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 - xp1024.com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


一、萍水相逢

白蔓筠来美国出差,目的是接她们公司的少东家回国,偏偏这位少东家脾气大,来了一周都没个影,始终见不到人。

她照常来到酒店旁边的小酒吧坐,这里环境不错,最主要是有个驻唱声音很好听。

他是中国人,长相精致。

可能是酒吧里华人多,经常唱中文歌,今天他唱的是《男孩》,场内烟雾缭绕,灯光迷离。

从白蔓筠角度看去,他的样子很是撩人。

像是陷入冗长的回忆,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

深情地唱着“让你微笑起来勇敢起来,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有几分文艺青年的味道,又不全是。

她嗤笑,看起来倒像是个痴情种。

一曲毕,掌声如潮水般。

旁边侍者递给他一杯酒,不知说了什么,他时不时看向白蔓筠,然后抬着酒向她走去。

“你点的酒很适合润嗓子。”他吊儿郎当地坐在她旁边。

可能是因为刚唱完歌,他声音有些沙哑。

白蔓筠的穿着被他尽收眼底,一袭浪漫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火红的颜色,耀眼夺目,裙摆层叠着镂空花纹,艳丽精致的流苏在脚踝边飘逸。

她的脸是鹅蛋形的。加上一双明净的眼睛,眉毛是弓形,像是画上去的。一个小巧笔直的鼻子,搭着精巧的小嘴。卷曲的头发柔软的披在肩际,宛若丝绸。

她撩起头发,面带微笑回应,“那是自然,特意点给你的。”

他不置可否,突然靠近,“每天一下场就接到你的酒,怎么,你想带我回家吗?”

灯光明明暗暗地扫过他,额前头发微湿,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蔓筠。

她有片刻失神,“嗯……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我带你回家干嘛?”

在外面不就是互撩,她见多了。

他退到座位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能干的,多了。”

白蔓筠在心里骂:看着是个长相干净的翩翩公子,没想到也是个龌龊不堪的俗物。

脸上还是带着笑,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她好朋友林琦玉。

“都一周了你还没接到宋子铭那个神仙?我生日都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个惹不起的主,林氏家族唯一的女孩子,宠得要命。

她很无奈,“这位小宋先生,比他爹还难搞。说了你不信,我来这么久,别说见人,电话都没打通过,我能怎么办?”

听了这话,旁边喝酒的那位,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终于安抚好林琦玉,这才看向旁边坐着的人,“不好意思啊。”

他耸肩,“不会。你来美国是为了公事?”

“对,来接公司的二世祖,那个投胎技术好到爆的家伙。”

他挑眉,“说不定他也有过人之处呢?”

想着和他没有利益牵扯,白蔓筠忍不住吐槽,“可能比宋老爷子国内那个败家子好些。”

她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表情变化,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继续打电话了。你唱歌不错,只在这个酒吧驻唱吧?明天我还没走的话还会过来给你捧场。”

她喜欢和陌生人相处的自由感,萍水相逢,后会无期。

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她的话,很是惊讶,在开口之前被宋子铭一个眼神给堵住了。

她穿着长裙,波浪卷的头发散在后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看着她的背影,服务员忍不住开口,“老板,她居然说你是驻唱的。”

宋子铭脸上挂着笑,刚才还把他和那个草包相提并论呢!“随她去吧,我要回去接电话了。”

听得那个服务员更是一头雾水。

他走出酒吧,看着白蔓筠离开的方向。

习惯性点燃一杆烟,在烟雾缭绕中眯起双眼,看来,回国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二、似曾相识

白蔓筠洗完澡,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电话,本来不抱希望能接通,她开着免提吹头发。

“喂,哪位?”

没想到居然通了,她有些猝不及防。

白蔓筠忙关了吹风机,毕恭毕敬地说:“你好宋总,我是来接你回国的,我叫白蔓筠。”

宋子铭嘴角笑意更深,觉得这人态度转变够快的,和在酒吧里说话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哦,我知道。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接到你的电话。”

她顿时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都没注意,她才不信!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忙嘛,可以理解。现在既然联系上了,宋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国,我也好订票。”

看来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油条,“白小姐真客气,你的业务能力我可是早有耳闻,时间自然是你来安排。毕竟~我和我哥一样,除了投胎技术可观,其他都不行。”

倒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这话怎么那么熟悉?还有起伏有度的声调。

她顾不了那么多,得赶紧把马屁拍舒服了,“宋总说的什么话,你哥哪儿能和你比?不然公司也不会特意派我来接你。总裁退位,我们集团还得仰仗你呢。”

宋子铭把玩手里的钥匙扣,“白小姐过誉了,你安排时间吧。”

她偏着头固定手机,用电脑搜索航班信息,“明天太匆忙了,我们订后天早上的机票,宋总你看……”

“行。”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白蔓筠喜难自禁,赶紧打电话回公司报告成果。

第二天下午她画了个精致的妆,看着镜子里的人,都快认不出来了,都不知道上一次这么认真化妆是什么时候。

想着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总要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其他不说蔓筠很是喜欢他唱歌时候的样子。

她坐在老位置,同样点了杯酒送他。

隔着老远,宋子铭就看到有人在搭讪她,她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样子,对每一个来人都笑脸相迎,然后指着他说话。

看他走来,白蔓筠朝他举杯,“想不到你的嗓子唱英文歌也这么好听。”

“谢谢,你今天的妆很漂亮。”这是宋子铭由衷之言,在台上唱歌时他就发现了,今天找她的人比平常还多一倍。

她毫不谦虚地收下这个赞美,心里想着:开玩笑,我涂的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民币,能不漂亮吗?

“我明天回国了,可能以后都不能来听你唱歌了。”

“哦~祝你一路顺风,有缘自会相见。”

他洒脱的样子与唱歌时重叠,白蔓筠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

宋子铭喝酒的手顿住,斜眼看她,然后把杯子放下,“为什么这么问?”

几面之缘问别人这个问题,她觉得不妥,“感觉而已,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是我冒昧了,我自罚一杯。”

她很干脆地把半杯朗姆酒一饮而尽,宋子铭看着都觉得喉咙发热,她却像没事人一样。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白蔓筠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反正明天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酒劲上来,她托着头看宋子铭,“听你唱《男孩》,我真觉得你是个痴情种。不过你们男的都一个样,明明是你们先放手的,偏偏还一副情深不渝的样子。”

“怎么说?”

想到往事,她眼睛酸的厉害,“不想说。”她没有对着别人解剖自己的习惯。

良久,宋子铭问她:“怎么你都不问我名字?”

“今晚之后就再也不见的人,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意义?你不也没问我。”她脸颊微红,眼波流转。

他低声说:“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声音太小,又有人搭讪,白蔓筠没听到。

她大声地对着来搭讪的人说:“看到我对面坐着的人没,是我男朋友!要说几遍?我刚刚不就和你说过了?”

那人看她美艳的脸庞,半天说不出话她却以为别人不信,“不信是吧?”

酒壮人胆,她站起身朝宋子铭走去,附身送上香吻一枚。

酒味和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在宋子铭鼻端萦绕,他还没反应过来,白蔓筠突然离开,转身说:“信了吗?”

这才发现人早就走了,她讪讪地回到座位上,“这些人真是,见着女的就往上扑,你别介意啊!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嘴上这么说,白蔓筠打心底觉得他不会介意,昨天还想和她回家呢!

宋子铭只觉得身上温度在升高,强迫自己移开眼,“为美人效劳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只能怪白小姐太引人注目了。”

白小姐?

她后知后觉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三、追悔莫及

宋子铭笑而不答,扶住差点倒在地上的她,“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个酒店?”

白蔓筠抬眼,讥诮地说:“那么想和我回家啊~”

说着,支起身靠近他,红唇诱人,宋子铭生生移开眼,“要不我把你丢在这里,周围想送你的人多的是!”

她一个激灵,立马和他分开老远,“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这时候有安全意识了?行吧,路上小心,我们后会有期。”

白蔓筠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但也会觉得很危险。

“再见。”怎么可能后会有期?她这么想着。

事实证明,凡事无绝对。

白蔓筠在机场看到他和一男的站在一起,她低声说:“不错啊你,居然认识宋总。”

然后笑着对另一个人伸出手:“你好宋总,我是白蔓筠。”

那人一脸懵,指着宋子铭说:“白经理,这才是宋总,我是他的助理。”

宋子铭皮笑肉不笑,握住她的手,“幸会,白小姐,看来你功课做得不行,连张我的照片。”

她目瞪口呆,不是她不想找,是找不到,总不好去宋总裁那要吧?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宋总真低调,还去酒吧驻唱。”

他的助理接过话,“那是我们宋总开的酒吧,时不时过去几趟。”

“……”气氛很微妙,她理了下头发,“宋总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呐!”

看她眉头皱成一团,宋子铭忍不住打趣,“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比我那草包哥好些。”

果然记得!白蔓筠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

宋子铭没再为难她,对他助理说:“你先回去吧,美国这边的生意你帮我打理一下,我不定时过来看看,有问题电话联系。”

两人坐在一起,白蔓筠心里追悔莫及,干嘛和他说那些话!真是。

她偷瞄一眼宋子铭,这货居然四平八稳地在睡觉。

宋子铭皮肤很白,睫毛卷翘,加上硬朗的脸部线条,并不让人觉得阴柔。

看到他抿着的嘴唇,脑子里闪过昨天她附上去的片段,白蔓筠觉得很不自在。

“看够了没。”宋子铭淡然地说道,眼睛却没睁开。

她收回视线,“这不是宋总长得太好看了嘛。”

“不喜欢你这种腔调,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无话可说,现在他是她老板,怎么敢像之前那么放肆。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居然还会姑娘来搭讪。

朝着蔓筠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那可不可以把他微信给我?”

宋子铭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蔓筠看他一眼,“你等等,我叫他一下。”

她还没开口,宋子铭撑起来,把她搂在怀里,笑着对那姑娘说:“老婆,你又和别人开玩笑。不好意思,我是她老公。”

那姑娘走了,白蔓筠惊魂未定,一声“老婆”叫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却说:“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你不会介意吧?”

他是老板他说了算,但她还是忍不住怼两句:“自然不会,只是佩服宋总,凡是坐在你旁边的都是你老婆吗?”

宋子铭身形一顿,默不作声,莫名的满意,觉得这样稍微有点像之前的白蔓筠了。

这是白蔓筠做过最煎熬的一次飞机,窗外白云皑皑,她无心观赏。

四、意料之外

宋子铭对白蔓筠来说,就像是个烫手山芋,巴不得赶紧扔出去。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一下飞机就把他塞给那些来接机的人,借故一溜烟跑了。

知道她的心思,宋子铭也没说什么。

接他的人把行李提着,“宋总,董事长吩咐过,一接到您就去宋家。”

“我妈也一起过去?”他故意这么说。

那人脸色大变,“宋总,这……您别为难我,我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去,“看来现在是提都不能提了。”他口气讽刺。

那人不敢接话,宋子铭大步走向车子,看着和十几年前相差甚远的荣城,目光阴骛。

既然回来,定要把这荣城搅得天翻地覆。

……

白蔓筠到家也没能休息,电话接个不停,都是酒店的事。

她是宋氏集团旗下一个酒店的销售部经理,这周有个慈善晚会要举办,她要尽量争取到。

手头上急的工作总算是处理完了,正打算洗个澡睡觉,林琦玉打电话来。

她先声夺人,“林大小姐,您的生日我记着呢,小的已经回国了,明天必定准时参加你的生日party。”

林琦玉很是满意,“记得就好,那你快休息吧,明天早点来。”

她俩是大学同学,关系很铁,林琦玉的生日她肯定不能缺席。

荣城有四大家族,分别是宋、周、林、白,除了白家,其他三家都如日中天,尤其是宋家。

林琦玉是林家独女,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的人,都是荣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蔓筠还没下班,林琦玉夺命连环扣,她急急忙忙就换了条裙子出门。

没想到,在上楼的时候,裙子的后背挂到不明物体,被拉出一大条口子。

动都不敢动,林琦玉在应酬,她不便打扰,一个人在角落坐着。

宋子铭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与在美国时的穿着不同,保守得多,一条简单的裸粉色短裙。

感觉还不错,她穿的很保守,该遮挡都没漏。

白蔓筠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拼命朝他挥手,热情得让宋子铭疑惑,往后一看,也没别人,确定是在和他打招呼,他才过去。

他笑意不达眼底,“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有求于人,她谄媚地笑着,“对啊,宋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一直在蔓筠脑子里挥之不去呢。”

宋子铭斜视她,“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要说话!”

“好吧,宋总。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给我,我……我裙子被挂到了。”她这次说话正常多了。

难怪会缩在角落,宋子铭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帮她穿上,“就不能小心点?”

口气中竟然有淡淡的宠溺,像情人之间的责备。

她干笑,“谢谢宋总。”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周泽宇走过来,这种宴会他肯定会来,这么早就遇到,还是在她意料之外。

他先是和宋子铭打招呼,“你回来啦子铭。”宋子铭点头示意,他又转向蔓筠,“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和琦玉那么要好。”

她是坐着的,掩面笑道,“说的是你特意来找我似的。”

“是。”

蔓筠停住笑,“你真会说笑,妹夫。”

她故意把“妹夫”咬得很重,周泽宇的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归于平静。

“蔓筠……你知道的……”

她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这是琦玉生日,我不想和你吵架。”

说完她故意挽着宋子铭,在周泽宇惊讶的表情中离开了。

五、针尖对麦芒

两个人干走着,引来许多人侧目,她随便找个个话题,“宋总,你也来参加琦玉的生日宴会啊。”

“你能来我不能来?”

“……”心里还感激他刚才的仗义相助,没想到,马上又变脸了,“能,就算我不能来您也能来。”

只是普通的寒暄,他居然理解出这个意思,蔓筠汗颜。

贫嘴功夫还是在线,宋子铭挑眉,“能和周泽宇攀上关系,还来我们宋家打什么工?。”口气很酸。

宋子铭觉得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很刺眼。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不太明白宋总的逻辑,我和周总说几句话就算攀上关系?那这个会场有多少人是和周总有关系的?。”

“······”牙尖嘴利,他竟然找不到话反驳,但明显看得出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宋总日理万机,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我去找琦玉借件衣服,麻烦宋总在这里等我一下。”

不等他说话,蔓筠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宋子铭掏出电话打给助理,“发一份白蔓筠的资料给我,公司人事档案不够齐全就查一下。”不承认也没事,他有的是办法。

看到宋子铭和白蔓筠说话,周泽宇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宋子铭也不避讳,抬着杯子朝他方向扬了扬,才转身。

终于换了条裙子,蔓筠抱着他衣服去找他。

见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她走过去,把衣服递给他,“宋总,谢谢。”

他接过衣服,“不用谢,不过,白家大小姐怎么来我们公司屈尊当一个经理?”

见她和周泽宇关系不一般,就猜到她姓白不是偶然,就是四大家族的白,接到助理发来的资料,还是略微吃惊,还有她和周泽宇的关系。

不过既然是白家人,事情就更有趣了。

这个称呼她不敢苟同,自父母去世那年,她就不是了。“有件事我也很奇怪,里面很多人都在讨论宋总,还有些人听到宋总名字就花颜失色呢?”

宋子铭周身气场变得诡异,眼睛锐利地盯着她,口气不善,“白蔓筠,有些事你管不着,连问都不行。”

“哦~~”她声调起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的意思是,既然你自己的事都不想说,干嘛勉强我?两人对视,白蔓筠毫不退让。

宋子铭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女人,和在酒吧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浑身是刺。

空气里火药味很浓,针尖对麦芒的。若不是林琦玉适时出现,两人指不定瞪到什么时候。

“你遇到周泽宇了吗?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蔓筠示意她旁边有人,她才看到宋子铭,“子铭哥,你怎么不进去?我爸刚才还问我你有没有来呢。”

他眼神还是在蔓筠身上,“这就去。”

盯得她心里发毛,看他走了,林琦玉说:“你别惹他,你后面才来荣城,很多事你不知道,他很危险。”

她确实是在父母去世之后,才来荣城她大伯家。就这种混世魔王,她也不好奇,离得越远越好。

宋子铭手里的外套还残有她的香水味,淡淡地,悠悠地传到他鼻子里。

他一向闻不惯香水味,居然会觉得好闻,实在难得。

六、家丑

宋家主要是经营酒店,近几年开始涉足其他产业。蔓筠所在的酒店,是宋家收益最好的。

老宋总生病,大权都交给宋子铭,新官上任,总是要见见老部下的。

在宋氏集团总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蔓筠也在。

宋子铭姗姗来迟,蔓筠瞟一眼,他今天穿的是西装,沉稳的黑色显得他阴沉许多。身材自然是上好的,凌厉的双眼扫过全场,噤如寒蝉。

白蔓筠揉揉太阳穴,觉得这个人不是善茬,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会议。

会议开始,宋子铭就像是在和老宋总作对,大刀阔斧地改革,各种废除旧制度,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开始有反对之声。

“您做的这些决定,到底是为了公司好,还是在和董事长作对?”

他睥睨那人,“自然是为了公司好。”

“拿着鸡排当令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私生子……”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被宋子铭看得心虚,会议室静得出奇。

“私生子”白蔓筠倒是第一次听,宋子铭明明是愤怒,她看去却是无助,被人揭伤疤无处躲避,与他在台上唱歌时的落寞重叠。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董事长既然授权给宋总,说明是认可了他的能力。作为尔特酒店销售部经理,我不觉得宋总刚才的决策有什么问题。除旧迎新,赶上时代潮流才是我们的立足点,我说的对吗?各位。

说着,她把话头转向刚才说“私生子”的那位,“至于私事,更不在此次会议范围,作为公司元老级的人物,应该知道老宋总最不喜欢的,就是在会议桌上牵扯私事,希望下次能注意措辞。”

一提到老宋总,那人脸色变了又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

再说白蔓筠的业绩和业内影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多数人愿意相信她的判断,毕竟大家都是以盈利为主。

隔太远,宋子铭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白经理果然有先见之明。”

她点头示意。

会议算是圆满结束,她却被宋子铭留下。

“一起出去吃个饭吧,表示对你刚才仗义执言的感谢。”他说着就往外走。

蔓筠会帮他说话,是觉得他大方向是不存在问题的,虽说方式可能有点激进。他也帮过她,再加上他刚才的神情……

明显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反正也饿了,蔓筠就没推辞。

饭间,宋子铭不断在试探她,疑惑她怎么会来宋氏工作。

她放下餐具,平稳地看着他说:“宋总,你不用这样反反复复。我确实是白家人,但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在尔特工作三年,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出卖尔特。其他的是我的私事,不用事无巨细交代吧?大家都有隐私。”

没想到她这样坦白,宋子铭怔了片刻,“你是说那老头儿在会议上说的“私生子”吧?那不算隐私,很多人都知道。”

这事居然是真的?她心下一惊,但没多说什么。这人脑回路不同常人,能迅速摄取到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豪门家里,哪能没有家丑?“私生子”什么的完全是正常现象。

蔓筠正这么想着,看到她妹妹白露婷正朝她走来。心想:看来白家的家丑也藏不住了。

七、往事

白露婷是她亲妹妹,和她不同的是,她是人见人爱,父母死后她们住在大伯家。蔓筠因为一些事搬出来了,她依旧住在那边共享天伦。

白露婷看着清秀可人,一开口就不是那么亲切了,也不看对面坐着的人,“白蔓筠,你要不要这么贱?林琦玉生日你都能和泽宇勾搭。”

她面不改色,“你以为我是你?什么脏东西都吃?”

白露婷恼羞成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林倩都看见了。”

林倩是林家亲戚,可能林琦玉生日那天在场,她没注意。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明明是我不想吃,周泽宇没和你说他是怎么求我的?要是我态度软些,孩子可能都会打酱油了。”

听这话,宋子铭眉头一皱,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孩子?你还有脸提孩子!要不是你,我怎么到现在都不能有孕?你和林志华一样,一定不得好死!”

林志华是林琦玉哥哥,和蔓筠是好友,是个医生。

她说着就要上前打蔓筠,蔓筠反手把她推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丢人现眼!还你孩子?可以啊,叫周泽宇晚上来找我,我给你们生一个,如何?”

白露婷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地说:“白蔓筠,你不要脸。”

“谁不要脸?你背着我,和我男朋友为爱鼓掌,还有了孽种,我亲手帮你打掉理所应当。”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打掉亲妹妹的孩子,不过与他无关。宋子铭挑眉,耐心听戏。

白蔓筠却罢演了,提着包,“不好意思子铭,玷污了你的耳朵,我们走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好。”

白露婷这才注意看宋子铭,怒火中烧,没想到她居然和宋子铭勾搭在一起,“宋总,你最好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特别歹毒。”

宋子铭搂着白蔓筠,浅笑着说:“谢白小姐提醒,不过比起蠢女人,我更喜欢狠一点的。”

两人搂着走出饭店,除了白露婷,还有一架相机在对着他们拍。

直着腰走出饭店,一到车上蔓筠就像虚脱一般,整个人陷在椅子里。

她声线低了许多,“宋总,介意我抽杆烟吗?”

宋子铭看她一眼,“你随意。”

往事被这么提及,她心里很不好受。车没开,两人就这么呆在阴暗的停车场,这反倒让蔓筠觉得舒服。

她接连抽了两根,在点第三根的时候,被宋子铭抢了过去,“我不想抽那么多二手烟,原来是个纸老虎啊,刚才在上面不是挺强悍的吗?”

白蔓筠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宋子铭,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扔烟的手顿住,眼神黯淡,没有回答。

她没有理会,自己接着说:“我有,但他却和我的亲妹妹有了孩子。年轻气盛,我跟着我妹去医院,逼着她打了那个孩子。露婷说的没错,我很歹毒。”

“我觉得你做的很对,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买单。做了这件事,你后悔吗?”

年少轻狂,对事情的判断不是对就是错,没有灰色地带。现在她长大了,不能只用对错衡量,所以她无法回答。

但比起白露婷,她更恨周泽宇。

晚间,蔓筠又想起得知他们事情时万念俱灰的心情,她得出结论:打了那个孩子不后悔,因此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后悔。

八、风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进公司,她总觉得别人都在盯着她窃窃私语。

到办公室,她的助理夏宇更是如此,小跑到她面前,“经理,你和新宋总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她黑人问号脸,“什么?”

夏宇把热搜摆在她面前,还有报纸,“你看你们搂搂抱抱,还互相对视。真别说,还很般配。”

是昨天他们在饭店合力演戏给白露婷看的时候,偏偏角度好得很,完全看不到白露婷,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画面。

她打电话给宋子铭,“宋总,你看到新闻了吗?”

宋子铭在宋家,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宋老爷子,“放心吧,我正在处理。”

挂了电话,他坐在他爸对面,“你是不是觉得操控我人生挺有意思?”

宋老爷子不怒自威,“白蔓筠业务能力强,圈内资源多,还有白家背景。虽然关系不好,但血缘是无法割舍的。再说,你刚回来,尔特要举办那个慈善晚会,需要热度。”

他一口一个生意,完全不觉得他做得不妥,“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始终是交易对吧?”

“宋氏集团董事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狗屁!我告诉你,别想像以前那样玩弄我,我不是我妈,什么都听你的。”

“混账东西……”他提着拐棍打宋子铭,他生生挨了这一下,没躲。

“你等着看吧。”

他说完就走出去,任凭宋老爷子在后面咆哮。他不想再受人牵制,只有彻底掌握宋氏,才有话语权!过去的那些,不能再次重演。

一出门就遇到他小妈和他哥,躲在门边,周春颖吞吞吐吐地说:“我和你哥刚好路过,你……”

他没听完就走了,他对他们是否偷听根本没兴趣。

回到公司,他召开新闻发布会,直接承认与白蔓筠是情侣关系。

消息一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许多人都说,早在林家大小姐生日宴会上就看出来了,两人关系不一般。

白蔓筠坐在电脑前,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他说的解决?

可笑的是,周泽宇居然第一个打电话给她,“宋子铭是个很危险的人,蔓筠,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昨天你未婚妻白露婷才说我歹毒,今天你说他危险。我倒觉得我们在一起挺好,为民除害。”

她眼底积蓄着泪花,“再说了,周泽宇,骗我的人,一直都是你。”

用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知道拉黑他没用,他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打通,索性不去看。

她花了许久平复心情,想打电话问宋子铭什么意思,手机上有来电显示,她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周泽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我乐意!”她说话特别大声,办公室外面的人都看过来,她把帘子拉下。

那边半天才传来声音,“这么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她看了看手机,明晃晃地闪着“宋总”两个大字,想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九、谈判

“晚上八点,昨天那个饭店见。”他直接用命令式的口吻说。

这口气让蔓筠很不舒服,就算是老板也不能这样吧!她没好气地回:“去干嘛?”

“谈判。”

不知道他想谈什么判,蔓筠正好要找他,八点准时到了,没想到宋子铭更早。

他应该包场了,周围都没人。

“谈之前我想问一下宋总,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正在处理。你这种处理方式,问过我了吗?”她把包放下,毫不客气地问。

宋子铭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拍打,“现在不是问了吗,白蔓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像是一座大磁场,死死的吸引着她。

居然会被他吸引!心跳漏了一拍,尽量笑着问:“真的女朋友还是假的女朋友?”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一念之间而已,不是太重要。”

一个喝洋墨水的人居然还看《红楼梦》,还用这种含蓄的方式和她打太极,“也是,那我为什么同意?”

宋子铭抬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宋家掌权人,各方面条件都比周泽宇优秀。”

打蛇打七寸,他这招走得漂亮!知道蔓筠看不上那些地方,说不定连他都看不上。但周泽宇是她心病,这样一来,成功几率大的多!

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周泽宇对她的意义,但这步棋的确走对了。

果然,蔓筠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是一僵,半晌舔了舔干燥的唇,“我答应你。”

宋子铭暗松一口气,“还有尔特荣城地区负责人,我……”

蔓筠打断他的话,“不用,我相信凭我自己能拿的到。”

尔特是荣城最好最大的连锁酒店,能成为其负责人是她的目标,她不想用这种方式达成。

宋子铭垂眸,觉得自己看低她了。

既然这样,那就进行下一步,他突然鼓掌,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抱着玫瑰花,一个手里拿着盒子。

宋子铭走到她面前,把花递给她,盒子里是项链,他附身为她戴上。

送东西的人走了,他抱着蔓筠脖子,“你好啊,女朋友。”

很浪漫,饭店里的人远远看去,都觉得他们像一对壁人。

蔓筠却高兴不起来,觉得这是一场静心设计的浪漫陷阱,一切都在他计算中。相比现在,那天宋子铭为她披衣服时,她倒有片刻心动。

她把花放在桌上,推开宋子铭,慢条斯理地把项链摘下,把包提起,“宋总这是戏瘾大发吗?唱这出深情的戏码。谈判就像谈判的样子,我这人最不解风情,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晚安。”

她还穿着工作时的衣服,水粉色的衬衫,黑色包臀裙,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她走得很快,纤细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宋子铭把桌上的项链,直接丢到酒杯里,项链上的钻石透过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光。

准备回家,他走到一半,又回去把它捞起,自言自语地说:“不解风情的丑女人。”

这女人果真不解风情,怼人不留一点余地,居然说他唱戏!看来圈里说她冷美人,不是没有缘由。

十、悸动

白蔓筠昨天从饭店回去,倒头就睡,早上闹钟都吵不醒她,直到林琦玉打电话给她,才醒。

“你怎么就和宋子铭在一起了?你们不是才见过几面。”

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她觉得头重脚轻,“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琦玉叹了口气,“蔓筠,我知道你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但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宋子铭真的不是你能招惹的,我哥好好的一人你不理不睬的。”

蔓筠翻个身,看到床头时间,已经是10:00了,“琦玉,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挂了啊,有电话进来。”

确实有电话,同时蔓筠也不想和她继续刚才的话题,过去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想提及。

“喂,哪位?”今天是周末,按理来说不会有公事。

“你好,我找我女朋友。”宋子铭坐在车上,手敲打着方向盘,看向蔓筠住的小区。

她反应半秒,试探地说:“宋总?”

这个称呼让他眉头一皱,“住几楼?”

这下不用怀疑,就是他了。两分钟后,门铃就响起了。蔓筠衣服还没穿好,就挂着一件睡衣在身上,门铃像催命似的,她只好随便裹件外套去开门。

宋子铭扫她一眼,头发有点乱,身上穿着黑色风衣,腿漏了半截出来,脚丫子很不不安分。

他移开眼,越过蔓筠,“你真是没有一点女朋友的自觉性,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白蔓筠想不明白,这人大早上那么闲,跑来找她干嘛,“我没听见,宋总怎么有空来找我?”

转头就看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叠在一起。看着不太高兴,蔓筠不知道哪里惹他不痛快了。

“白蔓筠,你一口一个宋总,你不觉得拗口?”

她一点都不觉得拗口,不是都这么叫吗?看她茫然的表情,宋子铭冷笑,“还真是…………你过来。”

伸手过去拉她坐下。

蔓筠早上就觉得轻飘飘的,被他这么一拉,直接就倒过去,基本是无缝对接。

她里面是没穿内衣的,宋子铭明显感受到了,温香软玉在怀,再强的定力也有点心猿意马。

“昨天说你不解风情,看来是冤枉你了。”

蔓筠本来就晕,此刻更觉得天旋地转,无心与他玩笑,“宋总,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费力地从他身上起来,坐在旁边。

她没有反驳,说话有气无力,脸很红,还冒汗。

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宋子铭用手摸她额头,“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我家里有药,我……”后面的话都被他凌厉的眼神堵回去,“那行吧,我可以叫琦玉陪我去,不麻烦宋总。”

“去换身衣服,把该穿的穿上,我在这里等你。”没有多余的话。

什么叫该穿的?她有没穿什么吗?

生病的人脑子有点短路,换衣服的时候她才知道宋子铭说的什么意思,果然是衣冠禽兽!

上车后,宋子铭打电话给助理,“晚上的那个宴会你帮我去,我有事。”

那他来找白蔓筠,应该是请她当女伴的,本想叫他不用陪,眼皮已经撑不住了。

蔓筠醒来的时候,宋子铭正打算抱她下车,看她睁开眼,“不舒服就别动,我们马上去找医生。”

他声音低沉轻柔,怕吓着她似的。

就这么愣愣地被他抱着,蔓筠傻傻地盯着他下巴,心里软了一块。

蔓筠知道,是久违了多年的悸动。

这时候,她不想怼宋子铭,只想在他怀里安稳片刻,心无杂念。

十一、流言

医生说白蔓筠是发烧,直接让护士送来药,开始打点滴。

蔓筠晕晕乎乎的,还是被针扎得皱起眉头,宋子铭也跟着皱眉,问那个护士,“为什么不先打针吃药了来看情况,怎么直接就打点滴?”

近似于质问的口气,病房里气氛冷了几度。护士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刚回国的宋氏总裁,怯生生地说:“白小姐经常来这里,她的要都是林医生配好的。”

应该是林志华了,他们关系就这么好?宋子铭嗯了一下,不再说话。

宋子铭坐在她床头,给她盖好被子,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蔓筠醒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神,那瞬间她居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真的觉得他们是很相爱的情侣。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我可以打电话叫琦玉过来。”蔓筠声音很小,幸好病房比较安静。

宋子铭把她脸上的头发理到耳后,“陪女朋友本就是应该的,哪有什么忙不忙的。”

蔓筠找不到反驳的话,就不再言语。

宋子铭真的很细心,给她买吃的,端茶倒水,无微不至。

还有最后一瓶药水,蔓筠很是尴尬,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宋子铭,憋红了脸,“宋总……能不能帮我叫个护士过来,我……我先去卫生间。”

宋子铭闻言抬头,想了一下说:“我带你去。”

“不好吧……”蔓筠看了眼挂在上面的瓶子。

但他已经拿着瓶子,举的老高,“一只手没问题嘛?我站在门口不进去。”

就算站在门口,门也关不紧,要留有一根管子的缝隙。“不行!还是请一个护士过来吧。”

没办法,宋子铭只好去护士站找人,走到门口又想起刚才那个小护士的话。一个医生和患者关系都能这么周到,他身为男朋友,这点小事都要去找护士?

在外面顿了几分钟,他走进去,面无表情地说:“护士可能是去手术室或者吃饭去了,这点小事,我来吧。”

人有三急啊!蔓筠也顾不得其他,“那……麻烦你了。”

“你和林志华也这么客气?”他声音很不悦,手上很自然的扶起蔓筠。

他们都见过面了?“学长来过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这时已经走到厕所门口,宋子铭忍着想把她丢开的冲动,“你这时候不急了?”还很暧昧的向下扫。

“……”

蔓筠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上过最尴尬的一次厕所!

宋子铭故意在门口说:“蔓筠,你要是一只手不方便,我是可以代劳的。”

口气起伏有致,满满的调侃。

话间,蔓筠已经收拾好站在他面前,没好气的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才说完,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宋子铭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拦腰扶着她,“多余吗?”他挑眉,嘴角还有戏谑的笑。

“蔓筠。”林志华急急忙忙跑进来,就看见他们俩姿势暧昧的抱在一起。

蔓筠想推开他,但力量悬殊,“学长……”干笑着打招呼。

宋子铭淡定的把她扶回床上,“志华,我回来那么久你都不闻不问,不够意思啊。要不是这丫头病了,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林志华穿着白大褂,气质清冷,发型干练,没有多余的碎发,露出清俊的脸。与宋子铭不同,他给人感觉柔和。

“哪里的话。”很客气,还是能看出两人关系不差。

白蔓筠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没有多话。

林志华转向她,“怎么每次快到生日都这样,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蔓筠感觉到有双眼睛,越过林志华盯着她,“没有,可能是昨天空调忘关了。没什么事,学长你去忙吧。”

“行,我那边还有病人,先走了。”说话间还不忘记帮她拉一下被子,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又转身对宋子铭说:“找个时间聚聚,我先去忙了。”

他点头,送林志华出去,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

回病房的时候,听到小护士在议论:

“白小姐真是艳福不浅啊,林医生对她一往情深,还以为成了,现在又冒出个宋总裁。”

“就是!我看那宋少对她也是无微不至。”

“说你们年轻吧?那白小姐和周家掌门人周泽宇也是不清不楚的,羡慕不来的,好好工作去吧。”

…………

宋子铭听着这些话,表面不动声色,但握紧的手已经出卖他了。

十二、顺遂

蔓筠不知道宋子铭怎么了,从出去回来之后,就没给过蔓筠好脸色。

算了,老板心,海底针。只要她别找茬,她就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宋子铭自己开口了,他说:“你和志华是一个学校的?”

“嗯,当时一直叫他学长,现在就没改口。”看来需要改口了,老大不小的。

宋子铭面部表情波澜不惊,“没关系,我又不介意你怎么称呼他。”

“……”蔓筠无语,他居然以为她是在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说他好?

“他刚刚说你每次到生日都会这样,是什么意思?”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蔓筠,其实心里一直对这句话耿耿于怀。

白蔓筠脸上的神色变得黯淡,把头偏向另一边,“就是生日这几天换季,就会感冒,成习惯了。”

总觉得不是全部的实话,既然她不想说,宋子铭也没继续追问。

两个人在病房里,难得的没有针锋相对,而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下午。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虽然她推脱说打车,宋子铭还是坚持送她。

送她到了小区楼下,蔓筠正要下车,后面传来他的声音,“就这么走了?”

“啊?”她茫然地回头,眼睛放大,嘴唇微张。明明粉黛未施,小脸还有些苍白。

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连呼吸都很稀薄。

宋子铭忽的靠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记住了,以后每次分开,都要亲一下,是每一次!嗯?”

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脸却瞬间涨红,比腮红还漂亮。

她没有任何回答,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安慰自己,肯定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迷惑了她。

她拍着自己的脸说:“白蔓筠,醒醒,他不是在异国他乡唱着情歌的男生,是你的老板兼名义上的男朋友。”

蔓筠始终忘记不了,那个坐在台上轻声低唱的宋子铭,她近乎魔障般,总是把两个形象截然不同的宋子铭结合在一起。

白蔓筠周日在家休息,周一正常上班。本来周日有工作,但被宋子铭全部推了。

尔特在争取的那个慈善晚会的举办,今天就要揭晓结果,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很充分了,这次只是最后的报告。

这是全国性的晚会,关注失明儿童。哪家酒店都在抢这个机会,主要的有荣城当地有影响力企业家,以及主办方代表。

“尔特酒店代表,白蔓筠女士,请进。”

看到坐在评委席上的人,蔓筠有点僵硬,不光是有周泽宇在,宋子铭也在。

见惯了生活给她的诸多惊吓,片刻便整理好心情,“各位评委好,我是尔特的代表,相信大家已经看过我们的申请材料,我们尔特,不管是在哪方面……”

宋子铭听她侃侃而谈,脸色几度变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蔓筠在上次开会时替他说话会那么管用了,因为她足够专业。看来上次说给她尔特荣城地区负责人,的确是小瞧她了。

手上拿着笔,不停转动,直到旁边的人推他才反应过来,“宋总,陈先生问你话呢。”

陈先生是主办方代表,“宋总,你对白小姐的表现满意吗?”

他看到台上的白蔓筠,西装革履,站的很直,远远看去脸越发小了。“白经理在商场上赫赫有名,又是我们尔特选出来的佼佼者,我自然是满意的。不过,我和她于公于私都不方便说话,其他人意见更重要些。”

大家会心一笑,搞得蔓筠在台上有一丢丢尴尬。

陈先生把话转向周泽宇,“周总,作为尔特的竞争对手,你觉得如何?”

白蔓筠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淡笑着向她鞠躬,“周总,欢迎批评。”

他表情不自然转开,“蔓……白经理谦虚了,我觉得挺好的。”他本来想叫蔓筠,又及时改口。

“既然周总作为最大的竞争对手都觉得不错,那我们……”他想了一下“白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什么东西越多就越看不见?”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黑暗。”

陈先生哈哈大笑,站起来与宋子铭握手,“宋总,合作愉快。”

蔓筠一颗心总算落地,宋子铭还不忘抽空对她竖起大拇指,蔓筠笑着眨眼。

这些都被周泽宇看在眼里,他拉松领带,走出去了。

前有宋子铭和白蔓筠的情侣关系,后有白蔓筠拿到慈善晚会办理权,尔特风头一时无两。

宋老爷子乐见其成,“子铭这小子,看着倔……他要是和白家那丫头好好在一起,也不错。”

怎么可能事事如愿?卦还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呢!

十三、庆功宴

拿到这次合作,白蔓筠是最大的功臣。宋子铭回国没多久,还没好好和尔特管理层见面。

借着这次机会,办了个庆功宴,一举两得。

地点选在宋氏旗下的一个会员制酒吧,路上大家都在调侃蔓筠,说宋总都是看在她的面子才订这里,这里可是各类权贵的出入场所!

到了酒吧,夏宇看到宋子铭走在前面,对蔓筠说:“蔓筠姐,宋总多金又帅气,你可得好好抓牢了!。”

蔓筠不理解,她能力外形条件也不差,为什么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看她是个小姑娘,也不与之理论,摇摇头不说话。

本来两人隔得很远,宋子铭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就等着白蔓筠。

在公司时,宋子铭完全没有私下的痞气,一本正经的看着蔓筠,“我一直在前面等你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我穿高跟鞋,走路慢,宋总多担待。”

他们在后面说话,大家都识相的走在前面。

看了眼她十厘米的鞋,宋子铭挑眉,“我扶你啊。”

说着就把手伸过来,蔓筠忙让开,“不用了宋总,我能走。”

到包间门口,她正要进去,却被宋子铭拉回来,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呼吸相闻。

她的手被拷手链似的固定在后面,宋子铭精致的脸一点点放大,最后在离她三厘米的地方停下,“我有叫你白经理吗?下次再叫我宋总,你试试……”

末了,还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你有病啊宋子铭!”蔓筠尝到血腥味,用力推开他,杏目圆睁。

她现在的表情比叫“宋总”的时候生动许多,宋子铭看着忽然就笑了,伸手摸她的头,柔声道:“知道痛,下次就长记性,我们进去吧。”

真当她那么好哄?

蔓筠笑着走近他,嘴角有淡淡的血丝,像暗夜里的罂粟。

宋子铭有片刻失神,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上传来一阵刺痛,这死女人居然用高跟鞋踩他!“靠!白蔓筠。”

“我家邻居的狗,也喜欢乱咬人,我踢了它几次就乖了,不知道同样的方法还能不能用。”说着,还不忘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居然把他与狗相提并论,宋子铭气极反笑,真想把她拉回来狠狠报复!

不过,第一次听蔓筠叫他名字,竟有说不出的缱绻,加上那灿若流星的笑,宋子铭早忘了脚的痛感。

只是这“关于狗”的言论,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他们俩一前一后进来,里面的人脸上都是一副“我了解”的笑,随之也安静下来。

蔓筠知道他们的花花肠子,笑着说:“既然是出来玩,就不要那么拘束。既然都放不开,那就请我们宋总热一下场子,你们说还不好?”

大家齐声回答,“好!”还有人接着说:“三生有幸,宋总给我们热场子。”

蔓筠也不理会后面刀子般的眼光,“我去美国接宋总的时候,有幸听到他唱歌,不夸张的说,简直媲美当红歌手!”

一群人看准时机起哄,“宋总,来一个,宋总,来一个……”

宋子铭有着一八几的身高优势,睥睨白蔓筠,接过话筒,“放《漂洋过海来看你》,谢谢。”

他说话时盯着白蔓筠,大家都闻到狗粮的味道,一阵唏嘘。

觥筹交错,灯光交相辉映,蔓筠看到宋子铭坐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像在吟唱的诗人。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唱到最后一句歌词,他的目光一秒都没有移开白蔓筠,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如探测仪般精确,与她对视。

蔓筠手里抬着的红酒晃来晃去,目光撞到宋子铭,手里的酒差点全撒出来。

“有毒。”她低声说。这男的长得妖孽不说,还一肚子花花肠子,总有办法直击要害,的确有毒。

十四、失控

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才散,大家都对这个老板交口相赞。

宋子铭没喝酒,白蔓筠倒是被灌了许多酒。

因为红绿灯的原因,车走走停停,她已经快吐了,“我想吐,靠边停一下。”

可能是心疼自己的车子免遭其难,宋子铭停得很及时。

她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宋子铭一脸嫌弃的帮她拍背,“不能喝就不喝,真是。”

他早就准备好水递给蔓筠,还有漱口水。

吐完就舒服了,蔓筠支起身,“你准备挺齐全啊。”

他们在荣城最大的西江边上,蔓筠走过去单手撑在栏杆上,“在荣城那么多年,都没好好看过这西江。”

西江水很深,望不到底,把荣城分成两边,周围隔段距离有个路灯,到处都是小情侣。

看风把她头发吹乱,宋子铭伸手帮她把头发夹在耳后,“什么时候它都在,都来得及看。”

蔓筠背靠栏杆,手撑在上面,看着他说:“宋……宋子铭,我说,你让我当你女朋友,除了尔特需要热度关注之外,还有其他筹划吗?”

原来她都知道,不过她怎么可能会不懂?这点小事都想不通,也不能混到今天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隔着烟雾看蔓筠,“因为我喜欢你啊。”

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我说真的。”

宋子铭瞟她,把烟掐灭在垃圾桶,“怎么?不信?”

白蔓筠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底下头嗤笑。

抬起来的瞬间,就迎来宋子铭温热的嘴唇,她眼睛睁得老大,想把他推开。

本来男女力量就悬殊,她还喝了酒,只能任由宋子铭肆虐。由浅及深,蔓筠憋得脸通红,想抬脚踢他命根子,却被他轻巧拦截。

“你这是想让你下半辈子的性福毁于一旦啊。”宋子铭放开她,手在她肩上滑来滑去。

“哼。”她用袖子使劲擦嘴唇,“你经验挺丰富的,防守那么快,不是第一次被踢吧?”

宋子铭本是在调笑,一下子变得很僵硬。

白蔓筠绕过他,准备上车。

但被他从后面抱住,动弹不得,他说:“白蔓筠,我们在一起吧。”

难得他会用商量的口气,居然在征求她的同意,“什么意思?”蔓筠问。

“就是正常的男女恋爱,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他整个人靠在她肩上,声音低沉,宛如大提琴般悠扬。

喜欢这个词对成年人很奢侈,她有好几年没有听过。

“宋子铭,你认真的?”

“嗯。”

“理由。”

“不喜欢一个人才需要理由,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她记得周泽宇说过相似的话:我对你好需要什么理由?

过往与现在重叠,混着酒精,眼泪毫无预兆的滚下来,她扳开他的手,“宋子铭,我们还是当合作关系的好。宋总魅力无边,去找那些小姑娘,更好些。”

宋子铭两步跨到她前面,看着她眼睛,“白蔓筠,你在害怕。”

“少用激将法,不感兴趣。”

“你还喜欢周泽宇吧?”宋子铭挑衅的看着她。

白蔓筠像是被定住,发了狠似的盯着他。然后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他,想证明他刚才说的不对。

宋子铭轻笑,顺势搂住她。

看她还敢不敢提什么人狗论,这次可是她主动的。

可能是酒太醉人,可能是西江的风太大。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避无可避,走上命运安排好的路。

十五、身不由己

好几天了,蔓筠都想不通,当时她究竟是吃了什么药,居然亲了宋子铭。

看着晚会出席人员名单,她停留在“宋子铭”这三个字上,想起那天他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喜欢。

她觉得自己魔障了,抓了下头发,烦躁的把名单丢在一边。

夏宇抱着资料进来,“经理,这里需要你签一下字。”

“好,放着吧。”看她还不出去,蔓筠问:“还有事儿?”

夏宇神神秘秘地说:“经理,外面都在传,你要升职了。”

不就是荣城地区负责人,有什么好惊讶的?她淡定的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夏宇眼里充满崇拜之情,“那可是荣城地区尔特负责人!”

“所以……”

看她无动于衷,夏宇也没了心思,“经理见惯了大风大浪就是不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这样你就可以和宋总天天在总公司见面了。”

夏宇趴在桌子上,头一直往她面前凑,蔓筠推开她,“也只有你们稀罕那个冷冰冰不怀好意的宋总。”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门口就穿来宋子铭的声音,“看了白经理不稀罕我啊。”

他站在门口,单手插在兜里,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更加气场十足。精致的五官这分钟变得很阴沉,夏宇觉得温度都下降了好多。

她把资料一放,“经理,你记得签,我先走了。”出去还很贴心的把门关上。

宋子铭走过去坐在蔓筠对面,一副大佬的坐姿,“你居然和别人说不稀罕我,你那天主动亲我你忘记了?”

“打住!”蔓筠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个,脸上直接挂不住,“你来找我干嘛,说正事。”

“我现在生气了,要漂亮的女生对我笑一下才能说正事。”他突然把椅子拉近,凑过去说:“所以,麻烦白经理笑一下。”

“……”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正直,就像在陈述“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一样流畅,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可能觉得不是在撩女生,是在陈述事实。

白蔓筠有点怀疑人生,外面传得英明神武的宋总,怎么讲话这么……这么撩人?

“宋……”蔓筠想说点什么。

“先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较劲!

蔓筠只好笑了一下,宋子铭才站起来,“今天晚上的晚会,我们一起出席,现在你需要去整理好自己,总不能穿着OL服装去晚会吧?因为你和陈先生的经典问答,我猜媒体都等着采访你,大红人!”

听不出褒贬,蔓筠只想赶紧送走他,“这种事你打个电话就行,不用亲自过来。”

“也是啊~”宋子铭恍然大悟,转而看着她说:“可能是我想见你了吧。”

蔓筠坐在椅子上,他本来就高,站着更不用说,蔓筠一直仰着头看他。

关于想这种字眼的话,都比较暧昧,此时此刻,两人正在对视,暧昧升级。

他眼里似有一片沉静的海,要把蔓筠吸进去。这一刻,他又变成了浅唱低吟的少年,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

“我们走吧,车在外面等着的。”宋子铭率先开口。

“好。”她应了一声。

动情这种事最没道理,总在不经意之间。蔓筠知道,她心里感性的天平在逐渐失衡,理智却一直叫嚣着远离宋子铭。

情之一字,最是身不由己。

十六、醋意

宋子铭带她来到“伊凡”,这是一家很出名的造型公司,蔓筠因为公司活动来过几次,因为这边实在贵得出奇。

像她这种金领阶级,资金不是太缺乏,但比起宋子铭这种财大气粗的,还是略逊一筹。

所以当她看到是伊凡造型总监唐成接待他们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那句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唐成从来不帮人做造型,就算是在旁边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居然来帮她做造型!

唐成长得很漂亮,对,就是漂亮。蔓筠看来,比大多数女生好看,尤其那双桃花眼!

他们好像很熟,唐成边走边说:“还以为你带谁来,原来是白美人。”

她嘴角抽搐,这个称呼还真是……一言难尽,搞得和她多熟识似的。

他说着还把手放在蔓筠肩上,宋子铭冷冷一瞥,拍掉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们晚上7点的晚会,现在3点,我六点半来接人。”

“没问题,你去吧!”唐成还不忘给他抛个媚眼。

蔓筠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觉得这个唐成对宋子铭,有种莫名的情感。

“我一会儿就来接你,先走了。”蔓筠点头,他又说:“真走了。”

“好的。”她很无语,只好回答。

宋子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脑勺,附身在她唇上,“都说以后分开都要亲一个,你不自觉就我来好了。”

她呆若木鸡。

唐成站在旁边,“恶心吧啦的,走吧走吧。”如果蔓筠没看错,居然从他眼里看到醋意。

之后唐成帮她做造型,没什么异常,就是没有平时那般亲近。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说话中气十足,对男助手说话更是如此。

蔓筠觉得应该是她的错觉,唐成怎么看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一番折腾,站在镜子前的时候,蔓筠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中长的卷发被打理得很妥帖,妆容偏浓,眼睛显得更大,水汪汪的。精致的小脸搭上大红唇,气场全开。穿的是抹胸的蓝色长裙,颜色渐变,下面是银色,走起路来像银河般璀璨。

她精巧的碎骨,纤细的手臂,被这套衣服全体现出来了。

唐成有意无意的说:“子铭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选美女从来没有输过,白美人更甚。”

话里有话,蔓筠轻笑,想必他知道很多宋子铭的情史吧?那他那些话和多少人说过?

像宋子铭那样的人,这种情况应该属于正常现象,要不怎么那么会撩?就算一开始就知道,被唐成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失落。

没来得及反问,就听到有人叫:“蔓筠。”

她回头,看见周泽宇和白露婷手挽着手站在她不远处,交叠的双手有点刺眼明明就是小三插足,还每天耀武扬威。

看来唐成手艺名不虚传,她在周泽宇眼中看到了惊艳,白露婷的眼里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妹妹和妹夫也是为了准备今天的晚会吧?”她巧笑嫣然的和他们打招呼。

周泽宇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揪了一下,牵着白露婷的手都不自觉放开,,转移话题说:“蔓筠,你今天很漂亮。”

白露婷看她的眼里尽是厌恶,鉴于周泽宇在,没表现出来,“泽宇,我们去那边,不打扰姐姐。”

周泽宇不理她,眼睛一直盯着白蔓筠。

唐成看到宋子铭的身影,故意踩到白蔓筠的裙子,她才走两步就向前扑去,周泽宇忙跑过来接住她。

宋子铭进来就看见白蔓筠死死抓着周泽宇的手臂。

浑身都是肃杀的气息,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把白蔓筠抱在怀里,“周总,谢谢了。”转对蔓筠说:“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

还用手帮她揉膝盖,深情款款的询问有没有受伤。

白露婷看准时机,拉着周泽宇就走。

唐成也走出去,“白美人完好无损,我功成身退,先走了。”

蔓筠想起唐成之前的话,躲开宋子铭想摸她脸的手,“我没事,走吧,等下该晚了。”

宋子铭拉住她的手臂,与之前说话口气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周泽宇,你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吧?”简直尖酸刻薄。

蔓筠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他的前任怕是要用大卡车装吧?“嗯,对。”

干脆地甩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就往外面走。

“呵……”宋子铭嗤笑,眼底布满乌云。

明明都是无心的,但好像所有人都在往醋缸子里跳,一个个酸得不行。

十七、我教你

车上气氛并不好,宋子铭刚被甩脸,板着脸一言不发。

白蔓筠假装看不到,也是在生闷气。

司机有点为难,不知道车要往哪儿开,支支吾吾地说:“宋总,白经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现在去晚会现场太早,不去要去哪里呢?

两个人异口同声,没好气地说:“随便。”

这下司机更为难了。

看白蔓筠双手环抱,低着头的样子,宋子铭忽然就不生气了,她白蔓筠不可能还会瞧得上周泽宇,哪怕有所留恋,也不会旧情复燃。

他打开窗,“老李,你下车去逛逛,我和蔓筠有事要说。”

司机巴不得,麻溜地走了。

宋子铭往她的方向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我气你抓着周泽宇不放,你气什么?”

蔓筠正视他,“我好奇啊,宋先生这些绵里藏刀的温柔陷阱,曾经有多少女生往下跳过?”

宋子铭自然地搂过蔓筠,她挣扎也没用,空间又小,他说:“别乱动,你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我可不是柳下惠。”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傲人的事业线,随着宋子铭的警告,她更不敢动,识时务者为俊杰。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宋子铭放松了些,继续说:“不管有多少人跳过或者想跳,你都是最后一个。白蔓筠,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蔓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唇齿交缠,他的吻带着侵略性,席卷了她的呼吸。

“现在不会也没关系,慢慢教。”他眼里染上莫名的情愫,就像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

白蔓筠冷笑,“宋子铭,你吻过不少人吧?”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你是第一个。”

蔓筠有些吃惊,“您可真会开玩笑。”

“如果有我就直接承认了。”他用十指和拇指抬起蔓筠下巴,轻挑地说:“男生第一次会很快……你懂的,不相信你可以检验一下。”

这哪里像是在外面好评如潮的宋总裁?

蔓筠咬呀,憋出一句,“流氓!”便不再说话。

他低声笑,声音醇厚,听得蔓筠浑身不舒服。

气氛比之前好很多,至少在去晚会的路上,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尔特门口有很多记者,一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眼睛都放光了,一拥而上。

其中一个记者说:“看来两位感情很好,什么时候会公布结婚的消息呢?”

宋子铭搂过蔓筠,她保持微笑,在外面他们就是恩爱的情侣,“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今天还是希望大家能把重心放在慈善晚会上。”

可是更多的人喜欢八卦,记者锲而不舍,“白小姐,宋总这么优秀,你会不会感到危机呢?”

好像每个人都觉得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白蔓筠挂着得体的笑,“完全不会,因为我也很优秀。再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真想走的人,怎么都留不住。

她从容不迫,在大众面前直接说她很优秀,如果是别人,就会有人质疑,但她是白蔓筠!

荣城商场上赫赫有名,她手里没有谈不下的合同,不少公司都想挖她。

宋子铭暗自发笑,看着身侧的她,觉得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站在他旁边。

进入会场,陈先生一看到他们就走过来,“宋总与白经理还真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宋子铭听着这句话很顺耳,心情都好了几分,“谢谢,陈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边,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没有的事,我看到你们,特意过来的。那天与白经理匆匆交谈,一直耿耿于怀,我想问一下白经理,当时怎么会想到黑暗这个回答?”

蔓筠抬了杯酒,“陈先生太客气,叫我蔓筠就好。很简单,我曾经有段时间眼睛失明,我能理解那种感受。”

闻言,宋子铭心往下沉了几分,失明?还被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这个女人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看她的眼神多了点敬佩,“宋总,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你可要看好了,哈哈……”

宋子铭与之应和。

看到白露婷对她投来怨恨的目光,蔓筠浅笑向露婷举杯,自然而然挽上宋子铭的胳膊。

宋子铭略微惊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白露婷,心里那点欢喜立马没了,又是用他来气别人!

他心里打定主意,看来得好好教她怎么喜欢男朋友!

白露婷心有不甘,低声咒骂,“贱人!”

十八、打渣男

今天的晚会,总算是让宋子铭见识了白蔓筠的交际能力。

她游刃有余地和在场的人打招呼,把握好且没有过度,对什么就说什么话,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被冷落或被捧高。

再看看白露婷,矫揉造作地和周边的名媛打交道,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宋子铭越发想不明白,周泽宇怎么会舍得放弃白蔓筠。她比白露婷,不知道优秀多少,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终于有空闲,蔓筠在旁边喝水,喝太急,宋子铭给她顺背,“像花蝴蝶一样转来转去,知道累了?”

她到底是在替谁打工?“老板时时跟在随便,我怎么敢懈怠。”

她是越来越不怕得罪宋子铭,动不动就开怼。

跟着她是怕她喝多,她这么说,搞得在故意监视她一样,“小人之心!都打理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说什么,蔓筠就接到林琦玉的电话,那丫头在那边哭哭啼啼,“蔓筠,罗松那个混蛋出轨了,呜呜……”

林琦玉什么都好,就是选男人眼光不行,总是在情路上跌跌撞撞。以前那些顶多是和平分手,这次这男的居然出轨!

白蔓筠最讨厌出轨的男人,还是她好朋友,更不能忍。

“别哭,地址发给我。”蔓筠冷静得多,听她断断续续说完地址,蔓筠才挂电话。

宋子铭听了个大概,“怎么了?”

“琦玉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一趟,先走了。”她说完拔腿就走。

手却被拉住,肩上立马多了件外套,宋子铭帮她穿好,“你打算穿着这样的裙子去外面晃?既然我在,就不会让你一个人。”

说着,把她的手包裹起来,蔓筠失神地站在原地。

“走啊,不是很急吗?”

她反应过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子铭后面。手被他牵着,身上穿的是他的外套,还有他的温度。

灯光氤氲下,他的白衬衫泛着微光,原来被人护着,是这么安慰。

到了林琦玉说的饭店,快下车时,宋子铭死活都要她把西装扣子扣上,“这样行动方便些。”

他还真没说错,这样蔓筠更好施展。

进去就看到林琦玉哭得梨花带雨,那渣男护着小三,不知道在说什么,饭店里零星的客人都不住地打量那边。

蔓筠踩着高跟鞋走得很快,宋子铭都要快点才能跟上。她把袖子挽上去,头发也全理到后面,漏出精致无暇的脸。

走到他们面前,一句话不说,直接把餐盘盖在那男的头上,把高跟杯砸了,用力朝罗松手上划了一下,疼得他大叫起来。

“有病啊!”

她面无表情,把手上的镯子丢给他,“有病的是你,这是医药费,去医院看看眼科。”顺便轻蔑地看了小三一眼。

她一系列动作早就把那女的吓着,都不敢和她对视。

罗松拿着那个镯子,“哼,这种地摊货就当赔偿?信不信我告到你把牢底坐穿?”

林琦玉碎他一口,“蠢货,这可是Cartier!”

“琦玉,别对牛弹琴,也难怪他会看上地摊货。春雷打响的时候,建议你去找雷劈一下,这样你脑子可能会清楚一点。”白蔓筠说话毒,把小三渣男都骂进去了。

林琦玉在旁边笑,罗松恼羞成怒,“你等着,我打电话给律师。”

一直在旁边的宋子铭终于发话,“你记得说清楚,你要告的人是宋氏总裁宋子铭的女朋友,尔特荣城地区负责人,林氏企业千金的闺蜜,白蔓筠。”

一长串前缀,听得他脸瞬间煞白,手机都掉在地上,他哪敢告?

“原来你是林氏千金!”他只能抓住最震撼最在乎的点,早知道她身份,还出什么轨?

蔓筠汗颜,看来这妮子又是一贯的作风,不告诉别人她的身份,装勤奋贫困的励志女。

林琦玉义正言辞,“就怕你知道了会是这幅德行,所以我从来不说。你的眼光注定看不到Cartier,只能看到地摊货!算我林琦玉瞎了眼!蔓筠,我们走。”

两个女生走在前面,宋子铭看着白蔓筠瘦小的身影,不知道她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说实话,刚才她嗜血的样子,把宋子铭都震住了。

看来他女朋友不是一般的有趣,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十九、分手

他们一起送走林琦玉,宋子铭才送蔓筠回家。

路上,宋子铭打趣地问,“如果我出轨了,你会不会也对我这么狠?”

她看着窗外,“不会。”

“为什么?”好朋友男票她都不能忍,自己的就能忍?

她转过头,“你觉得我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吗?你我心知肚明,你是为了刚回来,需要热度;我是因为见惯了白露婷和周泽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比他优秀,所以……我不会因为你出轨就怎样。”

说来说去,就是没感情。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免让人觉得失落。

车内安静得可怕,宋子铭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他简直怀疑,这女人的心是石头,捂不热。

可是他就是不信,她没有动心。

到她小区楼下,宋子铭把车锁了,点然烟,开始吞云吐雾。外面下着蒙蒙细雨,雨水细细密密地落在他手上,微凉。

“白蔓筠,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她低着头,不言不语。

宋子铭抽完烟,“按例,现在你还是我女朋友,每次分别都要亲一下。”

他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白蔓筠算是发现了,宋子铭简直就是她的天敌。

在商界闯荡这些年,什么人她没见过,还没有人像他这样随意拿捏她。一见到宋子铭,她所有的防备都像纸一样,一捅就破。

她还在想,宋子铭已经把门锁解开,“你走吧,如果你考虑清楚,我再也不会以你男朋友自居,从此以后,只是上下属关系。但你若想回头,从这里到楼道口,我等你。”

他说话冷静得近乎冷漠,蔓筠有略微不适,伴着淡淡的失落。不过就像所有人告诫她的,宋子铭她惹不起,果然变脸变得够快。

白蔓筠把西装外套脱下,“谢谢宋总的衣服。”

提着包就下车了,车灯照在她裙子上,蓝色和淡淡的银色相配,加上昏黄的车灯,很美。

她身姿绰约,让宋子铭想起在美国时,她穿的那身大红色裙子。

宋子铭眯着眼看她是否回头,果然,走得比平时还快。呆了两分钟,像是自嘲般笑笑,他也发动车子走了。

其实蔓筠一直站在楼道口,她很为难,能感觉到她的心在动摇。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痴心再次错付。

听到他车离开的声音,她才上楼。就这样,也挺好吧,不伤害别人,自己也不会被人伤到。

看似一切都回到正轨。

白蔓筠因为是荣城地区尔特负责人,开始入驻总公司,与宋子铭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日常问好没有其他交流。

这天,她手上拿到一份文件,要去找宋子铭签字。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踌躇几秒才敲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请进。”

看到是她,宋子铭眼里闪过几分惊讶,立马恢复正常,“白经理,有事吗?”

她现在职位虽然还是经理,不过是区域经理,等级比以前高得多。

“宋总,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她递上文件和笔。

他看一眼,“这种项目可能我签了也不管用,宋氏真正在做决定的还是老头子。放这儿吧,下午开会拿出来讨论。”

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受人掣肘。也是,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受这种气。

“好的,宋总,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蔓筠停下看向他,他继续说:“我们分手的消息,可能要拖一段时间才会对外公布。”

时间那么短,不宜对外说,舆论的力量她知道,“明白,你看着办就好。”

正要往外走,他来了句,“咳~你扣子开了。”

她忙低头看,胸前的扣子被崩开,有些地方若隐若现的。尴尬!“谢…谢…”

他没说话,看蔓筠走后,扯开领带,“看着那么瘦,肉该多的地方还真是一点都不少。”

深冬天气,宋大总裁开起了空调。

走出去后,蔓筠使劲灌了两杯水,天知道为什么,她白蔓筠曾被两个猥琐男关在屋子里都脸不红心不跳,能顺利摆平他们。

偏偏面对宋子铭的时候,只觉得压力倍增。尤其是还发生那么尴尬的事!

她在饮水机前,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么冷的天,宋总居然开空调,我刚进去都有点哆嗦。”

另一个人奸笑,“可能是那种热呢?我刚刚看见白经理进去了。热恋中的情侣嘛,理解理解。”

……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她轻脚轻手地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想起刚才两人在办公室的对话,以及她听到的那些,忍不住骂道:“流氓!色狼!”

果不其然,那些看着绅士的人,都是有耐心的流氓!

宋子铭这种衣冠楚楚、英俊多金、有耐心以及还有点墨水的男人,概括起来就是两字:有毒!

二十、聚会

蔓筠走到停车场,正要开车,接到林志华电话,“学长,怎么有空找我?”

“上次都说要聚一下,一直没时间,现在我们都在平轩苑这边,你过来吧。”林志华打电话,旁边的人都盯着看,只有宋子铭若无其事。

都已经猜到有哪些人了,她实在不想过去,“算了吧,我……”

好像早就料到她的回答,“蔓筠,明天是你生日,虽然你从来不过,但生日前一天请你吃个饭不过分吧?”

他一直很忙,确实少有时间聚在一起,“那……我这就过来,琦玉在吗?”

“在的,我们等你。”

场内气氛很微妙,来的人有林志华兄妹、周泽宇、唐成、还有宋子铭。

他们几个是从小认识,后来唐成和宋子铭出国,白蔓筠加入了他们。

“不好意思,我路上有点堵。”她推开门,原本在说话的众人一起看向她。

林琦玉向她招手,“没事儿,他们正在说话呢。快过来,坐这边。”

她过去,发现宋子铭就坐在她旁边。

林志华叫服务员上菜,“难得聚在一起,今天得好好喝一杯。”

宋子铭应和,“十几年没有这么坐在一起了,必须的。”

林琦玉靠着她哥哥,“就是,我哥一天可忙了!”

“你也该正正经经地去林氏上班了。”白蔓筠说她,然后看着那边的茶壶,“帮我把那个递过来一下。”

林志华和周泽宇一起把手伸过去,宋子铭看了,神色暗了几分。

林琦玉转过去拿,打破尴尬,“那么多人你不知道叫名字?大家都顺手。”

唐成火上浇油,“我也顺手,我反应就没那么快。”

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他们还真有不醉不归的气势,一杯接一杯,尤其是周泽宇,喝得特别狠。

他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挂了。结果,没多久白露婷就冲过来。

她推开大门,恶狠狠地看着白蔓筠,“就知道姐姐也在这儿,怎么你们吃饭也不叫上我?”

人多,白蔓筠不想搭理她。

林琦玉故意说话堵她,“我们大学那会儿吃饭就没叫过你啊!”

大学的时候,周泽宇和白蔓筠还在一起。

他下意识看了眼蔓筠,正好被白露婷看到,她做到周泽宇身边,“大学早就是过去式了,对吧,泽宇?”

“看来今天喝不尽兴了,我就先走一步。”他看都不看白露婷,拿起西装外套就要走。

白露婷脸上挂不住,“有她在你连话都不想和我说是吧?”

周泽宇拉着她,“别丢人现眼了!要闹出去闹。”

她甩开周泽宇,抬着酒朝白蔓筠泼过去,宋子铭动作快,把蔓筠搂过去,酒全泼在他衣服上。

蔓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坍塌。

宋子铭脸黑得可怕,冷声道,“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是白家女儿,怎么有着云泥之别?”

看到酒泼在宋子铭身上,白露婷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出。

周泽宇替她道歉,“蔓筠,子铭,不好意思,是露婷不懂事。”

白蔓筠坐正,看着周泽宇冷笑。

宋子铭瞥了眼白露婷,“不懂事?我看未必!泽宇,看在你的份上我不计较,但再有下次……”

“谢谢,我们先走了。”

看他们走了,宋子铭才起身去卫生间。

唐成想跟着去,林琦玉阻止他,“人家有女朋友,你去干嘛?蔓筠,他可是替你挡的,快去看看。”

她点头,随后跟着出去。

还没走到卫生间,就被一个醉酒的人拦住,“这不是尔特的白经理嘛。”

是尔特的竞争对手,蔓筠抢了他们好几次生意。

冤家路窄!

她笑着回答,“王总,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他油腻的双手想搭在蔓筠腰上,“白经理果然美艳不可方物,让多少生意给你我都心甘情愿。”

让?

蔓筠暗自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承蒙王总手下留情。”

“那是。”刚才被蔓筠躲开,他这次直接上手,“你要是好好陪我,以后我可以什么都给你,你也不用在宋氏打工了。”

简直不能忍!蔓筠推开他,“王总,请你自重!”

“装什么?你敢说你拿到那些合约没在床上下功夫?”他猥琐的本性暴露无遗。

蔓筠走上前,“我手上功夫倒是下了不少,你试试。”巴掌特别响亮,她感觉整只手都麻了。

她最讨厌这种没本事还自以为是的猥琐男,总觉得女人就是靠身体。

“你居然打我?”他的猪脸肿得老高,看着十分滑稽。

她揉着手,“对,打你怎么了?”

“臭婊子!”他恼羞成怒,用力把蔓筠往后推,她没站稳,还以为会倒在地上,却被人接住。

这个气息,宋子铭没错了。

二十一、生日背后

宋子铭话里带着笑意,“你今天不宜出门啊,灾祸不断,总能遇到莫名其妙的生物。”

她也这么觉得!早知道死活不来。

那王总睁大他的小眼睛,“你是谁?没看到我在教训她吗?”

教训?他宋子铭都不敢这么说。

“宋子铭。”他吐出这三个字。

那人立马怂了,“宋总……”

“你还要继续教训她吗?”

王总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情侣关系,“不不不,误会……”

宋子铭假装听不到他说话,“蔓筠,你把人家脸打得一边高一边低算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协调。”

她会意,走到王总面前,“我刚刚手打痛了,看王总是要自己拿脸往我手上撞呢?还是自己打?”

宋子铭哑然失笑,这种方法她都想得出来。那人当然是选择自扇巴掌,看得她十分过瘾。

教训完色鬼,他们才一起回包间。

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现在又变成在公司不熟的样子。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蔓筠犹豫半天开口,“谢谢你,先前替我挡酒,后面又帮我教训那个色鬼。”

他疏离地回复,“没事,我本来也不是全为了你。既然我们没有对外公布分手,那他们欺负你就是在打我脸,我不会坐视不理。”

“花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谢谢。”

宋子铭突然转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哦~你打算怎么谢?口头的就算了。”

“我……”她慢吞吞地开口,目光却被唐成吸引,他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俩半天不回来,还以为去干嘛了。”唐成说话时故意洋腔怪调的。

宋子铭睥睨他,这人真破坏气氛!本来白蔓筠都要说怎么报答他了。

没人回答唐成的话,宋子铭看着蔓筠说:“欠着,我一会儿问。”

他说玩就走进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白蔓筠。

大家都喝了酒,基本都是叫人来接,开车来的车都放这边。

林志华对蔓筠说:“蔓筠,我送你回去吧。”

宋子铭闻言看他,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林琦玉开在眼里,“哎呀,哥,你瞎操什么心?子铭哥在这儿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蔓筠笑着说:“没事儿,你们先走吧,子铭会送我回去的。”

宋子铭头次觉得他名字好听,嘴角幅度都提升了不少。

林家兄妹坐在车上,林琦玉犹豫着开口:“哥,你还对蔓筠……”

“没有的事,你管好你自己。上次不是才分手,蔓筠还去帮你教训人。”他坐在副驾驶上,气定神闲地问。

这事不能让她家里人知道的,她哥怎么……

“哥,你千万不要和爸妈说!”她一下子凑到林志华耳边。

“坐好,万一急刹车怎么办?”她恹恹地坐回去,看她那样,林志华笑出声,“好了,要说我早就说了。但下次交男朋友,眼睛擦亮点!”

唐成不想当电灯泡,自己打车走了。

他们两个站着,蔓筠率先开口:“那……我先打车走了,你叫你助理来接吧。”

她正要上车,宋子铭拉着门不放,等她上车后自然而然地跟着上去。

感觉到蔓筠的目光,他随口说:“你忘记在美国的时候了?一个深夜喝醉酒的女性,怎么看都是有机可乘。”

何况是好看的?这句话他没说,吞下去了。听了他的话,坐在偷看蔓筠的司机立马移开眼。

车子急转弯,她重心朝宋子铭那边倒,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宋子铭的手地放在她肩上,令她想起身都不能。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久,他才放手。

到达目的地,宋子铭突然问了一句,“生日会生病是因为换季,那从来不过生日是为什么?”

看来林志华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宋子铭挺憋屈的,怎么她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那些事她不想提,不知如何开口,“私人原因。”

他们走得很慢,宋子铭停下脚步,“刚才不是说要感谢我?你告诉我原因,就当报恩了。”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

“不是别人,是你。”

宋子铭看她的眼神不含杂质,荣城夜色的辉煌落在他肩上,整个人熠熠生辉。

她半天才找回声音,“在我十岁那年,我父母在我生日当天去世,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过生日。也是奇怪,每年快到生日的时候,就会生病。”

这个答案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第一时间,他俯下身,轻轻抱住白蔓筠,“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种原因。”

她眼睛很酸,“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真是。”

宋子铭很认真的看着她,“白蔓筠,让我照顾你,好吗?”

都说爱一个人看眼神就知道了,在这一刻,蔓筠觉得宋子铭真的有那么点喜欢她。

二十二、我不会

一个相貌英俊深情款款的绅士向你告白,你会拒绝吗?

正常人都不会,看来白蔓筠不是正常人,面对宋子铭的再次告白,她却说:“我不是个勇敢的人,在一个地方摔得遍体鳞伤,每次走到那里都会害怕,甚至不敢再去那个地方。”

宋子铭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是销售部经理,也算半个投资人,应该知道高收益常常伴随高风险,但从来不缺投资的人。”

“我在一个项目失败了,下一次我会谨慎再谨慎,避免下一次损失。”她反驳。

“白蔓筠,我在和你说感情,不是生意!”

“是你先用生意比喻的……”她还想继续怼,却被宋子铭封住了嘴。

他单手固定白蔓筠的头,把她推靠在墙上,手垫在她头下面。另一只手死死抱住她,连同她的手。

刚开始她剧烈反抗,后来发现反抗无效,就任他予取予求。

看她乖了,宋子铭才松开,“我不想勉强你,但你什么时候需要挡箭牌了,随时来找我。当然希望你找上我的时候,我还是很稀罕你。”

白蔓筠总是下意识在周泽宇面前表现得和他很亲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宋子铭就走了。

嘴唇上还有他的余温,蔓筠看着他越走越远,像是什么东西也在跟着远离。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句:要不要试着再爱一次?

身体比思想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追宋子铭了。

幸好他走得慢,才到路口。

蔓筠从后面抱住他,突如其来的冲力让他差点站不稳,熟悉的味道传来,他浑身都僵住了。

半晌,白蔓筠问:“宋子铭,你会不会背叛我?”

“不会。”他很笃定地回答,转身拥抱她。

蔓筠仰着头,“你如果负了我,我会毁了你,再跳进西江,做鬼都不放过你。”

宋子铭讳莫如深,十指卷着她肩上的头发,“毁了我就算了,你跳什么西江?”

“毁你是报复,跳西江是无法忍受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反正我无牵无挂。”

她说得轻巧,听得宋子铭很心疼,他又何尝不是无牵无挂呢?

他把蔓筠抱得很紧,“我不会!”

这比一切承诺都动听,不会包括什么呢?不会背叛、不会伤害、不会欺骗……不会做一切对你不好的事。

经过昨天的事,第二天早上蔓筠和宋子铭打招呼的时候,她都有些不自然,早早地躲开了,避免打招呼。

坐在办公室,她总会想起昨天他说的那些话,耳根子还有些发热。

午间,她接到了宋子铭电话:“我在公司楼下旁边的西餐厅,已经给你点好吃的了,你直接下来。”

“我把这份文件看完就来。”她正在翻阅资料。

“该吃饭就吃饭,别让我上去带你下来。”说完就挂电话了。

虽然公司都知道他们是情侣,但蔓筠并不想过于引人注目,只好乖乖下楼。

看到她,宋子铭揶揄地说:“来啦,我正想上去接你来着。”

“……”蔓筠开吃,掀起眼皮看他,“这不是怕你上去嘛。”

“为什么?”

“我不喜欢在工作时间谈感情,容易惹人非议,对你也不好。”蔓筠仔细分析。

宋子铭看着她,眼里沉淀着笑意:“那么快就为我着想了?”他身体微像前倾,五官在蔓筠眼前放大。

“宋总,你这是在用美色诱惑我吗?”她开玩笑说。

“可以这么理解。”他像是认真思虑了一番,“看在我这样诱惑你的份上,白经理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

“你要干嘛?”

“约……会!”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还不忘对蔓筠放电。

白蔓筠一时间忘了咀嚼,直接吞下去,噎得她直咳嗽。

妖精!

夏宇也跟着她过来,进来就问,“蔓筠姐,你一下午都在笑什么?傻不拉几的。”

她若无其事地回:“我有吗?”

夏宇把文件夹放在她桌上,“有没有你不知道?说来也巧,宋总助理杜柯刚才也和我说,这万年冰山宋总今天居然也会笑。”

万年冰山?她内心是笑哭的表情,怎么会把这个词放在宋子铭身上。

想着有些出神,夏宇在旁边看不下去,“啧啧……你们这些恋爱中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下班时间是6:30,现在是4:00。

想到宋子铭说的约会,她问夏宇,“我后面还有什么行程?”

“答非所问!”夏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今天后面没什么事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我有点事要外出,如果有人找我你打我电话,先走了。”

“万一宋总找你呢?”

“不会,走了啊!”宋子铭找她怎么可能来办公室,都是直接打电话。

白蔓筠回到家,把衣服都摆出来,不断试。

明明看起来都不错,她却觉得这件显胖,那件颜色不合适。

试衣服试累了,她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白蔓筠,你真没出息!”

很快又装成另一个声音:“我又不是为了给宋子铭看,自我欣赏犯法吗?”

如此,便继续心安理得的试衣服。

二十三、约会

白蔓筠花了半天时间才挑选好衣服,化妆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过多时,宋子铭电话打过来,“你不要穿高跟鞋,怕等一下你脚受不了。”

她看了眼身上的裙子,不穿高跟鞋合适吗?“别瞧不起人!穿高跟鞋怎么就受不了了?”

他笑声低沉,“行,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蔓筠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的,“那……是不是开车过去?”

“不是。”

“……”

蔓筠看着身上漂亮的裙子,还有脸上精致的妆容,在心里咒骂宋子铭。

他也不早点说要去哪里,还害她收拾半天。

忍痛脱下小裙子,把脸上的妆整理得稍微淡点,能搭得了身上简单的衣服风格。

看到她下来,宋子铭有点惊讶,待她走近了,才说:“我突然觉得你好矮啊!”

“……”蔓筠有165的身高,根本算不上矮,只是与平常穿高跟鞋相比,的确矮了些。还有一个原因,宋子铭这货太高了!

看蔓筠脸色不好,他揽着她的肩:“你生气?”

她笑着摇头,把子铭搭在她肩上的手拿开,“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你长那么高,看我还不是要低头,对吧?”

说完就自己走了,宋子铭纳闷,这叫没生气?

居然有辆车在等他们,白蔓筠问:“不是说不开车?”

“是秀姨非要让人来接,我也没办法。”他无奈地耸肩。

秀姨?蔓筠不知道这人,猜想应该是他们要去探望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说要开车?早知道我就不穿……算了。”为了不能穿漂亮衣服发脾气,总觉得不好,还是在宋子铭面前。

宋子铭是直男思想,“原来你是生气不能穿高跟鞋,没事,说你矮是开玩笑的。”还说得义正言辞。

蔓筠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有时候思想那么……木?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才到,是在郊外。

空气清新,很安静。司机停下车,“宋总,上面路窄,车上不去,要麻烦你们走一段路了。”

“行,你去那边停车吧。”说着宋子铭和白蔓筠就下车了。

走了一小段路,蔓筠才知道为什么宋子铭会叫她不要穿高跟鞋,路真的不好走,还是山路,他们要往上爬。

她忍不住问道:“我说,宋子铭。好歹也是你第一次约会,你就带我爬山?”

闻言,宋子铭笑得很神秘,“到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木已成舟,蔓筠只好姑且相信他,“那还要走多久?”

“还有十分钟左右吧。”

这十分钟对蔓筠来说实在太漫长,她在前,宋子铭在她身后。

她转身想问怎么还不到,脚下一滑,被宋子铭接住。

四片嘴唇亲密接触,两人皆是一惊。

更可怕的是,这个尴尬的场景被人看见了!“是子铭吗?”

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蔓筠忙站好,转身看到声源处。

她见过不少美人,环肥燕瘦风格不一。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倾国倾城,她都看到过。

却没有一位能与眼前的这个女人相比。

干练的短发,穿着白色的高腰泡泡袖衬衣,下面黑色的喇叭裤,显得人很高挑。浑然天成的五官,没有特别突出的部分,但看着就觉得惊艳。

年龄应该不小,却多了岁月沉淀的风韵。

她对宋子铭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宋子铭牵着白蔓筠走过去,“秀姨,你又来了。这是我给你提过的,蔓筠。”

她笑着拉过蔓筠的手,“果然是个水灵灵的标致人物,你可要好好对人家。蔓筠,你也跟着子铭叫我秀姨,他要是欺负你,我替你做主。”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幸好秀姨随和,“秀姨好。”

她眉笑眼开,“好好好~~走吧,早就做好饭菜等你们了。”

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座大别墅,更像酒店,不算豪华,却别有风味。和川端康成《雪国》里那个酒馆有点像,遗世独立。

这确实是一家度假酒店,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放松,很安静。

吃完饭,吹着山风看外面,特别惬意。蔓筠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子铭,第一次约会也不是太差。

二十四、烟的坏处

蔓筠问宋子铭:“我们晚上怎么回去?”

“回哪?”他疑惑地看着蔓筠。

“公司啊,明天不是要上班。”

“不用,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给那边说了,我们出差两天。”他淡定地回,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

老板就是好啊!连请假都跳过,直接说是出差。操作骚!蔓筠感叹。

看他拿烟,蔓筠眼疾手快地抢过来,“能不能少抽点烟。”

宋子铭看着她,“理由呢?”

抽烟有害健康,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蔓筠笑了笑,“那么美好的空气,被你破坏了可惜。”

宋子铭身体前倾,“不对,你说的不是别抽烟,是少抽。少抽应该不是指当前,是概括,以后都要少抽。”

她能说什么?往后退两步,“吸烟有害健康,少抽对你不是也有好处。”

口是心非,明明就是关心他,还加上空气。他还没说话反驳,秀姨就来了。

她从楼下上来,认同地说:“就是,蔓筠说的有道理。”说着,把手上切好的各种水果放下,“再说了,手上有烟,也不方便拥抱别人啊。”

说话时,还在他们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白蔓筠知道她又在说下午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事,眼睛到处瞎看。

宋子铭却觉得这话有理得多,把打火机放回兜里。

三人坐下吃水果,蔓筠问秀姨,“秀姨,这是你自己开的酒店吗?”

秀姨看了眼宋子铭,“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是子铭妈妈,我只是付诸行动。”

他们两个表情不太对,白蔓筠不敢继续追问,只好打哈哈,“哦哦,环境很不错,适合解压。”

秀姨勉强地笑了一下,“还行吧。子铭,你回国这些时间,去看过你妈妈没?”

“没有。去了几次,都被老头子的人拦住了。”他神色暗淡。

蔓筠不明白,为什么他看自己母亲还要经过他爸的同意。但她没问,有些事她不方便知道,只好假装想参观酒店,下楼去了。

白蔓筠走后,秀姨才问他:“你没和她说过你妈的事?”

“没有。”

“难怪。”她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说:“子铭,她说白家人吧?”

不奇怪她会猜到,宋子铭坦言:“嗯嗯。”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子铭,有时候你不要太钻牛角尖了,别为了那些前尘旧事牵扯无辜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顿了许久,看到白蔓筠在楼下和一个服务生相谈甚欢,“秀姨,道理我都懂。只是,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只要目的达到,过程不重要。”

说着起身就走,尹秀在他身后说:“子铭,你要知道轻重,别迷失本心。”

他脚步停滞,瞬间又大步向前。

尹秀一脸担忧,又无能为力。

白蔓筠正向那个男服务生问这边的情况,“真的?难怪人那么少,原来是酒店有名额限制啊!”

她明媚一笑,看得那人不敢直视她,“对……对啊。白小姐,我们酒店还有温泉,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看到一脸阴骛的宋子铭,他话都没敢继续说。

“有兴趣怎么样?”蔓筠追问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你先去工作吧,谢谢你给我讲那么多。”

“不用谢。”他匆忙回复,就忙往店内走去。

宋子铭站在她身边,“不是参观酒店?怎么在这儿和别人聊天。”

他口气不善,这女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人聊那么开心!

“会问路的人不会迷路嘛,我初来乍到,肯定要了解一下情况。”

“哦~你都了解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蔓筠讨厌他咄咄逼人冷冰冰的态度,“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呐!”

宋子铭搂着她的腰,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他低声说:“白蔓筠,我警告你,不准和其他男的走太近!”

蔓筠失笑,觉得他像个小孩儿似的,“那不巧了。”

宋子铭挑眉,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

“我家七宝就是男的。”

“什么?”他手劲很大,浑身散发着微险的气息。

蔓筠笑得花枝乱颤,“七宝是喵星人,对我没兴趣”

宋子铭这才意识到他在和一只猫“”吃醋,死鸭子嘴硬,“动物勉强过关。”

还勉强!趁他松了,蔓筠一下子挣脱,“宋总,其实七宝是汪星人,不过放心吧,他已经被我阉了。”

说完小跑离开现场。

居然是狗!宋子铭气不打一处来,听她口气,简直就是把他和狗放在一起比较!

这就算了,她说“阉了”时,特意加重语气,让宋子铭某处一凉。

二十五、各怀心思

他们在山上玩了一天一夜,准备回城了。

走之前,秀姨突然叫住蔓筠,“蔓筠,你等一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看看宋子铭,“你等我一下。”

尹秀拉着她的手,“蔓筠,子铭这孩子有过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过去。但是,他的心性我知道,不坏,而且重情重义。秀姨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如果……如果实在有事,你来这里找我再做决定,好吗?”

蔓筠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但经过相处,也知道她是好心,“好的,秀姨。”

下山后,宋子铭试探地说:“秀姨真是偏心,和你说悄悄话。”

蔓筠不动声色,“你是想问她说什么吧?”

“……”他死要面子,不说话。

“秀姨说你要是对不起我,叫我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找她。”看他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蔓筠就直接说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不回。”

宋子铭看向她,“什么?”

蔓筠手撑在车窗上,头发被风吹散,“我说你不会,因为你说过的。”

她居然这么笃定,清澈见底的眼神,看得宋子铭无处遁形。

见他不说话,她反问道:“我说的对吗?你不会的。”

他看着轻笑,回答被风吹走,但蔓筠还是听到了。

他说:“自然不会。”

回来的生活就没那么惬意了,忙得要命!

晚上蔓筠和子铭一起吃饭,两人一直都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快吃好的时候,突然接到她伯伯的电话,她犹豫半天还是接了,“喂。”

白丰行很高兴她接电话,“蔓筠啊,最近怎么样,都不回来看看。”

最近?她搬出白家几年了,他问的是哪个最近?

“您有事吗?”蔓筠尽量保持礼貌,不管怎样,他确实养了她。

“哦~你看中秋也快到了,要不你和子铭一起来家里吃个饭?”白丰行小心翼翼地说。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宋子铭,原来是为了他来的,难怪!那么多年的春节都是她一个人过,还在乎什么中秋。

“算了吧,我时间错不开。”她一口回绝。

白丰行早就料到,转换方式,“好吧,最近收拾你们老家那边,找出了一些东西。露婷看过了,还说你来的话好带过去呢。既然没时间,那就下次吧。”

听到有她爸妈的东西,蔓筠忙说:“等等。我到时候会调时间回去一趟。子铭的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能来一个是一个,白丰行很高兴,“好好好,到时候记得来。你忙吧,我去给你婶婶说,她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挂了电话,宋子铭才问:“你伯伯?”

“嗯,他叫我中秋回去吃饭。本来不想去,听说有我爸妈遗物,我就答应了。”

宋子铭了然地点头,“他好像有提到我?”

“对。”蔓筠自嘲一笑,“说不定我能拿回我爸妈遗物,还得谢谢你。他明显是冲你来的,不过没事,我已经说你没时间了。”

他把筷子放下,“有时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

“真不用!”蔓筠怕他去了,白丰行会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再说,白家有一段她不愿意面对的事。

宋子铭坚持,“既然叫了我,也会叫周泽宇。我肯定得去,宋子铭的女朋友,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这话怎么那么好听呢?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面对他们。

“谢谢你。”白蔓筠看着他,很是感激。

宋子铭垂下眼,不与她对视,“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

何况,他有自己的私心。

白露婷知道白蔓筠要来白家,可能还会带上宋子铭。她立马打电话给周泽宇,想叫他也来。

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去,要出差。”

白露婷冷笑,“可是我听说,伯伯也叫了白蔓筠,她会来。”

周泽宇在签字的手顿时停住,“我看看能不能错开时间,挂了。”

白露婷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心里难受。她叫周泽宇回白家,他直接拒绝;提到白蔓筠,他就说调时间。

“周泽宇,你的时间,怕是永远都能为白蔓筠调吧?”她自言自语,手紧紧抓着床单,眼神凶狠。

周泽宇是真的没时间,他对助理许梁说:“A市那边的会议你替我去吧。”

“可是……周总,您知道,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您不出席我怕对方嫌我们诚意不够。”

“不够就不够吧。上次和她坐在一起吃中秋团圆饭,我都忘记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周泽宇看着前方,木木的。

“但是……”许梁还想说什么。

却被他打断,“许梁,你跟我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照办吧。”

许梁走出去之前对他说:“就是知道你的脾气才不想让你去,有些错过是挽回不了的。”

这句话锤在周泽宇心里,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二十六、回白家

中秋已至,白蔓筠和宋子铭如约来到白家。

白家也是算是大族,哪怕衰落了,看着依旧是贵气非凡。早有仆人在门边侯着,一看到他们,就礼貌地打招呼:“大小姐,宋总,这边请。”

白家景色依旧,大门进去就是一片人造草地,四季都是青的。

看到白丰行一家人站在那里等他们,白蔓筠只觉得讽刺!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里,她依旧能感到刺骨的寒冷。

“蔓筠,子铭,你们来啦,快进来。”白丰行自来熟地和他们说话。

宋子铭率先回应:“伯伯婶婶,你们好。”

两人听了,都满意地点头。

白蔓筠婶婶倒是对她还不错,只是由于她和白家的事,她们之间很少联系。

她婶婶看着蔓筠,热泪盈眶,“蔓筠,好久不见。”

白露婷在旁边面无表情,“婶婶,姐姐在外面过得风生水起,根本不稀罕回白家。她巴不得和我们好久不见,对吧?姐姐。”

白丰行瞟了眼宋子铭,低呵白露婷:“婷婷,不许胡闹。”她负气走进家里,“蔓筠,你知道的,妹妹一直都这样。你和子铭别放在心上,先进屋吧。”

从来如此,白露婷犯错就是不懂事。

白蔓筠回来只想拿回爸妈遗物,不想横生枝节,并没有反击。

大家坐在客厅聊天,果不其然,白丰行的目标是宋子铭,一直缠着他说话。

白蔓筠适时打断,“伯伯,我想看一下我爸妈遗物在哪?”

白丰行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叫婶婶带你去吧。你可别拿了东西就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吃完饭再走。”

没见过这么留人吃饭的,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

宋子铭笑笑,“你先去看嘛,实在不想吃饭,咱们下次来也行。”

白丰行这下不敢说话了,尴尬的笑着。

她婶婶带她上了阁楼,指着一个纸箱子说:“就是那些东西,也没什么,不过是留个念想。”

她快步走过去,打开纸箱,就看到两个洋娃娃。这是她和白露婷的,她爸爸买给她们一人一个。

眼前不禁想起两人给娃娃打扮的场景,有些恍惚,“婶婶,露婷她……看过这个箱子吗?”

她婶婶干笑,“看是肯定看了,可能是那时候她太小不懂事,对你爸妈没什么印象了,感情没你这么深。”

可能看了也是没看吧!蔓筠神色黯然地往下翻。

她婶婶识相地说:“那你慢慢看,我去看看饭怎么样了。”

她心情沉重,也没挽留。

里面有一个存钱罐,是她的。她记得那时候总喜欢把钱往里面放,摇起来丁零当啷的,感觉钱很多。

她轻轻摇了摇,像小时候那样。

投钱的地方冒出一张纸的边角,她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她被妈妈打了不开心,她爸爸走来问她:“筠宝宝,怎么了?”

“我新裙子弄脏了,妈妈打我。但是,明明是妹妹把把墨水洒在我身上的。妹妹不承认,妈妈说我把裙子弄脏了不说,还撒谎,就打我。”小时候被人误解,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白丰松抱着她,不知怎的,叹了口气。然后说:“你不是有存钱罐吗?拿过来,爸爸教你怎么忘记不高兴的事。”

那时候她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会拼音。白丰松教她把不高兴都塞进存钱罐存起来,过几天再拿出来生气。

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每次她都把事情存着。过几天,她不是忘了,就是已经过了生气的时间。

白蔓筠想起这些,不自觉微笑,把纸条扯出来。没想到却不是她的字迹,用的是钢笔。

上面写着:蔓筠做得比我好,难过的事情说忘记就忘记,我这个爸爸却做不到。

是她爸写的。印象中白丰松一直是侃侃而谈的,怎么会在她存钱罐中写这种东西?

正想打开存钱罐,身后就传来白露婷的声音,“还说姐姐去哪儿了,原来是在这里缅怀过去啊。”

她忙把纸条塞回去,假装不经意地把存钱罐扔下去,继续看里面的东西,并不理白露婷。

“想看就带走吧,我每天看到都觉得碍眼。”她不屑地说。

好歹也是她爸妈啊!蔓筠有些生气,“白露婷,你和我置气就算了。连爸妈都碍你眼里了,是吗?”

“呵~那是你爸妈!”

“什么意思?”

白露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目光闪烁,“难道……难道不是吗?他们一直都只喜欢你,尤其是爸爸!”

她居然有这种想法,白蔓筠冷笑:“白露婷,你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下面传来白丰行的声音,“泽宇,你来啦。”

白露婷急着下去,“不用你管!白蔓筠,你既然攀上宋子铭,就不要和周泽宇纠缠不清了。”

看她急急忙忙跑下去,白蔓筠嘲讽地笑着。

还真没见过小三上位还那么理直气壮!

二十七、尴尬的饭桌

白蔓筠把东西收拾好抬下楼,看到他们都坐在一起说话,周泽宇时不时看向正在下楼梯的她。

宋子铭了然,起身走上去帮她抱,“那么重,你该叫我上去拿。”

蔓筠笑着说:“也还好。”

她正想说走了,白丰行先开口:“我都闻到饭香了,我们过去吧。”

既然逃不过,吃饭就吃饭吧。

饭间,白丰行提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说:“蔓筠啊,你要不搬回来住吧!你的房间婶婶一直在帮你打扫,就等着你回来。”

她婶婶一脸期待,“就是,回来吧蔓筠。”

白蔓筠擦了下嘴,“算了吧,我在现在住的哪里方便些,离公司也近。”

白丰行点头,“不回来也行,只是以后要经常回家吃饭,带着子铭一起。”

特意说带上子铭,蔓筠淡然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周泽宇总会不自觉看向蔓筠,被白露婷看到,她心有不甘,“姐姐,你和姐夫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周泽宇听了,阴沉地瞟了眼白露婷,然后看着蔓筠,也在等她的答案。

“你和妹夫订婚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我们可不能赶在你们前头。”白蔓筠把选择题抛给她。

当初她是怎么爬上周泽宇床的,在座的除了宋子铭,谁心里都知道。之所以那么多年没结婚,谁心里都能猜到大概。

白丰行笑着问周泽宇,“对啊,泽宇,你和婷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以事业为借口,“我觉得我们都还年轻,我想多奋斗几年。”

宋子铭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泽宇你这话不对。都说成家立业,两者不冲突。也是蔓筠愿意,我真想现在就把她娶回家。”

说着还握着蔓筠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嘛!”周泽宇回答。

看他们交叠的手,白露婷怒火中烧。为什么这个女人那么好命?遇到的男人一个个都对她痴心不悔?

她突然把碗摔在地上,“想法不一样?我看你是对某些人还有想法吧?”

她又开始发疯了,周泽宇想拉她坐下,却被她躲开。

“你家里人动不动就问我肚子的情况。我被谁害得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你忘记了?”白露婷声泪俱下,“不,你没忘记,你只是不在意我。”

白丰行怕事情变得难看,指使她婶婶,“你快把婷婷带回房间。”

白露婷并不领情,“你当我是疯子吗?”她质问白丰行,“明明你们都知道白蔓筠怎么对我,还要把她接回来。”

白丰行脸很难看,“你够了白露婷。”

从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可以看出,应该是第一次被说重话,“果然没爹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说着就跑出去了。

周泽宇犹豫半天,还是追出去了。

他们几个人坐在饭桌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宋子铭想不明白,不都说白丰行手段狠辣吗?没想到在家对白露婷这个侄女那么容忍。

他似有些担心白露婷,也不好说,“不好意思啊,露婷她……”

白蔓筠都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了,“她不懂事我一直都知道,也的确是我害她的。”

白丰行沉默,应该是默认蔓筠说的这句话。

宋子铭饶有趣味,看白丰行被蔓筠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觉得来劲。

“白总好像比较偏爱白露婷这个侄女啊。”他不动声色地说。

像是被踩到痛处,白丰行条件反射地说:“怎么会?她们两个都是我弟留下来的血脉,说到我弟……”

蔓筠突然起身,“饭吃好了,谢谢你们款待。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白丰行老谋深算,滴水不漏地说:“子铭,那个招标的事你别忘了。还有啊,我们家蔓筠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您放心吧,这么几年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劳您费心了。”白蔓筠冷声道,抬着东西就走了。

宋子铭对白丰行微低了下头,表示歉意,也跟着走出去。白丰行在他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阴沉得可怕。

白蔓筠气冲冲地走在前面,他忍不住叫道:“你走慢点,别摔了,东西那么重,我来拿。”

“我就说吧!人家瞧上的是你,用我来带你去白家。他们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她把东西重重地放在宋子铭手上,压得他踉跄了一下。

“他们确实是沾你的光,没有你,我也不会来这里。”宋子铭声音不大不小,她正好听到。

彼时,她真的以为宋子铭是为了她。

二十八、旧纸条

车上,宋子铭突然问白蔓筠:“从秀姨那里回来,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你希望我问什么?”蔓筠低着头反问,他一下子答不上来,蔓筠接着说:“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问了也没用。”

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你不问我,我可以问你吗?”

“你就是想说这个吧?问啊!”

这时他们已经到蔓筠的小区楼下了,他停好车,特别认真的说:“你能主动亲我一下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

“哪儿有女朋友不主动亲男朋友的?快点快点。”说着,他还真闭上眼睛,长长睫毛倒影出的阴影,像小扇子似的。

嘴巴还轻微嘟起,蔓筠看着都忍俊不禁。

她用手机在他嘴唇上压了一下,还自己配音出亲亲的声音。

然后笑着下车,只听见宋子铭在车上大喊:“白—蔓—筠!”

他气鼓鼓地帮蔓筠把东西搬上去,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白蔓筠倒水递给他,笑着问:“生气了?”

还是不说话。

蔓筠无可奈何,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张冰山脸就开始融化了,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解冻。

他指着嘴唇,“下次要亲这里!”

“你怎么那么幼稚?”真的好幼稚!与在公司时判若两人。会议上指点江山,不容有一丝马虎。

他不理会蔓筠的问题,“做点东西来吃,饿了。”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蔓筠说:“刚刚不是在那边吃了?”

“看着菜多,你吃了吗?反正我觉得我相当于没吃。”

这倒也是,看在他帮忙的份上,就煮面好了。

蔓筠抬着面出来时,宋子铭正在看她放在桌上的文件,他问:“这是上个月的销售报表?”

“对。你还别说,明天开会要用,等下再看看。”说着把文件收到一边。

蔓筠煮的面色香味俱全。最上面有她自制的辣椒,覆盖着西红柿鸡蛋,油浇上去,周围还有葱。老远就问到味道了。

宋子铭吃得不亦乐乎,吃饱喝足后还调侃一句:“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看来你为了抓住我,锻炼了很久啊!”

“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她把碗收去厨房洗,宋子铭走到门边看她忙来忙去,真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个女人工作能力强,各方面条件好到爆。上佳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人。

宋子铭由衷感叹:“真想把你早点娶回家。”

“家”对于独自生活多年的白蔓筠来说,就像一个大冬天的火炉,求之不得,渴望靠近。

她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碗都没拿稳,掉到了洗碗池里。

宋子铭电话响了,他去外面接电没看到。

感情很微妙,由小到大,覆水难收。蔓筠害怕重蹈周泽宇的覆辙,一直控制对宋子铭的感情,可是越压抑越没用。

宋子铭走后,蔓筠把那个存钱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小纸条和零零碎碎的钱都跑出来,有些灰尘。

她一张张纸条打开,仔细读。上面写的全是她小时候觉得不开心的事:

“今天妈妈又发脾气了,爸爸不在家,没吃饭,不开心。”

“妹妹又说我欺负她,我明明没有,好难过。”

“今天爸爸骗我了,说好要回来的,伤心。”

“……”

等等,如此种种。歪歪斜斜的字,还有很多拼音,看得蔓筠自己都笑了。

翻着翻着,看到了一些不是她写的纸条。就像白天那张一样,是她爸爸写的,只有两张:

“她应该后悔选择我了吧?心里还是装着那个人。我觉得我很卑鄙,看到露婷就会浮想联翩,那是我女儿啊!”

“一切都要走到尽头了,我想过筠筠过好最后一个生日,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纸条上的内容让蔓筠大吃一惊。这应该是分三个时期写的,尤其那句“唯一的女儿”。

她和白露婷的确是两姐妹,当时她还摸过她妈妈的肚子。

那有没有可能,白露婷是她爸爸说的“那个人”的女儿?今天白露婷也说,这是她爸妈。

两者结合在一起,是不是说,白露婷也知道其中缘由?

她爸爸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从来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如果不是,白丰行不至于对同是侄女的白露婷那么偏心啊!那在这件事里,大家分别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二十九、惊人的记忆力

白蔓筠昨夜看了那些纸条,想了很久,凌晨才睡着。

早上起晚了,随便收拾几下就出门,到办公室才发现,要开会的资料忘记带了。

办公室里早就坐满了人,就等她。

她发消息给宋子铭,叫他出来一下。

看到她在外面不进去,宋子铭打趣说:“怎么?还特意叫我出来接你?”

蔓筠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我资料忘记带了,就是昨天你在我家看到的那个。”

“上月的销售报表吗?”

“就是那个。”蔓筠点头,“要不你在里面帮我拖一会儿,我现在开车回去拿。”

宋子铭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牵着她的手腕就要走进会议室,“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先进去,没事儿。”

蔓筠挣扎着,“不行,我还是回去拿吧。”

“交给我就行了,就说你昨天交给我看,我忘记带了。”

“不行,既然是我的问题,说谎这事还是我来。”虽然觉得这是个方法,但蔓筠不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哪儿那么多废话?”他腿长,跨一步能当做蔓筠两步。

虽然口气不好,可是听起来怎么那么男人呢?

公司老总看不惯他们两个,主要是看不惯宋子铭,“白经理,公司可不是你们小姑娘谈恋爱的地方。整个会议就等你,你还劳烦宋总出去接你?”

这是公司老员工了,总是见不惯宋子铭做的一切决定,各种挑茬。偏偏又是宋子铭父亲的左膀右臂,动不得。

白蔓筠笑着回应:“赵部长说笑了,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不是谈公事呢?是有千里耳?”

宋子铭回到主位,“也说不一定真有!一个个耳朵加起来不就是千里耳吗?”

这话里有话啊!分明就是在说赵部长找人跟踪他。大家议论纷纷,赵部长脸上无光,“既然是谈工作,就是应该的,是我误会了,开会吧。”

宋子铭冷笑,收起私事:“是这样,上个月的销售报表,昨天白经理已经给我了。早上走太急,我忘记带过来了。”

这次会议就是要用那个表来开,根据上个月的销售额来对这个月进行调整。

下面立马有人不乐意了:

“那大早上叫我们来干嘛?”

“就是!忘记了就应该早点去拿啊!”

“果然是年轻,一点都不像老宋总做事靠谱。”

…………

这些蔓筠听得更是清楚,担忧地看着宋子铭,他听了这些话,脸越来越黑。

白蔓筠想站起来把话说清楚,却被宋子铭抢先,“我看过几遍,都记得。”

此话一出,先是安静,然后哗然。大家都表示不信。

也不怪他们,白蔓筠做的表她最清楚,又好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他才看几遍,怎么可能记住?

宋子铭也不分辨,淡定地说出一长串数字:“上个月的销售额增长了百分之三,我们上上个月定的标准是百分之五,差了两个百分点。尔特所带来的收益最高,因为有慈善晚会的支撑。没有除掉相关支出的话,总收入6300万,如果除了……”

会场逐渐安静,到后面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昨天他在白蔓筠那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他居然能全部记得!可怕的记忆力。

散会时,大家都震惊不已,这个年轻的总裁不得了!

赵部长脸最难看,旁边人说什么都想骂两句,尤其是夸宋子铭的。

他打电话给那个跟踪宋子铭的人,一通乱骂:“你是猪吗?我花钱请你办事你居然会被别人发现!你们老板是多没诚意,派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给我。”

另一边,宋子铭和蔓筠在喝午茶,坐在参团率里,很自恋地说:“我是不是好厉害?”

又来了,说好的高冷呢?

“是,厉害!宋总简直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她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

宋子铭趁热打铁,“早上好歹也是我帮了你,晚上请我吃饭,如何?”

她有些为难,“可能……不行。琦玉昨天就约我了,她有事找我。”

“不会又是像上次那样,叫你帮她打人吧?”

“应该不会。”蔓筠摇头。

宋子铭也不纠缠,“好吧,那你小心点,有事打电话给我。”

喝完茶,两人就回公司。

快分路的时候,白蔓筠突然叫住宋子铭:“子铭,早上的事谢谢你。”

他吊儿郎当的,“想谢就明天把饭补还给我。”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简单的小事,举手之劳而已。怎么她就那么感激涕零呢?宋子铭想起在白家的情形。

就叫他助理杜柯进来,“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白蔓筠以前的事,从她父母去世开始查。”

“您是想给白经理准备惊喜吗?”

“叫你查就查,话多!”宋子铭冷眼看他。能看出他们关系不错,更像朋友。

宋子铭靠在椅子上沉思,他不是想给她惊喜。

只是接触越多越发现她身上有很多谜团,不查清楚的话,他怕总是能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秘密。

他想了解她,但不想从别人口中。

三十、把酒话当年

林琦玉早早地就来蔓筠公司门口等着,一看到她就挤眉弄眼的,“呦~你看这被爱情滋润的模样,皮肤水灵得。”

蔓筠白了她一眼,“有没有个正经的?”

琦玉搂着她腰,“有,当然有。话说,你和子铭哥是不是相处得挺愉快的?”

算愉快吗?蔓筠想了想,脑子里都是他不正经的样子。幽默,也很优秀,有时候也很温暖。不过也有讨厌的时候,不过……

“喂喂喂!能不能不要浮想联翩,真的是,一脸怀春样。”林琦玉打断她的思绪,“看表情就知道你们相处不错。走吧,去玩儿去。”

“去哪儿?”蔓筠被她打趣得不好意思,听到要出去才问。

林琦玉招手打车,把她挤上车,“反正你今天的时间是我的,不准废话!”

两人的确有一段时间没聚了,白蔓筠乖乖地不说话,随她去。

她们来的是酒吧,蔓筠虽然早就猜到,来这里还是有点抗拒。

还没进去,小区业务打电话给她,“请问是白小姐吗?我是小区业务管理人员,你家是不是有一只比熊犬?白色的。”

七宝怎么跑出来了?“对对对,它是跑出来了吗?”

“是的,我看到你遛过,所以知道。你看你能不能现在过来把它接走,我要下班了。”

蔓筠看了眼琦玉,她夸张地说“NO!”,“行,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来接它,麻烦你了。”

脑子里搜索一圈,知道她家在哪里,又比较熟的,只有宋子铭了,也不知道他答不答应。

“喂,你现在有时间吗?”

宋子铭正在公司加班,“你要是想见我,随时有。”

“……”总是讲话没正形,“我家狗狗跑出来,被业管捡到。你能不能帮我接一下它?我家钥匙在门口那个盒子底下,把七宝放进去就可以了。”

就是那只被阉了的狗?上次去居然没看见它,“行。”

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也是让白蔓筠很惊讶。

宋子铭收拾东西,杜柯问他:“宋总,你不加班了?”

“不加班,找狗算账去。”

杜柯很是无语,他们老板,现在居然连狗都不放过了!这么小心眼。

蔓筠她们坐在酒吧角落喝酒,林琦玉看她许久:“你们居然已经到互串家门的地步了啊!”

“七宝乱跑,你又不让我回去,我能怎么办?”始作俑者居然还那么无辜。

“借口。”琦玉吐出两个字,笑得妖娆,红唇恣肆。

蔓筠心里还想着那天看到的纸条,她问琦玉:“你觉得白露婷和我伯伯长得像不像?就只看长相。”

她想了一下,搜索两人的脸,“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不过你爸和你波比长得也像啊,很正常。”

蔓筠若有所思,“哦~~”

林琦玉帮她倒酒,“别想那些,陪我喝两杯。上次你帮我教训那个渣男,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我帮你打的人还少了?大二你那男朋友出轨大一学妹,还不是我帮你教训的。”酒劲上来,就开始说当年事。

“对!还别说,那学妹还挺漂亮。”林琦玉嘿嘿地笑,“那时候你和周泽宇已经在一起了吧?”

一提到周泽宇,两个人顿时不说话了,气氛很安静。

也不怪她,好像一提到大学生活,周泽宇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坎。自然而然地就会提起,不用特意去想。

蔓筠摆手,“有什么嘛!说了就说了,那时候我是和他在一起。他还拉我,叫我不要去。”

她说完傻笑着喝酒。

林琦玉感慨道:“是啊,我一直都是烂桃花,分分合合。你和周泽宇才是人人惊羡的模范情侣,可惜啊。”

那时候的荣大,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不光是长相惊为天人,连同才华也是他们的标签,总是一起参加校外各种各样的比赛。

时光荏苒,回想那时候的自己,蔓筠真的以为他们能走一辈子,要不是……

她摇摇头,不去想。

两人疯了一阵,林琦玉喝差不多了,她打电话叫她哥哥来接她。

蔓筠颤巍巍地站起来,“学长来接你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不……不行。”她说话结结巴巴,抓着蔓筠不松手,“我哥送我们回去,你这样我……反正不可以。”

她们拉拉扯扯的时间,林志华已经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周泽宇。

三十一、发泄

林琦玉是背对着他们,没看到来人。发现正在和她拉扯的蔓筠突然站着不动了,她才往后面看。

“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平常没喝酒的时候,她还会客气点叫,不止于像现在这样无视他。

林志华瞪她一眼:“你像什么话?喝成这个样子,还对泽宇大呼小叫,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

“哥,你也是站在他那边吗?你忘记他怎么对蔓筠的了?”

“林琦玉!”

“琦玉。”

白蔓筠和林志华一起叫她名字,蔓筠是想叫她别说了,她哥哥是真生气。

周泽宇从一进来,就坐在蔓筠对面。对琦玉的话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他一直这样,不会有任何表示,蔓筠冷笑,:“你何必浪费口舌,人家从未在意过。学长,琦玉,我先走了。”

她才出去,周泽宇站起来,“你送琦玉回去,我去看着蔓筠。”

没等他们回话,周泽宇就走了。

蔓筠就醒了大半,也不想打车。沿着西江走,吹着风,齐肩的短发洋洋洒洒的。

周泽宇走在她身后,想起他们以前吵架了也是这样。

蔓筠走在前面,假装不知道他在身后,走不了多久就回转身,佯装生气:“你跟着我是想图谋不轨吗?”

那时真好,蔓筠心里是有他的。

恍惚间,他看到蔓筠转身,正对着他。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近才知道是真的。

不同的是,此刻的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里没有他周泽宇的影子。

“周总,你跟着我干嘛?”几乎相同的两句话,这句听起来怎么那么伤人呢?

周泽宇看着她,“蔓筠,我不是不在意。”

他是在解释刚才蔓筠说他不在意的事。

“周总……”

她的话被周泽宇打断,“你能不能叫我名字?”

白蔓筠瞪着他,眼底的泪水逐渐涌出,“周泽宇,你凭什么?”

凭什么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凭什么大言不惭地站在她面前说话;凭什么这么多年站在她妹妹身边,又对她念念不忘。

周泽宇眼眶发红,上好的西装料子都被他捏起褶皱,“蔓筠……”

白蔓筠后退两步,冷漠地看着他,“周泽宇,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白蔓筠吗?为你做一切不可能的事,为你把眼睛弄瞎,为你谋财害命?”

她深吸一口气,“周泽宇,你滚,不要再跟着我。”

说着开始跑起来,周泽宇只得跟着她。

快到小区门口,她的脚踩空,整个人倒在地上。

周泽宇跑上前:“蔓筠,有没有事,我抱你起来。”

白蔓筠推开他,力的反作用,他退得老远。蔓筠忍痛站起来,冷冷地说:“滚,不需要!我眼睛瞎的时候你在哪儿?”

周泽宇一拳打在电杆上,“这些事我都是事后知道的!你当时为什么不找我?”

“你和白露婷躺在一起,也是不知情?”蔓筠反问。

“我是被设计的!”

白蔓筠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住了,“你为什么不说?”

“蔓筠,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周泽宇隐忍地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跑来一只狗,一直往蔓筠身上蹭。

是她家的七宝。

“七宝,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蔓筠揉着它的小脑袋。

七宝朝着一个方向叫,蔓筠才看到宋子铭。

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七宝居然黏上了宋子铭,“我带它出来玩的,扭到脚了?我带你回去。”

说着就要抱她起来,被无视的周泽宇说:“你们住在一起?”

“不是……”蔓筠忙开口。

宋子铭抢过话头,“是啊,怎么了?”

蔓筠感觉到他不高兴,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唇抿成一条线,看来不是刚到。

他抱起蔓筠,“我们先走了。”

周泽宇在后面叫道:“蔓筠。”

宋子铭冷声打断,“白蔓筠是我女朋友,泽宇,我想你不会忘记吧?”

说完,抱着蔓筠走了,还不忘叫上七宝:“走了七宝,筠筠脚走不了,你要乖。”

筠筠……

偏偏七宝吃这套,屁颠屁颠地走在前面。

把蔓筠放在沙发上,他在电视下面拿医药箱过来,帮她把鞋和袜子脱了。

先是揉了一会儿,再涂上药水。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不和白蔓筠说,但很细心。她穿短裙,怕她不好意思,丢了小毯子给她;用纸巾蘸水轻轻给她擦脚,边吹边上药。

好像他特别会照顾人,上次蔓筠生病了他也是这样。

不说话的宋子铭最可怕。

蔓筠试探地说:“你今天都在这里啊?”

“嗯。”

“为什么?”不是说叫他把七宝放进来就可以了吗?

“等你。”

蔓筠找不到话说,就看着他上药。好了之后,宋子铭把医药箱放回原位。

走到蔓筠旁边,“自己能去床上吗?”

她点点头,“可以。”

宋子铭把放在蔓筠旁边的外套拿在手上,“那我先走了。”

蔓筠拉住他,“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宋子铭站着不动,突然转身,把她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吻着她的唇。

说是吻,更像是发泄。

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没用,周边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三十二、恶念渐生

许久,宋子铭才放开她。

但并不起身,就这么抱着她,因为挨得太近,蔓筠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宋子铭按住。

靠在她肩上说:“现在知道怕了?再瞎动我就吃了你!”

她真不敢动了。

宋子铭趴在她肩上好半天,才说:“这是惩罚,以后你再忘记自己是有夫之妇,我不介意成为事实夫妻。”

可能是真生气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不给蔓筠一点反应的机会,他嘴里说的是甜蜜的威胁,蔓筠听来却有一分阴狠的味道。

看来,宋子铭一点都容不得背叛。

记得林琦玉曾说宋子铭很危险,看来她得问问清楚。

早上一下楼,就看到杜柯在等她,“白经理。”他礼貌地打招呼。

“杜特助,你好,你这是……”大早上在她家门口是怎么个意思。

他打开车门,“宋总说你脚受伤,不方便开车。他早上有事,就叫我过来接你。”

原来如此,挺细心的。

杜柯犹豫了半天,试探地问蔓筠:“白经理,我可以顺道接一下夏宇吗?”

正是年龄相当的小伙子,精神头也很好,看他表情,蔓筠就猜了个大概。

哪个少年不怀春嘛!只是夏宇这没心没肺的鬼丫头,不知道是否明白人家的心意。

蔓筠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这也是宋总吩咐的,说是觉得我一男的不方便扶你,最好带上夏宇。”

连这点都想到了,确实是宋子铭的思维。

她的脚也不是太严重,能走的。偏偏夏宇一惊一乍的,非要扶着她,“这几天都会有人接我上班,都是托经理的福,我得照顾好你了!”

“不就几天顺风车,看你这样。”蔓筠失笑,觉得她真是小女生心性。

夏宇一下子把手放开,“当然不一样了,蔓筠姐你这种有车的人是不明白挤公交的痛苦的!”

蔓筠有小部分重心在她身上,又是上楼梯,还正在换脚。她突然分手,蔓筠重心不稳。

倒在旁边路过的人身上,正想说谢谢,头顶就传来宋子铭的呵斥:“那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声音很冷,直直地看着夏宇。

夏宇低着头,手绞在一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子铭还想骂她,被蔓筠制止,“算了,夏宇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都在惊呼宋总好帅,他扶着蔓筠,瞟了夏宇一眼,“再有下次……”

杜柯路过夏宇,“下次小心点!”

旁边有人安慰夏宇:“现在白经理是宋总心尖上的人,你该多留几个心思的。”

夏宇是个很软萌漂亮的小姑娘,听着这些话,快步走了。

她想不通,又不是做错什么大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指责她!不就是因为宋子铭瞧得上白蔓筠吗?

她心里滋长出一个想法:如果宋子铭能喜欢她,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种窝囊了?

办公室里,白蔓筠还在怪子铭,“当时人那么多,你不应该对夏宇说那些话的。”

“外面的人都说白蔓筠眼睛毒辣,手段狠厉。怎么事情到你身上,你就当局者迷了?我会对夏宇发火,不止这一件事。”宋子铭有意无意地解释。

“那为什么?”

宋子铭深深地看着她,“这你就别管了。”

白蔓筠不知道他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总觉得不对劲。

宋子铭回到总裁办公室,杜柯手里拿着一堆资料,“宋总,这是你让我查的,白经理的事。”

“怎么样?”他坐在旋转椅上翻阅资料。

杜柯脸色不太好,“我不方便说,你自己看吧。”

宋子铭抬头看他,目光复杂,“行,你出去办你的事。”

他看完资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呼出一口气,好看修长的手扶着额头。

难怪杜柯不方便说,这姑娘过去实在过得是……一言难尽。

她那段孤苦伶仃的岁月,把希望全寄托在周泽宇身上,没想到,周泽宇却背叛了她,和她亲妹妹在一起。

所以她丧心病狂,打掉了她妹妹的孩子。

宋子铭点燃一杆烟,对着空气说:“白丰行,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自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商人,唯利是图。

宋子铭万万没有想到,他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一切皆可利用。

三十三、项目出事

宋氏在城边的一个开发项目出事了。

消息从那边传来时,宋子铭刚看好蔓筠的资料。杜柯急急忙忙跑进来:“宋总,蓝山开发项目出问题了,当地一个不愿意搬迁的居民,要跳楼自杀。记者已经过去了。”

死人这种事一旦发生,整个项目都完蛋!

他拿着衣服就往外走,“既然知道有记者过去,为什么不拦着?”

“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杜柯跟在后面回答。

宋子铭冷笑,这种方面的事明明就是赵部长赵万邦负责,应该时时保持联系,居然来不及阻止?

“赵万邦呢?”宋子铭问。

“赵部长已经过去了。”

“老匹夫,他最好保证人死不成,不然他也跟着去死。”他说去死,并不是开玩笑的口气。

让旁边的杜柯都不寒而栗。

白蔓筠也听说了这件事。蓝山这边,宋氏投了好几亿下去,准备建度假村似的酒店。

如果出事,这一切就都泡汤了。最主要的是,这个项目是宋子铭回国后第一个经手的大项目。

她早就站在宋子铭车旁边等他,看他们来了,“动作快点,我们还要赶过去。”

“你怎么来了?”宋子铭问,眉头皱在一起,盯着她受伤的脚看。

杜柯打开车门,“宋总,白经理处理这种突发事件很有经验,一起去吧,有什么事车上说。”

一上车,白蔓筠就丢给宋子铭一个文件夹,“这是那个人的资料。龚丽萍,女,一直居住在那个地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配合搬迁。原因是多年以前,丢了一个孩子,怕孩子回来找不到家。”

资料很详细,宋子铭好奇她怎么知道这些事:“这个项目你虽然有参与,但不是主要负责人,你怎么知道的?”

“赵部长每次负责的项目都会出事,所以我会多留意。以前老宋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没出什么大事。”她一五一十地说。

“你早就知道会出事?”

“嗯,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大。”

“为什么不早说。”

“说白了,你目前动不了赵万邦。但现在事情发酵,媒体都来了。现在就算你父亲有心维护这个与他共患难的好兄弟,也是无力回天。”

“听你的意思,你是故意放任赵万邦,这样我就可以拔掉他对吧?”宋子铭着蔓筠,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

“是,也不是。我的确有放任他的心思,但不是为了拔掉他。赵万邦这种人,仗着老宋总的宽容,长成了一颗毒瘤,只知道贪钱。为了大家的利益,他必须倒台。”

白蔓筠冷静分析,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为了宋子铭才这么做。

她丝毫没注意到宋子铭变得不高兴,“行,白经理大公无私,为了大家利益着想,我知道了。”

口气很酸,蔓筠才意识到不对劲。

车上顿时安静了,在开车的杜柯都屏气凝神,不多说话。

宋子铭想的是,白蔓筠各方面能力,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断不能去其他企业。

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蔓筠嘟囔着:“也不知道最大受益人是谁,还生气。”

声音不大不小,宋子铭正好能听到。

他本来走在前面,停下转身去扶蔓筠。她只是缺少关爱的姑娘,他刚才想的是什么玩意儿?

看来白蔓筠心里不是没有他嘛。

赵万邦再休息室打发脾气,指着那些人一个个骂,“猪吗?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拿你们干嘛用?”

有个人小声回复,“人家为什么闹事,还不是赔偿问题没落实,钱不到位。”

“什么?”赵万邦撑着他的大肚子,脸上横肉因为生气,都在跟着抖动,“那你来说说,钱去哪儿了?”

蔓筠他们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宋子铭推开门,“他一个小职员,怎么知道钱去哪儿了?这话不应该是问赵部长吗?”

大家看到他们进来,顿时肃然起敬,一起向宋子铭打招呼:“宋总。”

赵部长看他来了,脸马上变成猪肝色,慢吞吞地从主位站起来,“子铭,你来了。”

眼睛看向旁边的人,责怪他们宋子铭来了都不给他说。

宋子铭坐在主位,“赵部长,虽然你和我父亲关系好,但还是要公私分明,在公司还是叫职称的好。”

“是、是、是。”他回答的样子特别狗腿子。

蔓筠忍不住想笑,看来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然才不会是这样子,卑躬屈膝的。

宋子铭也心知肚明,但没有表现出来,“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刚才被骂的那个人回答:“情况不太好,记者都堵在上面,那人也死活不肯下来。”

赵万邦抢过话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宋总你们可以先回去的。”

到现在还想推卸责任,怕被公司处理,白蔓筠忍不住了,“赵部长,事情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到现在你都解决不了这件事?”

她说话掷地有声,让赵万邦无法反驳。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凝结,谁都不说话。

三十四、解决问题

白蔓筠看赵万邦无话可说,又追问:“赵部长,上面闹着要跳楼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她为了什么吗?”

“还不是为了钱。”他不屑地说。

“钱确实是一部分原因。宋氏给每一个搬迁户平均都是二十万左右,但据我所知,一些住户只收到了十一二万……”

蔓筠没把话说完,场内的人都面面相觑,心知肚明那钱跑哪儿去了。

赵万邦做贼心虚,指蔓筠说:“蓝山项目是我在负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蔓筠瞥他一眼,“看来赵部长也听过惊弓之鸟的故事啊?”

知道做错事,受不起一点惊吓。

就这么几个回合,赵万邦完全不是白蔓筠的对手。

她的每句话都直击要害,没有多余的废话。听得宋子铭在旁边差点笑出声,真不愧是他女朋友。

看气氛差不多了,宋子铭才发话,“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完,之后再看内部有哪些老鼠屎。赵叔跟了我爸几十年,我相信他的为人。”

这话简直假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周围的人更是如此。赵万邦有什么为人?偏偏他很受用,一副老父亲的表情看着宋子铭。

“怕就怕,赵部长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蔓筠随时不忘记补刀。

他脸上真的挂不住了,冲着蔓筠怒吼:“你白蔓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是公司挂职的部长,蓝山项目怎么到你手里的,你心里没数?我是荣城地区尔特的总负责人,论职位就已经比你高了。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

几个问句下来,旁边看戏的人都在看赵万邦的笑话。

本来他也不占理,气急败坏地放狠话:“你给我等着,白蔓筠!”

他一出去,宋子铭就叫杜柯:“跟着他,他应该要回宋家找老头子。这次一定把他搞下去,查到证据之前,不要让他接触老爷子。”

解决完这里的事,他们才赶去现场。

果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几个是从后门上去的。

警察劝说宋子铭不要去楼顶接触龚丽萍,“她现在情绪很激动,还是等我们把她带下来再说吧。”

“没事,我去看看。”他很坚持。

“宋先生,我们已经派上去好几个心里专家了,都没有用。”警察拦着他。

宋子铭越过他,“她更需要解决的是现实问题,而不是心理。”顺便拉上白蔓筠:“你也去,你能怼走赵万邦,我相信你也能把她说下来。”

说白了不就是损她嘴巴厉害。

龚丽萍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看见他们俩,激动地说:“你们又是来干嘛的?”

白蔓筠毫不客气地说:“来看你跳楼的。”

“什么?”她可能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宋子铭也是惊讶地看着她,低声说:“我是让你救她,不是推她。”

“你别废话。”蔓筠又对着龚丽萍说:“下面那么多记者等着你跳,你忍心让他们失望?”

“你们有钱人果然都那么冷血。”她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蔓筠侧过身,“她说你呢,有钱人。”没等宋子铭说话,她又对龚丽萍说:“我也是为别人打工的,不是有钱人。你别着急下定论,我们公司并没有克扣你的赔偿,是中间有人搞鬼。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相信!你们都是这样,一个推一个的。我想守着这里等长泉回来,死都不会搬走。”

“你只是不想搬走,又不是想死,就不能下来好好说话?我们公司答应免费赠送你一套房子,就在这里;同时,赔偿不变。你看行不行?”蔓筠徐徐善诱。

她似有些犹豫,宋子铭看准时机,“我是宋氏总裁,你完全可以相信她说的话,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这话说的,之前他们可没有商量过。

龚丽萍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你们不会减少赔偿金,还会在这里留一套房子给我?”

蔓筠笃定地说:“是!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笑了笑,“很简单,到时候你证明你的赔偿金确实减少。少多少说多少实话实说。”

“就这么简单?”她很怀疑。

“对。”

“原因呢?”她一直追问。

宋子铭回答她,“因为我们内部真的有人吃了赔偿的钱,需要你来证明。”

在她考虑的时候,旁边伺机等待的警察早就把她拉下来了。

宋子铭扶着蔓筠下楼,“不错啊白经理,问题解决了不说,连人证都准备好了。”

“宋总才是深谋远虑,坐享其成。”

两人商业互捧,一来一回的,乐此不疲。

三十五、人事调动

记者看到龚丽萍下去,就在议论不已:

“看来宋氏为了把她哄下来,应该是下来血本的。”

“可惜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就那么巴不得死人啊?”

大家都讨伐没同情心的那个人,觉得他残忍。其实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这年头,不论什么新闻,总要死人了才会有关注度。

病态的社会现状就是如此。

宋子铭和白蔓筠出现在大众面前,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还说没新闻,这不就是吗?”

纷纷走上前递上话筒,“宋总,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白经理,你和宋总是怎么把那人劝下来的?”

“宋总,你和白经理强强联手,真没想过早点结婚吗?”

全是乌七八糟的问题,有个记者差点挤到蔓筠,宋子铭忙护住她。

这一幕正好被拍下来,美人惊慌失措,帅哥奉上强有力的臂膀,两人深情对视。

宋子铭随便拿了一个话筒,“这件事的确是多亏了蔓筠,她的超前判断和一系列准备,解决了这次意外,她功不可没。也请大家对我们宋氏保持信心,龚女士主要是因为赔偿问题不到位,我们一定严查内部,对所有人员进行审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给大众一个交代。所有赔偿金少了的用户,宋氏在查清事情后,会亲自登门道歉,并附带缺失的赔偿金。现在我们要先走了,改天宋氏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期待大家的光临。”

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就是:最强情侣拍档,宋氏总裁与白蔓筠的相爱剪影。

附上的就是那张抓拍的照片。

蔓筠看了就扔在一边,“这些记者真的是闲得无聊,净写这些东西吸引眼球。有人跳楼和解决危机,就是一笔带过。”

夏宇听她说完,“我不这么觉得,反正只要有热度就可以了。我觉得你和宋总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看,果然是天人之姿。”

蔓筠看她,本想说她想法有问题,却感到眼前一亮。

平常不怎么打扮的人,今天穿了淡黄色的衬衫和白色裙子,头发绑了丸子头,妆容清新。

五官小巧但玲珑,不似蔓筠那般惊艳动人,倒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夏宇,今天好漂亮啊!是不是有情况?”蔓筠故意笑她,想着是不是和杜柯对上眼了。

夏宇做贼心虚,支支吾吾地说:“哪……哪有。”

看她反应,蔓筠更加相信,“你和杜柯……”然后用笑声补满剩下的内容。

谁知夏宇的表情一下子很难看,半天才说:“我是不是只能配杜柯?”

她走出办公室,留下蔓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只能配”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的心思尤其难猜,她就当夏宇是发小牢骚了,也不计较。

蓝山项目的细账都翻出来,一对账本,漏洞不是一两个地方。

赵万邦难辞其咎,他想尽办法想去宋家找宋老爷子,都被杜柯挡住了。

没想到宋老爷子亲自打电话给宋子铭,“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本来他也不争气。但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让他把钱吐出来就是了,别真把他送到牢里去。”

“行,我也要提一个条件。”宋子铭说。

那边很强硬,“没有条件,公司里的事我一清二楚,你还不能和我谈条件。”说完就挂电话了。

宋子铭差点把座机扔到地上,低骂了一句:“靠!”

他现在手上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五,老爷子那里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其他那些七七八八的董事,大都是老爷子的人。

想到这他就更生气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傀儡一样。

更出他意料之外的是,赵万邦把钱吐出来走了,他爸突然把他哥宋明新调来公司,接替赵万邦的职位。

这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只会败家,就没干过正事。

在休息区,一来看到蔓筠就想调戏,“你看上宋子铭这小子哪里?”

“宋部长连私事都要管?”蔓筠不想和他纠缠,没有好脸色。

偏偏他皮厚,“你不会以为宋子铭真的喜欢你吧?要对你有真感情,怎么会连知道你家里一些隐秘的事,都不告诉你。”

隐秘?

蔓筠心里有了计较,但还是没正眼看他,难怪他怎么挣扎都被宋子铭按在地上摩擦,就这种智商。

宋明新不但没成功,还蹭了一鼻子灰。

夏宇听到他们说话,走过来和宋明新打招呼,“赵部长,我是白经理的秘书夏宇。”

“哦,有事吗?”宋明新一肚子火,没兴趣理她。

见她不说话,“没事儿就走吧,碍眼。”

夏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快步走开,心里忿忿不平。

明明是想通过这个草包,看看能不能接近宋子铭,没想到却被这样无视。她很生气,为什么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都可以对她大呼小叫?

三十六、乱心

听了宋明新那句话,白蔓筠心里思来想去,所谓的隐秘有可能指的就是白露婷身份,那宋子铭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真的知道,蔓筠心里要重新对他下定义了。她家里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宋子铭就那么清楚呢?

想着,她就打电话给他,“子铭,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宋子铭刚听杜柯说她和宋明新见面了,现在就约他吃饭,看来是她听说了什么,如此宋子铭便欣然同意,“行啊!你给我说地址。”

“就去经常吃的那家吧,怎么样?”

“可以啊。”

蔓筠想了一下,“我今天没什么事,可以早点下班,你呢?”

“你要是想我了,我也可以早点下班陪你。”宋子铭笑着,把手里的笔转来转去。

“你……”蔓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随便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

那边传来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宋子铭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打内线叫杜柯进来。

“以后好好看着宋明新那个草包,别让他接触蔓筠。”他冷声吩咐,不知在盘算什么,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杜柯知道他的意思,“好的宋总。宋部长接替赵万邦职位,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哼,不妥的地方多了。”宋子铭看他一眼,觉得他怎么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但这次人事调动做决定的是老头子,我也没办法。不过他那个职位本来就没有什么实权,经过上一次的事,蓝山项目肯定得转交其他人负责。”

“那宋总觉得谁来呢?”

宋子铭眯着眼,“白蔓筠。只是宋明新在老头子那边知道不少事,不知他和蔓筠说了什么,我去看看。”

他拿了外套就走,杜柯突然叫住他,“子铭,我想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一个问题。你对白蔓筠,到底是什么的感情?”

他停住脚,神情复杂,“杜柯,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便走了。

杜柯闻言,苦笑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感情已经大过利用了?所以内心矛盾。”

说好晚上吃饭,偏在晚上的时候,出了点事需要蔓筠亲自过去,她打电话给宋子铭,“我等会儿过去,你等我十几分钟。”

宋子铭没说什么,等了二十分钟她还没来,就走到饭店阳台上抽烟。

蔓筠处理完事情,就想快点赶到约定地点,打车却打到了周泽宇的。

“是你啊。”蔓筠尴尬地说,“不好意思。”

她怕宋子铭等太久,想随便打个私家车赶到那里,没想到……

周泽宇明显看到是她才停下的,“上车吧,”

两个人坐在一起始终尴尬,但蔓筠上次听他说他是被设计的之后,对他的恨意减少了许多。

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她可以好好和周泽宇坐在一起说话。

“还是算了,你先走吧,我打车就可以了。”

周泽宇的车是停在路边,后面有人按喇叭了,“顺路的事,后面有人催呢。”

后面堆积的车越来越多,蔓筠只好上车,“那麻烦了。”

周泽宇没说话,车开了许久才问,“你要去哪儿?”

“宋氏楼下那个饭店,叫什么我忘了。你不方便的话,送我到前面点,走路也很快。”

他没有正面回答说方不方便,口气很酸地说:“和子铭吃饭?”

“嗯,是的。”蔓筠点头。

“上次看到你们,是……住在一起吗?”他问得断断续续,还很委婉。

蔓筠并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也不算是。”

答案模棱两可,周泽宇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不自觉用力,“不算是”的话,也不能算不是?

他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问不出来。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他们的关系会有所不同的。

一路沉默,幸好路途短,不一会儿就到了。

白蔓筠准备下车,“谢谢啊,麻烦了。”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客气的说话方式,周泽宇很不喜欢,“蔓筠,就算不能像以前那样,但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说话不用那么客气的,你说对吗?”

蔓筠拿包包的手僵住,瞬间恢复正常,“周泽宇,我说实话,上次听你那样说,我的确对你的成见少了许多。事情也过去多年,我不想再计较了,你既然和露婷在一起,就好好的吧。至于你说的朋友,对不起,我做不到,你能明白吗?”

周泽宇苦笑,头发垂在额头上,眼神沉甸甸地看着蔓筠,“是不想计较还是不在乎了?在你没有和子铭在一起之前,你还是会不舒服吧?现在你是不是心里彻底没我了?”

白蔓筠被他的几个问句拦住,其实有没有这个原因呢?因为她的心开始被宋子铭牵引,从一开始她和子铭在一起,不也是看不惯周泽宇他们两个吗?

如果真是这样,宋子铭是不是一个值得付出真心的人?蔓筠的心乱了。

三十七、温暖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不需要再继续有多余的追问。

看到蔓筠不说话,周泽宇大概就明白了几分。

蔓筠也没有解释,“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说着蔓筠打开车门,周泽宇却急忙跟着下来,转到另一边拉着她。

“蔓筠,我们真的没有机会再……”

白蔓筠没听他说完,就甩开他的手,“周泽宇,你搞清楚状况,就算没有宋子铭,我们之间也绝不可能,你和白露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互相理解放过,不好吗?”

周泽宇落空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蔓筠,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恨我。”

听得蔓筠直想笑,才想反驳,头顶就传来宋子铭的声音。

“泽宇,既然都来了,上来一起吃吧。”宋子铭看到周泽宇的车时就觉得蹊跷,直到看清楚副驾驶的人,他才瞬间明白。

他们从车里到车外的所有表情动作,全都被他尽收眼底。

隔远了,看不清楚宋子铭表情。白蔓筠却像是被捉奸的人,下意识往后走了两步。

这个动作在楼上的宋子铭都看到了,周泽宇更是清楚。

就这样,奇怪的三人组合就坐在一起了。

才开始上菜,蔓筠若有若无地解释,“刚才打车,一不小心就打到了周总的,他顺道就送我过来了。”

宋子铭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很冷,“你可真有面子让周总裁给你当司机。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感情出了问题。”

这话说得……

他立马又大笑,“开玩笑的,麻烦泽宇送这丫头过来了,所以才特意请你吃饭嘛!”

他还用手揉蔓筠的头,蔓筠知道他心里有气,就没躲开。心里总觉得膈应,毕竟他也是这么揉七宝的。

周泽宇看着那只手,笑道:“应该的,我和蔓筠也算是朋友。”

宋子铭把她头发弄乱,又一点点给她理顺,“我觉得你未婚妻白露婷,并不希望你有蔓筠这么一个朋友。”

“那你呢?”周泽宇反问宋子铭,希不希望蔓筠和他是朋友。

宋子铭像是很认真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希望,朋友越多越好。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嘛,我相信蔓筠不管有多少朋友,都能分得清真心和假意。”

他这是故意说周泽宇虚伪?

真是越说越离谱,蔓筠忍不住插话,“净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先吃饭吧。尤其是周总,免得等一下露婷又出来找你。”

周泽宇本来想说不会,可放在桌上的手机马上亮了,什么显示的就是白露婷。

宋子铭笑着把菜夹到蔓筠碗里,“你怕不是算好的吧?”

“我猜的。”两人相视一笑。

周泽宇看不下去,把手机按成静音,“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宋子铭挽留了两句,他还是走了。

这种尴尬的局面终于结束,蔓筠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子铭刚才和她的互动,就是为了做给周泽宇看。开始蔓筠还不确定,现在她确定了。

因为周泽宇走了之后,宋子铭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组织语言,“那个,我真的是偶然和他遇到的。”

宋子铭并不抬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女朋友和其他男的坐着同一个车到我面前,还拉拉扯扯,那男的竟然是前男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高兴吧?”难得他一下子会说这么长的话。

蔓筠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竟然无法回应。

宋子铭吃完后,平静地问她:“你不是说找我有事?”

她也不拐弯抹角,“对,我想问你是不是知道白露婷和白丰行的关系。”

“知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宋子铭平淡地点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

宋子铭双手环抱,看着窗外,“一开始就不对劲,他对你和白露婷差别太大了!上次去看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我就怀疑了,就查了一下。”

果然是查的,“那么好查的吗?这种事很隐秘啊。”

“蔓筠,我更喜欢你最开始的直接。你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混,想查什么,只要钱到位,就都简单。至于你最关心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查你。只是奇怪而已,奇怪白丰行对你白露婷,截然不同的态度。”

“还有,更是心疼你独自搬出白家,无人问津,我想知道其中缘由。我的动机就这么简单,不是针对你。”

他这么坦诚,反倒让蔓筠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低着头,眼眶有些湿润,“对不起,我小人之心了。”

冷久了突然感受到温暖,总是会让人向往又害怕。这么多年,除了林琦玉和她哥哥,好像就没有其他人对她好了。

所以宋子铭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很惊喜,但又怕是空欢喜。

宋子铭看她情绪有些激动,心里狠狠扯了一下。这分钟的时间里,他真的心疼这个外刚内柔的姑娘。

三十八、真情流露

两人吃完饭,宋子铭送蔓筠回家。

子铭本想直接打车送她回去,可蔓筠提议想走走,他就没有勉强。

初冬的天气在荣城,已经可以裹上棉衣了。路上行人都对他们两人侧目而视,因为实在是太吸睛了。

宋子铭看蔓筠的手垂在外面,“手怎么一直放在外面?”

“啊?”蔓筠心里有事,没反应过来,“哦!我没有口袋。”

说话间,他已经伸过手,把蔓筠的小手包裹着。

她这才发觉自己手多冷,“你手好暖和。”

宋子铭笑得意味深长,“我哪里都暖和。”

蔓筠表示,这话她没法儿接。

走了几步,宋子铭看她还是不在状态,“蔓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她立马否认,“没有,一点也没有。”说话时还用另一只手做手势,一直摇晃。

宋子铭忍俊不禁,走到另一边牵她的手,“没有就算了,反应那么大,像小孩儿一样。”

这个比喻她不敢恭维,“别人从来看到的都是我工作能力很强,人很强势干练。只有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刀枪不入。”

“既然没生气,怎么一直心事重重的?”宋子铭在她的两只手之间换来换去,深怕暖了这只手,另一只手冷了。

蔓筠低着头,碎发都搭在衣领上,“我想不通我妈妈怎么会和白丰行……从我爸爸留下的纸条里,看得出他知道这件事,他心里该多难过啊。还有白露婷,上次她说那是我爸妈,我还觉得奇怪,现在倒是想通了。她也知道白丰行是她亲生父亲,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

蔓筠不再继续说,她知道,只有找时间和白丰行对质,才能知晓答案,不然无解。

子铭也只是两边走,不停地给她暖手。

看他两边不停走,蔓筠笑了,“你一直晃来晃去,搞得我头都晕了,其实我不冷的。”

“不冷手会像冰块一样?”宋子铭白她一眼,手环着她的腰,这样就可以握住蔓筠两只手,“既然晕就这样吧,虽然不方便走路,也将就了。”

这样一来,蔓筠整个人都被他环着,从背后看去,她缩成小小的一团。两人距离又近,宋子铭的气息在鼻端萦绕。

蔓筠想起那天他把她压在沙发上的样子,不禁红了脸。

他们真的越来越亲近,像每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蔓筠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解释一下,“子铭,我和泽宇……”

蔓筠感觉到腰间的手突然收紧,宋子铭停下脚步,正对着她,“蔓筠,其实在感情这件事上我特别小气。现在,我不想听你提如何关于你们之间的事。你也不需要解释什么,我相信你。”

“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至于你想说的,我现在不想了解,但你得答应我,什么时候我想听了,你要从头到尾地告诉我。”

他说话时很认真,四目相对,他想表达的一切蔓筠都能感受到。

“好,我答应你。”

气氛恰到好处,蔓筠的手还在他手里。子铭把她的小手伸进他外套里,环抱着他,然后缓缓俯下身……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这么正式的好像还是首次。蔓筠的手在他衣服里,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

她闭着的眼睛有些颤抖,睫毛在不停抖动。

子铭的手抚上看她白净的小脸,看她紧张的样子,他也忍不住笑了,在她耳边说:“你不会是以为我要亲你吧?”

蔓筠大窘,睁开眼,猛的推开他,“你……”又说不出什么话,就干瞪着。

宋子铭一手把她带回怀里,欺身而上,唇齿间都是她香甜的味道。

一开始蔓筠还在不断挣扎,之后慢慢放松。她的手本来在外面,又被子铭塞进他衣服里。

他们也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相拥亲吻。

互相索取温暖。

许久,子铭放开她,轻轻地拥着她说:“嗯~其实你猜对了,我就是想亲你。”

叱咤商坛的白蔓筠,什么时候这么小女人过?

车灯霓虹晃着蔓筠的眼,她说:“宋子铭,你会不会变心啊?”

隔了几秒,他回答:“不会。”

蔓筠从他怀里钻出来,“就算变了也没关系,但是不能骗我。不能背着我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我会疯的!会干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宋子铭脸上笑着,手摸着她头发,“你对我干什么事都可以,只要不伤害自己。”

“那你是意思是会发生这种事了?”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眼睛圆鼓鼓的,偏着头,有些娇憨。

“明明是你自己先假设的,真是。”他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

到了蔓筠家门口,蔓筠叫他赶紧回去:“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宋子铭目光飘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蔓筠先是一愣,然后想起他说的分别都要亲一下他,“刚才不是……”

“那不算!”他斩钉截铁地说,好看的眉眼在蔓筠面前放大。

看她不情不愿,宋子铭一转头,“好吧好吧,你先上去吧。”

蔓筠踮起脚,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子铭惊喜得不能自己,偏偏还要傲娇。

“那……我先上去了,你记得回家慢点。”说完就跑上楼去。

宋子铭站在原地,天气明明很冷,被蔓筠靠过的胸膛,在慢慢发烫。

三十九、暗算

事情过去许多天,但蔓筠记忆里,那个长长的吻一直没忘。

白蔓筠开始承认一件事:她确实对宋子铭动心了。

会议室,在开会决定蓝山项目转移到谁手里。

有两个选择,要么由接任张万邦职位的宋明新来管理,要么换成白蔓筠。

之所以会选择她,主要是因为上次突发事件是她解决的,而且蓝山项目她了解得很透彻。

宋明新特别不满意有第二个选择,“凭什么要给白蔓筠这个项目?我可是宋氏接班人……”大家听到这三个字,都抬头看着他,尤其是宋子铭。

他没底气地吞了吞口水,“接班人之一。”

宋子铭面无表情,“做事不看这些虚的,只看能力。”

宋明新恼羞成怒,“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还不如一个女人?”

这种话说出来简直就是打他自己的脸,有些细碎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自己有多少能力不知道?”

“就是,白经理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他除了有爹还有什么?”

“除了那些老宋总的心腹,不知道谁瞧得上他。”

……

宋明新猛拍桌子,“你们给我闭嘴!”

场内顿时安静了,宋子铭不怒自威,“在公言公,会议室里有五十几位董事,都有投票的权利。赵部长既然觉得自己有能力,那就让大家来决定,这个项目交给谁。”

投票是最公平的方式,结果出来的时候,宋明新脸更难看了。

45:7的票数,蔓筠获胜。

宋明新指着白蔓筠,“哼,都不知道你给了宋子铭多少好处,能出现这种结果。”

蔓筠一直没开口,她站起来,把文件甩到他手上。“宋明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低端?能力不如别人,就用性别来攻击对方,你不觉得自己恶心?”

从大家的反应可以看出来,都是站在蔓筠那边。宋明新回不出一句话,直接走了。

宋子铭没理他,“好,根据投票结果,我宣布,以后由白蔓筠接管蓝山项目。”

白蔓筠当晚就去到项目上报到,并见了很多领导班子。

分包蓝山项目的那些负责人,一听说白蔓筠来了,都说要请她吃饭,大家认识了解一下。

白蔓筠名声在外,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分包对项目很重要,而且不可或缺。蔓筠本来打算晚上回城,看来是回不去了。

宋子铭打电话给她,听说这件事死活不同意,“不行,你不能一个人陪他们吃饭。”

“这有什么?我以前经常干这种事。虽说我对蓝山项目了解,但这些分包我都没见过。劳务分包也好,专业分包也罢,我都不知道是哪些公司。我去看看就行,你放心吧。”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想想就知道那些人基本都是男的,听说是你接管蓝山,就都来了。”口气里还有掩不住的醋意,想到那些人都惦记白蔓筠,就很生气。

每次他计较这种事,蔓筠都觉得没必要,“可是不管怎么样,项目负责人换了,见分包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你想多了。”

看来是劝不动了,“行,你注意安全,挂了。”

挂了电话,杜柯就说:“宋总,接下来所有的行程我都给你推后,你放心地去找白经理吧。”

他这工作干得是越来越熟练了,宋子铭很是满意,“杜柯,我觉得你的工资该涨了。”

“好的,谢谢老板。”涨工资谁不高兴呢?

蔓筠还怕子铭闹小脾气,提前发了一天信息给他:放心吧,项目上第二负责人陪我去的,吃完饭我就回城。

这时候宋子铭在准备来,故作冷淡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那些人看到白蔓筠来,眼睛都直了,都说:“果然是绝色!名不虚传。”

趁着大家打招呼的空子,其中一个劳务分包,默不作声地抖了些东西进杯子里,然后热情地朝蔓筠走来,“白经理你好,我是蓝山项目的劳务分包。等你多时了,快这边请。”

蔓筠面前的杯子,正好是他撒东西的那个。正在和他们说话的蔓筠,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暗算。

四十、英雄救美

酒过三巡,蔓筠却逐渐觉得吃力,力不从心,有些发软。

她觉得奇怪,以她的酒量,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就算喝得多,没道理醉那么快啊!

那个下药的人不断在旁边献殷勤,看她的反应不对劲,“白经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猥琐的气息扑面而来,手还有些不安分地搭在蔓筠大腿上,她大概明白了几分。

蔓筠强装镇定,“没事,我去下卫生间。”

其他人见她要走,都纷纷挽留:“白经理,这么快就走?听闻白经理千杯不醉,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就不胜酒力了?”

“各位老总,敢情连去卫生间都不成了?我的错,应该像小学生一样举下手。”话语间全是调侃,又不轻不重地回击了他们。

到了卫生间,她使劲用冷水拍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浮出不正常的红晕,媚眼如丝,嘴唇娇艳欲滴。

她掐自己大腿都使不上劲,凭着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是被下药了。照这个反应,是慢性的,越慢药效越强。

她暗骂自己粗心,应该听宋子铭的,不要晚上来。

蔓筠打了两个电话给子铭都没人接,她只好发短信说叫他回电话。

大冬天的,她一直冲凉水才觉得好点。

幸好带了个人来,她想着要怎么与他配合,然后她自己脱身先走。

站在包间门口深吸一口气才开门,看到里面的人,她特别惊讶,那种刺激,比刚才冲凉水还要大。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坐在位置上谈笑风生的宋子铭。

他笑着朝蔓筠招手,“先过来。”他的声音清晰用力,在这种境遇下遇到他,蔓筠就像是在大海里抓到浮木一样。

其他人在旁边起哄,“宋总对白经理还真是情深义重,特意跑过来。我们也是托白经理的福,才得以见到宋总。”

这些话他只是听着,心思全在蔓筠身上,“你是不是有点晕?”

“有点。”人多,她不方便说,只能承认。

宋子铭知道她酒量不差,居然被这群人灌成这个样子,可见她喝了多少。

瞬间觉得火大,但又不表现出来,只是恰到好处地说:“蔓筠不舒服,大家给面子的话,我来陪大家喝吧。”

下药的人看宋子铭来了本就生气,此刻更是如此,“看来白经理不给我们面子啊?”

宋子铭微怒,看着他说:“那你是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他口气虽说是平和,但气场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大。

陪蔓筠来的人忙打圆场:“大家不都是自己人嘛!白经理看起来确实喝不下了,宋总陪大家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我们宋总可不会随便陪人的。”

意思很明显了,叫他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大家都识时务,纷纷附和。

宋子铭一边给蔓筠倒水,一边说:“红酒大家都喝差不多了。要不这样,上几瓶茅台,我们喝白的。各位老总一看酒量就好,不然也不会连蔓筠都喝多了,各位还面色如常。想来,喝白的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吧?”

言里言外,都在怪他们给白蔓筠灌酒呢!几人面面相觑,也不好拒绝。

蔓筠听了他的话,也在一旁低笑。正好被他看见,他低声说:“看我怎么喝趴他们!”

宋子铭果然所言不虚,不管是玩游戏,还是玩牌,或者玩骰子,他们样样都败在子铭手下。

他虽然也喝了些酒,但远远没有那些人多。

不一会儿,只有宋子铭一个人还站得起来。

蔓筠坐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宋子铭果然是游戏高手。要是她也玩,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她体内的药性开始发作,浑身使不上劲,“宋子铭,你能送我回去吗?”

“行,早就知道会过来喝酒,所以带了司机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宋子铭扶起她。

他的手很冰,蔓筠整个人重量都在他身上,“你手好舒服。”

她声音的柔媚程度她一点没发觉,听得宋子铭浑身不舒服,摸了一下她的手腕,“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蔓筠的体温在上升,只想贴着他冰凉的手,“对,我猜到了,就是坐那边那人。”

宋子铭踹了那人一脚,骂了一句:“兔崽子,靠!”

在车上时,白蔓筠的手越发不安分,靠在他身上到处瞎摸。

她的手伸到禁忌地带,抬起头,笑得一脸天真,“这什么这么硬啊?”

还拍了两下,宋子铭深吸一口气,“白—蔓—筠,你找死!”

偏偏这人不知死活地蹭来蹭去,宋子铭发誓,回家一定让她后悔现在所作所为。

四十一、英雄救美之后该干嘛

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宋子铭愣是让司机只开了一半时间。

到城里的时候,司机问:“宋总,我们去哪里?”

“福林国际,我住的那里。”

白蔓筠还靠在他腿上,“宋子铭,你说话呀,平常不是挺能说嘛,问你问题都不回答我。”

司机识相地下车,宋子铭像抓小鸡仔似的把她揪起,推睡在车上,欺身而上,“没想到你喝了酒还挺有趣的。”

蔓筠丝毫没察觉他语气里的危险,反而迎上去,“宋子铭,你手好凉好舒服。”

宋子铭忍无可忍,打开迈巴赫的车门,拦腰抱起她,“上去收拾你。”

一进门,宋子铭提起白蔓筠,她的脚没着落,只好缠在他腰上。

她穿的是短裙,虽然里面有打底裤,但也只是一层薄薄的布。

宋子铭托着她的身体,“白蔓筠,你到处点火,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废话,当然知道!英雄救美之后该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说着,小手拉住他的皮带不放。

“腿缠好了。”宋子铭抱着她进房间,腾出一只手脱掉外套。

蔓筠被扔在床上,刚想抱怨,身上就有一股重力。

她体内越来越热,手环上子铭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她穿的衣服里面是低胸,几番折腾,她深深的沟壑早在宋子铭眼前暴露无遗。

宋子铭压制住内心的欲火,压着声音问:“英雄救美之后,你确定要以身相许?”

她说话更似嘤咛,“我……我难受,你帮帮我。”

“我是谁?”

“宋子铭。你帮我,求求你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和他贴在一起,她的手开始乱扯自己的衣服。

她曲线优美,宋子铭把她手固定在头上,她不停地扭动,想挣脱束缚。却没发觉,这样更诱惑人。

宋子铭喉结艰难地滚动,“蔓筠,我怕你后悔。”这个死丫头真的不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蔓筠突然发笑,“哈哈……宋子铭,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男生第一次会比较快,你怕我嫌弃你啊?”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不清楚了,说话专挑平常没说过的说。把宋子铭气得不轻,看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宋子铭轻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算了,这件事还是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吧。来,我带你去洗澡。”

蔓筠翻身骑在他身上,“不准!你是不是男人?”

没有任何一个男的能受得住这种质疑,宋子铭更是如此。

他冷笑,整个人看着越发邪魅,“白蔓筠,要不是你现在是这种状态,你都不知道你被办多少次了。”

他翻身起床,拿东西裹住白蔓筠。他去浴室,往浴缸里放水,特意放了偏冷的,又把浴室暖灯都打开。

看她勾魂摄魄的样子,子铭要说不想要她,那肯定是假的,他又不是柳下惠。

想到她难受,宋子铭打电话给杜柯,“帮我办件事。”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叫办事,但对方是老板,他哪敢说什么,“好的,宋总,你说。”

“蓝山项目的劳务分包,立马换一个,对接无缝,不能影响工程。顺便教训一下那个分包老总,一切后果我担着。”不等杜柯反应,他就挂电话了。

杜柯揉着太阳穴打电话,不用想,肯定和白经理有关。

事情吩咐好,宋子铭才走回房间,想抱蔓筠去洗澡。却发现她睡着了,看来那个人下的不是烈性的药。

他帮她理好被子,抬了盆冰水来房间,把毛巾拧干,给她擦脸。

看她宁静的睡颜,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杜柯,“你帮我联系白丰行,就说,我想和他详谈上次他提过的合作。”

他睡在蔓筠旁边,轻轻搂着她,“你就磨我吧,等你清醒了我再和你算账。”

这一夜对宋子铭来说格外漫长,他不知道被蔓筠挑起多少次火了,但都忍着。

早上蔓筠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宋子铭撑着头盯她看,“宋子铭,你怎么在这儿?”她四周看了一下,“不对,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

宋子铭似笑非笑,“看来是清醒了,你还记得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昨天那些荒唐的记忆一点点涌入她的脑海,说的话,做的事,还有骑在宋子铭身上……

她的脸越来越难看,慢慢缩到床角,“那个……我……”

“说啊,你什么?”宋子铭饶有兴趣地看她,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她爬起来想跑,被宋子铭一手带回去,“你忘记昨天怎么折磨我的了?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来来来,我给你看个礼物。”

说着,握住她柔若无骨小手往下摸。

“啊!!!”宋子铭居然让她摸……吓得她大叫,“宋子铭,你变态啊?”

“这就变态了?还有更变态的。”

说罢就把蔓筠抵在角落,她无处可逃。

“我可惦记着呢,不是你说的吗,英雄救美之后该干嘛。”宋子铭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道。

四十二、我想知道

白蔓筠坐在宋子铭车上,都觉得心惊胆战。

想起刚才那危险的时刻,若不是宋子铭电话响得及时,可能她真的被吃干净了。

也不知道她脑子什么做的,居然做出那些事儿。

打完电话,宋子铭调侃她:“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装死,女生有着头发这道天然屏障,蔓筠遮住半边脸闭上眼睛。

宋子铭后面又说了好些话,都是说昨晚的事儿,蔓筠当自己睡着了,不回答他。

戏要做足,直到他消退了,蔓筠才假装伸懒腰:“这是到哪儿了?”

宋子铭笑,“你不是知道要到公司了才醒的。”

他率先下车,蔓筠跟在后面,“我睡着了怎么可能知道?”

子铭突然站住,蔓筠的头差点撞到他,被他用手抵住,“蔓筠,你睡着了手还动来动去?”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就算有,还不是因为他一直提昨天那些丢脸的事。

还好到了公司两人办公室隔得远,宋子铭没机会继续嘲笑她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夏宇进来找蔓筠,“蔓筠姐,外面有人找。”

她还以为是谁,就是昨天给她下药的那个人。蔓筠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鸟人,她怎么会那么丢脸。

“您是昨天那个劳务分包?”蔓筠问他。

谁知那人一下子跪下,“白经理,我错了,我昨天鬼迷了心窍,竟然做那种糊涂事。”

他们是在角落,幸好人少,没人看见。

白蔓筠对于这种做错事只会下跪的人,很是无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是真觉得你膝下有黄金,你跪了我就原谅你?”

他一个劲认错磕头,动静很大。

害怕有人过来,看到这幅场景不好解释,“你先起来。又不是我要为难你,去求宋总去。”

这人特意上门道歉,蔓筠不用想就知道是宋子铭的功劳,所以直接叫人过去找他算了。

“可是宋总让我先向你道歉。”

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蔓筠三言两语打发他走了。

他们所有的动作都被夏宇看到了,还拍了照片。她不知道内情,还以为白蔓筠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纠纷。

她自作聪明,以为抓到蔓筠的把柄了。

趁着午餐时间,夏宇看到宋子铭就凑过去,“宋总今天不出去吃啊?”

“嗯。”看是她,宋子铭没有任何好感。

她却厚脸皮地坐在子铭对面,“白经理怎么不和宋总一起呢?”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点。”他冷声道,有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夏宇脑子真的不够用,居然把筹码堵在那几张照片上,她把照片递给宋子铭,“宋总,我今天看到白经理和这个男的拉拉扯扯。想到白经理和宋总的关系,我就留意了。”

宋子铭瞟了一眼,“哦,这人是我让他去找蔓筠的。”

“……”夏宇无话可说,尴尬得不行,那手机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宋子铭放下手中的筷子,“夏宇,做好你分内的事,若再有下次。准备好你的辞职信,没得商量。”

这时候,宋子铭就觉得夏宇这个没脑子。没脑子的人也有用处,有时候就需要她这种人。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处置夏宇,没想到,却为之后留下了祸害。

“宋总,我已经和白丰行约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在平轩苑。”杜柯看他吃好饭回来,就报告行程。

“行。对了,把白经理叫上。”

杜柯多嘴问了一句,“叫上白经理会不会不好?”

“叫上了,才算是名正言顺。”宋子铭声音起伏不定,难知其心意。

白蔓筠只听说要和宋子铭出去谈生意,但并不知具体是和谁,要谈什么。

车上,她拿出笔记本,“你是临时通知我的,你给我说一下是要谈什么生意。”

宋子铭收起她的本子,“没必要,是白丰行。”

蔓筠没反应过来,“你和他谈什么生意?”

“白家岌岌可危,需要大量资金注入。周泽宇不帮这个忙,他就找上我了。”

“周泽宇都不帮,为什么你要插手?”蔓筠不懂他的逻辑。

宋子铭搂过她的肩:“这你就别管了,你不是有话想问他,今天是个好机会!”

蔓筠头撞在他肩上,有点痛,“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把我叫来,其实没必要,我可以单独约他。”

宋子铭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你挺厉害的,有时候又觉得你天真。白丰行不会随便见你,不然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找他对质?”

他说的没错,从一开始知道这件事,蔓筠就想找白丰行问清楚。

遗憾的是,她约见白丰行都没有成功,打去的电话也都是石沉大海。可能是他察觉到什么了,故意不和蔓筠见面。

“你怎么知道我见不到他?”总觉得在宋子铭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

“因为我想知道。”他说得慢悠悠的,但听起来却很有力量。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就能知道。

四十三、突变

看到蔓筠和子铭一起进来,白丰行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归于平静。

宋子铭笑着和他打招呼,“白总久等了。蔓筠说有点家常想和你聊,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你看,是你们先聊,还是我们先谈生意。”

“我也听说蔓筠找我多次,但一直没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有空,我和蔓筠先聊吧。”姜还是老的辣,白丰行说话总是滴水不漏,抓不到一点错处。

蔓筠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里冷笑,“那就麻烦宋总去外面等一会儿了,我和白总讲几句话。”

宋子铭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白丰行看他走了,立马换了一副脸,“蔓筠,你可以啊,找到宋子铭做靠山。”

蔓筠坐在他对面,“是不错,你要不要把他再送给你女儿白露婷呢?就想当年把周泽宇送给她一样。”

白丰行一听这话,变得紧张起来,“谁告诉你的?”

看来白露婷真的是他女儿,不然不会是这种反应。

“你怎么好意思?我妈妈是你弟妹啊!你这样对得起我爸吗?”蔓筠很愤怒,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

不管事实如何,他白丰行做的这件事就是不道德,被蔓筠指着鼻子质问,他也无话可说。

“蔓筠,大人的事你别管,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不了解。”他试图引导白蔓筠。

可她不领情,“呸,什么恩怨我都不管。两个有家庭的人做出这种龌龊事,就是不道德。”

“这是家丑,你不会外扬吧?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你母亲。”他什么都不在意,就怕白蔓筠把这事捅出去,让他难堪。

蔓筠怎么不知道他的想法,“白丰行,你放心,这种丑事我说不出口。只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伯伯,因为你不配!”

白丰行面不改色,“我也没指望你知道真相后还会对我客客气气,只是我想和你说的是,露婷是无辜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可以说出口!“你是怕我回去找周泽宇,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对吧?你放心,我没兴趣。”

蔓筠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们很脏。”虽然不知道她妈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她更心疼她爸爸,被最亲和最爱的人背叛。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白丰行突然叫住她,“蔓筠,这么多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他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蔓筠一个字都不想多听,她愤然打断,“收起你的假仁假义,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宋子铭站在门口的不远处,看到她出来,就走向她。

子铭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蔓筠抱住,她带着哭腔说:“他们好脏,为什么要背叛我爸爸。”

这种时候能安慰什么呢?言语太苍白了,已经发生的遗憾不可更改,多说只不过是增添烦恼而已。

“都过去了,他们的事与你无关。”宋子铭轻声安慰。

蔓筠使劲摇头,“可是他们不是别人,是我父母。”

她状态很差,宋子铭带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你在这儿等我两分钟,我去打发他走。”

她像一个失了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那里。

宋子铭不敢走开,打算打电话给白丰行,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蔓筠看着不是很好,你照顾她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谈。”

宋子铭不动声色,“自然,我们的合作来日方长。那我带着蔓筠先走了,不好意思。”

她都是被宋子铭牵着走,带着她上车了都没反应。

一路上,蔓筠脑子想的都是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欢乐的场景。

她记得那次她妈妈出去买菜,没带伞,她爸爸眼巴巴地就追出去了,两个人牵着手回来;还有过中秋的时候,她妈妈喜欢吃馅儿,她爸爸就把皮全剥了,把馅儿给她妈妈吃。那一大桌子的月饼皮,她到现在都记得。

那些点点滴滴,都是假的吗?

蔓筠捂住胸口,这种感觉又来了。她经常这样,一想多就会胸口痛,每年生日也都是这种痛法,偶尔带上感冒的症状。

“怎么了蔓筠?”宋子铭看她不对劲,忙问她。

她有气无力地摇头,“我没事。”然后就晕了过去。

吓得宋子铭忙叫司机:“去市医院,快!”

他抱紧白蔓筠,嘴里喃喃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蔓筠,你醒醒……”

要是知道对她刺激那么大,他就不叫她和白丰行见面了。

在这一刻,宋子铭甚至想,只要蔓筠能好好的,什么东西他都可以不要。

只要蔓筠。

四十四、她的过去

车在去医院的路上,宋子铭打电话给林志华,因为他对蔓筠的病最了解。

“志华,你在医院吗?”他声音很着急。

林志华今天刚好休班,“不在,怎么了?”

“是蔓筠,她晕过去了。”

“什么?”林志华一听说是她,方寸大乱,“好好的怎么会?算了,讲这些也无用。我马上到医院,等我。”

林志华是从家庭宴会上跑来的,听说蔓筠有事,林琦玉自然也放心不下,也跟着来了。

两边的人几乎同时到达医院,林志华马上给蔓筠诊治。

林琦玉和宋子铭站在外面,琦玉忍不住质问他:“怎么蔓筠和你在一起就一直出事呢?不是脚崴了,就是被人陷害,现在直接晕倒送医院。”

他本就心烦意乱,不想多做解释,烦躁地抽烟。

看他爱理不理的样子,琦玉生气的自言自语,“蔓筠真的是情路坎坷,总是遇到你们这些不懂得珍惜她的人。”

“你们”应该是指周泽宇和他,他不想和周泽宇划等号,开口辩解:“蔓筠这样不是因为我,而是得知白露婷是她伯父的亲生女儿,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林琦玉生气地跺脚,“我就知道和那家人脱不了干系。以前我就觉得中间有猫腻,果然如此。蔓筠和她父母感情那么好,肯定很难接受这件事。”

“你一个外人,怎么就看出猫腻了?”林琦玉不是细心的人,子铭想知道白丰行是表现得多明显,连她都看出来了。

提及往事,她更是来气,“都是蔓筠不经意间提到的。蔓筠必须事事让着白露婷,若有一点违背,就会被惩罚。最夸张的一次,白露婷喜欢周泽宇,蔓筠伯父居然来找蔓筠,叫她把周泽宇让给白露婷。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更别提那些小事了。”

没想到白丰行这么丧心病狂!“小事?还有其他事?”宋子铭继续追问。

“诬陷蔓筠弄脏她衣服;让蔓筠大老远给她送东西,蔓筠身份证没带,宿舍又回不去,在公园椅子上过了一晚上;偷蔓筠的论文,改成她名字发表获奖……很多,说都说不完。所以啊,子铭哥,你要对蔓筠好点,别看那丫头平时无坚不摧,其实过得挺不容易的。”

多说一件事,宋子铭的心就内疚一分,他的烟抽了一杆又一杆,没停过。

他哑着声音问,“蔓筠有段时间眼睛失明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既然你问了,我就从头到尾告诉你,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林琦玉有些惊讶他会问这个,这件事连白家人都不知道,但还是娓娓道来。

“当时白露婷和周泽宇苟且之事被蔓筠知道,居然传出他们要订婚的事。更可恶的是,白露婷早有了孩子!蔓筠一怒之下,带着她打了孩子。做出这种事,蔓筠自然被白家一家人刁难,更是在争执中,被白露婷推下楼梯,砸坏了眼睛。”

“那时候我们已经大四,蔓筠突然失明,都是我和我哥陪着她。她住了很长时间的院,本想保留学籍,但学校相关证明需要家人出面才能办理,蔓筠坚持不找白家人,所以她被大学开除学籍,连毕业证书都没拿到。”

“在这期间,周泽宇始终不闻不问。说来奇怪,蔓筠失明这段时间,她很平静,从不提周泽宇。半年多了,她眼睛始终没有起色。”

“后来我哥联系国外专家,带蔓筠出国治疗,她眼睛才慢慢恢复。之后我哥提供一系列资料,证明蔓筠生病住院。学校才让她以交换生的身份,在国外完成学业。”

“我再见到蔓筠,已经是两年后了。她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叱咤商坛,并毅然选择了比白家和周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宋氏。”

她絮絮叨叨讲完这些,长叹一口气,“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总之,白蔓筠是个值得你用一生去对她好的姑娘。”

宋子铭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琦玉看着病房门,“子铭哥,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儿。所以想提醒你一点,蔓筠最受不了欺骗与利用,你别辜负她。”

“我不会。”宋子铭看起来说给她听,其实更像是自我肯定,反复强调只能说明自己心虚。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爱和恨能够这么强烈。所以他心虚,怕他的感情不够纯粹,配不上她的热烈。

四十五、选择题

白蔓筠醒来就看到宋子铭坐在床边,一脸憔悴。

她一夜未曾开口说话,声音很沙哑,“我怎么又来医院了?”

宋子铭帮她理好被子,“昨天晚上你突然晕倒,我送你来的。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倒。”

她虚弱地点头,喝下子铭递来的水。

蔓筠看外面都天亮了,“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吧?”

“也没有。”他把杯子放好,指着沙发说:“我在沙发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

“你还不去上班?对了,我今天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她就没忘记工作,说着还想起来。

林志华从门口进来,呵斥道:“不知道你拼什么命,人都在医院了还想工作。好好给我住两天院,再啰嗦让你老板辞了你算了。”

还别说,平常林医生看起来温和,这时候却一点也不马虎,吓得蔓筠赶紧缩回去。

宋子铭在一旁附和着说:“就是,你顶头上司在这儿你还担心工作?”

林志华例行给她检查了一下:“恢复得不错。子铭你和我出来,买点早餐给蔓筠吃,好把药吃了。”

走出来之前,宋子铭把手机递给蔓筠,“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按服务铃,我一会儿就回来。”

才出病房,宋子铭就问:“蔓筠的身体没大碍吧?”

林志华表情不太乐观,“说不好。这丫头心里一直有事,这几年我看她身体简直是每况愈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更严重的是,我发现她的心脏开始出现问题。昨天这种情况,就是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心脏供血不足造成的。”

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居然出现这种情况,的确很危险!

“有没有什么有效手段,阻止这种情况恶化?”他害怕出现最坏的结果。

林志华皱着眉,“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蔓筠自己放过自己,打开心结。”

话虽简单,谈何容易?

来来往往的小护士都在打量他们二人,一黑一白,两人都帅气逼人,一个温和,一个冷酷。

宋子铭把早餐带回病房的时候,林琦玉已经到了,她们正在吃。

“哎呀,子铭哥,不好意思啊!耽搁你献殷勤的好机会了。”林琦玉话虽这么说,口气里却听不到一点愧疚。

宋子铭没接话。

琦玉没坐一会儿就要走,蔓筠挽留她:“怎么就要走了?”

“我再不走,怕宋大总裁用眼神杀了我。再说,我现在去林氏上班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只希望我哥早点回去,我能轻松些。”她讲话一直都是一套一套的,大家都听惯了。

送走她,蔓筠问子铭:“你吃了吗?”

他点头,半晌才问:“你好点没?昨天的事……”

蔓筠自嘲一笑,把头发挂在耳朵上,抬起头看他。

因为生病,她脸色苍白,撩起头发,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全无。

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朝气蓬勃。

她说:“昨天我情绪失控,让你见笑了。”

宋子铭走到床边,把她抱着,“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一个很实用的道理。不要对任何东西产生依赖,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罢。”

这话乍一听很对,细想来只让人觉得心疼。

所有的保证都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宋子铭暗下决心,他想用行动告诉白蔓筠,他值得依靠。

蔓筠出院那天,宋子铭和她出去吃饭,问了她一个问题:“蔓筠,你想不想接管白家的企业?”

问得她懵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白家的一半本该就是你父亲的,你有没有想过把它们拿回来,由你经营。”宋子铭解释说。

蔓筠坚决地摇头,“没有。”

“理由?”

“我爸当年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再说了,那样一根鸡肋我争来干嘛?白家现在虚空得厉害,华而不实。”她说话倒是一针见血,直中要害。

她看向旁边的宋子铭,“你不会是想把白丰行搞垮吧?”

宋子铭只是神秘一笑,并不正面回答,“荣城的资本市场,早该洗牌更新换代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蔓筠感觉到了他的野心。

不加以任何掩饰的,赤裸裸的野心。

宋子铭看到在隔他们的不远处,夏宇和宋明新也在吃饭,想起夏宇那天自作聪明的事。

他告诫蔓筠,“小心夏宇,她不是什么善类。”

“我最近发现了一些问题,觉得她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单纯。”

宋子铭指着她身后的方向,“连宋明新那种人她都瞧得上,你想想她是脑残还是聪明。”

转头就看见他们俩郎情妾意的画面,蔓筠很是不屑。

很多时候,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控制的方向,都是源于最初每一个细小的选择题。

比如蔓筠选择不接管白家的公司;比如夏宇选择宋明新。

四十六、作死

白家。

不但桌上的佳肴没有人光顾,而且坐在主位上的白丰行也是愁眉苦脸的。

白露婷的声音嗲得不行,“爸爸,你终于和白蔓筠说我的身份了!我每天对着她演戏早就厌烦了。”

听她说话白丰行就觉得头疼,要是她有白蔓筠一半的脑筋就好了,“婷婷,这话可不能对着外面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瞒着的好。”

这种话不是说了一次两次,她不悦的表情全表现在脸上了:“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挺让你难堪的。”

“没有!”白丰行立刻回答,这倒也是实话,他对这个女儿,巴不得掏心掏肺地弥补,怎么会难堪?

“只是婷婷,你和泽宇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对你态度始终淡淡的。”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一眼就看破,白露婷自己怎会不知?“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不想放弃。”

“唉!你啊!”白丰行心事重重。

她低着头,“爸,是我没用,没办法让泽宇对我上心。要不然,家里的这场危机,你也不用去求宋子铭了。”

“和你没关系。公司的缺口冰冻三尺,泽宇他自顾不暇,也没有多余的流动资金。”白丰行的分析只是为了宽她的心,周泽宇要是想帮,怎么可能帮不了?

白露婷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蔓筠,她问:“爸爸,你觉得白蔓筠会不会帮我们?”

白丰行看她的眼神很失望,“婷婷,换做你是她你会帮忙吗?这种问题没意义。”

看她神情落寞,白丰行不忍心,“婷婷你别担心。这周六白老爷子六十大寿,只要宋子铭请我,就说明合作有望。”

居然说出这种话,他是彻底忘记以前和宋家的恩怨了。

周泽宇办公室里。

许梁对周泽宇做报告工作,“主要就是以上这些。还有一件事,可大可小,是子公司人事调动。”

“这种小事你也来问我?怎么连你也婆婆妈妈的。”周总裁忙得焦头烂额,没兴趣和他猜谜语。

许梁递给他一张照片,“这个人,劳务分包子公司的负责人。蓝山项目本来赵万邦的,前几天,听说出了点事,负责人换成白蔓筠。这个人在和白经理吃饭当天,给白经理下药,被宋子铭教训了不说,差点解除合约。”

关于白蔓筠的事,在他这里,就不会小,“蔓筠有没有事?事情后续怎么解决的?”

“有事宋总才不会放过他。我去找那边解释了说清楚会换人,现在您看谁过去比较合适?”

英俊淡然的男人,在那一刻变得鲜活,“我去吧。”

许梁手里的笔抖了一下,“总裁,你说什么?”

许梁是聪明人,不好质疑老板的决定,所以叫周泽宇的职位,顺便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我去子公司看看,下面的风气也太差了,这种人都能当负责人!”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竟让人无言反驳。

许梁才出去,接了个电话又跑进来,“周总,刚刚宋氏集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邀请您参加宋老爷子的六十大寿,时间在这个周六。”

“是啊,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帮我挑一幅名画,我周六当成礼物带过去。”宋老爷子喜欢画,这是众所周知的。

见许梁还不出去,“还有事?”

他尴尬地笑着,“需要通知白小姐和你去吗?你们之间的关系荣城的人都知道,再说你出席这种场合肯定是要带女伴的。”

周泽宇似也在思考,良久才道:“你看着办吧,都无所谓。”

对于他来说,除了蔓筠之外的女人,都没区别。

白露婷来公司找周泽宇,站在门口正好听到他们这番对话,气得她径直走了,连门都没进。

“周泽宇,我死心塌地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铁石心肠。我于你来说,竟然就是‘无所谓’!”

她越想越不甘心,周泽宇为了白蔓筠,居然愿意去子公司。她不能奈周泽宇何,把这些责任都归咎于蔓筠身上,跑去宋氏找蔓筠撒气。

白露婷撒泼果然厉害,一路闯到蔓筠办公室,破口大骂,“白蔓筠!你怎么样才能对周泽宇死心。”

上班时间,她声音很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保安跑进来:“对不起白经理,她说她是你妹妹,非要进来,拦都拦不下。”

见识过白露婷本事,蔓筠也不怪他们,“没事,你们先出去吧,顺便带上门。”

蔓筠冷笑,管不住自己男人,又来找她。

既然白露婷作死送上门,她就好好修理这个不讲道理的疯女人!

四十七、传言

白蔓筠细心地把帘子拉上,让外面看戏的人消停。

“怎么?这回是你在他钱包里翻到我照片;还是他晚上说梦话叫我名字;又或者他亲口告诉你,他不喜欢你,心里眼里都是我。”这些无厘头的理由,都曾是白露婷找她的借口。

听得白露婷脸红一阵白一阵,“白蔓筠,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成就感?被周泽宇这么痴心不改地记着。”

蔓筠坐在椅子上摇晃,“本来是没什么感觉,但看到你气急败坏地来找我的时候,成就感简直爆棚!”

看她嚣张的样子,白露婷更气了!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了她扭曲的表情,“你这个当姐姐的,和自己妹夫不清不楚,还这么骄傲自豪,真是不要脸。”

贼喊捉贼,真有意思,“说这话你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我也是佩服。再说,你不是很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姐,到现在你还装模作样,不累啊?”

“我是早就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踩到蔓筠痛处了,很是高兴。

“不怎么样,我也不想怎样。”蔓筠冷冷地看着她,“白小姐,我很忙,不像你那么有时间,专门守着男人,这男人还不爱你。没其他事的话,你走吧,我没你那么闲。”

其中那句“不爱你”刺痛了白露婷,她开始发疯,冲着蔓筠过去,手里拿着钥匙,“你得意什么!我把你这脸划烂,我看你怎么向我耀武扬威。”

她是铁了心想划蔓筠脸,力气很大。

蔓筠抵着她的手,“疯子,你敢!”

“你都说我是疯子了,你说我敢不敢?”她用钥匙尖的地方抵着蔓筠。

宋子铭听说白露婷过来,就赶紧来蔓筠办公室。

正好看见她想用钥匙攻击蔓筠,蔓筠手腕已经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他大步走过去,轻轻松松地就把白露婷踢开。

白露婷扑在地上,看到宋子铭一脸肃杀的样子,什么话都被憋回心里。

“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吗?手腕痛不痛?”只有面对蔓筠,他才会这么柔情万种。

蔓筠摇头,“没事。”

他仔细一看,蔓筠的手腕不是伤,是红笔画到的。幸好不是血,他周身的戾气少了许多。

他转向白露婷,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直视宋子铭。

“是白家想从荣城除名,还是你拿白家开玩笑?总是打蔓筠的注意。”

他这话,问白露婷是谁让她来找蔓筠的,横竖就是不放过白家的意思。

“是我自己要来找她的,和白家无关。要不是她故意让周泽宇去子公司,我怎么会……”她坚持自己最后的底气,但还是很心虚。

宋子铭沉声说:“住口!希望你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不能把握住你男人的心,和蔓筠无关。”子铭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但一听就是周泽宇单方面决定,和蔓筠无关。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你自己在拿白家开玩笑,今天我不想为难你,你的所作所为,会全报应在白家企业身上!”

白家荣辱与她息息相关,用此作为威胁,她自然不敢多说。她只能愤愤地盯着蔓筠,转身离去。

宋子铭进来之后没关门,大家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露婷一出去,就听到他们在议论,纷纷朝她投来不屑的目光:

“这白露婷在外面的时候,都说是什么上流名媛,今天一看,倒是更像泼妇。”

“就是!听说和白经理是姐妹,皮相都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更不论气质了。”

“白家岌岌可危,在这时候她惹怒宋总,宋总对白经理那么在意。若宋总冲冠一怒为红颜,那白家彻底完蛋了!”

“那可真是一段佳话……”

白露婷一路走过,这些声音全被她听进心里,她又气又怕,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白丰行说。

夏宇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暗自发笑,跟着她走出来,温声道:“白小姐,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白露婷警惕地看向她,“你是谁?”

“我是白蔓筠的助理,夏宇。”她说‘白蔓筠’三个字时,口气并不好。

白露婷心领神会,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时间很充裕,夏小姐挑地点就是了。”

有些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偏偏有的人不是,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一味地犯傻作死。

白露婷和夏宇都是后一类人,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本以为不会有交集,但她们还是胜利会师了。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在办公室的事被传了出去。外界猜测,宋子铭真有可能对白家动手。

此前白蔓筠、周泽宇和白露婷的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大家都说,白丰行太过凉薄,对蔓筠不好,加上白露婷的所为,让宋子铭更不满白家了。

四十八、惊喜

宋子铭说晚上要带蔓筠出去吃饭,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下。

那天在办公室的事,蔓筠觉得宋子铭太过了,当时有人在,且没有时间说。趁着今天,她想和子铭说说自己的想法。

幸好他自己开车来接蔓筠,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车里,子铭见她穿的不是中午的衣服,不禁夸了一句:“你还是穿亮色好看,黑色显得你太老成了。”

她穿的是砖红色的呢子外套:“是吗?我倒觉得黑色好看些。”

“你穿给谁看的嘛?”宋子铭问。

她的确是为了穿给他看,觉得工作穿的是有点素,但还是嘴硬:“给我自己看。”

“嗯,也对,你不穿给我看比较好。”说完还带着暧昧的笑,红灯时,他还不忘挑起蔓筠下巴。

这简直就是一语双关,蔓筠怎么反击都是错。

蔓筠躲开他的手,“我有事和你说。”看他稍微正常些,蔓筠才继续说:“那天你对白露婷说的话,是认真的?”

她问的应该是对白家动手的事,宋子铭点头,“对,认真的。”

“她和我是私人问题,不用上升到公事。”

“你觉得我意气用事?”

蔓筠认同地说:“是有点。现在你在公司局面不太好,宋明新又进来掺和。”

听她这么说,子铭心里舒服多了:“那你是担心我做那种决定,对我不好。并不是心软,怕我对白家怎么样。”

“他们怎么样与我何干?我在乎的……”看了子铭一眼,她没继续说,觉得有点肉麻。

宋子铭听得正认真,“怎么不说了?在乎谁?”

白蔓筠看向窗外,“反正你别做对你不好的事。”

车开到路宽阔的地方,宋子铭腾出一只手握住蔓筠的,什么都没说,但胜似千言万语。

车停好了,子铭神秘地说:“你怎么都不问我带你出来和谁吃饭?”

“不就是你和我吗?还有别人?”看到子铭点头,她问:“谁啊?我认不认识。”

宋子铭牵着她的手,笑了笑说:“认识。”

“那你倒是说是谁?”

“不说,自己猜。”

“提醒一下嘛!我怎么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她摇着子铭的手说。

他突然停下脚步,“蔓筠,我觉得你变可爱了!”

怎么可以用‘可爱’这种词形容白蔓筠?要是她竞争对手听到,估计会笑掉大牙。

蔓筠自己都觉得离谱,“你恭维也要讲个度吧?可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你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为什么要别人信,你这一面只能给我看!”

一开口就是霸道总裁的味道,蔓筠不想接他的话,还是很好奇吃饭对象是谁。

“秀姨应该等急了,我们走快点。”他假装不经意地说。

蔓筠很惊喜,和秀姨虽有断断续续的联系,但上次之后就没见过面了,“你说谁?秀姨!那快点走啊!”

说罢,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又倒回来:“话说,你和秀姨约在哪儿?”

宋子铭失笑,牵着她朝秀姨的方向走去。

尹秀正笑着看他们,蔓筠大窘,刚才她和宋子铭玩闹的场景肯定被她看到了。

“秀姨。”他们两个一喊,坐在她对面。

尹秀笑着说:“年轻就是好啊,看着你们,我才真觉得我老了。”

“秀姨哪里老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蔓筠说出初见她的感受。

逗得她哈哈大笑,“被蔓筠这种美女夸漂亮,很荣幸。”

情商高会聊天的人就是不一样,让大家都觉得舒服。

饭间,宋子铭问:“秀姨,你这次来,也是为了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吗?”

蔓筠听着,并不打岔,这是他们的家事。

尹秀点头,“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要带你去见你妈妈。”

蔓筠下意识看向宋子铭,他本在嚼东西,一下子愣住,僵硬地看着尹秀,“能见到吗?”

尹秀冷笑,“他宋远楷欺人太甚,也不能骑在我尹秀头上,吃完饭我们就去。”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一点都没有最开始的氛围。

快吃好了,蔓筠犹豫半天说:“我吃好了,要不我先回去。”

尹秀没说话,宋子铭拉着她的手:“回什么,你不和我去看看我妈?”

“我去不太好吧……”毕竟他们关系特殊,她怎么好去。

宋子铭坚持,“没什么不好的,臭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公公就算了,婆婆是一定要见的。”

蔓筠:“……”

尹秀在一旁笑:“别听他的,他是得意自己找了个好媳妇儿呢!”

蔓筠勉强地笑着,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子铭妈妈,是个谜团,她心里感到莫名的不安,说不上来。

四十九、得见真身

蔓筠从来没听宋子铭提过他妈妈,所以对她一无所知。

车子开往郊外,是宋子铭开的。

要是走错路,尹秀应该会说话,但看她都没有什么反应,蔓筠就知道路没错。

只是,为什么他妈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车子停下的时候,蔓筠已经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开了多久。

“到了,睡着了?”子铭轻轻摇她,提醒她下车。

她揉着太阳穴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蔓筠直接石化了。

青山疗养院。几个大字开着夜灯,闪闪发亮!

蔓筠紧跟在他们后面,尽量保持镇定,一句话也不问。

青山疗养院是神经科医院,与其说医院,不如说是住院部。在这里的,都是不正常的人,他们与世隔绝,有些人甚至已经被家人放弃了,只是每月拿钱过来,从不露面。

虽说如此,青山这个疗养院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要不然一般人是送不进这里。

因此,这里的安保特别严格,防守也是,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没有家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所以他们才走到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请问你们是哪家的人,探视谁?”门口的接待礼貌但冷漠。

宋子铭让尹秀站前面,“我是尹秀,来看莫蓉。”

那人一听名字,马上变得恭恭敬敬地,“尹小姐您好,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家属。”

“不用你打,我来吧。”尹秀气势十足,掏出电话打给宋远楷。

“我是尹秀,我现在在青山疗养院这里。我要见莫蓉,这边的接待需要你说一声。”

蔓筠不知道这个秀姨是什么身份,竟然对老宋总颐指气使。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尹秀直接挂了电话,对接待的人说:“他说他自己打给你。”

讲了半天,他们终于进去了!大冷天站在外面,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尹秀朝宋子铭说:“你妈妈在四楼,我们上去吧。”

他点头,等蔓筠走上来,把她的手裹着:“吓到了吗?”

“没有。”难为他在这时候还想着自己,蔓筠很欣慰,手心里不断传来他的温度,很有安全感。

宋子铭把她敞开的外套扣紧,“天气冷,就别只要风度了。”

蔓筠微笑回应。

电梯显示四楼到了,他们一起走出去,她感觉到子铭有些紧张,“你很紧张?”

“有点,我十二岁之后就没见过我妈,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这个数据让蔓筠很吃惊,但还是安慰他:“没事的,血缘这种东西,是不受时间长短限制的。”

他们互相吸取力量,互相安慰对方。

终于走到了,宋子铭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大抵就是近乡情怯吧。

尹秀先走进去,他们俩在后面磨蹭。

蔓筠听到他母亲的声音,“秀秀,你来了。”

声音悦耳动听,只是像个不知世事的孩童。

室内很温暖,比起外面,简直像春天一样。

宋子铭就这么停在门口,脚步再也挪不动。

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护士,看他们进来,就都出去了。

只剩尹秀和莫蓉,也就是宋子铭妈妈。

蔓筠看到,他妈妈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服,头发是利落齐耳的短发。粉黛未施,看得出她天生丽质,宋子铭眉眼间多数继承了她的优良基因。

尹秀看他们站着不动,“过来啊你们。”

莫蓉也看过来,对着他们微笑,看蔓筠的眼神再也移不开,嘴里叫道:“小雪,你来了?”

尹秀和宋子铭都看向蔓筠,蔓筠却看她身后,不知道叫的就是她。

蔓筠指着自己,“您是叫我吗?”

莫蓉不回答,只是重复说:“小雪,快过来。”

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子铭还是推她过去,“听她的,你先过去。”

她走过去,莫蓉亲切地拉着她,笑着靠在她身上。

尹秀指着子铭说:“莫蓉,那是子铭,认得吗?”

“不是,那不是子铭。子铭从没有这么老,秀秀是不是傻了?”听得他们哭笑不得。

宋子铭蹲在她面前,“妈,我是子铭。我不是老,是长大了。”

她仔细地看,偏着头研究,半晌才说:“真好看。”

“……”孩子她生的,这是在夸谁呢。

她拉着蔓筠问,“小雪,这是子铭吗?”

蔓筠顺着她说道:“是子铭。”

“那好吧,你就是子铭。”她倒是干脆,也很随便。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和乐融融。血缘真的很奇妙,她虽然不知道宋子铭真是她儿子,不过几分钟就十分依赖他。

“妈,小雪姓什么?”宋子铭问她。

尹秀和白蔓筠也很好奇,怎么会一见着她就叫小雪。

她吃着子铭剥给她的橘子,“小雪就是小雪啊!”

“不对,就像秀姨叫尹秀,她前面还有一个尹字。小雪前面有没有字?”宋子铭耐心解释。

“哦!有一个字,单,小雪也叫单雪。”

尹秀和蔓筠表情大变,单雪是蔓筠妈妈,很早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五十、我们结婚吧

宋子铭见她们俩同时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很奇怪地说:“怎么了?你们都认识单雪?”

蔓筠喃喃道:“应该是巧合吧,我妈妈也叫这个名字。”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自己都不信!莫蓉会对着她叫小雪,肯定是认识她妈妈,觉得她们长得像。

尹秀当即流下眼泪,“难怪我觉得蔓筠似曾相识,投缘得很,没想到是单雪的孩子。”

莫蓉见她哭了,帮她擦眼泪,“秀秀别哭~”

尹秀拉住她的手,“这不是小雪,她是小雪的女儿。你不记得了?小雪早就不在了。”

谁都没想到,她会对这句话有那么大的抵触心理,丝毫不愿意承认单雪死去的事实。

“小雪在的,她就是小雪,你别想骗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她情绪失控,怅然若失地往外面走。宋子铭拉都拉不住,她拼命挣脱。

尹秀推着蔓筠说:“快去叫医生,我和子铭拦住她。”

医生赶来的时候,莫蓉正在大吵大闹,病房里场景十分混乱。

医生护士一拥而上,他们家属退出来站在外面。

开始楼道里都是莫蓉凄厉的哭声,不过多时,终于安静下来。

医生走出病房,“你们是给病人说了什么,让她情绪那么激动。”

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回答他。

医生只好死盯着宋子铭,因为他是唯一的男性。

他斜靠在医院走廊,沉默的样子给人以无形的压力,“不好意思医生,下次我们会注意的。”

尹秀有所顾虑,“今天是个意外,这种小事就不必要传到宋老爷子那里了,他身体不好,听不得这些东西。”

医生微微俯身,“我明白,尹小姐。”

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那时夜色浓重,山路漫长孤寂。

尹秀打开窗,让冷风灌进来,“蔓筠,你妈妈没和你提过我们吗?”

“我们”是指她和莫蓉?蔓筠想了一下,“提到过。总是听她说她有两个好朋友,那时候太小,没什么记忆了。”

“也是。”尹秀低语,闭上眼不再说话。

宋子铭从后视镜看她,“秀姨,你们和蔓筠妈妈很熟吗?”

许久没传来她的声音,宋子铭还以为她睡着了,试探地叫了一声:“秀姨?”

尹秀的语气似有些哽咽,含糊不清地说:“何止是熟……”

蔓筠与他对视一眼,向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到了荣城,尹秀在尔特酒店门口下车,“很多事一下子解释不过来,我也想回去休息了。改天吧,有时间我给你们解释。”

蔓筠表示理解,“行,秀姨,你好好休息。”

回到车上,宋子铭问她:“去喝一杯?”

“不了,想睡会儿觉,明天还要赶去蓝山那边,看工程进度。”

子铭不接话,只是安静地发动车子。

蔓筠瞌睡早来了,子铭叫她的时候,她还以为到她家了,“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宋子铭也跟着下车,“一起上去吧。”

二话不说,牵着她的手就走。

蔓筠抬头,就看见“福林国际”的标语,“这不是我住的地方。”

“嗯,我住的。”

说话间,她已经被子铭带进电梯了。

宋子铭怕她走,放软声音,“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去上班,去哪儿睡都一样,就当陪陪我。”

应该是他妈妈给他的冲击太大,没缓过来。

反正她也困,随便吧!蔓筠自然而然地走到那天睡过的房间。

蔓筠以为他会去睡沙发,不想他却顺着躺在她身边,“你睡这儿?”她张牙舞爪的想起床。

宋子铭从后面抱着她,按住她乱动的手:“不闹了,睡觉。”

他很疲惫,声音很沙哑,已经长出来的胡渣,细细碎碎地扎在她光滑的脖子上。

痒~

蔓筠不再乱动,又不是没睡过,咬牙闭眼,一觉睡过去了。

白蔓筠一直都会认床,上次在这边睡着,那是因为药物作用。这次清醒的,居然安安分分地睡到了天亮,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还是头一次,清醒着在外面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

她闹钟响了,正想起床。

宋子铭制止她,“再睡五分钟。”

蔓筠挣扎着,“不行,我时间来不及!”

他不依不饶,蔓筠折腾得太厉害,他直接翻身把她压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蔓筠,我们结婚吧!”

这是什么神转折,怎么就从起床变成结婚了?

“什么?”

“我想和你结婚,每天抱着你睡觉。”

蔓筠笑出声,“宋子铭,你眼角有眼睛的分泌物。”简称眼屎。

宋子铭:“哦,那正好,你帮我擦干净。”说着朝她的方向扑过去。

“恶心!”

“快点,不然我不客气了!”

……

两人争执不下,直到第二个闹钟响起,才真的起床。

他们一起下楼,遇到杜柯,他是来接宋子铭的。看到他们一起从公寓里出来,想八卦两句的心情被宋子铭一个眼神堵回去了。

“宋总,我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就顺路接了夏宇。”

宋子铭并未看他,“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你都能顺路。”

都到车的前面了,蔓筠听说夏宇在里面,就有点不想坐车。

宋子铭知道她的心思,牵着她的手对杜柯说:“我开车,你坐后面。”

杜柯了然于心,直接去后排落座。

夏宇看到他们,忙笑着打招呼:“宋总,白经理。”

宋子铭回应她,“夏宇,你以后不用给蔓筠当助理了。今天下午会有新助理过来,你和她交接一下,就去后勤部。”

这件事连蔓筠都不知道,但夏宇的所作所为,他做这个安排是在情理之中。

夏宇声音软绵绵的,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宋总,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这不是怕明新觉得我这个当弟的,委屈了你嘛!”他故意提起宋明新,用来警告夏宇。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说明她那点事全在宋子铭眼里,夏宇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杜柯私底下悄悄问宋子铭,想帮夏宇求情,“宋总,我觉得夏宇个人能力还是可以的。”

“杜柯,你这种性子,什么时候头上绿成青青草原了,你都不知道。”宋子铭并未说透,只是提了这么一句。

夏宇和新助理做交接工作时,看到下周有个公司来招标。看到竞争对手有周氏集团,她就暗自拷贝了一份资料。

白蔓筠吃完午饭,就赶去了蓝山。看到蔓筠出去,夏宇发消息给白露婷:她去蓝山项目了。

蔓筠简单打过招呼,就去工地上。

期间,她与同行的人交谈,“我们不赶进度,就算再忙,也得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嗯,安全问题我们也一再强调,白经理您放心。”

就在那么一瞬间,蔓筠突然被人抱着滚到地上:“蔓筠小心!”

刚才她站立的位置上,掉下一块砖头,砸得粉碎。楼上那人看见周泽宇,一溜烟混在工人群里跑了。

周泽宇扶她起来,“蔓筠,你没事吧?”

他自己的手因为在地上摩擦,又护住蔓筠,手被一颗尖石,划了条很大的口子,却第一时间问蔓筠有没有事。

其他人也围过来问候,蔓筠很冷静,“我和周总都没事,现在封锁所有的出口,调查监控记录,尤其是上面那个位置。不论人为或者意外,今晚十二点之前给我结果。”

所有人都被她的临危不乱惊呆了,包括周泽宇。

他们走回工地办公室,蔓筠把他袖子撩开,“自己那么大一个口中,还问我受伤没。”

周泽宇看着她,戴着个黄色的帽子很可爱,为他小心翼翼地上药,“我的蔓筠和以前不一样了。”

蔓筠看他一眼,捆绷带的时候故意勒紧,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讨厌他这种暧昧的语气!“痛吗?我被白露婷推下楼,满眼血红的时候,比你痛百倍。”

他黯然,“我愿意补偿你。”

“我不愿意接受!”蔓筠把绷带扔在地上,“周泽宇,不管你是否知情,白露婷因为你强加在我身上的折磨,都是实实在在的。”

周泽宇走到她面前,紧紧地抱着她:“你把露婷孩子打掉,她已经得到惩罚了。”

“是啊,都是我们的错,你只是不知情。被设计睡了一个清白女子,辜负自己女朋友,你最无辜!我们一个瞎了眼,一个流产。只有你相安无事,你是不是挺得意的?”蔓筠嘲讽他,怎么就把他撇那么干净?

周泽宇咬着牙,“蔓筠,你别逼我。”

“呵~我是逼你戳瞎自己眼睛,还是逼你断子绝孙了?周泽宇,我都说我不怪你了,好好当我的妹夫,不行吗?”

“去他妈的妹夫!”周泽宇突然发力,推着蔓筠往后退,直到抵在墙上。

他不管不顾地亲蔓筠,血腥味在口腔漫延。

他们不是没有接吻过,蔓筠却觉得恶心!拼命挣扎。周泽宇伤口被挣脱,血流了出来。

蔓筠发狠,死死按住他受伤的地方,疼得他不得不放开蔓筠。

“蔓筠,你好狠的心,也下得去手。”周泽宇看着延伸到整条手臂的血,哀戚地说。

蔓筠绕过他,“你下次再这样,不介意让你知道我心多狠!”

门没关紧,蔓筠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子铭,两人就这么隔着门对视。

蔓筠脑子里回响着他早上那句“我们结婚吧”,现在突然有点怕他是开玩笑的。

因为心虚。

五十一、认贼作父

白蔓筠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她是被强迫的,反倒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滋味。

宋子铭不动声色地走进来,语气难辨好坏,“我来接你去给老爷子挑礼物,他不是明天生日嘛,走吧。”

他看着像没事人,但越是平静,越让人捉摸不透。

周泽宇听到他的声音,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子铭把蔓筠拉到身后,走到周泽面前,对视了两秒,一拳打在他脸上,“下次有病去找医生,不要找她了。不管是皮外伤还是内伤,她都治不好。”

周泽宇手本就受伤了,被他这一拳打下去,直接倒在地上。

吓得蔓筠拉住宋子铭,“你……别动手。”然后打电话给医务室,叫他们上来两个人。

周泽宇颤巍巍地站起来,摩擦着嘴角血迹,也不还手,捂着受伤的手走到蔓筠面前:“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不需要!”蔓筠不带任何情感地回答,可是他就像没听到似的往外走。

周泽宇走出去了,屋子里又是沉默。

良久,宋子铭沉声道:“走吧,去买生日礼物。”

他这么镇静,让蔓筠心里更加不安。局促地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限速90的路,他已经飚到了一百好几。

白蔓筠心慌,那时她爸妈就是因为超速行驶才出的车祸,她感到严重的头晕目眩,“宋子铭,你发什么疯,停车!”

宋子铭看她表情不对,一个急刹,车停在紧急车道里。

白蔓筠打开车窗,使劲呼吸新鲜空气,“你丫的有事说事,生闷气算这么回事?”

宋子铭解开安全带,放低蔓筠副驾驶的椅子,翻身压着她,固定她的双手双脚。

面容英俊,目光阴冷,“你说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周泽宇还会不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蔓筠动都无法动弹,别说挣扎。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你吃什么飞醋?”

“嗯,我现在不想吃醋,想吃奶。”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猥琐的话,腾出右手,纤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蔓筠的扣字。

还真的是衣冠禽兽!尽管外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在这时候一样下流!蔓筠紧绷着头皮,这大白天的,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蔓筠换一种方式,娇滴滴的声音,搭上凌乱的头发和清秀的五官,委屈得像什么似的,简直我见犹怜!

肉眼可见,宋子铭犹豫了,果然是吃软不吃硬!

“早上还想和我结婚,那么快就不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他的手彻底停下。

“算了,第一次浪费在车上,忒没意思。”他这么说着,两手把她衣服理好,坐回驾驶座开车。

蔓筠心里松了一口气。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白蔓筠行走江湖多年,她不会逞一时之能,该怂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说是挑礼物,蔓筠哪儿知道宋老爷子喜欢什么,都是宋子铭选的。

“明天我和你去,以什么身份啊?”回家路上蔓筠问他。

“未婚妻和女朋友,你任选一个。”这火气不小啊!

蔓筠谄媚地笑着,“你还生气呢?”

“……”他不说话。

“我们聊点其他的,作为女朋友,我得了解一下你。猫和狗你喜欢什么?”蔓筠试图转移话题。

某人很不给面子,半天才回答:“反正不喜欢你家那条七宝。”

“那就是喜欢猫了?”二选一嘛,非此即彼。

宋子铭点头。

蔓筠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右手握拳放在脸颊,软糯地学了一声猫叫,“喵~”

并且还凑到了他眼前。高冷的御姐突然在你面前变成小萝莉,这种反差萌的确够刺激的。

宋子铭一下子没把控住,脚猛地踩住刹车,幸好小区里比较空旷,前面没人也没车。

他板着脸,想笑又不笑,“谁教你的?”

“琦玉,我看她对她的前前男友这么玩过,挺奏效的。”蔓筠如实回答。

宋子铭嘴角已经上扬,口气还是没变好,“还可以,蠢萌蠢萌的。”

蠢?算了,蔓筠懒得和他计较,哄好了就行。免得他突然发疯,随时随地想办了她。

蔓筠下车了,宋子铭绕车一圈,把她圈在车门那里,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绵长的吻。

末了,他嗓音微哑,靠在蔓筠耳边说:“真想宰了周泽宇!以后不准单独和他见面,意外也不行!”

还惦记这事儿呢!

蔓筠想起昨天的事,“宋子铭,你不想知道你妈和我妈之间的关系吗?万一你妈变成这样,和我妈有关呢?”

“就算有关,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别瞎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唐成那边化妆。怕你麻烦,早就叫他把你衣服准备好了。”

这般细心,真是他的作风,就像早上他知道蔓筠不想和夏宇坐后排,就自己开车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了,从最开始的赌气,到现在的情愫渐生,蔓筠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凌晨两点,荣城国际机场,宋子铭来接人。

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掐灭刚刚点燃的烟,“晏大公子,你可让我好等啊!”

来人是晏亭,晏家唯一继承人。家族企业在欧洲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主要涉足的领域有房地产、游戏开发和教育。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像一棵挺拔的松。

有着混血基因的他,五官深邃,眼瞳有点淡蓝色,天生的小卷发,在灯光下有淡淡的金黄色。

两人都气质非凡,但属性不同,晏亭偏温柔系,宋子铭傲娇play。两人在机场大厅,吸引了众多美女的眼光。

晏亭把手里的包丢给他,钻到车里,“不知道谁给我订的机票,让我这时候才到荣城。”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国语只能算是过关,算不上好。

宋子铭也知道,要是其他人叫晏亭回国,他断然不会答应的。他们是过命的关系,所以晏亭愿意回国帮他。

“明天老爷子生日,荣城商界叫得出名的人都会去,让你这时间来,是很好的机会!”

“白家的那个人也会来吗?”晏亭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惦记着正事。

宋子铭点头,“会。”

晏亭喃喃细语:“白家,是荣城四大家之一,也不知道我们吞不吞得下。”

宋子铭挑眉,并未回答。

既然决定要吞,哪里会有吞不下的道理?

他大老远来,让他住酒店不太好,宋子铭就带着他回自己住的地方。

一开门,就看到蔓筠的外套丢在沙发上。她本来就带着一套衣服,这件外套就落下了。

宋子铭把它收到一边,正好被晏亭看到,“这就是那个白小姐的衣服吧?宋子铭,不简单啊!那么快就把人家带回家了,我可是听说过关于她的很多传说。”

“龌龊!赶紧洗澡了睡那边客房去。”宋子铭简单粗暴地打发他。

晏亭摇头,“还说不得。”说完走向卫生间,他出来的时候,宋子铭在阳台抽烟。

他也走出去,“也给我一杆烟。”点燃,深吸一口,看着稀稀拉拉的街灯,晏亭说:“这还是时隔八九年,你再次接触女人吧?”

“嗯,差不多。”宋子铭回答,又补了一句,“你别想多了,她和谁都不像,早上你见到就知道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晏亭笑着反问。

本来昨天就没睡好,今天又折腾,宋子铭掐灭烟,“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得睡好觉。”

“OK!我马上就去睡了。”他看着宋子铭走进去。

晏亭想到他刚才补的那句,“她谁都不像”。那时宋子铭刚失恋,纯情得,叫他和唐成去喝酒,醉醺醺地说:“我觉得,我从此以后爱的人,都像她!”

看来宋子铭还记得呐!

晏亭收拾上床睡觉,心里开始好奇,这个白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早上的,白蔓筠就被宋子铭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接起,“喂~”

“还在睡?”

“有事说事。”她最讨厌被吵醒,完全忘记今天有活动。

都十点了!

宋子铭站在她闺房门口,“我说,你这种睡眠程度,有人进来把你家洗劫一空你都不知道吧?你还不如七宝!”

蔓筠顿时清醒,觉得七宝在闹腾,她裹着外套,门一开,就看到宋子铭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她形象也不顾,光想着追根究底。

宋子铭笑摸狗头,“上次送七宝回家,我顺便~配了一把,不过分吧?”

“……”一点都不过分!顺手牵羊而已嘛!蔓筠看七宝那没出息的样,过去轻轻踹了它一下,“养你干嘛?进贼了都不知道叫唤。”

然后转身进房间换衣服。

七宝委屈巴巴地看着宋子铭,蔓筠听到他说:“没事,妈妈早上起床心情不好,七宝乖。”

随即,又听到七宝开心打滚的声音,蔓筠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认贼作父!”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是七宝的妈妈,宋子铭什么时候成它爸爸了?

基本收拾好了,两人出发去唐成的“伊凡”化妆,走之前蔓筠还捏了一下七宝,觉得它不争气。

从此以后,七宝更黏宋子铭,觉得他才是亲爹!

五十二、登徒子

白蔓筠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去伊凡化妆,但车的方向却不是。

“不是说去找唐成吗?怎么方向不太对。”蔓筠左顾右盼,忍不住问道。

“不是还没吃饭,去吃个饭,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怎么不早说有人!蔓筠心里咯噔了一下,“要带我见人你不提醒我,我这素面朝天的样子。”

宋子铭笑着看她,“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蔓筠手环抱在胸前,“啧啧……看来宋总练过啊!记得那次还说红楼梦里的诗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果不其然,就怕流氓有文化。”

流氓?他揶揄地看向蔓筠被托起的高峰,“既然你让我担了流氓这个虚名,我不得偿所愿,还坐不实了。”

还真是随时随地耍流氓,蔓筠白了他一眼,不与他争论。

晏亭坐在订好的餐桌前,看了好几次手机,不悦地皱眉。这宋子铭非要亲自去接白蔓筠,害他在这儿等半天。

百无聊赖,他就去阳台抽烟解闷。

林琦玉被拖过来接见公司客户,被灌了些酒,包间烟雾缭绕,她最讨厌烟味了,借口出来透透气。

正好遇见在外面刚开始抽烟的晏亭,她刚在里面赔笑脸,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先生,你能把烟灭了吗?我刚在里面吸了很久的二手烟,就想出来透气的。”因为烟酒的熏陶,有点头昏脑涨,她眯着眼,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对晏亭说。

晏亭闻言回头,就看到面容姣好的她,穿着紧身的黑色裙子,外面披着价格不菲的人造皮草。脸微醺,应该是喝酒了。

感觉还不错,他没多说什么,把烟灭了。也不走,顺势坐在琦玉旁边的椅子上。

开始只看到他背影,只觉得挺拔且气质轩昂,没想到长相更让人觉得惊艳。

看他那么绅士,林琦玉心里对他的好感度涨了几分,“你是混血的?”

“算是,我奶奶是英国人。”晏亭如实回答。

听他说话,琦玉又问,“刚回国不久?”

“嗯。”

“有女朋友吗?”

“啊?”晏亭没想到她问这种问题,略微诧异地看着她。

林琦玉看着他自然卷的头发,很蓬松,她想摸起来应该很好摸。

琦玉对着他笑,顾盼生姿,“问你有没有girlfriend,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回答?”

晏亭觉得自己的认知很落后,不是都听外面的人说,中国女孩子很放不开?

看来她不一样。

“我没有女朋友。”他回答,话锋一转,“嗯~但我不介意有一个。”

晏亭久经沙场,对这种事了如指掌,家常便饭。

行家!这是琦玉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词儿。越是这种人,她越不敢招惹。道行太深,她根本不是下饭菜。

她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探探对方虚实,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开溜,“这样啊,那我祝你早日脱单。”

晏亭看她的眼神,像猎物一样。琦玉心里悔死了,不该招惹的!

还好来得及,她起身告辞,“你慢慢坐,我先走一步。”

真的是喝多了,先前是靠着椅子,现在猛的站起来,头晕得厉害,她十厘米的高跟鞋没稳住,整个人往后面倒。

晏亭眼疾手快,结结实实地扶住她,手环在她腰上,琦玉靠在他肩上,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谢谢。”琦玉退后一步,手扶着椅子。

晏亭怀里突然就空了,还有点不习惯,幽幽的香水味还残留在他肩上。

“真想谢就以身相许吧。”他一本正经地说,眼里沉着笑意,很邪气。

林琦玉觉得不公平,一开始明明是她主动调戏他的,怎么就变成她被撩了?

“我对登徒子不感兴趣!”说着转身就走。

晏亭不知登徒子是什么意思,大声说:“兴趣是可以培养的!”

琦玉觉得他没把握住重点,还不忘隔着门瞪他,嘴里说道:“恬不知耻!”

晏亭后悔没问她名字,很是遗憾。

没坐多久,宋子铭打电话来,他就回餐桌。

晏亭进去时,白蔓筠和宋子铭已经坐在里面了。

等他走近,就主动与蔓筠打招呼,“蔓筠,你好。我是晏亭,久仰大名!终于见到真人了。”

看他气质与谈吐,蔓筠就知道是晏家独子,心下觉得宋子铭很厉害,居然能和他搭上关系。

“晏总好。我才是久仰大名,晏总上次那个收购案做得那么漂亮,连国内媒体都争相报道。”蔓筠也站起来,与他握手。

晏亭并不放手,看着宋子铭说:“蔓筠比你会说话。”

宋子铭清冷地看着他,拍掉他握着蔓筠的手,“你可以先放开手再说。”

“够小气的!”然后笑着对蔓筠说:“我们坐下慢慢说,他小心眼儿。说到收购案,我才是惭愧,替我出主意的都是子铭。”

原来他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蔓筠心底倒吸一口气,惹不起惹不起。

“这样啊,他还真是做好人不留名。”当时国内外报道,满篇都是在夸晏家继承人多么优秀。

晏亭点头,“嗯,他不留名,只是我收购的那个公司,他拿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蔓筠觉得自己头上一定打着尴尬的省略号,而且有乌鸦飞过去。

她怎么能说宋子铭是好人呢?

宋子铭的眼神能杀了他,“你要是非这样算,要不要我把你那些满世界的前女友都捋一捋?”

“别!我可不想在美女面前毁形象。”说着看了眼蔓筠。

想到刚才琦玉那句话,他问道:“子铭,你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意思吗?”

“你刚才色眯眯地盯着我女人看,就是登徒子,简称耍流氓。”他低头切着牛排,自然而然地把切好的一份递给蔓筠,把她的拿过来切。

蔓筠很无语,晏亭只是礼貌问候,不算色眯眯吧!还有谁是他的女人啊?

她心里虽这么想着,但还是觉得甜滋滋的。

她想得入神,只听晏亭问她,“蔓筠你觉得呢?”

她看了下宋子铭,又看晏亭,隐约记得他们在说牛排,她就说:“我觉得子铭牛排切得挺小的。”

晏亭把手里叉子放下,“你们俩简直秀得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蔓筠求救似的看向宋子铭。

他却说:“来自单身狗的愤怒,忽略不计,赶快吃。”

吃完了,晏亭走在前面,蔓筠才悄悄问子铭,“刚才晏亭问我觉得什么啊?”

“他问你觉得他像不像登徒子。你转换得很好,这种问题还用问?牵着你的手不放,不是登徒子是什么?”宋子铭牵着她的手说。

他居然觉得她是故意转换话题!脑回路也是很强大。

越解释越说不清,蔓筠聪明地选择闭嘴,只好委屈晏亭觉得自己是登徒子了。

唐成见到晏亭,先是惊讶,然后一拳锤在他胸口,“可以啊你,来了都不和我说。”

“把我当沙包呢?痛死。”他夸张地揉着被锤的地方,“我也是凌晨到的,怎么和你说?”

唐成笑了一下,“你来之前不也可以说,也是,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懂。晚上从生日宴上回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蔓筠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可见晏亭不是回来庆生,而是有目的。

“那必须的!”晏亭干脆地说。

宋子铭打断他们,“唐成,你帮蔓筠化个妆,怕时间来不及。”

晏亭见缝插针,“蔓筠可是他的心尖肉,你可要好好打扮。”

唐成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样,并不回应他这句话,客气疏离地说:“白小姐,这边请。”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蔓筠的包放在宋子铭那里,她电话响了,子铭去换衣间找她:“你电话,林琦玉的。”

“我等一下出来接,你先……你怎么进来了?我衣服还没穿好!”蔓筠慌乱地把衣服挡住前面。

是红色的礼服,她慌乱中早就春光乍泄了,小鹿似的眼睛撞到宋子铭心底,头发垂下几丝,黏在她嘴唇上。黑白相称,更显得她肌肤如雪。

宋子铭目光炽热,喉咙艰难地滚动,伸出手把她头发扒开,“自己接。”

他逼着自己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很漂亮!衣服和身体。”

漂亮就漂亮,丫的还强调身体!蔓筠气得,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登徒子。

林琦玉夺命连环扣,她穿好衣服,接着电话走出去,“喂,琦玉,怎么了?”

晏亭听到这个名字,就对子铭说:“名字挺好听的。”

宋子铭沉静在刚才的无限风光里,并不理他。

林琦玉是催她过去,蔓筠无奈回答:“马上就来,我已经好了。嗯嗯,好,拜拜。”

宋子铭把她电话接过来放在包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套古色古香的首饰。

他给蔓筠戴上,“嗯,还不错,和你的衣服很配。”

唐成和晏亭看到这首饰都是一惊,还是晏亭说:“子铭,出手阔绰啊!”

蔓筠还以为这是说这首饰价格不菲,并未在意。

直到去到生日宴上,因它掀起轩然大波。

她才知道这套首饰不仅仅是价格不菲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它后面承载的意义。

五十三、生日宴

生日宴是在宋家举行,蔓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宋家占据四大家族榜首那么久,并非没有理由。

宋远楷还在公司的时候,最强调和气生财,所以他名声特别好。后来因为生病没继续在明面上掌管宋氏,但还是有很多人来他的生日宴。

宋家大门往里走,就看见用鹅卵石铺成的一条长长小路,院子是对称设计,很有中国风。

早有佣人等着他们,“二少爷,里面很多人都在找你,你不总算来了。”

宋子铭别有深意地说:“我哥不是早就回来张罗着了。”

“额……可是……他们要找的人是你。”那小姑娘很为难,尽量挑好的说。

晏亭怜香惜玉,“你那哥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为难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说着,还不忘抛个媚眼,“没事了,你去吧。”

白蔓筠和宋子铭走在前面,唐成和晏亭在后面跟着。

三个俊美如玉的男子,走路简直自带BGM,引得那些个名媛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晏亭还一路撒花,对着每个女生笑。

蔓筠打心底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个情场浪子。

宋子铭警告他,“晏亭,别搞得你像是出来工作一样,这些女人不需要你去色诱。”

他损人还真是隐晦,说晏亭像鸭子。

“他这是嫉妒我受欢迎,对吧唐成。”他低声说。

唐成不置可否,“你应该去看一下网上无聊的调查数据,上个月全荣城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谁。”

晏亭不死心,“我来了之后,那还能一样吗?”

他淡蓝色的眼睛很吸引人,稍微一笑,很妖治。以前蔓筠觉得唐成漂亮,现在发现,晏亭骚起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蔓筠的手本是挽在子铭手上,子铭却换成主动牵着她,“你们两个自己先去坐,我带蔓筠去见家里人。”

唐成和晏亭散去,蔓筠被带着往前走。

她有些忐忑,“真去见你家里人?”

“我妈你都见过了,怕什么?”宋子铭不以为然,他们都能听到楼上交谈的声音,“一会儿上去,不管发生什么,他们说什么话,你都不要怕,我来挡着x,你只要打招呼就可以了。”

蔓筠应着,心里盘算如何应对。

在场的都是商界泰斗,宋远楷坐在中间,他妻子周春颖坐在旁边,还有宋明新。

连尹秀也在,她笑着给他们打招呼。

宋远楷看到他们,“来了就坐吧。”

宋子铭把蔓筠推到前面,“嗯。我想趁今天这个机会,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白蔓筠。”

蔓筠忙把礼物递上去,“宋……宋伯父好。”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叫这个最合时宜了。

白丰行也在场,默默地喝茶,看他们反应。

宋明新看了眼蔓筠递过去的礼物,“白小姐还真是人精,把我弟弟喜好摸清楚就算了,连我爸喜欢收藏画也知道。白总,您侄女儿厉害啊!”

白丰行笑着说:“蔓筠一直很懂事。”

宋远楷看这画,爱不释手,“蔓筠的确懂事,这画我找了许久了。”

说着,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就坐着。

不知是谁家的夫人,瞧着蔓筠那套首饰,“白小姐的首饰真好看,像是在哪儿见过。”

周春颖顺便瞟过来,一下子站起身,走到蔓筠面前,“这不是……”

然后看着白丰行,“你不是说丢了吗?怎么会在她身上,你哪儿来的!”

她质问蔓筠。

宋子铭沉声道:“我妈给我的,我既然认定蔓筠,那给她了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大家都知道宋子铭的生母不明,但这还是头次在大家面前说。

周围的人都在低语:“这好像是宋家历代传给当家主母的首饰,在出席重要场合都会佩戴。”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还说怎么那么熟悉呢,以前见过。”

“四大家族历史由来已久,有这东西不足为奇,显贵之家都有其身份象征。只是,怎么这东西不在周春颖哪,反倒在外边女人手里?”

……

这些话,无非都在揣测宋子铭生母是谁。

宋远楷不动声色,“明新,你妈妈累了,带她去休息一下。”

宋明新想去扶他妈妈,可周春颖不听,“宋远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这个东西你一直没给我,问你你总是有百般说辞!”

宋明新怕事情闹大,扯着他妈妈就往外走。

人多,宋远楷不好说宋子铭,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去招呼客人吧。”

然后转对那些人说:“各位,今天是我宋某人过寿,反倒出了这事,望大家海涵。”

这意思不就是说,希望在场的人都当瞎子和聋子,什么都不准说出去吗?

这个脸还是要给,那些人都很懂,立马推说:“除了宋老爷子大寿,其他事都不重要。”

蔓筠和子铭走出去,她才问道:“你怎么在今天这种场合让我戴这个?”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这种场合戴。”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另一边,林琦玉和晏亭又遇见了。

这次是晏亭帮了她。

林家大小姐身边不缺追求者,非有人要劝酒,和她搭讪。

周围人多,琦玉不好发脾气,她尽量控制自己,“我们有机会再喝,我今天不舒服。”

那人不依不饶,“林大小姐,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啊,一杯酒而已。”

她左右为难,接过酒,也不喝。

这一幕正好被晏亭看他,他走过去,故意撞到琦玉,酒全洒出来了,“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注意。诶~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现在的他对琦玉来说,简直就是就救星。

“好巧啊,你也来这里。”

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小哥不爽,“你哪儿来的?没看见是我先找林小姐的吗?”

这种酒里有东西的局在风月场里,晏亭见多了,他瞥那人一眼:“你劝着她喝酒,是酒里有什么好东西吗?”

他被说中心事,做贼心虚,分辨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

琦玉松了一口气,“谢谢啊!”

“那林小姐是不是能把我登徒子帽子摘了?”晏亭顺手拿了杯香槟。

琦玉歪着头想了一下,“暂时可以。”

宋子铭看到晏亭在和女生说话,就对蔓筠说:“他到哪里都不会消停!”

两人走过去,宋子铭说:“我介绍人给你认识。”

林琦玉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他们:“子铭哥,蔓筠。你们终于来了,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啊?”

她还以为是对她说话,蔓筠也没想到是她,被人挡着了,没看清。

“不是,子铭是和晏亭说话。”

晏亭?“你们认识?”她有些惊讶。

晏亭笑着伸出手,“林琦玉小姐,你好,我是晏亭。”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她问。

宋子铭扶额,这人在这方面的花花心思不是一般的多!“让蔓筠和琦玉聊会儿,我们过去那边一趟。”

“等会见,琦玉。”说着,就跟在子铭身后走了。

蔓筠拉着林琦玉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她只得前前后后和蔓筠交待,末了还说:“然后刚才又遇到,他替我解围,就聊着了。”

这是不是现实版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虽说感情这种事说不准,蔓筠还是嘱咐她说:“晏亭这个人,虽然家世背景很了得,人在感情方面我看着不是很靠谱,你要小心点。”

林琦玉笑着打哈哈,“我们第二次见面,说这些干嘛。”

话虽是这么说,脸上却带着不知名的红晕,蔓筠一看就知道完蛋了!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随着周泽宇的来到,宴会更热闹了,因为他身边的女伴不是众所周知的白露婷。

当天生日宴会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就是宋子铭自报生母不是周春颖,坐实“私生子”的名头。还把象征宋家当家主母的首饰送给了白蔓筠,众人猜测,他们好事将近。

二是闻名于海外的晏家企业强势入驻荣城,晏亭的现身,让荣城商界都嗅到了危机与商机。媒体评论说,荣城四大家族近一个世纪,看来这个格局要被打破。

还有就是,周氏总裁周泽宇当天出席活动,身边并未带白露婷,而是一个二线模特。众说纷纭,一些说是小情侣吵架,一些说是周泽宇对白蔓筠念念不忘,要和宋子铭抢妻。

一潭死水的荣城,自从宋子铭回来之后,忽然之间就变得十分热闹,话题谈资一个接着一个。

蔓筠晚上回去的时候,是杜柯送的,因为宋子铭有事。

电梯一开,就看到周泽宇站在她门口。

“你又想干嘛?”蔓筠口气不善,冷漠地看着他。

周泽宇酒气很大,“我来是想为了那天的事和你道歉。”

“哦,我接受,你走吧。”蔓筠说着,就想开门进去。

周泽宇拉着她的手腕,“蔓筠,我和白露婷分手了。”

蔓筠甩开他的手,“分手快乐。”

周泽宇眼里的火彻底黯淡,现在的白蔓筠,对他完全没有爱和恨,只有漠然。

果然,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周泽宇在她关门之前,对她说:“是不是我眼睛瞎了,你就会原谅我?”

“原不原谅不一定,但我一定会嫌弃你,你变瞎了还能干嘛?”

随着关门声响起,彻底把他们隔开。

周泽宇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你还是在乎我的,怕我真瞎了。”

五十四、竹篮打水

荣城发展迅速,不少公司都想来分一杯羹。

有家公司来荣城招标,要求必须是荣城有影响力的企业。这样一来,竞争对手就那么几家。

夏宇看到招标信息,握着手里U盘,觉得机会来了。她打电话给白露婷,两人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夏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周有个公司来招标,我这里有宋氏的招标数据,这个事是白蔓筠负责,一旦出来问题,她脱不了干系。”

白露婷因为和周泽宇闹分手的事,神色倦怠,“我说你对白蔓筠哪里来的怨恨,值得你冒这种犯法的险?”

夏宇话语锋利,“她太幸运了!显赫的家事,出众的长相和能力,还入了宋子铭的眼。同是名牌大学毕业,凭什么我没搀扶好她就要被骂?平常也是,各种跑腿做资料。到头来,别人都是夸她御下有方,我算什么!”

这种心情,简直和白露婷如出一辙,“你只是她下属,我这个妹妹更是如此,从小到大,每个人的眼里都只见白蔓筠,哪有白露婷。”

就连她所谓的亲生父亲,对她也是颇有微词,而看向白蔓筠的眼光,总是会多几分欣赏。

夏宇心底是瞧不起她的,觉得她什么能力也没有,难怪别人只会看白蔓筠!

“你和周泽宇都分手了,这资料你能给他吗?”夏宇问。

她表情变得尴尬,“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吵架。你既然给了我,我肯定会给他。”

夏宇把U盘递过去,叹息地说:“可惜白家不能竞标,要不然也不那么麻烦了。”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晏氏入驻荣城,会取代白家。夏宇也是看了这个新闻的,所以才说这话。

白露婷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要支撑着在外面的面子,“这就不劳夏小姐操心了。周家实力不俗,我和泽宇也是早晚要结婚的。周、白两家强强联手是迟早的事,我们白家还瞧不上这点小生意。”

夏宇敷衍地笑着,心想:也要人家周泽宇瞧得上你啊!

“那是自然。你记得把事办妥,我先走了。”

林琦玉走进咖啡厅,看到夏宇,她本想打招呼。视角扩大之后,看见她对面的白露婷,琦玉只得作罢,心里疑惑她们怎么走在一起去了?

白露婷盘算着怎样和周泽宇说这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他公司楼下了。

在电梯口遇见了周泽宇。

“泽宇,你出去吃饭啊?”她笑着问。

看见是她,周泽宇淡淡地说:“嗯,你来有事?”

“有。”她偷看了周泽宇一眼,“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吗?”

“如果是我们之间的事,就没必要了。”

“不……不是,是其他的。”白露婷摆手说道。

这分钟她觉得夏宇那句话很有道理,要是白家也竞标,事情就简单多了。

在餐厅坐下,白露婷拿出U盘,“我知道这周有个招标,我有朋友在那边工作,这是那边分析出来的数据,希望对你有帮助。”

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见她对生意这么上心,周泽宇拿着U盘,“你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

他还给白露婷,“我连谢谢都不能和别人说,还是算了吧。”

一听这话,白露婷眼泪马上助攻,“泽宇,我只是想帮你。你上次莫名其妙说分手,我也没闹,就等你想通。连我的帮助你都不愿意接受了是不是,在一起那么多年,就算你不爱我,感情多少还是有吧?”

周泽宇手僵在半路,然后缩回去:“好,那替我谢谢你朋友,也谢谢你。”

她破涕为笑,“好!你请我吃这顿饭,就当谢我了。”

分手的两个人对坐着吃饭,始终觉得怪异。

周泽宇不小心动到上周五摔伤的手臂,冷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泽宇,手痛吗?”白露婷紧张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手痛?”周泽宇反问,他明明没有捂手的动作。他在工地砸伤,连许梁都不知道,他谁也没说。

她表情变化很精彩!“你刚才动的是手嘛……”

“我脚也在动,你怎么知道我痛的就是手?”见她不吭声,周泽宇放下筷子,“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任凭她在背后怎么喊,周泽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赶紧把那人送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泽宇怀疑我了,越快越好。”

林琦玉思虑许久,总觉得能和白露婷搭上线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已经约好购物,她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留一个心眼。

许久不曾出来扫荡,两个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战利品,累得坐在商场休息区。

琦玉脱下大衣,“热死了,早知道不穿那么厚。”

她里面穿的是紧身毛衣,和长款包臀裙,显得人很高挑。

蔓筠笑着说:“里面有空调,外面冷死了,有没有脑子?”

“说到没脑子,我今天看见白露婷和夏宇在一起,夏宇不是你助理吗?她们怎么会有交集。”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因为没脑子而想到她们。

“夏宇和白露婷?”蔓筠冷笑,“看来这个夏宇越来越有意思,先是和宋明新勾搭,现在又找到白露婷哪儿去了。”

“看来你早发现她不对劲了。你想想她能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未雨绸缪。”林琦玉提醒道。

“上周她就被宋子铭调去后勤部,只是要想想我负责的项目中,有哪些是她经手过的。放心吧,没事儿,差不多回去了。”

走出商场,她们各自打车回去了。

蔓筠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在鞋架顺手拿了双高跟鞋,“谁在我家?”

闻声,宋子铭从厨房里走出来,七宝摇首摆尾地跟在旁边。

“除了你老公还有谁?买那么多衣服,看来我得努力赚钱,才养得起你。”说着来帮她把东西接过去,把拖鞋放在她面前叫她换。

受宠若惊之余,蔓筠更多的是震惊,“你来我家干嘛,还有,你在煮菜?”

“都快煮好了,洗手准备吃饭吧。锅里还有水煮肉片,我去捞起来。”说完,转身钻进厨房。

名声在外的宋大总裁如此贤惠,蔓筠还真是大跌眼镜。

菜一个个端上来,有红烧鲫鱼、糖醋排骨、青菜、红烧虾子、水煮肉片,最后一个是金针菇炒鸡蛋。

“鸡蛋还能这么炒啊?”蔓筠看着那些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把饭盛上来,“可以啊,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她夹了一点,“嗯嗯!好吃,下次教教我呗!”

“没问题!”他回答干脆。

其他菜味道都不错,蔓筠感叹到:“看来钥匙给你一把,也不是坏事。”

七宝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在一旁叫了两声。

宋子铭吃着吃着,“我说,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她被问懵了,胡乱猜到:“你生日?”

子铭奖了一记白眼给她,“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十天。”

蔓筠差点被噎着,“咳咳……水……我要……水”

喝了一大口水,她才缓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记得了。”

“你是根本没记!我也不要你报答,看我做饭这么好吃,以身相许怎么样?”

“想得美!”

宋子铭嫌弃地看她一眼,转头问七宝,“七宝,你觉得如何。”

七宝叫了两声,他说:“怎么样,七宝都觉得可以。”

他的意思是七宝都同意白蔓筠以身相许了。

蔓筠哈哈大笑,“七宝是说,‘别爱我,没结果’。因为七宝它也是男孩纸,哈哈……”

偷梁换柱被她运用得炉火纯青,把宋子铭气得暴走。

吃完饭,蔓筠怕他赖着不走,一直赶他,等他真走了,心里又空落落的。

白蔓筠这几天一直想夏宇经手过的东西,怎么也想不到。

新助理把行程安排告诉她的时候,才想起那个招标文件就是夏宇经手的,“这个文件,是从夏宇那边转过来的对吧?”

得到助理的肯定回答,她更加确定了。

她都猜到夏宇会干嘛了,白家没资格,白露婷能找上的只有周泽宇,所以那些资料应该会给他!

白蔓筠把资料翻出来,进行了适当的调整。

去招标当天,宋子铭也跟着去的。

杜柯问:“宋总,这次我们得标的机会应该挺大的吧?”

“周泽宇是这方面数据的专家,他和蔓筠同一个专业,就看白经理有没有信心了。”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特别讨打。

如果没有那件事,蔓筠还不敢确定,但有夏宇做“铺垫”,她完全有信心拿下。

“我信心十足,希望你的胃口大些,能一口吃掉次的标。”

“我比这大的都吃的下。”说着,扫了一眼她高耸的胸部。

杜柯坐在前面,只觉得他们在讨论生意。

蔓筠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杜柯在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瞪。

三人到目的地,正好遇见周泽助理许梁,两边人简单打了下招呼。

杜柯疑惑地说:“这种大案子,周总居然没来。”

蔓筠心里也觉得奇怪。

直到招标接过出来,宋氏中标了!但周氏那边数据很离谱,简直没有一点诚意,完全不在他们估计范围。

许梁听到他们的笑声,意味不明地看着蔓筠。

目光相接,蔓筠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最难过的,要属白露婷和夏宇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为他人做嫁衣。

五十五、抓娃娃

许梁本为自己老板不值,看到他们三个那么高兴,心里更觉得悲凉。

昨天,周泽宇办公室。

他打开U盘,就发现数据不对,叫许梁进去,“把这个U盘处理了,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这里面是……”许梁见他很严肃,忍不住问道。

他靠在椅子上,“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宋氏招标的最终数据。”

“哪来的这东西?这可是商业机密。”

“白露婷给的。虽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拿到手,但宋氏那边这个项目负责人是蔓筠,她目的很明确。处理了吧,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他缓缓地说道。

许梁都要走出去了,又倒回来:“周总,我觉得既然都拿到了,不如……”

“不可以。”周泽宇严厉地拒绝,然后叹了一口气,“数据我看过了,如果没有白露婷多此一举,我们是可以得标的。呵~现在……你顺便把我们的数据改了,乱改,得不到标就行。”

许梁完全不理解他的做法,“就算不用,为什么我们非要把这个标让出去?”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会被接发,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窃取商业机密,得到了这个标。”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低沉:“何况,负责人是蔓筠,资料一旦泄露,怪责下来她首当其冲。”

许梁发现,只要有关白蔓筠的事,他老板就会失了分寸。“周总,恕我直言,你这样拿公司利益开玩笑,真的不好。”

“我已经因为利益牺牲过她一次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周泽宇说着,有些不耐烦,摆手让他出去了。

许梁不明白,他是欠白蔓筠多少,值得赔上几个亿。

得了标,大家都开心,杜柯走着问宋子铭,“宋总,我们去哪儿吃饭庆祝一下?”

“这饭是肯定会吃的,不过杜柯啊,你觉得你和我们一对情侣逛来逛去,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宋子铭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毫不留情地说。

杜柯尴尬地舔了嘴唇一下,摸着头说:“那些,宋总,你们玩儿好,我打车走了。走了,白经理。”

蔓筠觉得宋子铭说话一点都不好听,想替杜柯挣回些面子,“杜柯,你别听他,他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回去路上小心,打车费公司报销。”

“好的白经理,那我走了。”

见杜柯走远了,白蔓筠才说他,“你干嘛说话这么直接?搞得人家挺不方便的。”

宋子铭本来就是这幅德行,把她一把带到怀里,“你以为我对谁说话都那么温柔?现在知道我对你多特殊了吧。”

好像真是这样,宋子铭在别人面前,都是一丝不苟的高冷男,话不多说几句,要说就说噎死人那种。

蔓筠还不得不领这个情,“那还多谢宋总赏脸了。”

“不用谢。”

“……”典型的蹭鼻子上脸!

饭吃了,两人晃晃悠悠,也不知道去哪儿。在步行街瞎逛,晚上吃的玩儿的特别多。到处都是出来玩的小情侣。

蔓筠目光停留在一家抓娃娃机的店里。

店名是魔女奇遇记。整间店都是粉红色的,里面娃娃也可爱,人都挤满了。

她想起大学那会儿,周泽宇带她抓娃娃,花了几十块钱,什么也没捞着,但就是莫名开心。

年轻时候的恋爱,总是单纯美好,快乐和悲伤都简单直接。她看着路过的每一对情侣,都像几年前的自己。

宋子铭以为她是想抓娃娃,拉着她就往里走,“想抓就走啊,有什么好看的。”

里面都是些大学生,蔓筠觉得不好意思,“年纪一大把了还和他们小孩子玩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等着,我去买币。”说着就走到自动贩卖机旁边,扫>店里的人看到他们,尤其是女孩子,都低声说:“好帅啊!”

“果然高颜值的人都是和高颜值的人在一起,那个小姐姐也好有气质。”

还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的。

宋子铭换好币,霸气地问蔓筠,“想要哪一个,我夹给你。”

说得好像要哪一个就抓哪一个似的,蔓筠指着用剪刀剪的那种,“宋先生,那些小的我看不上,我要这个大的,你能剪吗?”

“等着~”他投了两个币就开始,他其实从来没有抓过,没有任何经验,但又不能在蔓筠面前丢脸。

第一次,他连规则都没搞清楚,自然是剪不到。

蔓筠忍住笑,“没事没事,失败是成功之母。”

连着三次落空,宋子铭的斗志被激起,蔓筠也来了兴致,两个人盯着那个小剪刀,眼睛都直了。

“往左边一点,对对对!”

宋子铭站直了看,“我觉得是歪的。”

看时间只有十几秒了,蔓筠按下那颗键,“不管了,时间快没了。”

又落空了。

两人无语对望,一副受打击的表情。

子铭突然醒悟似的,“我知道了!只要对准,然后看准时机放手,我再来。”

旁边有好几个人围着他们,想看看能不能剪成功。

“真的准了吗?”蔓筠看着实在是歪的。

“相信我。”宋子铭全神贯注,按键,放手。

“剪下来了!哈哈哈……”蔓筠穿着高跟鞋,都小跳了一下,搂着宋子铭脖子一直重复这句话。

他则是一脸宠溺地看蔓筠,“那么开心?”

蔓筠抱着那个娃娃,笑脸盈盈,“那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旁边站着的女生也在惊呼,纷纷向宋子铭取经,“你怎么剪的好厉害啊!”

“对啊对啊,能不能教教我们。”

人有点多,蔓筠被挤到旁边去了。

宋子铭伸手把她拉进去,“家教太严,不能和其他女生过于接近,不好意思啊。”

听得蔓筠想笑,说得她像一个母老虎似的。

这个理由选得好,而且人家正牌女友就在旁边,的确也不好。那些人逐渐散开,但还是不停往这边看。

蔓筠打趣他,“芳心都碎一地了。”

“洁身自好是我的一大优点,专门招蜂引蝶又是我的一大缺点。”某人很自信地说。

蔓筠对他这种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不再和他讨论这个,指着吊着的流氓兔说:“这个,把这个剪了我们就走。”

可能是知道方法了,他一剪就下来,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娃娃走在大街上,引得人侧目而视。

他们又在奶茶店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

冬天一说话就有雾气,感觉连灯光都是雾蒙蒙的。

宋子铭看着身边的人,“那么多年来,这是我过得最轻松的一天了。”

白蔓筠回望他,“巧了,我也是。”

轻松,简单。这种词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宋子铭突然抱住蔓筠,中间还隔着两个娃娃,“谢谢你和我在一起。”

让我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蔓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抱他,在这寒冷的冬夜里。

温暖从来都是相互的,蔓筠看来,他完全没必要说谢谢。

路上宋子铭提到那天工地出事,“上次在工地作妖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那有没有问出来是谁干的。”蔓筠问。

“他死活不肯说,我动用了些手段,他招了,说是白露婷指使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那时候蔓筠并不知道,他一句带过的“手段”二字,有多残忍。

人在她意料之中,“果然。”知道结果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宋子铭就不是什么善类,他直言:“既然她三番五次挑战我的耐性,对你动手,我只好反击了。”

他不会开玩笑,蔓筠知道。

“子铭,你以前问我后不后悔对白露婷做的事,我想了很久。打掉她孩子我不后悔,但让她不能做妈妈我后悔。所以放过她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

宋子铭听她说完,拍了下她肩膀:“好。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她。”

……

第二天,蔓筠和子铭毫无预兆地登上了热搜。

起因是昨天晚上他们抓娃娃时,有人在旁边拍照。回家就把照片传到网上,并配文:美好的爱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照片里,他们甜蜜相拥,眼神纯粹。

很快有人认出是宋氏总裁和他女朋友,立马登上热搜。

都说什么宋子铭接地气,完全没有架子。

那些遇到他们的人,都盛赞宋子铭忠心不二,他们之间的感情,简直羡煞旁人。

企业老板有一个好的形象,太重要了!这让宋氏的股票翻了一番。

网上对宋子铭的评价都是正面的。

深情专一多金帅气的男子,从来最得人心。

蔓筠看着那些无聊的报道,打公司内线电话给宋子铭,“网上那些东西,要不要叫信息技术部解决一下。”

宋子铭倒觉得那照片拍的不错,“不用,他们爱看就留着吧,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这样,对别人就不是了。

夏宇嫉妒得发狂,让她得标就算了,连抓个娃娃都上热搜。

周泽宇呢,只是一笑而过。

有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心底最后的纯粹,还是于事无补,蔓筠希望她能守住最后一片净土。

五十六、世间情动

子铭给蔓筠剪了一个流氓兔,还有海绵宝宝。

蔓筠回去的时候,把它们放在客厅,两个小玩意儿虽然精致可爱,但与整个客厅风格却格格不入。

她还是执意把它们放在玄关格子架上,一个坐在一边,看着很是可爱。

就连七宝,也会对着它们叫了两声。

宋子铭处理完文件,一直在手机上翻来翻去。

想到昨天剪娃娃成功时,蔓筠开心的样子,他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看到网上有篇文章,叫:情侣必须做的事。第二条就是,看电影。

但他看了半天看不出个头绪,就打内线叫杜柯进来。

十几秒的时间,杜柯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宋总,是要把这个招标的文件签署传过去吗?”

他懒懒地看杜柯一眼,“如果你和你女朋友去看电影,会选哪种片子?”

“……”居然是这个问题,但既然你是老板的问题,他就得好好回答,“你是要和白经理去看电影吗?”

“废什么话,回答问题。”虽是事实,被这么问出来,还是有点难为情。

他可是堂堂宋氏总裁!宋傲娇的病又犯了。

“额……如果是我的话,肯定选恐怖片。”杜柯思索良久了回答。

宋子铭皱着眉,似有些不解,“女生不是都喜欢文艺爱情片,选恐怖片会不会吓着蔓筠?”

刚才自己不承认,现在还不是说出来了。

杜柯开始长篇大论起他的经验,“就是因为害怕啊!一不小心窜出个什么东西,这时候你就能展现自己的男友力,至于该做什么宋总应该知道。还有啊,像宋总这种……身份。”他本想说有钱人,但觉得太俗气。

“宋总这种身份就该包场,一个人都没有,就不会有人妨碍嘛!”他还想再继续说,就被宋子铭打断。

“看不出来,你经验挺丰富的。”

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盖过老板的风头,杜柯深谙其道,干笑了一下,“哪里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做什么事都要看脸的。”

这倒也是大实话,出言调戏女孩子,长得好看的就是:“小哥哥,你真讨厌”;长得不好看就是:“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宋子铭他言论逗笑,“看过说话艺术吧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挑一家环境不错的电影院和近期好看的恐怖片,到时候把二维码发给我,我直接去扫码领票。”

“得嘞!需要我通知白经理吗?”

宋子铭把桌上的文件扔过去砸他,“通知?我看你经不起夸。又不是工作,这是约会,去去去,我自己说。”

杜柯把文件捡起来,拉拢着耳朵出去,深刻体会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蔓筠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处理完事情,泡了杯咖啡坐着喝。

立马有人敲门,她放下杯子,“请进。”

来人是宋子铭,边走边说:“你咖啡味道不错,能赏一杯吗?”

蔓筠瞟她一眼,起身给他泡,“什么叫赏,宋总一声令下,我送都得给你送到办公室。”

他抬着咖啡喝,被她这句话差点呛到,“让白经理泡咖啡,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那可不一定,有些鸭子太大了,也是要用牛刀的。”蔓筠笑着说,让他挑休息时间来讨咖啡喝!

这咖啡是喝不下去了,“白经理这嘴巴还真是……”

看他气得,蔓筠心里就好受些,“找我有事儿?”

“晚上7:30有时间吗?”他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

她看了眼行程,“有啊,请我吃饭?”

宋子铭得到回答,就要走,“六点半公司门口见。”

还故意卖关子,蔓筠大声说:“想咖啡的话还是可以过来的。”

“算了,不敢麻烦白经理,我怕噎死。”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小气鬼!”蔓筠嘴巴上这么说着,又给他重新泡了一杯,叫助理给他送过去。

宋子铭收到咖啡,嘴上不说,喝的时候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时间到了,蔓筠在门口等他。

宋子铭一走出来,就摊开手:“拿来。”

蔓筠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要什么:“你有叫我带什么吗?”

他只好亲自牵起蔓筠的手,“上次不知道是谁的手,冷得像冰块儿,还是我左右两头跑捂热的。”

说完就抓着她的手往大衣口袋里塞,嘴里还说着:“口袋要是再大些,把你整个人装进去就好了。”

蔓筠:“……”这说的跟绑架似的,不过他的手倒像是天然的暖宝宝。

不知宋子铭怎么想的,也不开车,就走路。

蔓筠还以为要去哪儿,两人到电影院的时候,她一脸不可置信。

他一个大企业的总裁,居然花时间陪她看电影。就连她自己,也有好几年没有进电影院了。

“没想到你这么有闲情逸致,还带我来电影院。”蔓筠脱口而出。

宋大总裁很傲娇,递给她一个“话多”的眼神,牵着她就往里面走。

只有两分钟开场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蔓筠环顾四周:“你选的电影是不是太冷门了?怎么都没人啊?”

他薄唇轻启,“因为所有的票都被我买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蔓筠吐槽他:“败家子。”

他突然凑到蔓筠面前,“对啊,我就是败家,需要一个精明能干的贤内助,像白经理这样的。”

蔓筠靠在椅子上,唯恐避之不及,“电影开始了,你坐好先。”

片头刚完,一下子就跳出一个满头鲜血的女人,把整个屏幕都染红了。

吓得蔓筠立刻拽住子铭胳膊,“我靠!什么玩意儿。”

他挺淡定的,拍照她的后背,“我随便选的,不知道这么恐怖。”

“要不,我们不看了吧?”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说。

宋子铭怎么可能不看,指着周围说:“我们可是包了场的。没事,我在,不怕。”

想着也是,她犹犹豫豫地坐回位置。

是个很没营养的恐怖片,没有什么逻辑可见,就是一惊一乍的。

可蔓筠很吃这一套,总是被吓得跳脚。

宋子铭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不断安慰她。

剧情实在无聊,后来子铭看不下去,都能猜到下面剧情,知道快到恐怖的点,就捂住她眼睛,不让她看。

搭配恐怖片的,一般都会有少儿不宜的点。

电影进度条快一半的时候,男女主开始有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了。

蔓筠还在在子铭怀里,整个空荡的电影院,都回响着男女主角暧昧的喘息声,这种情势还愈演愈烈。

宋子铭不由自主地吞口水,被蔓筠听到了。

她想缩回自己的位置,但被子铭抱紧,“这女的绝对想吃了这男的。”

蔓筠立马不敢动了,果然传来血肉撕裂的声音,她脸埋在子铭胸前,子铭还细心地堵住她耳朵。

她再次要求走,“宋子铭我们走吧,电影票的钱我转给你就是了。”她声音软软的,与平时雷风厉行的形象大不相符。

听她的话,宋子铭笑了,搞得他多在乎这点钱一样。怕真吓坏她,“实在看不下去就走吧。”

子铭一路帮她挡着电影屏幕,怕她看到那血腥的场面。

走出去时,转角有人路过,偏把蔓筠吓得抱紧子铭。

那人只是刚好经过,一脸茫然。

宋子铭解释说:“刚看完恐怖片。”

那小伙应该也带女朋友看过,一副很懂的表情,“理解理解。”

等人走了,蔓筠觉得自己特没面子,“好丢脸~”

宋子铭笑着摸她的头,“不会,我觉得挺好。女朋友在男朋友面前就该是这样。”

蔓筠打掉他的手,她才不是那种小女生!“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告诉其他人。”她拿出自己最凶的表情,警告宋子铭。

在他看来,像只发怒的小猫咪,“我肯定不会说。”又不是谁都可以看。

他这种占有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蔓筠的反差萌。

那她就算放心了,但她有看完恐怖片的后遗症,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子铭送她到楼下,她一想到一个人在电梯,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她掐断自己的思绪,尽量自然地说:“你不是说我泡咖啡好喝,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对于她破天荒的主动,宋子铭揶揄地说:“你是怕一个人坐电梯吧?”

“呵~怎么可能!”她说着自己都心虚。

子铭故意逗她,“那行,咖啡我现在不太想喝,走了。”

蔓筠忙拉住他的衣角,“宋子铭,你不负责任!”

“我把你怎么着了,我不负责任?”

“你带我我看的电影,你就得把我送上去。”她气直理不壮地说。

宋子铭妥协,陪着她到了家门口,“那些都是假的,别怕。晚上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不进去吗你。”看他走了,蔓筠才问他。

子铭站定,然后转身把她抱着,俯下身亲吻她微张的嘴唇,灵巧的舌头邀请着她与之共舞。

蔓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整个人都被他抱着。

宋子铭半天才放开,嗓子变得性感沙哑,他说:“我很想进去,你信不信?”

蔓筠被吻得晕晕乎乎,顺口答到:“那就进去啊。”

“你知道我说进哪里吗?”宋子铭失笑,挑眉问她。

成年人,这样都还不懂,就过分了。

白蔓筠与他对视,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忙打开门,“流氓。”说完就进去了。

她靠在门上捋平呼吸。真受不了宋子铭这样三番五次的耍流氓,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不反感。

子铭低笑,在门口说:“明天见。”

有句话说得好:世间情动,不过是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五十七、质问与密谋

白家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几次三番找上宋氏无果,现在白丰行直接打电话给白蔓筠了。

他注意措辞,礼貌地说:“蔓筠啊,我是大伯。”

蔓筠昨天和宋子铭去看电影,吓得晚上一直开着灯,灯晃着又睡不着,大半夜才抵挡不住困意睡去。

她知道是白丰行,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帮我约见一下宋总,上次他说过会和白家合作,但迟迟没有消息。”他已经没有最初盛气凌人的样子。

蔓筠喝了点热水,扫到桌子上儿时的存钱罐,还有那些旧纸条。她心里有了计较,“可以。但是你得和我见一面,我有问题要问你。”

白丰行猜到她十有八九是问她妈妈的事,想着人生不能复生,怎么编排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一口就答应,“没问题。那就定在平轩苑,下午两点怎么样?”

白蔓筠看了眼时间,都已经是十点多了,看来他真的很急。蔓筠也想弄清楚那些事,就答应了。

再次和白丰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景象已经不大相同了。

他两鬓斑白,面容憔悴。看到蔓筠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人非草木,蔓筠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白氏真的到这种地步了?”

他惭愧地低下头,“是啊!现在到处是漏洞,泽宇倒是出了一小份力,但……所以蔓筠,我希望你帮我约一下宋总。”

不知他说这番话是什么心情,听得蔓筠很不是滋味,“你还记得我和白露婷刚到你家的时候吗?你总是特别喜欢她,我还以为我做得不够好,各种讨好你。你怎么对我的?哪怕知道露婷说的不是实话,是她诬陷我,你还是会斥责甚至叫佣人打我……”

那时候她还经常被罚到白家大院后面的一件小屋子关着,一关就是一晚上。周泽宇总是悄悄翻墙来看她,带着一个小台灯,那时,周泽宇就是她的光明。

白丰行自知以前的所作所为对不起蔓筠,“蔓筠,我对为以前的事向你我道歉。”

她叹了一口气,内心荒凉,“哪里就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事?你们每天都铭记我害露婷流产,却默契地忘记我被她推下楼,瞎了半年多,差点成了永远的瞎子!”

白丰行无话可说,安静地听着她的控诉。

“直到上一次,你向我承认白露婷是你亲生女儿,我才知道一切不公平的源头在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质问你,是因为我知道“家人”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们从没把我当家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白丰行老脸都丢光了,听着这些话,更是羞愧!“蔓筠,我……”

蔓筠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说这些,是我多年来心里的结。我既然答应帮你约宋子铭,你就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和我妈是怎么回事?我们常年在外居住,你们怎么就……第二,我爸知道你们的龌龊事吗?第三,你认识宋子铭母亲吗?”

白丰行事猜到她会问前两件事,但后一件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我和你妈在年轻的时候是情侣,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了,她就和你爸在一起了。但少时情感难以割舍,所以就……

“我们偶尔会私下见面。你爸是后来知道这件事的,他们已经准备离婚了,但却双双出了车祸。”

“至于宋总母亲,我不认识。”

白蔓筠越来越想不明白,宋子铭妈妈既然和她妈是好朋友,白丰行又与她妈妈是少时情侣,怎么会不认识?但她没有多问。

重点还是停留在她妈妈的事上,她根本不相信她妈妈会愿意和她爸爸离婚,只能说明他说的半真半假。

她的问题问完了,就当着白丰行的面打电话给宋子铭。

“喂,现在有时间吗?”

“有。”他忙得不知东南西北,但既然是白蔓筠,他就都有时间。

蔓筠看了眼房号,“那来平轩苑一趟,8432包间。”

“好!”他马上收拾东西就出发。

白丰行在旁边很是激动,差点给蔓筠跪下了,“蔓筠,谢谢你。我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他,总是被各种理由推脱。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们一家人重新来过好吗?”

蔓筠看他的眼神很疏离,“我和白家在几年前就没有关系了,户口在你叫我把周泽宇让给白露婷那天,我就迁出来了。是你们一家人,与我无关。”

在商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又补充道:“白总若是想借题发挥,跑到公众面前说我不念养育之恩,背弃自己的家族。我很愿意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丑,全都放在阳光底下。反正,我孤家寡人,什么都不怕。”

宋子铭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孤家寡人”,知道是蔓筠的声音,有些不悦,“你孤家寡人,那我是什么?”

他忍不住反问,白蔓筠和白丰行一起回头看他。

“白总也在。”他问这话时,眼睛看的却是白蔓筠,摆明了质问她是什么意思。

蔓筠叫他来旁边坐,解释说:“白总说有生意和你谈,我看时间方便,就叫你过来了。”

他强颜欢笑,忍住想骂娘的冲动。他在美国的酒吧要开连锁店,正忙着和那边的负责人开视频会议,一是她,才撇下他们过来。

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居然风轻云淡地说什么时间方便!?

看他的反应,蔓筠一头雾水,不是他自己说没事的吗?

白丰行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别扭,直接插话说道:“宋总,你上次提过入资的事,还有要把一个工程交给白氏……”

画外音是,这两件事还做数吗?

蔓筠怕有些事她听不得,识相地说:“我在旁边逛商场等你。”

她走出去了,宋子铭立马换脸,冰块脸,没有人情味。

“是,我提过。但白总您也得知道,任何投资家都不会做风险太高的生意,何况我是个生意人。白氏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我想帮忙,也是无力回天。”

他徐徐说着,一句话一个陷阱,明里暗里都说要好处。

白丰行起身把门关上,“那宋总要怎样才肯出手帮忙?”

“是这样。”宋子铭手撑在桌上,直视着他说:“单单是宋氏,没有那么大的流动资金。但若是晏亭的万哲集团肯帮忙,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偏偏是晏亭?白丰行借着喝茶遮住眼里的精光,思考着这中间的区别。

但白家现在这个状况,根本没办法挑三拣四!他只能用缓兵之计,暂时妥协,“如果宋总能说服晏总,那时最好不过了。”

宋子铭扬着手机说:“就知道白总会答应,我刚刚已经发消息给晏亭了,他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

这般凑巧,白丰行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好像他所有的决定都在宋子铭的预料之中。

包括最开始他进来,看到白丰行在场,也不是太过意外。

白丰行笑着说:“后生可畏啊!宋总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找蔓筠吧?”

他故意打太极,也不承认,“哪里,就只是在脑子里闪过了这么个念头,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

白丰行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只能陪着笑。

难怪他会说这件事离奇,怎么宋子铭把一切都算好了。

直到晏亭赶来,开出他的条件,“投资的这四个亿我可以和子铭一起出,我出三亿。但是,我必须要持有白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子铭要有百分之十五。”

这简直狮子大开口,白氏再不济,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怎么可能只值四亿?

白丰行气得手抖,“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才有百分之四十五,你们加起来就想要百分之四十五!”

宋子铭对他的反应不意外,“如果你不放心,我的百分之十五可以减成百分之十,而且是放在蔓筠名下。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我现在用钱买回来,其中曲折,应该不用我和白总多说吧?”

白丰行听他的话,并不敢造次,因为那的确是属于蔓筠的,本来蔓筠的爸爸在白氏也有股份。

晏亭见宋子铭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他还犹豫不决,就有些不耐烦了,“如果白总觉得这样还不行,那就直说。要不是看在子铭的面子上,我还觉得这笔生意不值当。”

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点燃桌上的雪茄吞云吐雾,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白丰行犹豫再三,“好!我同意。”

他们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晏亭再次确认,“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他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是。我会立刻叫人准备合同,三天后签约。”

说完就走出去了。

半晌,宋子铭也拿了根雪茄,“可以啊你,把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晏亭不以为然,“这就生气?等白氏不姓白的时候,他不是要哭死?”

是这个理,宋子铭抬起面前的酒杯,两人互相敬了对方一杯。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居然能这么美!一个清冷,一个邪魅。但同时具有一个特性:腹黑。

宋子铭看时间差不多,“不早了,我去找那个把我卖了的人算账。”

晏亭嗤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底谁卖了谁?”

“话不是这么说的。”宋子铭嘟囔着。

“我看白蔓筠不是软性子,你别玩火自焚。”晏亭好心提醒他。

他不这么想,做什么事都要有代价的。那所的后果,他都受着。

哪怕,引火烧身。

五十八、真心不可负

宋子铭都走到门口了,正要去停车场开车,晏亭突然跟着出来,追着他问:“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你是想问林琦玉?”子铭睨他一眼。

晏亭被说中心思,也不恼,“知我者子铭也~”

他靠在车上,眯着眼问晏亭:“我可告诉你,这林家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全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姑娘,金贵着呢,你小子要是想玩玩,你劝你最好不要。”

晏亭早就从另一边钻进车里,“我知道轻重。我和你去找蔓筠,然后叫她约林琦玉出来,一起吃晚饭。”

子铭觉得他心不在焉,耐着性子说:“林琦玉是个好姑娘,你别祸害人家。她也算我半个妹妹,你欺负了她,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晏亭无奈地看着他,“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混蛋?”

“你非要这么讲,你那些前女友有话说。”子铭讽刺他。

“我这次是认真的!”晏亭强行辩解,翘着二郎腿,斜视子铭。

和他朋友多年,宋子铭一直见他游戏人间,这次倒是难得地认真,只说:“晏亭,唯有真心不可辜负。”

这话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就像是浪子回头一样难得,晏亭陷入沉思……

因为等得太久,蔓筠早就跑到奶茶吧里坐着,闲得无聊,叫来了林琦玉。

两个人裹着大衣吃冰激凌,冷得龇牙咧嘴的。

蔓筠看她嘴角有东西,就递纸巾过去,“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啊你。”

她胡乱擦一通,“你不知道,上次这么干是大学时候了吧?这种天气吃冰激凌,别有一番味道。诶~你不是说子铭哥要过来找你,怎么还没到。”

蔓筠用勺子挖冰激凌,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爱来不来。”

琦玉忍不住八卦一番,“我说,你和他到哪儿一步了?”还不忘眨着大眼睛,一脸坏笑。

她听这话,不禁想到宋子铭开的那些玩笑,就被嘴里的冰激凌呛到,一直咳嗽。

琦玉忙把水递过去,帮她顺背,“不说就不说,那么大反应……”

喝了点热水,才把这感觉压下去,“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

“某人做贼心虚!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八还这幅德行。”

蔓筠不接这话,转移话题说:“一开始你不是叫我不要和他走太近,说他危险来着。”

琦玉撑在桌上,羽绒服上的绒毛贴着她的脸,“老虎可怕吗?”

“废话。”

“但是再怎么凶恶的老虎,对它亲近的人,也不会有攻击性。他的确危险,但是是相对而言,若他心里有你,那些危险就不是危险,是保护你的坚实壁垒!”

单细胞生物林琦玉这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彻底征服了白蔓筠,“琦玉,你居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希望你看男人的眼光也能这么犀利!”

琦玉瞪着她笑,“本小姐只是情路坎坷了些,老天爷是想让我遇到更好的人。”

宋子铭进来就看见坐在窗边的白蔓筠,两人不知道说什么,笑得前俯后仰,真正的笑靥如花。

晏亭也看到了林琦玉,心里窃喜,“看来我和她之间有缘!”

过去正好听见林琦玉说的最后一句话,晏亭顺势坐下,答道:“没错,就是想让你遇到我。”

琦玉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不用猜,蔓筠就知道晏亭的花花肠子,心里不高兴,瞪了宋子铭一眼。

晏亭目不转睛地看琦玉,用手把粘在她唇边的绒毛扒开,“找你啊。”她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因为他的触碰,心越跳越快。

为了掩饰尴尬,琦玉赶紧喝奶茶。晏亭还想再说话,却被打断了。

“咳咳~”宋子铭故意咳得很大声,“晏亭也会投资白家,他在你走之后来的。知道我来找你,就跟着来了,想蹭晚饭吃。”

看他这么够朋友,省去了想让蔓筠约琦玉的环节。晏亭收敛了些,规规矩矩地坐好,点单。

半天没人说话,子铭打破沉默,“你们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聊得挺开心的。”

琦玉低声说:“也要看和谁聊~”

晏亭听到了,拉着她就走,“也是,和他们聊没意思,我们走吧。”

转变来得猝不及防,琦玉大喊,“你干嘛!喂~我的包。”

他们回来拿包,晏亭对他俩笑了一下,“你们慢慢喝,账我结了。”

蔓筠揪了宋子铭一下,“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介绍了!琦玉那傻不拉几的,能是晏亭的下饭菜吗?”

疼痛就在一瞬间,他还没被人这么揪过,他捂着手臂,“白蔓筠,你谋杀亲夫啊?”见她不说话,“放心好了,我知道晏亭德行。”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放心。他对着一个小保姆都能撩几下,你居然还带他来找琦玉。”蔓筠太担心她了。

宋子铭苦口婆心地说:“晏亭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他要是敢欺负琦玉,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话听着才像样,蔓筠脸色好看了些,“我不管,他若是对琦玉好就算了,要是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还有你!”

关他什么事……

“好好好,都不放过。”宋子铭宠溺地说。

他们相处的方式越来越自然亲切,开始会打闹、撒娇了。

这还差不多!

蔓筠还想再吃冰激凌,碗被一只手盖上了,是宋子铭。

“你搞什么?手起开。”她不悦地说。

宋子铭直接把碗抬过去,“大冬天吃这个,你是想在生理期被痛死?”

“我……不会的。”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蔓筠赌气,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宋子铭把椅子转过去对着她坐,“你还来劲了是吧?你把我叫过来做亏本生意,我都不生气,叫你别吃冰激凌,你还好意思气?”

说到这个,白丰行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耳边。

她想到秀姨,就问,“宋子铭,我们明天去找秀姨怎么样?”

“为什么?”子铭好奇,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找秀姨。

她看街上人来人往,“你妈妈和我妈妈认识,你就不想搞清楚是这么回吗?”

“我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太清楚。”看来他多少知道点事,不像蔓筠一无所知。

她耷拉着,“要不是要多清楚,但至少要知道来龙去脉,我才安心。”

“是不是白丰行和你说什么了?”宋子铭觉得她神情不对。

事情太杂乱,蔓筠不知从何说起,“事情全凑在一起,我都理不清。”

他识相地不多问,“现在去怎么样?”

“啊?但是不给秀姨打声招呼就过去,不太好吧。”她虽然想过去,但也怕太突兀了。

宋子铭不这么觉得,“不会,她看到我们会很高兴的。”

两人还想说走就走,但却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更冷了!

蔓筠有些退缩,“我回去再穿点衣服,太冷了。”

“车在后面,我送你。”

冬天白天太短,他们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七宝出来迎接他们,蹭个不停。

蔓筠说:“我一会儿就好,你在这儿等我。”

她把门关上,没有反锁,脱到只剩内衣时,七宝和宋子铭闯进来了。

她忙坐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宋子铭把脸转到一边,“它看你进来,就跟着你跑。你要换衣服,我不让它进,没想到它还是自己开门……”

“出去!”蔓筠知道七宝会开门,“它进来,你跟着进来干嘛?”

“它怎么能看你换衣服,不可以!”他据理力争的样子有点萌,居然和一只狗计较。

他说完逮着七宝就要出去,但七宝缠着蔓筠不放,一个闪身,它的链子把子铭套摔了,直直地扑向蔓筠。

七宝看它闯了祸,一溜烟跑了。

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层被子,蔓筠有些慌乱,黑发散在灰白色的床单上。肤如雪,唇红齿白。

气温在上升,宋子铭慢慢俯身,轻轻地附在她唇上,叹息般地说:“你好美。”

蔓筠紧紧搂着被子,不清不楚地说:“我……我衣服没穿。”

他撑起身,眼里沉淀着汹涌的情愫,“蔓筠,你这算勾引!”

“不是……”

剩下的话全被吞进肚子,宋子铭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他大手微凉,蔓筠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要……啊~去……吗?”

宋子铭掐她腰,让她话都没说完,“不去了,哪儿都不去。”

蔓筠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被子已经不知所踪,子铭的衣服也已褪去一半。

凌乱的白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宽厚的胸膛,满屋子都是令人遐想的喘息声。

蔓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忐忑,最后差点被攻破防线时,她抵着子铭的,把两人距离拉开,“不要,我……”

宋子铭身体僵住,用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转身走进浴室。

大冬天的,愣是冲了个冷水澡。

蔓筠听着水声出神。

宋子铭洗完澡,蔓筠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冲动了,但不后悔。”宋子铭坐着抽烟,声音带着属于他的沙哑。

蔓筠笑出声,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宋子铭看她,“你心里有我吗?”

怎会没有?蔓筠毫不犹豫地点头,想解释为什么会拒绝。

子铭把两根手指附在她嘴唇上,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我理解,不用多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有何惧?”

不就是多等一会儿嘛。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有何惧?

五十九、他撒谎

外面的雨稀稀疏疏地打在雨棚上,愈发显得室内的安静。

白蔓筠抱着一条小毯子,“那今天不去找秀姨了?”

“嗯。”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累的样子。

蔓筠挪过去,用十指戳了他两下,“你怎么了?”

他缓缓睁开眼,斜视了蔓筠半天,哑着嗓子说:“我难受,抽烟都压不住这感觉。”

“额~”蔓筠下意识离他远了些,怕他再次控制不住。

她的举动被宋子铭尽收眼底,他一把拉过蔓筠,搂着她,忿忿不平地说:“平生第一次做这种事,肉到嘴巴还不能吃,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还不准我反应大点了?你这幅惊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话看似挺有道理的,不过蔓筠的重点放在了后半句,“我可是听唐成说,你选女朋友的眼光一直很毒辣,都是美女。”

但他说他没干过这事,蔓筠是万万不信的。

子铭捏她腰上的痒痒肉,“听他瞎说,你信他还是信我?”

蔓筠摊手,无奈地说:“我有得选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是说不信,估计马上会被拆吃入腹。

“这还差不多。”宋子铭也蹭她身上的毯子,闷声闷气地说:“我今晚能不能不走?”

“那你睡客房。”

“我不!”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蔓筠觉得,他越来越孩子气,说话和一小孩儿似的。

他把头埋进蔓筠颈窝,轻轻咬她锁骨,“放心吧,我说了等就会等,不会乱来。”

这么直白地说这种话,蔓筠还有点不习惯,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又没说什么~别咬,痛。”

宋子铭一直在咬她锁骨那点肉,像磨牙似的。

听蔓筠说痛,他笑了,眉眼弯弯,“给你全身做记号。筠筠,你知不知道你在家里说话很性感?”

“我觉得你叫我白蔓筠好听些,我什么时候说话都一样吧。”

“不管,我以后就叫你筠筠。怎么会一样!在外面冷冰冰的,在家里像猫一样。”他边想边说,手还顺着蔓筠头发摸,倒真像在撸猫一样。

蔓筠头往旁边偏,躲开他的手,“你自己还不是,外面衣冠楚楚,私下衣冠禽兽!”

两个人的姿势,正方便子铭挑她下巴,她被迫与之对视,宋子铭说:“每次都这么诬陷我,早晚我得坐实这个身份!”

蔓筠怕他来真的,脸上对着他笑,脚慢慢滑到地上,一把推开他:“还真是没皮没脸,我是不是诬陷,你心里没数?”

她穿着睡衣,头发全散开,娇俏地笑着。宋子铭面对这样的白蔓筠,一点气也生不起来,淡笑着看她的小伎俩。

外面雨越下越大,蔓筠去屋子里工作,子铭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和晏亭说给白家投资的事。

听到蔓筠在里面喊:“宋子铭,给我到一杯热水!”

他忙挂了电话,起身给她倒水,还没人这么使唤过他,但他不觉得反感,偏生出一种安定的想法。

晏亭被挂电话,心里不爽,“你在那边谈情说爱,我在这里干苦力。”

想起林琦玉借口早早离开,他更心烦意乱,开始发短信骚扰琦玉。

幸好第二天没继续下雨,但还是很冷。山上的温度应该更低,蔓筠愣是被子铭逼着穿了高领毛衣,外加一件羽绒服!

爬山的时候,蔓筠力不从心,“宋子铭你有没有觉得我像球一样。”

宋子铭知道她是在抱怨衣服厚,白她一眼,不说话。

他们到时,秀姨在前台算账,头也不抬地说:“你好。”

蔓筠靠在玻璃桌上,“你也好~”

尹秀这才抬起头,“蔓筠,子铭,你们怎么来了?应该早点说,我做饭等你们啊!”

看来子铭说得没错,她真的很高兴。立马叫人下来守着前台,然后带他们去楼上。

他们是在视野最好的观景房,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毛绒绒的地毯,就在窗边落座,尹秀给他们冲咖啡。

“你们两个大忙人,怎么想到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她笑着问。

还真是谦虚,蔓筠上次来过之后,还特意看了关于这家店的消息,评价极好,而且订房要在一个月以前才有机会。简直是个奇迹,一个度假酒店在山上还有这么高的人气。

蔓筠捧着咖啡,“秀姨,你可真会开玩笑,多少人还想来这荒山野岭都没名额呢!”

尹秀笑而不答,宋子铭站起身,“那你们聊,我去个卫生间。”

走之前还顺手摸一下蔓筠的头。

尹秀可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是蔓筠有事和她说。等出去了,才问道:“丫头,你是想问你妈妈的事吧?”

蔓筠也不惊讶,顺水推舟,“嗯,我听大……白丰行说了些事儿。”她本想叫大伯,叫不出口,就直接说名字了。

尹秀听到白丰行的名字就冷笑,“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妈妈年轻时与他有过一段情,还说我爸妈本来是准备离婚的,但出了车祸……”

“荒唐!”尹秀生气,拍桌子站起来,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平复心情之后,她才说:“单雪的确和他有过一段情,但什么都算不上!他自己劈腿,单雪才离开他的。后来认识你爸爸,他们两情相悦,在一起之后从无二心。”

“莫蓉、单雪和我,我们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对彼此的事都了解。你放心,你妈妈从来没有背叛你爸,她是被逼无奈的。”

蔓筠听完这番话,心里舒服多了,她还以为她妈妈背叛家庭,一直以来心里很纠结。

白丰行居然编织这种谎话敷衍她,“他为什么要撒谎呢?怎么说我爸也是他弟啊!”

尹秀坐回位置,惊讶地说:“他们不是亲兄弟,你不知道?”

白蔓筠彻底震惊,呆滞的表情半天都无法重组,就像死机了的电脑一样,无法运作。

“也是,那时候你们还小,应该也懂不了这些。你爸只是白家收养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难怪他们家常年不居住在荣城,只是过年过节回来。

蔓筠缓了许久,手凉得紧,滚烫的咖啡都快被她手捂冰了。

“秀姨,你、我妈以及子铭妈是好朋友,为什么白丰行却不认识子铭妈妈呢?”她问。

尹秀的目光变得锐利,不似之前柔和,她说:“你和白丰行说子铭妈叫做莫蓉了?”

“那倒没有,他说不认识,我就没追问。”蔓筠摇头,如实告知。

不知道是不是蔓筠的错觉,她觉得尹秀像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锐利的气场马上被收走,“那就好。蔓筠,你记住了,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子铭的妈妈,和她的名字。”

尹秀那份超凡脱俗的淡然气质,一直印刻在蔓筠脑子里,但一提到子铭妈妈的事,她就会不淡定。

她也识相不多问,只默默点头。

尹秀走到她旁边,抱着蔓筠,让蔓筠的头靠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蔓筠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我不好,你妈妈结婚后,我一直在国外,回来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没有你的一点消息,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在哪儿,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一番话,其实也没什么内容,蔓筠却听得鼻子很酸。尹秀给她的关心,让她有一种错觉,就像她母亲还健在一般。

她缓缓摇头,“秀姨,我不委屈。”

就算有什么委屈,现在也完全不存在了。

两个人又在房间叙了会儿旧,说说笑笑。下楼遇见宋子铭,尹秀调侃他:“你这卫生间去得够久啊!”

蔓筠听了忍不住笑,子铭只能装高冷,“肚子不舒服。”

尹秀不再穷追猛打,去吩咐厨房做菜,就带着他们去餐厅吃饭了。

吃喝的时光总是很快,时间一晃就到下午,尹秀留他们过夜,“今天要不不回去了?你们难得过来。”

宋子铭用纸巾擦手,动作优雅好看,他摇头说:“不行。明天要和白氏签约,早上赶过去来不及。我们还是吃完饭就走,下次有空再来。”

“白氏?那么快就签约了?”尹秀问,好像她一直知道这事一样。

蔓筠觉得奇怪,瞬间脱口而出,“秀姨也知道这次合作?”说完她就后悔了,这种事,不该多嘴的!

尹秀和宋子铭互相对视了一眼,她笑着说:“听他提过,觉得才没过多久,就谈成了。快吃菜啊,筷子别闲着。”

白蔓筠把碗递过去,接住尹秀夹的菜。直觉告诉蔓筠,有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回家的路快得多,感觉没用多少时间就进城了。

宋子铭看着手机,转头对她说:“晏亭找我有事,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你忙。”

她说话有点冷淡,但宋子铭忙事情,没怎么注意。

他先到达目的地,正下车,快关车门的时候,蔓筠突然问:“宋子铭,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愣了两秒,“没有。”

“最好是。”说完,蔓筠替他把门关上了。

宋子铭一路都心绪不宁,蔓筠那句冷然的“最好是”久久盘旋在他脑海。

六十、债与偿

晏亭看宋子铭心事重重,故意调侃他,“怎么,昨天不顺利吗?”

宋子铭没好气地说:“小人得志,赶紧有事说事。”

他不懂什么叫小人得志,只知道不是好话,“不顺利也别骂人啊!我还不是,被林琦玉罢了一道,把我丢在荣城大街上就跑了,我还打车打了半天才回家。”

要是平常,听到他这么悲惨的遭遇,子铭肯定得狠狠嘲笑一番才会罢休。

但此时他心里有事,没心情开玩笑,随手拿起桌上的烟就抽,“你说,白丰行明天真的会签约吗?”

晏亭说正事时还是会严肃点,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没得选!白家那个大坑,只有万哲和宋氏能救得了他,白氏基本也就废了。还有啊,那天明明说了三天之后,才隔了一天多的时间,他就打电话说要去签约了。”

宋子铭沉思了一会儿,“也是,看来白氏果然迫在眉睫。明天是九点去那边签约,对吧?”

“对,你那迫什么杰什么意思?”

有时候和他说话真的累,尤其是说到一些俗语历史或者成语时,他就是个文盲。

宋子铭实在不想和他解释,随口说:“就是很着急的意思。我确认一遍时间地点,那我先走了。”

他的鄙视晏亭尽收眼底,但想起还有另一件事,就没多说,“等等……”晏亭把手机丢给他,“第二个通话记录的电话号码,你认识吗?”

宋子铭念了一遍,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他,“不认识,怎么?”

晏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何欢的,今天突然打给我。”

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着,牙关紧紧咬住,脑子一片空白。

许久他才抬眼,眉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晏亭,“不要和我提她,不要和她提我。”

晏亭眼神有些躲闪,“可是,我就已经说我们在荣城了。”

宋子铭看他一眼,身音很淡,带着冰冷的气息,“无所谓。”

听得晏亭都觉得心凉,看着他干净利落地走了,晏亭才发现,他真的对何欢放下了。只是,不知道面对真人时,他是否也是这般淡定?

白家并不太平。

白露婷劝她爸,“爸,他们开的都是霸王条款,再说,为什么要转股份给白蔓筠!绝对不行。”

自从她知道这件事,就一直不赞成,可能也是担心白家被掏空,那她就再也不是荣城上流名媛。

白丰行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白露婷越吵,他越是烦。他揉着太阳穴,“婷婷,别说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爸!难道你真的想把白氏拱手让人吗?”她急得都快哭了,扯着她爸的袖子说。

白丰行耐着性子,“但不论如何,都要渡过难关才有下一步!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说着也有些激动,指责她不懂事。

白露婷在他袖子上的手垂了下来,委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嫌我没见识,比不上白蔓筠?”

“没有,我……”

“不用说了,我自己也知道,什么都比不上她。哪怕我和周泽宇在一起那么久,他还是念着她,随随便便就和我分手了。”白露婷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白丰行本就心烦意乱,看到她哭,更觉得心累,“露婷,我没这个意思。爸爸在外面也很无奈,白氏也有我的心力,你以为我愿意和他们签那个合约?晏亭狼子野心,但白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我能怎么办?要是泽宇能稍稍出手,我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董事会各种逼迫,他早就心力交瘁,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完全顾不了白露婷的心情。

她被说得接连后退,保姆在旁边都不敢说话,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他们父女在客厅。

白露婷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后面的无声流泪,“是我没用,抓不住泽宇的心。”

白丰行索性一次把话说完了,“对!你抓不住他的心,就跑去怪蔓筠。爸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种无理取闹的方式,之会让泽宇觉得你厌烦;然后更加对蔓筠更想念。”

直至此刻,白露婷才幡然醒悟,她所做的那些事于事无补,而且只会增加周泽宇对她的反感。前几年还会凭着害她不能怀孕的愧疚,容忍她。如今,却是忍到头了。

对了!他的愧疚。

白露婷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净,“我想到了!爸,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我出去有事,先走了。”

现在是晚上,白丰行不管怎么生气,还是放心不下,“这大晚上的,你出去干嘛?”

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放心吧,没事。”

出了白家,她径直去了周泽宇的住处,大冬天的,她也没多穿什么衣服。下车的时候,已经冷得瑟瑟发抖,敲门的手都是抖的。

周泽宇正在工作,开门看到是她,并且带着扑面而来的冷气。周泽宇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露婷,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怎么了?”

“你……你不先让我……阿嚏……”她话都说不全,抖得厉害。

周泽宇忙把门让开,叫她进来,“先进来再说吧。”

然后顺便帮她倒了热水,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她捂着。“你怎么大晚上出门也不多穿点衣服,是出了什么事?”

白露婷看他英俊的面庞,难得地带着担忧,而且还是为了她。眼泪说掉就掉,“泽宇,大伯和我吵架,他说我没用。出来的时候,我还听到保姆们讨论,说是,我要是能怀上孩子,你也不至于不要我。”

她不能再怀孕,有他的责任,如今楚楚可怜的样子。周泽宇尽量挑拣好听的话说:“你别听他们瞎说。露婷,我们不能在一起,也不是和你身体有关。”

“那是因为我去宋氏找了蔓筠姐吗?”她追问。

周泽宇忍不住放了个录音给她听,里面是个男声:

“我不是故意的,是白家二小姐白露婷指使我的。当时我缺钱,她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才在蓝山项目的高楼上,朝白蔓筠扔砖头的。周总,我真的……”

话到这里,泽宇就按了暂停键,“你做了这种事,我也没怎么样。当时是我替蔓筠受了罪,我本就欠你,所以就算了。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宋子铭也放过你了?”

白露婷典型的脑子不好用,半天反应过来,“是白蔓筠……”

“对!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蔓筠说不要为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对于不能让你怀孕这件事,她也觉得欠你的!可是,你呢?”周泽宇说着,强压着心里的怒气。

她无力地笑了笑,明明她是最大受害者,现在好像她里外不是人了,“泽宇,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她假意知道错处,想求取怜悯。

周泽宇穿着家居服,还是难掩身上清冷的气质,他盯着白露婷说:“还有那次U盘事件,你也是针对蔓筠去的吧。”

她不敢与之对视,顺手把毛巾丢在旁边,走过去蹲在泽宇旁边,脸靠在他的手上,“泽宇,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不能生育?可是医生只是说我再难有孩子,并不是说再也不会有。”

周泽宇左右为难,想把手拿开,还是被她紧紧攥着,无法挣脱。他叹了口气,“露婷,我们……”

白露婷不想听他说,欺身而上,不管不顾地吻周泽宇。他想推开,没注意力度,稍微重了些,白露婷被推倒在地。

她侧着身子,突然笑了,看着泽宇说:“这么些年你都不碰我,我怎么怀孕?我知道错了,发誓再也不会去找白蔓筠,你还是不要我吗?”

周泽宇想起那天蔓筠说的话:“是啊,都是我们的错,你只是不知情。被设计睡了一个清白女子,辜负自己女朋友,你最无辜!我们一个瞎了眼,一个流产。只有你相安无事,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他心中微动,起来把白露婷扶起来,“对不起。”

看到他心软,白露婷立马抱住他,“泽宇,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别说,白露婷从年少时候就一直围着他转,若真是再也没有什么希望,说不定她还真会去死。

他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眸低闪过几分心疼,他已经害了蔓筠,难道还要多添一条人命吗?

“泽宇,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她笑着问。

周泽宇看她欣喜若狂的模样,眉头紧皱,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但他心知肚明,这辈子,与蔓筠的距离只能是隔着银河了。

心里一旦有所亏欠,就会想着怎么还债。当年的所作所为,终于在如今,要开始收利息了。

有债就要有偿,人心是最硬,也是最柔软的。周泽宇的心硬了这么些年,在蔓筠的一字一句中,开始有所松动。哪怕他再怎么否认,蔓筠的心里早就没有了他了。

他幽幽地看着窗外,思绪涌动:“蔓筠,哪怕相隔两天,我还是会默默守护你。”

直到共入黄土那天。

六十一、完成合约

第二天,两边的人都去到白氏签约。

宋子铭还记着蔓筠“最好是”,早早地来到她楼下,算是讨好吧~说来可笑,他宋子铭还是第一次讨好人。一看见她,笑得如春风拂面般,“等你半天了。”

说着,还打开车门,叫她快进去。

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蔓筠钻进车里,“你来了怎么不上去?那么冷。”

宋子铭凑过去,帮她系上安全带,当然,便宜也要占的。两个人的唇瓣都有些冷,不过多时就暖了。

他们车挡住其他人的路,听到喇叭声,蔓筠推他,不清不楚地说:“先让路。”

宋子铭轻咬她的嘴唇,“好想吃了你。”直到喇叭声越来越频繁,他才开车让路。

蔓筠嫌弃地看着他,“你是狗吗?总是咬人。我记得七宝小的时候,也是喜欢这样。”

和她说话,总是绕不过七宝。但拿他们两个放在一起,宋子铭就不高兴了,“它也亲过你嘴唇,和……”

后边的话,他全用眼神代替,眼神从脖子到锁骨,任何一直往下。带着些打量和调戏,让蔓筠感觉自己是没穿衣服似的。

“宋子铭,你大早上来接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实话告诉你,七宝才不会像你这样色眯眯的。”

宋子铭冷笑,“我不想和你争论,搞得我像是和一只狗争什么一样。”想了想又说:“等下去白氏签约,你要去吗?”

白氏吗?蔓筠恍惚了一下,也是有好些年没有去那里了,自从搬出白家,就算是宋白两家有生意往来,她也都避开。

当然,她明面上是白家的人,这事儿大家都清楚。可能也怕她会维护白家利益,所以,只要有关白家的生意,她都不会插手。

如今想来,除了上高中那会儿去过那里几次,也是有好久没有涉足那块地了。

“想什么呢?问你去不去?”子铭在开车,不能看她,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

蔓筠回过神,“不去了。”

“为什么?白氏转给我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转到你的名下。”

“什么!”蔓筠很惊讶,他们的生意,为什么会转在她名下。

宋子铭却云淡风轻,恰好遇到红灯,他停车,看着她说:“就算你父亲是养子。但当年你爷爷还是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但白丰行想独吞,愣是把你们家逼到荣城之外去。”

话间,红灯已过。

蔓筠不明白,这些秘事,为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连你也知道我爸是养子?”

车已经到停车场,宋子铭挑眉,“这种事,就像我是私生子,是公开的秘密。你一心在工作上,根本不会与外界有多余的联络,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真是这样,就像那次开会的时候,所有人对宋子铭是私生子都习以为常,只有她惊讶。

两人接连下车,“我是来公司拿东西,你准备一下和我去签约。”

蔓筠脚步顿住,她实在不想去,“那股份能不能不要给我,我也不太想要。”

宋子铭转身,手抚上她的脸,“那本来就是你的。”

“那不是我的。”蔓筠摇头,“我相信我爸也不会想去抢。”

“我怕我不能一直护着你,不管白氏怎么衰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足够当作你后盾了,你懂吗?”

他们是站在外面说话,雪一点点落在他肩上,外面一片雪白,映得他整个人像是踏风雪而来的白马王子,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诉说。

蔓筠看着冰凉,其实泪点很低,哪怕用尽铠甲为自己全副武装,还是抵不过柔情攻势。她笑着点头,“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她这么听话,倒是难得。

拿了东西,他们就赶往白氏。明明是没多远的距离,蔓筠却觉得走了好长的时间。

晏亭早就坐在办公室和白丰行闲聊,他左右看了看,“这么大个公司,被断送了的确可惜。”

这话含着讽刺意味,说白丰行是败家子,那么大的公司都被他败成这样。

白丰喝茶,眉头低着,“哪里。白氏比不得万哲集团财大气粗,难为晏总会对我们白氏另眼相看。”

晏亭疑惑地看他:“我没有另眼,一直都只用这一双眼睛。”

“……”白丰行想起他是长居国外,应该是不懂这些成语。他尴尬地陪笑,不想拂了晏亭的面子。

他们走到白氏楼下,蔓筠觉得变化还是挺大的。记得那时候,白露婷在这里写作业,晚上忘记带回去了。

她晚上吃完饭,死活都哭着闹着要本子,本可以叫司机送过去,但她非要说怕别人不懂,给弄坏了,一定要蔓筠给她拿。

那时,白丰行为了哄她开心,就叫蔓筠去,“你去钱包里拿钱,打车过去帮妹妹拿一下吧。”

白露婷像防贼似的,“我去拿钱!”

从白家到公司打车,晚上的时候来回没有一百块钱是搞不定的。白露婷捉弄人,只拿了五十几,还问她够不够。

蔓筠性子骄傲,一分钱没拿就走了。她记得走了很久才到这里,前台的小姐姐看见她疲累,就问她怎么不打车,小姑娘大晚上走来不安全。

她不好意思说没钱,就说钱掉了。还是那个人打车,替她付了钱送她回去。所以她对白氏的大厅印象很深,从哪儿以后再也不愿意来这里。

她厌弃那个时候历来顺受的自己,不知道反抗,一味地觉得他们是家人,不该心存怨恨!

现在想想,实在幼稚。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她忍耐,就可以换回家人的温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卖力演出的木偶戏。他们都是看戏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付出。

一路想着,早就走到办公室门口,宋子铭看她心不在焉,就说:“开心点,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总是能不经意间给蔓筠温暖。

蔓筠打起精神,一切都过去了,她现在足够强大,不需要受人摆布;受人差遣;受人愚弄。

晏亭看到他们,看了眼时间,“可以啊,时间掐得那么准,愣是一分钟都不少。”

白丰行看和他们打招呼,几个人相继落座,“宋总,晏总。你们看一下这个合同,没有问题就签约吧。”

他们人手一份,连蔓筠手里也有。白丰行果然是老狐狸,要求他们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可以相互转让。他可能是怕他们联合在一起,对付他。

还有其他附加条件,不可以恶意售卖,恶意售卖又包括卖给白氏竞争对手、为了盈利,或者所作所为影响到白氏利益,都将会追究一切法律责任。

宋子铭和晏亭对视了好几次,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他的这些要求都不过分,甚至说是很公道。他是在享受投资的同时,又要确保白氏的利益。如果他们不同意这个合同,那就是别有用心。

但是,别有用心的人,是绝对不会跟别人承认自己别有用心的。

白丰行看他们犹豫不决,“两位大总裁,你们想好了吗?”

他们不接话,蔓筠开口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白总的这些条件很中肯。”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知道宋子铭他们的打算。

晏亭意味不明地看着蔓筠笑,转而问宋子铭,“宋总,你觉得呢?”

他挑眉,拿起桌上的黑笔递给蔓筠,“她觉得没问题就行,签字吧。”

蔓筠接过笔,“签了?”他笃定地点头,蔓筠就开始签名。

晏亭盯着那支正在移动的笔,简直大跌眼镜!这种条件宋子铭居然说没问题,他真想大声问句:“宋子铭,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但人那么多,他是不会问的。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道问问我有没有问题,你可别忘了,钱我可是出得比你多。”

宋子铭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叫你签了?你可以对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这几张纸看出个洞来。”

他还真是为了美人,什么事都干。晏亭笑笑,把名字签上并不回话。

白丰行拿到签约好的合同,喜不自禁,看着宋子铭对白蔓筠那么上心,就更觉得白露婷没用。

“那资金……”

晏亭知道他的意思,“放心吧,一周之内全部进账。”

几个人走出来,晏亭凑到蔓筠身旁,“蔓筠,你可真厉害,收拾得了子铭。”

蔓筠不知道他说的意思,“这话怎么说?”她偏着头问,看不到宋子铭对晏亭警告的眼神。

他干笑,大手一挥,“没什么,一起吃中午饭吗?然后晚上去唱歌。”

想来是许久没去唱歌了,蔓筠考虑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没兴趣帮你约琦玉。”

晏亭挑着嘴角,“子铭,她这是在拿刀子戳我心窝子啊!”

他笑了,搂着蔓筠说:“那也是你活该!”

晏亭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俩简直绝配!放心好了,我自己约!”

果不其然,他居然真的把林琦玉约出来了,而且还出来得很早。

蔓筠以为,就算她答应出来,至少也是傍晚。因为每次蔓筠约她吃中午饭,她都说没时间。

呵~女人!重色轻友!

六十二、疑点

趁着去卫生间的缝隙,白蔓筠使眼色叫琦玉一起过去。

琦玉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就招了:“我不是重色轻友!我们一起吃冰激凌那天,他后来不是拉着我出去了吗?我故意把他带去难打车的城边上,然后我就跑了……”

她们都知道晏亭刚回国不久,对荣城不太熟悉

如此说来,蔓筠倒是平衡了许多,笑着问她:“你居然这么过分!像是你干出来的事儿。所以,你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今天算是谢罪来了?”

她涂着口红,“对啊。我打电话给我哥分享我的喜悦之情,但是!我哥那个人你知道的,觉得我做的不对,还派人去接他。哼~他要是知道晏亭做了什么……”

琦玉心虚地看了蔓筠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暗骂她自己嘴巴太快了。

白蔓筠补完妆,勾着红唇对她笑,眼里净是揶揄:“哦~~看来是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惹我们林大小姐生气了。至于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林琦玉有些尴尬地瞪了她一眼,“走吧,吃饭去……”

不用想就知道是晏亭耍流氓了,蔓筠叮嘱她:“我见过晏亭几次,人对朋友是不错,但在感情方面有点混乱。”

琦玉正想说什么,晏亭走过来,“我说呢,你们怎么那么久不回来,原来是在这里说悄悄话。”

“你是要去卫生间吧?我们先过去了。”蔓筠挽着琦玉的手,说完就走了。

晏亭在擦肩而过那么短的时间里,都能对琦玉放电。

宋子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买完单就坐着等他们回来。

远看去,他像一副画似的。穿着一丝不挂的黑色西装,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惹得来帮他结账的小姑娘连连偷看,他却不自知。

琦玉看蔓筠眼光一直定在他身上,调侃地说:“子铭哥也是够阔气!一亿买来的股票说签你名字就签你名字。要知道,你们现在可只是恋爱关系。”

她收回视线,惊讶地说:“一亿?”她知道不会便宜,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贵,宋子铭也没有和她提过价钱的事。

“做好事不留名。”琦玉说完还竖起大拇指,回到位置上。

蔓筠呆在原地,宋子铭不知道在和琦玉说什么,然后向她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烫,你呆呆傻傻的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宋子铭,早上签……”她话还没说完,晏亭就跑出来。

“吃完就走吧,换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打断了蔓筠的话,笑着看他们俩,左看看,右看看。

宋子铭推开他,拉着蔓筠走前面:“也是,走吧。”说话时,是对蔓筠说的,把晏亭晾在一边。

想着琦玉在,他没计较,理解子铭不想要电灯泡的心理。

外面的雪已经堆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子铭他们和后面隔了段距离,他才问:“把你刚没说完的话说了。”

这人好像特别习惯命令式的语气,蔓筠还想着那事儿,没注意这个,“你给白氏投资了一亿,却直接把股票转给我了?”

“是。”

他回答得波澜不惊,蔓筠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我们只是普通的恋爱关系,你这么做,搞得我很……反正你的好意我接受不了!”

子铭笑了笑,“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蔓筠听完他这话,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反驳。“我现在不能要,明天我就还给你。”

他们走着,来到了广场,有许多人在玩雪。子铭第一时间把她拉到里面,和人群隔开,“白丰行说了,不可以转。你以为他为什么同意签,就是因为怕我和晏亭联手。直到我说把我的那份转到你名下,他才同意。”

想来也是,如果是宋子铭签字,那他们两个人就能成为大股东,直接可以进行董事长竞选。如此一来,白氏就再也不能姓白了。

他又接着说:“所以转给你,白丰行才能放心。”

如果宋子铭投资白氏不是为了盈利,那目的是什么?蔓筠这么想,就直接这样问了,“如果你只是为了签约,股票在我名下,我就是受益人。可如果是这样,那你投资白氏意义何在?”

宋子铭身形一顿,光想着怎么让蔓筠心安理得地接受股份,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迟早是要结婚的,到时候你的还不是我的。”

这种莫名的自信,的确是他宋子铭特有的。尽管蔓筠还是觉得有哪里衔接不上,还是找不到点.。

如此再纠缠下去,就显得她无理取闹了,蔓筠只能顺着他说,“人傻钱多?不怕我卷着钱跑了?”

“我钱多,但人不傻。还有啊,这辈子你跑是不可能了。”说完,搂着她的腰。

蔓筠被迫与他对视,旁边的小孩子仰着头好奇地说:“叔叔阿姨,你们是要啵啵吗?”

宋子铭大手把他的眼睛捂着,“知道就好,所以小孩子不能看。”

他的家长看到了,忙跑过来把孩子带走,“不好意思啊!”然后对那孩子说:“不许打扰别人,你这样叫电灯泡知不知道?”

蔓筠憋着笑,“放开,万一等下再出现几个这样的小孩……”

雪下得不大,他睫毛上粘了一小片,在他俯下身的时候,蔓筠看到它慢慢融化成水。

这次没出现小孩,倒是走在后面的晏亭和林琦玉走上来了。

晏亭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广场上那么多小孩,你们两个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宋子铭好事接连被打断,不悦地看着晏亭,“琦玉,我和你说,这家伙在国外的时候……”

晏亭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一大堆女生名字,马上咳嗽打断他的话,“琦玉啊,外面真冷,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家KTV。咱们先过去,他们后面来。”

林琦玉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拖着走了,对,每错,就是拖。

她一直回头叫蔓筠,“你们快点啊。晏亭,你慢点。”

蔓筠跟在他们后面,看到晏亭虽然走得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琦玉,怕她摔倒了。

她笑了,真心希望琦玉能幸福,“我说啊,要是他们能真的好好在一起其实也不错。”

子铭心里还想着刚才未完成的吻,“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简直天作之合。”

雪有点下大了,蔓筠的手一直被他攥着,热量不断通过手心传给她。看他头上有雪,蔓筠踮起脚轻轻帮他拍掉。

看她费力,子铭把头往下低了一些。

蔓筠顺便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好软。”

“嗯,没它软。”眼神在蔓筠胸前掠过,然后深深地看着她。

这种人,随时随地都能开黄腔,说完还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旁边的小姑娘还说:“好帅!禁欲系男神啊!”

“……”蔓筠直接不敢接话,怕一开口又掉在他的坑里了。

到了KTV,琦玉和晏亭正在争歌唱。

“你这人有没有女士优先的概念,这样和我争!”琦玉气得柳眉倒竖,又把自己的歌顶上去。

晏亭还在唱,突然被切了,没有伴奏。他笑着问:“你知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她点了《你算什么男人》,唱得很嗨,一到高潮部分就使劲朝晏亭喊。

“他们两个人在幼稚这个领域,倒是不分上下。”宋子铭中肯地评论。

蔓筠想起他唱歌不错,“你不露两手?”

“算了,和两个小孩子争什么。我们玩游戏喝酒,怎么样?”

喝酒这件事,蔓筠就没怕过。

酒场子上,他们俩都是常客,各种游戏、道具都精通。蔓筠手里拿着牌,指着子铭说:“你要是认输,我就放你一马。”

晏亭围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子铭不信邪,“放马过来。”

牌一开,蔓筠的更大,扫了一圈,“都是你的了!这些酒。”

子铭二话不说,把酒瓶子全打开,看着蔓筠,就把一瓶全喝了。林琦玉和晏亭在旁边看热闹,“喝!喝!喝!”

五瓶!他全喝了,但人看着没有什么变化,“接着来。”

蔓筠狡黠一笑,“我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

耍赖!故意在最后一局说赌五瓶,然后再也不来。宋子铭喝得脸泛红,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玩。

他突然站起来,越过晏亭和林琦玉,手搭在蔓筠肩上,“你出来,我有点事和你说。”

琦玉怕他真生气,拉着蔓筠不让她走,“子铭哥,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喝多了,眼神飘忽不定,但还是带着莫名的威慑力,琦玉的手慢慢松开。

蔓筠回头,对她比OK的手势,叫她不要担心。

晏亭也学着宋子铭的样子,手搭在他肩上说:“你瞎担心什么,人家情侣之间的矛盾,肯定是有特殊的解决方式的。”

林琦玉瞪着他,“流氓,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手会到处乱放!”

她说的是那天,他们挤在电梯里,人有点多,晏亭用手护着她,慌乱中,手就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他觉得不对劲,还顺便摸了两下。

林琦玉猛踩他的脚,他这才知道他捏的是什么东西。

晏亭笑着凑过去,“我向你道歉,要不你摸回来?”

说着,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林琦玉一脸嫌弃,“油腻!”说完拿着包包,“为了表示你的歉意,单你买,我先走了。”

“别啊,单我可以买,你人我也可以送回去的。”他赶紧跟上去。

林琦玉听了,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一个人这么陪着,也不坏。

六十三、宿命

宋子铭把白蔓筠带出来,走到楼道尽头的转角,那里有一个阳台。

他挑起蔓筠下巴,酒气扑面,“我拿你当你朋友,你拿我当礼拜天过是吧?”

看来被玩了一把,他很不爽,都上升到礼拜天的高度了,蔓筠赔着笑,“没有的事,怎么会这么说呢?”

“牌都是你洗好的对吧?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答应陪你玩,你早就算好了我会输,所以说喝五瓶!”他一字一句地说,挑着蔓筠下巴的手,转为扶住她整个下巴。

居然猜得这么准!蔓筠汗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算了吧,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干了。”

“算了也行,亲我一下,那五瓶酒我就当白喝的。”

就这么简单?蔓筠犹豫了一下,反正又不是没有亲过,怕什么?她脸被子铭固定住,根本动不了。她嘟嘟囔囔地说:“你先放开我啊!”

他立刻放手,然后弯着腰,方便蔓筠的身高。

蔓筠再次重复他的话,“你说的,亲一下就可以了!骗人你就是七宝的同类。”

“嗯。”宋子铭胡乱应着,闭眼等着她的亲吻。

子铭虽然弯着这样,蔓筠还是要微微踮着脚,在碰到他微凉嘴唇那一刻,蔓筠只觉得天旋地转,人被他一下子推到墙角。

宋子铭化主动为被动,不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隙。

身后传来声音,“泽宇,你在这儿干嘛?里面都等着你喝酒呢。”

是白露婷的声音,他们听到有人,才慢慢分开,气息不稳。

借着微光,四人相对而立。互相看清楚了对方,宋子铭冷笑,觉得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靠在蔓筠肩上,“周总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这要是我们情难自禁做点其他什么,影响多不好!”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口气中是浓浓的炫耀之情,说着,还在蔓筠脸上蹭。蔓筠推着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太难看。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都吓了一跳,对面站着的,一个是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孩;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但是在她的认知里,不自觉就把他们划分到了外人的行列。

“姐,你和姐夫感情真好。”白露婷很“懂事”地说,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蔓筠扯了一下嘴角,并不答话。

宋子铭看到白露婷,就想起她做的那件事,“不敢当,蔓筠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姐姐,你想用砖头砸死她。我可不敢再当你姐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露婷脸黑得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否认不是,承认了更不行。

周泽宇根本没听他们的对话,只是看着蔓筠。他记得,以前他的蔓筠也曾用这种娇俏的话对他讲。

那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但也只是牵手。夏天校园的湖边总是聚满了情侣,月色斑驳的夜晚,照进水里,盈盈闪亮。

他们坐在石凳上,周泽宇看着蔓筠清丽的侧脸,喉结不住地滚动,“蔓筠,我能亲你吗?”

她听到这句话,诧异地回头,“什么……”然后彻底呆住。

两个人距离本来就近,她这一回头,四片唇瓣就成了无缝对接。他顺势扶住蔓筠的头,加深这个吻。少年时候青涩的初吻,就这么交给了这个美丽的意外。

事后,两人尴尬地坐在一起,蔓筠脸直接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你骗人!说好只是亲,居然……居然伸舌头碰我。”她说完就跑了,周泽宇还以为她生气,连忙在后面追。

少女娇羞的怨言,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一直陪伴着他多年来每一个冰凉的夜,每每想起,都觉得温暖如春。

那个在湖边奔跑的两个人,终于迷失在荒乱的时光里,一去不复返……

如今在昏黄灯光下,她与别人并肩而立,般配得宛若壁画,让人移不开眼。他心口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我们走吧。”他哑着嗓子对白露婷说。

看着他们走了,宋子铭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以前,是不是有过特别难忘的时光?”

“再怎么样也是过去,不值一提。”蔓筠知道周泽宇的眼神里含着别样的情愫,可是那又怎样?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没有后悔药。

你在乎,自然有人在乎。宋子铭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

周泽宇他们是过来这边应酬,他出来透透气,就听到白蔓筠和宋子铭窃窃私语。其实他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是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什么都听不到。

回去包间,周泽宇像是和所有外界的声音都隔离了一样,不说也不回答。

白露婷看他状况不对,给那些人赔不是,“泽宇他刚刚出去,都吐了!他这几天本来就感冒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他回去,以后有空再请大家喝个痛快。”

大家都是有眼力见儿的,周泽宇喝得多不多不知道,但他的表情的确不太妙。

白露婷搀扶着他走出去,打车送他到住处,周泽宇甩开她的手,“你回去吧。”

说着就要走,白露婷轻声说:“你真的就那么难受吗?”

周泽宇仰头,有泪花在眼眶里积蓄,他真怕就这么突然爆发,在小区门口,太丢人了。他口气很平静,“也还好,没有死。”

他走进电梯那刻,白露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陪你吧,你喝多了我不放心。”

周泽宇什么话也不说,脑子里不断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心里堵得慌。

一进家门,他也不管白露婷,径直就去洗澡了,水开得很大,对着头一直冲。

白露婷从包里拿出一支喷剂,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脱掉。把那个喷剂一点点喷在身上,从脸、脖子,往下。她记得买药那个人说了,只需要一点,就可以让人迷失。

她不放心,一下子喷了很多。

所有准备就绪,她推开浴室门,幸好没有反锁,她站在周泽宇眼前,勾着他脖子,“泽宇,我们一起洗。”

却被立刻推开,周泽宇冷冷地说:“出去。”

白露婷什么也顾不得,死死抱住他,手到处乱摸乱亲,她感觉到周泽宇身体在发生变化,以及他粗重的呼吸。

果然,药效开始起了作用,周泽宇把她推在洗漱台,“蔓筠……”意乱情迷,嘴里就一直叫这个名字。

白露婷闭着眼,手抱着他的后背,默默承受这一切:没关系,你把我认成谁都无所谓,只要我目的达到,不和你分开,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宋子铭再次把蔓筠拐回家了,不过这次安分得多,把她安排在主卧,他自己去睡客房了。

只是到了半夜,他迷迷糊糊地起床去上厕所,然后,自然而然地往自己房间走。发现蔓筠在床上,他躺下,把蔓筠搂在怀里。

“又做春梦!但今天没力气动了。”说完这句话就沉沉睡去。

蔓筠从他起床上厕所就醒了,没想到他直接来这个房间。她故意不出声,看看子铭是不是想耍流氓。

谁会想到,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蔓筠心下一惊,看来他这梦是做了不少啊!居然都有经验了。

看他没盖被子,蔓筠起来分了一点过去,也是慢慢睡了过去。

早上醒了,宋子铭发现自己居然搂着蔓筠,但是对昨天怎么跑过来的,完全没有印象。他想趁蔓筠没起床,想偷偷摸摸出去。

才掀起被子,蔓筠故意冷笑,“呵~先前还装君子,后面又偷偷爬上床。要不是我聪明没睡着,就被你得逞了。”

他脑子有点蒙圈,“我……我不记得我怎么过来的了。”

“事到如今还嘴硬,说得像是我叫你过来的一样。”蔓筠故意为难,报复子铭昨天欺负她的行为。

他摸了下耳垂,主动认错,“我道歉,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蔓筠忍着笑,“看你态度还算诚恳,原谅你了。去收拾吧,等下去上班。”

“好。”

他一出去,蔓筠躲在被子里笑出腹肌。

照例是杜柯来接他们,在到公司后,杜柯把车停到停车场。蔓筠想到他凌晨说的那句话,笑着问:“你有没有经常做那种很费体力的梦啊?”

他既然都说动不了,那肯定是比较消耗体力的。

宋子铭想了一下,自然地转移话题,“搬砖的梦,我一次都没有做过,更别说经常了。”他一转身,马上就笑了。

想跟我玩套路,太嫩了!

搬砖。蔓筠听得嘴角抽搐,他也是想得出来。

白露婷不记得一晚上被周泽宇要了多少次,只觉得浑身没劲,想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

周泽宇起床,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没有惊讶,也并非很平静。他说:“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他最知道自己的德行,就算是喝醉,也不可能干这种事。白露婷对他下药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以前要不是未遂,要不是早就被他发现。

白露婷无力地回:“这是个死循环。你无论如何也放弃不了白蔓筠,我怎么说服自己都离不开你。”

周泽宇正在穿衣服,他侧身看着床上的白露婷,“我不值得。”

说完关上门就走。

这根本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是个无法逃脱的宿命。

六十四、再进医院

白蔓筠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突然觉得胸口痛,钻心似的,她想倒杯热水,手一抖,杯子杯打碎在地上。

她的助理周瑶在外面听见响动,问了一句,“白经理,您没事儿吧?”。没有人应,她忙跑进来,就看见蔓筠痛得蜷缩在桌子上。

周瑶有些慌乱,轻轻摇她:“白经理,你怎么了?”

蔓筠话都说不出来,声音很微弱,“打电话……”

“哦哦,好。”她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还以为蔓筠的意思是叫她打电话给宋子铭。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宋子铭低沉有力的声音,“哪位?”

“我是周瑶,白经理的助理,她……她现在我不知道她干嘛了,趴在办公桌上,应该是哪里不舒服。”她说话断断续续,尽量把事情说清楚。

子铭听她说话的时间,已经走出办公室了。他在十五楼,蔓筠在十楼,他一直按电梯,就是上不来。

他只好走楼梯,小跑下去,别人见了他都问好,奇怪他怎么那么慌张地往下跑。宋子铭吩咐周瑶,“你先看着她,我马上到,120打了吗?”

“啊?我,我马上打。”她太慌乱,手机都掉地上了。

路过的人窃窃私语,“看来是白经理出事了。要不然,我们大总裁才不会那么着急。”

“就是,看来白经理以后可以升级当总裁夫人了。”

夏宇正好路过,听见她们说话,也上前搭话:“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刚刚遇到总裁从楼梯跑下去,我们猜是白经理那边出事,他等不了电梯。”

“夏宇,你以前做过白经理的助理,怎么样?总裁是不是对她超好的那种?”

夏宇冷着一张脸,“我不知道。”留那两个女生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宋子铭冲进蔓筠办公室,周瑶看见他来,“宋总,救护马上就到。”

他点头,弯下腰,轻声问你蔓筠,“蔓筠,你怎么样?”

她脸色发白,捂着胸口,“我不知道。”她摇头都觉得费劲,“就是感觉喘……喘不过气。”

子铭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抱着蔓筠就往外走,嘴里说着:“周瑶,你去把电梯打开。”

“哦哦,好。”她连忙跑出去,电梯里人有点多,宋子铭还没过来,夏宇也在里面。

周瑶接替她的位置,她本就看不惯周瑶,“你不走就算了,为什么耽搁大家时间?”

其他人也开始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满她这种行为。

“白经理生病,宋总正在抱她过来,救护车在楼下等着的。”她解释说。

其他人一听说原因,就闭口不言,还有的直接走出电梯,让空间宽一点。

夏宇面子上过不去,“就算是白经理生病,可以等隔壁电梯,干嘛浪费我们的时间?”

宋子铭抱着蔓筠匆忙小跑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冷冷地瞥她一眼,“滚出去!”

夏宇不敢和他对视,那一身冷厉的气场很是骇人,她只好灰溜溜地走出电梯。关闭电梯之前,宋子铭又补了一句:“收拾你的东西,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他站在电梯中间,一副睥睨众生的神情。夏宇听完这句话时,电梯正好合上,她大声叫唤,“宋总,你听我解释。开门啊!靠。”

旁边的人都在看她笑话,更觉得难堪。她低着头,打算去找宋明新,看看有没有挽救的机会,她不能失业!

到医院之前,宋子铭就打电话给林志华,“志华,你在不在医院?”

他刚完成一台手术,一晚上没睡觉,坐在车里打算开车回去休息,“正要回去,有事?”

“是蔓筠,她突然胸口痛,喘不过气。如果你要回去,你安排一个可靠的医生,我直接过去找他。”她痛得满头大汗,子铭帮她擦汗,深怕弄疼她。

林志华马上下车上楼,“不用,我马上过去。”

小护士看见他上去,“林医生,你不是回家了?”

“突然有点急事,回来一趟。”

以他的级别,完全不用随叫随到,除非是特别特别紧急的情况。这些小护士都在猜测他是回来干嘛,直到救护车把蔓筠送来,她们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为了这个女的。

看着蔓筠进急诊室,宋子铭在外面走来走去,坐立难安。他看时间过去半小时了,还是不见林志华出来,更担心了。

他手机突然响了,本不想接,但看到是晏亭打的,怕他有急事,还是接了。

“什么事?”他问。

晏亭应该是有好事要告诉他,音调很欢快,“你在公司吗?我过来找你。”

“不在,有事就在电话里说。”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心里一种惦记蔓筠,眼睛都离不开急诊室的门。

“白丰行这个人,不行了。我以董事的身份参加他们的会议,我发现很多人都对他不满。最主要的是,他的一些决策,还在运用几年前的方式,他受益,别人损失。”

“所以你觉得时机到了?”子铭走到窗户边,掏出杆烟抽。

晏亭肯定地说:“对!如果这件事早晚要做,抓住时机最重要。”

“行,你先看着办,有需要我做的事就说。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们再好好商量。”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不上心?这件事可是为了你做。”晏亭没听出他多高兴,觉得奇怪。

子铭看见急诊室门开了,“我在医院,蔓筠生病,先这样,挂了。”

他迎上去,林志华表情凝重,子铭问他:“蔓筠她是怎么了?”

志华把口罩摘了,“我上次不是说她心脏有问题吗?现在看来,情况越来越差。”

“那……怎么办?”宋子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特别害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我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事,她心里的负担就没松过。我建议,她区域经理这个工作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担心她无法负荷。”

他们边走边说,就走到林志华办公室了。

宋子铭在做思想挣扎,“蔓筠她是一个奇才!不让她继续干这个,她自己能同意吗?”

林志华在记录病例,头也不抬,“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再说了,我是说不干这种工作度强的,没说让她闲着。她那驴脾气,若是叫她不工作,根本不可能。”

她一直都想自力更生,不依靠任何人。想让她放弃工作,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宋子铭思虑再三,“听你的,我会重新调配她的工作。那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不好说,现在能做的,就是防患未然。”

“好。”宋子铭拍着他的肩,“辛苦你了。”

林志华摇头,“没事。”

“那我去看看她,你刚刚不是要回去,既然蔓筠没事,那你先走吧。”他说着就要走。

林志华叫住他,“子铭,我说个题外话。白丰行做了什么都与蔓筠无关,他甚至不是蔓筠的直系亲属。她只是背了一个白家的姓氏而已,你不要搞混了。”

宋子铭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半晌才说:“我不会伤害她。”

“利用对她来说也是伤害!”林志华的声音掷地有声,因也只有他,敢和宋子铭这样正面冲突。包括晏亭,始终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子铭的瞳孔不经意间微微地一缩,他没正面回答志华的话,“我去看蔓筠。”

蔓筠正在输液,人早就睡过去了。林志华给她安排的是单间病房,环境还不错。她嘴唇上有着清晰的咬痕,不用猜都知道是她为了忍痛,不发出声音,就死死要自己的嘴唇。

宋子铭叹了口气,用十指指腹轻轻地抚摸她的嘴唇,“傻~”就没见过这么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人。肯定是用了很大的劲,不然嘴唇上也不会有丝丝血迹。

他很心疼,俯身过去,想亲蔓筠。

病房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琦玉的声音早早地传来:“蔓筠!”然后就看到子铭正要亲蔓筠的姿势。

她不觉得尴尬,反倒指责子铭:“子铭哥,蔓筠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那些花花肠子,有点过分了吧?”

他无言以对,这种事本来就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他干咳一声。虽然他的本意不是琦玉说的那个,但他也无力辩解。

幸好晏亭进来替他解围,“我好心给你说蔓筠在医院,也不等我一下。”见宋子铭坐在旁边,就对着他问:“蔓筠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不想危言耸听,依照蔓筠的脾气,也不想别人把她当成一个病人对待。

林琦玉不放心,“这人以前就三天两头进医院,现在倒好,还比以前更频繁得多。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要去问问我哥。”

晏亭还没好好见过林志华,立马狗腿子地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了解一下。”

她站定,防备似的看着子铭,“不,你不准去,我问了可以转告你。”

“为什么?”他还想好好表现一番,先过她哥哥这关。

琦玉不好明说,“反正你就在这儿,不然我就生气!”

见晏亭消停了,她看了眼子铭,才放心地走出去。

宋子铭有了一个深刻的体会:那就是,有些事啊,真是百口莫辩,怎么说都是错,解释就是掩饰。

六十五、诉说

晏亭看出端倪,笑着问子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琦玉那么防着你。”

“滚~”他毫不客气地说,看都没看晏亭。

他对于子铭这种态度无所谓得很,直接坐在沙发上,“不行,这是琦玉交给我的任务,我得好好完成。”

宋子铭转过去看着他,“林志华最稀罕的就是他这个妹子,琦玉也最听她哥哥的话。你和我耗在这儿,不觉得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吗?”

晏亭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磨蹭着准备出去,“那……我出去看看,我相信你在医院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然后心安理得地去找琦玉了。

夏宇急匆匆地去找宋明新,看到他在办公室和一个女秘书调情,她气急败坏,“贱货,滚出去!”

那女的楚楚可怜地看着宋明新,“明新~”这一声叫得,简直可以说是千回百转。

宋明新被打扰了兴致,明显不悦,但此时更重要的是划清和夏宇的界限,轻声对那个女秘书说:“没事儿,你先出去,晚上找你。”

说着,还暧昧地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她娇笑着走了出去,看朝夏宇得意一笑。

等那人把门关上,夏宇坐在宋明新对面,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背着我做这种事!”

他吊儿郎当地,把脚搭在桌子上,斜视夏宇,“你觉得你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吗?对我来说,你们没差。以前稍微有些差别,你是白蔓筠助理,她又是宋子铭女朋友。但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夏宇瞪着他,忍住眼泪。她一开始的确是利用宋明新,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以为他们之间是会有点感情的,“那你为什么还约我出去,还说会对我负责,一辈子对我好。”

宋明新突然笑了,看她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样,“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还有,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免费送上门的女人。”

“宋明新,你太过分了!”她抬起桌上的咖啡,泼了宋明新一脸。

“疯女人,我瞎了眼了!真是……”宋明新骂骂咧咧,夏宇人已经不在了他还念叨。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可见其人品多恶劣。

夏宇才一转角,没想到却遇见杜柯,他正在处理宋总留下来的工作。他指点别人做事与宋明新刚才的冷酷无情,夏宇越发悔不当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夏宇。总是会转一大圈送她回家,接她上班。但对于杜柯的好,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拒绝或者同意。

直到宋子铭提醒他,他开始注意夏宇的各种举动。渐渐发现夏宇和宋明新暗通曲款,他才斩断和夏宇的一切联系。当然,都是他单方面的行为,夏宇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这次突然遇见,杜柯本想当做没看见她,在绕过她的时候,却被她拉住手臂,她说:“杜柯,你帮帮我。”

杜柯声音冷淡,目不斜视,“夏小姐,我不觉得我能帮你什么。”

“宋总说要开除我,你能不能替我求情,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她刚在宋明新那里受的委屈,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低声啜泣。

她的手还搭在杜柯手臂上,公司来来往往的人都暧昧地看着他们。

眼看来往的人增多,杜柯为了避嫌,“你先放开我,我会和宋总说的。”

夏宇喜不自禁,“谢谢你杜柯。”

“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杜柯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还没退完,手已经逐渐松开了。

她光花时间去嫉妒白蔓筠,忘记多看看周围的风景。如今花已经开过,徒留一片断井颓垣。

蔓筠醒来时,琦玉一个人在病房,宋子铭给她做饭去了。

“你终于醒了,觉得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她想坐起来,琦玉用枕头帮她垫着背。

她记得是宋子铭送她来医院的,可是没看到他人。琦玉知道她在看谁,“别看了,子铭哥给你煮小米粥,看时间,应该快来了。”

蔓筠点点头,指着饮水机说:“帮我倒杯水。”

喝了几口水,蔓筠觉得舒服多了,“直接在外面买多好,为什么要特意回去做。”

琦玉睨了她一眼,把杯子接过去,“你这算是在秀恩爱吗?他自然是怕外面的东西不放心,才回去的。你不知道,我下午帮你去公司拿包,那些人都在议论今天他着急的样子。说什么,原来宋总也不是面瘫,遇到事情也会着急成那样。”

蔓筠静静地听着,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有那么夸张吗?”

“我看有。那么久了,我还没听说过宋家二少爷会煮饭的任何传闻,现在居然为了你洗手作羹汤。”

其实蔓筠很想说,她早就领教过宋总裁的厨艺了,还不错,至少比她好得多。

这时,宋子铭提着两个饭盒走进来,看到蔓筠醒了,脚步都不自觉加快,“刚醒怎么就做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儿。”

琦玉自觉地拿起一个饭盒,“和蔓筠混就是好,还能尝到子铭哥的手艺。”

“嗯,那就自觉点拿到沙发那边吃,我坐在这里喂蔓筠。”说着,拉了一把椅子放在琦玉前头。

她嘟着嘴,“欺负我,弱小无助又可怜。”

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蔓筠看了都忍不住笑。

子铭一边喂蔓筠,一边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万一你哥看见了,还真以为我欺负你。”

“有蔓筠在,我哥更愿意相信她的话,放心吧!”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又补了一句,“毕竟我哥一直觉得蔓筠是优等生,我就是后进生。”

大家都在吃饭,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白蔓筠问子铭,“你吃了吗?”

“小心烫。”他轻轻吹了几下才递给蔓筠,“我做好了就赶紧送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吃。没事,反正志华说你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我回去吃。”

她这几年小病不断,大病隔三差五的,除了林家兄妹,都没人陪着她。可自从有了宋子铭后,他们都退到二线,陪着她的一直是宋子铭。

她傻笑,嘴角还有饭粘子,“回去我做给你吃。”

与平时光鲜亮丽的蔓筠相比,现在的她显得更加黯淡无光。子铭偏偏觉得顺眼得紧,都是人家烟火的味道,他说:“好。来,把最后这点吃了,再吃药,然后我们回家。”

林琦玉早就吃好了,把饭盒一收,“我受不了了,简直是大型屠狗现场。既然你没事了,我先回去,相信子铭哥一定能照顾好你。”

不等他们回话,就“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蔓筠虽然了解她脾气,但还是摸不着头脑,“这丫头怎么回事,抽风似的。”

“来自单身狗的愤怒。”

“……”

宋子铭扶着她,“你等我去办出院手续。”

出医院时,外面可以说是寒风呼啸,幸好子铭给她带来两件外套,一件轻羽绒的贴身外套,还有一件羽绒服。

蔓筠苦笑不得,“我这样裹得好厚啊!”

“厚点好。我怕晚上堵车,直接走路来医院,就没开车。现在,我们得出去打车。”子铭细心地帮她把扣子扣上,还不忘给她戴上帽子。

走没多久,蔓筠觉得舒畅了许多,看她不累,子铭说:“也没多远,要不我们走路回去。”

“那得走一个多小时吧!”她想的目的地是她住的地方。

子铭想的目的地不是,“就在前面,你忘记了?”

“去你那儿?”

“刚是谁说煮东西给我吃的?”

“……”祸从口出啊!

子铭牵着她的手,不经意地说:“你都不好奇你生的什么病吗?”

“我进医院就像吃饭一样自然,问来问去也不想问了。每次学长给我看完病,都是忧心忡忡的,但一出医院我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她戴着帽子,费力地想和子铭对视,只露出小鹿般的眼睛,很可爱。

“我觉得你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有没有想换个工作?”他委婉地说。

蔓筠嗅到气息不对,停下脚步,仰着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区域经理太累了,我想……”

“宋子铭!这个职位是我靠自己能力那到的,你凭什么说撤就撤。你是有更好的人选了?所以想换了我。”

“不是。”

“还说不是。宋子铭,我太了解你们这些资本家的手断了。”蔓筠很生气,对于她来说,这个工作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宋子铭看她情绪激动,就缓和说:“你冷静一点,我们明天再说这件事。”

“你现在就说清楚,你想换掉我,什么意思?”蔓筠很执拗,不肯松口。

子铭拿她没办法,“我想换掉你?我现在在公司举步维艰,你这个区域经理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你的立场大都是偏向我这边,我换一个人,敢这么保证吗?我不敢,人心是最不能控制的!

但看你一次次进医院,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志华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体更本支撑不了那么高强度的工作,我能怎么办?我事业的稳固和上升,要用你的健康来换。

我不愿意,你懂吗?我也怕,不敢赌,如果你因为工作有个万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一下子说了很多,眼睛发红,双手抱着蔓筠,他太用力了,蔓筠觉得手有点疼。

原来还会有人这么害怕失去她。

蔓筠沉默良久,“我听你安排。”

寒风凛冽的冬日,那一刻,他们俩心底的那朵花,都开了,温暖漫延到全身……

六十六 、转折

恋爱中的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争吵、和好都来得很快。刚才还在剑拔弩张地争吵,现在就在超市里和和气气地购买食材。

“这个你要吃吗?”蔓筠拿着一盒里脊肉问他,盒子都比她脸大。

子铭顺手就放在购物车里,“放着吧,一次煮不完煮两次。”

这是要让她当免费保姆的节奏啊!蔓筠就不敢再放东西进购物车了。宋子铭看出她的想法,“你敢做我还不敢吃,你有想吃的都放里面,我做。”

“真的?那我想拿点虾子、排骨、鱼……”然后源源不断地把车子填满了。

两人满载而归,幸好超市离家里不远。

把食材全放冰箱,蔓筠躺在沙发上,“热死了,我要脱衣服。”

“等一下。我把空调开暖和了,你再脱。”然后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开空调。

蔓筠觉得他紧张过头了,“我哪儿有那么娇贵。”

宋子铭开始去厨房忙活,“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有本事就不要动不动进医院。”

好吧,她没本事。

在医院时她已经吃过了,子铭就随便炒了一碗饭吃。

蔓筠看他吃,越看口水止不住地吞,“有那么好吃吗?”

“试试?”他优雅地抽出一张纸擦嘴巴,慢条斯理地把勺子递给蔓筠,就像他正在吃的不是炒饭,而是顶级套餐。

“这都快十点了,吃了会不会胖?”她有点犹豫,但眼神已经出卖她了。

子铭把饭递到她嘴边,“能胖最好,看你这皮包骨的样子。”

她张开嘴吃了一口,眼睛瞬间放亮,“好吃!你怎么炒的?”

子铭笑了,把碗推到她面前,“知道怎么炒的,你也不会。我说,你这三天两头不在家的,要不把七宝接过来,我给他安置个新家,也方面我们带他出去玩。”

“不行。”

“我每天免费煮饭,怎么样?”子铭坐在她身边,用无比诱惑的声音对她说。

这倒是个很诱人的条件,要知道,她在家里都是乱吃,有时候基本以外卖和泡面为主。

她还在考虑,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宋子铭阴阳怪气地说:“这么晚了,是哪个小哥哥给你打电话?”

“……”蔓筠看了下手机,“瞎说什么呢,是学长。”

说着,接起电话,“学长,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林志华就站在她小区门口,外面下起起了雨,“蔓筠,你的药忘记带了,我给你拿过来,顺便给你说要怎么吃。”

“哦……药啊。我在宋子铭这边,要不我明天去医院拿吧。那么晚还麻烦你,不好意思啊。”

这就像是在他胸口猛地砸下,手里提着的药袋被雨打得稀稀疏疏地响,“你晚上还要再吃一顿,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了,不吃一顿也没事,我明天去拿。”蔓筠慌忙拒绝,但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担忧地看着宋子铭,“他坚持送过来,但我觉得真的好麻烦他。”

“他对病人都这么上心?”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蔓筠有些生气,“你能不能不这样。”

宋子铭拿着外套往外走,“在家好好呆着,我下去拿药。”

果然,没几分钟,林志华的车就到子铭小区门口。但看得出,他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一些。

他没有多余的话,把药拿给子铭,“这个是每天两顿,早晚吃,每次两粒;这个是三顿都要吃;这个让她随身带着,不舒服的时候吃一粒,这是提心率的……

别弄乱了,有不记得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尤其提心率那个,随时带着,除了紧急情况,不要乱吃。我先走了。”

从头到尾,子铭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看他的车驶出小区,子铭才上楼,看着手里的药袋子沉思。

蔓筠不见子铭上来,他又没带手机。她只好打电话给林志华,响了三声才接。

他那边的风好像很大,蔓筠故意把声音稍微提高些,“学长,你过来了吗?”

林志华把车窗全开着,风不停呼啸而过,他答非所问,“蔓筠,你和子铭在一起,开心吗?”

“挺好的,不是,我说……”

“那我就放心了。药记得吃,身体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手机关机了丢在后座上。把车里的音响调到最大,放着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白蔓筠关于林志华喜欢她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志华亲自给她说过。

她那时候也明确拒绝了,但林志华说:“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不在一起。也千万不要因为我喜欢你,因此而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特意的疏远,是对我的侮辱。”

那么成熟的一个人,蔓筠以为他会想通的,没想到……

她何德何能。

宋子铭自从上来之后就很沉默,两人一直没说话。很久以后蔓筠才知道,原来宋子铭很忌惮林志华。他若是像他和周泽宇不同,周泽宇是带着目的性的,什么都想说出来;他却是一心一意地想蔓筠好,像温润的流水,无声无息。

当天晚上,蔓筠睡在主卧,宋子铭睡客房。

早上醒来,白蔓筠看到桌子上放着早餐,还有她要吃的药,以及一张纸条:我有事出去,记得吃完早餐吃药。

蔓筠以为在医院会遇到他,可是没有。宋子铭这一消失,就整整一个多星期。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问候。只有杜柯按时按点地送来药,还有那瓶林志华说要随身带的药,都是杜柯给她的。

宋子铭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蔓筠问过杜柯很多次,他都是同一个回答:“宋总有事出差,我也不清楚去哪儿了。”

白蔓筠甚至有一种错觉,她再次被骗了,那个说要和她结婚,给她做饭的男人,会永远消失。

晚上,她在整理资料,七宝躺在她身边刷宝。有一条对话框跳出来,上面写着:周氏总裁周泽宇和白家二小姐白露婷疑好事将近。

是他们一起出席活动的照片。蔓筠看着,竟然觉得心如止水,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天在KTV被宋子铭强撩的画面。

她摸着七宝的头,“七宝,为什么人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呢?他在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等到不在了我才知道没有他,心里会空出这么一大块。”

她刚开始的畏手畏脚,还是败给了宋子铭的步步紧逼。

七宝感觉得出她的心情不好,就乖乖地任她摸。她自己接一个自言自语,蜷缩在地毯上,枕着抱枕,把七宝的狗头抱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七宝听到门的响动,抬起头就想叫唤,看到是熟悉的身影,它立马摇起了尾巴,还担忧地看了一眼蔓筠,可能是想告诉子铭,她很伤心。

他从风雪中来,浑身寒气,也不知道这几天干嘛去了,胡渣满脸都是。

他拍拍七宝:“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她交给我,乖。”

七宝通人性,屁颠屁颠地走了。

七宝的挣脱把蔓筠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宋子铭的影子,嘟囔着:“我这是思念成疾了吗?做梦都能见着你。”

他眉头皱巴巴的,眼里全是心疼,俯身把蔓筠抱起:“我不在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睡觉都不回床上,还和七宝一起躺在地上。”

蔓筠这回清醒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怕一眨眼,这火光就消失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宋子铭,怕他会变走似的。

子铭还以为她会问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联系她,去干嘛了……诸如此类的问题,没想到她却说“回来了”。

子铭笑着回答:“嗯。”然后把她放在床上,蹭她的颈窝。“我去洗个澡。”

蔓筠拉着他的手,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他眼里盛着笑意,宠溺地说:“我不走,只是去洗澡,一会儿就回来。”

蔓筠还是摇头。

他没办法,躺在她身边,“傻瓜。”看得出他很累,英俊的眉眼都不似前几天那样意气风发。

宋子铭的左手垫在蔓筠头下,她突然狠狠地咬住子铭左手,拇指与手腕的中间。

她是用了力的,尝到口腔里都是血的味道。宋子铭一直看蔓筠咬,只是皱眉,一声不吭。

直到她松口,子铭的手血迹斑斑,八个牙齿印明晃晃的。

他从床边抽纸出来,仔细地把蔓筠嘴边的血吃擦干净,再清理他手上的血。

“我看你才是属狗的,我看这牙印是去不掉了,我明天去打个狂犬疫苗。”

蔓筠差点被他这句话逗笑,“宋子铭,你下次再这样毫无声息地消失,我就不要你了。”

“那不行,怎么能说不要我这种话?你可以在我的右手再咬一次。”子铭继续把手伸过去给她靠。

“我才不稀罕。”对宋子铭的说法,她嗤之以鼻。

“不稀罕你咬那么深。”

“那是你活该,我本来想叫七宝咬你的。”

“……”

蔓筠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想解释为什么消失那么多天,她也就不问。两个人就这么斗嘴,然后相拥而眠。

蔓筠想: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去计较那些来日的风险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既然招惹我,就注定和我纠缠一生了。

六十七、官方鬼畜

蔓筠的睡眠一直很浅,在宋子铭轻轻翻身起床时,她就醒了。

宋子铭声音特别小,也是怕吵醒她,“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听话。我不是说了……”

随着他走出去,蔓筠再也听不到后面的内容,她睡意全无,直觉告诉她,电话那边的是个女的。不然,没有哪个男的能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宋子铭和男的说话也不会是这个口气。

她睡意全无,心里开始好奇宋子铭这几天到底去干嘛了,在谁的身边。

听见他进门的脚步声,蔓筠故意坐起来,问他:“谁那么晚打电话。”

宋子铭有些意外她醒了,像被人抓包似的,“我吵醒你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继续睡,明天我叫杜柯来接你上班。”

打完电话就走?

里面没有开灯,仅凭着外面微弱的光亮,宋子铭都能看到她不善的眼神。

她说:“这次你是走一个星期,还是走一个月?”

她难得生气,子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揉她的头发,“现在已经六点十分了,我这么多天没在公司,宋明新都快造反了。我要早点过去,你瞎想什么。”

他打开手机给蔓筠看,果然是。因为是冬天,天亮得晚,蔓筠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半夜。

“我也要去。”她翻身起床。

宋子铭顺势躺下,连带她也带回床上,“算了,陪你睡会儿,我们七点半起。”

“不是忙去公司吗?”

“我努力工作赚钱就是为了养老婆,现在老婆都生气了,我还赚什么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蔓筠。

她窝在宋子铭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要去就去,别说得像我拖累你似的。”

“没有的事,是我懒,起不来。”说着,在她胸前胡乱揉了一把,“你说你上哪儿找我这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他也是好意思夸自己,蔓筠默默地把自己裹成球,滚到床的另一边,“我谢谢你!”

时间到了,两个人都收拾起床。

蔓筠随口问他:“我看宋明新没什么能力,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正在扣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一丝不苟的样子很迷人。“他本人没什么。他母亲周春颖是周家人,算得上周泽宇姑姑,虽说不算亲,但也有些人脉。还有老头子那边,不想看我一个人做大,总是想用他来掣肘我。”

“这么说,支持他的人还不少,你知道都有哪些吗?”

“知道一些,不是全部。”看她还想问,宋子铭直接推着她出门,“行了,这些事不用你担心,走吧。”

白蔓筠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她能帮得上忙,也想替他解决麻烦,他也好在公司决策上大展手脚。

公司正在准备年会,前前后后都很忙,工作进入收尾阶段。

宋子铭到公司楼下的时候,看见夏宇在上电梯,不用想,就清楚是杜柯搞得鬼。

一到办公室,子铭问杜柯,“不是说把夏宇辞了?”

“宋总,这事我本来是想提前给你说的,但是你一直在外面,我想帮她求个情。她也和我保证了,以后不会再犯。”

宋子铭面不改色,“杜柯,你知道农夫怎么死的吗?”

“什么?”他没听到,反问了一句。

“农夫就是怕蛇冻死,才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蛇。结果,却被蛇咬死了。我早就说过,夏宇不是善类,还执意帮她。”

杜柯很惭愧,低声说:“宋总,我很抱歉。”

“我不喜欢忘恩负义的蛇,但也讨厌是非不分的农夫。这个面子我给你,你好自为之。”他手里握着茶杯,冒出热气腾腾的烟。

宋明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蔓筠办公室,穿着骚气冲天的蓝色西装,头发油腻地贴在头上。他直接坐在蔓筠对面,翘着二郎腿。

与社会上的失足非主流少年相比,他就差吹口哨了。

“宋部长,有事儿吗?”蔓筠客气的笑着问,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明新用手撑着头,“不知道白经理听说没有,你这个区域经理快被撤职了。就像我的上一个部长一样,说撤就撤。”

虽然他没说有什么事,但蔓筠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这样啊,所以宋部长是来找我通风报信的?”

“是,只看白经理领不领情了。”蔓筠还剩了半杯咖啡,他居然顺手就抬来喝掉。

这操作,蔓筠心里更觉得这人有问题。面上还是应付着,“宋部长的情我怎么敢不领,你说说看要怎么个领法。”

宋明新还以为她答应了,理着袖口,特别高姿态地说:“这个简单。明天早上例会,你直接说你想辞职,让宋子铭猝不及防。接着,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个职位,并推荐我。到时候,有的是人会帮忙。”

“我怎么听都觉得,只有宋部长你的好处。”蔓筠别有用心的反问。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蔓筠身后,手搭在她肩上缓慢下滑,蔓筠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宋明新也不觉得尴尬,“只要白经理帮了我,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能不顾着你吗?你要实在不放心,这这五百万先当作我的一点心意。”

他把一张卡放在桌上,蔓筠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这钱这么好拿?既然你有人支持,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白经理说的话有分量,你也是我的重要支撑之一。”

“哦~”蔓筠拖长尾音,把卡丢在桌上,“那我能不能知道其他之二之三呢,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看看这个交易有没有价值。”

一听说要说出其他人的名字,宋明新犹豫了,打量着白蔓筠,“白经理这谈判技术果然名不虚传。说也可以,不过我就想知道,你和我弟关系不是挺好吗?这久都是同吃同住的。”

蔓筠还怕他会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这种小儿科……

“什么东西都没有钱可靠,这道理我要是不懂,也不会和白家断绝关系,来你们宋家打工了。哪里收益高,我就去哪里,感情最不值钱了!”

宽敞的办公室响起宋明新断断续续的掌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更加响亮,“白经理果然是女中豪杰,一点都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我如果在遮遮掩掩,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实不相瞒,会帮我走上这个位置的,有那么几个人:人力资源部副部长袁秦、研发部的马杰、还有财务部经理董钟……”

一连串人名下来,蔓筠脸色越发凝重,原来明里暗里这么多人都是他的跟随者。

她半天不说话,宋明新拍了下她的肩膀,“白经理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

“不好意思,刚没注意,你说什么了?”

宋明新真的是单细胞生物,不适合做生意,对蔓筠没有一丝怀疑。“我说,我们只有合作才是互惠互利的,如果你就这么被宋子铭撤职,什么也不会捞到。也许,我也能侥幸坐到你的位置。”

他的意思是,和他合作,蔓筠的收益是百分百的;不和他合作,区域经理他也能当,蔓筠就一无所有了。

蔓筠笑了笑,手在椅子底下画圈,“我脑子非常清楚,赵部长就放心吧,明天的例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明新再次得到满意的答复,笑容都变得更加猥琐油腻,“白经理要是赏脸,后天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好啊,明天例会过后,宋部长还看得起我的话,我自然奉陪。”蔓筠心里想的却是:明天你还吃得下,我陪你吃两顿都无所谓。

他一走,蔓筠马上发短信给宋子铭:现在去公司斜对面的火锅店吃饭。

她早在和宋明新周旋的时候,就已经在网上订好了餐,过去就直接上桌。要是宋明新知道,估计得气吐血,这女人一边耍着他玩,一边准备和宋子铭出去吃饭。

蔓筠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火锅里该放些什么吃的。

冬天的风真的是刮得脸生疼,蔓筠把大衣都裹到脸上了还挡不住。

果然,她才坐下,菜马上就上来了。点的是麻辣的烫,周围都是点的各种肉类,烫“噗嗤噗嗤”地冒着泡,好香啊!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透过玻璃门看到宋子铭的身影,也连带他的一起盛了。

“今天杜柯那傻帽惹得我很不高兴。”他坐下来就说这话。

蔓筠认认真真地吃饭,也不问为什么。

宋子铭夹住她的筷子,“没听到我说话吗?我今天很不高兴,看见漂亮女生微笑能让我的心情变好。所以你能不能先停下手中的筷子,对我笑一下。”

这不可一世的宋大总裁,在蔓筠面前总是能立马换脸,就像干物妹小埋一样。在外面高冷,到家就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儿。

说情话还一本正经的,最撩人了。蔓筠一下子笑出声,头偏向窗外,搭在耳边的头发随着动作垂下来,火锅的烟和她的笑交叠,美好得如梦似幻。

“你干嘛突然那么可爱?”蔓筠问。

宋子铭眼睛停留在她身上,没回答她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个妖精……”

官方鬼畜,最为致命!

六十八、反转戏

其实,蔓筠并不是没听到他说话,是真的太饿了。她一个人在家,晚上就没吃饭,早上直接过来上班。

待她缓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和宋子铭说刚才的事。以及宋明新说出的那一串人名,蔓筠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五百万你都能坚守自己的底线,我很感动。”宋子铭抓的这个重点,让蔓筠觉得很迷。这五百万根本不是她说话的重点好吧!

蔓筠在锅里夹了一块肉,“我呢,是不会因为这么一块肉,放弃整个火锅的。难道宋先生你只值五百万?不可能嘛,所以我肯定看不上眼啊!”

这话在理,宋氏总裁身价上几十亿,她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可子铭听着就是不舒服,“你只看上我的钱?”

“我稀罕!不知道是谁先拿那五百万说事的。”蔓筠不屑地说。

宋子铭放下筷子,“那你就不能说一句,是因为在乎我才不和他合作?”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脸红脖子粗的味道。

至于吗?蔓筠疑惑地看着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理由吗?还用说。”

宋子铭愣了一下,“真会聊天。难怪宋明新被你骗得团团转。我问你件事,你说实话。”

“你说。”

“会不会有一天,你和我站在对立面,并且帮着别人对付我?”他假装用轻松的口气说这句话,手却不自觉握紧杯子。

白蔓筠抬眼看他,像是探究,想看清楚他的反应。“如果你背叛了我,我肯定会;但若是其他情况,我不会帮着别人的,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

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第二天开会时,宋明新走到会议室门口,还朝她挤眉弄眼,“白经理昨晚睡得好吗?”

事情没成定局,蔓筠还是要小心应付,“很好啊,宋部长呢?”

“白经理做事我放心,自然也睡得踏实。”他还想把手靠在蔓筠肩上,蔓筠微微一斜,他的手就来落了空。

蔓筠揉着肩膀,“肩有点酸。我们进去吧,会议马上开始了。”

宋明新几次三番的心思都落空了,看着蔓筠的背影冷笑,“等今天过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本清高!到那个时候,你别上门求我。”

小人得志的嘴脸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会议正常进行,与平常的没什么不同。进行到最后一项人事调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在场的人立马来了精神。

据蔓筠观察,宋明新所说的那些个人名,在这一刻,全都看向他,大有唯他马首是瞻的错觉。

宋子铭也把这一切收在眼里,“人力资源部副部长袁秦,调去C市宋氏分公司,袁秦总是能慧眼识珠,希望你能去到C市,也找出优秀人才,为公司发展提供助力。

还有研发部的马杰,我看过你们最新的设想,我觉得很不错。昨天我特意和美国那边的工资对接,希望你能带领你的团队去外面交流,吸收更多东西的同时,也能改进自身。

还有财务部经理董钟,我也想……”

宋子铭果然手段高明,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安排好了所有人的去处,让他们无言申辩的同时,也把这件事合理化了。

宋明新不停看白蔓筠,希望她能给出点反应。蔓筠也不躲避他的眼神,总是无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此时才知道被耍了,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宋子铭说:“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不要脸!”

其他人不知他们有什么矛盾,面面相觑,不敢多说话。

宋子铭知道他恼羞成怒,淡定地回:“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但还是要谢谢夸奖。”

他脸部表情极度扭曲,在安静的会议室里,连他的呼吸都略显粗重。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立马冲出去,这次居然奇迹般的没有,而是坐着,手里的笔被他捏得“卡兹卡兹”响。

工作都安排完了,蔓筠汇报工作时,更像是在宋明新心上捅了几刀。“我最近去过医院,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为了不影响工作,区域经理这个职位我想让出来。”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这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我看是有更好的去出了吧!”

“会不会是和宋总好事将近,当了总裁夫人,谁还想继续那么辛苦地工作?”

……

说的内容都如出一辙,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表示不满。人就是这样,只要关系到自己的利益,就不会管别人死活。

蔓筠倒觉得没什么,她见惯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了。宋子铭心思深沉,情绪不会表现在脸上。

他轻轻咳嗽,“大家这种反应,就好像我们宋氏没人了似的,难道除了白蔓筠,就没人能接任这个职位了?”

在场的只有几个女性,其余的全是男的。他说这话讽刺意味十足,一群大男人追着一个小姑娘不放,人家生病了还穷追不舍。

在场内安静下来之后,他又继续说:“白经理这件事在私下和我说过,我同意了,毕竟健康最重要。从大家的反应也看得出来,现在的确找不到接替白经理的合适人选。那还要继续麻烦白经理担任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找到人。”

他一发话,那些叽里咕噜的声音全被压下去,再有不满,也不能自损面子。

宋明新冷眼看他们一唱一和地演戏,心里愈加不平衡。什么都没有捞到不说,他的一堆支持者都被遣散,以前有人帮着,他都成不了什么事。如今他一个人,更是独木难支。

散会了,其他人陆续走出会议室,最后只剩下蔓筠和宋家两兄弟。

蔓筠看向宋子铭,他使了个眼神,让蔓筠先出去。

人都走完了,宋明新才开口,“老二,你好手段!让白蔓筠里和我周旋,套出那些人的名字,再叫她自己提出要辞职,人继续由你钦定。”

宋子铭坐了许久,起身走到窗户前,手揣在兜里,看着楼下繁华的街道,“不是我让你去找她的,是你自己动了歪心思,想走捷径,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卑鄙!”宋明新踢旁边的椅子,它们像多米骨诺牌一样,全倒在一起。

宋子铭幽幽地开口,“你不卑鄙。我远在美国,你都要请人“关照”我,他们把群殴我的视频发给你的时候,你一定反反复复看了数十遍不止吧?”

宋明新的确做过这事,他爹总是在他耳边说:“你一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你看看你弟,在开着酒吧,读的是美国最好的大学。”他听得太多,对宋子铭也越来越不爽。

所以就找人教训他,还录了视频,他还以为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明新死不承认。

宋子铭转身,冷笑道:“事情太远了我们就说个近的。夏宇找你,你顺水推舟接受她是为了什么?不用我点明你的目的。还有我家楼下有个你的眼睛,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和你联系?所以你误以为我和白蔓筠关系恶化,你才敢找她合作。”

他脱口而出,“他不是被你……”然后震惊地看着宋子铭。

他再怎么坏,也是在宋远楷庇护下长大的,顶多就是小打小闹,不会动真格。但从宋子铭的反应看来,他对那个人不是单纯的教训而已。

“放心,这里不比国外,我不会干那种事。只是,他可能再也不干为你办事了,尤其是不敢再来我家楼下监视我。”

宋子铭说这些话时,就像在说中午饭要吃什么一样自然,演员念台词都没他那么优雅。

见宋明新被吓着了不说话,他讽刺地扬起嘴角,“你们就只会玩跟踪这个把戏吗?下次再来的话,换个新鲜的。”

他走出办公室,看见蔓筠就在外面等他,笑得如沐春风,“傻站着干嘛,走吧。”

“你搞定他了?”

“嗯。”

宋明新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十分难缠,蔓筠好奇他用什么方法,“他那么无赖,你怎么做的?”

她在宋子铭面前,越来越像个懵懂的小姑娘,要不是在公司,宋子铭真想直接扑倒她。

他喉结滚了又滚,“对付无赖,当然是用无赖的方法。对了,我今天要出差,可能两三天回来,你的工作可以分点给杜柯,他能处理好。”

“没事,你放心去吧。”蔓筠并未多想。

只是,在宋子铭走的第二天,蔓筠收到一条彩信。

上面是宋子铭和一个女人,他正在喂那个女人吃东西,表情柔和。那女的只看到侧面,依稀能看出是个清秀美人。

接着,又是一条短信进来:想知道缘由,明天晚上八点来平轩苑407。

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就像早就料到这件事一样。

她下意识打电话给宋子铭,电话接通了,她笑着问:“你事情办好了吗?”

那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他半天才回:“快了,明后天回去。蔓筠,我这里有点事,一会儿打给你。”

在电话快挂断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谁啊?”

她很好奇宋子铭会怎么解释,秘书?合作的甲方?还是骚扰电话?

反正肯定不会说是女朋友吧?她说服自己不要妄下判断,但心里还是缺了一大块,说好的出差呢?

那天两个人还站在统一战线,这个反转戏来得也太快了,蔓筠嘲讽地笑了笑自己。在感情这件事上面,她还是太年轻。

六十九、解释

第二天,蔓筠又打了一次电话给子铭,但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不想去平轩苑,有些事她想听宋子铭亲口说,任何东西从另外一个人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味。

“七宝,你说我该相信宋子铭还是那个不会说话的照片?可是还有我那天听到的声音呢。”七宝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傻乎乎地蹭她的手,在地毯上打滚。

看它身上有点脏,蔓筠帮它拍灰,“你是多久没洗澡了?我带你去宠物店清理一下。”

它应该是听懂了洗澡这个词,立马欢腾起来,跑到门边汪汪汪地叫。

蔓筠也笑了,“你还知道你脏啊?等我收拾好带你去。至于平轩苑,谁爱去谁去,那些好总不能都是假的,对吧?乖七宝。”

她突然就想通了,她关心的,只有宋子铭是否真心。就算是他现在的确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等他回来再亲口问也是一样。

外面太冷了,她还给七宝穿了小棉袄和小鞋子,它欢快地跑在前面。还真是很久没出来了,那么高兴。

到宠物店里,那些服务员看到七宝都很高兴,对蔓筠说:“白小姐有段时间没来了吧。”

“对啊,工作比较忙。麻烦你帮七宝清理一下,脏死了。”

七宝和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很熟,也不理蔓筠,就跟着别人跑进去了。

她坐在外面等,逗来洗澡的宠物猫玩,身上的手机响了,她没看来电显示,顺手拿到耳边,“喂,你好。”

“白蔓筠,你确定不来吗?”听声音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是谁,就是发照片给她的那个人。

还特意打电话来催,看来是很想让她知道啊!“不过去了,我送我家狗来宠物店洗澡,没时间。”

“我说你是没心没肺呢,还是太自信了。看到那样的照片无动于衷不说,还有心思带狗去洗澡。”

这声音,蔓筠好像知道是谁了,“唐成?”

唐成发誓,他是下意识应的,“嗯?”

果然是他!这种刻薄的口气。唐成低骂了一句,“是我,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确定你真的不想听吗?”

蔓筠不知道他的用心是什么,但还是有点不舒服,“本来是不怎么确定的,现在知道是你,我反倒确定了。我和子铭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有什么事他会和我解释清楚的。”

“白蔓筠,你不会以为子铭是真的对你好吧?你知道不知他是为了什么和你在一起的?”

蔓筠打断他的话,“唐成,看来你对我的敌意是实打实的,不是误会啊。”

“因为你和他不合适。”

“我们合不合适需要你来评判?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蔓筠听笑了,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理由。

唐成口气缓和了些,可能也不想彼此撕破脸,“我只是想劝你趁早抽身,因为他根本不爱你,免得你越陷越深。到头来,就会像你和周泽宇一样,没有结果。”

“哦,我昨天看新闻有人吃饭噎死,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以后不要吃饭了。”

蔓筠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她最讨厌从别人口里听到她和周泽宇的往事。每个人都想窥探别人的伤疤,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过得悲惨的人生,显得舒适些。

没多久,七宝就洗好了,看着要英俊许多,浑身香喷喷的。

付完钱,她牵着七宝去逛超市,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林志华。还是七宝先看到他,不停地冲着他摇首摆尾。

“蔓筠,你带七宝出来玩啊?”看到她,林志华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欣喜。

“嗯,我带它洗澡。你今天居然没上班?”他平常可是都不休息的。

两人从超市里走出来,“今天休息。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好久没见了。”他指着对面的咖啡厅。

蔓筠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医生遇到病人就会问身体情况,林志华也不例外,“你最近还有没有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没有,好多了。每次都多亏学长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志华抱着七宝,似很随意地说:“蔓筠,出学校那么多年了,你还在叫我学长,怪别扭的。以后就叫我名字吧,我也早就不是学长的年纪了。”

如果一直是这个称呼,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哪怕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想成为她众多学长中的一个。

要是平常倒没人觉得有什么,蔓筠穿着不是很老气,但若是上班的时候遇到,这么喊确实有点怪,“也是。突然叫名字,感觉有点缓不过来。”

“没事,慢慢来。”七宝玩疯了,立起来抱着林志华。

画面很有爱,蔓筠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感觉它像你养的,你看,你们的照片超和谐。”

林志华看了一眼,点头说:“是不错,能发给我,我发个朋友圈吗?”

蔓筠开始在通讯录里搜索他的名字,把照片发给他,“我也好久没发动态了,记录一下生活,哈哈~”

他们坐了一会儿,林志华就送她回去了。

宋子铭在回荣城的路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就看到朋友圈里,白蔓筠和林志华挨着的两条动态。配图是同一张,蔓筠写的是:冬日暖阳呐~

另一个是写:七宝很可爱。

两人的共同好友又多,不免让人想入非非,谁像冬日暖阳?可爱的到底是狗还是人?

他气得够呛,打电话给蔓筠,“你和林志华见面了?”

蔓筠还奇怪他怎么打电话来,居然是为了这事,“是啊,怎么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他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你和他走那么近,还问我怎么了。”

“见过贼喊捉贼的,没见过你脸皮那么厚的。你前几天消失之后去了哪儿,这两天又是去哪儿,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发制人了?”蔓筠说的话像连环炮一样发射。

“你想说什么?”他不想骗人,但现在又不是和蔓筠解释的最好时机。

这算是默认吧。蔓筠翻开手机,把那张照片原封不动发给他,“你自己去微信上看,我不想和你废话。”

那边电话挂断了,他才看手机。上面就是他和何欢,他正在给何欢喂饭。

他突然觉得心慌,害怕蔓筠误会,看着离荣城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他心急如焚,巴不得飞过去。

他飞快输入几个字:我可以解释的。

蔓筠瞟了眼消息:嗯,希望你的解释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

才过了十几秒,蔓筠就收到他的回复:等我二十分钟。

在这一刻,蔓筠真的感觉到宋子铭心里是在乎她的,不然怎么会那么紧张她生气。她除了对感情的一腔热血,没有什么值得人骗的。

宋子铭一猜就是唐成搞的鬼,这件事除了他没人知道。但现在紧要的不是找他算账,而是先和蔓筠说清楚。

“师傅,能再开快点吗?我有急事。”他询问司机。

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一边加速一边说:“惹女朋友生气了?没事的,女孩子的心最软了,只要她心里有你。你做错事就乖乖认错,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没脸没皮地赖着,第二天保准什么事都没有了。”

果然是老司机!子铭自愧不如,“您对您夫人也是这样?”

“当然了,女生不管多大年纪,都是要哄的。但是小伙子,犯什么错都不能是原则上的错,没有谁不想要一份单纯干净的感情。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很多都抵抗不了诱惑。”他说话时长吁短叹,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宋子铭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次犯的这个错误,算不算致命伤。

到蔓筠家楼下,子铭下车时还感谢那个司机,“谢了师傅。”

“没事儿,希望你们和好。”看得出他心态很好,总是乐呵呵的,一路和子铭说笑。

他站在蔓筠的门口,忐忑了几分钟才敲门。

蔓筠正在洗头,裹着毛巾出来给他开门,“怎么这时候来,赶紧进来,我在洗头。”

她很随意,就像刚才在电话里的人不是她一样。

宋子铭还在换鞋,她就跑去卫生间了。子铭跟着进去,看见她正在抹洗发膏,露出洁白的脖颈。她佝着腰,翘臀很性感。

他收起花花心思,挽起袖子帮蔓筠洗头,“你坐在凳子上,我帮你洗。”

蔓筠也不推辞,顺便就坐下,“怎么,做了亏心事,现在想讨好我?”

宋子铭轻轻抓她的头皮,用水缓缓冲掉泡沫,怕水进她耳朵,细心地挡住,“老板,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蔓筠也装模作样地点头,“还行,顺便把头发吹了。”

子铭用毛巾把她湿头发裹着,她躺在沙发上,头发垂下来,子铭就这么一点点给她吹干。

宋大总裁亲自服侍,还真是七星级待遇。他把吹风机收了,开始给蔓筠按摩头部。力道把握得很好,从太阳穴到整个头部,一点点浸透。

蔓筠没问,就等着他提出来。

他一直不说,在蔓筠快要问他时,他自己开口了。

他娓娓道来,说得很慢:“那个女人是何欢,算是我前女友。她得了血癌,我也是近期知道的。她正在进行放射性治疗,如果不能顺利进行干细胞移植,她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完,就等着蔓筠的宣判。只是连他自己都清楚,旧爱重病,撇下新欢,怎么看都不合理。蔓筠又会怎么想呢?

七十、在乎不在乎

“你对她还有感情吗?”白蔓筠低声问,目光灼灼,让宋子铭觉得,哪怕有一丝虚假,在她面前都无处遁形。

蔓筠坐着,他站着。

宋子铭看了她半天,蹲下身,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双唇紧贴上去,“没有,什么感情都没有,相信我。”

蔓筠闭眼,接受了这个吻,“那瞒着我的原因是什么?”

“我对自己没信心。”这话就稀奇了,不可一世的宋子铭居然说他没信心。他继续说:“我怕你不相信我,接受不了这件事,会和我闹分手。”

“没想过我会发现?”

“没有。我只是想等时机成熟了,亲自和你解释。”他的额头靠着蔓筠的,呼吸相闻,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蔓筠在他蹭,“宋子铭,在你没有背叛我之前,我的信任无条件给你。信任保质期的长度,完全由你来决定,我一旦发现不对劲,所有的信任全部收回。没有任何商量,我话先放这儿了。

至于这件事,我不介意。你既然亲口说了对她没感情,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谁没有过去呢。我理解,但你不能越界,你若是觉得你们想死灰复燃,先和我分手,我不会纠缠。

别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我不喜欢,觉得恶心。懂吗?”

她的态度很理智,近乎于冷漠。

宋子铭没想过她是这种反应,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接受男朋友与前女友藕断丝连。她甚至连原因都没问,她要是大吵大闹,子铭还觉得正常。

她出人意料的一番话,让子铭刚才的担心都成了多余。

“怎么一直看着我?不找你麻烦还不高兴啊?”蔓筠笑着问他,半干半湿的头发搭在胸前,给清丽绝美的脸庞添了别样的味道。

“不是不高兴,是觉得很意外。以你的脾气,我以为你肯定会……”他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反正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我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干不了那种。明天又要上班,我把头发吹干睡了。”她说着,去桌上把吹风机拿过来。

宋子铭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去,开始帮她吹头发。要是能一直这么安稳地走下去,其实也挺好。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年会,会比较累。你去睡吧,我回去了。”把吹风机安置好,他就换鞋子。

蔓筠嘴巴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瞎扯,“外面很冷的。”

“不冷,走了。”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是错觉吗?蔓筠觉得他有点生气。她不禁怀疑,男生是不是也有大姨妈这回事。

何欢在医院一觉醒来,只有她一个人在病房,里面很暗,只有走廊的灯细碎地钻进来。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子铭,你在吗?”声音柔柔的,惹人怜惜,可是没有人回应,只有些许回音。

外面的护士听到她的声音,推门进来说:“何小姐,我叫肖筱,是宋先生雇我来照顾你的。他早些的时候会荣城了,他说他以后不会经常来,由我二十小时看护你。”

肖筱说话时,已经把病房里灯打开了。她是刚从大学里毕业的小姑娘,听到何欢声音,她还有些欣喜,觉得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何欢脸色苍白,但依稀可辨认出是个美人,鹅蛋脸,眼尾微微上挑,看着有些刻薄。

听说宋子铭不来,她把枕头朝肖筱扔过去,“谁要你照顾,谁叫你开灯了,滚出去!滚!”她与刚才判若两人,变得歇斯底里,刁钻又刻薄。

肖筱慌忙退出去,“对不起何小姐,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滚。”何欢把气全撒在肖筱身上,恶狠狠地瞪着她。

肖筱灰溜溜地把门关上,路过的护士看到她的表情,“你是新来的吧?这里面这位脾气大着呢!但是在宋总面前,那叫一个小鸟依人,对着我们的时候,那就是河东狮吼了!”

“我记得在新闻上不是看到过,宋先生是有女朋友,他女朋友看着可漂亮了。应该不会和这种人牵扯不清,他们只是朋友吧?”

那个护士笑着看肖筱,“所以我说你是新来的。男人嘛,哪里没有点风流债,我可经常听人说,里面这位是他的初恋。宋总前段时间才知道她生病,据说,宋总来的那天,表情那叫一个悲伤。”

这始终是别人的事,肖筱只想赚点外快,不想多管闲事。她笑了笑,“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会懂的,好好工作吧。”

病房里,何欢立马拨打电话给唐成,“唐成,子铭又走了。”

“你别担心,他肯定还会回去的,既然知道以前你离开是因为误会,就一定不会不管你,放心。”唐成耐心地安慰她,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

何欢像疯了似的摇头,“他已经叫来一个小护士看护我了。唐成,我看过他和白蔓筠的照片,子铭眼里全是她,还有他们在江边拥吻,那般热切,是我在子铭身上没有见过的。还有,上次他们采访的视频,白蔓筠那自信的样子,我怕……”

“欢欢!”唐成声音提高八度,那边安静了,他才继续说:“你冷静点,有我在,你放心。我不会让子铭离开你,他对白蔓筠只是利用,她是子铭推倒白家,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真的?”何欢欣喜若狂。

唐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把刚点燃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这是工作上的事,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有我在,子铭只能是你的。”

话刚说完,外面就有敲门声,说是敲门,更像是踢,“唐成,你给我开门。”是宋子铭。

“子铭过来了,先这样,我明天去看你,乖乖吃药休息。”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整理了下衣服,才把门打开,“子铭,这么晚你过来……”

话音未落,他就被宋子铭一拳打在脸上,瞬间倒地,嘴角都有血迹。他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看着子铭轻笑,他长相本就偏女性化,此时更显邪魅。

“看来白蔓筠告状挺快的,嘴上说不想从我这里了解你,转身就质问你去了。”

宋子铭一脚把门踢关上,怒气冲冲地走向他,提着他的领子,“你还敢说她?实话告诉你,她一个字都没提到你,也没有质问我。只是把照片发给我,而我不用猜都知道是你的杰作。”

唐成很不屑,“是我又怎么样。”

子铭放开他的衣领,冷哼一声,“唐成,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后面搞小动作,我当你是兄弟,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我们兄弟也别做了。”

“你居然为了白蔓筠,和我说这样的话!”唐成说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额头青筋暴出。

宋子铭睥睨他,漫不经心地挽袖子,“唐成,你抓不到我说话的重点吗?我知道你心里有何欢,希望她好。但不要插手我的事,白蔓筠你动不得。”

他说完,迈着大长腿走出去,唐成爬起来,“你是不是对白蔓筠动心了?”

宋子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神情冷冽,“是又如何?”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哪怕不说破,都明白宋子铭对白蔓筠,已经不止是动心的程度了。

他从唐成住处出来,还是觉得心烦意乱,走到附近一家酒吧,把位置发给晏亭后才打电话,“出来喝酒,位置发给你了。”

晏亭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那边就挂断了。算了,谁让他是宋子铭呢,晏亭拿着外套就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晏亭就到了。宋子铭在人群中依旧亮眼,五官隔远了也不影响他的精致,坐在吧台前,外套丢在一边。周围的莺莺燕燕都想亲近他,却止步于他冰冷强大的气场。

晏亭走过去,随意地坐在他旁边,对调酒师说:“来杯和他一样的酒,谢谢。”然后调侃子铭,“公事还是私事?”

“私。”他吐出一个字。

晏亭打了个响指,“白蔓筠!”

“嗯。”

“因为何欢!”

宋子铭递给他一个“你知道的太多了”的眼神,晏亭立马低头喝酒,装聋作哑。

“也不全是。”子铭把酒一饮而尽,“她从唐成哪儿知道了何欢的事,但没有去听唐成怎么说,而是直接问我。在我说出实情之后,她居然不生气,你猜她说什么了?”

“猜不到,爱说不说。”晏亭对旁边的美女放电,毫不在意地说。

宋子铭也不在意,喝了点酒,就想和人倾诉,“她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我没有背叛她之前,她的信任是无条件的,每个人都有过去,她尊重我。哪怕我和何欢要死灰复燃,她也愿意退出。”

晏亭的注意力被这番话收回来,“她真这么说?”宋子铭点头,“那不是挺好,你先和她处着,什么时候想何欢了,又回去,多好!”

宋子铭突然后悔叫他出来,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晏亭恢复正经,拍着他肩说:“你是不是觉得她太理智了,对你没什么感情?”

他猛的抬头,“对!就是这个感觉,但我没找到具体的形容词。”简直如逢知己。

晏亭得意一笑,“我是谁?论情感经历,你在我面前还是太嫩!不是我说……”

宋子铭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废话,他的长篇大论止于喉咙里。

他咳了一下,“要讨教我,还不准我铺垫。”有点忿忿不平。

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在感情上有过重挫,就像经历了很多事的老人,看什么都很淡。这并不能说明她不在意你,而是她这个爱得太小心。这么好的女孩儿,要好好珍惜。”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颇有语重心长的味道。

宋子铭恍然大悟,心里那堵墙一下子被打开了。原来他心里难受的,是觉得蔓筠不够在乎他。

原来,如果不被她在乎,会那么难过。

七十一、禁忌

宋氏的年会很盛大,每年这个时候,宋氏的高管都会出席。而荣城要仰仗宋氏的也好,和宋氏合作的也罢,在这天都会出现。

如此一来,哪怕宋氏的年会是为了总结他们公司一年来的成败,但无形之中,也成了高级的商务交流会。大家心照不宣,宋氏也不排斥,这不正是印证了他们强大的影响力嘛!

宋家。

宋远楷在吃饭时,不轻不重地问:“明新,听说我留给你的那些支持者,全被子铭打发出去了?”

他低着头,胡乱把菜往嘴里塞,不清不楚地应着:“嗯嗯……”

看他那样子,宋远楷恨铁不成钢,“不就这么点事,你都要这么遮遮掩掩地应对,难怪被子铭打压成这个样子!”

宋明新就像被教训的小学生,乖乖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宋远楷是他最后一个,也是最强有力的靠山。

再怎么没用也是他的亲儿子,宋远楷本就心慈手软,何况对自己儿子,他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够偏袒你了,但你还是这般……这般不争气!那些人的名字,子铭怎么会知道?”

“我是被白蔓筠骗了,那个死女人。我看她都没有和宋子铭来往,就去找她,我没想到会着了她的道!骗我说出人名,却没有推我当区域经理。”他开始还理直气壮,见他爹呼吸越来越重,声音就慢慢小了下来。

宋远楷提着棍子要打他,“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儿子!”

宋明新赶紧躲开,一直在旁边看着点周春颖也护着他,“他才去公司多久,不懂人心险恶也是正常的。他是我生的,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要打他,先打死我好了!”

他们两个抱成一团,畏畏缩缩的。宋远楷看了更生气,“不中用!你们给我滚出去。”

周春颖不知死活地反驳,“我们俩当然入不了你的眼,哪怕你结婚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和你多年来同床共枕的是我。你心里还是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连她的儿子,你也要高看几分。”

她说得声泪俱下,宋远楷气得发抖,“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你也不觉得害臊!”

“你做都好意思做,我还不能说了?家传给当家主母的东西,你都给了她,你不害臊?随你怎么折腾,她永远都只能是个躲在背后的小三,见不得人的神经病!”周春颖积蓄在心底的不满全部爆发,在说话间,和宋远楷的距离也不断拉进。

他生病之后一直坐在轮椅上,行动不是很方便,周春颖说的话彻底刺激到他,他一下子站起来,用尽全力打了她一巴掌。

宋明新忙把他妈妈扶起来,“爸,你干嘛动手!”

宋远楷站得不是很稳,摇摇欲坠,他指着周春颖,“你再敢像这样乱说话,就滚回周家。这个宋夫人,你做不下去,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做。”

周春颖来劲了,瞬间站起来,反唇相讥,“可是,就算你再换十个、百个、千个,也轮不到青山那个神经病!”

宋远楷还想动手,她往后退了几步,宋远楷周围没有支撑,一下子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宋明新又跑向他爸,“爸,你怎么了爸,别吓我啊。”

周春颖也被吓住,没想到他会倒,“管家……管家,宋伯,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直接打120,告诉他们这里是宋家,要最快的速度过来。”宋明新把他爸抱到椅子上坐着。

“怎么办?你爸不会有事吧?”周春颖问。

“妈,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因为宋子铭他妈吵架,他妈到底是谁,怎么会在青山?她是住在那边吗?”宋明新根本没想到青山疗养院,而是青山那个地方。

周春颖回避这个问题,胡乱说:“先不说这些,把你爸送医院再说。”

宋伯在120把宋远楷接走之后,又打电话给宋子铭。

他正在开视频会议,看到是宋伯的电话,想着应该是有急事,就对那边说:“我们休息半小时再开,我接个电话。”

宋伯在宋家几十年,也姓宋,又深得宋老爷子的心,大家都很尊重他。加上是从小看着宋子铭长大的,对他,子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

“宋伯,有什么事吗?”开会半天,他也口渴了,喝着水问。

宋伯很着急,“你爸进医院了,刚刚120来接。”

“怎么回事?”宋子铭喝水的动作停住。

“好像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你爸和周家小姐起了争执,然后就晕倒了。”

他妈妈在宋家,一直是个不能触碰的禁忌。所以,他敬重宋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宋伯是唯一一个承认他妈妈是宋夫人的人。

“严重吗?”子铭拿着外套,开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宋伯急得拍脚,“你这孩子,怎么这分钟脑子不清醒呢?要是不严重,直接叫家庭医生就好了,打什么120。”

也是,宋子铭加快脚步,“我现在去医院,宋伯,家里就麻烦你了。”

在楼梯口,他遇到正在送资料的蔓筠,看他急匆匆的,蔓筠问他:“出什么事了?”

子铭拉着她,“你也和我去。”

说着拉着她一起走进电梯。蔓筠追问,“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老头儿进医院了。”他虽然没有叫宋远楷爸从他的口气和动作不难看出他的在乎。

蔓筠不再多问,“你去开车,我叫周瑶下来拿这个资料。”

子铭点头,匆匆离去。

路上,他开的车有点快,差点连红灯都想闯,全程一句话也没说。到医院了,蔓筠紧跟在他后面,他时不时回头看。

蔓筠说:“我会跟上你的,你只管往前走。”

他得到保证,果然放心大胆地走。到抢救室门口,周春颖和宋明新都心虚地看着他。

宋子铭连问都没问他们,只是静静地等着,向蔓筠招手:“过来。”她走过去,手被子铭攥着,她才发现,子铭手很冰,和平常不一样。

等了好久,急救室门才开。

医生径直朝子铭走过来,“宋总,你爸应该是气急攻心造成的。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下半身基本处于麻痹状态,又摔在地上。幸好送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医生,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宋子铭捏着蔓筠的手松了些,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了。

“可以进入普通病房观察,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很危险了。家属一定要重视这个问题,不能让病人清绪起伏太大。”

医生走了,宋子铭指着宋明新,“你跟我出来。”

周春颖护着他,“你想干嘛?你要是把明新怎么样,你爸不会放过你的。”

宋子铭没理她,继续看着宋明新:“你到现在还喜欢躲在大人后面,你也是真够孬的!”

这话把他激着了,推开他妈,“妈,你照顾爸,我出去一下。”

周春颖不放心,又留了他几句,都被他拒绝了。他们去的是天台,宋明新脚还没站稳,就被踹了一脚。

他气急败坏,大喊道:“你有病啊!”

宋子铭冷笑,带着嗜血的气息,“老头儿是被你气的,还有你妈也有份,是不是!”

他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确定。

宋明新站起来,有点狼狈,裤子上都是灰。他转移话题,“还不是因为你和白蔓筠那个贱人,骗我说出人名,爸就不高兴,一激动就这样了。”

他没有说全部的实话,子铭知道。

“有点素质,别一口一个贱人,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子铭眼睑垂了些,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是怪蔓筠没有主动让区域经理给你。我实话实说,你的能力够不了,上去了只会让公司损失利益,以及暴露你所有的缺点。”

“她一个女人都行,我为什么不可以?”他还不死心。

“你觉得这是是男女性别的问题?”宋子铭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寒冰似的,冷得彻骨。

“宋明新,我提现你一句。老头儿没了,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你最好能好好祈祷,他能长命百岁。”只留下一脸怨恨宋明新在天台,他只身走了。

宋远楷送进普通病房,蔓筠本想跟着进去,周春颖故意为难她,拦着她说:“你就不用进去了,远楷不喜欢看到陌生人。”

蔓筠站着比她高一个头,气势上她就弱了许多。蔓筠也不和她争执,就站在门口等着宋子铭。

周春颖觉得自己被忽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等着蔓筠说:“就那么喜欢送上门?难怪我们家泽宇瞧不上你,和你亲妹妹好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蔓筠嘴角上扬,“伯母,你是在说你自己送上门吗?至于周泽宇,我还真不稀罕,谁要谁拿去。”

“你……”周春颖被气得说不出话,抬手就想打蔓筠掌,还没等她自己出手,周春颖的手已经被宋子铭死死捏住。

他把蔓筠护在身后,松开周春颖的手,“你傻站着干嘛?不知道还手?”

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蔓筠不说话。

宋子铭看向周春颖,“我不喜欢别人对她动手,下次你再这样,我就还到你儿子身上。”

“你敢!”她说话都没有底气。

宋子铭淡定回复,“你可以试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敢不敢。”

里面传来宋远楷声音,子铭牵着蔓筠进去。

周春颖一想到她儿子被这个女人骗,就气不过,“白小姐,无关人员就没必要进去了,你说对吗?”

蔓筠忍不住来气,“周阿姨,人不能给脸不要脸你说对吗?”

宋子铭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周春颖气得两腮鼓鼓的,就像被吹大的气球。

七十二、宋夫人该做的

宋远楷在里面听到他们的争执,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让他们进来,你回去吧。”

周春颖想找茬都没地儿找,只能让道。

他们俩走进去,宋子铭看他精神不错,“看着你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回去了。”

他躺在床上,手上插着管子,瞪了子铭一眼,“你是巴不得我死!”

子铭也不解释,还真就直直地往外走,不过没有叫上蔓筠。宋老爷子恨不能起身,“我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们这两个逆子。”

白蔓筠及时解围,“伯父,他只是出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他差点老泪纵横,蔓筠这么一句话,让他十分地尴尬。

蔓筠也了解,马上又说:“其实子铭很紧张您的。当时在公司,他匆匆忙忙就跑过来,我还没见过他这么毛躁,问了才知道,是您进医院了。”

他有些窃喜,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嘴角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不可能,那个混小子,就不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甜滋滋的。开始和蔓筠说起子铭以前的事:“着小子从以前就这样,闷葫芦,不说话。”蔓筠心里不禁怀疑,在她面前的宋子铭难道是假的?明明那么贫嘴。

“也很聪明,才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把他哥哥五年级的暑假作业做了。做完他还感叹,今年的作业有点难。事后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他没学过的内容,只是看过他哥哥的书。”

蔓筠汗颜,没想到宋子铭那么厉害,才三年级呐!

宋远楷问蔓筠,“说了半天,白家丫头,我以前在公司就知道你能力超群,怎么突然就不做区域经理了呢?”

蔓筠没说太详细,笑着回答:“因为身体上的一些原因,所以不能继续担任。当然,我也是怕耽误了公司的运行,不能及时完成工作。换一个更好的人来,对大家都好。”

宋远楷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那么年轻就身体不好?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她和子铭结婚,出什么意外的话,该如何是好?

他表情不太对劲,蔓筠以为他不舒服,“伯父,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宋远楷这才反应过来,勉强地笑着,“没事,不用。”

便再也没有后话。这态度简直180度大转弯,蔓筠还没来得及缓过来,他突然就对蔓筠爱理不理的。

病中的人心情都比较古怪,蔓筠也不多说,借口去外面等宋子铭,怕两个人干坐着不自在。

宋子铭一回来,蔓筠公司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就说:“伯父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公司,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没处理。”

“处理什么,接替你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工作现在大部分是由杜柯在做。你就别忙活了,好好休息。”子铭目不斜视,轻飘飘地说。

蔓筠认死理,“你说叫我不继续担任,我也就退下来。但我也要做好最后一段时间,和下一个区域经理做好对接,我走了。”她像是赌气似的,说走就走。

宋子铭叫了她几声都不理,就回病房了,想着把这边的事做完再收拾她。

他把吃的放在餐桌上,一一摆好。

宋远楷很是欣慰,这好像是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么和谐地相处,他说:“你没想过搬回家住?”

“没有。”子铭回答很快,不留一点余地。

这种回答他听过很多次,已经免疫了,不以为然。不过多时,他拐弯抹角地问:“听说白蔓筠不担任区域经理,是因为身体原因,是什么病?”

“你是担心下一个区域经理是谁吧?”宋子铭误会他的意思,直接问。

宋氏的区域经理位置非同小可,是与外界联系的纽带,对任职人要求很高。不管是能力、人际资源还是公关手段,都必须是一等一的。

宋远楷一口饭差点没咽下去,“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用老员工,就是用宋明新来掣肘我,你当然继续想塞一个你自己的人来当区域经理,还问我什么意思。”宋子铭声音很轻,陈述事实没有高低起伏。

他停下手里的筷子,沉吟半天,“你抱着什么心思回国的,我知道。你对白家虎视眈眈,叫晏亭带着一部分产业回荣城,你想搅得荣城天翻地覆,我都知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但不想你做错事,白丰行和当年的事根本无关。”

“你要的证据,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给你。”宋子铭看着他,目光坚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行,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哥我没想让他和你怎么样,他能力见识不如你,我得为他铺好路,哪怕以后他不继承宋氏,也能后半生无忧。而你,我寄予厚望,在你看来却是限制。”他年过古稀,头发白了大半,躺在病床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

站在病房外的宋明新,把这一切都听去了。他双目赤红,转身就走,看到垃圾桶,就把手里的补品全扔了。

他心里极度不平衡,愤愤地说:“我做什么都不如宋子铭,到现在,连公司继承权你都订好了。我现在这些,竟然都成了你的施舍,可笑!我宋明新绝不会任人摆布,宋氏只能是我的。”

宋远楷吃好饭,子铭帮他收拾干净,“过一会儿宋伯会带着人来接你出院,家庭医生这几天都会住在宋宅。你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宋远楷叫住他,“既然你认定那件事和白丰行有关,就和那丫头离远点。”

“你一直在荣城,会不知道她和白家早就没关系了。再说,一开始,不就是你撮合我们的吗?”宋子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紧不慢地说:“时间段不一样,做的决定当然有所不同。”

他这句话没有任何说服力,甚至苍白。

宋子铭手揣在兜里,一米八几的个子,差点挡住了灯泡,他逆着灯光,回头对宋远楷说:“看来在何欢那件事里,你支配欲还没满足?”

说完,带上门走了。

宋远楷冷哼,骂了他一句。没过多久就开始打电话,“查一下白蔓筠所有的病例资料,然后发在我的邮箱里。”

他以为他这样就是对宋子铭好,也没有问过子铭意见。从前到现在,他还是那么固执己见。

蔓筠八点多都还在公司,她觉得胸口不舒服,忙去倒了杯热水。回来的时候,听到手机震动,她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唐成的声音。

“白蔓筠,我要和你说的时候,你不是挺清高的,怎么又要去问子铭。”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蔓筠不知为什么他的反射弧那么长,“我不知道你对我是哪里不满,要劳烦你这么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我的确不想从你口中知道任何事;但不代表我不会问宋子铭,话又说回来,我根本没和他提过你。”

唐成被怼得说不出话,蔓筠接着说:“你的事说完我就挂了。”

“白蔓筠,你别太得意。子铭当初和何欢分手,只是误会,现在欢欢回来了……”

蔓筠本来就不舒服,听了这话直接火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一大男人那么磨叽,天天打电话给我放狠话。太闲了是不是,以后你有任何意见,直接和宋子铭说,别打我电话了。”

她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胸口堵得慌,比刚才更难受了。她缓慢下蹲,伸手想抬水,手摸来摸去都没找到。

宋子铭走进来就看见她这幅样子,忙把她扶起来,把水递给她,“看来你离职要提上日程了,我会叫那边快点过来。”

她想多待几日,“没事,就是刚才那一下子,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宋子铭并不理会她,看吃了药才放心,不一会儿又拉着她去吃宵夜。

是家路边摊,很热闹,蔓筠选的地方。宋子铭倒没说什么,只是从面部表情看来,有点嫌弃。他们西装革履的样子和那里格格不入。

蔓筠边吃边问他:“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当我秘书。”

惊得她目瞪口呆,“有什么区别,不是更累。”

“杜柯在的。”他一开始还嫌弃这里,现在吃得不亦乐乎。

蔓筠更不明白了,“他在,我又去,当摆设吗?”

“嗯。”他理所当然地说,“到时候陪我出席各种活动,偶尔当一下公司发言人。”

发言人连稿子都是准备好的,还真的是摆设!蔓筠不太愿意,“那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直觉辞职。”

“这些都是宋夫人要做的,你只是提前练习而已。”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转身就叫老板,“老板,再来一份烤肉。”

“有你这么自恋的,说得好像我愿意似的。”蔓筠低声说。

宋子铭凑到她前面,“你不愿意?”蔓筠不回答,装死,“你愿不愿意都来不及了,你这辈子的老公,只能是我。”说完还傲娇地哼一声。

简直就是横行霸道!一点道理都不讲。

七十三、求婚

吃完饭,宋子铭照例送她回家。

这段时间,他规矩了许多,从不越矩。每次亲吻也都是浅尝辄止,像是对待一个珍宝,小心翼翼。

子铭在蔓筠额头上吻了一下,“上去吧,明天的年会有得忙,一大早就要去现场。”

要是平常,他肯定会跟着上去,然后蹭着时间就不走了。对他异于平常的行为,蔓筠也觉得惊讶,但又不好问。搞得好像她巴不得宋子铭和她回家似的,不好。

“不上去坐坐?”但她的嘴巴比思维快了一步,竟然开口邀请他上楼。

子铭看她,嘴边洋溢着春风般的笑,“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蔓筠干笑,指着楼道说:“你不上去就算了,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她抓了下两边的头发,转身走了。

子铭看着她走了几步,快速跟上去,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抱着蔓筠,“明天的年会,你一定要来!”

“肯定啊,至少我现在还是区域经理,我不去,那么多事谁来做?”她只想到工作去了,不明白子铭说这话是何意。

“会来就好。”他揉揉蔓筠柔软的头发,“去吧,我看你走进去再走。”

弄得蔓筠一头雾水。第二天她才知道,有多大的一个惊喜在等着她。

“这边是媒体的位置,可以稍微宽一些,到时候来的记着应该很多。对对,就是这样,最好还能再往右边挪一点。”蔓筠走来走去地看会场布置,深怕有哪里不对。

“那边,吃的和喝的分开摆放,放整齐了!”她说着,往后退的时候感觉被人撞到,她皱着眉,“这么回事,不干事还有空闲逛?”

一转身,就看到是宋子铭。其他听到蔓筠说话的人,都在偷笑。

蔓筠看着他,“你倒是出个声儿,我骂老板,那些听到的人又该把我传成母老虎,把你美化成善解人意的好老板了。”

他也是风尘仆仆,忙得不可开交,看到蔓筠在这儿才过来,“是你太专注,不怪我。”

蔓筠不想和他争论,“好吧,怪我。那边的会场出现问题,我得去看看。”

宋子铭挡住她的去路,“我已经叫杜柯过去了,我们去换衣服,回来也差不多开始了。”

“不用吧,反正我今天不上台,就穿这个挺好的。”她看了眼身上的职业装,外面披了件大衣。

说话间,没经过她的同意,人已经被带出老远,“废什么话。再说,谁说你不上台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比较小声,蔓筠没听清楚。

这次他居然没有带蔓筠去伊凡,而是去了另一家和伊凡档次差不多的店。一到店,店员就把他们俩人的衣服拿出来。

他们是分开准备的,蔓筠自然要慢一些。

宋子铭眼光够好,帮蔓筠挑选的是一条裸金色的裙子,收身,显得她的身材修长又高挑。胸前的设计很有意思,隐隐约约,但又什么都看不到,很诱人。

而他自己,则是裁剪合身的西装,外套有点像燕尾服,但又没那么夸张。他的领带和蔓筠的裙子颜色一样,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到蔓筠走出来,他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美人就是美人,任何时候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他又想给蔓筠戴项链,经过上次事件,蔓筠长记性了,紧紧捂着脖子,“我不戴,万一你又给我什么你们宋家的传家宝,我可承受不起。”

子铭的手僵在半空中,“这是我上次出去卖的,没来得及送给你。”

上次出去?看何欢的时候?

蔓筠莫名不舒服,“你不会本来是要拿来送另外一个人,她不喜欢,你才带给我吧?”

“想象力丰富。”子铭有点无语。

她这才妥协,“给我,我自己戴。”

子铭瞪了她一眼,走到她后面,轻轻理开她后面的头发,露出洁白修长的脖子,把项链戴上。

他微凉的手划过蔓筠脖子,凉嗖嗖的,“真好看。”

旁边的店员也跟着附和,“是啊,白小姐这一身,不知道秒杀多少荣城名媛,宋先生好眼光。”

蔓筠能听得子铭说什么好看,继而转过去和他相视一笑。在店员铺天盖地的夸赞中,两个人讳莫如深地走了。

进场之前,宋子铭牵着蔓筠的手越来越用力,蔓筠挣扎着说:“你没意识吗?那么用力。”

他有点不在状态,也不反驳,静静地看着蔓筠。

“你不不会是紧张吧?”她忍住笑问。

“有点。”他淡淡地说。

没想到在酒吧场合那么淡定的宋总,居然怕在这种场合发言。要不是周围人多,蔓筠就笑出声了。

但看他一脸严峻,蔓筠还是一本正经地安慰他,“怕什么,你那么厉害,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是对的,没事。”

宋子铭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你连我紧张什么都不知道。”

蔓筠刚想反驳,就有人来和子铭打招呼,“宋总,好久不见!”

她只好得体地笑着,接机从旁边绕开。

果不其然,宋氏的年会空前的盛大,随处可见的名人。大家都对宋氏二公子充满好奇,怎么会在回荣城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把宋氏提高了几个度不说,还带回晏家这个国际知名的大企业。

蔓筠也要应付那些人,她和子铭从刚才分开之后就没见到。年会开始了,最先的第一项就是宋氏总裁发表讲话,老宋总身体抱恙没有来,就是宋子铭去了。

蔓筠站在角落,看着灯光打到宋子铭身上,本就耀眼的人,此刻更加显得光彩熠熠。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大家赏脸来曾经我们宋氏的年会,这次呢……”

他侃侃而谈,哪里有之前紧张的样子。周围的小姑娘都在感叹,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那口气,要是注意到蔓筠就站在旁边,指不定能生撕了她。

“是不是觉得他很帅很迷人?”林琦玉从后面抱着蔓筠,手到处乱摸,声线还故意压低。

蔓筠拍着她的手,“林琦玉!到处都是人,又没有个正经!”

“没劲,一下子就猜出我了。”琦玉放开她,靠着她的肩说。

她头发稍微比蔓筠长,没怎么打理,全披着。

蔓筠推她,“你看你穿的什么衣服,好好站,现在灯光关了,万一灯亮了,你这幅失足少女的形象,估计能上明天的头条。”

琦玉把衣服拉好,“你那么久没见我,不说想我就算了,还像我哥似的唠叨。”

看她不满的表情,蔓筠故作流氓,挑起她下巴,“妞~生气了?来来来,给爷笑一个。”

台上的宋子铭隔着层层人群,都能看到蔓筠,他说:“今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蔓筠。”

灯光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身上,而此时,她正是一脸调笑,十指勾着琦玉下巴的状态。

感觉到周围的眼神,她忙放开琦玉站好。

宋子铭向她伸出手,“过来。”

蔓筠不知道他要干嘛,慢吞吞地走过去。周边的灯变成彩灯,明晃晃地,还有七彩的气球慢慢升起,轻音乐在后台播放。

很浪漫的氛围,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有人说:“这不是要求婚吧?”

果然,宋子铭单膝下跪,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用低沉的声音穿过话筒,对蔓筠说:“白蔓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蔓筠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周遭的景物,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呼声。

宋子铭优雅深情的模样,印在她眼里,挥之不去。

“怎么会?为什么?”她喃喃地说,声音都有些颤抖,裸金色的礼服像星河闪耀,绝美的身姿在人们眼中定格。

周泽宇在现场,落寞一笑,把手中的酒喝完就转身出去了。他的女孩,终于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哪有那么多问题,我只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子铭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仰望着正在发光的她。

蔓筠还没回答,林琦玉就大声说:“蔓筠,你倒是快同意啊!”

晏亭在旁边,及时捂着了她的嘴。

蔓筠喜极而泣,多年来的动荡不安在这一刻,终于落脚了。她重重地点头,“愿意。”

周围的看客都大叫,“好!感谢宋总。”

宋子铭帮她带上戒指,迫不及待地把她拥入怀中,激动得说不出话,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大家都八卦地笑着,只是那些正值年华的小姑娘,就没那么开心了,芳心碎了一地。

“今天我求婚成功,大家随便消费这栋楼里的东西,我包了!”

又是一片惊呼,这栋楼是荣城顶尖的消费场所,空间够大,包涵的娱乐项目众多,几乎是应有尽有。他这一出手,还真是够阔绰的。

琦玉在晏亭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晏亭疼得龇牙咧嘴。

她趁机挣脱,“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丢脸!”

晏亭不服气,“人家求婚,你插什么嘴。你那么喜欢说话,改天我求婚,让你说个够。”

求婚这事被他说得就像买菜似的,琦玉把脸朝另外一边,“不与夏虫语冰,蠢货!”

晏亭只听得懂蠢货,拉扯着她说:“说谁虫子?别欺负我不懂。”

“谁说你不懂,你不是还知道你是虫子吗?”琦玉挑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晏亭内心是崩溃的,他发誓,一定要恶补中国文化,不能每次都被林琦玉当猴耍。

两个好兄弟,一个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一个被美人戏耍在风中凌乱。不知怎的,怎么看,晏亭看向子铭的眼光,都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甚至有旁观者说,晏亭心中有宋子铭,为了他回国,却看着他向别人求婚,难免失落。

他听了,更加崩溃!

七十四、春天来了

白蔓筠还没来得及消化“求婚”这个消息,敬酒的人就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了。

宋子铭也被其他人拉走,她只能自己应付着。但还好,喝酒拦不倒她。

“难怪蔓筠辞掉了区域经理,原来是要当总裁夫人了,瞒得够深啊!”一个生意场上的伙伴这么调侃蔓筠。

她还只能陪着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和别人透露呢?“哪里哪里,你才是人生赢家,事业爱情双丰收不说,就连孩子也有一男一女了。”

这种时候嘛,就需要商业互吹。

他们还在场内,不知道外面的事。刚才子铭惊天一跪,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宋家,宋远楷的药被砸在地上,他怒火中烧,气得眉毛都有倒竖了,“你看看他,就是故意和我作对!当时我叫他和白蔓筠在一起,他不答应,后来才不知怎的成了。现在呢,我叫他赶紧清理干净,他倒好,直接当众求婚!”

宋伯不知道他生什么气,耐心地劝说:“我觉得这两孩子挺般配的,你气什么?我叫小云再去热碗药,你赶紧喝。”

“喝什么药,我气死算了。那天我听说这丫头身体不太好,就让人去查她的病例资料。我今天收到文件,年纪轻轻的,她心脏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白丰松以前也有这种病,会遗传!我宋家的子孙,必须健健康康的!”他嘴角的胡子因为激动,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宋伯也觉得这事不好办,但还是坚持支持他们,“这病又不是一定会遗传,那丫头工作拼命,和她后天也有关系。”

“但是我不能冒这个险!”宋远楷斩钉截铁地说。

宋伯不想再说话,吩咐小云重新热药,就说:“不论如何,也要子铭听才行。前有夫人和何欢的事,后面再加上一个白丫头,你们之间的关系真就无可救药了。”

长辈对晚辈,一直有一个误区。有时候看着的“为他好”,其实都是打着爱的名义,方便贯彻长辈自己的思想及行为。那些好,都是从长辈角度得来的,但真正的承受者却没有发言权。

肖筱走近病房给何欢输液,抬着药水进去,“何小姐,该输液了。”

何欢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段视频:宋氏总裁宋子铭向白蔓筠求婚成功!红色醒目友的字体,刺伤了她的眼。

肖筱以为她是默许扎针,就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把何欢的手拿过去。没想到,却被何欢大力甩开,“滚出去。”

这是她的常态,经常莫名其妙发火,肖筱已经习惯了,“把针扎好我就出去。”

“我说让你现在滚!”她恶狠狠地盯着肖筱,把药水全推在地上。

要不是唐成进来,场面还真不好收拾。

“你先出去吧,不好意思啊,她生病了情绪不太好,多担待。”唐成礼貌地说。

他穿着棕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年轻又时尚。肖筱偷看了一眼,忙把头低下,“好的,谢谢。”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何欢看到唐成就大哭,“唐成,他真的不要我了,他居然向白蔓筠求婚。”手像是要镶嵌进唐成的手臂,眼泪哗啦啦地流下。

唐成是从那边现场赶过来的,是觉得如果何欢听到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就赶过来了。他摸着何欢的头,“求个婚能有什么事?别多想了,这只是吞掉白家的第一步。”

他说着,都觉得没有底气但凡是眼睛雪亮的,都该看得出来宋子铭对白蔓筠的态度,怎么可能是利用。再说,就算是为了白家,有晏亭在那边盯着,也不至于非要求婚。

何欢不相信,“那个视频我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我完全看得出子铭对她是真心的。”

“真心假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何欢,你能不能振作点,这点小事你要死要活的。”唐成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何欢还是没反应,像个木偶一样,“我现在这幅样子,病魔缠身,我连医院都出不去,我能怎么办?”

唐成蹲在她面前,妖异的眼睛都变得认真起来,“能找到的,国内找不到我们就去国外找,昨天我听说已经有回复了,你就耐心等着吧。”

希望总是能给人力量,何欢抱着他的腰,抽泣着说:“幸好我还有你。”

他嘴角残留一丝苦涩的笑,轻轻拍着何欢的背说:“那就乖乖吃药打针,我去把刚刚那个小护士叫进来。”

肖筱就在门口,重新拿了药水在外面等着。

“不好意思,请你进去帮她输液。”唐成带着歉意说,“对了,我叫唐成,你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肖筱忙掏出电话,喜不自禁,“我……我叫肖筱。”她抬起头,给了唐成一个大大的微笑,眉眼成一条线,很治愈。

……

来敬酒的人实在太多了,蔓筠严重体力不支。但既然陪了前面的人,后面的也不能落下,这样区别对待,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

她的脑袋彻底成了浆糊,和成了一团,软绵绵地往后倒去,正好宋子铭接住了她。

“你不是喝酒挺厉害的?”宋子铭低声在她耳边说。

蔓筠看着眼前的那队人都会动,“你看那么多人,换你你试试。”

站在最前面那个人故作生气的样子,“宋总,我们都还在这呢,就开始秀恩爱了?”

“就是因为有人在才秀,不在秀给谁看啊?”他搂着蔓筠,蔓筠站都不太站得稳,只能是勉强支撑着自己裂开嘴笑。

宋子铭抬起一杯酒,“我家丫头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居然都被你们灌成这样,你们是不是有人排完队又回到尾巴上啊?”大家都笑了,辩解说不是。

“她这个样子是不能继续喝了,我敬大家一杯,给个面子,人我带走了。”说完,杯里的酒一干而净。

宋总的面子谁会不给呢,纷纷说:“今天就算了,结婚我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一定一定,结婚那天,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的。”打交道这件事,他总是游刃有余。

蔓筠靠在他肩上,嘴里喃喃道:“我不是丫头,我是白蔓筠。”

“好好好,你是白蔓筠,我们回家。”子铭半拖半抱地。

他在门口打电话给晏亭,“蔓筠喝酒喝多了,我们先走,这边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你帮我看着点。”

“好,你去吧。”晏亭从不坑兄弟,这时候废话都没几句。

子铭想到他也喝酒了,“等等,把你司机借给我一下,我有喝酒了,开不了车。杜柯要留着招待他们,不能走。”

蔓筠越来越站不稳,小脸通红,笑着说:“怎么会有那么多宋子铭,嘿嘿~”

明明是她眼花。宋子铭只负责扶好她,看来这次比上次还严重,上次只是神志不清,这次直接醉得厉害。

司机到了,他扶着蔓筠上车,“福林国际,谢谢。”

蔓筠折腾着要下车,嘴里喊道:“我家不住那边,是在花城那边。”

花城是她小区的名字,宋子铭安抚她,“好好好,我们去花城。”又对司机说:“去花城那边。”

好容易到了,蔓筠走着曲线,死活要自己进家门,连电梯楼层都按错了。

她晕晕乎乎地,啥都分不清,就被宋子铭抱上床了。子铭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一闻就知道是宋子铭,对不对!”

“对!”子铭把她放床上,“七宝的名字都没你灵。”

七宝听到自己的名字,隔空叫了一声。

子铭没能离开,因为他被蔓筠死死缠住,再不肯放他走。

“宋子铭,我热,你帮我脱衣服。”她声音娇滴滴的,眼眸微阖,勾人心魄。

宋子铭浑身一下子充血,动弹不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勾着子铭的脖子支起身,“你不想要我吗?”吐气如兰,全喷在他耳边。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几经辗转,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所踪。身上的汗密密的出了一层,又被床单吸收浸润。

蔓筠体内那股异常的躁动越发明显,手没有着落,到处乱抓。

在最后一刻,宋子铭突然停下,“白蔓筠,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声音低迷魅惑:“宋子铭..宋子铭...”

刚唤出口,宋子铭突然发力,将她撞得往前一抖,脚尖瞬间绷直。瞳孔瞬间睁大,脑子清醒了几分,骂道:“我***,靠!”

她惊呼一声后,攀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贴到了他的颈边。痛得她眼泪直流,推着宋子铭说:“痛~不要……卧槽……”

这种异样的温暖,是宋子铭从没有过的,性感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乖……一会儿就好了。”他连哄带骗的。

俩人挨得很近,呼吸相闻,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喉结,然后就听见了男人的喘息。

她觉得稀奇,就傻笑起来,不一会儿,就在宋子铭的动作中迷失了。

慢慢地,一开始的疼痛早就消失,蔓筠整个人好像化作了一汪春水,随着他的动作摆荡,漾出一圈一圈无尽的涟漪。

最动情的时候,她忍不住咬着男人的肩膀,嘴里淡淡血腥味让那滚烫的冲击消退,她才松开口。

子铭笑声沙哑,“你痛也不让我好过,是吧?”

蔓筠哪里还能回答他,只能“咿呀咿呀”地乱说话。他们就这么反反复复纠缠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早上难得出了太阳,窗外有些许鸟叫声,恍惚间,有一种春天来了的错觉。

七十五、惊天秘密

白蔓筠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不说,连动一个手指头都困难。

头发被某人的手臂压着,“嘶……”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而旁边那人却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醒了?”就像餍足的狼,慵懒又优雅。

蔓筠想起床来着,身上的被子顺着柔滑的肌肤落下,浑身是暧昧不清的印记,昨天的事像电影回放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跟鸵鸟似的,又把脖子缩进去。

宋子铭单手撑着头,嘴角的笑意恣肆,“你昨天咬我肩膀好痛。”

“……”只有你痛?蔓筠嘴角扯了一下,“到上班时间了吧?”

以前还真是没冤枉她,果真不解风情,哪个女生在第一夜之后会说‘工作’的?

“班有什么好上……的。”他挑眉,说话间停顿自然,寓意丰富。“昨天的事……”

蔓筠一点都不想提昨天的事,太臊人了!她故意提高声音,“停!”

子铭搂过她纤细的腰,两人距离突然拉进,“昨晚你也是说停,然后又说要……”

他的嘴巴被蔓筠捏住,她捂住胸前的春光,“宋子铭,麻烦你成熟点!这么点事干嘛一直说,再说,再说我就给你切了。”

说着,看眼睛往下看,做了切的动作,很是丰富。

她这点小力气,哪里就是宋子铭的对手,还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人已经被压在身下。他咬蔓筠脖子,说:“你切之前再用一次吧。”

他好像特别喜欢咬脖子,每次都这样,又不会用力,就是轻轻地磨,反倒搞得人心痒痒~

他的头早就埋进蔓筠的柔软,蔓筠嘤咛出声:“你走开!”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天,宋子铭精神奕奕地去上班了,白蔓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到了公司,去考勤的地方打招呼,说:“昨天年会白经理喝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这几天不来了。”

那人老实地记着,等宋子铭一走,他们就私语:“怎么白经理崴到脚,宋总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比昨天求婚成功还更甚。”

此话一出,大家相望不语,脸上默契地露出暧昧的笑。

杜柯一早上都偷偷地笑,要不是宋子铭今天心情好,早就拿他开刷了。

“宋总,你不觉得今天看你的人特别多吗?”杜柯终于忍不住问。

某男很是自信,“每天看我的人都很多,没太注意。”

“但是今天格外多,你想知道原因吗?”杜柯手里拿着文件袋,跟在他后面。

“说你想说,别婆婆妈妈。”

“你的脖子上有东西……”他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宋子铭摸了摸脖子,想到昨天激情的画面,应该是家里那只小野猫咬的。

“剩下的工作交给你,我先回去了。”宋子铭没有任何辩解,就交代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就自个儿走了。

杜柯有一种想咬断舌头的冲动,早知道就装傻了,多什么嘴。

林琦玉闯进她哥哥的办公室,“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他正在看桌上的一张照片,听到声音,就立马把照片放倒,“你怎么会来。”

琦玉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看了眼那张放倒的照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路过,我猜你肯定没吃饭,就来给你送吃的。”

“平常没白疼你。”他笑着,两人对坐着吃饭。

“昨天宋氏年会你去了吗?”林志华突然问。

“嗯,去了。”她嘴快,然后才想到她哥哥关心的话题,“哥,你说句老实话……”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志华一眼飞过去,噎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上班时间要到了,琦玉收拾东西要走,一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一大群老总,就心累,“哥~你真不回公司?爸爸只想着陪妈妈,公司被我继续这么搞,会考垮掉的。”

“哪儿有那么夸张,别想偷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志华话虽然这么说,口气里的宠溺却一分不少。

琦玉走了,他坐回桌前,把照片立起来,上面是蔓筠大学时候的照片,她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氤氲在她身上。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叫醒蔓筠时,她睡眼惺忪的样子。

“学长……”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甜到心底。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吧,那颗种关于白蔓筠的种子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如今的参天大树。

他的办公桌下,全是蔓筠的病例记录,“我给不了你快乐,至少能给你健康。”

所以他坚持当医生,放着林家的产业在哪儿,只是偶尔看看账本,教教琦玉。

昨天看到她答应宋子铭求婚的画面,他的心空出一大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被挖空。就像被海浪席卷了的海滩,瞬间空无一物……

蔓筠自从回白家拿回那些她爸妈的东西,都放在空房间里。七宝的住处在隔壁,不知怎的,它跑到了那间屋子去。

早上子铭给她做了吃的,她一觉睡到下午,手机上n对多个未接电话,居然都没吵醒她,说明她昨天到底是多累啊~

七宝在隔壁一直闹腾,叫声混和着回声,蔓筠才醒,叫了声:“七宝~”

它才安静了些。

蔓筠抓着床沿,支撑着起来穿衣服,看到浑身的青紫,就觉得宋子铭是个衣冠禽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也不知道他要了多少次。

还有求婚,想到这蔓筠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七宝在隔壁又开始了,她想过去看它在干嘛,一站起来,她就觉得身体像散架了一样,缓了半天才好。

过去,就看见七宝把那些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堪比二哈的拆家现场!

她生气,过去打了七宝一下,“出去外面罚站,谁让你乱动这些东西的?”

七宝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用脑袋去蹭她腿。

地下一片狼藉,蔓筠没心思理它,“出去!不听话是不是?”

七宝耷拉着耳朵,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蔓筠看到那个装纸条的存钱罐被弄得四分五裂,心里更火冒,要是她行动方便,恨不得出去踹它几脚。

但在她整理的时候,却看到夹在存钱罐夹缝里的纸条。因为被卡住,所以当时她没拿出来。

她打开,这次的纸条稍微大一些,还是她爸写的:我听见雪儿和白丰行打电话了,应该是怕我活着的时候,死活不会放开雪儿,白丰行就动了杀心。他这种可怕的占有欲,还真是烧尽了他的理智。但是我还是想赌,赌雪儿不会害我。今天是筠筠生日,想祝她千万遍生日快乐,我的筠筠长得真快。

她拿着纸条的手在发抖,眼泪大颗大颗滴在地板上。越来越站不稳,她用手到处摸索能倚靠的地方,顺着墙瘫软下去,靠在上面,两眼放空。

原来这件事并不是意外,害她失去父母寄人篱下受尽苦楚,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要是她爸妈还在,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啊?

她心中百转千回,就保持这么一个姿势,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幸好子铭回来得早,而且有钥匙,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他一眼就看到蔓筠躺在地上,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多叫她几声才发现她是晕倒。脸色苍白,也不知躺多久了。

他心头一紧,抱着她就往医院跑,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来不及。

这次林志华不在,其他医生看过蔓筠病例,应该不是很棘手。

医生简单处理完,“白小姐这个问题林医生应该说过很多次,她是不能受刺激的。这次情况有点严重,因为昏迷过去的时间太长。”

“那有没有大问题?”他的心始终悬着。

看到医生摇头了他才放心。

这医院真的都快成她家了,三天两头往这边跑。难怪她会说她生病成习惯了,这能不成习惯吗?

志华是在之后赶过来,他应该是接到医院的电话,他急匆匆地进来,“这么回事,以前都没那么频繁,现在怎么总是发作。”

他没有等子铭回答,就自己去看了。

一眼就看到蔓筠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他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宋子铭一眼。作为成年人,不能更清楚地知道,那要做什么事才会留下。

他的眼神黯淡了,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检查。

“为什么她晕倒那么久你都不知道?”相比平常,他的口气很冷漠。

子铭无力辩解,“是我不够谨慎。”当时打她电话不接,他就该赶紧回去的。

“蔓筠是个认死理的傻姑娘,值得百分之百的用心。”

看着他走出病房,还别说,子铭心里有些忌惮他。忌惮他对蔓筠这份不求回报的心思,默默无闻最致命。

“爸……妈……别走……”蔓筠传出微弱的声音,眼角的泪水不断滚下来,止都止不住。

子铭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我在,别怕。”她这才安静了些,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宋子铭很心疼,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哭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就这么揪心地看着,无能为力。

七十六、暗流

医院另一边,白露婷戴着口罩,匆匆忙忙走进医院,直奔妇产科去。

拿了化验单,她低声和那个医生交谈,“确定没问题吗?不会看出来吧?”

“放心,我和你爸那么多年的交情,我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个化验单,别说外行人,内行人都需要多花些心思才能看穿。”医生信誓旦旦地保证。

“行。”白露婷左右看了一眼,把一张卡放在桌上,脸上带着疏离的笑:“这是定金,剩下的,等我结婚了,我爸会一并给您。”

医生已经年过半百,看着那张卡的眼神,就如饿狼看到肉似的。

白露婷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走出去时,他门口的人排着老长的队,都说:“这个医生的专家号要提前一周才能预约,我终于排上号了。听说啊,这位老医生不光医术好,医德也一流的。”

白露婷嗤笑,钱这种东西,能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变成人。什么医德,都是诱惑不够大。钱的好用,白露婷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白露婷怀孕了。周泽宇脑子里一直回响这句话,从兜里掏出一杆烟,点燃,什么也不说,深吸又吐出来。

她把化验单放在周泽宇办公桌上后,就一直坐在皮凳子上,静静地等他妈妈到来。

果然,当他还在皱着眉看那张单子的时候,他妈妈徐珊就进来了。

白露婷看准时机,柔声说道:“泽宇,我只是去检查了一下,你怎么那么快就给伯母说啊。”

周泽宇的妈妈一脸懵,往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说什么?”

坐在旋转椅上的男人,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瞪了白露婷一眼,把那张单子顺手塞到文件下面,“没什么,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找你有点事。”徐珊眼中精光一闪,“你藏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吧。私事在办公室里说不太好。”外套已经拿在手里,偏偏他妈妈不领情。

徐珊气质不凡,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眼神盯着周泽宇,但话却是对白露婷说的:“露婷,你说。”

白露婷心里几乎是在狂欢。她走上前,很为难的样子,“是我怀孕了,但泽宇怕还不稳定,就没给您说。”

周泽宇剜了她一眼,对徐珊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没来得及说。”

“没来得及说你把单子躲着?”说完笑着扶起白露婷回到凳子上,“你得好好休息,别站着。这孩子总算是来了,当年你们也只是口头上的订婚,既然有了孩子,就该把婚期提上前了。”

白露婷在周家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大家都知道她抢了她姐姐的男朋友,还有了孩子,都颇有微词。当知道白蔓筠打了白露婷孩子时,也没多大反应,就是简单问候几句话。

但当时周家需要大量的运转资金,白丰行却突然鼎力相助,所以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间接承认他们在一起,实际上,白露婷这么些年,没去过周家几次。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白露婷又惊又喜,摸着空空的肚子苦笑。

看得出来,徐珊很高兴,立马打电话通知家里,拉着白露婷的手说:“过几天直接搬过来,我们和你伯伯商量一下,定个日期把婚事办了。”

周泽宇看她来真的,开口说:“结婚这事还早,过段时间再说。”

“哪里早?难道你要等露婷肚子大了再做打算?这事由不得你,以前说结婚,你总是拿孩子做借口,如今有了孩子,你又说这些。”徐珊的态度很强硬,容不得反驳。

周泽宇看她情绪激动,也不宜在这个时候和她争论。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徐珊跺着脚,“你这孩子,油盐不进啊!”又安抚白露婷,“露婷,你别多想,他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要当爹,没其他意思。”

什么叫欲盖弥彰?

白露婷笑着摇头,这种状况她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周泽宇心里根本没她。他接受不了的是,怀孕了他孩子的人是白露婷,而不是他心上人。

白露婷一点都不难过,她觉得,结婚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打动周泽宇,不着急。可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有的人他心里就是没你,就像石头一样,捂不热。

蔓筠睁开眼,看到又是明晃晃的白色,她就知道,又进医院了。

应该是深夜,宋子铭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蔓筠轻声起床,拿了条小毯子盖在他身上。裹上大衣,走出病房。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又下雪了。她走去楼道尽头的抽烟处,熟练地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宋子铭头朝下面滑,一下子惊醒,身上的毯子也掉在地上。

他见床上没人,朝卫生间叫了几声也没人应,赶紧冲出去。抬眼就看到她站在楼道尽头,单薄的身子在夜里,显得更小。

又在抽烟,子铭的眉头皱了一下,顺手把她烟拿了,吸两口丢在垃圾桶。从后面环着她,“以后不准抽烟。”

蔓筠并不惊讶,顺势靠在他身上,“怎么就醒了,我动作太大吗?”

“先答应我,以后不准抽烟。”记得第一次约会时,在山顶,她还叫他不要抽烟,她自己倒好,生病了还要来几根。

“我尽量。”这算是她最大的保证了,说一下子不抽,不可能。

“我也不抽,如何?那次你不是说了,吸烟有害健康。”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蔓筠笑了笑,“好。”

子铭还保持从后面抱着她的姿势,满天雪白的景色很美,他让蔓筠转过来,把她鬓角的碎发挂在耳朵上,“蔓筠,和我住吧。我换个大点的房子,请个阿姨过来,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他到现在都不敢回想,发现蔓筠躺在地上时,他那种无助害怕的心情。

说到这,蔓筠就想起那张纸条,神情黯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爸妈是出车祸去世的。”

这事他虽然知道,但是林琦玉讲的,他摇头,“没有。”

蔓筠换了个位子,倚靠着他一只手,看着眼前的雪景,说:“我爸妈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那天他们本来是说去帮我买蛋糕,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从哪儿以后,我再也不过生日。每每到生日,就会生莫名其妙的病,住院。其实那病也是有迹可循,每年那几天都觉得心绪不宁,心脏的问题又是老毛病。

我爸妈死后,我和白露婷就被接到荣城我伯父家。他们对我,不是太好。”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声音都有些哽咽。

子铭想起以前琦玉说的那些事,居然被她一句“不太好”给带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想说什么?”宋子铭总觉得这些都不是她想说的内容,白蔓筠不会向任何人卖惨的。

她眼神朦胧地看着前方,“这么些年来的遭遇,我归结于寄人篱下。可是昨天,我看到一张我爸写的纸条……”她说不下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缓了半天,她才继续说:“我爸妈的死,可能是因为白丰行。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当年我家里无人申辩,草草结案,归结为意外二字。”

这件事非同小可,子铭一面安慰她,一面说:“为什么你确定是白丰行?”

“秀姨、我妈、你妈还有白丰行是认识的,上次我问过秀姨一些事。所以完全可以确定,他和我妈曾有过一段恋爱,有时候,人变态的占有欲会害死人。”

子铭听她说着,脑子里开始把事情理清楚,“最开始白丰行和你妈妈是情侣关系,但因为一系列原因,就和你爸在一起了。白丰行看他们俩感情好,心里不舒服,想诱骗你妈妈,你妈在这种情况下,就和他有了白露婷。”

她妈妈单雪那边,情况她不是很清楚,也不愿意承认单雪会背叛她爸。

“我妈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白丰行害死我爸妈可能是真的。那是我和我爸的秘密,会互相把不开心的事写在纸上,塞到存钱罐里。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爸也写,直到从白家拿回那些东西才看到。”她的情绪不稳定,说着说着就哭。

她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宋子铭看了心疼,又怕她会再次晕倒,“蔓筠,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明天再继续说。”

“子铭,你不知道……”她泪眼婆娑,捂着胸口的位置。

宋子铭堵住她的嘴,眼泪的苦涩在他们中间辗转。

蔓筠许久才重获呼吸。

子铭用额头贴紧她的额头,“不论什么事,我都在。你就听我的,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拦腰把她抱起,往病房的方向走。

白蔓筠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晰。她轻声回答:“好。”

安全感就是,你确定他会为你遮风挡雨,而且不会走,会一直在你身旁。

七十七、一路有你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有个护士进来送药,看到床上两个相依偎的时候,连忙退出去,重新敲门。

他们俩都醒了,看着子铭在床上,蔓筠问他:“你不是说好我睡着之后你就去沙发?”

“我也睡着了。”把被子给蔓筠盖好,他坐回床边,不慌不忙地说:“请进。”

护士走进来,哪里都不敢乱看,把药放在桌上,“这是林医生要求开的药,一会儿他会来告诉白小姐该怎么吃。”

看这小护士神情,是先进来过的,看到他们在床上,又马上退回去。

蔓筠瞪了子铭,都怪你,多尴尬!

某人很无辜地回望,我又不是故意的。

蔓筠不理会他,转而对护士说:“好的,谢谢你,你先去忙吧。”护士如释重负般跑出去。

护士回到护士站,对着那些人招手,“过来过来,你们猜,我刚刚给白小姐送药,看见什么了?”

一提到白小姐,就绕不开她身边的宋先生。其他人立马来了兴致,纷纷凑过去,“看到什么?宋总在上厕所拉链没拉?”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不是,我看到他们两个都睡在病床上。”

“有在做什么吗?”确认过眼神,是八卦的味道。

她摇头,“那倒没有。但是两个人是抱着睡的,特别亲密,宋总刚醒的样子也是风姿不减……”

“你们就那么没事儿做?”林志华声音不大,但却很摄人。

一群人立马散开,谁都不剩。

林志华紧绷着脸,他是从外面来,去买早餐去了。外面风雪可不小,他头发都有点湿了。

‘他们两个特别亲密的样子’这句话,在他心里狠狠地扎了一下。就算都知道,都明白,但亲耳听别人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

手里沉甸甸的早餐,他正想扔在垃圾桶,宋子铭的声音就传来:“志华,你买了早餐?”

他手收回来,僵硬地笑:“嗯,也买了你和蔓筠的份,一起吃吧。”

“我正打算出去买,既然你买了,我就直接去公司。那边有点急事要处理,我过去一趟。”

“把这份早餐带着吃。”林志华把他那份早餐递过去

“谢了!”宋子铭下巴已经有短短的胡渣,还是不影响他的帅气,就那么随意一笑,都足够让路过的护士们惊叹不已。

蔓筠斜躺着,听到门声,揶揄地说:“我就说吧,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看到是林志华,她忙整理衣服起来做好,抓着头发,干笑着说:“学……志华,是你啊。”她本来想叫学长,想起上次他说的话,忙改口。

要做到完全不在意,还是不可能。林志华把早餐拿过去,“子铭走了,我刚还遇见他。”

“谢谢~”蔓筠接过热腾腾的早餐,“可惜他早走了几分钟,不然都能吃上了,果然是没福气。”

“他那份在路上吃,你就好好操心你自己吧。”说着,还在她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两个人都愣住。

以前蔓筠的鬼点子很多,总是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行为和点子。每在这个时候,林志华就会像现在这样,伸出十指,在她额头上打一下,与其说打,还不如是点。

林志华瞟到旁边的药,拿到蔓筠面前,一一解释什么时候该吃哪个药。慢慢溶解了刚才不自然的气氛,一问一答中,成了普通的医生与病人。

“你说你,才出院多久。记得把你家里那些药都扔了,免得和这些混在一起,又乱吃,你以前就这样。”他像一个唠叨的阿姨,蔓筠听了,都点头答应。

林志华知道她敷衍,无奈地看着她,“真拿你没办法,只有你会觉得我话多!”

这倒也是实话,他平常说话说得最多的对象,就是林琦玉和白蔓筠。有时候他参加学术性的研讨会,讲完他的分析,就不再多话。

更别提记者来采访他了,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简直到了惜字如金的程度。

他还是不放心,又说了一遍,“记得清理你家里那些药,全丢。”

“好好好,你快去忙吧。”蔓筠笑着答应,只想他赶紧走,实在太唠叨了!

白氏。

他们正在开例会,白丰行一脸铁青地坐在主位上,没好气地看着晏亭,“晏董事,你是觉得我们这个方案有什么不妥吗?”

晏亭难得坐直,走上去把U盘插上,“我喜欢用数据说话。我做了个简单的分析,请各位董事看这里,这个方案的最大收益只有三个百分点,但白董事长就要占两个百分点,如果大家的受益没有最大化,这个方案好在哪里?”

其他董事看着满屏数据:“就是。自从晏总入股,我们的收益才有起色,这次董事长又想一朝回到解放前吗?”

“对!人不能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不管别人的死活。”还有的人直接放话,也不怕得罪人。

白丰行肺都快被气炸了,但还是要若无其事,搞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晏亭看到这种场面,嘴角的幅度大了些,“那我们再投一次票,认为这个方案合理的请举手。”

全场没有一个人举手,只有白丰行孤零零的一个人。

“只有白董事长一个人认为这个方案可行,看来得取消了。”晏亭轻飘飘地宣布这个结果,居高临下地看着白丰行。

他冷哼一声,带着秘书走出会议室了。秘书本来想帮他开门,却不小心挡住他的路,害他差点摔在地上。他一脚踢在秘书小腿上,“你眼里也不把我当回事?别人丢几根骨头过来,就忘记是谁养的你了?”

他讽刺那些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不记得他的恩情。

秘书尴尬地拍拍裤腿,跟在他后面出去。其他人都替秘书抱不平,“白丰行真的是,以前虽说赚不到多少钱,至少还有为人这一块撑着,现在连为人都看不下去了。”

晏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平息周围沸腾不已的声音,“董事长心情不好我们理解一下。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就去我刚建好的小楼,去喝一杯。”…

“这个晏亭,还真是越来越作威作福,他那三亿资金还有多少没有汇入?”白丰行气得冒烟,问他秘书。

“还有两亿没有进账。”秘书战战兢兢地回复,小腿还在隐隐作痛。

“什么?”他低吼一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狠狠地把门砸关上,“他不是说早就汇入了吗?”

“他……他是这么说的。但一直没有讲具体时间,总是有很多说辞,我职位比他低,也不好一直……”说着,声音低得他自己都听不到。

白丰行站在桌子旁,一手把上面的文件全推在地上,动作大得外面的员工都听到了。他把脚边的纸踢飞,“那我要不要也分你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让你和他平起平坐。”

秘书被吼得头都快塞到地里面去了。

“你工作做得不到位,还怪东怪西,干不了就别干了!”他指着秘书的脑门,恨不得撬开似的。

人都是血肉动物,哪里忍得了多久?秘书怒目而视,不再畏畏缩缩,冷冷地说道:“白丰行,你知道晏亭为什么那么猖狂,但是你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骂我吗?”

“你……你想干什么?”温顺的绵阳突然发怒,谁都会害怕。

“因为你没钱,要依靠他和宋子铭的资助!你指着我骂,管我屁事,老子钱挣两万不到,每天给你当牛做马,你自己不争气怪我?让我和他平起平坐,呵~白丰行,你是董事长,人家把你放眼里了?”

秘书把胸前的工牌扔在地上,“我还真就不想干了。”

白丰行颓然坐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刚才的话,人就不见了。

宋子铭在公司开了一个会,事情忙完,就去医院陪蔓筠。她这个病本来就是反反复复,林志华说可以出院,他们收拾东西就回去了。

才下午四点多,宋子铭就把饭菜做好,蔓筠看到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馋虫早就蠢蠢欲动。

“宋子铭,我发现你真的很不错!做的菜那么好吃。”她尝了一下最喜欢吃的虾,虾线和壳都剥了,很是细心。

知道她爱吃,子铭又给她夹了些,“我只有做菜不错吗?”这句话就有点深度了。

那天晚上的事之后,第二天蔓筠就生病,还没好好面对面交流过。

“我那天还以为你怪我,你才生病的。”他放下筷子,嘴里说着讨厌的话,手还从桌子低下伸过去摸蔓筠大腿。

蔓筠把腿不漏痕迹地让开,“哪会,你服务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

然后扯了一下外套,去厨房添饭。

宋子铭笑着,满眼都是那个移动的小身板,说是小,但该大的地方可一点儿也不含糊。想及此,他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干涩,起身像蔓筠走去。

这时候,电话却响了,他又回去坐下,看到是晏亭,接起来,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有事。”

“什么口气,不会是打扰了你什么好事吧?”他声线扬得老高。

“说事。”

他觉得没意思,就直说了,“我新建的这个小别墅,我请了白氏的董事来,你要不要来见一面?”

那么快就到这一步了?宋子铭想了一下,“好,马上过去。”

蔓筠出来正见他要出门,“有事儿?”

“嗯。”穿好鞋,他又说:“蔓筠,若是白丰行真的害死了你爸妈,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谈何容易呢?白丰行在荣城树大根深,各方面的关系盘根错节的。但他的好意蔓筠还是领了,“我知道,但这件事还是我来吧。”

宋子铭看出她的顾虑,“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来指证他就行,相信我。”

他很坚定,挺拔的身姿给了蔓筠莫名的安全感。她放下碗,走到子铭身边,把他扣子扣上。

“信。外面下着雪,也不知道把衣服穿好,你这衣服也太薄了。”

子铭弯腰在他眉心一吻,“在家等我。”

这样,哪怕路上风雪再大,我也知道有你在等我。有一盏灯,在暗夜里,是为我长明的。

七十八、谜底

晏亭的小楼灯火辉煌,里面人声鼎沸。以前宋子铭在美国,过的就是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如今和蔓筠相处久了,反倒有点不喜欢这种喧闹。

有人进去悄悄通知晏亭,说是宋总来了。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去楼下见子铭。

“怎么来了不上去?上面美女可多了。”他叼着烟,眼睛眯着,外套已经脱掉,穿着一件酒红色马甲,整个人很骚气。

子铭嫌弃他身上俗气的脂粉味,要是蔓筠,肯定不会有这种廉价没品的味道,“你沾染这些东西,也不怕琦玉看见。”

“我没有,那些都是点给那帮老头儿的,我是被间接传染的。”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子旁,倒了杯红酒,递给子铭。

他四处打量一番,“这别墅不错。”晏亭一点也不谦虚,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也不看是谁家的。

宋子铭知道他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德行,“别吹嘘你的建筑风格了,我就问一下你上面的情况。是所有的白氏董事都在?”

“是。”他半边身子坐在沙发上,摇曳着手里的红酒。

子铭大衣上有雪水,他用纸巾擦干,把红酒抬上,“走吧,去会一会他们。”

“要不要我给你点一个美女?”晏亭一本正经地说。

宋子铭站的台阶比他高,斜视他一眼,“我喜龙阳,你愿意吗?”角度刁钻。

晏亭:“……”

一进楼上的房间,都是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有一些活色生香的场景。有的在沙发上就开始撩妹子,有的一边唱着歌搂着妹子亲,如果没看错,卫生间里有人在进行爱情动作片直播。

子铭冷哼,难怪白氏会衰败!这些个白天看着人模狗样的董事,一到晚上就变成禽兽。那些姑娘的年纪,可能和他们女儿差不多大。

他低声问晏亭,“视频拍了吗?”

“全程监控的,尤其是那些有家室,股份比较多的,都有特写镜头。”晏亭嘲讽地看着这画面,感叹说:“这场面,可比以前在美国酒吧的场景还刺激。”

“别废话,把音乐关了。”

音乐灯光突然被关,变成充盈的白光,在沙发上办事儿的人不高兴了,“谁开的灯,坏老子好事。”

大家目光集中在宋子铭和晏亭身上。两个宛如天神般的男人,正在以上帝的视角审视他们,强大的气场让刚才那人立马讪讪地闭嘴。

“原来是宋总和晏总啊!”

卫生间还有“嘤嘤啊啊”的声音传出来,宋子铭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不满地看着那个方向。

识趣儿的人马上去敲门,“老刘,别弄了,宋总和晏总在这儿。”

“谁?我说外面怎么没声儿了。等一下,马上就好。”他气喘如牛,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声音不算大,但外面太安静,一字不落地传到大家耳朵里。

宋子铭冷然地走到沙发边,嫌弃地拍了几下,坐着说:“晏亭,你怎么回事?是人是垃圾都分不清,全往家里请?”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卫生间里的动静慢慢变小,直到一点儿声都没有。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提着还没怎么穿好的裤子走出来,朝宋子铭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宋总,我……我……嘿嘿~”

终是没找词儿。

他还想上前,宋子铭拒人于千里之外,“刘董还真是没闻到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先回去洗洗再说。”说着还用纸巾捂着鼻子,搞得刘董十分尴尬。

晏亭忙叫人过来,“带姑娘们下去,还有带刘董去洗个澡。”

其他人都迫于宋子铭的压力,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都坐,站着干嘛。好像我来坏了气氛似的,现在白氏还姓白,我管不到大家头上,别拘束。”看似是在缓和气氛,实际上信息量却很大。

白氏有可能以后不姓白了;等白氏不姓白的时候,我再收拾你们。

什么叫噤若寒蝉?就是他们房间现在的状态了。

一个唱白脸,就要有人唱红脸,晏亭笑着敬酒,“我们宋总就只是脾气不太好,就是业务能力强。来来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喝一杯。”

宋子铭也给面,马上一饮而尽,其他人也不掉队。

喝完就开始顺着晏亭刚才的话,肆意吹捧:

“宋总的业务能力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才来荣城半年多,又再次把荣城经济推上一层楼。”

“不但如此,还带动了荣城一些企业的发展。”

“连晏总都是受宋总之邀,才来的荣城。”

“……”

这些话真真假假,虽有水分,但也有其真实的地方。宋子铭的能力是不容争议的,他刚才那番话,也是在点醒他们不要站错队。

对于他们来说,老板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盈利为主。他们并不在乎白氏姓什么,进账的金额能保证他们花天酒地,那才是硬道理。

看他们一点接通,宋子铭也不耽搁时间,“那各位好好玩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那些人嘴上挽留,其实都巴不得他赶紧走。

晏亭跟着送他下去,“我觉得事情都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连根拔起。白丰行今天气走了他自己的秘书,我花了点钱,才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掏空他们公司。”

“嗯。”宋子铭应着,想起蔓筠,“还有件事有点棘手。”

“急手?什么意思?”晏亭不解地问。

“……”宋子铭脑门上有三条黑线,“有件事不好办。白丰行和蔓筠爸妈的死,有点关系,至于关系多大,还要仔细调查。”

“他们不是兄弟吗?不可能吧?”

“外界大多数都这么觉得,但很多圈内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送他到了门口,晏亭帮他叫司机,随口说:“你和白蔓筠还真是误打误撞。开始还觉得是借她进入白家,没想到现在变成你们目的一致了。”

宋子铭眼神秒变成冰窖,看得晏亭心里发颤,“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他们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但在蔓筠那里,可能就是弥天大罪了。

他回去的时候,蔓筠窝在床上看动漫,画面是一小女孩和男生,坐在草地上,男生还戴着一个面具。看着很唯美,音乐悠扬。

她手里捧着杯奶茶,“那么快就回来了?”

子铭怕衣服湿的会冷着她,把外套脱了,过去把她圈着,“有人等着我,我在外面简直是归心似箭。”说罢还亲了下她耳垂。

“这是什么动漫?”子铭问。

“大学时候就看过的一部动漫,萤火之森,闲来无聊,就再看一遍。”

“都知道剧情还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东西,在不同年龄阶段看了会有不同的感受。你们这些没情调的人不会懂的,爱看不看,别打扰我。”

“……”某人很委屈,闭嘴不说话了。

故事渐入佳境,他情绪也被带起来,“阿银会消失对吧?”

“嗯。”哪怕知道结果,蔓筠还是有些惆怅,“他们马上去参加妖怪祭祀,阿银就会消失。”

她眼眶里竟然用些泪光,宋子铭很惊奇,这个外界传言的冰美人,私底下还是挺多愁善感的。

看完之后,蔓筠说了一句话,让宋子铭记了很多年,她说:“以前看的时候,总会生气,那些小孩子乱跑什么啊?害阿银死了。现在看,才发现那也是阿银的夙愿,不光是莹想触碰他,他也想拥抱莹。感情这东西,哪怕知道结果万劫不复,还是会一无反顾。”

这部片子画面很美,宋子铭会记住它,全是因蔓筠那些话。

“看完就睡觉吧,你刚才说我没情调,我现在想申辩一下。”蔓筠想推开他,认真听片尾曲,手却不偏不倚地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那个正在苏醒的小东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成大东西。蔓筠像碰到火似的,收回手。

“我去,去卫生间。”才起身,身体就悬空了。

子铭用公主抱,抱着她回房间,“我知道你不想去卫生间,带你去玩个大宝贝。”

大宝贝……这人也是够不要脸了!蔓筠回想一下,的确挺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她现在还有点体力不支,弱弱地说:“我现在可是病号。”

这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他咬咬牙,算了,来日方长,免得一两次给她整怕,有了阴影就不好了。

“知道是病号还抽烟!以后不准抽,你抽烟我就……”他凑到她耳边,对着耳郭吹气,弄得蔓筠一阵颤栗,“就抽你。”

蔓筠不想让他太膨胀,不就那么点事儿嘛,“几分钟的人也好意思嘚瑟。”

宋子铭都睡在旁边了,听这话,立马翻身压住她,“几分钟?你在说一句试试。”

男的都很在意时间长短?蔓筠看他不对劲的样子,识时务地说:“开玩笑啦,宋总您没有几个小时不能够啊!”

他非要揩点油作为惩罚,这才罢休。末了还补一句,“等你养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记仇!

两人闲谈,说起白丰行,蔓筠接着昨天没说完的话,“你妈和我妈认识我很惊讶,所以去问了秀姨。原来她们三以前就是好朋友,白丰行和我妈有过一段情。

他居然告诉我我爸妈准备离婚时,出了车祸,后来经秀姨证实,是假的,我爸妈感情很好。还有我问过白丰行,他居然不认识你妈。她们三个是好朋友,凭着白丰行与我妈的关系,他居然不认识我妈。你说他是不是在说谎?

诶~你要去哪儿?”

她没注意到宋子铭脸色变凝重,她话音未落,子铭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蔓筠,这些事我来。”

只说这么一句,他就走了。蔓筠听到关门声才反应过来,他真的不见了。

想不通,有些失落,在她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抛下。

不对,蔓筠提到了宋子铭妈妈,上次和秀姨提到,她也是如临大敌。

她恍然大悟,所以,住在青山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谜底!

七十九、新房子

白丰行得知那些董事都去了晏亭那里,坐在家里生闷气,想着赶紧想好出路,不然就只能任人宰割。

白露婷显然知道公司出事了,她抬着茶去书房,敲门说:“爸,我可以进来吗?”

“进。”白丰行把烟掐灭,一扫之前颓废的样子。

里面烟味特别重,她把茶放下,去打开窗户,“爸,婶婶在下面心情也不好,你们吵架了?”

她上来的时候看见唐文静偷偷抹眼泪。她也是够苦的,接纳白丰行和别人的孩子不说,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泽宇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他摆明了不想提唐文静。

一说这事,白露婷表情变得鲜活起来,“这几天他妈妈都让我住在周家,百般照料。客气周到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听及此,白丰行欣慰了许多,点点头,“是个好兆头。只是还是要把婚期提上日程,领证了才算好。婷婷,我让你干这种事,用这种方式嫁给泽宇。你,会幸福吗?”

她也觉得这件事并不光彩,“虽然手段低劣,但我是真心想嫁给泽宇,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打动他。再说了,现在也需要周家的帮助,我们白家才能起死回生。”

白丰行没有说出口,白家早就不行了,“这样,周末约个时间,我们见个面,反正快过年了,大家都有空。”

说着就开始打电话给周泽宇爸妈,寒暄了几句,自然而然就约定了见面时间。

“这次去我就把这件事谈妥,你们的事情要尽快定下来。”他口气很急切。

“是公司已经不行了吗?不是已经有人入资了?”白露婷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但缺钱有人给,不是就该渡过危机了吗?

白丰行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手撑在上面,“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很好奇,宋子铭对我哪来的敌意。晏亭很明显是他的人,做什么自然都是顺着他来。这个人明明才回国,我与他之间根本没打过交道。”

那这个怨气又是从何而来的?他想不通。再说,他一直在国外。国外?看来得需要调查一下,出国之前,宋子铭都发生了什么事。

放年假真是十分惬意,蔓筠一个人在家里,研究做菜,毕竟不能太亏待自己的胃。她忙前忙后,七宝也跟着摇尾巴,它闻到香味,知道它也有口福了。

那天宋子铭大晚上走了之后,没再过来,有打过几个电话,好像是出差去了。蔓筠也没多想,自己在家安安分分地享受生活。

她做了两个小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再加一个汤水煮肉片,就很完美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她把一个小桌子搬到阳台,阳台围着单向玻璃,铺着地毯。

她的桌子很矮,坐在地上吃正好。饭菜都搬出去,再加上一瓶客户送的红酒,嗯!齐全了。七宝也在旁边进餐,特别狗腿子。

她的楼层比较高,能看得很远,应该都忙着采年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蔓筠感叹道:“可惜,要是下点小雪就好了。你说是吧,七宝。”

七宝一听到她叫名字,就跟着瞎叫。

蔓筠的生活方式很小资,如果上班不那么忙碌,她还是愿意花一大部分时间在生活上。

才喝了一口红酒,就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用猜,七宝都知道是谁来了,马上跑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蔓筠故意说:“姓什么宋啊,和七宝姓七好了,狗鼻子那么灵,饭刚刚做好就来了。”

宋子铭也不恼,自己去厨房拿了碗和酒杯,“还难得看到你做饭。”

“有些人一去就是几天,我不自力更生,难道要饿死吗?”说着不在意,但是他一走就那么多天,蔓筠还是不舒服的。

她心里有气很正常,子铭笑了笑也不解释。

宋子铭试了一下菜,“虽然比不上我做的,但还是勉强能下饭。”蔓筠不搭话。

饭吃差不多了,子铭厚着脸皮,挪到她身边,一米八的高个子缩成一团,“筠筠,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有事嘛,我给我们找家去了。”

男生骚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了,蔓筠来了兴致,用手捏着他的脸,子铭也配合,眼神很娇羞,“爷需要你找家吗?”

“不需要,但爷需要我帮你去火。”说着,反客为主,把蔓筠推倒在地毯上,整个人压上去。

虽说是单行玻璃,但这也太赤裸了吧,再说,她还没原谅他消失那么多天呢。

“起开。”蔓筠口气生硬。

“火气这么大,我愿意以身相许,帮你去火。”他手也没闲着,一只手固定蔓筠的头,腾出一只手从她衣服底下滑进去。

七宝在旁边偏着头,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蔓筠看它跃跃欲试,“宋子铭,我觉得七宝也想玩,你信不信?”

“玩什么?”宋子铭沉迷在蔓筠身上,“七宝!!!”他终于知道蔓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七宝居然也想爬到他背上,几次三番摔下来也不气馁,蔓筠笑得都快岔气了,“哈哈哈……我说了吧!”

宋子铭什么兴致都没了,想杀了七宝的心都有了,七宝却啥都不懂,还觉得它自己逗主人笑了,摇着尾巴,一脸憨态可掬。

“我想吃狗肉。”他双手环抱,盯着七宝的眼神,透露出看食物的渴望。

蔓筠怕他动真格的,“和它计较什么,真是。”

“我们搬去新家,不要它了。赶紧,收拾东西。”他还真就开始行动起来,不像是随去说说。

他拿着蔓筠擦脸的水乳,“这个放在这里,你偶尔回来可以用。我重新给你买,这是什么牌子?”

玩着的?话题转那么快,说搬家就像说吃饭一样简单。

“你这思路转得太快了吧?说什么呢。”蔓筠笑着把菜放进冰箱,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

蔓筠还在擦桌子,子铭从后面抱着她,半拖半抱地拉她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我收拾一下,等会儿七宝又得弄脏。”

“我上次说我们住在一起,不是开玩笑。”他浓密的睫毛下,是墨一般的眼睛,正认真地看着她。

她一只手里的抹布拿得老远,怕把衣服弄脏,另一只手在子铭胸口画圈,“先搬到一起算什么意思,有本事结婚啊!”

子铭握住她正在作妖的手,“婚是肯定要结的,但你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搬去那边,我已经从宋家那边要来一个阿姨,她是宋家的老人了,我小时候也是她带。换成去家政公司随便请一个,我反倒不放心。”

原来一切他都安排好了,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蔓筠故意把话说得很酸,“那么想住一起,你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宋子铭刚才的火还没灭,一听她说这话,手顺着往下,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要不是方便照顾你,两个人我还更方便!所以,别作妖,小心我真的办了你。”

白蔓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谈恋爱就是图开心嘛,“我也带不了什么,只是七宝一定要带过去。”

刚才的事还没完,宋子铭想了一下,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今天晚上不给它饭吃。”

“……”幼稚死了,蔓筠想不通啊,一个掌握着一方经济命脉的男人,在她面前,怎么会这么傻,或者说萌?

白蔓筠的行李真不多,就随便拿了些衣服,还有化妆用的,以及在医院新开的药。

宋子铭买的别墅,是荣城出了名的富人区,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他们住的地方很安静,安保也不错,环境清幽。

是个小别墅,前面是一大片草地,有三层楼,后面还有花园。屋子里的结构很简单,充满艺术感,灰白两色交错。

果然已经有阿姨在那里,看到他们来,就笑着打招呼,“二少爷,白小姐。”

宋子铭介绍说:“这是王姨。”

“王姨好。”

“好!你们先去忙,我把这家里收拾一下。”王姨乐呵呵地,感觉很好相处。

七宝在院子里撒欢,可开心了,他活动的地方宽敞了许多。

子铭带蔓筠去二楼朝阳的那个房间,“这是我们的房间,东西没买完,我想等你一起去买。”整体看下来,东西基本很齐全。

他像献宝似的,“隔壁这间是安装给你看动漫的,有时候想看电影不想跑出去,也可以在家里看。”

投影仪很大,屋子很空。

蔓筠靠在他肩上,“你这几天不会都是在干这件事吧?”

“这边离晏亭那里不远,他介绍的,只是里面的东西我花了些心思。”问道这几天做的事,他手臂很明显僵了,把话题重心放在了房子这件事上。

蔓筠是何等人精?放开他的手,走进房间到处参观,语气很随意,“你直接说去见何欢,我又不会怎么样。”

“我……”他停顿了一下,“前天她找到了合适的骨髓,要做手术,我就过去了。”

“哦~”蔓筠点点头,摸着窗帘说:“这窗帘好看,我喜欢。不过,适合的骨髓那么难找,她那么久都没找到,怎么你一知道她生病,骨髓就找到了?”

她口气并非质问,宋子铭却回答不上来。

看来,说着不在意,也不一定是真的不在乎。她更想看的,是宋子铭怎么做,现在看来,他做得并不好,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八十、维护

白蔓筠没有把注意力全放在和他交谈上,一直夸这房子的格局可以,就连七宝的房间,也是深得它心,不然不会那么快就跟在王姨的身后了。

王姨做好饭,叫他们下去吃,宋子铭思绪不定,蔓筠看他一眼,“你这算是做贼心虚吗?我就随便说那么一句话,你就这样,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要吃饭都没反应。”

她就是在挑衅,宋子铭把她圈在栏杆的角落,微微低头,用某处有意无意地蹭她,“我有没有反应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蔓筠有些生气,不回答她的问题就算了,还这样。

“越说越起劲是吧?骨髓是唐成找的,他国内外地翻,和我没关系。”只是在这过程中,打着谁的名号,就不好说了。

所以这人憋那么半天不申辩就是为了看她生闷气?

“你说的都对,去吃饭吧。”她怒极反笑。

不管怎么笑,总比板着脸好,也算是恢复正常了。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不是刚吃没多久,你饿了?”

她摆弄手上的戒指,“王姨既然做好了就吃呗,多少吃一点也是心意。”

她在为人处世方面从来不含糊,初次见面总不好扫别人面子,说不定以后要长久相处,第一印象很重要。

他们没吃多少,王姨还以为是她的问题,“我做得不和胃口?你们都只吃那么点。”

“不是王姨,你做得很好吃,我还算是吃了很多了,我们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是闻到菜香味,才使劲吃的。”蔓筠笑着说。

听得王姨心花怒放,笑笑说:“这小嘴,真甜!怪找人喜欢的。”

“我可没有说好话,这是事实。”她说话真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那为什么对我就区别对待?子铭这么想着。

他们去买小摆件,坐在车上,宋子铭发动车子同时,对蔓筠说:“把安全带系上。”

蔓筠“喂”了一声,用眼神看了一眼安全带,再看子铭,意思是叫帮忙。

他照做了,“也只有你有这种待遇。”

“只有我会使唤你吧?”

“只有你敢。”

蔓筠表示很荣幸~能请得动宋大总裁。

说是买家用品,但好像蔓筠买的衣服会比较多,宋子铭帮她提衣服,重得他怀疑人生。女生的购物欲果然可怕,才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他们走近一家男装店,宋子铭看都没看,跟着进去才发现是男装,“男装店你也不放过?”

这话说得,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舒服呢?蔓筠选了一件挺厚的一件风衣,卡其色,丢给他说:“试试这件衣服,外面冷,你那件衣服豹了些。”

还挺细心,子铭听了就把衣服往身上套,店员走过来,称赞道:“都说人靠衣装,我觉得衣也靠人装的。你先生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又称肤色。我怎么觉得你们看着很眼熟呢,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先生’这三个字用得不错,子铭这么想着。

店员说什么蔓筠没太听,他穿这件衣服确实好看,不比黑色那么沉默,俏皮些。蔓筠就想啊,他要是穿着这衣服在台上唱歌,不知道多好看。

“看傻了?你觉得怎么样?”她半天不吭声,子铭就提醒她了。

这不是废话?“都看傻了你说怎么样?买了吧,直接穿着走。”蔓筠说着从包里掏卡。

看到她的动作,子铭指着他自己脱下来的外套,“用刚才我给你刷的那张卡,在衣服钱包里。”

蔓筠不理他,把卡递给店员,“这件衣服包起来,那件我们穿着走。”

“好的,请稍等。”店员操作好了,看到用户名是白*筠,“哦~我就说在哪儿见过,您是白蔓筠小姐?”

“嗯,我可以输密码了吗?”店员忙吧键盘给她。

满眼星星地看着他们,“白小姐,宋总给您求婚的视频我们看了好几遍,好浪漫啊!”

蔓筠笑得很幸福,“你肯定也会遇到的,谢谢你,我们先走了。”

“你们慢走……”

宋子铭在门边,没听到她们说的,见蔓筠过来就问,“你刷卡了吗?手机怎么没短信。”

“刷的是我的卡,你手机当然不会有短信。”

用女人的钱,他还是第一次,“下次别这样,我不习惯。”

蔓筠睨他一眼,“大男子主义,我还不能送衣服给你了?”

送的?

宋子铭嘴角止不住上扬,把衣服全提在一只手里,腾出一只手牵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塞到他口袋里。

他们是在大商场里,每一楼都有不同的服务,他们停在二楼休息区,买了两杯热奶茶。

蔓筠再怎么爱逛街,十厘米的高跟鞋也不是开玩笑的,她轻轻揉着小腿。宋子铭也是累得够呛,但还是直直地坐着,看不出什么。

怎么也不肯把狼狈的一面露出来,死要面子!蔓筠嗤之以鼻。

他们是坐在上下电梯的不远处,正对着电梯。这时,浩浩荡荡走上来一群人,周白两家人,周泽宇和白露婷也在。

蔓筠背对着那边,周泽宇目光与宋子铭相接,各怀心思。其他人也看到了宋子铭,他只好带着蔓筠一起过去。

蔓筠突然被拽起来,还有点惊讶,看到后面一群人,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伯伯,周伯母,白总,好巧,你们是去去上面吃饭吧?”宋子铭一一打招呼,和周泽宇点头致意,故意叫白丰行白总。

蔓筠也笑,反正和这些人又不是太熟,礼貌就行,她没叫人。

周泽宇眼尖,看到他们交叠的手上,有戒指。还有他们的座位那里,一堆衣服,看来是出来逛街的。

周父在他们之间扫了一下,“嗯,要不要一起上去吃?”

顿时大家表情都很微妙,自然有人是不愿意碰在一起的。

“不用了,你们去吃吧,我这边一大堆东西,不方便。”子铭用衣服当借口。

“我请司机帮你送到你的住处总可以吧?”周父锲而不舍,不知道闹哪一出。

白丰行自然不想他们跟着,“周兄,既然大家都有事,就改天再聚也是一样。”

周泽宇妈妈徐珊也觉得尴尬,“就是,我们走吧。”

“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子铭我们从小看到大。难道是白小姐不给这个面子?就算你们姐妹因泽宇有矛盾,现在也该解了,我还赔了一个孙子呢!”

原来重点在这儿,蔓筠恍然大悟。这周家人在以前孩子没了时,对蔓筠明里暗里刁难,没在明面上,过不久也算了。对林志华成见更甚,如果林家是在他手里,两家关系会更差。

看来那件事始终是一个梗,大家都念念不忘。

白蔓筠正想开口,手被子铭用力捏了一下,示意她别说。

“周伯伯这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蔓筠在我身边,心里没有空间装其他人和事,过去的就算了。为了您那个没成型的小孙子,蔓筠可是差点赔了一双眼睛,幸好后来复明了。”

说这话,既反驳了他说蔓筠记仇,也说出蔓筠所受的委屈。

话说到这个份上,继续说只会更加难看,周泽宇拉着他爸,“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爸,我们上去吧。”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蔓筠一个人面对,看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她说:“你这么和他说话,不怕得罪他,影响两个公司之间的关系吗?”

“那些东西很微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说那几句话,还没到这个程度。”他继续把蔓筠手塞到兜里,“但无论如何,我的女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两只手摩擦,蔓筠摸着那枚戒指,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那是不是说,我可以横着走了?”

“你白蔓筠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的?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传闻,我可听了不少。”

有吗?蔓筠不记得了,不就是不太会阿谀奉承,也算横?

难怪蔓筠不带衣服过来,这出去一趟,那衣柜里就都是她衣服了。

蔓筠在梳妆台卸妆,宋子铭在后面看杜柯发来的资料,他说:“看来你爸妈那件事不太好查。当年一下子就定为意外,根本没有人去查。但有一个疑点,和你爸妈相撞的那个司机,是酒驾,当场死亡。”

“那是不是可以从这个司机身上开始查?”蔓筠停下手中的动作。

子铭点头,“不失为一个办法。对了,你所说的那些纸条,能不能证明是你爸的字迹?”

这都十几年了,要怎么证明。

蔓筠灵光一现,“我爸以前写过文章寄给出版社,被发表了。如果那边还有存稿,两个笔记一对比,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了?”

“希望那边还留着你爸的字迹。”

“应该会,那个人是我爸的朋友,在荣城隔壁市,我这几天回去看看。”

“我陪你。”

遇到他之后,什么事他都会提前安排、考虑,帮着她解决各种问题。

本来很多事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但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懒惰,很多能力都在退化。就像小孩子有了父母这个靠山,闯起祸都底气十足。

八十一、你好,小蔓筠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八十一、你好,小蔓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八十二、不速之客

白蔓筠累得不行,早饭午饭都没吃,就一直睡觉。

大概中午的时候,她朦胧之间听到宋子铭说要出去,她话都懒得说,吐出一个字:“滚。”

子铭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出去给王姨说:“王姨,蔓筠她难得睡懒觉,你把饭准备好,让她起来就能吃。我有事,晚点回来。”

但还没等蔓筠醒,宋远楷就来了,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走进来,和管家宋伯说:“这小子还挺会享受,找到这么个地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还悄悄躲着,也不叫我过来坐坐。”

七宝没见过他,奶凶奶凶的,站在台阶上试探地叫着。王姨听到有人说话,七宝又叫,忙从后院走出来,看到他们,“老爷子,是你啊,二少爷刚出去。”

“嗯。”他应了一声,“白蔓筠也跟着出去了?”

王姨愣了一下,“没……白小姐身体不舒服,还睡着。”

一听这话,他马上不高兴了,“哼,日上三竿了还睡着,什么德行也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做什么都顺眼,一旦对她有意见,哪怕她只是站着呼吸,都会觉得是浪费资源。

宋伯对王姨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宋老爷子单纯想挑刺,她只能是说多错多。

白蔓筠在楼上,听到七宝叫声时她就醒了,虽然听到他们声音,但没听清楚在说什么。室内有卫生间,她起床整理了一下,就下楼去。

宋远楷看她下来,神情不悦,并未开口说话。那状态,就差拿鼻孔对着蔓筠了。

“伯父,你来了。王姨,这个时间点伯父应该还没吃东西,有吃的吗?”她是真的尊敬宋远楷,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宋子铭父亲。

宋伯一看这姑娘就觉得喜欢,笑着说:“丫头,你就别忙活了,我们吃了饭来的。听王姨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身体不舒服’,蔓筠的耳根子一下子发热,幸好有头发挡着,她心里diss宋子铭千万遍,要不他,也不至于这样。

她还没说话,宋远楷咳嗽了几声,他低呵宋伯,“话多。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她说几句话。”

这气氛不对啊,上次蔓筠见过他,虽说态度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从王姨和宋伯担心的表情,她猜想,应该是什么地方得罪这老人家了。

“坐吧。”宋远楷瞥了她一眼。

蔓筠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双手握在一起,“额……伯父您想和我说什么?”还倒了杯茶给他,“这是我带过来的,您应该会喜欢这种茶。”

不知怎的,宋远楷突然心软了,如果她没生病,她真是一个合格的宋家媳妇儿。

只可惜……

他喝了口茶,不再那么疾言厉色,“蔓筠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蔓筠不太懂他的意思,笑了笑,“没事儿伯父,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这么顾虑。”

这个人纵横商场多年,虽说手段不是毒辣的那类,但也有他自己的风格。那双眼睛里,带着太多经历,“离开子铭吧,你们不合适。”

“啊?”蔓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为何他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她缓了缓,“理由呢?”

宋远楷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没说她病的事,“你和周家那孩子,还有志华,都纠缠不清。子铭是宋氏合格的继承人,他的婚姻,一定不能有污点。”

这个原因……蔓筠如释重负般,“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您大可放心。我有自己的原则,不回做那种两面三刀的事。”

解释再漂亮,做得再好,都没用。

“你能百分之百保证?”他不相信,那两家财力影响力虽说不如宋家,但也各有所长。

“能。”她很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宋远楷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那你也能保证你的病不遗传?”

说了半天,原来这才是重点,蔓筠觉得有些可笑,那她刚才夸夸其谈干嘛,人家并不关心。

谈话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宋远楷也觉得自己失言,“抱歉,请理解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我必须要保证子铭的孩子是健康的,往小的说,我身为爷爷,想要孙子健健康康地生活;往大了说,宋家不能后继无人,我们宋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无人继承!”

他这说法,搞得蔓筠得了多大的遗传病似的,“伯父,您说的我都能理解。不过,我这个病不是遗传。”

“你爸以前也有这个病,我不敢冒险。”他商人精明的本质一下子显露出来。

蔓筠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讨厌低人一头的感觉,是把她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再来这里的?

“我爸和我不一样!志华给我看了那么久的病,根本没说这是遗传。”

“那是他不知道你爸。”他慢悠悠地说。

蔓筠咬着嘴唇,缓解心情,“这事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你也知道子铭的脾气。”

“没事,你走你的,我在这儿等他回来,自然会说清楚。”他很笃定,看了一眼外面的车,又说:“还有,我会给你一定的……”

“钱吗?”蔓筠笑着问他,有些讽刺,“那倒不必,我白蔓筠再怎么样,也不会到缺钱的地步。我先走了,您等子铭吧。”

也是,当了宋氏尔特酒店高管三四年,怎么可能缺钱?

她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拿了自己的包就走。她心里清楚得很,她还会回来。不是她对自己很自信,而是对宋子铭的脾气很了解。这个人,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做什么。

而且,他很有主见。

蔓筠走到宋老爷子他们开来的车旁边,记起他刚刚那胸有成竹的一眼,下意识往车里看了看。

车窗里的人应该也在看她,因为车窗霎时就玩下滑,露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飘逸的长黑发,细腻白皙的脸颊,应该没化妆,有些病态白。头发是中分的,露出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叶眉,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上下的煽动着。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若不谙世事的孩童。

她的美和蔓筠不一样,她像是白月光,温柔入水;蔓筠更像热烈的红玫瑰,如火般热情。

她坐在车里,微微一笑,算是礼节性的打招呼。蔓筠也笑着点了一下头,匆匆离去。

女人的第六感很灵,没由来的,蔓筠猜到这个人应该是那还传说中的何欢。难怪宋远楷那么自信,原来是有备而来。

蔓筠笑着摇头,这老人家,还以为感情是小孩子换玩具呢。不过还真说不一定,一切皆有可能嘛!

打车时她想起七宝没带,算了,那死孩子在这边玩得可开心了,跑的空间大,吃的又有规律,不像在那边。王姨对它像照顾小孩子,仔细得不得了。

再说,这时候回去,何欢可能正和宋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和和美美的,她去打扰什么气氛。

她想着,就算过几天来接也没事。她的觉是被吵醒的,根本没睡好,乏得很。回到家,她倒头就睡,手机没电关机了她也不知道。

子铭买了门口的奶茶,未见人,声先到,“王姨,蔓筠起床了吗?”

听到这声儿,何欢心里升起一丝不悦,宋远楷看穿她的心思,不禁更欣赏白蔓筠了。她刚才处变不惊,傲骨磷磷的样子,还真和宋子铭很像。

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众人,宋子铭径直问旁边的王姨,“蔓筠呢?”无视就是最大的报复,何欢垂眼,掩去她所有的情绪。

宋远楷瞪他一眼,“她走了。”接着给何欢一个眼色。

何欢一直被无视,这才走上前,“子铭……我……”

“你来干嘛?”他坐下,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抽出烟盒,点了一杆。想起和蔓筠的约定,又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她想起下午遇到的白蔓筠,像只高傲的孔雀。她接到宋老爷子的电话,屁颠屁颠跑来,还以为会有转机,没想到……

她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努力咽下去。但越是忍耐,越是让人怜惜。

可到了宋子铭这儿,不存在。

“何欢刚做完手术,你也不知道关心她一下。”宋远楷阴阳怪气地说,看何欢的眼神,跟亲闺女似的。

“我想关心的时候,你不准。我不关心了,你又塞过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喜欢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戏。”宋子铭挑眉,“老头子,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不想气你。我的事你别管,回去吧。”

“哼。”他冷哼,脸朝另一边,“我看你是想把我气死!你去找白家那丫头,她也不一定理你。两个小时之前她在这儿骄傲的样子,你是没看到。”

言下之意是,白蔓筠受不了这个窝囊气,不稀罕你宋子铭了。

这的确像她白蔓筠的作风,宋子铭心下一紧,怕这丫头真记仇。何况,还有何欢这个麻烦在。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姨,做点饭,我一会儿带蔓筠回来吃。”

他站起身,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英俊的眉眼蒙上一层阴冷,“何欢,老头子做什么我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是我亲爹。你就不一样了,再有下次,唐成对我说什么,都没用!”

老人就像小孩,情绪快去得快。宋远楷虽然生气,但听到宋子铭那句‘亲爹’,什么气都消了。看着子铭出去,只是对何欢说:“他还在新鲜劲上,随他去吧,你也别难过。”

很敷衍的安慰,他也不在意能否宽慰了何欢。棋子的悲欢,谁会在意?

八十三、醋劲十足

宋子铭一路打白蔓筠电话,怎么打都是关机。

他心急如焚,觉得蔓筠是故意关机,不想接他电话。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被别人赶出来,还带着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

不想做多余的猜测,他直接把车开到蔓筠住处,到门口他才发现,钥匙没有带。

他使劲踢门,“蔓筠,你在吗?开门。”

敲了两分钟都没人应,在对面的邻居听到这声,开门骂道:“吵什么吵,你以为这里只有一家人住吗?”

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桀骜不驯的样子。

宋子铭心里着急,冷眼看着她,“抱歉。”

人总是容易对长得好看的人宽容,那小姑娘看到宋子铭,愤怒的表情立马转换成柔和的笑,“没事,你要不进来等。”

这转换自如的表情与声调,子铭自愧不如,看都没看她,“不用。”

“找你女朋友啊?”小姑娘八卦地问,也是故意问这么个问题。

他摇头,“不是。”小姑娘差点跳起来,居然是个没主的男人,还那么帅。

“是未婚妻。”什么叫天堂与地狱?这就是了。

小姑娘把门一关,“你慢慢等着吧。”进去她朋友问怎么回事,她说:“对面白小姐的男朋友,其实我刚刚看见她下去了,大概六点左右吧,但我就是不想给她男朋友说。”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小姑娘皱着眉,其实是觉得,那么好看的男人不属于自己,而且看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贵气。

蔓筠睡了一下午,头昏脑涨的,最主要的还是,肚子超级饿!赶紧随便收拾了一下,下楼去吃饭。

实在是太过巧合,在路边遇到了周泽宇。想起那天许梁发的短信,蔓筠觉得愧疚,态度很好。

“好巧啊,你来这边有事儿?”蔓筠没怎么打扮,几乎是素面朝天,就只是涂了个口红。

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周泽宇是故意走这边的,经常来她家这条路逛,就是看能不能遇到她。“嗯,有点事。”

蔓筠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外面风又大,“吃饭了吗?我正要去吃饭。”

“好。”他笑着回答,居然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没出息。

蔓筠实在是饿惨了,低着头就开吃,周泽宇给她倒了一杯水,轻声说:“慢点吃,吃了等会儿又胃痛。”

这句话太熟悉了,蔓筠以前习惯不太好,吃饭从来都不准时,一定要等饿得不行才去吃。

每次被周泽宇看见,他都会阻止她,叫她慢点吃。因为她一吃快,不过一会儿就会开始胃痛。

这后来几年,蔓筠知道爱惜之的身体了,把那千疮百孔的胃养得十分金贵,不再像以前那样胡吃海喝。今天这是特殊情况,真的太累,没办法。

如今想起往事,蔓筠已经能完全释怀了,彻底地,不再有任何涟漪。那只是一段回不去的美好时光,周泽宇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仅此而已。

一顿饭下来,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

“服务员,刷卡。”周泽宇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

蔓筠阻止他,“我这儿有现金。我手机没电,就没带出来,我请你。”

她笑得淡然,让人觉得舒服的同时,周泽宇也发现,这次,他是完全毫无保留地失去了白蔓筠。

“我送你回去。”天都黑了,他不放心蔓筠一个人回去。

其实也没多远,但他既然提出来,蔓筠也不推辞。

快到她楼下时,周泽宇突然说:“我和露婷要结婚了,应该就是春节过后。”

冷风吹来,街灯摇摇晃晃,蔓筠笑了笑,“挺好,恭喜你们。”

他停下脚步,盯着蔓筠说:“她怀孕了,所以,我爸妈一定要我们尽快晚婚。”

蔓筠的笑凝固在脸上,怀孕?当时蔓筠一意孤行,趁白露婷产检时,偷梁换柱,让她在流产单上签了名不说,蔓筠还在家属栏签了名。

当时医生就说,白露婷要想再怀孕,难如登天,现在居然有了?

不管怎么恨她,关于这件事,蔓筠还是没法释怀,如今算是有一个圆满的结果,那她的罪孽也就松了。

“她这个孩子来得应该不容易,你要好好对她。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现在她还能怀孕,我真心替她高兴。”她眼睛看着远方,就像是在和以前的自己对话。

认错就是知道以前的不足,也相当于否定。她否定了以前的白蔓筠,也是否定了白蔓筠对周泽宇的感情。

他笑得勉强,“到时候你会来吗?”

“说的什么话,如果发了请帖给我,我铁定去啊!”她笑着,继续往前走。

蔓筠就要上楼了,他突然开口,艰难地说:“蔓筠,我可以最后抱你一次吗?”

他眼里竟然已经含着泪花,看得出来,他说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勇气。但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再怎么心软,也不能给他最后的希望。

正要开口拒绝,后面就传来宋子铭的声音,“不可以!”

他板着脸,从黑暗中走出来,就像地狱修罗那般,阴冷嗜血。修长的手臂搂过蔓筠,宣誓主权,对着周泽宇说:“谢谢你送我未婚妻回来,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带着蔓筠上楼。他力气大,又有外人在,蔓筠也没怎么反抗,和周泽宇说了声:“回去路上小心。”他们两个就消失在他视野里。

周泽宇一个人站在楼下,暗夜里,想起的都是从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佛曰,人有七苦,最苦为求不得。

蔓筠是被他塞进电梯的,每错,就是塞。发现宋子铭不太对劲,电梯有人,她想回家再问问清楚,从下面到这里,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可是,没给她机会。

门一打开,宋子铭把她推进去,一脚把门踢关上,猛地把她推到门的角落,若不是有个缓冲的过程,蔓筠估计脑袋都快撞开花了。

瞬间呼吸全被掳走,以吻封缄。他的吻是狠厉的,没有任何感情,更像是惩罚。

蔓筠不断挣扎,都没用。她舌头都被卷麻了,宋子铭手也开始到处乱摸,冰凉的手一下子滑进她的里衣。蔓筠手被固定在身后,她只好用力咬宋子铭嘴唇。

他动作温柔了些,手也停下了,两人之间的血腥味越发浓厚。

宋子铭放开她时,嘴角的血还在流,蔓筠也好不到哪儿去,嘴唇都是血,就像吸血鬼。

“手机为什么关机?”这是他对蔓筠说的第一句话。

“没电了。”

“呵~手机没电却能和周泽宇遇到,他还送你回来,难道你们不是早就约好的?”他口气不善。

蔓筠推开他,“偶遇到的,爱信不信。”

他靠近蔓筠,手拉住她不放,寒气逼人地说:“怎么?知道他对你情根深种,所以迫不及待想投怀送抱了?刚才我不下去,你就和他抱在一起了吧?”

他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蔓筠来气了,“是,你说的都对,我的心思全被你猜中了。你呢?今天与何欢共进晚餐,感觉如何?”

现在八点多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吧?至于和谁吃的,不用想都知道。

宋子铭没理她后半句,走过去把她压在沙发上,“你居然真动了这种想法!”

此刻的他,很危险,蔓筠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住,冷笑着说:“是啊,他爸妈又不会像你爸那样,嫌弃我有病。”

“什么意思?”他并不知道他爸蔓筠说了什么。

蔓筠把脸撇开,“没什么。”

“要是周泽宇问你,你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吧?”正在气头上的人,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她也是故意呛他,“是啊,刚才你不是看到了,要是你不下来,我们早就……”

宋子铭封住她嘴巴,抱着她往卧室走,把她丢在床上,“你逼我的。”他说着,把外套丢在地上。

怎么样蔓筠都不怕,这分钟突然怂了,昨天的“伤”都还没恢复,她缩在一角,“你想干嘛?”

他邪魅一笑,嘴角干涸的血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干你。”拽着她的脚,把她拖过来。

欺身而上。

蔓筠慌了,推拒着说:“宋子铭,你滚开。”

男人像山一样,雷打不动的。

硬的不行,蔓筠就来软的了,她放弃挣扎,带着哭腔说:“你爹欺负我,嫌我有病,叫我离开你。你特么也欺负我,仗着你自己有根棍子,了不起。”

宋子铭突然停下,被她的话逗笑,什么气都没了,“棍子?”

看他松懈了许多,蔓筠推开他,坐在床的另一边,“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很孩子气,比起刚才,宋子铭对这样的她,更无力招架。

“老头儿嫌弃的生病?”他静下来,温和地问。

“是,说我这病遗传。你们宋家子孙,都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必须健健康康。”越是这时候,她说话越是夹枪带棍。

“所以你就回来了?”

“人家都那样说了,我还要死皮赖脸地留下吗?再说,还有你的白月光,何欢。”

原来事实是这样,他又问了一句,“你和周泽宇真是偶遇?”

“要是约会,我穿成这样?也不化妆?”她反问。

真是关心则乱,她简直就是乱穿,里面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想想也知道应该不是约好的,当局者迷啊!

宋子铭笑了笑,“那就好,老头儿那边你别管,我来。”

“你来什么来,你以为我就原谅你了?晚饭吃得开心吗?还有,刚才那么粗鲁地亲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宋子铭……”

在乎一个人时,连她的聒噪都变得那么动听。

八十四、旁观者

周家和白家同时在官网上宣布:周泽宇总裁即将与白露婷大婚,日期就在年后。

这倒是没多新奇,他们两个分分合合那么多年,早就为人所知,如今要结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只是,有人扒出几年前的事,一个刚注册的账号,发布了一篇文章:为何周白二人纠缠这么多年,一直未完婚?

详细介绍了白蔓筠,白露婷和周泽宇之间的感情纠葛。最劲爆的,就是白蔓筠亲手带自己的妹妹,打了孩子。

网上舆论王两边倒,一边认为,白露婷活该,和自己姐夫搞在一起;一边却觉得,不管白露婷再怎么过分,也不该累及孩子。

只有少部分的人在批判周泽宇,大家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个夹在中间的男人,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大众却轻易宽恕了他。

可笑的是,那群用嘴恶毒的话去骂白家两姐妹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自己身为女人,又最瞧不起女性,这是现在社会呈现出的病态趋向。

网上吵翻天,若不是白蔓筠已经从一线的管理层下来,这件事绝对会对宋氏造成一定的打击。

夏宇和宋明新坐着吃饭,看了眼新闻,宋明新带着奖赏的口吻说:“这件事你做得不错啊~我现在还动不了宋子铭,就只能拿白蔓筠出出气了。”

“总算知道我的好处的了吧!要不是我和白露婷认识,你连白蔓筠都动不了。”她有些得意。

想到昨晚白露婷突然来找她,给了她一堆资料,让她来爆料这件事。

她开始是不愿意的,事情一旦败露,宋子铭不会放过她,她还记得上次宋子铭的眼神,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让人恐惧。

白露婷却说:“难怪宋明新看不上你,你是没有脑子吗?宋明新和他弟弟宋子铭不对盘,白蔓筠又是宋子铭未婚妻,这件事交给他,他有几百种方法可以爆出去。你也可以借这件事,再入他的眼,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听起来是不错,那白露婷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马上要和周泽宇结婚,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夏宇对她还是很戒备。

白露婷口气很冷,“就是想让婚结得顺利些,舆论导向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你不怕别人骂你小三?”

“我才不在乎!我当小三没有谋财害命,但白蔓筠可是害我流了孩子。到时候,我出来哭诉几句,我这么些年都当不了妈妈,你觉得,谁更让人同情?”她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把白蔓筠当姐。

夏宇处境尴尬,杜柯现在直接瞧不上她,宋明新又不重视她,这件事倒是一个筹码,这样一来,就算离开宋氏,也还有宋明新。

她就答应白露婷了,心里却对她的防线又深了几分。和这样的人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要是有必要,她绝对一脚把夏宇踢出去挡刀。

“你在想什么?我夸你都没反应。”宋明新看她魂不守舍,问道。

她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有,吃饭吧。”

宋明新仔细地看着她,“这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会知道?还知道得那么详细。还附带着白蔓筠在流产单上的签名,够神通广大的啊你。”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件事后面一定有人,试探夏宇会不会说出来。

夏宇答应过白露婷不要说出她的名字,干笑着说:“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再说,我当了白蔓筠一段时间的秘书,她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这么个说法,是觉得我会害你吗?”

听起来不错似乎合情合理,宋明新谄媚地笑,手覆在她手上,“好了,知道是我误会你了。”

他的样子有些猥琐,夏宇不禁想起宋子铭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心下有点嫌弃宋明新,但并没表现出来,“人家为了你才做这些事,你倒好……”

就算再没感情,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梨花带雨,应该都会有恻隐之心,何况是宋明新这样的人。他抱着夏宇,一直认错道歉。

他没看到夏宇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他了。

林琦玉一看到消息,马上打电话给蔓筠。可是,这个死丫头,手机还没充电,一直打都是关机。

她就打电话给宋子铭,他们正在睡觉,“哪位?”他眼睛还闭着,声音沙哑。

“我林琦玉,子铭哥,你知道蔓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吗?”

“她昨天没充电,等下,我把电话给她。”说着,把电话放在蔓筠耳边,“琦玉,她找你。”

“!!!”林琦玉脑袋里出现三个感叹号,蔓筠才说了喂,她就大声说:“你们是睡在一起的!?”

蔓筠的耳朵受到一万点伤害,连在旁边的子铭也没能幸免。

“先说事!”大早上不会是专门扰人清梦吧?蔓筠转移她注意力,怕她问出更雷人的话。

她考虑了一下,先处理当前比较紧急的事,“你先去网上看看。不知道是谁,把以前的事又拿出来说。”

以前的事?她一下子不知道指什么。

她叫宋子铭解锁,她打开手机。

子铭问她:“什么事?”

“不知道,正在看。”她低头翻消息,宋子铭也跟着她一起看。

她恍然大悟,原来指这件事啊!倒是把白露婷撇得一干二净,就连孩子是在偷情时候有的,都没提及。避重就轻,摆明就是来黑蔓筠的。

宋子铭抢过手机,“这些记者还真是太闲。”他打电话给杜柯,“网上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杜柯就正在处理这件事,“看到了,宋总。我一看到就着手处理了,撤下去一定热度,那些评论和转发较多的帖子,也都已经删除。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一切都会清理干净。”

不愧是宋子铭的得力助手,他还比较满意,“很好,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找出幕后主使,以白露婷为中心展开调查。”

“好的,宋总。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公司,以及白经理的名誉。”

挂了电话,身侧蔓筠已经不见了,他还以为她是看到网上的言论难过,立即翻身起来去找她。

“蔓筠……”才喊了一声,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

她把头发高高挽起,穿着家居服,正在做面条的汤,很娴静。

宋子铭的声音都放小声了,深怕打扰到她,“我还以为你躲起来哭鼻子了。”

“起了?”她回过头,“这件事在以前就出现过,只是那时候的网络还不是那么发达,主要是报纸。这次只不过是知道的人变多了些,我无所谓。”

“你倒是挺淡定。”他反而急得不行,还怕影响她。

她面已经快起锅了,她搅拌着面,“我名声已经很坏了,还能更坏吗?所以,当前最主要的事是填饱肚子!”

宋子铭爱死了她这种不以为然的样子,“是~我把汤抬出去。”

“没你的份,昨天晚饭应该吃够了,现在肯定不饿。”

子铭并不解释,“我昨晚没干活,所以不给饭吃吗?”

看到了吧,这就是无赖。蔓筠都摸清楚他的套路了,只要她不答应,这人马上就能抱着她去房间,美其名曰,“我现在干活来得及吗?”

算了,不就是面嘛?蔓筠不再接话。

某人骗到面吃,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吃了好多。额……可能也有饿的原因,因为他昨天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哪里有时间吃饭?

蔓筠吃得少,不一会儿就吃好了,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子铭吃完面,把碗收了,对她说:“不管你在不在乎外界的评论,我都在乎。我不允许别人说你半分不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这次的事情如果和白露婷有关,我一定对她不客气。”

怎么会不在乎?不过是假装不放在心上,这样那些旁观者就会伤不到你,过段时间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

如果每次碰到你你就哇哇大叫,他们只会越来越起劲,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

所以白蔓筠才把自己伪装起来,不喊痛,旁观者的兴趣就维持不了多久。

她坐在阳台上,天气难得出太阳,她觉得很惬意。坐在光里,她笑着对宋子铭说:“谢谢你啊,宋子铭。”

让我觉得被人心疼,被人保护,被人尊重,谢谢你。

宋子铭走到她身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休息一下回我们的住处,王姨在你身边,我放心。”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

那一刻,宋子铭就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笑。

蔓筠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收出的垃圾全放在一个大袋子里,里里外外拖了一遍,她才提垃圾下去丢。

在电梯遇到住在对面的小姑娘,“白小姐,你垃圾放在门口,有人会收啊!那么麻烦干嘛?”

她笑着说:“我这比较多,闲着也没事,就拿下去丢了,免得清洁的阿姨难拿。”说不上多伟大,她只是尽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小姑娘点点头,心里敬佩她。难怪她男朋友那么好看,还对她那么忠心,不乱撩妹子。

“昨天你男朋友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她突然问。

“等我?”蔓筠很疑惑。

“对啊,大概六点左右,就是我遇到你之后没多久,你男朋友就来了,特别着急地敲门,我还和他搭讪……”小姑娘在述说她与宋子铭交流的全过程。

后面她说的蔓筠都没听清,只在想昨天的事。

一切都清楚了,难怪他昨天看到周泽宇和她在一起会那么不高兴,原来他一看到她不在,就跑来这边了。她居然还说他和何欢吃晚饭,其实他在这里等了她两个小时了。

蔓筠无法想象,宋子铭那样的人,怎么会屈尊在门口等两小时。

她突然很想回他们住的地方,坐着等宋子铭回来,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八十五、烟火

蔓筠这么想,的确也这般做了,收拾打包好东西,赶往他们的住处。

王姨看见她,很是高兴,同样兴奋的还有七宝同学,表情大有哭唧唧的趋势,好像在怪蔓筠为什么不带它走。

“白丫头,你可算回来了。我昨天的饭都煮了好多次,也不见人来。你别怪二少爷,你不知道,昨天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他爸都不敢怎么样。”王姨是一个合格的金牌辅助,让蔓筠的防线彻底奔溃。

这人眼巴巴跑过去等几个小时,居然什么都不解释!蔓筠把东西放下,摸着七宝说:“王姨,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没能回来。让你一直等,抱歉。”

王姨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摆摆手,“瞎说什么,昨天是你受委屈了。我看得出来,你们才是情投意合,,不要被别人给影响了。”

蔓筠看她手上还拿着菜,“王姨,你在做菜啊?”

“对啊!”她笑着说,“二少爷说你要回来,叫我提前预备着。”

蔓筠想了想,“要不,王姨,你教我做菜吧,我也想学学。”

“好好好……你去换身衣服下来。”她说着就往厨房走,嘴里细碎地说:“这小夫妻吵架不就是床头吵床尾合嘛,这样才对~”

蔓筠听到她说的话,没有任何抗拒地收下了“夫妻”这个说法,她在宋子铭面前,直接缴械投降,甘愿被俘虏。

子铭是来找晏亭,主要是说蔓筠的事,还有具体什么时候对白丰行动手。

“你那个秘书杜柯,手段挺厉害,才一早上就把满天风雨盖了下去。”晏亭自然也密切关注着这件事。

宋子铭手撑着栏杆,“要不我拿他来干嘛?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白露婷做的,目的就是让周泽宇对蔓筠彻底死心。

蠢货!不知道男人都有逆反心理?她越想把周泽宇往自己身边拽,周泽宇只会越反感她。”他对白露婷的做法嗤之以鼻。

晏亭最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毕竟纵横情场那么多年,“最主要的还是,周泽宇心里没她这个人,做什么都没有用。反正年后我们就开始动手端了白家,不用给她面子,直接去找她去。”

子铭看了他一眼,可怜他那所剩无几的智商,“没有证据你找别人,不知道回带来多大的后果?随时都可以告你诽谤。我倒无所谓,一旦这么做,她只会更猛烈攻击蔓筠。”

说来说去还不是替白蔓筠着想,怕误伤她。

晏亭很不屑,“这有了后顾之忧就是不一样,以前你宋二少做什么事考虑过后果了?”

“是啊。”他长叹一声,“我这种心情,有些单身的人永远理解不了!”

扎心了!

晏亭冷笑,“秀恩爱就给我滚!”

这时,子铭手机响了,是蔓筠发来的短信:办完事早点回来,菜快做好了。

他合上手机,挑衅地看着晏亭,“那我回去秀了,这里没多远,要不要过去喝一杯?”

口气里表现出来的,就是不想让他去。

晏亭抱着手,“不了,谢谢!”

“不用谢。”子铭穿上外套,“发出那个消息的IP地址,你查一下。”

晏亭讨厌他这命令的口气,“不查,凭什么帮你?”

“我听说过几天林家有个家庭内部的活动,邀请的都是少数人。反正我是接到邀请函的……”

“明天中午之前我会把IP地址发给你。”晏亭瞬间来了兴致,斩钉截铁地说。

晏亭大学专业学的就是计算机方面,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若不是要继承家族企业,他可能就是一个了不起的黑客。

蔓筠学做的是菌汤火锅,冬天吃火锅最爽了。她学习能力很强,王姨都只是在给她打下手,教她做的步骤。

还没进门,就飘来菜香味,子铭的肚子很自觉地敲起了空城计。

“回来了?马上就好,你准备吃饭。”蔓筠看七宝跑出去,就知道是他。

她围着个围裙,头发干净利落地梳在后面,巴掌大的脸,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要不是王姨在,子铭可能早就走过去抱着她了。

王姨是个神助攻,无时无刻都致力于扮演好这个角色,她说:“二少爷,白丫头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你可要好好尝尝!”

宋子铭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蔓筠,才对王姨说:“王姨,以后叫我名字吧,像以前一样。每次听你叫二少爷,都觉得怪。”

蔓筠抬着洗好的新鲜蔬菜过来,“对!你老人家也别叫我白小姐了。叫我名字,叫白丫头都可以。”

有时候能打动人的,不一定是金山银山,而是一句温暖的话。被人尊重,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王姨虽是笑着,浑浊的眼里却含着眼泪,“好,听你们的。”

她正要回厨房,蔓筠叫住她,“去哪儿呢?一起吃饭啊。”

“不合适。”她很局促地说。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快坐下。”蔓筠两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摁到椅子上坐着,“这里不是宋家大宅,没那么多规矩。”

宋子铭也赞同,“快吃,蔓筠做的这个火锅还不错,比炒菜好多了!”

“……”蔓筠无语地看他,“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很难懂?不就是夸嘛!

蔓筠又说,“不会说话就悄悄吃饭,对吧王姨?”

看他们能和睦相处,王姨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乐呵呵地说:“是~”

好男不和女斗,子铭默默享受美食。虽然被孤立,他没有觉得不好,反倒有一种家的感觉。

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却在遇到白蔓筠之后,几次三番地跳进他的字典,让他无法抗拒。

早上,蔓筠又被林琦玉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才接起,那边就传来她高分贝的声音,“白蔓筠,你给我死出来,有些事你要给我解释清楚!”

不用想,就知道是昨天那个电话惹的祸。

蔓筠抱怨子铭:“你昨天干嘛要把电话给我,现在琦玉追着我不放。”

他不以为然,“给你电话那是下意识的反应。至于她,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妇,发生实质关系很奇怪?”

蔓筠不想和他争论,“我不和你扯,我见她去了,你自己睡。”

某男单手撑着头,一副可怜巴巴、我见犹怜的面孔,“前天没干活不能吃饭,昨天没干活要独守空房。”偏挺着一双大长腿,看着十分违和。

“……”蔓筠愣了一下,由衷地感慨道:“你好骚啊,”她不理会子铭的抗议,怕去晚了林大小姐又发牢骚。

急匆匆赶到约定地点,林琦玉早就在哪儿等着,“这里,这里。”

穿着白色的妮子短衣,搭一条牛仔裤,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公司的负责人,倒像是个女大学生。

“你怎么那么晚来?我们公司也总算是放假了,我终于有时间玩儿了。不过,后天还有一个家庭聚会,烦~”说话间,她已经挽着蔓筠进了蛋糕店。

真是小孩子脾气,要不是有她哥在后面,这林家早就完蛋了!

“你哥真辛苦,有是医生,又要照顾你这个不靠谱的总经理。”蔓筠感叹道。

她吃了一小口蛋糕,“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倒先拿我开刀了?说,昨天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蔓筠耸肩,摊着手说:“就是你认为的那样啊!姐,你当你是未成年呢?”

琦玉哭丧着脸,“我养了那么久的白菜,一下子就被猪拱了,我一时间无法接受。你这种见色忘义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

用这种美丽的谎言,遮住了她想八卦的丑恶嘴脸,蔓筠也服气,“你要不要脸?唱戏呢?”

看蔓筠不领情,她没了戏瘾,正正经经地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都是玩玩而已,没想到来真的。尤其是子铭哥,当众求婚!原来骨子里是个这么浪漫的人。”

接下来,蔓筠都能猜到她要说的,无非就是抱怨自己还是单身,如此云云。

“外面那些记者是朝我们来的吗?”有十几个记者看着店里,慢慢走进来。

“当你自己大明星呢?吃你的蛋糕吧。”蔓筠笑着说,嘲笑她自恋。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记者把她们围得水泄不通,开始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白小姐,请问网上的帖子是否属实?你真的亲手打了你妹妹的孩子吗?”

“听说因这件事你妹妹这几年都没孩子,是真的吗?”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一早上全部消失了,是您做的,还是宋总帮你的,他是不是默认你的这种行为?”

“是不是因为你的就爱即将和白露婷小姐走进婚姻殿堂,所以你心有不甘,故意爆料?”

……

蔓筠没有见过比这些问题更蠢的问题了,他们的逻辑就是:料是她自己爆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周白两家联姻。她仗着有宋子铭撑腰,为所欲为。

这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还没回应,立马有人把矛头转向了林琦玉,“你父母知道你哥哥做的这件事吗?”

问题铺天盖地,两个小姑娘被围着,什么都施展不开,陷入僵局……

八十六、幕后人

记者的发问扯上了林志华,看来又有人把他塞进这次事件的漩涡。一件事,居然带上了四个大家族,看来这人的用心也是够深的。

记者造成店里的不能正常通行,哪怕叫了保安都无济于事,琦玉低声说:“蔓筠,你倒是打电话给宋子铭啊!他肯定能收拾他们。”

“这点小事麻烦他干嘛。”她淡定地回复。

蔓筠就这么坐着,也不回答任何问题,林琦玉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不想她说出这么平淡的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更过分的是,有的记者正拿着摄像头进行网络直播。

蔓筠心里明白得很,不过多久,店家就会报警,她根本不用做出任何回应。她也不会如那个幕后黑手的愿,她现在说什么,怎么说,都能成为他们攻击她的把柄。

有个记者见她们都不说话,就把话筒凑到林琦玉嘴巴,“林总,你选择不说话是因为心虚吗?”

那距离简直是要把话筒往琦玉嘴巴里塞的节奏,蔓筠突然生气了,把桌子上的杯子扔在地上,瞬间喧闹的店里面就安静了,连琦玉都被吓了一跳。

她冷冷地看着那个记者,“我们不说话是不想理你们,你觉得是心虚?我看是你心急吧,你家主子巴不得我赶紧漏出一个缺口,然后你们死拽着不放。”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小白兔,一下子变成狼,那些记者都不说话了。

蔓筠冷笑,这群欺软怕硬的人,“你们关心的那些问题,我只能回答下面这些内容:首先,这快要过年了,我也想安安静静过个好年,没那么无聊自己爆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者,奉劝各位一句,有些事实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别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你们问的那些问题里,全都是针对我的,舆论导向已经很明显了,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多说。

也趁这个机会,我想告诉躲在后面的那个人。狗咬我,我是不会咬回去的,咬一嘴毛多没意思?我只会拿棍子,敲爆狗头!”

她流畅说完这些话,中间没有停顿,逻辑清晰。若不是时机不对,琦玉都想给她鼓掌了,她这样,颇有当年演讲时的风范。

记者瞬间语塞,尴尬地举着话筒,不知作何反应。白蔓筠直立在中间,像个高傲的女王。

不过多时,警察来维持秩序,这场闹剧最终结束了。

晏亭来找宋子铭,告诉他IP地址已经查到,往下追查,发现那人是宋明新指派的。

“宋明新!”宋子铭低骂了一句,“他居然敢动手到蔓筠头上了。”

晏亭不是他,没那么愤怒,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我关心的是,宋明新这么做图什么?再怎么说,蔓筠现在还是区域经理,她出事,对宋氏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才这么做的。”子铭最知道他这个哥的德行,可能是上次老爷子生病,他说话重,宋明新心怀不满。

晏亭其实一点都不懂这些弯弯道道,“hy?”意思是叫他说得再清楚些。

“宋氏当权者是谁?”

“你啊。”

“如果我下台了,谁来担任这个职位。”

“你爸生病,只能是他……哦!原来如此。”他这才感觉到恍然大悟。

宋子铭本来不想抽烟,但还是忍不住,点燃一杆,深吸几口之后才灭掉。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我觉得宋明新一个人干不成这事。那些爆料太清楚了,不是亲身经历不会知道那么详细。”

“你觉得还有人?”晏亭不习惯玩这些心术,完全不懂子铭的考虑。

“是,只是还没证据。”他很笃定。

晏亭刷网页,手停在一个画面上,“快来看。”他看到白蔓筠和林琦玉在封面,就点进去了。

才看几秒钟,宋子铭就想出去,“她们这是在哪家咖啡厅,给我地址。”

晏亭拉住他,“没看见标题吗?商界精英白蔓筠舌战群记者。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如果她们表现不好,就不会有个前缀‘商界精英’了!”

额~他中文貌似变好了。

宋子铭看他一眼,“可以啊!还会分析句子表现形式了。”

“哼。”他冷哼,“事在人为!”

视频里的蔓筠深深吸引住子铭的视线,他根本没听晏亭后面的话。

看到后面,蔓筠讲完那段话时,他们都沉默了一阵,晏亭感叹道:“这白蔓筠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宋子铭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得意,开玩笑,我的女人能差吗?

晏亭马上又补一句,“但我还是看到琦玉可爱些,激起我的保护欲!”

“……”戏精,子铭真要出门了,“没事就算了。宋明新那边我暂时没时间管,他不是在东城那边有个地下赌场?叫唐成帮我端了它。”

真够狠的,那一个赌场盈利多高啊!就算抢过来也好,居然直接说端掉。晏亭越发觉得他和白蔓筠是绝配,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白蔓筠,明明就打了白露婷孩子,刚才那番话虽说没否认事实,但成功地把记者的眼光转到了幕后人身上,控诉其居心不良。

实在高明。

他一边发消息给唐成,一边脑补这些内容的时候,宋子铭已经走出去了,他快步跟上。

“你去哪儿?”

“上次蔓筠说的那个编辑,我查了一下,现在就住在荣城,我去拜访一下。”

“那个有她父亲手稿的人?”子铭点头,晏亭眼睛一转,“蔓筠不是都说和那人认识,你直接叫蔓筠过去多好。宋总面子虽然大,但有些知识分子也不是谁的账都买的。”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他的身份不太适合去。

“刚才她们都受到惊吓,你不想去看看吗?”他好似不经意地说。

宋子铭瞬间明了他的心思,“你请客。”

“没问题!”他很是慷慨,立马拨打琦玉电话,说是子铭要去接蔓筠。

收到地址后,子铭说他,“你花花肠子还挺多,说我去接人,你不但有借口直接过去。完了你们还能独处一会儿。”

被猜中心思,他承认得很坦荡,“一会儿过去了可不准拆兄弟的台!”

宋子铭可没心思拆他的台,谁会不想单独和未婚妻在一起玩耍?

四人才刚刚会和,林琦玉就滔滔不绝地说她和蔓筠的遭遇,绘声绘色的同时,还兼有动作,末了还补一句,“你们不觉得蔓筠很帅吗?”

晏亭忍不住回她,“我们已经看过视频了。”

“……”没有错,是尴尬的乌鸦声。

她咳嗽两声,“看……看过了啊~不过,你们查出来是谁在网上乱散播谣言了吗?”她总算是找到一个合理的话题了。

晏亭看了一下子铭的反应,就说:“查到是宋明新。”

“不可能。”白蔓筠一口咬定,“就算他有参与,也只是被当枪使。那件事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不至于让旁观者了解得那么清楚。他就算要抹黑我,也不会把白露婷撇那么干净,他和白露婷又没有交情。”

她不是咬着谁不放,是单纯在分析问题,晏亭看她,几乎要和宋子铭重叠起来了。

这两个幸好成为一家人了,若是对手,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云来。

宋子铭看她的表情,尽是不可掩饰的欣赏,一把搂住她的肩,痞痞地说:“我们两口子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说正事,别闹。”蔓筠想挣脱开他。

“不说正事就可以了吗?”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肩上摩擦。

林琦玉一脸不适,“啧啧……你们差不多得了,虐狗呢?”

晏亭看着她,稍微坐近了些,“我们也可以虐他们,比比谁比较恩爱。”

“你?”琦玉笑着看他,“不记得我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很得意地说着刚学的名句。

子铭:“……”看来他中文并没有变好,这句话的意思都不知道。

蔓筠:“……”这句话说的是这个意思?

琦玉:“……”猪变的。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他问。大家都撇开脸,他去扯琦玉衣服,“说清楚,我说的不对吗?”

“走开死虫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

两个人开始吵起来,真是冤家。

子铭和蔓筠互相看了一眼,很无语。这时候,唐成突然打电话来,说他在东城那边遇到了麻烦。

“说清楚一点。”宋子铭沉声道。

唐成站在角落,怕旁边的人听到他说话,“想端了他们,也得找个明目,我带着人一进来,就遇到宋明新。他现在美其名曰请我喝酒,实则是把我困在这里。”

看来他混场子还有两把刷子,“他那边多少人?”

“看着有一百多号左右,都是练过的。”

“嗯。”宋子铭想了一下,“你先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晏亭虽说在和琦玉聊天,但子铭说的话他也全听进去了,“唐成那边出事了?”

“有点麻烦,你帮我把她们送回去,我过去一趟。”

蔓筠拒绝了,“不,我要去。”

“蔓筠去我也去。”

晏亭不怕事儿大,“那就一起吧~”

子铭瞪他一眼,“你是不知道那些地方是干嘛的吗?带两个姑娘去。”见蔓筠丝毫不退让,他叹了口气,“算了,到时候跟紧我,你该知道为什么。”

那是自然,蔓筠为了工作,见识过一两次。此番一去,定又会引起轩然大波。

八十七、将计就计

唐成还在和宋明新周旋,他始终觉得唐成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的赌场经营虽说不是明面上的,但还是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如果追根究底,到底还是不好。

昨天他的人也说,他爆料的那个线路被人破译了,那自然是不用多想,必定是宋子铭搞的鬼。那么刚好的,这时候唐成就来了,那事情肯定就没那么简单。

“你和我弟子铭是那么好的兄弟,怎么你来了他不来?”他有意无意地提起宋子铭。

唐成也是个人精,“这话说的,他和白蔓筠约会也不会带我啊。他最讨厌我赌,我肯定是不能让他知道这事儿。”

宋明新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腿翘得老高,“他既然不来,我这个当哥的还不是要替他把你招呼好,是吧?免得成哥觉得哪里招待不周,去什么地方将我一军,我这小店就开不下去了。”

说话还真是够隐晦的,唐成接到消息就过来,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既然是宋子铭说的,他就一定会做。

“来来来,丽丽,这是我兄弟唐成,你可得把他服侍舒服了,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我这兄弟上。”他把身边一个美艳的女人推向唐成。

他本能地躲了一下,实在太讨厌这些女人身上,俗气的脂粉味。

那个丽丽穿着红色的抹胸包臀裙,上面波涛汹涌呼之欲出,下面恰好遮住底裤,若隐若现的黑色。脸上尽是浓妆,她“失足”摔在唐成身上,“成哥,你躲什么呀?害人家差点摔在地上。”

他尴尬地推着丽丽,“坐着好好说话。”

“新爷,我没好好说话吗?”丽丽委屈地问宋明新。

“他喜欢循序渐进,你太着急了!矜持点~”宋明新笑着说,手里抽着雪茄,“叫你好好坐就长点骨头,万一唐成告你性骚扰,把你送进警察局,我可不保你。”

这是在指桑骂槐啊!看来他自己心里清楚是做什么事惹宋子铭不高兴了,所以一开始就会有所防备。

唐成妖异的狐狸眼,就连旁边的女人也要逊色三分。他心生一计,既然是来玩的,就像个玩的样子。他猛地喝了一口酒,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丽丽大腿:

“我才舍不得让这种美人进局子,是吧?”他对着丽丽笑,他眼里的火光像是会魅惑人心,丽丽这个久经风月场的人,都有些脸红心跳。

长得好看就是便利。

宋明新对他突然的转变感到奇怪,怀疑是不是他自己太敏感,误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多时,他下属告诉他,“宋子铭和晏亭来了,还带着白蔓筠和林琦玉。”

他冷笑,就知道他没冤枉宋子铭。

白蔓筠这个女人的视频他看过了,心里遗憾,如果她不是宋子铭的女人,或许他也会对白蔓筠青眼相加。

宋子铭人未到,声先闻,“唐成,你小子是输钱在这儿了?去你门面上找你没人,都说你来这一下午了。莫不是输多了,被扣在这里?”

唐成看到子铭来了,手本来是放在丽丽腿上,他马上把手收回来,好像怕子铭看到似的。

丽丽奇怪地看他,“像被捉奸似的。”抬眼随意看向门口,就再也移不开眼。

有些人啊,出场就自带BGM。

他简单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在T台的模特,长相俊美,身材高挑匀称,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他一进门,就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刚才包间里的莺莺燕燕全愣住了,怎么会有这么惊为天人的人!

哪怕杂志上看过,也抵不上亲眼见到人的震撼。

宋明新最开始看他的眼神也是很嫉恨,瞬间收敛,“子铭,我刚还在和唐成说你,你就来了。”

他摊手,“我也是没办法,蔓筠闹着要唐成做造型,找不到人,我只好到这儿来。没办法,女人嘛!”

“哦~”宋明新皮笑肉不笑,“原来是这样。”

琦玉要上厕所,蔓筠和晏亭陪着她。他们三个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很无语,就找不到其他理由了?说得她那么无聊,就像只会整天吃喝玩乐的傻子一样。

宋明新给一个女的使眼色,那人马上挪到宋子铭身边,“宋总,那个白蔓筠有我好看吗?”

蔓筠推门的手停下,琦玉和晏亭互看一眼,都担心宋子铭脑抽,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的手搭在宋子铭肩上,子铭往后靠,抽桌上的纸!巾擦拭衣服,“没有。”

白蔓筠脸都黑了,不管为了什么,居然当众说出这种话!

“你不能和她放在一起比,只能和这房间里的女人比。就像云和泥一样,怎能混为一谈?”

这高超的语言转换,真是服了!感觉谁都不得罪,又把宋明新的人贬低得不行。

晏亭直接把门推开,“我有没有错过什么?”

“什么都还没发生,放心好了。”宋子铭漫不经心地回答。

蔓筠才走过子铭旁边,就被他一把拉过去,恰好坐在他腿上,“就坐这,跑哪儿去?”

这……实在太像山大王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就像蔓筠是他抢来的。

刚才和子铭搭讪的女人,脸上无光,见了蔓筠真颜,更是羞愧会问出那种问题,悄悄从旁边走了。

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晏亭小心翼翼地护着琦玉,把她安置在一个角落,他坐在前面挡着她。

“没错过就好!我刚看见外面很热闹,也不知道在干嘛。”晏亭随手拿桌上的花生,剥了一颗放嘴里。

宋明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宋子铭还以为晏亭是故意诈宋明新,没想到,出去的那人立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新爷,不好了,外面有警察。”

“慌什么?我们是正经经营,你这看到警察就这反应,搞得我们像杀人放火一样。”他说得轻松,口气却不是那么好。

他可能是觉得哪怕来了警察,他要是有关系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爹还在哪儿杵着呢!

几个公安人员皮靴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宋子铭、晏亭和唐成他们气定神闲,宋明新如坐针毡。

门被推开,“听说这家老板在这里,请问一下是哪一位?”

蔓筠听到声音有点熟悉,回头一看,马上站起来叫道:“崔立!”来人是市公安局局长崔立,长得清秀俊郎,三十出头就做了局长。

因为偶然的机会,蔓筠和他有几分交情。

看到她,崔立也是很惊喜,“蔓筠,你也在?”顺便看了她身边的人。

蔓筠也将他拉起来,挽着他的手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宋子铭。”

“知道,我看过新闻。”崔立向他伸出手,“你好,崔立。”

“宋子铭。”然后又补一句,“她未婚夫。”晏亭收到一记警告,像是在责怪他叫来的人不对。

晏亭就很无辜了,级别小的全被宋明新收买了,他有什么办法?

蔓筠:“……”他这算是在吃醋吗?但吃错了,崔立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宋明新走过来,“什么事惊动了崔局长,跑来我这种小地方。”

既然来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底细,那句问谁才是负责人的开场白,不过是客套话!

崔立亮出警牌,“我们是来例行检查,你这个娱乐场所是不是有经营赌博?我们国家宪法明令规定不可以聚众赌博,更别说开在阳光下,招摇过市了。”

“崔局长说笑了,你的局子里的人都经常来这儿娱乐,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非法经营?”

“有没有不是我说了算的。”崔立态度强硬,非要叫人检查各个包间。

看来他是认真的。

宋明新瞬间怂了,捅了一下子铭,“子铭,你和崔局长说说,我们宋家怎么可能有这种生意。”

他一点都不给面,带着蔓筠懒洋洋坐下,“这是你自己的生意,我都是今天来找唐成才知道的。”

然后,他一直看着五根手指,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不停地像宋明新暗示什么,看得晏亭都笑了,这只狐狸,看来是想要百分之五十的盈利,狮子大开口啊!

宋明新终于反应过来,“你怕不是和哥开玩笑,这是我们兄弟两个开的,盈利对半分,你不知道?”

“就是这里?我只收到分红,还没过来看过。”他看着崔立,“那崔局长,这我可以保证。我们宋家是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其实崔立都知道其中的路子,如果宋子铭支持他,那他完全有把握收了这个赌场,如今这样子,反倒不好办。

毕竟,他要顾及宋家在荣城不俗的影响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动宋家,大意不得。

“宋总这是在用宋氏来做担保吗?”崔立故意多问这句,他需要确定,宋子铭的站位是哪个方向。

“是。”他说话还是带着几分敌意,很不友好。

蔓筠看了巧妙地在中间和稀泥,“崔立,我觉得你死脑筋了。你应该是接到举报电话来的,对吧?”他点点头。

“这就对了!万一是宋氏商业上的对手陷害的呢?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在没有证据之前,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免得大家尴尬。”

这样的说法,可以说是给了双方足够的面子。尤其是崔立,他现在骑虎难下,蔓筠这番话,就是最好的台阶。

崔立扫了周围一眼,犹豫着:这楼梯,下不下。

八十八、她不知道的事

看他崔立没反应,蔓筠低声说:“这个时候你耿直什么劲?有台阶就下啊。”

他们的距离近了些,宋子铭眼里的深色暗了几分。

崔立笑笑,“既然有荣城宋氏总裁做担保,我也愿意相信这里没有非法经营。但若是再有人向我反应这种情况,我就不会这么给宋总面子了。”

听了这话,宋明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又开始不平衡,百分之五十的盈利就这么白白送人,盘算着要怎么耍赖。

“面子不敢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们宋家不会知法犯法。”他丝毫不领情,讲话很不客气。

崔立没计较,走之前看了坐在角落的晏亭,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和蔓筠打完招呼,就走了。

琦玉知道崔立看这边,就问:“他看你干嘛?”

晏亭的心里活动就比较复杂了,他叫崔立来,是宋子铭的主意。一开始子铭并没有说是想要百分之五十盈利,而是明确说要端掉这里,也不知他这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晏亭猜测,宋子铭是把崔立当成假想敌了,所以不屑借他的手除掉宋明新,而是故意转为利用这个机会,要来百分之五十的盈利。

而琦玉问的这个问题,崔立看他,只能说明崔立知道打电话的人是他了。

“可能是觉得我比他长得帅,所以嫉妒我!”他特别自恋地说。

琦玉嫌弃地撇嘴,不继续问了。

宋明新把所有无关人员全都清理出去,他顺便把门关上,站在门边,摊开手说:“现在就那么几个人,来,说说吧,什么意思?”

他这话是对他们三个男人说的,重心是放在宋子铭身上。

唐成才说,“我来是……”宋明新示意他不要继续说。

“我已经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子铭,你不打算对哥说点什么没?”他走回刚才坐的位子,远远地看着子铭。

位置那么多,蔓筠就没有和他坐在一起,坐在了琦玉身边。

宋子铭的目光没离开过她,淡淡地回答宋明新,说:“虽说不是我有意安排,但我的确在其中出了一份力。简而言之,我故意的。”

“艹!老子就知道。”他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既然如此,那百分之五十的盈利就不能给你,是你算计我的。”

好低级的耍赖。

“你还不是照样算计了蔓筠!”宋子铭说这话时,情绪波动比较大。转而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随你,你不守信用,我觉得崔立很喜欢你这块肥肉。”

果然是因为这事!居然那么快就查到他头上,心里不禁怀疑夏宇,她是不是故意让他来爆料,然后造就今天这个结果。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她,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他想了想,“我和爸说一声,就什么事都没了。”他很心虚,强装有底气。

宋子铭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挽着衣袖扣子,“这么和你说,太上皇只能受人尊敬,拿主意的还是皇帝。”

他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垂头丧气的。

这个赌场是他的钱袋子,如今这袋子要分一半给别人,他自然是千个万个不愿意。

“还有,合同我会很快拟定出来,杜柯会过来找你。”他过去牵着蔓筠的手,“我们走。”

宋明新气极反笑,似要把蔓筠后背盯出一个洞:白蔓筠,既然宋子铭他那么稀罕你,你就别怪我对你太残忍了。

看他们一行人出去了,他打电话:“别让他们走得太轻松。韦博文不是在这里?告诉他宋子铭来了。”

他们才走出那个包间没多远,就迎面走来十几个人,来者不善!

晏亭拳脚功夫不是太好,宋子铭低声说:“你看好她们两个。”

对面来的人那么多,蔓筠有点担心,“能用嘴皮子解决就不要动手了,敌众我寡。”

宋子铭这分钟又觉得她有些天真,怎会说出这种话,“我们拿了他那么大的好处,他不可能那么淡定,这些人是他故意找来的,嘴里子没有用。去,和晏亭站远点。”

“早听闻宋氏总裁是个情种,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对面走在前头的人,很嚣张地说。

发型略夸张,有点像非主流晚期的造型,穿着稍稍紧身的皮衣。这个描述出来的一定是个很恶俗的人吧?但他不是,有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味道。

宋子铭和唐成站在前面,一副迎敌的状态。子铭看他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他问唐成,“直接打?”

许久没有这么并肩作战,站得这么近,他移开眼:“听你的。”

对面的老大开口了,“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就是切磋一下,只要宋总屈尊和我比试,赢了,我就让你们过去;输了,就换一个人来。”

口气还挺大,唐成站出来,“我先来。”

他直接拒绝了,“看得出你底子不错,但我目标是你旁边那位,所以……”他没继续说,可他的意思大家都清楚了。

看来不是个简单的混混,那么圆滑,不像是流氓的作风。

宋子铭把外套脱了,唐成想伸手去接,手才伸了一半,子铭就说:“拿着。”然后把衣服丢在蔓筠手里。

唐成的动作被蔓筠看到,心底留了个疑惑。后又想通了,他心里有何欢,自然是不想她和宋子铭走得太近。

一来二去,两人都打眼红了,宋子铭突然说:“我知道了,你是韦康的儿子,我说那么眼熟。”

“是,我叫韦博文。那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还惊叹你的身手来着。”他嘴角都有点肿了,说话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既然是这样,他就更不能客气了。宋子铭看了看他,此时,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现在只有武力才能解决这件事,或者说,是最好的发泄。

韦博文满脸怒气,血丝漫步在眼角中,脸上的青筋暴起,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宋子铭也不差,两个人都这么对峙。

蔓筠不知道韦康是谁,她疑惑地问:“晏亭,你知道韦康和子铭有什么过节吗?”

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我不方便和你说。”

林琦玉看瞪他一眼,“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蔓筠我告诉你,这人可过分了!”

话没说完,晏亭低呵一声:“琦玉!”



他从来没这么和琦玉说过话,把她吓住了,还有点委屈。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晏亭继续说:“蔓筠,这是子铭私事,我们真的不方便讲。”

“了解了,但麻烦你下次不要这么凶琦玉,搞得像是她犯了多大错一样。”蔓筠的口气很疏离,琦玉对她来说,很重要。这么些年来都陪着她,感情早就胜过亲人,见不得琦玉受半点委屈。

晏亭有苦难说,只能答应。偷瞄琦玉,看她要哭要哭的,心里也自责。

宋子铭身手很好,如同鬼魅般的冲了出去,一拳轰在韦博文的小肚上,再来一个过肩摔,他就倒在地上了。想起来都不能,浑身都痛。

他已经向左踏了一步,这速度算是够快的,没想到,宋子铭更快,他没有防备。只能说他轻敌了,还以为可以躲得过。

宋子铭摩擦着手,“我们可以走了吗?”

韦博文冷哼一声,朝他那帮兄弟挥手,他们自觉地就让开了。

宋明新一直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走了才过来,“兄弟,你和他计较什么?来,我扶你起来。”

韦博文甩开他的手,颤巍巍地站着,“我要是真计较,不就成了你的枪了?”

他哑口无言,还想辩解几句,韦博文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回程的路上,是子铭开车。

一路上,五个人都有些沉闷,各有各的心事。最先走的是唐成,他下车的时候说:“子铭,何欢住进宋家大宅了,你知不知道?”

宋子铭看他的眼神带着责备,不管子铭知道与否,都不该在蔓筠面前说这话。“嗯,我知道了。”他回答生硬。

蔓筠对此没有多大反应,宋老爷子做出这种事,情理之中。

没多久,琦玉说:“子铭哥,把我放在前面,我去找我哥。”她声音低落,一听就是情绪不对。

子铭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随口问了一句,“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受什么委屈了?”

她摇头,“没有,就在这儿停。”

蔓筠补了句,“直接去找你哥,不准乱跑。”蔓筠的话她还是听的,她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晏亭也跟着她一起,“我也下车了,你们慢慢回去。”

看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子铭说:“他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他嘴角还有刚打斗留下的痕迹,蔓筠拿了张湿纸巾,轻轻帮他擦干净,“他们两个人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子铭也没打算深究,毕竟他相信晏亭能处理好这么点小事。

他手覆在蔓筠手上,“也是,我管好你就可以了。”

蔓筠把手拿出来,“好好开车。”

她在生气。

子铭没在这个时候多问,只是把车开得很快,想快点到家。

八十九、花园秘事

晏亭追上琦玉,手搭在她肩上,气喘吁吁地说:“穿着高跟鞋还跑那么快,可以啊你。”

她面无表情,“手拿开,我要去找我哥。”

“我也去,反正以后也是我哥。”他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很主动地挽着她的手。

琦玉很不高兴,“晏亭,麻烦你说话注意一点,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居然说出这种话!”

晏亭这才知道,她真这么生气。

“我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些,我向你道歉。”他说话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很低了。

她眼泪越积越多,差点就爆发了,她哽咽着,“我不就想说韦康是黑帮老大,你吼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十多年前,荣城最大的黑帮是白虎堂,而韦康就是这个帮的老大,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慢慢销声匿了。

他的衣钵传给他儿子韦博文,但他们帮会的性质已经变得中性,不像以前一样是纯粹的黑帮。

原来她是要说这个,晏亭有些懵,“你只是想讲他身份?”

“不然呢?除了这个我还知道什么?”琦玉差点吼出来,但想到这里是大街上,她不能像泼妇骂街那样,因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

晏亭那时候太着急,没好好想。当年那件事知道的本来就没几个,琦玉这种大家族的小姐不可能知道。就算有可能知道,但她父兄也会把这点可能剪断,不会让她蹚这浑水。

“我真的错了,我请你吃冰激凌?”想起上次她和蔓筠在店里吃冰激凌,他就只好用这个哄琦玉了。

天快黑了,外面飘着小雨,冷死!居然说请她吃冰激凌。

看他努力认错又傻乎乎的样子,琦玉破涕为笑,“你好歹也是万哲总裁,这么低声下气,真的好吗?”

她情绪转好,晏亭终于放心,“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身份,都要道歉。”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不,只对你。”他反应很快,马上就说出这句话了。

琦玉忍着笑,“看在你诚心诚意认错的份上,本小姐原谅你了。你请我吃那家火锅,这事儿就两清了。”

那敢情好,晏亭巴不得!

林志华也是带人来这个饭店吃饭,吃好路过一楼,看见他妹子和一男的坐在一起,笑得正欢。认出那人是晏亭,他没过去打扰。

他怕过去之后琦玉尴尬,也想着,在外面要给足她面子。

琦玉挂着一个林氏负责人的牌子,其实啥事都不管。被父兄这么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又稀罕得紧。痒得她性子温软,还受不了一点委屈,也是情理之中。

蔓筠本来没系安全带的,他开车实在太快,蔓筠这才把安全带系上。

到家了,子铭打电话给杜柯:“你来我别墅这边,把中午你送来给我的车开回公司。”

蔓筠下车,他也跟着。

他们后院的花园还有一个露天的小房子,周围是玻璃,房顶是用花藤做的,是真正的花房。里面装修得很精致,茶几、沙发、床和摆设,都是复古的红色系。

都是子铭准备的,他知道蔓筠喜欢红色。修这个小屋,可能是想,如果蔓筠在花园里打理花累了,就可以来这边休息。

车停在后院,蔓筠径直就去花园小屋,她知道子铭会跟上来。

周围都是用玻璃,但不让人觉得冷,里面很暖和。灯一开,倒真像个空中花园。

蔓筠靠在沙发上,把外套脱了,里面的打底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子铭绕到她后面,帮她按摩肩膀,“怎么了这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就不对劲。”

她缓缓睁开眼,美眸凝视着子铭,“你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她头仰着,红唇诱人。子铭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从旁边看去,美得像幅画。这么倒着接吻,两人高挺的鼻梁都表示抗议。

子铭放开她,绕到前面来,坐在她身边。眼里沉淀着汹涌的情欲,“你想问韦康?”

蔓筠被吻得七荤八素,但还保留着理智,她点头:“是。”

这个灯光不那么亮,昏暗些,有点蛊惑人心。

宋子铭搂着她,手停留在她高耸的地方,也不深入,就这么放着。“他曾经绑架过我妈,我去把我妈救出来,从那儿以后,我妈就疯了。”

难怪晏亭会说是这是他私事,这种事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应该会很不舒服吧?

“怎么会疯……”问出来她就后悔了,被绑架,一群大男人,能经历什么事会让一个女人疯了?

宋子铭没回答,她也没继续说。这样难以启齿的事,点到为止,其他的不能再追问了。

蔓筠想得出神,子铭的手突然用力,疼得她嘤咛了一声,“你干嘛!”想拍掉他作恶的手。

“你和崔立怎么回事?”他声音喑哑,像是在压抑什么。

蔓筠还真没猜错,她笑道:“有次他在平轩苑吃饭,下大雨,他助理没来得及接他,我路过,就载了他一程。见过几次,认识而已。”

蔓筠感到一阵凉意,上身一凉,随即小红豆与温热的嘴唇相接,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的刺激……

这里虽说只有王姨一个人,但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看到得多尴尬!

心理上的本能抗拒,但蔓筠却感到一股暖流,面上更是羞赫。“你别这样,外面看得到。”

他抬起头,沉淀的欲海已经开始翻腾,他哑着嗓子说:“以后离他远点,我不喜欢。”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里面的灯就关了,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能看到外面。

蔓筠腰细,不盈一握,刚刚好。这样的她,像暗夜里的罂粟,诱人又危险。视觉加触觉,他失控了。

沙发太窄,不好动作,他干脆让蔓筠在上面……

房顶上似有花在开,很美。

不知是不是七宝听到声音,跑到后院来汪汪大叫。王姨也跟着出来,“瞎叫什么?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走吧,我们先做饭。”

七宝像是有火眼金睛,一直盯着他们这边不放。

他们顿时不敢动作,等七宝进去了,蔓筠低低地笑:“七宝有点讨厌。”

“还有力气笑,嗯?”他轻咬蔓筠的肩,“看来我要再努力点。”

接着的狂风暴雨,蔓筠攀着他,直至最后失去意识。

一个多小时后……

“别闹,动不了了。”蔓筠声音很微弱。

子铭笑了笑,“穿好衣服回家了。”

“走不动。”

“有我。”

听了这两个字,蔓筠再也管不了其他,沉沉睡去。

外面下了点小雨,子铭特意绕到前面回去,王姨和七宝都出来,看他抱着蔓筠,王姨很着急,“白丫头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们去外面办事,她喝多了。煮点醒酒汤,我等会儿下来拿。”他说假话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王姨说:“我还说去打扫一下后院花房,那我煮好了再去吧。”

后院?

子铭转过来,“不用去了。”

“啊?”他反应有点大,王姨有点懵。

他想了一下说:“我刚放了个很重要的文件在里面,我怕弄丢。”

王姨心里想,但没问出来:人不是从前面进来,怎么会把东西那么快就往后院放了?

后来直接连醒酒汤也不要王姨去敲门的时候,子铭在里面说:“不用了王姨,蔓筠已经睡着了。”

王姨只好又抬着刚熬好的汤回去。

早上蔓筠醒的时候,子铭正要出门,“醒了?我去宋家大宅那边,一起吗?”

“才不去,昨天唐成不是说何欢在那边,你是想享齐人之福吗?”她说话还带着昨天的味道。

子铭把外套丢地上,“干嘛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真想吃了你。”

“你在回避我说何欢的事?”

“有什么好回避的,我就是去解决这件事。”他撑起来,把衣服捡起,“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等你养好了再吃。”

这话说的……

“昨天王姨想去打扫花园。”他话还没说完,蔓筠一下子坐起来。

“不会吧!”里面那场景和味道……

子铭看她着急的样子,“你老公不傻。我说里面有文件,叫她别去,我是让你和我统一口径。”

她很是欣慰,“没问题!”

“像小孩儿一样。”他笑着摇头,“乖乖在家,我走了。”

蔓筠又睡了一会儿,一下楼王姨就抬醒酒汤给她:“昨天都没喝,今天喝点。”

“什么?”

“醒酒汤,昨天子铭说你睡着了,我早上就帮你热着呢!”王姨还有些责备,心疼她喝酒。

她这样子,真像是蔓筠妈妈,“嗯,我喝。”蔓筠心里感动,她这份心,肯定不是为了完成宋子铭交代的任务,是真心实意的在乎。

今天出太阳了,暖洋洋的。蔓筠搬个椅子坐在后院,王姨告诉她过几天就是春节了。

七宝在旁边玩咬尾巴的游戏,蔓筠也逗它玩:“七宝,今年终于不是我们俩过年了。”

蔓筠满脑子都是宋子铭,想起他早上的笑,她也跟着笑。

每天早上一觉醒来,你和阳光都在,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九十、狐假虎威

大早上何欢就听到打扫卫生的人在讨论,说是二少爷要过来,她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知道宋远楷安排厨房做他喜欢吃的菜,她才确定不会是空欢喜。

她费了一番心思在打扮上。自从上次和子铭见面之后,宋老爷子就把她安排在宋家大宅住下了。但规定她不准去找子铭,就只能等。

她挑的是粉色的羊毛羔外套,里面搭的是白色的纱裙,穿了双家具鞋。人显得很小,清纯得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房子是宋远楷的,他请谁住在里面和宋子铭实在没多大关系。怕就怕一旦有人发现何欢住在宋家大宅,就会引来诸多猜测。

为了博取观众眼球,许多人都会说何欢是宋老爷子钦定的儿媳妇儿,届时,蔓筠就会被戴上小三的帽子。

他想铺好路,蔓筠只需做美美的新娘子就好。

宋远楷很高兴他来,起了个大早,看到他的时候,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何欢乖巧地坐在旁边,怯生生地看着子铭,“子铭,你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来很正常。不过,你怎么在这儿?”他毫不客气,看都没正眼看她。

宋远楷用拐杖敲地面,“我叫她来的,你有意见?”

“她是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宋子铭不退让,只想把这个问题划清界限。

他嘴巴都气歪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何欢咬着嘴唇,泪光闪烁,“宋伯父,我知道您很想让我做您儿媳,但子铭不喜欢的话,我也不想勉强他。”

她说得情真意切,但宋远楷不以为意,一点都没有认真听她说的话。

子铭听了,他指着门的地方:“既然知道不勉强我,那就好好离开这里,给彼此都留点面子。”

何欢哪里想走,她看了眼宋老爷子,看他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只好打感情牌,“子铭,你非要这么对我吗?”

宋子铭冷笑,打电话给唐成,“我让你把房产证和钥匙给何欢,你还没有给?”

“我刚刚发照片给她了,实物我等下拿给她。”

他挂了电话,“我没怎么对你,市中心刚开的楼盘,我就买了一套给你。就当我欠你的,现在,我们两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何欢含着眼泪,愤然离去。

宋远楷这才说话,“小子,你够绝情啊!”对昔日恋人做到这种地步,还是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对她实在没兴趣,您老人家也别搞这些花样了。”

“你真想和白蔓筠那丫头结婚?”

宋子铭幽幽地看他一眼,“说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在感情这件事上,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主?何欢是你安排接近我的,蔓筠是你间接安排的。在这些情况下,我还能回国接下宋氏,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些话他没办法否认,干吞口水,“可是……她的那个病会遗传。”

他说话都没底气了,子铭丢了份简报给他,是世界上顶级心脏专家的分析,充分证明蔓筠的病没有遗传性。

哪怕铁证如山,他还是不愿意妥协,“就算如此,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万一有个好歹……”

“我不会让她有这种好歹!”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宋远楷的话。

他很坚定,不容反对。

宋远楷突然有种感慨,他的孩子果然都长大了,一个二个都不听他的话。一种英雄暮年之感油然而生,他说:“既然你喜欢,就算了吧。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结婚后要住在这里。”

“和别人的妈住在一起?”宋子铭反问道,看他有开始生气的前兆,忙补一句:“我能保证每周回来看你。”

也是,住在一起矛盾就多了,能每周过来一次也是不错。宋远楷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子铭见事情已经谈妥,正要走,宋远楷想留又没开口,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出声。

一直在旁边的宋伯开口了,“子铭,留下来吃顿饭吧,你爸知道你要来,特意叫厨房那边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他也是大早上就起来,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就差自个儿动手了。”

这么说出来还真是酸,宋远楷大声呵斥,“别说了,他忙就让他走吧。”

子铭面上有些动容,还是转身走了,气得宋远楷在后面说:“走!走了就别来了。”

他回头,要笑不笑地说:“谁和你说我要走,我闻到香味,想去厨房看看。”

两个人都要强,谁都不开口示弱,在互相谅解后,都释然地扬起了嘴角。

吃饭时,宋远楷生硬地说:“后天过年,带着白丫头一起来。”

和宋明新一起吃年夜饭,他估计想撕了子铭的心都有。他赌场那件事,他既然连说都不敢和老爷子说,想来也不敢在年夜饭上闹什么幺蛾子。

“好。”他淡淡地答应。

宋老爷子高兴得,平常吃一碗饭就可以解决的,今天居然吃了两碗半。

……

白露婷的肚子怎么说也有三月半了,再不结婚,这个慌就没法圆,幸好他们的婚礼定在春节过后一礼拜左右。

她一直住在周家,周泽宇老妈徐珊对她可是宝贝得很,早上泽宇起来抬着桌上的稀饭就吃,却被徐珊抢了过来,“这是露婷的,特意凉了给她,你要吃自己去盛。”

周泽宇觉得扫兴,擦擦嘴说:“我吃饱了,出去有事,先走了。”

“嘿~你这人……”徐珊看他走,心里不舒服,“我是给谁疼孩子啊?真是。”

看到白露婷下楼,她喜笑颜开,“慢点儿啊露婷,我这稀饭已经凉好了,快来吃吧。”

“嗯,谢谢妈。”自从上次吃过饭,她就改口了,叫周家夫妇都是爸妈。

她吃了两口,徐珊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今天的该合胃口了吧?”

“感觉这个瘦肉不太烂,如果再软点,就更好了。”她笑了笑说。

徐珊的笑僵在脸上,旁边的佣人都看不下去了,“白小姐,你差不多得了,这么些天以来,你的吃食都是夫人做。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总是挑三拣四,你知不知道夫人每天几点起床的!”

白露婷把勺子放下,夸张地起身,挽着徐珊的手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怕乱吃东西对宝宝不好,所以挑了些。”

徐珊笑着,把手抽离出来,“没事,我知道孕妇嘴巴多少挑一些。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以后你的饭菜让阿英来做吧,阿英,你要听露婷吩咐。”

她居然没骂阿英乱说话,还叫阿英给她做饭?

等徐珊一走,白露婷换了副嘴脸,“阿英,你那么爱乱嚼舌根,就重新帮我做一份早餐吧。皮蛋瘦肉粥,一点肥肉都不要,我看见的话,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吧!”

旁边没有人,她飞扬跋扈的本性立马显露出来。

阿英不屑地看她,“只有周家人才有资格让我走。白小姐,你来周家这些日子,可没少狐假虎威。你不过是怀了个孕,还没和周先生结婚呢!”

白露婷恼羞成怒,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脸上,“不管你说什么?_?你也只配给我做饭!奉劝你一句,做好你的本分工作。”

阿英自然不敢还手,只能干瞪她。

晚上阿英给周泽宇泡茶,他看见阿英脸肿得老高,眉头皱着,“又是白露婷打的?”

阿英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周泽宇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你包庇她,她不会念着你的好。”

阿英心里委屈,这句话就像钥匙一样,让她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周泽宇听完,只说:“她一直嫌我妈做的饭菜不和胃口?”

“对!总是变着法儿的挑三拣四,夫人喜欢小孙子,就忍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白露婷从来不是良善的人。

“我替她向你道歉,你这几天回家好好休息,工资照算。”他揉着额头,很疲惫。

他晚上还没回房,白露婷就自己找上来了,“泽宇,你还没工作完?”

“我妈很多年没做饭了。”他头都没抬,说了这么一句。

看来阿英来过。白露婷坐在他旁边,靠着他肩膀,“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妈。”

“感激?然后你天天挑刺儿?”

“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要被重视而已。”

可笑的理由!“为了你那可笑的虚荣心,就要反反复复让我妈给你做饭?你够可以啊白露婷。”他走到门边。

“我错了泽宇,我以后不这样了。”她以为泽宇要走,跑过去,急忙抱住他。

他不敢动,怕伤了孩子,“你走开,我不想推你,你还孩子安危的话,就不要这么激动。”

她动作是有些反常,不像孕妇该有的行为。

她退了两步,“对不起。”

周泽宇这次是真的要走,“那几天网上的谣言是你传的,对吧。”没有疑问,直接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计较吗?”

“因为孩子。”

“知道就好,我爸妈很稀罕这孩子,所以你最好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不要到处找存在感,不要总是乱打家里的佣人,孕妇不是都该保持平稳的心情吗?”

门被砸关上,她扶着桌角,狠狠捶了一下,“白蔓筠,你真了不起!他快结婚了还想着替你主持公道。”

她站直身体,嘴角带着狠厉的笑,“既然你都打了我一个孩子,不介意再多打一个吧?白-蔓-筠!”

她想看看,当白蔓筠成了众矢之的,周泽宇打算怎么办。

九十一、拜访

中午子铭回来的时候,蔓筠在花园沙发上坐着看书,她穿着冬天的睡衣,外面裹了件黑色大衣,头发都没有打理,胡乱扎着。

不伦不类的搭配,素面朝天的脸,加上随意甚至乱的头发,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子铭居然觉得很好看。

温柔娴静的样子,印刻在他的瞳仁里。

他悄悄走进,推开门,才看到她手里的书是《牡丹亭》。

子铭故意调侃,“还以为你是来回忆昨晚的温存,没想到是在看《牡丹亭》。”

蔓筠闻声抬起头,“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除了性还能想到什么?”

“性就龌蹉了?我觉得你昨天挺喜欢的,你忘记了,我们坐在这里,然后……”他还没说完,腿就被书脊砸中,打断了他的话。

蔓筠看着他,“有完没完?”

“没完!你这要是再偏一点点,你下半辈子的性福就没有了。你看你,吓得它都硬了。”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愣是委屈成小姑娘。

蔓筠失笑,“宋子铭,你怎么那么幼稚?”

他坐到蔓筠身边,“老婆,我觉得你叫我名字真好听,你以后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叫我全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声音好听。”他声音突然低了一个度,“昨天晚上的声音是最最最好听的。”

真没有个正经!

蔓筠推开他:“你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拿这个说事儿?”

其实她说错了,男人这种生物,对这种事有着天然的热衷,天性使然。

子铭也不想自己看起来像个急色鬼一样,他把书拿起来,“那我们说点别的,这本书看完了吗?”

“废话!早就看过了。只是这种佳作,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会读出不一样的感觉。”说到这个,蔓筠立马来兴趣了。

他看过,没多大感觉,他把书翻来翻去,“说说看。”

蔓筠把书抢过来,怕被他弄皱,她小心翼翼地抚着边角,“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是高中,那时候不知情为何物,觉得杜丽娘好傻;大学之后,遇见……有了些经历,反倒佩服起她那种为爱痴狂的勇气,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杜丽娘那种异于常人的勇气,只能是仰望了,我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她那样。毕竟,冲破一切禁锢的勇气,是属于某个特定年纪的。”

阳光穿过玻璃,氤氲在她身上,宋子铭一直记得她这句话:冲破一切禁锢的勇气,是属于某个特定的年纪。

但白蔓筠却用实际行动否决了这句话,对像她这样爱恨强烈的人,这话本来就不成立。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岁月静静流淌,谁都没有多言。

半晌,子铭才开口说:“后天去宋家大宅吃年夜饭。”

“何欢也在?”万一要是对上,可真就尴尬了。

他笑,轻轻敲打蔓筠的头,“你以为我今天是去干嘛的,她走了,不会再继续住在宋家。今天我和老头儿也说好了,他不会再为难你。”

看来他下了不少功夫,蔓筠笑着靠在他肩上,“你是不是签了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

“不算,就是结婚后每周都要回去那边吃一次饭。”他也靠在她头上,“宋明新到时候要是敢刁难你,你直接怼回去,别怕得罪他。”

蔓筠就没在意过他,“我不会吃哑巴亏,再说,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他店里一半的营业利润,受益人是你的名字。”一个月上千万的利润,他说得如此轻巧。

蔓筠吓得坐起来,“你怎么总是这样,做什么都不和我商量!”

白拿的钱,到谁身上谁不乐意?偏偏蔓筠就不这么想。

“你上次把白丰行的那个股份转到我名下,说是为了让没有后顾之忧,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她就像个炸毛的小猫,子铭把她拉过来,稳稳当当地搂住,“我又不是把你卖了,你激动个什么劲。”

“无功不受禄!我不喜欢被人戳脊梁骨,说我傍大款。再说,我自己的钱够用。”她爸妈从小教她的就是自尊自爱,她一直做得很好。

子铭有些无奈,这怎么就成了负担了?

“这是隐形资产,不会公开。我想给你所以能给你的东西,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她摇头,死活不认同这种说法,“你说的我都理解,但你上次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月我账户多了多少钱?是我这么些年存款的一半!

子铭,不是我不知道好歹,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是你给予,我受益的关系。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宋子铭看着她,目光复杂,最终还是退步了,“好。那这样,当做我们的共同资产,你管理,怎么样?”

“简单。如果真的结婚,所有的钱从这里面出,不够再从股份里拿。”她想了个最直接的办法,又说:“如果结不成……”

“唔……”剩下的话全被吞了下去,他的吻一开始很粗暴,慢慢的,见她不反抗,就变得温柔,细细辗转……

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想着这大白天的,子铭放开她,勾起她下巴:“筠筠,我们不会结不成婚的,对吧,嗯?”

像是受了他的蛊惑,蔓筠也跟着傻乎乎点头,“嗯!”

因为晚上“做运动”,子铭叫蔓筠起床,叫了好几遍都叫不起。

“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睡会儿!烦死了,一直吵。”她本来起床气就重,这会儿更不耐烦了。

子铭也不生气,压在她身上,捏着她的小脸说:“我们去找那个出版社叔叔,就认识你爸那个。我早就查清楚他在荣成定居了,但一直没时间带你去。”

讲到她爸爸的事儿,她马上来精神了,“在哪里啊?”

“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他的手说着,滑进被子里,“你是起还是不起?不起我们就玩游戏。”

明知道她会起,还故意开这种玩笑,真是嘴贱!

蔓筠睨他一眼,“你起开,自己去边儿上玩单机游戏。”

单机游戏,这比喻挺新奇!子铭赖在她身上,蹭着她的柔软,“真是狠心,你摸摸小子铭,小蔓筠肯定舍不得它一个人单机。”

蔓筠想知道,他在外面维护高冷的总裁形象累不累,一回家就这么骚。

“赶紧起开,我生气了!”只好用这个来威胁他了。

他马上变成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不识抬举的女人,晚上再收拾你。我在外面等你,二十分钟。”

有毒!

蔓筠还得配合他:“好的,宋先生。”

女生出门怎么可能那么快,说好的二十分钟愣是翻了三倍,看到她下楼,某人板着脸,“很好,迟到了四十分钟,晚上还我!”

和他在一起久了,蔓筠多少摸得清他的套路,“还”肯定不是普通的意思。王姨在旁边,她不方便多说,出门的时候,故意在他旁边说:“变态。”

“嗯。”像是答应,“你会后悔你说的这句话。”

蔓筠:“……”

顺着查出来的地址,他们来到了一个安静的住处,有个小院,偏郊区。说好开十几分钟的路程,其实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门是虚掩着的,子铭敲门,“请问这里是范永老先生的家吗?”蔓筠有点惊讶,他居然连人家人名都查清楚了。

想想也是,他可是有通天的本事!

里面马上出来一个老人,年纪应该在七十左右,但看着很精神,他说:“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以前蔓筠有和她爸爸去过报社,和这位老人家有过几面之缘,她站到前面,有些哽咽地说:“范伯伯,我是蔓筠啊!”

老人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哦~我知道了!白丰松的大女儿,专门把我稿子拿来折纸飞机的那个。”

说到童年趣事,蔓筠面上羞赫,“是。那时候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哈哈哈……”老人的笑声很爽朗,“小时候谁不调皮?来来来,快进来坐。”

屋子很干净简洁,像是他一个人住。摆设古色古香,书特别多。

年关来拜访,不可能不带东西,子铭放下手中的一堆礼物,“范伯伯,这当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带什么东西,真是,快来坐。”他桌上的茶具齐全,开始泡茶给他们喝,“小蔓筠都长大了!那时候才一小个呢。”

他比着桌子,“还没有桌子高,时间真快。”

这个称呼,实实在在叫蔓筠尴尬了一下,都怪宋子铭!

“嗯……时间再快,范伯伯你还是老样子,那么硬朗。”她笑着说。

逗得范永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说话和小时候一样甜。你还没介绍你旁边这位呢,要不要我猜一猜?”

他果然和以前一样爽朗,但不可能真让别人猜,子铭站起来,伸出手说:“您好范伯伯,我是蔓筠未婚夫宋子铭。”

他握住子铭的手,“年轻有为啊小伙子!我可知道你不少事。白丫头,有眼光!”

他还竖起大拇指,“你爸以前还总担心你嫁不出去,现在不用愁了!找到这么个青年才俊,说到你爸,唉……”

过去的人消失不见,但还一直存在着。以另一种方式,活在我们记忆中。

九十二、年夜饭

白蔓筠听出他叹息里的感叹,也不紧想起以前的事,充满了对她父亲的怀念之情。

这时候,宋子铭是三人当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一个人,他说:“蔓筠,你不是有事想问范伯伯吗?这个时候可不能一直想着以前。”

她这才反应过来,“范伯伯,这次来我是有事想问你,事关我父亲真正的死因,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既然涉及到死因,那必然不是小事,他把手里的茶壶放下,“你说,我能帮我一定帮。”

蔓筠从包里拿出那张纸条,范永皱着眉头,翻来翻去看了半天,“这是你父亲的字迹,我认得!能像他这么笔锋这么有力的人,不多。”

他先前只看字,再反复看具体内容时,他也震惊了,“你爸不是死于意外?”

蔓筠含着泪点头,在他肯定这是她父亲字迹时,蔓筠就绷不住了。

“这的确是我父亲写的,既然范伯伯你确认过,那只能说明,我爸的死,十有八九是白丰行所为!”

他摘下眼镜,揉着眉心,似在怀念他的老友,“丰松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宋子铭在旁边安抚蔓筠的情绪,“别太伤心过头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他转头问范永,“范伯伯,你有没有什么官方证明,能知道这是蔓筠爸爸的笔记。”

他想了想,“如果是以前他给我的手稿,附上他本人的证件,再加盖公章,能证明吗?”

这已经是很齐全的手续了,“可以!”子铭也有些激动。

老人的情绪很沉重,可能他也没想到,多年挚友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离开吧。

他起身去找了些什么,拿了一叠资料回来,“在里面找找。这些都是我经手过的稿子,丰松和我关系很好,知道他走后,我更是好好保存了这些东西。”

他们连声道谢,开始翻阅那些资料。

一分钟不到,蔓筠惊喜地说:“我找到了,还有他的证件和报社的盖章。”

子铭也说,“我这里也有一份。”

范永也是高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是问子铭,“可能开庭的话,还需要您出席做一下证人。”

他干脆地答应,“这种小事有什么好麻烦的,只要有需要,随时通知我,我随叫随到。”

有这么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提供帮助,还是多年没联系的老伯,蔓筠很感动,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反复说谢谢两字。

范永拍拍她的肩,“别说这个人是你爸,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这样。再说,你妈妈也是因为这次意外……”他停顿了一会儿,“这可是两条人命!”他声音很颤抖。

再这么下去,只能徒增彼此的哀伤,子铭牵着蔓筠,“范伯伯,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在这个时候来拜访,真的很突兀,一来就麻烦你这些事。”

蔓筠也深深地朝他鞠躬,“范伯伯,谢谢你。”

他摆手,“我总是还记得丰松和我下棋,你在旁边闹的场景,回不去了。丫头,我们只有正义得到伸张,而不是助长自己的仇恨。那样我们都会活得不快乐,那就不是我们的初衷了。”

蔓筠知道他说的意思,不要深陷在仇恨里,只有罪人得到审判,就不要为难自己。

她点头,“我懂,谢谢范伯伯。”

他抹抹眼角的泪花,“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东西你们都拿走吧,找律师看看,还有哪些漏洞。”

子铭双手接过来,“用完之后,一定会原封不动地给您送回来。”

送他们到门口,范永直起腰,说:“还不还都无所谓,这也算是蔓筠父亲遗物,给她吧。”

蔓筠不愿夺人所好,“不会的范伯伯,到时候案件尘埃落定,我会带着这些东西登门道谢。”

站在冷风口,大家都冷,范永赶他们走,“快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说。我老头子在这里,预祝你们新年快乐!”

说到乐呵的事大家都开心,分别时,都是彼此的笑脸。

一上车,子铭就打电话给杜柯,“找一个律师,要专业能力最好的。年后吧,明天先好好过年,这几天可以先看看。”

然后又打给他的律师朋友,咨询这种过时效的案件的处理办法,一路上都在忙这件事。反观蔓筠,就坐着看他打电话。

看他停下了,才说:“我认识的律师很多,其实可以让我来联系的。”

子铭一直没回话,在红绿灯的时候,才看着她说:“既然有了我可以依靠,很多事你就不必做。”

“你这样会惯坏我,慢慢的,我会没有一点自理能力。”

红灯一过,他又专心看路,“蔓筠,你从来不相信我,没把我放进你未来的计划里。”

她一下子被噎住,无法反驳。

其实也不是不相信,她做很多事都喜欢留退路,怕一场空。

“子铭,我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轻飘飘的,始终觉得和你在一起像在做梦一样。一个人久了,这种安定的感觉,对我来说很奢侈。”她试图解释清楚,她不是不相信他。

他沉思片刻,“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到家里了,宋子铭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把蔓筠抵在椅子上,“白蔓筠,我再说一次,相信我!”

蔓筠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知道了,动不动就这样,真把自己当霸道总裁?”

某男被推回自己位置,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个举动与霸道总裁有什么关系。

王姨早就做好了饭菜等他们,见他们一进来,就开始盛饭,“你们再不回来,我和七宝都打算先吃了。”

大家相视一笑,饭间,说到明天过年的事儿,王姨就问:“过年的菜王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今天晚上要过去吃饭,我忘记和你说了,下午点我们开车过去。”子铭说。

王姨叹了口气,“要是你妈妈也能过来,就好了!”

明明就在身边,却触不可及。

子铭敛去阴沉,“没事,今天吃完饭我和蔓筠去看看她,您老就放心吧!”

为了好好迎接过年,他们三人一起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地板明明就拖好了,七宝撒着脚丫子在上面跑,蔓筠大叫道:“七宝,出去玩。”

这只傻狗,以为蔓筠是在叫它过去,跑得更欢快了。子铭眼疾手快,提着它就丢到外面,“在外面好好反省。”

这回它听懂了,蔓筠经常叫它反省,然后把它关在外面。它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毕竟是自己的狗,蔓筠心疼,不一会儿就去放它进来,可是这位狗大爷不买账,死活不进门,抱进来也要出去。

“宋先生,七宝同学在生你气,你过去哄它进屋来。”蔓筠擦拭桌子,头也不抬地说。

“凭什么?”

“凭打狗还要看主人。”

子铭:“……”灰溜溜地去找七宝了。

王姨在旁边看着,全程姨母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子铭从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在你这儿就全变样了。”

蔓筠嘴上说:“哪有。”心里却也是甜滋滋的。

七宝终于进来了,宋子铭跟在后面,笑着说:“别人都是母凭子贵,我们家是狗凭母贵。”

这话说得有意思,王姨哈哈大笑,“七宝现在金贵,等你们有孩子,它就要退到二线了。”

子铭倒是一脸憧憬,笑着看蔓筠。

她假装没听到,“王姨,你话怎么那么多,赶紧收拾好我们去那边了。”

不管她承不承认,肯定是听到了。实际上,她心里也会有点小期待。宋子铭长那么好看,他孩子应该也不差吧?随随便便继承一点,就可以成为一个美男子了。

蔓筠回过神:什么叫随随便便继承?我是不是对他长相太有自信了?

那边都打几个电话过来催了,他们才慢吞吞过去。

宋远楷、宋明新和周春颖都在,应该是被打过招呼,周春颖对他们的态度好得出奇。

只能对着王姨说点尖酸话了,“王姨,你在那边是不是过得太潇洒了,都舍不得来这边看看我们这些人。”

王姨哪儿敢接话,还是子铭帮她解围,“我叫她过去的,没有我放话,王姨自然要在那边。”

宋远楷知道她想挑是非,“好了!今天是年夜饭,都消停些,既然来了就开饭吧。”

让蔓筠受宠若惊的是,宋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又是一个大转变,不停地给她夹菜,问东问西的。

“蔓筠,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宋远楷突然问她。

她正在喝汤,一下子被呛得说不出话,“咳咳咳……”子铭帮她顺背,“不好意思,我被呛到了。”

一直没说话的宋明新,嘲讽地看着她,“马上要嫁入豪门,高兴得不知所以了?”

才说完这句,就被他爹瞪了一眼,他便不敢吭声了。

子铭见她好些了,才说:“这种事问我,她哪里懂这些。”

搞得像是他们为难他媳妇儿似的,宋老爷子胡子一跳一跳的,“待会儿把你准媳妇儿带给你妈看,我腿脚不方便,就不去了。”

宋子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上都掩不住高兴的情绪,“好。”

周春颖和她儿子对视,轻轻摇头,互相提醒对方不要冲动。

九十三、新年

宋子铭本来是想偷偷去看他妈,既然宋远楷开口了,他还可以多在那边待一会儿。

一吃完饭,他就坐立不安,一心想去青山。

“子铭,你看了蓝山那个项目的进度没有,最好在这一年要完成,别一直拖。”宋远楷说。

他心不在焉,蔓筠偷偷动了一下他的脚,他才回过神,“蓝山啊?那边的项目是不错,挺好的。”

宋老爷子要笑不笑的,他也有很多年没有和子铭一起吃年夜饭了,心里高兴,不想和他闹矛盾,便说:“想去就去吧,人在这里心不在。”

他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

宋老爷子看似想挽留的样子,“明天……明天你们会来吃饭吗?”

“嗯。”子铭应了一声。

再有什么过错,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老父亲,渴望陪伴,渴望家庭的温暖。

这次还是子铭开车,就蔓筠和他,再次来到青山,看着比上次明亮了许多。那次来的时机不好,天色灰蒙蒙的。

可能也是为了让大家过一个年,有略微的年味儿。到莫蓉的房间,她正靠在窗边看烟火,听到子铭叫她,她回头,像个正常人那样温柔一笑,“你们来了。”

就好像早知道他们会来似的。蔓筠都被她的笑惊艳到了,她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迷倒多少人,太美了!

子铭走过去,把她衣服披在她身上,“天那么冷,干嘛不穿衣服。”

她傻笑着,朝蔓筠招手,“小雪,快过来。”

蔓筠坐在她身边,她细细端详,“小雪好漂亮。”

子铭哭笑不得,细心地和她介绍,“妈,这是你儿媳妇儿,她是我老婆,她只是和小雪长得像,不是小雪。”

她偏着头,貌似听懂了,“那她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白蔓筠。”蔓筠故意放慢语速,怕她听不清。

莫蓉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知道,小雪,我会帮你藏好蔓筠的。”

这是什么意思?看来她是知道蔓筠是谁的。

子铭继续问她:“为什么要藏蔓筠?”

“大坏蛋会抓她!就像抓我一样抓蔓筠。我……我会保护蔓筠的,不让坏蛋找到她……”她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一直重复这句话。

蔓筠怕又像上次那样,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窗外说:“阿姨,你快看,这烟火像不像一朵花?还有这边,像兔子耳朵……”

她这才不提刚才的事,专心看着烟花,安静得出奇。

“楷哥哥也会给我放烟花,好漂亮……”她喃喃地说道,眼神迷离恍惚。

蔓筠当下就确定,她说的楷哥哥,就是宋远楷。看她表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不错,那为什么他娶了周春颖,还让子铭成了私生子呢?

莫蓉又恢复刚才那样子,不再和他们说话,就这么看着外面的烟火。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都不挨边。

“妈,你想和我回家吗?”宋子铭问她。

她懵懂地看着子铭,摇了摇头,“不想。楷哥哥说我要一直在这里,我生病了,不能出去。”

说出这样的话,蔓筠听了都觉得心疼。

她又说:“昨天楷哥哥打电话给我,过几天来看我,我要等他。”

宋子铭对宋远楷这么多天积累起来的好印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蹲在莫蓉前面,声音有些大,“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

她被吓到了,往蔓筠怀里钻,“小雪,他好可怕,他是谁?”

子铭颓然地低下头,平生第一次觉得挫败,他竟然毫无办法。

蔓筠在中间看着也觉得揪心,母亲问自己的亲儿子是谁。

她安慰莫蓉,“阿姨,他是子铭,不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了是不是?他只是生气你不记得他了。”

莫蓉伸出手,摸了一下子铭肩膀,又立马缩回来,“我不是故意的。”

子铭哪里会真和她生气,紧绷的脸好不容易展开,“你在这里,他们对你好吗?”

“好。叫我折飞机,折星星,折千纸鹤……”她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和他们讲。

她还拿出纸,演示给他们看,教他们折。宋子铭不会这些,笨手笨脚的,莫蓉教他:“不是,这里要叠过来……”

屋内一片祥和,还真就这么折东西,折了一个多小时。

护士进来说:“探视时间到了,现在病人的休息时间,家属该离开了。”

蔓筠低声说:“阿姨,我们要走了。”

她把手里的纸放下,像是没玩够,“那么快就要走啊?”

子铭耐心解释,“因为你要睡觉了,其他人也要睡觉。我们在这里会打扰别人,过几天我和蔓筠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想了想,把床头抽屉打开,把里面她折的东西全给他们,“这些送给你们,你们不要忘记来看我。”她智力再弱,也怕被人遗忘。

蔓筠大衣口袋里塞得满满的,这才罢休。

他们走到门口,莫蓉又说:“我会好好折,等你们下次来我再送给你们。”

她很瘦,缩成一小团在床上,蔓筠眼睛一酸,慌忙点头就往外走。子铭也不会好受,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纸星星。

明明是新年,到处充斥着新年快乐的声音,蔓筠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总觉得,莫蓉的现状,应该与她妈妈有很大关系。

不然,不会连着两次提到单雪她就失控。

还有她爸妈的死因,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回城的路上,子铭突然说:“要不我们等下去唱歌?”

“我觉得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她摇摇头,口气里是掩不住的疲倦。

“那……我们去西江转转?”他想着回去实在太压抑了。

吹吹风也不错,蔓筠这次没拒绝,“好,就去西江。”

这边的年味比青山那边多多了,到处张灯结彩的。人还很多,冷天也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

子铭握着她的手,“还是这么冰,来,揣我兜里。”

走过无数遍的西江因为有了她,变得生动起来,看到对面有个珠宝店,子铭拉着她过去,“我想送你一个新年礼物。”

店员是认识宋子铭的,一看到他,就像看到财主似的,“宋先生,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

他摇头,表示不用。侧着头问蔓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挑,送人礼物哪有让别人选的?”蔓筠轻飘飘地说。

他笑了笑,选了一条项链,带子是水晶的,吊坠是菱形里有个精致的小人。很好看,也很贵,那些零蔓筠连数都不想数。

店员笑着问:“那需要我包起来吗?”

“不用,你拿给我就行。”项链拿在手里,子铭把她头发理向一边,给她戴上。

看了半天说:“好看,有点像七宝脖子上的那个。”

七宝那个是狗链!

蔓筠剜他一眼,“你是在夸你自己眼光好?挑个项链都能和七宝的链子相提并论。”

他本来是想逗她笑,反倒被她讽刺了。不过,看她笑了的份上,就算了。

“刷卡吧。”店员一走,子铭迅速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蔓筠怒极反笑,“正经点,大庭广众的。”

“看来这条项链挺值,还让你笑了。”

原来,子铭是在故意逗她开心,蔓筠心里暖暖的,嘴角甜得化不开,“宋先生,新年快乐。”

他停下来,在她眉心吻了一下,“你也是,白小姐。”

烟花在那一刹那绽开,无数芳华闪耀又坠落,所有的繁华全映在他们侧脸,落在肩头。

来日的波涛汹涌还没来,那就尽情享受此刻的宁静。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他们逛遍整条街,拍了很多照片,“你要蹲着照,那样显得我人高。”关于拍照,女生总是会有很对小窍门。

子铭没办法,还真蹲着帮她拍。她回眸一笑,整条灯火璀璨的街,全成了陪衬,比女明星的街拍还美。

旁边路过的女生,小声嘀咕:“你看人家男朋友怎么拍照的,好好学着点。”

男生点头称是,却对子铭投来同情的目光……

还有一些他们的合照,人好看随便拍都是壁纸,没办法。

广场上人很多,都在等新年钟声,倒数十个数时,他们也跟着喊。

再喊到二的时候,子铭侧身就吻住蔓筠,她眼睛睁得很大,不断眨巴着。

直到钟声响起,他才放开,火光照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他说:“我可是从去年吻你到今年!”

蔓筠歪开脸,笑得灿烂,“幼稚。”

晚上回去,宋子铭躺床上玩手机,看到晏亭发动态,是他和林琦玉的照片。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有在朋友圈发过他和蔓筠的合照,随便选了几张,配文:新年快乐!

下面马上有一堆祝福,接踵而至。

几家欢喜几家愁,何欢看到这条动态时,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总共就三张图片,她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几十次。

最后狠狠地把手机丢在地上,气得发抖。连质问的身份都没有,只能自己生闷气。

她没办法怨宋子铭,就只好使劲恨白蔓筠了。

九十四、人为的意外

新年一过,最大的事莫过于周白两家的联姻了,这个盛大的喜宴,新年之际已经开始宣传了。

在这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反倒觉得平静了许多。

白露婷坐在新娘准备室,穿着华丽的婚纱和精致的妆容都不及她脸上由衷的喜悦。

伴娘帮她整理头纱:“露婷,你今天好漂亮!”

她羞涩一笑,“等你当新娘子的时候,更好看。”她看到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上面显示的人是依生。她不动声色把手机翻过去,“我突然有点口渴,你帮我去外面倒点水,顺便去叫化妆师进来帮我补妆。”

“好~一定让你用最美的样子走红地毯!”

她勉强地笑着,只剩她一个人在房间时,她把门反锁了,才重新拨电话回去。

“医生,药是有什么问题吗?”她冷声问。

是她上次联系的那个医生,“白小姐,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医生。”

称呼有什么关系?她不耐烦地说:“好的陈医生,你有事吗?”

“我想提醒你,那个药能让你看起来像是流产,但对身体伤害极大。尤其是你这种体质,本来就已经很难有孕,再这么折腾,可能……”他后面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了。

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嫁进周家,这才是当务之急,她闭了闭眼,“经过这次,我是百分之百不能再怀孕吗?”

“不会。”

“那你就不用管,在医院等着我过去就行。”说罢,挂了电话,把手里那几颗药攥得紧紧的。

婚礼还算盛大,婚礼举行是在教堂,用饭则是在酒店。周家的面子大得多许多人都是冲着周家来的,当天,婚礼现场十分热闹。

蔓筠一开始是不想来,她在家里磨磨蹭蹭,“我能不去吗?”

“那么不想看你旧情人娶别人为妻?”

“你知道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去。”他很专横,“你放心,在荣城,还没有人能动我的女人。你谁都不用顾及,随你高兴即可。”

够猖狂!

蔓筠还能说什么,就跟着他出席了。

周泽宇今天穿得很帅,剪裁得体的西装,很妥帖,只是怎么看表情都不怎么高兴。白露婷孕态不是很显,看着也算秀色可餐,乍一看,两人还真般配。

既然是来观礼,他们都比较低调,坐在前排不起眼的位置,但那个角落从台上正好能看到。

一路的红地毯,泽宇眼神就没离开过蔓筠,可望而不可即,肝肠寸断!剪不断的,只有那牵挂的目光。

牧师:"周泽宇,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半天都没有回答,所以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泽宇身上,他幽幽地望着一个角落,不言不语。

白露婷动了他一下,牧师又重复一遍,“你愿意吗?”

他看了一眼蔓筠的方向,平淡地说:“我愿意。”

子铭知道他眼神一直在这边,心里很不舒服,搂着蔓筠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他媳妇儿,真是不要脸!

牧师:"白露婷,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白露婷回得很快,语调上扬,笑着说:"我愿意!"

他们双方父母全程姨母笑,陶醉在自己的幸福里无法自拔。

礼成之后就要赶往酒店,有人来和宋子铭寒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生意,听得无聊,蔓筠就说她去趟卫生间。

站在楼上的白露婷一直观察她的动态,在看到她要去卫生间时,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她快速把药吞了,也对那些人说要去卫生间,大步流星地走了。

徐珊觉得奇怪,“这露婷不知道自己怀里孩子?走那么快,也不怕摔着。”

白丰行顺着她的方向,看到白露婷的背影,他笑着强行解释:“这孩子做梦都想着能和泽宇结婚,今天梦想成真,难免高兴。她有分寸的,在家里下楼梯都小心谨慎。”

话虽这么说,徐珊心里头可不高兴,深怕她小孙子有个好歹。

教堂监控录像很少,大部分区域没有,正适合她搞鬼。她左右观察,在卫生间出来这一节,都没有监控。

卫生间是处于转角的位置,正好背过人群,大多数人都去酒店了,只有少数还在这边。旁边有个楼梯,通往礼堂大厅。

白露婷早就来看过这个地理位置,不止一次惊叹,简直是天助她也!

蔓筠洗完手出来,正好看见白露婷站在外面,蔓筠想绕道而走,她哪儿能如蔓筠所愿?

“姐。”她叫出声,“我今天当新娘子,你就不打算祝福我一下?”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蔓筠“姐”了,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蔓筠心软,很感性的一个人。

但她也知道白露婷是个什么样的人,怕是她的圈套,警惕地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白露婷委屈地看着她,眼泪摇摇欲坠:“姐,你就这么想我?我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嫁给泽宇。为此我做了不少错事,尤其是对你。

现在我嫁给他了,你也找到你自己的幸福,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她说的头头是道,蔓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周泽宇没出现之前,蔓筠还不是被她处处针对。

她说话间,还握住蔓筠的手。

蔓筠下意识甩开:“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还是麻烦你收起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吃这套。还有,别叫我姐,你自己不是说过,我爸妈是我爸妈,和你没关系。”

她垂眼,看了一下到楼梯的距离,大概是两步,不远处有个人正在往卫生间走来。她忙拉着蔓筠走了两步,抱着蔓筠哭诉着:“姐,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如果一开始蔓筠还疑惑她是不是真的悔改,现在可以完全确定她是装的了,正常人哪里会这么浮夸的求原谅?像是做给别人看的。

蔓筠如醍醐灌顶般,做给别人看她往四周看了看,有个人正在往这边走。

白露婷心里奇怪,依照白蔓筠的脾气,她肯定会一把推开的,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白露婷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又有目击人。

她想往后退,蔓筠却抱紧她,“好妹妹,你是戏瘾大发吗?这么想演姐妹和好的大戏给别人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不是你自己扑过来求我原谅要抱抱吗?为什么放开。”蔓筠故作无辜,但还是放开她了,微微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来卫生间的女生叫李巧,父亲是个小公司的老总。她看见她们两个在这里,不是说不和吗?怎么又凑在一起?

“蔓筠,露婷你们在这儿干嘛?那边正叫人坐车去酒店呢!”

蔓筠笑着说,“哦~我和露婷在这儿叙叙旧,对吧露婷?”

她脸色苍白,小腹骤痛,看来快撑不住了,她只能冷笑着点头。她斜眼看了一下后面,离楼梯一步之遥。她心下一横,脚慢慢往后滑。

李巧看她快摔下去了,大叫一声:“露婷,小心!”

她穿的是白色礼服,蔓筠看到她腿间隐隐约约有血色,她怀孕还来月经?蔓筠觉得应该是看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滚下楼梯了。

她肚子震痛,这么一叫反而吓到她,轰然往后倒,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下去。

李巧吓得呆住,她觉得是她说话惊到白露婷,脑子里那根线一下子断了。

蔓筠冷笑,走上前对李巧说:“快去叫人,我去看看她。”说着忙往下跑,看到白露婷身下全是血,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蔓筠这下有点害怕了,这要是出人命,那还得了。

白露婷人没晕过去,看蔓筠跑下来时,眼里全是算计。

蔓筠正好看到,不动声色地把她抱起:“好妹妹,我刚才一出卫生间就录音了,我们谈话过程都有,等会儿人来了,你可别说一些乱七八糟,我听不懂的话。”

白露婷瞪着她,说不出话。

其实,看露婷这个样子,她心里不好受,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她服气白露婷,用命和孩子来赌,也不知道图什么。

李巧结结巴巴地跑到人群中,“露婷,她……她她摔倒了。”

一行人都在等她们回酒店,一听这话,周泽宇猛的回头:“在哪?”

“那边……”她颤抖着指着蔓筠的方向,“她姐姐……陪着她的。”她说话断断续续。

姐姐?

宋子铭和晏亭互看一眼,猜到是蔓筠。

林家兄妹也在,琦玉低声说:“蔓筠陪她?”

大家赶紧往她们俩的方向跑,脚步声很大,蔓筠余光看到人,再次和她强调:“我有录音,别让你自己难堪。”

血的颜色隔远远的就晃人眼,宋子铭跑在最前面,蹲着问蔓筠:“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

周泽宇把白露婷接过来,眼神怀疑地看着蔓筠,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什么都说了。

宋子铭把蔓筠护在身后,与之对峙。

蔓筠觉得有点好笑,连宋子铭都以为是她推的?要把她藏着,难怪白露婷会出这招。

九十五、车祸现场

白露婷看到周泽宇来了,心头万般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泽宇,我……我们的孩……”不知道她难过什么,捂着空肚子哭诉:“保不住了。”

众人眼前,新婚妻子我见犹怜地哭,再铁石心肠也会动容,他抱起白露婷,匆匆往外走,“没事,我带你去医院。”

孩子是假的,痛却是真实的。露婷痛得大汗淋漓,靠在他胸前晕过去了。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唯一一次安心地躺在泽宇怀里。在失去意识那刻,她内心真的无比期盼肚子里是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宾客哗然,不停问这是怎么回事。周家夫妇眼神不悦地看着蔓筠,白丰行比他们快,大声质问她:“蔓筠,你已经害露婷失去过一个孩子了,怎么那么忍心?”

看这个血量,孩子应该是没希望了。周易坤怒气冲冲,直指蔓筠,“这是第二次了,我周家不会让人这么欺负,随你后面的靠山是谁,若这次我儿媳妇儿有什么好歹,我都不会放过你。”

名声是个好东西,蔓筠算是明白了。她啥也没做,这群人一来就指着她鼻子骂,也不分青红皂白。周围的人更是如此,毕竟不久之前才爆出那件事,对蔓筠的印象都不好。

宋子铭还是站在她前面,清了清嗓子,“大家到底是凭什么证据这么指责我未婚妻的?白露婷只字未提蔓筠,也没人看见是蔓筠推她下楼,我家蔓筠怎么就成了罪人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是事先知道早有预谋?”

他说话时,准确抓到蔓筠的手,十指相扣。蔓筠看着他,不禁欣慰地笑了,就算其他人再怎么误解,与她有什么关系?

周、白两人尴尬地互看一眼,说不出话。

白丰行想起李巧,就指着她说:“是李巧叫的人,问问问她,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李巧认为是她吓到白露婷,慌慌张张的,目光躲闪:“不是,她们……只是说话,露婷摔去,摔倒的时候,蔓筠离得很远。”

白丰行不信,“李巧,你这结结巴巴的,是有人威胁你不准你说真相吗?”

蔓筠不说话是想看他们这场戏打算怎么唱,现在看来,她再沉默,就要害了李巧。

她冷笑,“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合着就是觉得我推了她呗,就连李巧也是被我收买。那么想让我坐实这个罪名?我偏不!”

她走到人群中间,看着周围的人,“刚才李巧说的句句属实,各位商场和媒体朋友若觉得有诈,大可以等周少夫人清醒之后,问清楚,那时再来判我的罪,也不迟!”

徐珊早就心急如焚,“现在争这些干嘛,当务之急是去医院看露婷情况。劳烦志华和琦玉留下来照顾一下宾客,我们这就去医院。”

婚礼现场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也理解他们家。再说,他们更关心的是,白蔓筠到底推没推人。

周易坤经过子铭的时候,严厉地盯着蔓筠:“跟我们去医院,看看露婷怎么说。”

他们走在前面,宋子铭若无旁人地和她亲昵,“你做了吗?做过,我能帮你兜着;没做,我们回家。”

被人这么宠着,没人会不感动吧?

蔓筠笑盈盈地看着他,“宋先生真霸气!”

“别废话,回答我。”

“你觉得我做了吗?”

“不知道。但不影响,大不了帮你收拾烂摊子,你高兴就好。”。

她踮着脚在子铭唇上啄了一下,“我才不会到处惹麻烦,我没做过。但是!”她狡黠一笑,“我还是想去医院,一是看她情况,二是看她会怎么说。”

既然她说了,那就依她,他们也出发去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白露婷还在手术室里,周泽宇在楼道抽烟,看他们来了,就把烟掐灭丢垃圾桶。

他周身笼罩着莫名的阴暗,疏离地看着蔓筠,与那年在手术室门口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候蔓筠还会觉得伤心难过,现在只觉得好笑。

不管怎么深情认错的周泽宇,从来都不会相信她,也不会问青红皂白。

他说:“蔓筠,你何必呢?她过得也不容易,你为难她有什么意思。”

他口气很淡,类似于感慨,两人中间到底是横亘了一条跨不去的长河。虽没有责备,却更胜责备。

宋子铭正想反驳,蔓筠把他拉到后面,直视周泽宇,说:“等你老婆醒来,看她怎么说,定了我的罪你再指责我也不迟。”

周泽宇单手搭在窗户边,默认了她的说法。不论他怎么生气,只要对方是白蔓筠,他就没办法发火。哪怕是,可能是她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不过多时,陈医生和护士推着白露婷出来,陈医生遗憾地宣布:“白女士的孩子,没了。各位家属请节哀,先送病人去病房吧,她现在很虚弱。”

医生旁边居然只有一个护士,蔓筠觉得很奇怪,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有还几个护士吗?

“医生,辛苦你们了,还有护士在里面收拾东西吧?到现在还在忙。”蔓筠问得很委婉。

陈医生没放心上,随口就说:“没人在里面,你们照顾好病人,这是我们该做的,尤其是你。”他对周泽宇说,“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

周泽宇默不作声地点头,蔓筠心里有了个结,想不通。

白露婷已经清醒,泪眼婆娑地说:“泽宇,对不起。”

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他也很难过,把露婷眼泪擦干净:“没事,以后会有的,你好好养病。”

“可是爸妈他们……”

“我会说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去了?”他意有所指。

她剜了一眼蔓筠,“被李巧说话声音吓着了,一不小心就……”

李巧?就是来叫人那个?难怪刚才慌慌张张的,周泽宇眼里闪过阴狠。

蔓筠冷笑,看来李巧命中有这一劫,怎么都躲不过。

听到自己想听的,蔓筠就说:“人没事就好,孩子早晚会有的,放宽心。周总,既然你妻子都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对不起,蔓筠,我……”

宋子铭面无表情,护着她说:“道歉不必,被不了解的人误会很正常。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他理亏在先,无言反驳。何况现在他几只手都忙不过来,两家父母在休息室,钥匙知道孩子没了的消息,指不定会怎么样。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天。新婚妻子进医院,酒店那边还有一堆人等着他解决,结婚纪念日,失去孩子,和蔓筠彻底生分。

结婚结得像个车祸现场,乱如麻!

回去的路上,子铭才听蔓筠说了前因后果,他手放在她腿上,手指有起伏地弹来弹去。

“真不知道白露婷做这些图什么。”他有点嘲讽地说。

蔓筠把腿移开他又覆上来,“她图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在开车?”

“废话。”

“宋先生,我觉得对于那种开车还摸女朋友腿的司机,也应该像打电话那样扣分。你觉得呢?”

他笑了笑,趁着九十多秒的红灯,朝蔓筠压过去,芳唇被俘获,他意犹未尽地说:“我同意,毕竟摸腿危险多了,不信你看。”

然后把蔓筠的手移到小子铭哪里,她像摸到火似的把手收回来,“有病!”

他哈哈大笑,眉眼舒展开来,开车的时候突然说:“但不够扣啊,别说12分,再加两个零都不行。要不我们叫司机跟着,就不会被扣分了?”

奇葩!他居然在想解决办法。

七宝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只管摇尾巴。蔓筠揉着它的小脑袋:“七宝真乖,每天都知道等妈妈。”

“你喜欢当妈妈我们就生一个。”听她说妈妈两个字,子铭只觉心头一暖,不禁有点憧憬他们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蔓筠没理他,手机一响就接电话去了,“志华,怎么了?”

宋先生脸上添了三条黑线,以前学长,现在志华。还真是够亲密的,他捏着七宝狗头:“你说,你妈妈是不是太过分了?”

七宝伸出舌头舔他手,宋先生嫌弃地收回手:“对狗弹琴!”

林志华是打电话问蔓筠有没有事,看今天地上的血,还以为她也受伤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酒店那边有什么问题吗?”蔓筠问。

“没事。”

“哦~那行吧。”蔓筠突然想到医院的场景,“志华,做流产手术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两个人,可以进行吗?”

这是什么问题,他笑着说:“怎么可能,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肯定不会只有两个人,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想想也是,她觉得不好意思,低头笑了一下。

这在旁人看来,也就是宋先生看来,就是娇羞一笑。

“那怎么……”蔓筠回头,恰好看见宋子铭别用深意的眼神,不,是不满的眼神,她说:“没什么,早点休息!就这样了。”

不会又吃醋了吧?

“宋先生,帮我洗头发怎么样?”

他扭过头,“我洗澡睡觉了。”还真转身就去卫生间。

蔓筠敲门,“要搓背吗?”

“不需要。”

好吧~蔓筠就自己去另外一个卫生间了。女生要慢些,她弄好回房间时,发现他已经躺着了。

醋劲这么大?不过明天就好了吧。

怕他不想和蔓筠睡,她就拿了睡衣,轻手轻脚地想走。子铭长臂一舒,直接把她带回怀里,“打算去哪儿?”

蔓筠缩头,“去客房,还以为你睡着了。”

“哼!”他下巴抵在蔓筠头上,用那种柔柔的,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声音说:“下次不准和他打电话打那么久。”

蔓筠的小心脏马上就融成一滩水,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宋先生这么可爱这么傲娇,谁还有心思和别人打电话呢?

九十六、线索

昨天周、白两家余热还没退,这天又有了新的谈资:宋氏尔特大酒店荣城地区区域经理白蔓筠,正式离职。

这件事在内部是大家都默认,是知道的,但外界的人大都不知道真实情况,顿时惊起一滩浪。

民间觉得和昨天她妹妹白露婷出事有关;商界很关心白蔓筠何去何从,她的业务努力毋庸置疑,不少公司纷纷抛出橄榄枝,都希望招揽她过去。

这不,又来了一个,蔓筠接电话都接得手软,“您好,陈总。额……真不需要,我还会继续留在宋氏。嗯,对,不是区域经理,谢谢您的赏识,有机会早一起工作。”

“看来白经理实在抢手,要是他们知道你做了我的秘书,可能会捶胸顿足吧。”宋子铭不咸不淡地说。

蔓筠头也不抬,“知道就好,所以你最好多开点工资给我,还有要努力工作,不要一早上都坐在我秘书室里。”

这是在赶人了?

“我想要不把你的办公桌移到我里面去,反正那里够宽。”

“……”这是在工作好吧,蔓筠口型夸张地说:“滚~”

他理顺外套,跨着大长腿就走,“不稀罕算了。别太累,有杜柯在,一会儿一起下班,也不知道今天王姨煮什么好吃的。”

蔓筠这才抬起头,笑着看他离开的背影,还真有家的感觉。

子铭回办公室看到晏亭在,他顺手就把门关上,“查到什么了?”

晏亭在侦探方面资源很多,他就叫晏亭查当年撞了蔓筠父母的那个司机,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的亲属,是否有突破口。

“唐成认识的人也不少,他本人还专门研究过这方面,你为什么不叫他帮你。”晏亭明知故问,就想讹点东西。

宋子铭也是秒懂,“他和何欢那关系,我怎么叫?白丰行落马,白家产业你能吃多少吃多少,除了蔓筠手里的股份,我什么都不要,全归你。”

这个利益就很可观了,晏亭笑了,“我们俩什么关系?你不用这样我也会给你查得一清二楚!”

“别废话,说重点。”他丢了杆烟给晏亭,自己打算点上,想到答应过蔓筠不抽烟,又给收起来了。

晏亭无所顾忌,有烟就抽,“我是说不清楚,我叫那个人进来。”

说着,进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您好,宋总。”

“你好,把你知道的说说。坐着吧,要不要烟?”他还是很客气的。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晏亭旁边,“不用了,谢谢。是这样,那个司机叫何方正,是一个工地上的拉货司机,家境一般。我查问当地人,知道那年他父亲因癌症入院,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又生病,所有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在他死的前几天,突然买了一笔巨额保险,然后人就没了。”

“可不可以查到他与白丰行之间的联系?”宋子铭问。

他摇头,“没有,就连他那个巨额保险,都是抽奖中的。不过,有这么一层关系,那家保险公司有白家的投资。”

这就对了,白丰行不可能撇干净!

“现在他家里还剩些什么人?”子铭说。

“他妻子还在,还有一个女儿。不过,他女儿常年不在家,拿到保险公司赔款后,还出国留学了。”

那这家人应该就是重要的突破口,“他们住在哪里?”

“在荣城隔壁市,一个叫做西秀的县城。”

“辛苦了!”子铭说,“麻烦你把具体的地址在纸上写一下,谢谢。”

他快速写下一个地址递给子铭,“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站起身,“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晏亭这才插话,“兄弟,做得不错,我一定叫老杨给你加工资。”

“谢谢晏总,宋总,有问题再问我。”

晏亭看他表情不好,心里疑惑,“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不高兴。”

子铭摇头,骨节分明的手合在一起,“白丰行果然是个老狐狸,从头到尾没露面。那所有的希望全在那家人身上,我怕他们什么都不知情,那就白搭了。”

他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晏亭想这种事不在行,就让他自己烦了,“有什么要查的你再找我,我先回去了,白氏那边下午还有一个会。”

“等等。”子铭叫住他,“刚才那人可靠吗?”事情还没成,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

“放心,他老板是我爸几十年老朋友,他推荐的人,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你去吧。白丰行那边,也差不多该下去了,有需要我的地方,打电话。”

他也是够上心的,晏亭笑着问他:“子铭,你这么尽心尽力,还把白氏这么一大块肥肉让给我。你是为了给蔓筠爸妈申冤,还是为了自己啊?”

“有什么区别?我们是要结婚的。”他反问。

晏亭耸肩,“你是真不知道你为她改变了多少。”

他说完就走,子铭这么一想还真是。记得那时候他们在美国,宋子铭可是大放厥词,“这一辈子我都不想结婚!”虽然是在受了情伤之后,但这个观念还是持续了很久。

他所有的规则都被白蔓筠打破了。

他打电话叫杜柯进来,把刚才那人写下的地址递给杜柯。

“这是?”杜柯看着那地址发愣。

“你去一趟这个地方,就说你是保险公司的,当时何方正和你们公司签约的,还有一笔赔偿金没发,看看对方反应,再做后续打算。”

上司交代做什么就做,不要多问,这是杜柯的一大好处,也是子铭欣赏他的地方。他把地址包好,“我什么时候去呢?”

子铭想了一下,既然白丰行那边快倒台了,那这边也要快,“手头没有急事的话,现在去。”

“行,我马上订票,现在过去。”

……

白氏。

白丰行脸红脖子粗的,拍桌子站起来,“晏亭!你收买其他股东,让他们支持你,逼我下位!简直痴心妄想。”

他是提前收到消息,说今天下午的董事会,会有人提出让晏亭当选董事长,因为他现在手里所持有的股份,比白丰行多。

蔓筠那边的股份,只是分红,她从来没有出席过董事会。

晏亭一双桃花眼潋滟开来,笑得很和煦,“白董事长何必动怒,只是说会投票,我的票数怎么可能超过你?我才来半年不到的时间。”

这让他怎么回答,不可能让他承认自己领带方式有问题,从公司谋私利,引起大家不满吧?

白丰行冷声道:“你别得意,看谁笑到最后!”

他吩咐新秘书,给每个今天来参加董事会的董事,都往他们账户里汇入一百万,还怕他动作慢,特意吩咐道:“要快,一定要在两点之前汇完!”

白丰行在经商这方面,真不是一个可塑之才,白家在他手中亏了不少。他仅有的,也不过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算计。

在他看来,没有人会不对钱动心,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只要十个人里有五个人动摇,对他来说就是好兆头。就像晏亭说的,他在这里资历深,能拼的东西还很多。

董事会如期举行,参加董事会的人都面面相觑,低声交谈说:“你也收到一百万了?”

“收到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

周围一圈的一打听,全有!看来下来血本啊!

晏亭也听到了一些,他并不慌张,而是在会议开始前说:“是这样,有我们公司的一个老员工,他都已离开,但今天突然联系我,说想来最后看一眼公司同仁。

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工作多年,这点情分应该还是有的,就自作主张把他带来了。如果各位不介意,现在就叫他进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他这段话充分证明他的中文的确进步了很多,还知道用成语了。

人一进来,白丰行立马不淡定了。是他前秘书,也是上次他在会议室踢的那个人。

“什么人都可以来董事会了?保安,把他轰出去!”

没人来,晏亭还是笑,“没事,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看着白丰行,“看到我来,怕了?怕你做的那些龌蹉被人知道?我今天还真就要说!各位,你们这位董事长,这些年来,可是在公司掏了不少钱。你们一年比一年减少的分红,全进了他腰包。还有……”

桩桩件件,他说了大概有十分钟,分析得头头是道,证据都带来了。他说一件,白丰行的头就低一寸……

在座的都很愤怒,“早就知道你中饱私囊,没想到这么过分!连公司利益都可以出卖,就为了你自己。”

“你哪里配当董事长,这些数目加起来,你算是经济犯罪吧!”

“还有我们每人账上的一百万……”

他在这一声声的指责中无话可说,毕竟都是事实,他百口莫辩。

晏亭适时站出来,“好了各位。现在我们公司处于内忧外患时期,这种事情爆出去,只能是更增加我们的危机。大家先冷静一下,我和白董事长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好吧?”

这董事长哪里还用选?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大家都听晏亭,都走出会议室,等待解决的结果。

白丰行一下子老了十岁,眼神再也不像之前谈话时那样咄咄逼人,而是一滩死水。

他突然感到很累,力不从心的痛感,这是报应吧?

还没等晏亭说什么,他就先开口了:“你决定怎么做都行,不用知会我。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我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就好。”

呵……做了那样的事,他居然还想安稳地渡过余生。

晏亭答应,“好。”

衣食无忧?看宋子铭和白蔓筠答不答应了。。

九十七、巨变

白氏消失了。

这个消息对于荣城来说,可谓是惊天动地!四大家族并立多年,这四家有一方居然坍塌了,这对荣城经济格局影响很大。

同样,在舆论上,也是很大的卖点。与此同时,晏亭和宋子铭的名字也处于漩涡之中。毕竟晏亭是宋子铭带进来的,两人的亲密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

白家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偏偏就这么被晏亭吃了,不少人都在猜测宋子铭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露婷在婚礼上出事,余热未过,就被这么大的新闻盖过去了。包括蔓筠,也从风口浪尖上退了下来。

风雨满城,谁都不能幸免。

林志华曾看到琦玉和晏亭吃饭,一看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禁替琦玉担心,这个晏亭不是个省油的灯,白家这件事,绝对和宋子铭脱不了关系。

他特意提前下班,琦玉也刚好回到家。

一见琦玉,他就问:“你和晏亭什么关系?”

说到晏亭,琦玉脸有些发烫,假装低头脱鞋,“啊?问这个干嘛?”

“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先上去了。”

“过来。”林志华指着旁边的位置,他脸一放下来,琦玉就怕了,乖乖提着包坐到他身边。

“知道白家的事儿吗?”他难得地抽了杆烟。

琦玉点点头,一肚子抱怨的话正没地儿去呢,“知道!你不知道今天我多忙,就是因为这件事。每个人都在我耳边吧啦吧啦的,烦死了都。”

他手搭在沙发上,英俊的眉眼蒙上一层阴影,“晏亭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还……还行吧。”琦玉结结巴巴地说,手不自觉地转圈圈。

“你的感情事我不想说,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晏亭这个人,不简单,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往来。”他手拖着头,有些疲惫。

琦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个,“提这些干嘛,我和他又没什么。”

越是这么说,越是有什么。林志华也不追问,“你那么大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事,只是单纯提醒。对了,我这个月底,会正式来公司。”

“真的!”琦玉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到他身边,搂着他肩膀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在公司了?”

他这个妹子,就不适合待在公司,他也是怕晏亭接近琦玉,是图谋不轨。现在公司的事儿基本都是琦玉在打理,随随便便的一个工程,都是上千万,马虎不得。

“还是要在的,但可以不用那么忙了。”他口气有些无奈,“还没吃饭吧?厨房有吃的,刚叫阿姨热了,现在吃刚好。”

“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琦玉蹭他手臂,“下次谈事情不要那么严肃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你怎么突然想通要回公司了?”

四大家族的白家大势已去,其他三家应该没有不紧张的吧,尤其是林、周两家。他一直在医院是因为可以一心二用,但现在不行了,再不上心,林家也有可能被人吞掉。

既然当医生是为了蔓筠,现在对她的病也了如指掌,大不了还是随时关注她病情就好了。

从始至终,他做事都在考虑白蔓筠。

宋远楷打电话叫蔓筠过去,她想着还是要给子铭说一声,摸不准宋老头儿要干嘛,反正宋子铭治得了他。

“你爸叫我过去。”电话通了,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子铭其实还在开会,其他人都看着他,他低声说:“等我,我这边马上就好。”

“好。”

开会的人还是盯着他,子铭有点不耐烦,“看手里的资料,看我干嘛,没见过人接电话?”

他们当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见是见过人打电话,就是没见过宋总在会议上打电话。

他匆匆结束会议,和蔓筠一起赶往宋家。

宋远楷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脸转向另一边,“就知道你会叫着这小子来,来了也好,我正好不用分两次叫人。”

蔓筠倒没觉得有什么,讽刺就讽刺了,坐在椅子上,说:“伯父,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既然他来了,我就先问问他。”他朝着子铭吼,“白家出事和你有关系吧?”

早前就说了,宋远楷为人特别注重别人看法,生意上也是。所以他特别反对子铭针对白家,觉得应该和气生财。

宋子铭面对他的质问,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辩解。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晏亭是他的人,晏亭再厉害也是初来乍到,没有他,不可能成事。

宋远楷拿着桌上的杯子就给他砸过去,幸好只是扔到衣服上,人没事,衣服湿了一大块。

他躲都没躲,神色如常,也不伸手把杯子拿走。还是蔓筠帮他,用纸随便帮他擦了一下。

蔓筠有点来气,有话不能好好说?这大冬天的,用茶泼人。但他是子铭父亲,她不好说什么。

“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做这种事,没想到你不但打压其他家族企业,还直接并购!太过分了你,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宋家?”他是真的生气,字像是从牙齿中间挤出来的。

子铭还是一言不发,好似没听到他说话,黑色的瞳仁直视前方。

看他没反应,宋远楷把注意力还到蔓筠身上,“蔓筠,我以前看你是个挺好的姑娘,怎么也变得那么冷血无情?

你和你妹妹白露婷的事我没少听说,你那些所作所为,我就当你年纪小不懂事。白家怎么说也是养了你,虽然你爸不是白家亲生的,但也有养育之恩。白家的沦陷,你事先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吧?”

他根据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认定蔓筠在白家这件事里,是起到了推动作用。

这个说法,蔓筠听得想笑,“伯父,就像你说的,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再说,就算知道,我应该也不会阻止。白家败在他手上,是咎由自取。”

宋老爷子听了,更加生气,几乎到了捶胸顿足的地步:“你们这两人,还真是够无情无义!像你这种人,自己娘家都不顾,怎么配进我宋家大门!”

字字句句,就像是砸在蔓筠心头。白家出事,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袖手旁观,都有罪,人人都会指责她没良心。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是一笔算不清的账。

手突然被温暖,是子铭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白丰行可能是害死蔓筠爸妈的真凶,你让她怎么帮忙?”他掷地有声地说。

“不可能!白丰松夫妇车祸意外身亡,人尽皆知。”他不相信。

子铭把证据一一罗列,把纸条上的话,和求证那的确是蔓筠爸爸的字迹,这些过程全说了。

“不止这些,我已经追查到当年障事司机一家的地址。他在去世前几天,突然购买了巨额保险!说了这些你还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蔓筠没想到他居然都查到这一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些?”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他也不管有人在,轻轻拍着蔓筠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

宋远楷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铁证如山,他又不得不信。

子铭看了他一眼,又对蔓筠说:“去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看来是要单独和宋远楷讲话,蔓筠和他打过招呼就走了。

宋子铭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老头儿,你还记得你为什么送我去国外吗?”

“你提这晦气的事儿干嘛?”有些秘密是不能被提及的,最好永远封存。

他笑了笑,勾起的唇角看起来很邪气,“不就是杀人嘛,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动手吗?”

宋远楷环顾四周,“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就是他害妈一丝不挂地跳楼,还引以为傲。他还提到,他们会这么做,是收了白丰行的钱。”提及往事他眼睛发红,手紧紧握成一拳。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场,足以冻死人。

宋远楷如遭雷击,浑身无法动弹,“什……么?”

“当时你只顾着把我往国外塞,根本没来得及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他继续逍遥法外,不管是为了蔓筠,还是为了我自己。

白丰行必须从摔下来,再进监狱,好好反省他做的这些龌蹉事。我言尽于此,你还觉得他无辜,我无话可说。”

他很羞愧,居然大言不惭地指责子铭。他垂下高贵的头颅,老泪纵横,“我愧对你们母子。”

“我也这么觉得。”子铭轻飘飘地说,“可笑的事,我妈从不这么想,日日夜夜在青山盼着你去接她。”

杀人诛心,子铭没想杀宋远楷,但却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回到车上,蔓筠早把空调打开,暖乎乎的,“把外套脱了,一会儿把里面衣服也给弄湿了。”

说着还帮他脱。

子铭似笑非笑地看她,“老婆真好,什么都帮我想好了。”

蔓筠难得没有和他抬杠,“我哪儿比得上你。如果今天不来这边,可能你要等上法庭那天才告诉我,可以给白丰行定罪了吧?”

子铭急着解释,怕她误会。

蔓筠支起身,堵住他的嘴,浅啄了一下,“谢谢你,子铭。”

子铭有点意乱情迷,捧着她的脸,加深刚才未完成的吻,“不用谢。”

九十八、偏离轨道

刚吃过晚饭,宋子铭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走,他说:“杜柯回来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也不知道是在西秀发现什么了。”

“我也去。”蔓筠拨弄着头发。

子铭把她按回吊椅上,手转着她的发尾,“头发长了不少。那么晚了,你还是不要和我去了。再说,杜柯特意强调只要我一个人去,我既然答应了,带着你去就不太好。”

蔓筠收回自己的头发,手挂在他脖子上,眼波流转,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说:“你真的不带着人家去吗?”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很干。他心一横,把蔓筠抱着就往房间走,“我们先干点正事再去也不迟。”

蔓筠后悔莫及,脚悬在空中不停扑腾,“我不去了,你放开我!”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把手勾着我脖子的时候,乖~一会儿就好了。”他简直像是在哄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在宋子铭身上,蔓筠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蔓筠就知道他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一会儿,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蔓筠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子铭像餍足的兽,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要不要我帮你穿?我们一起过去。”

刚刚被逼着给小子铭穿衣服,现在又故意说这话,不是在讽刺人是在干嘛?

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榨干,眼睛还能表达情感,剜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下次你不想我去就直说,不要这样……”后面说不下去了。

“不要这样干嘛?”他蹭蔓筠的脸,轻轻吻她的唇,像哄小孩子似的。

“滚~”蔓筠躲开,说了这么一个字,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出来。

子铭低声笑着,把她带到枕头上,“被子里闷,傻~”,帮她把被子理好,小声嘟囔着说,“刚才不是挺舒服的,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账了。”

她把旁边一个枕头丢过去,水杏似的眸子瞪着子铭,“赶紧走!”

女人心海底针,真善变。

但子铭喜欢啊,笑得更欢了,把枕头捡回去,低头亲了她一下,“等我回来。”

蔓筠巴不得他赶紧走,哪里有空理他。

杜柯打他电话都快打爆了,明明说好见面,也不知道他这一个小时干嘛去了,打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这不,终于通了,杜柯高兴得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宋总,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在公司这边,你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他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美国那边出了点紧急的情况,金额有点大,没来得及接电话。”

“哦~”杜柯顺口问了一句,“多大?急吗?”

子铭想到蔓筠刚才的样子,嘴角带着笑,“大概几亿~”

杜柯没有任何怀疑,“那是挺重要的。”

他要是知道子铭说的是什么,大概三观尽毁。那些几亿的生意,全谈到垃圾桶的避孕套里了

总算是见着了,他们去公司办公室坐着谈。

“什么事还非得叫我一个人来,是有重大发现?”子铭随意靠坐在桌子边,怎么看都像是模特的硬照。

杜柯很表情夸张,“你绝对想不到我知道了什么。你猜,何方正和何欢是什么关系。”

子铭猜到他想说的,“不可能,何欢不是说她是荣城人吗?”

“何欢说的话你也敢信?”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对何欢,一直都是雾里看花,根本不了解这个人。

他从桌边走到落地窗前,“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父女关系?”

杜柯把手机递给他,“这是在何家看到的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何欢站在中间,还很青涩的样子,应该是初中。

“我看到何欢也是大吃一惊,就拐弯抹角地问,才知道何欢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听她妈妈说,何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原因不清楚。”

子铭不关心他后面的话,认真看了几眼照片,把手机还给他,“就算她是何欢爸爸又怎样,拿到证据了吗?”

他摇摇头,“不过,我发现她妈妈是个特别贪婪的女人,一听说还有保险金没给完,马上就请我进屋,反反复复就问有多少,什么时候给。”

“哼~”他笑了一下。当时何欢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爸是大学教授,她妈妈是区里的办公室主任,书香门第。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还谈什么感情,简直可笑。

“既然是这样最好办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这样,你直接去和她摊牌,如果她能给出有力的证据,我给她一千万。”他有种君临天下的气概,霸气侧漏。

杜柯也跟着点头,“这倒是。我觉得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我说到她老公死因时,她明显慌乱。”

“那最好!”子铭在手机上先转了五十万给杜柯,“明天你把这钱取出来带过去,一定要取出来。这样视觉冲击力大些,诱惑力也大。就说这只是其中的二十分之一,看看她能不能想到什么。”

“好。”

事情讲妥了,杜柯就送子铭回家,“宋总,你刚才那几亿的生意怎么样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看得杜柯心里发毛,“挺好的,非常成功。”蔓筠应该还没睡,等着他回去汇报听到了什么。“蔓筠听到也没事,怎么不让我带她过来。”

“这新欢旧爱哪儿能一点事都没有……”他声音越说越小,偷瞄子铭的表情变化。

正常人可能都会这么想,但蔓筠可不是一般人。她不会在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只会求结果。

果然,蔓筠还在等他。

他从风雨中来,想抱蔓筠又怕冷着她,“等会儿,我洗个澡就和你汇报工作。”

宋大总裁亲自汇报工作,也只有她敢听,“嗯,动作要快,我好困。”

真是宠坏她了,居然这么说话。想想算了,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宠着她宠谁。

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只有一种想法:人间值得!

他搂着蔓筠,头埋在她脖子里,“好香~刚才就想这么抱着你了,才从外面来,又怕冷着你。”

女生是很容易心软的,可能就那么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感动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是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更让人觉得暖心。

蔓筠像安抚似的,摸着他的头,“就你想得周到,说说吧,杜柯找到什么了。”

子铭一五一十的说了,没有丝毫隐瞒的。

“何欢爸爸?”蔓筠从他怀里探出头,“世界怎么那么小?”

惊讶至于,她客观地说:“我觉得这事不好办。何欢本来就视我为情敌,不可能帮着我。”

子铭刚才没想到这茬,果然还是要女人比较了解女人,“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儿。不过她不常和家里联系,我们只要动作快些,应该没事。”

蔓筠重新靠回去,“如果是这样,那动作一定要快。”

“嗯。听杜柯说,何欢妈妈是个用钱就能打发的人,我让他明天就去。”

还以为是万事俱备,但他们漏算了一点,单纯的觉得何欢不联系她妈妈,但没想到她妈妈会主动联系何欢。

子铭也和杜柯说了这个情况,第二天他早早地就来到了西秀县,立马和何欢妈妈摊牌,表示只想知道当年何方正是怎么买的保险。

当一箱钱放在她面前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她看了眼照片上的女儿,“你等等啊杜先生,我打个电话。你千万不要走,就两分钟。”

她比着二的手势,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箱钱。没看路,撞墙上了,她笑着掩饰尴尬,走到里间去了。

何欢看到来电显示,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丢到一边。再响,她有点不耐烦地接了,“又怎么了?”

“欢欢,我给你说,我们发财了!”她怕人听到,捂着嘴巴说话。

她能发什么菜?“你是睡觉没睡醒的话,继续睡。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是真的!”她急切地说,“有个姓杜的人,拿着二十万来,说是想知道你爸怎么买的保险。”

“谁?”何欢来了兴趣。

“姓杜,叫杜柯还是什么。”她很激动,“反正不重要。欢欢,现在钱就在客厅,你要不回来一趟?”

杜柯?不会那么巧吧!

何欢一下子弹起来,“这样,你去和那人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些。你明天请你侄子过来,叫他也明天来。”

“那……那你会来吗?”她有点忐忑。

“回,我现在买票。”她倒想看看此杜柯是不是彼杜柯。

她走回去,把原话给杜柯说了。

杜柯只好带着钱,在当地找了个酒店住下等第二天。

杜柯一走,何欢妈妈就打电话给她那些牌友,“今晚打牌吗?什么意思,怕我还不上你那点小钱?放心!后天就还你。你别瞧不起人,黄姐那边的几万,和周姐的,也一起还,对!别管我是不是中奖,等着钱就对了。”

一切都在默不作声地进行,又悄无声息地在变换轨道。

九十九、阻碍

何欢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唐成,很激动地说:“唐成,你知不知道最近子铭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的注意力都在晏亭和白家身上,他也是很久没有和子铭联系了,“不知道,怎么了?”

“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个叫杜柯的在我家,拿了钱过去。你说会不会是子铭对我回心转意,打着别的幌子去我家啊?”

“……”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说她天真。

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何欢悻悻地说:“应该不可能。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你顺便帮我查一下,子铭最近有什么动静。”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票已经买好了,我们保持联系。”

“OK!”唐成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上次宋明新东城赌场那事儿,子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现在他连子铭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帮何欢问清楚,特意和子铭约了个地方吃饭。当然,还有晏亭也一起。

三个人也是久违地坐在一起,唐成抬着酒杯,“来,敬一杯最近风头最盛的晏总。”

晏亭横着看他,“这话在宋总面前我可不敢当。小的能有今天,都是宋总的栽培。”

宋子铭也不谦虚,“知道就好,所以手头上该和我们合作的项目,就不要流到外面去。”

奸商,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生意这回事儿。

唐成似有似无地提起,“最近不怎么见到杜柯啊。”

晏亭嘴快,顺口说:“他应该回不来吧,西秀那边的事还是还没好?”

这目的很明显了,就是在套话。子铭把叉子放下,用纸巾擦了一下手,不咸不淡地说:“你和我都没见面,和杜柯怎么见?”

他找不到话反驳。

“我去趟洗手间。”子铭起身就去了,顺便把手机也给带着。

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拨通杜柯电话,“我猜何欢正在回去的路上,唐成是受她的指使,来看看你到底在哪儿。”

“那怎么办?她如果知道真相,肯定是不会出手相助的。”杜柯今天就觉得奇怪,那女的变化也太快了。

子铭想了想,手摸着下巴,“要不这样,遇到就摊开说,尽量不要提到蔓筠的事,看她反应,在做后面的工作。”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一旦扯上何欢,就不是取证那么简单的事了,必定是要纠缠一番。

白露婷听说了白家的事,她还躺在医院都心急如焚,一见到她爸,就质问说:“爸!怎么会出这种事?这样我在周家任何抬起头,还有我那群玩得好的闺蜜。这次孩子没了,泽宇爸妈已经很不高兴了。”

白丰行头发全白了,面容沧桑,“婷婷,你就不先关心一下爸爸吗?”

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能好受到哪儿去呢!白露婷很惭愧,“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他摇头,白露婷这个凉薄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本来以为你嫁进周家就好了,没想到晏亭和宋子铭动作那么快。想想也是讽刺,我在商场那么久,居然被两个小孩子弄下去。”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但我已经和晏亭说好了,保我们一家人衣食无忧。”他说起这个,竟然还有丝丝自豪之感,还真是奴隶当久了不想起来。

“想想也是窝囊,当年白家鼎盛时期,哪里需要这么窘迫,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他像是在惋惜,又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都怪白蔓筠!”白露婷总是能把所有的错归咎到她身上,“上次我和夏宇一起搞她,居然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命好!”

白丰行恨铁不成钢,“你说我怎么说你好,你安安分分不行吗?你什么都比不过她还折腾。论能力你不行,论男人,泽宇心里根本没你!”

看她还在病间,眼泪摇摇欲坠,又不忍心。白丰行坐在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婷婷,前些年爸爸还能照顾你,现在,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没有嫌弃你,是怕你走上不归路,我已经没有可以帮你的资本了。”

白丰行真不是个好人,但他却想当一个好父亲。

白露婷躲开他的手,把脸撇开,“我知道了。”

“婷婷,你怎么就不听呢?以前你怎么欺负她我都纵容,但现在……”他话还没说完,周泽宇就站在门口了。

周泽宇什么也不说,就站着看他们,眼神有些讽刺。白露婷向他招手,“子铭,你来啦。”然后推着白丰行说:“爸,你刚刚不是说你有事吗?现在泽宇来了,你快去吧。”

他也是很懂,马上站起来,“哦对对对,那我先走了,我有空再来看你。”

“泽宇,先走了。”他说。

周泽宇礼貌性地点点头。

白露婷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她努力回想,刚才到底有没有提到“孩子”的事。

“你们在聊什么?”周泽宇随便问了一句。

她惊魂未定,始终不记得有没有说过假孩子,“啊?没……没说什么。”

泽宇对她的反应有点想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欺负蔓筠,陷害蔓筠,这些事我哪一件不知道?听到又任何?”

知晓事一回事,搬到台面上来说是一回事。

他接着说:“也是可笑,我什么都做不了。”他黯然失神,“对了,怎么你在别人面前都不能叫你爸?蔓筠知道这事儿吗?”

怎么问这个?她点点头,“最近知道的。”

“你说的吧。”他不是问,是肯定,又自言自语地说:“你最会在她心上扎刀了。她在乎什么,你就要什么。”

这是在说她以前故意上他床。

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这两天白露婷住院,他态度一直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什么,态度突然大转变。主要是,白露婷还什么都不敢说。

她猜得太远了,周泽宇听到的,只有白丰行说的那句:我以前纵容你欺负她。

就如周泽宇所言,他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白蔓筠。

……

何欢看到杜柯本尊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杜柯,你怎么会来我家。是子铭叫你过来的吗?他怎么突然管我爸的事儿了。”她很温柔,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她妈在旁边很奇怪,“欢欢,你们认识啊?”

“嗯。”她尽量压抑着不耐烦。

杜柯把原话又说了一遍,“既然你妈妈通知你回来,那就请你看一下这些钱。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拿点钞机来!”

何欢把钱推回去,“既然是子铭的事,要什么钱,多见外。你帮我把这钱还给他,想问什么你说就是了。”

何欢妈妈再次看到那些钱,眼睛都直了,依依不舍地说:“真不要?我都说要还她们钱来。”

何欢头都大了,一直维护的矜持形象差点破功,“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这毛病!”她妈这就不敢说话了,只能偷偷瞄那些钱。

一直听她们说,杜柯终于能插上话,“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宋总需要了解一下当年你父亲中奖的过程。”

“为什么?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何欢追问。

他为难地笑了笑,“你别为难我,我也只是个跑腿的,很多话不方便说。”

“也是。”她理了一下头发,推了她妈妈一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你和杜柯说说。”

“那钱……”她眼珠子都不带动的,深怕它飞了。

“妈!”何欢不悦地叫她,她立马焉了。

杜柯赶紧在一旁给她吃定心丸,“何夫人你放心,这钱我们还是会给你,只要你说清楚来龙去脉就行。”

她这才放心,“也没什么特别的,她爷爷检查出绝症,需要大笔医疗费,我……我又欠了些钱,那段时间过得很艰难。一天晚上,他突然很兴奋,说什么要去抽奖,我说中不了,他却很肯定,说一定能,后来真的中了。”

“那你没有问他为什么有把握中奖?”这才是重点!

何欢妈妈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说遇到贵人还是干嘛。”

杜柯换了一个问题,“那在他去世前两天,有没有什么地方很反常?”

“有!”她很肯定,“我事后想起来,他就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交代了好多事。”

看来,这中间真的有猫腻!

“他说的那个贵人你见过吗?”

“没有,但是……”她想了想,半天没说出来。

杜柯趁热打铁,“但是什么?慢慢想,不用着急。”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何欢看他反应很大,“这事儿对子铭来说,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他又继续追着何欢妈妈问,“阿姨,你想起来了吗?”

她指着何欢,“何欢,我记得当时拿你爸爸的遗物,我们是一起去的,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卡片,上面写了什么来着?”

她说的是名片,又讲不来这个词。何欢想来了,是白丰行!她脸色大变,“我不记得了诶。”

明眼人都看得出破绽,杜柯也识时务,“那何小姐务必要好好想起来,钱先放这儿,我回荣城了。”

何欢拉住他,把箱子打包好递给他,“不用了,这钱你拿回去。”

任凭她妈妈怎么闹,何欢很坚定地把杜柯推到门外,“你路上小心,告诉子铭,我们荣城见。”

怕什么来什么,何欢还是猜到杜柯来是为了谁。

一百、冲突

何欢送走杜柯,马上走回房间翻那张名片。她妈妈跟着走在后面,“欢欢,你不能这样,我叫你回来是和我分享喜悦的,不是让你挡我财路。”

她有点后悔那么快叫何欢回来,应该收了钱再说。

何欢一改之前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是那么死性不改。你是真不记得当年爸爸为什么会去世了?爷爷病重,你还到处赌钱,大过年债主追上门,你是一点都没印象了?

这么多年我没回家,你不但没有反思,还是这个德行。孙云霞,你真恶心!”

她没有一丝惭愧,恢复泼妇的本质,“何欢,你给老子滚出去,我要把杜先生叫回来。”

何欢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摔在地上,玻璃杯子全砸碎,她瞪着孙云霞,像要杀人似的。吓得孙云霞一动不动,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何欢把一张卡丢在桌子上,“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六个零,全是你的,这件事你就闭嘴,我找到东西就走。他们来找你,你要是敢乱说一句话,我就死给你看!”

她听到钱,才开始考虑她们之间的感情,弯腰把卡放进口袋里,“欢欢,妈也不是那意思。”

“多余的别说了,我嫌恶心。”何欢快步走离客厅,猛地把门关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她当时去警局收遗物,全都装在了她的一个箱子底下。当时她瞟了一眼,叫白什么,杜柯特意跑过来,那那个人肯定是荣城白家。她自然不会再继续说那件事,白蔓筠也是白家人。

她翻到了,果然是白丰行。她笑了笑,把名片装好,出去的时候孙云霞已经煮好饭了。

见她出来,笑着说:“吃点儿吧,那么多年你都没回家了。”

何欢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想到这么多年的流浪在外,眼睛突然有点酸,啥也不说,坐下来吃饭。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碗里,连饭都变咸了,她吸吸鼻子,把碗放下,“我走了。”

“饭还没吃完呢!”孙云霞追出去,她已经走到门口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就当为了我,能不能不要赌了。这个家都被你赌得支离破碎,你还不清醒吗?”

家庭对她来说,是渴望的温暖,又是不能靠近的毒蛇。

……

杜柯把在西秀发生的事儿告诉宋子铭了,他没多大反应,“唐成说那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成不了了。没事,你先回来,公司事情多,蔓筠不能累着。处理眼前的事要紧,这事先放一放。”

“好,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嗯,我明天要出差,去美国。这边的事你就多照看,尤其要保护好蔓筠的安全。”他怕他不在,会有人对蔓筠使坏。

就像上次白露婷的事,如果不是蔓筠哄骗她有录音,还指不定她会在大家面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蔓筠送他去机场,一直叮嘱他:“你千万不要忘记拿行李,你有一个箱子和一台电脑,记住了。少了一样都不行,你听没听?”他心不在焉的,蔓筠推了他一下。

“你从家里念叨到机场,你说我听没听?”子铭有些无奈,搞得他没出过门似的,“我说你这方式和谁学的?”

“我妈。以前我们上课都是坐公交,我总是忘记东西。她就明每天都告诉我,我有一个书包,一个袋子,还有什么什么。从哪儿以后,我就把东西忘在车上了。”她也不知道她这是当女朋友还是当妈,居然有些体会她妈妈当年的心情了。

子铭快到登机口了,他抱着蔓筠,“我一定不会忘记的,我有一个行李箱,一台电脑。”

看他快走了,才体会到这是离别,蔓筠一直觉得她自己不是小女生的脾气,但现在突然有些心酸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回来?”

子铭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我还没走就想我了?”

“嗯。”还以为美好会和他抬杠,没想到她就直接承认了。

子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事情一处理完,我就马不停蹄地回国。”

“一路小心。”蔓筠踮脚,在他唇边碰了一下。

他特别色情地舔嘴角,“真甜,来,让我在仔细尝尝。”

这时,广播开始催促他登机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宋子铭宋先生赶紧登机。”

“快去。”蔓筠也催他。

没办法,看来是亲不成了,子铭恋恋不舍地走了。

他不在公司,蔓筠变得更加忙碌,虽然杜柯帮了不少忙,但有些事是他不能做主的,还是要交到蔓筠手里。

宋子铭一去就是两周,每天必和蔓筠视频,贪恋地看着屏幕,“老婆,你瘦了。”

蔓筠在梳妆台前擦脸,“婚都没接,你叫谁老婆?”话虽这么说,口气里没有一点责备,“你那边和这里时差那么大,没必要每天视频。”

“那我们结婚吧。”他自动忽略后面的话。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你答不答应?”

蔓筠无语了,他上次求的婚忘记了?“宋先生,我是没有答应你求婚吗?”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那我回来就安排。有人进来了,先这样。”

平常宋子铭都是冰块脸,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多说一句话。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宋总会笑,还笑得那么开心,员工恍然大悟。

上班时间,蔓筠就坐在宋子铭办公室,这天,突然迎来了不速之客。

听到敲门声,蔓筠正在做资料,她随口就说:“请进。”

她没抬头,“什么事?”

何欢笑得很得体,“白小姐就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

蔓筠这才抬头,看到是她,有点惊讶,“何小姐怎么过来了,子铭不在,他出差了。”

她们之间虽然都知道彼此,但还没有这么单独说过话,上次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这次才算近距离接触,蔓筠反应还算正常,大大方方地和她提起子铭。

何欢光是看表面,真的是人畜无害,没有攻击力,“子铭出差了我知道,但我还以为他回来了。既然他不在,找你也是一样的。”

蔓筠叫外面泡咖啡进来,带她去会客室坐。

何欢一直打量她的行为动作,完全就是把她当做普通女性朋友,彻底撇开了是宋子铭那层关系。想到她自己,不禁觉得惭愧,她太小家子气了,一点都不如白蔓筠阔达。

“白小姐对我还真是毫无芥蒂,丝毫不把我当子铭前女友看。”她是在提醒蔓筠,她的身份不一样。

蔓筠把咖啡推给她,“我知道,我也有前任,所以知道过去就是过去,没什么好介意的。”

“话是这么说,但也有不少旧情复燃的例子。当然,我说的不是我和子铭。”她的解释就是欲盖弥彰,故意让人误会。

可她对上的人是蔓筠。

蔓筠笑了笑,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不说这些了,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说不过来,子铭不在。唐成非要说子铭回来了,说是上次给我找合适的骨髓,子铭出了不少力。我还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是不在。”

“……”蔓筠内心很无语,这是来炫耀吗?“何小姐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你请自便。”

“等等。”何欢叫住她,缓缓说道:“我和子铭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想说什么?”看来她今天就是带着这个目的过来的,不让她说出来,就不善罢甘休。

“子铭和我讲了很多次,不能和你提,我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思。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她把名片放在桌子上,“这是在我父亲遗物里发现的,白丰行的名片,杜柯过去西秀就是为了找这个吧?”

看来她知道了!蔓筠不动声色地回去坐下,“你一次性说完吧。”

她对蔓筠的敌意毫不掩饰,蔓筠也不喜欢她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一开始还保持客气,现在有点不耐烦了。

何欢挑眉,“白小姐真是爽快人。你们想把白丰行送进监狱,必须要有有力的证据,我和我妈这边,是关键点。我也不是不近人情,我想让你做个选择题,离开子铭,我们会出来作证,包括证据也一并交出来,我看到我爸遗物中还有一些东西能证明和他来往啪啪啪没。

但你违反规定的话,我就把这些证据还给白丰行,永远闭嘴,不会提这件事,更别说作证了。”

好幼稚的手法,蔓筠突然笑出声,翘着二郎腿,食指抵着太阳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何欢却被看得心里发毛。

她猛地站起来,像宣誓一般,“白蔓筠,你别得意。你就等着吧,下一次我再找你,你不离开子铭。我把东西全给白丰行,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她说完就匆匆离去,蔓筠咒骂了一句:“shit!”

她拨通子铭电话,他那边还在睡觉,她问:“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这几天。”他睡意朦胧。

“嗯,那你睡吧。”

子铭却突然间清醒了,打电话问杜柯是不是有什么事,杜柯吞吞吐吐地说,是何欢来过。

他虽然生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想解决办法。他立马起来工作,想赶紧结束这边的事。

一百零一、回国

屋漏偏逢连夜雨,送走一个何欢,杜柯又来找蔓筠,虽然有点累,但公司的事耽搁不得,蔓筠就叫他进来了。

杜柯也是忐忑,才和宋总通了电话,都说不要太劳烦她,但事情又紧急。

“不用为难,有什么说什么,公事重要。”蔓筠分得清轻重。

他还是怕,指不定宋总回来会直接把它开了,“要不我找宋部长吧,你的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宋总会杀了我的。”

“找宋明新解决问题?你搞笑呢,他最近安分不添麻烦已经很难得了。子铭他远在美国,鞭长莫及,什么都干不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你直接讲出什么事了。”蔓筠知道他的顾虑,一道给他打消了。

杜柯这才说:“蓝山项目出事了。”

又是蓝山。“说清楚。”蔓筠转着手里的笔。

“是这样,我们有个电工分包姓李,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和我们解约了,造成今天工地无法正常施工,这一天的耗损费就是十几万。现在要马上找一个可靠的也不现实,大家都等着解决问题。”

蔓筠急忙往外面走,“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是能憋,半天不说。”

他挠着头,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在车上,蔓筠问:“那个分包的资料查到了吗?”

“老板叫李毅,没什么背景和前科,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蔓筠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本分的生意人会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征兆地失约?”

“……”杜柯发现,这位白特助发起火来,这锋利的态度,一点都不输宋总。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查到其他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双儿女,女儿叫李巧……”

李巧?蔓筠打断他,“他女儿前几天是不是参加周泽宇婚礼那个?”

“谁?”杜柯根本不记得。

“就是站在我和白露婷身边那个,把大家叫来这边的那人。”蔓筠已经尽她所能描绘准确了。

杜柯从车的箱子里抽出一张照片,“我真不记得是谁,这是她照片,你看看是这个吗?”

这眉眼,不就是李巧嘛!上次白露婷说她摔倒是李巧害的,这事和周家有没有关系?

到项目上了,蔓筠急着下车,“继续查李毅行踪,我下去看看。”

工地上一团乱,很多工作无法照常进行。这个时候工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怕自己被骗,或者怕过程不能照常进行,工资没有着落。

蔓筠和几个项目负责人进行简单的交谈,了解情况后就说:“问题发生了我们就解决。第一,先稳定人心,现在已经是下午,该损失的钱也回不来了,这样,分出三个人安抚工地现状,可以是调动情感,发奖金,或者聚餐,都可以。

只要能把现场气氛变得不那么糟,一切费用由我来承担,所有花销开出发票,明天给我。第二,对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进行警告,什么工程无法继续,工资发不了,说这类似话的,绝不姑息!最后,调动你们手中的资源,找电工分包。

暂时的都可以,只要明天能来。我也会找,但我主要找能长期合作的。”

安排好一切事宜,蔓筠才回去,一路打电话,都不行。她按着太阳穴,头疼得很,心开始慌,这种感觉又来了。

“杜柯……在我包里把水和药拿出来。”她声音低缓。

杜柯看了眼她的情况,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停在路边,去后座找她包里的药,“是这个瓶子装的吗?”

“对,两颗。”她弯着腰,五官都拧在一起。

他忙把水瓶打开,药递过去。蔓筠吃了药,恢复了一些,她靠在车椅上,“送我回去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杜柯不放心,她要是出事,他也不用活了。

蔓筠摇了摇头,“没事,经常这样,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我回去休息一会儿,接着打电话。”

“电话我来打,你就放心休息。”

她没接话,肯定是不答应的。还没到家,王姨打电话给她,说:“我今天要回家一趟,饭菜都做好在冰箱里的,你回来记得吃。”

药已经开始起作用,蔓筠觉得舒服多了,也没拦着她,“嗯,你去吧。”

“我晚点就回来,你有事打电话给我。”王姨也是担心她身体。

“没事儿,放心吧。”

杜柯可不敢冒险,他大声说:“王姨,她刚才犯病了,你还是过几天去吧!”

蔓筠想捂电话都来不及,王姨听到了,马上返回,“你这丫头,都不知道说一句,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和子铭交代!”

她瞪了杜柯一眼,哄了王姨几句,才算作罢。

“你插什么嘴?万一王姨家里有急事怎么办!”

杜柯回答很实在,“其他人我管不了,我只知道宋总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你不能出一点事。”

也不知道他平常是怎么在他们面前做的,居然说这种话。有些东西,自己表达和旁人说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杜柯既然是子铭的助理,每天在一起,最知道子铭的言行,他都能这样说,肯定是能代表子铭的。

蔓筠便不再反驳,觉得这么久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找了三天的分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价钱、信誉和实力都是他们的考虑范围,想找到综合素质好的,实在不简单!

为了这件事,她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这天,她在办公桌上趴着睡觉,才一会儿,又被电话吵醒了。



看到是林志华,她清了清嗓子,“志华,有事吗?”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她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一些柔媚。

他在电话另一端,听得整个人像定住了似的,半天无法动弹。

没回应,蔓筠又说:“喂?听不到吗?”

他终于反应过来,咳嗽两声,“能听到,你在睡觉?”

“嗯,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儿。”

没有宋子铭在,她照样把宋氏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身体要注意,不能……”

“我知道”蔓筠笑着说,“不说这个,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啊!”林志华有些无奈,“我这里有个好的电工分包,我觉得你应该能用上。”

他推荐的准没错,蔓筠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出来,“听说的。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和他对接。”

蔓筠用笔写下来,随口问:“你怎么会有这方面资源,我找了三天了。”

他笑了笑,“我月底正式接手公司,这些功课还是要做的。”

“!!!”蔓筠脑子里呈现三个感叹号,“真的?你终于要回公司了?琦玉应该是最高兴的吧?”

“那还用说?高兴坏了!你赶紧联系一下,别耽搁了,我们有空再聊。”

“嗯嗯,谢谢你啊志华。”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果然,他推荐的就是有底的,随便聊了几句,蔓筠就知道这个靠谱,马上叫杜柯去当面和人家交流。想早点把合同定下来,这样一来,这件事才算是完了!

她下班早,回去正好遇见王姨出门,“王姨,你这是要出去买菜吗?”

“没……”王姨眼神躲闪,“你今天下班那么早?”

“今天事儿做好了。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儿呢。”今天王姨不太对劲。

王姨吞吞吐吐半天,“我回去啊,前几天不是没回成,我的今天过去。”

“哦~那晚上你会回来吗?”

“看吧。”

“饭菜是不是都在桌上?我好饿~”蔓筠捂着肚子,笑着说。

“我没来得及做,可能今天要麻烦你自己做饭吃了。”王姨一脸歉意。

看来是真的有急事,蔓筠推着她赶紧走,“没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去吧,路上小心。”

她做个鬼,回去就躺在沙发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闻到子铭身上的味道,特别近,“好闻~”

子铭笑了,眷念地看着她巴掌大的脸,凑上去轻轻地吻,“你也香,更好闻。”

有声音!蔓筠睁开眼,看到他放大的精致的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惊又喜。

子铭的行李箱还在手上,只是单手搂着她腰,见她清醒了,把她逼到角落,不再是像刚才那样轻轻地吻。

蔓筠看到门还开着,嘟嘟囔囔地说:“门还没关好呢!”

他起身,迅速去把门关上,关好门的同时蔓筠又被他抱得紧紧的,继续一阵热吻。吻可以表达很多意思,可以单纯,可以复杂,这个吻是思念到极致的急切。

他沙哑性感的声音撩拨着蔓筠的耳郭:“想我了吗?”

“王姨是不是你支走的?”

“我先问的,你回答我。”

蔓筠偏不,像袋鼠似的挂在他身上,“女士优先!”

“不行,先来后到。”他很坚决。

真够幼稚的,为了这种事吵。子铭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说答案。”

“好”

“三、二、一!”

蔓筠:“想。”

子铭:“是。”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明明都知道答案,还非要求证一番。

一百零二、醋王

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子铭摸着她的肚子:“里面有没有我的小宝宝。”

蔓筠拍掉他的手,睨他一眼,“净说瞎话,我饿了一天了,就算里面有,也该饿死了。没办法,有的人支走王姨,只好饿着了。”

这话说得那么委屈,就是在抱怨,子铭轻轻推开她,“啧啧……这话里的含义有点大。”

“去哪儿?”蔓筠笑倚在刚才两人躺的位置。

他径直走到厨房,大声回答她的问题,“当然是煮饭给我亲生老婆吃了。”

蔓筠像跟屁虫似的,笑着跟着他去厨房,“这时候才做饭会不会太晚了,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颐指气使的口气,让子铭很是不舒服,他大手在蔓筠PP捏了一下,“我才从国外飞回来,你就是这么和你老公说话的?”

蔓筠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从后面抱着他,难得撒娇,“哎呀~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很好养的。”

“爱。”

“什么?”

子铭刚刚洗菜,手湿漉漉的,他举着手,转身似笑非笑地说:“你刚不是问我想做什么,我回答你了。”

流氓!但对待流氓的方式就是以毒攻毒,蔓筠搂着他精瘦的腰:“来啊!”

可是她低估子铭了,他马上把手擦干,轻轻一提就把蔓筠放在桌子上,手放在皮带上:“你说的。”

来真的?蔓筠大惊失色,只好服软,“我一天都在忙事情,都没来得及吃饭。”

子铭也是逗她玩,看她那反应,不禁失笑,“你以为真来?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才没力气满足你。”蔓筠大囧。

说着想赶她出厨房,“去外面坐着等吧,我炒饭,一会儿就好。”

一听没有危险,蔓筠立马化身狗腿子,“宋先生,辛苦了!”

接着,继续从后面抱着他,他往左就往左,往右就往右,像连体婴儿似的活动。鼻子时不时会蹭到他的背,虽然有点痛,但还是不放手。

看来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还从来没见蔓筠这么粘人,他哭笑不得,“筠筠,要不你先去外面,这里油烟大,再说你鼻子都快被撞扁了吧。”

蔓筠摇摇头,许久才说:“不要。我觉得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出去还不如我自己煮呢。”

说得怪让人心疼的,子铭的手钝了一下,“傻瓜。”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就好了,两人端到客厅里吃。蔓筠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怎么你做的东西都那么好吃?”

“一个人在外面十几年,练出来的。”

“我还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这种成效。”

蔓筠接收到了他的鄙视,“那是因为你笨。”

“……”

“不过,我不嫌弃你。白小姐,你愿意和英俊多金聪明唱歌佳厨艺好活儿又棒的我,结婚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蔓筠,无比认真。

“你前缀为什么如此多?”蔓筠小脸弯弯的眉毛都变成一字眉了。

子铭敲了她额头一下,“说你笨还真是没冤枉你。重点不是这句,是后面一句。”

她咬着勺子,“结婚啊?”

“嗯。”

“认真的?”蔓筠反问。

“比真金还真。”

“好啊。”她低头,专心致志地吃饭。

子铭拉住她的手,饭悬在空中,蔓筠眼巴巴地看着那,听到子铭说:“那我开始准备了。”

“好。”她眼睛还是在勺子上。

算是无视了,终身大事都这么随便吗?子铭扳过她的脸,惩罚似的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看着我回答。”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没有丝毫慌乱,充盈着看不清的情意,“我说,我愿意和英俊多金聪明唱歌佳厨艺好的宋先生结婚。”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得极快,子铭笑了,拦腰抱着她:“什么都说了,偏偏把最主要的一个给忘记,看来印象不够深,我让你体验一下。”

“你不是说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吗?”蔓筠推拒着他,眼睛还是离不开那碗好吃的炒饭。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累不累了。不准惦记饭,完事儿了我亲自喂你,乖~”说完,以吻封缄。

后来,蔓筠终于知道了,宋先生不但不累,体力还很充沛,愣是被逼着说了好几遍他的优点,自然不能忘记“活儿好”这三个字了。

那里还惦记饭,一觉睡到大早上,还觉得没休息好。

某人已经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了,“你好好休息,可以不用去公司,我回来就不会让你那么累了。”

蔓筠才不会闲下来,“那不行,这段时间的工作我还是要和你交接一下。”

倒也是,但也好麻烦,“没事,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打电话问你就行。”

“我要去,在家里也啥事可做。”

她既然那么坚持,子铭也是没办法,两人就一起去上班了。

路上,琦玉找蔓筠聊了几句,说什么她现在很闲,想出去玩,特意约蔓筠一起。

她笑着说:“琦玉这丫头,那么多年还是小孩心性。她哥才说要回公司,她就已经想好要去哪里玩了。”

“林志华要回公司?什么时候的事。”子铭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觉得很奇怪。

蔓筠就把蓝山项目出事,以及找分包,还有林志华出手相助的事儿全说了。

他似有所想,“你面子挺大,给我欠下那么多人情。上次周泽宇故意让那个大项目,这回又是林志华帮你找分包。”

周泽宇那个的确不好说,但林志华这个完全没毛病好吧,“说得像我自己不能还一样,再说下午还不是为了公司。志华也不会有什么意思,他就是看我一直找,才帮我的。”

车已经到公司停车场,子铭把车关了,“他们就只稀罕你这个人,你打算拿你自己去还吗?”

话说得够难听的,蔓筠瞪着他,“你有病吧?”

“嗯,你去找他们俩,他们没病。”说完,就自己下车走了。

这哪儿跟哪儿?蔓筠脑子有点混乱,没说错什么啊,这个醋王又怎么了。

她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进办公室,杜柯在等着她,蔓筠问:“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去找宋总,他在里面。”

“行。”杜柯正要走,蔓筠又说,“是不是查到李毅的事儿了?”

“嗯嗯,李毅的公司几天前被人整了,他宣布破产,对好几家公司违约,所以才消失了。”

“是周家吗?”

“现在看来很多证据都是指向周家。”杜柯如实说。

蔓筠了然一笑,看来果然没猜错,“我知道了,你去和宋总说吧。”

宋子铭听了同样的回复,不禁赞扬蔓筠那天骗白露婷有录音的行为,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就算周泽宇咽的下这口气,他爸妈也忍受不了的,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失去亲人?

“想她干嘛。”他嘀咕了一句。

杜柯愣了一下,“宋总,我想谁了?”

“没事,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开始工作。

心里生闷气,虽然知道这丫头没什么心思,但想想还是很不舒服,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快结婚了,还是不断有人对她示好,他一想到这就不高兴。

偏偏蔓筠还没觉得有什么,居然还帮林志华说话,他能不气吗?

他根本无心工作,打了一家婚庆公司的电话,“我是宋子铭,上个月在你们家定了要拍婚纱照。”

那边一听是他,恭恭敬敬地说:“宋总啊,我们这边有记录,那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拍呢?”

他看了看时间,“拍一套婚纱照需要多久?”

“好的宋总,我帮你看一下,去国外的话一星期,国内三天左右。”

他想了一下,“今天能出发吗,去国外拍。”

“额~可以可以,您随时出发都行。”这边深怕放走这尊大佛。

“准备一下,我一小时之后过来。”

他挂了电话,打电话给晏亭,叫他照看一下他这边的公司。又给杜柯安排好工作,叫他帮着晏亭。

事情都安排好了,他走去蔓筠办公室,“和我出去一趟。”

早上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怎么突然就好了?蔓筠很疑惑,“去哪儿?”但还是没有和他抬杠。

“走就知道了。”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走,她差点连包都忘记拿。

没想到直接来到机场,“我们到底去哪里?我护照各种证件都没有。”

“不用担心,我已经叫这边把所有证件打好了。”子铭继续带着她走。

被莫名其妙推上飞机,蔓筠还在追问,“能让我死个明白吗?”意思是以为子铭要卖了她。

“我们去拍婚纱照。”他淡淡地说。

飞机起飞了,蔓筠定格成一幅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婚纱照?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是不是等到结婚那一天,她也只需要被通知当新娘就可以了。

他们来的是地球另一端,处于热带,他们穿的衣服都太热了,子铭说:“到了住处就可以换薄衣服,我能过去吧。”

蔓筠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就任他摆布。

一百零三、婚纱照

宋子铭雷风厉行,直接把她带到酒店,丢了一套衣服给她:“他们说今天拍这套,所有尺码都是按照你的size选的,应该没问题,试试。我也去换衣服。”

噼里啪啦说完一堆,他就去另外一边了。

他们住的是海景房,二楼。窗外就是浪涛的声音,已经是夕阳了,残红如血,横铺在海面。也照在蔓筠身上,她侧身看那件平展的衣服,忽地就笑了。

应该知道她喜欢红色,是一条红色的长纱裙,点缀着些许偏黄色的珠宝,在胸口的位置,显得更加贵不可言。

袖子是上松下紧的,袖口做了收缩,手臂部分是松的。领是V领,简单的,并不繁杂。

蔓筠头发长了,蓬松地披在肩上,衣服很漂亮,衬得皮肤很白,可是,拉链在后面,她怎么都拉不上。

正在她挣扎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蔓筠下意识转过身,有点惊慌失措。

子铭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她穿着鲜艳的红,头发凌乱,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清纯无比。眼里有点慌乱,嘴唇微张,莫名多了一丝妩媚。

没见过一个女人身上居然能把清纯和妩媚融合得那么和谐,丝毫不觉得牵强。

衣服是轻婚纱,她穿起来都那么惊艳,明天穿真正的婚纱,会更美吧。这么个宝贝,的确应该早早地捆在身边,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子铭慢慢地走过去,“紧张什么,除了我谁还敢进来。过来,我帮你拉拉链。”

蔓筠也被眼前的宋子铭震惊了,特别痞子的帅。有点像在美国唱歌时候的样子,这一组应该是拍俏皮风格。

她把背留给子铭,“不是昨天才说这事,怎么那么快就联系到了?”

她的背很性感,蝴蝶骨突出,展翅欲飞。肤如凝脂果真不错,线条也好看。子铭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下,沙哑着声说:“我早就联系好了,和你在一起不久我就开始筹备婚礼,就等你点头而已。”

这人总是这样,在你不经意之间给你一句话,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

蔓筠勾起唇角,心比这暖阳还要热乎几分。

阳光照着她背,美得圣洁,子铭越发动情,手也开始不自觉,从吻一下发展到吻整个背。

蔓筠出声提醒:“我们可是要去拍结婚照,你可别乱来,赶紧把拉链拉上。”

子铭低声笑了,快速拉好,把她人转过去,搂着她纤细的腰,大手不断摩擦:“晚上再乱来,我们走吧。”

他在蔓筠面前,从来不避讳这个,反倒像脱缰的野马,怎么野怎么来。

海边早就清场了,就等着他们来。所有的拍摄准备也完成,拍摄人员还在争论:“都这么久了还不来,要不催催?”

他们的总监余健马上把电话抢过来:“催什么?你知不知道人家花了多少钱?平常食宿都是我们公司包,但这次,宋总豪气,所有行程费用全部他来,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婚纱照好看。”

“你我们就这么等着?”

“对!就等着,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等!”

余健还在教育人,就听到团队突然发出一阵惊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是宋子铭和白蔓筠,果然是神仙颜值,样貌气质身材完全没得挑啊!

他忍不住对刚才要打电话催的那个人说:“我就说吧,等的时间是值得的。就人家这颜值,给我们后期省的时间还少吗?”

那人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点头,眼睛落在蔓筠身上,一动不动。

余健看他的反应,敲了一下他的头,“省省吧你,我们这位宋总可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要是被他看见你这眼神,你眼睛就保不住了。”

说完,马上化身狗腿子,笑着打招呼:“宋总,你们来啦!二位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用找角度都是硬照啊!”

蔓筠看他们都准备好了,觉得自己迟到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久等!我们也才来几分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那我们开始吧。”

后面的人偷偷翻白眼,除去准备拍摄材料的时间不算,他们最少都在这里等了半小时了。居然被缩短成几分钟,果然谁有钱谁是爸爸。

拍摄过程十分顺利,两人感情本来就好,加上颜值上佳,根本不用花心思找角度。

……

在荣城的晏亭就不是那么轻松了,焦头烂额一点都不夸张。

他两边公司都要管,坐在宋氏,还要接他自己公司的电话,杜柯又给他说:“晏总,今天宋总有个慈善晚会,您代他去吗?”

“你们宋总要出席的场合我会不去?把我砍成两半如何?”他有点火大,这个宋子铭开开心心去国外拍婚纱照,他在这里打白工。

杜柯被噎得,悻悻地说:“那只有我代替宋总去了。”

他才出去,敲门声又响了,他声音不是太高兴:“敲什么门,进来。”

他是背对着门的,听带高跟鞋的声儿,他回头一看,居然是琦玉,他忙站起来整理衣服,声音都变得温柔似水:“琦玉,你怎么来了。”

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晏亭这边是因为见不到,琦玉是听了她哥的话之后,疏远了些。

“不是蔓筠吗?你怎么在这儿?”琦玉也是很奇怪,之前和蔓筠聊天,才知道她现在代宋子铭的位置。怎么换了晏亭。

所有的火气全消光,他帮琦玉拉开凳子:“子铭回来了,现在俩人已经飞往大洋彼岸拍婚纱照去了。你没听说吗?不过我也是知道没多久,这两个人做什么决定都很突然。”

琦玉坐下,晏亭想得很周到,马上给她倒了杯水,她似乎还在消化刚才那个消息,从晏亭手里接水。他们的手重叠在一起,她手有些凉。

晏亭顺势握住:“手怎么那么冰,外面冷也不知道多穿。等会儿,这水是温的,我换成热水。”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

想到她哥哥的话,琦玉水都不喝了,“没事,既然蔓筠不在,我就先走了,你忙。”

晏亭动作很快,一下子移到门边,深邃的眼睛锁在她身上:“你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和我不联系,发消息也不回,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琦玉不好说实话,为了避嫌,她是想等她哥哥接任这个位置,她再和晏亭来往的。

“没有啊,你现在不是很忙吗?”明显的不自信。

“我时间对你来说永远都不忙,你说清楚。”他双手搭在琦玉肩上。

“你放开我。”这是在别人公司,被人看到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对两人的形象都不好。

他不为所动,琦玉只好哄着他:“你处理好手头的事,我在门口等你,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他这才放手,“十分钟就够了。”

这十分钟,他全把不紧急的事推了,能让人代替的就代。才几分钟,他就跑出去,看到琦玉坐在休息区,玩游戏玩得正开心。

像个孩子。

他没有走过去,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以前的晏亭,花心大萝卜一个,从来不知真心为何物。此刻见到琦玉,像对待初恋那般小心翼翼。

琦玉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说:“等会儿,我马上就赢了。”

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秀丽的侧颜,一眼万年。

“赢了!”她手挽着晏亭的肩,使劲摇。脸上的笑容可以说非常灿烂了!

意识到她和别人打游戏也会这样,晏亭把她手拿开,“你和别人打游戏也这样?”

“对啊,玩儿就是要开心嘛!”

“……”晏亭站起来,“走吧。”

琦玉神经大条,不觉得有什么,收拾好东西跟在后面。

一出公司,走到街边,晏亭突然把她带到怀里,一脸阴沉地说:“你经常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为这事儿,琦玉摇头,“没有,我才没时间出去打,都是我哥在我旁边,或者蔓筠。这里人好多,你先放开我。”

晏亭越发觉得自己小气,他少儿不宜的事儿都做过,但居然介意她搭别人肩。看她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真乖。”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晏亭竟然手足无措,把手收回,“咳……我……”

琦玉脸更是红得滴血,“我先走了。”

说完就跑了,晏亭想追上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拍着头说:“猪脑子!想什么呢,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把人吓跑了。”

不过,那温柔的触感,好像还挺值得!

……

蔓筠他们拍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好了。余健把拍的照片发给他们,还说:两位简直是天人之姿,没见过不用后期就这么好看的新人。

子铭对照片很满意,对他这话就嗤之以鼻,“是他见过的人太少了,最不喜欢这种马屁精。”

蔓筠看他一眼,“你这人,平常不知道自恋成什么样,现在又来怪别人说话不对。”

子铭掐她痒痒肉,“你帮谁呢?错了没有!”

力气不及人,蔓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错了错了……”

她衣服被弄乱,全散在床上,红衣、白肤和黑发,实在诱人得紧。子铭喉结滚动,小子铭也凑热闹,抵着蔓筠。

正想做点什么,门铃响了……

一百零四、碎碎念

“谁啊?”宋子铭不悦地问了一句。

余健一听这声音不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打扰到宋总的好事了,这不对啊,不是刚进屋嘛。他咳嗽两声:“宋……宋总,我们借场搞烧烤,架子已经搭好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蔓筠使劲点头,她可喜欢这种活动了,子铭看她一眼,“那我们一会儿来,你先下去吧。”

余健这才松了一口气,冷汗都吓出来了,“好的,宋总。”

收拾好出门了,子铭还非要在后面蹭蔓筠,“要不不去了?”

就想着那档子事,蔓筠打开门,“那我自己出去玩了,你在这儿等我。”

“别啊!”子铭拿了房卡跟出来,想着不对,又回去顺手拿了一件大衣,出门的时候,蔓筠已经不见人影了。

跑了两步,在转角遇见她,拽着她的手不放,“看来你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了,说一下都不行!跑那么快。”

还以为他不会跟来,蔓筠撇过脸偷笑。

这又让蔓筠想到早上他甩脸子的事儿,“哪有,你不是挺厉害的,你忘记你早上怎么甩我脸了?”

闻言,子铭笑了笑,一八几的个子非要靠在蔓筠肩上,“旧事不提。”

“不,你得给我说说,才生气,完了之后就带我来拍婚纱照。你这弯转得是不是有点大?”

海风有点大,子铭把衣服给她披上,“我是气啊,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虽然比起我差了一点。”此处应有吐槽,蔓筠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继续说:“所以我有危机感,得赶紧把你收入囊中。”

蔓筠穿的裙子,若没有外套,可能还真有点冷,她把衣服拉紧了些,“表现还不错,挺细心的。”

他大手滑进宽大的衣服里,邪气地说:“我其他方面的表现你就不评价一下?”

“宋总,白小姐,你们终于来了。”余健隔老远和他们招手,火光映着他们的脸,倒还有几分味道。

子铭的脸可不是那么好看了,低声说了一句:“怎么哪儿都有他。”

蔓筠失笑,但面子还是要给的,“久等了,看着就好好吃啊,在这里都闻到香味了。”

海边,美女帅哥,篝火,摄影。想想就觉得充满烟火味,也很浪漫。

……

琦玉一路跑回家,脸红透了。

她哥哥林志华看她从外面闯进来,“怎么了?后面有狼吗?”

她摇摇头,“没~我先上去了。”

说来别人都不信,林琦玉谈过恋爱的不少,但还没有接过吻。她以前那些恋爱,就像小孩子办家家一样,为了好玩。

这么突然地,初吻就没了。她靠在房间的门上,手摸着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温热,还有晏亭低沉的声音。

志华不放心,跟着上来,在门口敲门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忙回答:“没有,我只是有……有点女生的问题要解决,所以跑得快了些。”

志华是医生,这些事自然清楚,“别碰冷水,那我先下去,有事叫我。”

“好!”

她扑到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手机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是晏亭,她又丢到一边。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了,才接起来:“喂,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

“你就接了我这么一个电话,就知道我打过电话给你了?”晏亭很快抓住了她话间的漏洞。

她打了个滚,不知怎么回答。

晏亭只好妥协,逼问她完全没意思。“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都不懂。”

“我懂!”

“你懂什么?”

“……”琦玉既然无言以对。

“你说。”晏亭顿了一下,“你怎么突然就不和我见面了?”

“我……”她考虑再三,“那我说实话了。”

“嗯。”

“我现在还是林家企业的掌舵人,虽然很多事都是我哥在做主。但我还是要避嫌,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才把白家并购,这时候我们林家出了任何差错,都会算在你头上,所以,我就想,等我哥回公司了我再找你。”她碎碎念,也不管逻辑是否通顺。

晏亭听了,觉得轻松了几分:“我还以为我被讨厌了。”

“怎么会!”琦玉脱口而出。

他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敲打着方向盘,看向林家大门的方向,“不是讨厌就是喜欢,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生先说,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快速跳动。

“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晏亭说得很认真,“你刚才那段话不是你想到的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哥和你说了什么。琦玉,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伤害林家的事。”

“也是,你们家公司横跨几个国家,国内又取白家而代之。怎么会瞧得上我们林家呢。”琦玉也觉得她哥哥想多了。

这是重点吗?晏亭叹了一口气,“现在能出门吗?我们见一面。”

“现在?”

因为隔着电话,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道他在告白,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八点半,十点之前我送你回家。”

“那好吧,在哪儿见?”

“我在你家门口,你出来就行。”晏亭觉得他也是够厉害,从小到大没有这么追过一个女生。

琦玉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去,看到他的车在路口,上了车,她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晏亭斜靠着椅子,“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重点是我说我喜欢你。”

对哦!把这句话忘了,琦玉眼神飘忽,“哦,我听到了。”

看来指望她有所回应,是不可能了,“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这么突然,琦玉愣着看他。

晏亭手覆在她头上,“很惊讶吗?愿意就眨两次眼睛,不愿意就眨一次。”

她缓慢地眨了三次。

晏亭笑出声,“没有这个选项。”

“可是,我愿意是三个字啊。”琦玉傻傻地说。

这回换晏亭愣住了,两个人真的像是初次谈恋爱的少男少女,他撑起来在琦玉额头上亲了一下,“嗯,琦玉真聪明,是我没数清楚。”

她脸红透了,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互怼,现在反倒多了一些小女孩的娇羞。

两个人又尬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晏亭在说,琦玉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说:“回去吧,晚了你哥该担心了。”

琦玉半天不动,像鼓足勇气似的,在他脸上碰了碰,“开车小心。”

像风一样的女子,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了。

晏亭摸着刚才她亲的地方,有点烫,他嘲笑自己,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那般惶恐不安。

他突然有点感谢宋子铭,如果不是今天突然过去给他打工,就见不到琦玉,就不能有那个意外的吻。

他想着,就打电话问候一下,那边有点吵,子铭走到安静的地方,“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进展顺利吗?”晏亭口气很是轻松。

不是因为公司的事,不是为了抱怨,竟然就只是问候?不正常,“你得绝症了?”

“滚!”晏亭怒吼,“爷是想和你分享好事的。”

“琦玉接受你了?”子铭站在海边,灯把他的影子拉长。

“答对了!”他声音很欢快,“看来哥们儿也要赶上你了。你们好好拍,那家公司不错的话,我和琦玉接着去他家。”

“……”这怕是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吧,子铭站的角度正好看见蔓筠正与余健说笑,眼眸收紧了几分,“祝你梦想成真,回见。”

他过去,把蔓筠拉到怀里,“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没什么,说要唱歌呢。有人过去拿吉他了。”

子铭威慑力很大,只是淡淡瞟了余健,他赶紧推脱,“白小姐说宋总唱歌好听,我就让人去拿吉他了,刚白小姐一直在这里夸您来着。”

他看了眼蔓筠,蔓筠耸肩:“我只是随便一说。”

吉他来了,子铭接过来,“那就趁着这火光,唱一首《yesterdayoncemore》,送给大家。”

大家都尖叫着鼓掌。还有些小姑娘娇羞地看着他,都在感叹:简直堪称完美的男人!帅气多金护妻,居然还懂音乐!极品。

他低头调好吉他,缓缓开口:“henIasyoung,Ilisteningtomusic……”

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蔓筠身上,目光灼灼。感觉中间烧着的那团火,都没有他们之间的眼神炙热。

“yesterdayoncemore~~~”他最后的音拖长,略带一点颤音。

静了两秒,蔓筠最先反应过来,马上鼓掌,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没想到宋总唱歌那么好听。”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他谦虚地说:“还好。那你们先玩着,我们就先回去了,养好皮肤明天拍照。”

看两人离去的背影,他们都在后面感叹:“金童玉女啊!”

进了房间,子铭才说:“琦玉和晏亭在一起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虽然有猜到他们会在一起,但还是觉得突然。

“今天吧。”

蔓筠有点担心,“晏亭是认真的吗?”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然不会想结婚。”子铭也只敢这么说,不敢打包票。

“他要是不好好对琦玉,我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她恶狠狠地说。

“……”看来要看好晏亭,不然连累他就不好了。

一百零五、满目疮痍

这边的阳光很充沛,照在海面上,风水皱了海面,像一阵阵光圈,慢慢散开了去。

蔓筠裹着浴袍,坐在阳台看这美景,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子铭跑哪儿去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向浴室。

宋子铭正在天台接电话,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挂在他身上,露出坚实的胸肌,他头发有点乱,应该是刚醒。手烦躁地插在腰上:“何欢,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你和白蔓筠拍婚纱照我没意见,就当你提前彩排了。但你们要结婚,绝对不行!你今天不回国,我就把证据交给白丰行。你妈、白蔓筠爸妈的冤屈就别想洗刷了!”

她孤注一掷,听说他们拍婚纱照,嫉妒得发狂!

宋子铭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何欢,你觉得我回国了会放过你吗?”

“子铭,你和白蔓筠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突然诡异地笑了,“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想想,你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找白丰行?她当年好好的宋家二小姐不当,偏偏要当一个死人?”

宋子铭解开一颗扣子,沉声问:“谁和你说的?”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是不会告诉你……”

“我问你是谁他妈和你说的这些?谁告诉你我妈是宋家二小姐!是不是唐成?”她彻底把宋子铭惹毛了,他妈妈的身份,在宋家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何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了一眼醉倒在旁边的唐成,哆哆嗦嗦地说:“是我……我自己查到的。”

“你拿什么查,嗯?何欢,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到处乱说。一旦走漏任何风声,我全算在你头上。”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回到房间。

蔓筠正要换衣服,“余健那边来催好几次了,你也赶紧的,今天还要拍一天呢。”

子铭坐在床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毕竟是他叫蔓筠过来的,现在又说拍不成。

“公司出事了?”蔓筠看出他的疑虑,率先开口问道。

“不是,刚刚何欢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些事。”他只有实话实说了。

不提何欢,蔓筠还忘记她上次来说过的是事了,她把衣服放下,“嗯,对。她也来找过我,说是我不和你分开就把证据交给白丰行。”

“她刚才还和我提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我现在急需回国处理,蔓筠,要不我们下次再来拍吧。”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深怕蔓筠不同意。

“那……行吧。”她什么也不说,开始收拾行李。

子铭沉吟不语,看了她半天,“我一会儿来接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昨天穿的那条红裙子放回袋子里,细细密密地封好,平整地放到行李箱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们没有下一次拍照的机会了。

子铭进来正好看见,蔓筠在收拾他那套礼服,“这个不用带也可以。”

“我要带。”蔓筠不卑不亢,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把行李箱拉好,“我收拾完了,走吧。”

才到门口,子铭就拉住她,“你在生气。”

“嗯。”蔓筠回答,“我就不明白,怎么什么事都是你在做主?包括你说何欢打电话给你说有事,你也没有给我说具体原因。不是我要刨根问底,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你和她的关系!”

她生气的是,何欢知道的事远远多于她,但宋子铭居然没有任何解释。

“从回国的那个酒会我就说过了,有些事你不要问。”他脾气也上来了,生硬地说。他妈妈莫蓉的尴尬身份,是个不能揭开的伤疤。天长日久,这已经长在皮肉里的疤,稍微动一下就是连皮带肉。

“凭什么?”蔓筠挑着嘴唇,把箱子踢到一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说要在一起的是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是你,说求婚的是你,说要来拍婚纱照还是你!你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清楚,怎么就不可以问了?”

换作平常,白蔓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突然间,就因为何欢一个电话,他就要回国。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时机成熟我会说的,我们先回去吧。”子铭不想和她争论,挽过她的肩,正要走。

蔓筠巧妙地躲开,拉着箱子自己走在前面:“宋子铭,可能等你的时机成熟,我就不想听了。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

他有苦难言,深情悲戚地看着蔓筠走远。

……

何欢心里是很忐忑的,坐立不安,宋子铭刚才那声音像是要杀人一样。她想起昨晚的事,早知道不该这么冲动,威胁宋子铭的。

昨天,唐成应酬喝醉了,打电话交何欢去接他,他不省人事,一直说瞎话。

他说:“何欢,子铭和那个女人去拍婚纱照了你知不知道?”

她本是扶着唐成,手突然就软了:“你说什么?”

唐成喝太多,没有支撑,直接摔在地上,他双手撑在地上笑:“你怕什么?哈哈哈……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何欢当即就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怎么说?子铭不是连股份都愿意给她。不管是白家的也好,还是宋明新那边的分红。”

他脑子一团浆糊,哪里听得懂这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只知道啊,子铭最在乎的是他妈妈,但是呢,嘿嘿……”

“你说清楚,你别结结巴巴的。”

“他妈变成这样,是因为……因为白蔓筠妈妈,哈哈……这傻小子,一旦我给他说这事,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结婚。哈哈哈……”唐成手撑不住,顺势躺在地上了。

“风风光光的宋家二小姐,居然成了世人眼中的死人,活在精神病院。我的子铭,哦,不。”他指着何欢说:“你的子铭好可怜。”

何欢的心情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她摇晃着唐成,“你是说,子铭的妈妈还活着?他妈妈还是宋家那个死了的二小姐?!”

唐成被她摇吐,抱着垃圾桶吐得不省人事,“子铭……嗝~子铭是入戏太深,忘了一开始为什么接近白蔓筠了,傻~”

有那么一瞬间,何欢看到了希望,所以她剑走偏锋,以为这样不但能把子铭叫回来,还能组止他们拍婚纱照。哪怕嘴上不说,想到他们郎情妾意的画面,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耐。

唐成一夜宿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只听到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子铭,接起来,声音哑得厉害,“怎么了子铭?”

“开门。”他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上面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宋子铭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门一开,他站在门口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宋子铭一拳打倒在地。脑袋晕晕乎乎地,马上又被揪着衣领,“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什么?”

“你能不能先说清楚发生什么了?你那宝贝女朋友天天被你拴在裤腰带上,我可没对她做什么。”子铭对他发那么大的火,他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招惹了白蔓筠。

子铭甩开他,“与蔓筠无关。我就问你,是不是对何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欢?他想了一下,“没有啊。”

宋子铭英俊的面庞像是刷了一层霜,寒气逼人,“你不说,我妈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看他还是一脸疑惑,加上他身上的酒气,宋子铭剜他一眼,“你怕不是喝醉了,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下唐成心虚了,“子铭,我……”他站起来,“是何欢说了什么?”

“说我妈放着宋家二小姐不做,要去做死人!”他早就不抽烟了,在这个时候,还是没忍住,点燃了一杆。

唐成大吃一惊,“她居然说这个。对不起子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得出他不是故意说的,子铭的气消了大半,“唐成,你和我说实话。当年我妈那件事,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因为何欢说,莫蓉不是无缘无故去找白丰行的。

唐成此刻就只想将功赎罪,毫不隐瞒地说:“我也是前几天得到的消息。从韦康那里打听来的,当时他受白丰行指使,要抓的人是白蔓筠妈妈单雪,但他不认识人。误打误撞,抓到了你妈。伯母是义气,替单雪挡枪,但单雪一个人跑了。所以,伯母才会……”

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发生,裸体坠楼,神经失常,宋家宣称宋家二小姐死亡。

烟都快烧到手了,他丝毫没有发觉。烫着手才反应过来,他把烟丢了,喜怒不明地说:“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韦博文说的,他爸说当时伯母就一直相信单雪会来,但到最后都没有人。”

宋子铭还不死心,“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不可能还会和你亲近到说这种话的地步吧?”

“他当然不是和我说的,是我通过各种渠道查出来的。子铭,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下午不会对你撒谎的。”

他倒希望唐成撒谎。若事情是真的,他又该如何面对蔓筠?

难怪他妈一直念叨:“我会把蔓筠藏好。”是受单雪所托吗?怎么个藏法?

夜越来越黑,看不清前路。太阳会照亮这里,所有的满目疮痍,终究还是会曝晒在阳光下。

一百零六、项链

宋子铭就这么沉默着,什么都不做。

唐成看不下去,拍着他的肩:“放下吧,她和你之间本来就没有交集。你是不是也快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会接近她?”

“那你就觉得我应该接受何欢?那个从头到尾虚情假意的女人。”宋子铭冷笑,“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看着他的背影,唐成的手动了一下,终是没有伸出手来。那年的宋子铭,也是这般绝决,为了帮他,不惜断了一只手。

宋子铭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特别想喝酒,就直接打车去找晏亭了。

晏亭正在和琦玉打电话,“明天有空见面吗?”

“好啊。”琦玉含羞带怯,就像晏亭在她身边一样。

看到子铭冲进来,晏亭就说:“有人过来找我,先这样,我一会儿找你。”

“谁啊?”她其实更想问:男的女的?但碍于面子,只好问是谁。

“子铭。诶~你别动我那瓶酒,那是我珍藏那么久的,可不能被你糟蹋了!”晏亭忙把酒抢过来,“那挂了。”

“好。”听到是子铭,琦玉放心多了。

晏亭把手机丢到一边,另外拿了一瓶酒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婚纱照拍得够快啊,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他直接用嘴咬开瓶子,再扔到垃圾桶,骨节分明的手拿了个杯子,倒满,一口干。动作一气呵成,冷然中带着他特有的帅气。

“你缺酒?”他语气平淡地问,接着又是一满杯。

晏亭也陪着他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摊开手,“回来没多久,婚纱照没拍完,临时回国。”

“还和蔓筠吵架了?”

他先是喝了一杯,才回答:“嗯。”

“就知道。能让我们宋大总裁那么不开心的,只有白蔓筠了。”晏亭抑扬顿挫地说。

宋子铭看他一眼,不说话,接着喝闷酒。

“你们不会是在国外吵架,吵着吵着就回国了吧?”晏亭饶有兴趣地说,口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你和唐成喝酒了?”他突然转移话题。

“是啊,昨天他找我玩,我就去了。他问我你回来没,我就说你去拍婚纱照了。”他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猪队友!子铭把刚才唐成说的那些事,还有何欢说的话,全告诉他。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举双手发誓说:“我真不知道他会搞出这么多事,与我无关。”

就知道撇清关系,子铭瞥着他说:“你还真是摘得干净。”停顿了一会儿,“算了,纸包不住火,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回被人知道。只不过是路径不同,结果都一样。”

“但你和蔓筠……”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说没影响是不可能的。

他酒抬到嘴边,停了两秒,“是兄弟就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喝酒。”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晏亭自然是奉陪到底。

……

蔓筠没有和子铭在一起,她愣是要和另一个人换位置,不和子铭挨着。

下机的时候,她也是早早地下来,一个人拿了行李就走。

她没有回他们住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以前她住的那里。有很久没回来了,但家里还是很干净。她把那两件穿过的衣服拿出来,熨好了挂着。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子铭穿这件衣服唱歌的样子,以及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时,那种温柔的眼神。她拍了拍脑袋,把熨斗收起来。

从知道何欢之后,她就隐隐约约觉得,何欢迟早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果不其然!比预想中的时间还早了些。

她能保证自己是全身心地爱宋子铭,所以也希望不被辜负。她早就过了无理取闹的年纪,可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随便弄了点吃的,坐在阳台抽了几杆烟。看吧,两人都在同一天不约而同地打破“不抽烟”的约定。所以,有时候约定也不能拿来判断真假,只能说在当时那一分钟,两人都是怀揣着最好的希翼,也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她手机没有铃声,都快被晏亭打爆了!

宋子铭酒量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喝醉了!可想而知,他到底喝了多少。

喝醉了就一直叫着蔓筠的名字,说什么一定要见到她。

晏亭没办法,先送他回家,却发现蔓筠不在。

他跟哄小孩不找妈妈似的,“蔓筠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觉行吗?”

子铭毅然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外走,“我去把她找回来。”

王姨看到他这样,心里不免担心,“他们两个是怎么了?白丫头也不见回来,不是听说两人拍照去了。”

晏亭不知道任何解释,“没事,就是喝醉了说胡话。”看到子铭走出去,晏亭急了,“王姨,那我先带他过去,您早点睡。”

说完马上跑出去,“宋子铭,你发什么疯,你喝成这样子还开车。”

赶紧把他扯下来,塞到副驾驶上,“有些日子没见你醉了,还挺新奇。”晏亭累得气喘吁吁,感慨着说。

其实他和子铭那么多年朋友,也就见过他醉了两次。上一次是在大学的时候,和他妈妈通了一次电话,好像当时他爸也在旁边。

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他打完电话就去喝酒,那是晏亭第一次看到宋子铭喝醉。那时候,他一直在说一句话:“她只爱他,不爱我!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应该是在说他妈妈,那时候晏亭对他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太了解,所以不能体会,当时也就是当他是个流浪在异国他乡的可怜人。

后来才知道,那些在异国他乡的人,多数在国内都是有一个根,有个可以念想的地方。但子铭没有,就连他唯一念着的妈妈,都不记得他。

晏亭思绪联翩,还在想着这些,才发现已经到蔓筠家楼下了。

问了物业好几遍,人家都不说蔓筠住在几楼,他只是陪子铭来过这里,没有上去过,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物业很敬业:“我不敢保证你们是什么人,不能随便放你们进去。”

“……”晏亭不明白,两个看着那么英俊潇洒的人,会是坏人吗?他一直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突然就有了挫败感。

子铭这时候很给力,缓缓走下车,指着自己的脸:“我……是白蔓筠男朋友。我有段时间天天在这里,你别说不认识。”

物业看了他一眼,“不认识,我昨天刚来的。”

子铭:“……”

晏亭:“……”

气氛僵持着,这时有个住户走来,看到宋子铭和晏亭,“宋总,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没等子铭回答,他就转移注意了。

是余健,就是给他们拍婚纱照的那个,看到晏亭,激动地说:“您就是晏总吧?我们团队昨天还给宋总拍婚纱照来着。”

荣城能有几个叫的出来的晏总呢,晏亭笑着和他握手:“你好!早就听子铭说你了。我们被物业拦着了,蔓筠也住这里,麻烦你去和物业说一声。”

“没问题!给我两分钟。”余健拍胸脯说,过去和那个物业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他也是近期搬来这里,但他的交际能力很厉害。

终于能上去了,晏亭笑着,下定决心要在余健那里拍婚纱照。

蔓筠是睡在沙发上,他们才敲了几声,门就开了,子铭长腿跨进去,抱着蔓筠的同时,也把门关了。

站在门外的晏亭一脸茫然,这人重色轻友的程度会不会太严重了?

蔓筠闻到他一身酒气,把他推到沙发上,赶紧把门打开。晏亭已经准备走了,看见蔓筠就说:“他心情不好,人我也送到了,你们聊吧,不用管我。”

“不好意思,大晚上麻烦你。”蔓筠觉得刚才子铭的做法太不礼貌了。

晏亭摆手,“不用。我和他之间,是不需要讲这些东西的。”电梯开了,他走进去:“走了,晚安。”

蔓筠想来也是,连公司都放心交给晏亭打理,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到什么程度,那里需要她操心。

宋子铭在里面抱着个枕头,“筠筠,你味道好香。”

“……”那是蔓筠刚才用的枕头,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那枕头当成蔓筠,使劲蹭。

她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皮筋扯着头皮有点痛,蔓筠就把它扯下来丢在桌上,“我把被子给你,你就睡这里。”

子铭好像这时候才知道他抱着的不是蔓筠,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不要,要和你睡。”

说着,想站起来,身子太沉,他用手去扶着茶几,不小心把杯子里的水倒在桌子上了。

皮筋上有些水钻,被淹在水里。不知怎的,他看了半天,突然就蹲下,把皮筋周围的水用用衣服去吸干。

蔓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拉着他说:“把衣服弄湿了,你干嘛。”

他傻乎乎地说:“我给你买的项链,不能弄湿了。坏了……坏了就不好看了。”

他捧着那根皮筋,献宝似的递给蔓筠。

所有的气愤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单纯得像个孩子,眼睛纯净地看着蔓筠,不染杂质。

那些争吵在此刻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一百零七、躲不过

蔓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子铭哄上床。

他骗要闹腾,“项链是不是坏了?我重新买,。那个不要了,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蔓筠敷衍着他,帮他脱了鞋子,又去扒他衣服,哪想,这人突然就发骚。

他死死拽着衣服,“人家还没有准备好,筠筠,你怎么那么主动。”那勾人的小眼神,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蔓筠把他怎么了。

“你打算裹着这个衣服睡觉?”蔓筠有点严肃。

他立马乖乖地自己脱,“你别生气,我脱就是了。”看他一件一件地脱下来。

就剩最后一层遮羞布了,他还想伸手脱掉,蔓筠拉住他的手,“可以了,这个可以穿着睡。”

可是,那玩意儿以惊人的速度变化,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蔓筠的手拉过去覆在上面:“可是这样它不舒服。”

蔓筠忙把手缩回,“你是装糊涂耍流氓吧?”

“我没有。”他嘴唇微微翘起来,眼神委屈地看着蔓筠。

“……”蔓筠把他衣服放在椅子上,哄他睡下:“我洗脸刷牙,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子铭这分钟乖得不像话,躺下后,蹭着蔓筠的手说:“你快点。”

她连连答应,这怎么像养儿子似的。平常看起来气场那么强大的一人,硬朗的脸部线条在这时候都变得柔和。

蔓筠收拾好回去,他已经睡着了,手臂还是摊开的,就等着蔓筠呢。

她笑了笑,躺下去盖好被子,“睡过去点,这边挤。”子铭就乖乖挪过去了,还侧身抱着她。

才闭着眼睛,子铭的手机突然响了,蔓筠瞟了一眼,是唐成发来的,显示消息是:子铭,你不要忘记当初为什么接近白蔓筠!她真的不适合你。

她看了一眼,迅速捕捉到她自己的名字,她想伸手去拿手机,又收回来。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是宋子铭的手机,她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但情感又说,她和宋子铭是未婚夫妇,这种行为不存在什么。

手机又震动了,她挣扎许久,还是跨出那一步了。

她不知道密码,想拿宋子铭的手解锁,他突然转身,搂着蔓筠说:“别乱动,会着凉,傻蔓筠。”

他说话近似于呓语,蔓筠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回去了。

她笑自己想多了,宋子铭一个大集团的继承人,能因为什么接近她呢?她要什么没什么,要说真宋子铭图的,也不过是这副皮囊吧。

但蔓筠忘了,宋子铭是什么人呐,千帆尽看过了,皮囊这种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然心里装着许多未解开的疑惑,蔓筠还是在他怀里,安稳睡去了。

早上醒来时,屋子里早就飘满了饭香,那么久没在家里煮饭,也不知道他怎么开锅的。

她穿着拖鞋走出去,看见子铭正在厨房,原来都十点了!回来也是太累了,一觉就睡到这时候。

他把菜端出来,“醒了准备吃饭吧,还要去公司。”

蔓筠点点头,走进卫生间,才发现牙膏已经挤好了,听到他说:“我想着你很久没用这个牙刷了,就下去买了新的,已经用热水泡过了。”

这样的转变,蔓筠都怀疑那场争吵是幻觉了。

坐着吃饭,她想起昨天看到的消息,话在喉咙里打转,许久才说:“宋先生,你这么宠我真的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企图倒是有一个。”他夹菜给蔓筠,“那就是娶你,和你纠缠一辈子。”

她的碗已经被菜堆满了,她低着头,“真的?”

“废话。”

“婚纱照都不拍还怎么结婚。”她似嘲讽一般,冷笑了一声。

子铭也不接她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闷声吃饭。他吃完了,“我先去公司,你在家休息,今天就别折腾了。”

“宋子铭。”蔓筠叫他名字,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背影,“如果你有事情骗了我,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相信你没有,对不对?”

他身体僵住,半天才转过来,平时笃定的双眸在躲闪,“瞎说什么呢,我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琦玉就来了,那敲门声,简直是要把屋子掀了。敲到同时,还搭配着她高分贝的声音。

蔓筠忙去开门,“快进来吧,等下别人该告我扰民了。”

她气愤地越过蔓筠往里面走,“小婊砸,多久没联系我了,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拍婚纱照去了又来,我都不知道。”

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审问蔓筠。

“我也是被零食通知去拍的!再说了,又没有拍成。”她故意睨了琦玉一眼,“有的人,谈恋爱我都不知道。”

琦玉有个神奇的地方,每次恋爱都很认真去谈,但每次都无疾而终。在恋爱的时候呢,会稍微收敛一下脾气,化身软妹子。

她家世不错,但总是在谈恋爱的时候装穷,怎么好玩怎么来,蔓筠劝都劝不住,她那个“穷”的地步,直接吓走了好几个前任。

看来晏亭是不一样的,她唯一一次没有装穷,不在晏亭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害羞,“我没想瞒你,你不在才没说的,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再说嘛。”

“看你那小表情,看来晏亭把你降得服服帖帖啊!”

“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是谁,子铭哥说拍婚纱照就去。”她只好争锋相对。

两个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斗嘴的同时又在叙旧,讲自己周围发生的事。

每次琦玉提到以前宋子铭的事,都会被打断,看到唐成那句消息后,蔓筠一直心神不宁,她觉得她有必要全方位了解一下她这个未婚夫。

“我记得以前你劝我不要和他在一起,后来又说只要他心里有我,其他都不是问题。你还没好嗨给我说过呢,他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

琦玉换了个姿势做,手托着腮:“你真的要听吗?”

她坚定的点点头。

琦玉叹了一口气,“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七七八八听来的。那时候,说是十一二岁的他,不知怎么惹到了黑帮老大,在酒吧里,人家就拦着他不让走。可怕的是,他居然跑出来了,还杀了一个人。他爸爸为了让他避风头,躲去国外十几年。他后来回国还是你去接的,后面的事你很清楚了嘛。”

“杀人?!”蔓筠很震惊,宋子铭看起来虽然急性子,但杀人这种事,未免也太夸张了!

她耸肩,凑近了说:“对啊,所以他在荣城名声很大,经久不衰。对了,我还听说,是他故意去找那些人的,说是他们害了他姑姑。”

“姑姑?”这又是怎么回事?

琦玉一身八卦的本领终于找到释放之处,“对啊,这你也不知道?就是他姑姑被绑架,然后落体坠楼身亡。”

“!”这个信息量,蔓筠已经不能用词来形容了,“他还有个姑姑?叫什么名字?”

“我不太记得了,我想想啊。”琦玉敲着脑袋,眼珠子转来转去,很久才说:“好像是叫宋莫愁?不对不对,是叫……”

蔓筠脸色大变,惊恐地站起来,手有些发抖,“莫蓉?”

“是是是!”琦玉激动地说,“我当时就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和李莫愁很像,但人家是叫宋莫蓉……诶,蔓筠,你怎么了?”

她情绪太激动,突然就感到头晕胸闷,蹲在地上。

吓得琦玉六神无主,“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打120吗?”

蔓筠艰难地摇头,“药……床头……”

“好,你等我。”她忙跑进去拿药,倒了水过来,“几颗啊?”

蔓筠说不出话,只是比着两只手指头。她赶紧把药倒出来递给蔓筠,“慢点。”

她吃了药,呼吸顺畅了点,“扶我在沙发上躺会儿。”

“好。”琦玉帮着她,看她躺下了才放心。

蔓筠思潮澎湃,根本睡不着,又不敢一直想,一想胸口就不舒服。她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琦玉被吓着了,隔一会儿就叫她名字。她无奈地应着:“别叫了,本来就晕。”

“我不,你就要一直答应我,不能睡。”她说着,有些哽咽,一点都不像刚才开玩笑的样子。

蔓筠笑了笑,原来她一直叫,是为了确认能答应她,不会不省人事。真是个小傻瓜,能出什么事呢?

“好,你叫几遍我都应你。”

她又哭又笑,“等你休息差不多了,我们去医院吧。”

蔓筠隔壁不想去医院,“不想去,没什么大事,”经常这样,你不用担心。”

她急了,“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多吓人,还是经常!不用废话,你再休息二十分钟,我们就去医院。你要是不去,我就打电话给我哥,反正他很乐意管这事,看你能不能扛得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蔓筠有气无力,她哥现在远在天边,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倒是她,才是真的不烂之舌。

“行,说不过你,等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拗不过她,蔓筠只好妥协。

她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心里一直在想宋子铭杀人的事。那个和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吗?

不管怎么藏,有些事都会暴露,躲不过被人知晓的命运。

一百零八、噩梦

林琦玉还是在不停地叫蔓筠的名字,慢慢的,她就不应了,开始平稳有序地呼吸。

琦玉去房间拿了一块小毛毛毯给她盖上,把空调调高了一个度,坐在旁边玩手机守着她。可能是睡着了也不舒服,她眉头总是皱着的。

她的好朋友就林琦玉这么一个,也只有琦玉最了解她。越多了解就越心疼,在她十几岁的年纪里,就已经比平常人成熟很多了。

让人快速成长的,从来都是苦难,而不是幸福。

刚认识蔓筠的时候,她穿着朴素得夸张!完全看不出是白家的大小姐,她吸引琦玉的,是她清冷卓绝的气质。

在琦玉的印象中,蔓筠没有什么大悲大喜的时刻,只有在和周泽宇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笑是直达心底的。

不少大学同学都说:“就没见过像他们这么般配的人。”

每次聚会都会被调侃,那时的周泽宇意气风发,特别慷慨地和每个人约定,“我结婚那天,新娘不是白蔓筠,我就不发请帖!”

想到这,琦玉笑了笑,年轻时候的誓言真的很美,也很不现实。不知道周泽宇结婚是否请了他们,当时白露婷的事,事发突然,什么都来不及确认。

蔓筠总是在帮她出头,她分手也好,被人欺负也好,无理取闹也好,蔓筠都奉陪到底。

白蔓筠护短,谁都知道这事。

琦玉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她哥哥,“喂,哥,你在哪儿?”

“医院啊,怎么了?”对这个妹子,林志华总是很耐心,哪怕手刚刚做完手术,累得不行,还是会认真听她说话。

她看了眼蔓筠,走到阳台去,把蔓筠的情况说给他听,说完了后,才问:“她现在这个病真的那么严重吗?”

他靠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不好说。现在呢,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

“你们是在聊什么,让她情绪这么激动。”他好奇地问。

她有点心虚,“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子铭哥以前的事,还有他家那个姑姑,其他的……就没了。”

她哥这分钟特别头疼,揉着太阳穴,“琦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她和子铭的事你不该……再说,当时子铭会动手,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况且那个人也不是因为他死的。”

“我……我哪儿知道这么多,等她醒了我解释一下?”琦玉就知道她哥会骂她。

“算了,她不提你就不提。等她醒了,看看你们要不要来医院,她这个身体,还是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一说到蔓筠他总是有很多要交代的,琦玉听到外面有声,就说:“行了知道了。外面有声音,我出去看看。”

来人就是宋子铭。

蔓筠做噩梦了,她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雾茫茫的公路上,很恐慌,就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看到前面有车,她急匆匆地跑过去招手,没想到是唐成,唐成挡住她的去路,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我早就警告你离开子铭,你不听,。呵呵~他能杀了别人,也能杀了你。”

她使劲摇头,想跑,“不可能,他不会,不会的。”

“他来了,你看他会不会。”唐成把她往后推,一下子坐在地上。

仰着头,看见一脸冷漠的宋子铭,手上拿着一把刀,“唐成说的没错,我会杀了你。”随即双眼充血,提着尖刀像她扎来。

她满头大汗,嘴里一直说着:“不要杀我,不要……子铭,别杀我。”

琦玉偷偷看了一眼宋子铭,不敢多言。

子铭轻轻摇着她:“怎么了,我在这儿。”

他看了看琦玉,“她是睡着还是晕倒?怎么一直说胡话。”

“我们本来在聊天,然后我出去打个电话,她就睡着了。”她不敢说实话,要是说了,估计子铭会废了她。

蔓筠突然坐起来,“不要!”正好对上子铭的脸,吓得她往后缩了一下。

“做噩梦了?”子铭帮她擦脸上的汗,声线温柔似水。

她打心底里排斥,躲开了说:“我今天有点累,琦玉说想在这里陪我,你先回去吧。”

子铭的手落空了,他觉得莫名其妙,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看着琦玉,似威胁一般:“琦玉,你要留在这儿?”

白蔓筠在背后给她使眼色,她举棋不定,最后还是冒着得罪子铭的危险,说:“嗯,对啊!”

这就没办法了,他站起来,弯腰在蔓筠额头亲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蔓筠巴不得他赶紧走,没有回话。

等他走了,琦玉畏畏缩缩地说:“蔓筠,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其实中间有一定的误会,子铭哥真的是个好人。”

她笑了笑说:“你讲的那些我都忘记了,只是今天实在不舒服,想清净一下。”

“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怎么样?”琦玉提议说。

“算了。”她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走吧,我不耽误你约会。”蔓筠推着她走。

她问了好几遍,“真的没事?你就算不去医院,也还是把我留在这里,你一个人没有照应,我不放心。”

“哪儿有那么严重,赶紧走吧。”蔓筠已经把门打开了,把她推出去:“去吧去吧,拜拜~”

还没等她说话,蔓筠就把门关上了。

她把纸笔拿出来,像破案似的,在白纸上划关系图。她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宋子铭会那么担心她对白丰行说莫蓉的名字,这个名字一旦说出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难怪那么多人都说莫蓉是个不能被提及的名字,宋元楷和宋莫蓉,这可是兄妹!原来白丰行不认识宋子铭妈妈,当然了,放眼全城,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宋子铭妈妈是谁,但谁都知道他已逝的姑姑。

她正在思考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贼,故意高声问:“谁?”

宋子铭也是很配合,“我。”

看到是他,蔓筠眼神莫名害怕,“你不是走了?”

“你不是说林琦玉要留在这儿?”他答非所问。

他怎么知道琦玉走了,距离他走到现在,也有四十几分钟了。蔓筠恍然大悟,“你不会一直在下面等她走吧?”

“是。”他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不以为然地点头,“想赶我走居然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有话问你。”

他模样与梦中拿着刀的形象重叠,蔓筠下意识摇头,“不。”

“你不过来,我过去也行。”他很无奈说着向蔓筠走去。

她吓得靠在墙上,说:“别杀我。”

怎么又是这句话,不久之前她也是说这句梦话,子铭想不通,抱着她问:“又说胡话了。”

蔓筠在他怀里,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来,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杀人凶手,就算逃脱了法律制裁还是一样;二来,她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清宋子铭,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

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子铭推开,用前所未有的冷漠眼神看着他说:“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

子铭这才发觉,原来她不是因为做梦,而是本来就不对劲。

他猜到了,“琦玉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她就说了什么,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

他们之间的裂缝开始变大,互不理解。

他想靠近蔓筠,蔓筠又往后退,他摊着手:“你说我不信你,其实是你不相信我。很多事我不说就是怕出现这种状况,但你宁愿听别人说,也不会问我要一句解释。”

他黯然拿着外套,踩着鞋子就出去了。

蔓筠顺着墙坐下,木然地看着前方,她一直在想:到底哪一个宋子铭,才是真的?

宋子铭一出来,就打电话给何欢,“在哪儿?”

“家里,你买的那栋房。”她故意忘了上次子铭凶狠的口气。

他冷笑,“那是补偿你的,没那么多意思。”子铭一心想和她撇清关系。

看蔓筠没来医院,志华下了班,就直接找来她家了。“蔓筠,开门。琦玉,你在不在。”他找门口说。

她还在地上坐着,赶紧擦干净眼泪,“等一下。”洗了把脸才开门。

“志华,你怎么来了?不会是琦玉给你打电话的吧?”

他不置可否,“你是对自己的情况很乐观?觉得这种事不需要去医院,也不用和主治医生汇报?”

听出他在生气,蔓筠给他倒了杯水,“不是,本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志华瞪她一眼,“真是。琦玉呢?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她在这儿。”

她不知道琦玉有没有给她哥说谈恋爱的事,蔓筠就说:“她是说有事,先走了。”

他点点头,“子铭呢?”

蔓筠有些不自然,“他不在这儿。”

看来是吵架了,林志华抿了一口水,“蔓筠,琦玉说的那些,不是全部的事实。子铭,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志华。不是的话,事实又是怎样的呢?

一百零九、过去

何欢开门的时候,手都有点颤抖,平生第一次,知道门外面的人是宋子铭,但她一点也不激动。

他走进门,就给了何欢无形的压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欢,“说吧,怎么样才愿意把名片交给我们。”

“你和我结婚。”她大言不惭地说。

宋子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讽刺地说:“你配吗?何欢。”

她突然抱着子铭,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时我的确是受了你爸的指示才接近你,但我对你真情流露,那是处于本能。我是爱你的子铭,我相信你也爱我,对不对?”

子铭嫌弃地推开她,“别自说自话了何欢!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老头子的意思,什么怕我栽在女人手里,特意考验我,都是狗屁。”

提起这件事,宋子铭还是很生气,觉得自己被愚弄,被摆布,“本能?欺负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对你的确有点动心。为了完成老头子任务,不惜把我往火坑里推,这就是你爱的本能?”

听得何欢一直后退摇头,就是死不承认。

事情是这样的。有天晚上,何欢大晚上突然打电话给子铭,说是自己被绑架了,子铭想都没想,直接跑着过去找她。

因为他妈妈的事情在前,他对这种事有着极大的阴影,深怕何欢出点什么事。他跑到那里的时候,等着他的,只有一群人。

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打得够惨,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人,是宋远楷。

他是个愣头青,看到他爸,激动地说:“何欢被绑架了,说是在这里,你知道这里的人去哪里了吗?”

宋远楷杵着拐棍,一棍子打在他腿上:“你真以为那个何欢喜欢你?她是故意接近你,在你对她动心之后,再毫不留情地甩了你。那些浪漫、美好的回忆,都是你自欺欺人,何欢是个演员,没有感情。”

他开始还不信,一直找何欢,但事实不得不让他接受,何欢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时间一长,宋子铭就想通了。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何欢穿的就是纯白色,衣着打扮和他妈妈极其相似;在他妈妈生日那天,他一个人坐在海边,何欢却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还有他吃东西的忌讳……

无处不在显示,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相遇。

宋远楷想告诉他,什么都靠不住,爱情更是如此,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有一切。何欢的出现告诉他,感情里不能爱太满,最怕对方是石头,一旦捂不热,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何欢试图解释,“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人确实被控制了。你要相信我,我……”

“何欢。”宋子铭叫她名字,“算了吧。”

“什么?”她满脸泪水,水盈盈的眼神很让人怜惜。

宋子铭把一张卡放在桌上,“你和我就算了。这是五百万,你考虑一下,把证据给我。还有,我妈的事,你敢多说一个字,我会杀了你。”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语气阴森森的。

何欢听到他说“我们之间算了”,就开始疯魔了,趁子铭不注意,她拿出电话,拨通《记事》主编的电话。《记事》是荣城最具影响力的刊物,他们版面不同于其他家,涉及的领域广泛而且不庸俗。

她故意开了免提,“是《记事》的主编汪先生吗?我要爆料,当年宋家二小姐……”

子铭眼疾手快,抢过她的手机,直接丢在鱼缸里。“何欢,你找死。”

何欢就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笑得很绝望,“是!你要不今天杀了我,要不然,你一走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会全是你们宋家的丑闻。”

宋子铭气一下子上来,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她难以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子铭。

“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白蔓筠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他如梦初醒,马上松手。

何欢重获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脸部涨红。

“你要怎么才答应给我证据,而且不到处乱说?”他把玩着那张卡,“嫌少,我再加就是了。”

“如果你不能杀了我,就不要和我谈条件了。”她闷声说。

真的是无可救药!宋子铭扯着领带,“别犯贱,何欢。”

是挺贱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子铭,你心里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我,对不对?”

“你说错了,我心里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你省省吧。我走了,你做什么事之前考虑清楚,你要是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真的会杀人的。”

看着他一点点消失,何欢泣不成声,“我不相信你不爱我。唐成不是还说,你为了帮我找合适的骨髓,不惜动用美国黑帮势力,在活人身上取吗?不!你只是暂时被白蔓筠密迷了眼,对,肯定是这样。”

说谎说多了,到最后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

林志华说那不是全部事实,蔓筠心里是高兴的,但又不敢确定。

“他才回国的时候,是琦玉生日,他去参加晚会,每个人都对他侧目而视,一直窃窃私语。如果不是因为他杀人,那你告诉我,什么事能让人们记那么久?”如果事情是真的,她可能会崩溃,就像信念坍塌了一样。

那个自恋臭屁又温暖的宋子铭,怎么会杀人呢?

林志华那着烟,“介意我抽杆烟吗?”

“没事。”

他自己是医生,最清楚不过烟的坏处,但还是忍不住。

“那个人严格意义上,不是子铭的责任。”他缓缓地说,“那个人是害他姑姑跳楼的元凶,子铭打听到他们会出现在那家酒吧,一去就听见他在侮辱子铭姑姑,说话特别难听。

十几岁的男生谁不是血气方刚,他气不过就和他们打起来。他一个人打十来个,慌乱中他用酒瓶子砸在那个人头上。后来了解到,是韦康想陷害子铭杀人,没有及时就医,那人才没的。”

原来是这样!蔓筠心里一颗大石头才算落下。就连唐成说宋子铭接近她是有目的她都不在意,就怕他一不小心掉进地狱,地狱那么深,她怎么能把他拉出来呢?

幸好,掉的只是浅滩。

林志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十一点多了,再坐下去也不合适,“我也是听琦玉说了才特意过来,那丫头说话没轻没重的。至于你的病,明天还是要来医院,早上就来,我在医院等你。你不过来,我就亲自来请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你路上小心。”

关上门,她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似的。这一天,对蔓筠来说,异常漫长。24小时,她感觉把这一生的意外都经历了。

剧情反转得,比电视剧还精彩。

……

第二天,蔓筠如约来到了医院进行检查,看到林志华的表情,她就知道效果不是很理想。

“我都说了要静养!你就是不听,让你从区域经理退下来还是这么拼。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身体真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真的恨蔓筠这么不爱惜身体。

以前只当他夸张,今天看来是动真格了,蔓筠倒觉得没什么,“那你好好给我说说,有多严重,我自己心里好有个底。”

“我问你。你是不是情绪一激动就头晕胸闷,这种状况发生很频繁?”他的专业素养要求他要冷静,在本子上写写记记。

蔓筠点头,“有点。”

“情绪起伏稍稍大一些,都会这样吧?”

“这倒不至于,总是在有大的起伏的时候,才会这样。”

林志华把笔放下,“你这再发展下去就是这个后果,情绪不能有任何起伏。要我说,你要么别上班,就算上,也不要冲在前面了。”

她巴不得举双手保证,“一定谨遵医嘱!”

平常志华看她这样,都会笑今天却还是绷着脸,开了一堆药,“家里的全扔,这是新的。这个纸装的和这个瓶子里的,这两天吃。这一小瓶带在身上,不知道怎么吃随时问我。”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都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吗?”

“行吧。”

走在路上,林志华总会让蔓筠在里面,两人有说有笑,从一些角度看过去,关系很是亲密无间。

宋子铭在车上正好就看到这一幕,他们正好在他对面,他又在等红绿灯。

蔓筠笑得特别灿烂,志华则是宠溺地看着她。两人过斑马线,蔓筠没注意,志华赶紧拉她回来,一个回旋,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

子铭冷笑了一下,油门踩到底。昨晚还剑拔弩张地赶他走,今天就和别人这么卿卿我我。车开的太快,顿时没了踪影。

经过刚才那意外的拥抱,蔓筠特意拉开了好些距离。志华搂着她腰的那只手,在不断升温发烫,他握紧了,想留住点什么。

可是,最终还是成了一阵风,吹过无痕。

他也憎恶自己这般拿得起放不下,但这许多年里,他永远也忘不了,蔓筠在图书馆时,那一句直达心底的“学长”。

一百一十、冤家

杜柯打电话给蔓筠的时候,她正在吃饭。

“喂,杜柯,什么事?”

他走出办公室,低声说:“你在哪儿?宋总在发货火,东城那边一个我们公司的楼盘,上周是你负责接洽的,对吧?”

那时候宋子铭出差,确实是她在联系,“对,怎么了?”

“那边因为环境关系,一套房都卖不出去。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宋总在这儿生气,说是为什么不提前整顿。还……还特意问你请假没有,所以……”他两头都不敢得罪,讲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林志华轻生问:“出事了?”

蔓筠摇头,对那边说:“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她擦了一下手:“公司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他板着脸,“子铭不知道你来医院检查?这么急着就叫你过去。”

她边收拾包边回答,“我没说。”

蔓筠走到他旁边,他突然站起来,“蔓筠,没几天我就要回林氏,你要是真想工作,你就来我这边,我会给你足够的发展空间,但又不会给你压力。”

她脸色微变:“志华,我是宋子铭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去林氏工作。你把我当好朋友,为我着想,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故意划分界限,把他们之间的定位一直摆得很清楚。有时候,蔓筠都想不通,像林志华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高峰期打车不好打,终于打到车了,蔓筠说了地址,心里干着急。担心那些人为难宋子铭,况且还是因为她。

出租车上放着不知名的广播,在说:“人人都说啊,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呢,又不如偷不着。这就是在公司我们广大女性一个道理,吊胃口,是一个比较好的撩汗方式,反之啊,也适用。也不光是在男女之情上,这个定律在生意上也是……”

一开始蔓筠还觉得搞笑,仔细一想,就沉默了,觉得很是有道理。杜柯又打电话来,她挂了,催促师傅说:“师傅,能不能稍微快点,我赶时间。”

终于到了!

公司正在开会,一层楼都很安静,杜柯在门口等着她:“里面吵起来了,说是你工作做得不到位,尤其是宋明新部长。”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对了,你等着我,一会儿我们就去实地看看。”

她推开会议室大门,里面全是人,都盯着她看。宋子铭的表情神秘莫测,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抬头。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宋明新阴阳怪气地说:“白特助哪怕不是区域经理,也还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夫人,自然是什么时候来都不为过了。”

今天这事确实是她不对,急着去医院,忘记给这边打招呼了,蔓筠不辩解,“这的确是我的失职,我因为个人原因,迟到了,我给大家道歉。”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宋部长也没必要夹枪带棒,我从来没有依着私人关系在公司使用特权。”

有的老总并不领情,“行了行了,我们对这些虚言没兴趣。东城那边的楼盘出来问题,我们就想问你打算怎么补救。”

就这么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大有群起而攻之的趋势。在这个过程里,宋子铭一直都是置之事外,一言不发。

蔓筠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终是不忍心,“你们这副样子,被外面的人看见,不知道你们脸往哪儿放。事情发生了就解决问题,那么简单的道理。

白特助,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好的解决办法,没有我们就换个时间。”

宋子铭一发话,其他人就都安静了,面面相觑,宋明新则是一脸不屑。

宋子铭既然稳好了场子,她踏实多了,“我得解释一下,这个楼盘一开始可是在宋部长手里的,只是最近才突然转给我否则的。关于那边环境问题,是旁边小区的垃圾堆放不合理,我已经通知整改了,但还是没有完成。既然他们不帮我们,那就只有我们自己来了。”

她把U盘插上,调出那个楼盘的平面图,“我建议,在这里给旁边小区修一个垃圾站,当然不能白修。要通过不经意的方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赢得周围居民的心。

这是造势。接下来就要自己完善,在这一块,我们可以修建平常可用的健身器材;这里可以有孩子的娱乐场所,等居民入住了开始收费;房间请设计师设计,该改的都改。”

她还没说完,就有人打岔了,“说得简单,你知道你的这些提议,要花多少钱吗?”

蔓筠冷笑:“你觉得会白花吗?这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应该有媒体跟进报道,把名声打出来。最后一步卖房的时候,我们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买。每平米的价格翻一翻,一个月只卖五套,多了都不卖。”

“你这样吊别人胃口,把人当傻子吗?”宋明新好笑地说。

蔓筠面不改色,“能买得起的,绝对都是家产上千万的。打个比方,十个人家产都是上千万的,然后有九个人买了,这就会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你要是最后一个人,会不买吗?”

此话一出,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认可,宋明新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在座的,看蔓筠的眼光全变成了赞赏,刚才的怒气已经一扫而光。

宋子铭清了清嗓子,“那就按照白特助的想法去做,为期一个月。完工后,第一个月卖五套房,在哪儿之后,我们再举行汇报会。”

那些个老总都称赞蔓筠,“白特助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对结果很是乐观。”

她没有过分谦卑,也不骄傲,“谢谢,希望一切顺利。”

她故意留到最后,就想等人全走了,再和子铭说点什么,没想到他走得更快。

她追上去,“子……宋总,我有事想和你说。”在公司,又全是董事会成员,还是要叫职称好些。

宋子铭留下来了,还是古井无波的样子。

只剩他们俩了,蔓筠把门关上,肯定地说:“你在生气。”

“公事公办,我生什么气,上班时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他背对着蔓筠,不咸不淡地说。

蔓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责备自己昨天讲的话太重了,“子铭,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杀人什么的不该说的。我只是听了一些事,所以……反正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他神情微动,昨天她说的话的确伤人,有猜到她是听了别人的话,但更生气的是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说了多少次不准就是不听。

他借题发挥,“听琦玉说的吧。我说过了,有些事会亲自和你说,你就是不信,宁可道听途说。”

“我……”

“早上去哪儿了?”他截断蔓筠的话。

她想着,既然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他担心,“就睡过头,杜柯打电话给我,我就过来了。”

“没有去其他地方?”他追问。

蔓筠摇头,“没有啊。”还怕子铭知道她去医院了。

“没见过其他人?”

要是说见过志华,那和去医院有什么区别,“没有,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她偏着头,子铭从玻璃上看到她精致的侧颜,玻璃也能看清她清澈的双眸。要不是他亲眼看到,都快相信她了。

蔓筠继续说:“你说话啊!”

子铭转身面对她,一只手还在口袋里,另一只固定她的后脑勺,她头偏着,正方便。他一开始还很温柔,蔓筠差点沦陷的时候,他狠狠地咬蔓筠。

嘴皮都被咬破了,蔓筠想推开还不能,唇齿之间皆是血腥味。任她怎么挣扎,子铭就是不松手。

她发了狠,也回咬了一口,分开时,两人的嘴唇都是肿的。

看到她蓬头乱发,子铭一下子就不气了,她能怎样呢,不说就不说吧。

他愿意宠着白蔓筠,溺爱她,纵容她,心甘情愿地把她脾气宠坏,不想过多地约束她。

子铭想伸手摸她头,却被躲开了,蔓筠瞪着他:“喜怒无常的疯子。”

她说着就往外走,子铭几步跟上她,从后面抱着她不放,“那天拍的红色婚纱,我们明天拍中式和白色的,就在荣城拍。然后下周,我们举行婚礼吧。”

“什么都是你说的,我不答应,想结婚?爱谁谁。”她扯开子铭的手,想走。

子铭挡着门,“杜柯就在外面,你这样子,真打算出去?”

也是,她和杜柯说好了的。应该是杜柯和宋子铭说的,不然他怎么知道的。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照,马上收回去,“宋子铭,你简直作死。你自己出去吧,就说我被你罚在会议室思过。”

他哪儿敢罚白蔓筠?

门打开就对杜柯说:“白特助要在会议室工作,你有事儿就忙去吧。你不用等她了,她说明后天再去看。”

老板既然发话了,杜柯跑得比谁都快。

看外面没人了,蔓筠赶紧走。子铭在后面说:“记得回去,王姨等着你呢!”

一百一十一、明了

蔓筠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乖乖回去,径直就会自己的住处,屁股还没坐热,王姨电话就来了。

“蔓筠,你回来了吗?今天王姨煮的是菌汤火锅,配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呢!”她语调轻松愉快,里面蕴含着无数希冀,就像盼着孩子回家的父母。

她研究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伤老人家的心,她还没说话,王姨就先警告她。

“别给我说你不来,家都不回你想干嘛,你一个人在那边住什么都没有,天天点外卖,下班了赶紧过来。”

蔓筠摸摸耳垂,“额……王姨,我是想今天先回我那边,然后呢……”

“你不来我就去接你,你看着办。这白丫头,越来越不听话。”王姨嘟囔着,把电话挂了。

蔓筠把包提起来,撇了撇嘴,还能怎么办,她那么大年纪,万一真跑过来更麻烦。

她检查一遍家里的电器,就下楼了。

好巧不巧,宋子铭就在楼下等着她,还怕她看不见,特意按了两次喇叭。在驾驶位上似笑非笑的,很欠收拾的样子。

蔓筠冷得一哆嗦,反正都要过去,何必死撑着自己去打车,有免费司机还不好啊?

她坐上车,“师傅,市中心出去点的别墅区哪儿,谢谢。”

宋子铭也很配合,“好嘞,坐好了。”说着,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强烈地向蔓筠扑来,她微微侧了一下脸,都快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这安全带可能是有毒,半天弄不好,蔓筠脖子有点酸,转过来朝着他说:“你过去,我自己来。”

两人的距离也就几厘米,子铭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安全带“咔嚓”的声音就传来,子铭笑着发动车子,“就等你转过来。”

“……”无耻!

路上,王姨电话又来了,蔓筠无奈地说:“我已经快到了,王姨。”

“好好好,我就问你们到了没,那我现在把汤再热热。”

“你们”!蔓筠看着旁边风轻云淡的男人,“宋子铭,你和王姨串通好的吧!”

他不置可否,“不算,反正是王姨叫我过来接你的。”

“你继续扯,她根本不知道我在家!是你叫王姨打电话给我的。”她愤愤地说。

“嘿嘿”被拆穿了,他有点都不觉得尴尬,反倒笑着说:“真聪明,要不是在开车,我都想亲你一口,奖励你。”

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自从上次出去拍婚纱照,到现在有一个多星期了,蔓筠都没有来过这边。七宝看到蔓筠的时候,一直往她身上蹭,这才多久没见,感觉七宝好像胖了一个度了。

“七宝,你该减肥了。还有你是多久没洗澡了,别闹,妈妈看看里面脏不脏。”真像没妈的孩子,脏兮兮的,但是又玩得很开心。

王姨在里面喊,“快来吃饭了!”

子铭也催她:“走吧,吃完饭带它去洗个澡。”

屋子里全是火锅的香味,还别说,蔓筠就算住在那边,还是很想念王姨的手艺,家里面的饭菜真的与外面不一样。

一家人又和乐融融地坐着,当子铭说要带七宝去洗澡时,王姨脸都皱在一起了,“你们就喜欢乱花钱,哪里用得着去外面洗,前几天我在家里给它冲洗,它还不是挺高兴的,还有啊……”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蔓筠咬着筷子,“好的王姨,听你的在家里洗。”

“这就对了嘛,知道你们不缺钱,但咱们还是不能浪费!你们这些孩子,是不知道以前我们生活有多艰苦……”真是老一辈人的惯性,一提到这些事就源源不断地说起从前。

幸好家里都有七宝的洗浴用品,本来蔓筠说她一个人就够了,但子铭非要过来。才放好水,就有电话找子铭,他说:“你先给它洗,我有点事。”

“嗯,你忙。”

七宝太想蔓筠了,哪怕浑身是水都想往她身上蹭,蔓筠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白衬衫和牛仔裤,开着暖灯,一点都不冷。

“别乱动,你看妈妈身上都是水!”蔓筠瞪着它,它马上乖乖地耷拉着耳朵。

上次唐成说,是蔓筠的妈妈害了他妈,他不相信,就开始着手查这件事。他还是请晏亭找的人,说是查到眉目了。

他直接给了地址,让晏亭带着那人来找他,还是上次在公司的那个人。

子铭让王姨沏茶上去,他们在二楼谈事情,蔓筠听到外面有声音,知道有人来了,大约就是子铭说的“事情”,她没多想,专心给七宝洗。

那人一如既往的客气,子铭这次问了他的名字,是叫何磊,感觉挺靠谱的一人。晏亭坐在旁边,很安静,他也知道这事对子铭来说有多重要。

“何磊,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子铭像是在和他说,其实更像安慰自己。

何磊点头,把手上的照片给他:“好的宋总,这是您母亲出事那天,韦康他们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哪怕照片不是太清楚,但还是看得出莫蓉的风姿;旁边的人眉眼间和蔓筠都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她妈妈单雪了。

子铭握着照片,“也就是说,那天她们确实在一起,韦康抓错了人。”

何磊不是宋子铭,他没什么可担心的,态度很客观:“是这样。我有人在韦康那边,据他打听,当天这个女人直接跑了,没有追过来。”

“我记得那天有人报警吧?”子铭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何磊点头,“嗯,好像是一个路人。”

是么,自己跑了不说,都不报警,想到莫蓉在青山疗养院的状况,子铭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晏亭在这时开口,“何磊,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他正要走时,子铭叫他:“何磊,你愿意来我这里吗?就只是帮我工作。”

他似在考虑,晏亭煽风点火,“何磊,不是因为他是我兄弟我才帮他说话,你在宋氏不会差,没准宋总还给你在宋氏安排一个闲职,你好好考虑一下。”

没想到他摇头,子铭还以为他不答应,他却说:“不用考虑,我愿意。宋总名声在外,商界奇才,我本就钦佩已久。经过这几次接触,更能看出宋总人品,对我这种人都以礼相待,为宋总工作,是我的荣幸。”

被忽视久的人,一点点尊重和温暖,都能在他们心底种下一颗善良的种子。

宋子铭握住他的手,“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以后我们就是兄弟,这些话就没必要再提了。你先回去,具体事宜我叫杜柯联系你。”

“好,谢谢宋总。”

只剩他和晏亭了,晏亭拍拍他的肩,“你打算怎么办?”

“不关蔓筠的事。”他知道晏亭的意思。

晏亭笑了,“你这是心虚,我是问你,白丰行的事。”

子铭看了他一眼,“我约好了明天见他,想直接摊牌。”

“他回听吗?”

“何欢没有在乎的人,但白丰行有。”这话他说出来,特别薄情。

“白露婷?”晏亭一下子就想到她。

子铭点头。他又说:“不过,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蔓筠妈妈做的事?”

宋子铭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我说了和她没关系。太晚了,你回吧。”

他们一起下楼,听到蔓筠骂七宝的声音,子铭又说:“这件事不要和蔓筠说。”

蔓筠被七宝折磨得,它一直弄水在蔓筠身上,她白色衬衫已经有点透了,好容易才洗好,她气冲冲地走出来,“死小孩,冷死我了。”

她衣服湿的地方很敏感,隐隐约约能看到淡粉色的内衣,以及傲人的事业线。

谁知道,子铭他们也从楼上下来,三个人就这么遇到。蔓筠不清楚自己的状况,还和晏亭打招呼:“来了。”

晏亭看着她,有点尴尬,“嗯。”

宋子铭剜了他一眼,“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声音刚好够他们俩听到。

他脱下外套,裹在蔓筠身上,“也不知道注意一下,万一感冒怎么办。”

晏亭咳了一声,“我先走了。”

“早就该走了。”宋子铭不客气地说。

“……”晏亭无语,又不是他想看的。

人走了,蔓筠还怪他:“虽然你和他关系好,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客气啊!让别人怎么想,大晚上下逐客令。”

子铭指着她的胸:“还敢为别人说话,你下次再这样从浴室跑出来,看我不打你。”

难怪他表情那么难看,蔓筠大窘,“好尴尬!”

“闭嘴。”宋子铭更窝火,拦腰抱着她就上楼。

蔓筠低声说:“七宝还没吹干。”

“再提它,我觉得狗肉汤还不错,害我女人被别人看。”他阴森森地开口。

蔓筠这下真不敢说话了。

子铭看她乖乖的样子,偷笑了一下,“王姨,你还没有睡的话,帮七宝吹一下。”

“没睡,我正打算给它吹。”王姨也真是把七宝当孙子养,很是上心。

他抱着蔓筠直接去他们房间的浴室,蔓筠警惕地说:“你要干嘛,我想睡觉了”

“不急,你刚刚帮它洗澡肯定累,现在换我帮你。”还能顺手把门关上反锁。

他们好久都没有亲热了,子铭很急切,俯在蔓筠耳边说:“既然都要结婚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意识不清,全靠水托着身体。

一百一十二、同学聚会

林志华正式接管林氏,一上台就说了一句经典的话:我得让林家在荣城有一席之地。

晏亭看到许多头条和报刊都在用这句话做文章,大抵不过就是,白家的消失是其他三家的阴谋,现在他们窝里反,所以林志华才上台。

好像不来点阴谋论,稿子就写不下去了。

琦玉终于解脱了,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什么都想玩,哪里都想去。搞得晏亭也和她一样,都像是“无业游民”。

她看上一部电影,死活要去看,晏亭也是宠她,推了工作陪。

看完电影,琦玉她哥就打电话来,她愉快的心情都能从声音里听出来:“哥,啥事儿。”

原来是打电话问她公司里的一些数据,核对完了之后,才问:“去哪儿疯了?”

琦玉笑着看了眼晏亭,“没去哪儿,就是看电影,那没事我挂了。”她多说几句,说不定就暴露了,因为她在她哥面前,真的一点事都藏不了。

晏亭有意无意地说:“你哥有点意思,说的那话。还有啊,一开始是不是你哥说我故意接近你,是因为你是林氏掌舵人?”

琦玉眨巴着眼睛,好像是说过这种话,就算不是一模一样,表达的也这个意思。但直接承认不太好吧,她就说:“没有,我哥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他只是叫我避嫌而已,没什么的。”

“哦~”晏亭挑眉,探究式的眼神打量她。

她看到那边有奶茶,拽着晏亭的袖子,比小孩子看到糖还兴奋,“晏亭,他家奶茶超级好喝,要不要试试?”

嘴上是在问他的意见,却是不由自主地拉着他往店的方向走。做奶茶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姐,自从看到晏亭眼睛就没离开。

琦玉说了好多次,“我要一杯提拉米苏温的。”

讲了三遍,小姐姐都没反应,她顺着小姐姐的目光,有点小吃醋,捅着晏亭说:“给她说,提拉米苏温的。”

你说这待遇,他讲一遍,小姐姐立马答应,“嗯嗯,好的,请稍等。”做完了直接递给他,就像琦玉是透明的。

晏亭看出她的小心思,掏出钱包付钱,礼貌地笑着说:“给我女朋友吧,谢谢。”

店员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奶茶递给琦玉。她这才高兴了,专心致志地打开吸管。

晏亭随口问了一句:“甜吗?”

“嗯嗯,我最喜欢他家这个了。你要不要试试,喏---”说着递到他嘴边。

晏亭看她巴掌大的小脸,奶茶都把她脸遮完了。

他推开奶茶,附身吮吸琦玉的嘴唇,心满意足地说:“是挺甜的。”

琦玉眼睛睁得大大的,喃喃地说:“晏亭,你怎么那么……”

“什么?”晏亭眼里都是笑意。

她半天才憋出来,“没,你不是要回公司。”

晏亭还有事,出来的时候就说了,没想到她还记着,“嗯,是得回去一趟。”

“你去吧,反正我等下还要去其他地方,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大学同学聚会。”琦玉噗嗤噗嗤地喝着奶茶,完全顾不上说话。

“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她抬起头,腾出一只手,“我去那边打车去就可以了,你忙你的。”

晏亭意有所指,酸溜溜地说:“怕不是你在大学有什么风流债,不方便我遇见吧?”

说到这个,琦玉就很有发言权了,指着奶茶店的方向,“不知道是谁,买个东西都能招蜂引蝶,还说我。”

“……”这也能怪到他头上?“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看到的。”

“谁知道在我之前你有多少个女朋友。”她低声说。

这个就不方便深究了,晏亭马上转移话题,“你不要我送也行,晚上我来接你。”

琦玉脑子不够用,没发现他的问题,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晏亭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自己像在诱骗未成年少女似的,她如果有所怀疑还好,但她深信不疑,就更增加了他的负罪感。

她们大学同学聚会,是昨天晚上通知的,蔓筠看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但他们班长特意@她,说是她必须去。

这样还不领情,就显得她太那啥了。

宋子铭更不想让她去,“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去打老虎啊?人家都说了不准带家属,我带着你去算怎么回事。”

过了半天,他阴阳怪气地说:“周泽宇应该会去吧?”

蔓筠都快忘了这茬了,“应该会。不过你想什么呢?真是。”

他埋在她脖子里,“没什么。筠筠,后天周六,我们把婚纱照拍了吧。”

“何欢那里……”她怕何欢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不用担心,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他很笃定。

蔓筠突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说:“我再相信你一次,再因为其他事打断,以后就不拍了,也别给我提结婚的事。”

“好。”他摸着她头发,话题一百八十度转弯:“但是明晚我要去接你。”

额……这算是宣示主权吗?就算不能跟着一起去,也要抓住机会露个面。

相处得还算安稳,蔓筠第二天照常上班,快到时间了才去。她没开车,坐在出租车上,看雨滴连接成一串,再滚落下来。

她其实特别想问子铭一些事,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论是他妈妈的身份,还是唐成说的那些话。

恍惚间,已经到目的地了。琦玉电话已经打来几个,早站在门口等着:“我还去看了电影来,你都没我快,真是工作狂。”

蔓筠理了一下外套,“得,别说这话框我。我不比你这林家大小姐,我不工作可就没饭吃了。”

“酸话!宋家还养不起你一个闲人?”说话间,一个人迎面朝她们走来,是她们宿舍的,叫江颖,大学时候就是个疯婆子,现在看起来风姿不减当年。

“我还说隔老远的,是哪两位美女呢。”她夸张的笑着,随之而来的是掩盖不住的俗气。

蔓筠知道,她在一个高档会所当妈妈桑,很赚钱,风尘味很重。蔓筠她谈生意,有时候需要带甲方去这些场所消费,就曾遇到过。

琦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躲开她的手说:“我们进去吧,同学都在里面呢。”

江颖抓着她的包不放,像没听见她的话,“哇~琦玉,你这包,得花多少心思啊,国内也才十个。不愧是林家大小姐,随随便便就拿到了。”

她不好说什么,干笑着说:“哪有。”

又有几个同学来,看到她们都叫她们赶紧进去。

偏偏江颖死活不放手,看完这个看那个。蔓筠不耐烦了,“江颖,别把我们当你客人,今天大家都是同学,别开口闭口名片包,钻戒,多少钱。俗气。”

她安静了一下,“蔓筠,只有你们这种有钱人才能谈情怀,我们这种在生活中挣扎的,就只能是一辈子俗气。”

三人都沉默了,还是班长进来叫她们,才算完事。

大家都是大学时候的同学,几年过去,大家都面目全非。谈论的都是孩子、收入、家庭和上司。

周泽宇坐在角落,看到蔓筠她们进来时,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大家都会怀念青春,数出以前的情侣,不知道是谁,大声说了一句:“周泽宇,你和白蔓筠结婚了吗?”

不是每一个同学都生活在城里,会看到新闻。所以问出这种话,很正常。

那些在荣城的同学,都选择闭嘴,他们早就看到过新闻了,不觉得稀奇。

琦玉忙着帮蔓筠说话,“那是多少年的事了,你该换日历了,蔓筠现在有未婚夫,周泽宇也已经结婚了。”

班上还是有不少人,对此唏嘘不已。“难怪泽宇结婚不请我们。”

他自嘲一笑,这确实是他以前说的话,他一直记得,也做到了。新娘不是白蔓筠,就不会请大学同学来喝喜酒。

门口不知怎么闹起来了,有瓶子砸碎的声音。一堆人忙跑出去看,原来是江颖和一个喝醉的男人。

那男的可能是江颖工作那边的客人,扯着她不放,“爷就要你陪我,怎样!不陪你的下场就像这瓶子一样。”

江颖看到同学都出来,有些难为情,班长也识趣,就叫人进去。

她温声细语地说:“马总,您得讲道理,今儿是我同学聚会。”

那个马总很不给面子,死缠烂打的,“不就是钱吗,要多少我给多少。你们那边的姑娘还不是,在床上开始什么都不会,钱给多了就什么都会了。”

江颖就像被扒光了站在人群,满脸通红。

蔓筠看不下去,走上前把她护在身后,“伸手不打笑脸人,您这算是给脸不要脸吗?真当你是大爷?”

然后转身对江颖说:“怎么和狗都要讲半天,我们走。”

她们才转身,那个马总提着手里的瓶子朝蔓筠头就砸过来,周泽宇出来正好碰上,赶紧帮蔓筠挡,当场见血。

马总看到这场景,脚底抹油跑了。

其他人吓得尖叫,蔓筠扶着周泽宇,对他们说:“叫什么,赶紧打120。”

血流了很多,蔓筠堵都堵不住,“周泽宇,你醒醒。”

他眼睛模糊地看到蔓筠身影,呢喃着说:“离你真近。”蔓筠耳朵凑得特别近,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

你因为而盲,本来早就想还你一双眼睛,如今拿命还你,也不错。

一百一十三、新闻

那个马总,用的不是普通的啤酒瓶,而是红酒碰瓶,白蔓筠能感觉到潺潺的血不断涌出来,流了一地。

她电话响了,看到是宋子铭的,可是她手怎么都划不开,又是血又抖。这一刻,她特别希望宋子铭立即出现。

琦玉把她手机拿过来,用纸巾擦干净,接了递给她,子铭手机是夹着的,他正在写东西。

“筠筠,玩好了吗?”

她眼泪滂沱,眼看周泽宇又要滑下去,她更加无助,“你……你过来。”

她在颤抖,音都说不全。

不是紧急情况,她不会这样的,宋子铭有点惊慌:“怎么了蔓筠。”

她呜咽着说不出话,外面120已经到了,把人接了出去,她颤巍巍地站起来。又摔坐在地上,江颖吓哭了,“对不起,我……”

琦玉忙扶着蔓筠坐上急救车,“你们善后,我们去医院看看。”

宋子铭还在那边大声说话,一直没有回应,只有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和120的警报声。

他挂了电话,重新拨打了一遍,这次琦玉接的,“子铭哥,周……泽宇哥出事了,现在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看来事情与蔓筠有关的,他把本子合起来,“我马上过去,蔓筠怎么样?”

“她……”琦玉看她双眼无神,像个木偶一样,“状态不是很好,泽宇哥是给她挡……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

说好的婚纱照,看来又泡汤了,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医院被周家封锁消息,接到电话后,周家一大家子人都赶过来了。周易坤走在最前面,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都能把蔓筠活剐了。

徐珊和白露婷更甚,徐珊在外面一直保持着名媛风范,话都不怎么说,可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有着最简单的身份。

她冲到蔓筠面前,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了下去,琦玉赶紧护着蔓筠,“阿姨,你这是干嘛?”

“我干嘛?我们家泽宇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你这个倒霉货。当年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你而丢的,后面这个我怀疑都与你脱不了关系。现在……现在你又让他躺进手术室。

白蔓筠,你说,说我周家欠了你什么,我一次性还完,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泽宇!”

她字字血泪的控诉,蔓筠无言以对,只能闭着眼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白露婷也来插一脚,“妈,别和这个扫把星说话,免得沾染了霉运。我们去看看泽宇怎么样了。”

同时来的还有周家的同族,那些人虎视眈眈,“这事也不能全怪白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代理人出来,公司不能没有老板呐!”

明摆着就是家族之争,巴不得周泽宇倒下,他们好捡便宜。

徐珊态度坚决,“你们担心的也太远了吧,怎么就知道我们家泽宇不能继续管公司了?还是有的人想趁这个机会,乘虚而入?”

周易昆不动声色,“徐珊,你少说两句。就算泽宇养伤,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坚持到他清醒的!”

医生出来了,满手是血,大家都问情况,他说:“病人失血过多,又伤到了要处,有点麻烦。”

徐珊听了,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蔓筠,“白蔓筠!”她冲着过来,还想动手。

悬在空中的手落不下来,被人死死抓住。

宋子铭甩开她的手,轻轻帮蔓筠理头发,“没事吧?”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杜柯。

她摇头。子铭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着。

宋子铭不怒自威,扫了周围一眼,“怎么,排着队欺负我未婚妻?”

周易昆老了,但气势不减,“什么叫欺负?是她害我儿子躺进那里的!”

子铭衣服领子有点高,她不小心蹭到刚才被打的那里,疼得“嘶……”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子铭注意力在她身上,一点声响都不会放过,他细心地问:“怎么?”把蔓筠脸抬起来,她躲都来不及。

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明显地肿高了,宋子铭口气变得很冷,“谁打的?”

蔓筠没说话,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怕在愤怒中的宋子铭,徐珊都没敢承认。

琦玉见不得蔓筠受委屈,“是徐阿姨打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蔓筠。”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周易昆也知道打人不对,何况打的是宋子铭的人。再说了,等他儿子清醒了,还要再质问一次,他们为什么要打白蔓筠。

他想大事化小:“你徐阿姨也是着急。”

“我要是着急打了你妻子,你会怎么样?”他毫不客气地反问。

问得周易昆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蔓筠拽着他衣角,“算了,我没事。”

他低声说:“你闭嘴,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白露婷看不下去,“她害泽宇进医院,我妈教训她一下不应该吗?宋总未免也太盛气凌人了吧。”

“看来白家的家教和周家的约束还真不怎么样,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他警告式的语气,看蔓筠抖得厉害,就说:“杜柯,后面的事你处理,完了送琦玉回去。”

白露婷落了个好大的没脸,被当众这么说,但又不能说什么。

琦玉摇头说,“不用了,晏亭在来的路上。”

“也好,谢了。”他和琦玉打了招呼,就走了。

杜柯是代表宋子铭的立场,先是向他们鞠躬,“各位好,我是宋总的秘书。我们宋总的意思是,医疗费用我们全包,同样呢,打人的马毅,也要麻烦周董,大家关注一下。我们宋总说,上次李巧就说了一句话,周家就让他们家破产,这回,应该也不会对马毅手下留情。我们会随时关注周总的动向,告辞了各位。”

到家的时候,蔓筠还是没什么精神,有点发抖,子铭抱着她进去,马上叫王姨煮姜汤。

她手上还有血迹,子铭把浴室水放热了,抱着她洗干净。又换上睡衣,才把她放床上用被子裹着,但还是轻微地抖动。

子铭摸着她的背:“哪里不舒服就说,受了委屈我帮你出气,想说什么都可以,你不要憋着,会吓到我的。”

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想知道泽宇的时候情况。”

“好。”他干脆地答应,“但是我们先喝点汤,你在发抖,这一小碗喝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他主治医生。”

她乖巧地坐起来,子铭轻轻吹汤,试着可以喝了才递到她嘴边。

喝完后,子铭很守信,立马打电话给医生,医生说脑部有点淤血,但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蔓筠这才放心,深吸一口气,眼泪滚落下来,“我好怕他出事。宋子铭,我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我爸妈也是因为帮我买蛋糕才……我真的……”

平常看着强势的白蔓筠,一旦触碰到了感情的临界点,就容易崩溃。那些所谓的临界点,都与她的过去息息相关。

子铭安静地把她眼泪吻干,最后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瞎说。你看我就是因为有你所以事业才步步高升,别人没眼光而已。”

她没有回答,在子铭臂弯那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谢谢你宋子铭,我现在想睡觉了,在我醒来之前,你会一直在吗?”

“会,快睡吧。”他不假思索地就回答。

等她开始平稳呼吸的时候,子铭想拿手机,但手机又在蔓筠背后,怕吵醒她,换了好几种姿势,才艰难地把手机拿到手。

他发信息给杜柯:明天早上的会议取消,你通知一下。还有,找到那个马毅,明天一天的时间,如果周家置之不理,我们就出手。

所有伤害蔓筠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白露婷受气,和夏宇吐槽说:“白蔓筠还真是好命,遇到宋子铭。害我们家泽宇躺医院了,还是那么嚣张。”

夏宇和宋明新在一起,她在洗脸,开的是免提,被宋明新听到了,用眼神示意夏宇,叫她问清楚

夏宇一问,白露婷也是找到了倾诉对象,把事情前前后后全说了一遍,包括白蔓筠被徐珊打,还有宋子铭放狠话之类的事。

夏宇安慰了她几句才挂电话。

宋明新上次被蔓筠羞辱的事情还记着,一直想报复她。现在出了这件事,他如果把消息放出去,对白蔓筠和周家都不好。

周家如何他不怎么关心周家,白蔓筠一直有负面新闻,其他董事一定会有意见。

如此想来,他觉得看夏宇又顺眼了几分,“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可惜宋子铭没眼光。”

夏宇心里一沉,就算一开始她心里的人是宋子铭,但那么久了,她也不是铁石心肠,但宋明新就是觉得她不真心。

第二天一大早,网上关于周氏总裁周泽宇受伤住院的消息,争相报道,添油加醋,与之同时的,还有白蔓筠这个名字。

大家都觉得奇怪,明明医院各方面一开始就已经封锁消息,但周泽宇受伤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周易昆怀疑是宋子铭,打算去兴师问罪。

一百一十四、帮助

这是蔓筠睡觉最安稳的一天,用婴儿的姿势蜷缩着,一晚上都不怎么动,偶尔会确认一下子铭是否在身边。

她太缺乏安全感了,这个时候的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要强的人。

早上她睁开眼时,子铭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蔓筠状态好多了,淡淡一笑:“这是什么眼神?”

“我……可以去上厕所吗?一直等你醒来。”他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

蔓筠摸了一下他的脸,“又不是上课要给老师请假,想上厕所就去啊。”

“昨天你不是叫我不要走,我怕我去厕所的时间,你正好醒了。”

她鼻子陡然一酸,“傻~~”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蔓筠的闹钟响了,她反手去摸,一下子掉地上了。子铭起身去捡:“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谁笨。”

他弯腰捡手机时,看到床头柜上的药,他看了看,就是蔓筠平常吃的那些,只是开药的时间是前几天。

难道遇见她和林志华那天,她是去医院开药?

“你最近是不是去医院了?”子铭问。

她开始还不承认,一再追问她才说:“嗯,是去了。不过你放心,没什么事,不过是去拿药,我药吃完了。”

她不想多一个人担心。

“你这样欲盖弥彰,只会让我更担心,你你总不能让我去问志华吧?”他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事。

蔓筠垂眼,“那天琦玉来,我晕倒了,所以她非要叫我去医院。那天我去了,还和志华吃饭,就是因为这样,才忘记给公司那边请假。”

“晕倒?你有过几次这种情况?”他觉得那天所有的揣测,是对蔓筠的侮辱,心扭成一团,心疼这个什么都自己默默承受的姑娘。

蔓筠从他怀里钻出来,傻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没事。晕倒就这一次,别担心。不过,你知道我情绪会起伏那么大吗?”

“你说。”

这是最好的时机了,“琦玉说,当年你的亲姑姑,宋莫蓉去世了。”她说这句话一直看子铭的表情变化。

他好像早就猜到了似的,手按在她头上,“我还说等什么时候再告诉你,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晚上我们去喝一杯,慢慢讲,好不好?”

“嗯。但还是要先去医院看泽宇,看他情况如何。”

“昨天我问了,他已经脱离危险,今天去应该清醒了,去一趟也好。不起床就把被子盖好,手又跑出去了。”子铭帮她拉被子,裹成球球。

他们闹腾了半天,才起床。

上次从何磊那里再次确认了白丰行做的事,宋子铭本来要去找他摊牌,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下来了。

他见蔓筠出去了,才拨通白丰行的电话。

白丰行所有的斗志都没有了,消沉得很,子铭打电话给他重新约时间的时候,他很是不耐烦,“宋总,您那么忙,就不要把时间花在我这个无业游民身上了。”

宋子铭送了松领带,“白总一点都没有当年的斗志啊,那时候在荣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你们不就是希望我这样?”他现在不会去求宋子铭什么,自然说话硬气了许多,特别不耐烦。

“那你不想想为什么我们要为难你?”反正也要摊牌了,就没什么好顾虑的,现在先让他心里有数也好。

白丰行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因为我以前对蔓筠有些苛刻?”

呵~还算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以前对蔓筠过分,“原来你活了大半辈子,只会对这么一件事心怀愧疚?你还记得单雪吗?”

白丰行向四周看了看,手搓着裤子,压着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做过的事。这几天出了点事,我会有点忙,我有空约你的时候,一定要赏脸。”他把手机丢沙发上,抚摸七宝的头:“乖乖,我们去找妈妈。”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是杜柯。

“说事。”他忙着进去找蔓筠。

“又出事了宋总,你工作时用的那部手机是不是关机了?那些找你的人全打给我了。”子铭有两个手机,一个公用,一个私用。私用的那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说清楚,别一惊一乍的。”以前到现在,他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哪里还会被这些小事吓到。

杜柯把事情说了,就是网上把周泽宇受伤的消息传遍了,还有他为何受伤,自然不会落下白蔓筠。周家被推上风口浪尖,掌舵人住院,受重伤,这对企业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白蔓筠这边也不轻松,大家都知道她是宋子铭未婚妻,周泽宇替她挡刀,两人之前还是情侣关系,这个卖点很吸引人眼球。且三人的身份都不俗,活脱脱的素材。

宋氏的一些董事,想让白蔓筠退出公众视线,因为她有损公司形象。

杜柯大概说完后,子铭才说:“两个小时之后我去公司,你先查出源头。”他想了一下,“这样,我给你一个号码,他是侦探出生,叫何磊,有他和你一起,会事半功倍。”

“好的宋总,那些董事的要求……我要怎么办?”他试探地问。

蔓筠出来了,七宝马上扑过去,子铭平淡地说:“他们这个德行就没变,天天被媒体揪着鼻子走,我偏要打破这个定律。什么都不做,直接无视。”

蔓筠穿着黑色针织外套,头发长了好些,快及腰了。子铭搂着她进屋,“别在外面瞎晃悠,穿的又少。王姨饭应该做好了,我们吃了去医院吧。”

……

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水泄不通,一开始子铭没想到这个,才下车就被记者盯上了。

一群人马上围过来,“宋总,周总为了救您的未婚妻白蔓筠小姐,重伤住院,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对对,宋总,周总虽然结婚了,但还是对您的未婚妻念念不忘;您对白小姐也是情深似海,白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白小姐,出现这些新闻,你会顶着压力继续在宋氏,还是要辞职?”

……

幸好杜柯赶来,帮他们挡了人,宋子铭站在楼梯高处,不忘护着蔓筠,“我受够你们的捕风捉影了。我实话和你们说,我完全不介意这件事,你们也不要添油加醋。不管你们为谁工作,我不会受你们半分影响,更别说人事调动。还有,顺便宣布一件事,下周我和蔓筠即将大婚,欢迎各位光临。”

外面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子铭已经带着蔓筠走了,留杜柯一个人应付记者。

蔓筠突然笑了一下,“宋子铭,我现在才发现,你好帅啊!”

“是吧。”他永远不会谦虚,“有我在,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宋太太,什么都不用操心。”

还真是……风格很宋子铭。

周泽宇病房里很热闹,人特别多,都是他本家的人,无非就是他躺着,想有人趁虚而入,想借机上位。

子铭先敲门,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马上有人来开门,周易昆看到来人,“还想去找你,你就来了。你爸没有实权,就任由你胡来?你别忘了泽宇是被谁害成这样,还透露说他住院,让那些记者堵在门口。”

周易昆不是个糊涂蛋,他稍微想想就知道应该不是子铭,不过关心则乱。事情关系的,不仅仅是他儿子,还有周家旁支的族人,都对董事长一职很感兴趣。

“你应该听一下刚才那些记者问我们的问题,听完你就知道是不是我了。”子铭说得云淡风轻。

大家都是聪明人,周易昆看了一眼白蔓筠,大抵知道了内容。

里面的人还在吵,“泽宇就清醒了几分钟,我们不可能一直等他好。下午召开董事会,选一个代理总裁,这总行吧?”

子铭听了,低声对周易昆说:“其实多的是办法,为什么非要用这个,伯父不介意的话,我去给他们出一个主意。”

如果有了宋子铭的支持,应该能拖到泽宇好起来,周易昆心动了,“条件呢?”

“我未婚妻不能白白被打,谁打的,谁就道歉。”他不假思索地说。

蔓筠一直没开腔,还以为他会提一些对周氏企业的要求,从中获利之类的。没想到居然说这个,可能对周易昆来说,也是很出乎意料,“就这么简单?”

“是。”他再次回答。

“我会和徐珊说的,我先白小姐道歉,多有冒犯。”态度倒是诚恳。

蔓筠淡淡地摇头,“你们是他父母,儿子病危,怎么发火都不为过,我理解。”

周易昆对她的了解很匮乏,大都都是来自于白露婷当年那件事。现在这种情况,她没有趁机踩一脚,大放厥词。而是同样礼貌地回复,颇有大家风范。

周易昆阅人无数,他开始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对她评价极好了。

宋子铭果真有着说一不二的影响力,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怼得说不出话,最后决定,让周易昆先代替泽宇的位置,等他恢复。

病房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有人心有不甘,有人得偿所愿。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泽宇,梦呓般地说:“蔓筠,小心!”

白露婷也在,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和蔓筠,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一百一十五、从前的故事

周易昆受了宋子铭帮助,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咳嗽了一声:“这小子睡糊涂了,心里还想着昨天被打的时候。大家就先回去吧,珊珊,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其他人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周泽宇有宋子铭撑腰,肯定是动不了,早就巴不得走了,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

白露婷就在病房里看他们四个人出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珊一听周易昆的要求,满脸写着不情愿,“你居然要我去给这种没教养的丫头道歉?”

他压低声音,也不想周围的人听到,“首先,你我心知肚明,哪怕是泽宇清醒着,也不会说是白蔓筠害的他。再者,今天要不是子铭,我们怎么会说得过那群人,他们妥协离开你以为是看在谁的面子?”

徐珊是他们那一辈中,出了名的淑女,现在被逼着做这种事,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也要为周家着想。

她只有拉下面子,走到蔓筠面前,“昨天是我太激动了,我向你道歉。”

“不久前周伯父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我的回答是我能理解,如果是我父母看到我这样,我想他们也不会有多淡定。您言重了,我是晚辈,也受不起。”她甚至觉得子铭有些过了,其实根本没必要。

徐珊和周易昆互相看了一眼,徐珊的想法可能和之前周易昆一样,想着白蔓筠在商场的强势,不应该是这么通情达理。

事情差不多了,宋子铭就和他们说:“那我们先走了,刚才我已经叫杜柯去前台充了一点医药费,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周易昆有点惭愧,子铭越这样,越显得他们昨天小家子气。

子铭和他们两人攀谈,蔓筠去卫生间,才进去出来,洗手的时候就遇到了白露婷。

她阴阳怪气地说:“很得意吧,我老公为你挡刀不说,还在睡梦中都想着你。”

“白露婷,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感觉。毕竟我不是你,从来都不喜欢在男人身上找存在感。”蔓筠白嫩的手在手下看来,才真是肤如凝脂。

这句话噎得她,半晌才冷笑道:“白蔓筠,你真以为周泽宇是多稀罕你?他不过是觉得对不起你罢了,至于为什么对不起你,嗯……”她诡异地笑了笑,不继续说下去。

她装神弄鬼成习惯了,蔓筠不打算理她,“没兴趣,先走了。”

看她不以为然,白露婷大声地在后面说:“他什么都知道!但还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所以他觉得抱歉。”

蔓筠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转头看着她:“露婷,过去的事都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好好生活了。前尘往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相信泽宇也是。你又何必抓住不放呢?

生活不容易的,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爱而不得的人,也比比皆是。”

她说完没有马上走,而是深深地与白露婷对视。看到周泽宇血流成河的时候,她突然就想通了,人活着没有什么最重要的事,除了呼吸。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宋子铭在门口叫她:“蔓筠,你在看什么,赶紧出来啊。”

她才回过神,朝宋子铭走去。

记者最闲,就怕没有事,有事也怕事不够大,刚才宋子铭一席话,马上被发到网上,标题都是:宋总裁实力护妻,宣布即将大婚。

牢牢地占着热搜,热度高居不下。

白露婷回病房时,看到有个人穿着护士服,鬼鬼祟祟地想推开周泽宇的病房,她兜里藏着相机,白露婷就知道她是假护士,真记者。

三两步跑过去,从她手里抢过相机,拿出胶卷砸在地上:“滚!”

她打电话给夏宇,“是你吧?是你把泽宇受伤的消息发出去的,对吧?”

夏宇看了眼宋明新,“露婷,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啊?那我说一些你听得懂的。我去给宋子铭说,你把宋氏的数据偷出来给我,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

她被吓到了,宋子铭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露婷,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

“夏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之前答应和你做那些事,是因为对泽宇没有影响。我不论做什么,都不会伤他一分一毫,你下次再这样,我一定送你进监狱。”她的雷区是周泽宇,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能触碰。

夏宇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搅动手里的咖啡,“好啦好啦,我下次注意就是。”

“别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夏宇,我不像你,对谁都是利用。”她再次强调了一遍,才挂了电话。

夏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把电话丢一边,“切,任她怎么稀罕周泽宇,人家心里还不是没她,自作多情。”

“至少她还有真心。”宋明新不屑地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夏宇没有真心。“不过我这弟弟也是优秀,居然用结婚来转移记者的视线,够可以啊!”

夏宇心里五味杂陈,低着头,并不接话。

……

宋子铭既然说了要讲清楚,就一定做到。他们来到一家很有情调的小酒吧,点了一个二楼的包房,安静,又有氛围和情调。

一些小菜和红酒,有点正式,蔓筠笑了,“感觉好像谈判啊。”

“我们又不是没谈判过,某人还把我送的项链丢红酒里,我到现在还保存着。”他打开红酒,似回忆般说到。

蔓筠对此嗤之以鼻,“得了吧,你是不知道你那样子多嚣张!欠打,我没扔你脸上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项链:“现在可以要了吗?我可是等很久了。”

蔓筠怎么觉得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你不会把它一直带着吧?”

“没有,今天特意带的。我始终觉得,它是我们感情的开始。你不知道,当时我都想扔了,但还是回去把它捞起来了。”说话间,已经帮她戴上了。

她摸了一下,想到那天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哑然,“想不到宋先生还会做这种事。”

“没办法,那时候白小姐实在太高不可攀了。”他无奈地摇头,晃着红酒,“现在可爱多了,来,干杯。”

虽然两人心知肚明此行的目的,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真相总是残酷的。

闲聊了一会儿,蔓筠想到琦玉,“不知道他们俩相处得怎么样,改天问问。”

子铭看着楼下在唱歌的人,“那天琦玉对你说的是真的,我妈全名叫宋莫蓉,对外我都是叫她姑姑。”

“那……”这话题转得有点快,蔓筠不知如何接,上次听他妈妈都是叫“远楷哥哥”,她以为只是情人之间的昵称,没想到真是兄妹。

他转头看着蔓筠,“他们不是亲兄妹,我妈的来历有点复杂。当年我们家大部分产业是房地产,做大了就会有人使绊子,有人做手脚,我们家工地上死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我妈的爸妈,也就是我外公外婆。

当时影响很大,为了平息风波,宋家大张旗鼓地收养了我妈,还花了一大笔钱给那些死者家庭。我爸妈朝夕相处,所以就互相喜欢。不论是否是亲兄妹,这种行为在周家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爸就取了宋明新妈妈。

旧情难忘啊,我爸酒后乱性,我妈怀了我,本来是想打掉,但我爸妈拼死求,才把我留下。我妈毅留学之名,生了我。”

原来是这么一段故事,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不免让人唏嘘。蔓筠决定一次性问清楚,“那后来她怎么就……”

他抿着薄唇,低沉地说:“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她被人绑架,为了不被羞辱,跳了楼,当时重伤,是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抢救回来。她和我爸的关系,是宋家阴暗面的存在,既然不能隐藏我爸,就掩盖我妈,索性对外称,宋莫蓉死亡。

但她自哪儿以后,神经出了问题,在青山疗养院,也是过得不人不鬼。宋家竭力封存这段往事,一旦被揭晓,那段在世人看来畸形的关系,对宋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故意抹去了白丰行那段,是下意识的行为,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怕蔓筠知道。

“你在国外几年,过得很辛苦吧?”家不能回,妈不能见,独自在异国。

他伸手刮了一下蔓筠鼻子,“遇见你,都忘记苦是什么味道了。”听得蔓筠心都化了。

他又说:“其实也还好,因为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强大。只有闲才会胡思乱想,我就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他说得毫不在意。

蔓筠也学他的动作,刮他鼻子,“逞强,也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放松,不用很强大。”

子铭盯着她看,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蔓筠,我到这个年纪为止,没有亲自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些话,包括晏亭和唐成,他们知道的也只是大概。”意思是,他已经把最柔软的地方展示出来了。

“不怕我乱说?”

“宋家出问题,宋太太的日子会好过吗?”他笑着反问道。

蔓筠想想也是,说得有道理。

一百一十六、与过去了断

当何磊查出放消息的人是宋明新的时候,子铭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他哪里惹到这个哥哥了,处处和他作对。

他只有打电话给杜柯,“上次宋明新东城那边的赌场,不是要分一半的营业利润给我们吗?合同签了没有?”

“签了,钱没到账吗?”杜柯有点奇怪。

“没听蔓筠说,依照她的脾气,一定会把收入精确到百位数,再告知我。她只字未提,只能说明那边钱没来,你带上合同和人,去那边一趟。”他正在外面谈事情,听到何磊说是宋明新,他心里就很不爽了。

他本来也不缺那点钱,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宋明新不领情。

子铭怕他搞不定宋明新,补了一句:“如果他不听话,就把老爷子搬出来。这好像是新年之前的事,按照合同上的日期,一分都不能少。”

杜柯去的时候,的确遇到了问题,宋明新耍赖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杜柯只好放大招:“我们宋总说,要是您这边实在不配合,我们是公了还是私了,由你定。”

宋明新抽着雪茄,像清代末年抽大烟的人一样,“和弟弟当然是私了,但我还是想听听,公了怎么个了法。”

“公了,我们走司法程序。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相信大家都有眼睛,毕竟合同上说的并不是“赌场”,而是娱乐场所,不存在见不得光。”杜柯一板一眼地说道。

这倒是,当时他们都想到赌场见不得光,就登记成娱乐场所,如果真闹上去,他讨不了便宜。

“私了吧,毕竟是一家人,闹得多不好看!”他笑着说,烟雾遮住了他的脸,声音阴暗得像是来自地狱。

“要么您把该给我们的分红一分不少地转过来;要么宋总告诉您父亲,这分红他也不要了。”他不卑不亢,气势一点都不输。

这事是肯定不能流到宋远楷耳朵里的,他最讨厌这种不干净的赚钱方式,要是被知道了,他不但开不下去,连在公司的部长位置,也会完蛋。

宋明新听到这,把烟丢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走到杜柯面前,拎着他的领子,“你他妈一个宋子铭的狗也敢在我面前嚎叫?你那么了不起,怎么你喜欢的女人也会摇首摆尾地爬上我的床,你不会不记得夏宇了吧?”

他在夏宇手机中看到过杜柯以前发的短信,夏宇也坦白,杜柯喜欢她。

旁边跟着杜柯来的人想动手,被他制止了,他看着宋明新,“谁没有眼瞎的时候?现在我治好了,眼睛堪比火眼金睛,不会再看错人了。我们还是说说,您打算用哪个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吧。”

宋明新怒极反笑,“呵……”他松开杜柯,“不就是钱嘛,我缺这点钱吗?叫财务过来。”他大声对外面吩咐道。

马上就有一个人来了,“新哥,什么事。”

“昨天有个乞丐来要饭,你都给了几万,你带着杜柯和他手上的合同,去算算看,该给多少,别少了。”他夹枪带棒地侮辱人,说是打发乞丐。

宋子铭的毒舌,杜柯在他身边学了个大半,“宋部长真大方,可是您别忘了,您和宋总是平分利润,我们是乞丐的话,您又是什么呢?”

他和那个财务一出门,宋明新就把面前的桌子踢倒了,“艹!连他身边的一只狗也敢欺负老子。”

可是,他只能是吃这个哑巴亏,没有反抗的余地。杜柯拿着钱走了,他在房间里生闷气。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他不耐烦地说:“谁?”

“新哥,外面有个女的找你,说是叫何欢。”

“是个女的你都来通知我?是觉得我很闲,还是觉得我有五个肾?滚,不见。”他咆哮着说。

那人吓得心惊胆战,“但……但是那女的说,她是宋子铭的前女友,来找你,是有合作想和你谈。”

宋子铭前女友?这个身份有点意思。

“叫进来。”他说。

何欢减了短发,妆有点浓,不具有攻击性的五官在这个妆容下,显得有些妖媚。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时,气场十足。

宋明新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下想:宋子铭这小子艳福不浅啊!白蔓筠和这货都堪称绝色,只是这个的烟尘味多些。

“美女,您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宋明新更是如此。

何欢眼尾一挑,“你不是听到他们说我是子铭前女友,才让我进来的嘛?”

“……”尴尬了,她当时在外面?宋明新释然一笑:“那是刚才,现在我才不愿意用那种方式认识你,我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果然是个草包,比起子铭差远了!何欢不理他的搭讪,“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合作。”

“我最喜欢和美女合作了,愿闻其详。”他坐到她身边,手有意无意地蹭她大腿。

何欢不傻,一下子站起来,“你帮我赶走白蔓筠,你哥只能是我的。”

妈的!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夏宇也是这个心思,还以为她隐瞒得很好,怎么是个女的都喜欢扑向宋子铭的怀抱呢?他掩盖心里的不满:“我能得到什么?”

“宋氏总裁的位置。”何欢胸有成竹地说。

宋明新享受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何欢,你是来消遣我吧?”宋氏总裁那意味着什么?不仅是钱财,还有权力!

“子铭根本不稀罕宋氏,他回来另有原因。你可以动动你的手查一下,他在国外明面上的资产有多少,更别说暗里的。所以我才敢这么说,你如果你帮我赶走白蔓筠,我可以帮你。”

她说的这些宋明新倒是听过,但没有去核实。

何欢看他犹豫不决,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这些全是我收集的,你可以大致看一下。”

他接过去,不禁被上面的数据震惊了!宋子铭国外产业多得他无法想象,主要是娱乐业,居然还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法人代表。当然,还有高新电子产品,软件开发这一类。

何欢看出他眼里的惊讶,“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和我合作了吗?宋氏对你来说,是全部,对他来说……懂我的意思吧?”

她是在给宋明新留面子,他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竟然只是别人的九牛一毛,真讽刺。

何欢知道他的心思,任何人都会在宋子铭面前感到自卑,她可以理解,“如果你需要考虑一下,那我过几天再来。”

她才走了两步,宋明新突然笑了,“不用,和美女合作,哪里需要考虑那么久。”

他很轻佻,手搭在何欢背上。

她转身,颇有气势地说:“我们约法三章。一、我要成为你大嫂,你必须对我保持应有的尊重;二、我们有两个目的,拆散白蔓筠和子铭,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你必须配合我,当然你的好处我也不会忘;我对你提一个要求时,你同样也可以提一个,所有要求都必须是为了两个目标。三、我们的合作关系只能你知我知,对外我们还是陌生人。”

说着,她还从包里拿出合同,自己签上字了,递给宋明新。

他对合同已经有阴影了,反复看了几遍,“何小姐就这么笃定我和答应你?”

“嗯,早晚的事。”她很自信,宋明新这种人,想坐上总裁位置,他老子都不同意,他除了走歪门邪道还能干嘛。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拿笔在合同上洋洋洒洒地签了名。

何欢看了一眼,“现在,我想请你帮我第一个忙:想办法帮我混进青山。”

吓得宋明新往门的方向看了看,深怕别人听到,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真相,但也明白,青山是宋家一个不能碰的禁忌。

何欢倒是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你不用觉得为难,回去找一找你妈,把我们合作的事告诉她,她会帮你的。”说完,她在桌上放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一出门,她支撑许久的空壳终于软下来,幸好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宋明新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疑心太重,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撑不下来了。

……

周泽宇清醒了,医生检查了,说是轻微脑震荡,不会有太大问题,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蔓筠去医院看他,手里提了一堆水果和营养品,白露婷看到她来,脸色依然不怎么好,但没有以前那么恶劣,“你们聊,我回家拿你换洗的衣服。”

泽宇都对她们之间的转变惊讶不已,但没有多问,“怎么提那么多东西,手不累吗?”

“不会,你感觉怎么样?”她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不用觉得内疚,我没事。”他笑着说。

明明头上裹着一大层纱布,嘴唇干裂,面容憔悴不已,还说没事。

蔓筠剥了一瓣柚子,递到他嘴边,“润润嘴唇吧,干成这样还没事。”

他受宠若惊,微微张嘴,“好甜。”其实不然,反季节的柚子能多甜呢?“我记得以前你也给我剥柚子,不过是石头剪刀布输了才剥的,哈哈,那时候,你最爱耍赖,你还记不记得……”

他看蔓筠反应时,才发现她低着头不说话,他尴尬地说:“蔓筠,我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

“泽宇。”蔓筠艰难地开口,“很多事我已经快忘了,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我真不是多深情的人,也不值得别人一直想着。你帮了我,我很感激,我们以后也不要做朋友了,那样大家都介意。我们见面可以打打招呼,大家一群人也可以一起出去玩,但我们不再单独联系。换句话说,我原谅你所有的一切”

她说到这儿,不由得自嘲一笑:“我又做对了多少呢?谈什么原谅你。就当是我们互相对过去的妥协,那些悲喜都不曾发生过。就算我们各自的身份,不适合做朋友,也没关系。”

可能因为快结婚了,她心里有一种归属感,渴望平淡的幸福。心态也平静了许多,除了在生意上偶尔强势,很多事都看淡了。

周泽宇嘴里还没嚼完的柚子,变得越来越苦涩,他笑着吞下:“好,你能原谅我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见面礼貌一笑,也挺好的。”

她说得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千万别生出多余的病。”

“去吧。”他强笑着。

蔓筠关上门,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亦哭亦笑的声音,病床上,周泽宇拽住床单的手,青筋凸起,两行清泪划过,打湿了纱布。

算是解脱吧,蔓筠看着门,像是要穿越这道障碍似的,停顿两秒,她还是走了。

可能那时候的感情的确是真的,但一步错,步步错。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我想念的,还是那时候笑靥如花的你我。

一百一十七、自首

宋子铭知道蔓筠来医院,早早地就去楼下等着了,看到她出来,就开始念时间:“你给我说你要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到这里半小时,就当你是五点上去的,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也就是说……”

蔓筠扳过他的头,侧着脸吻住他的唇,青涩地啃了两下,没错,就是啃!

然后霸气地说:“好了,有什么好数的?反正以后爷只宠你一个人。”

他懵了两秒,邪魅一笑:“那我也不能吃亏,我要亲回来。”

蔓筠赶紧躲着,“别闹,你不是还要出去见人?”

他不管不顾:“不差这两分钟。”

蔓筠:“……”

两分钟后,两人的呼吸都有点重,子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都有点不想走了,我们回家吧。”

“幼稚,把我带到前面好打车的地方,你就赶紧去办你的事。”蔓筠睨他一眼。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蔓筠:“你真的忍心?它好难受。”意有所指地往下一看。

她还以为子铭是想回家,没想到是想着这档子事,“你属性泰迪吗?”

“你不舒服吗?”他反问。

“滚!”她娇嗔地说,更像是在撒娇。

快到下车地点时,子铭突然说:“你知不知道我要去见谁?”

“不就是你生意上的事?难道还能是前女友吗?”说完蔓筠就笑了,“不会真是前女友吧?哈哈~”

接收到他的一记警告,蔓筠立马不笑了,他才说:“是白丰行。你爸妈那件事不能再耽搁了,我想在我们结婚之前把这件事了结。就当是给我岳父岳母的聘礼了,他们让我得到了这么一个优秀的老婆。”

这件事拖了那么长时间,蔓筠私底下做了很多努力,但都没有用。毕竟时隔多年,证据就在何欢那里,她不配合就是死局。

她也不提,知道子铭事多,不想烦他。没想到这时候被他提起,还说要解决,就算不能完成,这份心也算可贵了。

蔓筠笑着说:“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真相就够了,也不一定非要怎么样。再说,总不能让他自己认罪吧,何欢那边又行不通。”

宋子铭目光变得阴冷,“我就是要让他自己认罪!害了人,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他。”蔓筠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子铭回过头,“那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了,到家给我打电话,注意安全。”

一路上蔓筠都想不通,宋子铭那个眼神,想想就觉得细思极恐,他那口气,应该是恨白丰行的,可就算是为了蔓筠爸妈,也不至于啊。

算了,子铭既然都能把那些事对她坦白,不可能还会骗她。

还没想出头绪,就已经到家了,她付了钱下车,七宝正在院子里拉粑粑,她小跑过去:“你怎么可以在这里乱来,我打你信不信。”

它能听得懂人话,吓得粑粑都不拉了,委屈地看着蔓筠。

往它后面一看,好大一坨!蔓筠突然犯恶心,干呕起来,王姨听到声音,从家里出来,看到她这样,赶紧抬水过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蔓筠漱了一下口,摇头说:“不是,被七宝大便恶心到了,没事。”

王姨看了一眼,“不至于吧。”她眼睛一亮,“不会是,有宝宝了吧!”

问得她也愣了,记得那天在浴室,宋子铭跟疯了似的,后来她忘记吃药了。不会吧!那么巧?不过月经的确推迟了。

王姨看她反应,笑得合不拢嘴,“要不现在去医院看一下。”

她有点害羞地说:“算……算了吧,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去。对了王姨,你可不能对子铭说,我怕是空欢喜一场。”

“知道!就算是真的,王姨也不会说,这种事,还是要你亲自说来得好。”她乐呵呵地说,“我给你煲汤去。”

她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感,手覆在肚子上,这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吗?

七宝一直耷拉着耳朵在她脚边,还以为是它做错了什么,蹲在旁边不敢动。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蔓筠什么气都没了,“乖七宝,妈妈没有怪你,一会儿我扫了就是。进屋吧,王姨说煲汤,你也有口福了!”

它不可能全听懂,但能根据表情和口气,猜测到蔓筠已经气消了,马上变得活泼起来,舔蔓筠的手。

她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宋子铭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

白丰行早就在茶楼等着子铭了,地方是白丰行选的,子铭也没说什么,茶楼清净嘛。

子铭一进门,就有人过来说:“宋总,这边请。白总已经在上面等着你了。”

他上去,看到白丰行正在喝闲茶,“宋总,可是借了你的名,才能订到这个好位置,一听说我约的是你,他们上好的包房马上就空了。”

这话像是在怼服务员,那服务员笑着回应:“白总说笑了,当时真的是那群人走了,您也看到他们下去的嘛。”

白丰行冷笑,脸上的褶子都皱起来了,“谁知道我看到的是哪个包间的人。你们这些行业的人,做事的眼色厉害得很,我不是不知道。你们这茶楼,十年前我来的时候,就算没有包房,也会把人赶出去接待我。哼~现在……”

这不就是在说,他也曾风光过,什么待遇都有。而他现在变成连茶楼都不给面子的人,就是宋子铭害的。

服务员年轻,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子铭笑了笑,“可能我让白总等太久,心里有怨气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去忙你的,有事我们再叫你。”

白丰行给他斟茶,“我怎么敢对宋总生气,不过是教训一下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子铭没时间和他打太极,直接把白丰松写的那张纸条,还有报社里拿到的字迹,以及做出来的笔记对比,一一摆在他眼前。

“这是你弟弟,我岳父白丰松写的,蔓筠去白家拿遗物,偶然间翻出来的。你不会忘记你做的事了吧?何方正是受你指示,撞了蔓筠父母。我思来想去,你应该不会撞蔓筠母亲,后来就想通了,可能是阴差阳错,你没想到她会跟着蔓筠父亲上车,我说的对吧。”他思路清晰,娓娓道来,丝毫不慌乱。

白丰行就不是了,手有些抖,眼神飘忽不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子铭笑了,拨通尹秀电话,“秀姨,白丰行对单阿姨做过什么?”

一提到这个名字,大家表现都很愤慨,尹秀更不例外,“他能做什么,也就是强奸了单雪,生下一个孩子。又逼死了他们夫妻俩,仅此而已!”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提这个畜生干嘛?”

“没什么,先这样,挂了。”子铭刚才开的是免提,尹秀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他坐不住,猛地灌了几杯茶,还想再倒时,子铭按住茶壶:“白总,你这可不像是在品茶。是口渴呢,还是心虚?”

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平静下来,“你知道那么清楚,怎么不直接告我?还拐弯抹角的来找我,不麻烦吗?”

说白了,他也知道宋子铭手上没有石锤,要不然才不会来告知他这件事。

见子铭不说话,他又继续说:“连何方正你都知道,直接告我就好了,我等着接你的律师函。”

宋子铭抬眼看他,“周泽宇重伤住院,周家各支各族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是我保住了他那个位置,让他爸暂代。”

“你想说什么?”他警惕地说。

子铭慢悠悠地倒茶,“你女儿白露婷,与他们宋家产业比起来,哪个重要?换句话说,你要是不自首,我就去找周家谈判,把你女儿从周家赶走,应该不是难事。”

白丰行思虑再三,“我又不是养不起她。”

“呵~”宋子铭的笑声阴沉,“你还真养不起。白氏早就不姓白了,对我要是想对付,易如反掌。”他威胁白丰行,不去自首,不仅对付白露婷,更要拉白家下水,让白家在商界不存在。

白丰行的表情都快崩溃了,他指着宋子铭说:“你卑鄙!一点都不像你父亲那样和善。”

“他就是太和善了才被你欺负!”他把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瞪着白丰行,“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很高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敢做,就要随时准备接受报应!”

这些话像是打在白丰行心上,字字在理,无法反驳。

气氛沉静了许多,子铭淡淡地看着他,“做个选择吧,是自首,还是我逼你自首。”

子铭也不急着要答案,淡定地喝茶,还不忘给白丰行倒一杯。茶泡到第二道的时候,他说:“我自首,你放过露婷。”

“没问题。”子铭回答道,“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一下,三天后去吧,带着这些证据,自己去警察局,这样还可以减刑。”

说完,他独自走了。

到了车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打电话给何磊,“那个打周泽宇的马毅处理了吗?”

“嗯,周家确实在找他,我让他躲去国外了。”何磊压低声。

“行,叫他不准再回来,如果不听话,就做掉吧。”他挂了电话,仰面躺着,听见滚滚而来的西江水,紧闭着眼睛。

事情了结,他特别想去青山,见他母亲。

一百一十八、偷听

宋子铭一路狂奔,音乐开到最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嘴角一直扬着。

自从上次和宋远楷说过那次话,他就不太阻止子铭做的事,慢慢撒手,也不去干涉他。以前那些老员工还会问宋远楷,现在直接对子铭俯首称臣。

所以宋明新没有任何助力,只能孤注一掷,与何欢合作。

他想去看他母亲,之前还需要向他爸请示半天,现在只需打个电话就可以。

快到青山了,他才拨通家里的电话,是宋伯接的,子铭说:“把电话给老头儿,我有事和他说。”

没料到他会打电话来,宋远楷高兴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子铭,你要回家吃饭吗?”

他心情好,说什么都行,“明天吧,我今天有事和你说。”

“嗯,你说。”

“我在去青山的路上,我想见我妈。”他车已经停在青山的门口了。

宋远楷想都没想,“你去吧,只是小心不要被人跟踪了。”

“嗯。对了,过几天我就要和蔓筠结婚了,明天回去将就商量一下这件事,挂了。”他说的这话,完全听不出实在对他爸说。结婚那么大一件事,就直接通知他爸。

宋远楷更生气,又不好发作,对着宋伯说:“这死小子,居然说要结婚了。”

宋伯爽朗一笑,“这有什么,结婚是好事儿!”

“可是……”他停顿了一下,他不高兴的事为什么子铭没有提前和他说,但又怕这说丢脸:“早不说,我什么都没准备。那只有叫他自己去搞,我才不掺和。”

宋伯活了大半辈子,精明着呢,附和说:“就是,他们年轻人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旺盛。我们这些老头子去能干嘛,等着喝喜酒就是了。”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脸面上不会太难看,但心里还是很失落。

莫蓉还是在房间里,手里在折千纸鹤,看到子铭就笑,又往他身后看了看,“蔓筠……”

她可能是想说蔓筠为什么没来,但表达不清。

子铭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她在家,下次我带她来。”

莫蓉听懂了,缓缓点头,“下次来。”

她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子铭看到不禁觉得心酸,已经“死”了的宋家二小姐,一辈子都只能在青山度过吗?看她一张纸都能玩那么开心,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灾难。

反正她听不懂,子铭絮絮叨叨地说:“妈,白丰行已经答应我认罪了,可是,你知不道我怎么逼他的?我利用了蔓筠,我赌周泽宇一定会帮她挡,我是不是很卑鄙?我没有办法!何欢死不松口,心狠的人是没有弱点的,她连她妈都不在乎。可白丰行不一样,他在乎白露婷。

可是,妈,我会对蔓筠好的,哪怕一开始我接近她的目的不纯,但后来的种种都是真心使然。”

莫蓉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扬着手里的纸,“这个折好了,送给你。”

他苦笑着接过来,看了半天,顺手放兜里,“这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也幸好你听不懂,不然你也会不高兴吧?”

门外面突然有杯子砸碎的声音,子铭疑心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护士在扫玻璃碎片,“不好意思宋先生,我给病人接水,结果不小心掉地上了。”

他盯着那女的看了许久,没有异样,他才说:“没事,下次注意。”

看他关了门,护士才对墙角的那人说:“你要小心点,这里住的可是宋总亲戚,我看你是新来的才帮你,要是宋总知道我们让新人来这里,肯定大发雷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而且不要来这上面,这里都有专员的。”

那人走出来,竟然是何欢!她戴着口罩,把扫把拿过来:“知道了,谢谢你啊,我刚才也是没注意,手滑了。我不知道这上面不能来,我只是想参观一下医院。”

那护士再次叮嘱,“以后注意。”

何欢跟在她后面下楼,回头记住了莫蓉的房间号,心里狂喜: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宋明新约见何欢,想知道她在青山的情况。

“怎么样啊那边?我可是求我妈好久她才答应的,不过青山那边的时候到底是谁,我妈和你都那么在意。”宋明新一见面就噼里啪啦地说。

何欢捧着热咖啡暖手,“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以后再详谈。你安排一下,过几天我想请你做场戏,应该是在他们婚礼那天。”

“这是你叫我帮的第二个忙,你欠我的,打算怎么还?”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去摸何欢的手。

何欢瞥他一眼,“这才几天?你就把我们的协议忘记了?收起你那龌蹉的心思。”

看来这咖啡也是喝不下去了,何欢临走时说:“该是你的,我一定不会忘,只是时机没到而已。”

……

莫蓉还在折千纸鹤,子铭就这么不厌其烦地在旁边看,见护士进来,就问:“最近她饮食各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外人面前,还是不敢称呼她为母亲。

“都不错,感觉她最近恢复得还行,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很安静,也会好好吃饭。偶尔嘴里还叨念您的名字,和一个叫蔓筠的。”

“知道了,谢谢你。我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你等下再过来吧。”子铭客气地说。见人出去了,他靠在莫蓉肩头,像个孩子似的,“你一直想着我们呢?我下次一定带蔓筠来。”

莫蓉放下手中的纸,轻轻拍他的头,“铭儿乖乖睡~妈妈在。”

小时候他妈妈经常这样哄他睡觉,就在刚才那一分钟,他妈妈突然回来了。子铭眼睛发酸,他知道他妈妈只是一时的清醒,或者说记忆错乱。

他站起来,回抱了莫蓉,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莫蓉朝他招手,“拜拜,下次见。”

“嗯,下次见。”

回程时,他的心情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欢快,反倒沉重了许多,他不想让莫蓉一直待在青山。可是,一个“死”了的人,要怎么重回人间?

他在家门口就听到蔓筠说话的声音,他真想让莫蓉也成为其中一员,而不是在冰冷的病房里。

他在门口抽了一支烟,正好被蔓筠逮着,蔓筠揪着他的袖子:“好哇宋子铭,是谁说要戒烟的?我都戒了,你居然还抽,是不是经常在外面偷偷抽烟?说话。”

他赶紧把烟丢了,耍赖说:“没有,就这么一次,真的。”

“信你才有鬼,我倒要看看,你一包烟还剩几杆。”说着,她把手伸进子铭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烟和千纸鹤。

她愣了一下,忘记烟的事,正色道:“你去看你妈了?”

“嗯,你怎么知道?”子铭还没有注意到她手上的千纸鹤。

蔓筠把千纸鹤在他眼前晃:“你怎么可能揣这种东西在兜里,除非是你妈叠的。”

原来如此,子铭献媚讨好,“你叠的我也揣。”

能因为什么抽烟呢?蔓筠都能猜得到,无非就是心疼他妈妈,或者是和白丰行谈判不顺利。

她没有继续追究,“走吧走吧,等你半天了,就为了和你一起吃饭。”

有人等,真好。她的家居服很可爱,是子铭选的,看她娇小的身体走前面,还时不时回头,子铭更是觉得温暖。

吃完饭,想着天气不是太冷,就找绳子拴着七宝,带着它出去溜溜,顺便消食。

子铭单手搂着蔓筠,“白丰行答应自首了。”

她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子铭,“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证据,他为什么要自首。”

子铭牵着她往前走,“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你就不也管了,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你只需出面指证就行。”

她还是不放心,“你没有用什么非法手段吧?”

“哈哈……”子铭开怀大笑,“你老公是个遵纪守法的商人,放心吧。”然后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那么好,明天肯定有太阳,明天去拍婚纱照吧。”

“嗯。”蔓筠胡乱应着。

他又说:“明天还要去一趟宋家大宅,去吃顿饭。”

儿子结婚总要通知老子,蔓筠自然没话说,还是纠结刚才的问题,“白丰行那么轻易就同意了!那我们前面做的不都是白费功夫?”

“只要做了,都不会没用。”子铭耐心地说:“别纠结了,乖~”

“可是……”

子铭用手捏着她的嘴巴,“再可是我就亲你了,那边那么多人,你想吗?”

她使劲摇头,可怜巴巴的。

子铭看着她笑:“丑萌丑萌的。”

嘴巴被这样捏着,能不丑吗?蔓筠在心里吐槽。

“大晚上不在家里办事,还要来外面秀恩爱,过分了啊!”晏亭的声音传来,子铭他们看过去,见琦玉也在。

子铭说话也不客气:“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秀恩爱伤到你了?”

琦玉和蔓筠一见到,简直放不开,把他们丢在后面,两人走前面去了。

晏亭日有所思地说:“我们在这互相攻击有意思吗?”

子铭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说完赶紧跟上媳妇儿的脚步。

一百一十九、恶果

蔓筠挽着琦玉的手,“这时候你怎么会来他家?”

她头发挡住了脸,“不是来他家,是……是我东西落在他家了。”

“是吗?”蔓筠追问了一句。

这时,子铭在后面叫道:“蔓筠,七宝追着你跑,我拉不动了!”

晏亭紧跟其后,“你也慢点,明明就是你追着蔓筠跑,她又不会飞走。”

子铭白了他一眼,“不与小人争长短。蔓筠,我们回吧。”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明天要去拍照,得睡个好觉啊!蔓筠看着琦玉说:“你要不要去我们那边?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她扭扭捏捏的,“额……我……就不去了。”

晏亭偷瞄蔓筠,“我们买好票,打算去看电影。”又对琦玉说:“是吧?”

“嗯嗯~对对对,电影马上开始了,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晏亭就走了。

蔓筠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吗?他们两个反应都这么大。”

子铭早就看穿他们的伎俩,“你说了,你叫琦玉和你回家睡觉。”

“对啊,没毛病啊。”她还是不理解。

她的头发被子铭揉乱,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你叫琦玉和你睡,但是他们已经有约了,至于这个约是不是看电影都不重要。”他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蔓筠似懂非懂,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晏亭不会骗琦玉吧?”

“瞎操心,琦玉是傻子吗?洗洗睡吧你。”就连七宝也跟着在旁边叫了两声。

……

走到看不见蔓筠他们的地方,琦玉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吓死了!呼~”

晏亭乐不可支,“你又不是干亏心事,就那么怕蔓筠知道你去我家?去我家又不一定要干嘛,你这思想。”

这不是做贼心虚嘛,“就是啊!可是为什么蔓筠叫我去她那边的时候,我下意识不想去呢?”

“因为你想去我家啊!”

琦玉:“……”要不要这么直接。

晏亭又补了一句:“其实你是想去拿你的耳环。”

爱是最掩藏不住的,越掩盖越欲盖弥彰。

还没关灯,子铭就扑过来,“娘子,你有没有想为夫?”

她想到今天王姨说可能是怀孕,笑了笑说:“想,但是又不太想那个……”

子铭反应半秒,“没事,我会让你想的。”说罢,温热的嘴唇就落在她耳后。

蔓筠推着他,“我肚子不舒服,真的,能不能……”

他知道轻重,轻轻按着她肚子的每个地方,每按一次就问一遍:“是不是这里?”

蔓筠笑着拉住他的手,“别按了,你又不是医生,知道哪里痛也没用。除非志华还差不多,人家是专业的,诶~你怎么了?”

他一听到“志华”两个字,马上把手收回来,转过身去了。

蔓筠哭笑不得,“明天拍婚纱照呢!这点小事也生气。”

“那你给人家。”他突然转过来,靠在蔓筠胸前,开始不安分起来。

“肚子痛~”

他已经开始动作,“那让我先收点利息总可以吧~”

好吧,这算是他最低的要求了。

还是余健给他们拍,免不了又是一番吹捧。他们选在一个叫做“花园”的拍摄基地,复古又文艺,室内外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到处都是花,各种花海,全是温室培养的。

加上上次拍的,这天也就拍了一早上,用宋子铭的话来说就是:“老婆,这只是为了几天后结婚用,以后我们去每个地方都拍一次婚纱照,保存起来,挂家里。”

宋家那边打电话过来催了,子铭叮嘱余健,“后天一定要给我照片,具体尺寸我让助理发给你,你们的加班费我出,我只要拿到成品就行。”

他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宋总,加班费是平常我们的那种还是……”

“按你们平时的,翻三倍算。”他很是豪气。旁边的人第一次对加班那么渴望,巴不得赶紧报名参加。

……

白丰行叫白露婷来家,她死活不来,因为上次他们在医院谈话被泽宇听到,她还在生她爸的气。白丰行只好亲自来医院找她,她正在喂泽宇吃饭。

“你怎么来了?”白露婷口气不太高兴。

他局促地站在旁边,“婷婷,我有事和你说。”

泽宇叫她把碗放下,“我手能动,不用管,你去吧。”

既然泽宇发话了,她不好说什么,不情愿地跟着走,一到外面,“什么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我存了点钱,这里面有三百万,不多,但也能给你当备用。这里有两百万,是我交的那个养老金,每个月都会有钱过来。”

白露婷觉得事情不对,“爸,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什么事。”他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说:“你伯母也算跟了我一辈子,虽然我心里一直都是你妈,但也耽搁了她一辈子,我把在白氏里的一半股份转给了她,一半转给你。这样,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坐在白丰行旁边,都快哭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和我说,怎么搞得像……像交代后事一样。”

杀人是重罪,进去了不是交代后事是干嘛,他摸着露婷的头:“婷婷,爸年轻的时候犯了错,现在该还回去了。”

“什么错?是谁找你麻烦?是不是又是白蔓筠和宋子铭?他们还想怎样,把我们家逼这种程度还不够。爸你等着,我去找他们理论!”说着就要走,白丰行拦住她,嘴巴动了动,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我害死了你妈,现在要去自首吧?

“婷啊,那些事,是爸曾经种下的因,现在自食恶果。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睡好一觉,这样也好,你别担心。”他手覆在露婷脸上,“我家婷婷都长这么大了,爸爸从来没有给过你好的生活。

就算是你小时候,把你和蔓筠区别对待,也是不好的开端;还有答应撮合你和泽宇,也是让你的感情之路引上了一条不归路;包括假孕这些事,都是我这个父亲的责任。你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全是以我为开始的罪恶源泉。”

从来只有离别时,才知爱有多深。白露婷会变成这样,本来就是因为缺爱,如今唯一爱她的人都要离开了。眼泪止都止不住,一直摇头。

不管他是否是个好父亲,总体上来说,他一直关心的都只是他这个女儿,太爱以至于溺爱。

白露婷哭着问他:“你要去哪里?”

“你就当给爸爸最后一点面子,不要问了,好吗?”她听了,自然会答应,白丰行又说:“我想单独和泽宇说几句话,先去了。”

白露婷泪眼朦胧中,看到他步履蹒跚,身体有些发胖,感觉脚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头发花白。他走了一半,还要回头对露婷笑。

流光容易把人抛呐!什么时候的事,她的父亲已经老到了这种程度,可是她一天只想着怎么讨周泽宇欢心,要如何重新怀上孩子。她突然觉得特别累,也特别不值得,舍弃了那些最重要的东西,丢掉了那些珍贵的一切。

周泽宇看到白丰行进来,有点意外。白丰行自己先说话了,“泽宇,你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您坐。”

他坐在旁边,“我想和你说件事。露婷怀的第二个孩子,是假的。”

周泽宇表情并不是那么震惊,好像早就猜到了一些似的。

“那是我和陈医生串通的,露婷都以为她真的怀孕了,其实不是。她那个假性流产我也是提前知道的,只要接了婚,孩子有没有都行,那是药物作用。但这一切露婷都不知道,我现在向你坦白。”

“事情都过去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泽宇不解地问。

他苦笑了一下,“怎么你们都问这个问题。明天新闻一出来,你们就知道了。我就想和你说,露婷她可能不那么好,但对于你,她真的是掏心掏肺,不掺一点杂质。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露婷没有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你。”

他走到医院大厅,看到白露婷站在外面朝他笑:“爸,我们去吃饭吧。”

“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年过半百,居然会觉得眼睛湿润。

……

盼星星盼月亮,宋远楷终于把他宝贝儿子盼到了。

吃完饭就叫人把日历本拿来,“你们日子看了吗?”

子铭随口答到:“你挑一个”近期比较好的日子就行,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他努了努嘴,“死小子,别看不起这日子,要是挑不好,会影响你们婚姻的。”

宋子铭最不信邪:“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和这些东西没太大关系。”

“你们这些年轻人。”宋老爷子感慨了一句,看到三天之后有个好日子,“三天之后还不错,虽说算不上十全十美。”

宋子铭一锤定音,“怎么可能十全十美?就三天之后吧,反正那天我也在媒体面前宣布几天后大婚了。”

宋远楷有意无意地说:“蔓筠的身体没问题吗?”

她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说她肚子,还想是不是王姨说了什么。

宋子铭把话接过去,“我说她没事就没事,你这疑心病怎么不放在该放的地方?”

这是在讽刺他对白丰行太信任太宽容呢!

他讪讪地说:“知道了。那……你们的证婚人。”

“不是你还是谁?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请宋伯。”子铭故意这么说。

宋远楷挺身而出,“愿意,谁说不愿意。”

蔓筠听得想笑,还说宋子铭的别扭脾气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有遗传啊!

一百二十、吃瓜

吃饭时,白丰行说:“婷婷,我把那件事和终于坦白了,你第二个孩子是假的。纸包不住火,我以后不能保护你,想为你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我没有提到你,就说你毫不知情,你都以为自己是真有孕。”

她眼睛有些肿,眼睛干干的,想哭都没有眼泪,更加心酸,“为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不是说好不问吗?”他笑着说,又把碗里的鹌鹑蛋夹给她,“你最喜欢吃的,给你。”

一直很喜欢吃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变得十分苦涩,如同嚼蜡。

在宋子铭他们开车回家的路上,白丰行打电话给他,他看了正在玩手机的蔓筠,关掉蓝牙,使用听筒接,“喂。”

“我想和蔓筠说几句话,她电话我打不通。”他像是在祈求一般。

“说什么?”他怕说出一些不该讲的。

白丰行解释道:“我明天就会去自首,想和蔓筠道歉。”

“就这个?”

“对!”

“蔓筠,电话。”子铭把电话递给她。

怎么会有人打宋子铭电话找她?见子铭在开车,她没多问,拿着电话才问:“您好,哪位,我是白蔓筠。”

“我是大伯。”他都有点心虚,怕蔓筠挂电话,“你先不要挂,我有话想说。”

她没想挂,也想听听他能说什么:“你说,我洗耳恭听。”

子铭用口型告诉她:“录音”。她以为是要留证据,马上安了录音键。

“我得向你道歉,不管是你爸妈,还是你,我都很对不起,抱歉。但做这些错事的都是我,明天我就去自首,你能不能不要为难露婷,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得断断续续。

蔓筠嗤笑,“你是怕你进去之后,白露婷没人保护吧?”

“以前都是我的错,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只是……”

“白丰行。”蔓筠直呼其名,“我不是你,哪怕我爸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居然狠心置他于死地!白露婷再怎么样,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不会对她怎样。倒是你,赶紧进去,好好思考一下你这大半辈子做的缺德事。”

他一听不为难白露婷,高兴得不行:“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思过。”

他这狗腿子的德行,蔓筠很是讨厌,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子铭随口问:“怎么?他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蔓筠摇摇头,“没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这幅深情老父亲的做派,我才不领情。你叫我录音干嘛?他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事。”

“以防万一嘛。”他把手机放回原位,“下车吧,唐成在里面等我们。”

她抬头一看,车子停在都煌,眉头皱在一起,“怎么会来这里。”她记得没错的话,江颖就在这里面上班,也不知道经过上次那件打人事件,她怎么样了。

“走吧,坐一会儿就行。就是简单的聚一下,我国外的一些朋友也来了。”

她还是很识大体的,哪怕再不喜欢这种场所,这个面子还得给宋子铭,“我叫走就走啊,不准多待。”

“嗯嗯,谢谢老婆大人。”他就知道蔓筠会答应。

只是蔓筠忘了,这何欢,也算是他国外的“朋友”啊!一到房间,里面乌烟瘴气的,坐着几个人,其间就有何欢和唐成,其他男男女女都有虽说是他国外的朋友,也只有一两个是金发碧眼的。

何欢低头喝酒,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走到子铭面前:“晏亭怎么没来?”

她只问晏亭,也不问问蔓筠是谁。直觉告诉蔓筠,这人和晏亭关系匪浅!

子铭笑着在桌上拿了一杯酒:“向蓝,我来了你居然问他,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这个向蓝是亚洲人的长相,偏混血,五官立体深邃。她豪放地说:“他是我旧情人,你是吗?”

果然!蔓筠扯了扯嘴角。

唐成把她拉到一边,“得,就你有旧情人。子铭,和大家打个招呼吧,很久没有见了。”

向蓝搂着何欢,向子铭努嘴,“怎么,见到你旧情人都不心动?”

“向蓝,你别闹。旁边那位可是他未婚妻,别开玩笑。”话虽这么说,但笑得可开心了。

她不以为然,“有什么?要是晏亭来了,我才不管他身边有没有人。”

所有人,都默契地把蔓筠当成隐形的,没人给她打招呼,甚至不把她当子铭未婚妻。

宋子铭把她推到前面,“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妻,三天后,我们将会举行婚礼,欢迎各位到场。”

场内人的表情百变,变幻莫测。尤其是何欢,脸上的笑逐渐僵硬,眼神往下看,不敢透露自己的情绪。

向蓝最先反应过来,“宋子铭,你以前不是爱何欢爱得死去活来,怎么现在又要和这个女人结婚了。”

宋子铭很不高兴,“什么叫这个女人?向蓝……”

蔓筠拦住他,笑着把包递给子铭:“拿着。”然后也抬了杯酒,对着他们说:“各位是子铭朋友,所以我也愿意与大家和睦相处。但看来你们还停留在何欢与宋子铭时期,该更新了。”

说罢,她淡淡一笑,“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蔓筠,宋子铭是我的未婚夫。你们认识我高不高兴都无所谓,我挺荣幸的。”

一连串话下来,他们听得目瞪口呆,向蓝在何欢耳边说:“看来是个恨角色啊,难怪到现在你还没把宋子铭讨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其他人还是要给面子的,包括向蓝也不例外,大家都敬蔓筠酒。只有唐成、何欢坐着不动。

蔓筠觉得有点反胃,就说去卫生间,子铭想跟着去,她去,但唐成拉着他:“难得见面,卫生间又不远,不用你看着。”

她也说:“没事,我一会儿就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嘱咐好几遍,“有事打电话。”

既然都来了,蔓筠还是想问一下江颖的情况,到前台去,一问谁都说她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蔓筠问。

“没多久,就是前不久马毅打了周氏总裁,我们主管觉得是江颖的错,所以就把她开了。”

还真是,明明惹事的人是那男的,偏偏她来背这个名。难怪江颖会说那些话,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谈情调的,有的人就是注定为生活奔波。

“能不能给我一个她的地址?”虽说是同学,但她们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因为生活圈子不一样。

她还是觉得反胃,又去吐了一会儿,一点都不想回去刚才那里,烟味那么重。她手覆在肚子上,看来得赶紧去检查一下。

她站在走廊,恰好向蓝和何欢也出来,向蓝很懂,马上先去厕所,留她们两个对话。

“我和子铭在美国相识,那时候,我们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蔓筠直接不听,打断她说:“有点冷,我先进去了,你慢慢在这叙旧。”

尴尬,何欢恼羞成怒,“白蔓筠,你就那么没礼貌?我在说话你就这种态度?”

“呵……”蔓筠回过头,“我和你说,昨天我和子铭去宋家大宅那边,他爸非要给我们看日子,子铭说,没关系,只想和我尽快完婚,特别想把我占为己有。我听了,超级感动……”

“够了,谁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何欢粗暴地打断。

她挑眉,“对了,你和我诉说你们以前的甜蜜往事时,我也是这种心情。只是我的,修养不允许我说难听的话,只能是默默离开。”

“……”何欢对她这个反驳哑口无言,只能放狠话了:“白蔓筠,你真觉得你们这个婚,能结成?”

那时蔓筠对她这个说法是很不屑的,觉得她就喜欢找存在感,等事情真的发生时,更加措手不及。

……

荣城又有大事发生了!十几年前,白家捡来的小儿子白丰松死于车祸,包括他的妻子也死了。现在白丰行带着一系列证据,到警局自首,并承认是他买通司机撞的白丰松。

白家还真是一波三折,从以前白蔓筠两姐妹的感情、到后来白家倒闭,还有现在白丰行教唆杀人,头版头条几乎都被白家占领了。

马上白蔓筠就去指证他,他全认了。因为年限过长,案子拖的时间太长了,他是教唆杀人,再加上自首。白丰行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

何欢看到新闻,大跌眼镜地同时,更加生气,还以为手里握着的,是筹码,能赌赢所有和宋子铭的赌局。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她就输了。

她不禁在心里骂白丰行:没出息,难怪生出白露婷那么蠢女儿。

既然子铭走后招,那她也只能反击了,就算不能怎样,也要掀起一番风雨。

她早就查白蔓筠的资料查得一清二楚,她知道白露婷是私生子。不是很多人都好奇嘛?为什么白丰行会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看来得由何欢帮他们解惑了。

她联系好媒体,把这个猛料爆给他们,要求今天之内必须发出来。

吃不完的瓜,一波接一波。

一百二十一、放手

白露婷是私生女这件事在圈内不是什么稀奇事,相当于公开的秘密,但知道她母亲是谁的,还是少之又少。

白丰行自首,说是与十几年前的车祸有关,大众肯定就在猜测,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何欢突然以匿名的身份,告知媒体,说是白丰行与自己弟媳妇单雪有染,并且还生下白露婷,但他不满足于此,还想要把单雪占为己有,设计杀害弟弟白丰松,但阴差阳错,连单雪一起死了。

这样一来,更让群众觉得有看点,有钱人的恩怨纠葛,在平凡人眼里,就是不一样,而且刺激!

周泽宇出院了,白露婷难得地没有献殷勤,而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蔓筠也是,自己父母死于非命多年,还要被人拿出来这样消遣,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简直可笑!她打电话给第一家发表消息的报社,“我白蔓筠,爆料者电话是多少?”

一开始,报社那边的态度很强硬,“我们有权保护爆料者的信息,白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她冷冷地说:“行,我不为难你们。你的是所有新闻的源头,我认为你们严重侵害了我父母的名誉权,等着接律师函吧。”

在她快挂电话时,那边结结巴巴地挽留:“我们主编说想亲自和你谈。”

谈的结果自然是好的,她马上请人追查这个号码,有人敲门她都不知道,子铭一进门,就把一张纸放在她面前,“是何欢。那个号码用了多层保护,你破译不了。”

蔓筠拿着纸条站起身,“宋子铭,是不是我捅什么篓子你都能补?”

“当然,别大张旗鼓地杀人就行。”他笃定地回答,也知道蔓筠想去干什么。

她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子铭也打电话给杜柯:“找几个人去何欢楼下侯着,蔓筠现在去找她,我怕出什么意外,叫他们伺机行动。”

宋子铭很贴心,连地址都写在上面了,她就直奔那个地方去。

出租车上,还播放着这条新闻:惊闻已经衰落的白家,再次爆出丑闻。继上次亲姐妹争男人之后,白家兄争一个女人,引发各种惨案。如此看来,白家还真是净出情种。白丰松已经入狱,白家两个女儿都没有回应,事情的后续发展,本台将一直关注。

出租车司机搭讪式的说,“美女,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都闲得慌?钱赚多了,觉得什么都经历过了,就像想来点刺激的。不是抢弟媳,就是抢姐夫的,你说是不是。”

蔓筠半天没搭话,司机又自顾自地说:“这白家,实在是太乱了!”

下车时,蔓筠付了钱,“我就是白蔓筠,白家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操心,实在太难受,就回家多吃点咸萝卜。”因为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司机瞬间觉得尴尬极了,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不好,怎么都说不过去。

蔓筠才没空理他。

敲门时,何欢慵懒的声音传来,“哪位?”

“白蔓筠。”她没好气地说。

何欢没想到她回来,穿了件外套就去开门。蔓筠手速很快,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死者为大,你爸妈没教过你?这样侮辱别人,你也不怕下地狱?”

她头都被打偏了,白皙的脸上开始泛红,蔓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前没理你是觉得你可怜,靠着以前那点小恩小惠缠着子铭,现在你居然敢这样羞辱我爸妈,你真当我白蔓筠好欺负?”

何欢冷笑,抬起手也想打她,在离脸只有十厘米的时候,手被蔓筠抓住了,她说:“何欢,你就使劲作吧!”

楼道里很安静,何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别给我总是说这句话,换点新鲜的,我就自以为是怎么了?麻烦你也像我一样光明正大的自以为是,不要偷偷摸摸地在后面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连门都没进,“何欢,以后在荣城,我会让你有消息都没有地方卖。哪家公司敢报道,或者购买,就是和宋氏作对,你也放眼看看,在荣城,谁敢和宋氏针锋相对。”

何欢感到脸上辣辣的,不知是因为那一巴掌,还是因为被白蔓筠讽刺。

她想还手,手才到半空,就被蔓筠截住,“我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没有触碰到我底线。和宋子铭打擦边球,我根本无所谓。但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父母头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看来白蔓筠在荣城的传说不假,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前几次的试探,何欢对这种说法很不屑,觉得她不过是只纸老虎,各种挑衅都没有反应。现在何欢知道了,就像她说,没有触碰到她底线。

白蔓筠有着气势上的绝对优胜,打压得她直接说不出话。直到蔓筠走了,何欢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把门边的鞋柜都踢翻了。

她换卡,抽出另一张专门和宋明新联系的卡,“事情安排好了吗?”

“放心,找了一个和我们都没有关系的人。当时蓝山项目是白蔓筠负责,当时有一个土方想勾搭她,给她下了药,被宋子铭狠狠修理了一番,还向她下跪。那人来做这些事,合情合理。”

“很好。我上次去青山打探了一下情况,带人出来的方法和路线,你给那个人。”何欢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她走到阳台,看着白蔓筠挺拔的背影,心里恶狠狠地想着:等着看吧,我会把你拉下神坛,看你一无所有,被人唾弃!

宋子铭也不会让这种消息在市面上流窜,早上发出的消息都被回收,网上的帖子也删得一干二净,他发表声明说:“不论事情真假,几位当事人有的去世,有的入狱。该受到惩罚的都接受惩处,那些去世的更不应该被拿来消遣,何况那两位还是我的岳父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他们不好的言论,各大媒体也请自重。”

他既然发话了,几家媒体都默不作声,开始发其它通稿,比如宋子铭和白蔓筠大婚。

白露婷的身份一直是不为人知的,现在突然被人扒得干干净净,连她爸妈那点事都被摆到明面上。她意识到,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母亲,现在锒铛入狱;她的姐姐被她推得远远的;她的丈夫,她所有执念的源头,心里根本没有她。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蓬头垢面的,想着这些年来她都在干什么。

初见周泽宇,他还是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白露婷洗完头没找到吹风机,跑到客厅撞上一个人,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头发挡住路了。”

周泽宇笑了,顺手把桌上的吹风机递给她,“你是在找这个吧?”

也怪他笑得太好看,让白露婷记了这么多年。她抬头看到周泽宇时,雨停了,风住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拿着啊!你是蔓筠的妹妹吧?”他把吹风机往前送了送。

露婷回过神,心里开始有了计较,又是找白蔓筠的,怎么她瞧上的人都和白蔓筠纠缠不清?

现在在这阴沉的房间里,周泽宇成了她的丈夫,可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啜泣着抓自己头发,这种漂泊无依的陌生感,就像是大海里的浮萍。

周泽宇看了看房门,问旁边的人说:“露婷在里面多久了?”

“从早上看到报纸,早餐都没有吃完,就进去了,一直没有出来过。”

“行,我知道了。粥给我吧,你先去做事。”他把粥接过来,轻轻地敲了几声,“露婷,开门吃饭了。”

这应该是这几年他对她讲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她却没有力气回应,外面又传来他的声音,露婷才说:“我没事,一会儿出去吃,不用管我。”

“不行,你现在出来,这都几点了!”白露婷的好坏周泽宇是清楚的,在医院那么久,也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

泽宇刚出院,一直站着她也不放心,就去洗了一把脸,打开门强颜欢笑,“我真的不饿,不过你这么诚恳,粥给我吧。”

他躲开了,“下去吃,快点啊,我这个伤员不能一直上下楼。”

他从来没有这样和露婷说过话,换作平常,她肯定高兴疯了,可现在她只觉得心累。

下去喝了三两口粥,她真的吃不下了,“我饱了。”

泽宇不答应,抬着吹凉了喂到她嘴边:“啊~多吃点。”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泽宇,你爱不爱我?”

他先是一愣,把碗放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既然是这种反应,那就是不爱吧?白露婷自嘲般一笑,抬起碗把粥喝完,她特别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周泽宇,我们离婚。”

没有任何感叹词,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什么?”周泽宇不太相信这话。

她有重复一遍,“我说,离婚。我想通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我答应你爸要照顾你了。”泽宇说。

“我也以为我能纠缠你一辈子的,算了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离婚协议书你到时候寄到白家,我签好了给你。”她很平静,没有一滴眼泪,“我上去收拾东西就走,至于你爸妈那边,你去说吧。反正没有孩子后,他们也没把我当做儿媳妇。”

周泽宇没说什么,就一直坐着,直到白露婷提着东西出门,他还在出神。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到底谁是真的痛快了呢?

一百二十二、亦真亦假

后天就要结婚,这天才去试婚纱,蔓筠觉得太赶了,有点闹别扭。

“万一婚纱不合适怎么办?还有,我都没有见过设计图,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可不穿,对了,还有敬酒服呢?”真的是第一次结婚,手足无措。

子铭单手扶额,还从来没见过他夫人这么唠叨的样子,“放心吧,你一定喜欢。再说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尺寸?他们用尺子比着量,能有我准?”

早知道就不该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是去一家高级定制的店,他们一去就有人提着一套婚纱过来:“白小姐,这款婚纱是你的理想型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但蔓筠的视线全被这婚纱吸引了,不是传统的婚纱形式,很轻盈,腰和胸是收紧的,下摆看似流苏状,实则是纱,裸色,不是特别白。

看到她眼里的惊艳,子铭笑着说:“秀姨,带着蔓筠去试试吧,她口水都要掉在上面了。”

“谁?”蔓筠回头问他。

秀姨把裙子移开,“哈哈~你没听错,就是我。早就在这儿等你们,总算是来了!走吧,试衣间在那边。”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她挽着秀姨的手,“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惊喜啊!”秀姨把婚纱挂在旁边,幸好试衣间很大,足够站两个人,还放东西,“你不知道,子铭很早就和我联系这件事了,他说我认识这方面的人多,请我帮你们参谋一下,这新郎和新娘礼服。我朋友很多这方面的行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他太难伺候了!”

蔓筠脱了外套,笑意蔓延,“他还敢麻烦你?”

“那是!不是太长,就是太短,或者太漏,要不然就是款式不对。反正我朋友已经不想再理我就是了。”她们开始穿婚纱,有点繁琐,都怕把婚纱弄坏,便没有后话了。

穿好后,蔓筠头发已经乱得不行,她随手抓了一下,看到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尹秀满意地点头,“看来子铭那些要求都是对的,这简直是仙女啊!”

“秀姨,你净取笑我。”

“哪有,我很少夸人的,到现在这个岁数,夸的人不上五个。当年你妈和子铭妈妈也是,那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迷倒了多少小伙子,不过,你也好看,比她们都好看。”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出来了,秀姨在后面帮她理裙摆,宋子铭也早就穿好,剪裁得当的西装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后面还有微微的幅度,哪怕是坐着,也显得贵气逼人。

他低着头看东西,秀姨带着笑意,“子铭,你不欣赏一下你美丽的媳妇儿吗?”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人眼里的火花不尽相同,但喜悦却是一样的。

“我就说我眼光可以嘛!”他啧啧称赞,很是骄傲。

蔓筠剜他一眼,对秀姨说:“秀姨,结婚那天,你牵着我的手走红地毯吧。”

她推拒说:“会不会不合适?就算你父亲不在……我也不太好代劳啊!”

她很认真地说:“我去牢里把白丰行接出来吗?真是,你就答应我吧!”

尹秀正在左右为难,子铭也说:“秀姨你就答应吧。既然你和蔓筠妈妈是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就不能带着她走呢?”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那从此以后我就是蔓筠娘家人,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子铭装作很怕的样子,“这还没娶进门,就被这样威胁,我看还是不结了吧。”

这时,晏亭和琦玉也来了,他们是伴娘伴郎,要来试衣服。晏亭看到他们三个都在笑,就对琦玉说:“人家看着才像一家人,要不我们走吧?”

说这酸话!蔓筠不让琦玉走,“琦玉得留下来当我伴娘,你走吧。”

晏亭走也不是,留也不行,眼巴巴地望着子铭,也希望他能挽留一下,谁知他说:“没事你走吧,我打电话叫唐成过来。”

“……”晏亭头上冒出六个点。

他还期望琦玉能做点什么,但琦玉注意力一直放在蔓筠身上,惊叹般地说:“天呐!你也太美了吧!”

她表情十分夸张,蔓筠安慰她,“你做新娘的时候也美。”

晏亭找到机会,“就是,那我们就先彩排一下,当他们伴娘伴郎。不过,我们的衣服在哪里啊?”

简直是无缝对接,还好大家都没有拆他的台。

在他换衣服时,子铭也跟着去了。

看到子铭进来,他微挑嘴角,“怎么,想趁机看看我的身材?”他身材的确不错,不过子铭没兴趣。

“向蓝来了。”子铭说。

晏亭脸色瞬间僵硬,“她怎么来了?不会是你叫她来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吧?”

“我叫她来,和你凑在一起,我是想结不成婚?”子铭睥睨他,像看傻子一样。

这倒也是,晏亭衣服穿一半,白衬衫还是松松垮垮,“你结婚她是不是要来?”

子铭点点头,“我觉得唐成会带着他们一起来。我就是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出去了。”

晏亭抓了抓头发,用英语低声骂了几句。看来前任果然是最可怕,这还没见面就这个样子。

试完衣服,晏亭和宋子铭商量,先带他去找一下向蓝,事先见面总比偶然遇到好。子铭也怕他们在婚礼上闹,就答应了。

他们说有事要一起出去,琦玉打量着晏亭说:“你是怎么回事,试完衣服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整个人怪怪的。你们是出去有什么事啊?我能跟着去吗?”

晏亭看了子铭一眼,拉着琦玉的手说:“就是约好了要一起和一个生意伙伴吃饭,没什么事,但人家都没有带女伴,怕你去了无聊。”

子铭对蔓筠使眼色,她秒懂,劝琦玉说:“让他们去吧,左右不过是喝酒,你又喝不了酒。我想去逛商场,你陪我。”

蔓筠都这么说了,她就勉强答应,“八点你来接我,打车也要来接。”晏亭赶紧保证会接人,就和子铭走了。

两人正走着,蔓筠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电话,接起来才知道是江颖,原来是上次蔓筠随口的一问,他们和江颖说有人找。

江颖满心愧疚:“我也想找个机会和你道谢的,但没来得及,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个面。”

蔓筠看了看琦玉,“额……有空,琦玉也在。”

“好吧,那我们一会儿见,我把地址发给你。”

蔓筠挂了电话,琦玉才问:“谁啊?”

“江颖,说是要见面。”蔓筠收到地址,准备打车。

琦玉不让,“不去见她,那天都是因为她才搞成那样,你还被泽宇哥的妈妈打。”

自从上次那件事,她不再叫周泽宇全名,而是去掉姓,加上“哥”,在那种时刻做出的第一反应,的确让人敬佩。

她维护蔓筠,所以也喜欢对蔓筠好的人;当她觉得江颖害了蔓筠,就很讨厌江颖。林琦玉的喜怒哀愁,都像小孩子那般单纯,爱屋及乌,也会恨屋及乌。

蔓筠硬拉她上车:“怎么那么大了还这种脾气,那天那事也不怪她,错的是那个酒疯子。江颖也是受害者,你还在这搞受害者有罪论。”

“我知道她是受害者,可是,谁让她牵连了你。”

以前白露婷欺负蔓筠时,她也会帮蔓筠出头,但都是小打小闹,每次得逞都是得意洋洋的。

“她也不容易,你想想她只是同学聚会,遇到这种人都要被刁难,如果是在上班,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琦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那事真不能怪在江颖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事说事的人,不是那种处处为人着想的圣母玛利亚。”

听了这些,她脸才好看些,“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气的,被打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这是说气话,但蔓筠知道她不闹别扭了。

见到江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就是道歉啊什么的。

蔓筠比较好奇她和那个人的关系,“揪着你不放的那个马总,是怎么回事?”

江颖很无奈,“他叫马毅。经常来我们这边玩,一来二去就熟了。他那天的行为其实很反常,他平常虽然色,但脾气还算温和,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有一点很奇怪,他开始抓着我的时候,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在这搞同学聚会。我都没说,他就知道了。”

看来有猫腻,这件事不单单是喝酒闹事那么简单。

琦玉也发现了,“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江颖很认同,“那天太混乱了,之后我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那些瓶子不是他手里拿的,是本来就放在那里,就好像就等我出来,他纠缠,然后引出你们。”

“你们”自然是指周泽宇、白蔓筠和林琦玉。因为不知道对方目的,只能是把琦玉算进去。

如果不是江颖说这些,蔓筠都以为只是简单的醉酒。

她告诫江颖,“这些事你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谁都不行!”

才说着,她突然一阵反胃,就跑去卫生间,琦玉跟上去帮她顺背,随口说:“你不会是有了吧?”

她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蔓筠这几天太忙,没有时间,都把这事给忘了。她想,既然提到,那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一百二十三、怀孕

林琦玉看起来比蔓筠还兴奋,一路上问东问西的,“你说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我现在是不是要去先买衣服?对了,我有个朋友生过孩子,我帮你问她一下。”

说着,还真开始打电话。

蔓筠无奈地看着她:“有没有还不确定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她手放在蔓筠小腹上:“那说不定,就算没有,那也可以当做提前准备了。”

到医院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最后拿到结果,医生把化验单交给她,“给你恭喜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蔓筠不可置信,真的有一个新生命在她的体内,慢慢成长。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以前没有过这种经历,我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这种情况医生见多了,笑了笑:“前三个月要小心些,你先生来了吗?”

“没,我也是怀疑有了,才来的,想回去告诉他。”

“哦~尤其注意的是,前三个月最好不要有房事,怕动了胎气,现在还很脆弱。”

这对医生来说是日常,但对于蔓筠,还是有点害羞,她尴尬地点头,“好。”

“一会儿有人会把你的体检报告拿来,我看了再做具体的分析,现在只知道你怀孕,情况不是很清楚。”

有护士敲门,就是她的体检报告。医生看了,表情很不妙,一边看体检表,一边打量蔓筠,“你心脏是不是有问题?”

“嗯,有一点,应该不影响吧?”蔓筠都快忘了这茬了。

医生摘下眼镜,“情况不是很好,胎儿的成长需要吸收大量的营养,再者,孕妇在怀孕期间,血液当中的变化较大,心脏会一下子承受不了,就会出现心肌的缺血情况,像你这种心脏本身就有问题的,更危险,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一直没把这个当病,现在看来还真挺严重的,以前还觉得林志华大题小做。

可是不管怎样,这个孩子已经到她肚子里了,九个月后,就会有一个和她有着血缘联系的孩子,来到这世上。

“我就想知道,我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她只想知道答案。

医生遗憾地摇头,“我不建议你生。母体已经呈现心力衰竭现象,再怀孕,对你来说是莫大的负荷。”

“我执意要留他,会有什么后果,我想知道最坏的结果。”她还是不死心。

“最坏的可能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根本无法挽救。”医生冷静分析事实,在蔓筠听来,却有那么一点残酷。

她拿着化验单走出去,收拾好情绪,如果琦玉知道这孩子留不得,她一定会马上告诉宋子铭,然后联手把这孩子打了。

琦玉正在选衣服,看到她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有了?”

她笑着点头,把化验单给琦玉看,“一个月了。”

琦玉抱着她跳,又马上放开她,“不对不对,现在不能碰你,万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就不想来这个世界了。”

她蹲下来,头靠在蔓筠肚子上,“小宝贝,我是你姨姨。”

蔓筠仰着头,怕眼泪掉下来,那么多人下希望你来,妈妈怎么忍心阻止你生的权利呢?

“怎么?高兴坏了?还哭。”琦玉递纸巾给她,打趣地说。

“对啊!”蔓筠吸吸鼻子,“你不要和子铭说,我想登记那天再告诉他。”

琦玉一副“我懂的”表情,“了解,我嘴巴该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不过,你们过几天就结婚,啥时候登记啊?”

“最近都太忙了,没时间,我们想等婚礼完了,再去。”

“我觉得,子铭哥知道你怀孕,得高兴疯了。你别看他这样,他很恋家的!喂,你想什么那么出神。”

她摇头说没想什么,其实是心里正在纠结,如果子铭知道她的情况,会怎么选择呢?是要孩子还是她。不论选哪一个,她都会难受,也不想选择。

……

唐成那边已经安排好见面,快点的时候,晏亭很不安,“向蓝脾气收敛点没有?”

“你觉得呢?当着蔓筠的面说何欢才是我女朋友。”他的回答击垮了晏亭的防线,最后一点安慰都没了。

他站着不走,“子铭,要不不见了,我们走吧。”

“随你,都约好不见,向蓝今天就不会放过你。”他平静地叙述着残忍的事实。“再说了,向蓝对你可是情有独钟。”

他走回来,“不管我进去她做什么,你都不要告诉琦玉。”

“看你表现。”说完,他把门推开,“都到了吗?”的确都到了,还包括何欢。

向蓝一看到晏亭,立马扑过来,靠在他胸前,嗲嗲地说:“晏哥哥,你怎么才来。”

与在子铭他们面前完全不同。

晏亭默不作声地把她两只手拿开,“向蓝,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她不乐意,马上又过去缠着晏亭,“什么叫动手动脚,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

晏亭不想在这里影响他们玩,拉着向蓝往外走,只剩他们俩,晏亭才说:“向蓝,我现在有女朋友,我很爱她,我们之间的事已经结束了,再说那本来就是一个误会。你明白吗?”

“不懂。”向蓝干脆地摇头,“我们没结束,是你跑回国了,听说你在这边有一个女朋友,没关系,我不介意,分手就好了。”

“……”简直没办法交流!晏亭绷着脸,“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不说话。

晏亭在美国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烂桃花。向蓝家里和晏家来往密切,是生意上的伙伴,双方都希望他们在一起。一次他们一起出去,晏亭的烂桃花来了,不停地问:“为什么不要我?”

晏亭忍无可忍,手搭在向蓝肩上说:“我有新女朋友了,我们好聚好散。”

谁知道祸从口出,自此以后,向蓝就把她当作晏亭女朋友,怎么都甩不掉。在这之前,晏亭一直把她当妹妹,也以为她是把他当哥哥的。

就一直这么纠缠着,有了一年多,所有接近晏亭的女人,都被向蓝赶走。

直到晏亭回国,向蓝还在读研,不能乱跑,他才清静些,现在她又跑来了。

他狠下心,对向蓝说:“我当时说你是我女朋友,只是为了赶走那些人,当时我身边随便是谁,只要是个女的,我都会这么说。所以你对我来说,并不特殊。”

以前没说清楚,一是,不想伤害她;二是,那些女人也晏亭也瞧不上,所以就任她胡闹。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想和琦玉在一起,不能被她搅黄了。

向蓝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死死地盯着晏亭,“她很好看是不是?”赶他身边的女人,这是她经常做的事。

“她好不好看无所谓,主要是我心里有她。所以……”

“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我帮你赶苍蝇了,对吧?”向蓝声音不再是嗲嗲的,而是像和其他人说话那样。

堵得晏亭说不出话,向蓝踹了他一脚:“混蛋!利用我那么久,现在不用就一脚踢开是吧?”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总比她笑意绵绵的好,本来也是他对不起人家,也就忍了。

向蓝直接被气走了,晏亭回去时,才走到门边就听到子铭的声音:“我是要结婚的人,就不和你们玩了。”

也不知道要玩什么,晏亭进去跟着起哄,“你们是要玩什么少儿不宜的游戏?”

见他来了,子铭就说:“我和晏亭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何欢眼睛锁在宋子铭身上,跟着出去,她说:“晏亭,我想单独和子铭说几句话。”

他自然识趣,“我在前面等你。”

“什么事?”子铭疏离地说,看都没看她。

她从后面抱着子铭,“那个传纸片的游戏,我们以前明明就玩过。过去的一切,你真的当做都没有发生过吗?”

“蔓筠找过你吧?”他也不推开,而是提起蔓筠,也顺便提醒她,不论蔓筠做什么,都是得到他的默许的。

那天的一巴掌,何欢还记忆犹新,她的手慢慢松开,“当时我找不到骨髓就要死,不是你动用国外黑势力,在黑市帮我买的吗?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情都没有。”

宋子铭嗤笑,“那是唐成借着我的名义,去做了这件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他终于转过来看何欢,“唐成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好好和他在一起多好。”

何欢像是想通了,“原来不是你,呵……我早该醒了,拿着白丰行犯罪证据威胁你都不管用,我还在期望其他的什么呢?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你结婚那天我可以去吗?至少,让我当面祝福你。”她说到后面,已经是泪光点点了。

宋子铭看她一眼,“只要是真心祝福的人,我当然不阻拦。”不知她是真死心还是做戏,子铭故意强调了一遍“真心”。

她得到答案,心满意足地走了。杀人之前,都会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她当然也需要“被相信”,制造一个“真心祝福”的假象。

一百二十四、和好

宋子铭想接他妈妈去婚礼现场,这个决定,被宋远楷坚决否定了。

他们俩一起来的青山,莫蓉特别依赖宋远楷,一直叫他“楷哥哥”。

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人,子铭一直很平静,“为什么不可以?”

“你是忘记你们来看她的第一天是什么情况了?她见不得陌生人,一看到就会情绪失控。所以连她的护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换过,哪怕换也是找很相似的人来。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你还想怎样?”他们都怕吓着莫蓉,声音很小。

倒也是这个道理,子铭这个想法马上被打消了,像是自言自语般:“哪儿有儿子结婚妈妈看不到的。”

他们俩沉默了,只有莫蓉咿呀咿呀的声音,不是叫他们看,就是想教他们折东西。

宋远楷想了一下:“我会请最专业的摄影师,来帮你们摄像,记录全过程,然后拿给你妈妈看。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点头,“只能这样了。你陪陪妈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先走了。”

他走到楼下,回头看了一眼他爸妈在的那间房,站在下面抽了一杆烟才走。他想请最好的医疗团队过来,治好他妈妈。

等身上味道散尽了,他才进家门。

蔓筠正想着把怀孕的单子往哪儿藏,瞅准了床头柜,刚放进去,子铭就来了。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怎么了?”他不明所以,难道她看见我在下面站着,看到我闻衣服了?

蔓筠盘算着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藏东西的,他会不会正好看到。

这就叫各怀鬼胎,都干了亏心事。

晚上睡觉时,宋子铭难得安分。蔓筠睡不踏实,动来动去的,子铭翻身压住她,“今天不想动你,你安分点,再乱动我就不忍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暗暗把手护住肚子,“知道了。”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你怎么了?从回来就觉得不太对劲。”

换作平常,他才不会“好心”警告,而是直接提枪上阵。

“我今天去青山,想接妈过来参加我们婚礼。被老头拒绝了,看到她那样我难受。”他也只会和蔓筠说这些了,“没事,都习惯了,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

怎么可能习惯,自己最重要的日子母亲不能来,这不光是因为他妈妈的病,更是她敏感的身份。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吧,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好嗨叫过宋远楷一声爸爸。

蔓筠默默地搂着他,像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子铭觉得不够近,把她带进怀里,“隔那么远干嘛,睡吧。”

她其实是怕碰到肚子,又偷偷挪了几分。

第二天,蔓筠起了个大早,赶紧敷了一张面膜,做好基础保湿工作后,才想进房间叫子铭起床,谁知道,人家也是早就起了。

她皮肤光滑地像刚剥了鸡蛋的壳,子铭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老婆,你真漂亮。”还用不可描述的地方蹭来蹭去。

蔓筠一想到医生的嘱咐,立即与他分开老远,“起了就赶紧收拾,还要去穿衣服化妆。”

“什么嘛!这几天忙得都没时间碰你,蹭一下怎么了?”他委屈巴巴的,男生撒起娇来还真没女生什么事了。

“麻溜地收拾,别废话。”她只能这么说了。

不知不觉中,夏天已经来了,外面很是暖和,蔓筠为了方便一会儿换衣服,穿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

子铭早在车库等着她了,油嘴滑舌地说:“老婆,要不你别穿婚纱了,就这件衣服,就已经是美若天仙了!”

蔓筠睨她一眼:“琦玉她早到就那边了,有时间废话还不如快点开车。”

也只有她敢这么和宋子铭说话了,他也不气,“好~老婆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他把蔓筠送到那里,就要先去酒店,“有一部分造型师已经在酒店等我了,反正我比较简单不费事,先去那边看看情况,你慢慢来。”

“嗯嗯,好。”

蔓筠正要下车,子铭突然叫她,“白蔓筠。”她回头,子铭快速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很喜欢你穿上那件婚纱的样子。”

突如其来地被撩,蔓筠赶紧下车,“走了,开车小心。”

……

晏亭见子铭来了,劈头盖脸就问:“兄弟,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但我实在憋不住,就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是不是和蔓筠说了什么?琦玉问我前女友来不来你的婚礼。”

子铭想了想,“上次去见唐成他们,我不是说了蔓筠也有去,她自己就知道。”

对哦!上次子铭还说向蓝当着蔓筠的面,说何欢是他前女友,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蔓筠到底是怎么说的?”他是真的着急了。

“说好就一个问题,今天之后再解决你的破事。”子铭毫不留情,急忙就去看现场布置了。

他一直记得蔓筠爱看动漫,尤其是那个《萤火之森》,他想还原一个童话世界给蔓筠。整会场都是童话般的森林,飘着些许花瓣,脚踩在地上,就会有水波纹荡开。

四面使用了LED屏和镜子,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这里是主会场,还没有开放,来的人都在外面,除了子铭和现场的工作人员,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蔓筠她们那边也好了,婚纱还是那天的,不同的是配上了精致的妆容和头发。工作人员拿来一副珠宝,“白小姐,这是宋总拿来的,说是一定叫你带上。”

她看了一眼,头饰可以,项链我还是戴我自己这个吧。

这是子铭送她的第一条项链,虽然送的过程不是很美好,但寓意还不错。就当是好事多磨,从那天的针锋相对,到如今喜结连理。

她笑得很甜蜜,琦玉鄙夷地看着她:“你是要腻死我啊?一直这么笑。算了,今天你结婚你最大,请用你甜蜜的笑,腻死我吧!”

她最会耍宝,蔓筠乐不可支。

杜柯已经到外面了,她们正要出去,工作人员说:“白小姐,等一下。刚才有个人一直在外面等你,想见你一面,说是你妹妹。”

妹妹?“有没有说名字?”

“说了,白露婷。”

琦玉护犊子似的,“不见!我们从后门走。”

今天是她结婚,真正的娘家人一个都不在,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与她血浓于水的妹妹。

蔓筠推着她先出去,“没事,这里那么多人。你先去杜柯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好。”

“可是……”

“不是说今天我最大吗?”

“那……那我就在外面,不去车上。你现在可是怀着宝宝的,一点意外都不能有。”她还是不放心,以前白露婷做的那些混账事,都历历在目。

蔓筠拿她没办法,“林大小姐,你就听我一次话,你不去车上,杜柯不知道里面情况,还不得着急?没事,我几分钟就好,别说了,去吧去吧。”

她真是一步三回头,深怕出纰漏。

有人通知白露婷可以进去了,她还有些局促。她走得很慢,蔓筠都能听到她摸摸索索的脚步声。

看来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换作平常,白露婷怎么会等?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

可能是来求蔓筠,给她爸爸说情?蔓筠只能是这么想了。

终于露面了,蔓筠没抬头,“有何贵干?”

她站在蔓筠不远处,盘算着怎么开口,半天才说:“你婚纱真好看。”

她这么好好说话,蔓筠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这才抬头看她,穿着最简单的服饰,化了淡妆,身上戾气少了许多。

蔓筠口气也好了一些:“你有什么事,杜柯他们还在外面等我,我忙着过去。”

“我……我……”她哽咽着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可不像是白露婷会做的事,蔓筠很意外,“你说事。”

她擦了一下眼泪,“我没什么事,只是为这许多年来,我对你做的一切事情道歉。我和泽宇离婚了,我提的,我这几年的人生,如痴梦一场,看着什么都得到了,其实一场空。就像你说的,世界上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我搞什么特殊。我一直想来找你,又知道你不会愿意见我,才特意挑了今天,在这里等你。”

她停顿了一下,“姐,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自从十一岁来到荣城,她再也没有叫过蔓筠“姐”。

蔓筠许久没有回应。

露婷都不敢抬头,“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原谅,也是,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怎么还敢奢求原谅?

“那打扰了,还是想祝你新婚快乐。”

她才走了两步,蔓筠的声音响起:“既然都来了,姐姐的婚礼你都不愿意去吗?”

露婷快要哭出声了,捂着嘴巴,像失声似的,不停地点头,“去……去……当然去。”

蔓筠忍着眼泪,“您好,请你们帮我妹补一下妆。”她对着外面叫了一声,然后又说:“我这衣服带子有些松了,我去看看。”

马上有工作人员想跟着她进去,她伸出手,表示不用。

四下无人,蔓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妆早就花得不像样。

这条路荆棘丛生,我早就幻想得到你的原谅,一起相依相伴地同行了。

一百二十五、失望

蔓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补好妆才接起来,看是琦玉,她忙说:“马上出来,好了。”

“没事,你慢点,我只是担心那个疯子把你怎么样。”她情况特殊,琦玉才不敢催她。

蔓筠收拾好出来,对露婷说:“走吧,一起坐车过去。”

“琦玉姐也在车上,要不我打车过去吧。”她也知道琦玉的暴脾气。

“走吧!今天我不方便那包,你帮我拿一下。”顺手就把包递过去,很自然的。

婚车排着长长的一条队,都数不清有多少辆了。到车上蔓筠才知道,原来子铭也过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酒店那边。”蔓筠说。

“接新娘子我怎么不来?不过我刚来没多久,快上车吧。”子铭笑了笑。

果然,琦玉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你是去砸场子吗?”当然知道她不敢砸,就是故意讲话堵她。

露婷有点尴尬,蔓筠率先坐上车,“就你话多,来露婷,坐这里。”

杜柯也对她们之间的转变好奇,偷偷看了两眼,但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多问。子铭只是和蔓筠攀谈几句,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蔓筠做事有她的道理,她不是无脑的良善之人。

她们三个人坐在后面,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琦玉看她态度挺好,也没有过多为难。

到了酒店门口,子铭公主抱着蔓筠进去,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多人看着,我自己走吧。”

“别说话,那么美的脸挡着多可惜,手拿开。”他低声说。

琦玉和露婷走后面帮她弄裙子,琦玉没经验,裙摆太大,她怎么都理不好。

露婷走上前,“琦玉姐,我来吧,这个我比较有经验。”也是,毕竟她结过一次婚嘛。

琦玉看她三两下就弄好,还叫姐,顿时什么气焰都没了。

看到新郎新娘进去,引起不小轰动,金童玉女般的新人,怎么惊讶都是应该的。还有半小时左右走红地毯,那扇门还是没有打开,大家都很好奇宋子铭葫芦里卖什么药。

琦玉和她闲聊,有意无意地说:“你怎么突然就愿意来蔓筠婚礼了?”

“什么都想清楚了,觉得以前是自己太蠢。所以就来了,可能我姐……也不太高兴吧。”她低着头,闷闷地说。

琦玉看她一眼,不自然地拍着她的肩,“别想多了,你来她不知道多高兴。这死丫头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特别在乎家人。目前你是这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所以,你懂的。”

今天来的宾客很多,形形色色的,有个女的一直盯着琦玉看,直觉告诉她,这个女的不怀好意。

……

何欢早就在现场了,她拨通宋明新电话,“人带到了吗?”

“嗯嗯,青山那个疯子已经被带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也在婚礼现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电话。

“给我他的联系方式,让他按照我说的做。”何欢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联系上那个人,问他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齐军。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扯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当初当众下跪成了我的一个屈辱。这次能还回去,我应该感谢你们。你们只要答应给我安排后路,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他知道他们这边的人想表达什么,他就先自己说了。

何欢会心一笑,“好!够爽快。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破坏了这场婚礼就行,当时候有人接你的。”

看着那扇没有打开的门,何欢笑容逐渐扩大,无论里面是怎样的人间美景,你都不配拥有了。

趁着这个时间,她到处找白蔓筠,现在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刻!

蔓筠在休息室,其他人在外面忙。

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琦玉,“外面都好了吗?子铭到底装扮些什么东西啊?”

回头才发现是何欢,她笑容瞬间收起来,“有事?”

“当然。”何欢笑着把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貌美如花的蔓筠,“多漂亮的一张脸蛋,也不知道子铭怎么忍心伤害。”

蔓筠不知道她要搞什么把戏,冷漠地说:“有事说事,没事就请你出去。”

“这么凶干嘛?”何欢笑了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好一场盛大的婚礼啊!还没开始就已经赚足了眼球,到现在热度都高居不下,还有那神秘的婚礼现场。白蔓筠,你还真是命好。”

命好?蔓筠听得想笑,这些人就只会看到你光鲜亮丽的时刻,“如果是说这些废话,请你,出去吧。”

“你就没想过,子铭怎么会那么掏心掏肺地帮你?在你爸妈那件事上,他可是砸下了不少钱、人力物力。”何欢故意吊胃口,话说得很慢。

“做这么多,就只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岳父岳母?你那么聪明的一人,怎么这时候就糊涂了呢?”

说实话,蔓筠也曾怀疑过这个问题,想解释为宋子铭在乎她,好像也说不通。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工作。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点,你这种说话方式我真不喜欢。你既然来了,应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这才是目的。你要是继续这么慢吞吞的,我还不乐意听了,你考虑好。”这种人就是想让人求她,蔓筠偏反其道而行之,这种激将法更加有利一些。

果然,何欢愣了一下,“白蔓筠,你还是那么骄傲得意。你真以为子铭为了你?他没有和你说过吧,当年害他妈妈裸体坠楼的,是你妈,你妈抛弃了莫阿姨。”

蔓筠彻底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何欢得到她想要的反应,扯了扯嘴角,“震惊吧?还有呢,你以为他那么针对白丰行事为了你,大错特错!当年指使韦康绑架莫阿姨的,就是白丰行!所以从一开始子铭就在利用你,把你作为一个白家的切入口,走进白家,一步步瓦解白家。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让白丰行付出代价,而是让白家在荣城彻底消失!你有什么好骄傲的,至始至终,你只是一颗棋子。你以为他爱你?国外那么多年,他心心念念回来就是为了他妈妈,但你妈居然是罪魁祸首!母债女偿,明白吗?”

信息量太大,要不是蔓筠足够强大,早就撑不住了,她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她手贴着小腹,不断提醒自己,不能激动,孩子会受不了。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婚?”那些好,不可能都是假的,不会!

何欢研究自己刚做的指甲,满不在乎地说:“从天堂到地狱,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他不会和你结婚的,白蔓筠,你现在所经历的,都是假象,像美丽的泡沫那般,假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他怎么逼白丰行就范的吧?”她神秘一笑,“你可真是一颗尽职尽责的好棋子,能让周泽宇那么为你神魂颠倒。子铭也是算到他会帮你挡,所以才叫马毅下重手。

这样一来,周家没有主心骨,只能靠子铭扶持。那白露婷在周家的去留,就是子铭一句话的事。他用此来逼白丰行,白丰行自然是答应了。

也怪我,和子铭赌气,死活不肯交证据。其实他要是和我好好说,我不会和他做对的。他就是什么都不说,动用美国的黑势力帮我找合适的骨髓,也是什么都不说,我还是从唐成那里听来的。”

她可能是怕蔓筠听不清,说得特别缓慢。

难怪那天蔓筠问他,骨髓那么难找,那么快就找到了?他表情不自然,还转移话题。原来人家是在暗中安排,为何欢早就做好一切准备。

难怪江颖说当天的情况会疑点重重,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局!

她挨了一巴掌是小,可周泽宇何其无辜!蔓筠还为了与他撇清关系,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白蔓筠哪怕是化了厚厚的妆,那些外在装饰全无济于事,她脸色发白,连带着身体都有些颤抖。

何欢想说的都说完了,“言尽于此,你就好好等着,看看子铭是否会来接你,和你结婚。”

她一走,蔓筠马上弯着腰护肚子,胸口一阵发慌。她赶紧掏出电话,打林志华的电话。

好在,他接得很快。

蔓筠说话都困难,那边说了好几声喂,她才开口,“救……我,我在休息室,快……”

是失望吧,蔓筠想着。看来这又是一场错付的感情,她再也没力气了,直接靠着地板。

林志华一听,急忙往这边跑,“你不要乱动,我马上过来。”

他一路狂奔,挨个房间地找,终于找到了。

她已经躺在地上,人特别虚弱。

志华抱她起来,简单地给她检查了一下,从口袋里把药掏出来,想喂她。

却被她躲开了,“我怀孕了,能吃吗?”

他眼色黯淡下去,默不作声地减少一颗药,“能,张嘴。”

她这才乖乖吃药,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你怎么会有药?”连她自己今天都没有带药,林志华怎么有。

他淡淡一笑,拿纸巾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水,“一直放在身上,就怕有这种特殊情况。”

他想挡住她所有的意外,让意外都变成虚惊一场。哪怕没有新郎的婚礼,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伸出援助之手。

一百二十六、计划

宋子铭走了,还带走了何欢。

这个消息是琦玉跑进来告诉她的,这时候她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还得谢谢何欢的铺垫,蔓筠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居然没有多大的起伏,反倒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突然就带着何欢,两人一起离开了会场,特别多的记者堵住他,他都义无反顾地走了。还说……”她看了蔓筠一眼,没继续讲。

“多的都说了,怎么不继续?”蔓筠有气无力地说。

她这才说下去:“还说,他今天才突然明白,一直想娶的人是何欢,就……就走了。”

“呵……”她的笑声悲凉无力。

这时,周泽宇从外面进来:“蔓筠,你们怎么回事?子铭怎么走了?”

林志华示意他不要多问,“外面什么情况?”

“乱成一团。只有宋老爷子、晏亭和杜柯在外面主持大局,情况不是很好,大家都在找蔓筠。”泽宇简单说了外面的情况。

尹秀也来了,跟白露婷一起,看到泽宇也在,白露婷垂眼,绕过他,站在蔓筠身边。

“丫头,委屈你了。子铭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突然跑出去,我还在打电话,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抓回来,由你处置。”尹秀特别心疼蔓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

她摇头,本是鲜红的嘴唇,看起来依旧没有生气,“不用了。和前女友手牵手从婚礼现场跑出去,秀姨,你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

“秀姨,我和他的事,我不会牵扯你。我尊重你,所以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外面肯定很乱,你忙吧。”蔓筠顾不得其他,现在讨厌每一个她面前说宋子铭好话的人。

尹秀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蔓筠脾气就是这样,说一不二,“那你们好好照顾蔓筠,我先出去了。”

蔓筠闭着眼,手垂在两边,特别无力。

大家都不说话,安静得像没有人似的,半晌,蔓筠开口了:“泽宇,你好了吗?那么快就出院了。”

他没想到蔓筠会提这个,“嗯,没事了。医生说就只是脑部有一点淤血,没有大的影响。”

她点点头,“我很抱歉。”想起何欢说的那些,“为所有事。”

她说的没头没尾,大家都没太听懂。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想和志华说。对了,露婷你别走,就在门口等着,我一会儿叫你。”蔓筠说。

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俩。

蔓筠看着他,“你会帮我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他笃定地回答,“你不会是要我当你的新郎吧?”

“也不是不可以,你愿意吗?”蔓筠笑了笑。

“好。反正今天我穿的也是西装,正好。”求之不得。

“还有一件事。”蔓筠继续说,“我要跳西江。”他她目光坚定,迸发出惊人的意志力。整个人与之前病殃殃的状态完全不同,林志华也吃了一惊。

……

杜柯走来,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白小姐在里面吗?”

琦玉看他一样,不爽地说:“在。怎么,你主子叫你赶蔓筠走?”

“不是。”杜柯尴尬地说,“外面记者多,宋总吩咐我要把白小姐安全送回家。”

回家?

露婷讽刺了一句,“怎么,他是想重现昔日娥皇女英的典故?”

这时,志华脸色凝重地走出来,“露婷,你姐叫你进去。”

她瞪了杜柯一眼才进去。

蔓筠见她进来,拍拍身边的凳子,“坐着说。”

“你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难过哭就是了。”露婷看到她笑,心里就不舒服,谁碰到这种事会开心得起来。

蔓筠还是笑,“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哭给别人看。露婷,我愿意相信你是真心想和我冰释前嫌,所以现在才会单独找你,说一些事。”

“你说,我听着。”很不习惯两人那么亲近,露婷还算客气。

“你也看到了,前一秒还是荣城人人惊羡的世纪婚礼,下一秒就是最大的笑话。”她自嘲般地说。

“万一他是真有什么隐情,要不等他回来解释。”露婷劝她说。

“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掩盖他大婚当天和其他女人走了。”还有一开始的那些计谋呢?又该怎么算?开始她还不相信何欢的话,现在宋子铭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蔓筠,何欢说的都是真的。

她仰面看着华贵的天花板,“我会让他后悔的。露婷,你会帮我吗?”

白露婷听得云里雾里,“可以,但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当时他和晏亭入主白家,那一部分的股份在我这儿,白丰行应该也有留股份给你吧?”她还是改不了口,直接叫全名。

她点头,“因为受到各种冲击,他还剩下百分之三十五,后来全转给我了。但我不太会打理,都只是简单地去开一下会,表决一些案子。”

“没关系,很多事学就行了。”蔓筠说,“宋子铭应有的股份,他签在我名下了,虽然当时说不能转移。但这个规则是白丰行制定的,现在你又是他的继承人,这件事就不做数。

我把我的股份转移给你,你让白家从晏亭那边抽离出来。资金不用担心,我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你。”

上次宋明新赌场一半的利润,受益人也是白蔓筠,正好用来做这事。

白露婷根本没有接触过生意,“我怕我做不来,会不会搞砸。”

“不会,我会帮你的,志华也会帮你。”蔓筠胸口又开始不舒服,“能不能帮我接一杯热水?”

她马上接了递给蔓筠,“你不舒服就不要说了,赶紧去医院吧。”

蔓筠冷笑,“去什么医院,我还要继续结婚。”把杯子放下,她又说:“你答应我了就好,我会慢慢教你上路,以后你再自己来,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这个节骨眼,我只能相信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做好。”她像是给蔓筠保证,又是给自己打气。“不过,你结婚?和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出去。”蔓筠站起来,头有些晕,缓了缓,“帮我补一点妆吧。”

露婷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帮她补了粉底和腮红。

她看了看,“口红再涂一层,看起来没有血色。”

其实已经够红了,但她既然这么说,露婷又补了一点,“已经很美了,走吧。”

门一打开,杜柯急匆匆地说:“白小姐,我们走这边吧,这边可以避开记者。”

蔓筠没理他,自顾自地挽上志华隔壁,“我们走。”

杜柯想阻止,却被琦玉拦住,“你想干嘛?非礼我吗?”

他哪儿敢,“林小姐,你别为难我。”

“没人为难你,我们这边人多,你也阻挡不了,去处理其他事吧。”泽宇在一边说。

杜柯想了一会儿,才往外面走去。

泽宇看着蔓筠和志华的背影,眼睛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有些失落。

露婷尽收眼底,想了想还是说:“你身体没好全,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看到对方,但都没有好好打招呼,泽宇表情有点僵硬,“你和蔓筠……”

“嗯,我道歉,她原谅我了。经历那么多事,我也知道什么东西更重要了。”露婷抢先说。

琦玉听到他们说私事,随便扯了个理由,赶紧跟蔓筠和她哥的脚步。

他对露婷,还是心怀愧疚的,“对不起。”

“不用。那些事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我心甘情愿。”露婷脸上带着淡然得体的笑,“对了,离婚协议书你应该已经签好了吧?”

他点点头,“我明天叫人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那,我先走了。”她心里还有周泽宇,但她面对他时,已经能平淡如水了。

一到大厅,琦玉还没找着蔓筠,就先看到晏亭和一女的纠缠不清,就是之前不怀好意打量她的那个女人。

宋子铭这样,他也这样,难道他们好兄弟出轨都是这么统一的吗?

琦玉怒火中烧,走过去,结结实实地甩了他一巴掌,“晏亭,你不要脸。”

看到是她,晏亭焦头烂额,“琦玉,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滚!”琦玉朝着他吼,“要是宋子铭回来,我猜他对蔓筠说的第一句话也会是这个吧?你们还真是好兄弟。”

她跑了,晏亭却被向蓝拉着,他大力甩开她,“向蓝,你到底要怎样?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想了想,愿意被你利用,所以以前就算了。现在,我要重新追求你。”向蓝笑着把脸贴在他胳膊上。

“……”晏亭无语了,“随你好了。”

说完赶紧去追琦玉。

没有见过比这更乱的婚礼现场了,宋远楷不堪重负,都先走了。晏亭追到一半就被记者拦着,不停追问婚礼相关问题。

他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报警,这个场面,没有人维持秩序,迟早出事。

谁知,打了电话后,那边却说:“我们警局崔局长就在那边,他已经叫人过去了。”

崔立上次在东城宋明新赌场那里,和他们打过交道,今天他有来。现场太乱,晏亭都忘了。既然如此,直接去找崔局长不就对了?

一部分记者眼尖,看到白蔓筠和林志华手挽手出来,马上朝他们跑过去……

一百二十七、西江水

看到记者跑来,志华低声问:“你还能坚持多久?”

“没事。今天崔立来了,现场混乱会有安全隐患,我猜他已经开始行动了。”蔓筠特别沉稳,幸好有志华带的药,要不然她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从记者的角度看去,他们之间的交谈很是亲密,不像是一般的朋友。

一堆先跑来的记者,已经开始发问了:

“白小姐,宋总带着前女友离开婚礼现场,还说心系前女友,你怎么看?”

“白小姐,请问这次事件的起因是什么?前不久二位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秀恩爱,宋总还被媒体戏称为“宠妻狂魔”,怎么突然演变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回应一下这件事?”

“不论是前几年你与周氏总裁,还是如今你和宋总,前者选择了你的妹妹白露婷,后者选择了前女友何欢,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对啊,当时那件事也是沸沸扬扬,如今旧事重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每一个问题都很掏心窝子,一刀一刀地往蔓筠身上扎。因为没有任何屏障,前排的记者几乎都要把蔓筠和林志华淹没了。

有个记者的话筒没拿稳,直接敲在蔓筠头上,不知道是话筒太有重量,还是角度清奇,竟然流血了,在她额头右眼角那边。

志华忙拿出手绢,帮她止血,“你们到底是记者还是土匪?她是新娘还是罪犯?要被你们这么严刑逼供!”

见血了,现场才安静下来,那个不小心打人的记者,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蔓筠是看准了,故意凑过去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哪里就能安静下来?额头隐隐作痛,没办法,不对自己狠一点,别人就会使劲捅你刀子。

人都喜欢站在高处同情弱者,满足他们自以为是的“救世主”心情,她楚楚可怜,泪眼盈盈的模样,自然更让人同情。

崔立带了一大堆人来,看到这里的情况,大声说:“散了吧,你们这种做法,不觉得有失公允吗?我是警察局局长,不管私人情感恩怨,只管公众安全。”

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只用提“警察局局长”这个头衔,就可以hold住全场了。

记者都默不作声,蔓筠拿着帕子按住伤口,还是有一滴血落在婚纱上了。像一点红梅,还很好看。

眼看人要散了,蔓筠突然把刚才砸伤她的话筒拿过来,试了试音,“各位的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尖锐得让我无从回答。是这样,我和宋子铭的确是深思熟虑之后在一起的,但今天他的前女友何欢来到现场,我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他们走了。

但我能确定一件事,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被留了下来。我不亵渎自己曾经的感情,无论哪一段,所以我也不会做任何评价。事情既然发生,我就尊重他们。”

林志华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她腰上,对着话筒说:“我单恋蔓筠多年,她都没有同意。刚才在后面,我又一次告白,她终于答应了。说我趁人之危的,我都认。我不愿意让人伤她半分。今天就请大家,为我和蔓筠见证了。”

声音很大,场内的嘉宾和记者都沸腾了,尤其是宋家人,纷纷讨伐蔓筠,说她这样不像话。

崔立没兴趣管这些事,叫人把客人和记者疏通走了,对蔓筠说:“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蔓筠淡笑着回应:“好,今天谢了。”

“不谢。”他看了看蔓筠身后,“处理好你的事吧,感觉他们想吃了你。相信林总会保护好你,我就先走了,但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敢在大家面前那么说,她就知道会面对怎样的风雨。

宋家一大家子人,对蔓筠指手画脚,“我就说当时子铭不该娶这种女人。居然在结婚这天,宣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就是,完全不顾我们宋家脸面。”

话都被蔓筠听着,她就不懂了,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的?

“是你们宋家的宋子铭,先带着前女友从婚礼现场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有你们这么双标的?怎么,你们宋家人的脸普遍要大一点,我白蔓筠活该被你们家欺负?”

一连串问句,问得他们说不出话,谁理亏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是刻意为难罢了。

林志华看事情差不多了,“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冷的。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知道她身体虚弱,志华直接拦腰把她抱起。后面一片唏嘘,都在吐槽他们两个不要脸。

去医院的路上,白蔓筠终于卸下所有伪装,无力地躺在座椅上,“我是不是命里就不值得被人爱啊?”

第一次是要嫁人了,未婚夫被抢;这次是已经快结成了,新郎和他前女友跑了,想让她不灰心都不行。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实话实说。

蔓筠偏着头看窗外,“对不起,我自私了,把你拖下水。”

“这种事我要是不愿意,你能怎么办?所以不要说这种话了。”

她似有所思,叹了一口气,“你有你的说法,我自然也有我的思量,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她纤长的十指在玻璃上瞎写,“看来今天晚上会下大雨啊,挺好。”

林志华知道她的意思,“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我不会让宋子铭好过,无论代价多大!”她语气轻飘飘的,透露着一丝狠厉。

她和宋子铭,两人都足够狠。

到了医院,蔓筠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还好孩子没事。志华让医生配一支药效极强的保胎针,医生拒绝了。

“她现在的情况没必要,那种保胎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的。”医生态度坚决。

蔓筠等医生走了,她说:“你肯定会配药,你帮我打吧。”

“但凡是专业的医生,都不会建议你打这个针。蔓筠,你非要走那一步吗?”

“是!”她坚定地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起身想走,林志华叫住她,“我帮你。”

他就知道,他无法拒绝白蔓筠,哪怕她想杀人放火,他都会是帮凶。

……

白蔓筠一直没换衣服,都穿着那套绝美的婚纱。站在西江岸上时,她思绪连篇,很是感慨。

荣城的雨好大,她的衣服一点点被打湿,她摸着肚子:“孩子,你如果能留下来,妈妈一定拼尽全力爱你,下半辈子为你一个人而活。”

她速度太快,旁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扑通”一声,大家才发现有人跳下去了。

蔓筠整个人被冰冷的江水包裹,实则心更冷,那些话不断在耳边回响,好似潮水那般,向她涌来。

“宋子铭,你会不会变心啊?”

隔了几秒,他回答:“不会。”

“就算变了也没关系,但是不能骗我。不能背着我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我会疯的!会干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对我干什么事都可以,只要不伤害自己。”

“那你是意思是会发生这种事了?”

“明明是你自己先假设的,真是。”

……

“宋先生,为什么我的那么多事你都知道?”

“因为我想知道。”

……

“你要是骗我,我就跳西江!”

“我不会。”

……

脑子进水之后,她反倒清醒了。宋子铭步步为营,引她走进去,就是为了现在这个局面。在这场温柔陷阱里,他有没有动过真心,应该有吧,只是还是抵不过旧情。

一天就像过完了一生,街灯的亮光慢慢消失,耳边传来路人的呼唤,她笑着闭上眼睛:若我还能活下来,必将重生!

青山。

宋子铭找来何磊,直接下了死命令,“找到这个叫齐军的人,挖地三尺,给我找出来。”

何磊接过照片,“好的宋总。你看新闻了吗?今天婚礼现场那边,情况不太好。”

“还没看,我猜到情况不会好,但不知道糟糕到什么程度。”他很累,从口袋里掏烟,想了一下又递给何磊,自己没抽。

“杜柯电话打通了吗?”他边打开手机边说。

何磊摇头,“下午的时候还能接通,后来可能是手机没电吧,一直打不通。”

“继续打。”他说。

看到今天的采访视频,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尤其是看到蔓筠额头流血,“回市区,继续打杜柯电话,他妈的他是怎么照顾人的!”

他赶紧上车,何磊想开车,他率先上车了,“我开,你继续打电话。”

手机里视频还在放,他在系安全带时,正好听到蔓筠说的那段话。他忽然全身都如烧着猛火,每一根毛发上都仿佛闪出火星来。他的双拳,在暗中捏得格格作响。双眼闪烁着,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町遏制的怒火。

她怎么可以!

不过就是一下午的时间,明明他是安排好工作才走的,这么几个小时,她就迫不及待投进别人怀抱了?

杜柯电话终于打通了,开着免提,那边的喧闹在安静的车里,很是嘈杂。

“杜柯,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子铭油门踩到底,声音大了好几个分贝。

杜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他有些颤抖,“宋……宋总,白小姐跳西江了。水势有点大,警察封锁了现场,正在打捞。”

雨本来就大,听见这个消息,宋子铭没注意前路,一下子撞在树上,整个车都在颠簸。

你所有的错误我都可以原谅,就算是在别人的怀里也罢,我只想你活着。

一百二十八、失去

杜柯听见这边的声响,紧张的地问:“怎么了?何磊,宋总有没有事,你们是在开车吗?”

宋子铭被撞得头晕眼花,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抢过来,“在哪里?发定位给我。”

“哦哦哦,好。”杜柯马上把位置发过去,“宋总你们小心一点,我……我在这的。”

“靠!白天的时候你不在吗?别给我废话,了解清楚情况,我过来要第一手资料。”他直接爆粗口,骂了两声。

何磊还好一点,正好有车子经过,宋子铭顺手拦下,“荣城市区,价钱随便,我赶时间。”

他头都没回地说:“你出理车子。”何磊还没回复,车就已经走了。

车里的电台在播放今天的新闻。

“生活比电影还精彩,今天算是见着了。宋氏总裁宋子铭与白蔓筠大婚,平常郎情妾意的两人,却在今天突然反目。宋子铭带着前女友离开现场,白蔓筠当场宣布与林家现在的掌舵人林志华在一起。看来白小姐果真是魅力无边,荣城最优秀的男人都被她囊括了。”

天本来就暗,司机没看到宋子铭是谁,只知道气场凌厉,气质不凡。

他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真假,这个白什么跳江了。”

说着还笑了笑,“这些有钱人就是矫情,研究那么多干嘛,那宋氏总裁那么多钱,还要别人心干嘛。都不是小孩子了,还为了一件东西死去活来。唉~”

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坐在后排的宋子铭一言不发,他试探地说:“你说是吧,兄弟。”

宋子铭双手紧握在一起,耳边一直回响的是刚才杜柯那句话:白小姐跳西江了。

她说过,要是宋子铭对不起她,她就会跳西江。

可是在走之前,他明明就嘱咐过杜柯,要他安抚好她,具体事情子铭会去解释。

谁知道她不但在采访时说那样的话,现在又干出这种事。

应该是假的,宋子铭不停安慰自己。

车上电台的报道她有听,司机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但就是不想说话。

没有真心爱过,或是被生活打磨够了的人,是不会明白感情的可贵的。

大雨漫延了整座城,大家得到消息都往这边赶。

琦玉情绪很崩溃,伞都没打,拽着一个人就问:“怎么样了?真的确认是白蔓筠了吗?”

“是林志华先生报案的,现在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警察安慰她说:“也不一定是,你放心。”

是她哥报案的?她又问:“报案人呢,在不在?”

才问出这句话,她哥就叫她:“琦玉,你怎么来了?”

她顾不得其他,“真的是蔓筠?”

林志华皱着眉点头,“嗯,你去那边躲雨,别感冒了。”

“白蔓筠这个蠢货!”她哪里还能想着自己,“你们白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事。你确定你看到她了?我觉得……她……肯定不会的……”雨这么大,西江水又深,水势大,人下去还能回来吗?

宋子铭到了,看到岸边围着许多人,他脸上还有刚才被撞的血迹,都来不及管。

看到林家兄妹在,他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真的是白蔓筠出事。

一瞬间,他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脚微微地颤抖着,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

听到杜柯叫他,他僵硬地转过了头,浑身的肌肉都甭紧了,“什么情况?”

他不能倒下!

“是林总报案的,说是收到了白小姐的简讯,追到这边时,她已经下去了。”

宋子铭脚下生风,三两下跑到林志华面前,“手机给我,她怎么说的!”

他冷眼看着宋子铭,“这时候想起她了?你怎么你带着你的新欢,哦,不,应该是新欢还是旧欢呢?”

琦玉更是要把他活剥了一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蔓筠,她……她本来想登记结婚的时候和你说,她已经……呜……”她说不下去,只知道哭。

宋子铭满脸憔悴,有气无力的说:“她怎么了?”

“她怀孕一个月了!想给你个惊喜,我和她一起去的医院,你怎么对得起她!”琦玉几乎是吼出来的,杜柯在那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子铭脚下一软,踉跄了几步,差点整个人瘫在地上,心口疼得厉害,原来人伤心到极致,是真的会心痛的。

杜柯跑过来扶他,“宋总,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志华,求你了,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一个叱咤风云的人,这般颓废,苦苦哀求,用“求”的方式和他说话,宋子铭衣衫已经没有平常时那么光鲜亮丽,流到脸上的血也已经凝固。

林志华还是不忍心,把手机丢过去,“也不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扮演深情的戏码是什么意思,你早的时候去哪儿了?”

他像护宝似的,深怕手机掉地上,手颤抖着打开蔓筠那个对话框,她发的只有最后一条信息:我去西江了,这是我和他说过的。欠你的,我若能活下来,一定回报,勿念。

幸好杜柯扶着他,要不他就真的倒下了。

“她怀孕了。”宋子铭嘟囔着这句话,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

他推开杜柯,径直朝那些警察走去。崔立也在,他在指挥如何实施营救,旁边早早地就有救护车等着,想第一时间把伤员送往医院。

雨很大,周围人很多,有人对崔立说:“局长,雨太大,根本不好工作,下面水势汹汹,人会不会已经被冲走了?”

宋子铭听到这话,嘴唇颤了几下,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腿像灌铅似的,难以挪动。

崔立看见他,走过来大声说:“宋总,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一时半会也没有结果的。”

“拜托了。”宋子铭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就往岸边走过去了。

崔立和林志华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可是,天公不作美,雨一直没有停的意思,还越来越大。

都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结果,崔立撤走了一部分人,宋子铭看到了连忙阻止,“人都还没有上来,不能让他们走。”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一夜了!从上游到下游,警局也是需要正常运转的。”

他想都没想:“我不管,必须先找到蔓筠。”

林志华看不下去,“他们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他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你服务!”

“滚!”他眼睛都红了,一拳把林志华打倒在地,“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还说和蔓筠在一起,她是我未婚妻,凭什么和你在一起?”

他嘴角都被打出血了,他舌尖顶腮,吐了一口血水:“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动起手来也是不含糊,两拳打过去,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崔立看到这场景,转身就走:“谁都别拉,让他们打打吧。”

不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像是从泥堆里出来的,灰头土脸。

宋子铭先起来,看着他说:“白蔓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其实他话没说完,不论生死,都是我的。

时间过去那么久,很多人都说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几乎没有。但他还是抱着一点点希冀,也是这点希冀支撑着他而已。

林志华讽刺地笑了笑,随便擦了一下脸,掏出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凌晨让他们找到吧。”

他看着宋子铭的背影:是你先推开她的。

西江边上围着许多媒体,都被警员拦着。

崔立撤走了一些人,宋子铭又重新找了人来填上,虽然他说不准那些人走,但还是懂道理的。

凌晨四点多时,在他们换了好几个地方之后,终于有了消息,那边的人说:“有情况,快过来看。”

宋子铭正在喝水,一天两夜,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一听到这个,他就把水扔了跑过去。

被一群人围着,在明明晃晃的灯光中,他只看到白色的婚纱露出一角。

那些人看到他来,都自动让开,他终于看到“蔓筠”了,应该是在河水的冲撞中,被水里的石头磕磕碰碰,又因为在水里几十个小时,脸异常肿胀,已经面目全非了。

只有那套婚纱,凌乱残败,但还是依稀辨认出来是那天那套婚纱。还有她胸前的项链,宋子铭的手颤抖着,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竟然有眼泪慢慢流下。

他握着那项链,手被它锋利的边角划伤了都不管不顾。崔立看到媒体在拍照,“不要拍照,往后退。一队,过来维持秩序。”

身边的人慢慢散开,围在他们周边,宋子铭就这么半跪着,项链吊坠的地方,几乎要镶嵌进他的肉里了。

他没有大喊大叫,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只有潺潺的眼泪证明他还活着。

那些已皱褶的记忆,穿梭在时光隧道里,掠过了许多他们曾经到访的地方。

那些树,那些叶,那些风,那些雨,那些痴缠的温柔,那些可爱的低语,那些相拥的夜晚,那些无奈的凝望,那些深情的拥抱,一一涌现在眼前。

刺痛了他的心。

一百二十九、落魄

“蔓筠,你过来,地上很凉,万一孩子也不舒服了怎么办。”子铭笑着朝蔓筠招手,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可是蔓筠笑而不语,她所站立的地方突然开始塌陷,地下有水涌出来,开始到她的小腿,大腿,胸口,直至淹没她的头顶。

“过来啊蔓筠,小心,水!有水!”可他像是被圈在一个结界里,无法动弹,怎么也跑不过去。

眼看着蔓筠消失在他面前,她一直在笑,没有一点不舍,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似的。

子铭大叫着醒来:“蔓筠!”

又是暗夜,无尽的黑。他忘记了,距离那天发现“蔓筠”尸体,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连夜的噩梦,哪怕是吃了安眠药都会被惊醒。

那天夜里所有的事,都还历历在目。声嘶力竭的白露婷,“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姐,我和她好不容易和好,你为什么那么残忍?”

哭晕过去林琦玉,“我真的看错你了!她所有的心思放你身上,真是浪费。”

还有江颖、林志华、周泽宇、秀姨……所有人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蔓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有多不想伤害她。

他眼睛酸涩,站在阳台上一杆接一杆地抽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开始亮了,他的脚麻木得不能动弹,干脆就不走了,继续站着。

看到阳光普照大地的瞬间,他想到了和蔓筠在飞机上时,那万千光芒。

顿时,他心里翻滚这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愣在那里。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白蔓筠不在了!眼睛很干,想流泪都不能,但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的哭泣。一种锥心的悲哀,在他心里泛滥,痛得难以自抑。

他有些怨恨白蔓筠的狠心决绝,什么都不问就判他死刑,用这种方法离开。

他没有去公司,连家都没有呆,就住在酒店。他谁都不联系,手机也关机了。但不管怎么躲,晏亭都会找到他的。

外面太亮,他把窗帘关了,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晏亭,他打开门:“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找我。”

他显然是很久没说话了,声音特别沙哑。

晏亭把窗帘拉开,窗户也打开,让阳光和新鲜空气透进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以前的影子。”

他靠在沙发上,因为光线刺眼,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谁都在找你,尤其是你爸,天天问我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是打算永远在这里躲着?”

他半天才开口:“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晏亭笑出声,“宋子铭,麻烦你清醒一点!既然是你先抛弃她的,你又在难过什么。”

宋子铭盯着他说:“滚出去!”声音不大,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什么?”

他收回目光,“我说叫你滚。”

晏亭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我靠!我还不乐意在这里了!”

听到关门声,他又起身去把窗户关了,恢复刚才漆黑的状态。

缓缓蹲着墙边,把脸埋进手臂里,呓语般说道:“白蔓筠,蔓筠……”

……

林志华晚上才回到家,看见他爸妈坐在客厅,他换了鞋:“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们怎么可能还安心在外面玩?琦玉那丫头是不是又没吃饭,白丫头也是……唉~”他爸感叹道,“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通。”

他在饮水机旁喝水,想了一下说:“你们吃饭了吗?”故意答非所问。

他妈妈都有点不高兴了,“不是听琦玉说你喜欢白丫头,我怎么看你跟个没事人一样,你是偷偷难过还是这件事另有玄机?”

他坐下他妈妈旁边,“你说呢?”他把问题抛给他们。

他爸似有领悟,“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那么多干嘛?你上去看一眼小玉,我们就去做自己的事吧。”

“不是,你怎么也这样?我不去,我要问清楚。”嘴上说不去,却还是被他爸推上去了。

他爸是个聪明人,等他妈妈上去了才说:“白丫头还好吗?”

林志华看了他爸一眼,摸了摸鼻头,不说话。

“好好好~你们的事我不过问,不过老爸还是想告诉你,不管子铭做什么,他都是有理由的,白丫头没事就不要深究了。要不然对谁都不好,其实说穿了,那么多事,都与你们这辈无关。”他说完这些,也起身上楼去了。

看他都到二楼了,志华说:“这事不要和琦玉说,过几天我再和她详谈。有些事,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

他就没管过,除了家里出大事,两夫妇一直都在外面。还好他们兄妹比较乖,也没有闹出什么事。

林家父母对白蔓筠也是很喜欢,以前总来这边过年,所以知道她的事,才回来的。

……

白露婷听蔓筠的话,开始结交一些商场的人,把他们请来家里吃饭,又叫了一个白家的叔伯陪着。白家宅子灯火通明,晚上都盖不住那辉煌。

露婷也穿得喜庆体面,就在这时,有人来告诉她,说是周先生来了。还有谁,露婷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周泽宇看到白家这状况,气不打一处来,把离婚协议书丢在桌子上,正要走,露婷就来了,“怎么就要走了?”

他回身,对白露婷的那点愧疚一扫而光,“蔓筠果然不是你们白家人,她才走,你们白家就这么开心火热,是我打扰了。离婚协议书你签一下吧,我已经签了。”

露婷垂眼,并不辩解,“好,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了。”

他瞟了一眼露婷,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旁边的人说:“二小姐,你们怎么会……”

“早晚的事,我也不想拖着了。他心里没你啊,做什么都是没用。走吧,上面还有那么多人要招待。”她看了看桌桌上,“拿支笔给我。”

她翻来覆去地看离婚协议书,周泽宇也算大气,补偿什么的,还挺丰厚。她突然觉得,那么久的青春,好像也就值这么点东西。

她看着看着,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顺着眼角,滴在纸张上。她狠狠地擦掉,“结婚也没多久,就得了这么多东西,挺好的。”

她飞快签了,“拿去周家吧。”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纸,就像是对她过去时光的悼念,最终还是走了。

……

宋子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再次睁眼,已经是晚上了。

半梦半醒里,全是蔓筠的身影,她的声音,笑着叫他:“宋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要记得,你提了一个行李箱,一个袋子,别忘记了。”

也记得她在“花园”里看《牡丹亭》,诗意的阳光全铺在她身上,记得她眼神迷离地说:“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是高中,那时候不知情为何物,觉得杜丽娘好傻;大学之后,有了些经历,反倒佩服起她那种为爱痴狂的勇气,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杜丽娘那种异于常人的勇气,只能是仰望了,我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她那样。毕竟,冲破一切禁锢的勇气,是属于某个特定年纪的。”

……

“你撒谎!”宋子铭自言自语,你还说没有杜丽娘那样的勇气,西江水那么冷,你怎么就敢往下跳呢?

心脏缩成一团,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他何时这样过了?哪怕是被送去国外,受尽欺凌,还要忍受来自各方的压力,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可是现在,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像个废人。

敲门声又响了,他知道是晏亭,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受到影响的。

晏亭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开了灯,把就往桌上一放,“知道你心里难受,白天我不该说你抛弃她。我不是不了解你,这么以来,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一个人了。”

他这才正眼看晏亭,眼里多了一些欣慰。顺手拿着桌上的酒,就开始喝。

晏亭打开下酒菜,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喝酒。

子铭喝得狠,他也不劝:“我就不知道你一直躲着是怎么个事,那何欢你打算怎么处理?”

“关我什么事?来这里就不要提她,心烦。”

“……”晏亭很无奈,“吃点菜吧。”

宋子铭哪里肯听,三两下就喝了一瓶白酒,晏亭杯里的一半都没喝完,他那里已经见底了。

再酒量好,也经不住这么喝。

晏亭见他那样,就想扶他去床上睡,没想到他迷迷糊糊的,竟然搂着晏亭说胡话:“蔓筠,我可算找着你了。”

“是我!”他大声说。

子铭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赶紧撒开手,往阳台走去。

他莫名地感到压抑,对着外面吼了几声,像是被呛到了,又不停咳嗽。

周围住的人打开窗户:“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

晏亭忙不迭地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子铭任由着他拉,几乎是拖着进屋的,他看着外面的灯光,用口型叫了一声:“蔓筠。”就不省人事了。

晏亭叫了他几声,没反应,这才赶紧叫家庭医生,医生是领宋家工资。这不,马上就惊动了宋家人,全都往这赶。

一百三十、转机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三十、转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一、还原事实

宋子铭满脸写着不耐烦,他刚坐下,“什么事?还特意叫我过来。”

宋老爷子瞥他一眼,“你不和我解释一下,你在婚礼上的所作所为?事情过去那么久,你该难过也难过了,该撒泼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了?”

“交代?”他嗤笑,看了眼何欢,“交代什么?和谁交代?”

“和我!”他气得咳嗽,脸红脖子粗的,“你做出这种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宋家,我们以后如何立足?先不讲你这几个星期的荒唐作法,就说你这婚礼上突然离开,为什么?”

宋子铭皱着眉,想了想才说:“;你就不能不管这事?”

“怎么不管,你是不是真当我死了!前几天喝酒进医院,差点要了你的也说不要我管,现在追问事情真相,你也说不要我管,你是不是就没有把我当你亲爹?”他声嘶力竭,手敲着桌子。

他心软了些,知道宋老爷子那么大一把年纪,也没有什么错处,顶多就是人古板了点。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发那么大火干嘛,自己身体不好你不知道?”

宋远楷抿了一口,心情平静了点,“说吧,怎么回事。”

“何欢你先出去。”宋子铭头都没抬,看都不想看她。

何欢进退两难,不对,应该说她根本不想退,“宋伯伯……”

“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儿,我先和子铭说说话,一会儿叫你进来。”他摆摆手说。

何欢看没有了希望,站起来乖乖出去了。

宋远楷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对蔓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我说她身体不好,你们最好不要结婚,可是你不听。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结婚,你给我闹这么一出。”

他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他爸面前:“这是我结婚那天收到的。”

视频里是他妈妈被绑着,压在天台,不停挣扎的画面。

宋远楷看得心揪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你妈怎么样了?”

他把手机收回来,“没事,她只是受了点惊吓。有人绑架了我妈,威胁我马上赶过去,不然就把我妈的身份公诸于世,然后再把她推下楼。而且他还知道何欢是我前女友,叫我当众带着她过去。目的就是毁坏我们宋氏的形象,更重要的是让我和蔓筠结不成婚。”

“总要有原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曾经是蓝山项目的劳务分包,有次给蔓筠下药,想趁机占便宜,但被我发现了,我教训了他一顿,让他自己去和蔓筠道歉。听说,他还下跪了,所以怀恨在心。”

宋远楷心有余悸,“那人找到了吗?”

他冷笑,手紧紧捏着杯子,“找到我还不弄死他?不过早晚能找到的,急什么。”

“既然是这样,蔓筠怎么会……”他疑惑不已。

“连你们都信以为真,何况蔓筠是最受伤害的那个。她一时难以承受,也是……不过她的方式激烈了一些。”他声音放低,像是在想什么。

他爸也点头说:“她性子的确要强。你上次说那人不是蔓筠,她到底有没有事。”

“我不敢确定。”他摇头说道,“该解释的我也和你解释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事情说清楚了,他态度好了很多,“还是我害了你们,让你妈身份尴尬成了一个“死人”。”他懊悔极了。

“事情已经这样,不能再坏了,没什么好说的。”

宋远楷看了看外面,“何欢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她本来就没有关系。”他满不在意,“不存在怎么办。”

“但外界都觉得你对她情深义重。”姜还是,老的辣,宋远楷眼里精光一闪,“我倒是有个好办法,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

三年后。

在英国的一个海边,有个美丽的东方女子,穿着纯白色的长裙,追着一个奶娃娃跑。过往的人都看着他们,像是在欣赏一副绝美的画面。

“安之,你跑慢点,别摔了。”这话才说完,那奶娃娃就摔了,又不敢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他妈妈。

这人正是蔓筠,三年了,她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眸子里多了份淡然与坚定。女人本水,为母则刚。

“我说不要跑吧?痛不痛?”她轻轻把沙子扒开,揉了揉他已经红肿的膝盖。

小孩子嘛,有人一问痛不痛,马上就开始哭,“呜呜呜……好痛,妈妈,痛痛。”

蔓筠苦笑不得,抱起他就走:“好了好了,不哭,妈妈带你回家涂药药。”

他是个最会看眼色的,哭两下就没事了。一到家里,像藕似的白腿,晃荡着,“妈妈,快点,动画片开始了!”

“我找药,又不是要和你看动画片。刚才哭那么厉害,现在脚不痛了?”

“妈妈吹两下就不痛了。”

蔓筠笑着摇头,这孩子就是鬼精灵,才两岁半,什么话都会说,要不是有他在,还真不知道坚持多久。

“白安之!我是不是说没洗手不能吃东西?”小孩拿着桌上的零食吃得正欢,听到这句话,他赶紧把手缩回来。

手在裤子上蹭蹭,“妈妈……”

“还乱蹭!手伸出来。”蔓筠厉声说。

去电视剧旁边拿来软尺,狠狠打了两下。安之小嘴瘪着,也不哭。蔓筠看了心疼,“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他奶声奶气地说,“错在不该没洗手就吃东西,还乱蹭裤子。我下次一定注意,要先洗手手不乱擦。”

这是他们家规矩,既然知道错了,就要自己说出错在哪里,还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以及改正的办法。

蔓筠把他眼泪擦了,蹭着他的小脸:“我家宝贝儿最乖了。”

他偷偷看了眼蔓筠,“我现在可以吃东西看电视了吗?”

“先涂药!”

他另一只手闲着,摸着蔓筠的脸说:“妈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难怪林爸爸那么喜欢你。”

“谁教你的?就知道胡说!”蔓筠瞪着他,这人小鬼大的东西。

“没人教我。”他摇头晃脑地说:“我看出来的,走路的时候,林爸爸都会抱着我,然后牵着你。”

他们也没有常牵着,只是那次下雨,林志华站在外面,帮她挡雨,这孩子就一直记到现在。

蔓筠笑而不答,揉揉他的小脸,“机灵鬼!等一下,妈妈拿短一点的裤子给你穿,免得蹭到伤口。”

“谢谢妈妈,我可以看电视了吗?”还真是锲而不舍。

蔓筠:“……”

才换好裤子,电话铃声就响了,安之小跑着过去,:“喂~林爸爸?”

蔓筠看着他笑。一开始他会叫爸爸的时候,是志华教的。然后他就天天追着志华叫爸爸,蔓筠始终觉得不妥,教他叫林叔叔,这下彻底改不了口了,他自己改成“林爸爸”,就没有变过,一直这么叫。

“你今天会回来吗?”蔓筠听到他问。

就走过去说:“把电话给妈妈,妈妈来说,你去看动画片。”

他不干,“妈妈肯定又要叫你不要来,你答应了安安就要回来!”

蔓筠拍着脑门,有这么坑妈的?

她接过电话,志华就说:“你不用叫我不要回了,我已经到机场了,还有半小时就到家。”

“那你打电话干嘛?”

“我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回来。”

“不用了,我正在煮饭,既然来了我们就等你一起吃。”

林志华却说:“不用,怕安安饿着,你们先吃。”

蔓筠笑着看那个圆溜溜的小孩,“可是啊,哪怕是我叫他吃,他也不一定会理我。他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行,我马上到了。”这是算家的感觉吧,林志华这么想着。

不一会儿,蔓筠还在厨房,就听到铃声响了,她大声说:“不能随便开门,开门之前先干嘛?”

“先确定外面的人是否认识。”他颇有大人风范,垫着脚打开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林志华,正笑着对他招手。

“林爸爸!”他马上打开门,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两个星期没见,我看看我们家安安瘦了没有。”他装模作样地到处看看,“没瘦,就是长帅了。”

“我也觉得林爸爸变帅了!”他咯咯笑着。

蔓筠看他们两个像是在刷宝,“得了吧你们二位,天天这么互夸,有意思吗?赶紧洗手吃饭。”

坐在饭桌上,安之小手痒痒,早就饿了,但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

林志华正在看手机消息,“安安,快吃啊!”

他摇了摇头,“妈妈说了,要大人先动筷子,安安才能吃,要懂礼貌。”

“哦~对啊,还是我们安安记性好。”他作势夹了一口菜在碗里,“快吃吧。”

蔓筠正在摆菜,他看了看说:“还有妈妈……”

她也坐下夹了一点,“真乖,吃吧!”

他这才开始吃,看来真是饿急了,但吃饭还是很规矩,像个小绅士。

志华笑着给他夹菜:“多吃点。”然后对蔓筠说:“他这么守规矩,还真是难得,那么小的孩子。”

蔓筠笑了笑没说话,是挺难得的,还好像她,不像别人。

一百三十二、童言无忌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三十二、童言无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三、现状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三十三、现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四、遇见

王姨已经很久没有来他这里了,因为生病,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后来她介绍了一个人过来,但宋子铭不习惯,打发走了。

那么大的一座房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宋家那边叫他过去都叫了几次,但他说不去就不去。这里于他而言,以前是一个家,现在更像是酒店,只是回来睡觉而已。

他走到二楼,停留在他们以前睡的那间,手搭在上面,还是收回来,去书房睡了。

他在书架上翻书,一个文件夹却落下来了,他弯腰去”捡,才发现是蔓筠的怀孕单。他眼神锁在上面,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把它放回去。

在公司的时候,只看到她负责的项目,都会失神半天,更何况是看到这张化验单。

他站在窗户抽了一杆烟,打电话给何磊,“还是没有消息吗?”

他问的自然是蔓筠,何磊不问也知道。

一开始宋子铭是吩咐他找齐军的下落,找着找着,子铭就放弃了。开始全世界地找白蔓筠,何磊什么事都不管,只用负责这件事。

现在子铭是时隔半年才问他这个问题,他也是惭愧,“没有,宋总。抱歉,我没能办好这件事。”

他早知道答案了,还是忍不住问,“不怪你,和你没关系,行,早点休息吧。”

何磊一般都是等他先挂电话,他又补了一句:“但是不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继续找。”

哪怕希望再渺茫,也不能不找。

“宋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何磊犹豫半天说。

“你既然知道不当讲,但还是说出来了,说明你还是很想讲,那就说,不用问。”他讲话总是一针见血。

何磊尴尬了两秒,幸好是在电话里,子铭看不到,“当天白小姐和林先生都宣布在一起了,您又何必一直执着于白小姐呢?那么多好姑娘,你怎么就……我看,何小姐就不错。”

果然是不该讲的,宋子铭冷声道:“她只是在用林志华气我而已,我最清楚不过。以后这种话你不准再说,尤其是帮何欢说话,那样我会怀疑,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猜想是触碰到他逆鳞了,马上道歉:“抱歉宋总,我下次注意。”

子铭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才闭上眼要休息,楼下传来门铃声,他问是谁,听见是唐成的声音,才开了门。

“那么晚,你过来干嘛?”子铭说。

唐成手里提着一大堆菜,“现在才八点半,是有多晚?你是一个人都忘记时间了吧。让开,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帮你做。”

他经常过来给子铭做饭,子铭无奈地说:“你不用那么频繁过来给我做饭,搞得我好像故意不请保姆,占你便宜似的。”

唐成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了,他背对着子铭说:“没关系,我愿意让你占便宜。”

子铭笑了笑,“好兄弟!我还是早些请个保姆,免得你总是不放心,跑来跑去。”

他个子要比子铭矮些,他抬头看着子铭,“其实你也不用非要请,反正我闲着。”

“难道你还想搬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他轻松地说,心却在加速。

子铭看他一眼,“哈哈……算了,我建议!两个大男人住一个地方,想想就觉得奇怪。”

“怕什么,又不是睡在一起,再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还不是住在一起。”他不以为然地说,见子铭不说话,他推了他一下,“你出去吧,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唐成做饭很有一套,以前他们住在一起,都是他做饭。不一会儿,就新鲜出炉了。

子铭忍不住赞叹,“以后你女朋友有福了!”

“我又不是会给每个人都做饭。”他低声说了一句。

宋子铭没听清,“什么?”

他摇了摇头,“我说,你既然已经承认何欢是你女朋友了,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也不住在一起?”

就好像所有人都串通好了似的,不停地在他面前提“何欢”这个名字,搞得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他把筷子放下,“唐成,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的心思。我知道你喜欢何欢,没关系,你不用顾及我,你大胆追就是了。”

唐成一听这意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你还想着白蔓筠?”

“是。”宋子铭点头,“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所以,我也希望你勇敢一点。不管何欢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就好。”

他微微一笑,“媒体报道的那些新闻,我只是看到都觉得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何欢的。”

宋子铭不再接话,“喝酒吧,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宋子铭去机场时,看到晏亭和林琦玉,他们应该是刚出去回来。

晏亭朝他打招呼,“去哪儿?”

“法国,那边有点事。”

琦玉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瞪了他一眼就走,还不忘对晏亭放狠话,“五分钟你再不跟上来,就不要跟了。”

他尴尬地笑着,“别介意,她记这么个脾气。”

宋子铭释然一笑,“这有什么,三年来每见一次,她都会这样来一句,早就习惯了。”

还记得当时琦玉和晏亭闹了好大的矛盾,因为他的原因,琦玉死活不愿意原谅晏亭,晏亭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追回。

也就是前不久,两人才和好。都因为他闹成这样,他不可能还会计较这些东西。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琦玉在那里干瞪眼。晏亭也时不时往那边看,子铭心领神会,“赶紧去吧,眼睛都快望掉了。”

“没事,你刚才说你去法国干嘛?”

子铭拍了拍他肩膀,“赶紧去吧,琦玉是个好姑娘,没什么坏心。能好好在一起,就不要磨蹭。”

正在这时,子铭接到一个电话,“宋总,我们选定的地址是英国,不是法国。我刚刚看到杜柯发给我你的机票时间,您是有事情要去法国,还是记错了。”

尴尬……

他这段时间太忙,把地名都记错了。他清了清嗓子,“嗯,是这样,我去法国有事,事情办完了就会转去英国。”

晏亭看他在忙,就说先走了。

琦玉气冲冲的,拿着计时器对他说:“四分三十一秒,再晚一点,我就先走了。”

他把时间清零,“我不会让你等的,走吧。”

虽然琦玉一直对子铭摆脸色,但还是担心地问,“他还好吧?看着人不是特别有精神。”

他们果然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互相知根知底,都在为对方考虑。

……

蔓筠起了个大早,赶到机场时,她被告知,“Doris,客户因为有事,会先去一趟法国,等赶来这边再通知你。”

Doris是她在英国的名字,她有点生气:“就不会事先确定?换个人来接吧,我到时候再和他洽谈。”

“抱歉,Doris,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临时有事。”

“没事,换人接就对了。”她全程英文交流,毫无困难,流利又好听。

她挂了电话,赶紧回家去,今天安安不舒服,发高烧,本来林志华都要走了,但因为她有事,就耽搁了。

没想到,客户居然来不了。她心里担心安安,又觉得麻烦志华,更加心急如焚。

她匆忙赶回家,遇见志华正要带安安去看病,她说:“志华,你先回去吧,那个客户说是要晚上才会到,我自己可以带安安去医院。你公司不是有事,别耽误了。”

蔓筠本想把安安接过来,没想到他不让,“算了,我陪你去,要不我也不放心回国。”

“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叫了车,别拖延时间了。”说罢,匆匆走进电梯。

忙活了一天,安安的烧总算是退了,蔓筠把他托付给陈姐,这才放心地送志华去机场。

都快登机了,他还一直交代说:“你记住了,你晚上回去,九点半就要喂安安吃药,红色那个晚上不吃,还有,水必须少,药效才好……”

蔓筠推着他说:“好啦,我都记得呢,不记得的再打电话给你,可以吗?”

“也行,那我先走了,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刚刚看他还得迷迷糊糊的。”他很担心安安。

“好,知道了。”蔓筠觉得他简直更像“妈妈”这个角色。

宋子铭终于到英国了,刚下飞机,他瞟见林志华在登机口。大家经常飞来飞去,也见怪不怪。

他的眼神很甜蜜,子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瞥见了蔓筠的侧脸,他几乎觉得心脏都快骤停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前面还有人,他顾不得,直接插队,旁边的人都在看着他:“相貌堂堂的一人,怎么品行那么差?”

他过了安检,赶紧往蔓筠的方向跑去,人已经不见了。

来来往往的人,每个年龄相仿的人都像极了他的蔓筠,他四处看,表情落寞得,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像个迷路的孩子,站在人潮拥挤的机场,最终他颓然地底下了头。

蔓筠才走到外面,就接到电话,“Doris,人已经到了,你要不去接一下?”

她就在门口,无奈地说:“好吧,反正我顺路。”

“好的,我把信息和照片发给你。”

她走回去,四处张望,却在不经意间,目光与宋子铭撞在一起。

于蔓筠而言,这是一次猝不及防的意外。

于子铭而言,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温暖。

一百三十五、他是我丈夫

那一瞬间,他们似乎是在一个真空状态,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他们俩对视,宋子铭脚步都无法移动,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蔓筠,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他嘴唇抖了抖,始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几番折腾,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白蔓筠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重逢,那人的反应告诉她,站在她对面的,就是那个把她抛弃在婚礼现场,去追前女友;又利用她,打通白家关系的宋子铭。

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泪流满面,她后退了两步,想要跑出去。

宋子铭怕她再次消失,回过神来大步走向前。她哪里能敌得过宋子铭?才在门口她就被拽住了。

他二话不说,就抱着蔓筠,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的手都在颤抖,“是你吗?是你对吧?蔓筠。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都对他们侧目而视,还有人说:“看人家这小情侣,可真够甜蜜的!”

蔓筠苦笑,谁和他是情侣?

她不动也不闹,反倒是宋子铭讲个不停:“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了都找不到,你还好吗?吃了很多苦吧?”

她特别冷淡,懵懂地说:“先生,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宋子铭身体僵了一下,慢慢放开她:“你说什么?”

她心里冷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是不是认识我?”

“是我啊!我是宋子铭,你未婚夫,你不记得了?”他焦急地说,说急了吐字都不是太清晰。

“荣城你记得吗?我们在美国认识的,你当时在台下听我唱歌。”

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淡淡地摇头:“我几年前生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他有些崩溃地摇头,“你不可能不记得我,你不是很恨我吗?还不惜以自己为饵设置陷阱,白蔓筠,你在给我装傻。”比起她的冷漠无情,都无所谓,宋子铭更愿意她记得自己,而不是现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她像是被吓到了,微微缩了一下,“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

“怎么会!那你告诉我,你看到我你哭什么?”子铭气急,摇着她问。

她眨着眼睛,“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不由自主的,就这样了。”

他缓缓松开蔓筠,看了她许久,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往日的影子。

他不由得想,难道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不过,刚才不是看见林志华了,他轻声问:“那你认识林志华吗?”

“认识啊,他是我丈夫。”蔓筠理所当然地说。

宋子铭的面色,一刹时地变成了灰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他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半天才说:“丈……夫?”

“对啊,丈夫,有问题吗?”她反问道。

这时,蔓筠手机响了,应该是发给她要接的人,她拿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出现宋子铭的照片,还有他的相关信息。原来来接的人就是他?她心下一惊,又故作镇定。

“你就是曼哈酒吧的老板?我来接的人就是你。好巧,我送我丈夫回国,刚巧就遇上你了,我带你去我们公司吧。”

他脸上的肌肉感觉都往下垂了,“你们有结婚证吗?”他找了个最蠢的问题。

蔓筠笑了一下,“当然有了,我们在英国结的婚。”

他彻底打倒,颓败地看着蔓筠,竟有眼泪流出来,“你不记得我就算了,怎么还……”

可耻的是,看他这个样子,蔓筠居然会觉得心疼他,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宋总,你没事吧?”

他自嘲一笑,擦了擦眼泪,“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我中文名白蔓筠,英文名Doris,在英国,他们都这么叫我。”

宋子铭点点头,在她眉间吻了一下,“好的,Doris,给你们老板说一声,我有急事先回国一趟,一周后再来。”

“宋总,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我们还是先谈一下工作吧。”蔓筠忙说。

他深深地看着蔓筠,“终身大事,你说要不要紧?”

蔓筠干笑着说:“那你还是先去忙吧,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不用,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就可以了,下次我直接联系你。”

手机都递出来了,她只好接着,输入一串号码。

子铭点点头,“我打过去一个,你也记一下我的。”

那上面有个数字是错的,蔓筠忙抢过来,“我来吧,将就把我名字存了。”

他看着打通了才算好,“等我。”他说了这么两个字,就走了。

蔓筠看他离开,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她马上发信息给林志华:我遇到宋子铭了,可能会去找你,记住,我失忆了。

她就这么傻乎乎地坐着,一直到陈姐打电话给她,说安安找她,她这才赶紧回去。

……

一下飞机,手机开机后,志华就看到蔓筠的消息,打电话给她没人接,应该是照顾安安去了。

他心里还疑惑,怎么宋子铭就找到英国去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也只是怀疑。

记得有一次,他们在酒会上遇到,无意间宋子铭看到他手机墙纸上是蔓筠,她是短发,笑得很开心。在子铭影响中,蔓筠没有短发,就认定是志华藏起蔓筠了。

逮着他就问:“你把蔓筠藏到哪里去了?”

他肯定是不认,“蔓筠被你害死了,你不记得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宋子铭激动得,简直想抢了他的手机,“你别想骗人,你手机上的照片,分明就是蔓筠近期的照片。”

谁知,林志华直接把手机丢给他,“我和蔓筠相识早,这是她没认识你之前的照片!你好好看看,一个被你气得跳江的女人,还有没有可能露出这种笑容?”

他拿着看了很久,照片上的蔓筠穿着白短袖,笑得恣意,是了,蔓筠怎么可能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哪怕是静静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笑容应该也不如以前那么明媚动人吧?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虽然还有其他的试探,但都不如这次直接。

现在他遇见了蔓筠,肯定更不会善罢甘休。

林志华回到家,见琦玉在,他就说:“琦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那么严肃。”琦玉还在吃着零食,擦了擦手,乖乖地坐在边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隔三差五去英国吗?”他想先对琦玉说,让她去陪着蔓筠,反正现在大势已定。

“不是为了工作吗?”她说。

志华笑着说:“还真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必须的,你是我哥嘛!以前你说蔓筠还活着,我就信了,你心里有她,这么淡定,肯定是没事。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告诉我她在哪儿。”她说得头头是道。

经过这么久的历练,林琦玉终于长大变成熟了,不像以前那么咋咋呼呼。

她哥哥更是一脸欣慰,“琦玉,你真是变了好多。是这样,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给你蔓筠的地址,你随时可以去找她。”

“什么?!”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的心理倾泻了出来,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的程度,似乎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

志华拉着她坐下,“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她的情况。她生了一个孩子,叫白安之,男孩。她现在在英国,最开始的时候……”

听完,她的心情已经从激动变成了低落,她忍住眼泪,说:“蔓筠的这小半生,也太坎坷了,总是跌跌撞撞的。哥,我能明天去找她吗?”

“我既然都和你说了,就是要你去找她,她今天告诉我,宋子铭遇见她了。我们虽然有着一纸婚约,但我宽慰不了她的心,安安又生病。你要是能去,就最好不过了。”

琦玉忍住的眼泪终于决堤,“你们把我当什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如今好不容易说了,还是万不得已才说的。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多难过。”

他坐过去一点,把琦玉眼泪擦掉:“你见了蔓筠,自然就有很多谜可以解了,她有她的难处。”

琦玉也只是心里委屈,嘴上说说罢了,“我也没想怪蔓筠。我上楼收拾东西了,我应该会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

这才说着话,琦玉上楼没多久,志华正喝着茶,就有人跑着进来说:“大少爷,宋子铭宋总来找你,正在进来。”

来得够快啊!他把茶杯发下,拿了外套就迎出去。

才打了照面,志华就先说:“那么快就来了?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车在外面,走吧。”

那么多只眼睛看着,子铭不是不知道,很多话在这里也确实不方便,也没多说,就跟在志华后面。

一百三十六、祝你们幸福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三十六、祝你们幸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三十七、自欺欺人

经过几天,安安的病好多了,蔓筠才带着他回家。

才到楼下,就听到楼上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安安还没好全,声音有些哑,“妈妈,我们家是不是来客人了?”

“我们家在这边哪里有什么客人,小傻瓜。”说着抱着他进电梯,“大概是陈阿姨家的亲戚,我们在她家那层楼停,去看看怎么样?”

“好,我也好几天没见到陈阿姨了。”他揉揉眼睛,打了哈欠,头靠在他妈妈肩上,蹭来蹭去。

蔓筠看他这样,不禁失了神,这是像谁啊?那天在机场,那个人……

“妈妈,到了。”安之用小手揉她脸,手白白嫩嫩的,摸着很是舒服。

她回过神,幸好电梯里就他们俩,不然别人这么等着,多不好。“还是我们安安有眼力见儿。”

越走近,蔓筠越觉得那声音熟悉,她看到陈姐家的门开着,她探了个头。

陈姐一看见她,赶紧拽她进门,“你家有亲戚来了,我上楼找你的时候,看见一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你家门前,一问才知道是来找你的,我就带她下来坐会儿。你们是联系过,你特意来接人吧?”

陈姐是个快言快语的人,拉着蔓筠叽里咕噜就说一通,蔓筠看了看周围,“陈姐,你别吓我,你幻觉呢?一来,我在这边没有亲戚朋友就只有你;二来,你这屋里也没人啊。”

安安来了兴趣,“就是啊,如花似玉的姑娘哪儿去了?”

陈姐揪了他小脸一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就想姑娘了?”

疼得他哇哇大叫:“陈阿姨,你坏坏,我刚才还说想你,现在一点都不想了!”蔓筠在一旁笑出了声。

陈姐瞪她一眼,“你也是!你们母子俩,拿我开心。人当然去卫生间了,还能骗你们不成,等着吧,我把人给你们寻来。”

她气鼓鼓地往里走,“姑娘,你等的人来了。”

这人就是琦玉,她正在打电话报平安,听到陈姐的话,回话说:“好的陈姐,我马上出来。”

电话那头的林志华说:“好了,那你去吧。”

她第一时间挂了电话,赶紧跑出去,那么久没见到蔓筠,虽然知道人是在的,但对于她来说,跟不在了没区别。

现在知道她人在哪,反而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了。

安安还在嘲笑陈姐,“陈阿姨,你不会说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是你吧?”

蔓筠轻轻拍了他一下,“调皮,人家是长辈,睡允许你这么一直开玩笑啦!”

陈姐倒是不以为意,“骂他干嘛,我就喜欢和我们安安开玩笑。”

琦玉在旁边听着,不自觉的,又哭又笑。

陈姐看到她的影子,“快出来,如花似玉的姑娘,我们家安安都等急了。”

他们母子也看过去,蔓筠感觉石化了一般,看到那熟悉的侧脸,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琦玉……”

琦玉站出来,蔓筠更加震惊,像是个机器人,被按了暂停键,看着琦玉,一动不动。

陈姐也是个会看眼色的,逗着安安说:“阿姨带你去买东西,怎么样?”

“不要,我要看漂亮姐姐。”他嘟着嘴,肉嘟嘟的手托着脸。

陈姐才不理会他,连人带着把他端出去,还真是端,他小腿还是蜷缩着的。他是懂事的,没见过他妈妈红过眼,就这么乖乖被带走了。

蔓筠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突然不知该怎么问,从何问起。

琦玉猛地抱住她:“死丫头,这么久不和我联系,你心里也过意得去。”还没让蔓筠说话,她继续说:“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孩子吗?生孩子这种大事都不和我说,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她总是这样,无论多久没见面,她都能让你觉得犹如初见,不会觉得尴尬,也不会觉得两人之间相隔许久没见。

蔓筠什么都还没有解释,她就开始自说自话了,“还有啊,你不知道,你假死的时候,我哭死了,你真的特别讨厌。不过,幸好你过得不错,女儿还养得那么好。听说,你和我哥结婚了,真的假的。”

她说了很多,蔓筠笑中带泪,“我说你这小姨,会不会太不称职了,我们家安之是男孩子好吧。”

“不可能!”她一口否定,“男孩子怎么会那么精致?不可能的。”

“那是我生的孩子!”蔓筠笑着掐她腰,“我还能不知道我孩子性别,真是。不过,就当你夸我们安安好看了。”

琦玉还沉浸在她的“不可能”中,“我等下回来要好好看看他。”

蔓筠知道她喜欢胡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这么些年,辛苦你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那么久。”

她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忍着没哭,却因为蔓筠的这句辛苦,开始大哭起来:“你知道我难过还这样!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往来,都不和我说一声。呜呜……”

琦玉靠在她肩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门口的安安他们,已经买完东西回来,听到这哭声,他转脸问:“我们是继续买东西还是进去啊?”

当然是买东西,陈姐牵着他进电梯,“你这小身子骨,我们去门口咖啡吧坐着会儿。”

她们说了很久的话,琦玉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她一本正经地看着蔓筠,“我说,这安之是谁的孩子?”

蔓筠顾左右而言其他,“你问这干嘛?”

“算了,我也不淌这趟浑水,那你和我哥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她拿着桌上的水果就吃,像个小孩子似的。

“这是我和你哥之间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蔓筠塞了这句话给她,“时间不早了,叫陈姐和安安回来,我们一起做饭吃。”

她正要拿手机,琦玉拦住她:“我不相信你们真的结婚了,你心里明明想的人是宋子铭。”

她眼神很空洞,看着琦玉说:“我那天也遇到一个叫宋子铭的。怎么?我以前和他是情侣关系?”

“你不记得宋子铭了?”世上能有几个宋子铭?琦玉想。

白蔓筠呆滞地摇头,“我该记得他吗?”

“不用不用,不记得最好,我们做饭吃吧。”琦玉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蔓筠记得她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忘记了一些事,都是以宋子铭为圆心的一些事。那时候志华也是很高兴,像现在的琦玉这样。他们都希望她能忘记那段灰暗,重新生活,那她就当是忘记了吧。

安安他们回来了,他盯着琦玉看了许久,“妈妈,这个姐姐叫什么名字。”

琦玉一把抱着他,“我是你妈的好姐妹,你得叫我姨姨,来,叫声姨姨来听听,有大好处哦!”

“那不行。”他老气横秋地说,“若真是这样,那你就是和妈妈一样大,我叫你是应该的,不能要好处。”

蔓筠她们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琦玉大声笑道:“蔓筠,你儿子好乖!”

“不是女儿吗?”蔓筠故意讲话诓她。

她性子本就像小孩子,和安安更是混两下就熟了,她蹭着安安的脸说:“还不是怪安安长得太好看了。”

看着安安在那里组装玩具,侧脸让琦玉觉得特别熟悉,她想了一下,多看两眼安安,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她多问什么呢?

好友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晚上,琦玉和他们母子睡在一起,安安睡在中间。

到凌晨才睡着,三个人瞎聊。他们俩睡着了,蔓筠正要睡下,志华就发消息给她:还没睡吧?

蔓筠帮他们盖好被子,就走到外面给他打电话,“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没睡。”

“安安就是个话多的,琦玉也是,光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有得聊了。再加上你们那么久没见面,现在肯定是没睡的。”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话里掩不住喜悦。

“还真被你猜中了。”

“那是。”他顿了一下:“宋子铭来找过我了。”

“然后呢?”

“他问起了孩子怎么样,有没有留下来。”

蔓筠心头一紧,“你怎么说的?”她再怎么样,也抢不过宋家,若是他们知道安安的存在,一定会抢走。

“放心,我说孩子早就没有了,这是我骗你的,从医院随便抱的弃婴。”

“还好。”她松了一口气,“谢谢我说的太多了,都不好意思再讲了。”

志华笑了,“没事,我也有私心。”当然,一旦他知道安安,他才不会放手。

“你所有的私心都是为了我好。让琦玉过来也是,你是怕我心情不好,故意叫琦玉来的吧。”

他笑而不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蔓筠又说:“我怕宋子铭旁敲侧击地问别人,我对琦玉也说我不记得宋子铭。以后,我应该对谁都会这么说,你别说漏嘴了。”

志华半天才回答:“我肯定不会。”

他怎么会说漏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维持这个假象,只有他们俩知道的假象,这样,他也可以自己,觉得蔓筠真的不记得宋子铭。

好像这样一来,蔓筠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可是,这种方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也不是不知道。

一百三十八、感悟

自从那日遇见宋子铭之后,蔓筠的情绪一直不怎么好的,但好在有琦玉的陪伴,几日下来,她和安安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安安很调皮,思维总是那么开阔,他问琦玉:“姨姨,你有男朋友吗?”

两岁多点的孩子,怎么就知道男朋友这个词了?琦玉大声嚷嚷:“蔓筠,你宝贝儿子学坏了!居然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觉得,西方资本主义的教育,实在是太开放了,趁着他还小,赶紧把他带回国内,好好进行思想教育。”

她如临大敌一般,说她声嘶力竭都不为过。

蔓筠无奈地笑了笑,“得了吧你,真是。”说着,走出来,严肃地对安安说:“白安之,你以后再这么和长辈说话,我就生气了。以后不允许,听见没有?”

听到安之的姓,琦玉看了蔓筠一眼,但她在教育孩子,就没有多说。

“听见了。”他马上乖乖站好,“妈妈,你别生气。”

“错哪儿了?”她板着脸,坐在安安对面。

“不能拿长辈开玩笑,这是不对的。”他还是低着头。

蔓筠摸了一下他的头,“知错就改!去你房间好好反省。”

琦玉感觉蔓筠过于严厉,扯着她的袖子说:“你至于吗?我其实就是随便一说。”

“对你当然没什么,你和他熟悉,要是和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别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再说,就算他是小孩子,有些规矩还是要从小学的,话不能乱说。”蔓筠对安安的教育,从来都不心软。

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安安那么小,在同龄人中已经很懂事了,你真没必要这样。”

蔓筠在这件事上也不会退让,没有继续反驳,不说话已经证明一切了。

看她这样,琦玉妥协着说:“干嘛这样,教育理念不同而已。”琦玉眼睛在打转,似不经意地说:“安之姓白啊?”

蔓筠知道她的意思,没有明说:“不然呢,我的孩子自然是和我姓,还能姓什么。”

她尴尬地笑了,“说的也是。”

……

那天何欢去找宋子铭,本来是有事的,但却因为踢了七宝一脚,被赶出来。宋明新发话了,必须在老地方见,她只能是赴约。

他们的老地方,就是平轩苑的VIP房8461,何欢忐忑了许久,还是进去了。

里面只有宋明新一人,他挑眼看了看何欢,穿着鹅黄色的收腰裙,拿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头发微卷,很长。这样看起来她脸更是小,很灵秀。

“来了,坐吧。菜都上了许久,你可算来了。”说着给她倒了一小杯酒。

她对宋明新的态度可不比以前,现在好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之间的角色直接互换了。

因为她对宋明新提的要求,他全部做到了,但是他叫何欢做的,没有一件事是成功的。

“何欢,我接了个单子,想让你给我评判一下,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一个亏本的买卖。”他面貌虽不比宋子铭那般俊美,但至少也算是帅哥。五官没有硬伤,但对着何欢的时候,总透露出莫名其妙的油腻。

何欢心里沉了几分,“你说说看。”

“是这样,我和一家公司签订了一个不平等条约,他们企业之间要互帮互助,谁有要求或者困难,对方一定得出手。但这个合约签了三年,我的忙他们一个都没有帮上。你说,我是不是亏得很厉害?”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说话期间还不忘凑近何欢。

她让无可让,“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

宋明新得到想要的答案,把手附在她大腿上,来回移动,移动面积不是很大。他喂酒给何欢喝:“来,喝了这杯。”

何欢还不是很愿意,推拒着说:“你先做好,我们好好说话。”

“喝。”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出这么一个字,何欢没办法,只好张开嘴。

他故意倒急了,呛得何欢眼泪直冒。

他捏着她下巴说:“以前你说宋子铭心里是有你的,我信了你的鬼话,跟着你做那种龌龊事。事情成了,你如愿以偿地留在他身边,我让你把他最新的项目企划案拿出来,你都做不到。欢儿,你说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相信你,明明你在他眼里,连一条白蔓筠的狗都比不上。”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伤自尊了,偏偏何欢还找不到话反驳。

“也是。”他拍拍何欢的脸,“我见过白蔓筠,你拿什么和她比?除开那些深层次的不谈,就连你引以为傲,仅有的资本——美貌,和她比起来都要差半截。是个男人,谁不喜欢她。”

何欢自己何尝不清楚这些问题?她把宋明新推开,贴墙站着说:“这些我都承认,你今天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宋明新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说呢?”

他这么久以来,经常会对何欢动手动脚,那时候何欢还能用宋子铭来威胁他,现在,似乎是无计可施了。

“不管怎么样,我对外还是你大嫂,你……你可要想清楚了。”何欢说话底气不足,断断续续不说,还目光飘忽。

他斜视着何欢,左边嘴唇微微挑起,“何欢,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价值。就算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我那好弟弟才没有心情理你,也不会让这丑闻被大众知晓。换句话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对了。”宋明新笑眯眯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弟弟可是下了死命令,抓到齐军,如果他不配合,就直接杀了。你说,他是多恨齐军。”

换而言之,他恨齐军,更恨指使齐军干这件事的人。

何欢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他不可能是这么狠的人。”

“不狠?”宋明新冷笑:“呵……你是真傻。他宋子铭做的事,多的是你不知道的。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我就问你,尔特酒店,去不去。”

何欢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睛不安地张望,“你……不可以!”

宋明新拿出电话,打给子铭,“喂,子铭,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宋子铭接到他电话,觉得莫名其妙,“你又想搞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说,你一直在找的……”

何欢捂住他嘴巴,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使劲摇头,求他不要说。

她这事做贼心虚,其实宋明新自己也不敢说出这件事情,因为他也有份,还是在其中占了很大的位置。宋子铭不会放过何欢,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宋子铭听他没了声儿:“你这装神弄鬼的,麻烦下次不要打骚扰电话给我了。”

那边传来嘟嘟声,何欢才放开他。

他摊着双手,“早这样多好呢?走吧,房间我已经订好了。”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何欢大声嚷嚷,把她的不甘都叫出来。

宋明新满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好处,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地对宋子铭,他有什么好,又不爱你。”

“哈哈……”何欢像发疯似的大笑,“难道你就爱我吗?夏宇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宋明新深色复杂,“走不走?”

“走啊!你宋家大少都不怕,我怕什么?”何欢把眼泪擦干净,妖媚一笑,一扫之前的颓废。

路上,夏宇打电话给宋明新,他特别绝情地说:“夏宇,我说了分手,你是听不懂吗?”

“我知道,我就想问问你在哪儿?”夏宇死死盯着前面的车,她经过平轩苑,看到宋明新和一女的在打车,她就留意了一下。

“关你什么事?”宋明新很不耐烦,愤然挂了电话。

何欢讽刺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夏宇看着那车停在尔特大酒店门口,她无力地靠着窗户,手搭在她肚子上:“孩子,你爸爸彻底不要我们了。”

司机停在哪儿,有保安来赶人,他看夏宇这样子,又不忍心叫她下去:“妹子,要不我们先走吧。”

夏宇看了看他们的背影,“走吧,在这儿还不是被人赶。”

走的时候,她一直在哭,车上的纸都被用光了,她说:“我爱一个人爱了四年,但他一直觉得我是因为他哥哥才和他在一起,总是看不起我。我知道,他爱上了别人。”她笑了笑,“所以啊,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当时我确实是为了其他目的接近他,可是……可是后来,我又是真的爱上他了。”

司机是个好人,静静听她说,也不拉客人,还开导她:“姑娘,既然你知道你一开始就错,就不该在这个泥沼里那么多年。人都有刻板印象,没办法的。再者,他根本不爱你,就算一开始你说清楚了,他还是不会爱你。”

旁观者清,旁人最清楚不过了,时间也好,过去种种也罢,都是他不爱你的理由。

听了这话,夏宇更加伤心,哭得很厉害。司机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别哭了。”

“师傅,在这里停车吧。谢谢你的好意,我明白你的意思。”

车停在西江边上,司机看她身影一点点缩小,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最终,还是掉头回去,也幸好他回头了。

一百三十九、释然

在低落情绪的人,总是容易想不开。

夏宇站在那里看着潺潺的流水,想着自己荒唐不堪的过往,差点往下跳了。刚才那司机马上拦住她,“有什么坎过不去?非要走这条路,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连爹都没有,来这世上还不是活受罪。”夏宇有气无力地说。

他无话可说,这种事没办法安慰,他就陪着夏宇站。

白露婷出城去看地基,回到荣城的时候,她对司机说:“我想在这周边吃点东西,放我在这儿下吧。”

“好的白总,你注意安全,要是不好打车,你打我电话。”

“嗯嗯。”

她想起,以前经常在这边逛,她姐姐蔓筠好像就是在这里跳下去的吧,幸好没有事,不然,她得多难过。后知后觉才和姐姐和好,就这么分开了。

几年来,她事情多,不能经常出去,蔓筠更是回不来,她们没见过几次面。上次见,还是安安两周岁的时候,算起来有半年没见了。

她站在江边瞎想,听见有人在闹:“我们萍水相逢,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赶紧走吧!”

她好奇多看了两眼,好像是夏宇?她走近了一些:“夏宇?”

她们之间没有多大的交情,但也算是朋友,很久没有往来了。被人看到自己这幅德行,夏宇马上不闹了:“露婷。”

那小伙一看有熟人来了,“你劝劝她吧,她肚子里有小孩,还想……”看了眼江面,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我就先走了。”

这可不是小事,一尸两命啊!露婷拉着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是谁的?”

“宋明新的。”她如实相告,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露婷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她是有猜到过,现在成了事实了。

“以前你就是通过我,再把消息给他,然后重伤我姐姐吧?”

蔓筠也曾是夏宇的上司,她知道蔓筠发生过什么,“对不起,我……呵~没有什么好辩解的,错了就是错了。”

露婷笑了一下,“时过境迁,我现在说不过是想求证一下,当年的事,我又对了多少呢?过去的就算了吧,当下最重要。你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去找宋明新,就算他再混蛋,虎毒不食子,也不至于啊。”

她摇头,无奈地说:“他既然心里没我,我也不会拿孩子去捆绑他,没意思。”

“那你就想不开?”露婷看着她说。

她抓了一下头发,苦笑着说:“刚才脑子短路了,谢谢你。”

“你更应该谢刚才那小哥,我们活在这世上,意义在哪里呢?不过就是自在而已。”露婷颇有感慨地说:“我以前为了周泽宇,做了太多蠢事,把亲姐姐都往火坑推,纠缠那么多年,结果呢?还不是一场空。”

她手搭在夏宇肚子上,“夏宇,好好珍惜他,只有他才是你最靠得住的,我想有一个,还不能有。所以,你要好好把他生下来,你没有经济来源,我可以帮你。”

夏宇的确没有经济来源,她和宋明新在一起,别的不说,吃穿用度,他从来不会舍不得,所以就没有工作。现在分开了,现在还真是窘迫。

“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露婷释然一笑,“算了吧,有什么好不好意思,活到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人活着,是最重要的是,还有就是家人安康。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你也要明白这个道理。”

“露婷,我发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恭维你。”她看着白露婷的蜕变,眼中很是惊羡。

“经历那么多事,也该变了。”她苦笑着说。

“你忘记周泽宇了吗?”夏宇突然问。

“啊?”露婷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我现在不会想到他就哭,忙得晕头转向,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凌晨到家。有时候在生意场上遇到,我还能好好打招呼。所以忘了没有呢?该是忘了吧。”

她喜欢周泽宇的时间,比夏宇喜欢宋明新的时间还长。

夏宇忽的笑了,“你青春最多的时间都绕着他,你都能忘,我肯定也能。”

每一个成功的例子都被挑出来警醒世人,大家都忘记了,既然是“例子”,就说明不是普遍情况,只有个别才能做得到。

白露婷这些年把白家经营得不错,她虽不怎么会生意上的事,但她特别会用人,指挥这事呢,蔓筠又会帮忙。她还算清闲,只是她自己做了美容这一块,她感兴趣有经验,做得也很好。

她把夏宇安排在她的一套私人公寓里,“孩子生下来之前,你都住在这里,我记得你是学文秘的,我会那一些资料请你整理,每月开工资给你。”

露婷故意请她做一些事,还说开工资给她,其实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她还没说什么。

“别说我看看你可怜,才故意这样的。”露婷打开窗帘透气,“我这几年,成功当成了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了,觉得你不不能白闲着。”

夏宇心里感激不尽,“要我说,要不我这孩子生下来给你养好了。”

白露婷愣了一下,“净说瞎话,我干嘛替你养孩子?好好养着吧,资料我会叫人送过来的。”

她送露婷到门口,话才到嘴边,就被堵回去了:“别说谢谢,就到这儿吧,产检需要人陪就打电话,不用不好意思,走了。”

白露婷从公寓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边不好打车,她算是见识了,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车过来。

懒得等,她就慢慢走着,边走边想事情。

突然,后面响起了喇叭声,她以为是自己挡了路,她往边上走了一点,声音还是没有停,她转身,不耐烦地跺跺脚,“你这人怎么回事?大路不够走啊!”

车主探出头,原来是周泽宇,他说:“上车吧,这段路基本没有车的。”

他们很久没有单独见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停下车,露婷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算了,前面有人来接我的。你先走吧,没事儿。”

要来早就来了,他把门打开,“那遇到接你的车,你再下。”

“……”早知道她就不说有人接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都经过一个路口了,哪里有人来?

周泽宇情商高,才不会多问,假装不知道。他们一路上都是在聊工作,也就是不咸不淡地搭了几句。

他也察觉到露婷的改变了,更加平和淡定,没有以前那种浮夸的气质。刚才在路边,他已经跟在她后面一路了,就看她打不到车是什么反应。

在后面按喇叭,她那反应,可真是把他逗笑了,原来,白露婷心里没有了他,会这么可爱。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最近你姐好吗?”

“什么?”露婷很惊讶,他怎么知道蔓筠的事,又不敢接话。

他笑了,“不用藏着掖着,我的朋友在英国,看到她了。”

原来!露婷垂眼,心里想着:难怪这么热心肠载我,是为了打听我姐的消息。

虽说她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但知道是被利用,心里还是不舒服。

泽宇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她不说话,才说:“以前误会你了,你可能早就知道蔓筠没事,才宴请那些人吧?我还说你。”

她摇摇头,“没事,我早就忘记了。”

到了白家,露婷拉着车门,没有看他:“我姐很好,但还是希望你的朋友不要打扰她了,她很多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她记得你的一些事,没有全忘记你。谢谢你送我回来,虽然是为了打听消息。”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低到自己都听不到了。

明显泽宇是听到的,他苦笑:“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啊?”

她没有回答,就直接走了,留下周泽宇懵头懵脑的,想不通怎么回事。

……

蔓筠好在家里做饭,就接到公司电话:“Doris,宋总来了,你去接一下吧,他指名要你去谈合作。”

“我可以带一两个助手吗?”蔓筠皱着眉问。

“可以,不过现在他就在机场等你,你还是先过去吧。”

又是这种方式,她无可奈何,“好吧,马上去。”

她都不敢和琦玉说这事,只是讲公司有事情,先过去一趟,请她照顾一下安安,就走了。

她开车过去,偏在路上一直堵,怎么都挤不过去。都快到机场了,有一辆车插过来,她没注意,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撞在一起,那人也是女的,不依不饶地敲她车窗。

蔓筠叹了口气,把窗户摇下来,“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在下来处理,可以吗?”

那女人这才放心,就守着她车门。

宋子铭看到她电话,隔了两秒才接,“Doris,到了吗?”

这种口气,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到机场门口了,但我在这里和别人撞车了……”

才说到这里,话就被抢过去:“在哪里?”

“不是,我这里没什么事……就是要出理一下,我堵在在二号门这边了,我马上叫人来接你。”她解释说。

那边更干脆,“我马上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蔓筠:“……”

他一如既往的强势。

一百四十、贼心不死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四十、贼心不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四十一、得不到的

蔓筠许久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才说:“一会儿安安该笑我们了。”

她把眼泪擦了一下,“也是,等会儿他又要说我们大人还这样哭鼻子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她们就去阳台吹风,露婷看着外面的灯光,“姐,我见到了夏宇。就是以前你那个助理,她怀了宋明新的孩子,但是宋明新不要她了。我那天看见她站在西江边上,看样子是想跳下去。我阻止了她,交谈了几句,就觉得特别想见你。我就把手上的事,全办妥了,就过来了。

姐,我安顿她在我的公寓里住,你不会怪我还和她来往吧?我是看她实在可怜,才会这么做的。”

她不提起,蔓筠都忘了这号人物了,怎么还会计较,“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介意什么,事情过去那么久算了。”

“那时候我也是不懂事,才……”

“都说了是过去。”蔓筠打断她的话,“不许再说了。”

“好。”露婷笑着答应,“姐,与她相处的一个多小时里,我明白了一件事。南墙就是南墙,怎么撞都不会有反应。能给你回应的,南墙才舍不得让你痛。不长记性的,撞得头破血流都活该。”

她这是在说她自己,也是在说夏宇。

蔓筠摸着她的头,“婷婷,有些事,就是要自己想明白。自个儿要往死胡同钻,别人说再多都是废话。”

两人冰释前嫌,重新拾起被践踏的亲情,她们都很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露婷深吸一口气,眼里起了雾,她转身,面朝着家里,“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和琦玉说你是失忆的?”

“嗯。”她点头说,“这丫头嘴巴不严实,我怕宋子铭察觉到端倪。”

“说到这个,姐,你想报复宋子铭吗?”她认真地说。

蔓筠撑在栏杆上,看到防盗玻璃上映出她的脸,她说:“不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曾经是真的爱过他,所以也对我过去的尊重,我不会报复。他利用我接近白家,我当时也为了彻底忘记过去,我们互相利用,这笔账就算是清了。”

“他把你丢在婚礼现场,被人嘲笑。也就这么算了?”

“何欢的那些话言犹在耳,真相我已经知道,也算两清。”她没有对露婷说,可能是她们妈妈害了莫蓉,让她深陷虎狼窝。因为莫蓉身份敏感,怕露婷想报复宋家。

至于泽宇受伤的真相,她也是不敢坦言。幸好泽宇没什么事,这些债,宋子铭会还。

沉默了一会儿,蔓筠又说:“其实我见到宋子铭了,他开酒吧分店,我们公司和他合作。我今天出去,就是为了找他。”

露婷一下子变得很紧张,“他有没有发现你是假失忆?”

“暂时没有。”蔓筠说,“我也没打算瞒多久,虽说我不会报复,但折磨他,偶尔露出一点端倪让他猜,让他难受一下,也是好的。”

难受?

露婷不相信,“他要是难受,就说明心里有你。他要是真有一点点心,就不会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还反反复复地利用你。”

蔓筠高深莫测地说:“等不到永远在骚动。他那种自负的人,我不在乎他,他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对我有多深的感情,越得不到,时间长了心里就是个疙瘩。”

话是在理,总觉得……好像有些缺德?露婷看着她,“我说你还真是……算了,反正宋子铭也挺过分的。”

她手机有视频请求,露婷看到了,就说:“你忙,我去帮他们做饭去。”

这人是她的主管,叫崔明,她初来英国时,都是得到了这个人的赏识,要不是他帮忙,还不能那么顺利找到工作。

也不只是工作的事,他帮过蔓筠很多次,更是朋友。

她接了视频,“明哥,什么事?”

崔明是中国人,长得很英俊,蔓筠总觉得他很眼熟,可每次说这话,都会被他嘲笑,说是蔓筠想搭讪他。

“就是明天宋总想让你陪他去转转的事,他们打电话给你,说是怕请不动你,就叫我来找你来了。”他笑着说。

蔓筠就知道没好事,“这是谁嚼的舌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了不起,一点都不听公司安排。”

“就是。”崔明哈哈大笑,“你最是懂事,不可能不陪宋总。对吧?”

这不是变着法儿的让她往坑里跳嘛!

不管怎么样,他的面子还是必须给,“这可是个美差,我怎么不去?我不用想,就知道公司应该有很多女性都在争这件事,我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崔明事情办好了当然高兴,他说:“知道就好!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明天再说吧,先这样,我儿子叫我吃饭了。”

她赶紧挂了视频,骂了一句:“死狐狸!”一点机会都不放过,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算计得最清楚。

不过多时,安安还真叫吃饭了。

饭间,琦玉说:“我明天要回去了。”

“这么快?”蔓筠惊讶地说,“怎么不多玩几天。”

“在这里那么多天了,我怕我哥忙不过来,我还是回去帮忙吧。”

安安突然插嘴,“你哥哥,是不是我林爸爸?”

琦玉看了看蔓筠,点点头说:“应该是的。”

“那,我不是应该叫你小姑姑嘛!”安安嘴角还有一粒饭,天真地说。

蔓筠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露婷夹菜给他,“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妈妈,你说呢?”这种事,他还是想得到他妈妈的允许。

“你开心就好,赶紧吃饭吧。”蔓筠无奈地说。

他得到首肯,一句句地喊着:“小姑姑,小姑姑,小姑姑……”

琦玉应都应不过来,露婷看蔓筠有点不高兴,就叫安安说:“再不好好吃饭,我就打人了。”

他被打过,赶紧闭嘴吃饭。

琦玉吃完收拾行李,蔓筠和露婷洗碗,露婷悄悄说:“你是不是不高兴安安叫琦玉姑姑啊?”

她摇头,“也不是不高兴。我是觉得,我和志华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好像因为安安,变得越来越真了。”

“他对你好,我也愿意叫他一声姐夫,这样不好吗?”她就认为林志华比宋子铭合适。

蔓筠没说好不好,只是默默地做事。

他能全心全意对蔓筠,蔓筠自然应该以同等的情意回报,可若是做不到,就算是辜负。可是她对林志华,好像无论怎么做,都算是辜负。

琦玉赶早班机,早早就走了。

蔓筠也是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她在卫生间洗脸,露婷过来说:“我明后天就回去了,我今天想带安安好好出去玩一下。”

“他那么怕你,可能更想在家里看动画片。”蔓筠打趣说道。

安安被露婷打过一次。他那次和小朋友出去玩,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打起来了,还拿石头砸人家头。蔓筠那时情况不好,很多事都不记得,又要工作。

露婷正好在,就前前后后地跑,把那家人安抚好了,回家问他为什么乱打人,他说:“那人说我没爸爸。”

晚上蔓筠回来,他就哭着追问:“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她记忆缺失,只知道孩子确实不是林志华的,但真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心中自责,也跟着哭。

露婷看不下去,就拿衣架打了他一顿,“你以为你妈妈过得很容易?这么不懂事!有你妈妈疼你还不够?再这么顽皮,你说一次我打你一次。”

从哪儿以后,他就特别怕露婷,每次说起他小姨,都怕得要死。

想起以前的事,她也笑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他肯定不记得,他最想去哪儿,我带他去。”

蔓筠把毛巾挂起来,“有倒是有,就是可能会让小姨破点费。”

“废话少说,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卖关子了。”

“哈哈……就是那边新开了一家游轮餐厅,他想去,我一直没时间带他去。因为主要都是晚上去,他说灯光好看。”蔓筠说。

“那我再睡一会儿,带他出去吃个中午饭,晚上去那边。对了,你要不要一起?”

她一想到昨天崔明那话,“我啊,我再说吧,能推掉他们,我就马上过来,不逮着机会好好宰你一顿。”

露婷笑着回房间,“好~~一定要来宰。”

蔓筠还以为宋子铭会很难陪,没想到他就只是叫她在房间的偏厅等,十点多去的,到中午了他都只露过一面,说是有紧急的事。蔓筠说要不她先回去,他又说他一会儿就好了。

她等着等着,太阳照在脸上,困意一点点上来,她就靠着睡了。

她感到有人在身边,脸有点痒,随口说了句:“安安,别闹。”

立马就安静了。

她醒来的时候宋子铭站在她前面,挡着阳光,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蔓筠睡得迷糊,她问了句:“宋子铭,你站着干嘛?”

“安安是谁?”

她瞬间清醒,“宋总,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子铭没有继续追问那个问题,“没关系,你们崔老板说请我们吃饭,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她坐起来,身上的毯子掉了,她捡起来放沙发上。看来还真让她才对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来接他们的车越开蔓筠越觉得不对劲,她问:“请问,这是去哪里?”

“崔总说,新开的那家游轮餐厅,饭菜很不错,请我们去哪儿吃。”

蔓筠:“……”不会那么巧吧,游轮那么大,应该不会遇到安安他们。

宋子铭看她表情不对,“怎么了?”

“没有,没事。”她笑了笑,说着开始发信息给露婷。

一百四十二、该来的

一旦安之和宋子铭见了面,肯定瞒不住,不是蔓筠多想,安之和他长得太像了,不可能不被发现。

她怕宋子铭会和她抢安之,他们家家大业大不说,这样被亲生父母争来争去,对对孩子不好。安之那么聪明的人,什么都懂。

加上他身体又不好,根本经不起折腾。

可是,蔓筠发了好多消息给露婷,她都不回。可能是和安安玩得太开心,都没看手机。

蔓筠着急,一下车她就借口去厕所打电话。

她先是打电话给露婷,可是没人接,打了好几个都没用。她只好曲线救国,打电话给崔明,她话还没说呢,崔明就说:“蔓筠啊,我已经点好吃的了,你们不是已经下车了,赶紧来吧。”

她简直没有说话机会,“明哥,我……喂?”

已经挂了,她骂了一句:“shit!”

这时,宋子铭在门口喊道:“白蔓筠,你掉厕所里了?”

这人什么时候那么自来熟了?还真是。蔓筠没理他,把电话收起来,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走出去,见子铭在门口不耐烦的样子,她说:“我们老大应该给你说在哪儿吃饭了,你不用在这里等我的。”

“我愿意,赶紧走。”他就大步走在前面。

不对,他怎么像突然转了性似的,变得那么……那么随便?之前虽说还是会偶尔试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但不会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

居然还叫她白蔓筠!匪夷所思。

崔明看到他们,早就笑眯眯地站着,“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些菜,看得我肚子都饿了。宋总,我们可算是见面了。”

他们的手我在一起,宋子铭皮笑肉不笑,“早就想见见崔局长弟弟,我们终于在各方面的努力下见面了,你说是吧。”

崔立的弟弟!难怪蔓筠一直觉得他眼熟,总说不上来。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同一个姓,长那么像,她都没有猜出来。

宋子铭在,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惊讶,低着头装傻。

崔明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个时候提我堂哥,这是不给我面子啊宋总。”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崔立呢。”宋子铭四两拨千斤,不轻不重地回击他。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这是蔓筠的第一感觉。

既然他们都在打哑谜,蔓筠不懂,也不想去猜,“好不容易见面就好好吃个饭,大家坐吧。”

崔明眼里风起云涌,瞥了一眼蔓筠,“要是没有蔓筠,我还不能和宋总一起吃饭呢,我得敬你们二位一杯。”

她眼睛一转,抬起酒,“知道就好,为了接宋总,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还在机场被碰瓷,那钱应该是公款报销吧?”

她这个机灵劲儿,子铭都跟着偷笑了,崔明也说:“这是必须的,你可是为了公司才会损失。”

时间慢慢过去,游轮开始游到河中央,灯景与夜色相融,确实很美。

这个游轮够大,她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巧就遇到安安吧?心里也不担心了。

饭吃差不多了,崔明开始谈公事,“宋总,你看,我们那合作的事,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了?”

宋子铭一直对他都不怎么客气,“吃饭还是不说公事吧,这样太扫兴了。”

“宋总说得也是。”崔明脸上笑嘻嘻,心里就不知道在骂什么了。

安安知道要来游轮餐厅,高兴了一天,出门的时候一直催着露婷,“小姨,别收拾了,你已经很漂亮了!”

露婷还说白天带他出去玩,这家伙非说要养好精神晚上出来,就一直没出门。才开始收拾他就催,露婷就说:“知道了,你去穿鞋子,小姨马上就好。”

谁知道,不过一分钟他又好了,在哪里嚷嚷着说:“小姨~~~”

“OK了!”

她也跟着火急火燎的,“你急什么,那餐厅又不会跑。”

“我不要,听说今天Jenny也会去,我想早点和她玩。”

Jenny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算是他的朋友。露婷把门关上,“走吧走吧,免得你的Jenny等急了。”

上了车,她才发现手机忘记带了,离家已经很远了,她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回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到了餐厅,Jenny也在哪儿等安安,带Jenny来的是她姐姐,没多大,想着人多热闹,就凑在一起吃了。

游轮上开始放烟花,大家都出去看,露婷一直牵着安安。

他想去另外一边看,又不敢说。和Jenny挤眉弄眼的,他愣是挣脱蔓筠的手,偷偷和Jenny跑出去了。

两个小孩在人挤人的游轮上,根本看不清烟花不说,简直就像面团一样被挤来挤去。

好多小孩都是爸妈抱着看,Jenny说:“早知道和爸爸一起来,这样就可以看烟花了。”

安安牵着她的手,看她想哭想哭的,“我们回去找小姨和你姐姐,她们也能抱我们。”想往回走,但她姐姐和露婷,已经被挤不见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我不,我想爸爸妈妈了,呜呜……”说着就开始哭。

“别哭啊Jenny,我带你去找你姐姐。”他自身都难保了,还一副大哥的样子。

人都挤到那边去了,他们两小孩蹲在哪儿,很有喜感,安安一直帮她擦眼泪,可是Jenny的眼泪是源源不断呐!

他插着腰:“你再哭,我就把你卖给那个大叔。”

安安指着正在抽烟的宋子铭说。Jenny回头看了一眼,又大哭起来。

宋子铭在里面待久了,想出来透透气,很顺手的,烟就在手上了。

他一开始就看到这边有一个小孩在哭,另一个竭尽全力地哄,哭的那个还是继续哭。哄不成功,没想到他居然威胁说要把孩子卖给他这个大叔。

有点意思。

他隔远了看不清,把烟灭了,慢慢走过来,想看看是不是小孩子找不到家长,他也可以帮一下忙。

他越走近,眼神越难以置信。他的眼神聚焦在安安身上,安安正在使劲浑身解数,讨Jenny欢心。

“那个叔叔过来了,你再哭我真的就把你卖了!”安安警惕地看着宋子铭说。

Jenny也是个识时务的,看到宋子铭走近了,她才收起声音,“安之哥哥,我想找姐姐。”

“那不准哭了。”

“好。”她抽泣着说。

他们正要走,子铭拉住安之,蹲下来看他好半天,“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说的是中文,他也用中文,他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叔叔,为了让Jenny不哭了我才说要把她卖给你,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子铭摇摇头,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就帮Jenny找姐姐。”

“真的?”安安惊喜地问。

“真的。”

“我叫白安之。虽然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和陌生人接触,但我看着你亲切,觉得你应该不会骗我,我才和你说的。”人小鬼大,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亲切。血缘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会莫名地让人亲近。

子铭一下子抱着他,果然没看错!在蔓筠手机屏幕上看到照片的时候,他就心有疑惑了,现在见到真人,他更加肯定了!

Jenny看着这架势,哼哼唧唧地说:“安之哥哥,我们去找姐姐。”

宋子铭蹭着他的脸,“安之,我带你去找妈妈。妈妈肯定有她姐姐的电话,打一个就可以了。”

“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他指着蔓筠的方向,“我们正在里面吃饭,你看,那是不是妈妈。”

安之看了一下,“好像是,那我相信你一回。”他转身安慰Jenny,“别怕,找到我妈妈,就好了。”

子铭内心百感交集,把安之抱在怀里,激动得想哭,心跳很厉害,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认真,怕把安之摔了。

他不着急安之都等不了了,“叔叔,我太重的话,把我放下来吧。”

“不重,一点都不重。”他咧嘴笑了。

蔓筠是背对他们的,崔立眼睛亮了,笑着说:“宋总,你怎么出去几分钟,就带来两个孩子?”

“妈妈。”安之挣扎着下来,扑到她怀里。

该来的,就是躲不过。

蔓筠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看了宋子铭一眼。

安安扬着头说:“妈妈,Jenny的姐姐和小姨不见了,你打个电话给Jenny的姐姐。”

不用想就知道是他们乱跑,蔓筠瞪了他一眼,“我回去收拾你!”

电话才打两分钟,露婷和Jenny姐姐就跑来了。

Jenny被接走,露婷看到这屋里的情形,猜到大半,就对安安说:“过来,我们先回家,妈妈要工作。”

宋子铭讳莫如深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脸色深沉。

安安走之前,还和他打招呼:“谢谢叔叔带我找到妈妈,再见!”

蔓筠闭了闭眼,手心都被汗打湿了。安之是她的命,她什么都敢赌,除了安之。

一百四十三、回不来

崔明在旁边看戏,他不是剧中人,更像是旁白和作者,什么事都知道。虽然他不说话,但了然于心的眼神,早就把他出卖了。

看他们气氛尴尬,崔明找了个借口,说是有人去他家,他要先回去。

宋子铭没心思怼他,蔓筠也不会在外面和她老板对着干,“明哥,你有车也方便些,把宋总送回去吧,我没开车过来。”

她以为可以把人给送出去,没想到崔明说:“不用。接你们来的那司机,我留给你们,我朋友过来接我。你们好好玩,这吃的还多着呢,不用付钱,我已经付了。”

听他说的这话,蔓筠理都不想理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嗯,谢谢明哥。”

外面烟花放完了,恢复了夜的宁静,人们开始散去。

蔓筠开始找话题,“宋总,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嗯。”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宋子铭就先走了,他人高,蔓筠整个人都在他的阴影之下。

她突然感到压抑,快步越过子铭,边走边说:“宋总,我先去打电话叫车过来。”

车来了,蔓筠是想,赶紧把他送回去就算完事。

因为他实在平静得太诡异了,高高兴兴地抱着安安进来,他看安安神情,一点都不像没事的,偏偏又什么都不说,这样更可怕。

“你进来。”他看着蔓筠说。

她摆摆手,“不用了。”她对司机说:“那个,麻烦你把宋总送去今天接我们的那个酒店,还有……诶,你干嘛。”

宋子铭拽她进车子里,护住她的头,蔓筠几乎是跌在他身上。

“走。”他对司机说。

车子是启动了,司机不知道该去哪里,“回酒店吗?宋总。”

“找个安静的地方,随便去哪里都行。”宋子铭说。

刚进车的时候蔓筠还折腾,想着那样不好看,后来就好好坐着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栋高楼之下,“宋总,上面的这家咖啡吧,很安静,有包间的。”

“好,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了。”

这回蔓筠学乖了,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她也想听听看,宋子铭想说什么。

司机看他们上去,打电话给崔明说:“老板,宋总非拉着Doris不让她走,把她拽上车来,现在他们在你常去的那家咖啡吧。”

“见到亲儿子肯定不让走啊,你回去吧,后面的事不用管了。”

崔明站在自家的高楼上,自言自语地说:“抱歉,蔓筠。”

咖啡吧的环境确实不错,安静又浪漫,音乐低沉,并不觉得吵。

但对于蔓筠来说,此刻在哪里,都是坐如针毡。她整理了一下语言,“宋总,这是打算和我谈工作吗?”

他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在一起,英俊的眉眼蒙上一层雾,蔓筠看得不真切,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子铭眼剜了她一眼:“说私事。”然后收回手脚,靠着桌子问:“安之是谁的孩子?”

“自然是林志华,我老公的孩子。”她笑得天衣无缝,“宋总问这个干嘛?”

“那为什么他跟着你姓?”

蔓筠抿了抿嘴,“是这样,我老公尊重我,我们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和我姓。”她撒谎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她的说法没有任何漏洞,在子铭意料之内,“我们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要是和宋总那么优秀英俊的男人有过什么,肯定不会忘记。”蔓筠恭维他,“你不会说我儿子是你的孩子吧?哈哈……说实话,如果我没有老公,还是会对你心动的。”

宋子铭脸色忽变,像是打了霜似的,他站起来,撑着桌面,对蔓筠说:“如果我说安之就是我孩子,你信不信?”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相闻,子铭眼神太过锐利,蔓筠被迫与之对视,脖子都酸了。

她撇开脸喝咖啡,“宋总,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子铭单手捏着她下巴,把她脸转过来,看了她两秒,说:“我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刀削般的薄唇就覆在蔓筠唇上,辗转吮吸,灵巧的舌头快速滑到蔓筠嘴里,精确找到她的丁香小舌,追着不放。

蔓筠使劲挣扎,但他力气很大,一只手摁住蔓筠肩膀,另一只手还是捏着蔓筠下巴。他微微使力,蔓筠嘴巴就张开了。

既然无效,蔓筠干脆像个死人一样,不给任何反应,随他摆布,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不断流出来。

宋子铭感觉到的她的柔顺,慢慢把动作放轻柔了,抚摸她脸颊时,感觉到湿意。

他睁开眼,看到蔓筠委屈的双眼,他说:“你就那么讨厌我?”

白蔓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不是讨厌,是觉得恶心!就算我以前和你有什么,但我都说不记得了,你还想怎样?何况我已经结婚了!”

她瞪着宋子铭,“宋总,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会请明哥换一个人来和你对接。”

她才走到门口,宋子铭说:“崔明把你卖了,你没看出来?我们公司不是非要找你们不可,崔明知道。所以他和我做交易了,他能让我一直见到你,我把工作交给他。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总是你接待我,什么事都落在你头上。当然,对你我是求之不得,就答应了他这个交易。”

白蔓筠就搞不清楚了,她怎么那么有利用价值呢?每个人都想在她身上踩一脚。

她当场打电话给崔明,“明哥,宋总和我们的合同签了吗?”

“呃……怎么问这个?”崔明话语中带着犹豫。

“宋总刚才说,我还不信,怕他赖账,我问一句。”蔓筠压抑着怒气。

“哦……”崔明声音故意拖长,“签了,这都是多亏你啊!”

她什么都没说,马上挂了电话。被信任的人背叛,是最痛苦的!

那时安安小,蔓筠带着他上班。有天蔓筠很忙,把安安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谁知道这小孩居然发烧了,当时还是崔明抱安安去的医院,蔓筠一直记着他的情。

所以她听崔明的话,从来不对他有过一点怀疑,在工作上也全力支持他。没想到……

而且,蔓筠还怀疑,崔明一开始就知道安之是宋子铭的孩子,才会一见到安安就说:“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吧?”

那时只当是玩笑,现在想起才觉得居心叵测。说不定他一开始就和宋子铭说,白安之是他亲儿子了。

如此想着,她简直有气没处使,居然把安安也牵扯其中!

她转身对宋子铭说:“宋总,能给个面子,不和崔明合作吗?”

她是笑着的,她最是知道宋子铭喜欢什么样的笑,像个妖精!

子铭刚才吻她的火气还没有消,又被她这样勾引,更加心痒难耐。他喉结艰难地滚动,“能……陪我,回酒店。”他声音沙哑,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蔓筠低眉浅笑,“我是有家庭的人,这样不好,换一个。”

“就陪着我,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出格的事。”他笃定地说。

这点应该可信,以前他就是这样的。

“你什么时候和崔明说?”

“现在。”他快速拨打电话,“崔明,我们那个合约不做数,违约金我三倍赔付。”

说罢,那边还没有反应,他就挂电话了。

蔓筠打心底佩服他的魄力,“宋总够豪气。”

去酒店的路上,蔓筠打电话给露婷,说她晚上不回去。

“宋子铭为难你了?等我把安安送到陈姐那里,我马上来找你。”露婷说。

“没有,是我有事,没关系,你们早点睡。”宋子铭在旁边,她都不提安安的名字。

子铭知道是谁的电话,随口问:“安安睡了吗?”

这话问得,蔓筠笑了笑,“不知道呢。”

宋子铭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果然守规矩,不仅什么都没有做,还把大床让给蔓筠,“你睡这里,我睡外面,不能关门。”

蔓筠没问为什么不能关门,但他答应不会做的事,就不会失信。

她脱了外套,躺在床上发呆,思考她这是在做什么,做得对不对。

这时,林志华打电话来了,她想子铭应该已经睡着,就接了,“志华,什么事?”

“你那边是晚上,我没有吵到你吧?”

“没有。”蔓筠声音温柔,笑着说。

志华听到她声音,就不累了,“也不早了,你快睡吧。”

“你打电话给我就说这事?”

“没有,是想你……和安安了。”他中间的停顿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安安也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

……

宋子铭就站在门边,一直听她打电话。

他垂头丧气地,想起从前。

“我愿意听她的话,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喜欢宠她,纵容她,溺爱她,我心甘情愿地把她的脾气惯坏。可是,我把她弄丢了。她说不想回来,我就说好。我想等到有一天她不生气了,她会回来,我依然可以抱着她。可是现在,我却突然发现,她已经走了很远,再也不回来了,也不愿意回来了。”

一百四十五、破解

琦玉知道她们回来,早早地就在机场等着,她哥哥林志华也在。

荣城五六月份的天气,热得路上都冒着热气,坐在空调房里,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让人心生畏惧。琦玉左看看时间,又看看天气,心里想着时间过得好慢。

到点儿了,琦玉赶紧过去,深怕错过一个人。

她哥取笑她:“前几天不是刚回来,你这架势,就像久别重逢似的。”

“哥,你能不逞强吗?都不知道是谁叫我起的床,明明就是中午的飞机,早上八点就把我叫起来。大周末的,不知道是谁更积极。”琦玉才不会吃半点嘴上亏。

他摸了摸鼻子,“说不过你,你说的都是对的。”

没等多久,他们三个人就出来了,安安声音最大,“爸爸!”喊着就跑过去,还差点摔着了。

志华抱着他,仔细看了看,“飞机上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妈妈觉都没睡,一直帮我和小姨盖被子。”他奶声奶气的,说话时都觉得气息不足。

志华摸了一下蔓筠的脸,“是哪里不舒服?那么长的时间怎么都不睡觉?”

露婷和琦玉互相看了一眼,琦玉笑着说:“啧啧啧啧……过分了啊!我们还在这儿呢,也不问人家露婷一句。”

他尴尬地收回手,笑了笑说:“露婷,辛苦了,陪你姐回来,一会儿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点什么。”

蔓筠想笑不笑的,“得了吧你,把人当小孩呢。”

她们三个笑着走前面,安安傻乎乎地说:“爸爸,妈妈是笑你不会说话吗?”

“不是,她也想吃好吃的。”他睁眼说瞎话,安安也愿意信。

蔓筠一直不怎么说话,志华从镜子里看她,“蔓筠,你怎么了?回国不开心吗?从头到尾没见你露一个笑脸。”

“没有。”她笑着摇摇头,“太久没回来,感觉好多地方都新鲜,一时之间忘了说话了。”

“是嘛,晚上我再带你转转。”他听这话就放心多了。

露婷靠着蔓筠,“志华哥,我姐在飞机上基本没睡觉,你确定她有力气陪你去转?”

琦玉也跟着起哄,“我哥就不想让蔓筠回去。”

安安把妈卖了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回去”

蔓筠脑子清醒,没在意他们说的,“志华,麻烦你把我送到以前我住的那里。”

露婷不同意,说那边没收拾,怕不能住人,说是去白家那边。

“我不是叫你请人打扫了,别瞎扯。”蔓筠早就心中有数了。

这是她们白家的事,林家兄妹不好说什么,蔓筠说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了。他们走了之后,露婷还是挽留她:“姐,我们回白家吧。”

“不了,你知道的。白丰行的房子,我不能不介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想常来我这里,或者来这住,都行。”她爸妈的事,她忘不了。

白露婷也不勉强,白丰行进去那么久,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只是托人送东西进去,写了几封信。

她能做到这种程度,都是因为白丰行是她亲爹,蔓筠更没有立场去同情这人了。

“好吧,保持联系,反正在国内总比在国外好,那么近。”

“这么想不就对了。”蔓筠笑着说。

惊喜无处不在啊!蔓筠开门时就觉得奇怪,总感觉屋子里有电视的声音,又怕是听错了。她打开门,看到宋子铭就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儿?”蔓筠问。

“你们怎么回国了?”宋子铭问。

只有安安最开心:“叔叔!又见面了。”

三个人的节奏惊人的相似,同时开口,也都目瞪口呆地。

蔓筠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她的一支没有叫白露婷换锁,钥匙也好好保存着,却忘记了宋子铭也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蔓筠再次发问,很是不可思议,不要脸到一种无敌的程度了。

他很淡定,喜悦压过了惊讶,“钥匙是你以前给我的。你们还回去英国吗?还是说这次来了就不走了。”

安安比较热心,把我他的小包一放下,就坐在宋子铭旁边侃侃而谈,“我们不回去了,妈妈说在英国读书很麻烦林爸爸,所以就回来了。”

“林爸爸是谁?”宋子铭明知故问,他想不通,为什么安安会在爸爸前面加一个姓。他虽是问安安,看的人却是白蔓筠。

安之还想说话,就被蔓筠堵回去了:“白安之去卫生间洗脸洗手。”

“哦!叔叔你多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他依依不舍地说,蔓筠就奇怪了,才见过一面,他对宋子铭哪儿那么深的感情。

等安安进去了,蔓筠才把门打开,对他说:“宋总,这里是我家,不管我以前是否给过你钥匙,我现在都不记得了。我们还是划清界限的好,你说呢?”

“安安叫我等一会儿,你却下逐客令,会不会不妥?”他气定神闲,优雅得要命。

“他人小,什么都不懂。”这种时候,只能拿他年纪做文章了。

宋子铭还穿着拖鞋,他径直走到蔓筠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么直白大胆的眼神,蔓筠想起那天他在咖啡馆做的事,不由得有点躲闪。

他弯下腰,故意离蔓筠很近,“让我走可以,穿双鞋总可以吧?”

安安这时候跑出来了,“妈妈,我洗好了。”

出来看到这幅画面,蔓筠躲闪不及,他捂着眼睛,指缝却掩耳盗铃似的张得很宽,“你们羞羞。”说完就跑进去了。

蔓筠赶紧绕过他走进屋里,下意识离他远远的。子铭笑了笑,把鞋子穿上了,“蔓筠,我想告诉你。不论你记不记得我,我都打算重新追求你,别和我说你与林志华之间有名无实的婚姻,没用!就算你们的婚名副其实,既然有安安在,我也不会放手。”

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有问题,他门道多,看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

担心归担心,她对这种“情话”早就具备免疫力了,听起来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请人换锁,只想把宋子铭堵在门口,再也不要和宋子铭见面。

无心插柳柳成荫,白蔓筠回国,本来不想惊动谁,但还是没有瞒住。

她回国那天在机场和林志华亲密互动,被记者拍下来了,大家议论纷纷。但时隔多年,很多人没注意到她是谁,只注意到林志华。

都说林志华从来没有这些花边新闻,看来这个就是他的女朋友,还有人大胆猜测,说他早就结婚了,手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孩子。

这天,露婷把安安接过去玩,琦玉叫蔓筠出去逛街。以前她们最喜欢逛商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再去吃冰激凌,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现在心境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般闹腾,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坐着,聊聊天。

琦玉问蔓筠对这些新闻有什么看法。

她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想法,受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她早就学会不去关心了。

但琦玉就比较感兴趣,她说:“你直接搬来我家,再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也免得他们猜来猜去。”

她意思那么明显,蔓筠怎么不知道?“算了,我还是不连累你哥哥了。我在荣城名声不好,你哥哥是四大家里难得的清流。”

琦玉这下可以确定了,蔓筠和她哥哥的婚姻,的确是假的,她还想劝劝,“蔓筠,你就不考虑我哥吗?他这些年,其实挺辛苦的。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有你。”

“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有他值得更好的,像我这种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和他站在一起,他的爱慕者都会觉得是玷污他了。”蔓筠自嘲着说。

她很着急,“你怎么能去管那些人怎么想,你知道我哥他不在乎的。”

“我在乎。”蔓筠坚定地说,“琦玉,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占据你哥哥所有的好。他让我觉得,世间无论如何丑陋,都有他这么一片净土。而他这样的人,自然也应该匹配和他一样的人。”

她是个很通透的人,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话说到这种地步,琦玉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好似突然想通了:“蔓筠,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吧?”

白蔓筠说她在荣城名声不好,虽然有白露婷的事在前,但她明摆着说的不止这件事,还有她与宋子铭之间的纠葛。所以,琦玉才会如此问。

没想到琦玉会那么快发现,她索性承认了,“本也没想瞒你。但我确实有段时间不记得很多东西,后来好些了。你去找我的时候,我瞻前顾后的,其中缘由很复杂,就说我记忆还没好全。”

她以为琦玉会生气,不管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被人骗了,肯定会心里不舒服的。

但是她没有,她说:“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安安。”

这时候,何欢与她的朋友黄岚来这家店吃东西,隔着几桌人,她看到了白蔓筠,开始还不怎么确定,但看看对面坐的是林琦玉,她就确定了。

何欢恨毒了她,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居然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

一百四十六、她回来了

“白蔓筠没死,回来了。”何欢看到唐成进来,,他屁股还没沾凳子,就说了这句话。

他眼睛瞪得比核桃大,左右看了看,“什么?她怎么……”

他的反应在何欢意料之中,“先喝口水吧。看你急得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心里有子铭呢。”

唐成确实有点夸张,何欢说事关宋子铭,他马上就跑过来了,路上一直堵车,他直接下来,跑了十分钟,这大热天的,满头大汗,进门也不知道先坐下。

“没有,我这不是你嘛。”唐成笑着把水喝了,漂亮的刘海因为汗水,都贴在额头上了。

何欢探究似的打量他,“不对。唐成,你可没有那么在乎我。我感觉以前就是被你骗了,你每次出现都是因为子铭的事,只有我有机会和他扯在一起,你就比谁都积极。”

他没敢看何欢,只是低头喝水,还不小心呛到了。

“我说,你开始还会有点喜欢我,到最后,直接把宝压我身上了。觉得我嫁给子铭,还能想着你,那宋家那么大的家业,你以后的生意之路就不愁了?”何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推算。

唐成顺水推舟,“对啊!既然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都没感觉,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早点把你们撮合在一起,你们夫妻都是我好朋友,我还愁什么?”

何欢想了想,笑了,“谢谢你唐成,用如萍的话来说,你这就是化小爱为大爱了。”

“那是。不过,你说白蔓筠,是真的吗?”

“真的,我和黄岚今天看见她了,还和林琦玉在一起。”她特别笃定,“;你说,她养的一条狗子铭都那么在意,现在她人回来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唐成盘算着,“对了,我看到网上到处都有通稿,说林志华有个情人,我看了那照片。很多人注意力都在林志华和那孩子身上,旁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像白蔓筠。”

说着,就把那照片翻出来,对比一看,这不是白蔓筠是谁?

何欢放大那孩子的照片,“这孩子,是谁的?照片有点模糊,看不清。”

“还能是谁的,说不定就是林志华的。”唐成看了就说。

“不可能吧。我和她有过几次交手,感觉她心里还是有子铭的。”

“再有感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在婚礼现场,新郎还是和前女友跑的。正常人都无法接受,何况白蔓筠心气那么高的人。”说这话,唐成倒是挺了解白蔓筠的。

何欢也认同,“我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瓜葛!至少,现在在外面,子铭还是表现出很在乎我的。”

她打好了这个算盘,想让黄岚再采访一次宋子铭,这次,她打算和宋子铭一起出镜。

她打电话给杜柯,说是一会儿答复她。她现在只祈祷,子铭不知道蔓筠回来了,这样,他的心思至少还是在她身上。

不过多时,杜柯回她电话,说是宋子铭答应了,下午两点就过去。

她早早地就换好衣服,来电视台化妆。自从上次宋子铭来过一次,荣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这里接受采访,黄岚名气也更大了。

“欢欢,你可真是把你家这位降服得死死的,叫来就来。上次就因为他来过,你看,我现在就是我们台里的金牌主持人了。这都得谢谢你啊!好姐妹。”事情发展这么好,她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个。

何欢也喜欢被吹捧,“别说这些,子铭可不喜欢我在外面说这些话,他说要低调。”

“知道啦!不说不说。”黄岚嘴都合不拢了,“就是有点奇怪,宋总刚刚直接打电话给导演,说是要求直播,不录播。”

何欢想着,直播更好,很多东西不会被减掉,这样她的发挥空间更大,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那不是更妙吗?群众最喜欢雾里看花。

“其实吧,是我叫他这么做的。我觉得,有时候直播更加真实,说明我们之间是很有默契的。”何欢“羞涩”地说。

黄岚拨弄着她做好造型的头发,“你可以啊!这是在考验我这个主持人的临场应变能力,我得好好去准备一下,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

“去吧,把我头发都弄乱了。”她看着镜子,也没时间搭理黄岚。

……

杜柯时不时瞟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宋子铭,又不敢说。

子铭知道他的德行,“想说什么就说。”

“也没有。”他嘀咕着,“就是,下午那个会挺重要的,你还来接受采访。其实是可以推掉的,没必要跑这一趟。”

宋子铭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就是有必要才来,那么好的平台和机会,我可不能浪费。”

杜柯没多问了,他老板是个有主意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精明的。除了遇上白蔓筠时,他会缺根筋。

上次他去了一趟英国回来,生意没办成不说,还赔了一大笔莫名其妙的违约金。这幸好是他自己的产业,要是与宋氏搭上关系,哪怕他拿钱补上都没用。

老样子,他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都准备妥当了。何欢看到他,立马走上来挽他胳膊,“你怎么才来,大家就等你呢!”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必须是一个人接受采访。”

他看都没看何欢,何欢站在哪儿,但是大家都盯着她看。

黄岚干笑,不知其中缘由,“宋总,我们欢欢不是要和你一起吗?”

何欢不等他说话,就把话茬儿抢过来,“没有,我刚刚发消息给他,说是我不太舒服,只能让他一个人去。现在我舒服多了,子铭,我能坚持的。”

杜柯看着都尴尬,宋子铭像没事儿一样,看都不看她,“和你能不能坚持没关系,我就没打算和你一起出现。”

接着对导演说:“你好,我们能现在开始吗?我后面还有个会。”

“好好好,没问题。”导演示意黄岚,叫她赶紧去台上。

何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红一阵白一阵,在黄岚走上台之前,就跑出去了。

杜柯还没等宋子铭指示,就跑出去追何欢了。

她以为是叫她回去,“子铭是叫我回去吗?”

“不是。”杜柯摇头,手尴尬地搓了两下,“是这样,宋总叫我过来和你说一句,以后你在外面,就不要提他了。这样对你也好,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以前他虽然没有当着大家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也算是默认,出行都会带着何欢,偶尔也浪漫一把,给大家形成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总猜不透。

何欢经常在他那里碰钉子了,在外面还是风光无限的,大家都把她当作宋子铭女朋友。

她以为,这样误会下去,她有机会做点什么,现在……

“为……为什么?”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杜柯递了张纸给她,“宋总说了,他说……”

“没事,别觉得我难下台,他怎么说与你无关,你不过是转达而已。”

确实有点难开口,“他说,你的用处已经没了。齐军找到了,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她面如土色,粉色系的口红已经盖不住她的苍白,她嘴唇微张,动了几下,“齐军是谁啊?我都没有听说过。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心里害怕,走到杜柯看不到的地方,才蹲下,几乎快瘫坐在地上了。她打电话给宋明新,“子铭,他……他好像找到齐军了。”

“不可能。”

“真的!杜柯亲自和我说的。”

他想了想,“今天你去我那里,我们商量一下。”

黄岚是何欢的好朋友,但何欢的不幸遭遇一点都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她从容淡定,都是在和宋子铭聊工作方面的事。

讲到业绩的时候,他说:“别看我把公司管理得还行,但我自己的生活,还是乱七八糟的。”

“外界不是一直都说你有女朋友吗?”这也是没地方可以绕了,只好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你都说是外界了,我也没有承认过。何欢对我来说,曾经确实挺重要的。可是我们分开了,也因此,我遇到了我真正重要的女人——白蔓筠。”他话锋一转,在解刨自己的情感经历。

黄岚觉得心里替何欢难受,不过采访还是要继续,“可她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宋子铭难得笑了,“没有,她回来了。”

现场一片哗然,更别说在外场看到的人。大家议论纷纷,有的可怜何欢,说她背了那么久的锅,居然是假的;有的感叹宋子铭情深似海,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他还是那么爱白蔓筠。

不清楚当年事的,更好奇这个白蔓筠是何许人也,居然还没现身,就把荣城最值钱的钻石王老五给迷住了。

当期的采访,立马上了热搜,热度高居不下,时隔多年,白蔓筠再次处于漩涡之中,还是因为宋子铭。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独自来了青山,住了两三天都不想回去,任由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断发酵。

一百四十七、心疼

“宋总,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林总来找你,没找到,说是电话也打不通,有这么回事吗?”杜柯实在抵不住了,就打电话给他说。

他很无所谓,“我有两个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超过五个,他当然找不到我。安之你帮我看了吗?还有蔓筠,他们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搬了新家,很普通的一个小区,在第一楼,有个大院子。好像还请了一个保姆,最近,听说白小姐去白氏了,具体什么职位不清楚。”杜柯很尽职了,打听得这么清楚。

宋子铭听着这些,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他嘱咐说:“好好照看他们,不能出一点意外。对了,上次你对何欢提齐军,她什么反应?”

“很慌张,很不安。我猜,她和齐军应该是有联系的。”

“叫何磊盯着她,她所有的通讯全部监听。这样,我直接打电话给他,挂了。”

“宋总!”杜柯叫住他,“你真的还不回来?这里很多事都需要你来处理。”

“明后天回。”说罢,不管不顾地,就把电话挂了。

经过这几年的细心治疗,他妈妈莫蓉已经恢复了很多,能认识那么几个人,说话清楚了点。

宋子铭和他爸商量,前不久她搬到青山旁边的一栋房子住了,没有住在医院。请了三个保姆,轮番地照顾她。

现在子铭就在这里陪她,坐在院里面都能听到她看电视的声音。她偶尔会提起蔓筠,问几句之后得不到答案,她就很少问了。

但每次子铭来,她都会期待地看着子铭后面,又失望地走回去。子铭不敢刺激她,不能问当年蔓筠妈妈是否真的抛下了她。

子铭看着满天繁星,想着还没有和蔓筠看过星星,不禁有些遗憾。他想早点把他们之间的阻碍清了,再重新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他想事不宜迟,早点把工作给何磊安排了,所以马上就打电话给他:“蔓筠在英国的病例调出来了吗?”

“林志华隐私工作做得很好,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找到,才会拖这么久。”他还在研究手里的资料,“从住院时间看来,白小姐应该是在荣城假死之后,马上来英国的。据她的主治医生介绍,她怀着孩子过来时,记忆丧失了大半,身体状况很差,但她就是不愿意打掉孩子。

换句话说,她现在这个孩子,是拿命换来的。那孩子身体也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因为这个医生很了解她的情况,她一直都是在这边看病。我看病例,推算起来的话,白小姐的记忆应该是全部恢复了的……”

何磊前面说的那些,他光是听着就觉得心疼,他那样疼着宠着的白蔓筠,怎么会去吃那种苦。异国他乡,举目无亲,给她唯一一点温暖的,居然是另一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宋子铭恨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听到关于记忆的事,还没等何磊讲完,宋子铭就抓住他的话茬:“什么?记忆全部恢复了!什么时候?”

“额……”何磊怕弄错了,反复看了两遍,“恢复快一年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居然被这人摆了这么一道,耍的团团转,“你接着说。”

“还有就是白小姐的婚姻问题。”何磊说得很慢。

讲到这个,宋子铭还是很紧张,“你就说他们登记是在蔓筠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之后。”

“恢复记忆之后。”何磊很确定,“而且,他们应该是为了白安之能够上户口。英国对外来人口的控制和排查特别严格,所以必须要有各方面证明。因为孩子是出生在英国,所以也需要结婚证。”

他本来是在睡椅上躺着,听到这个话,激动得站起来,手插在腰间,脸部肌肉很放松,好像他刚才看到的所有星星,都掉进他眼睛里了,整个人熠熠生辉!会发光。

“也就是说,他们是假结婚?”他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何磊应了一声,“还有,他们没过多久,就签离婚协议了。”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嘴角都笑裂了,“那你现在找一份他们的离婚证明,这个应该好找。然后,马上传真发给我。”

何磊做事最细致,“我已经拿回来了,就怕你什么时候会要。”

“很好,你现在传给我,我马上回公司。挂了。”

他还想在这里多待几天,现在看来,他只想马上飞奔回去,搂着他的蔓筠亲个不停。

莫蓉正在看电视,看到子铭,就说:“你也来陪我看电视?”

“不是。妈,我是想和你说,我要先回去了,因为有点急事。”他也只有对他妈和蔓筠,会这么温柔。

“那么快又要走。”莫蓉电视都不看了,在怀里的遥控板都顾不得,就抓着子铭的手臂。

“嗯,蔓筠回来了,我去见她。”他有把握把蔓筠带来,才敢说这种话。

沙发上有几件他的衣服,莫蓉到处找袋子,把那些衣服塞里面,“那你赶紧去,要快点把筠筠带来,我等你们。你把这些衣服带去给她穿,她就不生气了。”

她可能是想表达送礼物给蔓筠的意思,但又说不清楚。

子铭也不花时间解释,把那些衣服悄无声息地提到楼上去,嘴巴里却说:“好的,我听你的话,蔓筠一定乖乖跟我回来。”

他回程的路上,就打听好蔓筠住哪儿了,脚下的油门不由自主地踩到最底,所谓归心似箭,大抵就是如此吧。

……

话说上次何欢找宋明新,他出去了,这次又重新来找人。

她总是怕有宋子铭的人跟着,她四处张望了很久,宋明新等急了,就打电话给她,“我等那么久,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我在楼下,怕有人跟踪。这就上来,挂了。”

她鞋还没脱,宋明新已经扑过来了,手不安分地到处乱摸,嘴里说着:“那么久没碰你,想死我了。”

何欢蓄力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我是来说正事的。”

“别废话,我这就是正事。”说着,拦腰把她抱起来,去床上都嫌远,直接把人丢在沙发上。

他已经驾轻就熟了,三两下就把何欢制得服服帖帖,正到情浓时,宋明新喘着气说:“欢,你这潜能怎么就没被宋子铭开发呢?你不爱我,但是你这身体却是很喜欢我的。”

她感到有些屈辱,可身体上的快感又快速消磨了她内心的想法。

事后,他在一边抽烟,何欢默不作声,想去洗澡。

宋明新把烟掐灭,去卫生间把浴袍拿来,仔细给她穿上,“我抱你去洗澡,洗完澡我们再说事。”

他时常都会这样,对何欢还算周到,除了猴急些。

两人躺床上时,何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都是宋家的儿子,嫁谁不是嫁。宋明新是很混账,但近来也收敛了许多。她所有的感情都投放在宋子铭身上,如果得不到回报,就算了吧。

她靠在宋明新身上,手在他小腹处打转:“宋明新,你愿意娶我吗?”

宋明新身体一僵,然后马上起身,把何欢身上的被子扯了,鄙视地看着她:“何欢,你真把自己当人了?我给你脸,你就觉得我想娶你和你结婚?你不过是我的床上伙伴、合作伙伴。结婚?呵……我不会稀罕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宋子铭的女人。”

她身上没有什么衣服,被子这样被拉开,她几乎是裸的,躲都找不到地方,只能蜷缩起来。

宋明新眼底有些动容,把被子还给她,“穿好衣服出来说事。”

何欢从很早就知道,眼泪用在刀刃上才值钱,不在乎你的人面前,眼泪就是耻辱和累赘。

她没有哭,快速穿好衣服,把包拿在手上,说:“那天杜柯说,齐军找到了,说了一些事。你看看要怎么做,直接通知我。”

她一直低着头,说完就要走。

宋明新开口了,“你去哪儿?”

“工作完就回家呗。”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宋明新这下只能自己生闷气,他冷笑着自言自语:“怕要是宋子铭,你就不觉得你是在做生意,只会乐在其中吧!”

露婷又跑来和蔓筠睡,她们躺着闲聊,露婷说:“你看到那天宋子铭的采访没,他那情深义重的样子,真恶心。”

蔓筠想着也是,前不久还因为何欢上访谈节目,那么多浪漫深情的传说,突然就变卦了,在众人面前这样说,还直播那个访谈,想剪都剪不掉。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还惦记他吧,他只是以你为借口,和何欢闹别扭!”露婷差点骑在她身上了。

“没有想他,你别把手压着我!”她整个人压着蔓筠身上,等她起开了,蔓筠才说:“我是想他人厉害,总是能从这漩涡中脱身。这么说吧,我觉得社会对男性的宽容,还是远远大过于女性。男的只有不违法乱纪,他们与女人的所有事,都能成为谈资和笑柄。但是,女人就不行。你说当年宋子铭干的那事,从婚礼现场跑了,换作我做了这事,我还能抬起头吗!”

正说着,保姆叫她们,说是有人敲门。

蔓筠还纳闷,那么晚,谁会来?

一百四十八、出意外

白蔓筠起床忘记穿衣服了,露婷看到就拿了追下来,“姐,你把衣服穿上。”

这大热天的,她还真忘了,里面穿的是睡裙,她把衣服套上,“你先上去,应该也没谁,可能是志华,我们搬到这儿没几个人知道,你先去睡。”

保姆还没开门,她站在门口说:“我怕不是您认识的人,就没敢开。”

“行,你去吧。”蔓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宋子铭。赶紧把保姆叫进去,她是荣城本地人,肯定认识宋子铭,大晚上找上门怎么说都不好听。

他在外面也是不依不饶的,“开门,我知道你在。你再不开,我就在这里敲到你开门,吵到楼上隔壁的邻居,你就别怪我了。”

就喜欢耍无赖,偏偏她也吃这一套,这才搬来,不能给大家留这么个不好的印象,这大晚上的,也不合适。

她没好气地拉开门,“宋总,大晚上找上门来,有何贵干?”

宋子铭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眶逐渐变红,他舔了舔嘴唇,撇开脸深吸一口气,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

蔓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疑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又突然被抱住。

只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一直以来,难为你了。”

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蔓筠却瞬间觉得鼻酸,眼睛起了雾,看着外面的路灯,逐渐模糊不清。

她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推开子铭说:“我不太明白宋总在说什么,是又要说我和你认识,再讲讲那些我根本不记得的往事?”

蔓筠话音未落,宋子铭突然挤进屋来,把她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说:“白蔓筠,你这是戏瘾大发吗?瞒我那么久还不够!”

“我瞒你什么了?”

“你说呢?”

“我问你,你让我说,你莫名其妙!”蔓筠有点气急败坏,可是整个人都被他圈着,无处可逃。上面又是保姆和露婷,不能惊动她们。

“你不说我来说,抬起头,看着我。”宋子铭沉声道。

距离太近,他身上又带着莫名的威慑力,蔓筠之前讲话根本不敢看他。

“你离我远点,坐下好好说。”她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

宋子铭笑眯了眼,声音都浸满了笑意,“怎么?不敢?”

这话刺激到她了,蔓筠猛的抬头,“你也太瞧得起你了吧!我……唔……你放……”

在她扬起头的时候,宋子铭就等着她,快速俘获了她的芳唇。她闭紧牙关,死活不张口,但在她说话时,就被宋子铭得逞了。

挣扎半晌无果,她就放弃了,任宋子铭摆布。

过了几分钟,宋子铭才放开她,拽着她的两支手腕,“继续乱动,再动我就继续亲。”说着,还洋洋得意。

她穿着的睡裙,外面的外套根本不抵事,她被吻得小脸发红,看着很是诱人。宋子铭喉结滚动,喉咙干燥得厉害。

他的身体起了明显的变化,蔓筠怒视着他:“宋子铭,你耍流氓。”

“筠筠,我这么几年都没有碰过女人,也就是对你……还不准我耍一下流氓吗?”他在撒娇,故意蹭着蔓筠说话。

蔓筠憋红了脸,想踢他,脚也被固定得死死的,“少在这儿花言巧语,你女朋友何欢不能满足你吗?”

“我跟她没关系。”

“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还说没关系。宋总还好意思说我戏瘾大发,我看你才是吧!人前人后地演,不累吗?”提到何欢她就莫名地生气。

宋子铭拦腰抱着她,“吃醋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为她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生气。难道,你知道我带着她从婚礼现场跑了?

怎么一生气就忘了这茬,蔓筠暗骂自己不争气,赶紧转移话题说:“不知道你说在说什么。你私闯民宅,还非礼我,信不信我告你。”

她这事装不下去恼羞成怒!宋子铭了然于心,“信。不过,你也得在荣城找到敢接这个案子的律师。”笑~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敛眉垂眼,低声细语地说:“我……我手疼。”还应景地抽搐两下。

他触电般地把手收回,“痛吗?我没用力啊,我看看。”

蔓筠皮肤白,纤细的手腕确实有点发红,他轻轻揉了揉,“我拿个冰块给你敷。”

要早知道这么管用,她就早点用这招了,她低头护着手,“外面有芦荟,清凉,摘一点来擦最好。”

他二话不说,马上出去摘芦荟,前脚出门,后面的门就关上了,他拿着一截芦荟,茫然地站在外面,哭笑不得,这丫头居然来这招。

蔓筠在里面大声说:“慢走不送!”

能怎么办?他自己选的女人,只能选择原谅了,“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早上蔓筠她们起床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早餐了,很丰盛。蔓筠都忍不住夸她:“小欣,你手艺简直太好了!”

她叫洪欣,是从保洁公司雇来的,才二十岁左右,干活儿很麻利。

露婷叫蔓筠去公司做总经理,她本来是想自己开一个花店的,但原来的总经理因为个人原因辞职了,在露婷的劝说之下,她才答应暂代总经理一职。

这样一来,就没有时间照顾安安,就只能请一个保姆过来了。

吃完早餐,她们一起去上班,路上看到一只和七宝差不多大的狗狗,正要过马路。幸好是露婷开车,蔓筠看了很久,都有些出神了。

露婷知道她的心思,“喜欢就再买一个回来。”

“再买一个也不是七宝,还是不了。”她心事重重地说,“也不知道它好不好。”

“我听说过,有天宋子铭抱着一直狗狗去医院,还做手术了。他挺在乎七宝的,在医院守了一晚上。”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我是干嘛的?美容!我的一个顾客也带她家宠物去医院,看到的。后来她遇到我,就当闲话和我说了。”

想来讽刺,他对一只狗都这么上心,对人却那么狠。

蔓筠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宋子铭好像知道我记忆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管他的。”她这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

蔓筠不能对她说昨天的事,只能笑着附和她:“有白董事长在,我也不怕!”

“就知道埋汰我,到了,下车吧。”

公司里的人看到她们俩一起来,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等人一过,就窃窃私语:“这命好就是不一样,人家死了再活过来,还是我们老板。”

“人家出生好,长得漂亮。撇开这些不说,这白蔓筠的业务能力,当年在荣城也是响当当的!”

这些话蔓筠都听着,笑一下就算过去了。每个人看比自己过得好的人,都像围城那般,都觉得千好万好。其实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只是他们掩盖得很好。

新官上任,就是开不完的会,蔓筠一天下来,都开了五六个会了。

好不容易才喘口气,电话又响了。

她喝了点水,号码都不看,“你好,我是白蔓筠,哪位?”

“我在你们公司门口,快下来。”宋子铭声音很着急。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烂熟于心的号码,不是宋子铭是谁?

“宋总,你是有什么公事吗?”

“王姨出事了,在医院,快下来。”宋子铭简直像蒸锅上的蚂蚁。

王姨!白蔓筠顾不得记忆的事,“我马上来。”

他们在车上时,蔓筠问:“是怎么回事?”

“她身体一直不好,经常住院。今天早上,她不小心在家门口摔了一跤。她家里人马上送她去医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人快不行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没有一点希望了吗?”她都急得哭了,王姨对她好,她心里是念着王姨的。

“具体不知道,你也别哭了,我们到医院看。”他腾出一只手安慰她,被躲开了。

他手落了空,但他不觉得尴尬,“那里有纸。擦一下,别哭了,我这开着车,别影响我。”

蔓筠转过去擦了眼泪,以前王姨对她的好全浮现在脑海里。她早早地就没了妈,王姨也像对亲女儿那般对她。总是叫她“白丫头”,当年她妈妈也是这么叫她的。

记得那时知道她怀孕,王姨比她还高兴,到处问吃什么对孩子好。

这才一晃眼,人就说要没了,意外总是来得比惊喜快。她还想着过几天带安安去见王姨,叫她一声婆婆。

一到医院,她就急着往外跑,子铭拦着她说:“别瞎跑,病房号你都不知道,跑什么?”

说罢,牵着她往另一边走。

她心里难过,也没顾得上这些,就任由子铭牵着。

王姨已经做好手术了,病房里没什么人,只有她的一个亲戚,看到他们来就走了。

王姨睡着了,人很瘦,头发全白了。

“她不是有个儿子吗?人呢?”看她这满身管子的样子,蔓筠眼泪止都止不住。

“说是在外地做生意,其实都不怎么管她。找不到人,都是我在看管。本来找了个人照顾她,她拒绝了。”子铭也是一脸凝重。

心跳检测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医生鱼贯而入,王姨又被推进手术室了。

蔓筠看着周围刺眼的白,医院是她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一百四十九、葬礼

王姨晚上九点多才推出手术室,医生说可以着手准备老人后事了,她身体内部本来就出了很多问题,这一摔,所有的病症都复发,回天无力。

宋子铭没有对蔓筠说,而是打电话给杜柯,叫他准备一下。

王姨可能是回光返照吧,精神好了许多,拉着蔓筠的手不肯放,“孩子,我就知道你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子铭在外面打电话,蔓筠也顾不得其他,忍着眼泪说:“是啊,我回来了。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孩子生下来了,叫安之,是个男孩,我明天带他来见你。”

“真的?那实在是万幸了!”王姨力不从心,但脸上却是神采奕奕的,还想支撑起来叫说话。“你和子铭应该没事了吧?”

蔓筠顿时不说话了,转移话题说:“你别管这些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说着,想让她躺下去。

“白丫头,不是我为子铭说话。当年你出事,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几天,我怎么劝都没用。后来他直接跑出去了,谁都找不到。后来还是他那个好兄弟晏亭找到他,说是在哪个酒店,咳咳咳……”她说得很急,开始咳嗽起来。

蔓筠赶紧去倒热水,喂她喝下,“王姨,你睡一觉,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不,我要说。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怕我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强撑着,“后天听说你没事,我才见到子铭。看到你的怀孕单子,他在书房坐了一晚上,从哪儿以后,他就叫我别去做饭了,在家好好休息。

我知道,他是怕触景伤情。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因为这几年虽然外人看着何欢都是和子铭在一起,其实他们也就是表面功夫,我亲眼看见他们相处,错不了。咳咳……”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口干舌燥不说,精神都消耗了大半。

蔓筠听过太多关于“无可奈何”的说辞,以前周泽宇是这样,现在宋子铭也是这样。他们总是有那么多巧合与无奈,做的每一件错事都违背他们本意。

不管宋子铭的初衷是什么,她都不打算追究。上一辈的恩怨,还有她故意对宋子铭做的那些事,他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在王姨面前,肯定是不好讲这些的,“我知道了王姨。我们会好好谈谈,我也没想怪他。”

王姨这才放心地点头,“这样就好。我虽有一个儿子,但也是不成器的。都是子铭在赡养我,给我生活费,陪我过年过节。说句不合适的话,他对我来说,更像是儿子。你就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品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别的不说,孩子不能没有亲爹。”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但每一句蔓筠都无法回应。

“好~听你的,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带安安来见你。”

她黯然地摇头,“不睡了,我怕我会醒不过来。把子铭叫进来,我和他说几句话。”

蔓筠只得出去叫人,到处看不见人。就猜到他会在吸烟区,果不其然,她一过去,就看到宋子铭正在抽烟,斜靠在墙上,正眯着眼睛点火,硬朗的侧脸看着很让人心动。

“王姨叫你。”蔓筠声音不大不小,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很空灵。

就像是被人逮到做亏心事,他第一反应是把烟丢了。

他这点动作被蔓筠尽收眼底,“我走了。”她转过身偷笑。

“一起。”他把打火机也装口袋里,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到她了。

蔓筠想了想,还是嘱咐他说:“我们的事,就不要说出来让王姨烦心了,我看她状态不好,可能……”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劫数。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答应得倒是干脆,也没有趁机追问蔓筠为什么假装失忆骗他。

宋子铭才进去几分钟,就开门叫蔓筠进去,“王姨不行了。”

她跑着过去,脚还崴了一下,子铭扶着她走到王姨床前。

王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淡笑着对他们说:“人最重要的是就是活着,更要活得开心。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希望你们也不会留遗憾。”

她目光开始涣散,低声叫了一个名字,就去了。

要不是宋子铭扶着,蔓筠就瘫在地上了,她这是长大以后,第一次送别身边的人,心里堵得无法呼吸。王姨的音容笑貌,都在她脑子里回荡。

她像是要抓住什么,可手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她昏昏沉沉的,人就失去意识了。

……

再次醒来,身边坐着林志华兄妹和露婷。

没看到安安,她心慌:“安安呢?”

“他在家。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敢带他来见你。”露婷把她扶起来,坐着靠在枕头上。

也是,要是安安看到她这样,肯定吓坏了。“我昏睡多久了?”

“昨天晚上到现在,下午六点。别说话了,来,先喝点水再说。”林志华是医生,又特别了解蔓筠身体状况,就想让她多喝水。

她差点忘记正事了,喝得有点急,“王姨,王姨怎么样了?”

他们三人互看了一眼,斟酌着让谁来说这个消息,最后还是琦玉最先忍不住,“王姨走得很安详,宋子铭把她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你就别操心了。”

她苍白的脸本就没有血色,一听这话,更严重了,“是啊,昨天我看到的。”说着,她开始穿衣服。

露婷叫她快躺下,“医生说需要静养,别乱动。”

“我得去看一眼。”她执拗地说。

大家都知道拗不过她,林志华索性说:“没事,我陪着她去。你们有事儿就去忙吧,她的情况我最清楚,我会照顾好她的。”

欠他的已经够多了,蔓筠不想继续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琦玉你陪我去,你哥应该有很多事要忙。露婷你帮我回去看着安安,他一天一夜没见我,怕他着急。”

琦玉看了她哥一眼,“哥,你有事吗?”

他从床边站起来,“嗯,有点事,你陪她去吧。”又对蔓筠说:“等下会有护士拿要给你,记得吃。”

这气氛,是一向好脾气的林志华生气了?琦玉暗自挑眉,他们之间的事,她还是不要管的好。

她们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宋子铭一个人坐在灵堂前,他肯定更难过,王姨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

蔓筠走过去,恭恭敬敬地点了炷香,磕了三个叩头。琦玉来都来了,自然也是跟着蔓筠做一样的。

宋子铭听到有人的动作,回头就看见她们,他脸色也不好看,“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医院休息。”他眼里只有白蔓筠。

“我没事,王姨什么时候下葬?”他们难得这么和气地说话。

“明天早上十点。”

“嗯,那我明天再来。你……”她顿了一下,“节哀顺变。”

他看蔓筠穿的单薄,把西装外套脱了给她穿,“照顾好你自己。琦玉,谢谢你。”

琦玉不知道他谢什么,只点了点头。自从上次他伤了蔓筠,琦玉对他印象一直不好,而且也不喜欢他和蔓筠走得近。

今天看他们两个惺惺相惜的样子,竟然觉得他们还挺般配。

琦玉把蔓筠送到家,看着她到家门口才走,“记得吃药!”

小欣应该是从露婷那儿得知她生病,特意煮了粥等着她回来,看到她就赶紧去盛,“蔓筠姐,你喝点粥,好吃药。”

“你那么晚还在等我?下次别等了”蔓筠不喜欢麻烦人。

“这没什么的。露婷姐应该还没睡,她刚刚给安安洗澡。”小欣跟报信鸟似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睡吧,碗我收。”看小欣走了。蔓筠喝了几口粥,把药吃了就上楼。

她感觉好久没见到安安了,很想他。

安安正要睡觉,看到她来,高兴得跳起来:“妈妈,你病好了?”

露婷假装吃醋:“有些人,我刚才帮他洗澡的时候,一个笑脸都不露,现在见到妈妈就这么兴奋。”

“我见不到小姨也会想的。”他靠在蔓筠怀里说。

蔓筠轻轻捏他的脸,“小嘴越来越会哄人。露婷,你过去睡吧,今天我陪安安睡。”

看他小姨出去了,安安要哭要哭的,“妈妈,你生什么病啊?安安好担心你。”

“小事。快躺着,妈妈好累了。”

关了灯,蔓筠抱着安安亲了又亲,一天的时间看到了生离死别,她心慌得很,“儿子,明天陪妈妈去一个地方,好吗?”

“好。”

“不问去哪里?”

“我听妈妈的,小姨说了,你身体不好,我不能气你。”

蔓筠听这话,心里别提多暖了,“真乖。睡吧,明天妈妈叫你起床。”

听着他呼吸逐渐平稳,蔓筠心也沉下来。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血糊糊的一小团,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宽慰她。

为人父母,心里时刻都想着孩子的。王姨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喊着那远在天边的儿子,内心该是多么悲凉。

一百五十、开门见山

蔓筠还说叫安安起床,没想到却反过来了。

安安轻轻拍她脸:“妈妈,起床了,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

看时间都差不多了,蔓筠赶紧起床洗漱,到那边时,都已经安顿好了。

宋子铭瞥见她站在角落,就遣散了众人,再对她招手,叫她过去。

安安早就看到宋子铭了,小跑着过去,连亲妈都不顾了:“妈妈,原来你是带我来见叔叔啊?”

宋子铭听到这话,心里自然是喜不胜喜,抱着安安不肯撒手,他误会安安的意思了。

天下着小雨,他们三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安安的脚上有泥,眼看着就要踢到子铭衣服了。

蔓筠说:“你下来,你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把叔叔衣服弄脏了。”

“没事,衣服洗了就行。”宋子铭倒是很宽容,安安本来就不想下来,听到这话更心安理得了。

她坚持说道:“下来,给婆婆磕头。”

看她脸色严肃,安安才挣扎着下来。

“这是王婆婆,她生病去世了,你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她老人家一直想着你。你跪下,给她磕几个头,叫声婆婆。”蔓筠耐心地教导他,她已经先磕了。

原来是特意带过来见王姨的,宋子铭给他们娘俩撑伞,有点轻微的醋意。

安安学得有模有样的,“婆婆好,我是白安之。虽然没有见过您,但是妈妈说您对她很好。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照顾妈妈。”

‘妈妈说你对她很好’,这句话是子铭听的重点。从王姨出事到现在,他总算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她记忆早就恢复,只是故意在子铭面前不承认而已。

他想得出神,眼睛一直放在蔓筠身上,没注意安安盯着他:“叔叔,你怎么一直看我妈妈,妈妈好看吗?”

这种事,也只有他这样的小孩才会戳穿,蔓筠有点尴尬地把视线转开。

“好看,安安也好看。”宋子铭又把他抱起来,再故意把伞递给蔓筠,无辜地说:“没手拿伞了。”

“……”在安安面前,不好说什么,蔓筠只好拿着。

宋子铭这几年人越发清瘦,穿着黑色的西装,看着更甚,但依旧挺拔英俊。白蔓筠一直就没有胖过,从后面看去,真真是应了小鸟依人这句话。

子铭太高,安安又在他那边,蔓筠只有靠过去,免得安安被雨淋,这小家伙身体不好。

走到路边,蔓筠站着不动:“要不,就到这里吧。我们就先回去了,宋总你也去忙你的。”

“安安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子铭没理她这句话,反而从安安下手。

安安早上没吃饭,现在已经十二点,肯定饿惨了,“妈妈昨天不舒服,早上起晚了,我们没吃饭。”

“妈妈昨天吃药了吗?”他绕道打探消息。

“妈妈说吃了,我在楼上。”安安很是诚实。

蔓筠跟着走在后面,听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父子天性,根本拦不住,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安安就是莫名的和他亲近。

安安不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虽然礼貌,待人总会有些疏离,不易与人亲近。可是,遇到宋子铭,就都不一样了。

“安安,你下来自己走路,不能这么麻烦宋叔叔。”都走了好久了,也没坐车,抱那么久肯定累。

宋子铭突然停下,腾出一只手牵着蔓筠:“我最该抱他的时候,都错过了,现在哪怕是让我时时刻刻抱着他,我都觉得不够。”

安安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他是听不懂这些的。

蔓筠把手抽出来,“请杜柯把安安送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事已至此,不敞开说清楚是不行的了。

“先吃饭。”宋子铭固执己见。

他早就订好位置,是一家西餐厅。他们进去坐着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安安喜欢吃牛排,宋子铭细心地帮他切成小块,再放到他面前。接着,把蔓筠的也抬到自己面前,开始切。

“宋叔叔,你怎么和我林爸爸一样?我们在英国的时候,林爸爸也会这样,帮我们切,最后再自己吃。”

怎么在这时候提林志华,蔓筠看着他说:“我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再这样回去罚站。”

宋子铭脸色看不出喜怒,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叉子,只是看就觉得像艺术品那样精致。他专心地切牛排,像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尝尝,这家牛排很好吃。”他切好,优雅地抬到蔓筠面前。

他抽了一张纸,优雅地擦手,慢条斯理的,只是平常的纸而已,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似的。

“安安,为什么要在爸爸前面加一个‘林’字?”宋子铭问。

安安偷瞄他妈妈,不敢接话。

宋子铭了然,“没事,你妈妈不会罚你的。我你话你不理,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

他这才大着胆子开口:“因为爸爸是爸爸,林爸爸是林爸爸。”

说着很绕,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个道理。蔓筠暗自惊讶,原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让人心疼。

“哦~有什么区别?”宋子铭追问。

“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每天住在一起,很亲密。妈妈和林爸爸不是这样,所以林爸爸只是林爸爸。”他知道自己有一个亲爸爸,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蔓筠也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你在外面不加林字?”这小孩,在外面都是直接叫爸爸的。

他含着叉子,天真无邪地说:“因为……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有爸爸。”

牛排很美味很正宗,可此时,对蔓筠而言,如同嚼蜡。不知味道,如鲠在喉。

她喝了点水,却再也吃不下。看着那么乖的安安,她的心头肉,心里却是这样敏感的。

宋子铭也是,他把叉子放下,轻轻揉着安安的头:“虽然是这样,你的亲爸爸肯定是在来的路上,他弄丢了你和妈妈,正在来找你们。在这之前,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还有啊,既然你知道林爸爸不是你的亲爸爸,以后还是要叫叔叔,免得别人会误会你妈妈。”

他听前面不听后面,颇为兴奋地说:“真的?爸爸会来找我们?”

“肯定的!”宋子铭笃定地说:“当然了,所以你不能乱叫别人爸爸。”

“可是,林……林叔叔对我很好。”他有点犹豫。

“别人对你好,你应该回报,不一定要叫爸爸,你说对不对。”他为了让安安改口,还真是煞费苦心,费尽口舌。

蔓筠心里还想安安刚才那句“我没有爸爸”的话,也没管他们。

安安很听宋子铭的话,思考片刻才说:“那好吧,以后我改。”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蔓筠就说:“安安,吃好了吗?”他点头,蔓筠继续说:“那请杜叔叔送你回去,欣姐在家的。妈妈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宋子铭打电话叫杜柯过来,对安安说:“这个叫杜叔叔,他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嗯,妈妈再见,宋叔叔再见。”他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

送走安安,他们之间的气压变得很低,气氛不像之前那么活跃。

“想问什么你问。”蔓筠先说话了。

宋子铭也不客气,“你的记忆丧失了多久?”

“安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完全恢复的。”那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她都是失忆状态。

“为什么骗我说你还没恢复?”这是子铭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根本不想记起你。”蔓筠的语气毫无波澜。

这应该是她的真心话了。

“安安不是抱养的,他就是我儿子,对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你从见到他就发现了,还问我干嘛。”

“我要你说。”

“是。”蔓筠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为什么说你和林志华结婚了?”宋子铭故意问。

“我想和你撇清关系,看不出来?”蔓筠刚开始还和和气气的,问多了,她没好气地说。

气氛有些僵硬,蔓筠深吸一口气,“以前,你利用过我,也当众抛弃过我,包括利用我对付白丰行。我呢,我妈对不起你们家,最开始和你在一起,我也是为了忘记过去的。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见安安,但请你不要对外说他的身份,能相安无事最好。”

宋子铭心情烦躁,手不自觉地去掏烟盒,看了一眼蔓筠,又把手收回。“蔓筠,我们之间有误会。”

“宋子铭,我对你没有一丁点误会。以后你可以每周可以接安安出去玩一次,晚上必须送回。”她话音刚落,看到何欢坐在他们斜对面,时不时偷看,她火气一下子就往上冒。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子铭:“宋总你忙,我先回去了。”

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宋子铭赶紧追出去,“我送你回去。”

“宋总,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吃饭的地方是你订的,何欢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坐着了?你不知道?”说着随手拦了一辆车,不去听宋子铭的解释。

宋子铭顺着蔓筠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何欢对他笑,他低骂了一句,向何欢走去。

一百五十一、改口

看到宋子铭进来,何欢知道大事不好,还不等他开口,何欢就抢先说了:“好巧啊子铭,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巧?”宋子铭轻飘飘地问,“看来杜柯和你讲得不够清楚,你找上门来,又想干嘛?”

“我没有。”她特委屈,泪眼朦胧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宋子铭顿时在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何欢,你妈借了那么多高利贷来打麻将,你说要是他们都上门去要钱,你们家会怎么样?”

她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她妈妈,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人,宋子铭这么说,就是在警告她了,再这样下去,就找她妈妈的麻烦。

“子铭,我知道现在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可我们也是有过曾经的。你真的就那么狠心?”

他已经很不耐烦了,“何欢,你好自为之。”

何欢开始还抽泣,看宋子铭走远了,她马上变脸,慢条斯理地把眼泪擦干净。

她打电话给唐成:“唐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子铭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场子必须要去。”

“怎么了?”

“没怎么。白蔓筠回来他像是被勾了魂似的,我见不到他人,就只能去碰运气了。”她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这样啊。他明天晚上在皇朝有一个酒会,是一个工程验收的大会,他肯定回过去的。”唐成知无不言,“欢欢,你们之间实在没有感情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再这么闹下去,我怕对子铭的声誉不好。”

这话说得,何欢没好气地说:“连你也这么说我。”刚才没收敛完的哭腔,正好派上用场。

这种我见犹怜的娇滴滴的声音,唐成只能投降:“好好好,我错了,你别哭。”

“我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挂了。”她最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她刚才趁子铭他们坐着时,偷拍了几个视频,还有照片。她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还是看不清那小孩的脸。她实在好奇,这孩子是不是子铭和白蔓筠生的。

如果是的话,她前方的路就更是艰难险阻了。

……

晚上蔓筠和安安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步,回国后,感觉安安快活了许多。

在英国,他和别人交流总是隔着一层,来到自己的家乡后,变得自在了。他在小区有很多朋友,每天都会出去玩,周围的人都和蔓筠夸他懂事可爱。

林志华去蔓筠家里,没见人,小欣说是来这边了,他才赶过来。

安安最先看到他,高兴地喊:“林……林叔叔!”他差点叫成林爸爸了,想到他宋叔叔说的话,立马改口了。

蔓筠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志华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他听到安安叫的这声“林叔叔”,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本来是大步朝他们走的,顿时步子变小了许多。

蔓筠是个细心的人,也发现这个细节了,但这种事,她怎么好说?

只能像平常那样和他打招呼:“志华,你怎么来了,小欣告诉你我们在这儿吧?”

“嗯。”他应了一声。昨天在医院,蔓筠不让他陪着去王姨灵堂,他就有点不高兴。平常都会打电话问蔓筠吃药没,感觉如何。但这次什么都没有,不闻不问。

白蔓筠也不想计较,乐意这样疏远了,免得拖累他。

之后他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蔓筠身体,就再也没有其他话了。

直到安安玩好了跑过来,志华才抱着他,给他边擦汗边说:“有那么好玩吗?”

“有啊!”他满头大汗,眼睛却很灵动,“下次林叔叔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他眼神更加黯淡了,“以前你妈妈教你叫我叔叔,你死活不干,怎么现在突然改口了。”

蔓筠想给他使眼色都不能,晚上什么都看不见。

安安自顾自地说:“宋叔叔说的。我的爸爸正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叫你林爸爸不好,别人会误会。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林叔叔,我不管叫你什么,以后额长大都会对你好的。”

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油嘴滑舌,一点都不得罪人。

“妈妈教那么久你都不听怎么宋叔叔说你就听,是哪个宋叔叔?”他虽是明知故问,但就想确定一下。

“就是很高很帅的那个……”他叽里咕噜地形容了一大堆,反正就是好看的意思。

林志华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蔓筠,“宋子铭?”

“嗯嗯,今早我带安安去给王姨磕头,遇见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误会就误会,这样关系断了也好。

走到家门口,他把安安放下,“安安先进去,我和你妈妈说点事。请小欣阿姨给你放热水,把你的小手洗干净”

安之很懂事,一溜烟跑不见了。

“我们去那边石凳子坐着说吧。”这几天发生的事,蔓筠已经心力交瘁了,本来身体也不好,严重觉得力不从心。她内心觉得愧对林志华,再怎么不舒服,也是要和他说清楚的。

“宋子铭知道安安是他孩子了?”他这句话在心里打了几个滚才问出来,怕知道答案,同时也觉得他连吃醋的身份都没有。

与其等他问,还不如蔓筠一次性讲完,“知道了。在英国的时候他就见到安安,从那时就开始怀疑了。他应该是看了我在英国的病例,也知道我的记忆早就恢复,接着王姨这次的事,他完全确定了。”

居然都知道了,林志华一心想找他算上次的账,他在采访里提到蔓筠,说她回来了。没想到,现在他什么都知道。

“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连这个他都知道,那他有什么身份去责问宋子铭呢?

这个蔓筠也不大确定,虽然他有说过这个话题,但没有明确地说出,“应该是知道的,他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倒也是,林志华都不得不承认。

“呵……”他轻笑,“那我,是不是连待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笑容苦涩,眼睛里盛满爱意。

“志华,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讲都觉得是她对不起林志华。

“你什么都不用说。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你不用觉得内疚,不用觉得亏欠。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好像我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似的。”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帮蔓筠说话。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将就,林志华那么好的人,如果真的和他过一辈子,肯定是很幸福的。可是那个只是一个假象,只是一个人的幸福,那就是戴着面具的,不真实。

她不能为了求一个安稳,就一辈子心安理得地享受志华的爱。他这么纯粹的感情,值得给更好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蔓筠去上班时,就看到桌子上有邀请函,她打开一看,居然是宋氏公司送过来的,说是他们工程验收,算是一个盛会。

这不是发给白氏的,而是指名道姓的说请白氏总经理白蔓筠一定要莅临现场。

这不去还不行,既然发了邀请函,没有其他特殊的事,是推不掉了。反正是为了工作,蔓筠安慰自己。

她请人去买了一件礼服,说是不要太夸张,简单点即可。

都说人靠衣装,有时候衣也要靠人装的。她穿的只是一件淡粉色的裙子,没有过于浮夸的样式,就是简单的长裙,只是质感很不错就对了。

她妆都没怎么画,到时间点,她换了衣服就过去。

也只有她敢这样了,要不是皮肤白到一定程度,不化妆这样穿,得土成什么样!

宋子铭早早地就到了,站在门口张望,说是在迎接来往的客人,其实是在等人。

当看到蔓筠出现时,他马上走过去,“蔓筠,你来了。”

“宋氏这样的盛会,我们白氏肯定得来啊。”蔓筠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晏亭和琦玉在一起,看到他们说话的样子,晏亭嘀咕说:“我看他们讲话那样子就觉得难受,明明心里都有对方,还这样互相折磨。”

琦玉才不理会他这种说法:“你知道什么?宋子铭那么过分,蔓筠才不会还想着他。你以为像你,总是旧情难忘,什么向蓝,向白的,旧情人一大堆。”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我都和她们断绝联系了。”晏亭很无辜。

“怎么?后悔断了联系了?可以重新找回联系方式,需要我帮你吗?”

“……”

这么久了,晏亭学会了一个道理:不与女子争长短。这女子,当然是指琦玉了,和她争,争赢了争输了都是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说的都对!

可有些时候还是会不记得这个道理,就像刚才。

这时,琦玉的注意力被何欢吸引了,“这人怎么哪儿都要她,会不会又是来使坏的?”

“这种场合,她能做什么?你就放心吧!”

“不行,我得去守在蔓筠身边,这女人最喜欢搞小动作。”她自己都是神经大条的,还想保护蔓筠。

接下来就是,琦玉死活都不离开蔓筠,宋子铭想搭讪都不方便。他明里暗里给晏亭使了那么多眼色,都没用。

他忘记了,晏亭也是个怕老婆的。

一百五十二、设计

白蔓筠虽然回国,但是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这次算是她第一次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出现,还是商界人士居多。

很多人都在讨论她,看到何欢之后,场内的人目光都在她们俩身上。

晏亭也察觉到了,就问宋子铭:“你怎么把何欢也叫过来了?”

“我猜的没错的话,肯定是唐成带过来的。”

“所有人都在讨论,你把新欢旧爱凑在一起,就是为了今晚当着大家的面做出选择。”晏亭也是很八卦。

宋子铭睨了他一眼:“我做什么选择需要给他们看了?再说,我新欢旧爱都是白蔓筠,没什么好选的。”然后自己低声嘀咕一句:“我倒是想选,人家不理我。”

说来都没有人信,宋子铭看上的女人,居然会有人不买账。

宋氏的一群职工在讨论,“那个白蔓筠还真是幸福,大难不死不说,宋总还一直惦记她。那何欢也算是貌美如花的,说丢弃就丢弃。”

“就是!我们宋总多优秀啊!感觉颜值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了。”

“我说那何欢也是可怜,还以为和宋总在一起那么多年,能顺利上位,可是啊,人家白蔓筠一回来,她就被一脚踢开了。”

“嘿,别说啦。”他们看到何欢在旁边,赶紧提醒道。

何欢脸上带着笑,像是没听到似的,她脚步却渐渐加快,她生气得反胃,在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

她脸色惨白,当下就觉得不对劲,她这样持续吐了有一段时间了,开始她以为是吃坏肚子,她今天还什么都没吃,滴酒未沾,又从何说起?

她像是想到什么,仔细算了一下月经时间,推迟了两个多星期了。

她忙跑出去,反正没人注意她,她去旁边的药房买了一个验孕棒,什么晨尿才能查,她顾不上,随便找了个公共厕所就测。

看到上面显示的结果,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靠!宋明新!”

她今天晚上这事,本来不一定非得做,但出了这件事,她必须完成,要不她和宋子铭就再无可能了。

她下定决心后,又赶紧回到皇朝,第一件事先开房,她安顿好了,随便找个年轻的服务员,把酒递给他,指着宋子铭说:“你能不能帮我把这酒拿给宋总?再把这张纸条给他,这是小费。”

只要钱到位,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服务员应下了,抬着酒去找宋子铭。

他接过酒,看了纸条上的字,什么写着:齐军在皇朝九楼8439号房。他问服务员:“送纸条的,是不是个女的?”

“是的,是个很漂亮的人,但脸色看着不是很好。”他如实说。

他冷笑了一下,并未有什么表示,顺手把纸条揣兜里,“知道了,谢谢你。”

他叫来杜柯,“宋明新呢?”

“宋部长在那边应酬,宋总你找他有事?”

他想了一下,“不用,你带我过去,在那边给我一杯酒。”服务员递给他的酒,他放在左手,在心里标记了。

宋明新正在和商场的人打招呼,聊得正欢,那些人看到宋子铭过来,马上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明眼人都知道,宋家是谁在做主。

之前被人捧到天上,一下子又被砸在地上,谁都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宋明新脸色很难看。

“哥,你怎么手里没酒?来,我正好多抬了一杯,这个给你,我们一起敬各位老总。”心里再不情愿,宋子铭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有接着。

宋子铭又说:“各位,你们是不知道,我哥在公司给了我多大的帮助,他做部长实在是屈才,我觉得,我这个位置才是他的。所以,大家不给我哥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他绕着圈的给宋明新戴高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酒喝了。

“宋总这话说得,宋氏也全靠你们两兄弟,才坐到如今这地步。来,我们大家敬你们兄弟二人,一口干了!”

这些人还挺上道,哪怕再瞧不起宋明新,也会做足表面功夫。

看着宋明新的酒一干二净,宋子铭才放心,杜柯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低声说:“宋明新一会儿应该会撑不住,你看着他,带他去皇朝九楼8439号房。”

不问老板为什么要做一件事,这是杜柯的一大美德。

宋子铭接着找蔓筠的影子,却看到她和周泽宇在说话,林琦玉也不在身边。子铭脸色阴沉,大步朝他们走去。

琦玉有人拉她说话,出去了。蔓筠一个人坐在这儿的时候,周泽宇就来和她说话。

当初他受伤,有很大一部分是蔓筠的原因,后来也得知他恢复情况不是特别好,脑部还有淤血,庆幸的是,目前对他生活没有影响。

“蔓筠,你……你还记得我吗?”他听露婷说过,蔓筠忘记很多事,所以他才这么问。

蔓筠笑了一下,“我记忆恢复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基本都记得。”

她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他还有点不适应,“恢复了就好。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生活哪里会有绝对的好坏,各自参半罢了。你呢?我可是听说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寒暄嘛,都是讲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周泽宇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他对蔓筠,好像真的退化成一个朋友的心态,“也没有,就是瞎搞。对了,今天露婷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没有,她美容院那边有点事,就不能过来了。”他们之间后来发生的事蔓筠不清楚,提到露婷她也没觉得尴尬。

说着话,蔓筠的手机不小心被她推掉地上了,她忙弯腰去捡。

周泽宇看她穿的裙子不方便,“我来吧,你那衣服不怎么好动,你好好坐着。”

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周总,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

是宋子铭,他面无表情,还带着些许嘲讽的意思。

蔓筠最见不惯他这种德行,何况是对周泽宇,他大概是忘了,他是怎么才让白丰行顺利入狱的。

“泽宇,我们去那边说好吧,免得有些人说话夹枪带棒的。”蔓筠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算是抢吧,动作不怎么温柔,然后率先越过他走了。

换作是以前,周泽宇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他感到平静许多,甚至没有一点波澜。处于礼貌,他还是跟着走,还嘱咐子铭说:“你如果有什么隐情,最好早点和蔓筠说,你不惦记,有的是人惦记。”

宋子铭误会他的意思了,他说的惦记的人是林志华,子铭却理解成他是在耀武扬威,没好气地说:“她心里没别人,别的人再怎么惦记,也是无用。”

他这话是有点吹牛了,他根本不敢确定蔓筠心里有没有他,但在“情敌”面前,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

可周泽宇却像没听到似的,径直走了。

这时,杜柯又打电话给子铭说:“我看宋部长状态不对,但又不像是喝醉了,宋总,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没有蹊跷,他喝的那杯酒是被下药了的。”他云淡风轻地说。

“什么!?”杜柯很惊讶,“宋总,你再怎么不舒服宋部长,也不能……”

“蠢货!不是我,那杯酒是别人递给我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被下药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继续守着他,等他不省人事了,你再把他送去8439号房。对了,记得叫他宋总,你进门除了叫他称呼,其他都不要说。”

他早就看出来何欢和宋明新眉来眼去,这两人总是当他是瞎子。宋明新是个好色的人,之前的夏宇就是例子;至于何欢,她最会为自己打算,她进出几次宋明新的公寓,宋子铭都知道。

他们既然都这样了,他索性成全他们。就这么想着,他换了一张卡,编辑信息发给几个报社记者,“明天五点,皇朝九楼4839号房,有大新闻,此前不可声张。”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30了,还有几个小时。走几步,他看到白蔓筠和周泽宇聊天的背影,不禁怒火中烧,他要早点打发何欢这个麻烦,又要腾出手来对付情敌,累都累死。

杜柯这边,宋明新被灌得差不多了,有点飘忽,跑去厕所大吐特吐,杜柯赶紧跟进去,扶着他说:“宋总,你慢点,我带你去休息。”

“哈哈……对了,就是要……呃~叫我,叫我宋总,他妈的整天……都是,部长!难听!”他说话还搭配动作,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愣是说了半天。

杜柯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电梯,他以为到家了,热的一直脱衣服。“我早就……热……热死了。”

杜柯赶紧阻止他:“宋总,马上到了,马上。”

五十米的路程,像是走了很久,杜柯半拖半拽,费了好大功夫才到4839的房门前。还想敲门,没想到门一推就开了。

他瞬间明白,里面是有人的,还可能是个女人。他不禁佩服宋子铭的算计,“宋总,慢点慢点,到住处了。宋总不是那边,走这里。”

杜柯不敢送他进去,就只说:“宋总,在这里,快去吧。”

说着,他赶紧把门关上,很心虚地走了。他事情办妥,想和宋子铭报告,可是他老板现在哪儿有心思接电话?紧追着蔓筠不放。

一百五十三、当年事

白安之用家里的电话打了好几个给蔓筠,可找她说话的人又实在太多,一个接一个的,总算送走有人,宋子铭又来了。

“蔓筠,你等等我。”宋子铭拽着她的手,差点让她扑过来。

幸好这里是停车场后面,人不多,蔓筠左右看了看:“宋子铭,你没完没了的是想干嘛?”

“我想和你解释有些误会,一直没有机会,但我看我再不解释,你就要和周泽宇重修旧好了吧!”他语气很重,又拉着蔓筠进车库。

她很抗拒:“我不觉得有误会,就算有也不想听。”

宋子铭才不理她,依旧拉着不放。

她的裙子是中袖,宋子铭正好抓着袖子,她现在已经是香肩半露了。

如果有人过来看到这场景,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呢!宋子铭既然想说,让他说就是了。蔓筠一边拉衣服一边说:“你放开,自己走!我裙子都快被你扯烂了。”

这话……有点暧昧啊!

宋子铭回头一看,还真是,蔓筠只护着肩,忘了遮胸前,那里也是半隐半现的,他眸色变深,嗓子像是卡住了:“咳……早说跟我走不就完了?把衣服拉上,算了,我衣服给你。”

“不用,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她家里都还有一件宋子铭衣服,一直这样,实在不合适,她真的不想和宋子铭纠缠不休。

可宋子铭执拗,非得把衣服给她穿上:“不是怕你冷,我们去车上说话,你这样,我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蔓筠突然感到脸发烫,那天在她家门口,宋子铭也是耍流氓,她有些防备:“就在这里说。”

现在正是退场的时候,很多人来这儿拿车,这不,马上就有脚步声了。宋子铭故意说:“可以啊,你要是不怕被人看到我们在无人的地方私会,就在这说。”

耳听着人就要下来,蔓筠气急:“你车在哪儿你倒是走啊。”

“这才对嘛。”宋子铭这才笑了。

他的车虽然空间大,但是和他呆在一起,还是觉得小了些。蔓筠下意识把外套拉紧:“你想说什么?”

他看到蔓筠的动作,似笑非笑地说:“刚才不是不要我的衣服,现在怎么又要了?”

“我没说不要。”她嘴硬。

“要什么?你要我就给。”宋子铭故意压低声音,很暧昧地说。

蔓筠觉得厌恶,凭什么她摆脱不了这个人,从一开始他处心积虑接近,她白蔓筠就只有容纳的份。后来说要在一起,要结婚,要孩子……全是他做主。

后来不要她的人也是宋子铭,现在莫名其妙纠缠不清的也是他,还逼迫自己和他对话,说这种流氓话。

她反唇相讥:“我想要什么宋总能给?能给我也不稀罕!宋子铭,你是不是太瞧得起你了?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话说得很明白,你怎么还这幅德行?”

“还有什么想说的,你一并说了我再说。”他喜欢这样的白蔓筠,鲜活又真实。

“从相遇到现在,什么事都是你在前面摆弄我。以前还没把我利用够?还是说我现在让你有了新的利用价值,所以值得你抛弃何欢,重新找我。宋子铭,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掉在你织好的温柔陷阱里?”白蔓筠很抓狂,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她,简直像一个泼妇。

“要是安安看见你这样,他估计会被吓着。”宋子铭有些好笑地说,

“说到安安。白安之是我的儿子,我拼着命把他生下来,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我让你每周见他,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你算什么狗屁父亲!这些我本可以不说,是你逼我的!”她说着都带着哭腔了。

宋子铭想抱抱她,被她躲开了,“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内疚,单纯地堵在我心里,让我觉得不舒服。收起你那副嘴脸,你赶紧说你的。你是男的你了不起,要是有人看见我和你在这,只有我会被议论。”

“没有人敢议论你。”他说。

白蔓筠冷冷地看着他,“你丢下我在结婚现场,和何欢跑出去的时候,议论我的人还少吗?”

“不是!我当时之所以会跑出去,是因为……”

“闭嘴!”蔓筠大声呵斥,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可当真相真的来临时,她又有点害怕了。怕事实真的残酷,不想听。

“你得听!那时候……”

白蔓筠想打开车门出去,“如果你是要说这个,我先走了。”

他抢先一步锁上门,看她情绪激动,就一把抱住她,用了了特别大的力气。

可是她还是想走,使劲推开他:“你走开,唔……”

宋子铭最擅长强吻她,她又是在车座这样狭窄的地方。

他的手很规矩,没有乱动,只是细细密密地吻着蔓筠,像是对待一个珍宝,怕碎了坏了。

子铭从她唇上移开:“筠筠,我那时候会走,是因为有人绑架了我妈,要挟我必须带着前女友从婚礼现场离开,不然就要把我妈推下楼。我走的时候嘱咐杜柯护好你离开,我想回来和你解释,可他没见到你。等我把我妈安顿好回荣城,一切都变样了。

这些年,不仅是你难熬,我也不好过。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我那几天,怎么活过来的都不知道,若不是在采访视频里看到你眼角被划伤,我还真以为你和林志华安排的那个尸体,真的就是你。”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那个尸体是假的。

白蔓筠面色没有松动:“宋子铭,你编也编像一点。绑架你妈?全荣城有多少人知道那是你妈?青山像铁桶一样,外人怎么可能进去?就算前面几项成立,他怎么知道你前女友何欢在现场?”

她这逻辑推理,不学警察可惜了。

“绑架她的人是齐军,就是在蓝山项目想非礼你的那个,我让他丢了工作,下跪向你道歉,怀恨在心,所以故意为之。青山是很牢固,可如果有人故意把我妈领到门口,又开了门让她出去呢?偏偏那天正好停电,发电的空隙我妈就丢了,放她出去的人也找不到。”他苦口婆心,就怕蔓筠不相信。

看着蔓筠脸色好看些了,他又继续说:“齐军有内应,我怀疑是何欢。所以他会提这种要求,当众带着前女友跑。那时情急,我只能先走,谁知道杜柯见不到你。”

这样听着倒也像样,蔓筠又问:“你怀疑她还把她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众人对你们的恩爱可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为了让你回来!”宋子铭掷地有声地说,“我以为你看到她在我身边,多少会有报复心,会回来。谁知道,我高估我自己了。也不止为了这个,她有嫌疑,但我没有证据,她留在我这里,总会露出马脚。”

原来是这样。

其实宋子铭的方法用对了。那时白蔓筠失去记忆的时间段还好些,自从恢复记忆,大晚上一看国内新闻,跳出他和何欢的事儿,蔓筠总是会气得胃疼。

几次想过回国讨公道,心有不甘,凭什么他们能那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那时候安之身体不好,几乎都住在医院,英国有最权威的内科医生,离开英国,安安有性命之危,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陷安安于危险的境地。

所以忍下来回国报复的心情了,照顾好安安,是她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

就这么忍着忍着,以前觉得重要的事,隔着时间看过去,已经显得无足轻重,她开始不看国内新闻,一门心思照顾安安。

看蔓筠听完一直没说话,子铭才说:“蔓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把你弄丢的。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能不能让我用以后的时间,好好弥补你和安安。”

她淡淡地摇头,哀伤地看着子铭:“那利用我让泽宇受重伤,好顺利让白丰行入狱,是不是有意的?”

宋子铭很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他话没说完,但蔓筠从他的反应得知,这件事是真的,何欢没有骗她。

“现在一看到泽宇,我就难受。你说你算得多准?你就没想过他不出来帮我挡?”

“他不挡,马毅的酒瓶子也不会打下去。”宋子铭艰难地开口,这种事他做多了,没觉得有什么,但在白蔓筠面前,他觉得难堪。

“你不怕打死周泽宇?”蔓筠对他的心机感到心寒,他们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就算有争执,也不至于要置于死地吧?

“不会,马毅会掌握力度。”

“你不怕万一?”蔓筠问。

“没有万一。”他眼神躲闪。

“你为了给你妈报仇,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实你妈坠楼被绑架,是白丰行的责任吧?当然,还有我妈。”她语气很讽刺。

宋子铭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些事都知道。

蔓筠没看他,“宋子铭,补偿就不必了,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妈对不起你们家,我算是还了,就这样吧。”

她所知道,都是何欢告诉她,她之后求证的。何欢说的话她都还记得,脑子突然闪出她的那句:“白蔓筠,他不会和你结婚的,你现在所经历的,都是假象,像美丽的泡沫那样,假的。”

泡沫这个比喻很形象,所以她记到现在。

她试了一下门,能打开了,她立马走下车。

她站了两秒,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说:“三年前婚礼当天,何欢去休息室找我,她说你不会和我结婚,说明她事先知道你会走。”

她说这个不是为了抹黑何欢在宋子铭心中的形象,宋子铭既然说找不到证据证明何欢与齐军有勾结,那她说过的这句话就是线索了。

她恨何欢,不想何欢好过!白蔓筠从来不是仍任人拿捏,之后再轻易原谅别人的圣母。她一直信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会客气!

一百五十四、互相纠缠

宋明新进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何欢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宋总”二字,她心路顿时有底了,荣城能有几个宋总?只能是宋子铭了。

何欢下的药不算猛,宋明新早就安耐不住,一摸床上有个没穿衣服的温香软玉,精虫立即开始发作,他不管不顾得,扯了裤子就开始横冲直撞。

她开始还没怎么清醒,被宋明新这么一弄,痛的钻心,毕竟他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只顾着发泄自己。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心里还庆幸“宋子铭”没有开灯,不然就穿帮了。她的手环着“宋子铭”的腰,她只想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一些。

药效持续了很久,完事后,宋明新马上开始呼呼大睡。何欢侧着身子,轻轻搂住自己,她捂着肚子暗自发誓:宝宝,妈妈一定给你找个好爸爸,让我们都能在宋家有一席之地。

抱着这样的想法,身体也抵抗不住疲累,沉沉睡去。

早上,她是被门口的吵闹声惊醒的,她摸了摸枕边人,“子铭,外面是怎么回事?”

宋明新早就被吵醒了,也不知道外面是这么回事,吵得不行。昨晚的事一点点涌入脑海,心里涌起对何欢的愧疚,他昨天那样子,何欢肯定痛极了。

但是何欢就这么默默忍着,还搂着他,也幸好有何欢,不然他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他正专心地看着何欢的睡颜,突然觉得,其实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也挺好的。

没想到,何欢醒来叫的名字居然是“子铭”!外面是什么声音已经不重要了。

她转过头,撞进宋明新盛怒的眼里,她惊讶地说:“明新……”

他冷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大力捏着她下巴:“何欢,你贱不贱?你还以为昨天让你欲罢不能的人是宋子铭?可惜,让你失望了。”他说话很难听,也是气急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也不嫌恶心?”她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以为昨天来这个房间的人是宋子铭。

“再恶心也比不上你。是谁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媚眼如丝的?何欢,你还是干干净净的时候,宋子铭都不要你,何况你被我睡了那么久。”他讽刺地看着何欢,用力把她身上的被子扯开。

“贱人,既然你觉得昨天是宋子铭,现在你清醒了,那我们就再来一次,这样你记忆会深刻些。”

她想到自己的肚子,不断往后推,缩成一团:“不要……不要……”

可男女之间体力的差距实在太大,宋明新拽住她的双腿往下拉,像个来自地狱里的恶鬼,想把她也拉下地狱。

宋明新本来就看宋子铭很不顺眼,他的女人大早上叫宋子铭的名字,他的火都快烧到头发了。带着这种不甘和怒气,更狠地虐了她一把。

“现在能分得清谁是谁了吗?”宋明新看着一丝不挂的她。

“宋明新,你滚!”如果说她曾经还对宋明新抱有一丝希望,想和他在一起,同样也能入住宋家。可是现在,她对宋明新已经彻底失望,还有发自心底的寒意。

他没有多言,剜了何欢一眼,就走出去了。

谁知道,门一开,外面的记者一下子冲进来,与此同时,手里的相机不停按,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何欢,更是像狗看到骨头似的激动。

“何欢!她居然和宋明新搞在一起!”

“对啊,她之前算是宋明新大嫂吧?”

“太劲爆了,多拍几张照片,快点快点……”

何欢尽量裹住身体,绝望地看着宋明新:“救我。”她用嘴型说,正好被宋明新看见。

他不得不承认,何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现在虽然是蓬头垢面,但看着仍然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生了恻隐之心,从昨天到现在,分明就是一场局!他扫了扫周围的记者,“你们不想被告上法庭,就赶紧给我滚出去,滚!”

拍那么久,照片也差不多了,识相的人陆陆续续走了,有几个还想拍,被宋明新一脚踹过去,连人带相机扔出去了。

宋明新坐在椅子上抽烟,他串连起昨天晚上的事,缓缓开口:“何欢,你昨天是不是递了一杯酒给宋子铭?”

她几乎奔溃,刚才那堆人,拿着相机对着她拍,房间的这种情景,消息一旦发出去,她这辈子将永无翻身之地。

到这种地步了,她只有对宋明新摊牌,最后搏一搏了,“是,我给的,里面下了药。”她随便裹着被子,踉跄着走到茶几旁边,坐在宋明新对面,也学他的样子,拿出一杆烟点燃。

果然,宋明新没觉得惊讶,“何欢,你真贱!”

“我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没有爹,我最初知道我怀孕,我试探过你,你愿不愿意娶我,你怎么说的?”她说得又急又快,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你说我痴心妄想,说我只是你床上伙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找别人。”

她以为宋明新会有所反应,没想到他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半晌,他才说:“所以你就想把这个孩子当成宋子铭的,和他结婚?你当宋子铭像傻瓜那样好对付?”

“他不稀罕孩子,你家老爷子稀罕,到时候肯定会……”

她话没说完,就被宋明新甩了一巴掌:“你知道用这种方法逼宋子铭,你怎么没想过用这种方法逼我呢?何欢,说到底,你心里的人就不是我,所以你处心积虑想结婚的对象,才会是宋子铭。”

何欢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都有血流出来了。她使劲擦了擦,“宋明新,你这算吃醋吗?呵呵……不对,怎么可能。那个夏宇跟你这么多年,你还不是没和她结婚,你这么薄情的人,我怎么敢动心?”

“你以为宋子铭不薄情?他但凡心里有点顾虑,就不会把酒递给我,不会叫杜柯送我来这个房间,更不会叫来一堆记者在门口堵我们!”他蹲在何欢面前,“你以为皇朝什么地方?记者能一大早堵在这里没人管?薄情也好,深情又如何。宋子铭的情深义重只是对白蔓筠一个人,对你,可是够下得去手的。”

如果不是经历今天的事,她就不会知道宋子铭那么狠,再怎么说,她也曾是宋子铭心上人。

“你呢?你对我不狠?一开始说好的合作,如今我被你逼到这种地步。你们宋家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恨宋子铭?”他问。

她咬牙切齿地说:“恨!我也恨白蔓筠,恨刚才那些不知死活的记者。”

她说话动作大,把嘴角又扯出血了,宋明新看了不忍心,拿纸巾帮她擦,“要我说,你贱我渣,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就应该在一起,互相纠缠一辈子才对。”

何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就在这儿住几天,别出去了,外面铁定满城风雨,我会处理好。你就等着做新娘子,我们就纠缠至死吧。”他把纸巾丢在地上,正要走出门去。

何欢裹紧被子,追上去问:“为什么你要和我结婚?”他完全可以撇干净,有的是方法。

“夏宇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能和宋子铭在一起。你也是这样,我想试试,能不能把你的心,从宋子铭那边拿过来。”

宋明新走了,何欢还在想他说的话。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觉得不重要,只要能有一个安身之所,能东山再起,她就什么都不在乎。

她想报复那些踩在她头上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记者们拿到第一手消息,立马散播出去,还有绘声绘色的文案描述,全城沸腾了!

琦玉最是一惊一乍,她心思单纯,一直觉得宋子铭是变心了,但前不久闹了那一出,他当着大家的面,近似于对蔓筠告白,现在何欢又和他弟滚一起了。

她跑到蔓筠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问:“蔓筠,你看到新闻没有,何欢和宋明新居然会……”

外面很多人看着,蔓筠打断她:“把门关上。”

她又去关门:“别打岔,你看到没?”

蔓筠指着电脑桌面,“一直弹出来,挡都挡不住,你说我看到没。”

她凑过去一看,封面就是那两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无所谓地说,有些事没必要和琦玉讲太清楚,她最好永远都保持这一份本心。

琦玉激动得拍桌子,“那何欢是普通人吗?她是宋子铭女朋友!宋子铭为了她不和你结婚……对不起啊蔓筠,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提到这个敏感的事,有点不好意思。

蔓筠有些好笑地说:“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她答不上来,蔓筠继续说:“就那么回事,过去那么久,有什么不能提的,没必要。再说,他不是为了何欢才跑的。”

就怕她问为什么,蔓筠直接用话堵她:“不准问为什么,有空我在和你说,快出去,我要工作了。”

说着,还真把她推出去,把门关上了。

她坐在电脑前,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新闻,说是没有宋子铭的份,她都不相信,那皇朝能随便让记者这么守到天亮?

正这么想着,宋子铭就来电话了。

一百五十五、见面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五十五、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六、重来

宋远楷虽是在病床上,但眼神依旧很精明,他并不直接问,而是说:“你和何欢怎么回事?”

“我和她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宋子铭一和别人讲话,总是言简意赅,不会像和蔓筠说话那样,会仔细解释。

“哼,你就不会说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何欢没用了。”宋远楷冷哼一声。

宋子铭不想和老头子浪费时间,不过就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是这样,有什么问题?”

“这是丑闻!就算你与何欢没什么,但是在外界看来,你们还是情侣,小叔子和大嫂,这种丑闻……”他说不下去,一直摇头,骂宋明新是个浪荡的蠢货。

后又想到何欢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有孩子也好,我们宋家死气沉沉太久了。”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宋子铭起身,正要走。

“等等。”宋远楷叫到,“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关于白蔓筠。”

“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我就说一句话,宋家的子孙,一个都不能流落在外。不然,我也不同意明新和何欢那种人结婚。”宋远楷果然老谋深算,并不点明什么,但所有的话都说了。

宋子铭顿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他一出宋家,就打电话给杜柯,“老头子可能知道安安的存在了,我怕他来硬的,带人去找蔓筠母子,你找几个人守着他们,不能被发现。”

“宋总,我想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吧,如果您父亲插手,说不定白小姐就妥协了呢?”

“不会。”宋子铭想都没想就说,“蔓筠她不是那种软柿子,来硬的只会把她越拖越远。如果老头子插手了,她再次跑得无影无踪,世界那么大,我去哪里找她。”

原来是这样,杜柯也不好说什么,就照办了。

宋子铭手机才放下,何磊的电话就来了。

“齐军抓到了吗?”宋子铭问。

“我找到他的踪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何磊说。

他们交谈了几句,说了些工作上的事,宋子铭想事情想得出神,自言自语:“也幸好有你,你说你在东南亚盯着齐军的,不然,我可能还会中计。”

“宋总,你说的是……”

他笑了一下,“没事,你有什么问题再和我说,挂了。”

宋子铭拍拍屁股走人,但宋明新就惨了,刚过了他爸那关,他妈又开始找他麻烦。

“儿子,你怎么会和宋子铭女朋友扯在一起?”周春颖也不敢说重话。

他不耐烦地说:“她是我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关宋子铭什么事。”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她脾气挺好,肯定能对你孝顺。”宋明新拿了一个果子,边吃边说。

“我始终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一个和我们家门当户对的,这样,你也能有一个可靠的后盾,不用事事看宋子铭眼色。”周春颖说得很委婉,就是不想让何欢进门。

宋明新换了一种方式,笑着说:“妈,你要是不想抱现成的孙子,那就算了。”

说到孙子,她脸色倒是好看了。

宋明新看她心情不错,随口问道:“妈,青山那边住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他妈脸色变了变,赶紧去把门关上,“怎么啦?上次把她放出去的事被人发现了吗?”

宋明新只是负责叫人去打开门,莫蓉出去。但是他没有管这件事,全部都是何欢在负责,他提供人力来帮她。

所以他也不知道何欢是用什么方法把宋子铭从婚礼上叫走的。

“怎么大惊小怪的,那件事已经翻篇了。”他无所谓地说。

“宋子铭有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情?”周春颖继续追问,还是不放心。

“没有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妈这才不紧张了,拍拍胸脯说:“那就是没问了,没问就好,要是被他知道,他告你爸爸,那我们就完了。”

宋明新不明白,“怎么会那么严重,宋子铭那么薄情寡义的人,除非那人是他妈还差不多。”

说完,他手上的果子皮被他捏得紧紧的,理顺前因后果,他震惊地说:“那个人,不会真的是他妈?”

周春颖四周看了看,“别说了,小声点,这事说不得。”

“他妈为什么要送去青山?就算生病也可以在家里养。”

周春颖看瞒不住了,拉着他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乱说,就当不知道。”

“你说。”

他妈打算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他妈的真名,叫作宋莫蓉……”

宋明新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他拍着大腿开心地说:“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难怪何欢志在必得,原来是这样!当时不是说我这位小姑姑死了吗?”

“这其中的事很复杂,本来是差点死了,但吊着最后一口气,救回来了,但人却疯了,所以对外宣称她去世了,一直藏着青山。”

“我爸经常去哪里,你心里就不会觉得膈应?”宋明新光是听着就心里不舒服,他小时候进过一次他小姑姑的房间,不小心把一个相框打碎了,被他爸狠狠打了一顿,不仅如此,还罚他两天不准吃饭。

那时候他还不理解,为什么他爸爸对这个小姑姑那么在意,一个相框都那么爱护。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原来那是他心上人,更是为他妈妈不值。

周春颖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在这里,她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只能永永远远住在青山,当神经病。当时我就该狠狠心,不让她生出宋子铭,这样就什么事都没了。”

宋明新却不这么想,“她死不死都是爸爸心尖上的人,那还不如死了好,不碍眼。”

周春颖感叹道:“她若真死了,你爸和宋子铭,定会把天都翻了也要找出她死的真相,那我们更不好过。”

话是这么说,宋明新还是贼心不死,他盘算着,突然说道:“可是,这是一个能推倒宋子铭的导火索啊!”

周春颖掐了他一下:“别动这个心思,莫蓉的身份见不得光,这件事若是被所有人知道,受到重创的,不仅仅是宋子铭,更是整个宋家。虽然不是亲生,但外面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不妥的,那将我们家就会永远被定在耻辱柱上!”

宋明新没有回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他妈又打了他一下:“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你赶紧替我张罗婚事去。”说着,把他妈推出去,他有一个人在房间里想,越想越开心:“宋子铭,这次我看你怎么嘚瑟。”

何欢即将嫁入宋家,这也算是对前几天那个新闻的总结,不少人都说,何欢太好命了,居然能搭上宋家俩兄弟,这嫁进宋家,就说明这一辈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锦衣玉食不说,还风光无限。

这是白露婷在美容院里听其他人说的,她笑了笑,并不接话,心里却觉得不屑,那宋家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这时,外面有个小女生走进来,“婷姐,周大帅哥来找你来了。”

“谁?”她没反应过来。

“周总裁周泽宇,他在外面等你。”

“他来干嘛?”露婷嘀咕着走出去。看见周泽宇穿着休闲的短袖短裤,还难得看他穿成这样,一直都是见他西装革履的。

他像是大学里英俊少年,朝着露婷笑:“出去喝杯冷饮?”

旁边都是人,也不好说话,她说:“嗯,等我去拿包。”

外面天气真的热,走到冷饮店里,舒服多了,露婷点了个冰激凌,吃着十分爽口,她咬了一口,“你找我有事?”

她嘴角粘到冰激凌了,周泽宇十分自然地拿着纸巾,边擦边说:“吃的时候也不小心点。”

他手指很好看,也很凉,碰到她脸时,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这种举动,就像两人是情侣关系似的,露婷被他碰到的皮肤,逐渐发烫。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脸还是忍不住发红。

周泽宇看出来了,也不戳穿,托腮看着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她不理解,这周泽宇最近总会莫名其妙地找她,现在居然直接找到店里来了。

“如果你要找我姐,我可以给你电话号码。”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露婷,我是找你的。”

她愣了愣,干笑着说:“你找我……干嘛?”

“你说了两次这种话了!”周泽宇笑话她。

露婷也觉得不好意思,她一和周泽宇在一起,就会智商不在线,说点话都是不过大脑的那种。

正好有人打电话给她,她假意说店里有人找,她赶紧跑出来了。

周泽宇追着她跑,在门口拉住她:“露婷,我能重新追求你吗?”

她听得很清楚,这几个字被风吹散了,揉成一团吹到她耳朵里,直击人心。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甩开周泽宇的手,“我不想再对不起我姐了。”

说完,就跑了,这次周泽宇没追上去,他还以为是他听错了,这事和蔓筠有啥关系?

他不知道,白露婷心里有个成年往事的结,这个结,只有蔓筠能解。

一百五十七、和解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五十七、和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五十八、帖子

白露婷没有在蔓筠家睡,而是直接走了。蔓筠回去的时候,安安和她说:“妈妈,今天小姨带我去见了一个阿姨,好像是姓夏。”

这事蔓筠没听说,姓夏的话应该就是夏宇了,“夏阿姨是不是怀着宝宝?”

“对啊!妈妈你怎么知道的?”安安靠在她臂弯里。

“因为夏阿姨也是我朋友,她一个人住,我有空得带你经常去看看她。”算是朋友吧,蔓筠想着,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论是露婷说的那些事,又或者是与她感情相关的人,她真的不想在意了。

安安帮她把被子掖好,“嗯,我听妈妈的。”

有安之在,她就安心。

白露婷神神叨叨的,她居然转到周家大门来了,她站在门口许久,翻出电话,输入又删除,再输入,纠结了一会儿,又打开信息,输入:你在家吗?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她想还是算了,转身想走,却被车灯晃着眼睛,她挡都来不及。

车上坐着周泽宇,他探出头:“上车。”

尴尬,大晚上来到人家大门口,还被发现了,她捋了捋头发,硬着头皮走过去,“我……我只是路过,然后……”

“别解释了,我家这儿又不是大马路边上,随便就能路过的。说吧,找我什么事?”周泽宇身上有酒气,说话不比中午那样气势十足,很慵懒,换了一件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个。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周泽宇这个样子,身体莫名发热,她严重怀疑,周泽宇身上有一种叫做“春药”的东西。

周泽宇像是看出来什么,突然侧过身,单手搭在她的座椅上,“大晚上来找我,又是图谋不轨?”

额……又?

不过也是,她和周泽宇仅有的几次房事,不是因为她给周泽宇下药,就是把他灌醉。她对他图谋不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不是。”这次还真不是。

“那是什么?”周泽宇更靠近了,酒气扑在她鼻尖。

又不是没睡过!白露婷这么想着,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我确实是故意来这里的,纠结半天,不知道要怎么找你,谁知道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周泽宇嘴角带笑,“既然我都送上门了,你就把我吃了吧。”

她心里一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要不,我们下车说,你这样我紧张,说不好话。”

他又扯了一颗扣子,叹着气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做梦和你做少儿不宜的事,和你这样说话,我也挺不舒服的,走吧。”

“……”原来周泽宇是这么流氓的人吗?以前怎么怎么都没看出来,哪怕是做夫妻的时候,他都是规规矩矩的。可能是现在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了?所以会说这种荤段子?

如果是这种解释,她倒是挺乐意的。

“不走我们就继续在这儿说话了。”周泽宇站在车门哪儿等了许久,看她在哪里发呆,一会儿眉头微皱,一会儿又低头浅笑的。

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她似乎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了,没有之前那么浮躁不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心里开始住进了这个姑娘。

白露婷因为他这句话,才回过神,赶紧下车。

周家也是算世家大族,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差,很清幽,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这个地方,以前她也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今天下午你和我说的事,真的?”白露婷忐忑地问。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放下那么多事儿去找你。”外面的风很舒服,好像是把他的酒意吹散了些,说话没有之前那么懒散。

“你呢,你说不能对不起你姐,是什么意思?”

白露婷踢着小路上的石子,“都是些不值一提的旧事。”

周泽宇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杆烟,“是说当年我知道你会对我图谋不轨,但是我任由着你做了这件事,对吧?”

他知道!

“对,也不止这个,还有我……”

他把烟丢了,嘴里含的烟全吐在露婷脸上,烟很呛人,但因为烟对面是周泽宇,她又觉得莫名撩人。

他说:“不想听了,那些破事,没一件是值得高兴的。现在,我能亲亲你吗?”

烟雾散去,露婷看到他正在靠近,自然而然地闭着眼睛,唇依旧像记忆中那么柔软。

白露婷笑了,手放在他精瘦的腰上,这个吻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了呢?数不清了,现在既然来了,就尽情享受好了。

宋明新和何欢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他们不仅邀请了各界名流,匪夷所思的是,蔓筠也收到了邀请,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宋家的疮疤,不应该被邀请才对。

如果邀请她的,是宋子铭,那倒也无可厚非,那人花花肠子很多。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给她发邀请的人,居然是宋远楷!特意发帖子,说什么希望她带着全家人去参加。

当初就因为她生病这点事,宋远楷都无法接受她做儿媳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对宋家的声誉多少都是有些影响的,如此一来,宋远楷应该更不喜欢她才是。

如果非要有什么理由,除非……

她本是在办公室,心里放心不下,马上打电话给洪欣,“安安呢?”

“在楼上玩积木。”洪欣看了楼上。

蔓筠还是不放心,“你把他叫下来,和我说几句话。”

洪欣叫了几声,安安才跑下来,洪欣说:“过来,妈妈找你。”

“妈妈,怎么了?”安安手里还拿着一块积木。

白蔓筠心这才算是楼下,她吩咐说:“你这几天哪里都不准去,我会早点回来,任何人找你都不能乱跑,尤其……尤其是那个宋叔叔。”如果宋远楷知道这件事,肯定和宋子铭脱不了关系。

历经太多次欺骗,白蔓筠也学会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宋叔叔好久都没来了。”他口气还有些失落。

“白安之,以后你不准给我提他!”蔓筠特别生气,安之越是偏向宋子铭,她就越担心,如果连安安的心都偏那边,她就真的没有任何胜算了。

这时候,露婷走进来,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忙把门关上:“这么回事?在外面都听到你声音了。”

蔓筠最后交代一句:“白安之,记住我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会对安安那么凶?”白露婷问。

蔓筠靠在桌子上,“我也不想的。我知道安安很乖,可是他一直和我提宋子铭,这让我特别难以接受。”

果然是为了这事,白露婷想,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白蔓筠这么抓狂了。

“姐,平常在其他事上,你明明是想得很通的,怎么一碰到安安的事,你就不清楚了。安安那么听话,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是他亲娘,他能不知道吗?你这样,只会把安安推远了,你不会不会明白我的意思。”

一贯强势的她,难免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知道要怎么做的,不用问我。”露婷拍着她的肩,“不用刻意做什么,你本来就爱安安,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你最近实在是太敏感了。”

也是,最近她还真是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想回去,我不放心。”

“去吧,这几天;手头上的事交给我处理。”露婷边说边帮她收拾东西。

蔓筠像往常一样把车开往停车场,却遇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她听见他们说:“白小姐来了,快走!”

这些人认识她,应该不是为了打劫,而是监视?

她快步走回家,还顺带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她问洪欣:“小欣,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家周围突然多了好些人?”

“好像是……”她努力回想,“我发现了,总是会有些人盯着我们屋子看,也不做什么,但也是偶尔。”

她就知道,就知道是宋子铭搞的,不然宋远楷怎么亲自给她下帖子,请她去参加婚礼?

她交待洪欣看好安安,转身又出门去了。

她径直来到宋氏的大楼下,对前台说:“我要找你们总裁,接内线,就说一个叫做白蔓筠女人找他。”

前台很有礼貌,“白小姐,我们宋总对宋氏上下都吩咐过了,如果是您过来,随时随地都可以直接进去。”

工作做得不错啊!白蔓筠冷笑。她对宋氏简直不能太熟悉了,走到左侧,搭上领导专用的电梯,直接去总裁办公室。

宋子铭正在和几个高层领导开会,她推门进去,“宋子铭,有你这么做人的?”

晏亭也在,还有其他几个领导,都惊讶地看着她,再看看宋子铭一脸茫然。

兄弟就是拿来损的,晏亭更是如此,想笑不敢笑的,“宋总有私事处理,要不我们先走吧。”

来都来了,白蔓筠不可能走人,那些人大都知道宋子铭和她的关系,眼神很是暧昧,“宋总,我们先走了。”

白蔓筠低眉顺眼,把路让出来。

晏亭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门外的人,“里面发出什么声响,你们都别敲门,不然,你们总裁可能会直接开了你们。”

知宋子铭者,非晏亭莫属。

有声响,不是少儿不宜,就是宋子铭被打,他这是在帮子铭啊!

一百五十被九、被发现

《宋先生的陷阱太温柔》一百五十九、被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