肩后,说出这么一番连卢清风都有些诧异的话来。

“练瑶川,我只想问你,如果我肯与你合作,你愿意帮我么?”可惜赵云霓对练瑶川所说的话并不怎么相信,不过显然他也不愿意与练瑶川争执这些,他并不答话,只是丹凤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奇光后,突兀地开口道。

“怎么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再说,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了吧,等我们能够顺顺利利的踏足西夏,并活着回去,才能说以后的事吧!”练瑶川想到先前赵云霓与自己谈论时对赵构父子的恨意,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赵云霓隐瞒了自己,心思一动,意识到了什么,却也不去点破,而是摇了摇头道。

卢清风将一块肉干递向了秦灵漪,看着她接过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对其他两人的谈话毫不在意,遂伸了个懒脚,不再去听,而是缓步走向了黑风鹊那边,此时的黑风鹊正惬意地坐在地上,目光远眺,虽然蒙着黑纱,但在这草原景色的衬托下,别有韵味,当下,卢清风不由的止了步子,这一幕恰好落到黑风鹊旁边的肖箩离眼中,那少女明媚的眼神里,顿时噙满笑意。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有很多疑问,不过很多事关系牵扯太大,我现在也不能跟你说太多,等时机成熟之后你自然知晓,至于我配不配得到你的帮助,咱们就看天意,如何?”奇怪的是,听了练瑶川的话后,赵云霓突然展颜笑了起来,那双丹凤眸子神采奕奕,虽然面上带了面皮,仍给人一种荡人心魄的感觉。

“这赵云霓若是一名女子,肯定也是位绝代佳人了!”练瑶川看着那盈盈笑着的赵云霓,脑子里竟然闪过这么一个令他无语的念头,不过他却是见过赵云霓的本来面目,有这个想法倒也并不奇怪了。

当下,赵云霓长身而起,虽然他此时年纪尚轻,身材也并不怎么高,却又显得格外修长,使得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种落落出尘的意味,只见他望了眼练瑶川,径自走向了那些隐龙卫的方向,见他过来,血刃等人俱是一礼,之后站在旁边听他吩咐。

“练大哥,你说我们逃出来了,爹爹会不会受到牵连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看到赵云霓走后,秦灵漪缓缓停下了咀嚼肉干的动作,抬眼望向了练瑶川,眼眸深处,流露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忧色,到了现在,心地善良的她还在为秦桧的安危担忧。

“你放心,谁死在上京,秦桧也不会,说不定他比我们还要先回到大宋呢!”练瑶川看着秦灵漪,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宽慰了几句,但是言语中却是颇不以为然,对秦桧,他是一点好感也欠奉的。

其实如果不是这次出来的匆忙,哪怕秦桧有可以逃生的天赋,他也要宰了这厮再走,毕竟留着秦桧等于给大宋留了一个不定时炸弹,金兀术留他还有大用,肯定会放他回大宋,而且这次他怂恿了秦桧去跟龙虎大王相见,也存了一些其他心思,不过想来那极善于借势的秦桧应该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练瑶川虽然明知道留下秦桧对自己或者日后想要跟赵构一争长短的赵云霓是好事,但想到大宋自己唯一钦佩的英雄人物岳飞会被这奸人害死,还是不想放任秦桧生离上京,只是事情过于复杂,牵一而发动全身,就连练瑶川最终也不得不妥协罢了。

现在唯一令练瑶川有些安心的是历史已经随着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一些改变,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避开原本历史轨迹中岳飞被秦桧和赵构联手害死的祸事,但想来只要自己能和赵云霓达成一样的目的,到时便可以趁势救下岳飞了,毕竟只要赵构和秦桧在,加上岳飞的个性使然,最终结局或许不会发生根本变化。

“希望吧,爹爹他人还是很好的!”秦灵漪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练瑶川对秦桧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在她幼小的心中,觉得将自己收养之后,对她还算尚可的秦桧并不是一个什么恶人了。

练瑶川并不知道自己先前的话真的应验了,此时的秦桧,虽然仍在病中,却在那郎中的药力下渐渐恢复了过来,离大宋也越来越近,只是尽管他回大宋的时间比历史上提前了许多,但却阴差阳错地耽误了下来。

阿里托银虽然在先前得到了王氏的身子,但在秦桧醒后来,似乎害怕被秦桧发现上报四太子坏了自己的性命,沿途却是规矩了许多,不过看王氏的眼神却依旧肆意的很,那王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但不恼,还暗送秋波,也幸好秦桧病中没有闲暇顾忌,否则难保不会生出其他枝节。

等到了大宋边境之后,阿里托银交代之后自行带人离去了,而秦桧,则和王氏舍了马车,跌跌撞撞地往宋金边界最近的一座城池赶去,近乡情怯的秦桧,在之后的路途里不停地将自己和王氏如何逃出来的过程一一演练对照。虽然秦桧也知道其中漏洞百出,不过有宋钦宗的诏书在,谁又能拿自己如何。

一路观来,宋金边境惨不忍睹,因为周边的城镇俱被战火波及,不少流民拖家带口听沿途奔逃,甚至不时还能看到穿着破烂军服的败军混在其中,秦桧夫妇跟随流民奔走,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桧明白,只要大金强盛一日,自己哪怕被所有人都怀疑,也会有那主和派推自己出来,不论是作为和金人的缓冲还是其他原因,自己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只是哪怕到了这种地步,秦桧依旧想的只是自己,没有任何一丝挂念秦灵漪那可怜的女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四章:弯弓射大雕

草原上一望无际,远处除了隐约可见的林海之外,还有一些游牧人搭好的帐蓬存在,远望去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别致,加上在远处斜坡上影影绰绰寻找食物的野马群不时奔走掠过,确实多是宋人不曾看到过的景象,以至于不但秦灵漪这个姑娘看呆了,就连姚青雷身旁都有不少人四下里观察着。

先前众人只顾奔逃了,并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观察这些,这会儿闲了下来才算有了心情关注,不过隐龙卫那些人,却依旧目不斜视,注意力全在赵云霓的身上,倒是赵云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时拿眼扫视着练瑶川那边。

练瑶川显然并没有去管这些,而是拿着根折来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又不时地擦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鹰鸣之声,练瑶川有些意外地抬头,就看到一头黑雕展翅飞掠低空,偏又不远去,只是在众人头顶盘旋,似乎盯上了自己这一行人。

“不好,是雕,离落,带人看好我们的战马!”卢清风一见那只大雕立刻神色一冷,立刻警觉起来,接着低喝一声,想了想又奔行过去,将合不勒留下的强弓取在手中,飞快地搭箭上弦,目光如电地盯着半空中那头大雕。

种离落也已经奔到了战马旁边,跟邓申等十余人,持着兵刃将五十多匹战马聚拢到了一起,抬眼望时,一个个颇为诧异,虽然离得尚远,但凭那撑开的双翅,也能感知到这雕的硕大,加上在场中人大半都了解雕的习性,更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练瑶川让赵云霓帮着照看秦灵漪,自己则几步跃到卢清风的跟前,目测了一下距离后,知道这般远的距离,恐怕就算卢清风有神射天赋,也难以射及,反而会激怒空中大雕,也不催促,只是冷眼旁观。

练瑶川明白,大多种类的雕都是结群活动的,而且比之鹰视觉更为敏锐,生性凶猛,飞行速度也比鹰快,可能是飞掠之时看到了自己这边的那些马群,想要捕捉食物,单凭上方那一头倒还罢了,若是有个族群在,恐怕自己一行人要有损失了。

“只要这雕下来,我便有九成把握可以射杀它,只是没办法保证它在死前会不会发出鸣叫引来同类,又或者这雕是人豢养的也说不定!”行伍出身的卢清风显然也对雕的习性十分了解,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离众人越来越低的大雕,握弓拿箭的手纹丝不动,口中却向练瑶川解释道。

“奇怪,平素里的雕不是会躲着人多的族群么,怎么会瞄上我们,恐怕还真有可能是人为养的!”练瑶川从屠楚手里要过他的弓箭,也搭箭上弦,准备配合卢清风达到一击毙命的目的,不过想到疑惑之处,还是低语一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练瑶川总觉得这雕出来的时机有些诡异,对草原上这些善长于驯兽的奇人来说,驯服一头大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金人或许已经收买或者跟某些部落的人有勾结了,然后放出了这大雕查探自己等人的行踪。

果然,就在两人说话的刹那,那低空盘旋的大雕并没有向下飞旋猎食,而是振翅准备高飞离去,看到这一幕,练瑶川和卢清风哪里还会放任大雕离开,同时低喝一声,电光般的拉动弓弦,嗖嗖两声破空声一前一后传来,接着,两支利箭电光般地射向了那已经升高的大雕。

饶是那大雕升空的速度不慢,也仍旧被这一前一后的两支利箭贯穿,最前的一支是卢清风射出的,一箭射穿了大雕喉咙,下落之际,被练瑶川后发的一箭穿在了雕腹之下,硬是没有发出一声雕鸣,便羽毛脱落的坠落了下来。

“好箭法!”大雕出现后,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看到那一前一后两支箭先后射穿大雕,等坠落之后,已经成了死雕一只,在雕脖上的那箭,更是直接贯穿了它的头颅,韩宣等人不由对两人精湛的箭术叹服不已。

“公子,戴头领回来了!”练瑶川放下弓箭,在先前那一瞬已经知道自己和卢清风箭术还有不小的差距,佩服之余,刚想说话,就见远处游移巡视的一名隐龙卫疾奔而来,等到了赵云霓跟前,躬身说道。

“这雕我先前看到了,是由一名蒙古汉子指挥后飞出的!”戴冰宇离开的时间并不算久,等他匆匆回来后,众人发现他的衣服竟然尽皆湿透,只是还没有询问,那戴冰宇看到被种离落拖来的大雕尸体后,神色一变,匆匆说道,他说完后,也顾不得寒暄见礼,匆忙地将自己离开后探知的情况说了出来,等众人听完,全都哗然,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

照戴冰宇的说法,不但是卢清风先前预料的几处有了埋伏,在边境处,竟然还有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四下巡视,尤其是其中还有三十余骑穿着破烂蒙古皮袍的部落氏族在,那些蒙古人更是有几人都养了鹰隼之物,其中为首那人,更是养了一头神峻至极的大雕。

戴冰宇远远看着,见那金兵中一名穿着华丽貂衣的将领跟那些蒙古人说了一些什么,那蒙古人竟是高兴地放出了大雕,戴冰宇虽然想看清那人相貌,但因离得较远,又担心被发现,只得作罢了。

虽然戴冰宇有神行天赋在,但在草原上其实作用发挥并不大,加上那雕类的敏感,如果不是戴冰宇善于隐藏伪装,恐怕先前便会被发现形迹,只是在雕升空之后,戴冰宇不得已只得藏身于一处水湖之中,等那些骑兵走后,才从里面钻出,急急返了回来告知众人。

听完戴冰宇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原本觉得逃出升天的种离落的脸上都敛去了笑意,对众人来说,无论是数千封锁边界的金兵铁骑,还是那地头蛇的蒙古人在,都会成为众人顺利逃脱的最大阻力,如果不是知道蒙古部落多而乱杂,恐怕还有人会以为他们被合不勒汗给出卖了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五章:形迹暴露

“照这么说,那些金兵已经和此地的蒙古部落勾结到了一起,不管是因为强迫还是利透,总之我们的形势更是芨芨可危,大家怎么看!”姚青雷伸手捏着下巴,眉头微皱,抬眼之间,扫过了面前的卢清风和练瑶川,观察过其他人的表情后,口中喃喃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们先后撤十里,再想其他办法!”练瑶川也意识到了如今的形势严峻,一面让众人将那大雕的尸体掩埋了起来,一面让人将马匹催赶过来,说话之间,先将秦灵漪扶到了马上,自己一个轻巧的翻身,也上了马背。

也就在这时,远处又有鹰隼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当下众人再不敢停顿,纷纷上马,快速的朝迂回的方向奔行而去,现在知道了边境上金军人数众多,他们也没有道理去硬闯了,毕竟现在没有了合不勒那数百蒙古兵,尽管都是精锐,但面对数量众多的敌军,也不敢更不能陷入包围之中。

其实练瑶川的内心也有自己的算计,追兵且不去管,天上鹰隼的话,凭现在的中级阵法笼罩的范围,只要将大部分人都聚拢到一起,肯定能骗过鹰隼的耳目,只是这样弊端也不小,现在人多眼杂,那些阵法是他最大的凭仗,让任何人知道都有可能发生变故。

只是如今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练瑶川也只能选择以隐匿之阵应付一阵子,到时候想什么借口搪塞就是了,反正这里有二十多人,没理由怀疑到自己头上。

好在这二十七人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角色,除了武力值最高的卢清风和身负阵法系统的练瑶川,便是戴冰宇这些身负奇艺的隐龙卫,还有种离落这些军中悍将,就连黑风鹊和肖箩离,在女子中武力也是出类拔萃的了,韩宣这厮更是先从辽后从金,虽然临阵反了,却也不是易与之辈。

“三姐,万一我们这次不能生还的话,二哥他们的仇该怎么报!”黑风鹊娇俏的身躯随着战马的奔驰上下起伏着,透过面纱看去,那双秋水眸子里一片冷意,紧随她其后的肖箩离背负一杆夺来的短枪,回望之余,对着黑风鹊急切的问道。

“你放心,元凡一定会死在我们姐妹前面!”黑风鹊在急驰之中,不忘转头望了一眼肖箩离,心思一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她其实并不是怕死,当下只留一手扯着马缰,另一只手抚过腰间短刀,接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三姐,万一追兵赶到,你就独自离开吧,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逃脱,只要我们姐妹活下一人便好,欠练大哥的,就让小妹以命偿还好了!”肖箩离抿着微微有些苍白的嘴唇,突然纵马赶上了几步,回转娇俏可人的容颜扫了眼四周,见其他人与自己姐妹还有点距离,遂急急的小声向黑风鹊说道。

“五妹,你难道还不懂么,练公子肯舍命救你出来,对我们便是天大的恩情,这次哪怕面临最凶险的处境,我们姐妹都不能先一步离去,反正我相信,连上京那龙潭虎穴都出来了,区区边界,还能难得倒他!”黑风鹊听完之后并没有动怒,只是秋水眸子里闪过无法言喻的神光,声音更是无比坚定的道。

肖箩离闻言有些错愕,继而重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拼命催打马腹,不多时,一行人就远离了射杀大雕之处,等绕过了一个弯后,向数里外的一处草原谷道呈扇形奔袭而去,而在众人身后原先所处之地,几头硕大的鹰隼已经长鸣着盘旋飞掠而来。

赵云霓也是纵马如飞,在他的身侧,几名隐龙卫一字排开,个个脸色严肃,兵刃也俱都握在手中,大有一遇敌踪便能奋力冲杀的劲头,除此之外,在众人身后,还各牵了一匹快马,作为换乘之用,也幸好合不勒算到他们要赶急路,每人多赠了一匹,否则一翻长跑下来,人就算受得了,战马也要跑废了。

“练瑶川啊练瑶川,到了如今,你还会怎么办呢?”赵云霓先前将事情的处理权都交给了练瑶川后,也不去想如何解决眼下难关,反而存了一丝看练瑶川如何解决的想法,虽然其中有着想要看到练瑶川应变的能力缘故,但连他都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慢慢像其他人一样,开始事事依赖起了练瑶川来。

几头低空盘旋的鹰隼到了射杀大雕处后,并没有继续前飞,而是临空盘旋起来,且发出刺耳的鹰啼,在盘旋一阵后,其中一头长的最是壮硕的草原鹰更是俯冲下来,一双利爪将一处掩埋起的草枝抓起,如此反复几次后,坑中,顿时现出了匆匆掩埋的大雕尸体。

“啾……”大雕尸体露出之后,无论是那先前抓土的草原鹰还是空中的鹰隼,俱是发出明亮刺耳的鹰啼,在空中四下里回荡,直传出遥远天际,也就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草原上,一道黑色的洪流出现,大地也如同地震般剧烈的颤动起来。

“我的布拉!”等那洪流到了跟前,赫然是数百披甲金兵,在最前的几人中,却有一名头戴尖帽蒙古人打扮的壮硕汉子,在汉子头上,还斜插了一支羽毛,等汉子到了跟前,一下跃下了战马,几步来到了坑边,看到坑里的大雕尸体,立刻悲鸣一声,令听者动容。

跟在那蒙古汉子身边的不是旁人,正是龙虎大王手下另一名大将贺必达,贺必达跟着那蒙古人下了马后,腾腾几步走到了那汉子旁边,看到被射杀的大雕,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怒意,隐隐还有喜色流露。

“快,传讯给大将军,应该是勇人儿他们!”对贺必达来说,那唤作布拉的雕鹰死活且不论,只要有人射杀,还掩埋了,事情就不简单,等他蹲下拔出雕身上的利箭,看了一眼后,更是认出了箭矢的来历,立刻唤来一名亲兵,匆匆交代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波三折

等那亲兵匆匆离去,向正四处布防的龙虎大王传递消息时,贺必达已经眼神一变,扫过身边几名穿着破烂,气势都都不弱的蒙古汉子,眼珠一转,催马向前,等到了那名蒙古壮汉数步之外时,才勒马停住。

贺必达到现在仍不知道合不勒和练瑶川等已经分开了,所以在龙虎大王和降了的宋人幕僚分析得出练瑶川等人最有可能走的便是借道西夏返宋,所以这才沿途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因为担心蒙古各部落受合不勒的影响对他们带有成见,这才在到了草原后第一时间联络到了附近的草原主希速该,半强迫半利透的让他们跟自己合作。

“希速该,你身为这里的草原主,竟被宋人欺负到了家门口,连你的雕鹰都被人射杀了,如果你还想搪塞我们,随便应付一下,那你可打错算盘了,别忘了,蒙兀国主也在我大金通缉之列,他虽不敢对我们大金逞凶,但对你们这些小部落还是绰绰有余的,恐怕到时候不用本将出手,你的部落也会迎来来顶之灾。”贺必达在马上将身子前倾,说话之间眼中凶光毕露。

“我知道该怎么做!”那希速该原本也是乞颜部的族人,后来因为得罪了当时的部落主,被驱逐出去,这才来到了这片草原,部落实力并不算大,大多都是家族血亲,这次如果被其他部落知道自己为金兵做事,下场未必会有贺必达说的好,只是现在这希速该也有了火气,冷冷应了一声后,将两只手指放到唇上,打了个唿哨。

下一刻,剩下的十余头鹰隼尽皆齐鸣起来,接着纷纷震动翅膀,飞掠而起,在空中绕着各自的主人盘旋一阵之后,在为首那头最是神峻的大鹰带领下,如离弦之箭般朝远处飞掠而去,起先还是并排而飞,在远处的天际却又散了开,四下巡视起来。

“你放心,我们草原汉子最重承诺,拿了你的金银,便一定会倾尽全力,更何况我的布拉也死在了他们手中,今次不管是谁阻拦,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希速该说话之间,眼中满是森冷的杀机。

“其实寻不到也没事,现在我已经确定他们还在这片草原,只要大将军调来人马,压缩包围范围,同时给周边的部落施压,使其他部落不敢容纳他们,就不会让他们逃出去!”贺必达看到所有的鹰隼皆放出后,神色没有了原本的严厉,说话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我们希普部所养鹰隼最擅长搜索敌迹,只要他们还在这片草原,就一定会被找出来,等抓到他们,除了那杀了布拉之人我要亲手处置之外,其他人,悉数由贺将军处置!”那希速该似乎对放出的鹰隼十分有信心,说话之间,仿佛练瑶川等人的生死已经尽在掌握了一般。

贺必达心中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前让这些草原蛮子将所有的鹰隼全都放出,但或许是因为顾忌合不勒的势力,竟然说什么只凭布拉就行,却没想到直接被练瑶川他们将那大雕射杀了,现在吃够了苦头,才放出所有鹰隼,活该,那练瑶川是好相与的?

想到这里,贺必达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此时,天际那些鹰隼在高空之上越来越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希速该一面让人将那大雕掩埋了起来,一面牵过战马,重新翻上马背,打了个手势后,一群人循着鹰隼消失的方向遥遥赶去。

草原上的冬季虽然也寒冷得很,却和大金那种到骨子里的寒冷有些许不同,虽然四周也是冰天雪地,依然给人一种颇有生机的感觉,只是此时的练瑶川等人,谁都没有功夫去看这草原的奇景,只是奔走在广阔的草原之上,最终寻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没有了大金周围那起伏的山势阻挡,呼啸的寒风更是没有一点影响地便将人心底的冷意激起,打眼望去,尽是一片荒芜景象,倒是那不算蔚蓝,却看起来天高云淡的空中,却不时有鹰隼横空掠过。

虽然头顶有那茂密的丛林遮挡了众人的形迹,但无论是卢清风还是黑风鹊等人,都不觉得自己等人可以避过头顶那眼神锐利的鹰隼,而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只要他们一被鹰隼发现,后面必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最终一一陨落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只是面对信心十足的练瑶川,众人只得妥协,尤其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但是盘旋的鹰隼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形迹,就连期间一头飞到众人头顶十数丈距离的雄鹰低空掠过时,都似乎没有发现众人。

其实就在那头雄鹰掠过之时,卢清风已经扣在了箭弦之上,准备如法炮制地将这头雄鹰射杀,只是这和先前大雕出现的时机不同,周围还有十数只鹰隼在,箭矢一出,必定暴露形迹,好在那雄鹰似乎睁眼瞎一般,掠过之后,继续往前搜寻去了。

当那雄鹰振翅飞过的刹那,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竟然连那一向以眼神锐利的鹰都发现不了他们形迹,即使明知道不该有这种侥幸心理,但在这会也有种神仙保佑的古怪错觉。

在场人中,没有一个人能联想到这一切都跟练瑶川有着关联,也就是在他们进入林中的第一时间,练瑶川就已经发动了中级的隐匿之阵,将所有的人笼罩在了阵法的范围之中,不要说天上的鹰隼了,就算是对面来了成百上千骑的敌军,只要时限未到,就不会有人发觉到他们任何一人。

只是话是这样说,练瑶川要真那么做了,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到时难保不会给心思缜密的赵去霓和姚青雷看出端倪,到时候就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不过躲避空中的鹰隼就没有这个的困惑了,等那些鹰隼渐渐远去,练瑶川才慢慢活动了一下躯体,将先前为了防止被鹰感受到自己这个施展阵法者,特意闭了的呼吸慢慢调整了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七章:诱敌之计

就算是中级的隐匿之阵,练瑶川这个宿主仍旧不能受大阵隐藏,好在前身作为杀手的他对于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机也轻车熟路,在那鹰隼的扫视下,将自己呼吸暂时调整到微不可察,身体隐藏在巨树之间,也不虑会被发现。

只是其他人心头还有疑惑,毕竟就算在场的人全都将呼吸故意调弱,但那些马匹仍旧容易暴露出来,就算那些战马久经训练,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没有被发现什么异动,但鹰敏锐的感觉没道理察觉不到,倒是透着一丝古怪。

练瑶川也不说破,任由他们胡乱猜测,在这点时间里,他着重考虑了下当前众人的形势,知道想悄无声息的溜走已经不太可能,就算有着隐匿之阵的存在,中间也有间隔时间,更不可能让众人一直不动,而只要有一个疏忽,就要面临十倍百倍于己方的敌军。

而到了现在,练瑶川等人没办法再按原本打算的行程走下去了,而在金人和蒙古人勾结之后,他们即不能硬闯入西夏,也不可能再折返回去,更不可能去寻合不勒,最终还是在在这草原上跟敌人斗智斗勇,看看如何破开金兵的封锁了。

在这点时间里,练瑶川将自己这一路来的收获简单统计了下,不但杀戮值增加到了788点,功绩值也有了5点,武力值也已经达到了70的地步,虽然和卢清风等人还没办法比,但真动起手来,练瑶川自问手段尽出的话,再跟萧云齐对阵,也不会像先前那般狼狈了。

只是练瑶川在将隐匿之阵、恢复之阵、探测之阵和同化之阵相继升到了中级之后,发觉后面阵法的升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但所需的杀戮值更多,甚至还有一些需要达成的特定条件,也就暂时让他打消了多刷些杀戮值弄几个高级法阵的想法。

“吓一我跳,畜生果然是畜生,到了什么地步都比不上人,不过练老大,这里始终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要早点离开才是!”在那鹰隼离开之后,姚青雷蹑手蹑脚着半弯着腰来到了练瑶川跟前,面带愁色的说道。

“走是一定要走的,不过想来金兵为了在几处地方设伏,加上防线布置过长,兵力分散,我们完全可以以这林子为中心,设下陷阱,将他们诱来,打一场伏击战,再趁他们阵角大乱,借机逃脱!”练瑶川望了望左右的姚青雷和赵去霓,微微点头道。

“如果只是金兵的话,这计策应该可行,不过里面有这边的土著蒙古人,加上头顶还有那些鹰隼在,他们未必会上当呢!”姚青雷闻言眼前一亮,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而练瑶川左侧单膝蹲在地上的赵云霓却抬了抬丹凤眸子,面带质疑地问道。

“所以,这就需要有一个人,隐藏形迹之后远离这林子,然后故意被鹰隼发现,等金兵追踪而来,再逃入林子,到时,剩下的人在这里布下陷阱,尽可能的杀伤金兵,大败他们后,使他们虚实难料,才能给我们争取到喘息的机会!”练瑶川蹲到了地上,捡起一支枝节,在地上画了几笔,这才抬头向他们说道。

这时,场中除了练瑶川和赵云霓等人外,外围的隐龙卫和种离落抽出的几人负责警戒工作,但相隔并不太远,对练瑶川并不算大,但在这寂静林中说出的话,却是皆听在耳中,当下,场上的气氛有些古怪起来,都在猜测练瑶川会让谁去完成这个最为凶险的任务。

在场的人都不傻,知道练瑶川所说的计策是适合众人的,毕竟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力量却极为精锐,若是能在林中布下陷阱,将金兵小队引来,一举杀光,那么无论是震摄后面的金兵,还是从生擒的金兵口中套到机密军务,都是利大于弊。

只是那个负责暴露形迹的人却是九死一生的下场,试想,那个人不但要躲过空中的鹰隼和金兵后面的搜索,还要给林子里留下的众人留出时间设置陷阱,布下埋伏,甚至是在暴露形迹之后,还要在自身被杀前赶回来,和大部队汇合,才能顺利的实施计划。

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影响到后面的逃脱计划,尽管现在已经不是大金的地盘,但任谁也不敢小视了金军骑兵,尤其是那些金兵的骑射之术,万一到时候逃脱之时,跑得慢上一点,被射成刺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想到这里,很多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戴冰宇。

旋即,有几人又暗暗摇头起来,戴冰宇速度快是快了,但武力在众人之中并不算强,暴露之后万一需要面临短暂厮杀,就要保证自己不会被人缠上,退一万步说,就算戴冰宇能,身为隐龙卫头领的他会不会心甘情愿接这趟凶险的任务,谁也不敢断言。

“这个人选我决定亲自去,清风和鹊姑娘留下一起设置陷阱,青雷,弄些火油之物,时间就定在今天傍晚,到时候我会将人引来!”就在众人猜测练瑶川究竟会将任务交给谁之时,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的他却轻咳一声,说出这么一句虽平淡,听在他们耳中却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怎么行,让我去吧,我有把握可以活着回来!”卢清风第一个表示了反对,可以说,在场之人,武力最高的就是他了,在先前的长袭奔逃之中所有人也见识到了这一点,听到他这么说,倒也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其实你不用亲身涉险,只是隐藏形迹,将人引来的话,血刃应该也可以做到!”赵云霓一双丹凤眸子里也闪过一抹异样神色,似乎没有料到练瑶川会这般说,当下丹凤眼微眯,扫过身边护卫的几名隐龙卫,目光落在了血刃身上,转头对练瑶川说道,其他人闻言之后,也七嘴八舌地否决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练瑶川是眼下众人的主心骨,如果他出了事,就算有赵云霓的皇子身份在,卢清风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军伍汉子会不会和隐龙卫同心同德,谁也说不准,就连黑风鹊和肖箩离,如果没有了练瑶川,恐怕也不会再跟众人同道了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八章:只身诱敌

“不用争了,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将追兵引来,而且这其中对时机的把握最为紧密,稍有差迟,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你们留下来的任务也不会轻松,追兵众多,怎么尽可能的杀伤金兵,制造混乱,才是最紧要的目的!”练瑶川伸手制止了所有人的话头,待在场中人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才淡然开口道。

“可是还有一成机会会……”练瑶川的话音刚落,一旁先前盖了一件皮裘已经睡了过去的秦灵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等她听完练瑶川的话后,明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自己出声,但还是忍耐不住低声说道。

“不用担心,对我来说,九成把握足够拼一把了,再者,若说金人最欲擒之后快的,也唯有我了!”练瑶川宽慰地望了一眼秦灵漪,制止了她继续说话后,突的站起了身,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令人肃然起敬。

果然,练瑶川说完这话之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包括有些不情愿的秦灵漪,这出去作为诱饵的人还真没有谁比练瑶川更合适了,毕竟这次的事情几乎全是由练瑶川而起,加上他勾连了合不勒杀出上京,害得金兵在家门口死伤无数,恐怕早就被大金皇帝恨之入骨了,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了。

现在合不勒带着蒙古族人回自己的部落,留下的众人里,也只有练瑶川露面之后,才会让大金的带兵将领头脑一热不顾一切地一路狂追,也才有机会像他们设想的那样,凭着二十多人的精锐力量,尽可能的多杀伤金军。

只要能将守在交界地的几处伏兵引出,草原这么大的地方,只要一追一逃间将金兵的防线无限地拖大,才能找到机会顺利达成他们的目的,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听起来简单的设计,实施起来究竟有多难。

练瑶川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义无反顾的准备独身去一趟,当然,他除了身上的飞刀钩索等物外,所依仗的还有阵法系统这个利器,只要施展得当,必定能够活着归来,只是这作为他的底牌不好明言罢了。

当下练瑶川又和赵云霓等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在赵云霓和姚青雷不断的完善下,练瑶川原本有些模糊的思路也再次清晰了起来,而有了练瑶川先前的诸多表现和这次要自告奋勇去诱敌的举动后,越发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就连原本表现得毫不在意的血刃,态度也隐约起了变化。

其实众人的谋划也算简单,练瑶川需要将人数不至于太多,却又恰恰能让带兵将领感到肉痛的数量吸引过来,借着己方眼下还算精锐得很的力量,出其不意地将追来的为首将官击杀,造成金兵的慌乱,好引来金人躲藏在暗中的力量。

而他们则需要在中间的缓冲时间里,借助戴冰宇的神行天赋,探查好敌情,避开金兵的搜索追踪,再想办法以薄弱处冲破封锁,突进到西夏国内,只是这种任务商量起来简单明了,真正实施起来却半点马虎不得,否则到时候就不是他们算计金兵了,而是被金兵包了饺子。

其实生性谨慎的姚青雷并不建议这般冒失,不过在商量之后也知道,从金兵和此地草原主勾结到一起后,他们就算故意躲起来,迟早也会被发现,这样的话,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手来得爽利。

好在他们这所处的这条草原树林里大多都是参天的松树,在练瑶川剥开被积雪覆盖的树皮后,以蒙古弯刀插入树身,松油脂便慢慢溢了出来,等他将油脂的作用讲过之后,所有人再无疑虑,反而一个个战意高涨,毕竟被金人这么追杀一路,所有人都窝了一肚子火气,有机会还回去的话,没有人会再犹豫。

“好了,我去了,鹊姑娘,别的我不多说,帮我照顾好秦丫头,在我离开之前,!”等商量完之后,大致拟定了计划,练瑶川望向只是默默倾听不发一言的黑风鹊,注视着那双秋水眸子说道,说完后,等黑风鹊点头应承之后,才潇洒地冲众人一挥手,径自转身离去了,等练瑶川走后,除了赵云霓和秦灵漪外,其他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另一边,贺必达和希速该以大雕被杀为轴心,在周边不断扩散搜索起来,只是他们的速度终究赶不上鹰隼,而希速该对自己的鹰隼信心十足,满心以为不用多久就会收到鹰隼传来的消息。

只是令希速该意外的是,鹰隼足足搜索了半个多时辰,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好像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样,这简直出乎他的预料,要知道照那大雕被射杀的时间往后推移来说,就算是优质战马,也奔不出多远。

而希速该对自己的鹰隼可是信心十足,哪怕那射杀大雕之人躲在树林深处,只要不会一动不动,也要被眼神锐利的鹰隼发现形迹,可是这么久时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也令希速该心里犯起了一点嘀咕,接着取出鹰翅制作的鹰笛,放到唇间吹了起来。

只见希速该口中衔着鹰笛,笛声高亢清脆,不久后,半空隐约现出一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等到了跟前,赫然是一头大鹰,等那鹰俯冲而下时,希速该将手臂一伸,那大鹰一双利爪抓在了特制的防护皮上,鹰头晃动之间,古怪的轻啼传出,而希速该也以一样的怪异腔调回应,似在交流一般。

“希速该,怎么回事,你的鹰隼没有发现踪迹,怎么这般没用?”在希速该旁边的贺必达看着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实在忍耐不住,立刻出声询问起来,话一出口,却看到希速该一脸怒容地望向自己,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不过之后似又想到了什么,强按下心头火气,将手臂一挥,大鹰再次掠空而起,不多时便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第二百一十九章:故露形迹

而贺必达却对希速该的表现毫不在意,甚至嘴角带了一丝轻蔑笑意,对他来说,灭去这个并不算大的部落其实不费多大力气,只是一来不想惹得草原上各个部落更加仇视,二来还要借重他们作为这片草原的土著熟悉地形来搜寻敌踪。

其实如果不是萧云齐的死让贺必达警觉了许多,此时他哪里会借重这小小部落,早带兵四下搜索去了,不过算算时间,若是龙虎大王带人过来,自己还在这里按兵不动,又没有搜出练瑶川的行迹,少不了受到一番责罚。

“对我们草原汉子来说,鹰便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也是长生天派下来帮助我们的使者,还请贺将军不要再说任何有损我们友谊的话!”见大鹰飞走,希速该即便心头对贺必达不满至极,也只能压下性子说了一声。

“本将知道了,对了,这附近有没有丘岭山林存在,适合藏身的,从估算的时间看,他们应该走不了多远,既然鹰隼发现不了,说明他们藏身之处有些蹊跷!”贺必达并没有理会希速该的态度,也不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露出一副的思索神色道。

“这里的话,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处松林,还有一处湖泊,这般酷寒的天气,他们应该不会躲在水中吧,不过就算是那处松林,虽然可以藏身,但我那些鹰隼也应该不会发现不了,奇怪了!”希速该也知道形势比人强,闻言也不再纠结先前话题,而是面露狐疑,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

“湖泊的话,旁人或许会嫌天寒,练瑶川么,则未必了,对了,你方才在路上告诉我的消息准确么?”贺必达提着兵刃马塑,横放在了马背之上,转过了头,瞬也不瞬地望向希速该。

“错不了,我的人的确探到合不勒的人马火速赶往了蒙古部,他麾下的大将也图也在昨日出现在这边,当时并没有在意,不过人数应该不多!”希速该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自己那些手下探得的消息,显然没有一点怀疑。

“这么说,合不勒应该是担心我们会发兵先攻打他的蒙古部,先回去了,这样也好,有盖天大王对付他,谅他也逃不了,剩下的只是练瑶川一行人了么,这就好办了,走,去你说的两处地方看看去!”贺必达抬着眼皮想了片刻,酷厉的嘴角突然挂了一丝残忍笑意,先前的犹豫再也没有了。

等贺必达说完话,将马塑往得胜钩上一挂,对希速该交代一声,希速该对此也不以为意,只是跟自己身后几名部落的随从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带队赶去,在他的身后,随着贺必达一声令下,数百铁骑,如旋风一般,带起阵阵尘土和轰然雷鸣之声,向远处奔掠而去。

这次练瑶川并没有让他们等候太久,在奔掠十余里后,才自看到远处草原上突兀出现的一处大湖,就有一头大鹰鸣叫着飞掠而来,在空中展开硕长的羽翼,绕着下方战马飞掠几下后,接连长啼几声后,双翅再是一展,朝远处闪电般掠去。

“快,跟着鹰走,找到人了,不过又杀了我两头鹰隼,该死,等抓到那厮,我非剥了他的皮,把他埋入沙土,受万虫噬咬之苦!”其他人不知道鹰啼何意,只是见大鹰掠来,都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唯独那希速该脸色骤变,接着将马上悬着的长矛提在手中,怒喝一声后掉转马头,朝那大鹰飞掠的方向追去。

贺必达寻思片刻,也没有过多犹豫,打了个手势后,身后如潮水般的金兵跟在他的身后,绕了个弯后,跟上了前面的希速该,简单询问几句后,得知鹰隼发现的人并不是草原本土地之人,越发兴奋起来。

贺必达随着战马奔腾的速度上下起伏,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一双雄壮有力的大手更是紧紧地握住了塑杆,只恨不得练瑶川立刻出现在眼前,将他一塑打死的痛快,在得知练瑶川人数并不多后,贺必达立功心切的心再也无法有片刻的宁静了。

这般又奔行了十余里地,等头顶的猎鹰在空中止住身形之后,贺必达就发现前面的希速该停了下来,等贺必达催马过去,周围那些部落兵卒尽皆让开后,到了希速该跟前,往里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就见希速该的前面,两头体形稍小些的鹰隼被拔光了羽毛堆放在一起,几只被割下来的鹰足更是齐刷刷的放在一面,倒是两只鹰隼身上被插了两支利箭,斑斑血迹溢出,在那尚有积雪的草原之上,显得格外清晰。

“金狗,够胆继续放你们的鹰隼过来,有一只杀一只,等杀完之后,就是尔等狗头了,练瑶川留!”等贺必达看到地上歪歪斜斜一行用鹰血在积雪上涂出的字后,先是勃然大怒,继而面现喜色,也顾不得希速该难看到极致的脸色,猛地转向他道:“快,继续搜索,练瑶川就在附近。”

说话之间,贺必达不忘朝四周望去,虽然草原之上看起来一览无余,但期间也有一些沟壑存在,以及丛生的杂草和丘岭亦可藏人,所以只是粗略一扫后,见上空那鹰又开始飞掠,立刻下令呈扇形分开,以中心为轴心向四周沿途搜索了过去。

希速该这时不用贺必达多说,早就恨得牙痒痒的,以鹰笛传讯之后,命部落留下一人收拾鹰尸,自己也带人跟贺必达呈包抄之势,向四周有可能藏人之处搜寻过去,果然,才行不多远,左侧方向便传来嘈杂之声。

“练瑶川在这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贺必达立刻带人旋风般赶至,数以百计的金兵蜂拥而至,铁蹄踏地的轰鸣之声如同地震一般,等来到了那喊声之处,就见远处有一匹马,正飞驰离去,而头顶的猎鹰,也长鸣一声,追踪而去。

第二百二十章:出其不意

令人奇怪的是,前面的那匹马虽然跑得飞快,但远远望去,马背之上却看不到人影,让追在前面的贺必达和希速该都犯起了嘀咕,直到希速该以鹰笛命令掠空的雄鹰以飞扑之势在那匹飞快奔走的战马身前探出鹰爪骚扰几次,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等贺必达带人追到百步之远时,立刻傻了眼,那匹战马无论是马腹还是马背之上,均是空无一人,等身后几匹快马追上,逼停了那匹狂奔的战马后,战马除了被鹰爪抓得头部鲜血淋淋之外,马股上竟然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正往外汩汩地冒着血水。

那马似乎经过狂奔加上身上受创,停下之后已经四蹄一歪瘫软在地,马嘴里更是不停的冒出血泡,看到这一幕的贺必达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方才只顾着一路追来,却也没有在意是否有什么不对。

“方才是谁第一喊的看到练瑶川了!”突然,贺必达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转身向身后的亲兵吩咐起来,当他看到那些亲兵安抚胯下战马之余面面相觑之时,立刻醒悟过来,立刻冲他们吩咐道:“快,给我找到先前那个人。”

到了这一刻,贺必达终于醒悟过来,先前那一嗓子虽然打着金腔,却似极了练瑶川的嗓音,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此时回想起来,恐怕就是被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了队伍之中,之后玩了这么一出,将自己数百余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一下,贺必达的怨气大极了,他知道,自己这个脸丢得大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入了龙虎大王耳中,不但自己想要借机成势进入四太子眼中的计划落空,还会受到种种苛责排挤,想到这里,贺必达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此时,因为骑术和战马的优劣,数百骑兵已经分散了开来,在漫漫草原之上如一条蜿蜒的洪流,随着贺必达的命令下达,那希速该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众金兵已经飞速地行动起来,纷纷询问找寻起了先前喊出声音的那人。

就在贺必达沉思之际,落在后方足有数百米的队伍尾部,得到前方命令的一名百夫长扫视自己身后之人,突然发现落在最后一人似乎不曾见过,纵马上前之后,上上下下打量片刻,仍旧没有认出。

“你是哪一队的!”这百夫长见那人不但穿着金兵服饰,模样也不是宋人样子,并没有多想,仍旧以为是跟错了队伍,刚想责问几句,话说了一半,就见那员金兵抬起头,面上露出一个遗憾表情。

“问你话呢,还不回答,你……”那百夫长见那人不搭理自己,遂抽出马鞭,只是还不等他动作,那被自己问话的金兵就抽出腰间别着的腰刀,看着那弯曲的蒙古刀出鞘,百夫长心头大骇,两人却离的极近,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刀锋抹过了脖子,随着喉咙处喷出一道血线,那百夫长的身形栽倒下马。

“怎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

“造反不成,敢杀谋克大人!”

“把他乱刀剁了!”

“啊,不好,是练瑶川!”

“……”

那些亲兵看着这荒谬绝伦的一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纷纷抽刀喝骂起来,只是一时间忘了上前围住,被那已经开了杀戒的金兵纵马前冲,手里的刀势更是如游龙一般,电光般将两名离得最近的亲兵头颅割下,临空飞起,喷出的血水瞬间染红了脚下土地,那战马也似感觉到了主人的劫难,不安地来回晃动起来。

“嘀,宿主击杀金军谋克一名,得到35点杀戮值,击杀亲卫两名,获得6点杀戮值!”这突然出现并大开杀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练瑶川,听着脑海里阵法系统机械的声音,手却没有闲着,纵马连杀六人后,也不恋战,拍马便走。

“快,追!”随着那谋克的身死,队伍中的牌子头脸色大变,本来他们这一队人马被混入了外人而不知道已经是重罪,若是再任由练瑶川杀了谋克遁走,到时恐怕全队都要陪葬,当下大喝一声,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其实这名牌子头哪里知道,练瑶川在出来后,等发现了金兵大队人马后,知道不能力敌,而且知道凭这数百人想追自己,恐怕不等逃入设伏的林中就会被拿下,所以将自己得自合不勒的战驹悄悄藏于暗处,尾随而上。

当练瑶川故意射杀了两头鹰后,趁着那些金兵停顿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其中一名金兵,并以隐匿之阵藏起,又将那员金兵的战马刺伤,任由其吸引目标,之后自己开启同化之阵混在其中,因为担忧被识破,这才落在了最后。

如今天色将晚,自己又溜了这些金兵许久,本来准备再拖延一点时间再作决定,却没想到那马被追上,同化之阵的效果又无法给自己合适的身份,索性也不去管暴露的问题了,这才出手击杀了那为首的百夫长。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当时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等练瑶川纵马奔出百步之外,这边才反应过来,纷纷慌张地张弓搭箭,嗖嗖的箭矢破空向练瑶川掠去,但一来事起仓促,二来练瑶川武力也已经是70以上,感觉又极敏锐,锁定他的箭矢俱被回刀拨开,没有一支可以伤得到他。

等练瑶川再逃远些,闻讯的贺必达才赶了过来,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下令将那一队的金兵斩杀后,再次带人狂追起来,只是这一耽搁,双方的距离拉到了千米之外,好在这距离还在一点一点缩减,令贺必达有了一丝信心。

“练瑶川,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生擒了你!”贺必达眼冒红光,在发现练瑶川只是单人独骑后,在他心里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成为必需抓获的军功,毕竟此时在上京,练瑶川尽管最受忌恨,名声却已经传出,若自己将他擒回听候太宗皇帝发落,到时自己的声望又该上升到何处地步,想到这些,贺必达紧紧握住了冰凉的槊杆,神色越发炽烈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离弦之箭

草原之上,奔腾的战马声音响彻不绝,如同闷雷掠过天际,朝远处不断地延伸,练瑶川百忙之中仍不忘回望一眼,见后面追兵已经拉出了一条黑色的长流,嘴角便擒了一丝冷笑,现在他并不担心贺必达会追上自己,只担心这贺必达有人提醒,阻了追势。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练瑶川在前方并没有一路急奔,而是暗中控制着胯下的战马,作出稍一努力就能追上的迹象,当然,这期间也不时的回头挑衅,甚至于以自己强于大多金兵的箭术回射几箭,惹来追兵更大的仇恨。

其实贺必达并不是没有想过练瑶川这般急急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只是在希速该告诉他合不勒已经带兵离开后,再怎么想,他也不觉得练瑶川身边还会有多少人,至于那些被赎出的宋军将领,则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所以在思量之后,贺必达才不顾一切地奋力追击,只求能将练瑶川生擒回上京,甚至在一开始就下令不许射练瑶川的要害之处,这就导致他身后的众多金兵不敢放开手脚,以至于形成了眼前的僵持局势。

这期间,也曾有副将提醒过贺必达,但都被一心立功的贺必达拒绝了,而希速该身后那些部落骑卒,同样因为练瑶川射杀雕鹰之事恨其入骨,当确定了正是逃跑那人后,也跟在贺必达身后奋力直追。

这么一来,数百人的金兵,除了贺必达和一百亲兵胯下战马最是优良,速度远超普通金兵,而希速该等人骑的是草原上的马驹,虽然速度不算多快,却胜在耐力奇好,久而久之,也紧随在贺必达和一众亲兵身后,再后面,才是其他金兵。

练瑶川抢夺的马匹本就是一匹普通马驹,这番奋力狂奔后,通体汗如雨下,竟是将皮毛都打湿了,而且口鼻间喷出的白气也是越来越浓郁,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不多时便被赶至了五百步内。

“快,给我追上他!”贺必达似是发现了这一情况,兴奋地将马槊一指,狂吼一声后,另一只手挥鞭狠狠抽在马股之上,座下战马速度顿时再快了几分,不多时便赶到了二百步左右,看到练瑶川扭头望来,冷冷盯着自己,贺必达狞笑一声,将槊往马上一架,飞快地拿过铁胎大弓,弯箭离弦,朝着那战马便是一箭。

贺必达的目的十分明确,只要将练瑶川的战马射杀,哪怕只是射伤,没有了战马的勇人儿就会成为任由自己这边宰割的羔羊了,到时候就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又有何惧可言,而贺必达在想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对练瑶川十分忌惮了。

“不行,还差一点距离,马儿啊马儿,谁让你跟错了主人呢!”练瑶川望到了这一幕,不再犹豫,只是摸了摸自己抢夺来的这匹战马,心中感叹之余,手却没有闲着,猛地拔出腰间悬着的弯刀,刺在了马股之上。

那马骤然吃痛之下,仰天悲鸣一声,半个身子立了起来,好在练瑶川早有准备,双手较力,死死地攥紧马绳,等战马前蹄落地,速度骤然快了几分,不但让贺必达射来的一箭落空,更是再次加快速度,将距离拉开了一些。

“练瑶川,我看你能逃到哪里!”贺必达眼见这一幕发生,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将铁胎大弓一收,再次狠抽马鞭,那马背之上,隐隐透出血迹,仍是毫不留情,速度也是骤然加快,在他身边那些亲卫一个个却叫苦不迭,只能也拼命拍打马腹,咬牙穷追。

希速该也全力催动胯下战马,不过他并没有像贺必达那般狠抽战马,在奔进途中,有几次都想以鹰笛通知自己的鹰儿飞掠过去骚扰阻拦,但是想到大雕和其他两只猎鹰的下场,心中忌惮之余,并没有立刻指挥鹰隼围攻,生怕再被杀了两只。

就算对希速该这样善长养鹰又懂鹰语之人,想要熬养一头猎鹰出来,都需要数年的功夫,其中花费的心血和代价简直令人咋舌,那先前被练瑶川和卢清风联手射杀的大雕,更是远近闻名的雕王,也难怪希速该会这般恼羞成怒了。

“首领,情况有些不对啊,这人逃跑的方向正是那片黑松林,会不会有诈!”在希速该身后尺许的地方,一个脸上涂着奇怪颜色,头带尖皮帽的部落汉子眯起眼睛,猛催战马,等快要并行的时候,才对希速该说道。

“乌图,从那人杀了布拉起,就是我们希普部落最大的仇敌,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其杀掉,就算有诈,也无妨,让这些金人先去试探,或者,协助他们在这人即将到达黑松林之前就击杀了他!”希速该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说话之间,也是满满怨气深藏。

“首领说的对,依我看,就让这些金人先去前面趟路,我们稍后一些,反正那人最直接的仇敌就是金人,而不是我们!“那部乌图因脸上颜色涂的太浓,根本看不清相貌,一双眼睛却阴森得很,说话之间,更是略带一丝尖细,令人听了极为不适。

也就在希速该和乌图说话之际,前面再起变化,只见练瑶川跨下战马似是耐力到了极点,前蹄一歪,整个马身猝然前栽,练瑶川虽然及时地踩踏马头飞身掠下,却依旧在强大的惯力下往前一个翻身,等他站起身来,后面看到便宜的贺必达已经追到了跟前。

练瑶川从马上翻落之时,已经速度其快地将弓捞在了手中,一见战马歪倒死在一边,暗叫一声可惜,却并没有时间多想,而是飞快地张弓搭箭,此时,追在最前的贺必达已经追至一百八十余步。

“去!”练瑶川顾不得细瞄,凭着感觉,冷喝一声后,将拉弓如满月的大手一松,‘砰’的一声弓弦响声之中,那一箭在灰暗的天地间,化成一道无法言喻的流光,狠狠地射向了奔驰而来的贺必达,看那准头,竟是瞄着面门而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古怪的乌图

“唏律律!”这一刻,面临生死之间的贺必达展露出了自己精湛的骑术,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勒缰绳,正奔行的战马嘶鸣一声,前蹄突然高高跃起,而贺必达的身形,已经借着这战马掠起的瞬间,躲过了那离弦一箭,只是他躲过了,半立起的战马却被一箭射中,强大的劲力使得战马被箭透胸而过,又往一侧摔去。

“不用管我,继续追,擒下练瑶川者,重重有赏!”贺必达虽然及时松开,却也随着战马滚落在地,等他从地上站起,后面纵马赶到的亲兵慌乱地避开主将,见他们准备停下查看自己,贺必达捡起地上的马槊,一擦脸上的灰尘,将大槊一举,厉喝一声道。

“冲啊,活捉练瑶川!”

“站住,给我停下!”

“南蛮,你没有马了,还不束手投降!”

“休要废话,快快捉了这南蛮与将军报仇!”

听到贺必达的话后,一众亲兵已经红了双眼,疯狂喊叫着涌了过去,口中更是一浪接浪的山呼海啸,配合着战马踏地的奔腾声音,令人有种连血液都沸腾了的感觉,而看着他们前方停下身子,目射冷光的练瑶川,众人在重赏的刺激下,已经没有了那般可惜。

练瑶川看着越来越近的战马,心绪却调整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连射两箭,将两名最前的金兵射杀之后,一摸背后箭壶已空,将弓随手丢去,此时,临近的马群已经到了十数米前,马上那些金兵几欲疯狂的模样更是清晰可见。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就是现在!”练瑶川默默数着战马与自己的距离,看着那些持着长矛准备冲上来将自己刺伤的金兵,猛地探手到后腰之上,扣出一柄飞刀,瞄也未瞄,就射向了最前一名亲兵。

那亲兵眼看就要到了跟前,哪里想到练瑶川身上还有飞刀这种物什,猝不及防之下,被练瑶川一刀射在眉心,从马上掉落,尸地落地之后,又被后面躲闪不及的战马铁蹄踏过,瞬息之间便成了一滩肉泥。

练瑶川在飞刀射杀之后,整个人精神紧绷,在马头到达瞬间,整个人瞬间跃起,接着搂住马头,一个挺身,竟是跃上了马背,这时后面追兵已至,刺来的长矛被他揽在怀里,夺了下来,接着挥舞之间,将最前几人打落马下。

之后,练瑶川将夺来的长矛掷出,直直的透过其中一名亲兵的胸膛,巨大的贯穿力甚至将那亲兵的身形从马上直直扯下,落于后马,倾刻之间,人仰马翻,后面的马匹骇然地朝两边躲了开去,而练瑶川,却并没有给他们合围的机会,再次催动战马,朝前狂奔。

“嘀,检测到宿主击杀金军亲兵一名,得到杀戮值7点……”

“嘀……”

“贺必达,不怕死的就继续追来,小心你的头也学萧云齐那般,被练某借走一用!”练瑶川听着那如同音乐一般令自己畅快的声音,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舒泰,在奔掠之间,仍不忘回头冲着身后朗声笑道。

“练南蛮,无胆的小儿,若是你还像个爷们,就过来和某家大战三百会回,看哪个先死!”等练瑶川再次催马将距离拉开,已经换了战马的贺必达已经来到了跟前,看到地上的尸体后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等他听到练瑶川的话后,险些将鼻子气歪了,立刻将槊一指,不顾形象的大声喝骂道。

“一群饭桶,等我回去再收拾你们!”可惜,练瑶川根本不接他的话,只是奔行之间,回转身子,冲他伸出一只手,曲起中指,比了个自己看不出的手势,贺必达索性也不再喝骂,冷眼扫过一众亲兵,恶声恶气地说完后,再次闷头带人追去。

贺必达等人并没有去管那地上的人马尸体,倒是后面的希速该和乌图在赶到时,最右侧的乌图竟是双脚攀在马鞍之上,身形凌空一支,竟是轻巧的从先前练瑶川飞刀击杀那人的眉心拔出了只留一个刀柄的飞刀。

“首领,这物什就是那南蛮手里射出来的,这般小刀,以腕力射出竟有这般强的伤害,着实厉害!”乌图在拿回飞刀后,双脚使力,整个人又诡异地撤回,全程竟是无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等他落于马上,打量了片刻飞刀,微微皱眉道。

“乌图,你先前都看清了那南蛮的动作了,若是你和他一战的话,胜负如何?”尽管先前练瑶川出手速度奇快,但落在希速该眼里,依旧引起了警惕,等他听到乌图夸赞的话后,不由的转头询问道。

“若是不算这飞刀的话,乌图应该有一半机会可以杀死他,不过若是时刻要躲他这飞刀,胜负在五五开,前提是他没有其他隐藏手段,当然,若是我请来灵神上身,有九成把握可以留下他!”乌图似乎很受希速该的器重,当他听到希速该的问话后,虽然坐于马上,却依旧认真地思索片刻,眼中阴森的光芒更甚,等他说完,竟是伸出远比长人要长些的舌头,在嘴唇上方舔唆了一下。

“好,你既然有把握就好,先跟上去,看情况再说,不到万不得已,灵神之事不能让金人与那南蛮知晓!”希速该闻言神色一松,纵马前奔之前,神色却是好看了许多,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蒙古战马的耐力,才算真正地显露了出来。

天色将暗,原本还算明亮的天际渐渐暗了下来,但草原上追逃的双方,却没有一点停歇,依旧风卷残云一般,带着铁蹄踏动大地的震荡,由追逃之处,无声地向四周蔓延开来,惊掠起无数冬眠的草原动物。

而在这期间,练瑶川抢夺来的第二匹战马速度也慢了下来,随着天色渐暗,加上贺必达等人有了准备,他再难像上次一般出其不意地杀人夺马,甚至,贺必达心中还隐隐期待着练瑶川故计重施,想到练瑶川即将穷途末路,一张铁青的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几分冷酷的笑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二十三章:必死之局

其实练瑶川凭着学了没多久的半套子骑术,能够在追逃之中从几乎连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的贺必达这大金将领的追赶下几次逃脱,不但出乎贺必达的预料,就连希速该那些蒙古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这一景象正好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们再有半点怀疑,倒是跟在希速该身边的乌图一双诡异阴森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缕幽光,流露出蠢蠢欲动的迹象,却因为仍有顾虑,而没有动用自己的隐藏手段。

此时天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比白日里更凉了几分,透出一种战阵之上特有的肃杀之感,其实无论是贺必达还是希速该,都知道追上练瑶川是迟早的结局,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练瑶川有着什么样的后手才更让两人顾忌。

一轮又一轮箭雨在距离拉近后从后方射出,练瑶川虽然凭借着敏锐的感觉悉数挡了下来,但速度却不可抑止的略有耽搁,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后面接近,前行之中,后方剧烈的铁蹄踏地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眼看练瑶川再次抢夺来的战马速度也再次慢了下来,前方却已经接近了松林所在的位置,练瑶川如法炮制地以刀插入马股,刺激战马的最后潜力,将速度强行提了上去,一人一马,如疾风一般,飞掠向了那片在初始朦胧夜色中寂静可怖的松林方向。

“不行,千万不能让练瑶川逃进山林!”贺必达不知怎么,看到这片林子就觉得有些不对,联想到自己先前在摩忽旧山脉前的山林边看到的萧云齐头颅,突地打了个激灵,一种莫名的阴郁情绪在心头萦绕而起。

贺必达想到这里,也是心头发狠,顾不得去怜惜那跟自己南征北战了不知多少年的优质战马,同样的抽出腰间佩刀,插入马股,在刺耳的战马悲鸣之中,速度骤升,化成行进的乌光,向练瑶川的方向狠追过去。

看到主将这般,那些亲兵纵然心头仍忌惮练瑶川,还是纷纷拼拿拍打战马,他们却没有像贺必达那般以刺伤战马为代价强行提升速度,毕竟对大多数的军卒来说,战马和兵刃才是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存在。

虽然大金数处养马地,但在骑兵兵卒之中,战马所发挥的效用极大,加上一些战马相处得久了,更是一个动作就知道主人要做何事,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像练瑶川那样暴殄天物般的对待战马。

“练瑶川,今天我贺必达誓要杀你!”贺必达骑着的战马本就是优质战马,远非练瑶川抢夺那些普通军卒的战马可比,这一番卖力狂奔之下,竟是一点一点将距离拉近,等他估算了一下射程之后,大喝一声,看也不看提弓便射出一箭。

贺必达是真的被练瑶川气恼得很了,这一箭虽然没有刻意瞄准,却依旧被弓弦的巨力飞一般甩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练瑶川后心射去,看那方向距离,竟是没有一点偏差,而到了这一刻,贺必达甚至已经不去管练瑶川中了这一箭后会不会当场毙命了。

在贺必达射出这一箭的刹那,在练瑶川敏锐的感觉中,犹如被危险锁定,头皮瞬间炸起,在多少次生死之间养成习惯的他,没有一丝犹豫,将弯刀系在腰间,接着双手一拍马头,借力跃起,足尖又在马头上一点,整上人嗖的一声借着惯性朝前窜出去十余米,等落地时,又以翻滚卸去了庞大力道。

下一刻,箭矢已至,却是失了目标,在下斜之时,却是正好射中了战马因被练瑶川踩踏低垂马头后又飞快昂起的头颅之上,竟是连叫都未叫一声,整个箭直没入箭羽处,正奔行的战马,轰然倒在了地上。

“贺必达,你的一箭我记下了!”练瑶川轻巧起身后,不忘回望了一眼,看到贺必达一副万分可惜的模样,冷冷一笑后,转身就朝数十步外的林子奔去,同时,目光极力地搜索着林子里的动静,想要看看能不能提前发觉卢清风等人的行迹,以防被贺必达等人窥知。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准备的如何了!”夜色之中,林子里幽静得很,不少的积雪堆在林中,泛着清冷的白光,但是整个林间却没有一点生机的模样,看到这些练瑶川微松口气,心中赞扬之余,速度更快了几分,奔向了那已近在眼前的松林。

练瑶川知道,这一刻才是真正生死攸关的一刻,如果自己不能在追兵赶到之前逃入林中,那么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在奔行之中,练瑶川极力调整着呼吸,并将自己的潜能激发到了极点,当然,在奔行之时,并没有敢以直线行进。

果然,虽然贺必达虽一箭射空,但见射死了练瑶川的战马,心头大喜,这时他身后那些亲兵也追了下来,随着一个手势挥动,都不用再出口下令,奔行中的一众亲兵已经纷纷取出了弓箭,砰砰砰的箭弦震荡声中,飞蝗般的箭雨嗖然而至,倾洒向了练瑶川的方向。

眼看练瑶川还有十余步就能进入林中,箭雨却已经后发先至,此时练瑶川只剩两条路可选,其一便是回身格挡,只是这样一来,就要立刻陷入重围之中,再难进入林间,另一条路,却是尽力前冲,当然,后背会中多少箭,又有多少会射在要害,也不好说,到时,即使进入林间,一样是死路一条。

“我就不信你还不死!”贺必达挥手制止了亲兵继续放箭,将大弓往地上一掷,提起挂好的马槊,狞笑一声后,将马槊朝前一举,作出冲锋架式,催动了战马,恶狠狠地朝练瑶川那面撞了过去。

后方希速达看了眼乌图,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将马速放了下来,眯眼打量着箭雨已经快要及身的练瑶川,虽然知道贺必达打的是等练瑶川中箭或者回挡刹那以马槊击杀练瑶川,却依旧想看看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那个几次三番给了自己惊奇并射杀了布拉的人会怎么躲过这必死之局。

第二百二十四章:孤注一掷

练瑶川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也没有选择贺必达以为的任何一条路,而是在身后的箭雨飞矢般落来之际,抬手之间,一道匹练般的绳索之物竟是从袖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缠在了离得最近的一株松树之上。

下一刻,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练瑶川不知怎么一较力,整个人如一只飞鸟一般腾空而起,任由及身的数支利箭失去目标斜插进松软的泥土之中,箭杆余端因大力摇晃不止,随着之后那些箭矢茫无目的直接射来,有一些更是击中了先前落地的箭矢,传来阵阵怪异声响。

“好个罪奴,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手段!”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袖子里那是什么东西?”

“宋人都是这般鬼猾的么?”

“他竟然可以借怪力飞身到大树之上,我们该怎么才能拿住他!”

“怕甚,这南蛮在树上也只是靶子,逃不出我们将军的手掌心!”

“……”

一众亲兵看到这一幕后议论纷纷起来,就连希普部落的那些草原汉子也心头嘀咕,觉得宋人的实力不像说的那般弱,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宋人,不知道大宋的江山是怎么给金人灭掉的。

“罪奴练瑶川,给某家去死吧!”贺必达此时也提着马槊奔到了跟前,先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这结果却险些将他气得吐血,喝骂之余,也是失去了理智,竟然双手握紧槊杆,重重轰在了树杆之上,轰然巨响之中,贺必达的战马竟被震退了尺许,而仔细看去,就见贺必达握着槊杆的手上,赫然有一道血线流出。

“这宋人果然不简单,要不要我过去试试他!”乌图看到这一幕后,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精光,凑过去跟希速该低语一声,却被希速该摇头制止,当他看到练瑶川落在了粗如成人大腿的松枝之上,似乎下定了决定,猛地唿哨一声。

在众人身后天际之上远远跟来的几头鹰隼立刻如得到了命令一般,尖鸣着腾空飞掠而来,从上方向落在树干之上的练瑶川探爪抓去,这一下子,同时数只鹰隼攻到,练瑶川躲闪之间,那粗如腿臂的枝节竟被几头鹰隼抓得咔嚓咔嚓几声脆响。

虽然躲的及时,但其中一头鹰隼的利爪,还是在他翻身之时,抓中了他的肩膀,虽然极快的躲开,那锐利的鹰爪却仍旧将他肩膀的衣衫抓烂,几道血淋淋的爪痕布满肩膀之上,而那头抓中的鹰隼,如同立了大功一般,高声长鸣一声,一个旋空,再次朝练瑶川掠去。

“畜生,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鼓噪!”练瑶川的性格哪里肯吃这样的亏,见状眼神一冷,百忙之中瞄了一眼,看到其他几头鹰隼也纷纷扇动翅膀,作出了下扑的姿势,冷哼一声,在最先那头鹰隼掠来之际,右手闪电般抓起弯刀,双足在身下枝节上一踩,身形悠然荡起,接着,弯刀狠狠地劈向了那头扑来的鹰隼。

那鹰隼被希速该训练数年,早通人性,见状尖鸣一声,振翅就准备飞走,却不防练瑶川手中弯刀是假,击空之际,双足较力,缠在一根枝节之下,稳定了身形,另一只手飞快地抽出一根飞刀,陡然射出。

下一刻,飞刀击在了鹰头之上,巨大的鹰尸轰然坠落,羽毛被枝节刮到,不时飘落,练瑶川也不敢多待,四下里一望,看到卢清风按他们先前的商议留好了记号所在,便飞速地从树上落下,重新收起钩索后,转头冷笑着望了一眼,疾步朝远处奔去。

贺必达催马追去,身后已经苦累不堪的亲兵只得再次跟去,那希速该也在入林之时,纵马奔过鹰尸落下之处,看了一眼,眼中杀机凛然,一挥手,默默无声地带着乌罗等部落之人也跟了上去。

这片松林里的松树间隔倒还算宽敞,虽然地上因为积雪关系松软得很,但数百人马进了林中,也并不紧凑,只是战马腾挪之间不太方便,相互间隔也得有个距离,倒失去了原本人多聚集的效用。

练瑶川徒步奔行在前,七绕八拐之间,速度不比后面战马慢上多少,加上孤身一人,行动还十分方便,等往林中行了有数百米后,看到树上记号偏移,又转过去百米距离,便看到了前来接应的戴冰宇。

练瑶川对戴冰宇指了指身后,戴冰宇会意过来,点了点头,之后又指了指林中方向,和不远处剥了树皮的密集之处,周边还有诸多柴火,之后转身奔去,不多时消失在了练瑶川的面前。

“练瑶川,今日我贺必达不杀你,誓不为人!”练瑶川打量片刻,望到了隐藏得极为精巧的绊马索等物,以及一些看上去便十分可疑的平地,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贺必达气极败坏的声音,转头之时,就见贺必达带着数十骑已经匆匆追来。

贺必达过来之后,见到练瑶川并不是再一味逃走,而是转身望了眼自己这边,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当下‘吁’的一声停住了站马,凉薄的眸子扫向四周,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贺必达,本来练某还想留你一条命,不过你既然赶着过来送死,还勾结了这边的草原主,那就怪不得练某心狠了!”只可惜,练瑶川立刻发觉了他的心思,竟是伸手做了个勾指头的挑衅动作,之后转身之际,身形疾奔,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不知道是藏身于树干之后,还是俯身于内里的沟壑之中了。

练瑶川知道,从贺必达带人进了林子之后,无论如何,在没有抓获自己之前,他都不会再冒然收手,而且从先前戴冰宇打的手势来看,这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也就没有必要跟贺必达这些金兵兜圈子了。

不过练瑶川这么一来,越发让贺必达不知道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所依仗了,但是贺必达却真的跟他猜想的一样,不会在没有一点建树之前就带兵撤出,而是决心孤注一掷地跟练瑶川斗上一斗了,在他心底,根本不相信练瑶川还有什么底牌会改变眼下的战局。

第二百二十五章:伏杀

“给我搜,千万不能给练瑶川逃脱了!”等贺必达缓过神来,立刻下起了命令,兴许是畏于练瑶川先前的表现,并没有在托大的亲自带头追入,倒是身后的一众亲兵闻言,由几名副将带头,冲入了练瑶川隐去的山林之间。

喊杀声中,贺必达命人点起了火把,整顿好后面困顿的兵马,也跟了上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贺必达依旧不相信这看起来尚显稀疏的松林内会埋有伏笔,毕竟就算夜色朦胧,依旧可以隐约看到远处迹象,并没有一点人马埋伏的样子。

就连贺必达身后极为擅长野外乱战的希速该等草原游牧部落之人,也都是一般无二的想法,他们哪里知道练瑶川隐匿之阵的厉害,虽然卢清风等人所藏的位置确实离此不远,也设了些隐蔽手段,但确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不会不露丝毫端倪。

“来了,会不会发现我们呢?”

“没反应,知道这些金兵眼力不好,这也太不好使了,难怪练老大让我们藏着不动就行!”

“这样最好,否则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迷惑我们的,好在血刃带了队人守在外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对!”

“嘘,都噤了声,小心打草惊蛇!”

“做好准备就行!”

同一时间,虽然贺必达没有亲自带头进入伏地,但看到一众金兵已经纵马而入,潜藏在暗中的种离落和姚青雷等人也俱都松了口气,要知道方才那一刻,他们的担忧并不比贺必达那面要少。

毕竟练瑶川隐匿之阵的作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练瑶川临走之时严令他们不得乱移位置,恐怕在贺必达等人出现之后,他们就会尽可能的后移以便不被发现了,到了现在,石头才算落了地。

就在这时,行在最前的战马一声长嘶,跟着庞大的身躯便往前倾倒,将马上全神贯注的金兵整个摔了出去,与此同时,周围不少马匹趟中了绊马索,一时间,人仰马翻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不好,有埋伏!”到了这一刻,金兵终于醒悟过来,只是所有人脑子里都有些迷糊起来,毕竟满打满算练瑶川也只是一个人,而除了那已经可知的绊马索,借着火把的光芒,依旧没有看到有敌影出现。

“休要惊慌,小心应对,继续给我搜!”刹那之间,贺必达似认清了当前形势,厉喝一声后,在身后亲兵的簇拥下,整顿起了慌乱的兵马,只是这会儿,又有前面准备退回的战马踏入陷坑,被坑底的尖利枝节刺死,发出阵阵凄厉惨叫。

而随着姚青雷下令,有人斩断了绳索,一根根巨大的木头重重的从半空中砸将下来,无论人马,只要被砸中,便立刻身死,顷刻之间,便将贺必达已经归拢的战阵再次弄的一团慌乱,半数以上人马,都在慌乱的四下乱转,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射!”就在这时,卢清风猛的掀开躲藏之处覆盖了黄土的薄板,趁着金兵兵慌马乱之际,提弓越出浅坑,将手上的弓拉开,箭矢之上,却是有一团浸了松脂油的布团,被边上等着的邓申点燃,在周围其他几处,也有屠楚等人纷纷持着火弓,随着卢清风松开弓弦,并伴随着一声喝令,顿时,数道火箭嗖嗖嗖的破空飞向了涂满了松脂油的几处所在。

“轰!”下一刻,火箭落定,顷刻之间,火焰四起,而其他各处隐藏的赵云霓等人也纷纷露出形迹,匆忙之间,就见中心处的火势陡然而起,一众金兵慌乱不堪,战马更是不住嘶鸣倒退,任凭马上金兵怎么阻止也不管用。

火热腾空而起,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贺必达使劲拉住缰绳,才算止住战马的摆动,不过看着那火光之后影影绰绰的人影,脑子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不明白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先前没有一点可疑的迹象。

其实进入之前,贺必达未尝没有派人过去查探的想法,只是一来当时情况特殊,又有练瑶川那个威胁在,其二就是想早些收拾了练瑶川,免得随后赶来的龙虎大王怪罪自己办事不力,却没有想到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仍旧陷入了练瑶川的圈套。

“情况有些不对,乌图,你有发现那些人是从何方出来的么,如果只是那么浅显的埋伏,不可能逃过你的眼睛吧!”希速该也极力的控制着战马,看着不少金兵被树上落下的油脂火焰到了裘衣之上,疯狂的扭动身体摆脱,但却被箭矢射穿喉咙,瞳孔微缩,看向希速该问道。

“着实奇怪,我没有一点发现!”就在乌图应答之时,四周已经有人冲杀了出来,而且看那腾挪之间的利落程度,皆不是易与之辈,当下顾不得多讲,呛的一声拔出一柄黑的发亮的马头,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狠辣。

练瑶川先前并没有走远,而是借着几株松树的掩饰,躲到了众人的视野盲区,但只要往前走上数步,就会发现他的形迹,当他看到卢清风等人已经依言发动了埋伏和攻势,也显露出了身形,看了看贺必达所在的位置,腾身耐卢,朝那边飞快的掠去。

与练瑶川一同行动的,还有方才的卢清风,在点燃了火势后,卢清风凭借着出神入画的箭术,一连射杀了数人后,提起了镔铁棍,拨开阻拦在自己面前的被火势吓到撒蹄狂奔的战马,瞄了几眼后,也快步朝贺必达那面大步奔去。

奔动之时,卢清风手里的铁棍施展开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将那些慌忙应阵的金兵从马上砸落,其中一人更是脑门都被巨力打的凹陷了进去,七窍流血着撞倒在一株火焰升腾的树身之上,引燃了身上的棉袍,滋滋的燃烧起来,空气中,更是隐隐传来腥臭气息,令人闻之作呕,阵阵黑烟,更是在那火光下,随着寒风的吹拂,不断的盘旋升空,蔓延开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攻其不备

姚青雷落在后方,指挥着种离落和屠楚等人击杀那些慌乱的金兵,并尽可能的为练瑶川和卢清风清理着沿途的阻拦,只要看到有那能阻拦两人的金兵在,都是毫不客气的就是一箭射杀,对那些四下逃散的,却不去管。

姚青雷其实深知,今趟和埋伏萧云齐时完全不同,当日有合不勒那数百蒙古铁骑在,双方其实实力相差并不算大,加上种种巧妙设计,所以萧云齐被杀根本不算什么太过出人预料的事情。

而眼下看似金兵中了埋伏,人心慌乱,但依旧敌众我寡,唯有练瑶川或卢清风成功将带头的贺必达击杀,才能有效的瓦解金兵的斗志,给这面争取到最有利的时机,还能趁着乱军四下逃散,干扰后面接应的金兵,这才能达由其他地方迂回突破到西夏的目标。

在后方处,赵云霓和守着自己的两名隐龙卫冷眼旁观,在他的身边,秦灵漪也俏然而立,虽然头脸之上俱是浮灰,一双眼眸却依旧灵动非常,兴许是见得太多的缘故,眼眸之中,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情绪,倒是隐有担忧神色流露。

“三姐,练公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肖箩离和黑风鹊两人站在几人的身前,在火光的映照下,一个给人冰冷的美感,另一个却娇俏可人,偏偏同样的身姿曼妙,在黑风鹊旁边提着一杆银枪的肖箩离眼眸之中隐有异色,望了眼旁边秋水眸子如常,期间却杀意频现的光芒后,低声轻问道。

黑风鹊站在肖箩离的身侧,在她的后背之上,背负着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暴雨飞弩,手里,却提着那柄短刀,但凡有乱跑过来的金兵,都会都她毫不犹豫的飞身掠上击杀,甚至都不用后面的两名隐龙卫动手了。

“我也不知,不过想来其中还有其他关系,小妹,不管如何,练公子对我们姐妹恩情如同再造,况且杀的又是金兵,权当为大哥二哥讨点利息回来了!”黑风鹊随手在地上一名金兵的尸体上抹去短刀上的血迹,闻言抬头,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心悦诚服的赞叹神色。

“你放心,三姐,我知道该怎么做!”肖箩离应承一声,就在这时,又有两骑突破了火线,发疯狂的朝这边掠来,虽然战马被火势吓到,犹自躲避着前面突兀出现的松树,也就在这么刹那之间,两名马上连帽子都掉落了的灰头土脸金兵发现前面是两位妙龄女子后,狂吼声中,毫无怜惜的刺出手里长矛。

肖箩离看到这一幕后,原本尚带有几分稚气的清秀面容之上浮现一丝煞气,纤细的双足往前一踏,接着手里的银枪挽了个枪花后,双手一架枪杆,枪尖顿时如毒蛇吐信一般,左右摇晃之间,先将刺来的长矛格开。

接着,肖箩离震荡枪身,击在马身之上,将两匹正冲撞过来的战马迫开原本位置,随后手势一抖,枪身颤动之间,竟是奇快如电的先后刺中左右两名马上金兵喉咙,两道血箭飙出后,尸身一歪,战马便惊慌的逃窜开来。

而在一众金兵的后方,血刃带着几名各有手段的隐龙卫也现出身形,神出鬼没的展开了猎杀行动,尤其是那血刃,身形更是如猿猴般灵活,偏偏掠动之间,手上一双精钢打就的虎爪挥动之间便能在金兵头身之上留下五个血孔,防不胜胜。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仓促之下,金兵竟便生生在陷阱和众人同时发动的攻击下,完全的落在了下风,加上黑夜里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加上练瑶川吩咐了几人在周围弄出一一些迷惑之用的草人等物也立了起来,在火光下影影绰绰,足有百人之多,将一众金兵骇的面无人色。

贺必达安抚着胯下战马,手提着马槊四下观望,虽在强行的归拢军队,依旧无法将形势扭转过来,待他看到练瑶川正向自己奔掠而来,怒喝一声,也拍马提槊迎了上去,这一刻,他想的和练瑶川打算一般无二,都是先将对方剪除,才能平定大局。

练瑶川身形疾进之间,边上一些中了陷坑的金兵正仓皇爬起,个个身上带伤,被练瑶川顺手结果了去,等再往前进了数米,几名稳定住慌乱之势的亲兵看到后,对视一眼后,纷纷持着兵刃朝他围杀而来。

此时的练瑶川哪里有时间跟他们浪费,随手从腰后拔出飞刀,连连掷出,借着周围的火光,却是刀无虚发,只是数个呼吸之间,便有五名亲兵中刀落地,无主的战马奔踏而来,逃窜而去,其他人也骇然的四下里散开,生怕被练瑶川那神乎其迹的飞刀斩杀。

由于周围树林密集,纵马期间多有不便,不少金兵在受挫之余,纷纷提刀下马,只是首尾先前被那火势隔开,又有周围武力不俗的种离落等人压制,却是并没有发挥出一点人多的作用。

另一边,卢清风奔来的方向也是一般无二,不少亲兵纵马上前阻拦,只是当武力91的卢清风全力施展技艺,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就连战马,都是被一棍打杀,歪倒在地,尸身在他面前堆砌了老高出来。

其中一名谋克趁着卢清风一棍横扫不及收势之际,见到便宜,竟是怒喝一声,催马狂奔,想要借战马狂奔之势将卢清风撞势,之后再顺势结果了他,谁想卢清风虽然不及回棍,却怒视前方,整个人如一尊铁塔一般,双足较力,竟是在战马临身之际,空着的手一环,一个前扑。

下一刻,那匹正奔驰而来的战马被卢清风一只按在脑袋上,轰然歪倒在地,而马上的那名谋克,却被卢清风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喉咙提了起来,在马身落下之时,狠狠的掷在地上,不等那金兵谋克起身,就被另一只手里的镔铁棍一个回扫,打烂了脑袋。

那谋克身后还有几名随之奔来的金兵,见状大骇,硬生生止了马势,惊惧的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卢清风,根本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将一匹战马击翻,等他们看到卢清风朝他们望来,惊叫着掉转马头,朝远处狂奔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林中混战

等金兵聚拢了人势,开始三三两两的提弓放起了箭,虽然凭借着精湛的射术可以做到箭无虚发,但却被早有防备的众人以自制的木盾挡下,偶尔有那透过木盾的箭矢,也被轻而易举的拨开,根本形成不有效的威胁。

反而是金兵这边,被分割了开来后,不一会,便被灵活性远胜于他们的种离落等人杀了十余人,加上练瑶川和卢清风造成的声势,后面的金兵仍在往里凑,里面的却已经开始溃逃起来,如果不是那些亲兵尚在维持,恐怕整个就乱了套了。

喊杀声接连在四周传来,间惑伴随着短暂而急促的惨嚎之声,落在人的耳中令人不寒而粟,只是场上无论是金兵还是种离落等人,皆是见惯了这种厮杀场面的人,倒也没有人露出一点怯意。

反倒是后面的秦灵漪,小脸有些苍白,转过了脸不敢再看,赵云霓眨着一双丹凤眸子,冷眼旁观这一幕,在他身前那两名端着不知什么时候取出军弩的隐龙卫不时将一些朝他们这边奔来的金兵射杀,惹来一侧肖箩离讶异的目光。

练瑶川的身后,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歪倒着,对练瑶川来说,尽管武力值也只是70的地步,但多年的杀手生涯,使得他出手没有一点多余,都是一击必杀,那些实力远逊于他的金兵几乎没有几个可以挡下他的杀着。

“好胆,就凭你这点人,还想埋伏某家,看我不一马槊打烂你的脑袋!”此时的练瑶川离贺必达越来越近,那贺必达似乎是嫌骑马太过碍事,已经从马上纵身跃了下来,看到练瑶川手里的弯刀熟练无比的将自己一名亲兵的喉咙割开,暴喝一声,再次加快了速度,等到了跟前,身形一跃,手里的马槊狠狠砸向了练瑶川。

随着‘锵’的一声巨响,练瑶川身形往边上一侧,手里的百炼精钢打造的蒙古刀便加住了那砸来的马槊,接着手势一变,往前欺身,弯刀顺着槊杆,狠狠的削向了贺必达握住马槊的大手。

贺必达的武力练瑶川曾用探测之阵探测过,比如今的自己要高出一截,和萧云齐差上一点,不过因为有神力天赋,力气比之萧云齐要大上许多,练瑶川硬接了一马槊后,只觉得整个手臂都酸麻了起来。

“罪奴练瑶川,再接我一槊试试!”贺必达神色一震,在那一刻蓦然间感受到了练瑶川那蓬勃的杀机,猛的将手下压,同时身形后退,将马槊往上一挑,槊杆和弯刀摩擦在一起,溅射出无数火星,之后,练瑶川的身形被挑的倒飞了出去,而贺必达眼中掠起惊色,顾不得看四周动静,暴喝一声后,马槊继续挥出。

只是随着贺必达的进身,‘刷’的一声剧烈空响,又是一槊扫空,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再次被练瑶川轻巧的躲了开来,而贺必达的身形微晃,喘息都比方才急了一些,显然在马下这两击已经耗费了颇大力气,当然,凭着神力天赋倒还能维持,只是气怒交加罢了。

练瑶川躲过贺必达的攻击后,只是身形晃动,往旁边移去,冲向了一名挥刀扑来的亲兵,等到了跟前,单足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形翻转,足尖狠狠挑在一名亲兵的喉咙之上,将那亲兵踢的倒飞了出去,而练瑶川,则欺身而上,手上的弯刀行动流水般的将那亲兵手足筋脉断去,跟着掉转刀尖,刺入了那亲兵的胸膛。

连杀了两名亲兵后,练瑶川趁着贺必达冲来之际,挥手甩出一柄飞刀,虽然在他起手的刹那贺必达就已经心生警觉,及时的侧身躲避,却还是被那飞刀擦着脸庞过去,留下了一条浅显的血痕,触目惊心。

因为天气缘故,加上松油脂虽然有燃烧效果,但火势仍旧渐渐敛去,原本将四周映得如同白昼的景象也慢慢模糊了下来,只是周围的喊杀声依旧不时传来,虽然表面上练瑶川这边尚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后方的金兵却开始重整队形。

所有人都知道,等时间一久,若是给那些金兵缓过了初时的慌乱,展开有序的攻击,他们这边就要承受无法估量的损失了,只是到了眼下,每个人只是尽可能的多杀金兵制造慌乱,给练瑶川和卢清风击杀贺必达争取时间。

也只有贺必达身死,才能彻底瓦解这些金兵的军心,而且时间也不能拖的太久,否则援兵赶到,众人一样难逃一死,赵云霓看出了这点后,挥手让那两名持弩的隐龙卫也加入了灭杀金兵的行列,外围的血刃,更是杀的瞳孔血红,几欲疯狂。

“贺必达,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杀我么,过来呀!”练瑶川心头一凛,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形势,将手里缓缓滴下血珠的弯刀冲着贺必达扬了扬,抬了抬下巴,作出一副藐视和不屑的模样,声音中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视。

只是练瑶川的心里,却开始不断思索起了可以快速击杀贺必达的办法,但对这武力值达到80的武将,凭他70的武力值显然不能硬抗,就算当日杀萧云齐,也是诸多因素加在一起,才算做到了,换到今天,练瑶川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练瑶川除了武力值弱于贺必达,杀人手段却都强于他,只是眼下他飞刀也已经暴露,就算拼了命与贺必达斗上一场,最后也只是输多赢少,想到这里,百忙之中的练瑶川回头望了一眼卢清风那边,见他的神勇虽然让一众金兵胆寒,却依旧拼死阻拦在前方,离这边还有数十步的距离。

换了平时数十步的距离或许不算什么,凭卢清风的脚程也只是一个加速便达,但眼下面对那周围硬着头皮阻拦的金兵,仍旧得一步一步杀将过来,虽然凭着卢清风的武力足以改变整个战局,却也算远水解不了近渴,练瑶川知道,若卢清风不能闯过重围及时赶来,自己便要尽可能的寻到贺必达的破绽,只是如今的练瑶川,所缺少的,就是足够的时间。

第二百二十八章:百人斩

“某家宰了你!”果然,练瑶川那不屑的更和瞬间激怒了贺必达,他也顾不得冷静思考眼下的问题了,只想尽最大的努力宰了练瑶川,随着他的动作,马槊被挥舞而起,传来了猎猎的破风之声。

练瑶川刚想接下贺必达的这一击,却陡然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感,脚步一错,猛的退开了数步,也就在他退开的刹那,贺必达挥来的马槊重重的砸在了他先前所处的地上,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地上竟然多了一个半尺大小的土坑。

“咦,怎么这厮的武力突然变强了?”一击落空后,贺必达竟然顺势一带,马槊再次悬起,接着横扫向了练瑶川,感受着那呼呼而来的劲风,练瑶川眉头一跳,心中讶然,却也顾不得多想,一面以探测之阵探测着贺必达的数据,一面以天赋身法往后躲去。

“贺必达,统帅59,武力81,智谋36,政治48,天赋为神力、蛮勇,所属势力,大金!”看到脑海中贺必达的数据,尤其是那武力值后面显然的红色号后,练瑶川下意识的咧了咧嘴,有种忍不住想骂娘的冲动。

本来贺必达的武力弱于萧云齐,练瑶川觉得自己还能博上一搏,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眼下这个时候多了4点的武力加成,这么一来,比之武力83的萧云齐还要多上两点,想想当初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才在卢清风的帮助下杀了萧云齐,一时间不由的有些头大。

“贺必达激发自身蛮勇天赋,加上马槊武力加成,故尔临阵增强了武力值!”练瑶川迷惑之余不由的在脑海中询问起来,当听到了阵法系统冰冷得令人麻木的声音后,终于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之心。

“狗南蛮,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某家的厉害!”贺必达一声低啸,出手毫不迟滞,在练瑶川后退之时,再次欺身而上,手里的马槊更是上下翻飞,速度越来越快,将练瑶川迫的手忙脚乱,最后更是在强接了一记后被震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到了这时,贺必达心头立刻浮起一丝无法言喻的畅快。

“不行,此时的我不是他的对手了,必须清风才能在武力上完全压过他!”练瑶川擦去嘴角的血迹后,也不再逞强,见卢清风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只是在几名副将的指挥下被硬生生拦截,心思一动,立刻足尖点地,高高跃起,手里的弯刀将一名正张弓搭箭准备射向卢清风的金兵一刀砍杀。

贺必达在后面提槊便追,怒喝连连,现在的他只觉得周身充满了气力,尤其是在奔走之时,看到正腾身砍杀己方人马的韩宣后,一槊便将韩宣击退,如果不是为了追上练瑶川,恐怕再上前补上一槊,那韩宣就要交代在这了。

练瑶川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至,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手里的弯刀如死神一般,不时的将一名名马上金兵击杀坠落,甚至为了达到骚扰敌军的目的,刀锋更是毫不留情的在马身上扎上,引来一匹又一匹战马发狂,在场上横冲直撞。

“练老大,这人交给我,你退开就行!”经过练瑶川的一翻扰乱,卢清风挥棍将身前几人连人带马砸开,提着镔铁棍大踏步而来,接应上了练瑶川后,看到他后面正提着马槊跟来的贺必达,冷笑一声后,将镔铁棍一横便迎了上去。

“无知南蛮,给我去死!”贺必达正一心想要击杀练瑶川,狂奔了几步后,眼看就要追上了练瑶川,就见到斜地里冲出一个提棍的大汉,虽然贺必达知道卢清风武力也不弱,但此时的他正是信心百倍,喝骂一声后,竟是双手较力,挥动手里的马槊便朝卢清风砸去。

“铛!”卢清风见状喝了一声好后,将手里的镔铁棍双手朝上一托,竟是硬接了这一马槊,在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卢清风双手较力,狠狠朝上一荡,便将那马槊荡开,连带着贺必达也身形晃动,竟是难以控制的接连退后了数步。

“这南蛮的武艺怎么这般强悍!”贺必达作为主攻的一方,又是在自我感觉最为良好的情况下,竟然被一击迫退,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了那面不改色的卢清风,惊愕的无以复加。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卢某一棍!”卢清风接了一槊之后,向前一个踏步,手里的镔铁棍轻巧的一旋,往上一举,便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朝贺必达当头砸去,那庞大的威势,竟是让人升不起一点抵抗之心。

练瑶川见卢清风挡下了贺必达,知道已经没有了悬念,虽然想在旁边待着看能不能伺机杀了贺必达,却也知道两人武力只差了几点,短时间应该分不出胜负,所以一番思量后,再次腾身而起,杀入了周围的亲兵之中。

先前练瑶川面对贺必达还有些力不从小,但是对上这些实力虽然均衡,却只是40左右武力值的亲兵,却是轻松的很,只见他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来于军阵战马之间,手里的弯刀却总能以最诡异的角度将马上的亲兵击杀,或划破喉咙,或刺中要害,甚至对远些的更是直接以飞刀毙敌,不多时便又杀了十余名亲兵。

“嘀,监测到宿主达到了百人杀,积攒够了一百点杀气,可以选择兑换10点永久性武力值或1000点杀戮值,请宿主尽快决定,超出限定时间后,系统会随机为宿主进行选择!”就在练瑶川杀的兴起,将弯刀从一名金军牌子头脖子间抽出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个令他都激动不己的声音。

“竟是忘了还有这一茬!”练瑶川微愣神之后,看到两名金兵刺来的长矛,一个倒翻躲开后,这才顾得上思量,想了想,先前确实听到过阵法系统提起过,不过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加上也没有计算杀了多少人,就抛到了脑后了,没想到眼下竟然已经攒够,这消息对他来的也太及时了些,当然,如果再早上几分钟,那他就算面对有了蛮勇的贺必达,也真正有了一战之力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附灵天赋

“嘀,请宿主尽快选择,倒计时开始,十,九……”就在练瑶川沉浸于莫名的喜悦之中时,脑海中传来了阵法系统那欠扁的声音和催促的倒计时,立刻惹得练瑶川不快起来,暗骂之余,也顾不得再细想了。

“选择永久性增加武力值10点!”练瑶川虽然心疼那1000的杀戮值,却也知道相比起来还是武力值更靠谱一些,只有自己的实力强了,才能更可能多的弄到杀戮值,尤其是在这样逃亡途中。

毕竟照练瑶川现在的实力来看,再有10点武力值,也可以一步迈入80的门槛了,这样足以应付太多事情了,而且这些时日来的经历,让练瑶川深切体会到了武力值增加的困难,数次险死还生,也才将自己原本的武力值提升到了70,好不容易有了一下增加10点的机会,傻子才会放弃。

“嘀,已确认,杀气兑换成功,监测到宿主武力值已至80,下一阶段需要杀够千人才可以重新增强!”在得到了练瑶川的确认之后,那该死的系统终于不再唠叨,而是爽利的将武力值增加到了练瑶川的数据上面。

“嗯?还真的感觉到了体内有了一股莫名的气流,力量在增强,反应也比原先更为灵敏,身体内部也发生了一点变化,咦,竟然连目力都比先前强了这么多,值,太值了!”练瑶川在武力值增加后,抬起手臂,感觉着那无法言喻的力量正在增强,将拳头握了又松,反复几次后,耳中听到劲风袭来,抬眼看去,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竟直接那支射来的箭矢抓在了手里,这一下,心里立刻乐开了花。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状态气运加身。”为了防止出现偏差,练瑶川在感应到了自身的变化后,第一时间以探测之阵探测起了自己的数据,直到看到武力值真的有了质的提升,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

“咦,先前忽略了你们这些草原汉子,没想到现在主动过来了,正好,我正好可以试下如今的实力!”就在练瑶川欣赏之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和危机,转头看去之时,立刻看到此地的草原主正带人朝自己这边杀来,而感应到了危机,却是来自于那草原主身旁一名脸上涂有色污看不清相貌的人身上。

“阿史那乌图,统帅40,武力77,智谋35,政治61,天赋附灵、感知,所属势力无!”

“希速该,统帅40,武力71,智谋45,政治68,天赋驯鹰,所属势力,希普部。”

当练瑶川以探测之阵将那为首的两人探测之后,立刻轻咦了一声,尤其是那两人的目标似乎都已经锁定了自己,当下暗自庆幸起来,幸好自己在关键时刻增强了武力,否则凭自己先前的实力,面对这两人的话,情况可能有些危险了,只是那个听起来似乎是突厥名字的阿史那的天赋让他微微皱眉。

“嘀,附灵天赋是巫术的一种,可以根据身上绘制的图腾,得到某些神秘加成,如力量、速度、防御等,可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本身的实力,感知天赋则是对危机有着天生的敏锐感知力,在某种程度下,能有效躲过对己身的致命伤害!”练瑶川心头疑惑才起,那阵法系统已经为他解起惑来。

“巫术,图腾?”练瑶川眼神一眯,神色立刻肃然起来,就在这时,那希普部落之主希速该已经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见他正在愣神,也不多话,伸手便提起悬在马鞍的弓箭,电光般射出一箭。

练瑶川这会儿的反应能力和武道远胜方才,虽然希速该箭术也已经不错,依旧被练瑶川一个翻身轻巧躲过,倒是旁边的乌图,眼中闪过狐疑神色,冷冷望向练瑶川,见希速该再次射出一箭,也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乌图!”那希速该本来和乌图趁乱看到了练瑶川被贺必达击退,准备过来将其击杀,好为自己的鹰隼报仇,却没想到那宋人感觉这般敏锐,还没有到跟前便被其发现,只是当他发现乌图并没有按和自己一开始说好的那样直接合力出手,讶异之余,这才以弓箭试探,并没有以身涉险,倒也算小心得很了。

“感觉有些不对,这宋人似乎与先前不大一样了!”那乌图皱着眉打量着练瑶川,心中不知怎么有了一丝波澜,心底更是有种如果跟眼前这宋人动手的话,原本七八成的把握已经大大减少了。

甚至连乌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先前练瑶川跟那贺必达动手的情形都看在了眼中,除了速度过快,杀人手法震撼之外,并没有太过出奇之处,而他再怎么样,都不会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时间内那般快的增强自己的武道,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世上的事,哪有什么绝对。

在打定了主意后,练瑶川并不给两人商谈的机会,在接连躲过了希速该的两箭之后,身形骤然跃起,奇快无比的将挡在眼前两名金兵随手打杀之后,足尖在马背上点过,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的朝那乌图掠去。

其实如果练瑶川还是原本的70武力值,或许还会考虑暂避锋芒,但是在有了加成的10点武力值后,无论是实力还是信心都增强了太多,而且他对那附灵的天赋也极为的好奇,隐隐感觉到或许会对自己有什么益处,这才撇下了与卢清风联手击杀贺必达的想法。

心中,练瑶川对贺必达身上的杀戮值也很可惜,不过也知道卢清风对上贺必达没有丝毫悬念,自己若是再厚颜贴上去与卢清风联手,虽说不会使激发死忠的卢清风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但终归不美,这才打消了主意,正好,拥有附灵天赋,加上武力值并不弱于自己太多的乌图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哪里还会轻易放过。

第二百三十章:附灵后的状态

“不对,速度比先前更快了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乌图看到练瑶川杀人的利索和那掠来的速度后,再次讶然起来,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看练瑶川已经来到了跟前,手中的弯刀在半空朝自己当头劈下,眼中厉芒一闪,竟也是一拍马头,飞身而起。

在乌图飞身而起的刹那,右手已经一把将一柄模样古怪到极点,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刃拿在了手里,跟着将那兵刃一横,随着铛的一声巨响,两人竟然在这种情形下硬拼了一记。

虽然乌图借着跃起之势,并没有吃多少亏,但在此时练瑶川比他还要强上一线的武力值的压迫下,身形还是坠落了下来,重重的坐回了马背之上,强大的力道使得战马的前足都弯曲到了地上。

撞击之后,练瑶川一击无功而返,却也不恼,只是借力一个倒翻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在方才交手的刹那他已经大致摸清了乌图的路数,如果没有附灵增强力量的话,这人确实不是自己现在的对手。

才自落定,那希速该再次射来闪电般的一箭,像是打定了要以箭矢配合乌图,尽快将练瑶川斩杀了一般,只是仍旧被练瑶川随手挥刀将箭矢架住,并在空中诡异的一绕之后,将那箭矢朝希速该甩了回去。

待身下的战马重新直起双蹄,乌图脸色已经变的凝重起来,若是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乌图方才挡下练瑶川一刀的手臂正在轻微的颤抖着,而旁边的希速该,在练瑶川甩箭过来后,挥动狼牙棒,砸落在地,心中,却也彻底收起了轻视。

这会儿周围的卢清风和种离落等人俱没有注意这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但后方的黑风鹊等人却看的清楚,虽然对那两名蒙古人的实力没有亲自试探,但也隐隐觉得练瑶川不一样了。

“首领,帮我拦上片刻,我需要请来灵神附体!”乌图甩了甩手臂之后,并没有急于上前跟练瑶川对阵,而是飞快的转过头,对那同样一副如临大敌样子的希速该说了一声后,翻身下了马,接着一把扯下身上的皮袍,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只是诡异的是,在乌图前胸和后背之上,布满了颜色各异的刺青,上面以墨青色的染料刺成,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些猛兽的图形,大小不一,以前胸最大,为一只虎的模样,虽然赤了上身,却如同感觉不到草原夜色中寒意一般,也不管是不是战阵之上,竟然寻了一处空地径自坐到了地上。

那乌图坐到地上后,打起了古怪手势不说,口中还念念有词,而希速该则以草原语吆喝一声,接着一挥手,随行的十数骑竟是飞快的将那乌图围在了其中,同样张弓搭箭,一箭又一箭朝练瑶川射去,虽说都被轻易的躲开,却让练瑶状心下犯起了嘀咕。

虽说知道那乌图这番举动是在激发那什么附灵天附,却难得的并没有上前扰乱,说不清为什么,他也想看看这附灵之后的威力,不过趁着周围几名金兵被那景象吸引的刹那,将几支接在手里的箭矢挥动,竟是连杀了四人。

希速该和纵马围着乌图的兵卒并不去管金兵的死活,只是冷冷看着练遥川,只要一发现他有上来的迹象,就会射出一波箭矢,而希速该,更是吹动鹰笛,让幸存的几头鹰隼上方骚扰练瑶川,不过为了防止再给他射杀几头,并没有让鹰隼过长停留。

练瑶川见那希速该和身边的部落兵提防着自己,也有了心头火气,手在腰间一拂,取出三柄飞刀在手上,眼中杀机一现,便挥手打出,这一下,以80武力值劲道激射而出,竟是没有一人可以躲开,除了一名侥幸射在左肩,其他两人均是要害中刀,坠落马下死于非命。

“击杀草原骑兵两人,奖励杀戮值13点……”在那两名部落兵卒落马之时,练瑶川脑海中响起阵法系统的声音,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因为死了两名蒙古人,战马失去主人后,空出的一角。

“我倒要看看你的附灵是什么东西,古怪,竟然连巫术都可以算是天赋的么!”练瑶川透过那两匹战马的间隙,就发现中央处的乌图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只见他胸前那老虎图案如同活了一般,发出隐隐的黄光,练瑶川环顾四周,见其他人并没有异样表情,一时间有些明白,恐怕眼前的这一幕,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当下越发的好奇起来。

突然间,练瑶川似乎听到一声冲天的虎吼之声由那乌图所在处传来,跟着就见那黄光已经消失不见,老虎刺青也恢复了原样,只是乌图却是睁开了双眼,一双原本看起来阴森得很的眸子,竟是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形容的暴虐,那是一种视一切如无物的嗜杀感,而原本算是瘦弱的身躯,也好像突然健壮了许多。

“阿史那乌图,统帅40,武力77,智谋35,政治61,天赋附灵、感知,所属势力无,附灵状态武力增强,体魄增强,剩余时间30分钟!”看到乌图清醒,好奇之下,练瑶川再次以探测之阵探测起来,等脑海中浮现乌图的数据后,练瑶川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南蛮,去死!”乌图清醒之后,瞪着血红的双眼四下扫视之后,在希速该挥手撤去周围兵将的刹那,一下子锁定了练瑶川的身影,接着敢吼一声,竟然也不去披什么衣衫,径身在地上一跺足,将并不算松软的土地踩出一个清晰的脚印后,快速的冲向了练瑶川那边。

希速该看着乌图冲了过去,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似乎已经预见到练瑶川会被乌图生生撕杀的景象,其实别看他是希普部落之主,但对乌图,却一样有着深深的忌惮,如果不是他在乌图走投无路下收留了他,恐怕也不会放心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时刻带在身边。

第二百三十一章:势均力敌

“什么劳什子的附灵,装神弄鬼!”练瑶川看到乌图朝自己奔来,整个人与先前的气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后,只是一声冷笑,摆出了一副迎战的姿势,心中更是没有多少担忧,毕竟再怎么说,他如今的武力值和乌图都在同一界限,只比自己多了4点的话,凭着自己的手段,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只是当那个乌图几步奔到跟前,以那古怪兵刃横空切下之时,练瑶川挡了一击,才知道自己过于轻敌了,虽说就算是附灵后的武力还比萧云齐弱了一点,但是力气上却比萧云齐还强了许多,如果不是自己武力也已经增加,换了之前这一招之下就要受创而回了。

“南蛮子,虽然不知道你的武道为什么突然增强了,但是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了!”乌图一击未果,却没有丝毫气恼的样子,反而朝练瑶川一指,涂满泥污的脸上隐隐露出一副倔傲的神色。

“倒霉,你是在说你自己吧!”练瑶川不等乌图说完,已经一声低喝,接着身形便如疾风般扑了过去,手里的弯刀以刁钻得很的角度狠狠的扫向了乌图的咽喉,同时心神绷紧,死死锁定乌图的一举一动。

“黄口小儿,你都不知道某的厉害,就敢来以身犯险,也罢,就由你逞些口舌之快!”乌图见练瑶川朝自己一刀撩来,竟然不惊反喜,暴喝一声后,身形骤然欺上,手上那古怪兵刃更是极快的挥出,不但将练瑶川斩来的一刀弹回,还借势变招后,狠狠朝练瑶川前心刺去。

‘锵’,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之声传来,一道道火星在中间闪烁起来,而练瑶川和乌图的身形也是同时微晃,不得不说,在借重了附灵之后,乌图的明面上的实力犹在练瑶川之上。

只是乌图有苦自己知,他这请灵附体虽然提升加辐度强弱不一,表面上的话更是实力不弱,但是却是有时间限制的,不但如此,每施展一次,都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一些隐性的伤害,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能快速的拿下练瑶川,好结束战斗。

练瑶川通过探测之阵对这一情况也是了然于胸,不过却没有好整以暇的以身法游走拖延时间,而是存了以乌图试验自己实力的想法,遂在刺出第一刀被迫返回后,手势奇快的一变,再次挥动弯刀反扫而出。

他们两人的武力值相差并不悬殊,在短时间内各展所长,竟是战成了一图,不胜胜负,尤其是两人交战中心处,阵阵激荡的声音传出,挟着无匹的杀势和攻击余波,周围的金兵甚至都不敢擅自闯入。

练瑶川也是来去如电,和乌图都采用了以快打快的方向,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已经过了四十余合,虽然有着比乌图弱了5点的武力值,但练瑶川却凭借着精湛的杀人手段和无所畏惧的心,硬生生化被动为主动,跟乌图战了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此时,外围负责压阵的希速该已经脸色剧变,见乌图和练瑶川僵持不下,不远处的贺必达也被一名宋人将领逼的连连后退狼狈不堪,四周的金兵也是四下无头苍蝇般乱撞,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贺必达,就凭你这土鸡瓦狗般的实力,还想跟卢某一战么!”那边卢清风手里的棍势如游龙出海,大气凛然,虽说贺必达不断提着马槊退去,却依旧步步紧逼,连周围想要冲上的金兵都被气势如宏的卢清风连人带马砸死在地,等他看到贺必达脸色铁青,不由的挽了个棍花,朝前一递,语气却取笑着说道。

“南蛮,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这次某家气力消耗太大,太过不公,等某家补充之后再与你一战!”贺必达听着卢清风的挑衅,却并没有气极变坏,而是故作闲散的说道,说完后,看到那卢清风棍势击来,再想后退就要退到几名副将的战圈之中,只得收了步伐挥动马槊迎了上去,棍槊相交,发出震天的声响,在空气中连绵而出。

贺必达硬接了这一棍后,本就发麻的肩膀更为酸疼,尤其是双手之上,只觉得与那大棍接触之下,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顺着马槊肆无忌惮的进入他的体内,搅得他内腑生疼,手掌更是虎口开裂,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南蛮的力道怎么如此之强,只是这卢清风这般武道,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在摩忽家为奴,不行,我得先离开这,否则难保不会被这卢南蛮给留在这!”再次硬接了一棍之后,贺必达心中越发惊恐起来。

这贺必达哪里知道,卢清风却是当初梁山好汉卢俊义的后人,那卢俊义号称棍棒天下无比,卢清风又在练瑶川的相救下激发了死忠这个天赋,凭如今超过90的武力值,区区贺必达还真是不在话下。

果然,卢清风一棍扫下之后,手上较力,棍端狂压而下,竟然将贺必达的手臂微微压屈,在强撑片刻后,贺必达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血水,接着蓦然嘶吼一声,双臂青筋突起,倾起全身之力向上推起,将那极重的镔铁棍荡开了去。

却没有想到卢清风并不在意,只是在棍势回旋之间,再次大步前踏,双手握着棍身,狠狠撩向了贺必达,贺必达心头暗骂不给自己一点逃窜机会,只能强忍着身上的酸疼,再次提着马槊迎击上去。

火光弥漫的夜色下,棍槊再次相撞,巨大的金属激鸣声如同平地生起的惊雷,将周围那些正混乱的金兵和种离落等人都震的耳膜刺痛,这一击之后,贺必达双腿再也无力立足,轰然跪倒在了地上,嘴角丝丝血迹触目惊心。

“某家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贺必达顾不得形象,一个驴打滚之后骤然起身,只是自尊心却受到了莫大刺激,惊怒之余,猛的一咬牙关,竟然也不再躲闪,而是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大声咆哮着,提着马槊发疯般朝卢清风杀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酣畅淋漓

贺必达在这一刻彻底明白过来,如果自己一味逃脱,朝这般几次下来,恐怕就要折在卢清风的手中了,只有跟其拼命一战,才有能够逃脱的机会,也幸好自己已经派人通知了龙虎大王,等龙虎大王赶到,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不过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贺必达仍旧没有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如果不是他一味轻敌冒进,加上被练瑶川等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哪怕就是练瑶川等人比他们要强上许多,也不至于几百人被出其不意的埋伏完全陷入了被动。

作为领兵大将的贺必达还被卢清风缠上,而现在自己这边的战局,也关系到后续之事,所以离开昆明必达才会这般失去理智,不过在疯狂的攻击之余,心头却是萦绕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祥感觉,可是即便他现在有心归拢队伍,也需要一点时间,问题是,对方会给自己这个时间么。

果然,贺必达虽然发了狂一般的持着马槊连连挥动,尽情的招呼着卢清风的周身要害之地,但卢清风却只是沉着冷静,手里的棍法转变之间千奇万纪,每一棍都甚至带动了呼啸的风声,让他连连狂攻都犹如陷入了泥潭。

转眼间,卢清风和贺必达又已经交战了十余合,槊身和镔铁棍疯狂的在半空中纠缠,重重的交击余波朝四下里散开,落地之时更是掀起了地表的尘雾雪丝,这期间有两名倒霉金兵还想上来帮忙,却被卢清风挥动镔铁棍,上下敲击之后死于非同,有一个更是被棍势一拨,撞到了马槊之上,被砸成了稀巴烂。

在卢清风势大力沉的棍法击打下,贺必达只觉得马槊上传来的力道愈来愈强,有几次都险些被棍端戳在要害处,心头越发停急起来,而这时,周遭的百余名亲兵,已经被练瑶川身边那些人分割成了数片,不时有人被杀倒地,外围,却有那慢些的金兵赶来,整个场上,已经不是一个乱字能够解释。

天气寒冷得很,贺必达头上的汗水却不停的滴落,只能在卢清风的大棍之下倾尽全力抵挡,等他发觉卢清风眼中杀机一现,心头狂跳之下,却是无心再战,猛的将手里的马槊砸出,自己则转身就走。

“贺必达,你为了逃命,连兵刃都不要了么,也好,就让卢某再送你一程!”卢清风看到这一幕后,身形微动,手里的镔铁棍已经将呼啸而来的马槊砸在地上,看到情急之下都能把兵刃扔了只顾逃命的贺必达,好笑之余,提棍便追。

“卢南蛮,只要这次某家不死,必定取和你练罪奴的人头!”贺必达在前面奋力逃窜,不时指挥亲兵赶上阻拦,当听到卢清风的话后,脸色越发铁青,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声后,寻了个金兵人数众多的方向就再次加快了速度。

血刃离卢清风和练瑶川的方向都不算远,当他看到两人的举动后,心下惊讶之余,下手也越来越狠辣起来,但凡被血刃盯上的,几乎都没有全尸留下,不是脑袋被摘去半个,露出可怖的红白之物,就是手臂被扯断,血水喷的到处都是。

就连跟血刃一起的两名隐龙卫,都在对视一眼后下意识的避开了浑身浴血的他,不过血刃身上的血水,却几乎都是金兵留下的,在他身后的道路之上,密密麻麻的躺了许多缺胳膊少腿的尸首,令人望而生畏。

种离落和屠楚、刘双鱼、邓申等人倒是中规中甜,好在金军之中除了贺必达等有限的几人,其他人的武力值俱不如他们这些人,所以一番冲杀之下,直如闯入了无人之境一般,等尝到了甜头后,几人更是合力只往人多的地方杀去,在互相扶持,互相抵挡下,硬是没有一人出现稍重些的伤势。

“金兵的援兵不能及时赶来,我们倒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将这些金兵灭杀个七七八八,可惜合不勒部落里那个也图走了,若是他那五十人留下,我们就更有把握了!”姚青雷一刀将一名金兵的身体扎穿,等局势稍明后,才向紧随着他的种离落说道。

“关键还在卢大哥那边,可惜这金兵数量太多了,否则我们大可以改变其他的战略,不用像现在这般劳神费力了!”种离落看着已经卷了刃的刀口,挥手掷出后插入一名金兵面门,弯腰捡起一名金兵的配刀,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完,再次冲向了拦来的数骑,没有一丝的畏惧和停顿。

这时二十余名骑兵却突破了封锁,朝赵云霓那边冲杀而去,一个个提着长矛,模样凶厉,黑风鹊站在最前,见状和肖箩离对视一眼,秋水眸子里闪过无法忍耐的杀机,飞身而上,撞入了群敌人丛之中,短刀挥舞之间,竟是疯狂的斩杀起了那些马上金兵。

肖箩离在一旁也提枪杀了过去,别看肖箩离先前对阵沙铜铁和乌野郎群时几乎没怎么费力便被擒下,但是她的实力也摆在那里,枪法更是出彩至极,根本不是这些普通金兵可以抵御的,到最后根本没用那两名护着赵云霓的隐龙卫,只凭两人,便将那二十余名金兵杀了大半。

喊杀声在这片松林中不停响起,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就在林间,那蔓溢出的血水似乎都将地上的泥土草木染成了红色,空气中,一阵接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时的钻入鼻间。

这些贺必达带来的金兵也一个个慌乱不堪,原本他们以来来到之后可以立下大功,谁知道竟然有敌人埋伏在这里,给了他们迎头痛击不说,就连实力不弱的主将,都被人缠住,根本没办法有效的调整军卒与之对敌,反而被抓住了痛脚,连翻欺打。

要知道这些出现在这里的宋人,全都是怀着复仇心切的心思,除了练瑶川这个半道上穿越而来的人外,其他的要么是战败被俘虏为奴,要么就是被攻破了开封城带来,没有一个人不对金兵恨之入骨的,这时能够酣畅淋漓的大杀一通,众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人有畏惧和胆怯的心理,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人数为劣势的情形下占据到了上风。

第二百三十三章:两个狠人

“快,与我拦住他!”一追一逃间,贺必达的气势自然弱了下去,衣甲更是在奔走中都歪歪斜斜起来,那些亲兵虽然暗中恼怒,但主将的命令却不能不听,只得强提着精神,迎向如杀神一般提棍而来的卢清风。

只是仓促应战的一众亲兵,军心早就在受到埋伏后有了崩溃迹象,现在主将又被人一路追踪,一时间哪里能抵挡得了卢清风的镔铁棍,只是横冲直撞,随手挥动,便有亲兵被砸死在地,剩下的也在顷刻间陷入了恐慌的境地。

金兵的溃败迹象,也影响到了稍远些的普希部落兵卒,被找到便宜的种离落等人狠狠冲杀了一阵,泄了下心头憋闷,凭着众人70多的武力值,在众金兵的溃败下狂冲狂杀,短时间竟是无人可挡。

“练瑶川,卢清风,敢这般欺我,我贺必达不要了你们的命,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贺必达听着身后的喊杀声和亲兵的惨嚎,内心更是慌乱不堪,等到了一名亲兵跟前,一把将他从马上扯了下来,自己翻身上了马,转头凝视了下,眼中阴厉神色闪过,口中恶狠狠的说完,就准备策马而走。

贺必达心头的恼怒根本无法排解,今日这场莫名其妙的大败,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法想像的,而且败的糊里糊涂,就连自己都险些搁这里,他心中充满了不服,只是自家事自己知,通过先前的较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卢清风的对手,再留下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贺必达,你看看我是谁!”就在贺必达掉转马头准备奔离之时,一声厉喝传来,贺必达才转过了脸,就见到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朝自己飞撞而来,情急之间来不及挥动马槊,只是将身子一偏,希望将那人让过,再策马逃离。

却不想到那人跃到离自己不远处时,使了个千斤坠,猛然坠了下来,重重砸在了贺必达的身上,一双铁箍般的手臂死死抱紧贺必达,巨大的力道,将他从马上直接带起,坠落向了数米外的泥土之上。

轰的一声沉闷响声,两人均是摔了个七昏八素,等贺必达晃了晃身站了起来,就发现那在不远处摇晃着脑袋起身的不是旁人,却是完颜大太子手下的一名同样是辽将降了过来的韩宣,对于韩宣叛逃之事他也已经听说,一见之下,立刻勃然大怒。

“姓韩的杂种,你竟然敢阻拦某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贺必达只觉得双眼充血,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换了以前,他哪里会把这姓萧的放在眼里,当下也不再逃奔,而是捡起马槊,猛的朝前面的韩宣捅去。

在贺必达的咆哮声中,韩宣提着大刀格挡几下后,就觉得浑身酸疼,心中惊讶贺必达实力增加的诡异,就见马槊已经朝自己脑袋挥来,韩宣双手酸疼,难以招架,眼看就在身死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力达到91的卢清风已经到了跟前,伸出棍去,一下子将那及身的马槊挡了开来,卢清风这一路行来,根本无人能挡,大棍所过之处,数不清的人头被砸成了粉碎,就连战马都不例外。

“韩宣,这贺必达交给我处置,你去其他地方吧!”先前卢清风看的明白,知道是韩宣拉住了准备逃脱的贺必达,否则给他骑了战马,自己虽说奋力也能追到,却要多费许多周折,想到这些,对韩宣更是认可起来,说话间也客气了许多。

“贺必达,今次你休想生离此地!”见韩宣答应一声,折身就走,卢清风左手负后,右手提棍虚空一指,颇有一种棍法宗师的气度,冷喝一声后,身形飘然而起,持于手上的镔铁棍却已经如游龙出海一般,以刁钻霸道的气势杀向了贺必达。

镔铁棍击下之时,贺必达下意识的提马槊格挡,金属的铮鸣之中,火星四溅,甚至映出了贺必达那张扭曲愤怒的面容,下一刻,贺必达便被一棍的巨大力道迫的倒滑了出去,口中更是狂喷着鲜血,重重跌落于地。

另一面,乌图和练瑶川以快打快,用的竟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远远望去,两人身上竟全都是溢出的血水,甚至那血水都将衣服染红了一般,原本边上还在一直射箭扰乱练瑶川的希速该和部落士卒已经目瞪口呆的停止了射箭,只是看着两人如野兽般你来我往。

无论是乌图还是练瑶川,只要察觉到对方的兵刃无法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都是管都不管,力求能在受伤之下拼杀掉对方,那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希速该的心底冒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凉气。

“宋人里还有这样不要命的好汉子,乌图有点危险了!”当希速该看到练瑶川拼着让乌图的兵刃划过肋下,自己却挥手刺出一刀,插在乌图的肩头,再次一咧嘴,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更是喃喃的重复着。

希速该可知道,乌图在请灵之后,周身的痛觉都已经消失,而且力量和体质也会大幅增加,本来请灵便有伤害,现在受到这般创伤,对他本身的伤害更是极大,他也不知道对面的练瑶川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在这方面跟请灵上身后的乌图相比,而且看被利器擦伤后毫不在意的模样,不得不让希速该承认眼前是一名绝对的狠人。

其实场上的乌图也是有苦自知,虽说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却能发觉那请灵增加的力量正在随着身体的流血而缓缓消散,到了眼下,两人已经斗了五十余合,乌图甚至感觉到手上的兵刃越来越重,不多时便被依旧精神抖擞的练瑶川隐隐占据了上风。

甚至有好几次,乌图准备拼着受重创想要灭杀了练瑶川,却险些被那人神出鬼没的飞刀刺中脑门,饶是乌图在希普部落也是出了名的狠人,面对比自己更狠的练瑶川,也开始一筹莫展起来,只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已经不是想退走便能退走了,双方眼神之中,除了冷漠,掩藏更深的,却是更为浓烈的杀机。

第二百三十四章:加速之阵

“这些宋人怎么都是这般厉害,又这般不要命,难怪金人会求助到我们部落,该死是我竟然答应了他们,这下好了,连部落都连累了!”希速该看着这一幕极为头痛,等他发觉周围的金兵仗着人多势众仍被杀的溃不成军,不由的心头火起。

“算了,也怪不得我草原男儿不讲规矩,实在是此事关系到我部落生死!”希速该再次提弓在手,将箭矢搭下,将心头的各种繁复情绪强行压下,接着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松,‘嘣’的一声弦响,弦上箭矢便破空而去,直奔背对他的练瑶川后心而去。

冷箭袭来,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瞬间养成的强大感知能力立刻使得练瑶川心头一凛,心中更是寒气直冒,凭着感觉听风辨位,立刻察觉到那箭矢射来的方位,也不及细想,身子猛的后仰,倒地之后又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那一箭虽没有射中练瑶川,却擦着后仰后露出来的乌图左手臂而去,带出了一道血线,看的希速该眉头直跳,那乌图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看到伤口颇深,还是狠狠瞪了一眼希速该,似是埋怨他不该在这种缠战之时仍放冷箭。

练瑶川起身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势,而是扫了一眼后方的希速该,心中思量是不是要先将那武力远弱于自己的希速该击杀,之后再跟乌图一战,别的不说,他跟这乌图战的倒是痛快至极。

这是练瑶川无论是穿越前,还是来到大金后,唯一一次能让自己热情彭拜想要一决生死的对手,尤其是这人还有那诡异的附灵天赋,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只是却没有一点害怕或者畏惧存在,有的只是一种见猎心喜的畅快感觉。

乌图瞪了希速该一眼后,快速的做了个手势,希速该神色骤然变的难看至极,过了片刻,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乌图见希速该带转马匹,向其他几名宋人奔去,之后,乌图也重新站到了练瑶川跟前,将手里的古怪兵刃一举,刃尖指向了练瑶川。

看着练瑶川那深邃得令人畏惧的双眼,乌图伸出留的尖细的指甲,将胸前的刺青抓的鲜血淋淋,之后念了几句听不出音调的咒语后,看着伤口处渐渐结了的茧,神色重新变得冷厉起来。

“汉人,我尊敬你的实力,你也配赢得我的敬重,我会以自己最强实力公平一战,不会再有人出手扰乱我们,若是我死在你的手里,怨我自己实力不济,若是你死了,我会以草原最高规格的葬礼埋葬你!”等做完这一切,乌图看到练瑶川并没有趁机攻向自己,眼神中闪过一抹钦佩,之后才生硬的说道。

“阿史那乌图,统帅40,武力77,智谋35,政治61,天赋附灵、感知,所属势力无,附灵状态武力增强,恢复增强,速度增强,感知增强,剩余时间10分钟!”

“你是突厥人,你施展的这是巫术不成?”练瑶川在看到乌图的动作后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等他重新以探测之阵探测了他的数据后,立刻皱起了眉头,敢情打了这么久,眼前这哥们并没有动用自己最强的实力,这显然是太看不起自己了些,不过只有十分钟的话,练瑶川也并不在意,只是心念一转,将疑惑问了出来。

“你竟然知道巫术?”乌图听完练瑶川的询问,眼中再次闪过一道疑色,不过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明白自己时间不多,所以也不打算向练瑶川解惑,只是低语一声后,身形一动,便奇快无比的攻向了练瑶川。

这一下,乌图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小半之多,手里那柄古怪的兵刃,也已经恶狠狠的刺向了练瑶川的腹部,尽管练瑶川通过探测之阵已经知道他的速度有所增强,却也没有想到这般离谱,凭着敏锐的警觉能力,依旧只是堪堪避开了要害,被半柄刀锋刺在了腹部边缘,血水瞬间浸湿了厚实的衣物。

一击得手之后,乌图并没有丝毫犹豫,见练瑶川朝后退去,再次跨前一步,将手里的兵刃一抬,刃尖挑向了练瑶川的下巴,竟然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将练瑶川斩杀,哪怕之后再也没有了余力跟其他人动手,也是毫不退缩。

论起杀人的手段,练瑶川比之乌图更多了许多见识,在发觉乌图的打算后,强提精神,脑袋往后一仰,手里的弯刀,却也猛的朝前递去,想要逼退乌图,不给他一占上风就穷追猛打的机会。

“扣除杀戮值,帮我恢复身体伤势!”在躲闪的间隙,练瑶川感觉到腹部的伤痛使得自己的速度都慢了许多,而且先前以快打快消耗的体力也不在少数,索性直接向阵法系统下达了启动恢复之阵的命令,反正他现在杀戮值已经得了不少,为了胜出挥霍一些也无所谓了。

反正练瑶川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凭武力和速度胜不了乌图,但是他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而自己却可以凭借着恢复之阵将伤势恢复之后,再采用稳扎稳打的方法,将这个拥有附灵天赋的乌图给趁机毁去。

“嘀,监测到宿主伤势已至临界值,现扣除11点杀戮值进行全面恢复,在这期间,宿主若还要与人动用武力,可耗费1点功绩值启用加速之阵,加快当前时间流逝,配合完成身体恢复,时间为3分钟!”在吩咐完后,练瑶川脑海里立刻响起了阵法系统的声音。

“加速之阵?好,启用!”练瑶川听得肉疼,毕竟杀戮值还好,功绩值这一路上得来太艰难了些,只是一听可以加快3分钟的时间,这样眼前的乌图的天赋或许会随之减少3分钟,这便可以极大的增加灭杀他的机会,综合来看,还是利大于弊。

“同意开启恢复之阵和加速之阵!”想清楚后的练瑶川没有了丝毫犹豫,在脑海中立刻向阵法系统下起了命令,随着扣除杀戮值和功绩值的声音依次传来,练瑶川就发觉恢复之阵的灵光闪耀之后,等他转动眼睛看向乌图和周围之时,就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三十五章:败局已定

在练瑶川的眼前,乌图等人包括远处的争斗似乎在加速之阵启动之后全都静止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是活物一般,只是却又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身体上色呈绿色的阵图以极为耀目的方式闪烁着,而体内所受的伤害,也在那阵图闪烁中被快速的恢复了过来。

相对应的,则是可以看到乌图身上那图腾冒出的光彩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比先前黯淡了许多,等练瑶川感觉到身体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并且因为武力增强的缘故,整个人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宿主伤势恢复完毕,取消加速之阵!”随着阵法系统的声音在练瑶川的耳中响起,下一刻,整个空间如冰河解冻一般,所有先前静止的画面再次连贯了起来,只是没有一个人能感应到中间停顿的异样。

“去死吧!”反倒是乌图,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再次掠向了练瑶川,只是抬手之间,发现自己先前鼓起的肌肉有些消散不说,力量似乎也不如一开始强烈,但也只以为是体力不支了的缘故,故而只想尽快的解决掉面前的练瑶川,厉喝一声后,手势变幻,兵刃恶狠狠的挥向了练瑶川。

“铛!”只可惜,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的练瑶川隐隐有了和实力消耗一些的乌图有了持平的迹象,随手格挡之间,速度竟已经不弱他多少,尤其是整个人的气势,竟和先前有了云泥之别,使得乌图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贺必达,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在离练瑶川和乌图对阵不远处的另几株古松之后,贺必达被卢清风迫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凡是碰到敢拦路的亲兵,就挥棍打杀,身上溅满了污血等物,使得整个人,越发像是一尊入世的杀神一般。

贺必达左腿在先前一个不察,被卢清风砸了一棍,险些直接打断,饶是如此,奔走起来也一拐一瘸,腿上厚实的军裤仍旧不时的滴下血水,看模样伤的也是不轻,而当贺必达转身望去,见卢清风已经好整以暇的到了十步之内,正以充满杀机的目光望向自己时,不由的深吸口气,站定了身形。

在众人的耳边,铛铛铛的兵刃交击之声和惨叫仍在不时传来,这次贺必达最大的错误就是在原有的亲兵之中混杂入了不少部落中的寨兵,使得整支军队的战力下降了不少,又遇到了练瑶川这二十余人精锐的伏击,失了先机不说,几名带队的副将也被种离落等人缠上甚至杀掉,兵力的优势再也发挥不出,这才造成了眼前的这一幕。

先前退走的那些寨兵没有远去,只是放弃了继续顽抗和合围对方,纷纷向林子外退去,虽然碍于金军治军的严明,仍旧徘徊在林子四周,却是失了锐气,加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主将如何应对,而贺必达,却在离林子不远的这里被卢清风驱赶落水狗般赶上,对他的声威影响太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贺必达才在看到外围那些惊慌的金兵后,没有再继续朝外逃亡,他知道,到了眼下,若是自己继续逃跑,别说机会渺茫,就算真的逃脱了,以前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威望也会消失殆尽,而这些,对于大金一名能征善战的猛将来说是一种最刺骨的羞辱了。

这会周边燃烧的松脂油已经到了尾声,先前照的四周如白昼般的亮光也渐渐暗了下来,倒是一些被烧的枯黑的枝节和尸首发出阵阵古怪的臭味,不时的有那闪着点点火光的熟碳被风吹动,在夜幕中带来斑斑点点的火星。

到了这时候,姚青雷才真的松了口气,将沾满血水的腰刀在地上那具穿着百夫长服饰的谋克尸体上擦了擦污血,这才站起来,看着四周人数仍然众多,却没有了丝毫士气,只懂得朝外奔逃的金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喃喃自语道:“还真是惊险!”

“怎么样青雷,我就说了,练老大说的绝对没错,别看金兵人数比我们多,都是纸老虎,只要好好算计,肯定能胜了他娘的!”姚青雷身边不远处,屠楚按着一名金兵的脑袋,手里的刀锋无情的抹过抬起的洁白脖颈,随着血箭喷出,屠楚才松开手,任由尸体跌落,自己却走了过来,舔了舔嘴唇,样子有几分癫狂的道。

姚青雷和屠楚等人离练瑶川稍远一些,只看到了贺必达迫走练瑶川后被卢清风盯上的景象,并没有在意后面练瑶川和那乌图的对阵,加上安排他们守的又是这边,这才没有发觉练瑶川的变化。

“练老大的计划太行险了,今天但凡有一个疏忽,死的就是我们了,也幸好有清风在,否则那个贺必达恐怕练老大也无法抵挡!”所以姚青雷在听到屠楚的话后,看了看远处那些仍在酣战的隐龙卫,这才撕下一块布条,将自己手臂先前被划的伤口简单扎起,这才转向屠楚摇头一叹道。

“我屠楚管不得那么多,我只知道这条命是练老大给的,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就对了,反正到目前为止,他所说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甚至连那劳什子的血仇都是练老大报的,就算他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屠楚闻言深深看了眼姚青雷,接着却咧嘴笑了,笑的豪迈,笑的令人心头泛寒。

“你放心,我姚青雷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只是我们姚家和种家一样,但到了今天,只要对朝廷,对官家仍旧忠心,又有谁能说我姓姚的不是条汉子?”姚青雷看着带着笑意的屠楚眼中却泛着森冷,点了点头,却说出这么一番不置可否的话,之后,再次提刀奔向了几名游移边上的金兵。

种离落和韩宣、邓申以及那些隐龙卫和姚青雷这边情况差不多,有人受伤,却无人身死,虽然各自心中对练瑶川这么行险一搏各有褒贬,却仍旧再次赢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尤其是在金兵败象已定,大局渐渐向他们期望的方向逆转时,就连没有动手的赵云霓和秦灵漪的心情都莫名的轻松了许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三十六章:猪队友

只是当乌图发现练瑶川在挡下自己一击后并没有再后退,而是像先前一样想跟自己死拼,立刻心头暗喜,涂满血污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杀机凛烈的冷笑,接着再次疾步如飞,朝同样杀过来的练瑶川扑掠了过去。

出乎乌图预料的是,练瑶川尽管力量比自己尚弱了一分,但体力却似乎尽复了一般,在自己连连的撞击下,都能极快地格挡而来,后续催发的力量,更是让没有疼痛感觉的乌图听到胳膊关节咯咯的作响声。

“怎么可能!”乌图不信邪地厉喝一声,咬紧牙关,奋起最大的气力,中途变刺为削,斜劈向了练瑶川的脑袋,在练瑶川侧身挡下之后,却并不后退,反而身形一矮,竟是不顾形象地将手里的兵刃刺向了练瑶川下三路的要害之处。

练瑶川见状,神色也冷厉了几分,饶是他已经以探测之阵探测过乌图的数据,知道他的难缠,但是设身处地,还是对这人有了深深的忌惮,同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乌图给就地格杀,免得日后成为自己的大敌。

毕竟在练瑶川想来,像乌图这种人变数太大,而且看他的样貌举动,显然是对自己都极为苛刻的人,若是给其将武力提升到80以后,再以附灵天赋加身,恐怕就算卢清风也要头疼万分了,而这还不包括附灵天赋有没有其他隐性加成的考虑呢。

练瑶川心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手脚却没有丝毫停顿,一个滑步,同时斜里踢在旁边那株古松之上,借势一个倒翻,便退开了乌图连番进取的杀招,等乌图再次合身扑上,练瑶川却已经作好了准备,举起弯刀,挡下了那神鬼莫测的劈头一刀。

‘吭!’的一声轰然巨响,练瑶川被乌图那劈头一刀震地手心发麻,体内更是气血翻滚,知道自己就算体力全复,但眼前的这狗东西却是在附灵天赋之下,对比起来,自己仍逊色他一分,好在自己还能撑一段时间,足够将面前的乌图给拖死了。

“乌图,虽然不知道你这手段的代价是什么,不过今天你就算拼了命也留不住练某,照我说,你不如干脆抹了脖子好了,我敬你是个英雄,也留你全尸,否则一会儿身首两离,你可别后悔!”心里打定了主意的练瑶川讥讽之间,再次挥刀杀出。

不得不说,此时的乌图确实引得练瑶川生起了警惕和战意,谈笑之间,却是绕着乌图快速飞掠,手里的刀却是连连挥出,层层叠叠的刀影在夜幕之中,如狂风暴雨一般从四面八方袭向了乌图。

“姓练的,我要你的命!”乌图也被打出了火气,虽然周围被练瑶川刀幕覆盖,但是经过附灵速度加成的他,本就比练瑶川还要快些,所以在练瑶川疾风骤雨的攻击下,却依旧稳立不败之地,只是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原本一开始的占据主动,在练瑶川战术的改变下,渐渐陷入到了被动防御的地步。

就在这乱纷纷的打斗之中,空中一声刺耳的鹰鸣传来,旁边聚拢了自己人马的希速该本来正在鄙夷贺必达和金兵,又为自己该如何做而伤神的他在听到那鹰鸣之后,神色一动,也将手伸到唇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唿哨。

其实到了现在,希速该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听信了贺必达的话,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些宋人的强大战力,不说那能和乌图一战的人,就是那个可以一力压制贺必达的卢清风,都让希速该挠头不已。

只是到了如今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希速该也不想自己的举动给部落引到难以抵挡的仇家,但现在自己数只鹰隼都被这些宋人击杀,他又承金兵许下了好处,再想轻飘飘地撤离,显然是没可能的了,否则到时就算这些宋人不找自己,金人也会对付自己的部落。

希速该正想着,上方腾空飞掠的雄鹰听到主人的唿哨,已经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之后以鹰啼的方式将自己在上方探视的情况表述出来,等希速该听完,立刻大喜,一面吩咐随后的部落骑兵过去帮忙。

等希速该转头往四周寻过,当他看到远处贺必达正辛苦抵挡卢清风大棍的时候,以充满蒙古腔调的语气高声断喝道:“贺将军再坚持片刻,完颜大将军正率大军赶来,到时这些人一个都逃脱不了!”

那希速该本来也是好意,想要将得来的消息告诉贺必达,好给其吃下定心丸,同时也让周围逃遁的金兵折返而回,并吓住这些宋人,谁知道他的声音喝出之后,贺必达大喜过望之下,却被卢清风趁机寻了个破绽,一棍挑飞了他手里的马槊,之后再随手一挥,重达数十斤的大棍便将贺必达的脑袋打了个稀巴烂。

“贺必达已死,所有兄弟随我杀将过去,将这些金兵杀个精光!”卢清风在一棍打杀了贺必达后,立刻将沾染着贺必达血水和脑浆的镔铁棍一举,如天神出世一般,呼喝之间,随手将两名希普部落的草原兵卒打杀后,已经如恶狼一般,扑杀向了听到消息后折返回来的数骑金兵。

四周的隐龙卫和屠楚、邓申等人对先前希速该的喊话也听得明白,知道时间紧迫,也纷纷厉啸而起,齐齐杀出,喊杀之声令那些听到贺必达身死的金兵士气立刻土崩瓦解,纷纷朝外亡命逃窜,一个个只恨自己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了。

希速该怔愣愣地看着贺必达被一棍打杀,蓦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意识到自己坏了事,而且照鹰隼传讯飞来的速度和实际地形的差距,从那龙虎大王赶到,还有一段时间,而已经失了主将的金兵显然无法抵挡这些生龙活虎一般的宋人了。

“乌图,事不可为,速退!”想到这里,希速该已经萌生退意了,当下一抖胳膊,将那鹰隼放入天上,正准备撤马离开之时,却又舍不得乌图和那宋人打生打死,转头又向正奋力却怎么都无法击杀练瑶川的乌图高喝一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三十七章:附加天赋之启灵

“现在才想走,晚了!”练瑶川一见乌图急攻几招,显然是准备撤离了,哪里能这般就让他如愿,当下一步不错,将乌图几记杀招悉数接了下来,在乌图后退的刹那,却是猛然上前,将乌图的去路封死。

其实乌图在发觉不能轻松收拾得了练瑶川后,加上自己灵神上体的时限已经快要达到,所以在希速该的话后已经萌生了退意,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明明不如自己的练瑶川意会在此时还要拼命拦下自己。

“汉人,你真想找死!”这一刻,乌图心头的火气轰然一下燃了起来,先前萌生的退意也尽数消散,他猛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刃,狂吼一声后,再次奋起强大的杀机,朝练瑶川狂杀而去。

四周溃散显得狼狈不堪的金兵哪里还管这些草原汉子的死活,对于乌图和练瑶川交战的地方,都是下意识地避了开来,惶恐地逃向远处,倒是希速该,似乎还有一些犹豫,并没有立刻撤离。

直到卢清风持棍杀来,希速该才一咬牙关,打马而去,只是临行之时,再次招呼了一声乌图,虽然有心放那些鹰隼过去帮下乌图,但想到死了的几只,最终还是没有舍得,但奔逃之时,不时地回头望去,想要看看乌图能不能及时赶上自己。

那乌图满心被想要击杀练瑶川的心思充塞,根本没有去管希速该的离开,照他估算,自己请灵神上身的时间还可以维持数分钟,只要在这点时间内,拼着损耗一些寿命,将实力再提升一些,就算杀不了练瑶川,也能将其重创,到时候再趁机离开就行。

乌图想到这里,在一击不中之后,退后的刹那,将兵刃竟然沿那刺青纹路再次划了数道伤口,随着口中念着什么,那伤口处竟然没有血水溢出,而乌图,先前已经委顿的气势再次上涨了数分,眼中杀气迸射,单足一点,瞬息间便来到了练瑶川的身前,手里的兵刃挟着惊人杀机,呼啸而出。

令乌图意想不到的是,那练瑶川竟然没有丝毫的忌惮,只是沉着地望向进攻的自己,眼中还闪过一丝莫名的讥讽神色,跟着双足不丁不八站定,略一滑步,手里的弯刀便向自己的兵刃迎击而上。

乌图哪里知道,练瑶川因为有探测之阵的存在,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附灵天赋剩余的时间,初时尚不知道乌图为什么明明气势弱了还要与自己死拼,但转念之间却已经明白,恐怕是先前加速之阵的三分钟不被算在乌图心中,而那三分钟,落在此地,便是胜负的关键了。

“铛!”在嘈杂的杀声之中,一声响彻天际的兵刃交击之声从两人交手处传来,火星迸射之间,练瑶川只觉得这次的乌图不但速度又有了提升,力量更是呈倍数增强,直撞得他胸腹激荡,鼓起的气势也猛地一泄。

“汉人,你去死吧!”岂不知道,练瑶川吃惊,那乌图也同样惊愕地双目圆睁,他本意是指望这一招将练瑶川重创,却没想到硬生生给他接了下来,使得原本狂傲的神色收敛了许多,眼眸深处还闪过一抹惊色,只是旋即,便又将之抛到一边,厉喝一声后,身形借势一转,兵刃再次朝练瑶川脖颈刺去。

“这附灵天赋还真有点门道,不知道杀了这人的杀戮值有多少,会不会弥补贺必达的损失!”练瑶川气血翻腾之间,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握住弯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再次挥动封住了乌图的攻势,只是心中对乌图的天赋越发啧啧称奇起来。

练瑶川的强悍落在了乌图眼中,却更激发了他的杀心,在他**的上身处,已经是伤口狰狞,却似毫不在意,腾身之间,力道远胜第一次的攻击带着撕破空气的异响,恶狠狠地扫向了练瑶川的脖颈,这一下只要击实,顷刻间便要死于非命了。

练瑶川也识得厉害,强提起一口气,手里的弯刀一竖,竭尽了平生之力向乌图的兵刃抵挡而去,随着一阵更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传来,火星四溅之间,乌图和练瑶川却同时身形剧震,竟是僵在了当场。

“南朝人,能在我灵神附体下坚持这么久,你足以自傲了!”乌图手上较力,练瑶川的弯刀一点一点地往后移去,乌图似乎已经看到了练瑶川的下场一般,微松口气,冷笑一声后,手臂上劲力再吐,那兵刃速度加快,在弯刀的格挡之下,依旧刺向了练瑶川脖颈之处。

只是,眼看乌图就要将练瑶川击杀当场,突然之间,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胳膊和身上突起的肌肉突然缩了回去,原本胸前刺青处的伤口处也突然往外喷起了血箭,那本来刺向练瑶川脖颈的一记,也变得软绵绵不着力起来。

“怎么可能,我的灵神上身时间还未过去,不对,是你捣的鬼对不对?”乌图看着练瑶川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惧怕,反而长出口气,弯刀一甩,将自己手里的兵刃格开,而乌图连握紧兵刃都做不到,随着兵刃跌落,乌图连连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胸前的血水正滚滚溢出,只是失魂落魄地问道。

“要怪就怪你找了我吧!”练瑶川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接着轻咳了数声,等感觉好了一些后,才一步迈到了乌图的跟前,看着那布满色污,看不清面貌的脸上眼睛里的惶恐,也不解释,只是一把扯住他头上的皮帽,往跟前一带,手里的蒙古弯刀已经狠狠地划过了他的咽喉。

“嘀,监测到宿主击杀阿史那乌图,得到杀戮值300点,因乌图怀有特殊天赋附灵,所以在宿主击杀其后,激活附加天赋条件,现开启宿主附加天赋启灵,了解详情需扣除3点杀戮值!”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随着乌图断气,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了阵法系统的声音,除了令他惊讶的杀戮值外,竟然开启了什么附加天赋,令他一时间陷入了震惊之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三十八章:新天赋

第二百三十八章:附加天赋

“等等,什么附加天赋,有什么作用?”震惊之余,练瑶川也不忘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先前他虽然感觉这乌图棘手,又有什么附灵天赋,这才想要将其击杀,却没有想到除了丰厚的杀戮值,竟然还开启了附加天赋,别说扣3点杀戮值,就是30点他也认了。

“嘀,扣除宿主3点杀戮值,现在为宿主解答,在此大宋世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天赋,天赋有先天和后天之别,后天天赋可以通过顿悟、训练等方式开启并拥有,而特殊天赋,则是先天便可以领悟的天赋!”

“如阿史那乌图的附灵天赋,在先天天赋中也极为特殊,是在一出生便被刺上,后期经过无数动物血液喂养,可以通过身上刺青为媒介,沟通某种天地之力,使力量、速度等数据发生质的变化!”

“凡此种特殊天赋,宿主在击杀后,都有一定几率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将其附加到自己天赋之中,只是开启的条件将换成以杀戮值代替!”

“如启灵天赋,宿主可以将一些飞禽走兽作为参考,在扣除相应的杀戮值后,拥有某种动物的特性,只是因为此天赋是通过击杀旁人附加过来的,非是主动参悟,所以存在一定弊端和限制!”

“当然,宿主也可以选择将此天赋取消,系统将折算成的杀戮值作为附加天赋的替换,不过此附加天赋,哪怕日后宿主再通过击杀拥有附灵天赋的人物,也无法重新获取!”也不知道是不是支付了杀戮值的缘故,阵法系统的声音快而易懂,短短时间内便将这天赋的利弊跟练瑶川解释了一遍。

“这么说,如果我通过启灵天赋,可以将鹰作为参考,增加自己的速度,也可以通过熊或者虎增强自己的力量了,那弊端和限制又是什么?”练瑶川一边听着,心中却在快速地合计着,在阵法系统说话的瞬间并不开口,直到说完,才出声询问起来。

“宿主确实可以如此理解,不过因为天赋为附加,增加的速度和力量也会随机生成,至于弊端和限制,每次使用之后,宿主会有一柱香时间的虚弱期,在此期间,若与自己武力相等及以上的敌将对敌,气运加身效果消失,并有30的几率引发己方溃败!”

“至于限制,则是考虑到了不影响世界平衡,宿主每次使用间隔时间为48时辰,可增加武力最大限度为10。”阵法系统听了练瑶川的询问后再次向他解释道,这次说完,练瑶川却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限入了沉思之中。

对这附加的天赋,练瑶川还是很感兴趣的,只看先前那乌图凭着70多的武力值,竟然在开启了附灵之后,将武力已经达到80的自己逼得险死还生,好不容易击杀了他,也是在其耗尽了时间才得手,这还是在自己杀招频出的情况下。

至于阵法系统所说的虚弱期,练瑶川倒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对他来说,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而这个天赋说白了,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将自己的速度、武力、防御等提上去,在某些时候可是救命用的,要是没有虚弱期和限制,恐怕他还不敢乱用了呢。

“增加附加天赋启灵!”练瑶川想到这里,也没有再多想,直接向阵法系统下达命令道,对他来说,杀戮值这种东西还可以随手可得,但是像拥有附灵天赋的人,或许以后都不会碰到了,就算附加之后不去使用,对自己也没有坏处,这点取舍,他还是拎得清的。

“已为宿主激活了附加天赋,另外监测到由宿主领兵获得山林伏击战胜利,并成功击杀敌方主将,得到功绩值2点!”阵法系统在听了练瑶川的命令之后,遵照着将附加天赋给其激活,并为其增加了此次获胜的功绩值。

“咦,不对啊,赢了这场仗,加上击杀了敌军主将,才得到了两点功绩值,为什么刚才启动加速之阵会扣除我1点功绩值,你是不是计算错了?”练瑶川听到又有功绩值收取,欣慰之余,却突然会意过来,立刻在脑海中询问起来。

“本系统公平公正,不会出错,至于先前加速之阵的启动扣除功绩值,则是由于加速之阵为防御阵法的一种,宿主在打斗之中启用恢复之阵,故需要加速之阵防止宿主中途挂掉,至于扣除的功绩值,也是根据启用时限决定,而因为该阵法过于干扰影响他人,所以宿主第二次启动需要2点功绩值,第三次启动需要4点功绩值,如此类推!”阵法系统的解释依旧冰冷,丝毫没有因为练瑶川的质疑而有任何不快。

“黑,真黑!”先前打斗正酣顾不上,这时练瑶川却是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一番思量后,才算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是错怪了阵法系统,毕竟平时他启用恢复之阵,需要在一定时间内不被骚扰才行,而方才自己打糊涂了,在打斗之中竟要求恢复,还好及时弄出了什么加速之阵,否则自己岂不玩完了,只是照阵法系统这个算法,前几次还好,后面的需要的功绩值就成了天文数字了。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飞刀、暗影,附加天赋启灵,状态气运加身。”只是三分钟就消耗了一场战役胜利的功绩值,还是挺黑的,练瑶川自嘲的一笑,以探测之阵探测了下自己,看到真的多出了那个启灵天赋,这才松了口气。

“练老大,你怎么了,没事吧,敌人大军就快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练瑶川正出神间,猛然听到身边有人不停地呼唤自己,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已经站满了焦急的卢清风和赵云霓、秦灵漪等人,四周除了满地的尸首和寂寥的风声,已经没有了一名金兵。

“嗯?怎么回事,敌军已经全逃了?”练瑶川望着四周那些人人浴血,却一个个面带关切的面容,心头微暖,扫了眼四周,等扫过众人,发现并没有一人死亡,这才长出口气,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卢清风,开口问道。

“你已经站在这里半个时辰了,方才你和这人打斗真是凶险,我观察时发现他身手竟不比我弱多少,只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被你宰了,我还以为你伤到了呢,也不敢惊醒于你,只是方才冰宇出去看了看,发现远处有大军赶来的迹象,我们得快点离开才行!”卢清风闻言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地上乌图的尸首后,才对练瑶川快速解释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大军追近

“什么,半个时辰了?”练瑶川听的心头一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微一愣神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放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搁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之上,却是关系到众人的死活了,当下不由的眉头一皱,似有些不可置信。

“不行,得赶紧走,不能给金兵包抄我们的机会,只是那个希速该并没有死,凭他驯鹰的手段,我们依旧处于危险当中!”练瑶川曲起手指,轻轻敲击额头,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精光,其中又蕴有一丝遗憾,似乎恼恨方才没有全力击杀那个希速该。

“那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我们先过了这片松林再说,等到了草原空地之上,对空中的鹰隼,可以采取诱杀的方式,不过时间上金兵肯定不会给我们太多!”戴冰宇点了点头,望向了卢清风,显然是指他方才那出神入化的箭术。

练瑶川点了点头,当下,众人也不再耽搁,看过了周围的地形图后,确定了方向,一起赶到不远处拴着的马匹处,穿过层层松林,朝深处行去,虽然林中对众人的骑行很是妨碍,加上地形坎坷不平,好在后方的追兵也是一般。

等众人出了这片黑松林,开始绕过先前敲定好的路线,迂回朝那原本设防的几处狂奔而去,为了以防万一,又让戴冰宇先众人一步提前打探,看看那些埋伏的金兵有没有倾巢而出,免得再一头撞入伏围之中。

不过无论是练瑶川还是其他人心里都清楚,金军虽然为了追捕自己等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但进攻南宋也占据了金人大部分精力,所以过来的人数不会太多,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前往蒙兀国报复,若是再在草原和西夏边界之间扯出一条防线来,根本不足为众人所虑。

现在练瑶川庆幸的是幸好自己临别之前教给了合不勒一些战术,相信比金人更擅长骑射的蒙古骑兵在拥有了那些战术后,足够前去围剿的金兵头疼的了,那么一时半刻之间便不会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到自己这边。

唯独让练瑶川有些吃不准的是西夏的态度,他知道西夏国的尿性,欺善怕恶,贪婪成性,若是金人以重利相诱,再加上稍一威胁,恐怕自己一行人就算成功进了西夏,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到时候依旧寸步难行。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了些,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到了如今的地步,练瑶川也开始意识到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最少在行事方面颇多不利因素在,尤其是队伍中还有秦灵漪和黑风鹊、肖箩离这些女子在其中。

至于众人的实力,练瑶川倒并不太过在意,尽管经过了先前一番厮杀,但众人的实力都还未折损,尤其是还有卢清风这个武力超过90的人在,就算自己,武力也已经达到了80的地步,人数太多不好说,但凡少一些,轻而易举便能冲杀过去。

也就在练瑶川等人刚穿过黑松林的同时,龙虎大王已经率两千骑兵赶了上来,上千火把将四周映的灯火通明,在将先前路上遇到的败兵聚拢之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在进入林子,发现了贺必达的尸首时,还是愤怒的直接动手将贺必达的尸首鞭苔了一番。

也难怪龙虎大王生这么大的气,先不说在上京地盘上被练瑶川轻松逃掉,还是在自己有所算计的情况下,就是这出来捉拿的短短时间里,手下两名将领萧云齐和贺必达便先后死于非命,这简直就像是啪啪打在他脸上的巴掌,令他羞辱难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刺骨的恨意。

要知道当初完颜宗弼之所以在自己带兵攻打南宋,留龙虎大王这个亲信在,便是因为信任他的能力,这下倒好,接连失利之下,若是消息传到前方,他甚至不敢去想四狼主会怎么收拾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完颜宗弼留下自己一条性命,日后也休想再得到四狼主的器重了,而谁都知道,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不低的四狼主,可是现在大金炙手可热的新星,他对自己的看法,直接会影响日后自己在大金的地位。

龙虎大王瞪着铜铃大眼,命人将那些尸首简单收起,之后看了看周围地形,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许久,露出一抹思索神色,过了许久,才似有所悟的将手指点了几处地方,回身吩咐了几句,几名亲信将领一个个神色肃然的领命而去。

“练瑶川,好个罪奴,本大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逃过追踪,希速该,将你所有的鹰隼派出,到松林边缘搜索他们,只要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报与本大王!”等那些将领离去之后,龙虎大王这才咬牙切齿地说了一番,之后转过了头,将目光望向了一旁显得有些委顿的希速该,声音冷硬地吩咐道。

希速该闻言单手拍在胸膛应了一声,目光从乌图尸首上移开,之后取出鹰笛,高亢嘹亮的笛音之中,空中立刻飞掠几只巨大的苍鹰,在环绕之后,利箭一般飞向了远处,其中有两三只,飞掠的方向,都正是练瑶川等人离去的方向。

龙虎大王看到鹰隼都飞出后,将手一挥,在他身后的执旗官立刻挥动旗帜,当下,一千余骑循迹追去,而龙虎大王,也催马行在林间小道之上,他的脸色在夜风的吹拂下阴晴不定,周围的火把光芒被风吹的明明灭灭,煞是阴郁。

龙虎大王抬头仰望黑暗的夜空,张口吐出一口浊气,被冷风一吹,只觉得心中积闷缓解了一丝,但只要一想到练瑶川竟然凭那二三十人,竟然将贺必达的数百人马吓退,还杀了主将,就升起一种恨不得掐死练瑶川的冲动,而在这之后,却也隐隐泛起一丝莫名的忌惮,这种忌惮,与原本觉得练瑶川是匹夫之勇并不相同,而是真真正正,对练瑶川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第二百四十章:成事在人

冷风在松林里呼啸,已经没有松叶的林间干扁的枝节碰撞响起阵阵婆娑之声,在寂静的林道内,随着地面沆洼的起伏,数十匹战马悄无声息地奔了过来,仔细地看去,每一匹战马的四蹄之上都包扎了起来,口鼻也用物什隔住,防止传出动静,只是其中一半马匹上面都是空无一物,只有二十余骑之上,才有人骑在马上。

这些人正是已经到了外围的练瑶川等人,此时,姚青雷和卢清风正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马后,等看到外面的情形后,所有人下意识地止住了马的奔势,在众人头顶上空,不时地传出阵阵鹰啼之声,却因为林子里的地势和天色,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形迹。

“前面我们就出了这片松林了,也幸好这时尚是夜间,那些鹰隼虽然眼神锐利,终究不如白昼,若是飞得太高,想来不会发现我们,只是出了林子,等到了空旷之处,恐怕就会被鹰隼发现了!”姚青雷眯眼看了看远处的空旷草原,抬了抬眉头感慨道。

“青雷说的对,夜间对我们来说虽较为有利,可是这数十骑一起涌出,肯定会被发现,后面的追兵多寡且不说,若前面再有伏兵,也不需要太多,只要拖延一时片刻,我们便要陷入重围之中了!”卢清风点了点头,显然对姚青雷说的很是认同。

在旁边的种离落和屠楚等人,只是背着从那些金兵尸首上抢来的大弓,提着尚有血污的兵刃,虽然每个人都有疲态,但眼神都颇有神韵,尤其是身上流露出的杀伐之气,更是令人耸然动容。

赵云霓则是被黑风鹊带着放在马前,精神远不及众人的她早已经靠在黑风鹊怀里睡得香甜,厚实的衣物包着她瘦小的身躯,莫名地使人心生怜意,反倒是黑风鹊旁侧的肖箩离,提着银枪,默默纵马跟随,也没有丝毫担忧和畏惧。

“云霓皇子怎么说,是不是要冒险拼上一拼?”练瑶川沉思片刻,望向被几名隐龙卫护在中间的赵云霓开口问道,从逃出来那天谈过一次后,赵云霓就变得比平时沉默了许多,似乎在刻意减小自己的影响力一般,令那些隐龙卫有些不明所以,反倒是屠楚和邓申等人,有些乐见其成,巴不得练瑶川成为众人的中心。

“我说过了,途中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至于是否冒险,也由你决定,你大可以不必在意我的皇子身份,若我们真能够安然无恙的逃离出去,再说其他!”赵云霓看到周围隐龙卫隐含期待的目光,根本就不去管,只是凝视了练瑶川片刻,声音古井无波地说道。

这一路上行来,赵云霓已经看出练瑶川和身边那些人的潜力,虽然惊讶于他的厉害,一时间却依旧摸不清练瑶川的想法,加上他隐隐感觉到练瑶川对皇家根本没有多少真正的忠心,这么一来,他接受赵佶的交代的意图就值得揣摩了。

赵云霓有着自己的打算,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那人,他都需要一支自己的班底,只是眼下这些人是否值得信任还说不准,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不过对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的战力,经过了几次战役,却是有了清晰的认识,所以说话间虽然冷淡,却已经比之原本缓和了许多。

练瑶川一直都觉得赵云霓有什么瞒着自己,但他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从小就被忽视的赵家皇子,只是知道他不简单便是了,当下也不推托,一双在黑夜里仍显得无比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其实经过先前的事,练瑶川已经知道是自己耽误了一些时间,这才给龙虎大王的大军赶上,否则众人恐怕早就离开这片山林了,而正是希速该放出的那些鹰隼,告诉他们此时援军已到达,否则凭吓破胆子的希速该和那点部落之人,根本不敢前来送死。

“留下只能坐以待毙,我们只能拼上一拼,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可能地将你们带离此地,若是前面真有什么危险在,我练瑶川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当然,谁若想留下,有我们在外面吸引金兵,到时单个人只要隐藏好,很容易便能挺过去!”看到众人都回望过来,练瑶川心头一动,口中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练老大,不用说了,跟着你,我们虽死无撼!”

“是啊,杀了这一路,已经够本了!”

“如果不是你我屠楚恐怕还在金人那里做卑贱的奴隶!”

“我黑风鹊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一诺千金,这条命说是你的便是你的!”

“我也是一样!”

“……”

“好,就让我们再让金人看看,我们汉人的厉害和骨气!”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练瑶川心中豪气顿生,当下低喝一声后,催动战马,朝外便走,虽说众人为了防止被及早发现没有用火把照明,但这一路行来早就适应了黑暗,加上众人眼力都是不弱,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练瑶川身后众人见状也纷纷催动马匹跟了上去,不得不说,合不勒送给他们这些战马,全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不但体力耐力极佳,还经过严格的训练,在感受到马上主人的心思后,只是默默甩蹄,根本没有其他丝毫杂乱声音传出。

等出了林子,练瑶川对卢清风打了个手势,卢清风立刻会意,将镔铁棍收了起来,接着取出背后大弓,又取出两支箭矢扣在手中,奔驰之余,注意力全放在了上空,果然,等众人离开林子不到三里,头顶便传来鹰隼的长啼之声。

卢清风一直密切地注意着上方,虽然那鹰隼啼鸣的时间很短,但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位置,之后闪电般地将手中扣着的两支利箭纳入弦上,弯弓如满月,箭出似流星,一前一后的朝上方的夜空穿梭而去,过不多时,便觉得空中有东西破空而落,等落到目力可及的范围,只见赫然是一头颇为神峻的苍鹰,头上中箭,跌落到众人面前的泥土之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前路不通

“走!”见卢清风真的凭着听声辨位射杀了头顶的这只鹰隼,其他人纷纷为之惊叹,反倒是知道卢清风天赋的练瑶川没有什么惊奇的,只是知道这么一来就算射杀了鹰隼,仍会被发现异样,只能倾力狂奔了,想到这里,高喝一声,骤然加快了马速。

卢清风再次扣出两箭,凭着精湛的马术,单手持缰,也骤然加快了速度,其他人纷纷策马跟上,虽然速度加快,但在这被积雪早就打湿的草原之上行进,加上马蹄包裹,并没有传出太大声响。

众人策马狂奔,再次行进了五里有余,头顶再次传来鹰鸣之声,尽管不知道那希速该于黑夜里放出了多少鹰隼搜索他们行迹,卢清风依旧是如法施为,再次射杀一鹰,只是到了后面,众人对他箭术已经麻木,只是奋力狂奔,无暇他顾。

等又奔行了十数里后,众人绕过了这片草原上最大的危机--一片沼泽地,也幸亏合不勒给他们的附近地势图将这些危险悉数标明,否则单就这片沼泽,就会让黑夜里慌不择路的众人损失惨重。

等练瑶川他们纵马来到先前停留过的淡水湖后,停下简单地吃过食物,又将饮水补充了下,待喂过战马,这才再次狂奔起来,而且在和姚青雷等人商量后,开始以迂回腾挪的方式,再次朝西夏边境进发。

只是等众人离开了淡水湖不久,便听到了后方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响,听其数量不在少数,显然身后的追兵已经循迹赶了过来,而后面,或许是希速该学聪明了,使得那些鹰隼飞掠的距离高了许多,使得卢清风后面连发数箭,都无功而返。

好在练瑶川等人各自有后备战马,但凡觉得胯下战马体力稍有不支,立刻换乘另一骑,这般循环反复,使得他们的速度并没有多少耽搁,等奔逃了半宿之后,终于到了离西夏边境十数里外的地方。

只是后方的敌军之中,似乎有精于追踪的人在,即便天上的鹰隼只能提供大概方位,他们又裹了马蹄,使得动静小到了微乎其微,依旧被后方的追兵尾随其后,丝毫没有甩开太远,哪怕有了偏移,也会在极快的速度内调整过来,令众人颇为费解。

这期间,练瑶川曾派遣戴冰宇凭借足力,潜回到后方观察追兵的众寡,当得知后方足有千余骑,而且打的也是龙虎大王的旗号后,众人终于决定全力冲击边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着力避开了先前说的几处有埋伏之地。

其实无论是练瑶川还是卢清风等人心里都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到了最为危险的关头,只有过了眼下难关,才算真的逃出升天,而往往,越到后面,金人方面肯定越是气急败坏,不肯放过他们,这点,从后方穷追不舍的千余兵力便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练瑶川本来打算的是等到了西夏,再化整为零,看看怎么穿过西夏,再说后面的问题,但金人显然已经将他的心思摸透,而相比较于能征惯战的龙虎大王,他这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杀手根本没有太大的优势。

就算是卢清风和姚青雷等人,也因为以前的局限性,根本没有打过什么出名战役,所以带军统兵方面都还有诸多欠缺,放在平时或许无事,但在眼下这种情形下,足够将己方的优势扳平了。

而且龙虎大王显然不同于麾下急于立功又各有心思的萧云齐和贺必达,先前算计两人的方式也再无用处,而且单是龙虎大王本身的武力便达到了86之多,又有突袭和破围天赋在,可以说,若是被他带兵围住,练瑶川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可以完全逃脱。

在练瑶川这边的众人中,能与龙虎大王全力一战并压过他一头的也唯有卢清风了,只是这一路行来,卢清风先后数场大战,又不时弯弓射杀鹰隼,气力消耗太大,又没有办法补充,恐怕真的对上,胜面也会大大减少,更不要说龙虎大王身边千余骑根本不会给自己公平一战的机会了。

行进途中,练瑶川心思百转,想要想出什么破局办法,只是穷尽脑海,哪怕将自己所有的阵法都过滤了一遍,却一时间仍没有什么头绪,只得闷不作声地催马赶路,还好,只要他们能在龙虎大王形成合围之前冲入西夏,便还有一线生机。

“停下,都停下!”就在练瑶川寻思之际,他们已经绕开了虎狼丘,朝西夏边境行去,就在达到边境处的一处丘陵时,突然,心头警兆顿生,仿佛前面有什么极为危险之事等着自己一般,当下立刻喝停了战马,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已经养成默契的众人也纷纷停下。

就在众人停下之时,数百米外原本空无一物的丘陵之上,随着火把相继点燃,顿时露出了数百精骑,人人张弓搭箭,凝视着练瑶川这边,在火光的映射下,一个个面露可惜之色,显然因为练瑶川等人没有进入射程的缘故。

“练瑶川,前路不通,还不束手就缚,若是惹得本大王火起,定教你们惨死此地!”在那数百精骑之前,一骑当先奔了几步,将手里的狼牙棒一指练瑶川厉喝一声道,借着火光,只见那人头戴貂帽,身穿战甲,身后披风猎猎作响,线条粗犷的脸上,更是笼罩浓烈的杀机,不是龙虎大王又是何人。

“完颜突合速,你怎么会在此地!”等练瑶川认出了龙虎大王,心头惊讶,眼神却变得越发冷厉起来,这一刻他也意识到了不妙,若是龙虎大王亲自带兵堵在这里,那自己打算奇兵突进的想法就难以实施了,只要自己这面被拦下来,后面的追兵完全可以趁势杀来。

就算不去计较后面的追兵,单是眼前的龙虎大王和那些以逸待劳的精兵,都够自己一边喝一壶的了,先前如果不是练瑶川心头警兆提醒,恐怕再往前一些,进入射程,到时恐怕一个人都活不了,只是他心头仍有些余悸,当时那种情形,连预警之阵都没有启动,真是险到了极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杀戮之阵

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人马,练瑶川心头也泛起无力苦涩,知道自己先前一直过于依仗阵法系统,加上胜了几场后,便有些小视龙虎大王了,但说到底,像龙虎大王这些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战将,又哪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呢。

在练瑶川身后的众人也是一般,除了卢清风等几个见惯了战阵的人依旧面不改色之外,其他人都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先前鼓起的气势也是一下子弱了下来,谁都明白,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唯有死战一途了,而结局,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而且现在龙虎大王就在前面,就算他们现在想要撤离,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了,反而会在逃离过程中失去最后的机会,被这数百铁骑一冲而溃,最后冲杀至死,所以,在这种十死无生的必死之局下,依然没有任何一人撤马回逃。

“等会闭上眼睛,不要乱看!”秦灵漪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下也醒了过来,一双灵动的眸子茫然无措的望着前面杀气腾腾的金兵,黑风鹊见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俯耳对秦灵漪叮嘱道。

“果然,还是太轻敌了呢,也罢,我韩宣这般死在这,也算死得其所!”众人之中,被练瑶川说动临阵反叛了的韩宣看到伏兵出来,还是龙虎大王带队后,初始的惊慌之后,却是惨然一笑,反而涌起无尽战意。

“练大哥……”秦灵漪似乎也预感到了众人结局,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了练瑶川所在的方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低语之间,却是轻轻闭上了不知何时已经变的晶莹的眸子。

黑风鹊从马上取出一条黑色纱巾,将秦灵漪的身体束好,又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结,这才将短刀收起,取出身后的暴雨飞弩,拨动机括,摆出一副迎战的加架式,在她身侧的肖箩离,也提枪在手,策马与她并行一块。

而卢清风和屠楚等人,也在看到伏兵后,不用练瑶川吩咐,就一个个张弓搭箭,摆出了迎战的阵势,同时催动胯下战马,往一块聚拢而去,由邓申带着三骑,将几面先前造就的大盾横在身前,虽然人数少了太多,但从气势上看,却并不弱多少。

“姓练的罪奴,你果然早有异心,暗中还留了这么多人,不过,你也别以为你杀了萧云齐和贺必达,就能逃出某家的手心,今天某家就让你看看,我大金勇士的真正实力!”龙虎大王看到练瑶川等人竟然摆出了迎阵的姿势,虽然有些讶于这些宋人的胆识,但却还是一振马腹,一面缓缓催动,如同给众人施压一般,一面猖狂的大笑道。

其实龙虎大王原本希望练瑶川等人一见自己这边埋伏便四下奔逃,自己则轻而易举的带兵追赶,射杀他们,再活捉了练瑶川,此事便算了结了,却没想到眼前的众人没有一人吓的逃窜,这么一来,冲锋之下,反而会造成一定伤亡。

在先前的黑松林内,龙虎大王带兵追了一阵就察觉到了不对,而且他在发现了贺必达尸体后,派出的数人,都是麾下精锐的探子头头,等他们将探明的情报和分析汇报过来,龙虎大王一边命千余大军继续追赶,自己却带着两百精锐,赶到了虎狼丘,最终又将那里的伏兵带到了这里,没想到真的伏击到了练瑶川等人。

“杀!”龙虎大王说完,将手一挥,顿时,一百骑呐喊着离队而出,声音直冲天际,一个个皆是双手握弓,马匹腾挪之间,身形巍然不动,展露出了精湛骑术,只这份气势,就跟萧云齐和贺必达身边的亲卫有天壤云泥之别。

那些马上金兵纵马奔行之间,等进入两百步距离之后,百余人又齐齐松弦离箭,朝远处的练瑶川等人攒射而去,同一时间,卢清风等人手里的箭矢也一支接一支的呼啸飞出,电光般的射向对面的金兵。

不得不说,卢清风等人的射术远比普通金兵强悍,箭矢更是索命一般,尤其是卢清风的一箭,在射在最前一名骑卒身上之后,巨力更是将那骑卒身体带飞,直直砸在后面一匹战马之上,使得那马骤然惊吓,将马上的骑士甩落,不多时便被踏成了肉泥。

只是卢清风等人数量太少,而对面的百余骑却箭如飞蝗,纵然有前面的邓申等人以圆盾阻拦,后面又有几名隐龙卫持着兵刃挑拨,依旧有不少箭矢顺着空中划过,虽然大多都射在众人周边地上,却还是有十余匹战马厮叫着被射杀,尚有两名拨打箭矢的因为疏忽,被箭矢射中,尽管不是要害中箭,依旧失去了战力。

等一轮箭雨之后,对面固然亡了七八人,但是练瑶川这边情形也不容乐观,周围的空地之上布满了斜插的箭矢,而这时,那百余骑已经到了百步之内,好在或许是仗着人多,那些金兵并没有再射出箭矢,而是换箭取矛,作出了冲锋的姿势。

“不行,怎么办,留下和逃脱都是死路一条,不行,我练瑶川怎么会这般死在这!”练瑶川握紧了手里的弯刀,看着冲杀而来的百余骑,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偏偏是在他信心满满以为可以在这乱世大展拳脚之际,一时间,练瑶川的双眼变的血红,只觉得一股莫名想要杀戮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嘀,监测到宿主心中杀意值超过限定值,现自主启动攻击法阵杀戮之阵,该阵法可在绝境之中大范围提升己方人物战力和防御能力,同时,宿主每亲手杀敌军一人,所得杀戮值翻倍,首次开启,消耗功绩值1点,之后开启,数额翻倍增加!”就在练瑶川连双眼瞳仁都变得血红之际,脑海中突然传出阵法系统那救命的声音。

“杀戮之阵?”练瑶一呆,只是当听明白后,知道这种阵法只是激发个人潜力为主,对这种战局结果影响不会太大,不过这也足够了,就算最后仍是要死,但只要让龙虎大王付出惨痛代价,结局也不算完全不可接受。

第二百四十三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练瑶川来说,这个杀戮之阵就是用来刷分的,当然前提不是遇到眼前的必死之局的话,不过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这些了,随着杀戮之阵的开启,只见以众人所在为轴心,数十米内外都被一道道细小的红色光线笼罩,那些光线又汇聚成了阵图的模样,在练瑶川的眼前一闪而逝。

之后,练瑶川便发现众人之中,除了没有武力的秦灵漪没有受到影响,其他人皆是眼眸变红,一个个身上更是流露出了强大的战意,只是在他以探测之阵探测了两人后,发现武力值并没有增加,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战力应该指的是速度和防御等方面,并不直接体现,这点的话,倒是和鼓舞之阵有相似之处。

当下,练瑶川又趁着金兵没有杀到之际,索性又开启了鼓舞之阵的加成,反正是打定了主意和金兵死磕了,等鼓舞之阵也随之开启后,卢清风等人的战意更是高涨,一个个冷眼望着那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的金兵,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给人一种他们反倒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云霓皇子,护好灵儿,其他人,是汉子的,跟我杀出去!”看着那纵马奔雷般冲锋杀来的金兵,练瑶川却是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说话之间,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将合不勒送自己的蒙古弯刀挥了挥,竟然纵马出了阵,速度奇快地迎向了奔袭而来的一百余骑。

无论是对面的龙虎大王等人,还是练瑶川身边的众人,尽管战意高昂,已经不觉得那些金军有什么可怕,只是依旧准备顽抗,根本没有想到要主动出击,毕竟他们再怎么样,面对的也是数倍数十倍于自己的敌军,而后方,还有一支千余人的大军正在赶至,等前后合围之势一成,众人就是想反抗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眼下练瑶川竟然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下,主动挑衅,迎面提刀跃了出去,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加上阵法的缘故,立刻将众人心头的热血点燃,卢清风将棍一摆,便催动战马,也奔雷般迎了这去,直追前面的练瑶川。

“脑袋掉了碗口的疤,能跟练老大一起血战,吾辈之幸!”在卢清风身侧的姚青雷和屠楚等人也嗷叫一声,催马而出,如猛虎扑狼一般,迎战而去,邓申等人也将木盾扔到一边,提起适合冲锋的兵刃,‘驾’的一声,也奔袭而出,一时间,练瑶川等十余骑,纷纷迎了上去。

反倒是那些隐龙卫,有些不知是不是该跟着冲锋,直到看到黑风鹊和肖箩离两名女子也纵马如飞,跟在前面的马匹之后向金兵杀去,当下不用赵云霓吩咐,除了戴冰宇和另外两名受伤的隐龙卫自觉留下外,其他人也在血刃的带领下,策马飞扑而去。

“练瑶川,你还真是不断给人惊奇呢,我真好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你真不怕死?”赵云霓双后死死缆着缰绳,丹凤眸子内满是迷离神色,口中喃喃自语道,在他身侧的战马上,是半个身子都俯在马上搂着马脖子的秦灵漪和站在马边上的戴冰宇,以及两名虽受了伤,仍警惕望向前方的隐龙卫。

“这姓练瑶疯了么,在这种情形下,他身边的人怎么还能有这么高昂的士气,看来我说的对,这个练瑶川留不得,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望着远处竟然离队朝奔袭而去的己方军卒杀来的练瑶川等人,龙虎大王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缓过神来,口中喃喃数语后,眼神渐转凌厉,命人擂动战鼓,给那些冲锋的百余骑兵增加威势。

只见大地之上,二十余骑,以雁行之势,跟那潮水般的百余骑撞在了一处,乱军之中,练瑶川提着弯刀,往侧方一靠,避过了为首那名谋克刺来的长矛,跟着身形骤然前探,手里的弯刀鬼魅一般瞬间割在了那谋克脖颈之上。

一声闷响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悬空飞起,划出曼妙无比的弧线跌落于地,那一具无头尸首,在马上晃了几晃,便栽倒于地,却是被练瑶川一招秒杀,喷溅的血水将四周的金兵淋了满身,皆是激灵灵地打起冷战。

“嘀,击杀金军谋克忽罗陀,因杀戮之阵作用存在,获得翻倍杀戮值70……”在那谋克死绝之时,练瑶川脑海里响起阵法系统的声音,杀了一将后,练瑶川马不停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入了后面的金军之中。

在练瑶川的身后,卢清风虎目圆睁,口中暴喝一声,看到前面递来的几支长矛,猛地将手里的镔铁棍甩出,那大棍挟着巨力,向着对面舞武长矛的金兵呼啸而去,锵锵几声金铁交鸣,在火星四溅中,那几支长矛应声而断,跟着,大棍扫过,马上几名金兵被砸飞了出去,个个口吐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在连杀数人后,卢清风和练瑶川凭着势不可挡的武力和士气,便杀入了重围之中,在他们后面的屠楚、韩宣等人也随之杀到,一个个虎狼一般,挥动兵刃之间,便将敌将斩于马下,一时间,场上血肉横飞,残肢断骸随处可见,直如一个修罗场般。

在杀戮之阵的刺激之下,练瑶川这边所有的人都兴奋莫名,没有丝毫的惧意和怜悯,就连黑风鹊和肖箩离,也一个扣动暴雨飞弩,任细小弩箭飞梭一般刺入那些金兵要害之处,在他身侧的肖箩离则拍马舞枪,化成一道银光,将受伤的纷纷扎死在地。

说起来慢,实际上接触下也就是一照面的时间,对面的一百余骑便伤亡了三十余人,余下的七十余名金兵纷纷骇然,这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只是身后还有龙虎大王率着一众亲兵在,想到出来前忽罗陀立下的军令状,虽说现在百夫长已经战死,但若退去,一样难逃一死,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合到一处,围住众人,不顾牺牲地厮杀起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热血沸腾战沙场

战阵之上,金兵仍有七十余骑,人数依旧占据优势,加上冲锋之势被挡下,在武力远逊于练瑶川等人的情况下,直接便陷入了苦战之中,虽呈合围之势,却有人不断被练瑶川方面的兵刃刺中,坠落马下。

在练瑶川侧方数十步外,血刃如同癫狂了一般,竟然从马上高高跃起,在数支长矛挺空刺来之际,足尖一点,借势一个筋斗,踩在一名金军牌子头的头顶,随着足上使力,那牌子头惨嚎一声,口鼻同时溢出血来。

而血刃却身形往下跃,落在了那牌子头的身后,双手的虎爪扣住那金兵的脖子,使力往外一扯,一声嘎然而止的惨叫声中,那员牌子头竟然硬生生给血刃手上的虎爪撕扯了开来,皮肉连着血水,轰然洒出。

这种惨到极致的手段,不要说那些金兵了,就连己方的人中都有数人皱起了眉头,在屠楚身后一名唤作洪浩的宋人一个愣神,被对面的金兵抓到破绽,狰狞着呼喊之间,挥动手中的长矛,扫在了他的腰际。

也幸好那金兵先前挥出了长矛,又担心失去时机,没有直接挺刺,饶是如此,洪浩腰口被扫中,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腰间袭来,五脏六腹都如同移位了一般,口中狂喷着鲜血,整个身躯被震地腾空飞出,若是落到地上,在这乱军之中,肯定活不成了。

在洪浩的身躯未及落地之时,韩宣已经飞马掠至,探身伸臂,将洪浩的身子一扯,借势往回一拉,硬生生将其下坠的身子拉到了自己马后,在他身下的战马前蹄一软,险些歪倒,最终又挺然立了起来。

后方的邓申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侧马赶上,挡下了从侧方杀来的几名骑卒,随后对视一眼,冲杀了过去,手里的兵刃也无情地斩向了那些金兵,让这寂静空旷的草原里,再度响起刺耳的嚎叫之声。

金军的骑兵优势在于强大的冲击力,当被练瑶川等人迎头赶上不得不停下之后,已经失去了机动性的他们,论武力又不如练瑶川等人,全凭人数堵积的话,数量又有些偏少,在厮杀之间,竟是渐渐处于了劣势之中。

在喊杀声最大的重围之中,练瑶川和卢清风如两骑旋风,每一次挥动弯刀和镔铁棍,便能带着长长的血雾,对面的金兵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挡下一合,被两骑掠过之后,尸体更是一具皆一具落于马下。

“嘀,击杀金兵骑卒一名,得到杀戮值6,嘀……”在练瑶川的脑海之中,此时阵法系统的声音连番响起,到了后来,连练瑶川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金兵,只知道,那七十余骑,在自己和卢清风比拼般的追杀下,在后方黑风鹊和种离落等人追赶下,渐渐跟己方达到了一致之数。

虽然这期间也有数人受伤,但却并没有影响到众人战力,就连手臂被划了一刀的肖箩离,也只是扎住伤口,继续持枪冲杀,剩下的那些金兵直至被杀得胆寒,最后竟然掉转马头,朝龙虎大王那边逃去。

“练瑶川,今天不杀你,某家还有何颜面去见四狼主!”在后面观战的龙虎大王看到这一幕,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看着前面剩下的十余骑溃逃而来,地上躺满了己方士卒的尸体,一挥手,竟是挥舞着铁骨朵,带着剩下的两百三十余骑,冲杀向了练瑶川的方向。

黑夜之中,火把如一条火龙,在大地的震荡之中,朝练瑶川这边席卷而来,龙虎大王更是以雷霆之势,催马如飞,在身边几名亲卫将领的拱卫之下,杀将过去,等临到近前,看着败逃的己方兵卒,厉喝一声:“闪开!”

其实不用龙虎大王嘶喊,那些溃逃回来的骑卒看到龙虎大王的战马奔来,已经惊恐地朝两侧逃开,露出了紧随其后追杀而来的练瑶川和卢清风,龙虎大王见状,轻提一口气,再次催马,手里的铁骨朵挥动,挟千钧之力,竟是同时扫向了练瑶川和卢清风。

而龙虎大王身后那些将领,也呈合围之势,打着手势,身后两百余骑以左右两翼纷杀而至,后方气力消耗颇大的黑风鹊等人见状,也纷纷再次纵马赶上,虽然人人浴血,却没有一人掉队回头。

“殿下,追兵已经到了五里之外,不用多久便能杀来了!”战阵后方,被练瑶川等人震惊到的赵云霓被匆匆赶回的戴冰宇惊动,收回了注视远处尸山人海的丹凤眸子,看向了面容冷肃的戴冰宇。

“戴冰宇,我命你护着灵漪姑娘离开,我带其他两名隐龙卫也杀将过去!”赵云霓丹凤眸子眨动,里面没有丝毫畏惧神色,淡漠的如同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口中却对戴冰宇吩咐道。

“不,我不走,要死我也要跟练大哥死在一处!”戴冰宇闻言神色一变,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接着眼神一变,似欲张口,只是还不等他说话,秦灵漪已经勉强撑着手臂,从马上立起身子,倔强地迎向了赵云霓的目光,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而她那瘦小却缓缓在马上直起的身子,更是无声地告诉着众人自己的选择。

“殿下请收回成命,冰宇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连灵漪姑娘都不走,冰宇也无须离开了,况且此种情形下,逃又逃得哪里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来的痛快!”戴冰宇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丝毫畏惧神色的秦灵漪,见她小脸绷紧,却隐有似死如归的气势流露,立刻露出释然表情,转向赵云霓一抱拳,朗声说道。

“死在一起么,也好,这般死在这里,也是不错,只是可惜了我那可怜的……”赵云霓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似是想到了什么,丹凤眸子里闪过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不可闻,最终脸上却浮起一丝解脱般的笑意和坚定,将手里的刀尖一指,低喝一声道:“杀!”

第二百四十五章:救兵天降

随着赵云霓带头冲杀而去,那两名包扎着伤口的隐龙卫也纷纷面色坚毅地催马赶上,身材高大的戴冰宇走到秦灵漪的马前,将缰绳缠在自己左手之上,看了眼那露出倔强神色的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后,将右手一抖,一杆明晃晃的链子出现在了手上,随着轻轻挥动,竟是一柄链子枪。

“坐好了,我向你保证,我死之前,不会让你受到丁点伤害,若是情况不对,我也会在临死之前,给你一个痛快!”戴冰宇抖了抖枪身,对着秦灵漪说了一声,这才缓缓牵马朝前行去,速度渐行渐快。

马上的秦灵漪不知怎么,已经是泪眼朦胧,在戴冰宇说话的时候不停点头,一双纤细瘦弱的胳膊,死命地抱住马头,任由这战马的速度从慢到快,一点一点的提升起来,奔向了远处正陷入酣战的众人。

“云霓皇子来了!”等赵云霓一马当先来到了众人聚集之处,血刃身后一名浑身被血污沾满的隐龙卫高呼一声,随着众人转头,看到赵云霓后,尽管先前对这皇子并没有太多好感的种离落等人,皆是发出齐声欢呼之声,不弱的士气越发高涨。

此时,前方的卢清风和练瑶川已经被迎面赶来的金兵重重围住,龙虎大王扫向他二人的狼牙棒也被卢清风一棍挑开,那提着狼牙棒的龙虎大王也不以为意,纵马来到了卢清风的跟前,手里的狼牙棒呼啸着,朝卢清风当头砸下,看那声势,竟是想一击将其毙于马下。

狼牙棒尚在半空,卢清风就感觉到了凌厉至极的杀气和强大的压迫力,不过心中却没有一点畏惧,反而心神一振,觉得是个机会,将手里的镔铁棍一抖,倾尽全身之力,格挡向了砸下的狼牙棒。

旁侧的练瑶川却是舞着弯刀,和几名副将战到了一处,那些副将的武力虽然最高的也才78,但胜在数量优势,将练瑶川围在其中,枪矛大刀一股脑地刺出,虽然被练瑶川随手挡下,却也没有余力再去跟卢清风合战龙虎大王。

‘咣’在狼牙棒和镔铁棍相交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那强大的劲力,竟震得主动攻击的龙虎大王微微颤动,双臂更是发出咯咯响声,胸口更是被反弹之力震得气血翻涌,那86的武力值,在超过90的卢清风面前,竟仍陷入了劣势。

“这怎么可能,姓卢的贱奴,你的武道怎么可能比本大王要强!”龙虎大王之所以挑上卢清风,就是知道其比自己要逊色一些,加上战了一场,若是一击毙去,还能生擒下练瑶川,却没想到一合之下就试出了深浅,心头大惊之下,立刻出言喝骂起来。

却没想到卢清风根本不搭理龙虎大王,在其心中一惊之时,变守为攻,挥舞着镔铁棍,发出震天的嗡鸣之声,以奔雷般的速度,斜扫向了龙虎大王的腰身,那龙虎大王见状怒极,也是厉喝一声,挥动狼牙棒阻拦而去。

这一下,两人皆是动了肝火,虽然卢清风武力胜过龙虎大王,又有杀戮之阵的加成在,但是龙虎大王未经一战,体力方面占据优势,加上突袭天赋的发动对己方也有加成效果,倒也勉强与卢清风斗了个旗鼓相当,眨眼之间却是斗了十余回合,兵刃交击之声震耳欲聋,却是谁也没办法短时间结束战斗。

龙虎大王不怕,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有力,随着战局陷入了僵持,他那两百余名亲兵已经将练瑶川身后那些人重重围了起来,就算他们凭着不弱的武力和士气,依旧被那两百余人分割后围了开来。

在这种混战里,黑风鹊杀的人竟是不在少数,只是随着暴雨飞弩用完,她和肖箩离也被重点针对,如果不是那些金兵看两女姿色不错,存了生擒的心思,恐怕单是凭人数一拥而上,两女都要出现伤亡。

其他几处战局也是一般,出乎意料的是赵云霓纵马之间,手里比平常腰刀长上一截的刀锋所指,竟是连斩了数名金兵,加上身后隐龙卫的护佑,竟是给他杀到了人群之中,来到了练瑶川的跟前,助他战起了几名副将。

“灵儿姑娘我让冰宇照看呢,练瑶川,后面的追兵马上就到,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临死之前我有个疑惑想要问你,你这么辛苦带我们逃离上京,却在眼看将要成功时被截住,要知道,凭你在金人心中的地位,只要真心实意的降服,混个官职也不是不可能,你后悔么!”赵云霓纵马来到练瑶川的身边,替他挡下了一名金军副将,身后的两名隐龙卫也杀将过来,看到练瑶川望向自己皱起眉头,赵云霓似是会意,只是在劈出一刀后,开口询问道。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要知道我是汉人,就算在大金,我也没有真心服过任何人,今天就算战死,也好过憋屈地活着!”练瑶川弯刀挡下一记刺来的长矛,顺势往下一削,在那名副将松矛躲闪之时,另一只手电光般射出飞刀,刺入其喉咙之上,任其翻落马下,这才转头对赵云霓淡然说道。

“好,练瑶川,我赵云霓从生下来便只知道恨为何物,你是我第一个真心佩服的人,若是今天不死,我告诉你个秘密,只是,看这情形,你估计是没有机会知道了,哈哈!”赵云霓闻言先是一呆,接着朗声一笑,丹凤眸子里流光溢彩,说话之间,跟对面一名黑脸金将对了一刀,身形一个摇晃,虎口竟是溢出血来。

眼见众人都是危在旦夕之时,在他们身后数里之外,烟尘滚滚,竟是奔雷般的马蹄声席卷而来,也就是在这同时,原本龙虎大王身后的丘陵之地,却是不知何时冒出了一队三十余人的人马出来,为首的两人中,左侧是一名骑着一头大黑牛,手中提着一双脑袋大铁锤的莽汉。

右侧赫然是身穿一身黑衣,提着一杆铁枪的威武汉子,当一行人看到数百杀气腾腾的金兵正将什么人围在其中厮杀,一个个皆露出腾腾战意出来,尤其是那穿着黑衣的铁枪汉子,在看到那些金兵的瞬间,眼中杀机陡然而起,整个人都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第二百四十六章:雷冲之威

第二百四十六章:雷冲之威

这骤然出现在战场外围的不是旁人,竟然是那神秘卧龙村的诸葛雷冲和孟黑衣,在他们身后那些背负双剑的少年,也赫然是那小村子里隐中隐藏的那支力量,只是这些人究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还这么巧的遇到被围攻的练瑶川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诸葛雷冲看到前方的争斗后,一双比牛眼小不了多少的铜铃大眼立刻瞪直了,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所以并没有看到孟黑衣那恨之入骨的表情,只是手里一双硕大的铁锤往一块对撞起来,发出咣的巨响,座下的黑牛也似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的变化,前蹄在地上踩踏几下,竟是做出了一副冲锋的架式出来。

“有人打架,哥哥以前说过,若是看到那些穿着金兵服饰的,俺雷冲便可以打杀个痛快,只是今趟哥哥是让我们过来是寻人的,孟教头,我过去打上一架,你在这边等我,回去也别告我的状,不然俺这两柄大锤可不答应了!”诸葛雷冲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水渍,砸巴砸巴几个嘴唇,这才咧开大嘴,对着孟黑衣呼喝道。

“方向对了,先看看是不是这些人再说,雷冲兄弟,我们一道过去,今次就让你杀个痛快,这次你不用留手,只管用你那大锤打杀便是,记住,只准打杀那些穿金军服饰的!”孟黑衣眼中厉色渐收,整个人却有种莫名的森然气息流露,说完之后,竟然也不等诸葛雷冲答应,提着铁枪,便纵马飞掠而去。

“你怎么也不等俺一下,夯货,赶紧走,落得慢了,小心俺回去便宰了你吃肉!”诸葛雷冲握着双锤,见孟黑衣一马当先奔掠了过去,立刻不干了,对着那黑牛吼了一嗓子,黑牛立刻哞叫一声,竟是撒开四蹄,以不弱于战马的速度飞掠而出,牛上的诸葛雷冲,却兴奋地嗷嗷直叫,如下山猛虎一般,从后面杀向了龙虎大王围困练瑶川等人的金兵之中。

在两人身后那三十余名背插双刃的少年见状,随着其中一人打个唿哨,众人立刻纷纷催马而走,奔行之间,每人却是从怀里取出一条银光闪闪,内里却布满利刃的铁索,三十余骑交替甩出铁索,竟是扯出一条明晃晃的大网出来,带着莫名杀机,向前方冲刺而去。

后方的金兵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就见后面竟是杀来一队人马,一个个目瞪口呆,不过发现只是区区三十余人后,也就放下了心思,负责后队的那名百夫长挥手示意放箭,想了想,却并没有立刻过去通知正在前方与人酣战的龙虎大王。

随着孟黑衣和诸葛雷冲一前一后杀将过来,那名后队的金军谋克立刻知道了什么叫后悔,箭雨穿梭之中,一马一牛竟是如两道疾风一般,炮弹般地向着自己的大队袭来,夺命的箭矢竟被那两人随手挥舞兵刃挡下,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折了的箭矢如下雨一般,坠落在地。

“竟然还有人骑牛上阵?”等离得近了,看到左侧如天神一般魁梧的汉子和那远比战马还要壮硕的黑牛,那金军谋克的脸立刻浮起震惊之色,在他身前放箭的一众金兵也是一般无二,个个面露震惊。

只是随着那黑牛到了近前,只见马上那魁梧得令人心惊的壮汉左右手各拎着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黑铁锤,看那锤头的大小,龙虎大王的铁骨朵跟其一比成了小孩子的玩物一般,若是实心的,恐怕单是重量,一只都要五十斤上下,看到铁锤的瞬间,那谋克的脸立刻变得绿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诸葛雷冲和孟黑衣一马一牛已经闯入了战阵之中,随着孟黑衣一枪将一名刚准备放好弓箭的金兵挑落马下,诸葛雷冲却是哈哈大笑着,巧不巧的催动黑牛恶狠狠地撞向了那名金军谋克。

那金军谋克还想掉转马头逃跑,却被黑牛快速奔到跟前,随着诸葛雷冲右手的铁锤狂砸而下,那谋克还想回刀格挡,下一刻,却是咔嚓一声,胳膊竟是一下被巨力折断,等锤头落在肩头,一声闷响声中,竟是连人带马都被铁锤一下砸死在了地上。

这一下威势惊人,将后方所有金兵吓傻了,等他们缓过劲来,刚想围上,那顷刻之间打杀一人的诸葛雷冲却抬起头,挥舞着一双铁锤杀去,那硕大的铁锤被他挥舞的如若无物,但唿啸的风声和锤影却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

“雷冲兄弟还真是为战争而生,当日我黑风寨若是有雷冲兄弟这般强大武力的人坐镇,就算乌野郎群也要铩羽而归了,唉!”孟黑衣此时正一枪扎透了一名金兵,随手挑起甩落一边,看到这一幕后,饶是他早就知道诸葛雷冲的厉害,还是感叹莫名。

两人从出现到现在也只是短短的时间,诸葛雷冲就连杀了十余人,但凡被他大锤所杀,几乎没有一个全尸的,这一下,立刻将后面的一众金兵震住,一个个眼睛瞪到最大,摄于那无匹的气势,竟是跑都不敢跑,只是死命地拉住马缰,控制着战马缓缓后退。

“乖乖了不得了,一个骑牛的黑脸大汉闯过来了,那双锤太过厉害,快报告大将军……”终于,当诸葛雷冲再次催动胯下黑牛前冲,双锤挥动,竟是掀起了漫天的烟尘,大锤划出的劲气,更是在地面之上划出一道清晰的沟壑,而先前面前的四骑,竟是同时倒飞了出去,这一下,金兵士气立刻瓦解,有一人更是从马上跳了下去,狂吼着朝前面龙虎大王交战的方向飞奔而去。

也就在这时,后方那三十余骑已经纵马赶到,随着骏马游移腾挪,大网竟是不断变幻着形状,等三十余骑全完散开之后,朝着中间一排战马蜂涌而去,在铁蹄踏地的声响之中,那大网顿时将那些密集的金兵笼罩一起,下一刻,随着前面少年往一块催动战马,嵌了利剑铁钩的大网往中间一合,战马的厮鸣和金兵的惨嚎之声,便伴随着网内溢出的血肉,响彻在了众人的耳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双锤震龙虎

后方的骚乱其实一开始便引起了龙虎大王的注意,他挥舞着铁骨朵,阴沉着脸,观察着卢清风的表情,当发现卢清风和练瑶川等人同样面露狐疑,立刻放下了心里的戒心,同时铁骨朵挥得越来越急,在镔铁棍攻势稍歇之际,抓住机会,将铁骨朵尽朝卢清风周身要害招呼。

卢清风手里的镔铁棍如同活了一般,上下翻飞,根本不给龙虎大王伤到自己的机会,同时并不与其硬拼,一边暗中蓄力,在兵刃连连的撞击之中,却是游刃有余地寻找着一举击溃龙虎大王的机会。

练瑶川听着金军后面的喊杀声,与赵云霓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流露出疑惑表情,显然不知道到了这种时候,怎么会有援兵赶到,偏偏围住他们的金兵堵得严严实实,想看虚实都没办法看上一看。

其实在先前练瑶川发现黑脸金将的武力远胜赵云霓后,便将大半的精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使得赵云霓压力骤减,加上后面的隐龙卫也挡下了一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危机,只是在这必死之局中骤然有人前来解围,虽然有些疑惑,但一个个还是生起一丝希望。

“因距离过远,探测之阵无法启动!”练瑶川随手劈出数刀,将那唤作黑蛮罕的金将逼退,立刻在脑海对阵法系统吩咐道,他对那突然来援的人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却也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显然不会是金军自己玩的把戏,但当探测之阵因距离太远无法启动后,也只能暂时作罢。

现在的局势,练瑶川等人已经完全处于了被动,顶尖战力的卢清风被龙虎大王拖住,自己也没办法再像先前一样任意杀人,种离落和姚青雷等人也皆面临重围苦苦支撑,只要时间再久一些,己方必定出现伤亡,如此一来,来援之人的实力,直接关系到他们能否挺过这一难关,练瑶川当然关心得很了。

同样想法的还有龙虎大王,一开始他还以为练瑶川耍的什么阴谋,不过很快就否定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来的人无论是谁,肯定不会太多,否则早有报告传过来了,如此后面的兵力足够挡下,只要自己这边将练瑶川的人杀了大半,任他来的是谁也改变不了战局了。

不得不说,龙虎大王的算盘打得确实响,只是因为忽略了来人的实力强弱,不过这点却也怪不得他,毕竟如今的宋金,实力能达到卢清风这般水准的,根本不会太多,那不照样被自己围困起来,旦夕可破。

“报,大将军,不好了,后面来了一个骑牛的莽汉,厉害得很,已经快要杀过来了!”就在龙虎大王跟卢清风争斗之际,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纷杂的骑兵中穿出,看到是自己人的那些亲卫略一犹豫并没有出手阻拦,等他离得近了,自己停下身子,大口喘息了下后,便向龙虎大王急急禀报道。

“什么!”龙虎大王骤闻之间,立刻吃了一惊,只是不等他分神,卢清风已经抓住机会,一棍扫来,情急之下,龙虎大王往马下翻身一藏,躲过了这要命一击,饶是如此,依旧出了一身的冷汗。

卢清风暗叫可惜,只是已经失了机会,龙虎大王撤马跳出战团,挥手之间,那些亲兵立刻蜂拥而上,将卢清风围在其中厮杀起来,而龙虎大王,则在喘息之后,看了一眼那前来报信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兵卒,又转头望去,就见人群之中,真有一头黑牛正横冲直撞,朝自己这边杀来。

要知道龙虎大王率来的两百余骑,大半都在前面围困练瑶川等人,后方的人先前也在拼命往前想要立功,被诸葛雷冲和孟黑衣这两人一杀,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加上那三十余名挑出来的好手,不多时竟被突破了封锁,而孟黑衣更一路跟随诸葛雷冲杀进了这重围之中。

“痛快啊痛快,俺雷冲好久没这般痛快地打过架了,咦,你这夯货穿的倒好,就你了!”诸葛雷冲一双铁锤被血水浸红,面容之上满是兴奋神色,只往人多的地方挤撞,等他又行了一阵,看到远处一名穿着华丽皮裘的金将手里提着的也像一柄锤子,立刻见猎欣喜,吼了一嗓子后,便纵牛杀了过去。

龙虎大王闻声望去,立刻心头一震,只看那牛身上诸葛雷冲的气势,就感觉一股寒气直往外冒,等听到那闷雷般的大吼后,立刻作出了迎战姿势,就见那诸葛雷冲驾驭黑牛,已经如狂风一般呼啸而至,手里的一双大锤,更是轻若无物般挥动,朝着他轰然砸来。

铁锤未至,那凌厉的劲风已经压迫而来,只迫得龙虎大王眼皮跳动,一时间竟有种怎么都无法挡下的错觉,只是这时再想退走也已经来不及,不及多想,挥动铁骨朵,便朝那砸来的双锤挡去。

诸葛雷冲的双锤落下,巨力顺势而下,龙虎大王举起的双臂竟被压得屈下,而他座下的战马,却是悲鸣一声,竟是前蹄一软,跪倒了下去,也幸亏如此,龙虎大王才免去了双臂折断之险,顺势从马下滚落在地,逃过了丧命之危。

逃过一劫的龙虎大王灰头土脸地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污后,看着死于非命的战马,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当他看到诸葛雷冲再次朝他望来,竟然不顾身份地朝远处奔去,连掉落于地的铁骨朵都顾不得去捡拾,当行至一名亲兵跟前时,更是一把将那亲兵从马上扯下,自己翻身而上,将亲兵的战马夺了过来。

“这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武道如此之强,力道更是比乌野那厮还要强悍,不行,我不是对手!”催马奔走之时,龙虎大王的脑海之中却觉得其乱如絮,不知道这般厉害的人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下只是一心想离那粗野汉子远远的,再远远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形势逆转

“还想逃,给我回来!”诸葛雷冲一见龙虎大王要逃,虽然他不知道这人身份,但是先前交手一合,还是第一个碰到能在自己手上逃过性命的,见猎欣喜之下,哪里能容龙虎大王这般轻易逃脱,狂吼一声后,竟也不去管后面那些金兵,催动黑牛就朝他追去。

龙虎大王那些亲兵虽然心里胆寒,但见状还是一个个拼命阻拦,虽然被诸葛雷冲一锤一个杀得痛快,但速度还是不由的慢了下来,到了后来,竟然忘了去追龙虎大王,追逐起了那些亲兵,直杀得人人胆寒,个个逃命。

龙虎大王在骇然惊吓之余,却是犯了一个战场大忌,使得他一败走,其他尚在苦撑的金兵也顷刻间土崩瓦解,纷纷溃散,原本围住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的兵卒也受到了影响,就连两名险些被击杀的隐龙卫,也险险的逃过了一劫。

“看枪!”龙虎大王虽然甩开了诸葛雷冲,但孟黑衣却是盯上了他,催马一路跟随,偏偏吓得不轻的龙虎大王没有发觉,等孟黑衣寻机赶上,虽然有机会趁着他的疏忽给他一下,但毕竟不是那种人,到了身后,提枪刺去之时,口中尚提醒了一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这么多武道不俗的宋人出来!”龙虎大王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在听到喝声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不妙,等感受到了枪锋及体时的锐芒,闪电般拔出腰刀,回身格挡了一记,只是一合之下,又是身形一晃,等看清面前那一脸冷漠的黑衣汉子后,不由的暗自咧嘴。

“看你这打扮,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孟某枪下不杀无名之鬼!”孟黑衣尽管提醒了一声,但是见这龙虎大王还是及时挡下自己夺命一枪,也是讶然,抬眼打量了片刻后,将铁枪一抖,冷声问道。

“你这南蛮,莫欺某家没有趁手兵刃,哼,等某家大军来到,定将你等全都杀个干净!”龙虎大王看着腰刀上磕开的一个缺口,面沉如铁,方才交手的瞬间,已经试出了对方的力道,知道和自己不相上下,若是自己没有先前的一战,兴许还能胜过他,现在却是难言胜负了,想到这里,将刀一指孟黑衣,暗中却准备催马离开。

“不说名字也无事,我今天杀了你,权当给我黑风寨收个利息!”孟黑衣瞳孔微缩,看到龙虎大王的动作,立刻冷喝一声,接着催动战马,借着狂冲之力,运起平生力道,一枪电光般地直击龙虎大王。

“哐!”龙虎大王无心恋战,却也知道眼前之人不会给自己机会逃离,那些亲兵又皆在阻拦那名使锤的莽汉,只得咬牙舞刀,朝那灵蛇一般刺来的铁枪挡去,随着一声金铁交鸣的碰撞,龙虎大王手里的腰刀竟然被一枪磕断。

“二哥?三姐,是孟二哥!”龙虎大王显然也想不到孟黑衣这般厉害,眼看着刀刃飞出,那孟黑衣正准备上前一枪结果自己之时,骤然听到远处一声女子惊呼,接着,就见那先前满脸杀机的孟黑衣突然回枪,骇然向远处望去。

龙虎大王才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将断刀朝着孟黑衣脸上狠狠砸去,也不管有没有砸中,折马便走,好在孟黑衣虽然心神被夺,但敏锐感觉仍在,察觉到了不妙后,侧头一避,被那半截断刀擦面而过,带出隐隐血丝,而孟黑衣却并不去管这些,目光直直地落定在远处正杀出金兵重围的两骑身上。

左边的一人,手持短刀,穿着一袭黑裙,面裹黑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向孟黑衣这边,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右边的却是一名手提银枪的华裘少女,正是落在战阵中的黑风鹊和肖箩离。

“三妹,五妹,你们怎么会在这!”孟黑衣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两女,在他的潜意识中,一直以为黑风寨整个被灭了,毕竟当日有元凡这个叛徒在,除了被诸葛雷云救下的自己,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存活,只是眼下,竟然被他看到了黑风鹊和肖箩离,以至于连龙虎大王都放过了。

下一刻,孟黑衣将铁枪一提,便纵马朝两女那边飞掠而去,等到了跟前,铁枪闪电般刺出,只见玄妙莫测的枪影之中,那些不知是该挡还是该逃的金兵已经被他连杀了三人,枪枪致命,很快的,围住两女的金兵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纷纷骇然退开。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黑风鹊和肖箩离对视一眼,身形颤动,显见两女心中的情绪激动,还是黑风鹊较为克制,平复了心情之后,看着孟黑衣,开口询问起来,其实方才如果不是肖箩离喊出,她也是不敢相信,孟黑衣会还活着,毕竟照元凡的话说,他已经跳崖而死,出现在此处,其中显然还有其他隐情。

“说来话长,当日我被一异人所救,这次过来,就是他让我来的,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先将这些金军杀退,等出去,我们再谈不迟!”孟黑衣冷漠的神情上也满是激动,想到当年五人结拜种种,只觉得如一场梦境一般,长叹一声后,想到眼下的处境,强打起精神说道。

“好,有二哥在,我和小妹也算有个依靠了,其实如果不是练公子大义,我们兄妹早就天人永隔了,等过了眼下难关,我们姐妹再将详情告诉二哥!”黑风鹊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也不拖泥带水,将短刀提在手里,纵马杀向了陷入慌乱的金兵。

在黑风鹊旁边的肖箩离也是一般,在见到孟黑衣后,整个人的精神焕然一新,虽然结拜五人里成子布死于非命,元凡降了金军,但好在还留下了他们三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相遇,更是如同做了场梦一般,等她看到黑风鹊杀向了金兵,也对孟黑衣展颜一笑,手抖银枪,挽了个枪花,去势如电的挥舞银枪,跟在黑风鹊身后杀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超级猛将

“没想到真有人能够谋算得这般准确,诸葛家主,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孟黑衣心情也是大好,只是在两女杀出后,却有了片刻的恍惚,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临行前诸葛雷云所说的那一番话。

原来,当日孟黑衣和诸葛雷冲被唤回后,诸葛雷云见到他俩,只是让他们立刻收拾行囊,赶往金国西夏边境,查探一番,如果遇到有被金军堵截捉拿之人,便将那些人救下,带回卧龙村即可。

本来孟黑衣对诸葛雷云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只是因为被其所救,才不好说些什么,但诸葛雷云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竟是告诉孟黑衣,他的命格奇特,之所以让其跟诸葛雷冲一起出来,一方面是为了看着点雷冲,但另一方面却告诉他此行或许能遇到故友。

一路上,孟黑衣一直在思考着故友之事,只是搜遍脑海,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什么故友会在大金这边,等他们赶到了这处,在没有什么发现之时,听到了这边的打斗之声,这才及时赶到,却没想到真的和黑风鹊、肖箩离重逢了,一时间,心头对诸葛雷云越发佩服敬畏起来。

随着诸葛雷冲和孟黑衣加入战局,局势竟然出现了神乎其神的逆转,原本龙虎大王一面占据的优势瓦解不说,龙虎大王还被诸葛雷冲一锤逼退,又受挫于孟黑衣,再无心恋战,只是仍不愿放过众人,在外围收拢人马,等着后面的援兵赶到,只是捕捉到时机的练瑶川和卢清风,在发觉了这一幕后,却是怎么都不再给龙虎大王困住他们的机会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尤其是那持锤大汉,我在开封之时,就连大宋宿将之中,都没有见过这般勇猛之人!”龙虎大王一逃,那些副将也无心恋战,只是被赵云霓和练瑶川缠着不得离开,赵云霓眼尖,发现了诸葛雷冲猛冲之间便将龙虎大王打得屁滚尿流,吃惊之下,竟是对练瑶川询问起来。

“帮我探测那持锤莽汉的数据!”练瑶川早就对这出现之人好奇万分,好不容易看到诸葛雷冲离自己的距离近了一些,勉强收摄起被其惊人实力震摄的心神,对着阵法系统快速地询问道。

“诸葛雷冲,统帅40,武力99,智谋11,政治16,天赋锤神、霸体,所属势力诸葛卧龙村!”随着探测之阵的阵图光华在正杀得性起的诸葛雷冲身下闪烁,练瑶川脑海里立刻浮起了诸葛雷冲的数据,只是在看到的刹那,练瑶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竟是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

其实也不怪练瑶川震惊,毕竟他来到大宋之后,遇到的武力最高之人便是杨霸天的97,那在他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就算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出三枪也要饮恨杨霸天枪下,而面前这个骑着黑牛的诸葛雷冲,却是武力达到99的恐怖人物,那是比杨霸天还要强上2点的,只差一线,便可以达到满百的武力了。

“武力99的超级猛将,这,这也太猛了吧,怎么会在这边遇到这么一个人,还恰好救下了自己!”在这里待得越久,练瑶川对武力的概念就越清楚,毕竟他自己现在的武力都已经达到了80地步,也正因此,他才深切明白诸葛雷冲的恐怖,也难怪他会在出现后,只是一锤,便将与卢清风酣战不下的龙虎大王给击败了。

也就在这时,正一棍将一名金兵扫落马下的卢清风准备策马去追龙虎大王之时,突然觉得面前有了莫大的压迫力,抬头一看,就见那先前勇猛无匹的持锤大汉竟然策马朝他杀来,心中一惊,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在赶跑龙虎大王会又朝自己动手,只是当下顾不得询问,只得横棍挡去。

“咦,打错了,你没有穿金人衣服,走吧,俺不打你了!”那诸葛雷冲得双锤落下之后,似乎也发现了不对,收了几分力道,咣的一声巨响,挡下一锤的卢清风只觉得双臂酸麻之感蔓延而起,心中惊怒,刚想进招,就见那诸葛雷冲收了双锤,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几眼,竟是憨厚地一笑,喃喃自语后,转身杀向了旁边的金兵。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练瑶川神色古怪,转头跟赵云霓对视了一眼后,发觉赵云霓也是表情怪异,轻咳一声,当下扫了眼四周,看到金军溃败之势已成,立刻对赵云霓道:“云霓皇子,我过去问上一问,探探他们的来路,你把我们的人集中到一块,随时准备撤走!”

见赵云霓点头答应,练瑶川策马便朝诸葛雷冲的方向涌去,行进之时,不忘在乱军之中寻起了龙虎大王身影,他也知道,若是能趁乱杀了龙虎大王,对己方大为有利,只是当看到被吓破胆的龙虎大王龟缩在亲兵的包围中,一时半刻也杀不掉,只得作罢。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我们如今还在危险之中,金军势大,不如我们先退走再说如何!”等练瑶川来到诸葛雷冲不远处后,勒马停下,看着被锤子砸飞的金兵重重摔在远处,四周的金兵更是吓得四处乱躲,等那诸葛雷冲将目光望向自己,担心引起误会,立刻一抱拳急急说道。

“哥哥说了,让俺杀个痛快,你放心,他们来多少俺杀多少!”诸葛雷冲虽然憨直,却不傻,看到练瑶川离自己远远站定,也不以为意,当听完他的话后,将双锤往一块一交,咣的一声巨响后,这才咧嘴一笑,声音中满是不屑和不在乎。

“雷冲,家主早有交代,不可胡闹,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孟黑衣,这位兄弟是诸葛雷冲,是太行山脉左近卧龙村之人,虽然这次骤然出手杀退了金兵,但其实力尚在,又有援兵,我们先杀出去,再慢慢细说!”正在这时,孟黑衣已经提着铁枪一马杀来,看到这一幕后,制止了诸葛雷冲继续犯浑,冲着练瑶川,语气得体地说道。

第二百五十章:敌胆俱寒

“孟黑衣,统帅68,武力83,智谋60,政治35,天赋勇武,暴击,所属势力无!”在练瑶川看到孟黑衣的刹那,立刻以探测之阵探测过去,等看到孟黑衣的数据后,虽然仍呆了一呆,但有了诸葛雷冲武力99的刺激,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了。

只是练瑶川心中仍觉得突然出现这两名实力强悍之人,太巧合了些,好在看他们的模样,对自己一方没有什么恶意,其实何止是这两人,就是带的那三十余人也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单个的武力虽然皆是60多点,不算太强,但杀人手法却纯熟得很,而且配合默契,在这样的战阵之上,威力远胜平时。

练瑶川等人所在边缘金兵已经纷纷逃窜,而那些后背双刃的少年,在以铁索钩起的银网大杀一通后,又将其收了起来,接着,取出背后的双刀,两刀之间,竟然也是以铁链相连的链刀,飞挪之间,防不胜防,不多时又斩杀了十数名金兵,倒是让练瑶川这个从后世来的人都刮目相看。

练瑶川深知历史,在南宋史上,根本没有诸葛雷冲这一号人物,这说明要么这些人是隐居在他处,没有为朝廷所用,要么就是有着其他身份掩饰,毕竟这段历史中,也有不少金兵莫名其妙就被人狂杀一通,最后都不了了之。

“霸体天赋是指诸葛雷冲的武力达到了99的半步武神地步,普通攻击或者弱于其武力值之人,在其劲气护体之下,无法破除其固始防御。锤神天赋则是在使用的武器为双锤后,可以在激发天赋后的短暂时间内,武力上达到满百武神的效果!”

“而拥有勇武天赋的孟黑衣,则是可以在激发勇武天赋后,武力有相应加成,如此时的孟黑衣武力值为83,在勇武天赋影响下,可以与武力85左右的武将打成平手。至于暴击天赋,则是在触发暴击天赋后,使用兵刃某一招攻击时达到威力翻倍效果!”

对阵法系统说的半步武神,练瑶川却是知道的,也询问过,知道在如今的大宋,武力达到满百,便是名符其实的武神,也因此才会在先前对诸葛雷冲的武力震惊,只是没想到这人不但达到了半步武神的效果,竟然还有一个锤神天赋,可以真的发挥满百武神的效果,别看99和满百只差一点,但想来那一点,必定是天差地别的了。

“这两人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这般生猛!”在练瑶川询问过诸葛雷云和孟黑衣的天赋后,却是已经惊无再惊了,心里也对这两人起了结交之心,他想的其实并不复杂,在这乱世之中,能达到这般武力的人,肯定不会甘于平庸一世,自己虽然什么身份都没有,却有一个赵云霓这拥有皇子身份的人在。

尤其是听孟黑衣和诸葛雷冲的言语,他们过来这边也是有其缘由的,尤其是孟黑衣说的诸葛家主和诸葛雷冲称呼的哥哥,显然这一切都是那人的主意,也因此,练瑶川心中越发好奇起来。

“在下练瑶川,见过孟兄,孟兄说的对,我们先杀出去再说,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如果等大股金兵赶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当下练瑶川也将刀刃朝下,抱拳朝孟黑衣行了一礼,这才向赵云霓等人呼喝一声,让他们向自己这边聚拢。

“练瑶川?练公子?”孟黑衣闻言眼中精芒暴射,直把练瑶川看得疑惑不解,不过孟黑衣却也不解释,只是神色感激地望了一眼,对着远处那些正以背后的链刀斩杀金兵的少年一挥手,三十余骑立刻呼啸着,朝他们这边聚拢过来。

反倒是诸葛雷冲,正杀得痛快淋漓,一双足有百斤的铁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偏偏他座下的黑牛速度远胜普通牛类,竟能跑过战马,使得不少金兵在逃窜之时被从后面赶上,一锤砸飞。

到了最后,诸葛雷冲的面前,已经没有一骑金兵敢出现了,就在诸葛雷冲准备策牛再往外冲杀的时候,被孟黑衣及时叫住,虽然心中不情不愿,但在孟黑衣搬出了诸葛雷云后,还是悻悻地拍打了下黑牛脑袋,撒蹄奔了过去。

练瑶川看着被赵云霓聚拢起的人,等他们都赶了过来,见几乎人人带伤,个个浴血,就连那落在后面的秦灵漪,身上也溅了不少的血水,而护着她的戴冰宇,却是肩膀上斜插着一支被折断的箭尖。

好在并没有任何一人丢掉性命,死的也大多都是金军人马,而且随着杀戮之阵和鼓舞之阵效果的消失,众人的情绪低落了许多,也幸好诸葛雷冲的出现给了他们信心,否则拖到现在,必定会出现伤亡。

卢清风策马来到了练瑶川的身侧,地上尸体堵砌,血水将泥土积雪都打得湿透,一股股莫名的腥臭气息不时传来,虽然心中对诸葛雷冲和孟黑衣十分好奇,但知道眼下不是询问时机,所以卢清风也不去问,只是以眼神示意。

“走,趁这机会杀出去,想必吓破胆的龙虎大王不敢阻拦,后面路途,还要有劳诸葛兄弟在前开道了!”后方大地已经震颤起来,天际将明,厮杀许久的众人都是疲惫不堪,但谁也不敢停下歇息,等两方人马兵合一处,分左右而立后,练瑶川目光望向诸葛雷云,抬眼示意。

“好,你们都跟在俺这蛮牛之后,谁敢拦俺便把他砸成肉泥就是了,夯货,走!”诸葛雷冲将锤子挂在了牛身之上,闻言伸手挠了挠头,又将眼望向孟黑衣,见他点头,便咧嘴一笑,竟也不再多说,将一双铁锤重新握定,一夹牛腹,竟是一牛当先而去。

孟黑衣苦笑一声,抖枪在后跟上,那三十余骑也是一般,练瑶川和赵云霓对视一眼,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这边没有出力,也同时呼喝一声,策马朝远处龙虎大王聚拢起的人马冲锋而去,别看人数不多,却有种面前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敢闯上一闯的莫大气势。

第二百五十一章:开门见山

逃到外围的龙虎大王在询问过探马援兵赶到的时间后,看到被杀得丢盔卸甲的己方兵卒只剩下了不足百骑,只得将人聚到一处,直到看到那持锤莽汉策牛奔来,练瑶川等人也都紧随其后,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阻拦,毕竟从先前力战到现在,体内还有积郁的伤势,令他难堪得很。

“罢了,先过了眼前这一难关再说吧,有那使锤大汉在,战败也非我之罪了,若是继续阻拦,到时阴沟里翻了船,可就不美了!”龙虎大王见练瑶川等人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终于深吸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口中喃喃自语后,猛地一打手势,边上那些亲兵和副将见状,挥动令旗下令,四周咬牙苦撑准备阻拦的金兵得令,立刻蜂涌着朝两边散了开来,而龙虎大王,也跟在其后,绕开了通过边境处的主道。

其实何止是龙虎大王,剩下的金兵皆是被杀得胆寒,这一战,他们损失不可谓不惨,谁也想不到,在眼看大功将成的一刻,会有这么一支援兵及时赶到,偏偏为首之人,武道又那般强悍,使得龙虎大王在内的所有金兵金将,都被吓破了胆子。

毕竟先前如果不是龙虎大王命大,不说那使锤的诸葛雷冲可以碾压于他,就是后来那提着铁枪的孟黑衣,都能轻而易举地留下他,不过龙虎大王命不该绝,却是逃过了一劫,否则先前便要饮恨在那双铁锤之下了。

见龙虎大王和一众亲兵带头离开主道,其他金兵也拼命地朝外便走,看到这一幕的练瑶川等人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却也知道眼下不是缠战的时机,有那逃得慢的,便被赶上的诸葛雷冲挥锤砸落马下,以至于短短时间内,主道之上便只剩下了练瑶川一伙人马。

“大将军,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么!”看着练瑶川等人呼啸而去,龙虎大王身边一名盔歪甲斜的副将犹豫了片刻,还是凑上前,低声询问起来,在他周围,也皆是脸色灰败的金兵金将,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

“哼,不让他们离开又如何,你们打得过么,一群没用的东西,再说他们走得了么,西夏方面也有布置!”龙虎大王扫着一群面带愧色的将领,以及那些神不守舍的兵卒,脸上神色更为不耐,喝骂一声。

这次对龙虎大王来说丢人丢的太大了些,不但损兵折将严重,就连自己都险些被锤死在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前方捷报频传的完颜宗弼了,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跟着南下,也省过了如今的尴尬处境。

虽然龙虎大王先前说得轻巧,但也知道消息传到完颜宗弼那,受罚是肯定的,就怕以后会失去四狼主的信任,对现在的大金高层来说,战功压倒一切,自己在家门口被打成这个模样,又在绝对的优势兵力下被练瑶川等人成功逃脱,这其中,虽有不可预料的意外在,但也有轻敌的原因。

那些副将面面相觑,看着模样比他们还要狼狈许多的龙虎大王,一个个苦着张脸,却什么都不敢多说,龙虎大王面色不虞,伸手招过一骑传令官道:“传令后面诸军,全速赶上,那持锤的宋人,本大王就是用人堆,也要将你留在这里!”

传令官闻讯立刻飞骑而去,通知后面的金兵去了,龙虎大王却转过头,满含恨意毫不掩饰地望向远处奔驰而去的众人,神色变得越来越冷,将熟知他脾性的一众亲兵吓得噤若寒蝉,就连那些神色各异的副将,也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俺都没有杀痛快呢,怎么这就走了!”诸葛雷冲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先前放过了敌军的主将,只是打杀得正兴奋的,被孟黑衣强行唤走,似乎极为不满意,骑牛奔行之间,冲着孟黑衣一脸不快地说道。

“诸位见谅,雷冲兄弟有些憨直,不过心地不坏!”孟黑衣担心诸葛雷冲的举动惹来轻视,立刻在马上朝练瑶川等人一抱拳道,在孟黑衣的身侧,黑风鹊和肖箩离紧随其后,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也发现了三人是旧识,但一时间也没有发问。

其实孟黑衣也是多此一举了,见识过诸葛雷冲厉害的众人哪里又敢轻视于他,最多在心中嘀咕一句老天颇为公平,给了这雷冲强悍的实力,让其略有些憨傻,否则若再有个聪明的脑袋,就太过骇人了些。

“孟兄说笑了,雷冲兄弟性格直爽,我倒觉得十分亲近呢!”其实卢清风和赵云霓对这突然出现并救下众人的孟黑衣等人仍留有一丝戒心,如果不是看他们也是宋人,恐怕在出来后便分立刻分开了,倒是练瑶川,因为探测之阵的存在,对这些人身后的势力虽然好奇,却也存了结交之心,在孟黑衣说完之后,立刻开口朗声笑道。

“雷冲兄弟你也不用着急,之后有的是机会打杀金狗,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见孟黑衣听了自己的话善意一笑,诸葛雷冲却是催牛快了几分,与自己前后并行,立刻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愿意,就是哥哥不许俺乱跑罢了,这次要不是有孟教头,俺还出不来呢,不行,有点饿了,你要不要吃点大饼!”诸葛雷冲闻言摆了摆手,这会他的一双大锤已经悬在了牛身之上,说话之间,竟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烙得金黄的饼来,啃了一口后才想到问一问练瑶川。

“练兄,明人面前不说暗语,西夏现在去不得,我们这次过来其实就是寻你们的,你也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自己都不晓得,等你跟我到了卧龙村,一切就都知晓了,不过你也放心,就凭你救了三妹和五妹,我也不会对你们不利!”孟黑衣看到这一幕后,略一犹豫,继而催马上前,说出了这么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说完之后,颇有深意的眸子,还在赵云霓身上停留了片刻。

第二百五十四章:朝野震惊

“哈哈,昏德公此言甚妙,孤心甚喜,来人那,赐酒!”场上大半人都是金人,并不知道赵佶话中隐藏的含意,闻言只以为他是彻底怕了,竟然作为太上皇在殿上公然拍起金人马屁,完颜吴乞买更是高兴,一口将杯中酒水喝干,重重往案几上一放,大声喝道。

赵佶闻言神色尴尬地端起酒杯,一抬头,将那整杯酒喝了个精光,脸上神色也恢复了平常,倒是旁边的赵桓,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对面前的美酒佳肴动都不动一口,而刘彦宗这老狐狸却是听出了话中深意,眉头一皱,就准备说话。

“太上皇说的却是如此,论起人多,我们宋人实在不少,但论起能征惯战,与女真健儿相比,却是天地之别,提起这点,虚中也很是汗颜,在这敬诸位一杯!”只是不等刘彦宗开口,宇文虚中却是自顾自地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躬身打了个圈揖后,将酒一饮而尽。

“宇文使节和普通宋人不同,没有那臭到发酸的骨头,难得皇兄那么看重于你,你留下来就对了,日后肯定比在宋当个普通文臣荣光得多,等……”宇文虚中这么一打岔,那刘彦宗只得作罢,倒是完颜斜也看向宇文虚中,笑着点了点头道。

就在那完颜斜也说话之时,突然,合起来的大殿被打了开来,随之一名皇宫禁卫大步走了进来,当殿上所有人将目光聚焦到他脸上的时候,那禁卫却跪倒在地,举着手上一张书帛朗声道:“龙虎大王有急报奉上,请皇帝陛下过目!”

完颜斜也一听,看了眼上方的吴乞买,接着立刻起身离席,等到了那禁卫跟前,伸手将那急报接过,匆匆走到殿上,方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口中不停喝道:“没用的东西,还有什么脸面称劳什子龙虎!”

“嗯,怎么回事?”上方的完颜吴乞买也变了脸色,此时,除了知晓龙虎大王带兵前往草原追捕练瑶川等人的少数人外,其他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不过也有人知道龙虎大王带兵外出,现在有急报传来,那完颜斜也又这副模样,立刻都胡乱猜测起来。

完颜斜也上了龙阶,将手里龙虎大王的急报递了过去,完颜吴乞买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看起了起来,看着看着,就见完颜吴乞买原本还带着的一丝笑容完全收敛,接着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了身,将龙椅前的案几一脚踹翻。

酒水美食立刻洒了一地,那酒杯等东西更是沿着台阶骨碌碌地滚落下去,在大殿中带起了阵阵清脆悦耳的回音,他的举动,将四周侍立的宫女禁卫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噤若寒蝉,不知道什么惹得龙颜大怒。

“饭桶,一群饭桶,前方大军在大宋那倘大的国土之中尚势如破竹,连两个皇帝都给孤擒了来,突合速捉拿练瑶川这罪奴和区区几名南蛮,竟然损兵折将如斯,简直是丢我大金颜面,气死孤了!”完颜吴乞买踹翻了面前龙案仍不解气,喝骂声中,竟是上前再踹一脚,将那倾倒的案几踢得滑下了台阶。

边上那些跪倒的内侍宫女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一个个如虾米一般地不停叩头,就连下方众多大臣,也都满腹狐疑,不过谁都不敢多言,一个个停下了推杯换盏的动作,有那强行将脸上笑容止住的大臣,面部肌肉都变得极为的不自然起来,有那胆的,额头已经见了汗水,生怕会被太宗皇帝牵怒。

谁都知道,太宗皇帝脾气不怎么好,只要是在气头上,一点事就能把你砍了脑袋,到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尤其是眼下这种更为诡异的情形,而且听那言语,一切显然都是因为南朝人而起的。

对完颜吴乞买说的练罪奴,在座的半数都不怎么熟悉,只有那些知道练瑶川名字的,才暗暗咧嘴,不说这些,那练瑶川本就在上京凭着勇武和狠辣,在上层圈子里有了一些声名,尤其是当日祭祖之时,练瑶川更是亲手将大太子的亲卫击杀,当时就造成了无比轰动的影响,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事怎么跟练瑶川扯上了关系。

要知道,练瑶川带人逃脱一事,因为过于打脸,被刻意隐瞒了下来,当然,在场众人中,也有冷眼旁观的,不过基本上全是留下来的他国使节,过了这么久,但凡留在这里的,都是跟大金表达了臣服的,当然,大宋的除外,那宇文虚中是被强行留下来的,当然,其中也有宇文虚中故意展露才华的缘故。

反倒是赵佶,在先前听到完颜斜也话的时候,眼中却突地迸射出无法掩饰的神光,等发觉不对,立刻垂下了头,好在这时注意力都在完颜吴乞买身上,根本没有人留意于他,等从吴乞买口中的隐约字眼细细一推敲,立刻心头狂喜起来,就连身子都不由地轻微颤抖起来。

对于龙虎大王的去向,赵佶这次被召到上京后,通过从一些旧臣和嫔妃那里探话,已经知道了一点大概动向,联想到练瑶川等人离去的时间,前后对应,也不难猜测,如今看到完颜吴乞买的反应,恐怕正是因为龙虎大王捉拿失利,往深了想,练瑶川等人自是成功逃离了。

只是连赵佶自己都没有想到,练瑶川竟然能害得龙虎大王损兵折将,其实在赵佶原本想来,至多以为龙虎大王没有拿到人,不得不派人上报皇帝,只是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练瑶川带着赵云霓等人却是通过种种算计,不但杀了他麾下两员副将,险些连龙虎大王都给宰了。

龙虎大王也是没有办法了,知道自己若还瞒着朝廷,日后其罪不,最后只得遣人将消息传了回来,当然,里面没有将实情完全讲出来,只是添油加醋地说练瑶川勾结了合不勒等草原蛮子,还有一股隐秘的实力,使得他中了埋伏,损失惨重,目前正在重整军备,希望吴乞买再给他两千援兵。!

第二百五十五章:借题发挥

此时大殿里的气氛诡谲到了极致,金人的太宗皇帝在堂上气得喘着粗气,下面满堂文武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寂静无声,就连那些各国尚留下的使节,也都一个个坐立不安,但皇帝都没有发话,也都不敢退走,只能尴尬留在原地,大眼瞪眼。

“来人,把赵佶、赵桓父子给孤拿下!”完颜吴乞买阴冷的目光扫过殿下的诸人,从一个个人的面上掠过,当看到宇文虚中后,微微停留,瞪了刹那,竟又移开,等绕到垂头的赵佶和一脸惊容的赵桓身上时,猛地提声喝道。

随着完颜吴乞买的命令下达,殿中的禁卫之中立刻奔出几人,掐鸡一般的将赵佶和赵桓父子给拿下,推到了殿中,任两人跪倒在众目睽睽之前,等候上方完颜吴乞买的发落,这举动不要说那些使臣,就连大金一众官员都是不明所已的模样,不知道这倒霉的父子二人怎么惹恼了金帝。

“给我把他们父子二人推下去砍了,将人头悬于闹市,方泄孤心头之狠!”完颜吴乞买恶狠狠地摆了摆手,也不管这命令有多么的令人震惊,只是说完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将目光缓缓扫向了宇文虚中。

要知道此时金兵除了龙虎大王带去的追兵,大同府,兴庆府和大定府等地也因为练瑶川的出逃纷纷戒严,西夏方面也传过了旨意,却没想到这些地方皆是无事,问题反而出在了龙虎大王那边,怎能不让完颜吴乞买这般恼火。

那龙虎大王赶往草原一事完颜吴乞买自是知晓,他本意便是借合不勒一事让龙虎大王借势在草原为金人立威,却没想到这般没用,与往日能征惯战的形象大为不符,即便那急报之中几多推诿。

至于龙虎大王所说什么有一支神秘人马救援,对完颜吴乞买来说,都是屁话,不过他倒也不是非要杀了赵佶,纯粹只是为了泄愤和借机试探一下那宇文虚中,对宋人的诡诈,这几番下来,已经是深有体会的了。

“太宗陛下饶命,不知我父子二人有什么惹怒了陛下!”赵桓听完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倒是赵佶,却心头惊惧之下,仍鼓足勇气,抬头望向了完颜吴乞买,颤着声音询问道,只以为自己和练瑶川之事泄露了一般。

“太宗陛下息怒,这两人不能杀!”宇文虚中似也发觉了异样,脸色骤变,只是见那虎狼一般的禁卫就要推搡赵佶父子二人离去,一咬牙关,就准备起身求情,就在这时,摸不清完颜吴乞买葫芦卖得什么药的完颜斜也突然摆手喊停了禁卫后,开口劝和道。

其实作为看过那急报的完颜斜也,也不知道完颜吴乞买为什么会牵连赵佶父子,只是他又不能不出言,毕竟这二人活着的战略政治意义要比死了大得太多,所以可不能由着完颜吴乞买这般浪费杀掉,所以也顾不得他有什么考量了。

“是啊,陛下,昏德公父子在我大金一向谨慎微,不知何事惹恼了陛下!”左丞相见完颜斜也说话,也起身劝说起来,有了这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开口,其他但凡说得上话的也多开口劝说。

“算了,这事也确实怪不得昏德公,退下吧!”见众人都在求情,那完颜吴乞买方才也只是气头上下的令,自己也没有想到后面如何,见状只得摆了摆手,让那些禁卫退下,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

那赵佶父子逃过了一劫,颤声谢过,之后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席位那边,赵桓脸色已如白蜡一般,眼中尽是惊恐,赵佶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额头皆是汗水,毕竟先前谁也摸不准完颜吴乞买是不是虚张声势,虽然赵佶自信这会儿他不会杀了自己父子,但真要是一怒之下被杀了,连找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宇文虚中看到这一幕,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其实这次赵构派他过来议和称臣,实在是几路兵马打得狠了,使得南宋那刚成立的朝廷风雨飘渺,成为高宗的赵构更是连龙椅都坐不稳,被金人赶得到处跑,生怕步了赵佶后尘,所以待被强硬留下,有着自己打算的宇文虚中也就顺水推舟了。

只是眼下看这完颜吴乞买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还指不定回头怎么相处呢,宇文虚中想到这里,轻叹一声,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倒是完颜斜也,抬眼之间,若有所思地望过场人诸人神色。

“今天之宴到此结束,除左右丞相和左右平章知事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改日孤再设宴与众卿共饮!”饶是如此,完颜吴乞买仍被龙虎大王气得不轻,等他发泄过了怒火,看着殿上鸦雀无声的一众官员大眼瞪眼地看着自己,强行平复了心底的怒气后,对他们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完颜吴乞买都发了话,底下的一众心眼通透的大臣立刻一个个躬身告退,赵佶父子也被带了出去,只是这么一来,赵佶心底对自己的猜测更为肯定,一时间先前的担忧尽去,心情也好转过来,虽然表面上仍拘谨得很,但落在熟悉他的赵桓眼中,仍是颇为费解。

等大臣鱼贯退出了大殿,那些宫女和侍从立刻将杯盏案几等撤了出去,而完颜吴乞买,则带着完颜斜也和几位重臣,移驾到了宁安宫,等进去后,立刻命侍从将殿门关上,然后将龙虎大王传回的消息向几位大臣传递。

等所有人都看过那封急报信函后,这才明白为什么完颜吴乞买刚才会发那么大火了,等他们抬头之时,便见完颜吴乞买一脸阴沉地斥责起了龙虎大王的无用,那些大臣脸色也颇为不善,更有那脾气暴躁的更是直接咒骂了起来,直到完颜斜也提起伐宋的宗弼之时,这才作罢。

殿外呼啸的风雪声中,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立刻将商量好的事情,由政事堂拟了旨意,对龙虎大王进行相应责罚,同时,又着令都元帅府,从新征的数万新兵中拨出五千,又将浡海族、奚族军队中抽出五千,合成一万人,由三名能征惯战的猛安统军,前往接应龙虎大王,一时间,京中大雪压境,京外兵戈铁马。!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寸山河一寸血

傍晚时分,南宋濮州城外数里之地,大金营帐连绵起伏,金兵的旗幡更是在风中猎猎作响,一队又一队的身姿雄健的金兵正在四下里巡视,营帐之下,还有不少攻器械被源源不断的运到大道之上。

而濮州城下,喊杀震天,号角连声,城池下的血水将护城河都染的通红,尸体更是横七竖八的堆在其中,城头之上,被推到外围的攻城床弩和抛石机等物不要命的砸下,轰然的巨响更是盖过了满天的风啸之声。

城池之下,大大小小的金兵军阵,如海浪般的不断往城头冲杀,城头之上,鲜红的姚字大旗和宋军旗幡猎猎作响,箭矢和落石更是飞蝗般落下,宋军在主将姚端的率领下奋勇抵抗,使得金人的铁蹄,硬生生止步于濮州城下。

金兵虽然军纪差是出了名的,但是进入大宋以来,却是连战连捷,如蝗虫过境一般,沿途肆意烧杀抢掠,这次完颜宗弼率己路大军主力由黎阳渡河南下,准备速破濮州,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顽抗,原本准备半日破城的完颜宗弼,更是被姚端和城中知州杨粹中硬生生阻挡了快要月余。

要知道濮州虽然不大,但与东平、开德府连成一线,在战略上具有重要意义,若是再拖延下去,对战局影响颇大,因此,完颜宗弼在与哈密蚩商量后,于近几日加大了攻城力度,使得城内守军苦不堪言。

“传令下去,乌野郎君率部赶上,前方撤下,继续攻城!”位于中军处的完颜宗弼见攻城所部锐气已失,遂将手里的金刀一指濮州城,再次下令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嗵嗵嗵的战鼓之声震天般响了起来。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乌野郎君听到鼓响,立刻下令攻城,前方被阻已经力战颇久的金兵潮水般退下,在乌野郎君的带领下,这些金兵顶着城头脑滚落的飞石和擂木要,顶着那飞蝗般的箭矢,不顾生死的攀爬着云梯。

前面但凡有一名金兵战死,后方的金兵便义无反顾的填补上去,连日来的攻城,使得城墙下尸首堆起了厚厚一层,虽然金兵最多,但穿着宋军盔甲的士卒也不在少数,那溢出的血水,更是顺着沟壑,汇入了护城河中。

城墙之上,姚端穿盔戴甲,满眼血丝,持着佩剑,奋力砍杀着爬上城头的金兵,同时呼喝着士卒将尚存的床弩趁机射出,虽然一支床弩往往可以贯穿数名金兵,但这连日来的攻城战消耗颇大,大型弩箭已经所剩无几。

在城头之上,除了穿着盔甲的宋军之外,还有不少穿着粗布衣衫的健壮百姓,不断往城头运着石块等物,协助军卒守着城池,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态,还不不少的人身上带伤,血迹斑斑,甚至有不少宋兵,倒在血泊之中,尸体都没有人顾得上收拾。

乌野郎君在下方一马当先,提着凤翅镏金镗,不断将落石和箭矢挡下,不多时便到了城下,除了云梯之外,金兵因为并不擅长攻城,所以攻城器械准备并不充分,只有十余台投石机在后方助势,其他一些攻城器械,则是从其他几路攻下的城池之中紧急调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姚端作为主将奋勇杀敌,守兵自然也是人人奋勇,只是却改变不了敌众我寡的战局,谁都知道,照这么下去,城池必破,只是为了城内的百姓和身后的亲人,只能咬牙苦撑,撑过一天算一天。

轰轰的撞门声不断在城门处响起,如果不是姚端命人将城门堵死,恐怕早就在这连番撞击下破开了,饶是如此,整个城门依旧被撞的破破烂烂,露出后面堵好的山石,而金兵那面尽管知道是这一幕,也依旧忙的不亦乐乎。

仗打到现在,宋军方面完全是在比拼耐力了,就连姚端和知州杨粹中,都已经没有了坚守得住的信心,只是为了大宋其他几线,不能这般放弃罢了,只是粮食也即将耗尽的他们能坚守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姚端也心中无底,不过作为大宋臣子,最后唯有尽忠罢了,反正对死一途,他姚端从来不怕。

随着天色整个的暗了下来,看到挑着火把也不利于攻城后,哈密蚩在完颜宗弼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完颜宗弼点了点头,接着命人鸣金收兵,前方已经攀上云梯,杀了数人,却被连梯推下,借力落地之后准备再次登城的乌野郎君只得率军撤回。

看到潮水般退去的金兵,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他们撤出了很远之后,那负责收拾战场尸首的金兵也忙完后,看着火把长龙往营帐方向退去,城上的大宋军民这才一个个歪倒在城墙之上,连身边袍泽的尸首都顾不上了,直到歇息一会,在主将姚端的命令下,整理起了城上尸首。

“知州大人来了,属下等见过杨大人!”只是姚端却望着城外,久久注视,就在这时,一声声带着疲意的急呼打断了姚端的思续,转过了头,就见负责在城内安抚百姓,调动人员为城上输送物什的知州杨粹中快步上了城头。

“姚将军,战况如何,我们现在和其他各处断了联系,金军势大,照姚将军估计,我们还能坚守多久!”杨粹中眼眶深陷,其中布满血丝,一面安抚与自己见礼的兵卒和百姓外,一面来到姚端身边,也不说话,目光扫向远处金兵营帐方向,过了片刻,才轻叹一声道。

“知州大人筹粮筹得如何了,眼下战局僵持,金军已经有些不耐,若是时间可再拖久些,或许会迎来转机……”姚端擦了下额头汗水,不知道是砍杀的金兵血水还是身上有伤,那汗水中似是夹杂着血色,只是姚端只作无事,将目光望向了杨粹中,眼神依旧坚耗,声音中却有疲意。

“我命人熬了米粥,一会命人换防轮流去吃,姚将军,你我安危事小,只是可惜了这满城百姓啊……”杨粹中没有回答,只是勉强的一笑,转头对着姚端低声说道,那姚端听了,心里已经明镜一般,长叹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着满城兵卒下令,那原本挺拔伟岸的身躯,却似乎佝偻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七章:兀术之怒

金军营帐之内,却是杀牛宰羊,肉香阵阵,除了攻城战中受伤的金兵自有人为其医治伤身外,其他兵卒俱有肉食供应,而为了防备城中与外界通信,完颜宗弼以数万兵马将不大的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方圆十里之内更是布了不少探马,防止有敌情出现。

此时,金军帅帐之中,完颜宗弼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帅位置之上,下首军师哈密蚩、乌野郎君、沙铜铁、讹里朵等大将也分列左右,在众人的面前,却是一个军事沙盘,其中不仅山川地势,道路分布,而且还用水银模拟江河、大海,连城池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哼,我们一路南来,大小战役数不胜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濮城就将我大军铁骑拦下,那姚端倒有几分本事了,不过若再不能破城而过,本狼主颜面何在!”完颜宗弼捏着下巴,深邃的眸子在濮城附近的地势来回审视,似有所思量。

听了完颜宗弼的话,除了哈密蚩之外,其他乌野郎君、讹里朵等金将脸上俱是一副汗颜神色,虽然完颜宗弼话中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却让他们这些自诩能征惯战的金将脸上无光,尤其是现在三路大军互相攀比的情况下。

“四狼主说的对,大宋之人也不全是那些无用之辈,这濮城虽小,却比我们打过的任何一座大城都要坚韧,况且那姚端龟缩不出,其他任何方法都无法将其诱出,这点倒和陆登那老儿有几分相似。”哈密蚩闻言深以为然,显然这些天来,他没有少出坏主意,姚端却没有上当,说到这里,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莫名恨意。

只见这哈密蚩身材站在一众武将跟前显得颇为瘦弱,头上带着一个金人特有的皮帽,面色腊黄且瘦,一双显得极为睿智的狭细眼眸,再往下看却是没有鼻头,露着两个黝黑鼻孔,嘴唇薄削,下巴上长着山羊胡,放在那张面容之上,竟是说不出的丑陋,这却是当年跟着完颜宗弼攻打潞安州时被陆登割去的。

“不过依我看我们连日来的攻城也不是完全无用,先不说他们城中粮草如何,就单是兵卒损失,就难以估量,我曾命人计算过双方损失,照濮城内部的情形看,估计也就能再守个三五日,等城一破,我们便可以顺势拿下开德府,打开防线,到时候,嘿嘿!”哈密蚩在沙盘上连指了数个地方,只听得完颜宗弼等人不时点头。

之后,哈密蚩又跟着完颜宗弼,在沙盘之上演练起来,并将所有需要考虑的因素,包括攻城、破城之后的种种细节详细地讨论了一遍,直到觉得没有任何纰漏,完颜宗弼的脸色才缓和了过来。

“好,就依军师之策,沙铜铁,你带铁浮屠拐子马做好准备,乌野郎君,讹里朵,金牙忽明日你们几人轮流带本部人马攻城,不计损失,三日之内,给本狼主破了濮城,到时将城中老幼尽屠之,为我大金勇士偿命!”完颜宗弼将目光望向沙盘上南宋的都城,嘴角浮起一丝冷厉笑意。

“末将领命!”完颜宗弼的话音一落,乌野郎君等人纷纷领命,行动之间,战甲摩擦发出阵阵脆响之声,但是那几名原本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武将一个个却是恢复了莫大信心,听到屠城的话后,眼中更是有了森然的嗜血气息。

“好了,军师留下,你们退下歇息吧!”等商量得差不多了,将夜间值守的任务也分配给了几名大将后,完颜宗弼这才摆了摆手说道,当下,乌野郎君等人纷纷告退,出了主帅营帐,只留下了哈密蚩在帅帐之中。

“狼主,你放心,属下说的城破只在朝夕,现在你要想的,是怎么在这场战事中更多地捞取军功!”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哈密蚩才笑眯眯地向完颜宗弼进言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这次伐宋,完颜宗翰似是察觉到了完颜宗弼的威胁,一直颇有防备,将一些硬骨头全给了宗弼这边,使得他们的速度耽误了许多,明面上的战功自然不如另两路了。

“这个暂且不谈,我想军师肯定不会让本狼主失望,现在还是说说后方的事吧,这是今日传来的两封密报,一封是阿里托银那边的,一封是上京传来的,哼,这突合速也太让某家失望了,竟然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都让那练瑶川逃掉了!”完颜宗弼摆了摆手,接着取出一封密信,随手递了过去。

“秦桧已经回到了大宋么,那姓秦的为人薄情寡义,狼主还需敲打一番,日后或许会成我们一大助力,倒是那练瑶川,竟能让完颜大将军损兵折将,还顺利逃脱,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哈密蚩将两封秘信分别看过,接着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随着两封密信化为灰烬,这才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

“哼,早知如此,当初本狼主就该将那姓练的一刀宰了才对,某家总觉得,若给他逃了,凭他的棘手程度,他日说不定会成为我们不小的威胁!”完颜宗弼看着火炉里明灭的灰烬,不知怎么,脑海中却是浮起练瑶川那对自己也狠辣非常的手段,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内里杀机毕露。

“狼主也无需担忧,那练瑶川属下虽未见过,但听闻事迹和询问经过,似也不算多么厉害,而且完颜将军说是有蒙古人帮他,如今大宋局势颇乱,就算他归宋,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况且,我们还有秦桧这着暗棋,真有那一天的话,不用我们动手,秦桧也势必不会留他在世上的!”哈密蚩说到最后,得意地一笑,似乎对练瑶川的出逃一点都不担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某家赐他勇人儿称号,任他在上京来去,他竟还敢背叛某家,他日擒到,某家定将他剥皮抽筋不可!”完颜宗弼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只是说话之间,手握住了金刀刀柄,眼神森然,杀机横溢。

第二百五十八章:分兵两路

在蒙古大草原过了大金交界十余里处的一座不算多高的山坡之上的密林之外,三十余匹战马踏尘从远而近,等到了近前,才看到除了二十余匹是乘了人的战马,其他十余匹却是只有马匹,只是看那些马匹皆是跟在大队之后疾跑,队形齐整,便能看得出来都是训练有素的良驹了。

林旁的道路虽然坎坷崎岖,但是马上的一众骑士却是随之起伏,腾挪自如,显露出了不俗的骑技,等到了林子稀疏之处,竟是齐齐停了下来,其中竟还有一名没有骑马,只凭双足赶路之人,停下来后,一阵风般地沿路奔去,速度竟是比马儿还要快上一线。

等那人离开之后,其他的人纷纷下了马匹,牵着进了林间,又有人将众人在路上留下的痕迹清除,显得十分小心,等进了林子后,有两名身手利索的汉子将马在旁边拴好,又四下搜寻了一圈,弄了些草料喂养起了马匹。

远远望去,这群人三三两两在林间或坐或立,却是个个都带着兵刃,有的人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似乎经过了一场大战一般,在进入林子后,又有几人身手灵活地上了大树,攀附着腾身朝远处快速掠去,像是监视四周的模样。

“看过了,十余里内都没有金兵在,想必金人没有料到我们会再回到他们的地盘,我们可以在这歇息下等候练老大他们了!”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先前徒步离开之人又折了回来,进了林子后,对着那名提着根黝黑铁棍的壮汉说道。

“好,等他们甩开追兵后应该能及时赶来,现在大家先好好歇息下,这一路上辛苦大家伙了!”那姓卢的汉子应了一声,只是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根黝黑铁棍,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莫名霸气,令人耸然动容,不敢直视。

“卢大哥,你说练大哥他们没事吧!”人群之中,一名长得颇为瘦弱的少女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她旁边一名生有丹凤眸子的俊雅少年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只见少女走到林边朝外看了一眼后,这才对着先前那汉子低声问道。

“他们肯定没事,虽然追兵不少,但练老大心思缜密,加上还有那诸葛雷冲在,只要不被围上,没有任何人能留得住他们,我们先等等,若是到了约定时间还不过来,再作决定!”那姓卢的汉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话说如此,眼神之中却有一抹隐隐的担忧之色流露。

“你们放心,这处山林十分偏避,不知道的话,根本寻不过来,等穿过了这处山林,就是那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绕开上京路往卧龙村前去,只要到了我们地盘,任是金兵再多十倍,也休想找到我们!”在人群之中,一名背插双剑的青衣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蒙古草原迂回赶回来的卢清风等人,此时场上除了不见练瑶川和黑风鹊两人外,其他人却是一个不少,只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深深疲态,当戴冰宇带回消息,又有两名隐龙卫监视起了四周动静后,其他人终于纷纷不顾形象地坐下歇息起来。

其实在诸葛雷冲和孟黑衣接应了练瑶川等人后,因为龙虎大王身边有那擅长驯鹰的希速该在,加上一些追踪高手,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形迹,而且龙虎大王为了防止练瑶川等人逃脱,在四周都设下了岗哨,使得众人寸步难行。

等到了后来,更是到外都是搜寻的金兵,虽然凭着众人强大的实力途中杀退了数拨人数不多的追兵,但却给吊在后面的龙虎大王追近了距离,而且龙虎大王也学精了,知道这些人实力不弱,所以只是以游骑骚扰众人,并不与众人死拼,显然打的是消耗他们战力的目的。

到了最后,就连练瑶川等人都是苦不堪言,途中他甚至动用了好几次隐匿之阵,却依旧没法将龙虎大王彻底甩开,反而游骑越来越多,骚扰得也越来越频繁,最后在孟黑衣的建议下,为了不暴露他们要走的路线,分成了两拨人马。

其中一拨由练瑶川、黑风鹊和孟黑衣等人,带人直冲西夏边境,借机将追兵调开,剩下的卢清风等人,却在那卧龙村少年的带领下,暗中潜回了大金,虽然双方约定了汇合时间,但两边的行进却都不怎么顺利。

虽然在练瑶川故意露出形迹后吸引了龙虎大王大半的视线,但卢清风他们暗中潜回大金,也冒了无比大的风险,甚至好几次都险些被金兵发现,如果不是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练瑶川那边,恐怕他们暴露的机会更大了些。

到了这种地步,卢清风终于明白练瑶川为什么当时只带了有暴雨飞弩的黑风鹊,却将他们这边的大半力量都留下了,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赵云霓和秦灵漪两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压力同样不小,其实有一次,如果不是卢清风凭着武力将一头下山的猛虎击杀,恐怕他们中就要出现伤亡了。

饶是如此,众人依旧是花了颇大的精力和时间,才算来到了这处约定好的地方,那卧龙村唤作龙小天的少年一路上倒是利索得很,虽然年岁不大,实力却也不弱,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比之邓申等人还要强些,倒是令所有人诧异得很。

只是现在众人听了这龙小天的话,都是不置可否,更有那脸上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以为这没有怎么上过战场的龙小天在吹牛,不要说十倍兵力,就是龙虎大王再多两千人马,今趟他们谁都别想生着逃离了。

不过对眼前这条山道,众人却是较为放心,除了那不时出现的猛兽外,这里倒真的人迹稀少,尤其是山道入口更是有着瘴气掩盖,那些北国蛮子肯定发现不了,就算是他们,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又提前嚼了草药免除瘴气的话,肯定发现不了这条山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柳暗花明

“其实先前我担心被人尾随,故意带着你们在山外转了几圈,这才耽搁了点时间,明天便到约定的时间了,有孟教头和二爷在,肯定误不了事的!”那龙小天像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不过态度却还算恭敬。

这也是龙小天在这些天的接触下看出了这些人的不凡,单是其中大半人的实力都颇强,尤其是将那下山猛虎都给收拾了的卢清风,在某种程度上,虽然赶上不他们的二爷诸葛雷冲,也已经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存在了。

说话之间,龙小天却也没有闲着,而是快速地攀附到一株大树之上,从背后抽出柄剑,三下五除二的便砍了一些下来,之后将其拢到一处干净所在,以火石点燃起来,下一刻,林子里寂冷的空气被升腾而起的火焰驱散。

种离落和邓申等人见状之后,也纷纷动手,将柴火备足,点燃了起来,又有人从马上取下驮着的吃食酒水,就着升腾的火焰加起热来,有了这堆燃起的篝火,他们的寒意和疲惫也消散了大半,好在林子里风势不急,加上众人有所准备,所以倒也周全。

“劳烦龙小兄弟了!”卢清风跟着其他人也来到了火边之上,哈出口白气后,对着旁边仍在忙活不休的龙小天道了声谢,接着,便让屠楚带着几人将他们抢自金兵的十多个行军帐篷从那没有乘人的马匹上取下,在四周搭了起来。

“云霓公子,今夜我们恐怕得在这林子里寻一处地方过夜了!”姚青雷并没有跟着众人忙活,而是捡了一节树枝,在地上画着四周的地形,又露出思索神色,卢清风本来想跟他商量一下是否需要到入口接应,见状只得作罢,只是想了想,这才走到赵云霓旁边,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对龙小天这些人并不放心,所以对赵云霓皇子的身份,都刻意地忽略,只是称呼他为云霓公子,甚至那些隐龙卫也是这般称呼,毕竟赵云霓皇子的身份若是传入金军耳中,恐怕他们身后的追兵会更多数倍,到时处境更是难上加难了。

赵云霓点了点头,丹凤眸子看了眼四周忙碌的众人,紧了紧裘衣后,又往火堆前走了走,之后接过一名隐龙卫递过来的干肉和水壶,也不管地上脏乱与否,径自依着株树坐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即便是在这种地方,卢清风也不敢掉以轻心,显然赵云霓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在过来后,第一时间让戴冰宇四处查探,以便确定龙小天的话有没有虚假成分,而凭戴冰宇的速度,哪怕遇到猛兽或者金兵,也能第一时间退回来。

好在确实像龙小天说的那样,这里较为隐蔽,卢清风这才准备在此过夜,虽然帐蓬只有十多个,但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凑和着了,当他看到看起来只比秦灵漪稍大一点的肖箩离正在那里照顾着纤瘦娇小的秦灵漪时,不由有些莞尔,连日来奔逃的紧张都有了一丝消散。

另一边,练瑶川和孟黑衣等人带着龙虎大王的追兵奔逃数天,又在闯入西夏时几番冲阵,将那些负责骚乱他们的散骑打杀了不少,虽然速度慢了下来,却也使前方的阻截力量减弱了许多。

在闯入西夏境内后,练瑶川利用西夏境内起伏不平的地势,绕了个大圈子,又在尾随的金兵赶到前,通过在雪地上故布足印,引得追兵与他们错开,并在擒获的一名西夏兵的带路下,抄一条山道,重新往大金的方向折去。

这一路上,练瑶川和黑风鹊倒是对那诸葛雷冲的实力越发有了清晰的认知,别看他们人数不多,但是有这雷冲一人在,便能让那些追兵头痛不已,凡是敢阻拦的金兵,只要人数不上一百,几乎都是一锤一个,加上练瑶川和孟黑衣从旁协助,那些卧龙村的少年实力也颇不弱,连日来竟给他们打杀了不少金兵,惹得人人丧胆。

其实何止是练瑶川,就算是孟黑衣,对练瑶川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人的武道竟是直追自己,而且对敌之时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半点多余动作,还有一手令人惊叹的飞刀绝技。

孟黑衣就曾暗暗比较,若是他跟练瑶川对阵,如果只是分出胜负,或许他可以凭着枪法略胜于练瑶川,哪怕最后赢不了,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是博命的话,他还真有些不知答案如何了。

暗中孟黑衣曾询问过黑风鹊,只是黑风鹊对练瑶川了解的也不算多,而且据黑风鹊所说,一开始的练瑶川的武道似乎并没有如今这般强悍,也正是这点,让孟黑衣心中越发敬服,他们可不知道阵法系统的事,只是以为练瑶川是某种练武奇才了。

众人之中,反倒是心性单纯的诸葛雷冲对练瑶川的事情却是毫不在意,而且因为中间有几次练瑶川的故意让敌,使得诸葛雷冲很愿意跟练瑶川厮混亲近,一路走下来,却是关系比行事一板一眼的孟黑衣还要亲近得多。

其实练瑶川也并没有刻意与诸葛雷冲接近,但对他憨直的性格和勇猛的实力,却是有些欣赏,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行进之时对诸葛雷冲多有照拂,让性格本来就是别人对自己好,便要加倍好的诸葛雷冲认真对待了。

这些天里,练瑶川不用再费心逃脱路线,也不用再顾忌追兵如何,一切全由孟黑衣和黑风鹊负责,倒是闲散了许多,所以暗中将先前击杀乌图后领悟到的附加天赋启灵研究了一遍,只是激发的话需要功绩值,之后还有虚弱时间,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尝试。

在经过详细讲解后,练瑶川终于知道启灵天赋对自己的意义,不过弊端也确实严重,除非是在生死关头或者面对实力对等的情形下施展出来才有奇效,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庆幸自己当日面对龙虎大王时没有选择使用启灵天赋了,否则纵使可以在短时间占据上风,但却没有把握将其击杀,待时辰一过,自己便要落入敌手了。

第二百六十章:急智近妖

“咱们这便要回去了么,俺还没有杀个痛快呢!”练瑶川正失神间,后方拍着黑牛紧随而来的诸葛雷冲便跟了上来,等他环顾了下四周的道路后,似乎认出了是回去的路,不由的撇了撇嘴,曲指敲了敲牛身之上悬着的硕大铁锤,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雷冲,你放心,以后有得你杀,不过眼下却是不易再跟金兵动手了,免得暴露了我们的形迹,引来大军围追,使得前功尽弃!”练瑶川等人听了诸葛雷冲的抱怨皆是有些无奈,好在都知道这雷冲最大的兴趣便是打杀别人,所以也都不以为意,反而好言劝说起来。

其实在练瑶川心中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妥的事情,毕竟像诸葛雷冲这般绝世猛将,天生便是为了战争而生的,若是他这般的武力都不上战场,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虽然练瑶川不知道雷冲的兄长是如何打算的,但想来也不会甘心寂寞,这点从雷冲和那些村子里的青壮身上便能看出。

只是对于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等人,练瑶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点就连孟黑衣也是一样不解,使得练瑶川知道要想解惑,必须得到卧龙村才行了,而这,恰恰是让他生出最大忌惮的一点,毕竟这恰恰说明那神秘的诸葛家主对人心思把握之透彻了。

“忒不痛快了,可惜俺家哥哥没在,若是哥哥在了,金兵就是再多也不用怕了,哪怕还被他们像这般追赶耗子一般!”诸葛雷冲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接着撒气般地将牛身之上抢自金军中的数十面腰牌随手丢弃,这才嗡声嗡气说道。

“咦,雷冲,你哥哥到底有多厉害,莫非比你还要勇猛不成?”听到诸葛雷冲的话,练瑶川却突的一怔,接着转头望向旁边牛身之上悠哉前行的诸葛雷冲,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眼中奇光迭起。

“俺家哥哥确实比俺厉害,俺谁都不怕,就怕俺那哥哥!”诸葛雷冲却显然没有明白练瑶川话中意思,说话之间,似乎想到了诸葛雷云,说话间虽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之中却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什么,比你还厉害,你哥哥莫不是武神不成?”听了诸葛雷冲毫不掩饰的话,练瑶川心中大惊,竟是没有了以往任何时候的稳重,脱口而出道,其实何止是他,就是黑风鹊,也一样娇躯微颤,那诸葛雷冲犹如天神的威势尚无法挥去,竟听到他还有一个比他厉害的哥哥,立刻让两人心生忌惮。

只是黑风鹊所想的和练瑶川自是不同,练瑶川是因为雷冲的武力引发的感慨,因为照这样说,那雷冲的哥哥恐怕已是满百武神的地步了,这可还是练瑶川自穿越后到现在得知的唯一一人了。

不过想到诸葛雷冲有些憨直,练瑶川便将目光转向了稍后些的孟黑衣脸上,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毕竟那人是否武神,可是关系到练瑶川后面的计划,他可不想面对一个可以任意碾压自己等人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人是敌是友尚不明确的情形下。

“你们却是想岔了,雷冲所说的厉害,只是说这里,不过,你们可别轻视,孟某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还从未见过一人可以聪明到那种程度,对,用一个词可以形容,急智近妖!”孟黑衣看到练瑶川和自己的三妹都看向了自己,立刻苦笑着指了指脑袋,替诸葛雷冲解释道。

“什么,智将,孟兄所言当真?”令孟黑衣没想到的是,练瑶川在听到他的话后,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竟一下勒住战马,在唏律律的马嘶声中,竟是直接停了下来,一脸正色地望向孟黑衣。

“练公子怎么了?”练瑶川的举动,不要说孟黑衣,就连黑风鹊都有些错愕,当下众人纷纷停马,那些训练有素的村中青壮立刻朝四周散开,作出一副警戒姿态,只留下了留在路当心的众人。

“到了此时,孟某所说又怎么会有虚假,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还有黑风寨大仇未报,又不知道三妹她们死活,心有挂牵的话,我倒真的愿意留在卧龙村呢!”孟黑衣虽然对练瑶川会举动惊奇,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看了一眼黑风鹊后,转向练瑶川,说话之间,眼神却是略有些低沉,似是想到了黑风寨破灭一事。

“孟教头说的对,俺那哥哥的脑瓜子太聪明了,不过也正是有他在,俺们那里才能免于战乱,照俺看来,这便是比俺厉害了,不过也还好哥哥没有习练武艺,不然俺就受不了他的打了!”诸葛雷冲这时也听清楚了众人的话,以为自己误导了练瑶川,不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却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令人忍俊不禁。

“只是觉得雷冲都这般厉害了,诸葛家主应该更厉害才是,却没想到不是,所以一时失态!”练瑶川当然不能把心底的话说出来,胡乱捡个话头搪塞过去,虽然知道孟黑衣和黑风鹊等人未必相信,但也顾不得了。

毕竟练瑶川总不能说自己护送的是大宋皇子,一路走来,还缺一个军师的话吧,尤其是眼下不知道孟黑衣对其智谋了解的程度,毕竟他作为后世来的人,那些假聪明的人一抓一大把,真正像张良、诸葛孔明那类的军师之流却是凤毛麟角,他总不信自己轻易便可遇到,还是这般主动送上门来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练瑶川可是真的相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话了,不过也正是这一番谈论,坚定了他去卧龙村的信心,毕竟他有探测之阵在,那诸葛家主是真谋士,还是假聪明,就算瞒得过他们,也瞒不过阵法系统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练瑶川却从武力惊人的诸葛雷冲身上找到了一丝信心,只是具体如何,还需要见过才知了,当下练瑶川去心似箭,也不再耽搁时间,让孟黑衣全力带路,一行人加快了奔行的速度,虽然对他的举动有些疑惑,但却谁都没有放在心里,更不知道,练瑶川和诸葛雷云的见面,对他们这群人,对这个时代,甚至是天下的局势,有着怎样惊人的影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拦路难关

不过练瑶川等人这次前行并没有走多远,就再次遇到了麻烦,当然不是身后的追兵,而是在通往孟黑衣所说那处小道入口处的一个位于高处丘阜上的烽燧,照孟黑衣的说法是那烽燧原本是为了防范草原方向的蛮子用的,只是后来因为金人势大,渐渐废弃了下来。

据孟黑衣所说,他们离开时这烽燧还空无一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支一百来人的金兵在里面驻扎了下来,沿途设置了关卡,他们若想悄无声息地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而到了这里,孟黑衣也有些惊疑,不知道先他们一步回来的龙小天等人是怎么过去的。

其实孟黑衣并不知道,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差了点,当时卢清风等人回来时,这烽燧里确实没有人,只是在经过之时,他们一行人被一个放羊的金人老倌发现了,当时因为离的远,加上羊群太多,并没有被急于赶路的众人在意,只是派出了邓申过去查探。

那邓申赶到了之后,发现竟是一个年岁大的年齿都掉了一半的老倌,心生怜悯,也没有为难那老倌,直接赶了回去,众人听了后,其他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隐龙卫的血刃说什么金人不可靠,非要过去将其宰了,被赵云霓喝止了。

等众人过去后,那老倌却在回去时将事情跟部落里的子女说了一遍,得知是宋人模样的人后,立刻有人上报给了附近的金兵,这才引得四处风声鹤唳,除了四处搜索的金兵外,连这废弃了的烽燧都重新收拾驻扎了一队人马。

而这些金兵才驻扎三天,练瑶川等人就一头撞了进来,倒也是运气使然了,看着那烽燧外拴着的金国战马和飘扬的金人旗帜,以及烽燧之上隐约可见的警戒金兵,除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诸葛雷冲,其他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练瑶川虽然是后世之人,但对这后来被称作烽火台的存在毫不陌生,知道其主要是便于侦查敌情,同时有敌入侵时,可以燃烧稻草等可燃物,这样可以用烟火传递军情,虽然辽金在学到汉人烽火台建造后也是用于了军事,却因为地理位置和相应建筑的缺失,发挥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这才慢慢废弃了。

只是不管如何,现在却成了横亘在练瑶川等人面前一道难关了,虽然这烽燧离那山道还有一段距离,但居高临下不说,还设置了关卡,他们若想悄无声息地经过这道烽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更为难办的是除了那些设卡的金兵外,里面还有多少人,他们一无所知,虽然照理来说不会太多,但他们只要敢凭武力硬闯,里面的金兵肯定会第一时间燃起烽火,他们的形迹暴露后,再想顺利到达约定地点,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怎么办,硬闯的话倒是有几分把握,只是暴露了形迹后,我们势必难以再按原来的计划赶路!”孟黑衣首先将担忧说了出来,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他也有些一筹莫展,而眼下的情形显然是金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返回了这里,若是一个疏忽,将追兵引来,后面的路程将会万分艰辛。

“怕个甚,让俺过去,锤烂了这些北蛮子的脑袋便是!”诸葛雷冲是众人中唯一不担忧眼下情形的,见状反而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甚至说话之间,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捞起了两柄硕大的铁锤,仿佛孟黑衣只要一个点头,就会不管不顾地冲杀过去。

“雷冲,不能莽撞,你现在过去纵然可以杀光他们,却终不是办法,还是容我们再想想,看能不能悄悄混过去,练兄,三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孟黑衣见状担心诸葛雷冲真的不管不顾地冲杀过去,立刻喝止了他,接着转向了练瑶川和黑风鹊道。

“只要在他们点燃烽火之前将这些金兵悉数杀光便是了!”黑风鹊一双秋水眸子里冷意森然,以往的她对于杀那些身手不如自己之人还会有些愧疚,但是对这些金人却没有这些负担了。

“三妹,你倒是说的轻巧,问题是你看到那面的情形了吗,只要我们一出现,就会被上面的金兵发现形迹,更不要说底下互为拱卫的金兵了,恐怕不等我们赶到烽燧,烽火就已经点燃了!”听了黑风鹊的话,孟黑衣顿时摇头苦笑,将目光望向了练瑶川。

那诸葛雷冲闻言悻悻然地将双锤放下,也幸好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烽燧的异样和因为起灶冒起的青烟,这才没有一头撞进去,否则被那上面的金兵发现了,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也只得冲杀过去了。

“我倒觉得鹊姑娘说的对,其实这点倒也不难,只要有人在傍晚时潜过去,攀上烽燧,将里面的金兵击杀,再放出信号,里应外合之下,不难将这些金兵全歼,到时候,我们大可以疾速冲过,等其他金兵发现,恐怕已经是明日之后了!”练瑶川却很是认同孟黑衣的话,闻言以手支着下巴说道。

“想要不惊动金人过去烽燧谈何容易,只是这点,恐怕我们里做得到的人便不多,一个不好,可就要面对金兵的围殴了,而从这里赶过去,至少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我觉得不妥!”孟黑衣却是顺着两人的话细想了片刻,最终却是摇了摇头,连黑风鹊,也下意识地皱起精巧的眉头。

“我有把握可以悄无声息地过去,那就说定了,等天一入夜,我便偷偷潜过去,你们等人射箭为信,到时候只要将那些混乱中的金兵击杀即可,只要不放走一人,就能顺利到达你们说的去处了!”到了这一紧要关头,练瑶川也不再藏着掖着,待孟黑衣皱眉寻思之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两人说道。

“这怎么行,还是让我去吧,若说避人耳目,我也有几分把握!”孟黑衣听了脸色一变,正欲说话,却被黑风鹊骤然出言打断,等他转目望去,就见黑风鹊脸上犹豫尽去,秋水眸子里,更是浮现着无比坚定的神色。

第二百六十二章:隐踪匿迹

“我觉得有些冒险,因为我们不知道烽燧之上人有多少人,而且去的那个人,只要被发现了,在那种情形下,就要面对烽燧里金军的箭雨,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黑风鹊一双秋水眸子缓缓从远处朦胧的烽燧上收了回来,观察了这许久后,纵使以她身法的灵活,都没有自信可以不惊动任何人闯入里面,尤其是在下方还有一队关卡的情况下。

“那从这里退走还有其他道路么?”练瑶川除了擅长的隐踪匿迹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几种神乎其神的阵法,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说,对他来说,只要能避过四周的探子,潜入烽燧几乎没有困难可言,而进入之后,他也有信心凭着80的武力值和超凡的杀人手法以最大的速度将里面的金兵干掉。

“还真是只有这一条道,若是绕开的话,最少需要半月时间,才能翻过额罗山,到达我们去的小道,只是那额罗山险峻非常,战马却是无用了,看来还真得硬闯了!”孟黑衣在出来前对周围地势山川很是下过一番工夫,闻言想也不想地摇头道,说到最后,他也意识到想要过去,还真是只得闯上一闯了。

先不说翻过额罗山将要面临的诸多凶险,有这半个月的时间,还不知道金兵将如何准备了,到时候他们的前路更加凶险,到了那种情形下,不要说及时撤回卧龙村,说不定半路上就被金兵追杀至死了。

“你们也知道我擅长飞刀,只要我有所准备,至于隐匿行迹,我有九成把握不被发现!”练瑶川说话之际,眼睛看向了四周,见五米之外有一株模样古怪的大树,虽然是冬天,却依旧有不少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飘零。

练瑶川说完之后,手拂过腰间悬着的钩索皮囊,见孟黑衣还想说话,略一沉吟,挥手之间,按动机关,将钩索弹出,借着钩索攀住一株手臂粗细的枝节之力,身形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落在了树上,跟着快速收了钩索,身形在树间几个腾挪,竟是就那么消失在众人眼前。

练瑶川的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要说孟黑衣没有料到看清他的动作,就连武力达到99,先前坐在黑牛之上啃着一条腿的诸葛雷冲都瞪大了一双牛眼,停下了咀嚼动作,愕然地望着练瑶川飞掠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反倒是跟练瑶川并肩作战过数次的黑风鹊见状秋水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打量之后,竟是也直接奔了过去,在树上找寻了起来,过了片刻,一脸惊疑地探出身来,望向同样掠来的孟黑衣,摇了摇头。

也幸好练瑶川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那道烽燧还有一段距离,在位置上又高出那边的地势不少,加上有个斜弯挡道,所以并不怕被里面的金兵发现,不过众人之所以停下,也是担心再往前走会遇到暗中的游哨,到时反而打草惊蛇了,只是谁都知道,这边也不是安全之地,久留不得。

“咦,有点门道!”孟黑衣到了跟前,打量了四周的斜坡和树丛,风无比清冷,不时可见到被灰尘染却的尘雪,只是除了那被风吹掠的枝节,却依旧不见练瑶川的身影,当下瞳孔一缩,准备有心攀树上去查探,也知道练瑶川躲在某处,只是看着那数米高的巨树,以及光溜得很的树身,突然轻咦一声道。

等练瑶川从树上下来,下面的几人还是一脸迷惑,练瑶川虽然有心解释视角盲区之类的话,毕竟他作为杀手中的顶尖者,这些简单的藏身技巧算是最基础的了,只是担心说起来解释不通,索性也不再解释,只是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不过经过这么一来,孟黑衣和黑风鹊也同意了下来,当下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甚至按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后怎么逃生,以及他们外面的人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接应,都有了应对之策。

虽然练瑶川也知道真正过去战局肯定瞬息万变,但有了这应对之策,也可以减少出差错的几率,不过他有同化之阵这个已经升到中级的大利器在,也没有太过担心会被发现,只是等三人商量完,准备歇息会儿按照计划行事之时,转头就看到诸葛雷冲正挠着头,嘿笑着看着自己,将练瑶川弄了个莫名其妙。

“雷冲,你跟着孟兄他们,等我放出信箭,只管放开了杀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练瑶川看着诸葛雷冲的模样,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说,只是以为他听到自己和孟黑衣等人说的杀金兵一事,略一转念,便抬头看向雷冲道。

“好咧,你让俺杀多少俺便杀多少,不过你方才将手一伸那嗖出去的是什么,俺看着挺厉害的,回来教给俺吧!”诸葛雷冲听了连连点头,不过点完头,那粗糙汉子模样的他竟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接着咧着嘴对着练瑶川讨好地说道。

“你若是感兴趣,等我们能成功逃出去我便教教你!”练瑶川听了不禁一呆,看着诸葛雷冲远比普通人高上半截的身材,虽然钩索可以加些材质支撑得住,但这体魄用起钩索确实有些怪异,这样一想,他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雷冲用钩索的滑稽场景,不由苦笑着说道。

“好咧,你就看俺的吧,谁敢拦俺,俺便砸他们稀巴烂,再让那夯货踩他个稀巴烂,看看谁还敢找死!”诸葛雷冲可不管练瑶川是不是敷衍自己的,只是兴奋莫名地大点其头,令旁边的孟黑衣都摇头轻叹,倒是黑风鹊,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当下,孟黑衣让人将马匹牵到路旁,又命人到远处监视后方动静,之后几人寻了一处算是隐秘的所在,简单地吃了些干粮,练瑶川又将身上的飞刀、匕首等物什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后,这才依到了一株树上闭目养神,恢复着自身的状态,孟黑衣和黑风鹊也极有默契的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等着傍晚的到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夜潜烽燧

随着夜幕的到来,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只余下风拂动道路两侧枯草的声响,在离烽燧数百米外的隐暗之处,却有几名散落开来的暗哨,正待在暗中,默默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除了这零零散散的暗哨之外,与那烽燧相呼应的几处房舍之中,都有人声不断传来,下方的道路之上还有一道金兵设置的关卡,除了十余名把守在那里的金兵外,道上还设置了拒马等物什,此时的那些金兵,正从烽燧下方灶房端着木盆过来送吃食的几名金兵手里接过分发的肉食羊奶之类的,有的盆里,更是散发着腾腾热气。

而后方一众金兵所在的烽燧之上,却也尚热闹得很,除了留在蜂火台顶端守望四周的金兵外,其他人则到了外围的城障处,喝着羊奶,吃着肉干,谈天说地,其实对这些金兵来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人被派到这里做什么来了,只知道上面下达的命令是防范蒙古蛮子和宋人。

只是所有人都心头纳闷,在这种地方,有些草原蛮子还合理些,宋人怎么可能来到这种地方,这中间,除了那带队唤作斗必利的谋克还知道点大概,其他人是一脸迷糊,不过说好的是三天一轮换,加上补给充足,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谋克大人,那些蒙古蛮子哪里敢私入我们大金边境,听说朝中让两位完颜大将军带兵震压蒙古蛮子,是不是担心他们反扑呢!”在下方的一处房屋之中,负责带队的斗必利正跟着几名牌子头吃着炖好的羊肉喝着烧酒胡天海地的聊得起劲,其中一名生有酒糟鼻的牌子头喝了口酒后,对着斗必利问道。

“你说的不对,有两位完颜大将军在,那些蒙古蛮子不要说闯过来了,恐怕逃命都不知道往哪里逃吧,就算过来了,有我们谋克大人在,也是来一个杀一个,谁不知道我们谋划克大人箭术超群呢!”另一名牌子头却摆了摆手,将啃了一半的羊骨往桌上一丢,带着谄媚的笑望向斗必利。

“都小心些就对了,喝完这点,你们继续带人看好四周,反正只有三天,三天后,等下一队来替换,某就带你们回去,到时候每人都有赏钱,到时向猛安大人说说,让他替我们弄几个宋人小娘子舒服一下!”那斗必利知道一点内幕,没有他们那般乐观,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也不好说这些,只是笑骂几声后,将话题引到了女子的身上。

“谋克大人说的对,还别说,那宋人的小娘子皮肤都跟绸缎似的,光滑细腻,啧啧,想起就心痒难耐,还是怀念当时跟着攻打南宋的时候啊,下次我们这队可得过去!”另一名牌子头闻言大点其头,说话之间,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你们放心,以后机会多的是,也真是没想到,才抓了宋人两个皇帝,又冒出一个,打不死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才能随着几位狼主抢掠一番,等这次南下,我一定多杀些南蛮换取军功,到时候,嘿嘿!”斗必利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淫猥神色,跟着狠狠将一大块羊肉一口吞下,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

从外面看,这座烽燧高有五六丈,以圆形建设,如同后世的塔一般,除了上方守望的房屋外,下方的房屋也收拾得妥妥当当,后面更是有着羊马圈和仓库,那百余名金兵除了值守的,其他的都零零散散待在其中。

“那是什么?”也就在斗必利和房中那些牌子头吹嘘之间,烽燧最顶的守望台里的一名金兵突然轻咦一声,使得边上几名金兵都打起了精神,只见那金兵将头伸出了开凿的观望处,打量了南侧下方的空地片晌,之后嘀咕一声,揉起了眼。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旁边几名金兵跟着看了片刻,透过烽燧里的火光和天上的月光,四下里寂静无声,一无所获,其中一名金兵不由抬起头,看着先前出声的那名金兵,皱眉问道。

“没事,方才我看到有个黑影一下子闪了过去,兴许是眼花了吧!”那金兵经这么一问,似乎也不敢确定起来,犹豫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只是先前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也只有他知道了。

“别疑神疑鬼了,别说四周还有暗哨,就算没有,下面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耐心等会,一会儿就有人来替我们了,嘶,这上面,实在是冷得难挨!”其他人见状纷纷瞪了他一眼,倒是先前询问那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金兵拍了拍他,劝说一句,说话之间,还配合地缩了缩脖子。

在几个人身后的观望台上,还有一条高约丈许的烟筒,上面用泥封糊满,防止漏烟,筒间还摆着火石、火矩等点火用品,除此之外,还放着几张牛角大弓和几壶利箭,都放在几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些金兵并不知道,先前那年龄稍小些的金兵并没有看错,那黑影正是暗中潜了过来的练瑶川,而他们所依仗的几名暗哨,此时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且被探测之阵掩饰了起来,哪怕有人过去查看,都别想发现分毫。

而练瑶川,却在暗影天赋的施展下,鬼魅般地来到了烽燧之下,看着那数丈高的烽燧,练瑶川却没有丝毫忧色,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袭黑衣,以便配合夜色行动,将身形隐匿在那阴暗的角落处,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金兵和烽燧中透出的光亮,练瑶川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烽燧之后。

看着上方隐约透出的光亮,练瑶川目测了一下距离,接着缓缓抬手,就准备将钩索放出,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绷紧,转头之间,就见对面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一名金兵,正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一只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眼中闪烁着不解和迷惑的神色。

第二百六十四章:杀戮的盛宴

其实也不怪那名金兵突然呆滞,而是练瑶川为了以防万一,在临行之时,将同化之阵开启,使得那发现了有人的金兵看到眼中的却是同样一名穿着己军装备,但样貌却并不熟悉的人。

也就是一瞬,那金兵眼中的练瑶川已经借势一个箭步,就在他意识到不对准备高声大喝的时候,练瑶川一双健壮有力的大手已经箍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一扭,咔嚓一声骨头脆响后,那金兵瞪大了泛白的双目,身子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杀了发现自己形迹的金兵后,练瑶川没有丝毫犹豫,将身形往边上一移,藏在暗中观察了片刻,见除了这名金兵,并没有引起其他金兵的注意,这才往后退了几步,一双黑暗中灼灼的双目望向了烽燧上方没有光亮的一处。

练瑶川估算了下距离,为了以防万一,激发了隐匿之阵,将那金兵的尸体给藏了起来,之后,悄无声息地抬起手臂,深吸了口气后,猛地按动机关,夜风之中,嗖的一声轻响后,那钩索稳稳当当地悬到了上方的开凿处。

同一时间,练瑶川的身形往后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夜色之中,那紧贴着烽燧的钩索慢慢停止了摇晃,而上方,却有一道煤油灯的光亮燃起,接着从中间的瞭望口探出一个脑袋,似是听到了声响,准备查看什么事呢。

只是这金兵探出脑袋的地方只是往四周去看,忽略了身下的烽燧,等巡视一圈后,见没有发现,这才缩了回去,而恰恰就在这刹那,练瑶川突地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形,接着一拉钩索,猛地拔地而起,轻盈如燕,几个起落,便上了数丈高的烽燧。

对于烽燧,练瑶川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接触,飘然而上之间,也在夜色中打量着这座烽火台,对于这用于防御的工事,练瑶川也不算陌生,甚至后世之中有一次去执行任务,还在跟踪目标时作为游客参观过几座。

但是像这烽燧,每个朝代跟每个朝代都有所不同,像金朝这边建筑的烽燧,模样都是依照大宋的样式建的,而且其中加了一些金人习俗的东西,使得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上方的瞭望台上,便有一些金人建筑的工事,也正是那突起之处,更方便了练瑶川的行事。

此时天色整个黑了下来,头顶的月亮光华也被夜里的乌云笼罩,除了烽燧之中隐约透出的光亮外,四周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下方隐约传来的嘈杂之声还在不时传来,练瑶川收回了钩索,取出了靴子里的匕首,身体轻灵地翻过墙体,落到了烽燧上方观望台下的阶梯之上。

想了想,练瑶川又在另一只手上扣了两柄飞刀,这才几步上了台阶,透过缝隙和隐约的光亮,练瑶川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也将里面五名金兵的方位全都记在了心中,又简单的在心中测算了一下击杀他们的时间。

“还是在营地里住的舒心,这里太遭罪了,还好快到替换时间了,等到了底下,一定要喝他半壶烧酒!”黑暗中,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听在人的耳中,令人极为不舒服。

“喝了烧酒要是想娘们了怎么办,到时你可别去后面的羊圈就行,哈哈!”又是一名声音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话音落下,却引起众人的哈哈大笑,好像这般打趣,可以驱散心底的寒意一般。

“去你的,都给我别笑了,不然,呃……”就在先前说话那金兵笑骂一声,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蓦然发现台阶入口处陡然跳出了一个黑影,虽然看不清面貌,却能看到那令人毛骨耸然杀机毕露的眼睛,当下吓了一跳,指着刚想说话,却突然地捂住喉咙,身形朝后便倒。

练瑶川一飞刀将面对自己的那金兵击杀后,提着匕首,猛地朝前纵去,来到了背对自己的那名金兵身边,从后面拉着他往自己身边一揽,手里的匕首顺势从那金兵的颈侧刺入,血水喷溅之中,那金兵挣扎着倒在地上。

其他三名金兵这时也发现了不对,有两人快速地将兵刃取到手中,最后一人更是直接去拿不远处的火筒,想要将烽火点燃,可是还不等他动作,就看到了诡异无比的一幕,那先前还离自己有段距离,杀了自己袍泽的黑暗,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只是随手一挥,那拿起火筒的金兵就觉得脖间一凉,下一刻整个身子一轻,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在击杀了第三名金兵后,练瑶川一刻不歇,担心那两名金兵呼喊,惊动下方的金兵,身形再次往前一窜,借着上方油灯的火光,就见那取了兵刃的金兵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接着,张大了嘴巴,似乎下一刻就要高声大呼一般。

练瑶川掠到他跟前的同一时间,手里的匕首已经电光般甩出,接着,直接贯穿对面那名金兵的太阳穴,身躯倒地的瞬间,练瑶川看到那掉落的腰刀,猛地踢在地上的木凳子上,那木凳子往前一阵滑行,恰恰在那腰刀落地的瞬间停下,刀刃插在上面,只是一声低沉的脆响。

那名准备大喊的金兵,被练瑶川捂住了嘴巴,只是唔唔连声,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而练瑶川,另一只手探到那名瞪大眼睛不住挣扎,显然骇到极致的金兵后脑勺上,双手使力,咔嚓一声,巨大的力道竟是将那金兵的头颅扭到了后面,耳中听着获得杀戮值的声音,也是毫不在意。

从练瑶川出现,到击杀五名金兵,干净利落之极,等他松开那金兵后,任由其缓缓歪倒在地,当下将匕首和飞刀收回后,捡起一张大弓,以先前约定的方法,将信箭射了出去,之后身形一动,又提着匕首,鬼魅般地翻了下去,黑夜之中,在油灯明灭的光芒下,只留下了五具已经渐渐僵硬的尸首,昭示着这场杀戮的开启。

第二百六十五章:屠杀殆尽

在练瑶川将烽燧最上方的五人击杀之后,迅速地下到了底下一层,看到其中一个屋中透出的光亮和隐约的人声,心中一动,立刻无声无息地掠了过去,到了跟前看着上方透出光亮的木窗和边上的窗沿,轻巧地一跃,便抓在了上方的突起处,朝里面望去。

“斗必利,统帅18,武力50,智谋35,政治15,天赋为取巧,所属势力大金!”房中不是旁人,正是斗必利和几名牌子头,当练瑶川看到那明显有异于普通金兵服饰的斗必利后,第一时间以探测之阵探测了起来。

“拥有取巧天赋的人在战乱之时增强保命和立功机会,并在触发天赋后有一定几率可以得到主将赏识!”练瑶川看着脑海中斗必利的属性,立刻询问起来,当得到阵法系统的解释后,这才明白了过来。

毕竟在练瑶川想来,这明显是百夫长的斗必利各项属性并不怎么出众,显然是靠关系上位的,通过对天赋的了解,算是肯定了下来,就连他在以探测之阵探测了几名牌子头后,其中一名的武力都达到了55点之多。

虽然练瑶川也知道武将的官职未必都跟武力有关,但金人却是如此,不过对这些他也毫不在意了,凭他80点的武力值,眼前这些人遇到自己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想到这里,练瑶川身形往里一钻,竟是直接破开了窗户闯进了房中。

“什么人!”那斗必利等人正聊得起劲,甚至斗必利都开始幻想起了自己受到某位狼主的器重后该是如何写意的人生时,猛然看到有黑影破窗而入之时,立刻大惊,反倒是那个武力55的牌子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喝问一声后,伸手就要将腰间的腰刀拔出来。

可惜,那牌子头面对的是实力远胜于他的练瑶川,也就在他的手才摸到刀柄的刹那,练瑶川已经身形如电地凑了过来,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便将那牌子头的喉咙割破,任其捂着喉咙缓缓倒下,血水顺着手掌不停溢出。

“嘀,击杀蒲里衍一名,得到杀戮值21……”练瑶川直接瞄向的就是那名在场之中武力最高的金兵,将其击杀后,脑海中顿时响起阵法系统的声音,而练瑶川却不去理会,朝前一个箭步,一脚将几人围坐的木桌挑起。

“不好,有敌……!”那斗必利在练瑶川满身杀机掠来之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只是练瑶川的气势太过骇人,直到他将那那名牌子头击杀,立刻大喝一声,其他人也想起身,而这时练瑶川挑翻的木桌却咔嚓一声断开,接着上面的盏盆等物飞起,随着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水洒出,被溅到的人立刻惨叫一声。

“噗嗤!”电光火石之间,练瑶川却身形再次往前一跃,接着一把捞过离自己最近一名正想起身的牌子头,略一翻转身躯,手里的匕首便狠狠地插在了那人的心腹之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下方的金兵立刻乱起了套。

因为烽燧上几名负责警戒的金兵已经杀死,加上他们一开始便决定这里的金兵一个人不留,所以也不再刻意担心暴露形迹,而练瑶川也知道,他此时面对着的,就是这一百余人中的为首之人,只要将这些人全都杀光,下方那些金兵自然不战而乱,而算算时间,孟黑衣和诸葛雷冲他们也差不多该杀过来了。

和练瑶川所预料的一样,下方听到惨嚎之声不明所以的金兵一个个正准备往谋克大人这边查探,就见黑夜之中,骤然冲出了一伙人来,一名骑马的金兵一见之下,催动战马,提矛就准备冲锋过去。

却没想到那金兵还未展开冲锋,便被一名铁塔般的汉子连人带马一锤砸倒,脑袋直接成了稀巴烂,四周蜂拥而来的金兵惊惧之下,齐齐冲上,却被那持锤的莽汉提锤闯入了众人之中,一双比脑袋小不了多少的铁锤挥舞起来带着呼啸的寒意,那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伤,只把那些金兵杀了个鬼哭狼嚎。

而孟黑衣,将铁枪一抖,以凤凰三点头之势,将三名围拢而来的金兵戳到马下,接着,带着一众卧龙村带出的精锐少年,虎入羊群一般,不时将那些金兵斩于马下,使得准备上去接应的金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此时守在外面的是一名蒲里衍,勉强将一众慌乱的金兵提振了精神,就看到那杀人如麻的诸葛雷冲,挥刀挡了一锤之后,腰刀应声而断,那蒲里衍却因为断刃捡了一条命,折马就想逃脱。

“你们且住,都别跟俺抢!”只是诸葛雷冲好不容易寻到这大杀一通的机会,哪里会给他逃脱,当下大步流星追了过去,手里的大锤更是恶狠狠砸在了马股之下,那战马轰然被砸飞了数丈,马上的蒲里衍重重摔落在地,口鼻同时冒出血来,不等他起身,诸葛雷冲已经信步上前,一锤将他的脑袋砸烂。

除了外面值守的金兵之外,还有那些慌乱从屋中奔出,盔歪甲斜的金兵在,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恰好看到诸葛雷冲杀人那一幕,吓得顿时尖叫一声,以为来了什么索命恶鬼一般。

只是不等那金兵逃脱,已经被一名少年看中时机,将右手的怪刃一甩,竟是缠在了那金兵脖颈之上,火把的光华之下,隐约可见两柄刃间有银光闪耀,接着,只见少年往回一拉另一只兵刃,那头颅竟是应声而落,无头尸身在血水喷溅之时,轰然倒地。

对于诸葛雷冲和孟黑衣等人来说,这场夜袭,在失去了烽燧作用的情况下,里面的金兵对上他们,非是没有一战之力,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就算是只有诸葛雷冲一人,也能凭着一双大锤杀他几个来回了。

看到局势已在掌控,孟黑衣收回还在滴血的铁枪,冲着身后的少年一摆手,立刻有数名少年便四下里找寻起了漏网之鱼,也有人检查地上的尸体,发现受伤的就补上一刀,其他人,也按孟黑衣的吩咐散了开来,防止有人趁机逃脱。

第二百六十六章:追兵又至

房舍之中,等斗必利反应过来,场中除了他外,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看着那杀人如闲庭信步的练瑶川和方才还跟自己饮酒闲聊,此时却成了尸体的一众下属,他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牙关也因为恐惧而咯咯作响,因为过于恐惧,脸形都有些扭曲起来。

斗必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次任务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更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在杀起人来那般娴熟,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几乎全都是一击毙命,仿佛那被杀的不是人而是畜生一般。

看着那双淡漠到极到的冰冷眸子,斗必利只觉得体内想要拼死一搏的勇气似乎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握在手里的腰刀也再也没有力气握紧,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随着刃身的起伏,像极了他此刻杂乱无比的心情。

“我,我认得你,你,你是勇人儿,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求你,别,别杀我……”斗必利看着那依稀认得几分的面容,一双原本绝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用金人特有的腔调求起情来。

这时,外面喊杀声和哭爹喊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斗必利到了这时候哪里不知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在心底悔恨着自己接了这短命的任务,一边却是飞快地寻思起了脱身的想法,只是眼前练瑶川那冰冷的眸子却让他不敢耍一点花招。

“遇上我算你倒霉吧,取巧天赋,可惜,却救不了你的命!”练瑶川并没有急于杀了斗必利,将匕首上的血水在身边那金兵身上擦了擦,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斗必利,说出这么一番令斗必利迷惑不解的话来。

只是还不等斗必利抬头询问,练瑶川已经随手朝前一递,匕首顿时刺入了斗必利的眉心之中,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斗必利瞪大了一双渐渐散去神彩的眸子,在练瑶川拔出匕首后,轰然向前栽去。

轰然闷响声中,练瑶川已经提着匕首掠出了房屋,等他跟孟黑衣和诸葛雷冲会合之后,一百余名金兵已经被杀了个精光,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就连负责看管羊马圈的金兵,也被杀了。

之后,练瑶川等人将那些金兵的尸体全都扔入了烽燧之中,又到地灶房,趁着金兵们炖好的肉食饱餐了一番,这才由孟黑衣带路,越过了这道关卡,往后面行去,只是经过这么一耽搁,比和卢清风等人的约定时间稍晚了一点。

而此时,在西夏与大金边境处,随着马蹄踏地的声响,滚滚卷起的尘烟席卷满天,为首的,赫然正是先前带兵追捕练瑶川的龙虎大王,在他的旁边,那希速该正紧随其后,希速该头顶的天际,一道隐约的黑点不时闪烁,正是一头鹰隼。

那龙虎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也难怪,当他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发现被练瑶川那伙人戏耍之后,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尤其是龙虎大王这次面皮丢的不小,亲兵中更是不少人看到他被那持锤莽汉打得亡命奔逃的一幕,对他的威望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影响。

只是现在的龙虎大王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谁知道太宗皇帝知道情况后会怎么想自己,到时就算不会过于苛责,也肯定会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只是伤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了。

希速该也是一般,这次被练瑶川杀了数头自己的鹰隼,那可是花了无数心血和时间熬出来的,加上乌图一事,使得报仇心切的他在和龙虎大王汇合后,一拍即合地继续追捕起了练瑶川。

除了鹰隼之外,正是希速该将部落里几名擅长追踪的汉子从部落抽调了出来,这才及时发现了不对之处,也在赶回虎狼丘后,通过留下的痕迹,判断出了练瑶川等人竟是折回大金的消息来,比练瑶川等人想要拖延的时间还早了许多。

当龙虎大王得知这一情况后,起初并不相信,直到越临近大金,练瑶川等人留下的迹象越多,这才肯定了下来,不过这么一来,龙虎大王虽然不知道练瑶川有着什么考量,但心情比之先前却是好了许多。

龙虎大王知道,只要练瑶川等人还在大金地界,西夏和草原这边也难以突破的话,迟早会被他给捉到,但同时,龙虎大王心中的压力也是骤增,知道若是给其他人将练瑶川擒获,自己这个跟头算是栽定了。

只是这种轻松,一直到练瑶川等人闯过的那处烽燧时,却是彻底地消失了,在龙虎大王带人进入烽燧之后,发现的却是那些已经冻得僵硬的尸首,看着堆砌得如小山头般的尸山,龙虎大王身边的希速该心头一凛,不知怎么,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参与进来的悔意来。

“这些尸体应该是数个时辰前被杀的,如果全力追赶的话,兴许可以追赶得到,只是他们回到大金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他们要去哪,如果能够猜得到的话,兴许可以提前布置也说不定?”希速该蹲下身子,在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上翻看了起来,过了片刻,这才起身走到龙虎大王跟前道。

在两人身后,那些龙虎大王的亲卫和希普部落的兵卒也一个个脸色难看,虽说天气依旧寒冷,这些尸体不怕腐烂,但是看在人的眼中,越发令人毛骨耸然,尤其是这些尸体死状各异,大多惨不忍睹。

“练瑶川,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龙虎大王胸脯不断地起伏着,当强行将怒气压制下去后,先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绘制的地图看了看,滴溜溜的眼珠在上面几个城池扫视之后,突地转向旁边,对着旁边的亲兵道:“把所有探马遣出去,将练瑶川回到大金的消息传向各路城中和诸个部落,希速该,继续让你的鹰隼在空中巡视,他们应该逃不远,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七章:苍茫山下

大金实行路、州、县管理模式,除了上京会宁府外,其他地方的管理模式颇为混乱,加上灭辽灭北宋掳掠的颇多人口,除了土生土长的金人外,契丹人和汉人也不在少数,有些地方更是以汉人或辽人做官来方便管理。

加上立国不久,辖区内的各个部落有大有小,大的有数千户,小的数百户,虽然人数不算多,但都精于骑马射箭,照龙虎大王想来,只要传讯了一众部落和城池,练瑶川等人却是插翅难逃的了。

只是龙虎大王并不知道,在将烽燧的金兵悉数杀光后,练瑶川便在孟黑衣的带领下,一刻也不停地穿行中都路大兴府,往与卢清风等人约定的地点全力赶去,沿途除了烽燧这边耗费了一些气力,后面根本就没有怎么惊动到金兵,对于小股的金兵,在不影响赶路的情形下,都是提早绕开,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或者被人发现形迹。

但无论是练瑶川还是其他人,都知道烽燧那边肯定隐瞒不了多久,只要一被发现,追兵和阻截他们的金兵便会源源不断地出现,他们的安稳日子也就随之结束了,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里赶到孟黑衣说的那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恐怕还要生出什么变故。

不过为了防止被金兵再以鹰隼追踪自己等人,所以后面走的都是偏僻无人的山道,虽然因为山中积雪尚留使得道路泥泞,却也没有拖延太久时间,数日之后,练瑶川等人便来到了那唤作苍茫山的外围之处,远远望去,残阳西下,苍茫山的轮廓在那残阳的映照下,别有一种美轮美奂、不似人间之感。

看到这一幕的练瑶川等人一洗连日来的疲惫,看着那隐约在眼中出现的层层山峦和似近实远的山脉入口中云雾缭绕,任是见惯了世面的练瑶川,都被这种完全自然的美感所惑,情不自禁的叹道:“真没想到,竟还有这等去处!”

“这苍茫山和长白山脉相连,外面有瘴气隔绝,内里却是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如果不是有雷冲带来的那草图在,想要通过,千难万难,想必等我们进去后,便可以与他们汇合了!”孟黑衣闻言点了点头,当日他跟着诸葛雷冲从这里穿行而过时,反应比之练瑶川也好不了多少,当下却是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遂向练瑶川解释道。

“若是我们黑风寨点据这样的洞天福地,恐怕当日就不会那般轻易破灭了!”黑风鹊也是驻马远观,看着那云雾之中巍峨的山脉,却是幽幽一叹,不由的想到了当日被金人灭掉的黑风寨来,说话之间,颇有种意兴阑珊的意味存在。

“三妹有所不知,这山林深处,各处走兽不在少数,尤其是还有一些狼虎之类,待人而噬,其实并不适合久留!”孟黑衣闻言苦涩一笑,对他们幸存的几位黑风寨中人来说,当日那一战,可以说是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了,只是人总不能一直停留过去,也因此,孟黑衣才会故意岔开话题。

在众人的身侧,那小山头一般的诸葛雷冲不知何时竟是睡了过去,倘大的身子俯在那壮硕的黑牛之上,偏偏那黑牛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颇为通灵地跟在众人的身后,恰在这时,诸葛雷冲醒了过来,闻言擦了擦眼,咧嘴笑道:“这个正好,俺来时便说,回去时给哥哥打只猛虎,送哥哥做身虎裘,只盼那老虎知道俺来了,早些过来才是!”

练瑶川和孟黑衣听了诸葛雷冲的话,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反倒是黑风鹊,经过这浑人这么一打岔,也是有些莞尔,一时间竟是将先前那种悲凉的气氛冲淡了许多,就在众人准备过去之时,一声鹰啼在头顶的虚空徘徊。

起初还以为那是山中野鹰,毕竟入了山林之后,他们也碰到一些鹰隼,一开始以为是追兵赶来了,后来却见那些鹰隼似是野生,只是在山中捕猎,也就不曾在意了,但在这时,看着那徘徊的鹰隼并没有前去捕猎,而是在众人头顶旋空飞掠几下,接着朝后方便飞掠而去,当下立刻知道是被追上了。

在众人后方的一条石径小道上,两千余金兵正在山道上匆匆前行,队伍的中间,龙虎大王的战旗时隐时现,在队伍的前方,手提铁骨朵的龙虎大王勒马于山间,一双阴森狠辣的眸子,举目望向远处的苍茫山方向。

“启禀大将军,前方确实有马蹄足印存在,看痕迹,大概有三十余骑,时间比我们走得略早!”就在这时,一骑斥候飞掠而来,等到了跟前,干净利索地勒马停下,接着恭声对位于前方的龙虎大王说道。

“我的鹰隼也传来消息,那些人就在前面!”就在龙虎大王准备说话之时,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鹰啼,接着在后面不远处的希速该一见,立刻策马赶上,在那些副将闪开道路后,径自到龙虎大王跟前停下,接着在马上兴冲冲地对着龙虎大王说道。

也就在希速该说话之际,远处天际掠过一只小小的黑点,等离得近了,这才看到是一头鹰隼,在看到山间的金兵后,往下落了一些,双翅掠动,接着再次鹰啼,传递着探知的消息,那希速该听到,立刻将前方人数距离等情况翻译给了龙虎大王。

“好,传令全军,全速前进,务必要在他们进入苍茫山之前将他们截下!”龙虎大王一听,再无丝毫疑虑,思绪转动之间,眼眸中已是森然杀机,马鞭朝前一指喝令道,不过他也知道苍茫山的危险,虽然对于练瑶川等人怎么会往这边赶来一知半解,但还在拿定主意,要在入山之前拦截住他们。

龙虎大王在金军诸将领中,也算善于用兵了,而且很得士卒之心,这两千余金兵一路急赶之下虽然个个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听了他的下令后,纷纷应诺后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一时间,山中奔踏之声不绝于耳,而两千金兵战马之中,却没有其他任何杂音传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锦囊妙计

练瑶川等人在发现了鹰隼之后,已经知道被人赶上,只得加快了速度,所谓望山跑死马,这话真的不差,从他们发现了苍茫山的入山口,快速奔掠了两个时辰,这才到了离山口数里外的地方。

“将这些金丝草含到嘴里,可避谷中的瘴气!”到了近前后,看着头顶越发显得巍峨的高山,众人神色并没有多少波动,而孟黑衣已经飘然下了战马,接着走到一片植物之前,抬手摘下一些草叶,接着走到练瑶川跟前,说了一声后,分别递给了他和黑风鹊。

其他少年也纷纷下马,将那些其秆丛生,状如毛毛般的草叶摘下,分别收入怀中,练瑶川拿到眼前看去,就见那草叶纤细直立,叶片却是扁平,样子像是丝状,当下也不犹豫,含到了嘴里,只觉得入口甘凉,精神为之一振。

练瑶川对此倒也知道几分,并没有丝毫疑虑,看他都含入了嘴里,黑风鹊掀开半边面纱,也将一株叶子含下,而练瑶川借机打量四周,看到远处众人还未到过的山道之上,脚印蹄印杂乱,心中一动,知道是赵云霓等人留下的,又放了一些心。

“除了我们用的金丝草,其他的尽数毁去,到时只要我们入了里面,他们难以抵挡那瘴气,自不敢跟我们进入其中!”当下,孟黑衣将众人所用的留下来后,其他的竟是直接以刀剑割去,喂给了战马,又提着铁矛,将地上那些尚留存的悉数毁了去。

“果然有追兵赶来,数量还不少,我们得快点,免得被挡在了山外!”等做完这一切,众人再次上马,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听到后方隐约传来的山道震荡之声,虽然明知道已有追兵赶来,但他们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当下孟黑衣轻咦一声,立刻吩咐左右道。

“孟兄,虽然我们毁了这些防止瘴气中毒的植物,但是那龙虎大王等女真人难保不会有其他办法,加上人多势众,不得不防啊!”练瑶川看着那些被弄得稀巴烂的金丝草,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

“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只是具体是否如何,还不好说,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孟黑衣听了微微一愣,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只是眼下追兵在即,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只得摇了摇头道。

“孟教头,家主来时曾有一封锦囊于你,说是在入苍茫山之前与你,想来应该就是此时了!”就在这时,一马匆匆前行,等到了孟黑衣身侧,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用锦制成的袋子递了过去。

“锦囊妙计?”练瑶川闻言心中一动,望着孟黑衣手中那不大的锦囊,对这玩意,作为后世之人的他听过一些,却没想到古时真有用时,而且这么一来,那诸葛家主智谋远胜普通常人的事情便再无疑惑。

“不但连姓氏一样,还都喜欢用这锦囊妙计,难不成还是那人的后人不成!”只是到了现在,练瑶川却很好奇上面记载的什么来了,也能通过这个,去判断那人究竟是否故弄玄虚了,不过想到三国时那个名动天下的诸葛军师和眼前这个同姓诸葛的家主,心中不由恶趣味般想到。

何止是练瑶川,旁边的黑风鹊也是一般,一副好奇至极的神色,只是那锦囊说的是与孟黑衣的,在孟黑衣没有发话之前,他们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想看,反倒是诸葛雷冲,没有丝毫顾忌,竟是大声嚷道:“哥哥说的什么,让俺也瞧瞧!”

“原来家主早有所料,如此就好办多了,练兄也看看!”看完那封锦囊的孟黑衣见状长出了口气,神色缓和了许多,说话之间,却没想到诸葛雷冲,竟是伸手来抢,将那纸条直接扯的碎开,孟黑衣一阵头疼,看了一眼,见上面重要之处仍在,略松口气,伸手递给了旁边的练瑶川。

“……若遇追兵,可诱敌深入,在谷口以落石阻道,同时,借谷口瘴气之惑,以火攻取胜,后,带人速归即可!”练瑶川接过之后,匆匆看了几眼,除了前面因为诸葛雷冲撕烂不知道写的什么外,后面却是这么一条计策,令练瑶川心底发寒的是,那诸葛家主竟然真的远在百里千里之外,提前留下这么一条锦囊,好似对他们的处境早有所料一般。

最初的惊疑之后,练瑶川心底却是不由地升起无法掩饰的喜悦,对那诸葛家主的智谋心生钦佩,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赶到那里跟其畅快交谈一番,在他的心底,其实一直有个疑惑,就是孟黑衣和诸葛雷冲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赵云霓还好,若是为了自己,事情就值得商榷了。

“二哥,火攻倒还有办法可言,但这上面说谷口以落石阻道,从哪里找寻落石呢!”等练瑶川看完锦囊密信,又递向了黑风鹊,到底是女子心细,看完之后,黑风鹊又望了眼远处的谷口,秋水眸子里立刻浮起一丝疑惑不解神色。

“在谷口上方有一块悬着重达数百斤的巨石,只要将巨石落下,便可以挡住入谷之处,只是放石之人必须得天生神力才能将下方支撑之物取掉,以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设置的,现在想来,恐怕……”孟黑衣说到这里,神色越发古怪,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诸葛雷冲。

何止是孟黑衣,就连练瑶川和黑风鹊,在听了他的话后,也是一般无二的震惊表情,反倒是那些卧龙村的少年,似乎早就对家主的神机妙策习以为常,一个个神色平淡,没有丝毫表情流露。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想来他们也快过来了,若到时候他们追来,我会留下诱敌,到时你只管让雷冲落石即可,我自有办法过去!”身后战马的震荡声音越来越响,当下众人不再停留,纷纷催马而行,在前行途中,练瑶川却对着孟黑衣和黑风鹊二人交代般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人挡千

见识过了练瑶川的身手和实力后,孟黑衣等人出奇的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默默催动战马加快了速度,而听到有仗可打的诸葛雷冲,却露出一副雀雀欲试的表情,看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掉转牛头,奔过去杀个痛快。

山路崎岖难行,加上虽然没有到达谷口,却依旧有那少量游离的瘴气在众人眼前环绕,虽然口中都含了避过瘴气的金丝草,却无法屏蔽嗅觉,鼻端尽是那种植物腐烂变质后的气味,难闻至极,大大拖延了速度。

等到了近点的这里远远望去,练瑶川才赫然发觉那入口处的瘴气更是浓郁,甚至在那游离的阳光之下呈现出异常绚丽的色彩,不知为什么,看到那瘴气的瞬间,脑海中却不由的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锦囊密信。

其实练瑶川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在看到那诸葛雷云信上所说火攻的时候,就有些好奇,毕竟在这个年代,对瘴气的了解肯定不如后世科学发达的时刻,就连这些躲避瘴气的植物,恐怕也是在付出极其惨重代价才寻到的。

练瑶川知道瘴气一般都是中原南方的热带雨林才有,而这黑龙江地界竟然也有,令他甚为惊奇,要知道瘴气是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形成条件极为的苛刻,毒性大小不一,其主要成分便是甲烷等物。

若是以火攻的话,只要燃度足够,似乎可以达到燃烧爆炸的效果,只是这点的话,那诸葛雷云是如何知晓的,练瑶川却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心中对其好奇越来越大,但不管他多么疑惑好奇,也只能等见到诸葛雷云才能询问。

也就在练瑶川思绪万千之际,他们已经离谷口不足两里地的路程,甚至已经可以远远看到那两侧是峭壁,中间只有一条蜿蜒小道的山谷入口,从外面看去的话,入口尽被瘴气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如果不是有孟黑衣这些知道实情的人在,换了任何一人,都不敢冒然闯入其中。

而在他们的身后,龙虎大王带着追兵也已经赶到,看到远处的练瑶川众人后,立刻下达了不惜代价也要将他们阻挡的命令,使得一众金兵蜂拥而上,丝毫不管那山石有没有将战马硌伤,只是一个劲地拍打战马,而对那些游离的瘴气,却又像丝毫不惧的模样。

其实练瑶川猜得没错,那孟黑衣虽然知道金丝草防瘴,却不知道还有一种云香草的植物长在左近,和那金丝草有异曲同工之妙,龙虎大王曾无意中听到过哈密蚩曾拿过一株与完颜宗弼说起,当时好奇看了一眼,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否则任龙虎大王等人先前的速度,虽然无法在入口之前将练瑶川等人追上了,却也不会拖到这般远的距离,完全是因为龙虎大王知道这苍茫山的瘴气厉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四周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一片,饶是如此,也不够两千余人去分,最终只带来了一千余骑,其他人封锁了四周。

那些金兵看到远处那三十余骑,一个个拼命地追赶,因为道路太窄,人员众多,甚至造成了拥堵现象,当看到练瑶川等人离谷口只余下不到里许时,虽还没有达到射程,但还是纷纷在山路之上弯弓搭箭,乱射一通。

有那臂力强的金兵,射出的箭矢虽然没有能够射杀练瑶川等人,却也给众人造成了一些阻碍,眼看谷口在即,但照这样直冲进去,虽然能够做到,但放石和以火攻的时间却是没有了。

“孟兄,你带人进入谷内准备,我拖延一点时间,等雷冲做好准备喊我一声,我会及时撤回谷内,到时只管放落石便可!”想到这些,练瑶川眼神一凛,接着转念之间,已经有了主意,低声交待了几句后,勒转马头,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中,等候起了追兵。

孟黑衣身形一震,显然没有预料到练瑶川先前随口一说此时竟真要如此,以单人独骑面对蝗虫一般的金兵,孟黑衣自问,换了自己虽然明知只有这样才能创造逃脱的机会,却依旧不敢独力承担。

“练公子,望你惜命,若你死了,我黑风鹊必随你而去,二哥,还不走,抓紧时间要紧!”倒是黑风鹊,眼中奇光迭起,面纱之上,一双秋水眸子死死盯着面无丝毫惧意的练瑶川,接着银牙一咬,也不管说的话是否有什么歧义,只是脆生生地开口说道,说完之后,竟是拍马朝谷口而行。

“俺也不走了,俺要留下跟他一起杀金兵!”孟黑衣见状一咬牙关,就准备拍马离去,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的工夫,诸葛雷冲竟也勒停了那头黑牛,竟想朝那一夫当关的练瑶川而去。

“胡闹,雷冲,过去还有用你之处,若是坏了你哥哥大事,回去之后,小心他一个月不让你吃肉了!”孟黑衣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虽然说练瑶川有这诸葛雷冲在生还的把握要大上许多,但别忘了还有巨石的存在,只是对这个浑人,也不好直接发火,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刻板着脸低声喝道。

“啥,好吧,夯货,还不走,别人不想咱们留下!”诸葛雷冲听了孟黑衣的话,原本的气势立刻减退,接着低垂下头,思量了片刻后,这才大力地一拍牛头,任那牛不满地哞叫一声,转身向谷口方向快速奔去。

“练兄大义,你放心,我孟黑衣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做好!”孟黑衣见人都跟着黑风鹊朝谷口快速行去,长出口气,在马上对练瑶川一抱拳后,也纵马奔掠而去,那劳累了数天的战马似是感觉到主人心意,在山地之上,竟是奔掠如飞。

谷口这边的情形早落入龙虎大王和一众金兵眼中,看到独自留下来的练瑶川,想到这以前承四狼主完颜宗弼赐过勇人儿称号之人的种种事迹和这一路上的赫赫凶名,竟使得上千金兵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就连龙虎大王,都勒马停下,四处张望,以为练瑶川还有什么埋伏一般,以至于场上,竟是出现了这一人挡千,却无一人敢冲锋杀敌的诡异场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章:阵前单挑

黑风鹊一路纵马奔到谷口后,前方浓郁的瘴气立刻蜂拥而来,虽说口中含着那金丝草,隔绝了瘴气的毒性,依旧被那浓烈的味道熏得变了脸色,尤其是眼前的景色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前路,只得催动想要停下的战马,拼力前冲。

其实先前在那边,黑风鹊本来是想陪着练瑶川留下的,只是后来想到多上自己一人也没有益处,还不如先到谷口,看看如何能尽快地将那块巨石搞定,再准备好箭矢火油等物,也好能提前将练瑶川唤回。

在黑风鹊的身后,孟黑衣和诸葛雷冲带着其他卧龙村的少年也飞掠而来,所有人对于练瑶川能不能拖延足够时间,其实都没有什么信心,不过孟黑衣说的一点也没错,即便他们没有留下,若练瑶川轻易被围杀了,不惧瘴气的金兵便会衔尾而至,到时依旧是谁也逃不了的局面。

也正是出于这点考虑,练瑶川才不怕孟黑衣等人会撇下自己不管,更别说同行的还有黑风鹊了,等黑风鹊入了山谷,赫然发觉瘴气突然消失,跟着眼前一阵清明,看着里面郁郁葱葱的林木和远处巍峨高山,几疑身在梦中。

不过眼下也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黑风鹊脑海甚至顾不得去想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轻巧地翻身下马,看着谷口仍旧盘旋不去的瘴气,眼睛往上面移去,就见上方峭壁之处,一块倘大的巨石嵌在壁间,说巧不巧,正好在谷口正上,若能将那石壁破开,巨石许是真还真能挡住谷口。

当下,黑风鹊看了眼四周,银牙一咬,竟是身形一跃攀上了上方的石壁,在中间一处突起处落了脚,但等她看向巨石底部的峭壁之处,却是傻了眼,也才知道为什么孟黑衣方才说话之时会拿眼看向诸葛雷冲了。

只因那巨石有一少半都嵌在石壁之中,虽然外翻的峭壁看起来极松,但想要撼动,几乎是不可能的,偏偏这处地方只能容得下一人站立,也就失去了人多的作用了,就在这时,黑风鹊似乎听到下方有战马奔掠的声音,循声望去,就见孟黑衣等人也过了谷口,当下立刻翻身下了去。

“雷冲,看到那块巨石了么,等下我和练兄过来后,你一定要立刻将那下面的石壁砸烂,由着巨石落下,便算你立了大功!”黑风鹊将情况简单一说,那孟黑衣看了一眼,立刻望向了旁边的诸葛雷冲。

“好咧,看俺的吧!”诸葛雷冲看了一眼上方巨石,浑不在乎地应了一声,接着竟是提了双锤径自下了黑牛,看了看上方的巨石处,竟是将其中一锤随手往地上一放,只提了一锤,竟是几下奔到了可立人处,瞄了瞄巨石后,这才提锤对着孟黑衣道:“看这模样,俺砸他三五锤,肯定能将其破开,要不俺先试上一锤?”

“好了,不用试,你只管等信便砸石即可,石落之后,立刻下来!”孟黑衣一阵头痛,喊住了诸葛雷冲后,犹自不放心,又命一名少年什么都不干,只在下方看着,好及时传讯与诸葛雷冲后,才匆忙地和黑风鹊走到一边,将众人身上的箭矢凑在一起,以布团包了,浸上火油,充作火箭来用。

“三妹,你在这里盯着点,我得出去接应下练兄,留他一人终究不是男儿所为!”等一切妥光,又将注意情况一一叮嘱下去,看着一众少年应声忙碌起来,各就其位,孟黑衣才算放下了心,当下对着黑风鹊急急说道。

说完后,孟黑衣并没有多作犹豫,就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林内突然传来战马奔掠之声,众人警觉,齐齐望去,就见远处数骑奔掠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先他们一步入谷的卢清风等人。

另一边,练瑶川看到龙虎大王等人的反应,心头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是知道龙虎大王的目标只是自己,加上这一路行来虽然自己这面艰辛得很,追的一方也是损失不小,这才对自己有忌惮之心。

不过练瑶川也正是基于这个心理,才敢放心留下应对,现在见到这一幕,好笑之余,心中大定,否则他傻了啊,要一人面对上千金兵,逞那匹夫之勇,真要那样的话,十个练瑶川也比不上一个诸葛雷冲这样的武神之下第一人。

龙虎大王看到周围并不适合埋伏,心中仍是惊疑不定,尤其是看到练瑶川在这种情形下反而露出讥笑神色,越发觉得他是有什么算计,暗中冲那希速该挥了挥手,让其以鹰隼查探有没有埋伏,自己却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指挥大军冲杀过去再说,到时候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宰了练瑶川,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龙虎大王,练瑶川在此,你敢不敢跟我阵前单挑,生死不论!”就在龙虎大王拿定主意准备下令进攻之时,练瑶川却恰好开口了,说话之间,练瑶川语气平淡,却是丝毫不怕龙虎大王会不接受。

练瑶川知道,龙虎大王这一次损兵折将不说,先前在诸葛雷冲和孟黑衣手下逃命之时也大损威望,如今想的肯定是怎么重振声势,而先前两人有过交手,那龙虎大王仗着武力强于练瑶川,更是占尽了上风。

现在练瑶川就是以此为条件,不愁龙虎大王不接受,哪怕龙虎大王知道自己有什么算计,也肯定不会以为自己是拿性命来拖延时间,毕竟照两人先前的实力相比,练瑶川若是和龙虎大王对上,又没有人在旁掠阵,反之对面则是兵强马壮,此强彼弱之下,必败无疑。

而这些,练瑶川也自然知道,不过他已经决定动用启灵天赋了,虽说不知道这天赋能增加多少武力和实力,但是凭着自己80的武力值,和武力86的龙虎大王对上,并非必败之局了,若是能借机杀了龙虎大王则更好,因此,才会提出在阵前单挑的提议,而且因为种种因素,不愁龙虎大王不答应自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一章:请将不如激将

果然,在龙虎大王听了练瑶川的话后,立刻熄了下令进攻的念头,虽然他此时完全可以不避及练瑶川有什么阴谋诡及,只凭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一轮冲锋或者一轮箭雨射去,练瑶川就会死在当场,到时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躲进谷内的那些人,其重要性远远和练瑶川无法比拟的。

只是,龙虎大王明知道这是最快捷和最有效的方法,却并不能冒然选择,只因为练瑶川太狡猾了,在这么一个时机说出要在阵前单挑的话来,显然是抓住了他的心理,也抓住了自己不想轻易杀死他,毕竟带一个活着的练瑶川回到上京,远比一具尸体要有价值得多。

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大金无论是武将还是士卒,一向以勇猛著称,尤其是尊敬强者的心理,和蒙古人几乎如出一撤,现在练瑶川单人独骑阵前叫阵,要是龙虎大王不迎战,就会使原本低落的声望一下降至谷底了,到时再想挽回,就需要付出更多了。

龙虎大王脑中飞快想着,面色阴晴不定,在他身边跟随多年的亲卫还好,一个个虎视眈眈,而后方那些士卒,却纷纷拿眼打量主将,看他如何应对,有一些更是在眼神飘忽之间,以钦佩的目光望向了练瑶川,显然即便身为敌对双方,对他的胆气也极为佩服。

对这一幕,龙虎大王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其实对练瑶川,他并没有多少惧意,虽然练瑶川下手极狠,但实力却逊于自己,他有把握可以在五十招内击败他。

龙虎大王虽知道这点,却依旧没有冒然开口答应,这却是先前那持锤大汉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些,他生怕练瑶川诱自己出敌后,那持锤大汉会突然冒出,和练瑶川合力击杀自己,到时即便自己这面千余人马,依旧无法及时救下自己。

脑中思绪万千,龙虎大王却打量着练瑶川身后方向,计算了下离谷口的位置,又见四周皆没有藏人之处,心中略定,而练瑶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呼啸着挥了挥刀身后,将刀尖朝前一指道:“突合速,你放心,我这边就是单人独骑,若是你有本事,我这脑袋便送给你了,你敢还是不敢?”

“当然,你若是不敢,我便站在这里,让你射杀好了,总好过这么一直逃来逃去,不信你只管下令放箭,躲上一躲,便是我练瑶川怕了你,到时我立刻下马受降!”练瑶川见龙虎大王挣扎脸色,知道得加一味重药了,心中一动,竟是又催马往前走了一些,一直到堪堪达到箭矢射程之内,才算停了下来,接着咳了一声,提高嗓音说道。

“练罪奴,这可是你说的,好个狗胆,看箭!”在练瑶川的激将之下,龙虎大王终于拿定了主意,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竟是将铁骨朵往得胜钩上一挂,抬手取下大弓,搭箭上弦,一气呵成,箭矢流星一般射向了远处的练瑶川,看那架势,似乎真的要一箭将其射杀一般。

练瑶川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龙虎大王竟然真的放弃了与己单挑,微微一怔,只是待看到龙虎大王眼中只有怒意,并无杀机,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坚毅起来,只是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适合冲刺用的腰刀,刀柄清凉从手心传来,心中大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矢射中练瑶川之际,却突然偏了一线,练瑶川本来准备以刀挑开,见状有些讶然,也不动怒,依旧保持原本姿势不动,而那箭矢,却嗖的一声,在离他头颅尺许的地方穿插而过,强大的劲风将他发丝都拂动,之后,箭矢斜插入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竟是没入了半个箭头,可想而知那力道有多大。

原本在龙虎大王射出那一箭后,那些金兵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料到主将会这般模样,其中有一些更是觉得面皮发烫,感觉丢人至极,直到最后看到那一箭射空,而凭龙虎大王的臂力和箭术,显然是故意为之的。

“好……”只是这一幕让其中一些没有见识过练瑶川胆色武道的金兵更是心潮澎湃,只觉得眼前那宋人有些顺眼起来,不但胆色惊人,竟是说不躲不闪就不躲不闪,短暂的平静过后,纷纷出声喝起彩来,也不知道是为龙虎大王的箭术还是练瑶川的勇武喝的彩,总之,先是部分人齐喝,之后却是大半都开始呼喝起来,山间,俱是回音,草兽皆惊。

“练罪奴,即便是敌对之人,某家也不得不佩服你胆色过人,不过你莫非真的以为凭你便可以胜得过某家的铁骨朵不成!”龙虎大王面色阴沉,陡然将手一举,呼喝之声立刻停止,接着,龙虎大王重新提起铁骨朵,挥了挥后,冷喝一声对着练瑶川说道。

其实在射出那一箭时,龙虎大王确实是想一箭射杀了练瑶川,但在松弦之时又改变了主意,如果真的那样射杀了练瑶川,自己声名可就算彻底毁了,到时将士离心,自己便再也不是他们心中那个能征善战的威武猛将了。

而现在能一雪前耻的方法正在眼前,只要他能将练瑶川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便会声威重振,先前的落败造成的损失也能一举弥补了,至于自己是否能被练瑶川击败,这个问题龙虎大王压根不会去想,在他看来,练瑶川的胆色有余,实力却算一般,对上萧云齐等人还好,跟自己单挑,还差了一些火候。

“杀!”想到这些,龙虎大王暴喝一声,竟是直接拍马朝着练瑶川那边疾驰而去,身体在马上前倾,手里的铁骨朵朝前平举,面色冷厉,眼中满含杀机,却是真的动了真怒,想要将练瑶川一举擒下,实在捉不了活的,也就只能先杀了再说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大战龙虎

“帮我激活附加天赋启灵,参照之物苍鹰!”在龙虎大王说话之际,练瑶川快速地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瓷**,并在脑海之中对着阵法系统下令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龙虎大王已经挥动铁骨朵,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嘀,监测到与宿主敌对武将为完颜突合速,武力值为86,强于宿主,若要启动启灵天附,在这期间,气运加身效果消失,并有30%几率引起己方溃败,因宿主未获得功名系统,没有统兵权限,此项暂时无用,请宿主确定是否开启?”阵法系统的声音在练瑶川脑海中响起,依旧如机构般冷漠。

“确定,开启!”途中练瑶川曾详细询问过启灵天附的利弊,早就知道这些弊端,也没有丝毫疑惑,只是以坚定的语气吩咐道,对他来说,只有找机会杀了龙虎大王,才能改变眼下的战局。

至于那气运加身效果,反正又不是永远消失,只要抓紧时间,杀人撤退,今次最大的威胁就解除了,也幸好练瑶川早就询问过开启的条件,知道参照物需要收集到那些动物的血水,所以途中收了一些,只是仍旧可惜当日那神骏无比的大雕和那头熊瞎子,否则若收集了那两种动物的血水,天知道会增强到什么程度。

“确认启动,因宿主是初次启动启灵天附,监测到苍鹰之血,因宿主参照的是中小型猛禽,所以只扣除30点杀戮值,以后按走兽种类增加并依次递增,激活苍鹰灵性,增强反应值10,速度提升8点,武力增强5点,时间半个时辰……”得到练瑶川的确认之后,阵法系统立刻冰冷地回应道。

也就在阵法系统说完之后,练瑶川就看到一个阵图出现在了面前,接着那个瓷**碎裂了开来,里面的血水竟然在阵图奇异的转动下,化成了一只血红色的大鹰,啼鸣一声,朝练瑶川眉心飞了进去。

练瑶川心中嘀咕,在那血鹰汇聚之后,下意识地朝对面的龙虎大王和一众金兵看去,见所有人都没有异样表情,便明白了这一幕恐怕又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也就收摄了心神,等那血鹰和阵图消失,练瑶川就觉得周身开始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充沛气机在体内流转。

练瑶川并不知道,在那血鹰以眉心进入体内后,一个鹰状的印记在他的眉心一闪而逝,等他感觉到那气机流转之后,猛然发现原本势如奔雷般掠来的龙虎大王的动作在眼中慢了下来,远远望去,如同慢动作一般,甚至铁骨朵挥动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不对,不是他们动作变慢了,而是我的反应能力增加了!”练瑶川微微一愣,再往后看去,见那些金兵动作也慢了下来,随着他将手里的刀挥了挥,转目之间,就发觉自己眼前的刀身比以前清晰了许多,纹理更是清清楚楚呈现眼前,但挥动的动作却也如那龙虎大王一般极为缓慢,当即意识到了问题根源所在。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附加天赋启灵,当前状态,启灵开启,反应值增加10点,速度提升8点,时间剩余30……”醒悟过来的练瑶川第一时间以探测之阵探测了自己的数据,看到之后,微微有些失望。

虽然练瑶川不知道反应值和速度对应的什么,却知道自己即便是开启了启灵状态后,武力一项依旧不敌龙虎大王,这就失去了他原本想要弄死龙虎大王的意义了,等半个时辰一过,自己虚弱期一来,后果不堪设想。

“武力值没提升之前我都敢打,何况现在,管他呢,先战他一场在说,凭着这提升了的速度和反应值,谁死还不一定呢!”这时,龙虎大王奔掠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离练瑶川也只是数十步的距离,看着龙虎大王那狰狞面容,练瑶川心中却是心念电转,当下也是一拍战马,提刀便俯冲而去。

“龙虎大王,借我人头一用!”拍马之间,战马似是感应到了主人心意,撒蹄掠去,竟是如游龙一般,而马上的练瑶川,奔掠之间,感受着耳旁呼啸的狂风,想到自己竟能在这宋代摆脱了隐藏杀人的卑劣手段,反而跟这堂堂金军中有威望的猛将在战场上一较生死,一种前所未有的豪迈感觉袭来,不由然地朗声一笑,气势磅礴般大喝一声道。

“无知南蛮,简直是找死!”对练瑶川的藐视,龙虎大王震怒非常,纵马如风之间,高举着铁骨朵,待离练瑶川数步之遥时,猛然挥动,如一道破空的闪电一般,以压迫性的威势,狠狠地砸向练瑶川的天灵盖。

“咣!”别看龙虎大王铁骨朵挥来势如千钧,快如闪电,但落在练瑶川的眼中,却依旧能够捕捉到其砸来的轨迹和动向,甚至是速度也只是较方才快了许多,远达不到目力不能捕捉的地步,所以只是将身往后一躺,手里的刀却顺势斜切,打在了铁骨朵上,发出一阵震天巨响。

要知道两人武力值本就相差不大,在动用了启灵之后,练瑶川的武力堪堪达到了85的地步,明面上也只是弱了1点于龙虎大王,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他的兵刃略有吃亏,不但重量不及铁骨朵,长度上也有所不及,步战尚好,这般纵马冲锋下多有不如。

不过好在练瑶川凭着那惊人的反应力和速度,勉强将这点持平,只是随着那一撞,铁骨朵上天崩地裂的气势随之涌来,竟带起了因战马奔掠而起的层层灰尘,霎时间,两马已错身而过,马上的身体同时剧震,而练瑶川那柄腰刀,更是被铁骨朵磕了一个倘大的缺口出来。

“怎么会,这练罪奴莫非以前还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一击过后,两马再次折转,只是这一次,龙虎大王狰狞的面容之上,却掠起一丝意外神色,心中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在先前那一击碰撞之下,他竟然从练瑶川身上感受到了不弱于自己的武道,这显然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二百七十三章:战意高涨

第二百七十三章:战意高涨

“不,这不可能,他不可能隐藏起实力来,这没有必要,只是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增加到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地步,难道他是南蛮口中说的那些练武奇才?”龙虎大王心中惊怒,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当下拨马掉头,再次朝练瑶川冲杀过去。

“不对,这练罪奴在虚张声势,方才那一击一定将他的气力耗干了!”突地,龙虎大王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看着练瑶川在一击之后只是勒马掉转,却没有趁势而来,心中立刻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只是任龙虎大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练瑶川还有阵法系统这个大杀器在,当然,对于练瑶川骤然增加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通过方才碰撞知道了,心中却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突合速,你们金人欺辱中原,乱杀汉民,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今天我一定要摘了你的脑袋,好送那金兀术一份大礼!”没想到先行勒马的练瑶川却是将刀尖一指龙虎大王,冷喝一声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练瑶川当然知道自己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之所以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龙虎大王,就是想将他惹怒,好使其失去理智,从而找到机会将其斩杀,否则凭两人相近的武力,杀个几百回合,时间一到,练瑶川必死。

“练罪怒,竟敢小看某家,去死吧!”只是这些龙虎大王哪里知道,当他听到练瑶川公然在千军之前这般辱骂自己,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勃然变色,双眼如喷出火来,一张黝黑的面孔都变的通红起来,咆哮一声后,再次催动战马,提着铁骨朵杀了过去。

只是令龙虎大王没有想到的是,那练瑶川看到自己这般声势杀去,并没有像自己想像的那般虚张声势,而是策马提刀,无所畏惧的迎战而来,看那模样架式,似乎真有与自己全力一战的实力,这令龙虎大王暴怒的心头浮起一丝阴霾。

瞬息间,龙虎大王一人一马已经奔掠到了练瑶川的跟前,那令人心悸的铁骨朵挥动之间,似乎将眼前的空气撕裂了一般,直奔练瑶川的当头落下,庞大如海的劲气,更是透过兵刃压向了对面的练瑶川。

提刀在手的练瑶川,看着这无论是力量还是气势都远超方才的一击,知道兵刃不敌,竟是不再硬拼,而是看着那稍慢一线的动作,不挡不格,反而挥动手中的腰刀,快若闪电般的刺向了龙虎大王迎上来的脖颈。

龙虎大王眼看铁骨朵竟要竞功,但看到那朝自己劈来的一刀,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这一铁骨朵若是继续砸下,固然可以杀了练瑶川,但自己也要在这一冲之下被他刺中脖颈,这换命的打法,饶是他这见惯沙场征战的老将,都耸然动容。

“这个疯子,果然要跟我换命,某家才没有这般傻!”尤其是想到练瑶川以前的斑斑劣迹,龙虎大王更不敢不信,心头暗骂一声后,也不及多想,连忙变招,将铁骨朵变劈为挑,将那腰刀挑了开来。

却没想到练瑶川这招竟是虚招,看清了龙虎大王不敢与自己拼命,在铁骨朵挑中腰刀之时,斜翅里一个变招,竟是挥动手中的战刀,以力劈华山之势,鼓足了全身之劲,狠狠的劈向了龙虎大王。

两人此时的武力相差不大,一招失先,龙虎大王顿时陷入了被动,见一刀劈来,劲风袭体,心头一惊,立刻将铁骨朵往回里一带,双手朝上托举,竟是要硬挡练瑶川的一刀,随着刀势临来,咣的又是一声巨响。

沉重的刀势如惊雷般撞在了铁骨朵之上,伴随着的是随之传来的庞大力道,汹涌压下,竟将那铁骨朵往下压了几分,连带着龙虎大五也身躯微震,似乎连手臂都被强行压的下移了一丝。

“痛快,没想到点滴之差,竟然有这般大的差距!”练瑶川感受着体内庞大的气机,虽然手上也是震荡之力不时传来,却依旧高声断喝起来,那种绝世猛将决战杀场的豪气更是滋生心头,哈哈朗笑之见,再次将刀回收狠狠劈下,同时双臂加力,因为过于用力,筋骨都开始咯吱作响。

练瑶川知道,若是没有启灵天赋在身,这样剧烈的碰撞之下,凭自己原本的武力值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下,可是眼下尽管只加了五点,却有如神助一般,令他生出面前哪怕是完颜宗弼也敢一战的气势来,这才会有那么一番言语。

“练罪奴,你找死!”龙虎大王见状也只得鼓足力气接下这一刀,对练瑶川所说的虽然不解,但却没有想到练瑶川反应这般迅速,根本不给自己撤马回身变招的机会,已经再次砍来,心头暗骂之间,却感受双臂酸软,不由的咬牙怒吼起来。

练瑶川此时战意高涨,哪管这些,只是凭着强大的反应力,一刀又一刀的劈在铁骨朵上,看着那刀上的缺口不断变大,练瑶川暗叫可惜,只是看着那脸憋得通红却依旧全力格挡自己刀势的龙虎大王,心头一动,却是浮起一个主意出来。

“某家自幼便骁勇善战,临阵必率麾下铁骑冲锋陷阵,一路斩将擎旗,连皇帝陛下都赞某家功冠全军,你这名不见传的罪奴,凭什么跟某家争斗?”龙虎大王生平头一次被宋蛮这样欺负,一口铁牙咬的格格作响,咬牙切齿之间,闷哼般的语话从唇缝里嘣出,之后,吼头一动,竟是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跟着一双臂膀鼓足了气力,狠狠往上一推,竟是将练瑶川的刀势荡了开来。

在荡开刀锋之后,龙虎大王面色冷厉,竟是像被练瑶川彻底激发了怒意一般,一双大手挥舞之间,铁骨朵化成了重重光影,变幻莫测的砸向了练瑶川,此刻的他,每一击都达到了自己武道的最强状态。

片刻间,两人已交手百招有余,练瑶川在发觉时间过去不少之后,猛然下定了决心,一改先前巧力格挡,硬接了几记,在被格挡了几记之后,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接着,那柄腰刀,竟是被龙虎大王硬生生打折了去,后方方才因为打斗过于精彩陷入沉默的金兵之中,骤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之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命悬一线

在那欢呼声中,龙虎大王战意高涨,觉得在练瑶川兵刃被断的情况下,自己不出三招便能将其斩落马下,一时间,虽还没有真的取胜,但心头竟开始犹豫到底是将其就地格杀还是生擒回去好些。

照眼下的情形下,胜负几乎已经没有了悬念,练瑶川再怎么厉害,武道也只不过与龙虎大王相近,在马上对阵的情形下,失去了对战的兵刃,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凭仗,被杀或被擒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只是龙虎大王在经过这么多的事后,深切地认清了练瑶川的威胁,生怕将其擒下之后,指不定有什么后患,还不如一铁骨朵砸死来的方便,但这么一来,军功可就大打折扣了,究竟如何去做,龙虎大王一时间也没有拿定主意,只是决定再攻几招看看情况打算了。

没想到这么一耽搁,练瑶川似乎发觉了不对,抬手一把甩出了那柄断刀,断刀嗖的一声直奔龙虎大王面门,被他以铁骨朵轻易格开之后,就看到练瑶川已经掉转了马头,朝远处仓皇奔去。

“练罪奴,哪里走!”一场大战,使得龙虎大王衣甲之内和战马皮毛之上尽是汗水,反倒是练瑶川没有穿甲胄,神色反而好看了许多,加上合不勒赠送的战马神骏,短短刹那之间便拉开了距离。

“那练南蛮逃了,追!”

“杀过去,替大将军拦下他!”

“冲啊,活捉他!”

“杀……”

看到龙虎大王单骑追去,那些亲兵顿时慌了神,生怕中间有什么埋伏,尽管先前练瑶川和龙虎大王打斗得精彩万分,最后又是打断了练瑶川的兵刃,但先前消失那些人还是让他们心头嘀咕,当然不能让主将一人冲过去了。

随着亲兵的吼声,千余骑兵俱是嘶吼冲杀起来,声势直震长天,在前方的龙虎大王虽然明知道身后的动静,却也没有丝毫恼怒,这却是因为金军历来虽然管束士兵极为苛刻,但对冲阵杀敌相对宽松,尤其注重军伍气势,再加上形势微妙,也就顾不得去考虑这些了。

纵马飞驰之间,练瑶川尚表现得极为慌张地回望了一眼,见状正合心意,反倒是那龙虎大王,看到他慌张的模样不似作伪,越发地拼命拍打起了战马,速度骤然提升,练瑶川听着身后马蹄之声,眼中杀机凛然,暗中将手朝后腰一拂,取出一柄飞刀握在手中。

在先前的百余招打斗中,练瑶川发觉虽然自己速度和反应力都提升了,虽说凭着增强的目力不至于被伤到,也能将龙虎大王迫得手忙脚乱,但想要在半个时辰内击杀龙虎大王,依旧是痴人说梦,只能另想他法。

因此,在发现腰刀品质不如龙虎大王的铁骨朵后,才想到了这一手,也幸好在先前和卢清风离开前因为合不勒赠送的蒙古弯刀不适合冲锋,便跟其他人换了换,否则真要毁了那柄蒙古刀,以后看到合不勒,面上却是过不去了。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附加天赋启灵,当前状态,启灵开启,反应值增加10点,速度提升8点,时间剩余5分钟……”百忙之中,练瑶川探测了下己身数据,知道不能再耽搁。

“龙虎大王,练某这就送你上路!”眼看还有三百余步就要步入谷口的瘴气之中,练瑶川也知道不能再等,长吸口气后,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之后,回首之间,看清了位置,抬手便将飞刀掷了出去,只是在那一刹那间,座下马匹似乎趟到了什么,嘶鸣一声,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练罪奴,竟敢……”龙虎大王眼看就要追上练瑶川,就在这时,骤然看到练瑶川在马上回身,跟着回首一抖,一柄寒意便化成一道流光,直奔龙虎大王而去,这一刻,龙虎大王才想起了练瑶川那百发百中的飞刀,心头大骇,情急之下,想要躲避,已经不及。

随着“噗嗤”一声,练瑶川甩出的飞刀竟是擦着龙虎大王脸颊而过,那巨大的劲道,打在了头上的盔钢之上,发出一声铛的脆响,接着向斜下方弹飞了开来,无巧不巧地扎在了龙虎大王左腿之上,扎得龙虎大王嗷的一嗓子惨叫。

“可惜了,看来这龙虎大王命不该绝呢,竟能连逃数次,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练瑶川那一下看得分明,知道自己一飞刀本来是要插中龙虎大王的眉心来的,结果却在战马的骤然起伏下失了准头,只能暗叫可惜,但后方的金兵已经蜂拥赶来,已经失去了最佳杀他的机会了。

当下,练瑶川奋不顾身地纵马奔掠,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原本身体蓬勃的气机正在消散,原本周围清晰可见的一切也开始缓缓恢复原样,知道时间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暗暗叫苦之间,再次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速度也骤然加快。

“给我追,把那练罪奴碎尸万断!”龙虎大王腿上中了一飞刀,虽然因为是间接所中,但却令他痛苦不堪,加上先前大战一场,气力已泄,竟是再也生不出追赶之心,好在这时身后的亲兵带着一众金兵追至,一边以后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冲着亲兵大吼一声道。

当下,上千金兵拼命拍马战马,竟是朝练瑶川那边急冲而去,离得近的一些亲兵,已经追至了练瑶川两百步外,看到练瑶川在马上摇晃着躯体,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个个在马上展开大弓,准备将他就此射杀了事。

前方逃奔的练瑶川心中大骂阵法系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眼看就要步入谷口的关键时刻,他竟然感觉周身气力完全消失,甚至连马缰绳都抓不稳了,饶是有所准备,还是心中叫苦不迭。

“苦也,莫非这是没有了气运加身的效果原因,怎么方才还有五分钟,这一下子便来到了虚弱期,阵法系统,你害死我了!”最终,练瑶川只能在最后脱力的关头,一把抱住了马脖子,身躯却不自觉地偏移起来,连马匹都带的连连摆首后停了下来,而后方那些金兵,却已经完成了蓄势,箭搭上弦,直奔练瑶川飞蝗般射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双骑救瑶川

如果是平时,那些箭矢虽急且多,但凭着练瑶川的身手和武力也是丝毫不惧,可以轻松多开,最不济也能凭着战马的超快速度躲过,偏偏此时在他启灵天赋时间将要耗光之际,就算想要躲避业已经来不及了。

“启灵天赋时间耗光,现进入一柱香的虚弱期,同时该天赋将在48时辰之内禁止再次使用!”就在战马也摆首停下后,练瑶川勉强撑住身子,这才没有摔将下去,可是脑海中却响起了阵法系统木然的声音。

“阵法系统,你搞什么,不是还有几分钟?”练瑶川暗骂一声,听着后方呼啸的箭矢,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射成刺猬的一幕,虽然心头泛苦,却还是有着无法排解的疑惑,当下立刻在脑海中询问起来。

“嘀,因宿主首次使用启灵天赋,便与超过自己武力值的武将对抗,加上该天赋并不是宿主自身领悟,故而加速了虚弱期的提前!”阵法系统一点都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练瑶川马上就要陷入死绝之地,依旧不温不火的解释着。

“你……算了,只是这般被乱箭射杀的死相太难看了些,也不知道身上可以取出多少箭头!”练瑶川想要骂上几句,话到嘴边却失去了兴致,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谷口和那不断变幻颜色的瘴气,想到自己竟然有这般惨死的一个死法,竟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恶趣味般的想像起了自己的死法。

“练罪奴,看你还不死!”龙虎大王此时已经拔出了那柄柳叶般薄削的飞刀,看着锋利至极的刀刃和腿上的伤口,面容狰狞扭曲的抬头看向练瑶川,当看到箭雨离其只有短短十余步时,竟是猖狂的大笑道。

“练兄休慌,孟某来也!”

“卢清风在此,看哪个还敢放箭!”

就在练瑶川要被飞蝗般的箭雨淹没,瘴气之中,突然冲出两骑,在骤然出现后,齐齐大吼一声,化成两道流光般的掠影,一左一右的纵马飞奔而至,以一枪一棍护估住了练瑶川的周身。

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百余支箭矢竟然被那游龙般的铁枪和横扫的镔铁棍悉数打落在地,当练瑶川看到关键时刻出现在身前救下了自己的正是孟黑衣和前来接应的卢清风后,顿时松了口气,往马上一趴,以最后的力气一夹马腹,顿时,战马撒蹄朝前冲掠而去。

孟黑衣和卢清风起初并不知道练瑶川怎么样了,当看到他那模样似乎并没有受伤,只是力战后的脱力,同时松了口气,不等后面的金兵再次射箭或者冲来,立刻掉转马头,护在练瑶川的身后,冲入了那瘴气之中。

其实卢清风先前因为接应时间耽误,这才带人过来接应,却在谷内与孟黑衣等人起了冲突,起因当然是因为练瑶川独力留下对抗上千敌军,而他们却躲在了里面,好在最后是黑风鹊说起都是练瑶川的决定,并且他们提前进入也是为了部署退敌之策。

卢清风听了只得作罢,只是依旧想带人出来接应,而孟黑衣却担心影响到大局,甚至是使得那龙虎大王有了提放,最终,在赵云霓和姚青雷的建议下,由武力最高的卢清风和孟黑衣两人出来接应,这才堪堪救下了命悬一线的练瑶川。

当然,这些说来话长,实则只是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练瑶川在将死之际被人救下,那龙虎大王不干了,也顾不得想那两人为何偏偏会在此时出来救下练瑶川,只是将腿伤简单包扎,再次下达冲锋命令,并且亲自带着剩余之人朝谷口那边冲去。

而先前冲杀过来那部分亲兵和金军,见到嘴边的功劳奔进了谷内,也不干了,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甚至不用将领催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便朝那谷口那边冲去,对于瘴气的存在,有着云香草的他们也是毫不在意。

而先一步进入谷内的练瑶川着实将里面守着的众人吓了一跳,见状纷纷过来查看,那秦灵漪更是奔在了第一个,等赵云霓等人将其战马拦下将其扶下来后,看到除了衣服破损几处,并没有伤痕的练瑶川,同时松了口气。

“别管我,只是有点脱力,休息就就好了,金兵马上就来了,按计划行事!”练瑶川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像这种虚弱期,竟是连恢复之阵都不管用,好在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也算可以接受,说完,摆了摆手,让众人立刻按先前商量的去做。

也就在戴冰宇背起练瑶川,众人离开了谷口一些后,孟黑衣和卢清风也一前一后冲入了谷内,进来之后,那孟黑衣已经第一时间朝着上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诸葛雷冲大吼一声道:“雷冲,准备落下巨石!”

谷口的瘴气唯一的好处就是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否则众人还真不知道那些金兵会不会上当了,但相应的,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好在那些金兵人多势众,马蹄奔踏之时,总有迹可寻。

到时候只要大石一落,那些金兵来到跟前,再由那些早作好准备的少年放出火箭,便算将这波金兵阻住了,只要给孟黑衣他们翻过这苍茫山,到达那条秘道,到时就可以平安回到卧龙村了,而后面的追兵,想必一时半刻之间也难以缓过来了。

“好咧,俺早就等着你了!”诸葛雷冲听了孟黑衣的大吼之后,一双牛眼立刻亮起,接着将双手搓了搓,想了想,又吐出一口口水在上面,这才提起窝瓜般的大锤,挥了挥后,狠狠的砸向了巨石下方的石壁。

“你个夯货,俺看你有多结实!”咣的一声巨响,那巨石下的石壁竟被诸葛雷冲砸的飞石乱溅,却依旧没有晃动的迹象,而诸葛雷冲,却再次怒吼一声,将锤子高高举过头顶,卯足了力气,再次砸出了一记,这一下,轰然的巨响声中,如同地动山摇了一般,那石壁顿时塌了半边,上方的巨石微微晃动,却依旧没有落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六章:雷冲力拔山

见巨石仍没有下来的迹象,而透过那浓郁的瘴气,已经可以听到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响,四周散开的所有人都露出警觉神色,而对身法较为自信的血刃和其他两人就准备攀沿而上,帮着诸葛雷冲一起动手,却因为那上面实在没有站立地方,试了几次没有凑效。

谁都明白,在这般近的距离,如果没有大石阻住谷口的通道,虽然孟黑衣说过火攻应会凑效,但哪怕就是火攻,也无法阻挡那金兵趁势过来,到时候,里面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一个都逃不了。

“雷冲,快点,要过来了!”孟黑衣虽然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打扰到诸葛雷冲,但是事态也着实紧急,当下顾不得多想什么,翻身下了马,将耳朵贴在地上,感应了下大致距离后,面色一变,立刻冲着上方的诸葛雷冲大吼一声。

眼看功成在即,孟黑衣可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但这种事情他也无法可想,众人之中,若是连诸葛雷冲都无法撼动那巨石的话,换了任何一个人上去也只能无功而返。

“给俺开!”诸葛雷冲也是动了真怒,也不应声,竟是将锤往脚边一放,接着走到那巨石跟前,在底下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站稳了身形后,用两只手扳住巨石的两个棱角,闷吼一声后,连连晃动了起来。

“这人行事怎么这般鲁莽,凭双手之力怎么能撼动巨石!”

“卢大哥,你还是快去替下来他吧,凭你的武道,应该也能试上一试!”

“有那铁锤不用,眼看再砸数锤就行了!”

“是啊,这岂不是在耽误时间!”

“哎……”

底下的卢清风和种离落等人起初看到这一幕时,一个个立刻变了脸色,显然不明白诸葛雷冲这是怎么了,竟放弃了用那铁锤,只有熟悉他的孟黑衣虽然依旧焦急,却并没有再催促什么,反倒是练瑶川,眼中泛着异彩,似乎想到了什么。

“快看!”

“咦,怎么可能!”

“动了,巨石动了!”

“要下来了,再退!”

“这还是人力能做到的吗……”

“天那,这得需要多大气力啊!”

直到诸葛雷冲凭着一双手,呼喝声中,整个人如鼓了气的气球一般,膨胀了许多后,那块先前已经松动的巨石,竟硬生生被诸葛雷冲从那石壁之中一点一点扯了出来,细小的碎石随着巨石的脱离不停的飞溅而上,带出阵阵吧嗒声响,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再次喧哗了起来。

“给俺下去吧!”直到诸葛雷冲将那巨石完全扯下,那巨石并没有直接掉落,而是仍被他死死抓在手中,接着暴吼一声后,将那巨石抛了下去,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脸上俱是流淌的汗水。

“轰隆隆!”在巨石下落的瞬间,那谷口处已经有战马的奔踏声传来,甚至那瘴气之中,已经有马身露了出来,而就在这时,下坠的巨石轰然而到,在一阵惊天的巨响声和尘土飞气之中,连那游离的彩色瘴气似乎都被卷动一般。

而瘴气之中,却有凄厉至极的惨叫和战马的悲鸣之声传来,一摊摊血迹蔓延进来,而在这同时,似乎还有战马不断的撞在巨石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以及金兵摸不清形势导致的慌乱叫骂声传来。

“累死俺了!”诸葛雷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没有在意下方众人依旧震惊的目光,只是喘息了一阵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肉饼,三口两口吃了下去,这才提起锤子,腾身下了那处容身的石壁。

“这人若是上了战场,可为绝世猛将!”赵云霓尽管先前已经知道这诸葛雷冲厉害非常,当日更是一锤吓退了龙虎大王,却仍不会想到他有那般力拔山兮的气力,一双丹凤眸子打量着诸葛雷冲,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徐徐的低声叹道,在他旁边的戴冰宇和几名听到的隐龙卫,竟也是生出一般的心思。

“雷冲,你可立了大功一件!”练瑶川虽然仍在虚弱期,但已经比刚进来时强了许多,见诸葛雷冲下来之后将地上的锤子也捡起,并上了黑牛,正好往自己这边走来,由衷的伸出一根大拇指道。

“放箭!”孟黑衣却顾不得去跟诸葛雷冲说话,要知道眼下仍未脱离险境,加上金军虽然被阻,但却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仍是按照原先商议,将手一挥,对着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卧龙村少年长喝一声道。

随着火箭被一一点燃,接着,那些少年俱是眼神税利的将那火箭射向了那瘴气的方向,虽然众人对这瘴气究竟会不会被点燃又或者究竟有没有用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范围有多广,但是练瑶川曾在回来后简单说了瘴气原理以及会发生的后果,虽然半信半疑,但为了安全起见,除了那些少年在射程之内外,其他人俱是离的更远了一些。

“嗖嗖嗖嗖!”数十支火箭破空,化成一道道流光,径自射向了那瘴气最浓郁之处,为了防止毁坏巨石,众人却是将那火箭穿离了一些,等火箭一支接一支撞入瘴气之中,众人纷纷以怀疑的目光望去,有几人更是瞪大了双眼,想要看看是不是像练瑶川所说的那般神奇。

“轰!”火箭落入七彩瘴气之中,片刻之间,竟是轰然的一声怪响,接着竟然燃烧起来,远远望去,如同在谷口生起一座火墙一般,借着那瘴气被点燃,火光腾起的瞬间,众人清晰的看到火墙之后,那些金兵惊恐得如见鬼魅的表情。

“啊!”凄厉的惨叫再次传来,有那被先前的巨石砸成肉泥的兵卒边上,一众想要将巨石移开的金兵被骤然而起的火墙点燃了身上皮毛制成的衣物,化成了火人一般,惊叫着满地打起了滚,那战马也是嘶鸣不停,四处乱撞,霎时间,场上整个的乱了起来,将谷内的众人,看了个目瞪口呆,就连那些射出火箭的少年,也纷纷愕然。

第二百七十七章:退敌后的冲突

除了练瑶川,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也没有想到仅仅是火攻落到了瘴气中会发生这么大的燃力,而且那骤然而起的火焰更是险些波及到谷内的众人,声势震撼人心。

就连早就知道瘴气易燃的练瑶川,也没有想到燃起的火焰会这般厉害,不过,如此一来,众人却是齐齐松了口气,无论追兵再怎么多怎么凶猛,面对这样的一幕,也已经无法再追进半步了。

谷外,亲自带兵追来的龙虎大王距离那前瘴气的入口还有百步距离,被骤然而起的火燃惊动,无论人马俱是惊慌莫名,尤其是看到先前冲过去的亲兵大多被烧成了火人,惨嚎着四下摔倒,战马更是皮毛俱着,朝外狂奔不远后有的就倒在了路边。

有那受伤较轻的战马在狂奔过去之后,不管不顾地冲入了乱军之中,再次引起了一波动荡,有人更是被受惊的战马掀落马下,运气差的更是直接被铁蹄乱踏成肉泥,死状凄惨,旗幡散落满地。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龙虎大王带来的一千金军便溃不成军,虽然第一时间回过神来的龙虎大王极力地指挥一些副将聚拢人马,控制败势,但一时间却依旧难以将局面完全地控制住。

“练罪奴,我突合速不杀尽你们南蛮,誓不罢休!”龙虎大王气得紧咬着嘴唇,一丝丝血迹不停溢出,在他的脸上,全是疯狂狰狞的神色,对于这一次的惨败,龙虎大王已经没有办法扭转了,但只要一想竟然被人这样算计,还是在敌寡我众的情况下,就感觉恨意滔天。

只是在龙虎大王的心头,还有一些的疑惑,就是不明白那些火箭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作用,虽然心中隐约觉得和那些瘴气有关,一时间却也无法肯定,最终只能勉强指挥着尚没有伤亡的亲兵,将混乱的局面慢慢地控制住。

好在场上虽然混乱,但带兵日久颇有心得的龙虎大王在短暂的失神后,已经缓和下来,下令一众亲兵,对于那些身上被点燃或者伤重的金兵只要敢往回撤,但凡有影响到军阵的,都是被一律远远射杀,没有一点同袍的怜悯,这才慢慢地止住了混乱。

也就在这时,那燃起的瘴气之中,不时地发出沉闷却惊人的爆炸响声,残脚断臂和碎肉在那炸裂声中不时地飞荡向四周,那些本就离得远的金兵经这一吓,更是往后连连后退,连龙虎大王都不例外。

经过这么一吓,龙虎大王也没有了再追下去的心思,况且环顾左右,见到身边的亲兵都是脸色灰败,士气低落,而且再看那火势,一时片刻也止不了,连连咬牙之后,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对龙虎大王来说,这一次的落败,可以说是颜面尽失,此时后方他还留下了一千余兵马,加上眼下尚存的七八百人,损失仍不算大,只是这一退之下,再想捉下练瑶川他们,连龙虎大王都没有了信心。

幸好龙虎大王这次追来之时,所带的都是自己的亲兵和那些跟随日久的金兵,想要将消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做得到的,否则他真的就没有脸回上京了,到时自己抹脖子都是轻的,搞不定被怪罪下来,整个家族都要为自己蒙羞了。

在乱军之中,希速该吓得脸色惨白,此时的他无比后悔惹上了这么一群南蛮,不但实力不弱,竟然还能兵不血刃将这千余名金兵击溃,这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的他,都在担心这次的举动会不会引来那些南蛮的报复,给自己希普部落引来灾祸。

在龙虎大王下达撤退的命令后,一众金兵后队变前队,开始后撤起来,后方阵阵焦臭和那沉闷的响声不时传来,满地死状凄惨的金兵更是横七竖八躺在身后,后撤之时,没有了来时的信心和那狩猎者的心态,就连龙虎大王,也是一副恼怒不已的模样,吓得周围的副将和亲兵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

此时,谷内却是在短暂的震惊和沉默后,一个个喜笑颜开起来,那紧张的压力也骤然消失,所有人都清楚,经过这么一来,追兵一时半刻是不会追得上他们了,就算金军主力尚在,但不说那块巨石,就算那燃烧的火墙,短时间都无法消失,这就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了。

“好了,别耽搁了,追兵仍在,我们立刻动身吧,等过了苍茫山,就会到达我说的那条小道,到时可以直通卧龙村!”孟黑衣神色凛然地收回了视线,心中虽然有诸多疑惑,但自己也不知道详情,面对练瑶川身后那些人敬畏的眼神也只做不知,只是看了眼练瑶川后,对着他和旁边看起来地位不低的赵云霓道。

“练瑶川,真的要与这些人一道离开后,不说那持锤的猛将我们没一人胜得过,就是这些人,也神秘得很!”赵云霓从看到了诸葛雷冲的动作后就一直陷入沉思,直到后来火箭退敌,眼里警惕神色更浓,听了孟黑衣的话,转头小声对练瑶川询问道,在他身后一众隐龙卫,也是一般警惕地望着孟黑衣等人。

赵云霓说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练瑶川和他们身后离得近的卢清风等人都听得清楚,他话中意思说的明白,眼前这群人虽然救下了他们,但过于神秘了一些,又有这诸多手段和那名绝世猛将在,真要是要对他们有了不利的念头,恐怕只凭那诸葛雷冲,便会让他们伤亡惨重,更不要说还有孟黑衣和那些看不出深浅的少年在。

而这担忧偏偏不算多余,先不说如今世道已经乱了,而在这大金的地界上,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宋人,他们的来路,目的甚至是身份也不肯说明,也就不怪赵云霓等人会胡乱猜测了,而且其他人还好,都以练瑶川马首是瞻,但是赵云霓这个皇子的身份他们又不能不去顾忌,哪怕这时候的大宋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宋,但他们自幼所受的忠君思想,也不是说忘就忘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战后余生

“诸位只管商量,不过孟某和卧龙村确实没有恶意,让诸位去也实在是因为诸葛家主的意思,若是你们有什么疑问,到卧龙村自然有人解答,到时是走是留,都由得诸位!”孟黑衣对众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开口解释道。

“不说我们先前并肩而战的情分,单是凭着孟某和两位义妹的关系,就不会对你们有任何不利,等到了卧龙村,若是有人对你们不利,我孟黑衣一定站在你们这一边!”孟黑衣看到黑风鹊和肖箩篱在人群中想要说话,冲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两人不用开口,这才再次望向赵云霓,斩钉截铁地说道。

虽然孟黑衣仍旧不知道赵云霓的身份,却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甚至知道了练瑶川虽然在对面的众人中颇有威望,却依旧是分了两伙的,其中一伙,自然指的是以赵云霓为首的隐龙卫了,不过对于这个,他倒也并不在意,那赵云霓身份是否尊贵,也与他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诸葛雷云来时有过交代,他肯定不会让所有人都跟去,因为不知道这些人的出现,会不会打破那小村子的安静。

在孟黑衣身侧不远处那些先前射出了火箭的卧龙村少年,听完他的话后虽然没有反应,却是一个个聚拢起来,淡淡地望向练瑶川那边,如同一种无声的威胁一般,令先前听了孟黑衣的话,并觉得共抗金兵有了一丝好感的卢清风等人大皱眉头。

被众人最为忌惮的诸葛雷冲却好像没事人一般,竟然就在那里摸着大黑牛的脑袋,唠叨着什么,丝毫没有因为孟黑衣和己方那些少年的举动流露出什么敌意来,令众人的心思稍稍放下。

赵云霓听了孟黑衣的话后并没有任何反应,要知道他自幼在宫中生长,对尔虚我诈当面一套被后一套的事情知道的太多,虽然心底也愿意相信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们无论是出现的时机还是本身的实力,都让赵云霓觉得不应该将安危寄托到别人的身上。

而连赵云霓自己都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后,他对练瑶川竟然有了一丝盲目的信任,所以在无法拿定主意后,这才将决定权交到了练瑶川的手里,甚至连旁边轻轻劝说借机离开的血刃等人的话都没有听。

练瑶川缓缓松开了搂着的马脖子,慢慢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虚弱期消失的气力正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长出了口气,对眼前的这一幕,他也是旁若观火,虽然知道己方不少人越发忌惮来历不明的孟黑衣等人,他却已经明白他们并无敌意。

而且从先前孟黑衣取出那锦囊之后,他就对幕后那所谓的诸葛家主有了深深的好奇,虽然也疑惑他为什么会算计的这么准,但也知道一切都要见到那人才有机会询问,所以哪怕孟黑衣这次不开口,他也会一路跟下去。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放心,我觉得他们没有敌意,而且我总觉得去了后,或许对你而言,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这里,练瑶川看着凝视着自己的赵云霓等人,递了个不用担忧的眼神色,缓缓开口说道。

“好,我信你!”隐龙卫中,除了血刃露出一副不以为然表情外,其他人却是同时神色一松,显然在不知不觉间,练瑶川已经凭实力和人品赢得了他们的尊重,而赵云霓,更是在与练瑶川对视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出这么一句来,说完后,就径自拨马走向一边,不再言语。

连赵云霓都表了态,血刃就算再不愿意,也不敢再多言,而卢清风和种离落等人就更不用说了,对于练瑶川的决定都是百分百的支持,哪怕是先前那般危险的境地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畏惧过生死,更不用说眼下了。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孟兄只管带路即可,至于到了卧龙村之后如何,练某都认了孟兄这个朋友了!”经过先前数次并肩厮杀,加上对孟黑衣人品的了解,练瑶川已经起了结交之心,见赵云霓都同意了下来,也就不再拖泥带水,径自催马上前一些,对着孟黑衣说道。

“孟黑衣承练兄的情了,对了,练兄你现在状态如何了,要不要休息下!”孟黑衣本就不擅于言辞,见状重重点了点头,对于练瑶川,他也是由衷的佩服和看得顺眼,想到方才接应时的疲态,想了想,还是略带关切地说道。

“不用了,先前与龙虎大王一战略有疲惫,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练瑶川并不想过多谈论方才的事,闻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想到这么一来,倒是更加赢得了这诸多汉子的由衷钦佩。

毕竟那龙虎大王实力如何,他们大都知晓,双方中实力都不弱的孟黑衣和卢清风更是都与其打过一场,练瑶川能与其酣战之下,成功逃脱,已经证明了练瑶川的实力,而更关键的,就是他凭一己之力,为众人拖延时间的豪迈气概,更令人心折。

“好,那我们出发吧!”孟黑衣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诸葛雷冲一见,一拍黑牛,也追了上去,看到众人还在后面,甚至回头吼了一嗓子,使得见识过他超凡武道的众人哭笑不得,最终也纷纷拍马赶上,而那些卧龙村的少年,却自觉的落在了最后。

练瑶川带马赶上肖箩离,看着被她带着的秦灵漪,虽然先前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说话,但秦灵漪一双灵动眸子,关切地注视自己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当他看到秦灵漪见到自己的瞬间,眼眶先红了起来,立刻心头一暖。

“灵漪,一路上累坏了吧,等到了卧龙村,一定让你好好歇息下,到时你也可以像肖姑娘这般,穿上女儿家喜欢的衣衫了!”为了缓和气氛,练瑶川虚指点了点秦灵漪,见到她听了自己的话后竟是破涕为笑,肖箩离却是俏脸一红,转了过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这种战后余生的感觉,莫名惬意。

第二百七十九章:滑不溜手

入夜之时,蒙古草原深处,连绵起伏的金营驻扎在孛儿只斤部落边缘地带,借着四周火把的光芒,不时可以看到一队队金兵游骑四下巡视,四周也有不少金兵暗哨藏身其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在营地之中,大金的旗幡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而在其中一处主营帐之上,挂着的却是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的帅旗,营帐之内,完颜宗贤高坐于主座之下,下首之处,却是六名麾下得力战将,只是此时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着那摆在众人中间的地图,沉默不语。

“报,前方有急报传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入,跪倒在了众人面前后,看着望向他的众人,略喘了口气后,将身一俯道:“禀大将军,前方传来急报,我们掠夺赶来的牛羊之物,都被合不勒率人给劫去了,抢不走的也都就地杀了掩埋,等我们的人赶去,他们已经不知去向……”

“慌什么慌,那合不勒整个部落才有多少兵马,还不够我们一个零头的,那些蒙古蛮子就是因为不敢与我们正面交战,才会藏在暗处,如鼠辈之流四处乱躲,成不了什么气候!”听完斥候带来的消息,场上那几名麾下得力部将也俱是脸色震怒,纷纷出声喝骂起来,那完颜宗贤脸色虽然也是十分难看,却还是长吸口气,面带不屑地喝骂一声道。

听了完颜宗贤不屑的话,下方的一众金将精神为之一振,原本那震怒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下来,等仔细琢磨过之后,发觉大将军的话极有道理,那本来略有些低沉的斗志,也重新恢复了起来。

“可是大将军,若照这般下去,我们无论是从后方押送来的牛羊,还是抢掠来的,那些蒙古蛮子就像猎狗一般,总能及时找到我们押解的路线,人多就跑,人少就抢,烦人极了!”完颜宗贤麾下那名叫作沙里布的猛安却依旧难以排解心头的恼怒,提起合不勒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似乎这些天没少吃合不勒那些人的亏。

其实也不怪这个沙里布这般恼怒,实在是合不勒和那些蒙古蛮子太可恶了些,从盖天大王带着大军过来,本来想要一举击溃对方的兵力,甚至是将这部落直接铲除了去,谁知道那合不勒根本不跟他们对阵决战,不但带着整个部落避让了开来,还带着三千余精锐骑兵跟他们打起了游击。

要知道蒙古各部落本来也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而且比金人还要彻底,虽然倘大的蒙古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却根本没有建立什么城池,都是居住在扎好的蒙古营地之中,遇到战事,整个部落迁移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合不勒将老弱藏起来后,凭着地利和蒙古铁骑的厉害,真的将盖天大王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凭着盖天大王强大的战力和统帅能力,加上金军比合不勒的骑兵多了数倍,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是合不勒在最初的大战后,后面见找不到什么机会,竟然将麾下骑兵分了数股,凭借着熟悉的地形来去如风,进行小范围的骚扰战。

而且合不勒那边的骑兵往往只发出一轮冲锋,无论胜负与否,都会在一击之后迅速后撤,根本不给金兵这边集结和增援的机会,甚至于会在金兵故意设伏的情形下,不知怎么发觉不对,偏偏就是不上钩,让金兵头疼不已。

那沙里布就在一次押解的途中被蒙古骑兵冲撞,如果不是凭着不俗的武力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脱,恐怕连他在内的三百余名金兵要死的一个不剩了,因此,才会提起蒙古蛮子就恨得牙直痒痒。

双方都知道,两军交战,后方补给有多么的重要,只是对于合不勒的骚扰,完颜宗贤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增强了兵力,但偏偏却又不能分出太多,否则还要怕那合不勒抓住机会,趁着他们主力分散的情形下逐个击破,到时候形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这些蒙古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以前的他们,随便拿话激上一激,便会傻乎乎地跟咱们正面硬扛,最后惨淡收场,今次竟然懂得跟我们玩心眼了,实在古怪!”完颜宗贤屈指轻弹面前的地图,面色晦暗难明。

以前完颜宗贤也跟其他蒙古部落没少交战,却头一次碰到让自己这般头疼的战术,偏偏他又没办法逼得合不勒跟他正面决战,就连四周那些小部落,也不知怎么被合不勒说动,都撤了去,将完颜宗贤弄了个焦头烂额。

现在完颜宗贤每多留一天,危机就多上一点,本来他还想仗着军中一些鹰隼侦查合不勒方面的动静,只是那蒙古人豢养的海冬青不比他们的鹰隼弱上半分,甚至优势更加明显,在几次试探侦察导致鹰隼出现损失后,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们说说,看都有什么主意,这样下去,迟早我们都得退兵,哼,早知道那合不勒这般难缠,当初就该在上京将他擒杀了去,都是突合速那厮办事不利,竟然给他逃掉了,还要害得某家过来受这趟罪!”完颜宗贤捏着下巴想了片刻,见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转头望向了下首几中部将,说话之间,一双鹰般锐利的目光更是灼灼生辉。

“大将军说的对,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只是我们连那些蒙古蛮子的毛都捞不到一根,又能有什么办法逼他们跟我们决战!”下首的一众部将闻言顿时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迷茫之色,显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最多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得撤兵了,你们给某家想,无论如何,也要杀些蒙古蛮子,才好回去向皇帝陛下复命,否则,某家得不了好,你们也别想安生!”完颜宗贤虽说知道说出来也是为难这些部将,但他是实在拿合不勒没有了主意,所以见到一众部将大眼瞪小眼后,顿时恼羞成怒,说话间,也没有了丝毫的客气。

第二百八十章:深夜袭营

完颜宗贤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在自己的营帐中搜肠刮肚寻思对策之际,在离他们驻扎营地数里外的斡难河支流的一处浅滩外,十余骑鬼魅般掠来,他们立于高坡之上,远远地望向了透出光亮的金兵营帐之处。

这些奔来的战马俱是蹄蒙布片,奔掠之间虽然迅捷如风,却并没有一丝响动传来,而且距离也恰恰避开了那四周隐藏的暗哨,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为首的那名头带尖帽,面容黝黑,满脸胡须的大汉,不是合不勒又是何人。

此时的合不勒,眼中神采奕奕,紧随他的却是一名身穿黑色貂皮战衣的尖脸汉子,嘴唇薄削,眼神锐利,鼻子尖挺,头上也有一个尖尖的皮帽,手里提着一柄远比平常兵刃要粗壮许多的狼牙棒,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凶悍气息。

两人再后些之人,都是蒙兀国比较骁勇善战的蒙古汉子,对于他们这些马背上的汉子来说,这般夜探敌营,根本算不了什么,尤其是眼下更是他们的大汗亲自带队,使得每个人身上都有浓烈的战意升腾,根本没有一点担心会被发现陷入重围的困惑。

“瑶川安答给本汗指的这条计策实在不错,这些金邦敌寇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等再过些天,便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等打退了这完颜宗贤,看看那狗皇帝还敢不敢小视我们蒙古人!”合不勒腰间重又悬了一柄精致的弯刀,抬手之间,气势越发强过从前,而在弯刀旁边,更是有一柄带鞘匕首斜插上面,拂过匕首后,合不勒终于朗声一笑道。

“大汗,为何我们现在不直接杀进金营,我觉得现在便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再等下去,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在合不勒身后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蒙古猛将,和合不勒是堂兄弟的俺巴孩儿,在俺巴孩儿说话之间,整个人身上都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戾气来,令人望而生畏。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那完颜宗贤在金邦也是以驱勇善战著称,营地之外应该有所布置,而且别看他这些天连番失利,但难保不会有什么后着等着我们,还是再等上一会,看看后面情形,等他们都歇息后,便是我们突袭的最佳时机!”合不勒转头望了眼俺巴孩儿,出言解释道,显然对其也颇为看重。

“是,大汗!”俺巴孩儿闻言点了点头,解下腰间的马奶酒,猛喝了几口,蒙古草原上的天气也是十分酷寒,众人从头到脚虽说都裹了皮衣,但冷意依旧不停地钻入体内,好在每个人的腰间都悬了马奶酒,在觉得承受不了之时灌上几口,便丝毫不觉得冷了。

此时的合不勒其实志得意满,在和练瑶川分别后,就按照他给自己说的计策对上了完颜宗贤,而练瑶川也没有说错,完颜宗贤远道而来,力求速战,合不勒却偏不给他机会,只是四下里骚扰,就连驻营后也不例外,使得金兵疲惫不堪。

而在这种情形下,那些稍小些的部落见合不勒这般勇武、不惧金兵,便被半拉拢半威胁的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势力比之先前扩大了许多,而完颜宗贤那边,却被骚扰得苦不堪言,今夜更是在扎营之后,便被合不勒带人盯上,准备深夜突袭。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十余人端坐马上,没有任何一人叫苦称寒,中间有一名金军的暗哨巡视过来,被俺巴孩儿两百八十步外以箭射杀,又有两骑闪电般掠过,将尸首抬了回来,搜了一圈后,扔到了一边。

“差不多了,吹响号角,随本汗杀将过去,这次退敌之后,便是我们孛儿只斤氏在草原崛起的时候了!”又等了许久,直到众人等得手脚都开始发麻,合不勒汗看着远处那渐渐陷入沉寂的金军营地,终于缓缓拔出了冰冷的弯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森森的牙齿,低喝一声道。

“呜……呜!”随着后面一人取出一个皮制的号角放到嘴边,呜咽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在金军营地四周,竟是数不清的蒙古骑兵如神兵天降一般,从黑暗中奔出,四面八方地朝着金军的营帐袭杀过去。

而合不勒汗,也在将弯刀挥动后,亲自纵马奔掠而出,后方俺巴孩儿等蒙古大将,纷纷纵马跟上,喊杀声如天崩地裂一般,袭向了那连绵的金军营地,骤起的声势,立刻将那些暗哨惊动,但他们也想不到蒙古人竟会一改往日躲闪骚扰的手段,这般直接劫营而来,一个个被那庞大声势吓得面如土色。

“不好了,蒙古蛮子杀过来了!”

“快,报大将军!”

“顶上,守好营地!”

“放箭,快放箭!”

“全军不得慌乱,随本将迎击!”

在金军营地之中,起初的慌乱过后,立刻开始抵御起了四周的攻击,只是那些蒙古骑兵先前俱是隐藏暗处,这时齐齐杀出,如洪流一般,席卷向了整个金军大营,不少替换下来进入营帐休息的金兵也被惊动,纷纷披挂战甲,准备出营迎战。

箭雨飞蝗般地来回,只是事起仓促,虽然营地外布有拒马和陷坑以及其他防御工事,却早被蒙古方面的暗哨打探清了虚实,行进之间,却是躲开来主营之处,只是将城北的偏营,作为主攻之地,遭到了蒙古骑兵的疯狂进攻。

作为大汗的合不勒,在号角声后,亲自带兵冲杀了下来,使得整个蒙古骑兵将士气提升到了极致,而这时,冲在攻营最前面的,却是千余名举着大盾的铁骑,手里提着长矛,顶着敌营中飞蝗般的箭矢,无所畏惧地悍然发动着冲锋。

营地之中的金兵虽然是仓促应战,却因为早有防备被冲营的准备,也算及时的作好了守势,只是在那蒙古兵千余名大盾之后,却是有着两千名弓弩手,在前面大盾的掩护下,利箭如雨地射向金营,竟然硬生生将金营的箭袭给压制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一击即退

“前面便是金军营地所在,我们连天骚扰,已将金人彻底激怒,见我们袭营而来,必定全力一拼,我们蒙古健儿人少,必须奋勇当先,方可达成所想,现本汗亲自带头,后退者杀!”合不勒在后面看得清楚,当先纵马奔驰,随着厉喝声中,余下的蒙古骑兵也全都冲杀而至。

甚至不用通报,里面的盖天大王已经听到了动静,火急火燎地披盔带甲走了出来,看到北侧的偏营杀声震天,先是一惊,继而面露喜色,伸手接过旁边亲兵递来的兵刃后,用力的一挥后厉喝道:“好个合不勒,本帅不去找你,你倒过来袭营,也好,就趁这个机会,将你这主力一举荡灭吧!”

盖天大王说完,连下数道军令,在他身后的亲兵持着令箭,穿梭而走,前往各营下达军令去了,而盖天大王本人,则是犹豫了下,并没有前往北营那边,而是冷笑一声,提着兵刃,带着数百亲兵,命人牵来了战马,往中营外围而去,不知道作的什么打算。

偏营方面,蒙古骑兵已经冲锋到了营地前方,那些马上的骑士,在以大盾挡下营地中兵刃的刺击后,疯狂地挥舞手中的弯刀,砍伐着外面的拒马之物,而后排的那些弓弩手,则在近距离下狂射敌营,继续压制营地内的金军射手,为破营争取时间。

在营地之外,拒马和鹿角等守营之物横七竖八放在外侧,密密麻麻,如荆棘遍布,却在那为首的上千蒙古骑兵拼死砍伐之下,很快的便破开了几个缺口,马上的蒙古骑士,更是如受到了鼓舞,狂吼连连,杀声震天。

“快,给我堵上!”负责把守偏营的金将拓跋耶乌见蒙古军方面的攻势实在太猛,再这么被动坚守下去,那简易的营墙迟早会被攻破,到时只要让这些擅长单对单搏杀的蒙古蛮子冲了进来,势必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立刻大吼连声,跟着亲自挥动大刀,将那乱箭拨飞,往前迎击而去。

营地之外,数千的蒙古骑兵趁着天崩地裂的庞大威势,向着那营地之中杀去,在前面那千余提盾挥刀的蒙古骑兵冲杀之下,不多时,营地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任凭那拓跋耶乌如何鼓劲,都无法再将破开的营地堵上。

“随本汗杀入营去,杀!”北营的一角被撕了开来,裂开的拒马被劈倒了一地,随着前军分开,后方的合不勒已经带着最为勇猛的蒙古骑兵杀至,看到破开的缺口,大吼一声,带着身后的骑兵,蜂涌着杀入了破开的营门处。

“后退者杀!”拓跋耶乌看到这一幕,心头狂跳起来,但是知道偏营一破,甚至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而盖天大王的为人他又十分清楚,到时自己绝无幸理,待看到旁边有士卒想要回撤,亲手将其砍杀,之后厉吼一声道。

只是任凭拓跋耶乌如何想要补救,都无法将溃败的局势稳住,加上从四面八方涌入的蒙古骑兵不时杀来,营地之中的金兵,已经陷入到了全面的被动之中,拓跋耶乌见状暗骂一声,只能拍马舞刀,拼命地斩杀冲掠而来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的冲势实在太过凶猛,加上有合不勒亲自带队,更是个个悍不畏死,在营地之中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波连着一波地狂袭而来,任凭拓跋耶乌实力也算不弱,仍旧被逼得不断后退,战马也受到惊吓,如果不是全力扯住,恐怕就会发狂乱奔了。

合不勒纵马而来,手里的刀势如狂风拂柳一般,闪电般地挥动之间,便有数名金兵被斫倒马下,在战马的嘶鸣声中,被踏成了肉泥一般,铁蹄踏动的尘土飞扬之间,合不勒已经将内里的营门整个撞开,直直杀入了内营之中。

内营一破,蒙古骑军的铁骑立刻潮水般灌入其中,将里面惊慌的金兵逼得节节后退,而合不勒,却在环眼之间,瞄中了拓跋耶乌,拍马迎了上去,而在他身后的俺巴孩儿,却对着金兵展开了血腥屠戮,仿佛发泄着这些天被逼得流离失所的痛苦。

那拓跋耶乌武力虽然也算不弱,却哪里是合不勒的对手,不到十个回合,便被合不勒寻住机会,一刀劈在了脑袋上,死于非命,而将旗和金旗,也俱被蒙古骑兵砍倒在地,这一下,斗志彻底瓦解的金兵哪里还敢再战,纷纷狂逃起来。

而在这乱象之中,中军和其他几处营地之中,却并没有支援这边,而那盖天大王,也只是冷眼旁观,对后退的金兵,找人安抚下去,直到远处北营之处火光冲天,杀声渐歇,盖天大王才一挥手道:“等那些蒙古蛮子得胜之下带兵杀来,便是我们将其一举歼灭的机会了!”

盖天大王从一开始知道合不勒带人袭营,原本是想在北营汇聚全部兵力,将其一举击溃,但是后来想到合不勒那些蒙古骑兵的来去如风,担心到时候将合不勒吓退,失去这个能一举竞功的机会,这才压下了派兵增援的念头,并且为了诱使合不勒上钩,连拓跋耶乌的死活都没有去管。

在盖天大王的话音落下之后,数千的金兵没入了黑暗之中,等着挟胜而来的蒙古骑兵踏入重围,他们跟盖天大王想的一样,都认准了合不勒会在破了北营之后,被胜利冲昏头脑,一举杀向他们的大营,而到了那时,也就是这些蒙古蛮子授首的时候了。

“大将军,那些蒙古蛮子怎么退了?”只是令盖天大王没有想到的是,经过练瑶川点拨的他,本来就没有要一举荡灭金兵的念头,而是存了消耗他们和瓦解他们士气的想法,在将北营破了大杀一通后,根本没有像盖天大王设想的那般莽撞地冲入大营,而是命人吹响了退军的号角,潮水般地退了去。

“草原蛮子,欺某家太甚,跟我追!”盖天大王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大怒之下,见到蒙古骑兵真的撤出了北营,心头大惊,立刻怒吼一声,带着一众金兵,疯狂地追杀了过去,连营之中,杀机密布。

第二百八十二章:盗寇横行

阳春三月,天虽然尚寒,却已经有了暖意,在南宋京西北路滑州城外白云山下的马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是一名头带毡帽的粗壮汉子,马车的四周,还有五六匹快马,马上都是持刀执剑的劲装护从。

马车之内坐着一男一女,正随着道路的颠簸依偎在一起,那男的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文士打扮,面色苍白,神态憔悴,似乎受了颇多罪一般,在他怀中的妇人倒是生的颇为妖艳标致,体态婀娜。

“老爷,我们这数月里连日奔波,辛苦得紧,好不容易回来了,新官家却跑到了扬州,你为何不直接表明了身份,好让人护送我们去往扬州,却要在私下雇这马车,路途遥远不说,还颇危险!”那体态婀娜的妇人说话之间,却是扁起了嘴,言语之中颇多怨言。

“小声些,夫人,那刘豫与我一向不怎么对付,若是我在这边向人表露了身份,难保不会被留在此地,这会儿到处征战,可不能误了大事,等到了滑州,我们再从运河之上以水路赶往杭州,找到官家,吃些苦自然值得!”那文士说话之间,长出了口气,说到官家之时,神色间出现一抹恍惚。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回到大宋的秦桧和王氏夫妇,先前曾提到过,两人回到大宋之后,因为战乱不休,难民四处,加上赵构带着大臣逃往了杭州避战,当秦桧先到了开封,取过一些东西后,得知新任济南知州是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刘豫,立刻打消了告知身份让人护送自己去杭州的念头。

秦桧怀揣着赵桓亲手写下的诏书,担心有什么意外,起了反复,一番思量之下,匆匆停留歇息之后,和王氏将原本秦家的仆从找回了几人,又用银钱雇佣了几名护从,一行人匆匆往滑州而去。却是想赶到滑之之后,再从运河乘船离开。

“也好,好在不用跟那些难民一道赶路了,老爷,四……”王氏闻言下意识的撇了撇嘴,似乎对秦桧所说多有不屑,正准备开口说话之间,却被秦桧狠狠剜了一眼,意识到所说不妥后,扁了扁嘴,不再说话,只是将柔软的身子离开了秦桧怀中。

“嗯?马车怎么停下了,啊!”就在秦桧想了想准备宽慰两句时,突然发觉正奔行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接着听到了嗖嗖的破空之声和那金铁交鸣声,疑惑之间,掀开了车帘,往马车外看去,就见那原本驾的秦家家仆脑门上钉了一支箭矢,仰面栽倒,血正从额头上不停的汩汩冒出。

在道路正前方,一名疤脸汉子正提了柄刀,怪笑的站在路旁,而四周也相继窜出了一群穿着各异的匪兵,将他们一群人围了起来,那几名带了兵刃的护从虽然见对方人多势众,但还是纷纷取出兵刃,与那些人对峙了起来。

几匹快马左右,还有一些散落的箭矢,其中一名提了柄剑的男子,肩上还斜插了一箭,脸色灰败至极,警惕的望着四周围困住他们的匪兵,只是当看到山两侧林子里呼啸聚来的匪兵越来越多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那为首的提刀疤脸汉子望着那些萌生了退意的护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中却闪烁着凶光,接着,冲着四周那些匪兵将手一挥,恶狠狠的说出这么一句。

“跑!”这一下,那些护从也顾不得去管秦桧夫妇的死活了,在发觉对面匪兵人多势众,不好敌对后,竟是纷纷扯马想要回逃,却冷不防后面也有匪兵涌上,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将马上几人斩杀殆尽,尸体随手丢到一边,将马匹夺了,便不去管了。

“你,你们!”秦桧吃了一惊,指着外面张大了嘴巴,待看到那疤脸汉子恶狠狠的目光,不由的将后面的话缩了回去,心中却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坏了些,刚从大金那龙潭虎穴回来,没想到却在大宋地界之上被人劫道,太苦来哉。

车里的王氏也听到了动静,借着掀开的车帘一角,立刻看清了外面的动静,吓的脸色大变,一把将旁边的包裹抓在了怀里,要知道里面除了金银细软外,还有完颜宗弼赐她的几样稀奇物件,无论是价值还是睹物思人,都极其重要,若是给眼前这些人抢了去,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怎么,贤夫妇还不下车,要等着我派弟兄过去请么?”那疤脸汉子透过车帘缝隙,已经看到车内的秦桧夫妇,一双阴骘的眸子,在王氏曼妙的躯体上游走之后,立刻变的炽热起来,挥手止住了准备冲向马车的匪兵后,抬手冲秦桧招了招手。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拦路强抢,可知道我是谁么?”秦桧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竟也没有太过畏惧,而是指着那疤脸汉子大声喝骂起来,倒也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浩然之气。

只是下一刻,秦桧伪装的冷静就在那疤脸汉子猛的上前一步之时消散,一屁股跌坐地上,周围的那数百匪兵更是嘻嘻哈哈笑骂起来,直到疤脸汉子将手一挥,才算止住了笑声,只见疤脸汉子抬了抬下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原来只是银样蜡枪头,来人,给我将马车里的小娘子请出来!”

“大胆,你们可知道,我家老爷可是当朝的御史中丞!”里面的王氏听到这里,知道躲不过去了,竟是颇有胆色的掀开车帘自己走了下来,看到秦桧跌坐在地上,周围是虎视耽耽的匪兵后,想到自己在大金见过的阵仗比这大的多,恢复了几丝从容,竟是走到秦桧身边,抢白一声道。

“哟喝,小娘子倒颇有胆识,御史中丞,多大的官啊,哈哈,别给老子说这些没用的,今天就是那狗皇帝来了,老子也要将他脑袋剁了!”那疤脸汉子望着王氏看了片刻,竟是仰头大笑起来,只是笑毕,脸上恢复了狰狞神色,说话之间,几步走到夫妻两人跟前,一脚将秦桧踹倒在地,伸手扯过王氏,竟是旁若无人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百八十三章:宿命之敌

“原来官夫人的滋味这般美妙,啧啧!”那疤脸汉子根本不管被踹倒的秦桧,只是将王氏紧紧搂住,感受着她的丰盈,恨不得现在就压倒在地恣意爱怜一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纵情声色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马车,将一个装满金银之物的包裹取了出来,咧吲一笑后,猛的将手里的刀朝前一指道:“将那劳什子的中丞给我一刀宰了!”

四周的喽啰在见到匪首亲起了那小娘子,纷纷齐声吆喝起来,其实这些匪兵,多是庄稼汉子出身,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无道,金兵肆虐,一些活不下去的,有人带头,便纷纷落草为寇,干些打家劫舍的营生,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尤其是对朝廷的官员更是憎恶得很,根本不管是忠还是奸。

“我秦桧就在死在这里了么,我还有许多抱负没有实现,不……”一名健壮喽啰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收回了注视向王氏峰峦起伏身材的目光,大步奔向了倒地的秦桧,拎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作势就要将那手里的大刀将其摊穿,秦桧哀鸣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刀锋,失魂落魄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远处,数十骑奔掠而来,为首的却是一员白马银枪的军伍男子,看到这里的情形后,竟是在纵马飞奔之间,抬手取出一支利箭,弯弓射出,一气呵成,箭矢流星赶月一般,直直的将那喽啰射杀当场,巨大的力道带着其躯体,轰然飞出了数米之远,重重坠落于地。

“陶方你个直娘贼,俺老牛今早得报,说你们一伙人盯上一对外地来的夫妇,准备将其劫杀,和岳大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还不放开你的脏手,否则俺一锏打死了你这鸟厮!”在那白马银枪的武将身后,一员面如黑炭,长满烙腮胡,在马上仍旧身高体阔的汉子纵马出列,看着如临大敌的一众匪兵,将手里的双锏一指那疤脸汉子喝骂一声道。

“公道大王牛皋,那个是吉青,岳大哥,莫非是那人,苦也……”那疤脸汉子看到使双锏的黑炭头后,竟是脸色一变,立刻缩回了探向王氏双峰的大手,阴沉的看了眼那数十名军伍汉子,虽然己方比那面人多了数倍,依旧是脸色难看,显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我知你们中也有诸多忠义之士,也不是生来就是当盗贼的,如今宗邦多难,二帝蒙尘,国家正值用人之际,念在你们境遇所逼,情有可原的份上,只要放下刀兵,我便既往不咎!”那白马银枪的汉子纵马如飞,来到近前之后,勒马战定,将银枪一抖,朗声说道,说话之间,自有一种令人心折的英雄气度出现。

一众匪兵听了那白马银枪之人说的话,一个个呆若木鸡,就连秦桧,在抬头的那一瞬,也为其风华所夺,只见那马上汉子三十岁上下,面白如玉,脸容瘦削,一双眼睛如星晨般夺目,身上穿着柳叶甲,披了件大红战袍,座下白龙驹,一面岳字大旗,迎风作响,端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心折不己。

“这是何人,风采这般出众,看那模样,又从没有见过,莫非是新崛起的大宋武将么,不对,看他腰间佩带,应该只是不入流的武官,不过,看这风采,他日兴许会成为大宋的中流砥柱!”秦桧捡了条命,从地上站了起身,看着那远处武将陷入了沉思,心念电转之间,却是将如今的处境忘了个干净。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给我上,杀了他们,我重重有赏!”那疤脸陶方面容扭曲几下后,竟是厉喝一声,作势就要带队上前,四周的喽啰不明所以,闻言略一犹豫,齐齐吆喝着冲杀了过去,却被白马银枪的武将纵马飞掠之间,连挑了数人,等再回去就寻陶方,却已经不知去向,竟是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前面之时,带着几名亲随偷偷跑掉了。

“徐庆,汤怀,你们将这些人统计一下,愿意留下的收入军中,以后勤加训练,不愿意留下的送他们回归州府,万不能再任其落草!”那白袍武将实力出众,身后将士又个个悍勇,那些草寇哪里是其对手,加上匪首又逃了,最终纷纷下跪求饶,好在那武将并不赶尽杀绝,见状吩咐身后几名将领几句,自己则策马来到秦桧面前,打量几眼后,出言安抚起来。

“不知将军是何人,这次多亏了将军活命之恩,我乃是与二帝一道被带往北国流离的中丞秦桧,寻机逃了回来,这次是要往杭州面圣,碰到将军,万望将军送我过去,等我禀明官家,必有厚报!”秦桧多精明一个人,见到了这武将的实力以及身后兵将的威风,立刻起了心思,竟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身份整个的说了出来。

“什么,御史中丞秦桧,秦大人,某将承信郎岳飞,不知大人可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身份!”那武将翻身下马,打量了秦桧片刻,似在思量他言语中的真假,过了片刻,才略一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武将不是旁人,正是与秦桧天生宿敌的岳飞岳鹏举,谁也没有想到,在练瑶川无形中改变了历史后,两名宿命之敌,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在这边相遇,而且好巧不巧的,竟让岳飞无意中救下了秦桧性命,如果练瑶川知道此事,也一定会震惊莫名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让两人提前相遇,对他最敬仰的武圣岳飞究竟是好是坏。

要知道这会的岳飞,在武官中地位颇低,承信郎更是武臣官阶中的第五十二阶,与御史中丞天差地别,只是此时的岳飞,已经凭借着敢战士时留下的底子,在南宋朝廷崭露头角,立下了赫赫威名,加上素来便不畏强权,因此,在听完秦桧的话后,第一时间问出了质疑的话来,显然对秦桧所言并不完全相信。

第二百八十四章:精忠岳飞

“我身上带有官家诏书,只要见了新官家,自然会真相大白,况且秦某在朝中也颇有旧识,想来我被带往北国一事自然有人知晓,至于身份,当日被捉之后,印信之物全都被金人夺去,能逃回来就已经千难万难了!”对于岳飞的态度,秦桧竟然毫不在意,接着神色谦和的解释起来。

要知道,大宋文臣地位崇高,武官则是地位低下,历来如此,只是如今天下战乱,每到征战之时,依仗的都是这些武官拼命,所以地位在悄无声息之间有些细微变化,但那些文官骨子里,却还是看不起莽夫般的武将,似秦桧这般官职的,确实不会对一名小小的承信郎这般态度。

其实秦桧之所以对岳飞这般态度,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一来是因为自己被其所救,先前那匪首陶方对其的畏惧秦桧就看得分明,二来是看这岳飞是个人物,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员虎将,其三则是对这些武将,秦桧不用去怕他们像文臣一般勾心斗角,再通过岳飞方才的话,将其为人也揣摩了个大概,这才放心的将底细说了出来。

秦桧的打算,便是让岳飞护送他们夫妇去杭州面圣,最不济也派出麾下那些远胜一般宋人兵将的虎狼之士护送,只要到了杭州,见到了赵构,凭着自己的聪明,不难获得赏识,至于对岳飞,眼下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想的是提携他一把,日后举许有用到之处。

“秦大人的名字末将也曾听闻,只是不知眼下二圣在北国如何了!”岳飞沉默片刻,这时他麾下的众将已经将一众匪兵安置好,除了少数离开的,其他人都愿意留下为国杀敌,倒也在岳飞预料,等牛皋等人过来之后,岳飞简单将秦桧身份说了一下。

“岳小将军,这里有我家老爷任职文书在此,万万作不得假,如果将军愿意护送我们夫妇前往杭州见驾,等事成之后,我家老爷必有后报,到时一个小小的承信郎,显然是配不上岳小将军的!”那王氏此时也整理了衣服,袅袅而来,等站到秦桧身前,说话却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在。

“从金邦逃来的,还带着夫人,秦大人真会说笑,俺牛皋便不相信,若是真的,不会是金邦派你回来做奸细的吧,哈哈!”牛皋为人表面粗野,心却尚细,看到岳飞反应,就知道大哥心里想的什么,望着秦桧和王氏夫妇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从北国一跑逃来,实在千难万难,秦某夫妇二人数次险些丧命途中,如果不是存了报国信念,恐怕就没有与岳小将军相逢之机了!”秦桧在听到牛皋话后,心头一跳,背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识的抖了抖,面上却是如常,说话之间,满脸凄苦神色,想着一路来的艰辛,眼眶竟是微红,看那模样,似是作不得假。

“至于二帝,在北国受尽金人折辱,又被封为昏德公、重昏侯,有甚节日,都会以取乐二帝为乐,当臣子的,真是愿百死以替,也不想二帝承羞!”看着岳飞冷静的面容,秦桧抬袖拭面,泪水却是不停落下,将旁边的王氏看的好生迷糊,却又不能多言,只是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果然,听了秦桧的话后,无论是岳飞还是牛皋、徐庆等人,俱是面露杀意,尤其是岳飞,提枪的手狠狠握紧,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将跌宕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对他们武辈而言,忠君爱国之事非是等闲,这种君辱臣辱,国家蒙羞的感觉,不足为外人道。

“好个金邦,如此欺我泱泱大宋,总有一天,我岳飞要直捣黄龙,迎还二圣!”岳飞对两帝被封一事也有耳闻,只是这消息大多封闭,普通人并不知晓,见状信了大半,只是心中郁气实在难舒,猛的将长枪一抖,纵声长喝,将秦桧吓了一跳。

“这岳飞怎么这般憨直,从我知道九皇子登基后,便知道二帝是没有回来的机会了,你倒好,还要迎还二圣,到时这天下由谁来坐,而且若给你直捣黄龙了,四狼主不是会拿我是问了!”秦桧一听,心下顿时犯起了嘀咕,原本看到岳飞起了的爱才之心,也慢慢熄灭了下去。

“秦大人先上马车歇息,末将尚有军务,加上战事紧张,现在要赶到胙城县,为了防止万一,还要带人剿灭逃脱的陶方等人,故恕飞不能亲自相送,不过你且放心,我会命人护送你们去杭州见驾!”岳飞啸完之后,郁气稍解,面色恢复如常,见秦桧一脸异色的望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略一抱拳后说道。

秦桧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当下拉着王氏,重又回了马车,那牛皋怪眼翻动,转过脸去,徐庆等人却是聚拢起了人马,并指挥人将匪兵和先前那些护从的尸体收了起来。

“岳大哥,你信那姓秦的鸟话么,看他就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还要从一路北国逃脱,痴人说梦吧!”在岳飞的吩咐下,由汤怀带了几人,护在了马车四周,随着岳飞将手一挥,马车缓缓离去,牛皋看到马车渐渐远去,见岳飞掉转了马头,咧了咧嘴,语含不屑地说道,一看便是嫉恶如仇的性格。

“呱噪个什么,随二圣被掳走的确有秦桧,至于他辗转数千里逃了回来,是真是假,一切自有当今官家去决定,我辈武夫,只要做好份内之事便可,好了,我们还要赶往胙城县,那陶方留着终是祸患,必须得尽快将其剿灭了!”牛皋的话引来岳飞呵斥几句,挠了挠头,干笑一声后不再说话。

“不是当大哥的非要说你,现在官家父母兄弟俱在北国,眼望救兵,我们本就该一心抵抗外侮,哪有那般多的心思勾心斗角,好了,我们也走吧!”岳飞见牛皋一副悻悻然的尴尬模样,语气缓和了下,说完之后,一扯马缰绳,一马当先的绝驰而去,后面的牛皋诸人,也纷纷催马跟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秦桧的野心

“老爷,你怎么跟那姓岳的说那么多,不怕坏了我们的大事么,而且看他身后那些武将凶神恶煞一般,不就是个小小的承信郎,真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官了!”马车之中,王氏提起岳飞来,就不满地撇了撇嘴,一点也没有去想如果不是岳飞带人及时出现,他们夫妇两人即将面对的下场会是什么。

“而且老爷你方才分明是有心提携于那姓岳的,他倒好,不但不接这个茬,还随便指派了一个将官护送我们,指不定后面就会立刻把我们的行程报上去呢,真是少不更事,白长的那副好皮囊!”王氏越说越气愤,声音不由的大了一些,外面护送的张显听到里面的动静,却是冷笑一声,也不去管,那些兵卒,也是纵马护在四周,并不理会里面的动静。

“你小声些,别忘了那些士卒都是岳飞的人!”秦桧起初听着还在不断点头,可是后来立刻变了脸色,因为怕被听到惹恼了外面那些士卒,连忙上前捂住了王氏的嘴,等她晃了晃脑袋,静默了下来,秦桧才松开了手。

“你别小看那姓岳的,别看他如今才是个承信郎,但如今国家危难,正是他们这些武夫容易出头的时间,你方才没有看到他身后那些士卒,个个拼命,骁勇得很,整个大宋,就连最精锐的禁军我都没有见到过像他们这样的!”秦桧说话声音低沉,却一语中的,连王氏都露出一副思索神色。

“尤其是新朝廷刚立,后面更需要这些武夫支撑,我观这岳飞气度非凡,他日必定有出头之日,我先前也是想先和其有个关系,若能提点一下,日后用将起来,也顺手一些!”秦桧说话之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睿智,将先前观察到的情况,一一说给了王氏听。

其实秦桧也是憋闷得很了,好不容易回到大宋,正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展宏图之时,只是心中却也有着给大金当了走狗的抑郁难以排解,现在到了大宋,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寻思起了其他退路。

对于岳飞,秦桧也确实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更多的却是想要借着岳飞,不但让自己在朝廷里站稳脚跟,还能借机将自己的势力安排到军方,日后无论是否要按完颜宗弼说的做,到时有所依仗,完全可以视情况再作决定。

要知道,在大宋朝,文高武低,文强武弱,哪怕就是你做到一军主帅的地位,也会被朝中那些士大夫一起排挤,甚至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动不动就把你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而对士大夫,却宽容得很,所以一些武官,总会在想要有所成就和相应的自由时,选择依附于某个位高权重之臣。

只是听了岳飞先前那番话,秦桧的心思便弱了下去,虽然只是简单交谈一番,却知道了岳飞的为人应该不是能任由自己的摆布的,不过他有种直觉,这岳飞日后会成为大宋抵挡金军的重要力量所在,说不定日后还会导致自己跟其正面相对的一天。

不得不说,秦桧的直觉相当之准,他哪里知道,照原本的历史进程中,岳飞确实是抵挡大金的中流砥柱,但是也是在他这个受过完颜宗弼恩惠的主和派大臣一力促成下,致使岳飞功败垂成。

“你想的倒好,可是人却不领你的情,有什么用!”王氏对秦桧的话嗤之以鼻,说话之间,脑海中却是不知怎么想到完颜宗弼身上的诸多好处,心思一荡间,伸手拂了下额前秀发,颇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好了,这个就此揭过了,不管怎么说,那岳飞总算是救了我们性命,其他的,人各有志!”秦桧说到这里,苦笑一下,摇头道:“再说了,我这御史中丞还是前官家封的,就算见到当今官家,两三年内,起码是不会用我了!”

秦桧说话之间,深深看了一眼眉泛春色的王氏,言语之中意有所指,不过他对自己被重新启用,却是从不质疑,无论那新皇赵构是为了安天下人之口,哪怕是知道自己回来颇多值得怀疑之处,但为了更深一层次的想要借自己试探金人的底线,都不会将自己放置太久。

对于这点,秦桧是充满自信的,而这,正是他在归宋之后,耗费了颇多时间,将当今官家当了皇帝后的种种事情串连起来,得出的一个结论,也正是这个结论,才会让他在先前岳飞说那番直捣黄龙话语的时候,觉得这人过于憨直了些,毕竟,对新皇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皇位重要,这点,从他将京都南迁,便可得出结论了。

而且秦桧在百姓之种得知新皇被暗地里称为逃跑皇帝,加上金人几路入侵,全靠了那些仁人志士自主抵抗,而赵构越还是在一边被追打的情况下,数次想要跟金人议和,这种种因素,使得秦桧对此行多了太多信心。

秦桧相信,只要见了新皇赵构,得知自己是从北国归来的,无论其他士太夫对自己是否会有今天那些武将般的误解,他自己都会一点一点地登上新的政治舞台,至于那舞台会有多大,眼下虽然并不敢肯定,但却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御史中丞可以打发的。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等到了滑州,我们立刻启程,记住,等安定下来,你只管安心做你的夫人便可,其他的一概不要理会,也不要谈论!”秦桧说到这里,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太了解王氏的为人了,不得不再三交代,生怕影响到以后的自己。

“我知道了,没完没了得了,野心倒是不小,好像你当得上当朝宰相一样,方才面对那些匪寇,怎么不见你这般威风,哼!”王氏被秦桧看破了心思,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白了秦桧一眼后,气呼呼地坐到一边不在说话。

“呵呵,当朝宰相么……”秦桧根本不去管王氏的冷嘲热讽,也不管气呼呼的王氏,而是口中呢喃有声之后,眼中神采闪现,突地靠在了车厢之上,整个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八十六章:桃花谷里卧龙村

第二百八十六章:桃花谷里卧龙村

正是三月好时节,花香环绕绿丝绦,在太行山道两侧,柳树吐绿,香语花香,原本酷寒的天气也暖和了许多,最直观的便是吹拂的寒风没有了原本的冰冷刺骨,凭添了一丝别样的柔和温婉。

在山道之下的小道之上,阵阵马踏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就见数十骑飞快地掠来,马上骑士打扮各异,还有几名女子在,而且每个人马上身上,都带着明晃晃的兵刃,其中半数人的衣衫之上,都有着已经呈现出褐色的血块出来。

在马群之中,竟然还有一头色泽皮毛俱是光亮得很的黑牛夹杂其中,令人惊奇的是,不但黑牛积体远胜旁边的马匹,就连马上的骑士,都远比平常人壮硕得多,单是坐在牛身上,就如同一堵墙一般,横在那里,最令人注目的,就是牛身之上,还挂着两柄头颅般大小,一看就心惊胆颤的铁锤。

“练兄,就在前边了,再往前走数里,有个桃花谷,进了桃花谷,便是卧龙村了,不过如果没有人领路,你们根本出不了谷的!”在一众铁骑中间,一名穿着一身黑衣,提着一杆长枪的男子,对着旁边一名看上去便蕴含杀伐气息的男子开口说道。

这一行人不是旁人,正是一路从蒙古闯入大金,又跟龙虎大王交手之后将其算计了一番的练瑶川等人,虽然后面的路上追兵少了许多,但因为依旧是在大金的地盘,还是不可避免的又战了几场。

不过那零零散散的金兵,根本没有给他们这行人造成什么损失,反而被他们杀得溃不成军,直到在孟黑衣的带领下走了小道,才算彻底避免了与金兵的厮杀,给了他们难得的休息时间。

不过这一路行来,还是风餐露宿,将众人弄得疲惫不堪,一众男子还好,三名女子就难受得紧了,尤其是秦灵漪,身体更是娇弱,不比黑风鹊和肖箩离这等练家子,全靠一股子意志力支撑了下来,饶是如此,一路走走停停,还是走了两三个月,这才算到了目的地。

练瑶川听完略有些疑惑,要知道这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生活在金邦的汉人惨淡的生活,甚至是随意打杀,而卧龙村却不但在金人的地盘上待下来了,暗中还发展了这么大的势力,显然不是运气好可以做得到的,一定有什么依仗才对。

“桃花谷,孟兄,说起来,这里尚是在金邦地界,我很好奇,那诸葛家主究竟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想到这里,练瑶川转头望向了孟黑衣,在他旁边的卢清风和赵云霓等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见他发问,一个个侧耳倾听。

“这个,等你到了桃花谷自然就会知晓!”没想到,在听了练瑶川的询问后,孟黑衣竟是撇过头,露出一副古怪神情,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说完,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指着一条入山的小道说道:“往这里走,你们跟紧我,里面的山道比较难走!”

孟黑衣说完,一扯马缰绳,那战马立刻折转朝那小道奔去,不过速度却是直接慢了下来,在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跟上,练瑶川虽然还想询问,但见其不愿意多说,也就只得作罢,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也带马赶了上去。

想到即将见到那极有可能智谋远胜普通人的诸葛雷云,练瑶川就有种迫不及待之感,这一路上,他已经和赵云霓有过简单的沟通,那赵云霓对他的分析不置可否,不过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如今更是神态闲散的在几名隐龙卫护送下纵马跟了过去。

“灵漪,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村子,让你好好休息下!”肖箩篱带着秦灵漪紧随在练瑶川的身侧,众人的脸色都略有憔悴,尤其是秦灵漪,小脸更是显得灰白,因为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眶都陷了进去,令人心疼莫名,练瑶川行进之间,转头看到秦灵漪的模样,心头一紧。

练瑶川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带着秦灵漪在身边是对是错,不过如果说一开始他尚对这个秦桧的女儿心有成见的话,那随着接触日深,加上秦灵漪数次拼了命地维护他,都使得练瑶川将秦灵漪越发看重,更不要说还在后来的接触下,无意中得到了秦灵漪附加给他的气运加身效果了。

其实除了意志力,秦灵漪这一路上颠簸流离之下,确实险些患了重病,不过被练瑶川发现了,及时以恢复之阵帮其恢复了一下,这才撑到了现在,只是那恢复之阵使用毕竟颇多限制,又不能次次动用,只能看着秦灵漪在后面受这折磨。

练瑶川也想过,如果秦灵漪跟了秦桧,虽然有王氏那个不稳定因素在,但确实不用跟着自己受这诸多苦楚了,不过转念想到王氏曾像秦桧建言将秦灵漪送与金将讨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生于乱世,这小丫头已经够倒霉的了,难得逃离了那大奸臣的身边,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练大哥,灵儿不累,哇,前面就是那片桃林了吗,好美呢!”秦灵漪见练瑶川关切的询问,勉强地一笑,就在这时,众人的马转过一个山弯,到了一个山峡谷口,又行了不多远时,就见远处一片山林映入眼睑,入目处,竟然全是半开了的粉色桃花,其中一半仍是花骨朵的模样,阵阵香味随风飞来,分外引人。

“这便是桃花谷了么?”练瑶川这会儿也顾不得再说其他,看到孟黑衣在桃林前寻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遂也拍马赶了上去,才看了几眼,就有些讶然起来,别的不说,作为后世之人,眼光肯定远胜这里的众人,在看到连绵起伏的桃林后,立刻心中震惊起来。

“怎么,孟兄发现了什么?”卢清风等人在看到连绵的桃林后,终于明白了桃花谷的由来,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孟黑衣却在听了练瑶川的话后,似乎有些意外,抬头之时,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接着开口询问起来,言语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丝好奇的情绪在内。

第二百八十七章:武侯八卦阵

练瑶川的震惊不是多余的,而是他所站立之处地势略高,下方连绵的桃林虽然乍一看去连绵一片,但却并不是杂乱排列的,从上面望下去,隐隐以八卦阵的方位排列,乾、坤、震、坎、艮、巽、离、兑八门俱全,相辅相成,又泾渭分明。

除了对八卦阵有些熟悉的练瑶川外,其他人只是觉得那桃树的排列颇为玄妙,并没有往深了想,所以大多只是震惊于那桃林的繁茂,并没有意识到其中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注意到桃林后面根本看到不所谓的内谷,更不要说孟黑衣所说的卧龙村了。

看到众人在桃林外的高地停了下来,孟黑衣却并不催促,而是观察着诸人的表情,而他身后那些卧龙村少年们,却俱是一副轻松神情,反倒那诸葛雷冲,端坐在黑牛之上,抚着那黑牛的一双大角,嘴里嘟囔道:“夯货,你就不能走得慢点,瞧,等到了家里,哥哥哪里还会这般轻松让我们出来!”

“这些桃树是按八卦阵种植的,莫非真的是依阵而成,借阵成势的么?”勒马注视良久后,练瑶川却是脱口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才愕然发现所有人都目带惊奇地望向自己,就连孟黑衣,也是身形微震,抬头诧异地望向自己,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出其中的端倪。

“什么,八卦阵?”

“咦,练老大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了!”

“不对吧,好好的桃林,弄什么八卦阵啊!”

“莫非这就是卧龙村一直没有被金人发现的原因?”

“青雷,你快看看,咱们里面,就你还懂点这些!”

“也是,那一片片桃林确实是按阵势排列,里面又跟迷宫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没有人带路,恐怕根本走不出去!”

“那有什么难的,一把火烧掉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无知,你以为植下这片桃林的主人没有想到,而且阵法一图古来有之,哪有这般容易就被你破去的!”

孟黑衣还没有说话,其他人便纷纷议论起来,说来也是好笑,先前没有人说出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练瑶川点破,众人越看越像那么回事,尤其是看那桃林之内桃树大小不一,却排列古怪,中间夹杂了数量稀少的其他树木,更是像蕴含着什么玄机,神秘莫测。

“练兄眼光独到,这桃林确实是依武侯八卦阵而建,内里除了桃树之外,还凭借着内谷山势添了诸多变化,说来惭愧,当时我想要离开,便没少吃这阵法的苦头,无论何种办法,都无法绕出!”孟黑衣一脸钦佩地看了一眼练瑶川,说话之间,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黑风鹊和肖箩离。

当诸葛雷云将孟黑衣救回后,他因为担忧黑风鹊等人安危,确实数次想要闯谷而出,都被这八卦阵阻拦了下来,直到后来诸葛雷云答应了时机一到会任其离去,才算作罢,没想到这次主动放他外出,明言等他回来任由其自由离去,这才直接应承下来,却没想到不但遇到了两位义妹,还和练瑶川这些好汉子结识,倒也是桩异数了。

“什么,武侯八卦阵,卧龙村,咦,这卧龙村的诸葛家主难道是安定南中,北伐曹魏的诸葛武侯的后人么?”练瑶川闻言再次心头剧震,联想到诸葛雷云的姓氏和这卧龙村,加上眼前的八卦阵势,心中顿时明白过来,震惊地询问道,否则,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巧的事。

以前练瑶川曾十分佩服这些以智谋可以算计天下的绝世智辈,诸葛亮和张良都是这般,还专门看过两人传记,却没有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会在来到大宋后,和诸葛亮的后人以这种方式邂逅,虽然说不知道是阵法系统还是天意的缘故,却感觉莫名兴奋起来。

其他人听了练瑶川的惊呼,也是相觑骇然,倒是赵云霓,在听闻之后,一双丹凤眸子里闪起无法掩饰的神采,要知道,他所想的和练瑶川的颇不相同,但殊途同归,对这种可以凭借智慧谋算天下的顶尖谋士,一样心存敬仰,当然,若能收为己用,则更好了,只是赵云霓情况有些特殊,究竟对方是否同意,还要见过才知晓,也就没有继续询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需要练兄亲自询问诸葛家主了,不过这武侯八卦阵,在我看来,却应该是不比前人差上多少的!”令练瑶川和众人意外的是,那孟黑衣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却是苦笑着摇起了头,看那神情表现,却是值得推敲了。

“嘀,监测到武侯八卦阵的存在,宿主是否选择参悟阵法,若宿主选择参悟,将扣除800点杀戮值,并有60%几率可以悟透阵法至理,并运用到将来的战阵之中,同时,在宿主状态之中自动生成阵核,增加两军对阵时的破阵几率!”就在练瑶川寻思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了阵法系统的声音。

“什么,参悟阵法,要800杀戮值!”练瑶川听得不由得一咧嘴,没想到阵法系统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狮子大开口,自己辛苦攒了这么久的杀戮值,那可都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一开口就要扣这么多,而且还不是升级的阵法,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否值得了。

“1950点杀戮值,一张口就要扣上一半,还真是黑呢,算了,谁让这八卦阵这般玄妙来着,大不了以后再多杀点金人算了!”练瑶川犹豫良久,等他查过目前拥有的杀戮值后,终于一咬牙关,向阵法系统发出了命令。

“现在扣除杀戮值800点,启动阵法参悟,在这期间,宿主将进入到独立空间,不被现实人物所干扰!”随着阵法系统的声音传来,练瑶川就发觉周围的所有人俱都开始僵立起来,不等他询问,就发觉眼前道道奇光迭起,接着,一道又一道光墙出现在了自己身前,在这一刻,练瑶川有种莫名的错觉,似乎自己存在阵中,又似乎可以窥视到整个阵法大概,眼前那光墙竟是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缓缓在面前闪烁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参悟阵图

阵图无比的宏伟,而且还在不断的升高,练瑶川只觉得自己如同沧海一粟一般,渺小不堪,偏偏又无法移动一具,只能看着那流离光彩的阵图在眼前不断的演变,虽然起初看不懂大概,却也觉得玄妙莫测,令人叹为天人。

“听说这八卦阵共有八阵,千变万化于方寸之间,这八百杀戮值花的不冤,那诸葛孔明不愧是绝顶谋士,能想出这般夺天地造化的奇阵出来!”练瑶川心中啧啧称赞,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诸多变化和阵法衍变。

光墙游移之间,练瑶川只觉得身形不由自主的被迫着前走,偏偏那些发光线条汇聚的阵图,在变幻之间,让他总能生出原来如此的惊叹,而且随着阵法变化越来越快,八门方向,竟渐渐有那活灵活现的异兽凭空显化,腾飞之间,栩栩如生。

练瑶川极力望去,就见那些异兽他皆认得,分别是青龙白虎等异兽,飞掠之间,分别变化了八八六十四次,又随着光墙反覆,最终落于无形,等那异兽消失之后,竟又有一莫大身影显露其中。

只是那身影出来后,任凭练瑶川如何去看,都无法将其相貌看出,只是面部晦暗难明,头上却似带有一个高冠,手里摇着一把羽扇,练瑶川正想再次凝目细看,突然听到耳中传来一声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嗓音。

“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随着那人徐徐吐出字眼,眼前阵法变幻越来越快,饶是练瑶川死命去记,也无法将诸般变化熟记下。

“八阵为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须知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那声音仍在不停讲解,起初练瑶川还听得清楚,到了后来,只觉得如和尚念经一般,在脑中嗡嗡作响,却分辨不出什么。

“不对,不能受其影响!”练瑶川心智有多坚韧,虽然起初陷于那八阵玄妙之中不可自拔,但很快的意识到了不妙,强行不去听那人徐徐吐出的声音,将自己的心神从里面摘了出来。

“八阵相互,一阵之中,两阵相从,一战一守。中外轻重,刚柔之节,彼此虚实,主客先后,经纬变动,正因为基,奇因突进……”说来也怪,当练瑶川不再去听那声音后,杂乱的声音反而再次清晰起来,接着眼前的阵图便如解惑般的按那人所说语速随之变幻,如同相互印证一般。

到了现在,练瑶川以前有了点明悟了,知道那八阵图分别以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命名,加上中军共是九个大阵,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共计六十四个小阵。八阵中,天、地、风、云为“四正”,四兽为“四奇”,另外,尚有二十四阵布于后方,以为机动之用。

也就在练瑶川想通这个环节之时,眼前再生变化,就见那虚影挥动羽扇,万千兵将骤然而出,竟是盔明甲亮,气势震天,正是按那各个阵势组成方阵,部伍行进之间,声势骇人,到了后来,甚至有了直冲天际的喊杀之声,就连练瑶川这等见惯杀戮之人,都有心惊胆颤的感觉。

那八阵图中的兵将,随着阵势的变化,兵与兵,将与将,层层叠叠,内中门户众多,且随着里面的人徐徐转动,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

以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如此反覆,令人眼花缭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了!”练瑶川看着八阵图由无到有,又经历了这般诸多变化,又看着阵法从布下到破去,直到厮杀进入尾声,看着满地的尸骸和洞开的各处阵门,只觉得有些明悟,沉思良久之后,才骤然开口道。

令练瑶川没想到的是,在他开口的瞬间,眼前的诸多变化,竟是应声化成了光光点点,四下里散开,等他定晴再看,眼前依旧是一片桃花林,周围的人也俱露出了形迹,桃林之中,阵势虽在,却哪里还有方才那种气象万千的阵势景象。

“嘀,监测到宿主参悟了八卦阵图,并领悟到了阵法至理,现为宿主增加破阵阵核状态,当该状态启动时,可根据对应阵法属性,扣除相应的功绩值后,找到破阵之法!”就在一切重归平静之后,练瑶川的脑海之中再次传来阵法系统的声音。

“怎么感觉像是上当了,还要扣功绩值!”练瑶川闻言翻个白眼,当下又查探了下自己的属性,发现在气运加身之后,确实有了个破阵阵核的存在,只是琢磨之下,却总觉得自己吃了亏了,只是木已成舟,练瑶川也只得将其先放下,看向边上众人,虽说知道先前的一切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但过了那么久,还有有些心头嘀咕。

“听闻当年诸葛亮造八阵图于鱼腹平沙之下,垒石为八行,行相去二丈,文武皆莫能识之,真有这般玄妙么?”其他人倒还罢了,那赵云霓似乎在皇宫之中看到过相关记载,颇有些疑惑的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反正已经来到了这里,暂时也还安全,你们可以自去试下,看看能否顺利通过!”孟黑衣闻言微微一笑,见赵云霓说完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竟是难得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反倒是在他不远处一直以来都颇为憨厚的诸葛雷冲,竟然在这个时侯,也咧开大嘴,露出一抹古怪笑意出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诸葛家主

“试便试,我才不信区区桃林会有那般邪乎!”孟黑衣的话音一落,却是直接惹得众人好奇更甚,那性情活泛一些的种离落更是不等其他人说话,说了一声后,径自催马下了山坡,往那桃林的方向纵马奔去。

本来也想试上一试的其他人见种离落过去,纷纷止住了心中念头,准备先看上一看再做决定,众人之中,只有姚青雷,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却又不时地摇头,远没有其他人看的轻松写意。

练瑶川这时才将先前领悟到的阵法变化消化完全,见众人纷纷想要去走上一趟,也不阻止,只是拿眼望去,这一看之下,竟是与以前大不相同,那繁密相间的桃林阵法之中,诸门各阵却是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心头,至于如何去走,从哪里破,更是了然于胸。

这时那种离落已经到了下方,众人见他勒马停下,打量了许久,这才转过头,冲众人摆了摆手后,认准了一个方向,纵马奔行了进去,当练瑶川看到种离落选择的竟是死门后,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练兄也懂阵法?”那孟黑衣自然知道如何进出,加上这时的阵法并没有产生变化,所以浑不在意众人会穿行而过,找到村子,只是无意间扫到练瑶川的古怪神情,心中一动,却是凑近了些询问道。

“不算懂,以前只是无意中看到过一本古籍记载!”阵法系统是练瑶川最大的秘密,当然不会这般跟人明说,见孟黑衣起了好奇心思,压下了下去一探的念头,苦笑着对孟黑衣说道。

“也是,像这般奇阵,纵然有只言片语介绍,也不完全!”孟黑衣见练瑶川神色不似作伪,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后,将目光望向了下方,而这时,进入到桃林之中的种离落,却是狼狈地四下乱窜起来,引来其他人阵阵惊呼。

“种离落这是怎么了,竟然乱窜起来!”

“那边明明有个入口,他怎么偏偏往反方向行进,真是怪了!”

“怎么可能,莫非他在下方跟我们看到的景象不一样?”

“不应该啊,即便是那样,他也不该朝回了转吧,而且看那马匹,像是也迷了方向一样,那可是一匹上了战场数年,经验丰富的老马呢!”

众人看得分明,种离落在进了桃林后,虽然被那浓郁的桃树遮挡了行迹,却依旧不时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只是他的举动和动作却令众人狐疑得很,不明白为什么处于阵中的种离落会那般蠢,放着好好的道路不走,竟挑一些死路前行。

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后,众人就见到种离落从另一端绕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模样,连身上的衣物都被划破了数道口子,隐隐渗出血迹,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中齐齐讶然,不用谁带路,竟是齐齐往下而去。

反倒是早知结果的练瑶川和孟黑衣,虽然纵马跟,却面色如常,其实练瑶川也是先前发现了阵法之中并无杀机流露,知道其中仍有变化,只不过没有被触发罢了,知道是那诸葛家主所为,所以也不曾阻止。

等众人全都奔了下去,纷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先前在上面还不觉得,如今下得谷来,这才明白为什么钟离落会是这般模样了,眼前林立的桃林错落有致,虽然没有多高,却堪堪挡住众人往里窥视的视线,而且桃树与桃树之间,闪出了诸条通道,往里望去,曲折蜿蜒,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美是美了,却玄妙莫测。

“这,这里面太古怪了,进去的小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那种离落看到众人都下到跟前,脸竟是难得的露出一抹不自然神色,似乎先前大话说的太满,不过好在众人都有共同患难的情谊在,见其他人也想尝试,立刻补上了一句。

“古怪,你这般一说,我倒非要尝试一下了!”邓申听了种离落的话后,以为他是担心被看轻,盯着种离落怪笑一声,接着飞身从马上落到地上,奔向了那桃林之中,在他的身后,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显然是准备凭着人多,想要摸清里面的门路。

只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进去的邓申等人,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没有一个人能闯过这八卦阵去,就连几名隐龙卫,也是在里面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绕了回来。

赵云霓压下了心头的好奇,并没有进去尝试,除了他之外,黑风鹊和肖箩离也没有进入里面,秦灵漪更不用说了,而练瑶川即便是参悟了阵法,也压根没有想要尝试,只是和孟黑衣闲聊着什么。

“邪门,真邪门了!”倒是卢清风,见那些人相继绕了出来,就连脚力不俗的戴冰宇也是一般,最后实在压不住好奇地闯了进去,只是不多久也绕了回来,出来后,满脸古怪地嘀咕着,反倒是先一步进入的种离落,看到众人也相继吃瘪,顿时觉得平衡了许多。

“这八卦阵应该是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列,想要出去,是不是需要从正东的生门进入,然后再从休门而出?”练瑶川收回看向桃林的目光,对着孟黑衣低声询问道。

“练兄,没想到你真懂这阵势,咦,诸位不要误会,这便是我说的诸葛家主!”孟黑衣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桃林之中,不知何时走出一名青衫文士,那文士一双明朗如星辰的眸子里,透出睿智精灼的光华,正负手而出,别有一番潇洒风流意味,在文士身后,尚有几名跟先前卧龙村少年同样打扮的少年,看到文士后,见其他人露出警惕神色,孟黑衣连忙上前微一执手道。

“哥哥,俺回来了,你可还好,想煞兄弟了!”在看到诸葛雷云后,诸葛雷冲竟是腾身下了牛背,接着如孩子一般,扑向了诸葛雷云,到了跟前,便一把将其抱住,那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双猛将,说话之间竟然眼眶都发起红来,只是他那般熊抱,立刻将文士那种举世无双的气度破坏了个干净。

第二百九十章:三天赋的猛人

“雷冲,还不放手,成什么体统!”诸葛雷云轻咳一声,忙喝止了诸葛雷冲,等他松开之后,才看向练瑶川众人,他翩然而立,风仪天成,整个人有一种超脱与世的从容之感,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韵味,一举一动间,俨然一副可以掌控全局,万事在心的出尘气势,令人由衷的心折和敬畏。

“诸葛雷云见过诸位,一早我便有所感应,闲来无事出来一看,没想到黑衣已经接来了贵客,我小小的卧龙村能迎来诸位,也算蓬荜生辉了!”那诸葛雷云上前几步,一双深邃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在练瑶川身上经过之时略一停留,最终落在了赵云霓身上,看了数眼后,眼中讶色一闪而过,过了徐久,才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颔首开口道。

“诸葛雷云,统帅80,武力30,智谋98,政治91,天赋鬼谋,观星,冥想,所属势力,卧龙村!”也就是在诸葛雷云说话之际,练瑶川迫不及待地以探测之阵探测起来,只是当他看到脑海中诸葛雷云的个人数据后,饶是先前已经有了准备,还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智谋98也就算了,除了武力不高之外,三项数据都甩远了别人,而且竟然还是个三天赋的猛人,这也太夸张了吧!”练瑶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以至于一双眼睛更是亮得骇人,瞬也不瞬地盯着诸葛雷云。

“练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看着那文士,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吓人,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练瑶川那般盯着诸葛雷云看,其他人哪里知道究竟,一个个立刻胡乱猜想了起来,甚至原本离得较近的钟离落等人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点。

何止是其他人,就连诸葛雷云也一副意外神色,不过他却不会肤浅地去想练瑶川的动机,而是从那目光里看出了震惊和欣赏的意味,心中讶然之下,虽然也疑惑那目光的由来,但眼下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遂只是多看了练瑶川一眼,便风轻云淡地开口道:“贵客临门,还是先进村子,等稍事歇息之后,诸位有什么疑问,都可以为诸位解答!”

“拥有天赋鬼谋的谋士,可有效提升其计谋成功率,并在同等智谋的情况下,有几率窥破对方计谋。观星天赋则是有夜观星象,观天知命的特殊能力,冥想则是在心神消耗较大的情况下,可通过冥想,短时间将智谋提升到满百的无双谋神阶段,并对某些事情的发生,有较为准确的研判!”练瑶川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误解,而是迅速讯问起了诸葛雷云的天赋。

等练瑶川听完了阵法系统关于天赋的介绍后,已经彻底的麻木了,无双谋神,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他可知道,一路行来,那是万般辛苦,全都是因为自己一行人里没有那种可以凭智谋碾压金人的牛人存在。

一路上,练瑶川他们可全都是凭着武力杀将而来,虽然面对千军万马的围堵仍旧顺利的突围,也没有太大的伤亡,却依旧被迫得苦不堪言,若是一开始就有诸葛雷云这般人物为他们出谋划策,哪里还会这么辛苦。

“先生是如何知道我们过来的,又是如何会及时地让人去接应我们的!”诸葛雷云不俗的气势不但使得练瑶川甚为折服,就连赵云霓和其他人都是一般,在听到诸葛雷云的邀请后,赵云霓略一沉吟,竟是拍马径自过去,等到了跟前,才在马上执手一礼后,一脸正色地询问道。

“公子太急了,等到了村子,将歇之后,吾会一一为你们解惑,至于公子的身份,虽然贵不可言,吾却尚有疑惑,稍后也需公子如实相告!”诸葛雷云面对赵云霓的询问,并没有一点不快,而是再次凝视片刻后,说出这么一番意有所指的话来。

“既然如此,先生请带路!”其他人倒还不觉得什么,赵云霓听了之后,却是微微讶异,不过很快地收敛了起来,略一沉吟后,竟是以比先前还要好上许多的态度对那诸葛雷云说道,其言语举动更是令一众隐龙卫浮想联翩。

其实也不怪赵云霓这样的反应,这诸葛雷云给人一种格外出尘的气质,一看便是世外高人的模样,而且言语之中颇有机锋,显然智谋不俗,再联想到赵云霓的皇子身份,遇到这样的高人,即便礼遇三分,倒也不算多么奇怪,唯一奇怪的就是反应稍微有些过激罢了。

“练大哥,你怎么了?”众人中,唯有秦灵漪的注意力全在练瑶川身上,见练瑶川自从诸葛雷云出来后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其中必有缘由,低声跟肖箩离说了句话,那肖箩篱催马离近了些,秦灵漪这才语带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练瑶川虽然现在就很想和那诸葛雷云谈上一谈,像这样的王佐之才,哪怕自己收服不了,也要探上一探他的口风,最不济也要知道他的用意,谁知道这诸葛雷云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像这样的智谋之士,太过聪明,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跟其说话也好,共事也好,都有诸多不便,而回顾自己的身份,练瑶川并不以为凭自己可以惊动这诸葛雷云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赵云霓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刚才诸葛雷云会有片刻的讶异了。

虽然练瑶川不知道诸葛雷云是如何知道赵云霓身份的,但想来应该是和其观星或者冥想天赋有所关联,只是练瑶川总觉得,除了这些,似乎还有其他缘故,不过这件事照眼下来看,却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好,诸位跟着我就行!”诸葛雷云点了点头,飘然转身带着诸葛雷冲进了桃林之中,其他人纷纷跟了上去,而孟黑衣,则带着那些卧龙村的少年,走了在最后,等众人鱼贯而入之后,才策马跟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世外桃园

有了诸葛雷云的带路,众人轻轻松松便进到了阵势里面,虽然说这桃林里都是死物,并不是军卒组成的大阵,但无论是栽种的位置还是周边的布置,都按着五行八卦来定,端的是玄妙非常。

在进入的刹那,练瑶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停下身形朝四周望去,最后落在了远处一个方位,定定的看了许久之后,在其他人询问之时,才有些疑惑的收回了目光,接着摇头走了进去。

在众人都进去之后,过了许久,先前练瑶川凝视的山坡之处,一个穿着黑色罩袍之人鬼魅般的现出了身形,在那人的腰间,还束了两柄模样古怪的短剑,看了放圴之后,身形一转,罩袍挥动,却是消失在了原地。

等真正进到了阵中,众人才算明白为什么方才种离落等人会那般狼狈了,而且在阵外看到的和阵内的情形也完全不同,不但视线受阻,还有诸多绊索陷坑在,也好在阵法只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里面的卧龙村,那些陷坑也如同天然生成的一般,绊索更是植物的缠绕的藤须,偏偏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根本不会去怀疑是人为设下的。

在阵法之中,初时众人还能分得清方向,但等到了后来,只觉得道路越来越宽敞,却不知道往何方行进的,带路的诸葛雷云只是徐步前行,却总能在道路分岔之时及时的转过了弯去,带着众人走上正确的道路。闪舞小说网

人群之中,练瑶川看的分明,那诸荀雷云所走方位,俱是按着五行罡步所走,而他们先前进入之处,也正是走的生门,而且进了里面,诸多变化,似乎真的因为状态多了阵核的缘故,窥一而知全貌,就连诸葛雷云下一步走向何处,他甚至都可以讲预先研判出来。

只不过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惊异,练瑶川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在阵法中趟行,只是一双眼睛,却将阵法的变化和路径和自己先前参悟时的景象一一在脑海中对应,只觉得收益良多。

“啧啧,这阵法端的玄妙!”

“是啊,谁能想到,曲曲桃林里,竟然有这诸多杀机!”

“这里真的很美呢!”

“灵漪姑娘喜欢这里吧,三姐,我也觉得很美呢!”

“美则美了,就是不是久留之地!”

“你们放心,诸葛家主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村子,并不是要凭借阵法害人!”

“也幸好先前我们又没有闯的太深就绕了回去,否则就要吃个大亏了!”

“也是,如果没有人带路,想出去,恐怕真是千难万难了!”

“如果让我们学了这阵法就好了,到时可以让金狗也尝尝我们宋人的厉害!”

“这有什么难的,请那诸葛先生出山不就行了!”

“想什么呢,我们是什么身份,咦,也对,有皇,唔……”

在行进之时,众人却纷纷谈论起来,言语中颇多好奇和震撼,声音更是一点也不惧传进诸葛雷云耳中,好在那诸葛雷云也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笑,接着带路,一路上比较跳脱的诸葛雷冲,却紧随在兄长身后,那头黑牛,则自己缓慢跟着前行,又不时的停下拿嘴去拱咬地上才泛绿的青草。

在外面看的这桃林并不算大,但是进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阵法的缘故,众人竟然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在诸葛雷云的带领下,走出了八卦阵,等彻底的走出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道峡谷的入口,只是内里的情景,再次将众人给惊到了。

只见谷内秀峰高低不一,其间布满了模样奇特的怪石,头顶更是鹰鸟飞掠,等众人入了谷口,这才看到卧龙村的全貌,只见大小不一的数百间茅屋整洁罗列,村口有一条数丈宽的河流经过,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桥横列于上。

再往前处,一白粼光闪闪的爆布在河流的尽头由头顶的山下落下,激在落石之上,溅起层层水花,在阳光下又现出七彩流离的色彩,映衬着蔚蓝的天空和白絮般的云层,令人几疑身在了梦境之中。

木桥后方,有那带着草帽的牧农赶着牛羊,惬意的听风吹动,又不时的甩动鞭子,将牛羊赶离,成群结队的牛羊多不胜数,再远处,一些孩子,扯着一些绳线,竟是将一些竹制糊就的风筝在那空旷处放高,阵阵欢声笑语隐约的随着山风吹来。

所有的人,在看到这一幕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路行来,他们历经艰险,却没有想到这卧龙村竟是这么一处地方,如同远离了战乱的侵扰,在那被血水冲涮的大地之上,藏下了这么一处令众人都莫名心安,却又无比感伤的净土出来。

“好一处世外桃园!”练瑶川更是心神摇曳,从来到大宋后,一路看到的便是战乱纷争,流离失所,就连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蒙古草原,也是充满着惊心动魄的危机,从来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安静祥和和与世无争的气氛中,甚至有一瞬间,他都怀疑后世一篇桃花园记的文章便是这里的人所著了,否则,古代纷争的乱世之中,哪里去寻这一处地方来着。

“世外桃园,练兄的形容真是贴切,我当时进来,便是无法排解的情绪,如今再看,还是一般,什么时候天下才会都像这里一般……”孟黑衣似乎也很是感叹,说话之间,上前轻轻拍了拍练瑶川的肩膀,自进来后,众人下了马,那些卧龙村的少年便不用吩咐,就将众人的马匹聚焦到一起,赶向了远处喂食青草。

“你放心,总有一天,天下都会太平下来,只是到时候,像这样的景色,却是一样并不多见了!”练瑶川似有所感,想到后世里那些人工开凿出来的景观,却是抬起头,凝视着天际那些飞天的风筝,看着飞鸟绕着风筝盘旋,觉得像极了此时的自己,被那无声的线扯住,欲退不得,不由的轻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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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卧龙村之谜

“只要天下太平了,百姓生活富足,必定会有其他的问题出现,不过对百姓来说,仍旧是太平要好的多,其他诸多烦恼,不外乎是富裕之后的俗事罢了,而最紧要的,却是生存!”众人被练瑶川说的神往,一个个露出思索神色,而走在最前的诸葛雷云,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凝视了练瑶川片刻后,颇有同感地说道。

练瑶川闻言颇有些错愕,想到后世的种种,却是隐隐和诸葛雷云所说的不谋而合,不过转念一想,凭着他98的智谋,恐怕平时没事就是思考这些天地至理,能想到这些道理,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了。

诸葛雷云说完,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而是飘然转身,向着木桥行去,似乎是到了其主场的缘故,也或者是想要离得近些感受下这世外桃园,其他人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地跟了过去。

“家主回来了,这些便是您说的那些客人吗,今天晚上我宰杀几头肥硕的山羊,也好显露下我们卧龙村的待客之道!”刚过了木桥,一个带着草帽,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汉子便撇下自己的一群山羊小跑了过来,先是跟诸葛雷云恭敬说了一声,之后才扫了一眼他身后的练瑶川等人,热情说道。

“好,三叔,这个你安排就行,我先带他们回村子了!”诸葛雷云笑着点了点头,在他身后的诸葛雷冲,却在他说说之际,径自走了过去,看着一头远平常大上半头的山羊,挥动硕大的拳头,竟是将那山羊一拳砸倒,那山羊只咩叫了半声,就不动弹了。

“就这几头吧,这头比较肥,三叔,给我留两条羊腿就行!”诸葛雷冲的动作颇快,等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连砸了四头,那被称作三叔的汉子一脸心疼地上前拉住了诸葛雷冲,他这才作罢,只是将拳头上带着的血迹在身上随意地一擦后,咧嘴笑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雷冲,连死前都不让这些羊吃顿饱的,走吧,走吧,小崽子们,还不过来帮忙把这些羊给我抬回去!”那汉子似乎也拿诸葛雷冲没有办法,见他只是憨笑,摇了摇头,抬眼看到孟黑衣身后还有几名少年,便招了招手,那些少年闻言也不犹豫,直接奔了过去,一人扛了一头山羊,往房屋那边大步奔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除了肖箩离和秦灵漪觉得诸葛雷冲过于惨忍,二话不说就将那些可怜的山羊打杀,其他人倒觉得颇为有趣,等跟那汉子简单打过招呼后,众人仍旧跟在诸葛雷云的身后往那些房舍的方向行去。

这卧龙村并不大,虽然大小茅屋有数百间之多,但听孟黑衣沿途的介绍,倒是知道了这其中只有多半里面住了人,剩下的要么就是空着,要么就是用来堆放东西用的,所以真正的人口也才两百余人。

这两百余人里面,还有老弱数十人,因为山谷里有山有水,除了可以打些猎物,捕鱼之外,山里还有许多药草之物,谷内的土地也颇为肥沃,种植着麦、粟、麻等作物,倒也算是自给自足,根本不用担心生计。

据孟黑衣说,除了村子里一些老人和有数的青壮,足有半数和那些习武的少年都不是卧龙村之人,都是历年来被诸葛云雷从大金祸害的汉儿中,或者逃难的流民中救出,找人专门传授武艺和刀兵弓马,因为是从很小就学,所以根基极稳,一些天赋极高者,更是远胜普通的武夫。

而且诸葛雷云虽然不擅长武艺,却对兵法极有心得,所以平日里由他传授给那些少年一些兵法知识,当然,都是挑捡并不怎么深奥容易理解的,这么天长日久下来,那些少年更是成长地极为迅速,甚至在见识上,更是达到了远超普通武将的地步。

至于传授武艺的,似乎大多都是从外面请来的,也有像孟黑衣这般被救下来的武夫,作为报恩留了下来,不过听说有的在教习几年后,就可以任意离去了,只是像这种世外桃园远离战火之地,如果不是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事情需要去做,还真的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先前孟黑衣曾经好奇过,像这样的村子,若是被外面的人给破坏了,再想安稳可以说是很难,对那些离去的人,就算能够保证,也始终是个隐患,直到无意中和几名村里老人的闲聊中,孟黑衣才算知道了大概。

一般来说,诸葛雷云对于救下的那些人,除了少部分是因为体力耗尽昏迷过去的,即使清醒,也会在入谷之时被喂下迷药,等醒来根本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离开之时,也是由专人送出,出去后,根本记不得准确方位,加上有八卦阵的存在,所以根本不怕被人发现,像孟黑衣这样被传了入阵之法的,可以说多年来根本没有过,连那些卧龙村的老人都有些好奇,只是诸葛雷云威望极高,谁也不会置疑罢了。

孟黑衣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加上也没有说什么背人的话,倒也不怕诸葛雷云听到,等练瑶川等人听完,无论是谁,脸上都是浮现出好奇神色,似乎想不透这诸葛雷云究竟在做着什么打算。

你要说诸葛雷云和卧龙村是安心避世吧,那就根本没有必要训练那些少年精锐了,甚至是不需要时时外出,救下那些流民,只需安心地守护好卧龙村,只要没有引来大军围剿,就不会打破卧龙村的宁静。

可是诸葛雷云呢,除了教那些少年武艺之外,竟然还传授兵法,而且一路上行来众人也看到了那些少年的实力,不但配合默契,实力出众,而且几乎没有人多说一句,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连见惯沙场的卢清风和韩宣等人也都说过,这些少年也就是人数还少了点,否则就是一支精锐之师了,这显然不是一个隐世之人能够考虑的事,再联想到孟黑衣和诸葛雷冲出现的时机,以及将他们带到了此处的缘由,也就越发值得推敲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待机而动

练瑶川对此倒没有丝毫奇怪,从他知道诸葛雷云的数据后,就知道这人必定有着谋算天下的野心,只是世道不平常,加上大宋积弱已久,又没有出现过什么明君,冒然出头,若是引起别人猜疑和忌惮,必定不得善终,或者是直接被人算计而死,因此才会隐而不发,甘心埋没于此,以至于历史上也没有丝毫痕迹留下。

但练瑶川相信,像诸葛雷云这样的大才,也只是待机而动,看看能不能遇到值得辅佐的君王主上,否则即便是拥有天人之智,辅助赵构那样的逃跑皇帝,也会被汪潜善和秦桧那些奸臣吃的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练瑶川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一双眸子扫向了前面缓缓行走,四下观看的赵云霓身上,通过这一路的接触,对赵云霓的性格秉性也有了一点了解,若是抛开对赵构父子仇恨因素的话,倒也算一个可辅佐之人。

这么一想,练瑶川就有些明白过来了,恐怕这一次诸葛雷云之所以会让人过去接应自己,应该就是通过观星天赋观察到了什么星象之类的异样,甚至为什么会这么准确地找到自己等人,又是怎么确认赵云霓的身份的,还真是只能问其本人了。

“雷冲叔叔,你回来了……”等又走了一段距离后,那些正放风筝的孩子也发现了他们,在脆生生地跟诸葛雷冲打过招呼后,除了几名小孩子一边望向诸葛雷冲,一边望向自己放飞的风筝,露出为难神情,有几个却是手脚利索地将线一扔,任由风筝随风飞走,之后扑向诸葛雷冲那边,被其将最前面的两个托起,放到了宽阔的肩膀之上。

那些半大孩子瞪着骨碌碌的溜黑眼珠,好奇地打量着练瑶川等人,远处一名看着这群孩子的布裙妇人也小跑了过来,先是冲诸葛雷云和众人施了个万福,这才上前拉住一个扑到诸葛雷冲身上的小孩,将他扯了回来。

诸葛雷云摇头一笑,也不理会,径自朝中间的几座房屋行去,到了跟前,隐约可以听得到远处水花溅到石子上的哗哗声响,众人见状也只得跟了上去,而诸葛雷冲,只是吼了一嗓子后,就那么停下来跟那些孩子打闹在了一块,令人莞尔。

“先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刚以砂壶砌好茶水!”等到了其中一座房屋处,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小僮正端着一个竹筐从房中走出,打开门,就看到了带人过来的诸葛雷云,立刻闪到了一边,让出了进入屋内的门洞。

“你们一路赶来也辛苦了,我卧龙村眼下还算安全,你们中除了需要由我解惑的外,其他人可随那小僮过去歇息,等到了夜间,再由我代表卧龙村,略进地主之宜!”诸葛雷云听了后先是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入屋,而是吩咐了人将那些闲置的房舍收拾出了十数间,之后对着众人淡然说道。

练瑶川等人对视一眼,当下也不用怎么商量,便让姚青雷领着种离落等人,戴冰宇领着隐龙卫,黑风鹊和肖箩离带着不怎么愿意离开的秦灵漪,跟在诸葛雷云喊出的小僮身后,往那些收拾好的房中赶去。

“这边,跟我来吧!”最后,场上只剩下了练瑶川和赵云霓、卢清风和孟黑衣四人,那诸葛雷云好似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般,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目光扫过几人,在赵云霓身上略一停留之后,将手一让,当先进了屋子。

其实卢清风之所以留下,倒并不是担心诸葛雷云会对练瑶川等人不利,而是觉得多一个人跟在身边,也能看看诸葛雷云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从这个人出现,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倒不是说他的武道,而是一举一动,似乎都有某种深意,让人猜测不透,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卢清风思量,如果凭武道的话,自己除了那诸葛雷冲外便谁也不惧了,虽然如今在卧龙村的地盘上,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之所以跟着,也是因为好奇,而这点,种离落等人也有,不过也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全跟着过来,这才默契地离开了,反正最后卢清风也会将实情告诉他们,而那些隐龙卫,则全是因为赵云霓在,就更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跟着诸葛雷云进了屋子后,饶是练瑶川和赵云霓有了心理准备,一路上也已经数次被震惊到麻木的地步,但是依旧面面相觑,只因为摆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点据了屋子一大半空间的巨大的沙盘。

那沙盘之上高山、丘陵、城池连绵起伏,数不胜数,又以各种颜色区分开来,下面标记着城池、山脉的名字,粗略看去,竟然有百余座城池之多,竟是涵盖了大金和大宋几乎全部的主要地形城池,里面还有那精巧工艺以木块制成的士卒,密密麻麻,排兵布阵,其规模和气势令人耸然动容。

在沙盘后面的墙壁之上,还悬挂着一副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疆域图,竟是连蒙古草原、西夏等处都有,除了以线路画制的山川河流走势之外,还以黑色的炭笔做了标注,只是粗略扫上一眼,就能将情形看出个大概,可见确实是花了极大功夫的。

房中的空间并不算小,只是有那连绵起伏的沙盘在,再进来他们五六人,屋中立刻显得略微拥挤了起来,在房间的空旷处,几张木椅放在那里,一个木几之上,摆着砌好的茶水,均是用大宋瓷杯所盛,散发着热气,离得近了便能嗅到扑鼻的茶香。

“山中没有什么待客之物,这春前清茶是我自己栽种,砌好后清香宜人,常饮还有养胃明目之用,诸位且尝上一尝!”对于几人的注视,诸葛雷云也没有丝毫在意,只是径自走到了摆放茶水的木桌之前,径自坐到了主位之上,然后作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温和地对众人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惑星之惑

练瑶川和赵云霓对视了一眼,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过去,分别坐于了诸葛雷云的下首,反倒是卢清风,似乎对那远异于他们行军所用的沙盘颇感兴趣,依旧驻足观看,等闻言转目看到两人已经坐了过去,心思一动,依旧留在原地,孟黑衣想了想,也没有走过去坐下,而是站在了卢清风旁边,与其一同观看。

“好茶,先生这是坐于山中,心怀天下,练某佩服!”两人坐下后,练瑶川先是端起面前的茶水,品了一口后,只觉得清香扑鼻,倒也没有说什么虚言,等抬眼看到诸葛雷云好整以暇的模样,却是将茶杯轻轻一放,张口吐出一口轻气后,颇有些试探意味地说道。

赵云霓只是端着茶碗,一口接一口的慢饮,一双丹凤眸子之中,却是神光流露,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远处正端详大金各个城池分布,以及周边山脉之属的卢清风闻言也竖起了耳朵,反倒是孟黑衣,却像是毫不在意,走向了后面挂着的疆域图上,目光游移之下,落在了苍茫山的位置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山野之人,有什么好佩服的,若说佩服,也应该是佩服你,只是我一直有些好奇,若说你以前便在宋军之中,不可能藉藉无名,可是偏偏是在到了大金后才突然崛起,倒是有点古怪,你说对么,金邦之中近来名声鹊起的勇人儿练瑶川!”诸葛雷云将茶碗放下,一双灼灼目光却是突地望向了练瑶川。

虽然诸葛云雷只是平淡的几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惊雷一般,就连孟黑衣都有些诧异地望了过来,不过随后似乎想到了眼前之人是诸葛雷云,苦笑一下后,以一种自求多福的眼光看了眼练瑶川,以眼神示意他的身份并不是自己透露出来的,之后便快速地转过了头去。

“我只想知道,先生冒着被金军发现卧龙村的风险,将我们救了下来,所图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说,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值得先生图谋的?”练瑶川见诸葛云雷直接点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虽起了波澜,想到方才那种一直被人监视的异常感觉,也顾不得再打机锋,直接开口询问道。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至于卧龙村,如今天下大乱,又哪里有什么真正净土,无需多久,金军便会摸上门来,我与你们接触,也只是想尽一尽人力罢了!”诸葛雷云抬眼示意练瑶川稍安勿躁后,轻轻晃了晃手中茶碗,望向练瑶川摇头说道。

“先生,这么说,你这次让人接应我们,就是为了练瑶川么?”赵云霓和练瑶川因为是背对着孟黑衣两人,所以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只是在听到诸葛雷云一口说破练瑶川的身份后,除了练瑶川似乎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过于好奇外,赵云霓却是轻咳一声,丹凤眸子抬起,瞬也不瞬地望向了诸葛雷云。

“练瑶川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最重要的还是为你,本来我尚不敢肯定,但是见到你之后,已经确定了七八分了!”令人意外的是,诸葛雷云在听了赵云霓询问后,竟是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之后手指蘸着茶水,在木桌上快速写了一个字,等赵云霓脸色骤变之时,却说出这么一番令人疑惑,却让知道实情的卢清风心头一紧的话来。

“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连我的身份都知道!”看到那个字的赵云霓陡然变色,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将木桌都抬起了一些,将茶碗弄得在木桌上晃动不己,发出阵阵吱呀响声,而赵云霓,却抬手摸向了腰间悬着的刀柄之上,一脸警惕神色的在诸葛雷云和练瑶川身上游移起来。

诸葛雷云在桌上写的字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赵字,而此时此地此景,写这个字,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指赵云霓的身份,这么一来,他的居心就值得怀疑了,若说他知道练瑶川还算可能,可是一路行来,赵云霓都万分低调,除了他们一行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点连大金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一路上和练瑶川并肩作战,也算知根知底,赵云霓恐怕会忍不住立刻出手,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冒一点风险,原本他就不想来这个卧龙村,就是不想将自己一行人的安危交给别人,只是因为练瑶川力主前来,最终才妥协罢了。

卢清风见到这一幕,也顾不得再看沙盘,似乎想要过来询问,可是走了两步,见练瑶川转过身子对他微微摇头,心中疑惑,却还是停下了步子,而站在他旁边的孟黑衣,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默默站立,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打起来。

“原本我还不敢确定,只是试上一试,公子这样的反应,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便说得通了,难怪,难怪!”诸葛雷云对赵云霓的反应丝毫没有动怒,只是抚掌一笑,又曲指敲了一下桌面后,缓缓抬头,望向了一脸戒备的赵云霓。

“实不相瞒,我诸葛一氏有祖上传下来的观星望气之法,在靖康之难前,便发觉大宋帝星惨淡,虽有心为我汉人尽上一点心力,却回天无力,后来帝星遭劫,江山沦落,更是难挽狂澜!”望着赵云霓,诸葛雷云徐徐开口,听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靖康难后,我观星之时,却发现帝星晦暗,有紫薇北移之象,虽有一将星隐约拱卫,只是周遭却尽被乌云覆盖,有被权臣压制之象,当时我便寻思,赵氏江山,也就这般模样了!”诸葛雷云娓娓道来,却如春风拂面,不急不躁,那赵云霓起初尚依旧警惕望去,过了一会儿,却是面色稍缓,自己坐了下去。

“谁知道后来却发现有一惑星突然出现,并随帝星北移,最终竟隐隐掩盖了帝星的光华,我心中疑惑,便命人去查,后来实在不放心,便亲自外出一趟,这才发现那惑星移动路线,竟是在金人掳劫的君臣队伍之中!”诸葛雷云说到这里,却是颇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练瑶川。

第二百九十五章:星象一说

“先生说我是惑星,只是这惑星是何解呢?”练瑶川听到诸葛雷云说的一番话后,脸上表情依旧,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先前探测出诸葛雷云的观星天赋后,还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现在见他所说直接切中要害,便再无丝毫轻视之心了。

只因为诸葛雷云所说,不管是对大宋两位帝皇的结局预料,还是靖康难后赵构登基后的种种,都与事实两相印照,那新崛起的将星料来应该便是此时应该已经崭露头角的岳飞了,至于被压制,历史上岳飞除了在宗泽手下,其他时候多半被杜充、刘光世等人麾下受制,后来更有秦桧这个死敌算计,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诸葛雷云言语之中,也只是说为汉人尽些心力,显然对大宋并没有什么好的观感,甚至可能骨子里都没有将自己当成宋人,而是沿用汉人这个四海皆通的称呼,其中蕴含的深意,就不难理解了。

唯独那个惑星,有些古怪,对于自己的来历,练瑶川当然知道是最大的秘密,所以在诸葛雷云说出了惑星一词后,十分意外,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诸葛雷云已经看破自己的身份了,不过转念一想便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了,正了正神后询问道。

“且听我说完,惑星虽出,但本就只是逢上了天象异变,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偏偏那惑星之后,又有双子星横空出世,其光彩,竟隐隐有了与位于中宫的新帝星分廷抗礼之势,至于为何会是双子星出,帝星旁移,原本我还疑惑,现在却明白了!”诸葛雷云看似在答练瑶川的话,说话之间,一双眸子却是望着赵云霓。

“先生,我只想知道,这一切你真的只是凭借着星象就能知晓的?”赵云霓在听到双子星的时候,身形微微一震,虽然面上带了**,看不出表情,但一双丹凤眸子里却流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惊慌,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还是被练瑶川捕捉到了。

“双子星,难道这赵云霓是双胞胎不成,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这一点,赵佶那老皇帝并没有跟我说起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练瑶川见状心中讶然,不过眼下显然并不是询问的时机,略一思索,便继续观望起来,想要看看诸葛雷云怎么回答。

“所谓的星象,只是一个笼统说法,儒家所说天人感应,天能干预人事,人亦能感应上天,所以但凡世间遇到一些大事,总会以一种玄妙方式呈现,这才有了后面的星象一说!”诸葛雷云见几人皆是一副好奇模样,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为众人解惑道。

“当然,只凭星象,虽然可以看出世事走向,却还需要尽些人力,才能根据探查到的情报相互印证,最终判断出事情的最终走向,其实在让你们来之前,我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做,只是想见上你们一面再做决定!”诸葛雷云略一停顿,继续开口说道。

赵云霓听完之后,丹凤眸子里露出思索神色,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双手,却下意识地在底下攥紧了拳头,过了许久,才端起尚温的茶碗,一口将碗中的茶水喝进嘴里,等放下茶碗,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先生的意思我们还是不懂,如果说王朝更替是星象所示,惑星双子是星象所示,但你是如何将虚无飘渺的星象对应到我们身上的,毕竟一路随二圣被带到上京的也有成千上万之多,先生的情报究竟是怎么获得,又是怎么能在最关键时刻救下我们的呢!”练瑶川不等赵云霓接着开口,已经抬手轻敲面前桌几,身子往前探了探,直视着诸葛雷云道。

练瑶川知道,若是论言语机锋或者老谋深算,把眼前的所有人都绑在一起,也不如一个诸葛雷云,这般绕来绕去终究不是办法,还不如直接抖出底牌,免得七绕八绕之后,自己一行人的底细全被这急智近妖的诸葛雷云摸清,而对方的所有意图依旧是云里雾里。

那边的孟黑衣也不蠢,听到练瑶川的问话,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他心中也早有怀疑,因为在和诸葛雷冲出去之后,虽然诸葛雷云指明了大概方位,但是一样如大海捞针一般,但每当他们走错方向之时,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有几次更是有人在他们行进的路上作了指引,当他发觉异样后,留心了几次,却没有任何发现,只得作罢。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不错,能将具体事情印证到你们身上,单凭星象,是连我都不敢确认,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些!”诸葛雷云话之间,却是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墙壁处,在隔板上一拂,立刻露出一个墙洞,瞥了一眼后,从里面取出一叠东西,走到两人身前,随手扔了过去。

“练瑶川,前身不明,武道一般,心性狠辣,曾在上京城中当众斩杀金邦大太子完颜宗干贴身近卫,受完颜宗弼赐名勇人儿,又连败诸人亲卫,其武道精进似有一日千里之象,后于马场结识蒙古大汗合不勒,暗中似有谋算……”赵云霓掂起只看了一眼,便不禁狐疑地望了一眼练瑶川,接着念出声来,所述内容,竟然尽是练瑶川自名声鹊起后的种种。

而且上面一直记述到练瑶川帮助合不勒,借攻打乌罗寨之机逃离了上京一事,都十分清楚,就连练瑶川,也是心中惊疑,如果不是诸葛雷云取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竟然都被人暗中监视,还在诸葛雷云这挂了号,以至于一出上京,便被诸葛雷云察觉了异样。

“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做又是什么用意?”别说练瑶川等人了,就连孟黑衣也暗中咋舌,虽然有怀疑过诸葛雷云暗中还存有什么力量,但真的摆在眼前了,依旧是不敢相信,直到赵云霓眉头一挑,将众人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一双丹凤眸子里除了震惊之余,还有一抹深深忌惮的神色。

第二百九十六章:孔明后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孔明后人

卢清风和孟黑衣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寻常,两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后,竟是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子,直到诸葛雷云转过了头,冲他们略一摆手,孟黑衣会意,拉着卢清风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了起来,走的斩钉截铁,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在听到先前诸葛雷云所说的话后,孟黑衣和卢清风两人也知道,后面的事情与其知道徒增烦恼,尤其是里面似乎还有着颇多隐秘,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赵云霓这个落魄皇子和被称为惑星的练瑶川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是我们诸葛一氏最大的秘密了,在这之前,我需要问你们赵氏一句,据说赵匡胤兵变登基这后,觉得对不住柴氏皇族,曾留下一块训碑,上面记载了对柴氏的应对之策,可为真?”诸葛雷云见孟黑衣两人退了出去,并没有立刻回答赵云霓的话,而是看着赵云霓,再次开口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晓,不瞒先生,我对赵氏只有憎恨,要知道我这个皇子还是新近才被承认的,如果不是这次情形牧殊,我甚至都不会被承认身份!”赵云霓知道诸葛雷云还有话说,所以也没有隐瞒,径自将自己的身世简单道了出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如此,当初赵匡胤陈桥兵变,夺了柴氏江山,之后,更是为了防止武将像自己一样黄袍加身,夺取子孙的江山,这才有了尊文抑武的国策,也成了靖康之难的由头,否则凭着泱泱华夏,怎么可能被外寇如此欺辱,只是可怜了天下百姓,受尽流离之苦!”诸葛雷云听了之后似乎心有所感,长叹一声后语含不屑的说道。

“不过那赵匡胤虽然夺了柴氏江山,还算仁厚,那赵光义却不为人子,为了当个皇帝,弑兄夺嫂,最后也没得什么善终,留下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如今在南边立了朝廷的那个赵构,应该便是这一系的了!”话风一转,诸葛雷云竟然直接点评起了赵氏的江山,一副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架式,不要说练瑶川,连赵云霓都瞪大了丹凤眸子。

“咳,先生是不是说的有点远了!”练瑶川不得不打断了诸葛雷云,生怕他会从赵匡胤开始评点下来,跟主题一点关系不说,关键是自己再对历史了解少,对这宋太祖兄弟的历史也是学过的,虽然从这古人口中听来别有一番味道,但他却并不怎么感兴趣,于自己的疑惑也没有丝毫排解。

在练瑶川旁边的赵云霓闻言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满他突然打断诸葛云雷的言语,对赵云霓而言,虽然生而为赵家之人,但对赵家却并没有什么好感,否则也不会做出先前那些事出来了,只是到了眼下,却又不得不凭着赵氏的身份行事。

甚至于赵云霓若想达成心中的那个目的,还必须在表面上认可自己的身份,才能在练瑶川和隐龙卫的协助下取回赵佶纹在身上的钥匙,通过那钥匙,得到训碑和里面的明证,好在明面上做到跟那人分庭抗礼,甚至是盖过其一头,自己也可以达成那可怜娘亲的交代了。

这次本来在结识练瑶川之后,赵云霓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一路上,练瑶川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经历了诸多坎坷,但是凭借着自身不弱的实力和那些同伴的帮助,硬生生从杀机四伏的上京闯了出来,还杀了那么多金人。

赵云霓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们这些人,未必不能成为自己一方最大的本钱,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毕竟众人实力虽然都不弱,却缺少了那种能够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坐镇,也没有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绝世智将。

直到后来遇到诸葛雷云和诸葛雷冲兄弟两人,才算弥补了众人这方面的不足,在最初的观察过后,也让赵云霓起了招揽他们的念想,只是后来想到自己的身份,没有了把握罢了,如今诸葛雷云主动要跟他一谈,也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所以哪里还会有丝毫不快流露。

至于让赵云霓忌惮的星象一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最少通过诸葛雷云先前的话,聪明如他已经知道诸葛雷云是有所图谋的,未必不会跟自己达成一致,唯一有些为难的,就是先前他说过的双子星了,如果真的询问起来,赵云霓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如实相告。

心中念头百转,赵云霓却依旧忍着不置一词,只是丹凤眸子转动之间,寻思着对策,对于自己的身世,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只是眼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打动诸葛雷云,使之愿意随自己出山。

对于这点,练瑶川却没有他这么多的顾忌,只因为练瑶川知道,若是没有自己一行人,诸葛雷云或许会留在这卧龙村终老,但有了自己这惑星的改变,以及赵云霓的出现,兴许便是他离开卧龙村的契机了。

“稍安勿躁,我之所以说出这段过往,是因为与我诸葛一氏的祖训有关,其实练瑶川猜的没错,我诸葛先祖,便是蜀之帝师孔明!”诸葛雷云缓缓注视两人,睿智的目光游走之间,似乎将两人心思看透,略一停顿后,竟如是说道。

“其实我先前通过先生的尊姓和卧龙村的名字便已经猜到了大概,后来又见到了村外的八卦阵,这才确定了下来,难怪先生会有这般智慧了,照我看,应是不输于贵先祖了?”练瑶川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点了点头道,旁边的赵云霓却是眼露惊容,继而一抹惊喜一闪而逝。

无怪乎赵云霓这般吃惊了,诸葛雷云的话,不但印证了他是魏蜀吴三国时期闻名天下的诸葛孔明后人,更佐证了他自己那不弱的智谋,若能得到这人的辅佐,赵云霓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但大仇能够得报,还能为那些因为赵佶父子牵连到的无辜百姓向那些野蛮的金人讨还一些利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诸葛一族隐秘

“先祖卧龙之号是仙逝之后只在我诸葛一族流传的,你是如何能与先祖联系到一块的,至于我的智谋,实是惭愧,恐怕与先祖一比,百不足一!”诸葛雷云听完练瑶川的话后,眼中第一次认过一丝讶异之色,意味深长的望了练瑶川一眼后,默然开口道。

“呃,没有,我先前只是觉得这名字是龙卧浅潭,必有深意罢了!”练瑶川闻言有些愕然,心中暗骂一声,自己却是被演义给忽悠了,还真以为诸葛亮是卧龙先生,不过结合诸葛雷云这么一说,恐怕那三国演义背后还有诸葛一氏的族人在里面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完全的崇刘抑曹了。

当然,这些话,练瑶川也不会傻的直接说出来,否则到时候不要说能不能招揽到面前的这鬼谋士了,恐怕会被立刻扫地出门也说不定,毕竟像这些智谋远胜普通人的存在,脑回路可与一般人不太一样的,触怒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比触怒一员武将为祸更甚。

“那赵佶父子沦为了阶下之囚,难道离开前,没有说过只言片语的训碑之事,能当上帝皇,应该不至于如此草胞,若是如此的话,练瑶川又怎么会费尽千辛万苦带你逃离金邦,还带了那些一看便是朝廷网罗的鹰犬,想必你们应该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吧!”诸葛雷云微眯双眼,言语之间,却将事情猜测了个**不离十。

“看赵构的举动,想必是没打算救赵佶父子还朝,也难怪,已经坐上了帝位,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弃,为此,情愿当一个昏君,将天下百姓贱卖了也不算什么,还真是不愧赵光义的后人,只是赵佶既然肯让你出来,必定有什么制衡赵构的手段,怎么,不能开诚公布的谈上一谈?”诸葛雷云将面前的苍碗轻压,身子往后靠了靠,给人一种闲散却颇有压力的感觉。

“我可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先生,但是也想知道,先生究竟想要什么,又或者,我赵云霓能给先生什么?”练瑶川听完心思一动,知道这话是对赵云霓所说,立刻转目看去,就见赵云霓丹凤眸子露出坚毅神色,身子慢慢前倾,一脸正色的询问道。

“我诸葛一氏历来只尊天下正统,赵氏江山取之不义,所以数代之间,并没有一人为赵氏所用,只是眼下江山破碎,外寇横行,百姓遭殃,生灵涂炭,哪里还有一块净土,入世即修行,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诸葛雷云闻言轻轻抬头,望着头顶简陋的顶梁,颇有种悲天悯人之感。

“以前是天象纷乱,汉室衰微,如今好不容易觅到了一线天机,我诸葛雷云虽无心天下,却又不得不与天斗上一斗,看能否挽回半局!”感概之后,诸葛雷云眼神渐转凌厉,虽只是一介书生,却颇有种苍茫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流露出来,令人动容。

“既然如此,云霓还请先生助我!”赵云霓闻言站起身来,竟是郑重其事的施身冲诸葛雷云施身一礼,那诸葛雷云端坐于木椅之上,坦然受之,旁边的练瑶川,却是眼中泛动奇光,颇有些意外。

等赵云霓一礼之后,立刻起身重又落坐,之后,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的跟诸葛雷云述说起来,其中基本上都是练瑶川知晓过的事情,倒也没有必要缀叙,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诸葛雷云和赵云霓竟然没有一人再提及双子星之事,甚至没有一个解释,好像方才诸葛雷云并没有提起一般。

等赵云霓说完,练瑶川将自己和赵佶相见数次谈论之事作了一个补充,似乎认定了诸葛雷云并没有恶意,所以除了阵法系统作为自己的**没有谈及,其他的却是事无巨细,皆作了详细描述。

等两人说完,诸葛雷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许久,才抬起方才略有些低全敛的眼皮,点头道:“这么一说,便说得通了,那赵佶倒也不算太过昏庸,只是被奢侈生活磨灭了锐气罢了,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他预留的诸多手段,恐怕经过这一场颠簸流离,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眼下,大宋回不得!”

“不过天命确实在云霓皇子身上,这点我已经无需置疑,否则也不会有练瑶川的出现了,这一路上你做的很好,有勇有谋,即使是我亲自谋划,也不敢那般行险!”诸葛雷云似乎已经认同了赵云霓的身份,言语之中,却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只是当他说到练瑶川时,不知是不是心虚,练瑶川颇有丝意外的尴尬。

“先生,我一直好奇,你们卧龙村是何时到达此处隐居的,难道是在大宋之前?”赵云霓对自己是否天命根本不敢多想,闻言只是苦涩一笑,抬眼之间,却是想到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略一思量,便询问了出来。

“皇子不问我也要将卧龙村的来历说与你们!”诸葛雷云点了点头,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练瑶川和赵云霓后,便将卧龙村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什么从来没有介入到过朝堂之中的隐秘说了出来。

原来,自诸葛孔明身死之后,蜀汉气数已尽,其子诸葛瞻在魏国大将邓艾带兵伐蜀之时,已经预料到蜀汉之亡,所以将自己的子女托人送出了蜀境,后来魏国灭蜀伐吴,天下归晋,诸葛一族也几经流离,甚至还面临过数次追杀,都险之又险的避过。

期间,也曾有诸葛一氏的智谋卓绝之士,凭着出众的智谋,成为当权者的幕僚心腹,只是再也没有人能达到先祖诸葛孔明那般高度,加上世事无常,见惯了太多尔虚我诈,族中渐渐分成了主张建国重新恢复诸葛一氏荣光的激进派和主张隐世不与人争的和平派。

起初两方还算为了家族利益,并不过份,只是后来分歧日益严重,最重使得两系诸葛家人分了开来,当时正逢西晋初建,与诸葛一族有怨隙的司马家当权,这一下,诸葛一族引来了灭顶之灾。

第二百九十八章:历史轨迹

本来凭着两系的实力,加上诸葛一族自蜀汉以来暗中培养的势力,也不算弱了,只是跟一国相比却弱了许多,那司马一族本来就因为魏蜀之争也诸葛一族留下了怨隙,当掌控了天下后,那选择出世一系的诸葛家族立刻被清剿,损失惨重,多年积蓄下的力量,根本就没有怎么派上用场,便被破了去。

后来不得己之下,那些幸存的诸葛一族之人,找到了避世的另一系,当时的那一系诸葛家族之人已经在幽州某处名山之中落脚,虽说当初有了分歧,但毕竟都是同气连枝,所以冒着风险,将尚存之人接了过去。

却不料在途中,被追兵发现了形迹,一路追杀,导致避世那一系人也只能放弃经营了数年的居所,直到当时的诸葛家主,以大魄力挺身而出,拼着耗光了十数年积攒下来的资源和人力,将那些追兵杀光,这才告一段落。

而这时侯的西晋举国沉浸在奢侈**的气象之中,晋武帝出身世族,其家族经过长期发展,早就形成庞大的权贵集团,因此在建国之后,西晋皇室逐步腐朽,世家大族则贪暴恣肆,奢侈成风,失了人心。

由于皇帝司马炎也骄奢淫逸极致,未能解决政风**、党派乱起、宗室权力扩张与外族内迁问题,使得他在太熙元年去世后,晋惠帝继位时,选用了外戚杨骏辅政,使得矛盾愈演愈烈,种下日后八王之乱与永嘉之祸的祸因。

诸葛一族被司马氏险些灭族,哪里还会跟其仁慈,加上族中也有几位智谋不俗之人,暗中运作之下,促使赵王司马伦信心膨胀自立为帝,使得八王之乱彻底爆发,只是经此一乱,西晋统治集团的力量消耗殆尽,隐伏着矛盾便迅速爆发。

只是诸葛一族也没有想到,后面的剧变会彻底不受控制,加上当时的诸葛家主对星象一学并没有精研,在晋朝内乱之时,势力空虚之时,由东汉时期便迁入到边郡的匈奴、羯、氐、羌以及鲜卑五族也不安份起来,有了统治中原的野心。

建兴元年,晋怀帝在平阳遇害,在长安的晋愍帝下令司马睿、刘琨等的共七十万大军分三路合击平阳,结果身为此战主力的司马睿在士族的鼓动下竟抗命不遵,建兴四年长安失守,西晋灭亡,而匈奴控制了几乎整个中原,也就是史上被称为“五胡十六国”的大动乱时期。

当时的诸葛家主也没想到事态会失控到这般严重的地步,只是当时牵一发动全身,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只能亡羊补牢般的尽皆出世,寻找可以救下中原的帝星所在,只是不知是不是战乱纷呈的缘故,王朝更替眼花缭乱,根本就没有寻到所谓的天命之人。

相反,在这期间,诸葛一族原本不弱的势力再度缩减,最终只能苟延残喘,甚至那诸葛家主都在一次战败中被杀,这种动乱,一直到了隋文帝杨坚之时才算结束,而此时的诸葛家族,势力也已经减弱到了极点,甚至有一段时间改了名姓。

好在天下经过了动荡,再次归于一统,期间几次动乱,王朝更替,也有诸葛家族影子在其中,不过,诸葛家族为了不使后人重蹈复撤,立下了家规,责令后世子孙,除了天命所归之正统,不得再随意入世。

后来赵匡胤夺了柴氏江山,已经渐渐恢复过来的诸葛家族因为大宋虽是正统,夺得天下的手段却并不光明,所以在太行山附近寻了处所在,不问世事,为了防止被人打扰,在山面以桃林结合山势布下了八卦阵势,渐渐的发展成了如今卧龙村般的规模。

当时的诸葛家主曾对后人提及,若是赵氏善待柴氏,便不用去管,若是相反,则无论如何要为柴氏正明,当宋辽之战时,曾有诸葛家族之人外出,归来后,说起了宋人穷奢极欲的变化。

到了诸葛雷云这一代,除了研习兵法外,对星象也颇有钻研,胜过了数代先祖,之后借助诸葛家族留下的资源,成立了暗中的力量,并在一次外出时,救下了天生异禀的诸葛雷冲,让人传授其武艺,因其心性单纯,索性赐了诸葛姓氏,将其纳入了诸葛家的族谱,而卧龙村,也有了如今的规模。

后来因为靖康之难的爆发,金邦杀入了中原,生灵涂炭,诸葛雷云决定不再坐视不理,之后数观天象,终于通过惑星出世,双子横空,紫薇东移等迹象,得出了结论,只是后来在观星之时,发现惑星双子离开了上京范围,加上暗中力量传来的谍报,这才及时的让孟黑衣和诸葛雷冲及时出现,将练瑶川等人救了出来。

等诸葛雷云讲完,练瑶川和赵云霓面面相觑,没想到中间还夹杂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练瑶川,听着诸葛雷云讲述那些历史上或多或少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其中又有着非当事人不知道的各种隐秘,只觉得听得过瘾至极,此时讲完后,仍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与先生比较起来,云霓实在太过自私了些,不过这也无法,生来云霓便是那多余之人,能活到如今,实在是不容易之极,也做不到先生那般地步!”久久的,赵云霓回过神来,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长叹一声说道。

“无妨,天下事本就如此,此消彼长,盈满则亏,将这些说出来的本意,就是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哪怕不为天下,也当为了黎民苍生!”诸葛雷云点了点头,也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之中。

“那先生的情报都是如何获取的,又是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递回来?”作为后世之人,练瑶川当然知道情报对战争的重要性,所以在短暂的平静之后,立刻想到诸葛雷云先前数次提到过的暗中力量,心思一动后,抬眼望着诸葛雷云询问道,他知道到了眼下这个时刻,诸葛雷云或许不会再对他和赵云霓有所隐瞒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影奴血卫

“这便涉及到我诸葛家另一桩秘密了,当初孔明先祖受蜀帝刘备厚爱,为了保证其安全,特地从百万蜀军之中,抽出一支五百余人精锐小队,作为保护他的死士,在先祖去世之间,那些死士并没有散去,而是留在了家族,被我诸葛氏称为影奴血卫!”诸葛雷云并没有再藏着掖着,听到询问,竟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虽然在几次动荡中那些影奴血卫损失不小,但每有影奴身死或者老病之前,都会在外寻一名根骨不错的孩子继续秘密培养,所以这一支力量一直没有消减太甚,只是除了当代诸葛家主,其他人皆不知晓罢了!”诸葛雷云说到这里,轻轻合掌,以特殊频率快速地拍击几下。

下一刻,正端坐椅上的练瑶川却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拔出了腰间重新换回的蒙古弯刀,身体微弓,作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向了临近后边木窗的黑暗处,也不知是否有风,那木窗正在轻轻晃动。

练瑶川的举动使得旁边的赵云霓有些莫名其妙,反倒是诸葛雷云,虽然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还是意外地看了一眼练瑶川,似乎没有想到他的感觉这般敏锐,竟然在影奴血卫骤一出现的瞬间感觉到了异样。

其实一直以来,诸葛雷云凭借着隐藏在暗处的影奴血卫搜集着诸多情报,才能坐在山中,知天下事,并根据那些得来的情报,推算出对应的结果出来,否则单凭星象,又怎么可能做到事无巨细,所以整个影奴血卫的力量其实极强,尤其是随时守在自己身边的几名血卫,更是其中的翘楚之辈。

练瑶川能凭借那细微的动静,就将影奴的动静发现,也实在令诸葛雷云刮目相看,现在的他,倒有些庆幸在发现惑星出现后,便命一众影奴去调查了,否则过了那稍纵的时机,后面再想将他查个底朝天,恐怕很难了。

“怎么回事!”赵云霓见练瑶川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只是整个人仍没有坐下,依旧望着那处黑暗地方,不由的越发迷惑,不知道练瑶川这是怎么了,只是凭自己的武道却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心中刚闪过是不是大惊小怪了的念头,下一刻,他就立刻瞪大了一双丹凤眸子。

在那墙角之中,一个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现出了形迹,说来也诡异,如今尚是白昼,虽然角落有些阴暗,赵云霓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似乎整上人都罩在一件样式古怪的黑袍里。

只是在那人影出现的瞬间,他整个人犹如被毒蛇盯住,周身汗毛炸开,也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先前练瑶川会是那般古怪的举动了,想到这里,对练瑶川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退下吧!”诸葛雷云似乎没有让那人露面让他们见上一见的想法,见两人都已经发觉了影奴的存在,徐徐将手一摇,口中低语一声,接着,那已经现身的影奴似乎微微点头,朝后一翻,竟是不带一丝痕迹地再次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练瑶川先前在影奴出现时,确实也有了和赵云霓一般的感觉,只是身为杀手的他,更加敏锐地感觉到了那其中蕴含的浓郁死气和杀伐之气,好像自己一举一动,皆被极为厉害的死士盯上了一般,所以才会出现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嘀,探测之阵无法探测到人物数据,请宿主重新尝试!”等与那影奴对视之时,练瑶川立刻以探测之阵探测起了那影奴的数据,可是很快的,他就陷入了无法释怀的震惊中,自他穿越来,无往而不利的探测阵法,竟然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

等练瑶川想要再次启动的时候,那影奴已经在诸葛雷云的命令下,快速地消失在了场中,甚至连练瑶川都没有看清那人是怎么离开的,这一下,练瑶川心中越发惊奇起来,一时间也顾不得说话了。

毕竟凭练瑶川如今80点的武力,身体素质远胜从前,又受过诸多严格训练,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偏差,唯一的解释,便是眼前这个人,要么是身上那身古怪黑袍的原因,要么就是怀有什么特殊的天赋,这才使得探测之阵失效。

“探测之阵虽然可以探测人物数据,但是若该人物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亦或者无生人的气息,以及有古怪的特殊天赋,都会使探测之阵失去作用,宿主可将阵法升至高级,才能由阵法判断无法探测的原因!”果然,在询问之后,练瑶川得到了阵法系统生硬的解释。

不过也正是因此,越发勾起了练瑶川的好奇心,只是如今说什么已经晚了,甚至有了跟那影奴血卫比上一场的冲动,毕竟不说其他,就说那神出鬼没和身上浓烈的杀伐血气,那可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人才有的,只是眼下显然不是时机,只得强行按捺下了心思。

“这些人都是自幼被收养的么,为什么身上会有那般大的血气和死气,他们究竟是如何被训练出来的?”当下,练瑶川收起心中的好奇,转身望向了诸葛雷云,声音中虽然不带一丝怒气,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的清冷,听到练瑶川话后的赵云霓,也是略微讶异,疑惑地望向诸葛雷云。

“你的感觉确实敏锐,说实话,这些影奴因为自幼被收养,所受训练极为残忍,,这才与旁人有异,加上其中有孔明先祖的一点手段在内,具体方法如何,我并不愿过于清楚,只是这些影奴对我诸葛家却是极为忠心,虽然我也不愿这般,但为了家族延续,只能默认了!”诸葛雷云眼中悲悯神色闪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出言解释道。

因为练瑶川的诘问,场下立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赵云霓古怪地看了一眼练瑶川,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诸葛雷云,回应之后,也没有刻意地再去解释,直到练瑶川长舒口气,点了点头,口中吐出明白了三个字,气氛才又缓和了下来。

第三百章:坐论天下

其实练瑶川之所以会出现失态,却是想到了自己,本来他作为一名杀手,手上沾过的血更是不比那些影奴要少,加上后世时所经历的事情,一般不会对这些有什么感觉,甚至是为了任务,让他亲手去杀些手无寸铁之人也不会皱下眉头。■菠&萝&小■说

只是,练瑶川心中却有着无法排解的痛苦,那就是年幼时那段噩梦般的经历,也正是那段经历,这番才会不惜冒大风险连秦灵漪一块救出来,才会使他在想到影奴自小所受的应该和自己一样,甚至比之更残酷的对待的时候,才会出现这般不顾惹怒诸葛雷云的举动。

好在练瑶川已经认识到了世事的残酷,命运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己选择得了的,对于诸葛家族来说,想保持延续,除了明面上的势力和远超旁人的智谋,还需要暗中守卫的力量,否则一样难逃乱世犬般的悲惨境遇。

尤其是,在这人命连草芥都比不上的年代,更不会有人去顾忌底层人的死活,对于对那些或许逃难途中就会饿死,或都被乱军虐杀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未必有本来残酷,其实放到后世练瑶川的身上,也一样适用。

当下,三人默契的不再提这个话题,其实诸葛雷云让影奴出现也是有着他的考量,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辅佐赵云霓改变这不利的战局,那么势必要将卧龙村的将来也算进去,展现出力量,也是获得话语权的一种方式。

毕竟此时在赵云霓的身边,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的武道也不错,而且又经过了共患难,诸葛雷云虽然有信心可以凭借远超旁人的智谋占据一席之地,但毕竟那些武夫是不会轻易服软的,如今明面上有诸葛雷冲展露了超强武道,暗中又有这么一支力量不弱的影奴在,赵云霓定会将诸葛一族提升到最为重要的地方,如此才能防患未然,使他可以专心谋划前景。

“先生,方才你说我们不适合现在就回大宋,这究竟是为什么,那我们又该往哪去,又或者请教先生,该如何能才做到在金邦威胁之下与赵构分庭抗礼?”见气氛缓和了下来,赵云霓重又落座,此时的他对诸葛雷云的信心果然增加了许多,言语之中,也越发的温良谦恭起来。

“如今的大宋非是以前的大宋,赵构初登大宝,为了民心,虽然一心逃跑,却还在是战是和中间犹豫,大金铁骑看上去一路攻城掠寨势如破竹,人口却少,虽有心鲸吞中原,却没有那个实力,加上北方出现虎视眈眈的蒙古部落,担心腹背受敌之下,必不敢拖延太久!”诸葛雷云成竹在胸,见赵云霓问起,长身而起,走到沙盘前,指着各个势力解说起来。

“其实如今的宋军,只要有一员虎将带头,便能振奋起来,毕竟谁也不想做亡国之奴,只是奸臣当道,无法左右局势罢了,但赵构若想改变此种状态,哪怕不愿迎回赵佶父子,也会作出样子,这点从主战派李纲复起,宗泽被封留守,启用刘光世,张俊等将领便可见他心思了!”诸葛雷云说话之间,手指虚点开封等处。

“不过这些只是暂时的,凭赵构展现出的性格来看,只要大金抛个鱼饵,他也会欣然咬下,所以他在身边还留下了汪潜善和黄伯彦那些奸佞小人在侧,显然有着自己打算,这就使得我们大宋之行不会顺畅!”话风一转,诸葛雷云说起了南宋朝中局势。

“试想,先不说大宋如今内忧外患,我们就算回去之后,按赵佶所说,找出了训碑,但到时赵构根基已固,肯定不会听从你所言,而若是要凭武力,大金在侧虎视眈眈,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况且过早地暴露出你皇子身份,恐怕会引来赵构和金邦双方的注意,与你的安危不利!”诸葛雷云说话之间,赵云霓和练瑶川静静聆听,没有丝毫着急神色流露。

“我们再看大金方面,金占领的北方诸城也不平静,活跃着不少义军,不时骚扰金的腹地,加上军队上层贪污腐化,背后又有不安份的蒙古威胁,只要大宋能挡上几年,迟早还会言及退兵议和,只是为了掌握主动,金人应会于两河左近设置一道门户,不外乎留下重兵或者学张邦昌那般任用傀儡作为缓冲!”诸葛雷云眼中神光闪现,说话之间更是有种无形气势流露。

“如此的话,给我们留下的空间少之又少,对于此,我已有定计,共有上中下三策,下策驱狼吞虎,中策坐壁观火,上策驱策万民,而我们的目标,则是这里!”说到这里,赵云霓和练瑶川的目光跟随着诸葛雷云的手势,落到了大金的版图之上,同时露出思索神色。

练瑶川看着后面的疆域图位置,发觉诸葛雷云所指的竟然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关中,南宋的西安,也就是大金现如今的京兆府路,而对于古时的西安练瑶川却不陌生,正是长安,历朝历代最佳的首都建都地。

从军事防守上看,长安四面几乎都是高原,东有黄河天险以及易守难攻的潼关天险,东南是武关,西南是大散关,西北是萧关,内部的关中平原自然条件好,粮食供应充足,可惜,长安与洛阳在唐安史之乱之后,均遭到了很大破坏,几成废墟之地,所以在大宋建国后,选择了交通便利的开封。

开封虽然是水陆要冲,但在漕运上则已无黄河天险,大大缩短了与江南的距离,通过汴河运来的漕粮足以维持开封百万人口的生存以及宋朝的运转,因此北宋在开封建都也有一定的考虑,可惜开封易攻难守,最终被大金灭掉也是因为都城开封被攻破导致。

北宋之后的南宋小朝廷显然也没有意识到都城的重要,与大金对峙的赵构本应该选择建都南京,南京既在富庶地区之内,其地理环境又前据大江,南连重岭,凭高据深,但赵构却躲到更偏安的杭州,显然跟诸葛雷云所说不谋而合,分明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收复北方领土的打算。

第三百零一章:规划前景

“长安位于四塞之地,易守难攻,进可攻,退可守,防守得当的话,外敌根本无法入侵,而大金这游牧民族,显然没有认识到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只是部署了少量兵力防守,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诸葛雷云显然想的比练瑶川更为深远,寥寥数语,就道出了非取长安不可的理由。√菠々萝々小√说

“就算我们打下长安,人口剧减、环境恶化,加上漕运也被切断,我们又怎么挡得下金人的铁蹄?”赵云霓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游走,看着京兆府路周边的城池关卡,虽然知道金军主力并不在此,仍旧略皱眉头道。

“我们与宋廷不同,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若是宋廷落在长安,可能导致在经济上无法支持,彻底变成偏安西北一隅,对整个东南将无法实施有效统治和管制,但对本就无根之萍的我们,却没有这些制约!”诸葛雷云耐心地解释道。

“所以方才所说上中下三策,只是立足稳固之后的应对之策,眼下只能暂放,当务之急仍是发展我们自身实力,练兄和蒙兀国可汗合不勒结为了安答,这关系可以利用一番,到时北面联合蒙古,我们在南面牵制金军!”诸葛雷云说到合不勒时,看了一眼练瑶川,却是在先前的谈论时就将之记在心中。

“而长安作为对西夏的边防要地,在我们立足之后,可以直取西夏,若有机会,也可夺取蜀,之所以首选西夏,一来是西夏是党项人所立,其中不少亲汉之人,二来则是当年大辽之时,西夏皇族趁火打劫,三来则是地方僻远,金邦暂时顾忌不到!”诸葛雷云将自己的谋算缓缓铺开,却是事无巨细,全都想到了。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西夏有几处养马之地,是我们最为紧缺的,只要借西夏的养马地培养出我们的骑军出来,这样可以趁着不被注意之机一举发展壮大!”诸葛雷云说话语速颇快,却言之有物,令两人听的都是不住点头,只觉得经过他这一分析,局势立刻清晰了许多。

“这样我们据险可守,又有蒙古部落为盟友,内有中原作为缓冲带,一时半刻,金军势必无法率大军前来,只要等时机成熟,势力足够,我们便可以将云霓皇子身份和赵桓的诏书公布天下,登高一呼,占据道义,成为正义之师,彼时赵构只要仍旧偏安一隅,是非对错,自有天下万民评说了!”诸葛雷云说到这里,

诸葛雷云的话引起了赵云霓和练瑶川的沉思,先前两人从没有想到长安这个地方,哪怕练瑶川从后世而来,知道长安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却也从没有想到这般据险与金人一较长短,再趁机发展势力,到了此时,他才深切体会到一名顶级谋士的重要。

“先生此策十分之妙,只是云霓有一事不解,若我们占了长安,先不说我们如今人数极少,如何去守,就是人员众多,粮饷一事便无法解决,总不能学金人那般四处抢夺吧!”赵云霓思考着诸葛雷云的话是否可行,过了片刻,却是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不由地抬眼轻问道。

“粮饷方面山人自有妙计,不劳皇子费心,至于人力和钱财,我诸葛一族这些年来积攒的倒是不少,可充做军需之用,再观我们如今,顶尖的将帅之才其实不缺,眼前便有一位,勇武之人也不在少数,所缺的只是经过训练的精锐兵卒罢了!”诸葛雷云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赵云霓的担忧。

“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凭一己之力,从大金国都之中带他们这么多人一路逃来,便知你不是凡俗之辈,加上观星之时,似是此次乱相应在你身,你也推脱不得,所以,这次之后,我只负责出谋划策,云霓皇子居中大局,冲锋陷阵,决胜沙场,还是在你!”诸葛雷云见到练瑶川因自己说他是将帅之才时一脸错愕,立刻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诸葛家的人也太妖孽了吧,难道基因真的这般强大,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底细的话,还真怀疑他能看透我拥有阵法系统呢!”练瑶川闻言面色一变,深深凝视了一眼诸葛雷云,心中嘀咕间,却并没有出言反驳,显然默认了他所说的。

“至于兵卒一事,我也早有算计,那关中山脉之地,有不少义军草寇隐于山中,专与金军作对,其中势力大小皆有,所占山脉,人数多寡,为人善恶,我皆已经让影奴查了清楚,到时可以视情况将其收服到麾下,以充军用!”诸葛雷云见状洒然一笑,也不再挤兑练瑶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金邦也有养马之地,我们何不直接将其养马之地夺了,到时也不用再转战西夏了!”赵云霓似乎被诸葛雷云说动,丹凤眸子里神光隐现,滴溜溜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几圈后,最终落在了大金其他几路的养马之地上,接着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来,显然是觉得此计可行。

“不妥,如今我们的势力尚单薄得很,自保有余,开拓不足,养马之地那般重要,先不说是否有重兵把守,单是这一举动势必会激怒金邦,引来层出不穷的报复,到时使我们陷入疲于应付的境地,还谈什么发展!”诸葛雷云想都没想摇头道,而练瑶川也是一般反应,微皱着眉头,在地图上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也认为不妥。

“之所以选西夏,是因为目标较小,可以在短时间隐藏我们真实意图,而且只出一队精锐过去便可,到时一方面寻一合适之人扶持,分化西夏皇室,将之变成我们助力,另一方面则可以将尽可能地从西夏悍将之中,找出亲宋之人,策反,变成我们自己势力,形成结盟共抗金军之势!”诸葛雷云说到这里,取下一根竹节,在沙盘上西夏诸多城池间轻轻一划,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有种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的莫大气概。

第三百零二章:统一战线

“为什么我们不先攻取蜀中,西夏毕竟仰金人鼻息生存,而且我总觉得那些党项人反复无常,不可相信!”赵云霓思索良久,虽然觉得诸葛雷云之策十分周全,但细细想来,却仍有值得推敲之处,索性现在只是就事论事,便直接将想法说了出来。n菠÷萝÷小n说

“方才先生也说了,西夏国中有些人也值得我们争取,毕竟想要在此立足,跟西夏打好关系总是不错,反正到时养马之地必须得争取,实在不行,抢也要抢来,更不要说,西夏还有矿产和资源我们是需要的了!”练瑶川闻言却是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的道。

“之所以选择西夏,确实也有此考量,而且西夏内部极乱,这就给了我们混水摸鱼的机会,至于金邦,明面上我们只要不被察觉,也不会太过引起注意,毕竟我们拿下长安,需要守住潼关,虽然可挡千军万马,但也堵塞了自己,打通西夏环节,对我们未来的发展势在必行!”诸葛雷云闻言点了点头,认同了练瑶川的话。

“好了,基本上只要我们能够做到这几点,则大局可定,前景可期,只是说来简单,付诸于行动,至少需要三至五年光景了!”说到这里,诸葛雷云长出口气,伸手在太阳穴上轻揉了下后,取过旁边的瓷壶,再次给三人添上了茶水。

“还真是麻烦,远不如一个人来得痛快,而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得焦心呢!”到了这时,练瑶川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只是心里想是这般想,却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这战乱纷起的历史之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些,只能将注码压到了赵云霓身上了。

“多谢先生指教,云霓知道了!”这一下,赵云霓确实心悦诚服起来,尤其是在诸葛雷云解释之后,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想法多么可笑,如果与西夏不通,加上自己方面又陷在关中,短时间没事,时间一久,恐怕不用金人过来,自己内部就先乱套了,更不用提什么增强实力了。

“基本上就这些了,让你们听我这山野之人闲聊了这许多,今夜便由我卧龙村为诸位揭风洗尘,歇息几天后,便准备离开吧,经过了这一次事后,卧龙村也不是久留之地了!”诸葛雷云摆了摆手,示意赵云霓不用这般,只是说到后来,言语之中仍有一丝莫名的萧索之感。

“听先生一席话,如拨云见日,使我对前路立刻有了信心,只是不知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又需要做些什么?”赵云霓神色之中略带感激,这次前来卧龙村,他本来并没有抱什么信心,却不料真的遇到了这智谋出众之士,想到自己的目的,哪里还不欣喜得很。

只是与此同时,赵云霓却仍有一丝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忐忑,一切都因为先前诸葛雷云所说的双子星缘故,他甚至不知道,假若诸葛雷云真的询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其说实话,说了的话,又会不会对此事造成影响。

“我们前往关中,势必不能将村中老幼一起带去,不知先生可有打算?”练瑶川却是想起一事,见状立刻抬眼询问起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确实有种十分为难的感觉,毕竟眼前这世外桃园般的地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现在却因为他们即将不复存在。

“无妨,他们自有去处,你们回来之后,据影奴传回的消息,那龙虎大王虽然在苍茫山受搓于你们,却仍不死心,加上增加了兵力,所以由苍茫山寻迹而来,估计不出半月便会到达,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诸葛雷云点了点头,但接着,却是说出这么一个练瑶川也不知道的消息。

“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什么,提前离去么?”赵云霓显然没有回过味来,只以为诸葛雷云是要提前带他们离开,好让龙虎大王扑个空,但相对敏锐的练瑶川,却从他话中捕捉到了一丝深意,心中一动,转目望去。

“非也,非也,而是准备在桃花林外,借着八卦阵阵法,将龙虎大王击杀,一来震摄金邦,二来也借此事,给我们速拿长安打下掩护,当然,最主要的,就是需要足够的战马和军械之物,既然龙虎大王要来送,便不用回去了!”诸葛雷云摆了摆手,说话之间,一双深邃睿智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冰冷杀机。

“先生准备怎么做,那龙虎大王本身实力不弱,又有大军在侧,仅靠我们,恐怕是以卵击石吧,这点练瑶川也知道,他与龙虎大王交过手!”虽然经过这番谈话,对诸葛雷云多了莫名的信心,但却担心他过于轻敌,前功尽弃,毕竟说的再多,真正上了战场又是另一回事,纸上谈兵的事,古时并不是没有过。

“无妨,我自有分寸,这半个月你们好好恢复一下,到时自然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诸葛雷云并没有一点气恼,而是洒然的一笑,见赵云霓仍露出隐忧,摇头接着道:“我虽有九成把握可以留下龙虎大王,但眼下却说不得,皇子见谅则个!”

“你放心,先生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我们拭目以待就是,先生,但凡有什么需要练某做的,你只管吩咐!”练瑶川见赵云霓还想说什么,立刻截过了他的话头,其实如果不是自己有探测之阵,他对诸葛雷云也不会这么信任,同时,他也想看看,这智谋卓绝之士,是怎么凭着己方这么点人,算计那兵强马壮的龙虎大王的。

“这个自然,其实以后,在征战方面,我只负责幕后,冲锋在前的,只有你练瑶川,好了,我有一点疑问,需要单独和云霓皇子确认一下,你可先行离去,稍后,我自会将计划和盘向你托出!”诸葛雷云一点也不意外练瑶川的反应,只是说话之间,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云霓,微微沉吟后,说出这么一番让两人同时一愣的话来。

第三百零三章:黄金三角

“好!”练瑶川略一愣神之后,并没有过多犹豫,径自起身,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后,便朝屋外行去,尽管诸葛雷云并没有明说,但练瑶川也知道,他想询问的应该便是双子星事,而这种隐秘,若是方便提起,赵云霓先前也不会顾左右言他了。☆菠*萝*小☆说

只是对这些,练瑶川虽然也有好奇,却也并没有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方,要知道在先前面对龙虎大王的追杀,在最后的堵截时,赵云霓曾说如果不死会告诉他一个秘密,过去之后,两人默契的都不再提起,现在想来,恐怕应该是与其身份有关。

对于此事,练瑶川并没有过于在意,反正对练瑶川来说,如今诸葛雷云已经给他们规划好了后面战略方向,有了这顶级谋士的帮助,自己今后也会省事太多,至于说让自己冲锋陷阵之事,就算没有这么一说,为了得到大量的杀戮值和功绩值,也会力争统军的。

毕竟现在他们合在一起的人数也不算少了,但却分属三个不同的阵营,其中赵云霓的隐龙卫实力最弱,诸葛雷云卧龙村的综合实力最强,练瑶川一方最为均衡,虽然合在一起实力不弱,却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将他们拧成一股令所有人不敢小视的力量。

练瑶川觉得如果自己是诸葛雷云的话,虽然先前说了那么多,也表现出了要出山的想法,但对赵云霓是否值得辅佐仍心存疑惑,这才有了这最后的单独谈话,也算是诸葛雷云最后的试探了。

等走到了门边,身后依旧是寂静无声,练瑶川伸手拉开了房门,立刻春风拂面,头顶阳光明媚,蓝天辽阔,往下望去,山脉更是重重叠叠,直如仙境,不远处的天际仍是风筝高飞,他眼神颇好,立刻看到带着一众孩子如同孩子王的诸葛雷冲,下意识的摇头一笑,四下里的村民正在四处忙碌,身处其间,颇有种莫名的安逸从心头涌起。

扫了眼四周,见先前引着众人离开的小僮正快速走来,见到自己出来,略微有些好奇,抬眼打量了自己片刻,又快速的望了一眼被合起的扉门,脆声对练瑶川道:“公子请跟我来,他们都在那边的房屋内歇息!”

练瑶川点了点头,那小僮立刻掉转身子,朝远处行去,练瑶川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嗅着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只觉得心神莫名的空灵起来,趁着这个空档,心中一动,却是询问起了阵法系统关于探测之阵升级之事。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见练瑶川走后诸葛雷云依旧没有一丝说话的迹象,使得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霓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终于率先开口询问道。

只是在赵云霓说话之间,丹凤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不自然神色,似乎是为了掩饰波动的情绪,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臂,将那茶碗取到了手中,慢饮了几口,等恢复了平静之后才抬起头,凝视向诸葛雷云,等着他的询问。

“先前你曾说赵佶曾将开启钥匙的制作方法以方士提供的特殊之法纹到了你的身上,能否让我看上一看,我心里有个疑惑,希望确认一番!”诸葛雷云面色如常,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闲散地说道。

“先生这是何意,那块刺青连我都知道是何种图案,钥匙又该怎样打制,据我猜测,应该只有方士可以看破才对!”赵云霓显然没有想到诸葛雷云会这般说,微微愣了一愣后,将头微微一垂,声音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清冷。

“云霓皇子这不是本来面目吧,易容的倒是精巧,险些将我也给骗了!”诸葛雷云听完没有丝毫不快,只是轻轻一笑间,说出这么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越发让赵云霓摸不清他话中的深意是什么。

“先生眼光锐利,这确实不是我本来面目,只是云霓实在有难言之隐,还望先生不要见怪!”赵云霓虽然不解其意,却也没有隐瞒,而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易容之事,说完之后,眉头微微一皱道:“先生有什么还请直言即可,云霓但凡可以相告,一定不会隐瞒!”

“云霓皇子和练瑶川接触时间不短了,觉得他的为人如何?”诸葛雷云听了赵云霓的话,不置可否,询问的仍是与赵云霓无关,只是一双深邃充满智慧的眸子,却注视着赵云霓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深意。

“心机颇深,实力不俗,重情重义,有担当,而且深得人的信服,就连我身边那些隐龙卫,都对他很敬服!”赵云霓一时间也不知道诸葛雷云为何这时候说起练瑶川,有些不明所以,但目光微微一凝之后,还是如实说道。

“皇子说的没错,此人可为帅,如果我没有看错,日后他将会是左右整个战局之人,甚至可能胜过颇多古时名将,只是,你知道我为何先前说起双子星横空出世,盖去了帝星光华,却仍心存疑惑么?”诸葛雷云点了点头,对赵云霓对练瑶川的评价很是认同,之后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先前一直不曾提起的双子星事。

“云霓不知!”赵云霓闻言心头一紧,知道正题来了,如果是原本,他或许不会在意诸葛雷云,但见识到了诸葛雷云的智慧,知道想要成事,必定需要其辅佐才行,也就没办法不在意他的看法了,因此虽然不愿回答,还是只能强提起精神应道。

“双子星在星象一说之中,代表……”诸葛雷云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而赵云霓原本脸上还算平静的表情,却首次变的惊慌起来,之后额头竟是见了豆大的汗水,直到诸葛雷云说到最后,才慢慢的恢复平静,丹凤眸子复杂的注视着诸葛雷云,久久不语。

“还望先生替云霓保密,在这里,云霓也答应先生,若日后真能照先生所言,云霓必不负先生大恩!”久久之后,赵云霓突然站起身来,冲着诸葛雷云施身一礼,而诸葛雷云,却坦然受之,脸上尚带着一丝欣慰笑意,这一天,两人说了什么,其他人不得而知,但自此后,诸葛雷云一心为赵云霓出谋划策,配合着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的练瑶川,成就了一段黄金三角的不灭传说。

第三百零四章:派系之争

在离卧龙村外桃花谷尚有百里的一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金兵扑天盖地,各色旗幡迎风招展,在队伍的中军处,却飘荡着两式将棋,左边的正是龙虎大王的大将军旗,右边的却是立起的黄字大旗,在龙虎大王旁侧,一员穿着黑色战甲,披着灰色貂袍的战将正昂立马首,马前,悬挂着两柄黝黑战斧,十分骇人。=菠∥萝∥小=说

在山道上行进的一众金兵面色都颇疲惫,随着传令官飞骑传讯扎营,前军立刻寻了一处空旷挨近水源之地,有那专职的兵卒和辅兵手脚麻利的支起一顶顶帐篷,队伍中,驱赶牛羊的兵卒更是弄出了一片空地,将牛羊圈住,有那伙头兵磨刀霍霍,准备杀牛宰羊,犒劳全军。

随着连营扎起,中军和后军也相继而来,除了负责守卫巡视的兵卒,其他人都相继往营帐行去,远处还有兵卒开始挖坑起灶准备做饭,在中军处,面色不善的龙虎大王坐在马上,听着旁边的亲卫汇报着搜索的最新情况。

“那练南蛮等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除了苍茫山外还留下一点痕迹,后面的路程,就算动用了猎犬和鹰隼,依旧没有找到,只是确定了大概逃遁的方向!”先前负责带领追踪的亲卫才回来不久,说话之间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其实也不怪这亲卫,先前在苍茫山,龙虎大王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损兵折将不说,就连他自己,都险些丧生火海,如果不是运气好,但凡跑的快上一点,此时的他,已经成了一堆灰烬了。

就连龙虎大王,都没有想到那瘴气爆开后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要知道一路追来,死在练瑶川等人手上折兵卒虽然不少,但单是瘴气那个入口处,除了被砸死的十余人外,竟是烧死烧伤了三百余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尤其是现在的大金几乎可以说是三线开战,除了伐宋的数路大军外,听说盖天大王在草原征讨合不勒也没有讨得了好,被合不勒杀的大败,只是算起来,任务最轻的龙虎大王损失竟也直追盖天大王,怎么能不主上他感觉丢脸至极。

好在这次虽然被太宗皇帝狠狠责骂一通,到底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仍旧派另一名战将黄炳奴带了三千余人过来接应,连上他损兵折将下来仍存下的兵力,勉强凑够了五千之数,底气倒也一下变的十足。

只是让龙虎大王气恼的是,当他们绕过了苍茫山,将其搜索了一遍之后,甚至还有不少兵卒伤亡在山里的猛兽口中,仍旧没有追上,等越过了苍茫山,看到无数的岔口,立刻傻了眼。

好在先前设置在额罗山下烽燧内轮换的那支金兵发现了烽燧中的尸首,大惊之下立刻命人飞骑上报了龙虎大王,闻讯的龙虎大王立刻带兵赶到之后,查探了那些兵卒的伤势后,终于确定了是练瑶川等人所为。

见有了发现,龙虎大王立刻调遣兵马,直追而去,他是铁了心要捉到练瑶川等人,见状不但没有放弃,反而重新派出军中善于追踪的士卒,又找来了十数条经验老道的猎犬和鹰隼,才算勉强找到了众人离开的方向,这才一路行来。

虽说已经找对了方向,但额罗山的崎岖倒还在其次,无数蔓延向不知何处的小道就让龙虎大王头疼不己,甚至有那追踪的兵卒,在追踪之时被落石砸死,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有了援兵,渐渐鼓起的气势,却在这连番看不到人影的折磨中,渐渐的退散了不少。

鉴于此,龙虎大王的火气也一天比一天大,这数天里,已经有数拨无功而返的探马回来之后被重重责罚了,只是其他人也无法,哪怕就是将这五千人全撒下去,对于这连绵起伏的山脉和空旷的山川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能凭着感觉四下里冲撞一番了。

龙虎大王其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这次围追练瑶川损兵折将不说,就连自己都数次险些被重创,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他哪里忍受得了,尤其是黄炳奴过来后,虽然名义上不敢不敬自己这个主将,但却仗着身份官衔于自己相若,言语之中多有嘲讽。

如果不是龙虎大王觉得后面还有依仗黄炳奴的地方,加上这新来的三千兵将有半数都是黄炳奴的亲信,恐怕都会将气撒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头上,当然,这也只是想想,毕竟黄炳奴身后站着的,是比自己主子势力还要强些的完颜宗翰。

“确定了逃脱方向就继续给我找,哪怕一寸一寸的搜,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同时将各地上报的可疑之人排查一番,只要有符合了,立刻派人过去查!”龙虎大王听了那亲卫的话后,脸上神色狰狞,蒲扇大的手掌更是一下一下的拍击着马鞍上的铁骨朵。

“龙虎大王,我们就这般无头苍蝇般的搜索几时是个头,我想练罪奴他们肯定还在山中,否则只要!”在龙虎大王旁边的黄炳奴闻言皱了皱眉,本来他就不怎么赞成这般搜索,而是建议在沿途布下关卡,等发现之后,再集中精锐兵力一举追至,然后拿下他们。

只是龙虎大王毕竟是主将,黄炳奴尽管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不能表现的太过,好在这次出来他得到了主子的许可,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削弱龙虎大王的实力,因此只要有一机会,就会跟龙虎大王争辩一番。

龙虎大王虽然知道黄炳奴是故意为之,但其每次都是据理说上一番,也令自己找不出苛责的话来,若是太过计较,显得自己心眼太小了些,所以一路上没少生这黄炳奴的闷气,此时见他又是这般针对自己命令,眼眉立刻横了起来,显然是怒极了。

“好吧,你是主将,一切你说了算,不过我仍是自己的看法,等以后回到上京,我会据实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皇帝陛下!”黄炳奴一看龙虎大王即将发火,竟然也不接茬,只是在马上冷笑一声,好整以暇的抚摸自己的双斧,露出抚摸女子一般的沉醉表情。

第三百零五章:互相算计

“黄炳奴,你休当某家畏你,某家告诉你,若这次某家不能将练罪奴他们擒回上京,某家情愿死在这里,哼!”看着黄炳奴的态度,龙虎大王立刻变了脸色,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似乎想要发作,可是最后,仍旧是冷哼一声,冰冷地说道。v菠n萝n小v说

“我记得先前你就这般说过吧,到今天为止,那练瑶川不是还没有被擒到,不过听说练罪奴身边有了一员使锤的大将勇猛无双,我黄炳奴倒想试上一试,看看是不是有传说的那般厉害!”黄炳奴丝毫不惧龙虎大王,说话之间,却是想到了什么,语含嘲讽地道。

黄炳奴这么说,其实不是无的放矢,先前龙虎大王往上京的奏报之上,便称自己数次败退,都因为练瑶川身边多了一些实力不弱的宋蛮,尤其是一员使锤大将,更是视千军如无物,朝中之人,都以为龙虎大王是为了逃避责任夸大其词,那黄炳奴也不例外,这时说将出来,却是有当面打脸的意味存在。

“黄炳奴,好,好,好,若真的遇到,那使锤宋蛮,一定给你对付,希望到时你不要死的太早了!”龙虎大王闻言眼中杀机一现,环视了下左右亲兵,见黄炳奴身边之人俱是强忍笑意,一时间竟也失去了与其斗嘴的心思,仰天大笑一声后,冷冷扔下几句话,径自带着亲兵往主帅大营方向行去。

“我看你是被南蛮吓破了胆子才对,若真有那般勇猛无双的猛将,当初就不会连他们两个皇帝老儿都掳来了,呸,没用的东西!”黄炳奴见龙虎大王说完之后径自离去,面色微变,过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继而冷笑连连,显然没有将龙虎大王的提醒放在心上。

不过有了这么一档子事,黄炳奴也没有了心情再刺激龙虎大王,要知道这次他带来的军令,就是辅佐龙虎大王将练瑶川等人擒回上京,挽回大金的颜面,虽然他对于要听龙虎大王的军令有着抵触,但也确实不得不听。

不过黄炳奴也是打定了主意,只要遇到了练瑶川一伙,自己一定要尽力地擒下几人,到时自然而然会盖过龙虎大王的风头,虽然在他心中对于实力不输自己的龙虎大王竟然会数次铩羽练瑶川手中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黄炳奴在宗翰的手下也算拔尖的猛将了,他有信心,真要跟龙虎大王对阵起来,五十合内,便可将其挫败,这次黄炳奴其实本来是随着完颜宗翰出征了,后来在打下了几个城池后,因为抢掠的金银财物太多,完颜宗翰便命他带兵押解回上京了。

在途中,黄炳奴还顺带着将一支数量不弱的山匪给清剿了,没想到回到上京,屁股还没有坐稳,便被正手下缺人的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派了出来,当他得知是要擒拿当初被完颜宗弼赐名勇人儿的练瑶川时,便欣然地领命而来。

虽说来到这里之后要受龙虎大王的制约,但黄炳奴倒也颇不在意,他知道,如今的练瑶川在上京城中算是挂了号,尤其是在龙虎大王数度追捕无果的情况下,若是这次自己能将其擒获,立下头功,其好处,不亚于在前方战场之下攻破一座宋军的城池了。

“走!”想到这里,黄炳奴眼中凶光闪烁,接着,长着山羊胡的嘴角擒起一丝冷笑,呼喝一声后,带着一众亲兵也往营帐那面行去,远处,夕阳偏移,阵阵冷风在太阳消失后开始袭来,好在这些金军都受惯了苦寒,并不觉得这初春的清冷有什么难挨。

龙虎大王带着几名亲信将领回到了主帅大营之后,由那些亲兵将马匹牵走,自己则带着几名将领大步入了营帐,里面早已生好火炉,暖上烈酒,又有人将一些肉食送了进来,龙虎大王径自上了主位,盘膝坐到了地上后,将面前案几上温热的烈酒拿起,一口饮进了肚中。

“这个黄炳奴,敢不把某家放在心里,简直是找死,等擒到无耻的练罪奴后,某家一定要跟他算一算账!”喝完之后,将酒杯重重地往面前几案上一放,伸手抓了一团肉食塞进嘴里,嚼动之下一口咽进肚子后,才对着众将说道,屋外有自己的亲兵把守,没有自己的将令,他也不怕黄炳奴有胆子敢闯了进来,说话之间更无顾忌。

“大将军别着急,若真的遇到练罪奴他们,黄炳奴不是看不起那持锤大汉么,他又不了解那猛将的实力,到时候大将军只要激上一激,还怕他不上钩,到时候,任那人的实力,黄炳奴能讨得了好,最好借刀杀人,去了黄炳奴这个祸患!”在左侧下首处,一员豹头环眼带着硕大银环的将领往前凑了凑,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这怕是不妥吧,先不说黄炳奴一死宗翰会不会追究,若是给那持锤大汉各个击破,到时某家也讨不了好吧!”龙虎大王闻言先是一喜,但继而却反应了过来,眉头皱了起来,又添了一杯酒,慢慢喝着,思量着是否可行,过了许久,却长出口气道。

“大将军,那黄炳奴一死,你便可以顺利地接管他麾下的部将了,而且我们人数众多,那大汉就算再厉害,我们千箭万箭齐发,不信他还挡得下,只要在黄炳奴被杀后替他报了仇,连太宗陛下都不会多说什么的!”那员金将见龙虎大王尚有顾忌,嘿嘿一笑,再次解释道。

“倒也不错,不过还得先找到练罪奴他们躲在何处,再决定是否连黄炳奴一起算计,说实话,某家虽然讨厌他,但毕竟也是我大金勇将,这般算计于他,某家也有些于心不安呢!”龙虎大王虽然有些心动,但目光扫过营内诸将脸色,虽然知道眼前都是自己亲信,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大将军说得有理,不过到时若那黄炳奴若是真要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大将军了!”那员金将闻言眼珠一转,却是大咧咧地说道,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出声附和,龙虎大王听完,陷入了沉思,一双眼眸之中,却是闪烁起了丝丝缕缕令人胆颤心惊的凶光。

第三百零六章:天赋飞神石

入夜,卧龙村内,却是灯火通明,因为练瑶川这些外人的到来,给原本尚算安静的卧龙村增添了莫名的热闹氛围,卧龙村无论老幼,全都围坐在燃起的篝火旁,三叔带着村子里的青壮,将一头头被串起剥得干净的山羊架在旁边的火堆上烤着。ξ菠↓萝↓小ξ说

一些村中的女子,跳着颇具古韵的舞蹈,阵阵肉香隐隐在空气中传来,对于卧龙村的村民来说,大多都是极为好客的,所以村中的长者,大多围着他们坐,不时地用大碗让那些青壮将酒水倒满,然后对饮着酒水,谈天说地,倒也是热闹得很,这里面,那些卧龙村中人有心打探他们的底细,而姚青雷等人也想跟卧龙村扯上关系,双方倒是一拍即合。

众人所处的地方,是村子内紧挨溪流的一处空旷所在,不少溪内的鱼虾也被人捉上岸,以特制的铁签串起,由专人炙烤,颇有种后世满大街肉串的感觉,练瑶川吹着夜风,感受着这难得的惬意,看着那曼妙的舞姿,听着耳边嘈杂的谈论,竟是无比的安静平和,而这,尚是他来到这里从来没有过的。

种离落和卢清风等人也围坐在一旁,正在拼酒,而赵云霓,也在人群之中,不时地捡起柴火扔进了火堆之中,发觉练瑶川的目光之后,与其对视一眼后,相视一笑,便同时转过了头去,对于练瑶川走后他们谈论了些什么,赵云霓不说,练瑶川也不会去问。

众人之中,除了黑风鹊三女之外,其他人都在此处了,对于这点,练瑶川等人似也知晓,没有一个人去询问,倒是卧龙村中,除了家主诸葛雷云尚没有来外,大多都参与到了欢迎他们的晚宴当中。

这期间,练瑶川曾经以探测之阵探测过那些卧龙村之人的数据,发觉真是有不少武力不俗之辈,不过大多却是外姓之人,诸葛姓氏之人,除了一个诸葛雷冲,就算有一两人武力不俗,也只是堪堪达到70,智谋的话,倒是不低,却再也没有了诸葛雷云那般的了。

对于此点,练瑶川也没有意外,毕竟像诸葛雷去那样顶级谋士,整个时代都不会太多,不过也就是有探测之阵的存在,练瑶川才发觉卧龙村隐藏在暗中的实力了,就连村中随便一名看上去农夫打扮的壮汉,在探测之后,都发现他有76的武力值,经过询问,才知道和孟黑衣一样都是村里的教头,其中教授的更是五花八门,枪法棍法马弓步箭俱有涉猎,而那些教头的实力天赋也尽不相同,倒也都颇不弱。

至于先前跟着孟黑衣和诸葛雷冲外出的那些少年,都是村里的护卫队成员,用诸葛雷云的话说,训练那些孩子,他确实是耗费了颇多心血,随便一个拎出去对阵普通金兵,都可以做到以一敌十甚至更多,算是他们的底子了。

“练瑶川,俺来找你拼酒来了!”正在练瑶川思量之际,耳边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转过了头,却发现正是端着个酒坛,大步流星奔来的诸葛雷冲,等诸葛雷冲到了跟前,先是咧嘴一笑,接着提坛子便将酒水往肚子里倒,那豪迈劲儿,让练瑶川看得直皱眉头。

“怎么,种小子说了,你不喝就是看不起俺!”见练瑶川听了之后没有动静,诸葛雷冲停下了往嘴里灌酒的动作,红着一双眼睛盯着练瑶川,那架式好像不是在劝人喝酒,而是要跟人打架一般。只是他的话,却把不远处正看好戏的种离落等人给出卖了。

其他人闻言立刻转过了头,当作不关自己的事,那种离落看到练瑶川投过来的幽怨目光,脸上兴灾乐祸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不自然地干笑一下后,朝左右一看,见其他人早就转向了一边,暗骂一声没义气,身形一晃,躲到了卢清风的身后去了。

练瑶川摇了摇头,转过了头来,看到诸葛雷冲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只得端起旁边的酒坛,学着他那般朝肚子里猛灌了几口,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热流顺着嗓子直流而下,如同一团烈火,顷刻间便将灵魂燃烧,不过尽管酒喝的很少,但练瑶川还是感觉到了这卧龙村自酿酒的香醇劲道。

“你喝了,俺也喝了,这就去找别人了,对了,等你有空了,记得跟俺打一架!”诸葛雷冲才不管练瑶川喝了之后什么反应,见他喝了立刻满足了,掂着个酒坛子,晃了晃后,直奔不远处的孟黑衣而去。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呢,精力真是好!”那被诸葛雷云称为三叔的诸葛承风带着几盆烤羊肉走了过来,让人将那些木盆放到了众人跟前,他对着练瑶川和善地一笑后,也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四周嘈杂的人群越发显得热闹非凡。

“咦,是小米儿来了!”就在这时,远处几个人影缓缓从后谷的山泉处行来,当那诸葛承风看到最前面那名穿着一身劲装,身披红色披风的少女后,立刻笑眯眯地打起了招呼,其他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那少女虽然长得相貌平凡普通,但一双眼眸却炯炯有神,加上周身一股子的杀伐之气在,自有一股子英姿飒爽的感觉。

“张米儿,统帅62,武力85,智谋68,政治55,天赋飞神石,眼力,所属势力,卧龙村!”练瑶川在那少女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启动了探测之阵,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没有作用,等看到张米儿的数据之后,立刻讶异起来。

“拥有飞神石天赋的武将,可以将普通石子,通过特殊手法打出,破阵伤敌,若是通过融炼之阵熔炼出五彩神石,可达到增幅效果,则是可以打杀敌人,至于眼力天赋,则是可以精准的寻到敌对武将破绽,提升一击必杀效果!”练瑶川也没有想到这张米儿武力竟然达到了85之多,远胜诸多男子了,尤其是那飞神石却名头不小,若是练瑶川没有记错,那可是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的独门绝学,而眼前少女也是姓张,心下立刻有了一丝猜测。

第三百零七章:卿本佳人

“那融炼之阵又是什么,该如何开启,又是如何融炼,那五彩神石不是传说中的东西,也能融炼?”练瑶川一边暗道自己是和梁山好汉的后人杠上了,一边疑惑的询问着阵法系统,心头仍是一片懵懂。

笑话,那可是五彩神石,多大的来头,那可是女娲补天留下来的,就连神话里孙悟空的来历也是由五彩神石孕育而来的,自己凭一个阵法就能融炼出来,练瑶川简直是用大腿想都不怎么相信。

“宿主理解有所偏差,所谓融炼之阵融炼出的五彩神石,只是概念性的东西,其坚固程度和劲力透体程度远超普通石子,经过飞神石天赋的触发,才能达到五彩神石类似效果。”阵法系统闻言直接讽刺起了练瑶川的孤陋寡闻。

“融炼之阵,眼下宿主还没有达到触发条件,开启方法为保密状态,至于如何熔炼,除了要准备相应的材料外,另外扣除所熔炼物件的杀戮值即可!”阵法系统说完之后,不再理会练瑶川,陷入了寂静之中,留下一脸无奈的练瑶川。

“辛辛苦苦弄点杀戮值,还不够这奸商克扣的,这可都是人命堆起来的,看来还真得跟着他们大干一场了,否则哪里有足够的杀戮值供我挥霍!”练瑶川计算了一下杀戮值,顿时有些头疼起来。

这么久以来,练瑶川一直没有将探测阵法升到高级,就是因为太耗费了,原本一路袯追杀反杀过来,积攒下来大量的杀戮值,还觉得有些财大气粗,现在倒好,各种消耗计算下来,那点杀戮值根本不够看的,看来以后更得精打细算了。

“小米儿来了!”那三叔看到张米儿过来,立刻挥手招呼起来,一张有了皱纹的老脸之上也开了花般,那但张米儿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是一双锐利到令人心惊的眸子,一一扫过眼前的众人,那略带审视的目光,顿时让卢清风等人心头都有些不爽起来。

卢清风等人不清楚眼前这个张米儿,不代表孟黑衣不知道,看到这个张米儿后,孟黑衣就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在整个卧龙村,别看武教头不少,但除了诸葛雷冲就是这个张儿米让他觉得棘手了。

别的不说,只看整个卧龙村,竟是由这女子做护卫队首领和总教头,就知道她有多难缠了,当时在被诸葛雷云任命为教头的时候,他便接连迎下了几场试斗,除了被这张米儿击败外,其他人没有一人是他对手。

要说武道,孟黑衣自问和张米儿还能斗上一斗,但是这个女子除了那略强于自己的武道修为外,虽然力气不如自己,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飞石绝技,防不胜防,当时他便被其一石子击在肩头,摔落了马下,如今看到卢清风等人和张米儿这般模样,却并没有出言劝和,而是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练公子,你看看这是谁!”跟在张米儿身后的竟然是黑风鹊和肖箩离等人,当她们发觉人群那边的练瑶川和其他人一样都在注视张米儿后,虽然疑惑,但黑风鹊还是出言开口说道,同时,将身后一直捏着她的衣角躲躲藏藏的那个人推到了眼前,对着练瑶川浅笑一声说道。

练瑶川这才发觉那纤瘦的人儿,借着周围的火光和新月清晖,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影,肩上披着一件雪白裘衣,内里却是翠色的长裙,再往上看云,一张脸秀丽绝俗,下颏尖尖,脸色白腻,眸子含羞,眼神灵动,肌肤光滑晶莹。

在那精致细嫩的脸上,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头虽然微微垂着,却露出两排细细的牙齿,如碎玉一般泛着清冷光泽,虽然看起来尚算年幼,却十足一个美人胚子,不要说练瑶川看的微微一愣,就连四周的人都有些错愕。

“你是灵漪?”练瑶川初时尚觉得有些陌生,直到看到那双灵动眸子里的熟悉更替依稀相识的神情,终于回过神来,认出了面前的正是换了少女装束,面带一丝羞涩和拘谨的秦灵漪,当即眼前一亮,不由的轻唤一声道。

要知道一路上秦灵漪都是以小乞儿的打扮装束,为了安全脸上和白皙手臂上也故意弄的脏兮兮的,黑袍又将那虽然瘦削,却格外令人怜惜的身材掩藏起来,使得练瑶川和众人早就习惯了她的装扮,如今突然看到这么小女儿的一面,皆是颇为吃惊。

练瑶川还好,在起初的惊讶之后,心中却是浮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在离开蒙古时他就答应过秦灵漪,要让她恢复女儿装束,眼下真的看到,却是又为其这般风华而要受那般颠沛流离之苦而心痛,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或许她的命运一样可悲吧。

“嗯,练大哥,是我!”秦灵漪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过了许久才缓和下来,当她看到练瑶川眼中的光亮后,不知怎么心中竟是一喜,情不自禁的挺了挺刚刚发育起来的胸脯,虽然声若蚊蝇,神色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好了,你们就在这边吧,后谷泉水之处是我们卧龙村禁地,你们又是外人,竟私下跑到那里沐身,哼,这次就算了,如有下次,绝不轻饶!”看到黑风鹊和秦灵漪她们出来,张米儿冷着张脸,打量了下众人后,眼中竟是闪烁着厌恶神色,冷哼一声道。

“这位姑娘好生没有道理,我是问过了村子里的一个大娘,说村中女子都在后山泉水边擦洗身体,我们虽然是外人,但来者是客,也没有这般步步紧逼的道理!”听到张米儿公然说起沐身的话来,还是在这些糙汉子面前,脸皮单薄的肖箩离和秦灵漪同时俏脸飞红,倒是一惯泼辣的黑风鹊,似乎一路上受了不少气,竟是将秋水眸子微眯,寸步不让的说道,场上立刻有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示探

“那泉水总是越用越少,本来就只是我们诸葛村的女子之用,这便是我们的村规,你们就算是客人也是如此,况且我又没有得到家主的命令!”谁想到那张米儿闻言只是皱起眉头,依旧冰冷的回应道。

“你这女子好生没有道理,用点泉水打什么紧?”

“对,别说我们是你们家主邀请来的,就算不是,也不该如何待客!”

“如果不是看你是个女子,倒要好生看看你为何这般狂妄了!”

“算了,男儿不跟女斗,胜之不武!”

这一下,黑风鹊等三女还没有怎么样,张米儿的态度顿时惹得周围的种离落等人不满,本来他们对于虽说看不清面貌,却身姿妖娆的黑风鹊和那长相甜美可人的肖箩离很是维护,这下哪里还会依,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令众人疑惑的是,那诸葛承风却并没有出言阻拦,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其他人倒还不觉得什么,练瑶川却是心头一动,隐隐捕捉到些什么,继而回过神来,似乎明白这张米儿是故意被这诸葛承风等人推出来试探他们实力的。

这倒也无可厚非,要知道那诸葛雷云虽然作为家主决定跟他们一道为天下苍生而战,但想必这些诸葛家中的老人是知晓的,这么一来,抛弃如今的卧龙村,势必会引起诸多人的不满,哪怕是由祖上定下的族规也是一般。

就算其中有愿意出山的,也会顾忌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太弱,会不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毕竟像卧龙村这种世外桃园般的生活,安逸久了,就不会再有锐气,更何况,在大多数老人的眼里,眼前这群人,可是被诸葛雷冲和孟黑衣救回来的,这就无形中使得他们不太被部分人看重了。

对于这点,练瑶川细一思量便明白了,由此可以推断出泉水之事只是找了个由头,甚至那给黑风鹊等几名少女指路的老妪都是故意为之的,目的便是让村子里的护卫队长张米儿试探下他们的斤两。

想到这里,练瑶川也打消了出言的兴趣,说实话,他对那飞神石的天赋一样充满好奇,毕竟在梁山好汉里,那张清可是凭这一手飞石绝技曾连打梁山十五员战将,后来更是排第十六把交椅,实力无需置疑,虽然这张米儿的尚不知晓,但凭着85点的武力值,想来也不弱。

回顾众人中,恐怕除了卢清风外,就连自己对上,胜算都不大,好在经过张米儿的这一打岔,秦灵漪的尴尬缓解了许多,见练瑶川抽空冲自己招手,连忙吐了吐小香舌,飞奔了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黑风鹊和肖箩离想了想,也在知晓了部分内情后的孟黑衣招手下,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其实练瑶川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在入住之后,他们这些男子倒还罢了,黑风鹊和肖箩离几名少女却是想寻一处僻静所在,擦洗一下连日来奔波劳累的身子,只是这种话羞于启口,一直挨到了下午,才在一名给她们送餐的老妇口中得知了后谷的泉水处。

当下,黑风鹊便带着两女赶往了后谷,在发觉那边十分寂静,泉水清澈温润后,一时间有些贪欢,多玩了一会,又帮着秦灵漪收拾了一番,刚穿好衣衫,那张米儿就神色冰冷的过来了,因为理亏,加上当时张米儿并没有说什么过于难听的话,黑风鹊三人只得缓步跟了过来,没想到到了现在,竟是发起威来。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他还差不多!”不出练瑶川所料,那张米儿闻言果然将一双骤然变的凌厉的眸子扫向了种离落等人,只是才看了几眼后,便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众人身上打量着,直到看到旁边的卢清风后,眼神微眯,整个人陡然升起莫名的战意出来。

那张米儿似乎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话已经惹恼了场上诸人,而这种情况下,有能力劝阻的诸葛雷云不在,其他卧龙村之人偏向的是张米儿,而练瑶川也存了看她实力的想法,这种情形下,局势顿时微妙起来。

黑风鹊在那里听的暗暗皱眉,虽然看不清面纱下的表情,但一双秋水眸子里却是闪过不喜神色,肖箩离却是一副讶然表情,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张米儿还有这般浑然不将一众男子放在眼里的气概,心中好笑,竟也不再气恼,而是偷偷询问起了孟黑衣什么。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我邓申会你一会!”种离落身边,除了姚青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接话,其他人纷纷气极,脾气火爆的邓申更是将酒碗往地上一放,擦了把嘴上的油后,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晃动着来到了张米儿的面前,浓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张米儿上下打量了一眼邓申,一双秀长的眉头绞了起来,竟是缓缓摇起了头,接着道:“我说了,你不是对手,若是你不想自讨其辱的话,就换那个人下来吧,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大言不惭,你邓爷不用你的留手,看招!”邓申本来就是借着酒劲想要吓上一吓面前张米儿即可,没想到竟被如此看轻,立刻恼怒非常,厉喝一声后,摆出一个架式,便朝张米儿抬腿踢去,好在虽然喝了酒,邓申却依旧记得眼下是在卧龙村,加上对阵的是个女子,并没有取下腰刀对敌。

邓申这一下虽是试探的踢出一脚,却也用了七八分力道,凭那76的武力值,倒也不俗了,若张米儿稍差上一线,必被这一脚轻易迫退,之后便再难占据主动,可是不要说张米儿比其高出了足足9点的武力值,就是天赋,也远胜于邓申。

当张米儿看到邓申一脚踢来,竟然不闪不避,只是在临近自己之时,右手手闪电般拂过腰间挂着的皮囊,取出一粒石子,跟着曲指一弹,那正踹出一腰的邓申还没有到她跟前,竟然哎哟一声,身形骤然失去了平衡,往斜里摔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零九章:谋算

另一边,诸葛雷云正负手站在房中,一双明亮生辉的眸子,在后面的疆域图上缓缓移动,桌几之上,油灯明灭的光亮随着他的走动不时的摇曳不定,拖长的影子映在墙上,别有种神秘莫测的意味存在。闪舞小说网

就在诸葛雷云静静站立之时,一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诡异的是,那人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袍之中,透过隐约的油灯光亮,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人面貌,而诸葛雷云却像是浑不在意,依旧默默盯着上面的看去。

“情况怎么样了!”诸葛雷云不说话,那人影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默默站立,过了许久,诸葛雷云才将手里倒提着的那根短竹扔在了沙盘之上,转过了脸,看向了旁边的黑影,语气平和的询问道。

“金兵由龙虎大王和黄炳奴统军,两人颇有不和,军中也分了两派,虽然属下故意给他们留下一点线索,但想要发现此地,短时间应该是找不到这边了!”那黑影闻言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以一种摩擦铁器般的沙哑嗓音低声说道,短短数语,却像是对远在百里之外的金兵动静了若指掌。

“影忍,十天之后,如果他们还没有找到,你就让人现身引他们前来!”诸葛雷云转过了身,缓缓走向了旁边的木桌前,坐下后,自顾自的倒了一碗已经变的半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对那黑影吩咐一声道。

“是,只是这么一来,卧龙村就待不下去了,族老们若知道,会否愿意,为了这些外人,值得么……”那影忍点了点头,过了许久,见诸葛雷云没有其他吩咐,这才将头微微一垂说道,声音虽然淡漠,从其中却听出了一丝疑惑。

“大势所趋罢了,在这乱世之中,并没有真正的世外桃园存在,这卧龙村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一样要面对战火,至于你说的那些外人,或许是改变这个时代唯一的变数了,值得一赌,族老们那里,自有我去解释!”诸葛雷云神色平静,说话之间,却是冷静如常,神色更没有起一丝波澜。

“影忍只唯家主之命是从,其他概不去管,只要家主认为是对,便是舍上性命,属下也会全力追随!”影忍闻言只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但下一刻,沙哑的声音就以一种莫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闪舞小说网

“我这么做的深意,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虽说这么一来,卧龙村等于间接毁在了我的手中,但我诸葛家,却势必要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才不负先祖的遗愿,否则,就是躲在这里一时无忧,十载,二十载过去呢,若过去这个时机,恐怕整个天下将会陷入无尽战乱,到时,也就没有了一寸净土了!”诸葛雷云似乎是在为他解释,也似乎是在给自己诉说,低沉的声音中,伴随着油灯的明灭,别有一种看破世间百态的透彻意味。

那影忍只是默默的听着,并不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诸葛雷云话中的深意,只见诸葛雷云挑了挑油灯的灯芯才接着道:“柴家于我诸葛家有大恩,先前因为天命在赵,我们诸葛家只能隐退,但如今却是一个为柴家正名的时机,加上星象变化,天命有所印照,那人即出现在了卧龙村,也确实值得我赌上一把了!”

”影忍,将所有没有任务的影奴血卫聚拢起来,只要金兵一退,在族老们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之后,立刻带人将他们带到我命你勘察的地点,途中,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危!”诸葛雷云说完之后,又陷入了短暂沉默,之后才又接着开口对影忍吩咐道。

“影奴血卫的命都是诸葛家族给的,只要家主交代下来,属下虽万死而不辞!”那影忍闻言似乎没有一点惊奇,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甚至连站立的动作都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只是说话之间却透露出一股决然的悍不畏死气概来。

“好,影忍,是我诸葛家欠你们的,我答应你们,这次事情之后,你们影奴血卫必有重见光明的一天!”诸葛雷云闻言点了点头,重又起身后,走到那影忍身边,说话之际伸乎想伸手拍拍影忍的肩头,只是伸在半空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我们已经习惯了隐在暗中的生活,家主不必介怀!”那影忍依旧一个姿势,说话之间,却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道:“虽然家主命属下做的准备俱已妥当,但那新寻觅之处多有不及卧龙村之处,族老们到时若是不服属下当如何?”

“那些族老们也安逸惯了,是时候作出一些改变了,否则我诸葛家只能越来越不适应这天下,直到被天下所淘汰!”诸葛雷云虽然没有回答影忍的话,但言语之中,却隐隐有杀机流露,倒是让影忍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后,重又低下了头。

“好了,你退下吧,我也该出去看看了,总不能客人都要酒足饭饱了,我这当主人还不露面!”诸葛雷云也不管那影忍在想些什么,抬手摆了摆后,轻轻一笑,整个人恢复了原本的洒然出尘。

“是,对了家主,米儿姑娘似乎在几位族老的默许下,准备出手试探下那些人,不知会否对家主的计划有所影响?”影忍闻言应了一声,准备退下之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缓缓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让他们碰下壁也没什么,总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米儿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吃亏,在那些人里,能够真正对米儿有威胁的,只有一两位罢了!”诸葛雷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属下知道了!”影忍说完,不再多说,而是身形诡异的一晃,在油灯光华骤暗的瞬间,已经消失在了房中,连怎么离去的都没有轨迹留下,反倒是诸葛雷云,伸手将油灯挑灭后,缓步走向了房门方向,开门的瞬间,屋外的嘈杂声立刻传入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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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飞石扬威

邓申本来是鼓足了气力,想要先声夺人,一举将张米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制服,却冷不防在及身之际,膝盖之上如被铁锤敲击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得他的身形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惊呼一声便摔到了地上。☆菠*萝*小☆说

“怎么回事,老邓怎么了?”

“不会看对方是个女子便这么让吧!”

“不对,情况不对!”

“有没有看清刚才那女子的动作!”

“这娘们有古怪!”

邓申这一跤摔的莫名其妙,不要说他自己一头雾水,就是旁边围观的众人,除了卧龙村中诸人一脸理所应当表情外,其他人皆是一惊,这其中,只有练瑶川和卢清风及种离落等武力目力足够之人,才看清了那张米儿的动作。

这其中,练瑶川与黑风鹊这两位本就擅长飞刀和暗器之人更是将张米儿的手法动作看了个明白,只是心中所想的多有不同,黑风鹊是讶于那石子的极快速度和刁钻角度,练瑶川却是因为一开始便知道飞神石天赋,所以注意力全在张米儿的手上。

也正是因此,练瑶川才更为的吃惊,老实说,方才张米儿的手段和他投掷飞刀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又略有不同,尤其是他飞刀以手腕作用甩出,但张米儿的掷石却是以诡异的手势弹出,速度竟还比自己的飞刀快上一线,简单令人不可置信。

而且看张米儿飞石打穴的手法,纯熟无比,练瑶川自问,在那般近的距离,面对的又是武力不俗的邓申,想要达到一击败敌倒也不难,难就难在风清云淡的站立那里,给人一种动都不动,就让人莫名其妙摔倒的手段了。

那些护卫队的少年更是一脸崇敬的望着他们的队长,尽管张米儿是女子,却在这些年通过实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当听到有人公然喊他们的队长为娘们时,一个个脸现怒意,没有了方才的融洽,一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你使的什么手段,我不服,看招!”邓申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膝盖后,只觉得丢脸至极,脸胀的通红,也不去拍身上的灰尘,略一活动了下身体,再次大吼一声,扑向了不远处的张米儿。

“哼!”一声冷哼中,已经分外留意两人的众人再次瞪大了眼睛,只见扑过去的邓申先是哎哟一声,接着仰头想要躲避什么,还没有晃动身体,竟又是轻呼一声,身体再次斜倒了下去,而他对面的张米儿,依旧站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张米儿这次掷出飞石,加重了力道,邓申倒下之后,想要站起,却一时间觉得腿麻的根本不受控制,周围的刘双鱼觉得不对,立刻上前将他扶起,等掀开裤腿一看,就发现膝盖鹤顶穴已经一片红肿,邓申脸色灰败,紧抿嘴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来!”在旁边看的分明的姚青雷这时也走了过来,在邓申身边弯腰捡起一粒指头肚大小的椭圆石子来,看上去石子虽然极为普通,却比一般石子要圆润许多,正想说话,却不妨那张米儿看也不看众人,将目光望向了先前喊她娘们的屠楚身上,曲指勾了勾,冷声道。

“好,我屠楚倒要看看你这娘们的能耐,不就是擅使暗器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屠楚闻言脸色一变,他跟邓申武道半斤八两,但眼下时刻却也不愿意示弱,冷哼一声的,大步迈了出来。

张米儿却不理会屠楚的喝骂,只是脸色更冷了几分,那屠楚虽然看上去无所畏惧,奔走之时,心头却犯起了嘀咕,生怕自己像邓申一样不明不白倒下,一直到了张米儿身前数步距离时,才算放下心来,接着呼喝一声:”看招!”

随着话音落下,屠楚一招黑虎掏心就朝张米儿打了过去,浑然没有注意到张米儿骤然变的冷厉的眸子,不等他一拳打到,竟然抬手轻轻一架,便将屠楚拳势架住,在他没有变招之时,足尖一点,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倒转,足尖便踢向了屠楚下巴。

这还不算完,张米儿似乎恼恨屠楚言语中的不敬,在跃起的瞬间,已经将一粒石子,略一曲指,破空飞向了屠楚的腰眼位置,那屠楚也没想到眼前少女招式这般凌厉,正想倒退躲开,就觉得腰间被什么击中,瞬间失去了对双腿的掌控。

这一下倒好,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屠楚倘大的健壮身躯,竟然被张米儿一个女子轻轻挑起,重重的摔向了后方,沉闷的声响之中,灰尘四下荡起,而屠楚,已经躺倒在了地上,唇角挂着一丝血迹,虽然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怎么都无法做到。

“姑娘好手段,多谢足下留情!”姚青雷见状,一个箭步来到了屠楚的跟前,检查了一下屠楚的伤势后,心中松了口气,知道眼前少女留了情,并没有让屠楚受到重创,当下将先前捡起的石子往回一掷,起身后冲张米儿一抱拳道。

这时种离落等人也已经纷纷围了上来,邓申看到还要比自己惨的屠楚,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灰败,倒是卢清风,却神色凝重的望着张米儿,眼中更是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战意在,反倒是旁边的练瑶川,却是神色古怪,不时的看向张米儿的腰间。

“小小石子竟然有这般力道,后世的金大侠所写的弹指神通也不外如此了吧,这卧龙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凭这张米儿的手段,日后上了战场,必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捡到宝了!”练瑶川对于屠楚等人吃点苦头,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要不出意外便可,毕竟这时见识到这张米儿的手段,日后相处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

不过练瑶川也不准备再看下去了,如果己方被这张米儿连连挫败,也不是什么好事,不但己方士气受损,也会使得卧龙村这边的力量看轻己方,不利于赵云霓和自己的声望,想到这里,练瑶川已经决定出手,就在这时,生性一向跳脱的种离落竟然一脸郑重神色的走了出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棋逢对手

“我说了,他们不是对手,本姑娘胜之不武,若是你们还不服,大可以继续出手!”张米儿神情依旧冷漠,对于姚青雷话里的深意,更是毫不在意,只是瞥了一眼恨恨不服望向自己的屠楚,将眼转向了神色凝重的卢清风,却看都不看已经走了出来的种离落。

“种离落向姑娘讨教一二!”种离落在见识到了张米儿的手段后,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见她这般不在意自己,虽然心中有着愠怒,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颇有大将之风般冲着张米儿一抱拳说道。

种离落其实对于自己能否胜过张米儿也没有底气,毕竟换成是他,对上屠楚和邓申后,也不可能胜的那般轻松,只是众人中,除了卢清风外,武力最高的便是自己了,眼下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否则必被卧龙村的人看清。

至于为什么要抢在卢清风前面应战,种离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想要多拭探眼前少女的虚实,哪怕真的不敌败了,卢清风能多了解一点少女的手段,也能增加一些打赢的几率,至于对自己是不是有所影响,他已经顾不得了。

“你可想清楚了,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张米儿似乎也已经有了火气,加上种离落虽然跟他比有所不及,但论起气势,远比方才两人凌厉许多,显然武道强于那二人,自己想要胜过,若还是要留情的话,必定要费一番周折,这显然是她不想看到的,所以说话间也没有再留有分寸。

其他人闻言纷纷变色,尽管先前姚青雷指出这少女留了情,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颇有些不自然起来,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看上去貌不出众的少女,竟然这般的厉害,他们中大半都不是对手,这种落差感,如果不是知道不是其对手,刘双鱼等人也要忍不住出手了。

诸葛承风等一干卧龙村之人却对此种情况毫不意外,毕竟张米儿在他们卧龙村武力都可以排到第三号,除了那罕无敌手的诸葛雷冲,还有神秘莫测的影奴之主外,只这张米儿实力最强了,要是还不能胜过对方大半,那才令他们不敢相信呢。

”好,小米儿好样的,俺看好你!”不过为了顾全对方颜面,卧龙村诸人也没有任何人出言叫好,谁知道诸葛雷冲这浑人却是毫不在意,见状竟是放下手里吃的满嘴流血的羊腿,大声鼓噪起来。

“姑娘请放心施为,若是败了,种某也只会怪自己技不如人,绝不敢埋怨姑娘半句!”诸葛承风看到,也只能摇头苦笑,而练瑶川等人因知道他的脾性,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屠楚和邓申就觉得胸闷气短,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而种离落,却依旧面不改色,朗声说道。

“离落,你退开,让我来会会这位姑娘,如果我落败你再来!”卢清风显然是看出了种离落不是那张米儿的对手,只是这种话却不能明说,想了想,抬步走到了种离落的跟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等种离落转过了头,才沉声说道。

“是,卢大哥!”种离落等人平素里对卢清风最是敬服,见他出来,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起身退了去,而卢清风已经解下了身上披着的袍衣,抛向后面的种离落,露出内衬下健壮结实的身材,略微活动之后,冲着张米儿道:“在下卢清风,特请姑娘赐教高招!”

双方虽然都没有明言,但因为并不是上阵杀敌,又不是什么敌对关系,所以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用兵刃,注连张米儿弹出飞石,也只是以打穴为主,并没有触及到对方的要害,所以别看闹的凶,却实在是不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张米儿从卢清风身上感受到了胜于自己武道的气机和无形中带来的压力,也一改原本的神态从容,一双眸子明的骇人,直直的盯着卢清风,接着伸手将身后大红披风解下,露出一袭劲装下玲珑毕现的躯体,抬手招过一名护卫队的少年,将披风递给他拿到了后面。

“小米儿这是认真了,看来她的对手也不简单!”那诸葛承风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几名卧龙村的中年汉子,正围在一起看着热闹,低声交谈着什么,等看到张米儿的举动后,诸葛承风身边一名脸色黝黑的汉子眯起了眼,一边打量卢清风一边说道。

“无妨,他们哪里知道小米儿的手段,哪怕就是武道胜过小米儿,也要在她那手绝技上吃个大亏!”在黝黑汉子旁边那名看上去老态毕现,胡须和头发半白的老头子却抚着颌下胡须,充满兴灾乐祸的说道。

“未必,眼前的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别看先前那两位轻而易举被小米儿给制服了,那也是因为小米儿比他们厉害的缘故,换了我们村子里的其他人,则未必会轻易取胜了!”诸葛承风眯着眼,打量着种离落等人,最终将目光落到了神色冷静从容的练瑶川身上,见他转过眼望来,点头一笑后,移开了视线,之后才对身边其他人说道。

“而且,你们没有发现,这些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浓郁,而且败了之后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深受挫败,而是战意依旧高昂,若是战场之上的生死之战,这些人能发挥出的实力,必将成倍增加,尤其是跟小米儿对阵那人,你看他的站姿和气势,武道应该比小米儿高出一截,虽然不及雷冲,却也应该相差不太远了!”那诸葛承风心中虽讶于练瑶川的反应,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移开目光后,对旁边几人继续说道。

“还真是,三哥的眼光就是独到,这么说,小米儿这次是遇到劲敌了!”其他人闻言纷纷观察起来,过了片刻,见到张米儿并没有轻易出手,而是和那卢清风陷入了对峙,知道其所言不虚,那名头发花白的汉子更是对着诸葛承风竖起一根大挴指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将遇良才

第三百一十二章:将遇良才

“你们两个方才怎么回事,青雷,这石子是那女子打出的么,小小石子能有那般大的力道,还是个弱女子?”另一边,种离落等人围聚在一起,看着刚缓过精神来的邓申和屠楚,性格爽直的刘双鱼从姚青雷手里接过那粒石子,啧啧称奇起来。&菠〾萝〾小&说

“弱女子,你哪一点看到她弱了,若是你上去,保证跟我们一样的下场,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听到刘双鱼的话后,邓申和屠楚不干了,本来他们输了阵就已经觉得十分难堪,经刘双鱼这么一说,好像两人多没用似的,屠楚更是直接怼了回去。

“口误,口误,确实不弱,不过我下场应该至于这么狼狈!”刘双鱼闻言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只是言语中依旧带着调侃意味,让听得心中不爽的邓申两人翻起了白眼,倒是姚青雷,见两人似乎被刘双鱼这一打岔落败的心情好了一些,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卢大哥上阵的话,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收拾得了这女子吧!”刘双鱼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卢清风那边,跟他们一起的韩宣看着被刘双鱼不断抛起接住的小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皱起,不时转目看向不远处的张米儿。

在人群中的赵云霓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先前隐龙卫里的血刃准备出手,被他制止了,之后便不再管一众隐龙卫,而是提着个酒壶,对着面前的篝火发起呆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诸葛雷云后面跟他说起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有一丝的神不守舍,丹凤眸子里也藏着一缕说不出来的忧虑。

戴冰宇坐在赵云霓的下首,正用手里的小刀切割着面前一个铁盆里烤得焦黄的羊腿,在他身侧的那些隐龙卫,则隐隐将赵云霓护在中间,虽然也在关注着争斗的方向,但聊了血刃有些跃跃欲试外,其他人都是神色如常,直到卢清风出来,才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二哥,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我觉得她比三姐还要厉害?”肖箩离原本还不怎么服气,见到张米儿轻松至极的便将邓申和屠楚两个大汉放倒,还是没有使多少气力的情况下,立刻佩服了起来,等见到卢清风出列,便再也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起了孟黑衣。

“我不是她的对手,在水潭那边我就已经发觉了这点,原本以为可以凭借暗器取胜,只是没想到她除了不弱的武道,还有这么一手精巧的飞石手段!”黑风鹊闻言却没有任何不快,而是见到肖箩离吐舌头的表情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也不用多想,就连为兄都吃过她的苦头,其实想想,整个卧龙村,也独她一位女教头,还位居所有人之首,实力可想而知了!”孟黑衣闻言苦笑着摇起头来,说完看到两女惊讶的目光,却是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周围人四下议论的时候,卢清风已经和张米儿战在了一处,而卢清风凭着胜过张米儿的武力值,一开始确实占了先机,将张米儿压制了下去,但随着张米儿闪电般的弹出一粒石子,战局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虽然卢清风一直注意着张米儿的手段,在飞石弹出的瞬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寒意,凭着出众的直觉和远超普通人的反应力,整个身体骤然后仰,避过了打来的飞石,饶是如此,那飞石的劲风还是贴着他的脸颊掠过,划出了一道血槽,可见那劲力之大了。

到目前为止,卢清风是第一个躲过张米儿那出神入化飞石的人,这一幕让不远处观战的诸葛承风等人略微讶异,而随着飞石落地,也让邓申和屠楚看清楚了方才使得两人遭殃的手段,虽然同时低喝一声不光彩,但却仍为那张米儿巧妙的飞石手段心惊不己。

“这张米儿武力不弱,又有飞神石的天赋,是个当杀手的好苗子!”练瑶川看着打斗中的两人,注意着张米儿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动作和那深藏冰冷的眼神,的确是他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才具有的。

场上的卢清风在躲过飞石之后,眼神微眯,看也不看飞掠而去的飞石,在地上狠狠一踏之后,朝前跃去,一拳砸向不远处的张米儿,张米儿在一石落空之后已经开始警觉,见到卢清风的拳锋砸来,条件反射的脚步一滑,侧身躲过。

卢清风一击落空,仍旧欺身向前,顺势一掌朝张米儿的肩头劈去,张米儿一个后翻避过卢清风的一掌,顺势双手撑地,双腿连续不断地踢出,虽然都被卢清风挡了下来,仍旧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沉闷撞击之声。

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已经交手了二十余合,随着时间的流逝,张米儿作为女子体力的弱势也开始突显起来,整个人的速度较之先前慢了许多,而卢清风,却步步紧逼,身形急进之间,以手作刀,或劈或砍,将张米儿逼的不断后退。

虽然面对这般不利的局势,张米儿依旧没有丝毫畏惧,沉着的应对着卢清风呼啸生风的攻击,甚至在强大的攻势之前,还能寻到反击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为何,那腰间的飞石却并没有再动用了,使得密切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卢清风有些松懈下来。

两人这一番争斗,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将周围的众人眼睛都看直了,此时的种离落,在观察了片刻后,终于意识到先前张米儿并没有妄言,她确实有狂妄的资本,毕竟眼下的战局,换了自己,恐怕不会在卢清风这般狂风暴雨的密集攻击下坚持这么久。

诸葛承风看到这一幕,望向了其他人,作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在他旁边那几人的脸色也比之先前的轻松严肃了许多,先前那脸色黝黑之人还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口,似又想到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就闭上了嘴巴,而也就在这时,周围的火光摇曳中,场上的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第三百一十三章:平分秋色

那张米儿似乎已经发觉了自己武道不如卢清风,所以在接连滑步后退后,猛的伸手取出一枚石子,连连弹出,将卢清风迫了个手忙脚乱,等他险险躲过几粒打向自己要穴的飞石,已经是失去了先机,被张米儿借机拉开了距离。

像这种飞石伤人的手段,在距离越短时,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小,可是当两人的距离拉开,张米儿飞石便显露出了应有的威力,饶是卢清风有着91的武力值,依旧无法再次将距离拉近,甚至有好几次险些被飞石打中穴道,虽然避了开来,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幕变化看的周围的人大呼过瘾,就连原本对张米儿看不顺眼的邓申和种离落等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看法,甚至无形中多了一丝敬重,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观念中,一个女子,能够走到比大多数男子还要厉害的地步,其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想而知。

而卧龙村的诸葛承风等人,却是对卢清风的实力有了清晰认识,到了现在,他们也已经认探出了对方深浅,虽然有诸葛雷冲这个王牌在,却也没有打算撕破面皮,所以准备见好就收,想要喝止两人继续争斗。

对战中的张米儿眼神锐利,死死地盯着卢清风的一举一动,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臂快速的将腰间飞石取出,打向卢清风的要害,加上卢清风手里并没有挥舞兵刃,无形中吃亏不少,被那嗖嗖破空的飞石迫的手忙脚乱。

卢清风侧身避过一格射向眉心的飞石,脚步微错,再次朝前进了一丝,此时的也已经意识到,看张米儿随手掷出的飞石,精准不说,力道也是不少,而且看她腰间皮囊模样,里面数量必定不少,若是自己不能将距离拉近,恐怕落败是迟早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卢清风深吸一口气,看到张米儿再次甩手打来飞石,体内气机流转,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飞石砸在肩膀之上,沉闷的声响之中,卢清风只觉得肩上的穴道被打中的瞬间变的酸麻无比,劲力透体而过,连手臂似乎都无法动弹了。

“姑娘好手段!”卢清风闷哼一声,接着将体内劲气在击中处绕行之后,在体内蓬勃气机消去那酸麻感觉的时候,手臂瞬间恢复了活力,当下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猛的高高跃起,同时,握掌成拳,当头砸向了张米儿。

张米儿也没有想到卢清风会硬接自己的飞石,等反应过来,卢清风已经到了跟前,情急之下,本能的倒退一步,只是他却只注意到了飞跃而来的卢清风,而忽视了脚下,在接了卢清风的一拳后,身子失去平衡,连连向后踉跄。

好在张米儿反应速度远超旁人,以最快的速度稳住身形,只是落地的卢清风却不给她继续抛掷飞石的机会,趁着他还没站稳重心,一个箭步,便移到了她的跟前,对准她的脑袋就是一记重拳。

“砰”的一声闷响,卢清风的一拳虽然没有砸中张米儿的脑袋,只是被她以胳膊架开,但还是被那巨大的力道给震的倒退数步,到了此等地步,张米儿虽然心中吃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并没有被迫的乱了方寸。

张米儿和卢清风的对打十分激烈,那卢清风找到了张米儿力弱的劣势,出招之间刚猛无双,直来直去,凭着武力值带来的碾压,使得张米儿根本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凭借着身法,来回的躲闪,却是连飞石都顾不上弹出了。

到了这种时候,就露出了张米儿的弱势来,虽然那飞神石的天赋威力惊人,只是却并不能完全弥补武力值上的差距,只要先机一失,就被武力强于她的卢清风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力,若是放到了战阵之上,在卢清风动用了兵刃的情形下,此时胜负应该已经分了。

从卢清风激活死忠天赋将武力值提升一大截后,虽然后来与龙虎大王几次争斗,却都是兵刃对兵刃,很少像这样赤手空拳的大战一场,所以当下只是觉得畅快至极,尤其是张米儿虽然处于劣势,却仍显得游刃有余,并没有太过慌乱。

卢清风来了兴致,与张米儿你来我往的斗了个不亦乐乎,一连五十余招不分胜负,只是那张米儿已经是香汗淋漓,神色也没有了原本的从容,作为主攻方的卢清风,体力消耗也甚至是剧大,加上又是与武力稍弱自己一线的张米儿争斗,精神高度集中,体力流失更快,不一会也是气喘吁吁。

张米儿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落败,见卢清风攻势已经没有了原本凌厉,心中一动,却是猛的再次取出一粒石子抛了出去,见卢清风急切之间闪避开来,哪知张米儿这一招本是虚招,趁着卢清风注意力都在飞石上时,猛的踢向了卢清的双膝。

虽然张米儿的武力弱于卢清风,但却也弱不了太多,若是真的给其踢中,对卢清风的伤害无缝都是基大的,此时卢清风刚将飞石躲开,见状急忙向后大步退去,那张米儿好容易找到一个这样的机会,怎么会心甘情愿放过,银牙一咬,竟是附骨之蛆般的跟了上去。

卢清风意识到了不妙,竟然不再后退,而是同样踢向了张米儿的劲足,砰然的闷响声中,两人同时收招回退,卢清风还好,只是连退数步便稳住了身形,而张米儿却是倒滑出去数米距离,等站定了身形,与其撞击的右腿竟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使得身躯也微微前倾,白皙的脸上更是挂满了汗水。

卢清风也好不到哪去,衣衫已经尽被汗水浸透,面色红润,大口喘着粗气,远处围观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最少,照眼前的这个局势看,虽然卢清风算是胜了,但张米儿也没有落败,真要是定个胜负的话,两人也算是平分秋色,这样的结局,确实已经大出旁观所有人的预料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飞刀VS飞石

“我输了!”似乎那张米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卢清风的对手,也不准备再与其斗下去了,否则照这样下去,双方必定会出现一方损伤的局面,这也正是张米儿先前的顾忌,这才在打出飞石之时,故意的躲开了要害。』菠﹣萝﹣小』说

“不过你也别得意,我只是心有顾忌罢了,若是任我放手施为,哪怕你武道比我高,也讨不了好去!”张米儿尽管已经公然认输,一双明目却依旧亮的骇人,之后更是指着卢清风,语气自信地说道。

如果是先前边上围观的种离落等人还会以为张米儿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但是经过了这场比斗和飞石立威,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她这个女子了,更何况先前她与卢清风的争斗,虽然她稍弱一筹,差的却并不多,真是生死之战的话,凭着她那出神入化的飞石手段,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了。

“姑娘也没有输,虽然我凭着气力和武道强于姑娘一些,但姑娘的飞石手段,着实让卢某忌惮,这场比试就算平手如何!”卢清风此时也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因为张米儿的言语恼怒,尽管他自己也有压箱底的本事,但有些事说之无用。

加上这一战卢清风也确实尽兴,对这个能以女子之身将武道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张米儿有了一丝欣赏,也就不去在意什么胜负了,他的举动,立刻赢来了卧龙村那些少年的好感,毕竟先前他的实力,众人也是有目共睹来着。

“好,那就到此为止吧,小米儿和这位卢义士一番打斗精彩万分,却是让我们这些俗人大饱了眼福,来来,继续喝酒,今天我卧龙村贵客临门,大家不醉不归,小米儿,你也来!”那诸葛承风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见状哈哈一笑走了过来,看上去倒是爽直的很,似乎张米儿试探众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不必了,族老你招待贵客就好,我还要巡视村子,失赔了!”张米儿并没有接诸葛承风的话,一双明亮的眸子扫过众人,对诸葛承风说了一句,后半句,却是冲卢清风说了一句,之后走到后面取回披风重又系上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去。

“姑娘且住!”就在张米儿转身即将离去之后,练瑶川却突然从众人中出列,喊住了她,他的举动,立刻让周围之人露出诧异神色,那诸葛承风也略微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在旁观之时,已经看出了众人中以这练瑶川为主,对他为何喊停张米儿,却是起了一丝好奇。

反倒是卢清风等人,在练瑶川出列之时,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其中,只有不远处的赵云霓,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眯,而在离他们这边数百米外,诸葛雷云正闲庭信步般走来,远远看到这边的一幕后,竟是停了下来。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张米儿转过了身来,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练瑶川,心头莫名的一紧,被那人盯着,似乎有种被毒蛇猛兽盯上的感觉,使得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之后才意识到了不对,眯起眼神望向来人,声音中也流露出一丝冷意。

“不瞒姑娘,在下平素研习飞刀之术,方才看到姑娘飞石绝技,有些技痒,想跟姑娘讨教一二!”练瑶川对于张米儿隐约之中流露的敌意毫不在意,只是略一抱拳,随手在腰间一拂,取出一柄柳叶飞刀,似笑非笑的对着张米儿说道。

其实练瑶川这时出来向张米儿请教飞刀,也是经过了仔细思量的,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方才张米儿跟卢清风说那一番话,使得他心中一动,隐约的从中窥探到了一丝诸葛雷云到了此时还没出现的缘由。

在先前练瑶川就已经发现了卧龙村那些人对张米儿的举动不但没有阻止,还隐隐有推波助澜的举动在,偏偏作为家主的诸葛雷云却不在场,而这个张米儿,又真接将目标对向了众人中武力最高的卢清风,要说其中没有一点猫腻,打死练瑶川都不相信。

只是先前的谈论中,诸葛雷云显然已经决定跟他们站到一起,那么一来,试探他们的就成了那些卧龙村的长辈所为了,而张米儿之所以被选出来试探,也是因为她那武力值和飞神石的天赋原因,想要借机试探或者打压一下自己这边。

这一点,凭诸葛雷云那几乎满百的智谋点显然不会想不到,却故意这么做,肯定是存了什么心思,再往深了想,眼前这张米儿既然是村子的护卫队队长,对那些族老态度也不算多好,说明她正是诸葛雷云的人,而诸葛雷云默许她这么做的深意,也就值得推敲了。

不过练瑶川也可以理解诸葛雷云,尽管他身为诸葛一氏家主,也能替他们这些护卫队做主,但若是效忠的对象实力无法对等或者胜过,日后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想要收服护卫队,从张米儿下手无疑是最快捷的。

之前练瑶川还有些迷惑,也就是在张米儿说起自己不输于卢清风时,才算想明白了,恐怕诸葛雷云这么做的深意,是想让自己这边展露一下实力,好让张米儿和卧龙村也看看己方的厉害,而对于打了一场对武力胜于自己的卢清风依旧口服心不服的张米儿来说,想要让她心服口服,显然只能从她最为自信的方面击败她了。

“这些谋士太奸猾了,以后可得小心,指不定就被卖了!”练瑶川跟张米儿说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到自己精于暗器飞刀的探报早已经被诸葛雷云知道,那么最终可能便是以此迫自己动手,哪怕只凭借飞刀打个平手,对于收服张米儿,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练瑶川知道自己武力逊于张米儿五点,天赋飞刀与飞神石天赋对比下来具体如何,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但既然想通了这是诸葛雷云对他实力的一个考验,也就顾不得藏拙了,更重要的,是他方才说的一件事并没有虚假,那就是见到了飞神石的天赋后,确实有一种蠢蠢欲动见猎心喜想要比上一场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五章:请姑娘赐招

“你想怎么比!”张米儿闻言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一双眸子,却下意识的瞄向了练瑶川提着飞刀的右手和那柄在夜色中寒光毕露的飞刀,那练瑶川也没有特意的躲避,任由她的目光注视,片刻之后,张米儿收回迈出去的步子,转过身,对着练瑶川抬了抬下巴询问道。じ菠﹢萝﹢小じ说

“我和姑娘隔五十步的距离,双方站着不动,可以放手施为,当然,我的飞刀略占便宜,所以姑娘可先出手,凡被对方迫退一步者便为输,如何?”练瑶川出了人群,往边缘空旷之处走去,一直走到张米儿五十步的距离时,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张米儿漠然说道。

这一刻,练瑶川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仿佛一只随时择人而噬的猎豹一般,眼神锐利,身形微微曲起,而那柄薄如蝉翼的柳叶飞刀,更是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在月色和火光映照下,辉映着雪亮的光芒,在众人心头凭添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练瑶川的举动虽然有些突兀,但是跟他一道的卢清风等人都深知他的飞刀厉害,甚至当日合不勒和龙虎大王的冲突就是被他以飞刀射柳化解的,倒也没有太过意外,但是卧龙村众人却是哗然起来,就连诸葛承风等一些老成持重的,都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毕竟诸葛承风等人虽然知道练瑶川算是众人为首之人,武道不会弱到哪里,但张米儿那飞石绝技也不是易与的,就算飞刀比之石子锋利,但任张米儿先出手的话,在他们看来还是有些过于托大了。

更何况暗器比拼,差了一线便等于丢了半条命,当然,对这一点,诸葛承风乐见其成,若是张米儿能够再败了练瑶川,日后就算真按诸葛雷云所说的那样整合到一起,也是以卧龙村这边为主,当然,这还是诸葛承风并不知道有赵云霓这个有着皇子身份的人在,否则便不会这般想了。

“你说的可当真,若是把你伤到,家主询问起来,可怪不得我!”张米儿闻言明亮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她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诸葛雷云过客,若是伤到,恐受责怪,当下询问一句,口中虽然问着,人却径自着走的离人群远了一些,等站到了和练瑶川相对五十米位置时停了下来,手在腰间一拂,便将一颗石子扣在了手中。

”当然怪不得姑娘,不过既然姑娘也精湛暗器一道,想必听力远超旁人,不若我们就再豪赌一番,将各自眼睛蒙上,以听声辩位的方式挡下对方的暗器,当然,姑娘也可不同意,练某就先请了!”令张米儿和围观之人没有想到的是,练瑶川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也不等张米儿同意,竟是从撕下一截黑袍布条,将眼蒙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难道宋人都这般的猖狂么,难怪会被小小金邦把皇帝掳走,不自量力!”

“还蒙上眼睛,以为总教头的飞石是吃素的么,看会不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们懂什么,这人很厉害的,当时我们从外面赶回来,他一人就挡下了上千金兵!”

“瓜娃子,吹牛呢,你怎么给他人涨志气!”

“小米儿,万不可答应他!”

“练老大这是干什么,本来他就要被动防御,还要这般相让么!”

“放心,练老大这么做肯定有把握,我们静观其变!”

“三姐,你可得做好准备,万一公子有失,你可救他一救!”

“……”

练瑶川的举动使得场上诸人立刻炸了锅,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当然其中说什么的都有,原本还算寂静的空旷处,更是如菜市场一般喧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当然,除了他这一方的人外,卧龙村那些被吸引过来的村民也都纷纷指责他太过狂妄了。

“这有何不敢的!”张米儿根本没受外面喧闹人群的影响,只是看了一眼练瑶川后,竟也干脆利落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块深色的纱巾,快速的一叠后,将眼睛蒙了起来,这一下,场上立刻寂静了下来,都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显然并没有想到张米儿会答应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

只有同样精于暗器之道的黑风鹊,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表情,只是隐隐的,有着一丝的敬意流露,毕竟对她来说,就算也深谙暗器之道,听力胜于旁人,但这般大大咧咧跟人比斗暗器,还将眼蒙起来的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更何况,练瑶川落后出手,明显要吃亏于张米儿。

旁边诸人想的倒也不差,只是他们哪里能想得到练瑶川的思量,对于飞神石天赋,他还是有着忌惮的,但是眼下既然诸葛雷云铺开了局,不能在其擅长的领域将张米儿击败,显然会让自己在诸葛雷云心里的份量大减,既然要整,就整个大的。

“启动启灵天赋,监测到草原狼之血,扣除40点杀戮值,激活狼之灵性,增强听觉10点,嗅觉灵敏度提升,速度提升6点。武力增强6点,时间半个时辰……”练瑶川在做好准备好,左手快速取过一个小瓶,背负到了身后,做出了迎战姿势后,却在心中对阵法系统下达了开启启灵天赋的命令。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附加天赋启灵,当前状态,启灵开启,增强听觉10点,嗅觉灵敏度提升12倍,速度提升6点,武力增强6点,时间剩余30分钟……”随着那狼血小瓶像先前鹰血一般融入练瑶川的身体,他的数据立刻发生了变化。

下一刻,练瑶川陡然发觉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体内的力量也开始增强,本来他听力就远胜旁人,现在更是对四周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连那远处的草叶呼吸都感觉得到,不过有了上次速度变快的体会,很快的便适应了下来,当下将另一只握着飞刀的手往回一收,脚下不丁不八站立,口中朗声道:”请姑娘赐招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绝技惊四座

感受着体内细微的变化,练瑶川心中明镜一般,知道凭借着启灵天附提升的武力,略微压过了对面的张米儿一头,但是因为说了要晚一步出手,也就无形中将这点优势抹平,说起来,也算是相对公平的了。菠$萝$小说

练瑶川将心静了下来,手上转动的飞刀已经停止了动作,在他注意力的集中下,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到最后似乎连那呼啸的风声都刻意忽略了,只剩下了对面张米儿轻柔的呼吸和那细微到不可察觉的轻微动作。

“着!”张米儿在蒙上眼睛后,也是同样的经过短暂时间的调整,直到耳边的杂乱消失之后,凭着先前记下的练瑶川位置,深吸一口气后,曲指一弹,‘啪’的一声破空声响中,石子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了练瑶川。

这一次不同于张米儿先前和邓申及屠楚两人的对阵,根本没有去打身上穴道,而是直奔练瑶川面门而去,显然也是在先前发现了练瑶川的不俗,所以出手便直接毫不留情,好在她也并不是非要伤到练瑶川,只要练瑶川无法抵挡,势必要后退躲避,到时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就算他输了。

其实不要说其他人,张米儿也不相信练瑶川可以在自己飞石之下轻易的抵挡下来,尤其是暗器对暗器的情形下,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暗器体积和各自手法,都有着不小的差别,想要在蒙眼的情况精准的将射向自己的暗器打偏,没有惊人的天赋和对暗器的纯熟以及超人的听力是根本难以办得到的。

那飞石的速度极快,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中,迅速的接近了练瑶川,不多时便到了十米开外,也就在这时,练瑶川猛的抬手挥动,手里的柳叶飞刀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那粒正旋空飞至的飞石。

“咣!”的一声脆响之中,飞石和飞刀撞击之处火花四溅,接着那飞石竟然从中间被飞刀切割成了两半,朝两下里弹射开来,而那柄飞刀,也在朝前掠了十余米后,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是巧合吧,怎么会这般精准!”

“这,这飞刀绝技,不输于小米儿的飞石了!”

“是个劲敌!”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么?”

“难道当初他就是凭这一手飞刀拖延了时间?”

“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是巧合吧,否则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这一下,全场哗然,就连熟悉练瑶川对他颇有信心的卢清风等人也微微讶然,似乎没想到练瑶川在蒙眼之后只凭听觉就可以将飞刀投掷到这般精准的地步,而且在急速的碰撞中将飞石切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同样精湛暗器的黑风鹊也是眼露惊容,面上的黑纱轻微的颤动,显示着内心的波动,反倒是肖箩离,一副欣喜雀跃神色,之后竟然还冲着站在旁边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神色的孟黑衣露出一个怎么样的表情。

“难道让诸葛先生说中了,想要成事,真的要得到练瑶川的支持么,不行,那个秘密,还不能告诉他,一切,就交给天命吧!”赵云霓的神色也不平静,抬着头,凝视着练瑶川的方向,过了许久,心头轻叹一声,眼中中复杂神色最纪,最终又变的坚定凝重起来。

人群之中,恢复了女儿装扮,格外秀美可人的秦灵漪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太大波动的,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除了一开始张米儿甩出飞石,有些紧张的担忧外,等练瑶川轻易的挡下后,只是露出两个酒窝,甜甜的一笑后,眼神温柔的望向蒙眼的练瑶川,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颊飞红,立刻垂下了头,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那张米儿虽然蒙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飞石被练瑶川挡下了,这一刻,她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升起一丝遇到对手的畅快,当下毫不犹豫,再次伸手在腰间一拂,这次却是取出三粒石子,抖手甩出,呈品字形激射向了练瑶川。

练瑶川耳朵轻微的颤动,尽管蒙着眼,他却似乎可以将那石子的每一个轨迹清晰的感应,而且更玄妙的是,只是取出飞刀,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飞刀该使用的力度,出手的角度以及频率的快慢,甚至连飞掠的路线,都清晰可见。

以至于,练瑶川根本没有多想,就凭着那种玄妙的感觉,将飞刀投掷了出去,等那三粒飞石极快的掠来,飞刀的刀尖已经击在了第一粒石子之上,啪的一声,石子速度应声而减,诡异的是,这次并没有裂开,而是和飞刀碰撞之后一左一右的弹射开来。

弹射的方向,恰好是另外两粒飞石掠来的方向,沉闷的对撞声中,与飞刀碰撞之后的那粒石子在跟第二粒石子碰撞后被撞的化成了粉末,虽然石子仍在朝练瑶川飞去,却在他五步外的地方耗完了劲力,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而那柄飞刀,却仍是跟第三粒石子相撞后,弹射向了两方,啪搭一下各自掉落在地,那蝉翼般的刀锋在火光映射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而落地的石子,却是跳动几下,连找都找不见影子了。

静,全场这一下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再去交谈,都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如果说练瑶川没有蒙眼的话,有着这样的手段,倒也并不稀奇,只是他在双眼被蒙,还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已经不能用绝技来形容了,而是神技。

毕竟第一刀还可以归咎于运气使然,但是第二柄飞刀,却是实打实的将三粒飞石的攻击化于无形,还是以那般精巧的手段,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实力掺不得一点假的,但凡有一点预料不到,就会被后面赶到的飞石击中,哪怕硬撑下,也会带点内伤,尤其是全程两人皆是除了暗器手法,并没有人移动一步,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先动手的张米儿无形中输了一筹。

第三百一十七章:胜负难料

“公子好手段,我这飞石自梦中仙人传授之后,无往而不利,哪怕是武道修为高出于我的,也要对我这飞石头痛万分,没想到公子举手之间便破了去!”张米儿虽然看不到,但自习练飞石之后,不但眼力精准,耳力自然也不弱,自然知晓自己的飞石尽悉被击落,心中讶然之下,却也升起了一丝佩服之心。§菠№萝№小§说

练瑶川闻言心头嘀咕起来,听张米儿话中意识,她的飞神石绝技似乎不是家传的,竟然是学自梦中,骤然,他似乎想到了张清说起的飞石绝技,也是得自梦中,这就奇了怪了,也幸好练瑶川经历了穿越一事已经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太过好奇。

而周围之人听了,也并没有觉得张米儿所说的有什么不妥,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人人都是深信不疑,更何况此时大多数人仍震惊于练瑶川方才的举动,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张米儿的话。

练瑶川虽然听到了,但他自然不会解释这是因为启灵之阵将草原狼的属性添加到自己身上的缘故,否则只要慢上一线,方才就不会达到那般完美的地步了,而且因为这个,他还耗费了40的杀戮值,甚至之后还有一柱香时间的虚弱期,不过对比有可能达成的目的,倒也划算的很。

“不过我这飞石远非普通暗器可比,一共有三重威力,我到现在也才研习到第二重,不过女子天生力弱于男子,使得这飞石效果略打折扣,为此,我吃了太多的苦,才算将这点弥补,接下来你小心,我要动用全力了!”那张米儿似乎也没打算让练瑶川回应自己,只是轻吐一口浊气后,自顾自的说道。

张米儿说完后,身形陡然站的笔直,接着伸手猛的一拍腰间,那腰间的皮囊之中,顿时一颗接一颗石子接连飞出,而张米儿更是轻喝一声,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手法精巧至极,速度却也奇快的连连弹在那些飞石之上。

“嗖嗖嗖嗖……!”一连串的破空声中,那些浮起的飞石一粒接一粒的激射向了练瑶川的方向,虽然飞石有快有慢,却因为力道的大小,慢慢的,在半空之中汇聚成了一支由石头组成的箭矢,在急速风掠之下,带着呼啸的风声。

而张米儿,却在弹出最后一粒石子后,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汗如雨下,脸也变的惨白的很,虽然蒙着眼睛看不清表情,却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就那几下,已经将她的力气耗尽了一般,由此可见这一下她是决定用最短的时间跟练瑶川分出胜负的了。

那一支石箭的速度奇快,等到了离练瑶川三十米距离的时候,骤然散了开来,之后砰砰砰砰的脆响声中,那些石子互相撞击之后,前面的速度更快,以无法捕捉的轨迹,呈网状,激射向了练瑶川,

到了这样的距离后,练瑶川仍旧没有反应,围观的众人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练瑶川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那些石子破了去,恐怕再想像方才那样轻易的挡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那么,落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一共三重么,如果猜的没错,第三重应该便是需要五彩神石才能发挥真正威力了吧,不过这次打出的足有十七颗之多,除去对撞后停滞下来的,还有十一颗正急速掠来,确实有些麻烦!”练瑶川耳朵轻微的颤动,立刻将那边的声音一一捕捉,之后,单手连续在腰间拔出飞刀射出。

夜幕之中,寒光骤起,那石子飞来的速度奇快,练瑶川飞刀射出的速度也不慢,一道接一道在空中对撞之后,四下里散了开来,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碰撞之声,之后便是啪搭啪搭的落地声音不时的传入众人耳中。

好在这时周围的人今夜已经吃惊的够多了,算是见怪不怪了,虽然对那快如闪电的飞刀之准仍旧啧啧称赞,却也没有了先前的震惊了,只是一个个看着离练瑶川越来越近的飞石一一被飞刀打落在地,数量越来越少,距离却也是越来越近。

这时,练瑶川射出的七柄飞刀已经尽数落地,而那张米儿的飞石,也尽数被打落,就在众人以为再无变化之际,没想到先张米儿甩出的落在后面作为碰撞增强力量的六粒飞石眼看在落地之际,竟然再次提升了速度,之后互下环撞起来。

随着五颗飞石俱都被撞的化成粉末,只余下了一颗飞石,在滴溜溜的一个旋转之后,竟是在空中诡异的一个折转,之后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弹射向了已经将手从腰间收回的练瑶川。

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杀招竟然不是先前那十一颗飞石,而是后面毫不起眼,已经力道尽消的一粒飞石之上,使得边上惊奇于练瑶川反应迅速,张米儿飞石精湛的众人再次将放下的心提了起来,整个乱哄哄的晚宴之上,竟是寂静无比。

二十米,十米,五米……

那粒飞石的速度快的骇人,带着呼啸的风声,而对面的张米儿,已经一把扯上了遮眼的沙巾,看着飞石已经到了练瑶川跟前,除非他退开,否则就是甩出匕首也不可能将那飞石躲开了,顿时松了口气。

其实一直以来,张米儿都憋了口气,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就因为自己不是男儿身,所以在被诸葛雷云带回后,张米儿才会对自己极为的严厉,这才能一步步爬上整个卧龙村护卫队长的位置,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女教头,这次与练瑶川比试,也是抱着不服输的劲头来的,虽然对于练瑶川也心生敬佩,但见眼看便能胜他,还是有种莫名的欣慰感觉。

“来的好!”只是不等张米儿高兴,练瑶川竟然口中呼喝一声,接着微微侧脸,谁也没看到怎么回事,他的口中竟是飞出了一柄飞刀,与此时已经离开只有一米的飞刀对撞在了一起,好在那飞刀飞离的距离过近,被飞石一下磕飞,之后,朝练瑶川的面门激射而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运筹帷幄

好在经过飞刀的阻碍之后,那飞石的速度慢了许多,饶是如此,依旧带着劲风,呼啸着疾射向了练瑶川,尽管速度较之先前慢了许多,但是没有人会怀疑,只要被飞石打中,哪怕是练瑶川这等武道,若是一步不退的话,也定会遭受重创。※菠ミ萝ミ小※说

这时,围观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练瑶川是如何接这一飞石的,虽然先前口中吐出飞刀令人惊奇,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眼下飞石即将临身,就连卢清风也设身处地的想过,若是换了自己的话,这一下,除了后退,也是别无他法的。

“若我是你,又该如何接这一记呢!”张米儿眼神微眯,看着这一幕,心神却莫名的恍惚起来,好似自己此时已经替下了对面的练瑶川,面对自己那必杀的一击,只是无论她以何处方式,都无法在眼睛被蒙上的情况下,一步不退的就将这一飞石接下,似乎到了眼下,胜负已经不出所料了。

只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飞石在离练瑶川面门只有寸许的时候,尤其是在练瑶川眼睛被蒙上的情况下,竟然只是轻飘飘的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奇异的一旋,竟然在那飞石离眉心只有寸许的地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粒飞石。

飞石虽然被练瑶川抓住,却依旧嗡嗡的颤动着,但无论那飞石如何奋力想要突破两根手指的掌控,都无法摆脱,过了片刻才静寂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两根手指之间,再往前,便是练瑶川被蒙上的眼睛和他的眉心。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眼看张米儿就要胜了这场比斗,竟然是以这样的结果呈现在众人眼前,卢清风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时间,那些卧龙村的护卫队少年则一个个露出难过表情,似乎对发现的这一幕难以置信。

要知道,那般用两根手指将急速掠来的飞石接下,可比先前以飞刀格挡难了许多,别看只是轻巧的将手一伸,其中蕴含的凶险却着实不少,哪怕晚了一分快了刹那,都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

“你赢了,换了是我,方才那一下,兴许就接不住了!”张米儿出现了片刻的失神,直到练瑶川以另一只手揭开了眼上的黑布,夹着那圆润如玉的飞石打量了片刻,又转向了对面的张米儿,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张米儿却长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说道。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若是我没有看错,你这飞石威力应该还有办法提升,况且我能胜过姑娘,其中也有巧合和运气成份在内!”练瑶川见张米儿认输,心中暗松了口气,摆了摆手,并没有丝毫赢了的傲气在,立刻赢得了卧龙村大部分人的尊重。

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练瑶川的想法,毕竟他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再比下去,虚弱期一到,不用张米儿动手,自己便要瘫软在地了,到时什么高手风范,什么宗师气度,全都竹蓝打水了,所以趁着眼下时间还没到,当然是能撑一时是一时了。

“先生来了!”就在练瑶川说完,张米儿露了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正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一人却缓步从远处走来,那些卧龙村之人齐齐站起高喝家主,诸葛承风等几位族老也是一般,那赵云霓也发现了缓步走来的诸葛雷云,想了想,也立刻站起了身,微微一揖后说道。

“哥哥你可来了,方才可好看了,小米儿和瑶川兄弟打起来了,只是他们打的有点无趣,就那来来回回的抛掷,我都快睡着了!”诸葛雷冲看到诸葛雷云过来,竟是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虽然说是无趣,却又整个人显得特别兴奋。

“小米儿,我总和你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诸葛雷云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之后又对赵云霓笑着点了点头后,才将脸转向了张米儿说道,说话时语气虽然平淡,却无形中流露出长辈对后辈的殷切厚望。

“家主说的对,是米儿过于自负了,总以为天下英雄也就那般了,如今才算知道自己实在目光短浅,还是家主睿智英明得多!”张米儿听了诸葛雷云的话后,略一思考,郑重的点了点头,却是较之先前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多谢!”练瑶川趁着这个空档,也趁着自己还没有到虚弱期,飞快的掠了过去,将自己的飞刀一一捡了起来,对这些精心打制的飞刀,除非战阵之上顾不得捡,否则练瑶川怎么都不会将它们随手丢之不顾的,就在他捡起最后一柄飞刀之时,在和诸葛雷云只有数步之遥后,却听到诸葛雷云弱不可察的说了一声。

练瑶川抬头看了一眼诸葛雷云,却发现他压根看都没看自己,好似方才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一刻,他越发肯定这一切都是诸葛雷云的算计了,尽管早就猜到,还是撇了撇嘴,当下又查探了下自己数据,发觉虚弱期很快就到,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刻返回了卢清风那边。

“家主,你也不用责怪米儿,她……”诸葛承风和其他几人对视之后,却是从中出列,缓步来到诸葛雷云身前,想要解释几句,免得被诸葛雷云知道背后有自己扇风点火会责怪,只是不等他说完,便被诸葛雷云抬手制止了,也幸好他们离的地方跟其他人尚远,也不虑会被远处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论。

“三叔不用多说,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来,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卧龙村待不下了,据传回的消息看,金军已经发现了这里,所以我决定和他们一道离开,明日一早,会召集族老们进行开会,先知会你们一声,有什么疑惑,现在也可以问我!”诸葛雷云在看到诸葛承风讶异的表情后,竟是又往前走了数步,之后似乎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着诸葛承风等人,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小米儿的身世

“什么,金人怎么会发现这里!”诸葛承风闻言微微一怔,继而眉头皱起,在他旁边的其他几名家族的族老也是脸色古怪,毕竟他们就算先前已经隐隐猜到了诸葛雷云的打算,也没有想到卧龙村会暴露给金军。

想到这里,诸葛承风脸色蓦然变的难看至极,扫了一眼练瑶川等人方向,眉头深深的凝起,不过他的智谋也是不弱,虽然没有80,也只差了3点,转念之间,却又想到了什么,愕然的转过了头,望向了对面老神在在的诸葛雷云。

诸葛雷云选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说起迁出卧龙村的事,时机把握的实在是太巧妙了,见识过了练瑶川等人的实力,就连张米儿都颇有不如后,他们卧龙村除了脑子不是很好的诸葛雷冲,真正的实力并不会高上太多,而在家主明显偏帮的情况下,诸葛雷冲肯定不会像着他们这些族老,这么一来,就算反对,也不会有太大作用。

“是的,不用胡乱猜测了,金军能发现我们的村子,其实不关他们的事,其实一些缘由,我以后会跟你们讲,至于你们的去向,好在前些年已经有了准备,到时我会让影忍送你们过去!”诸葛雷云似乎知道诸葛承风等人略有不满,却并不过我解释,只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家主,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家主三思,再说那些番邦金狗,又哪里懂得这许多,必定破不了我们外面的八卦大阵,为何一定要离开!”先前与那诸葛承风说话几人中那名头发花白的族老不愤的看了一眼远处众人,对着诸葛雷云说道。

“明日议事之时我会将缘由都告诉你们,这里确实留不得了,好了,别让客人们看笑话,显得我们诸葛一氏不懂待客之道似的!”别看诸葛雷云年岁不大,在众人中却很有威望,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诸葛承风等人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虽然心中不愿,但诸葛承风等人还是只得回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诸葛雷云见诸葛承风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人多不处,也没有在意,对于如何说服一众族老,他自然有着自己的信心,眼下,便是借着练瑶川新胜之机,将日后的威望树立起来了。

“方才的打斗真是精彩,连我这不擅武道之人看的都是眼花缭乱,不过不打不相识,小米儿,你也来!”想到这里,诸葛雷云颔首轻笑,接着对张米儿招了招手,径自向练瑶川卢清风那面缓步行去。

等到了跟前,早有人腾出边上人位置,诸葛雷云也不矫情,直接席地坐下,两旁早有那护卫队的上年给他端来切好的羊肉,因为知道他为了保持头脑的清晰不会沾酒水之物,也就没有人给他酒碗了。

张米儿也在旁边席地坐下,一双锐利的眸子,不时的瞟向练瑶川,似乎是在思考这人为什么有那般惊绝的武道,却又有一手不逊的飞刀绝技,毕竟自己可是吃了太多苦,又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会达到眼下的地步,可是这个看起来不比自己大什么的练瑶川,又是怎么学的这一身本领。

练瑶川此时神态懒散的斜躺在地上,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因为虚弱期的到来,所以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明知道这种姿势极其不礼貌,也顾不得了,好在旁边的卢清风被他眼神示意,和诸葛雷云以及张米儿交流起来。

那卢清风和张米儿也算打了一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交流起来却是自然许多,而张米儿因为没有了先前对众人的轻视,言语之中也客气起来,对于他们的询问更是斟字酌句的回应着。

“先生,我现在真的是对您的智谋佩服得很了,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赵云霓在远处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起身走了过来,看到诸葛雷云冲自己点了点头,赵云霓顿时拱了拱手,满怀真诚地冲着诸葛雷云说道。

“此只不过小道罢了,真正的大智慧是为天下苍生请身立命,也希望你能以此为念,好了,说说正题吧,米儿,比试之后,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诸葛雷云摆了摆手,接着转向了张米儿,见她眼中似乎有着一丝难以排解的疑惑,心头一动,遂问了出来。

“没有,米儿一切都听家主吩咐,无论家主是如何打算的,米儿都会站在家主这边!”见诸葛雷云问起,张米儿眼中的疑惑渐渐消失,取而带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信任和坚定神色。

“好,反正你只要记住,我所谋划的一切,无论是对你还是卧龙村,甚至是天下,都是利大于弊就行了!”诸葛雷云闻言没有露出丝毫意外表情,而是点了点头,继而说出这么一番令张米儿和旁边众人都颇为不解的话来。

“先生,这米儿姑娘既然姓张,不知道和那水泊梁山的好汉没羽箭张清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的后人!”练瑶川虽然对诸葛雷云的谋划并不是十分明白,但他的优势在于对这一切有种局外人旁观的透彻感,当下不准备让诸葛雷云继续说下去了,否则他倒没什么,其他人估计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想到这里,有气无力的抬了抬头说道,虽然看上去像是对诸葛雷云所说,目光却看向的是张米儿。

“没羽箭张清,咦,那不也是擅长飞石伤人的么?”张米儿闻言瞪大了一双清澈眸子,里面除了不解疑惑外,还有一丝令外以难以琢磨的痛快,而诸葛雷云和其他人,听到张清的名字后,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相反,作为梁山后人的卢清风和戴冰宇却像是听说过一般,齐齐讶然开口道。

“这应该只是巧合,小米儿的飞石绝技确实是自己翎会的,她是个孤儿,在我将她捡回之后,找人传授的武道,其中并没有人擅长飞石,更没有听说过张清其名!”诸葛雷云闻言明白过来众人的好奇来自哪里了,莞尔一笑后,摆了摆手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共建太平世

“什么,难道张姑娘的飞石之术真的是习自梦中仙人,这也有点太……”听了诸葛雷云的话后,练瑶川还没有反应,一旁围拢过来的种离落等人已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先前被张米儿飞石所败的邓申更是惊呼一声说道,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显然是并不怎么相信来着。Ψ菠w萝w小Ψ说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旁边的屠楚比他好不了多少,在先前张米儿说起梦中习得飞石绝技之后,他们还以为只是张米儿的托词,现在被诸葛雷云重申,这才明白她说的是真的,这就有些伤人了,梦里学的绝技,将自己两人打败,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玄乎,我也说不好具体是怎么回事,就是在一次外出之时,睡在山上,夜里梦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将飞石之法演练给我,等我醒来后,试了几次,竟然真的成功了!”听了两人的话,张米儿却是直接出言解释道。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梦,不过从那之后,我习练飞石绝技,不但眼力越来越好,武道也精进极快,就连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张米儿说到这里,继续说道,神色间,同样是一片迷惘。

“只是练公子所说我是否张清后人,这点,我也并不知晓!”说到后来,张米儿的神色间出现了一抹凄苦,虽然只是转瞬即失,但还是被众人给捕捉到了,一时间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其实后人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一切不留遗憾,我也是个孤儿,从小受尽折磨,长大后以杀人为乐,直到被金军掳走,才算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原本我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后来,才渐渐明悟过来!”练瑶川似乎发现了张米儿言语中的遗憾,却是强撑着坐了起来,目光扫过心有所思的众人,神色平淡的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场上之人,谁都没有练瑶川这般深的感悟,从他来到这不属于自己世界之后,所有的人生观都已经发生了扭转,也没有想到身边会聚焦了这么一伙人,只是这种有同伴可以信赖,可以任意让自己陷入虚弱期也不会担心的感觉,由衷的让练瑶川喜欢。

练瑶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言语中夹杂的浓郁悲伤,还是不由的感染了众人,几名少女的眼神更是出现了片刻的失神,毕竟像练瑶川口中所说的,生活在乱世,每个人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尤其是近年来这数十年里,大宋在辽、金先后的铁蹄横扫下,多少人间惨剧接连发生,在敌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辉煌战功之后,却又有多少普通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又有多少小孩子变成了孤儿,甚至是夭折于世。

就算是在座的人中,孤儿也不在少数,所以对于练瑶川的话,就更有认同感了,那同样出身的秦灵漪,虽然被秦桧收为养女,算好一些的了,但想到自己凄惨的身世,一双灵动的眸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变的通红,里面隐约闪烁着光亮。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到了如今,我才算深切的体会到这两句话中蕴含的深意了呢!”不远处的赵云霓似乎心有所感,竟是直接将以前听自练瑶川的这两句话给说了出来,说完后,发现其他人都一脸震惊的望向自己,就连诸葛雷云,也微微诧异。

“别看我,这两句话也是他说的!”似乎明白了过来的赵云霓见状立刻将手一摆,接着指向了练瑶川,他的举动使得旁边刚喝了一口酒的戴冰宇被酒水呛到,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勉强止住咳声后,神色古怪的望向了赵云霓。

“正是如此,乱世之中,谁强谁便为主,谁弱就是从,百姓只能任人宰割,想要改变这样的局势,就需要一个仁君的出现,我诸葛雷云等侯良久,终于等到想要的仁君出现,雷云,愿倾毕生心血,辅助云霓皇子,成其大事!”却不料,诸葛雷云径自接过了话头,突然的起身,郑重的向着赵云霓施身一礼。

“什么,皇子,赵氏!”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诸葛一氏难道要辅佐赵氏?”

“先前就听家主说什么天命紫薇,难道这就是家主一直等的人?”

“大宋现在不但有两位皇帝被囚在大金,还有一位入主了江南,这一位皇子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诸葛雷云这一礼,无疑于代表了卧龙村的势力宣布了效忠,那些卧龙村的族老皆大吃一惊,虽然有心反对,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更何况场上还有练瑶川等人在侧,心有顾忌间,除了窃窃私语声,便再也没有人起身反对了。

而诸葛雷云说完之后,抬眼之间,却是望向了远处的练瑶川,接触到其古怪的神色后,竟是缓缓点头,示意了一个眼色,而在他身侧的张米儿,也起身,向赵云霓施身一礼,表示了臣服。

“练瑶川也愿辅佐云霓皇子,成其大事,驱逐胡虏,收复中原,为天下黎民建太平盛世!”练瑶川看到诸葛雷云提醒的目光,立刻会意过来,好在这时虚弱期以过,也立刻起身,向赵云霓一抱拳重重说道。

“卢清风……种离落……刘……”在练瑶川周边的卢清风等人见练瑶川也发了话,纷纷起身抱拳,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其实大局,在诸葛雷云和练瑶川起身之后,已经决定了,这一点,就连那些露出苦笑神色的族老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呆若木鸡,静静观看。

“云霓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和诸位这般厚待,不过我在此答应你们,若真有那一天,一定与诸位一个太平盛世,与天下黎民一个强盛国家!”赵云霓猛的从地上长身立起,接着周围那些或抱拳或作揖的人影,猛的端起一杯酒,一口饮进,接着将酒杯摔在地上,语气豪迈地向在场之人说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众望所归

“好,我等也愿意辅佐皇子,共建太平盛世!”这一刻,所有人的情绪俱都被赵云霓所调动,加上大多数人自幼接受的便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纷纷将酒杯摔在地上摔的粉碎,以武将之礼拜服后,齐声高喝道。ξ菠↓萝↓小ξ说

练瑶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有赵云霓在前面替他吸引注意力,他可以在后面做很多事情了,更何况,练瑶川在先前从上京逃离之后,之所以带着赵云霓,就是出于这样的打算,毕竟对于古人来说,除了天地,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君了,除非自己想要改朝换代,否则到时候都都比不了赵家的声望,哪怕经过了靖康之耻也是一样。

“云霓皇子,希望你谨记你自己今天所说的,否则哪怕天命在你,我也会豁出去孑然一身,将这天命改了去!”诸葛雷云在众人声音稍弱之后,才望向了赵云霓,重重的点了点头后,神色肃然地说道。

“我记着了,先生但请放心,我赵云霓若有违先前向先生的保证,将人神共弃,死于万箭穿心之下!”赵云霓看到诸葛雷云这般郑重其事的神色,遂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之后竖起右掌,竟是立下了毒誓。

“皇子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有心便好,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以后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若还像以前一样,必定一乱散沙,不要说创下大业了,恐怕连眼前的难关都过不了,所以,规矩要先给你们立下!”诸葛雷云眼中神光弈弈,扫过周围的众人后,蓦然开口道。

“云霓皇子的身份眼下还不宜声张,除了我们在座诸人,此消息还得保密,直到时机成熟,才会由皇子登高一呼,在这之前,只要消息不传到金都和大宋,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筹划!”诸葛雷云站起了身,负手走到众人之前,颇有种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的莫大气概。

“在这之前,蛇无头不行,我们总得需要有个带领大家之人,这个人选我已经有了,那就是练瑶川,他可以对日后人员调配之事随意安排,其中就包括我,若是现在谁有异议,可以提出来,真等上了战阵,再有不服者,便以违反军法论处!”诸葛雷云说话之间,看向了旁侧刚坐起来的练瑶川。

诸葛雷云的一席话,直接确定了练瑶川今后的位置,除了赵云霓的皇子身份外,相当于将军权整个交到了练瑶川的手里,拥有着对自己和所有人的调配权利,别看现在他们人少不算什么,若真有一日发展起来,练瑶川便直接是他们中间最具权势之人了。

而且诸葛雷云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刻说出来,也是有着自己打算的,若是在练瑶川没有展露实力之前,其他人且不去说,卧龙村的众人是不会认同的,但是现在则不一样了,一来练瑶川轻松的便赢了张米儿,二来连自己都要归练瑶川调遣,其他人则更得听从了。

至于练瑶川那方的人马和隐龙卫一方,诸葛雷云并不怎么担心,若是一路上练瑶川没有折服他们的能力,他也就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了,现在选择快刀斩乱麻,将事情推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他表达的一个态度了。

卧龙村在诸葛雷云心中虽然珍贵,但较之于天下大定,仍是天差地别,更何况诸葛一族有家训在,其中便有逢乱世匡扶江山社稷,遇灾祸庇护黎民苍生这训言在,他的所作所为也并不违家训,这一点搬出来,就算那些族老再不舍卧龙村的安逸,也不敢违逆。

更何况,在诸葛雷云手里还握有着诸葛一族最为精锐的影奴血卫这股力量在,那些族老若是没有其他势力介入,是根本不敢跟诸葛雷云闹翻的,再者,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刻将赵云霓的身份说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一下,看看族中是否有毒瘤,必要时刻,就得将之剔除了。

在来之前,诸葛雷云已经和影忍有过交代,在自己将赵云霓的身份公布后,对所有的族中子弟,密切监视,但凡有发现举动异常者,第一时间予以灭杀,虽然此举有些行险,也过于狠辣,但相较于其中考量,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诸葛雷云知道,眼下的这些人,皆是起事的关键,也是日后能否成功的根基,虽然诸葛家族暗中积蓄了大量的钱财,但若是根基不牢靠,就算将钱财耗干,也无法形成真正横扫一切的力量。

反观他们现在,万事俱备,所欠缺的,只是将所有人凝聚到一起的由头罢了,在诸葛雷云一番巧妙设计下,这一点也已经不复存在,后面的,便是凭借着为练瑶川营造的声望,用龙虎大王的人头,来正式的将所有人凝聚到一起,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真正按他的既定谋略,攻伐长安。

不得不说,诸葛雷云设想的确实如此,卢清风等人本来就唯练瑶川马首是瞻,闻言俱是面露喜色,根本不会反对,而一众隐龙卫也对练瑶川十分佩服,见赵云霓都没有异议,更不会反对了,剩下那些卧龙村之人,尽管有人心下不愿,但想到练瑶川惊神泣鬼的飞刀和诸葛雷云明里暗里的威胁,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赵云霓,对于此因为是和诸葛雷云商量好的,也是他乐见其成的,并没有任何不快,要知道这其中,还有诸葛雷云更深层次的思量,对于其中的利弊,也跟赵云霓剥析过,其他的赵云霓并不怎么认同,唯有一点,却是他深信不疑的,那就是此时的大宋,需要明君,更需要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物,而练瑶川,就是诸葛雷云认可的那个人。

事情出奇的顺利,练瑶川因为需要更多的杀戮值和功绩值,也不会出言反对,等所有人都同意之后,诸葛雷云也不再给众人施压,而是让护卫队的人上来更多的酒肉食材,连他自己,也加入了众人的狂欢之中,而这狂欢的混乱,落在诸葛雷云眼中,如同揭开了他们从此踏上争霸道路的帷幕一般。

第三百二十二章:约法三章

在诸葛雷云也坐下之后,看着诸葛雷云冲自己使了个眼神,练瑶川心中一动,立刻寻思起来,不知道诸葛雷云眼神中的什么含义,诸葛雷云见状,在旁边捡起一根枯枝,在众人视线注意不到的地方,写下约束二字,之后又随之涂去。

练瑶川见状心头一动,深深看了眼诸葛雷云,两人的小动作只有简单几人看的明白,其他人依旧在大声的喧哗热闹,而练瑶川想到诸葛雷云并没有说让自己约束众人什么,显然仍旧存心考较自己,也不以为意,脑子一转,便立刻有了主意。

”大伙都静一静,我有话要说,既然你们都同意由我为主,那我在此,与你们约法三章,凡做得到的,便是我练瑶川的兄弟手足,做不到的,提早离开,否则只要被我知道,便绝不轻饶!”当下练瑶川提气长喝一声,等所有人都静下来看向他,才神色冷厉的开口说道。

“练大哥但说无妨!”

“我们听练老大的!”

“莫说三章,十章我刘双鱼也依得练老大!”

“说说看,到底什么事?”

“……”

众人也没有想到练瑶川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出约法三章的话来,虽然心有疑惑,但大半人还是纷纷出方响应起来,只有其中少部分人,神色古怪,在赵云霓和练瑶川身上游走,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起来。

“在这之前,我想告诉大家,诸葛先生便是我方军师,所有人,包括我与云霓皇子,都需对其敬重万分,诸葛先生以为如何?”练瑶川并没有立刻说起约法三章之事,而是望向了诸葛雷云,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其想要隐于暗中置身事外的打算给戳破了。

“好,雷云不才,愿意担此重任,还请练将军说你的要求!”诸葛雷云也没有拖泥带水,而是深深看了一眼练瑶川之后,堂而皇之的承认了军师之位,凭他的智谋当然看得清楚,知道练瑶川是为了给那些族老们看,自己诸葛一族,在这伙人中,地位仍是超然。

练瑶川闻言点了点头,对诸葛雷云的称呼也没有异议,如今的他,凭借不俗的武力和远超古人的战略思维,这个将军还是担当得起的,当下转过脸,借着噼里啪啦的火光映照,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条章法。

“第一,便是即以我为统帅,那么上了战场,我有何指令,所有人必须遵从,当然,若我下达的军令实在不妥,可据理力争,若是能将我说服,也可见机行事,但是,若是在临阵杀敌之时,谁敢拖大军后退,定杀不饶!”

听了练瑶川第一个要求,所有人倒并没有过于吃惊,毕竟一军统帅,权力极大,尤其是到了战阵之上,可以说统帅决定了战投的胜负和他们的死活,虽然有些人不知道练瑶川具体统帅能力如何,但能将这么一大伙人从上京带出,已经可以证明了,所以纷纷出言响应起来。

“第二条,自今日起,凡我方之人皆为手足弟兄,生死袍泽,不许自相残杀,不得私下陷害,若是双方有所争执不和,在大事之上由军师或者军伍头头协调解决,小事上的话无论你是是掰手腕还是斗武道拼酒皆可,前提是不可伤了和气。”练瑶川见众人同意了第一条后,缓缓说出了第二条。

“但是,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只要上了战阵,无论你武道高低,无论是资格深浅,皆须服从军令和行伍将领的将令,违者定斩不饶!”练瑶川将后世之中的诸多条律之中选出一些适合此时所用的,继续开口,语气已经渐转凌厉。

听了练瑶川的话,下方诸人俱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许久,等消化之后,也察觉出练瑶川所说的其实是为了他们着想,面色俱是恢复如常,其中大半之人更是纷纷出言赞同起来,并且,在练瑶种说出手足兄弟,生死袍泽之后,心中竟都涌起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仿佛真的成了手足弟兄一般。

练瑶川对此

第三百二十三章:势力初成

当下,众人一夜狂欢,都寄希望于他们即将迎来的第一场战事,而第二天清晨,诸葛雷云便将卧龙村所有的族老召集起来谈事,中间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卧龙村的气氛也是一夜之间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菠§萝§小⌒说

据孟黑衣从那些护卫队方面探听回来的消息,得知一众诸葛一族的族老只有半数同意诸葛雷云弃卧龙村的计划,其他族老也是纷纷反对,虽然对于诸葛雷云选择辅佐赵云霓一事并不敢再指手划脚,却是要其以个人名义辅佐,不得调用任何诸葛家的资源。

甚至于,大族老诸葛承真更是连合了其他几位族老,想要迫使诸葛雷云离开家主之位,并将影奴血卫交出来,得以让他们继续留在卧龙村,至于金人来了能否破了八卦阵,就不与诸葛雷云相与了。

诸葛雷云却是理都不理,先是将家训搬了出来,又任由诸葛雷冲闯进了里面大闹一场,在诸葛雷冲威力威胁下,所有的族老再也没有人敢提反对意见,之后,更是乖乖的按诸葛雷云所吩咐,收拾起了行囊准备按其所说的分批离开。

而练瑶川等人便在卧龙村先待了下来,之后的时间里,先是将护卫队的人和卧龙村的青壮以及他们的人集中起来,简单了简单的集训,虽然练瑶川对训练军卒并不在行,却深谙后世特种部队的训练之法,几天下来,众人气势远胜往夕。

就连深谙兵法和用兵之道的诸葛雷云和见惯了禁军的赵云霓都啧啧称奇,不知道练瑶川是怎么想到的那千奇百怪的训练方法,不过有一点无须置疑,就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众人间的融洽度大范围提升,直接影响到的就是众人的战力了。

虽然眼下连上卧龙村的青壮,加上隐龙卫和种离落等人,也才堪堪三百来人,但练瑶川自信,论起战斗力,就是有上千的金兵,他们也能将其斩杀殆尽,毕竟这三百人里,可是将星云集,单是武力值70以上的,就不下于五十人之多。

那是多么强大的一支力量,可以说,整个大金内的顶尖力量,也只是和他们相若,而这些,练瑶川都将其视作了日后的班底,甚至他已经和诸葛雷云达成了一致,等灭掉龙虎大王,抢来了军备,将这三百余人武装到牙齿后,便可以如滚雪球一般,迅速的扩充力量,

等将诸葛雷云醒探出那些可以收服的山匪势并入麾下后,练瑶川便可以通过这三百人,控制住整个大军,尽量的提升他们的战斗力,就可以达成他们速拿长安的即定计划,成为一支各方都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练瑶川划分下,将三百人分成了六队,每队五十人,设队长一员,副队长两名,分别由卢清风、张米儿、姚青雷、孟黑衣、黑风鹊、种离落等六人率领,各自安排了得力的副手,平日的训练也只是将方传教给六人,由他们分别集训麾下。

这么一来,卢清风等人在明里暗里都憋着口气,队伍之间也是互相比较,练瑶川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对此更没有去约束,在后世之中,其实他们杀手之间的残酷训练也是如此,用练瑶川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血性的男儿,是无法变对残酷的杀戮的。

况且,练瑶川还有自己最大的底牌,若说一直以来阵法系统都只是辅助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话,那么,只有真正的战阵之上,才会发挥出各种阵法的最大作用,到时无论是自己要夺取杀戮值和功绩值,还是借机探索更多的阵法出来,都是必经之路。

而因为练瑶川一伙人的到来,原本的平静安逸生活也逐渐消失,虽然那些普通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而越是这样的时侯,却也显露出了诸葛一氏的不凡出来。

所有的卧龙村村民,在得知即将搬离村庄后,井井有序的收拾着各家各户的物品,但凡能带走的,都打好的包裹,甚至没有一个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族老在这种情形下,也知道无力回天,只能任由诸葛雷云默默安排。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诡异事件,诸葛家族的七族老诸葛承启不知为何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引起了其他一些心中有着其他打算族老的注意,立刻熄灭了其他念头,再也不敢有任何不轨。

除了这些,每日里,都是影奴血卫往返于村子和外界,将消息来回传递,到了最后的几天,诸葛雷云几乎整日不再离屋,似乎是在谋划什么,而赵云霓和练瑶川,也是不时的赶去和其商议。

对于这一点,卢清风等人就没有那么在意了,每日里只是按着练瑶川的要求,将各自的麾下往死了训练,而且几人竟然从这种后世的训练中找到了乐趣,强度更是成倍增加,他们队长的较量,却苦了手下的兵卒们,简单魔鬼一般。

好在能进入这三百人,各方面的素质远胜旁人,其中武力最终的也相当于金军百夫长的地步,加上卧龙村的少年受过这种训练,倒也勉强承受了下来,而相应的,身体的强度更是在这种情形下日益提升。

诸葛雷云在观看了几次后,对于练瑶川的方法,越发的惊奇起来,不过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好在通过观察,使得他对己方的战力,更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心情大好,虽然后面的时间里闭门不出,却是根据着战力,重新的将己方的应对方法适当的调整了。

用诸葛雷云的说法,就是起初他对斩杀龙虎大王只有七成的把握,经过重新的谋略调整后,加上连卧龙村都纳入了布局中,胜算已经达到了九成之多,而这,已经值得他们为此冒险了,而对于练瑶川,诸葛雷云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龙虎大王的脑袋要由其亲手摘下,这关系到他后面的布局,马虎不得。

第三百二十四章:引鱼上钩

在离卧龙村数十里外的一条河流前,龙虎大王驻足而立,脸色发青,在他面前的河道上,并排堆放着六具已经泡得发白的尸首,看服饰,正是金兵无疑,黄炳奴和其他金将站在不远处,一个个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Ψ菠&萝&小Ψ说

这已经是近几天来第三起了,无怪乎龙虎大王脸色这般骇人,连日里来,无论夜间的守卫多么森严,也无论巡视的密度多强,那隐藏在暗中之人,总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并将人悄无声息地击杀,仿佛是为了示威,也仿佛是为了恐吓,总之,令龙虎大王这些金人将领,在惊怒之余,也心生寒意。

更诡异的是,散在四处的暗哨根本没有任何发现,仿佛来的并不是人,而是鬼魅一般,到了最后,龙虎大王不得不增加了巡视小队的人员,但仍旧没有避免,这六个人被杀便是明证,不但没有人一传出惨呼,就连跟这六人一个小队的,在一开始都没有发现异样,直到早上才发现少了人,一查之下,顺着血迹,才找到了这里。

“大,大将军,所有人俱是喉咙中剑,一击必杀,没有一点多余动作,也没有反抗的迹象,之后便带到这里抛尸,伤口处刃口细窄,似乎是宋人惯用的长剑一类……”正蹲在地上负责检查尸首的军中尸官检查完六具尸体的伤口后,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小跑到龙虎大王跟前,小声地汇报道。

这几天里,所有的军中士卒俱承受着莫大压力,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毕竟能在戒备森严的数千金兵之中,来无影去无形地杀人潜逃,本身就是一件令他们心底生寒的事情。

其实不要说普通士卒了,就连龙虎大王那些武道极强的金将心中也颇为惧怕,一个个将亲兵分散在营帐四周,生怕在睡梦之中被人不明不白地摘去脑袋,如果是明刀明枪地对上,大战上百回合他们也不畏惧,怕只怕这种隐于暗处的了。

“传令下去,继续散开搜索,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那暗中尾随之人找出来,既然是宋人,说不定便是练瑶川那一伙人!”龙虎大王闻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接着厉喝一声,边上负责传令的亲兵立刻翻身上马,朝四下里飞驰而去。

那黄炳奴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再出口讽刺,其实这些天,他手下有士卒也有像这般死得不明不白的,对于找出练瑶川那伙人的心思,他比龙虎大王还要强烈,只是不知为何,隐约的,又觉得事情发生得过于古怪和不寻常。

有了主将的命令,数千金兵立刻忙碌起来,除了留下来收拾营帐的辅兵外,其他兵卒在各自什长、谋克的带领下,展开了地毯般的搜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最后还真被他们在三里之外分岔出的山道上找到了被踩踏过的痕迹和一条隐在荆棘后面的小道,通过猎犬,又在一块山石下发现了一点血迹。

当下,立刻有骑兵飞骑将情况报给了龙虎大王,在得知消息后,龙虎大王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到了那条小道后,猎犬正被后面饲养它们的金兵拖拽着四下乱嗅着,空中盘旋着几只海冬青,鸣叫着来回穿梭,真可谓一副天罗地网的架式了。

“传本大王的将令,立刻派出斥候,鱼贯而入,间隔不得超过十米,探明前方所在,立刻回来禀报!”当有那金兵将滴有血迹的石头拿来给龙虎大王察看后,龙虎大王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芒,接着将手一挥,立刻大喝声道。

当下,立刻有一队精锐的斥候小队在一名满头扎着小辫的谋克带领下,身形利索地穿入了林间,留在后面的龙虎大王,立刻下令,将四周封锁了起来,同时跟着一众亲卫将领,等着消息的传来。

龙虎大王紧紧地握着铁骨朵,眼中杀机毫不掩饰,除了他身侧的亲兵之外,其他的金兵脸上多有疲色,出来已经这么久了,连练瑶川的毛都没捞到一根,而数千的金兵,单每日消耗的牛羊肉和粮饷,就不在少数。

这如果是在大床,龙虎大王还能带众人去抢,可是在大金的地界,除了往四周的城池部落里征调,又没办法大肆掠夺,长久下来,军中的怨气自然就冒出来了,若是还不能尽最快速度找到练瑶川,恐怕军伍之中生起哗变。

尤其是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与自己不对付的黄炳奴在,龙虎大王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一有机会,黄炳奴就会落井下石扯自己后腿,所以必须尽快地解决练瑶川一伙人,最后到时候再让黄炳奴被他们杀了,自己趁机将他的麾下也掌握在手中。

想到这里,龙虎大王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黄炳奴,此时的黄炳奴,正依马而立,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自己投过去的视线,冷冷一笑后,移开了视线,令龙虎大王心中犯起了一丝嘀咕。

就在这时,先前离去的斥候有人一飞奔而来,到了跟前便单膝跪下大声道:“报大将军,我们赶到之后,在一处水潭前发现了一堆带血的衣物,谋克大人带着我们往前探了探,发现了数里外有一处桃林,不知道是否乃敌人藏身之处,谋克大人带人守在那里,命属下回来禀报。

“好,看来应该便是这里,全军准备,率本大王出击!”龙虎大王一听,顿时热血上涌,惊喜之余,也顾不得多想了,将铁骨朵一挥,就准备拨马带兵进入,却不想后面几名副将中的一人出言喝住了他。

“大将军,会不会有诈!”那副将见龙虎大王转过头来,立刻将手一拱,面带疑惑地问道,在他身边几人也是一般,毕竟这件事情,真真透着诡异,而且这线索也像是故意被人留下,若是为了引他们上当的话,倒也说得过去,龙虎大王这般冒失地进入,若真有埋伏,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养兵练军

卧龙村内,半个月以来,经过练瑶川用后世的方法训练出来的六个小队,不说实力,单是气势,三百人的小队,站在那里,竟有种胜过千军万马的架势,尤其是几名队长副队长,武力都远胜普通武将,坐立之间,更是给人莫名的一种压迫力。☆菠*萝*小☆说

其实连日来,练瑶川也并没有训练他们太过出格的东西,只是借着这半个月的时间,将凝聚力和士气进行了提练,同时借着杀手时参照的特种兵训练,将众人的体能,执行力,以及各种杀人技巧悉心传授给了这六百余人。

这一下,可是令所有人都认真学习了起来,要知道在历史上,但凡武人,要么就是师出名门,要么就是有钱有势,才能请到好的教头,教授武艺,但是其中所传授的一开始也多为套路之流,甚至需要积年累月功夫才能派上用场的。

就算是军队之中,所习的也只不过是军械用法,士卒之间有条理的训练极少,这也养成了大宋军队散漫的性格,吃空晌的更是骇人听闻,久而久之,使得宋军没有一丁点的战力,只得任由大金随意践踏。

再看已经被灭的大辽和如今的金邦,虽然大多是提枪纵马就能上战场,但是诸多手段武艺也颇多花哨,练瑶川传授给他们的,却是经过后世千余年前沉淀出来的精华,讲究的便是快狠准,上了阵战更是要做到一击必杀,不要一点花里胡哨的动作。

尽管这里面卢清风等人的武道已经大成,但是练瑶川所讲的还是对他们帮助甚大,就连赵云霓,在后来也主动加入进去学了几天,只觉得原本杀一人需要数招,现在只要找到要害,必定一招毙敌。

诸葛雷云这般大智谋之人,在见到六个小队的训练后,也是瞪目结舌,知道虽然眼下看不出太大效果,但有朝一日上了战阵,真正展露出了铁血的杀人手段后,必定成为纵横不败的一支王牌精锐。

其实就连练瑶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着,会使得眼前的这些人,日后成为了整个大金的噩梦,他只是按着自己当初所承认的痛苦磨炼,让眼前这些汉子重新的尝了一遍罢了,而且令他欣慰的是,三百人里,半个月以来,竟没有一人落后退出,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连黑风鹊和张米儿等几名少女也是一般。

而且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在练瑶川有意的煽风点火下,使得六个小队通过明里暗里的争锋,养出了一身不服输的劲头,更主要的是,通过格斗对战和分散演习,将六名队长的威望树立了起来,真正做到令行禁止,有令俱从。

这期间最令人意外的便是卢清风了,在练瑶川无意间说起瀑布可以增强体魄之后,卢清风竟然带着小队的成员,每日清晨在瀑布下承受大水袭击,而且天天都是坚持到最后,**的上身被那强大的水压冲的红肿不堪,却没有一点退缩,使得后几天,其他小队也同样尝试起来。

除此之外,对于原本的弓马箭术没有再着重集训,反正是由练瑶川和黑风鹊一起设计出了一种单人连发轻弩,由众人中擅长炼铁的几人和卧龙村中原本的铁匠负责铸造,虽然需要一点时间,但不可否认,只要一经配制,其战力便能再上几个台阶。

如今,经过了最初的磨合和特训之后,三百来人竟然给人一种百战雄师的庞大压力。不但气势远胜往昔,就是体能和战力,也与半月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就连练瑶川自己,似乎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一日,六个小队正在进行配合对阵演练,在六个小队长的带领下,以袭杀和反袭杀为演练目的,练瑶川躲在后山的泉水处一块巨石之后,心中估算着时间,看着山头隐约不时闪现的人影,嘴角擒了一丝笑意。

对练瑶川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在他面前隐匿无形,就算能够避过他的感知,也无法逃过探测之阵,所以他将自己作为目标,由六个小队的队长带着队员追逐袭杀自己,同时,六个小队也互相袭杀。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众人所用的武器,皆是沾了石灰的柳枝,只要沾到身上的要害处,便算阵亡,同时将那人腰间挂着的腰牌摘下就行了,这也是练瑶川参考后世的演练想出来的,倒也令这些古人玩了个乐此不彼。

此时,练瑶川腰间就绑了十余块腰牌,在下方处,数名身上沾了白灰的人影正垂头丧气的蹲坐在地上,看那服饰上绑的色带,却是分属于三个小队,对于这场袭杀和反袭杀,练瑶川采取了兵不厌诈的手段,虽然将自己确定为目标,但六个小队之间,也可以互相袭杀,以最终存活人数为获胜条件。

在对阵之前,卢清风和孟黑衣等人都向自己的小队成员下了死命令,谁若是一个腰牌没摘,便被人给杀掉,就要接受严厉惩罚,加上其中好胜心作祟,每个人都是憋了一股子劲,想要尽可能的摘下更多腰牌。

如此一来,整个后谷之中,便是一片杀机密布了,各个小队成员虽然武道皆是不弱,但天赋强弱不同,因此在这山区之地发挥出的威力也各不相等,加上地势又广,六个小队散了开来,总有那倒霉蛋,一个腰牌都没摘便被放倒了。

如今,练瑶川就又碰到一个,在他发觉有人快速接近自己的时候,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却故意装作不知,只是闲散而立,暗中却是凝神戒备,等那快速接近的人影骤然从一侧的山石间穿出之时,却被练瑶川快速的将其腰间腰牌摘下,随手柳枝便点在那人眉心,之后另一只手顺手一带,那人倒被摔入了泉水之中。

“练老大,你,唉,真够倒霉的,早知道我就不该来了!”这倒霉蛋不是旁人,竟是种离落那一队里的副队长邓申,从水中冒出头来的那一刻,邓申就苦着张脸,吐出一口水后,满脸吃瘪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时机到了

其实这场练兵,更多的是对团队的一场考验,难就难在练瑶川自己将自己设定成了目标,要知道,练瑶川在众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了统帅般的人物,他主动要求被几个小队猎杀,哪里不惹得这些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热血上涌。*菠⿻萝⿻小*说

像邓申之流的人,更是存了单枪匹马拿下练瑶川的念头,就算不能摘下其腰牌,也要在练瑶川身上留下痕迹,这么一来,在小队里将成为日后晋身最大的本钱,只不过因为其他小队也是这般想的,而练瑶川只有一个,所以互相看管的厉害,前面也几乎都是小队与小队之间的消耗。

“等着挨离落的收拾吧!”能够顺利的追踪到练瑶川的,都是小队里的刺头人物,练瑶川哪里会跟这些人客气,闻言冲着邓申冷笑一声,之后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邓申的面前,留下一脸挫败的他。

“没想到练老大不用飞刀的情况下都这般难缠,恐怕单对单,也只有卢大哥才有一线胜算了吧,晦气,早知道就先拿其他人开刀了!”邓申心中后悔不迭,但这时也没有办法了,当他看到边上那些其他小队之人兴灾乐祸的脸时,老脸一红,径自从泉水里跳上了岸,不岔的也寻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这边稍歇,山林之中却仍是杀机四伏,卢清风带的小队和孟黑衣带的小队在林中走了个碰头,两位队长更是第一时间大打出手,底下的副队长等人也是各寻对手,打了个不亦乐乎,整个林中,拳来腿往,好不热闹。

如今的卢清风,下手之间更见稳健,一举一动更是透露出了宗师的气度,加上他本来就擅长使棍,一根柳枝在手里变幻着棍招,竟是风声阵阵,化成了道道虚影,往孟黑衣的周身要害招呼而去。

“卢兄,你我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为防被其他人捡了便宜,不如我们就此罢手,一道围堵练兄弟如何!”孟黑衣见招拆招,只是他武力本就比卢清风稍弱,加上擅长的枪法以柳枝施展出来多有不便,不多时便落在了下风,眼见己方的队员也不占什么上风,立刻熄了一卢清风硬拼一场的念头。

毕竟孟黑衣也有顾忌,他在这里和卢清风一场硬拼,家底就这么多,还有先前失散了的,若是损失太大,被其他小队发现的话,哪里还能讨得了好,所以这才在最初的接触之后,立刻出言与卢清风打起了商量,甚至已经做好了后撤的打算,只要卢清风一同意,立刻带着小队迅速撤离。

“我倒觉得这样的时机难觅,既然是袭杀,便是谁都可以,遇到了就痛快的打上一场好了,至于最终的胜负,我并不在意!”出乎孟黑衣预料的是,卢清风在听了之后并没有同意,反而攻势更急了一些。

“好,既然卢兄乐意,孟某也只得舍命赔君子了,韩宣,龙小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让对方看一看我们小队的实力!”孟黑衣也打出了火气,见状不再多说,而是沉下心来,一条柳枝上下翻飞,将自己护了个风雨不透。

边上的副队长韩宣和龙小天听了也呼喝一声,打起精神,互相配合着,跟对面的刘双鱼等人战在了一处,虽然不时的有人被柳枝戳中,但却没有伤及要害,仍在顽强的支撑,其他不论,单是士气一项,确实不容小视。

其他几处也是一般,黑风鹊带队和自己的为人一般,喜欢剑走偏锋,并不与人硬拼,往往都是拿那些落单的敌方下手,所以别看过了这么许久,黑风鹊小队里竟然是伤亡最小的一队了。

而张米儿别看一手飞石打的贼溜,又是个女儿身,脾气却极为火爆,只要遇到敌方,便会带着麾下与之力战,对逃走的也是穷追不舍,让其他几支小队头疼不己,姚青雷的小队,就是在张米儿手上吃了大亏。

本来姚青雷的智谋也算不弱,在开始之时几次设计,都起到了分化敌军的作用,而且也是他最先猜到了练瑶川的落脚点,却不料后面和张米儿的小队狭路相逢,一翻对阵之下,手下的队员阵亡了二十余人,可谓是伤亡颇惨的一方。

其他的零零散散走失的,也多被练瑶川一人击杀,后来,更是吊在了种离落一方之后,连杀了三十余人,在种离落反应过来之前,及时的撤走,而容易冲动的种离落,在带人追击的同时,被黑风鹊带人堵上,顺手灭了去,成为了第一支落败的小队。

这场练兵,一直到了傍晚才结束,最终除了黑风鹊的小队保留了大半实力外,其他小队俱是伤亡残重,而全员被灭的,除了种离落外,还有孟黑衣一方,那卢清风虽然赢了,却也是惨胜,打成了光杆司令。

等练瑶川收到诸葛雷云派人传递让他速回的消息后,便带着灰头土脸的众人回到了前谷的卧龙村,诸葛雷云已经和赵云霓并肩等在了村口位置,看到过来的众人,对视一眼,眼中均现出了无法掩饰的奇色,虽然两人并没有全程观看这场练兵袭杀,却也有影奴血卫不断传送消息,倒也知晓了个大概,因此,也就更为诧异于练瑶川这种新奇的念头了。

虽然说落败的种离落等人神色俱是不岔,但诸葛雷云却从那些小队成员脸上看不到一丝低落的士气,反而一个个磨拳擦掌,恨不能重新来过一般,这样的劲头,短时间看不出什么,但是长远看去,却是一支百战百胜的铁军必备的精神素质之一了。

“诸位辛苦了,先稍事歇息一下,今日夜间,便是验证你们连日来训练战果的时候了!”诸葛雷云看到练瑶川目光中的询问神色,只是冲他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星晨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狂热之色,只是听到他言语的练瑶川和卢清风等人,同时身躯一震,意识到众人一直在等的机会,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万事俱备

果然,听了诸葛雷云的话后,其他人的想法也是一般,这半个多月里紧张兮兮的训练将他们的意志绷得紧紧的,为的便是等着这场血战的洗礼,就连里面原本性情尚算温和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入金营之中杀戮一番,好缓解心底绷紧的那根神经。=菠∥萝∥小=说

“怎么,军师,金人那边有动静了?”众人里,还是练瑶川最沉得住气,他似乎认定了一切都逃不开诸葛雷云的算计,只是对其具体是如何打算的,还并不十分清楚,当下见到其他人急切的眼神,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道。

“正是,影奴传回来了消息,鱼儿已经咬钩,此时已经正往桃林而来,后面的就看你们的了,现在让其他人过去休息,各小队队的队长留下,我有事吩咐!”诸葛雷云点了点头,神色间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太好了,金狗终于来了么!”

“方才没有分出胜负,陈二娃,你敢不敢跟我比谁杀的金狗多!”

“敢,有什么不敢的,谁怕谁!”

“走,先回去歇息,等晚上再比比!”

听了诸葛雷云的话后,各个小队中的队员一个个跃跃欲试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跟金军遇到大杀一场来得痛快,丝毫没有练兵之后的疲态呈现,一个个反而像是露出了獠牙,准备待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军师有什么请吩咐!”看着他们唿哨而去,六名队长留了下来,看着诸葛雷云,一个个脸上也升腾着无法掩饰的战意,只等着诸葛雷云将命令传达下来,便会带着一众小队冲锋陷阵,到时候管他面对的是多少敌军。

“此事对我们起事是否能成关系太大,容不得一点闪失,现在跟我进去,我需要将各小队执行的任务详细和你们说一下,主公也一道过来吧!”喝退了那些小队的成员之后,诸葛雷云一招手,和练瑶川一左一右跟在赵云霓身后,带着后面的卢清风等人,朝诸葛雷云的房屋行去。

说起来也是,诸葛雷云谋划这么久,甚至搭上了诸葛一族的前程,所图的当然不是眼前的一时之胜,但不可否认,眼前算计龙虎大王的计策,却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万万不能有一点偏差。

为了击杀龙虎大王,诸葛雷云甚至连整个卧龙村都决定放弃,而且这半个多月里练瑶川他们虽然每日疯狂训练,诸葛雷云自己也没有闲着,不但将所需的物资准备妥当,还把早就准备妥当的腰牌兵刃给他们备齐。

除此之外,每日里带着赵云霓外出,将原本威力平和的八卦阵略增加了诸多变化,又让村里善长捕猎的在原本的陷坑之中埋了杀伤力大的捕兽工具,这才让影奴血卫按着即定计划将龙虎大王一行人引来了。

对诸葛雷云来说,无论是龙虎大王的脑袋还是那支军队的甲胄兵刃箭矢,都是诸葛雷云想要得到的,也是他们目前所欠缺的,为此,他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等的就是这一刻,也就不难理解他情绪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了。

等到了房中,练瑶川等人发现诸葛雷云房中的沙盘边缘,多了桃花林内八卦阵图设置的阵图,是以硬木刻成,每一道阵图相连之地栩栩如生,里面以墨色毛笔将几个阵门处标识了出来,而且不知道硬木之上用了什么特殊材料,阵法竟不是死的,而是以一种极为奇异的方式转动着。

进来的众人皆是向诸葛雷云投去敬佩至极的神色,深深为这位智谋出众的军师而折服,就连已经得到了阵核,看出了其中玄妙的练瑶川,出一脸奇色,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反倒是赵云霓,似乎对此早就知晓,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神色。

“这八卦阵按五行八卦排布,周而复始,里面加入了四时变化,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所以在阵外所看到的和阵内所看到的景象并不相同,而且随时产生变化!”诸葛雷云见众人的视线被那八卦阵图吸引,嘴角微扬,神态自若地向众人解释道。

“这么说,有了这六十四种变化,那些金邦蛮子若是闯了进去,转都转晕了,到时我们骤然杀出,他们兵力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岂不是任人宰割!”孟黑衣对金兵恨之入骨,见状立刻会意过来,说话之间眼中杀机毫不掩饰,对于黑风寨的血仇,他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

“阵法虽奇,却究竟只是外物,最终还需要看诸位手段,到时正奇结合,方能达到效果,而且金人兵力足有五千之众,我已经命影奴血卫将村中老弱迁走,届时会在内谷之中,以一场大火,让这些金蛮有来无回!”诸葛雷云点了点头,却是认可了卢清风的话。

“什么,要将这里毁去么?”众人听到皆是一惊,这些天以来,他们对这世外桃园般的地方已经有了浓烈的归属感,骤然听闻要将其化为一炬,还是有些意外,孟黑衣更是凝起眉头,惊呼一声道。

“单靠桃林大阵,根本没办法尽歼金军主力,况且这卧龙村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好了,时间紧迫,现在我向诸位讲述各自的任务和阵法进出的方位,你们听着便好,有不懂的,立刻询问我!”诸葛雷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

“那龙虎大王虽然生性嚣张,但经过前两次的惨败,必定更为谨慎,军伍之中,黄炳奴又与其素有不和,如我料不差,在发现影奴血卫故意露出的路线后,会遣与其不和的黄炳奴为先锋,入内探知实情!”诸葛雷云在桃林外的山脉上点了点,指出了那条充沛往桃林的崎岖小道。

“黄炳奴虽然在发现桃林后会有所顾忌,但他立功心切,届时种离落可带你小队之人迎击,记住,此一战,许败不许胜,一定要将黄炳奴引入阵中,对于时机,一定要把握巧妙,只要你将黄炳奴引入阵中,其后赶来的龙虎大王为了争功,必定……”诸葛雷云三言两语之间,便点中了龙虎大王一方的要害,只是说话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手势在阵法之上来回挪移,边上的众人围了上来,不住点头,眼中,奇光迭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面授机宜

“我所说的,你们可都记下来了?”诸葛雷云说完之后,见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也不去催促,任由练瑶川等人细细思索,等他们皆流露出明悟的表情后,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问道。

“军师这计策甚妙,这次龙虎大王是逃不掉了,就看我们能打杀多少金兵了!”姚青雷作为众人里智谋最高的,最早想明白了其中环节,连连点头后,钦佩地望了一眼诸葛雷云,能将各处环节全都料到,对人心理把握也那般极准,可不是轻易做得到的。

如果说一开始众人多少还有些轻视这个军师的话,那么在诸葛雷云为了算计龙虎大王,给出了眼下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时,都已经是真的心悦诚服了,就连卢清风等人,都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大宋会重文轻武了,只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太过了些。

“军中人员众多庞杂,言语传达军令难免不便,我命人为你们六个小队制了军旗为识,到时即便陷入战阵之中,也不至于慌乱迷失,到时往南往北,是战是撤,一望便知。”说话之间,诸葛雷云起身走到一边,取出六面镶好的旗幡,铺展开来,竟是无比鲜艳,夜间借着灯火也能一目了然。

而且旗幡之上,以金红两色丝线分别绘就一些图案,虽然没有像宋军那样将将领的姓氏绣于上面,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众人现在还只是最初阶段,日后是否沿用大宋旧有旗号还未可知,诸葛雷云倒也没有过于操心,只是为了行军方便这才赶制了这几道旗幡出来。

“米儿,你命人执黄牙旗,紧随练瑶川,作为一阵主将,压制轴心,坐等龙虎大王上钩,到时候米儿无论如何,带人将其他兵将拦住,练瑶川,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对斩杀龙虎大王有几成把握?”诸葛雷云从一排旗幡之中取出杏黄旗来,递与了张米儿,等张米儿郑重地接过后,才徐徐吩咐道,到了最后,却是向练瑶川沉声问道。

“若是真能像军师所料,练某便有九成把握可以拿下他的脑袋!”练瑶川闻言一双并不大的眸子眯了起来,里面寒光闪烁,竟是让周围之人都感应到了莫大杀机,过了许久,才长出一口气,手指在腰间弯刀上一抚,淡淡一笑道。

“好,九成把握仍未可,你必须拼尽全力将龙虎大王脑袋留下才可,卢清风,你执青木旗,按我教你的方位进去,记住,你的目的只是尽可能地在金军中制造慌乱,大可不必死命阻拦!”诸葛雷云点了点头,再次取出一杆青色旗帜,递向了卢清风。

“若是龙虎大王与你交手,可尽可能地消耗其气力,记住,不要硬拼,必要之时只管带人撤离阵中便可!”诸葛雷云想了想,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对着卢清风再次开**代道,直到卢清风重重点头,才转过了目光,望向了孟黑衣的方向。

“黑衣,鹊姑娘,你们两人,各执这黑玄旗,于阵中将追兵截断!”诸葛雷云说话之间,再次取出两柄黑旗,虽都是漆黑布料,上面却一纹金线,一纹银线,边上缀有牦牛尾,下面有五彩析羽,同样醒目至极。

“是,军师!”黑风鹊和孟黑衣上前一一接过旗幡,正在这时,外面的大门被重重地一把推开,木门撞在后面的墙壁之上,咣咚一声怪响,愕然的众人转头望去,就见诸葛雷冲大步流星奔了进来,到了诸葛雷云跟前后,一脸委屈地站定巨大的身形,双手竟然还提着那两柄头颅大小的铁锤,那架势,好像要找人拼命一般。

“雷冲,你又犯什么浑,主公也在,你这般成什么体统!”诸葛雷云看到诸葛雷冲的架势,似乎并没有太大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和赵云霓快速地对视一眼,便沉着脸,转向了诸葛雷冲,冷声喝问道。

“哥哥,你偏心,凭什么他们都要去杀金兵蛮子,偏不叫上俺,俺不服!”诸葛雷冲嘴上都是油渍,似乎先前在吃什么,他本来就有几分怕诸葛雷云,闻言气势弱了几分,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声囔囔道,只是看着诸葛雷云面沉如水的模样,声音却又越来越低。

“你也想去?”诸葛雷云抬了抬眉头问道,其实对于诸葛雷冲,他还真有任务安排,只是这人时有犯浑,一时间并没有拿定主意,本来准备稍后再说与诸葛雷冲听,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赶来了。

“当然了,俺也想去,拧点金蛮的脑袋,嘿嘿!”诸葛雷冲虽然憨厚却并不算傻,听到诸葛雷云的话后,铜铃大眼会意过来,立刻干笑着应道,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过来,但是刘双鱼那些人路过他的时候净说一些打杀金狗的痛快话,得知消息后,脑子一热便提锤奔了过来。

“好,你去也行,必须得听姚青雷的吩咐,姚青雷,你执赤色旗幡,带兵守在正东方位,我让雷冲在你身侧,那黄炳奴心思诡诈,见事不可为一定会想要趁机逃脱,并将龙虎大王军权夺去,所以他必不会深入大阵,所以无论如何,要让雷冲锤杀了黄炳奴,不能给其逃离的机会!”诸葛雷云闻言点了点头,又执过赤色旗帜,递向了姚青雷道。

“俺没问题,不过谁是黄炳奴啊,俺又不认得他!”诸葛雷冲一听让自己陷阵杀敌,立刻没有了半点脾气,顺手将右手的铁锤放到了地上,蒲扇大的手揉起了乱糟糟的脑袋,可是旋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无妨,像黄炳奴这样的大将,地位极高,你只要跟着我,保证你完成这个任务!”姚青雷得知这么一员猛将跟在自己身边,立刻喜笑颜开,就差欢呼雀跃了,当下便执着赤色旗幡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拍雷冲的肩膀一下,抬手才发觉自己尴尬的身高,立刻缩回了手,干笑一声对诸葛雷冲说道。

第三百三十章:战事将至

“种离落,你执白旗,按先前所说,只管佯败引黄炳奴入阵即可,对于龙虎大王等人就不用管了,不过除了初期任务,你还需要堵在外面,追杀逃兵,这点我会让影奴血卫配合你,你们可都记下了?”诸葛雷云一口气分完任务后,长出了口气,神色间却并没有一丝疲意,反而神彩弈弈的模样。

“我等记住了,请军师放心,一定不会误了军师大计!”卢清风等人闻言对视一眼后,齐齐握着旗幡拱手施礼,倒是旁边的练瑶川,老神在在望着众人手里几样颜色不一的令旗,知道青、赤、白、黑、黄五旗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东南西北和中央五个方向,再结合众人所分的阵门,便不难理解诸葛雷云为什么会这般安排了。

“主公,大体便是如此,不过上了战阵之后,战局瞬息万变,我能想到的便是这些了!”诸葛雷云说完之后,又在脑海中一一过了一遍,直到觉得没有其他纰漏后,才抬起头,望向了赵云霓,略一拱手,尊敬地说道。

“军师辛苦了!”赵云霓点了点头,接着轻咳一声,按着原先和诸葛雷云商量的,望向了练瑶川,一脸正色的道:“练瑶川,今夜成败其实只在你一人了,若你杀了龙虎大王,则万事俱定,若你杀不得龙虎大王,被其逃脱重新集结兵马,我们仍旧逃不过覆灭之危,你可知道!”

“主公请放心,若今天不能提龙虎大王的脑袋来见,我练瑶川也就不配站在这里了!”练瑶川心中苦笑,知道诸葛雷云和赵云霓这是联合了要硬推自己上来,不过对于两人的好意,他也心知肚明,况且跟自己的某些打算不谋而合,当下立刻郑重的一抱拳道。

对于主公这个称呼,练瑶川却是感觉好笑,倒也没有过于排斥,至于所说的成败都在自己一人,也过于夸大了些,龙虎大王虽然兵力充足,十分难杀,但只要真的有单对单的机会,诸葛雷冲和卢清风谁都有实力杀他,只是这更深一层的算计,练瑶川不愿去想罢了。

“好,我和主公便等着为诸位庆功,若是事成,便可以借这一胜之力,大肆宣扬天下,为瑶川将军树立不世威名了,等占了长安以后再公布了主公身份,可以立刻吸引天下群雄归附,则大事可成,拜托诸位了!”诸葛雷云望着众人,神色肃穆,说到最后,更是将站起身来,冲着众人一揖到地。

“云霓在这里也谢谢军师与诸位大义了,若是日后天下有定,云霓发誓,必不会负了诸位恩情!”赵云霓似乎心有所感,先是扶起诸葛雷云,之后也冲着众人一揖,丹凤眸子里闪着感激泪花,声音都有些颤抖。

“主公放心,军师放心,我等必定全力以赴,完成此成任务,虽万死而不辞!”练瑶川心头闪过一丝狐疑,只觉得赵云霓似乎较之先前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不等他细想细看,种离落和孟黑衣等人已经俱都回礼起来。

当下练瑶川也只得按奈住心头的疑惑,随着众人略一躬身,一时间觉得这般礼让,疲累不堪,远不如杀上一场来的痛快,又觉得书生过于迂腐,哪怕是智谋如诸葛雷云也是一般,远不如武人来得痛快,做事也多有顾虑,不甚爽利,而旁侧的诸葛雷冲,则是一副好奇神色的望着众人,在得知自己要杀金兵大将后,就咧着一张大口,笑的开怀至极。

天将黎明,凉风徐徐,黄柄奴站在山岗之上,却觉得周身上下一片凉意,虽然他不懂中原人所说的阵法,但借着朦胧的光影,对那桃林布置的奇妙却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到了地点后,并没有立刻带人下去,而是驻马立于山头,眼中沉吟之色浓郁。

“将军,那突合速分明是故意让我们过来为他开道,这口气属下实在忍不了!”黄炳奴身后,一名亲随将领纵马来到稍后的地方,对于龙虎大王与自家主将的不和早就知道,见黄炳奴的反应后,眼珠一转,立刻气势汹汹的挑唆起来。

“哼,突合速,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本将要报这羞辱之仇!”听了那金将的话,黄炳奴心中郁意更甚,冷哼了一声后,将手一指道:“去几个人过去查探一下,看看林中有没有道路,又是通往哪里,速去速回!”

黄炳奴吩咐完之后,随军斥候立刻奔出几人,纵马飞掠而下,不多时便到了下方桃林之前,借着朦胧灯火和月光看去,就见几人挑出的火把在桃林入口停了片刻,之后往里绕行起来,黄炳奴看了许久,正不耐烦间,就发现那灯火全熄,桃林之中又陷入了幽暗之中,分外诡异。

“怎么回事,再探再报!”黄炳奴眼神一眯,神色骤然变的冰冷,再次呼喝一声,立刻又有几骑飞驰而去,过不多久,那几骑再次在入口停了下来,接着,打杀声四起,不多时,那些灯火再次熄灭。

“将军,有些不对劲,下面可能埋伏有敌军!”先前跟在黄炳奴身后那名猛安脸色骤变,要知道他们随军的斥候都是久经战阵的,不可能没有一点抵挡便被人轻易除去,这么一来,下面埋伏之人实力必定不弱,就在这时,后方的斥候传来消息,龙虎大王的后军也即将赶至。

“粘陀,你跟随本将征战南北,什么战阵都经历过了,何惧之有,更何况,练瑶川等人实力不弱,收拾几名斥候也不在话下,这恰恰证明了他们就在此地,正好,本将军的大斧已经等待许久了,走,随本将率军过去看看!”黄炳奴听了斥候禀报后,心中一动,决心不再等下去,说话之间,嘴角浮起一丝不屑冷笑,接着竟是直接纵马冲下。

身后的粘陀等人虽然有心再劝,但见黄炳奴已经纵马飞下,担心有失,立刻呼喝全军追了过去,这一千余人皆是百战精锐,行进之间条理分明,倒是一点也没有落下距离,而粘陀等人,也纷纷追至了黄炳奴的身后。

第三百三十一章:对战交锋

铁蹄随着黄炳奴奔踏而下,震摄的大地都不住颤抖起来,山谷内更是桃花晃动不己,面对蜂涌而下如流水一般的金兵,桃林入口处,却有五十余人一字排开,冷眼望着这里,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惧意,在众人身后,一杆银色大旗迎风飘展,地上,却横了一地尸体。

“你是何人,可是练罪奴一伙的,见了本将还不下马受死!”黄炳奴到了近前,勒马停下,看着那提着一杆红樱长qiāng的种离落,眼神微眯,将手里提着的大斧一举,暴喝一声道,气势端的惊人至极。

黄炳奴看这五十余人的模样,倒像是久经沙场一般,和传闻中的练瑶川一伙人也颇相同,只是环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练瑶川的身影,而那些人身后的桃林错落有致,堪堪挡下往里窥视的视线,往里望去,曲折蜿蜒,不知通向何处,先前在上方之时也没有见到,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

其实黄炳奴也就认识练瑶川一人,不过他却并不知道,眼前的种离落正是练瑶川从他黄府上赎回来的奴隶,只是当时作为努肃的种离落根本进入不了黄炳奴的正眼罢了,以至于现在面对面遇上,都没有认出来换了装束,横qiāng而立的种离落出来。

“黄炳奴,你不认识我了,当初我在你黄府可没少受到责难,练大哥说了,今天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有将你脑袋摘下,才能洗清我所受的屈辱,看qiāng!”种离落想到自己的任务便是无论如何激得黄炳奴恼怒,再佯败带其入阵,只是对黄炳奴的恨意可作不得假,说话之间,语气森寒,说完也不等黄炳奴身后的大军悉数赶到,便拍马提qiāng迎战了过去。

种离落想的明白,不能给黄炳奴思索的空隙,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诱其进入大阵,更何况影奴血卫已经将龙虎大王即将赶至的消息带到,在这之前,务必要完成任务,若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这才急急应战。

在种离落身后的五十余人一个个带马后退一些,摆开架势,邓申站在提着银旗的掌旗官身边,手里的腰刀出鞘,脸上露出浓烈战意,不过他们五十人主要是等下防备金兵追的太近,掩饰种离落退下,倒也没有过于贴近,只是半数以上,握紧了手里的强弓。

“原来真是你们这些罪奴,哇呀呀,找死!”这一下黄炳奴不干了,在得知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府上的宋奴后,立刻瞄向了种离落脸侧,果然认出了已经变得清淡的奴隶烙印,当下气的哇哇乱叫起来,竟然也没有命身后的军卒放箭,只是提着双斧,拍马迎了过去。

“咣!”的一声剧响,qiāng斧相交,在朦胧的晨光下碰撞出无尽火花,因为动了真火,加上想要先声夺人,黄炳奴手下毫不留手,出手之间便是倾尽全力,使得武道稍弱于他的种离落在qiāng斧相交之下身形微晃。

“这厮好强的力道!”一合之下,种离落便觉得手臂酸麻,心中讶异,借着碰撞收qiāng再刺,一手种字qiāng法虽也是出神入化,但武道毕竟稍弱于黄炳奴一些,任凭qiāng快如电,疾刺斜挑,依旧无法压制黄炳奴丝毫。

“无知南蛮,竟与本将比拼力道,简直是不自量力!”黄炳奴冷喝一声,双斧挥舞之间,杀招频出,不停的往种离落身上招呼,同时,手势翻飞,将那如游龙一般的qiāng尖不停的硌开,却是斗了个不亦乐乎。

在黄炳奴的身后,上千金兵夹杂在山道之上,此起彼伏的吁声不住传来,好在令官早在停马之时就打了令旗,所以虽然拥挤,并没有出现碰撞现象,只是站在山道之上,看着主将与敌将捉对厮杀,手中却是握紧了各自兵刃,只等着一声令下,扑上去将这不自量力的五十来人杀个精光。

“呱噪,金狗,你要是有能耐,就摘了爷爷脑袋去,看你种爷爷皱不皱眉头,不要净在这里瞎吼,若是吼一下便让你胜了,你种爷爷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种离落知道比拼气力不如黄炳奴后,就已经拨马后撤了一些,开始跟黄炳奴游斗起来,一边打还一边不停的言语刺激着黄炳奴。

“南蛮找死,看某家不把你脑袋劈下来当夜壶用!”黄炳奴双斧来回翻飞,将自己护了个风雨不透,同时不住催马上前,想要将种离落迫的跟自己硬拼,却仍数次被其躲开,这时再听到他言语中的挑衅,更是怒不可遏,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手上的大斧力道更大了些,将长qiāng不时撞出老远。

“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只管来砍,看看你种爷爷脑袋是不是你能摘得下的!”种离落嗤笑一声,双手提qiāng,只是双腿夹稳了战马,游走之间,和黄炳奴战在一团,锵锵锵的兵刃撞击声不绝于耳。

黄炳奴似乎知道自己斗口赢不了这些擅长骂斗的南蛮,索性不再说话,只是双手较力,使出了十二分气力,每一斧劈过之时,都是划破了长空,带着刺耳的尖鸣,往往碰撞之下,便能将qiāng身碰撞的不住颤鸣,那种离落的战马,也似乎招架不住,不断的往后倒退。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二十余合,黄炳奴和种离落额头都见了汗水,战马也是来回腾挪,黄炳奴似乎知道这样消磨时间虽说对自己有利,但脸面上终究有些挂不住,当下趁着种离落一qiāng刺来之际,竟是不再以斧格挡,而是侧头避开,同时催动战马,朝种离落快速冲去。

“南蛮受死!”等到了跟前,黄炳奴呼喝一声,接着横扫一斧,扫向了种离落的喉咙,那种离落虽然有心诈败,但眼见这种情形,再也不敢藏私,猛的一个翻身,使了个蹬里藏身,躲过了这一记杀招。

两马交错之间,刚从另一边翻上来的种离落,没想到黄炳奴又是一斧朝他后背劈来,情急之前往前一趴,锋利的斧锋立刻将后背衣服削掉了一块,而种离落,在冷汗落下之际,已经一拨战马,往本战方向溃逃起来。4

第三百三十二章:阵势扬威

“这姓黄的武道倒是不弱,震的我双臂仍旧发麻,本来还想放水假败,现在倒也用不上了,也行,这样真实一点,就是不知道这厮会不会上当!”种离落感受着后背的凉意,有些后怕的用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头之间,看到黄炳奴果然朝自己追来,心头立刻一喜。

在后面的邓申一见种离落败退下来,立刻吩咐身后众人放箭,一轮箭雨狂风骤雨般袭向了追来的黄炳奴,虽然因为人数不多显得稀稀落落的,但无论是劲力还是准头都远胜于普通gong nu手,令黄炳奴都有些吃惊,只得停下挥动双斧拨挡那飞来的箭矢。

“给我追,不将那罪奴碎尸万断,难消我心头之恨!”黄炳奴身后紧随着的粘陀等人,担心有失,立刻各自挥动兵刃围了上去,黄炳奴看到种离落带着那些人往桃林里窜去,立刻怒喝一声,就准备呼喝众人追杀过去。

“将军,莫不要中了圈套!”那粘陀见黄炳奴被刺的气极,心中一动,立刻出言劝说起来,那黄炳奴闻言,脸色阴沉不定,却是停下了准备策马的身形,望着种离落等人逃离的方向,眼中闪烁莫名,身后正准备奋起直追的一众亲兵也勒住了马身。

“黄炳奴,算你识像,若是你赶跟种爷爷进来,非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不可!”种离落百忙之中回望了一眼,看到黄炳奴并没有追来,暗叫不好,却也并不着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大声笑骂起来。

“是啊,姓黄的,也不知道你的脑袋合适不!”

“这金狗一看就是个没卵子的东西,哪里能跟我们种将军比!”

“他是害怕我们有埋伏呢,快走快走!”

“金狗,速速退去,敢赶将你们全都斩杀干净,一了百了!”

“……”

种离落的身后,邓申等人更是一肚子坏水,也纷纷转头大声笑骂起来,说到兴起处,更是一个个捧腹大笑,有那骑术精湛的,佯装要从马上掉落,却在下坠之时身形急翻,稳稳当当落定,只是此起彼伏的笑骂之声,却源源不断的传到了黄炳奴和金兵那里。

“南蛮,气煞我也,给我追!”被他素来看不起的南蛮这般羞辱,黄炳奴再也按捺不住,脸色由青转红,继而青筋暴起,直接提着双斧,恨恨的一夹马腹,在战马的嘶鸣当中,一马当先的朝种离落等人追击而去。

在黄炳奴后面的粘陀和一众亲兵也对主将被种离落等人辱骂恼怒,见到黄炳奴杀了过去,也顾不得再想是不是有埋伏圈套了,纷纷策马追了上去,其实在众人心底,也是知道后面还有龙虎大王的大队人马。

哪怕就是龙虎大王想要坐视不理,黄炳奴那两千兵卒也会引起哗变,所以粘陀倒也不怕自己等人落入圈套会伤亡太重,而且他在内心深处,其实也没有对这些宋人太过看重,并不觉得凭这些人会对他们千余兵马造成什么太大损失。

“吁!”黄炳奴跟在种离落等人的身后,却是由生门杀入了大阵之中,只是才一进去,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那一条条桃林小道在他的面前竟是不断的蔓延延伸,发生了他无法预料的变化,而且原本逃离的种离落等人却是踪迹不见,黄炳奴意识到不妙,立刻喝停了战马,提着双斧,疑惑的审视着四周。

此时,在上方的坡顶之上,龙虎大王已经带着剩余的四千金兵赶了过来,立足峰上之后,看着下方阵势中的黄炳奴等千余兵马,不由的皱起眉头,讶然道:“这黄炳奴在搞什么鬼,待在那桃林之中怎么没有动静了!”

“大将军,这下方的桃林似乎是中原的一种阵法,只是什么人会将这些林木栽种成阵势呢,太古怪了些!”在龙虎大王身后,有那对大宋了解颇多的金将在看了半晌之后,立刻上前向一脸迷惑的龙虎大王解释道。

“故弄玄虚罢了,本大王不信有人可以算得到这些事情,不过看上一看终是好的,先等等再说!”龙虎大王嗤笑一声,显然不以为意,不过却也没有立刻带兵冲下,而是望向了内里的黄炳奴,想要看看黄炳奴等人究竟在里面找寻什么。

那黄炳奴身处阵中,却看不到阵外的情形,更不知道龙虎大王已经带兵赶到,只是带着身后兵马,在阵势之中走走停停,却是连后路也找不到了,而且一千余金兵说起来不少,桃林先前的范围也并不大,可是走进来后,竟然身边只剩下了百余骑,其他人竟是人影都不见,倒是让黄炳奴吃惊不小。

此时的黄炳奴,已经到了休门处,就在他略一分辨方位,决定乱选一个入口再试上一试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惨叫,回头之时,就见百余骑最后,一匹空了的战马孤零零的落在最后,马上的金兵却已经消失不见,地上,也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都小心些,这里面有古怪,以五人为一伍,伍长居中策应,其他人有什么立刻呼喊边上的人!”黄炳奴带着粘陀等人赶到,问过了那消失金兵旁边的士卒,却没想到那士卒一脸惊恐瞪大了眼睛,问他什么也只是摇头,黄炳奴无奈,只好冲着众人吩咐一声,再次拨转马头。

现在的黄炳奴,已经有些后悔起了自己的莽撞,但不管怎么说,眼下也得先走出这鬼地方再说,想到这里,黄炳奴再次竖耳皱眉观察起了四周,就在这时,耳中却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的回响,接着惨叫声隐约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四面八方俱在大战一般。

“南蛮,可敢出来与某家一战,这般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子!”无论人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惊慌失措,黄炳奴面沉如水,提着大斧凭空挥了两挥,接着望向虚空,提高嗓音大喝一声道,竟是想激得种离落等人出来跟自己一战一般。4

第三百三十三章:龙虎入局

只是令黄炳奴无比失望的是,任凭他喊破嗓子,就是没有人出来应战,而且在他身后那些战马兵卒慌乱挪移之际,一道道绳索突然出现在最后的两名金兵的头顶,接着往下一落,套住了脖颈,飞快的将两人拖走了,那两名金兵只是无力的去扣弄脖子间的绳索,却只能无力的被拖入了桃林深处,在地上留下一排挣扎磨擦的痕迹。

边上的金兵吓呆了,只是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等他们想要上前将那两名被缠住脖子的金兵救下时,那两人已经不知道被拖到了何处,几名金兵纵马想要过去追赶,只是才跨到了那林间,便连人带马落入了挖好的陷坑之中,人马俱是浑身插满尖刺,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炳奴和一众麾下哪里懂得这八卦阵的玄妙,更不知道这阵法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随着他带着人马冲撞而去,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改变,道路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甚至让黄炳奴生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如果是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黄炳奴自问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种心情,可是这种四周俱是静悄悄,唯有身后乱糟糟,四下里晃荡却一无所获的诡异情景,着实让他这久经沙场的战将心中都生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

而种离落显然不会就此罢手,他的目的不但是要引黄炳奴入阵,还要通过黄炳奴,将龙虎大王的人马也引诱下来,所以在黄炳奴四处乱撞之际,他却带着手下小队成员,对分割开的那些金兵展开了狩猎。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断的从四周传来,此时天光已经大亮,龙虎大王看着下面的形势,喊过先前黄炳奴留在外面的斥候,询问之后,得知练瑶川的人果然在这桃林之中,面上已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是心底仍有一丝顾虑,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

“大将军,黄炳奴的两千亲军吵着要下去救援黄炳奴,那边快要压制不住了!”就在龙虎大王仍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的军阵之中却是传来了阵阵嘈杂声响,龙虎大王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唤过一名偏将过去查看,过了片刻,那偏将便策马赶了回来,一脸为难的凑上前,小声向龙虎大王嘀咕道。

就在那名偏将说话之际,黄炳奴留下的两员猛安已经相伴纵马骑来,虽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畏惧龙虎大王,却在到了跟前后,相继冲着龙虎大王一拜道:“大将军,请传令让我等下去救援黄将军!”

“你们放心,本大王既然让黄炳奴为先锋,肯定不会置他于不顾,不过眼下敌方不明,仍需观察片刻,你们立刻回归本队,若是任何人胆敢再喧哗,影响军心,立斩不赦!”龙虎大王眼眉都立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两人,虽然言语之中出言解释了两句,但说到最后,却渐转凌厉,杀机毕露。

“是,属下领命!”龙虎大王在军中凶威本来就盛,加上主将黄炳奴不在,这两人的胆气上自然弱了几分,闻言对视一眼后,虽然不情不愿,却依旧只得再次冲着龙虎大王一拜后,纵马回了后面。

龙虎大王也没有去管,只是面色阴沉不定,听着耳中断断续续随风传来的惨叫,以及阵势之中没头苍蝇一般的黄炳奴等人,仍是拿不定主意,只是他也知道,若自己真的放任黄炳奴不管,万一致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况且眼下身后还有黄炳奴的两千余人马,除非龙虎大王用霹雳手段残酷震压,血洗一番,否则这种消息必定瞒不下来,再者,这些人马俱都唯黄炳奴是从,也不会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时间一久,必生变故。

当然,这些也只是一方面的因素,最让龙虎大王犹豫不决的,其实是关于练瑶川,他带着数千兵马这般一路追来,若是不能将练瑶川擒获,回去后的悲惨命运可想而知,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后退的理由。

一时间,龙虎大王有种进退维谷的感觉,他却并不知道,诸葛雷云之所以让种离落将先锋尽数诱入大阵,便是基于这种考虑,只不过他也并没有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后面仍有其他方法迫使龙虎大王入阵。

就在龙虎大王沉思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了骚乱,接着数匹战马竟然越过人群,朝下面狂奔而去,龙虎大王看的清楚,马上的正是黄炳奴那边的人马,当下也不及多想,提弓在手,便将弦箭扣上,接连将越过的几人射杀,这才止住了后面的糟乱。

“大将军这是何意,这几位兄弟战马不知怎么受了惊,这才冲撞而出,大将军为何要射杀他们!”却不料这么一来,龙虎大王立刻惹了马蜂窝,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犹豫的黄炳奴人马一看顿时不干了,一个个呼喝吵闹起来,那两名猛安更是咬牙切齿的望向这边。

“去检查一下!”龙虎大王眉头一皱,隐约觉得不妙,连忙喝过身边一名亲兵,那亲兵闻言得令一声,一扯马绳,接着纵马如飞,追向了那几匹因为主人身亡,冲撞之后双蹄软倒在地的战马。

“大将军,那几匹战马股臀之间皆有血槽,似乎被什么利器所伤,这才受惊奔出!”过不多久,那名亲兵便纵马如飞赶了回来,到了跟前后,执手将探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一双眸子,却是瞟向了黄炳奴手下军卒那边。

“好,好,传令下去,大军压下,不管是刀劈斧砍,给我将那些桃林毁了去!”龙虎大王深深看了一眼两名面面相觑的猛安,伸指点了点两人,接着骤然转身,下起了令来,随着旗幡挥动,四千余金兵立刻开动,蜂涌的杀向了下面桃林之处。

而那两名猛安,似乎也觉得事情古怪,只是这时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捏着脖子认下了这份冤枉,好在那龙虎大王已经下了军令,只要救出主将,就算是被误会也说不得紧了,但两人心头,却是同时有了一丝阴霾,不知道那马是如何受惊奔出。

第三百三十四章:阵势对阵形

在龙虎大王下令之后,四千余骑如山洪一般倾洒而下,整个大地都剧烈的震荡起来,桃林之内,桃花更是婆娑的不停掉落,那黄炳奴正自恼怒,突然感觉脚下大地震荡,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靠近,心中一动,立刻惊喜起来,连忙喝止了那些正在砍伐桃木的金兵。

原来黄炳奴也跟龙虎大王想的一般,就是让士卒去砍伐桃木做为记号,只是绕来绕去,仍没有绕出去,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一百三十多骑,却已经折损了二十余人,只剩下了一百来骑,还有几人带着伤。

甚至有一次黄炳奴自己纵马前行之时,从树上都掠下一人想要刺死他,如果不是反应迅速,以斧将那人劈的倒飞了出去,恐怕黄炳奴也要挂点彩了,只是令他遗憾的是那人虽被自己劈飞,却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起来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阵里,连他射去的一箭都落在了空处。

这也使得黄炳奴摸清了一件事,就是眼前看到的情形和那些通晓阵法的宋蛮应该是不同的,大概是中原人所说的障眼法一类的手段,只是他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根本无计可施,就连那些负责砍伐桃木的,最后也让人以弓箭守在四周,否则一样被人无声无息击杀。

现在有了龙虎大王带的兵马赶到,纵然两人不合,但终归都是金人,加上还有自己的两千余人在,黄炳奴仍是恢复了满腔信心,开始让身边的亲兵随着自己往回冲杀起来,只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本散在阵势中的其他金兵了,令他很是无奈。

到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黄炳奴并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只是令他疑惑的是,那种离落似乎将他吸入阵来只是故意这般剪除他的羽翼,并没有真正对他的亲兵发动最猛烈的攻击,使得他有种自己只是诱饵诱使龙虎大王上当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很快便被黄炳奴抛到脑后了,倒不是说他乐得龙虎大王上当,而是他根本不信,那些罪奴南蛮能够凭借这区区阵法就能挡住他们五千大军,毕竟在他看来,这阵法除了玄妙一些,只要警觉一点,根本不会给那些南蛮可乘之机。

黄炳奴却不知道,在发觉龙虎大王带着兵马即将进入大阵后,除了尾随其后神出鬼没的影奴血卫外,阵势中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按照诸葛雷云的吩咐,进入了指定位置,随着令旗挥动,整个大阵开始了高速运转。

“给我踏平这个鸟阵!”龙虎大王带着大军赶到之后,看到景色与上方迥异的场景后,勒马停下,接着将手里的铁骨朵朝着大阵虚空一指,身后的一众亲兵立刻从他身后呼啸而出,打马挥动兵刃,砍伐起了桃木。

人多力量大,入口处的十余株桃木,顿时被蜂涌而上的金兵连劈带砍,倒在了一边,只是很快的,龙虎大王就制止了众人,因为发觉这样砍伐桃木根本没有作用,只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是否该径自闯入,当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将军,不如我们直接放火烧林,只要将这林子烧了,想必阵法自破!”跟在龙虎大王身后那名金将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只是说的话却是无比阴损的,不过听了他的话,无论是龙虎大王还是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不行,黄炳奴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连那一千士卒也损失了,其后果之严重恐怕四太子也保不住我了,算了,前军,结队入阵,遇到抵挡,杀无赦!”只是那念头只出现了刹那,便被龙虎大王给否决了。

“是,属下考虑不周,让大将军费心了!”那名副将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欠考虑,真要是放火烧林,就算破了大阵,万一黄炳奴一死,最后追究责任之时,自己肯定会是首当其冲,也幸好龙虎大王没有采纳,否则最后很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下,那名副将为了缓解心头的积郁,在龙虎大王下令之后,立刻带着身边结成阵形的士卒冲向了八卦阵的桃林之中,而一排接一排的金兵更是接连从后面出列,随之进入,龙虎大王并没有走在最前,而是坐镇中军,随之缓缓策马而入。

其实诸葛雷云没有说错,虽然八卦阵以桃林为根据,结合四周的山川走势布下,但当总数不下于五千的金兵和战马进入,使得整个大阵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运转自如,如果给龙虎大王一定的时间,必定能依仗着人数众多,硬生生将阵势冲破。

只是诸葛雷云哪里会给其这个机会,在龙虎大王带人进入大阵之后,一支火箭从先前金兵出来之处放了出来,正是躲在暗中的影奴血卫发出,在看到信号之后,隐匿在大阵之中的练瑶川等人立刻忙碌了起来。

随着六个小队的阵旗挥动,人员四下里挪移,加上阵势自然产生的变化,里面立刻乱了套,无数的人影冒出来,如死神一般,挥动兵刃,将那些马上戒备的金兵士卒击杀,在随后的追击之中,又将密密麻麻的金兵给隔断了开来。

而且阵势之中不知道被洒了什么东西,那些战马进入之后,更是大部分不停的喷起了响鼻,有的更是出现了狂躁的迹象,将不少的金兵甩落马下,间惑的,有拴于阵势之中的杀招频频出现,立刻将不少金兵杀了个人仰马翻。

“龙虎大王哪里走,俺卢清风在此等侯多时了!”就在龙虎大王呼喝士卒,想让他们安静下来之时,最前方的林道之内,突然现出了一人一马,马上赫然是提着镔铁棍的卢清风,被卢清风骑在胯下的战马裹了布条,挡住了口鼻。

卢清风纵马如飞,单人独棍杀入了金兵人群之中,一条镔铁棍更是出水游龙一般,撞上的金兵纷纷被打飞,等又将一名金兵脑袋敲得粉碎后,才一抖镔铁棍,指向了龙虎大王,充满杀机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再度交锋

“卢南蛮,果然是你们,好胆,还敢算计某家,简直是找死!”龙虎大王不看卢清风还好,一看到卢清风后,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将手里的铁骨朵一指卢清风,而他身后的兵潮,更是如水流一般朝着卢清风涌了过去。v菠〝萝〝小v说

也就在接触的瞬间,随着卢清风身后有人摇动旗幡,立刻跃出一群人来,拿着兵刃,一窝蜂的杀向了那些马上的金兵,而且因为有着阵法掩护的原因,使得一开始的一众金兵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隐藏暗中的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卢清风小队成员势不可挡的挥动战刀长矛,杀出了一条血路,狂风暴雨般的袭杀向了人群中的龙虎大王,一道道血箭随着金兵飞落下的方向飙射而出,惨呼之声此起彼伏,虽然金兵人数依旧众多,却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搅乱了阵形。

就算有侥幸躲过袭杀的,也会被随后纵马赶到的卢清风一棍打杀,凭着那可以纵横来去,远超龙虎大王的武力值,杀进了这军阵之中,竟是一点都不能被拖延速度,只是随手挥动,便有一个个金兵被随手打杀,接着犹如杀神一样的杀向了龙虎大王。

卢清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将金兵阵势搅乱,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伙人人数太少,虽然凭着异军突起占据了上风,但这也是金兵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人数的优势因为大阵发挥不出来,但时间一久,也就说不准了,只能尽可能的制造一些慌乱,同时给后面的张米儿等人争取足够的时间。

“龙虎大王,上次放过了你,竟然还敢来,这次便要将你的脑袋留下,与我们祭旗!”卢清风看到龙虎大王也带兵纵马杀来,再听到他那番自以为是的言语,立刻嗤笑一声,挥动手中的镔铁棍,将几名拦过来的金兵打飞了出去。

“练罪奴手下,竟有这般猛将,当初真该趁他羽翼未丰斩杀了他,如今成了心腹大患了!”看到卢清风朝自己纵马奔来,前面阻拦的金兵也在随之减少,龙虎大王面色扭曲起来,接着青筋暴起,眼中燃起了无尽的怒火。

龙虎大王这一次可以说是倒霉至极了,一路追赶练瑶川而来,却是受尽折辱,还履履受创,这次好不容易纠集了大军,准备将练罪奴一网打尽,又有这劳什子的怪阵阻拦,以他的暴烈性情,这一口气哪里咽得下去。

“大胆罪奴,今天某家非砍了你不可!”暴奴之下的龙虎大王雄心增暴,猛的催动胯下战马,舞动那硕大的铁骨朵,朝着向他奔来的卢清风袭杀而去,但凡挡在面前的金兵,都不约而同的退到了一边。

这一下,武道最高的龙虎大王和略胜他一线的卢清风立刻没有阻拦的碰撞到了一起,待离得近了,龙虎大王挥动铁骨朵,掀起漫天气劲,将四周的桃枝花朵尽数扫落,接着挟泰山压顶之势,卷着强如海潮般的劲气,横扫向了对面的卢清风。

“来得好!”卢清风见状仰天大笑一声,接着深吸一口气,手里的铁镔棍顿时旋转着击出,因为使出了十分力道,所以在棍势舞动之间,竟然卷起了道道气流,挟着呼啸的破空之声,朝着龙虎大王的铁骨朵迎击而去。

“咣咚!”铁朵朵与镔铁棍在空中撞击在了一起,一声巨响声中,震得周围的金兵耳膜都嗡嗡充血,那庞大的冲击波,立刻随着兵刃的交击,朝着四周席卷而出,竟将不少离得较近的金兵直接掀落马下,甚至有一株稍矮些的桃木,因为就在交击中心,都咔擦一声被打的断裂开来。

在轰然的兵刃撞击之中,两马交错开来,马上的两人身形同时巨震,却略有不同,卢清风只是微微晃动身形,便掉转了马头,顺手将一名想要捡便宜的金军副将一棍挑落马下,虽然在他想要趁机上前取其性命时被其他金兵拦下,却依旧留有余地。

而龙虎大王,却是身形在马上连晃数下,面色更是一下子白了一丝,等他稳定了身形,掉转了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大阵之中被掀翻的金兵,和渐渐稳住形势的己方兵卒,略微放心,当下急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了胸中激荡的气血,再次狂吼一声,杀向了卢清风。

卢清风也没有丝毫犹豫,一双眸子盯着龙虎大王,面色如常,接着也是一拍战马,整个人马合一,如离弦之箭,再次挟着无人可挡的威势,杀向了龙虎大王,在他的后方,金兵在几名副将的指挥下,开始将阵势集结,使得刘双鱼等人不再像一开始一般能够随心所欲的击杀金兵。

“接着来啊!”再次交击之后,卢清风在战马错开之后,略微活动了下身体,随着关节处噼里啪啦如爆豆子般的声音响起后,整个人竟是说不出的惬意来,看着面色由白转红的龙虎大王,仰天一笑后,不屑的撇了一眼,再次拍马迎上。

“卢南蛮,某家就不信杀不了你!”看着卢清风毫不掩饰的不屑神色,龙虎大王的自尊心犹如受到了碾压,发疯似的狂吼一声,舞动铁骨朵,再度朝着卢清风迎击而上,随着战马的催动,两骑再度轰然撞击在一起,在战阵的中间缠斗了起来。

那铁骨朵被龙虎大王挥动的化成一层层铁幕,游走之间,却是将卢清风整个身子罩在其中,而卢清风,却毫不畏惧,只是使出家传棍法,或劈或挑或扫,化成层层棍影,迎来战去,使得方圆数丈之内俱是被两人兵刃的强大劲气斩出的沟壑。

那些金兵和刘双鱼等人也是一退再退,生怕被浅到一点点,让劲风撕碎身体一般,毕竟凭着两人的武道,那强大的劲风袭来,虽然不如刀刃直接加身,却也弱不到哪里去,尽管卢清风武道强于龙虎大王,但在其勉力支撑下,一时间倒也胜不得他。

第三百三十六章:连连受挫

这场大混战,龙虎大王统率的金兵却是在最初的慌乱过后,慢慢的占据了上风,本来他们的兵力就要远胜于卢清风这边,在稳住了阵形之后,已经开始收缩起了军阵,使得对方的小队的成员再也不能像刚开始那样大肆杀戮了。

不过卢清风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在和龙虎大王交战之际,左右环顾了一眼,知道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惹来伤亡,毕竟人数上差的太多,当下狠攻数招之后,将龙虎大王迫退,立刻与后方执掌旗幡的队员打了个手势,那队员立刻挥动旗帜,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正在激战中的刘双鱼等人见状,立刻呼啸着将围攻的金兵逼退,之后井然有序的格挡下那些反应过来金兵射来的箭矢,朝着后面快速的退去,而卢清风,也朝着龙虎大王将镔铁棍虚空一指,讥讽道:“蛇猫大王,暂且寄下你的狗头,有种的话你就来追爷爷,不敢的话,以后就改名叫孬种大王好了!”

卢清风一个歪种大王,说得龙虎大王怒从心头起,仰天呼喝一声,将铁骨朵挥动之间,立刻带着大军冲杀而去,在这一刻,龙虎大王甚至已经忽略了大阵对士卒的威胁,只想追上卢清风,将其就地格杀。

卢清风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按着诸葛雷云教的方法,在阵势里左冲右突,不消多时,便消失在龙虎大王的视野当中,留下后面一众被阵势变化弄的晕头转向的金兵和龙虎大王等人。

而龙虎大王并没有意识到,在他后面的军阵,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隐藏在阵中之人,以八卦阵奇妙的运转方式,分割成了数段,以至于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数百的亲兵护卫左右。

一些落后的副将虽然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有的因为被困在了其他阵门之中,与龙虎大王失散了,根本没办法将发现的情况及时上报,有的倒是跟在龙虎大王身边,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只是以为他们这一行人走的过快了些。

只是在龙虎大王的感觉当中,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赶上卢清风不说,连黄炳奴那行人都没有碰到,反而要不时面对那些隐在阵势之中神出鬼没的宋蛮,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些伤亡。

不过龙虎大王带着大军的进入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整个大阵,因为数千兵马的进入,陷入到了运转沉滞当中,也幸亏有种离落和卢清风等人在其中,加上一些诸葛雷云隐藏暗中的杀招在,倒也没有太过陷入被动之中。

只是照着诸葛雷云的估算,当大阵人员过于饱合之后,就即将撑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龙虎大王和黄炳奴这两员为首的金将击杀,才能在随后大阵的溃势之中,不至于陷入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也才能让后续的计划顺利展开。

整个大阵高速的运转起来,如果这时有人从上面往下看去,就会发现那八卦阵中已经是金兵密布,却又被各个阵门分隔成了数断,而卢清风和种离落等小队之人,更是隐藏在诸个阵门之中,对金兵展开了猎杀。

“怎么还有一员女将,这练罪奴到底从哪寻来的这些人!”龙虎大王越追心中越是恼火,就在这时,前面的桃林之中阵门一开,接着数骑人马突兀的现了出来,当先的一人,竟然是一员披挂整齐,身姿玲珑的女将,龙虎大王一见之下,登时微眯起了眼,心中嘀咕一句道。

这突然出现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把守这处阵门的张米儿,在出来之后,张米儿抬手就扣在手中一粒飞石,看着隐藏在一众亲兵之中的龙虎大王,估算了一下距离后,暗叫一声可惜,知道自己想的先打他一飞石的主意落空了,当下将手一挥,身后的小队成员立刻散了开来,杀向了那些呆滞的亲兵。

“大将军稍歇,这员女将,让属下给你擒了去!”龙虎大王身后,一员耳朵之上带了数个金环,满头乱辫子的猛安一眼看到张米儿后,肆无忌惮的眸子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之后,竟是执手向龙虎大王请战起来,等龙虎大王点头应允之后,已经狞笑一声,纵马杀向了张米儿。

“不自量力!”张米儿见状,也策马迎上,本来她还想看看能不能借机伤到龙虎大王,但一来他在人群之中,不好瞄准,二来距离尚远了一丝,如今见一员金兵以那种令自己厌恶的目光打量自个,立刻皱起眉头,待见到那金将纵马朝自己飞掠而来,眼中杀机毕露,等那金将奔到离自己百步距离之时,猛的曲指一弹。

只见那正耀武扬威似乎准备一招擒敌的猛安眼看再有一个冲刺就要跑到张米儿的面前,就在这时,“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传来,那员猛安似乎意识到了不妙,刚想侧头,就见一道黑光直冲向了眉心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怪响,在龙虎大王等人的目光之中,就见那猛安惨嚎一声,仰面从马上倒摔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不动了,再细看去,就见那员猛安的额头,多了一个往外渗血的血洞,鼻眼之中,也俱是溢出的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怎么回事!”龙虎大王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机会,更令他震惊的是,先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员女将身上,却并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出手,只是随手一甩,自己这边的猛安便撤落马上,这也太邪乎了一些,旁边的亲兵更是面面相觑。

“龙虎大王,此路不通!”张米儿飞石杀了一员金将后,再次扣出一粒在自己手中,接着厉喝一声,纵马杀向了龙虎大王,龙虎大王一见,见她腰间佩马并没有拔出,却有恃无恐的模样,想到先前的一幕,心头一紧,竟是呼喝左右亲兵迎杀了过去,而他自己,却是目光阴霾的望向张米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三十七章:步步紧逼

张米儿看着那些杀来的普通的亲兵,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随手挥动,便有不少亲兵掉落马下,有的被战马铁蹄踏过,血肉横飞,有的更是摔落之后,就已经魂魂天处,以至于就连久经沙场的龙虎大王,心底都冒出一股子的寒意。

龙虎大王顾忌的,是张米儿那防不胜防的手段,不过待余下的亲兵到了跟前,龙虎大王眼珠一转,也一拍战马,举着铁骨朵朝张米儿袭杀而去,这时边上的杀戮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跟着张米儿做副队长的,除了原本一名卧龙村的少年外,还有那名唤作血刃的隐龙卫,因为人员不足的关系,除了戴冰宇和另外两名有着特殊手段的隐龙卫负责保护赵云霓外,其他人都分到了各个小队之中。

不过按诸葛雷云的说法,血刃等隐龙卫只是暂时充数用的,等以后人员补齐了,这些隐龙卫还是保护赵云霓的主要力量,并不会排遣到战阵当中,所以哪怕血刃等几人的武力也不弱,仍旧只是担负着副队长的职责。

原本血刃等人对此也是不置可否,这时见有了第一时间享受杀戮的机会,更是没有的抵触,那血刃最后更是杀得性起,竟是从马上一跃而下,挥动手上带着的一双铁爪,发恶虎扑食一般,落到了金兵最密集之处,手里的铁爪挥舞之间,便连那甲胄都防护不住,被撕开血肉,惨呼着坠落马下。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要知道这五十人综合实力远胜于金兵太多,这番杀将起来,虽然人数弱于对方,却是立刻点据了上风,这还是龙虎大王的亲卫远胜于普通金兵,这才能够堪堪抵挡,饶是如此,也在血刃等连番追杀下,损失惨重。

另一名卧龙村副队长也是一般,见到血刃的举动后,竟然也一踩马头,从马上高高跃起,挥动手里的双剑,杀入了人群之中,一双模样古怪的长剑更是刁钻至极,不时有那喉咙中剑血如喷泉的金兵摇晃着栽落马下。

要知道,骑兵的优势在于冲锋陷阵,配合着长矛捅枪,加上甲胄的力度和战马的冲刺速度,在一马平川的空旷之处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是如今到了八卦阵中,与对方僵持厮杀之时反而不如步军灵活多变,加上大军被故意切割了开来,不利之处,慢慢的突显了出来。

跟在血刃等人身后的小队成员,看到两名副队长这般英勇,也都激发了血性,一个个嗷嗷叫着扑杀向了那些金兵,虽然在几名猛安的勉力支撑下,把颓败之势给挽回了一些,却依旧是节节溃退。

到了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了练瑶川对他们这些人训练的效果了,这半个月以来,除了每日的体能训练,还由练瑶川传授了他们格斗技巧和骑术箭术,甚至是对众人之间如何配合和阵势演变也有耗费大量时间,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反观金军那边,一路颠簸赶来,体力方面又多有不如,虽然人数多了不少,却在血刃等残酷手段的镇杀之下,反而落在了下风,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龙虎大王的亲军,也算训练有素,早就开始溃散败逃了。

饶是如此,情形也对龙虎大王这边多有不利,而作为队长的张米儿,更是双手连挥,拦在身前的几名金兵已经被飞石击杀,空出了对面的龙虎大王,看到这里,张米儿绕过一株桃树,再次朝龙虎大王掠去。

那龙虎大王神色变幻几下,等他发现了周围的形势之后,心头一凛,接着气极败坏的拿过强弓,搭箭朝张米儿射出了一箭,待张米儿挥手打落箭矢后,竟是再次催马挥舞着铁骨朵,想要上前将张米儿这个为首之人拿下再说。

张米儿凝神望去,看到龙虎大王已经到了飞石的射程之内,眼神一凝,手势快如闪电的在腰间一扣,立刻又将数粒飞石扣在手心,甩手打了出去,同时,手腕较力,竟是连抛了数粒飞石,在半空中呈品字形激射向了龙虎大王。

龙虎大王此时离张米儿已经只有五十余步,虽然人在马上,又有周遭林木阻碍,但他的注意力却依旧一直在张米儿身上,待发现她抬手之时,已经意识到了不秒,凭着自身的反应和武道,竟是在百忙之中,以铁骨朵挥舞着将几粒飞石打落。

随着当当当的三声脆响,火星四溅中,几粒飞石却是无功而返,只是饶是以龙虎大王的武道,仍旧觉得手臂一阵微麻,心中讶异于对方不俗的力道,但却微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小题大作了些。

“兀那女子,休要得意,看本大王如何擒你!”感觉到张米儿的本事不过如此,龙虎大王立刻恢复了原本的趾高气昂,断喝一声后,就准备再次纵马飞去,就在这时,他却发觉对面那宋人女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当即意识到了一丝不妙,却又说不清楚哪里出了差错。

就在龙虎大王微一愣神之际,先前被他磕飞的三粒飞石却在互相碰撞之后,发出一阵脆响,接着,其中一枚竟然赫然改变了坠落之势,再次弹飞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射向了龙虎大王眉心。

“啊,不好!”龙虎大王在劲风响起的一瞬就知道不对,再想如法炮制的以铁骨朵砸落飞石已经来不及,下意识的将头一偏,又将身子往旁倾斜了下,耳中就听砰的一声怪响,那飞石竟是击在了他的左肩甲胄之上,因为力道过大,使得那处甲胄都凹陷了下去。

“哎哟!”饶是有甲胄护身,龙虎大王依旧痛呼一声,只觉得半边肩膀酸麻,气极败坏之间,竟是顾不得再理会张米儿,也顾不得分辨方向,竟是掉转了马头,带着身后剩下的数十名亲兵逃命般的窜进了八卦阵的休门之中。

后面的张米儿见状,也没有再去追赶,而是冷冷一笑,折马跟血刃等人汇合到一起,围杀起了被龙虎大王放弃的亲兵来,那些亲兵见自家主将已经逃脱,虽然也想跟着逃走,却被硬生生拦下,只坚持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在惨叫声中被一一击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宋阵》,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八章:入局

另一边,黄炳奴带着逃散的金兵也无头苍蝇一般在阵势里左冲右突,却怎么都无法和后面入阵的金兵会回,而且无论他们是否掉头返回,桃林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让包括黄炳奴在内的人马俱都是满心烦燥。∞菠∑萝∑小∞说

“这些南蛮,简单老鼠一般,气煞某家了,突合速那厮肯定有自己盘算,不想救我出阵,等某家出去,再与他算账!”黄炳奴在八卦阵中绕了个七昏八素,有些不耐的将斧头收起挂在了马鞍之上,眼睛盯着四周,口中却透露着不善。

也不怪黄炳奴这般气恼,跟到现在,那引他入阵的种离落等人已经不知去向,反而暗中隐藏的杀机让他的人马损失了数十人,这还不算先前有暗中跟随连施杀手暗中击杀的,毕竟到了阵里,黄炳奴也已经麻木了,只能让那些猛安谋克,管好自己的队伍,尽量不给那些隐藏起来的南蛮可乘之机。

饶是如此,黄炳奴这边也减员不少,他虽然听到了夹杂在林中的杀戮和惨叫之声,算算时间也觉得龙虎大王该带大军前来了,但到目前脸没有动静,要么说明龙虎大王没有过来,要么就是他的人马也陷入了大阵之中。

对于龙虎大王是否会知道后不施救,黄炳奴却有着极强的信心,就算龙虎大王想坐着看戏,自己的那两千人马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尤其是龙虎大王若真敢让自己的人马折在阵中,回到上京也讨不了好,唯一让他有些不安的,便是这劳什子的大阵了,竟然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出去。

黄炳奴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被姚青雷一伙人给盯上了,不过作为众人里为数不多智谋也较为出色之人,姚青雷并没有冒然带人出击,而是暗中尾随,并找人将另一处阵门的种离落等人也寻了过来。

诸葛雷冲跟在姚青雷的身边,数次看着那些金兵眼馋的不行,想要提着大锤冲出去,硬生生被姚青雷以诸葛雷云给压制了下来,只得气呼呼的跟着,却不知不觉中,随着姚青雷有意无意的指引,将黄炳奴给恨上了。

在诸葛雷冲心里,那员穿着一看就华贵的甲胄的黄炳奴肯定就是队伍的主将,而姚青雷又在有意无意间说着那人的厉害,加上强行压制他主动出战,心里早就闷了一肚子的火气,而这,显然是姚青雷有意看到的。

对于姚青雷来说,他的任务却是要将先入阵的黄炳奴给打杀了,虽然有着诸葛雷冲这员勇冠三军的人在,但敌我数量太过悬殊,若是不能一举将黄炳奴击杀,反而不美,而最终的关键点,也就落在了诸葛雷冲身上。

甚至自己和种离落,姚青雷也想的明白,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为诸葛雷冲抓住最有利的时机,最在短时间内将黄炳奴所有的亲兵挡下,只要黄炳奴一死,这里的金兵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了。

“雷冲兄弟,再等等,马上就准备让你出阵了,你记住,出去后,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定要将那员金将的脑袋摘下,这样你便算立了大功了!”姚青雷看着蠢蠢欲动的诸葛雷冲,与种离落对视一眼后,再次指着远处阵门中带兵乱走的黄炳奴,对着诸葛雷冲说道。

“你放心,不将他脑袋一锤敲掉,俺就不回去了!”诸葛雷冲听了姚青雷的话后,先是呆愣着看了他片刻,接着吭哧一声,用那嗡声嗡气的声调应了一声,说完之后,还将硕大的铁锤重重的在眼前挥了挥,发出呼啸的风声。

看到这一幕的姚青雷和种离落对视一眼,同时暗吞一口口水,觉得那黄炳奴倒霉至极,被这尊大佛惦记上了,对于他那恐怖的武道修为,当日见识过他力拔山石的壮举后,再也没有人敢有丝毫置疑的了。

姚青雷甚至在想,也幸好诸葛雷冲是自己这边的人,如果真的是敌对势力的,恐怕就是卢清风和练老大联手也难以匹敌,纵然这诸葛雷冲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有那智谋出众的诸葛雷云在,想到这里,姚青雷就有些不寒而粟了。

那黄炳奴虽然不知道暗中被人盯上了,但是作为一名能征惯战的武将,直觉还算是敏锐得很,心中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只是左右观察之后,却又寻不到丝毫痕迹,只是却又下意识的小心了许多,将双斧提到了手中,凝着眉头,停下了战马,扫视起了四周。

在黄炳奴周围拱卫着的一众亲兵满脸疑惑,却也显露出了训练有素的精兵模样,一个个将长矛挂起,擎起强弓,搭上箭矢,摆出了迎战的阵形,虽然这些金兵一个个看起来无所畏惧的模样,眼神里的焦虑却透露出了他们心底的不安。

“过去一队查探一下四周,某家总觉得有些不对!”黄炳奴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过了片刻,挥手对身边一名猛安说道,那猛安点了点头,带着一队人手持利刃,呈扇形散开,朝四周巡视了一圈,过了一会,又绕了回来,冲着黄炳奴摇了摇头,示意什么发现都没有。

“难怪都说南朝人喜欢装神弄鬼,哼,某家就不信闯不出去,走!”黄炳奴脸上神色阴郁,再次环视了眼四周,到了现在,他们已经都对周围的方向失去了观感,只能凭借着直觉在里面四下乱撞,这种情形下,对他们也就越来越不利,当那猛安带人回来后,黄炳奴已经呼喝一声,再次带着人分辨了一下方向,朝那处快速行去。

“黄炳奴,此路不通,下马受死,雷冲兄弟,还不快去,更待何时!”只是不待黄炳奴走出太远,斜地里一声呼喝传来,接着,就见四周突兀的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甫一出现,便是一轮箭雨呼啸射出,虽然被黄炳奴的亲兵尽数挡下,但为首之人显然并不在意,只是冲着黄炳奴对身边一员铁塔般的持锤大将将手一指,大声说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猛将世无双

诸葛雷冲本来就是绝世猛将型的人物,这般横冲而来,带给人的气势自是不言而喻,而且他的心头更是憋了股气,他哪知道,这是姚青雷为了达成目的,故意激他导致的,只是却在潜意中的,恨上了那个黄炳奴,卯足了劲想要砸烂他的脑袋了。☆菠〞萝〞小☆说

而且今次诸葛雷冲为了方便桃林八卦阵中的冲锋,并没有骑自己那头黑牛,而是选了一匹高头大马,配上那威武雄壮的身躯和两柄明晃晃的铁锤,如同武神下凡一下,不要说对面的金军了,就是姚青雷等人,也是不停吸着凉气。

要知道,练瑶川就曾笑言,若让这诸葛雷冲放开了手脚冲锋,那完全就是人形坦克一般,普通的武将不要说直面他,就算是看上一眼,气势也要为之而夺,虽然这话姚青雷等人听得一知半解,但这会却是颇有同感。

剧烈的震荡之中,饶是那诸葛雷冲座下战马远较一般战马强壮许多,也在冲刺中剧烈地震荡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马上的那员巨灵神般的壮汉压垮一般,使得远处之人隔远望去,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头一般。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给我拦住他!”黄炳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嘀咕着,却又不想弱了气势,提着手里的两柄大斧,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冲出去迎阵,过了片刻,却是似乎摄于诸葛雷冲的勇武,最终打消了主意,挥手命令起了周围的亲兵和粘陀等将领。

周遭的粘陀等人虽然一样摄于那诸葛雷冲的气势,但主将发了话,只能纷纷纵马拦在了黄炳奴的身前,在粘陀的喝令下,更是纷纷将长矛长枪挂起,换上了后背的强弓,搭好箭矢,纷纷射向了正冲杀而来的诸葛雷冲。

粘陀等人也不傻,别的不说,只看那诸葛雷冲的体形和冲势,就知道这人肯定力大无穷,哪怕没有什么武道,也会令他们头痛不己,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如果那样,肯定不会被放在阵中对付他们。

因此,以箭雨趁着那人没有冲来,只要伤上分毫,也算解了围了,再不济,只要将那人座下的战马射杀,自己这边带人围了过去,无论那员宋蛮有多勇猛,也要饮恨当场了,到时候说不定能趁机解了眼下之围,立下大功。

在“嗖嗖嗖嗖”的破空声中,箭矢飞蝗般地扑头盖脸射向了马上的诸葛雷冲,令粘陀等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看着袭来的密集箭雨,诸葛雷冲只是冷哼一声,随意地将左手大锤舞动,接着,那漫天箭雨不要说伤到人马了,竟是直接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给斩成了碎屑,四下地散落了开来。

这一下,不但是粘陀等人,就连后面观战的黄炳奴也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可知道,凭自己手下人精准的箭术,虽然可以凭借蛮力挡下,但只要有一个疏忽就会被箭雨伤到,可是眼下的情形又是什么,他黄炳奴从军数十载,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岂止是黄炳奴,粘陀等人也被这一幕惊得呆在了当场,也就在这时,战马的奔踏声随之传来,诸葛雷冲已经借势冲到了近前,看到近在咫尺的金兵,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双手持锤,便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向了金兵。

“你这夯货,给俺下来,把路让开了!”随手将两名金兵砸得吐血倒飞出去,诸葛雷冲看都不看那两名被砸飞的金兵,只是一个冲刺,来到了粘陀的跟前,那粘陀惊慌失措之下还想挥舞兵刃格挡,却冷不防被诸葛雷冲厉喝一声,如滚雷一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等再想动手,已经来不及了,被呼啸砸来的锤头砸中了脑袋。

随着咔嚓一声怪响,粘陀的脑袋如同一个被砸烂了的西瓜一般,红的白的齐齐溅射了出来,连着恐怖血肉的无头尸首晃荡着栽下了马去,而诸葛雷冲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瞪大双眼,瞄向后面的黄炳奴,再次纵马杀向了围上来的一众金兵。

此时的诸葛雷冲,虽然在一众金兵的阻拦之下,却挥舞着双锤,手下没有一合之将,随手翻动之间,便有金兵被打杀,甚至有那来不及躲避的,更是被他以神力,连人带马砸飞出去,将边上的金兵阵形冲乱,不消片刻便杀出了一条血路,真个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南蛮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无敌勇士,这,这可如何是好!”后方的黄炳奴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借机上前,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如被泼了一头冷水,饶是以他80多的武力值,也被吓得肝胆欲裂,当下再也没有上前的想法了,竟是一边呼喝左右上前阻拦,一边掉转马头,朝后方奔逃而去,边走口中还在不断嘀咕。

在黄炳奴四周的亲卫对视之后,虽然也是惊惧得很,但按照大金的规定,一但主将被杀,他们这些贴身亲随也都要处死,所以即使看到了诸葛雷冲的厉害,也看到沿途残死的金兵,但还是硬着头皮,冲杀了过去。

“雷冲兄弟,这里交给我们,去将那金将的脑袋砍了就行,记住,一定不要砸烂了,不然大功可就没了!”诸葛雷冲浑然不惧,到最后杀得兴起,却是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只把那些金兵杀了个哭爹找娘,也幸好在这时后方的姚青雷带人赶了过来,替诸葛雷冲挡下了那些亲兵后,对着他高喝一声道。

“咦,忘了这一档子事了,俺这就去!”诸葛雷冲一锤将一名金将连人带马砸死在面前,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转目望去,看到了远处正准备逃离的黄炳奴,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老脸一红,竟是直接以锤柄在脑袋上随便挠了挠。

待闷声回了一声后,诸葛雷冲看着姚青雷身后众人迎战向了金兵,也不再管,只是双腿一夹马腹,提着两柄被血染得通红的大锤,兴奋地朝黄炳奴的方向追去,沿途,但凡有那碍事的金兵,仍是被随手砸死,没有一个能够例外。

第三百四十章:死门劫杀

龙虎大王从张米儿所处的阵眼逃脱之后,早有人将消息传到了练瑶川那边,所以在龙虎大王惊慌逃脱之际,练瑶川已经好整以暇地等在了八卦阵的死门之处,也是龙虎大王所要经过的必经之道。〝菠∞萝∞小〝说

在经过张米儿的惊吓后,龙虎大王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盲目自信,只想怎么从这该死的大阵之中出去,又或者自己带来的大军能够将这阵势冲垮,只是这个信心,在一点一点的消磨之下,已经消失殆尽了。

其实龙虎大王并不知道,整个八卦大阵,在进入了数千的金兵后,已经出现了运转不灵的迹象,原本灵活多变的阵势,更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除了那些固定的林木之外,山势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只要再有一两个时辰,整个大阵的迷惑作用便会荡然无存。

所以,练瑶川等人在这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要将为首的龙虎大王和黄炳奴除掉,以便瓦解金兵的军心,同时,得以让诸葛雷云后续的计划展开,就算达不到全歼金兵的目的,也要尽可能地杀伤他们,抢夺战马弓箭等军备物资。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影奴血卫之中,除了少部分有其他任务在身的,其他人,也都被影忍带到了阵中,负责于暗中制造混乱,并将龙虎大王随身的亲兵不断击杀,为练瑶川和龙虎大王的一战做着准备。

其实照影忍的想法,事情大不必这么简单,只要自己夹杂在人群之中,趁乱取龙虎大王的首级,也有七成把握可以做到,对于那个练瑶川,他却并没有大太自信,只是诸葛雷云的军令便是如此,作为他的影奴之首,影忍当然也只能乖乖听从。

龙虎大王被赶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偏偏前后左右俱是一模一样的桃林通道,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加上隐藏暗中的影奴血卫刻意追赶,使得龙虎大王一伙人越发不堪,不要说他身边的亲兵了,就是龙虎大王,身上也有数处受伤。

“尔等南蛮听着,待某家出去后,一定要杀光尔等,方泄本大王心头之恨!”在这种情形下,反而激起了龙虎大王掩藏在心头的凶性,奔逃之间,恶狠狠地朝着身后咆哮起来,声音中的恨意不但周边的亲兵听得直打寒战,就连隐在暗中的影忍,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可惜了,这金将武力不弱,若能给我试剑,倒也不错,算了,家主有命,不得不从,你们,继续给我追赶,对了,不要将那些亲兵杀光了,留十几人,看那姓练的怎么应对吧!”影忍压制住想要上前跟龙虎大王打上一场的冲动,隐藏在袍中的一双眸子闪烁着幽冷寒光,过了许久,才长叹口气,舔了舔嘴唇说道。

在影忍说话之间,身后一群同样装束的影奴血卫鬼影般地掠出,一名负责在后方压阵的亲兵执旗官刚环顾左右警惕地前行之时,冷不防一株桃木后面突然跃出一个黑影,伸出一双健壮手臂,只是往后一捞。

那执旗官虽在马上,身躯却情不自禁地挣扎着被拖入了林内,手里的旗杆也顺势倒地,留下惊慌的战马四下摆着马头,边上的亲兵左右环顾之后,一个个面色骇变,不敢再停留,纷纷催马追了过去。

练瑶川站在八卦阵的死门之处,当得知龙虎大王即将赶来的消息后,缓缓拔出了合不勒送他的那柄蒙古弯刀,挥了挥后,闭眼感受了一番,略一思索,再次取出了一个小瓶,同时,心中对阵法系统下达了开启启灵天赋的命令。

其实本来练瑶川并不打算以启灵天赋对阵龙虎大王的了,想要看看凭借自己从小习就的杀人手段和如今80的武力值,能不能将龙虎大王亲手斩杀,只是思考之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是在战场之上,先不说那龙虎大王武力胜于自己,就算是受了点伤,自己想要完好无损地击杀他,也要耗费不少手段,而诸葛雷云设这个局,是为了自己的声望来的,别到时就算击杀了龙虎大王,自己也身负重伤,落在暗中观察自己那些人眼中,反而不美。

更何况,像龙虎大王这样武力的将领,多少都有着自己的保命手段,像当初那个萧云齐一般,当真的发现无法逃脱之后,困兽之斗能发挥的战力,更要远胜平时,别到时阴沟里翻船了就闹天大的笑话了。

“启动启灵天赋,监测到海东青之血,扣除35点杀戮值,激活狼之灵性,增强视觉15点,嗅觉灵敏度反应能力提升,速度武力值提升,时间为半个时辰……”练瑶川心里想着,阵法系统却已经启动,将那小瓶里取自一只海东青王的鲜血给融入了身体之中。

“宿主,统帅60,武力80,智谋70,政治46,天赋为飞刀、暗影,附加天赋启灵,当前状态,启灵开启,附加状态,鹰目,增强视觉15点,嗅觉灵敏度反应能力提升15倍,速度武力值提升5点,时间剩余60分钟……”随着那海东青王的血水融合成功,练瑶川自身的数据立刻发生了变化。

在这次的启灵状态开启之后,练瑶川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眼前的景象比先前两次都要清晰得多,甚至可以看到树木顶端一些爬在枝干上的幼小昆虫,连上面的纹路都无比清晰,而自身的感觉也更为的清明,身子更是较之先前轻了许多,一呼一吸之间,犹如和这八卦阵混为了一体。

“虽然武力值增加的不多,但是其他数据却有变强,竟然还多了鹰目这个附加状态,有点意思,龙虎大王,哼,死门,便是你的求死之地了!”练瑶川缓缓闭上了双目,一边感应着这奇妙的感觉,一边深深吸了口气,同时,将手里的弯刀握紧,暗自发狠道,过了许久,练瑶川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变得更加锐利的眸子,慢慢地望向了前方通往死门的入口,静静地等待着龙虎大王的到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执棋之人

卧龙村中,原本尚算热闹的村子已经变的静谧得很,原本村子里来来往往的村民已经不见了身影,每一户都是大门紧闭,有那房屋之外,一些遗弃的物品随处散落,使得整个村子有种令人心慌的寂静,而且不知是因为什么,在村中那木制房舍之后,新堆了不少的柴火。

而在村里通往外界的入口处的一片空旷之地,诸葛雷云和赵云霓相对而坐,在两人的面前,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摆了棋盘,两人各执黑子白子,正杀得起劲,在两人身后,站了戴冰宇等几名隐龙卫,还有一些村子护卫队的人,而再往入口处,两名浑身裹着黑袍的影奴血卫正笔直地站立着,目光幽幽地盯着入口方向。

秦灵漪百无聊赖地蹲坐在不远处晒着太阳,在她的身前,竟然还蹲了一条黄色的小狗,只见她不时地支着下巴想着什么,偶尔逗弄一下那条小狗,换来小狗轻声的呜咽。其实照诸葛雷云的本意是想将她先行送走的,可是被秦灵漪拒绝了,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只是暗中嘱咐人保护她的周全。

并没有在阵势中出现的黑风鹊,则带着肖箩离等五十人,埋伏在最后的阵门处,等着大战的来临,她的任务,便是在龙虎大王被击杀后,若阵势一破,除了阻挡四下逃散的金兵外,还须尽可能地带她的队员抢夺金人的马匹。

此时,棋盘之上,诸葛雷云所执的白棋已经稳占上风,随着他风轻云淡地将其中一子在其中一格落下,立刻将赵云霓的黑子长龙给围了起来,任凭赵云霓怎么挣扎突破,都无法从中突围。

“我这棋艺与军师差了太多,输了,不下了!”赵云霓望着棋盘上的对战,眉头紧锁,一双丹凤眸子里更是流露出一丝疲意,过了许久,似乎发觉回天无力,将手里执着的一粒棋子往棋盘上一丢,叹息一声道。

“主公心思不静,如何能赢?”诸葛雷云淡然一笑,也不以为意,伸手一拂,将棋盘上的棋子拂乱,算是为赵云霓解围,其实通过下的这几盘棋,他已经知晓赵云霓有些棋力,只是心思恐怕一半都在前方战阵之上,否则也不会输得这般彻底,也正是因此,诸葛雷云才如此说。

“军师棋力本就远胜于我,再下十局也是一样,不过我只是有些好奇,难道军师就不担心,毕竟敌我相差悬殊,任何一个环节疏忽,恐怕我们……”赵云霓摇头苦笑,对于自己能下过眼前这个急智近妖的军师,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只是听着那一语双关的话,微微一愣后,还是轻挑眉头反问道。

“即然将任务交由了前方将士,便要信任他们,况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真有何难测之变,担心也是多余,因此,臣下才与主公等在此处,若有异变,也当共同承担后果!”诸葛雷云闻言摇头一笑,睿智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担心,说话之间,却是轻轻掸了掸衣上灰尘。

“更何况,臣下观主公不似短命之相,练将军等人也皆福相,断没有合在一处,首战便失败的道理,若是如此,臣下也不用有辅佐主公创下基业的心思了,更不会在先前答应主公那般不合常理的条件了!”诸葛雷云见赵云霓似乎还想说什么,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这么说,军师真的有把握,觉得我们可以凭眼下的这几百人,破敌数千?”赵云霓虽然觉得诸葛雷云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不敢相信会有他说的这般轻松,只是眼下说什么也已经晚了,只能在这里硬等。

“主公也算和金军有过接触,可知他们的秉性?”诸葛雷云听了赵云霓的话,不答反问道,他的话不但赵云霓听了微怔,就连戴冰宇和几名隐龙卫,也露出了好奇神情,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有此一问。

“豺狼一般,凶残成性,不通教化,又自以为是,喜欢以蛮力欺人!”赵云霓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丹凤眸子里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恨意,接着抬起头,看向面容肃穆望向自己的诸葛雷云,心思一动说道。

“主公说的也对,但还是漏了几点,那就是欺善怕恶,生性贪婪,再者,他们对大宋百般欺凌,也只是因为顺风顺水惯了,对于这种人,就要打疼打怕他!”诸葛雷云点了点头,之后,却话锋一转,点出了自己深意。

“若是不信,主公不妨拭目以待,等练将军他们将龙虎大王打杀之后,任凭金兵再多,也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反而,会在慌乱之下,被我们找到可乘之机,尽可能多的将其覆灭!”看到赵云霓似乎有些不信,诸葛雷云洒然一笑,轻轻击掌说道。

“既然军师都有此等信心,云霓便随军师看上一看,若此战胜,便说明天佑于我,届时,对于军师所说之事,云霓必定全力听从!”赵云霓深深看了眼诸葛雷云,过了良久,终于一咬牙关,点头答应下来,说话之间,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好在被他轻轻转过了脸,避了开来。

“好,戴将军,你带主公军令过去,着练瑶川拿到龙虎大王首级之后,速来此地会合,同时,阵法会在金兵冲撞动乱下有所停顿,各方小队,可由各自阵门撤出,任由金兵闯出,只要衔尾追杀即可!”诸葛雷云似乎就在等赵云霓的表态,听完之后,立刻对着戴冰宇下起了军令。

“是!”戴冰宇闻言心神一震,看了一眼后,执手一礼,大步飞奔而去,他虽然自阵中来回穿梭,却因为有神行天赋在,并不觉得疲惫,尤其是现在,听了诸葛雷云的一番话,更像是点燃了胸腔豪情,只觉得通体上下,充满了气力,更对未来的道路,充满了信心,一切就像诸葛雷云和赵云霓所说的,此战若胜,则大事可期,此战若败,则万事皆休,又有何惧之有。

第三百四十二章:诸葛绘锦图

“军师,此战之后,我们是否就要立即动身剿匪去了?”看到戴冰宇渐渐远去,赵云霓神色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诸葛雷云清瘦的面容上那显得格外神采奕奕的眸子,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再次开口询问道。

“不,主公,此次之后,我们需要将我方的甲胄及时铸造出来,以便增加我方士气,有别于那些乱匪之流,同时,可着诸将把此战的优劣之势进行总结,利于日后的征伐!”诸葛雷云也没有了再下棋的兴致,略摇了摇头后,对着赵云霓说道。

说完,诸葛雷云从脚边的木椅边拿起一柄新制的羽扇,之后从木椅上站了起来,眼望向阵法方向,目光中竟然闪过一丝此时的赵云霓无法看透的悲天悯人之色,往旁边踱了几步后,将目光又望向手上的羽扇。

“先祖辅佐蜀帝南征北战,羽扇纶巾,名扬天下,更带给我诸葛一氏数百年的荣光,曾几何时,云也曾想仿效先祖,辅佐名君,济世救民,弹指之间便致强敌于灰飞烟灭,奈何世事无常,总不得机!”诸葛雷云伸手轻轻在羽扇上的毛羽之间轻拭,似要擦去什么东西一般。

“今番遇到主公和诸位将军,也算是等到了时机,虽然云多有不才,也当以先祖为榜样,助主公成就大业!”诸葛雷云说话之间,猛地从羽扇之上收回了视线,转过了身,一脸正色地凝视着端坐着的赵云霓,眼神之中满是坚毅之色,使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在刹那之间,发生了莫大改变。

落在赵云霓的眼中,这会的诸葛雷云,没有了先前的温文尔雅,却多了一种他不曾看到过的热血和执念,似乎在那略有几分瘦弱的身躯里,有着可以颠覆山河天地以及社稷的莫大力量,一时间,赵云霓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而在不远处的那些隐龙卫,也紧绷了身躯,似乎想要过来,过了片刻,却对视一眼,同时犹豫着驻足不前起来。

“军师,你明明知道,我……”赵云霓被诸葛雷云盯着,竟然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过了许久,才微垂下头,眼中露出复杂神色,说话声音也低了几分,只是还不等他说完,便被诸葛雷云给打断了。

“主公放心,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有些事操心不来,况且眼下最紧要的也不是主公心里担忧的问题,而是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势!”在打断了赵云霓后,诸葛雷云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出这么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反倒是赵云霓,却像知道诸葛雷云话中含义一般,略一思索,抿着唇点了点头,之后露出思索神色,望向诸葛雷云道:“军师,我其实一直有个疑惑,既然金兵势大,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硬拼,不能直接趁机撤离么,难道击杀龙虎大王比我们能否站稳脚跟还重要?”

“主公,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讲,有太多的欠缺,无论是兵力,声望,以及根基,几乎是一样没有,而主公皇子的身份,眼下也不适合暴露出去,这就对我们形成极大的制约!”诸葛雷云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

“军师所说的我也知道,其实就算我的身份公布,恐怕依赵构的品性,也会多有诋毁,至于李纲等人,会否按照那人所说,也未可知,所以,我们的形势其实不如先前军师所说那样乐观,对么,诸葛军师!”赵云霓闻言心头一动,却是骤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有一丝变化,猛地望向了诸葛雷云。

非是赵云霓这般一惊一乍,而是她被诸葛雷云的举动搞糊涂了,本来照赵云霓的智谋也不算太弱,一直以来对诸葛雷云便颇为忌惮,虽然心知凭借他的谋略,己方不会吃亏,但赵云霓却是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般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等人,还要出言蛊惑,如果说只是为了先前与自己商议的图谋,却实在是太过轻微了,使得从小便不容易信人的赵云霓越发狐疑起来。

“主公想岔了,我先前与主公所说,确实没有半句虚言,这点是真是假,日后主公自然知晓,至于龙虎大王这边,却是非杀不可的,也只有杀了龙虎大王,才会造就我们的声势出来!”诸葛雷云对赵云霓的反应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出言解释道。

“主公,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大宋积弱已久,连年征战,连二帝都被掳走,可谓是奇耻大辱,赵构所立新宋,被金人数路大军打得溃不成军,民心丧失大半!”诸葛雷云望着若有所思的赵云霓继续开口说道。

“在这种情形下,若是练瑶川能将龙虎大王亲手斩杀,消息传出去后,不但大金,就连整个大宋,也会知道练瑶川的名字,主公,你可能不会知道,那会对我们的大事产生多大的助力,这点,等按我的计划速破长安之时,你便会见到效果了!”终于,诸葛雷云一口气说完后,却是以羽扇轻敲手背,眼中神采奕奕。

“为什么是练瑶川呢,军师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赵云霓听了诸葛雷云的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一路行来的种种事情,以及练瑶川数次临危不乱,救他脱险的画面,使得他不由地脱口问出了这么一句,问完才发现有些孟浪了,乍一听下,似是对练瑶川颇不信任一般,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有种直觉,练瑶川便是这场战争,乃至今后我们能否成事的关键,而且,你不觉得,他是眼下,最适合被树立起来的英雄人选么!”诸葛雷云虽然并不知道赵云霓在想些什么,但却极为肯定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倒提起羽扇,接着背过了身子,目光望向了远处,似乎那深邃的目光能透过虚无,看到阵中的练瑶川一般。

第三百四十三章:狂暴天赋

一阵又一阵的惨叫从黄炳奴所在的景门阵势之中传来,听着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逃在前边的黄炳奴感觉心脏都像缩在了一起,在身边紧随其后的几名亲兵护卫下,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着。

在黄炳奴的身后,诸葛雷冲纵马直追,手里的一双大锤更是摆开了架势,沿途的金兵没有一个一合之将,全在接触的瞬间被铁锤打杀,饶是以悍勇著称的女真蛮子,也渐渐惊惧起来。

到了最后,甚至成了诸葛雷冲纵马前行之时,沿途的金兵见到,俱是一窝蜂地躲开,也顾不得主将不主将了,先保证自己不死再说,这么一来,黄炳奴逃奔方向更是清晰地暴露在了诸葛雷冲眼前。

“黄炳奴,此路不通,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就在黄炳奴准备打马折转继续奔逃时,前方便来呼喝之声,接着种离落等人现出了身形,不知道是不是刚经过了一场厮杀的缘故,虽然只出现了数人,但每个人身上都已被鲜血染红,甚至脸上都是溅的血点。

“好个挡路的贱奴,气煞某家也!”黄炳奴见到生路被堵,真是气炸心中肺,咬碎口中牙,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那煞星离自己已经不远,不敢多停,大叫一声后,竟然持着双斧杀向了对面拦路的种离落。

在种离落身边的几人迎上了黄炳奴的亲兵,对将厮杀起来,而种离落却跟黄炳奴战在一处,尽管种离落武道不如黄炳奴,但他却打定了主意,只是拖延时间,并不和黄炳奴硬拼,每当看到黄炳奴全力持斧劈来,就撤向一边,把个黄炳奴气得大叫连连。

“南蛮小儿,某家跟你拼了!”黄炳奴两眼变得血红,口中如嘶吼般大喝一声,接着,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连那盔甲下的手臂,似乎都粗壮了几分一般,喝完之后,一拍战马,一人一骑狂撞向了种离落。

与此同时,黄炳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厉啸一声,右手的大斧如化成了一道电光一般,挟着难以匹敌之势,灌注了全身力道,如泰山压顶一般,恶狠狠地向种离落当头砸了下去。

“古怪,这番狗怎么武道突然变强了几分!”狂暴的斧影朝着种离落劈头盖脸打来,种离落心下嘀咕了一句,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当下深吸一吸气,强压住心头的震惊,猛地提起红缨长枪,奋力地朝外一挡。

“咣啷啷!”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之中,两人兵刃交击处,却是崩射出了无数火星,虽然种离落勉强挡下了这一斧,却只觉得身形一震,半边身体都酸麻不堪,那无穷的大斧力道,更是在他的五脏六腑肆虐起来,使得他嘴角立刻溢出血迹,而握枪的手,更是被虎口溢出的血水染红。

“不对,这金狗的武道怎么会突然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难道他先前隐藏了实力不成!”种离落心头震惊,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地胡乱猜测起来,其实他哪里知道,黄炳奴只是激发了自己的狂暴天赋,将武力强行提升到了90的地步,虽然日后他的武道会出现滑坡,却也顾不得了。

“南蛮小儿,去死吧!”黄炳奴知道时间珍贵,不能在这里再多耽搁,否则就是现在的他,面对那持锤的南蛮,仍没有胜算,所以在一击被挡下后,也不犹豫,再次怒喝一声后,左手的大斧再次倾力朝种离落劈下,一副不杀他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时旁边的交战也有了结果,那些亲兵虽然武力也多有不俗,但跟着种离落前来的几人皆是队中的翘楚者,在付出一些代价后,轻松地便将那些亲兵一一击杀,这时看到种离落落到下风,立刻拨马想要上前救援。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而诸葛雷冲纵然全力催动战马,仍有数十米的距离,种离落眼看另一斧当头劈下,心知自己难以再挡下,生死之间不及多想,奋力将手里的红缨长枪往外一推。

当啷啷,又是一声金属嗡鸣之声传来,连接了两斧后,种离落只觉得周身上下气血激荡,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没有了一点力气,双腿似乎都夹不住马腹,倘大的身躯更是被巨力震得往边上一歪,眼看就要栽落马下。

“离落,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得最近的刘双鱼纵马前冲,接着双腿较力,夹紧马腹,身子前倾,将被震得吐血落马的种离落一把捞往,往回一带,夹在了自己的怀中,策马避开了黄炳奴随后的杀招,只是可惜了那头战马,被一斧子劈掉了半个脑袋。

“俺雷冲来也!”这当口,诸葛雷冲终于到了十余步开外,见那金将没有再逃,心中大喜,呼喝一声后,整个人如山岳一般狂袭而至,黄炳奴暗咬牙关,百忙之中挂好战斧,取出弓箭,搭箭上弦一气呵成,竟是转身便朝诸葛雷冲射出了一箭。

这一箭,可以说是黄炳奴早就想好的,他在激发了狂暴天赋,但面对后面那莽汉,仍觉得没有信心能够挡下,而自己被先前那南蛮小儿挡了一挡,速度拖延下来,再想逃脱,恐怕极为困难。

因此,黄炳奴才想要凭借自己不凡的箭术和提升的武道,利用这样一个时机,看能不能将那莽汉一箭射杀,哪怕就是杀不了他,将其重创也好,只要逃过了眼下,黄炳奴就不信还有其他人可以与自己一战。

“雷冲,小心,快躲啊!”那一箭去势如电,加上两人离得距离极近,凭着黄炳奴如今的武道,根本没有丝毫留情,只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诸葛雷冲却像是没看到那根利箭一般,仍旧纵马前冲。

这一下,使得才被刘双鱼救下,缓过了一口气的种离落心头大骇,不禁地出言示警起来,这一刻,种离落心急如焚,恨不能上前替他挡下这一箭,只是看到那一箭直射向眉心,不由的将心沉到了谷底,心道难道自己一行人不该成事,否则这勇猛无双的武将怎么未立寸功,就要折于黄炳奴的箭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诸葛无敌

“咦,这南蛮莫不是憨傻不成,也好,任你如何勇武,还不是要死在某家箭下!”黄炳奴本来射出一箭后也没有想要一击竞功,已经准备转身策马离去了,却不曾想那追来的诸葛雷冲竟然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以锤格挡,这一下,立刻喜出望外。

黄炳奴自信,在那样的距离下,自己的一箭要再无法射杀这员南蛮,那他黄炳奴也就可以一头撞死在树上了,所以,见到这一幕后,他勒住了准备撒蹄离开的战马,重提起大斧,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怀好意地望向了种离落那边。

本来这次黄炳奴损兵折将,回去后虽然可以推给龙虎大王,但对他自己的威望也多有损伤,现在若是将这几个南蛮的头颅摘下,也是大功一件了,唯一可惜的是,击杀眼前这勇猛南蛮的一幕,没有被其他金人看到,否则到时不用自己再费心思去传播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离诸葛雷冲脑门只有数尺之时,后方又涌入了一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姚青雷一行人,当他们看到诸葛雷冲面前那支破空的利箭之时,纷纷大惊,就连颇为慎重的姚青雷,也怔在了当场,心中叫苦不迭。

姚青雷可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这一幕,料想中黄炳奴被杀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诸葛雷冲陷入到了绝境当中,这简直令他如坠冰窟,姚青雷不同于旁人,他知道,若是给诸葛雷冲死了,先不说损失的这员猛将,就是若因此与诸葛雷云有了间隙,破坏掉了众人的联合,对于他们的未来,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数尺距离,转瞬即至,只是眼看那支利箭就要射中诸葛雷冲之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那支明明急速穿来的利箭,却在诸葛雷冲眉心前数指处停下,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远处的众人甚至可以看到箭身不断地晃动。

“呸,你这夯货,就这点气力么,还不够给俺挠痒痒呢!”过了刹那,那箭竟咔嚓一声在空中断裂,落到了地上,而诸葛雷冲,却嘟囔一声,好像毫不在意一般,继续持锤杀向了那边目瞪口呆的黄炳奴。

“这,这是劲气外放,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南蛮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黄炳奴已经被吓傻了,好在激发了狂暴天赋的他,武道也已经达到了90之多,在诸葛雷冲即将赶到身前之时,生死一瞬的刺激使得他强行从失神中恢复了神智,勉强地提起双斧,做好了迎战的姿势。

如果可能,黄炳奴是真的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个可以以外放劲气将箭矢挡下的诸葛雷冲,这已经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作为亲手射出那一箭的黄炳奴,他知道其中灌注的气力有多大,他相信,哪怕换了武道强悍至极的乌野郎君来接,也不敢那般生受一箭。

可是眼前的那个莽汉,不但接了下来,甚至连兵刃都没有动,除了传说中达到武神地步的劲气外放,黄炳奴已经想不出其他原因,只是这么一来,他就更没有了与之一战的勇气,但先前他射出一箭,见其未躲,以为有机可乘,并没有急着逃离,错过了最佳时机,拼上一场还有把握,转头逃走,恐怕不消百步便会被追至。

“诸葛将军威武!”

“诸葛无敌!”

“将军无敌!”

其实何止是黄炳奴,就连姚青雷和种离落等人,也被这强大的落差刺激地愣在了原地,而那些姚青雷和种离落身边的队员,更是激动地振臂呐喊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呼喝起来,连贯的声音穿出老远,就连姚青雷,也是满脸激动神色,而所有人并不知道,此战之后,诸葛无敌的名头,却是意外地传播了出去。

“哪怕霸王重生,武侯临世,也只是这般罢了,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姚青雷听着耳边诸葛无敌的呼喊,心头却是快速地算计起来,之后,低声地呢喃着,双拳更是紧握到了一起,若说一开始他还并不觉得自己一行人能创下多大基业,现在,却是彻底地改变了。

其实黄炳奴想的倒也不差,那诸葛雷冲之所以挡下那一箭,完全是因为霸体天赋发挥了作用,要知道现在的诸葛雷冲,已经是半步武神的境界,普通攻击或者弱于其武力值之人,根本无法破除其防御,别说黄炳奴通过狂暴强行将武力提升到了90,就是达到95,仍跟其差了一截。

可别小看那几点的武力值,放到个人身上,却是天差地别,要知道武道修为一途,越到最后越是难以攀登,哪怕是已经99武力值的诸葛雷冲,凭借锤神天赋,将武力提升到满百地步,战力也会立刻上一个档次。

“南蛮,我不怕你,你来呀!”黄炳奴就是在这种生死一瞬的压迫下,激发了心底的凶悍,竟是放弃了再度奔逃,而是一咬牙关,喝骂一声,拍马上前,持着双斧,迎向了那单是气势就令他畏惧无比的诸葛雷冲。

“夯货,来得好,吃俺一锤!”诸葛雷冲也已经冲到近前,见黄炳奴持斧杀来,竟是咧嘴大笑,手里的铁锤却一点也没有闲着,轰然砸向了黄炳奴,一击之下,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和咔察的骨头断裂声响中,黄炳奴手里的战斧竟然被砸得脱手倒飞了出去。

风水轮流转,先前黄炳奴两招迫退种离落,此时却也尝到了苦果,凭着悍勇,在胳膊骨折之后,另一只抡起战斧,劈向诸葛雷冲,却被他挥动另一只铁锤砸中,铛的嗡鸣声中,黄炳奴被一锤震得气血翻滚,内脏受创,连战马都双蹄一软跪倒在地。

“忘了,险些砸烂你的脑袋!”诸葛雷冲两招克敌之后,本来准备挥动铁锤砸死黄炳奴,却想到了哥哥的叮嘱,猛地收起铁锤,一双铁箍一般的大手往前一捞,把就要跌落的黄炳奴从马背上提起,提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接着双手较力,咔嚓一声,竟将其脑袋硬生生拧了下来,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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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大杀四方

可怜黄炳奴在整个大金中也算有数的猛将,更是深受完颜宗翰的器重,在出来之时怀着满腔信心而来,甚至想取龙虎大王而代之,却被诸葛雷冲瞄上,死于这般窝囊的地步,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在脑袋被诸葛雷冲以蛮力硬生生地摘去后,带着脖颈处的血肉模糊的半截尸身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那腥红的血肉被灰尘一沾,立刻变得凌乱不堪,加上战马受惊奔踏,顷刻间便踏了个血肉模糊。

其实凭黄炳奴激发了狂暴天赋后的武道,按道理说也没有这般不经打,若是发挥出全部实力,也能跟诸葛雷冲过上十数合,但一来摄于诸葛雷冲劲气外放的震惊,加上仓促应战,被诸葛雷冲巨力所挫,先自怯了,这才两合不到便被诸葛雷冲打杀,也算死的冤枉至极了。

种离落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见到黄炳奴被硬生生扯下的脑袋之上连接着的血淋淋之物和不停滴下的血水,想到先前自己不到两招便被击败,如今却这般下场,心中更是直冒寒气,就连姚青雷那方的人,也一时间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就在这时,后方的阵门处,涌进了数百余名金兵,那些金兵似乎也是骤然间找到了入口,一窝蜂地涌了进来,挡在那里的刘双鱼等人也没有阻拦,而是带着种离落慌忙后退,只是等那百余名金兵冲了进来,巡视四周后,骤然发现地上金兵的尸体和被提在诸葛雷冲手里的黄炳奴的头颅,一个个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了不得了,黄将军被南蛮杀了!”

“黄将军死了!”

“啊,这些南蛮,跟他们拼了!”

“为黄将军报仇!”

“对,我们数百人,怕他作甚!”

“列阵,给我冲!”

在最初的惊恐过来,这数百名隶属于黄炳奴的兵卒顿时想到了黄炳奴被杀的后果,一个个惊恐之余,竟然没有再一步溃逃,而是在几名死忠的鼓噪下,一窝蜂地冲向了那刚将黄炳奴血淋淋的脑袋系到马鞍挂钩上的诸葛雷冲。

当然,这里面也不全都是那种血冲顶梁的热血之人,一些有着小聪明的金兵,在冲杀之时,却是故意地落在了后方,绕树而过之时,也故意放缓速度,想要看看情形再作决定,毕竟虽然眼下众人占着人多的优势,可是实际上,能杀了武力在军中不俗的黄炳奴的,又哪里是什么易与之辈。

“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俺正嫌不过瘾呢!”看到那一窝蜂朝自己杀来的金兵,诸葛雷冲却是欣喜若狂,挥舞着一双大锤,发出一声震破天地的大吼,二话不说便纵马冲杀了过去,在他身后的姚青雷略一思索,也一挥手,带着人掩杀而去。

“跟着我们无敌将军,杀啊!”姚青雷所属小队之人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铮铮汉子,在先前已经被诸葛雷冲所折服,在得了队长的授意后,一个个齐声咆哮,士气爆涨的他们,根本没有畏惧如潮水般杀来的金兵,而是如虎狼一般,锐不可挡地冲杀而至。

随着诸葛雷冲杀入了金兵之中,手里的一双铁锤肆意砸下,断肢和鲜血伴随着阵阵惨嚎传了出来,那被溅起的血雾更是飞荡空中,一个个人影被勇猛无敌的诸葛雷冲从马上砸飞,有的更是直接撞入了敌阵之中,顷刻间便是人仰马翻,一片嘈杂。

那诸葛雷冲却是不管不顾,杀意正盛,迎着那些围上来的金兵,抡圆了铁锤,狂挥而出,在他在锤神天赋激发达到了武神地步后,那些金兵根本拖延不了其丝毫脚步,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残肢断臂更是不时地被兵刃带着横飞出去。

“南蛮小儿,还黄将军命来!”一名金兵的猛安看着在马上晃荡的黄炳奴头颅,恨恨地一咬牙,也顾不得惧怕,在两名金兵被砸死的瞬间,猛地欺上杀至,手里的长矛如电,向着迎向的诸葛雷冲当胸刺去。

“番狗,敢骂你雷冲爷爷,去死!”诸葛雷冲见状怒目圆睁,一声暴喝后,手里的铁锤抡起,向着那朝自己刺来的长矛迎击而去,哐的一声巨响声中,那员猛安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长矛灌入了身体,五脏六腑都如同被鞭子抽打了一般,整个人竟然被震的腾空飞起,口中更是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

只是不等那员猛安落地,诸葛雷冲已经纵马抢上,手中沾满血水的大锤横扫而下,咣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声,那名猛安竟然被一锤砸成了肉泥,掸在了一名金兵的马头之上,连人带马砸到了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杀了那名猛安后,诸葛雷冲马不停蹄,再次杀入了人群,别看金兵人数众多,但杀到这种地步,已经怕了,旁边那些金兵的兵刃不要说伤到诸葛雷冲了,就是有那恰好刺在其身上的,也如见鬼了一般不得寸进。

而这时,姚青雷等人也加入了战局,虽然两方人数相差数倍,但却是人少的一方占了优势,反观那些一开始想要为黄炳奴报仇的金兵,在几名死忠猛安俱被诸葛雷冲打杀后,见到了其无敌于世的武道,其他金兵再也没有了战下去的勇气,哪怕明知事后也会被处死,也顾不得了。

兵败如山倒,在诸葛雷冲再次挥锤锤杀两名金军武将后,惶恐的金兵仅存的一点心思也全都消退,留下了数十具尸首后,惊慌失措地朝着来路逃去,而杀得兴起的诸葛雷冲,却追在后面,跟着姚青雷等人一路辗杀。

这一番杀将下来,整个桃林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黄炳奴的尸身,更是早被踏成了肉泥,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恐怕黄炳奴再怎么,都不会选择带兵援助龙虎大王,而他临死前,所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一死,兵卒便便宜龙虎大王了,却不知道,龙虎大王比之于他,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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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该送你上路了

练瑶川所处的位置,虽然是死门,却死中求生,是整个大阵的核心所在,而且因为离出口较近,地势也比下方高了许多,呈坡形的一个高台,在整个大阵被数千金兵左冲右突之后,终于有了停滞的迹象,使得原本如进入迷宫中的一众金兵,辨别出了大致方向。

虽然还不至于一下子从里面脱困,但一些陷阱杀招却是没有了先前那般得力,这却是诸葛雷云故意为之的,甚至将其中的时间都算了个八九不离十,目的便是要让龙虎大王被练瑶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否则这一番计划也就白费了。

果然,在经过张米儿的威胁和身后影奴血卫的故意追杀下,加上阵势中发生的变化,那高台被离得较近的龙虎大王发现了,当他纵马带着剩下的十余名亲兵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练瑶川正提着弯刀,拦在那里。

“练罪奴,果真是你!”龙虎大王看到练瑶川之后,立刻暴跳如雷,指着练瑶川喝骂起来,但仅有的理智却仍让他没有纵马冲锋,只是环顾四周,打量着地形和四周环境,当他发现练瑶川身后是峡谷入口,两边也没有了那该死的桃林后,顿时眼前一亮,继而心头狂喜起来。

在龙虎大王心中,实在是恨极了练瑶川,在他想来,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练瑶川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损兵折将,更不会引起四太子的责怒和太宗皇帝的不满,也不会陷在这劳什子的中原阵法之中,焦头烂额。

“练罪奴,纳命来!”眼下,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挡在这里,看那架势,竟似要凭一人拦下自己一般,这一下,龙虎大王恶念顿生,也想在此击杀了练瑶川,看能不能破了这阵势,想到这里,再无丝毫犹豫,喝骂一声,拍马提着铁骨朵迎了上去。

在龙虎大王身后的一众亲兵见状,对视一眼,也齐齐吆喝一声,提矛持枪掩杀了上去,到了这个地步,就连龙虎大王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笑话,什么时候了,还遵从单打独斗那一套,不趁着练瑶川一个人将他弄死,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龙虎大王是彻底被练瑶川收拾怕了。

“龙虎大王,今天便是你的死期!”练瑶川见状心头冷笑,伸弯刀一伸,双足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立刻高高跃起,在激发了启灵天赋后,看着龙虎大王等人的动作变得缓慢不堪,加上他身形的敏捷灵活,却是远超了平时,那些刺来的长矛兵刃,俱是被他轻松避开。

本来练瑶川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念头,加上启灵天赋有着时间限制,根本就没有打算绕圈子,一出手便是杀招,而且为了不让那些亲兵妨碍到自己,更是绕过了龙虎大王,专冲那些亲兵下手。

随着练瑶川侧头避过一名亲兵刺来的长枪,伸手抓住枪杆,猛地往下一拽,凭着他如今的武力值,那名亲兵不由的身子朝前一歪,而练瑶川,却不给他缓过神来的机会,身形鬼魅一般掠过,而右手的弯刀,已经从那亲兵脖颈划过,不等鲜血喷溅而出,人影再次一闪,消失在了马前。

“嘀,检测到宿主击杀龙虎亲兵一名,获得杀戮值23……”练瑶川在击杀了那名金兵后,凭着暗影天赋,加上启灵附加的属性,整个人真的如同鬼魅一般,伴随着他的身影闪现,便是挥出去的弯刀,每一刀的挥出都有一名亲兵惨叫跌落马下,倒是对于战马,或许是出于考量,并没有展开杀戮。

“嘀,检测到宿主击杀龙虎亲兵一名,因杀戮之阵感受到宿主杀意启动,得到杀戮值42……”听着那刺耳的惨叫和耳中不时传来的阵法系统声音,练瑶川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意感,好像回到了当初做杀手的那段时光,渐渐的,整个人的气势再次发生了莫大变化,甚至没有通过下令,杀戮之阵便自动开启了,获得的杀戮值也成倍增加。

而在这种气氛下,练瑶川更是如鱼得水,尤其是那些亲兵的动作,在他看来更是无比缓慢,所以提着弯刀,甚至连飞刀都不屑使用,只是身形电转之间,跃起闪烁,便将十余名亲兵杀了个干净,等他提着沾满鲜血的弯刀转过了头,场上除了十余匹惊慌失措的战马和十多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已经只剩下了站着的练瑶川一人了。

龙虎大王此时已经掉转了马头,本来想趁势上前厮杀,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十余名亲兵,竟然转瞬之间便被杀了个干净,这让他看着身上并没有被溅上多少血,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的练瑶川,心底竟然冒起了一丝莫名寒意,原本想要跟其一较长短的心思,竟然也在接触到那眼神后,渐渐熄灭。

龙虎大王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自己,隐藏在暗中的影忍,也微带讶异地望向了练瑶川,本来在练瑶川与龙虎大王等人交战之初,还存了抱好戏的念头,但在练瑶川连杀十余名亲兵,而且皆是一刀击杀,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说,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令影忍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到了现在,影忍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家主会那么看重练瑶川了,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击杀了龙虎大王,这显然是为了他造势的,而且到了现在,影忍也不得不承认,练瑶川确实有这个实力,只是相应的,影忍心底也升起一丝对练瑶川的战意,渴望与其打上一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忍流露的敌意被练瑶川感知,他微眯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影忍隐藏之处,但眼下龙虎大王在侧,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当下再次转过了脸,将手里带血的刀平平一举,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轻挑了挑下巴道:“好了,龙虎大王,苍蝇杀光了,该送你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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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龙虎拼命

“练罪奴,你!”此消彼长,龙虎大王握紧了手里的铁骨朵,说话之间,却是想到了上次受挫于练瑶川的一幕,气势不知不觉弱了下去,心中也没有了一开始要斩杀练瑶川的念头了,只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犹豫着是否要借此机会先一步冲出去再说。

只是龙虎大王内心的自尊心容不得他在这时候有半点退缩,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他内心对练瑶川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因为练瑶川此时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而且自身体力已经消耗不少,恐怕会立刻上前厮杀一场了。

“你什么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拿我的脑袋回上京领赏么,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把脑袋给我好了!”练瑶川可没有闲功夫跟龙虎大王交谈半天,他的时间紧迫得很,在不客气地打断龙虎大王后,曲指一弹刀柄,随着上面血珠滴落,身形却是一动,骤然如离弦之箭一般,鬼魅般地掠向了龙虎大王。

在掠起的同时,练瑶川手里的弯刀诡异地翻转,接着当头朝龙虎大王劈了下去,那龙虎大王虽然一时半刻之间气势受挫,但本身的武道在那摆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咬牙,提着铁骨朵便迎击了上去。

铛的一声脆响声中,火星四溅,练瑶川在一击被挡下后,身形在空中竟是诡异地一转,又是更急的一刀横扫向了龙虎大王的脖子,那刀锋破空之时,听在两人的耳中,甚至都带上了那奇异的波动,令人心神惊惧。

快,练瑶川这一刀简直太快了,如同一道弧形闪电一般,带着浓郁的杀气,狠狠的扫向了龙虎大王的脖子,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招架,龙虎大王知道,只要这一刀击实了,恐怕自己的脑袋顷刻之间便会被斩了下来。

这一刻,龙虎大王在战场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危机意识使得他没有过多去想,甚至来不及以铁骨朵格挡,而是下意识地身子朝后一斜,跟着双腿快速在马鞍上一蹬,竟然直接从马上倒飞了出去。

下一刻,练瑶川一刀已经快如闪电地疾劈而下,那陪伴龙虎大王不短时间的战马在主人倒飞出去后,也只是嘶鸣了一声,便被弯刀劈在了马头之上,半边马头被削掉,身躯无力地摔倒在了一边,随着喷溅出的血液,四条马蹄还在不时抖动着。

龙虎大王虽然躲的及时,但头上束起的辨发依旧被锋利的刀锋砍断,头发散乱了下来,等他一个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尘,看着倒地的战马和眯着眼睛,杀机凛然望向自己的练瑶川,整个人立刻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野兽一般。

随着战马的倒地,龙虎大王知道自己想要借马遁走的想法已经不现实了,而看练瑶川的样子,也是不杀自己不会罢休,他堂堂大金国的大将军,手下杀过的南蛮成千上万,几时被宋人这般逼迫过,这一刻,怒火顿时将畏惧彻底驱散,续而将无尽的屈辱化成了滔天怒意。

“练罪奴,竟敢如此欺某,某家跟你拼了!”一但没有了后路,龙虎大王立刻怒吼一声,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见练瑶川再次朝自己大步奔来,也将重达数十斤的铁骨朵挥动,迎向了练瑶川。

这一次,龙虎大王没有了先前的畏战情绪,倒是凭着比启灵天赋后仍多了一点的武力值,勉强稳住了阵角,到了这一地步,他也豁出去了,拼上了全力,想要将练瑶川给拖住,他就不信,自己带着的数千精兵,能一直被困在这鸟阵之中。

龙虎大王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这时候的练瑶川让自己看不透,实力也比先前厉害了许多,但只要自己稳扎稳打,尽量地拖延时间,只要等自己方面有兵卒出阵,那自己也就可以趁势将练瑶川打杀了。

龙虎大王并不傻,经过这些时间的思量,已经知道对方可能人数太少,不然不会想着凭借阵势阻拦自己等人,而看这些南蛮拼了命地劫杀驱散,似乎也担心有变,只要自己坚持一下,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龙虎大王想的倒是不错,只是练瑶川哪里能如他所愿,在启灵天赋附加的属性加身之后,抛开武力值且不谈,自身的速度,眼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加上暗影天赋施展,手里的一柄弯刀神出鬼没,或刺或劈或砍,不多时便将龙虎大王逼了个手忙脚乱。

好在龙虎大王只是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稳住了形势,对于练瑶川犀利的攻击和快刀,也只是不断地后退,并没有真正被伤到,而事实上,龙虎大王并不知道,实情也正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此时的阵势,在数千金兵蜂涌进出之下,已经开始出来了溃势,不复初时的运转如意。

“快看,那里是大将军!”

“他正和那练南蛮打呢!”

“快走,冲过去!”

“不要拥挤,后面还有南蛮追杀,小心了都!”

“随本猛安冲杀过去,快!”

“护卫大将军!”

“咦,黄将军呢!”

也就在阵势出现停滞之时,位于死门出口之后高台之上的练瑶川和龙虎大王因为没有了阵势掩盖,便在众人的眼中露出了形迹,四面八方的金兵在残余阵势的困阻下,虽然极力地想要接近,却仍是被分割成了一片片,在那些猛安的喝令下,勉强稳住了阵形,竟然渐渐将几个小队负责掠杀之人迫的不断后退起来。

好在这个后果诸葛雷云也早有预料,种离落和姚青雷等人也并不惊慌,只是分别带着自己小队之人退守到后面的阵门之中,做着最后的阻挡,只等练瑶川在一众金兵和己方人面前摘下龙虎大王的脑袋,这次的事情也就算大功告成了,而除了原本就跟随练瑶川的卢清风等人对其充满信心外,其他小队之人,都是心存疑惑,并不知道练瑶川究竟有没有击杀对方主将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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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生四死之斗

“给我开!”龙虎大王体型比练瑶川高壮一些,虽然这时被迫的狼狈不堪,但久经战阵的他已经知道,在练瑶川这种拼命的攻击下,如果一味防势,于己只会越来越不力,索性趁着练瑶川抡刀而来之际,手上较力,厉喝一声后,铁骨朵狠狠的招架向了那柄蒙古弯刀。

当啷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龙虎大王虽然以铁骨朵将练瑶川逼退,但受那反弹的力道,整个人也向后退了半步,等他再定睛一看,眼前的练瑶川竟然已经失去了踪影,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身后便有破空之声传来。

顾不得多想,龙虎大王身形前纵的同时,反手挥动铁骨朵,同时双脚踩实,稳住身形,随着一阵兵刃撞击声传来,龙虎大王的铁骨朵顿时磕在了练瑶川的弯刀之上,碰撞处火星四溅,尖锐的声响震的人耳膜生疼。

“番狗,再接练某一刀!”也幸好练瑶川这把弯刀乃是合不勒所赠,远超普通刀的韧度,否则经这一磕,也要出现损伤,饶是如此,练瑶川也在心惊这龙虎大王本身不俗的实力,手臂酸疼之余,嘴角却是森冷一笑,在合身掠上的同时,手里的弯刀再次挑向了龙虎大王咽喉位置。

“铛铛铛!”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声中,却是已经适应了练瑶川其快速度的龙虎大王凭着本能反应,将铁骨朵舞成一团,接住了练瑶川一连串的刀锋,饶是如此,那奇快的速度和锋利的刀锋数次贴着他扫过,令龙虎大王出了一身的冷身。

练瑶川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左右飘忽不定,令龙虎大王疲于应付,等他看准了龙虎大王挥动铁骨朵的间隙,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低喝一声后,手里的蒙古弯刀在空中划出一条银亮的弧线,从铁骨朵的缝隙之中穿入,直直的刺向了龙虎大王的面门。

这一刀要刺实了,龙虎大王就得当场交代在这了,那龙虎大王无法躲闪,连抬起铁骨朵格挡的时间都没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只能接连向后急退,因为激发了潜力的原因,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只是练瑶川却比他更快,再次朝前奔掠,手里的弯刀,更是如附骨之蛆一般。

练瑶川和龙虎大王两人一进一退,眨眼工夫,就已经退出了十数米,他们位于阵法高处,又因为阵法范围的关系,他们并不能看到四周正在阵法之中不断朝这边汇聚的金兵,只是那些金兵却都看得到高台上的他们,等看到龙虎大王被练瑶川逼的险象环生之时,金兵之中顿时传来阵阵惊呼。

在龙虎大王的身后,一株两人合腰能够抱住的粗壮树木横在那里,龙虎大王虽然没有回头看,却也知道再退就要退到边缘撞到林木了,可是在练瑶川犀利的攻势之下,他已经没有办法改变方向,只能咬牙提气硬撑。

咣!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龙虎大王那粗壮结实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那株粗壮林木之上,其力道之大,使得那株树木都发生了极大倾斜,枝节吱呀作响,头顶的树叶更是不停掉落。

“哇!”随着这一下撞实,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之中,吃疼之下,龙虎大王竟然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水,而手上的铁骨朵,也因为精神的松懈和手上力气的消失,随之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练瑶川知道机会来了,当下手臂加力,恶狠狠朝着龙虎大王胸前刺了下去,龙虎大王连缓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凭着最后的悍勇,眼急手快的将手一伸,或许是危急关头的发挥,竟然一把抓住了练瑶川的手腕。

龙虎大王也是被逼的急了,满头乱发,横眉立目的,尽最大力气的将练瑶川的弯刀往外推着,虽然练瑶川爆发力惊人,又有启灵天赋在身,但龙虎大王也算是大金有数的猛将。两人展开力量上的抗衡,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练罪奴,某家今天跟你拼了!”练瑶川手里的弯刀在刺破龙虎大王脖子上的皮肤时停下,一道血线在那黝黑的皮肤上格外醒目,龙虎大王紧咬牙关,将唐寅的手腕死命的往外推,而后者也同样使出全力,将刀锋往前刺。

在这样的僵持之中,龙虎大王整个人如一个野兽一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后背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练瑶川这样奈何不了龙虎大王,马上改变策略,手臂猛的一收力。

下一刻,练瑶川便借着龙虎大王朝外推动的力道,竟然单脚在龙虎大王胸前一踩,高高后跃而起,手里的弯刀往前一掷,将惊魂未定的龙虎大王吓的一个侧头,弯刀竟然直接插在了后面的林木之上。

练瑶川也没有闲着,在落地之后,身形急转,顺势拔出腰间的飞刀,略一转动,接着,绕着树身一个翻转,便来到了另一侧,趁着龙虎大王惊魂未定之时,将手里的飞刀狠狠的刺向了龙虎大王右侧的太阳穴。

“哎呀!”龙虎大王惊叫一声,这一次接触之后,他就感觉面前的练瑶川无论是刀法还是身法,与之前相比都强了太多,等他发现练瑶川持着飞刀而来,吞了口唾沫,生死关头,容不得感叹,当下往身形往前一纵,想要躲开那必杀的一击。

“练罪奴,我要你死!”饶是龙虎大王躲的快,仍被练瑶川的飞刀在脸上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柱,这一下,更激起了龙虎大王的凶性,顾不得脸上的伤口,眼睛在四下里一扫,借着朝前翻滚之势,将铁骨朵拽在了手里,之后哇哇叫着,再次冲向了练瑶川。

“龙虎大王,今天你的脑袋我要定了!”练瑶川心中暗叫可惜,却快速的将飞刀收起,见龙虎大王已经捡起了铁骨朵朝自己而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冷的讥讽一声后,伸手较力,将插入树杆之中的弯刀拔出,再次双足交错,快速的迎向了朝他大步奔来的龙虎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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