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流转 - xp1024.com
《声色流转》


冒出一个四叔

十八岁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特别的一年,不仅意味着这是自己正式成为大人的一年,还因为十八岁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分界点,告别过去天真无忧的生活,从此学着像个成熟的大人,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韩左左十八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迈进大学开始完全自由的学习生活。

最好的朋友桑彤签约成为米亚的艺人。

还有,她那位寡居多年的美貌妈终于枯木又逢春,嫁给了周明义……

十八岁那年,她和相依为命的母亲,一起住进了陌生的周家,面对一下子多出来的那些亲人,韩左左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周家在t市算得上名门,老爷子周广荣出身军界,是功勋累累的中将,至今仍然留有余威。虽然在对着韩左左母女的时候尽量亲切和蔼,韩左左依然对他敬畏不已。

周广荣有三个儿子,韩左左的便宜老爸排行第二。

寂寞辛苦了那么多年的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韩左左也很为她开心,不想扫了她的兴,便勉强搬进了周家。

寄人篱下的生活总让她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大学一开学,韩左左不顾周家人的劝说,执意选择了住校。

韩左左很小的时候亲生父亲就去世了。

小孩子最是天真,却因为无知有时候也最是残忍。

韩左左受尽了别家小孩的嘲讽和欺负,早早地成熟起来。

在别的小朋友无忧无虑玩闹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帮家里做事。家中没有男人的保护,总是缺少安全感,妈妈又太过软弱,韩左左只好逼着自己强势起来。

这么些年过去,就这样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即便是周家善意的帮助,韩左左也总会礼貌拒绝。

大学生活没有想象中那样有趣。

韩左左很快就丧失了新鲜感,觉得索然无趣起来。

以前要拼命学习,精打细算生活,努力照顾温婉的母亲,虽然累却很充实,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多愁善感。而现在,一周上不了几节课,衣食无忧,最让她担心的母亲也被别人接手了,韩左左一下子多出大把的空暇时间,突然就觉得无所事事了。

唯一的好朋友成为艺人之后很忙,特别是桑彤刚刚出道,没什么名气,要不停上各种通告增加曝光率,还有各种培训要参加,韩左左就时常许久见不到她的人影。

桑彤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无聊,提议她加入自己的舞蹈团。

韩左左学了很多年的肚皮舞,跳得很棒,却只把它当做一项运动,从没想过要用它工作。

韩左左兴趣缺缺地拒绝。

大学里有个舞蹈社,开学初始也在广招新人,韩左左好奇之下报名参加,

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一推门看到满屋子人对着镜子群魔乱舞。韩左左挂着满头黑线毅然退了出来,决定再也不进这个舞蹈社!

一学期就这么匆匆过了大半。

元旦之前,校园新年晚会开始声势浩大的筹备起来。

韩左左被赶鸭子上架,舞蹈社凑了个歌舞剧,几乎所有社员都上阵了,偏偏还是少了合适的演员,便想起了韩左左。

韩左左毫不犹豫地拒绝,为了不被那群人追着逼自己和她们一起跳大腿舞,韩左左只好报名表演独舞,以此为借口让她们死心。

大概没人表演那么热辣奔放的舞蹈,韩左左没想到居然会一次性通过。

服装要自己准备,元旦晚会之前,韩左左特意回周家,翻箱倒柜扒拉出自己以前比赛的舞蹈服,换好后化了妆,时间还绰绰有余。

韩左左对着穿衣镜整理脖子和手臂上的皮革装饰。大红的艳丽纱裙,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性.感妖.娆。皮革饰品增添了一丝野性,看上去别有风情。

韩左左十指微张,两手虎口相帖举在头顶,提跨抖臀,动作行云流水,笑容倨傲自信,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挑逗意味。

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韩左左全身一僵,动作定格。

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衣着暴露,浓妆艳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韩左左不由脸色一红,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极其自恋。

韩左左干咳一声,强装镇定地放下手臂,转过身不由一愣。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高大,黑色的衬衫每一颗扣子都规规矩矩扣好,衣服笔挺毫无皱褶,严谨中透出一股子禁欲味道。

韩左左眨了眨眼,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陌生男子表情淡漠地看着她,眉毛浓密带了几分凌厉,刀削斧砍的侧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睛乌黑深邃,带着无穷的压迫感,锐利的眼神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鹰,随时都会扑上来一击致命。

韩左左心里一凉,咬牙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地开口:“这位先生,你找哪位?”

对方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却让韩左左心跳如鼓,差一点顶不住压力退缩。

韩左左惊觉自己手心泛出了冷汗,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神情倔强,眼神带着隐隐的挑衅。

“哎呀,四弟你怎么上楼了?”

韩左左的便宜老爸周明义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屋内,介绍说:“四弟,这就是我女儿!左左,这是你四叔……左左打扮得真漂亮,这是要去干吗?”

韩左左不自觉松了口气,笑着说:“爸,我们学校新年晚会,我要上台表演,回学校再准备怕来不及,所以提前在家换好衣服……这是四叔吗,我怎么没见过,四叔好!”

周明义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说:“你四叔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这不新年特意赶回家团圆嘛!”

四叔沉默地微一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周明义冲韩左左笑笑,一边追上去一边喊:“四弟,都怪我,我忘记跟你说了,你以前住的房间给了左左,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新的……”

韩左左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奇怪,只听说周广荣有三个儿子,这个四叔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耸耸肩不再想,在外面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围上围巾就下了楼。

周广荣坐在沙发上,捏着个紫砂小杯品茶,见了韩左左笑道:“明天放假记得回家过节!”

韩左左“哎”了一声答应,对着客厅里的人挥了挥手:“爷爷,爸,还有四叔,我先走了,再见!”

韩左左跑出门,隐隐听到老爷子声如洪钟的笑声。

“郎熙啊,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

韩左左打了车一路直奔活动中心,礼堂里挤满了学生,韩左左一到后台,就看到文艺部长挥舞着节目单团团转。

“哎哟韩左左,你可算是来了,晚会都开场了……老天,幸亏你化好妆了,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韩左左不急不缓地坐在旁边,抽过节目单查看:“到第几个了?”

文艺部长推了推眼镜无奈地说:“还有两个就轮到你了,真是……唉唉,算了,你做好准备啊,我去前面看看!”

根本没啥好准备的,没多久韩左左就上场了。

舞台效果还不错,比韩左左想象中要好很多,灯光打在身上,韩左左深吸一口气摆好动作,鼓点一起,立马动了起来。

欢快的音乐,热烈的舞步,时而优雅感性、时而妩.媚挑.逗,时而倨傲张扬,令人目不暇接。

红色的艳丽裙摆随着动感十足的舞步摇曳生姿,像一朵热烈燃烧着的火焰,跳动出动人的诱惑。

韩左左一舞结束,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年轻的男生甚至吹起了口哨,叫好声、起哄声前所未有的多,一时间观众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韩左左站在台上,突然明白了桑彤为什么那么努力成为优秀的艺人。

站在台上被人追捧的感觉……还真是容易让人飘飘然。

韩左左笑了笑,优雅鞠躬退场。

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小礼堂,没人注意到的角落站了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

郎熙面无表情地看完韩左左的表演,黑暗中,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居然亮得惊人。

舞台上的帷幕遮住了韩左左,郎熙竖起衣领,悄无声息地离去。

礼堂的空调开得挺足,韩左左这么畅快淋漓地跳了一舞,竟然出了不少汗。

后台没多少人了,韩左左坐在一边平复着呼吸,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水喝了几口。

旁边一个男生正在摆弄一盆植物,头发乱蓬蓬的,神情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花。

韩左左好奇多看了两眼,不由出声:“这是铁线莲?”

那男生慢吞吞地转过脸,略显苍白的脸色衬得一双眼更加乌黑。

“你知道?”

韩左左耸了耸肩,随口背诵:“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乌云卷走了太阳。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

“卷须的小花枝头,会抓住我们,缠住我们吗?冷冽的紫杉的手指会弯到我们身上吗?”

那男生立即接上,韩左左微微一笑,和他一起朗朗诵道:“当翠鸟的翅膀,以光明回答光明以后,现在已悄然无声,光明凝然不动,在这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

男生的眼神越来越亮,狂热地盯着韩左左,激动不已地伸出手道:“我是苏晋!”

韩左左挑了挑眉,握了上去:“韩左左!”

好大一只秘辛

苏晋紧紧地握着韩左左的手不放,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你也认为永恒是存在于时间之外的吗?”

韩左左皱眉,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苏晋激动地侃侃而谈:“我觉得艾略特所说的旋转的世界就是运动的世界,它的运动象征着两个方面:一方面象征着尘世物质生活的世界,另一方面象征着精神世界……”

韩左左:“……”

苏晋吟唱一般,还带着咏叹调,朗朗地高声道:“我倒是很赞同印度宗教中的“梵、涅”,立足于现在,拯救处于时间之内的人类!“

韩左左无语地瞪着他:“苏……晋?”

苏晋热烈地凝望着她:“你不这么认为吗?”

韩左左干笑:“你能先放手吗?”

苏晋怔怔地放开手,韩左左连忙站起来,赶在他开口之前语速飞快地说:“不好意思苏晋同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中二太可怕了,韩左左落荒而逃。

苏晋满含遗憾的声音紧追不舍:“我是艺术学院的,韩左左,你是哪个系的?”

韩左左假装没听到,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韩左左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回到宿舍卸了妆,宿舍其他姑娘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韩左左疲惫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就开始放假了,韩左左再不情愿,也不好不回家。

周家老宅很大,没多少人住这里,平时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周末或者逢年过节,周家所有人才会聚到一起。

韩左左窝在房间里看书,她妈妈韩琬就端着水果盘推门而入。

“左左怎么不下楼玩?”

韩左左放下书,笑了笑说:“没事,刚刚收拾屋子呢,这会儿有点累了。”

韩琬坐在床边,担忧地说:“左左,你是不是……在周家住得不开心?”

韩左左一边吃水果一边不在意地说:“没有的事,瞎想什么呢你!对了,我想问你来着,以前怎么没听说周家还有个四叔?”

韩琬看了看门,鬼鬼祟祟地凑近女儿,压低了声音说:“小声点——”

韩左左被她弄得也紧张起来,颇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韩琬神秘兮兮地说:“小叔子是爸的私生子……哎呀,我也是听周明义说的,他一直流落在外,直到他妈妈去世了才被爸接回来的!”

韩左左对周广荣油然而生一股子崇敬之情,不愧是戎马一生的将军,宝刀不老啊!看这位四叔,年纪不比她大多少,不知道周广荣当时是怎么勾搭了四叔的母亲的。

韩琬继续神神秘秘地说:“周明义提过,周老爷子人到中年依然魅力无限,很能引起小丫头的盲目崇拜!不过你四叔的母亲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临死前逼着自己儿子永远不准改姓周……所以现在即便你四叔回来了,也不常住在这里。”

韩左左觉得很神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豪门秘辛,忍不住八卦地问:“四叔是不是……嗯,不会说话?”

韩琬一窒,叹了口气说:“这个四弟好像性子比较冷,不太容易接近,他回来那么长时间,就对我点过头,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韩左左撇了撇嘴,靠在床头欢快地吃着水果,随口道:“私生子嘛,总是有点怪癖!”

韩琬敲了她一记,严肃地叮嘱她:“这话不许再说,他是你四叔,要尊重长辈!”

韩左左翻了个白眼:“他跟大哥差不多大!”

韩琬一想也是,她自己对着小叔子还总是把他当成孩子呢。

“总之,不许随便议论你四叔!”

韩左左挥了挥手:“知道了!”

元旦那天,周家儿孙都凑齐了,大伯周明仁带着周泓,三叔周明礼带着周淳,周家就韩左左一个女孩,搞得她更加郁闷了。

周泓都工作了,和她自然没有共同语言,周淳虽然还在读书,却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韩左左只好坐在一边,听那些大人们聊些家长里短。

韩左左支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对面沉默寡言的四叔,发现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过。

韩左左惊奇了,更加怀疑这位年轻叔叔是个哑巴。

晚饭的时候,周家众人围着一张大桌子,韩左左坐在那里,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周广荣兴致很高,频频和几个儿子喝酒。

两位婶婶和韩琬聊得很热火,韩左左看到自己母亲完全被周家接纳,总算感到一点欣慰。

一张桌子上沉默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外来入侵的韩左左,一个是一言不发的四叔。

韩左左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别扭了,这屋子里和乐融融的氛围外,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被周家摒弃在外。

这种感觉,就好像罚站的时候有人陪,少了那么一点尴尬,多了一些坦然。

吃完饭,韩左左主动帮着收拾碗筷,然后乖巧地陪着大家坐了一会儿,就找了借口回自己房间。

天色黑了下来,楼下的声音渐渐小了。

韩左左在屋里觉得沉闷,听到楼下没人了,便轻手轻脚地下楼,一个人到外面花园透透气。

周家大宅周围很静,夜晚寒冷的风吹过来,让韩左左舒爽地叹了口气。

韩左左伸了个懒腰,余光一扫看到一点火光,被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是谁?”

角落里“啪”一声亮起一簇小火苗,韩左左借着打火机的光看清楚人,不由松了口气。

“四叔,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郎熙灭了打火机,晃了晃手中的烟,示意自己下来抽烟的。

韩左左本来想和他客气两句,可是看到郎熙面无表情的脸,连火光都暖不了分毫,不由将到嘴的客套又咽了回去。

郎熙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烟头一闪一闪,轻微的烟味飘了过来。

韩左左倚着树下的小桌,和郎熙各占一隅,互不相扰。

今晚的天空好像格外明晰,甚至能看到几颗星星在闪烁,t市向来是灰蒙蒙的,加上夜晚灯光璀璨,是极少能看到星星的。

韩左左回想刚刚的晚饭,不由想起以往过节的时候,都是自己和妈妈守着一张小桌子,虽然清冷,却别有一番安宁温馨。

周家虽然人多热闹,韩左左却总感觉自己是外人,那些合家团圆的气氛只会让她越发孤独。

韩左左叹了口气,她宁愿自己在外面租间小屋一个人过,也不想寄人篱下,每天和这些不相熟的人假装亲昵。

可是搬出去,妈妈估计会担心吧。

韩左左惆怅地望了望天,突然想到郎熙,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韩左左侧过头看向他,发现不知何时,那一点烟火也灭了。

郎熙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眉眼之间仿佛被冬夜染了一层冰霜,漠然地看了韩左左一眼。

那一眼平平不带丝毫感情,韩左左却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有些讪讪地垂下眼。

郎熙脚步不停地往屋内走去,擦肩而过时淡漠地说:“你妈还在。”

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配合着冰冷的语调,乍一听好像在骂人。

韩左左愣了愣,第一个反应是,原来四叔会说话,虽然声音太过冷冽,却意外的好听。

韩左左仔细回味这句话,突然明白过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她还有妈妈在这里,关心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而郎熙,除了周家这些名义上的亲人,他的母亲却已经不在了。

韩左左没想到四叔竟然会安慰她,心里一暖,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

外面越来越冷,韩左左拢了拢衣服,转身回了房间。

元旦三天假转眼即过。

学校距离周家不远,韩左左就没急着回去,反正上午没课,开学那一天才慢悠悠地回了学校。

下午上课,几百人的公选课上,韩左左听得昏昏欲睡。

中间休息的时候,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嗞啦嗞啦地响了起来。

韩左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学校里又有什么通知。

“韩左左同学!”

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有认识韩左左的人齐齐盯着她。

韩左左莫名其妙地瞪着讲台上方的广播,一脸纳闷,难不成自己无意中违反了校规要被通告批评?

“韩左左同学,在我人生二十年中,从来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韩左左脸色一沉,险些吐血。

广播里的男声带着年轻人特意的蓬勃朝气,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地表白:“从你念出艾略特的那首诗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遇见那么多女孩,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只有你不流世俗!我觉得天下没有比我们两人更加相配的了!”

韩左左恨不能从广播里穿过去一脚将苏晋踹死!

几百双眼睛诡异地盯着自己,韩左左脸色越来越黑。

“……我特意去观看你的表演,那一场惊魂舞让我更加坚信,你足以站在我身边!”

惊魂舞……去他***惊魂舞!

一舞惊鸿好吧!

她跳的是肚皮舞,又不是跳大神,要不要那么惊魂动魄!

韩左左从未如此懊恼过,她当时为什么要嘴贱去跟一个神经病搭讪!

让你做株木棉

苏晋抑扬顿挫地表白完,教室里一片静谧。

广播嗞啦嗞啦几声又恢复了平静。

后面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教室里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有男生起哄吹起了尖利的口哨,还有人笑得不行,一边捧着肚子一边拼命捶桌。

韩左左僵坐在位置上,脸色阵青阵白,嘴唇抿得死紧,猫儿一样的双眼杀气腾腾,凌厉如刀。

原本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教室像炸开了锅,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韩左左腰背挺得笔直,那些好奇好笑的眼神如芒在背,让她恨不得立即暴走。

这个时候,越是淡然无所谓,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才越是觉得没劲儿,不然以后还不没完没了了!

所幸没多久就上课了,老教授端着茶杯晃悠悠地走进教室,皱着眉推了推眼镜,估计也在纳闷,刚刚还没精打采的学生这会儿子怎么都亢奋了起来。

韩左左完全听不进教授在说什么,熬到下课立马收拾了东西,在众人目送中匆匆逃离教室。

刚出门就看到苏晋站在走廊上,白衣飘飘,捧着一把铁线莲,倚在栏杆上守着她。

韩左左勃然大怒,还没冲上去找他算账,就听到后面出来的学生集体哄闹声。

走廊上堵满了人,韩左左丢脸至极,跑都跑不掉。

苏晋看到韩左左眼神一亮,将手中的花塞到她怀里,旁若无人地笑着问:“左左,晚上吃什么?”

吃你妹!

韩左左已经冷静下来了,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yīn森森地笑起来:“你哪位?”

苏晋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忘记……那天我们在后台,赏花、背诗、谈人生聊哲学,多么郎情妾意!左左你是不是气我没早点对你表白?”

韩左左怒极反笑,不咸不淡地说:“哦,刚刚广播里那人是你啊!”

苏晋满意地笑了,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点不可一世的倨傲。

“嗯,是我。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会看上你,但是你也不要太感动……这花送给你,走吧,吃饭去!”

走廊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韩左左冷眼看着苏晋,突然眨了眨眼,扑哧一声笑起来:“哎呀我不和你玩了,装不下去了!苏晋,就算和你男人赌气,你也别用这种方式气他啊,再说了你拉我演这么一出他也不会相信啊,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闺蜜!”

所有人目瞪口呆,被这神展开雷得外酥里嫩。

苏晋更是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着韩左左笑意盎然的脸。

韩左左漫不经心地拽了拽花瓣:“还送束假花……好了,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你们俩又不是第一次闹别扭了,回头哄哄他就好了,乖啊!”

韩左左笑意吟吟地上前,好姐妹一样拍了拍完全傻掉的苏晋,抱着一大束花悠然离去。

韩左左刚走出教学楼,脸色就沉了下来,经过垃圾桶想把手里的花丢进去,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扔远一点。

宿舍不想回去,回去肯定会被一群女人八卦。

韩左左懒洋洋地出了校门,招了辆出租车找桑彤去了。

劣质塑料做出来的铁线莲硬邦邦的,一大捧花枝招展,在出租车里戳来戳去,韩左左险些破相。

没好气地下了车,桑彤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地贴墙站,一看到韩左左就拼命招手。

“当了明星就是不一样啊,这打扮,真像地下接头党!”

桑彤不理她的嘲笑,伸手戳了戳花问:“这哪儿来的?”

韩左左一想起来就满肚子火,叹了口气说:“别提了,倒霉死了!”

桑彤不依不挠,八卦兮兮地盯着她:“说,是不是有对象了?”

韩左左随手将花丢给桑彤,快走两步说:“你数花瓣吧,单数是有,双数是没!”

桑彤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被劣质塑料一枝桠抽得毁容。

“我错了,这一定是你仇人送的!”桑彤摸了摸刺痛的脸,呲着牙说,“凶器啊这是!”

韩左左闲闲地往前走:“找个垃圾桶扔了吧……你今天怎么有空的?”

桑彤快走两步追上她:“汉娜姐给我放了一天假要我好好调整心态,明天我就要进录音棚了!”

韩左左也为她高兴,惊喜地说:“这么快?看来没多久就能出专辑了啊!”

桑彤笑起来:“出专辑还要再等等……这次是给电视剧唱主题曲!左左,我说真的,你来嘛,咱俩一块儿,肯定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时候,我音动九州,你胸霸天下!”

韩左左气得踹了她一脚,摇了摇头,兴趣索然地说:“不去,像你这样出个门还跟做贼一样?没意思!”

桑彤惆怅地叹了口气:“我一个人在圈子里谁都不认识,被欺负了都没地儿诉诉苦……”

韩左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别装可怜,对我没用,我不近女色!”

桑彤有点急了。

韩左左无奈地说:“我真不是干这行的料……也许等我毕业了,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就去投奔你,我给你当助理,你工资多给点就成!”

桑彤笑了起来:“助理哪成,你那么聪明,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签约当艺人……你当我的经纪人吧,有你帮我,我一定能大红大紫!”

韩左左认真想了想,摇头嫌弃地拒绝:“不要,经纪人好像拉皮条的……算了,不说这个了,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桑彤现在是米亚的员工,自然有工资可拿,虽然不多,但是请一顿好的还是绰绰有余。

韩左左毫不客气地去了t市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一口气点了许多东西。

菜还没上来,韩左左百无聊赖地喝着饮料,随意一瞟,居然看到个熟悉的人。

郎熙估计刚刚和人吃完饭,从包厢里出来,一转身就和韩左左打了个照面。

元旦那晚郎熙一句安慰让韩左左心生感激,看到他自然而然地冲他招了招手。

郎熙性子太冷,又不爱说话,韩左左也不过是礼貌地跟他打个招呼而已,本以为他最多点个头,却不想郎熙居然直直往自己这边走来。

桑彤好奇地转过脸:“谁啊?”

韩左左认识的人她基本上都认识,突然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陌生男人冷着脸往这里走来,不由随口问道:“你男人?”

韩左左差点手一滑,杯子朝桑彤砸去。

桑彤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眉目冷厉的男人,暧昧地冲韩左左抛了个媚眼。

韩左左想捶死她的心都有了,刚刚那句“你男人”喊那么大声,郎熙的眼神都变了。

韩左左哀叹自己流年不利,在学校丢人还不够,出了校门更是没脸见人了。

桑彤还要打趣两句,韩左左眼神如刀让她乖乖闭了嘴。

韩左左强装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来恭敬客气地说:“四叔好!”

郎熙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似乎泛起了细小的波纹,再仔细看去,却依然古井一般幽冷无波。

郎熙淡淡地看了一眼桑彤,桑彤立马闭上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巴,礼貌地笑着站起来:“四叔好,我是左左的朋友!”

郎熙点点头,视线又移到韩左左的身上。

韩左左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郎熙一脸面瘫,眼神也没什么变化,她愣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韩左左自觉地回答:“我和朋友好久没见,一起出来吃饭,晚上还要回学校,就不回家了!”

郎熙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示意她们随意,便转身离开了。

郎熙一走,桑彤夸张地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好像大型柜式空调,冷风强劲……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年轻的叔叔,还是哑巴?我还以为他是送你花那人呢……”

韩左左也觉得压力骤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说!他是周明义的四弟,刚刚回家,不爱说话而已,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桑彤闻言恍然大悟:“我说呢,看着还真年轻,长得也不错……居然有你这么大一侄女,真是看不出来,你俩凑一起还挺般配的!”

“胡说什么!”韩左左皱眉,“他是我四叔!”

桑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没血缘关系,有什么要紧……”

韩左左对桑彤彻底无语了,正好菜上来了,便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吃起来。

吃完饭,桑彤自觉自发地去结账,没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了。

“左左你这个四叔真是大大的好!”桑彤挽着韩左左的胳膊,“他竟然帮我们结过账了。”

韩左左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小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最怕欠别人的。现在虽然住进了周家,郎熙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四叔,冒冒然然地欠他一顿饭,韩左左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和桑彤聊了许久,直到宿舍快关门了,韩左左才回去。

冷着脸打发走了八卦的室友,韩左左洗洗躺倒床上,总算有了片刻的清净。

今天让苏晋下不来台,估计他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韩左左无声叹气,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结束。

没想到这事儿却没完。

第二天韩左左下楼吃饭,宿舍大门口的两颗小树上挂了鲜红的字幅,金灿灿的大字差点闪瞎韩左左的双眼。

“韩左左,我愿让你做身边的木棉,护你一树红硕花团!”

装逼也要有范

一大清早宿舍楼前就围了大批人,甚至很多人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一边掏出手机拍照。

天寒地冻的清晨,韩左左被刺激的够呛,只觉得自己气得头顶能冒出烟来,趁人不注意连忙拉起背上的帽子,又用围巾裹住大半张脸,低着头从人群中挤过。

韩左左苦逼着脸,连食堂都没去,直接找到上课的教室,贴着墙坐下。

渐渐的,人多起来,韩左左面无表情地翻开书,任由那些好奇的目光瞄来瞄去。

一上午的课好不容易熬完,韩左左决定快刀斩乱麻,刚下课就飞快地往艺术院走去。

艺术院韩左左不熟,也不知道苏晋到底是哪个专业的,幸亏这个大学艺术生不多,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苏晋。

苏晋夹着速写本,刚从画室出来,一看到韩左左在外面等自己,立马欢快地招了招手。

“左左,你来找我一起吃饭的吗?”

韩左左不想被围观,率先往校外走去:“我请你吃饭!”

苏晋拉住路过的男生,把手上东西交给他,又说了两句话才匆匆跟上来:“怎么可以让女士请客?我请你吧!”

韩左左勾起个嘲讽的笑容:“aa吧,免得算不清!”

韩左左的意思明明白白,不想跟苏晋再有任何牵扯,苏晋却完全理解错了,赞扬地笑着说:“不愧是我身边的人!现代社会中女权主义的过度膨胀已经使原本的女权主义变成完全不可理喻的极端主义,很多女人都把自己当做理所当然的女王,什么好处都想得到,却又不肯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韩左左蓦地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苏晋住了嘴,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即恍然笑道:“当然,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你一定能够走出性属,超越社会性别差别,通过人道主义的公正获得新的解放!”

韩左左惆怅地吐出口气,转移话题问:“你想吃点什么?”

苏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吃什么都好,在这方面,我很乐意为女士提供优先选择的权利。”

学校后门正对着大学城商业区,各种旅馆饭店灯光闪耀,韩左左领着苏晋挑了家清净点的店,找个角落位置坐下。

这样的小饭店压根没有小包间,三三两两都坐在大厅,所幸人不多,谈话也比较方便。

韩左左冷眼看着苏晋坐下来,从兜里掏出消毒湿巾,将桌上的筷子勺子碟子杯子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然后拎起桌上的小茶壶,用滚烫的热水淋一遍餐具,这才放心地倒了杯水慢慢喝。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韩左左看也不看,手指敲了敲桌面说:“一份**丁炒饭,不要葱蒜,谢谢!”

所谓的菜单也不过是一张塑封的a4纸,苏晋眉头拧得死紧,翻过来倒过去研究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和她一样的炒饭,再加个**蛋汤。”

服务员记下来之后拿着菜单走了。

苏晋微有不悦地说:“怎么来这种地方,早知道我带你去吃料理……你要是经济困难,就让我付钱嘛,以后工作了补偿我就行了,别太要面子。”

韩左左一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晋,你这样不行哟!”

苏晋愕然:“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苏晋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自卑,觉得配不上我,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韩左左冷笑:“苏晋,你少装模作样,你闲的蛋疼恶搞来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骚扰我,我让你以后连蛋疼的机会都没有!”

苏晋这下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那晚明明是你主动和我说话,还对我背诗……”

韩左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是对着你,是对着那花!”

“可那花是我的!”苏晋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吗借着盆花跟我搭讪!”

苏晋想了想,笑着说:“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就爱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韩左左见过自恋的,就从没见过像苏晋这样自负的!还是自负到如此天怒人怨的地步!

“苏晋,我真不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眼神透露出明晃晃的意思:“还有什么类型比得上我?”

韩左左对他无语到了极点,索性撕破脸皮,面无表情地说:“你、不、够、格!”

韩左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挑了挑眉讥讽地说:“我喜欢的,最起码看上去要坦坦荡荡率直实诚,就算要装逼,也得装得深入浅出,装得冠冕堂皇,装得雅俗共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让人觉得他在装,却好像什么都没装,但他又的的确确是装了。”

这一大段话绕得苏晋晕头转向。

韩左左顿了顿,对着瞠目结舌的苏晋轻蔑一笑:“你装逼,装得远远不够格!”

苏晋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红,怒不可遏一拍桌:“我没装!”

韩左左面对他的怒火毫不在意,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平平地开口:“是吗?”

苏晋深吸一口气,高贵冷艳地挺直腰板,骄傲地说:“我才不是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渣!他们明白什么是存在主义吗?他们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于人性的挖掘吗?他们甚至都没读过《荒原》!”

韩左左淡定地说:“我也没有。”

苏晋一愣:“可是……你会背《焚烧的诺顿》。”

韩左左微微一笑:“你就因为我会背那几句诗喜欢我?苏晋,你到底是喜欢艾略特,还是喜欢我?”

苏晋沉默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韩左左在心里舒了口气,对付这种文艺中二青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特俗的俗人!

苏晋猛然抬头,一拳击掌,愤愤地吼:“我不是小gay,不喜欢男人!”

韩左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们又错开了频道……

苏晋挥了挥拳头:“我喜欢艾略特的批判主义文学,又不是他这个人!我没有男人,你也不是我闺蜜!”

韩左左虚弱了,有气无力地摆手:“苏晋同学,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苏晋笑了,话题一转问道:“你下午有课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不去!”韩左左想也不想地拒绝,“我要回家!”

服务员终于上菜,韩左左早饭午饭都没吃,又被苏晋荼毒了这么久,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起勺子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苏晋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捏着个小汤勺漫不经心地搅着硕大一盆**蛋汤。

那姿势优雅中透着一丝懒散,神情落寞中带着一点惆怅,像极了坐在星巴克对着一杯咖啡闲的蛋疼无病呻.吟的小资文青。

苏晋静默半晌,幽幽地开口:“左左……”

韩左左忙不迭地竖起左手,含糊不清地喊:“打住,求你了苏晋,让我把饭吃完!”

苏晋惆怅而深远地望着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韩左左差点一勺子捅进喉咙里。

一盘炒饭吃得干干净净,再看对面,苏晋叫的东西几乎没动。

韩左左擦了擦嘴,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苏晋,说真的,别再折腾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值得你喜欢,你看你说的那套我都不懂……”

苏晋轻轻放下勺子,寂寥地叹息:“艺术家都是寂寞的!”

韩左左觉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有往上涌的趋势,连忙打住他安慰道:“这世界上肯定有很多艺术家的,艺术家和艺术家在一起就不寂寞了。”

韩左左撇开脸欲哭无泪,她怎么感觉自己陡然变身为知心姐姐了!

苏晋眼神一亮,双目灼灼地望着韩左左:“你说的对!艺术家和艺术家在一起就不会寂寞……”

韩左左欣慰地笑起来。

“所以……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成为配得上我的艺术家!”

韩左左笑容一僵。

苏晋消瘦俊逸的面容满是光芒,潇洒的一伸手叫来服务员,慷慨地结了帐。

韩左左已经彻底无力了,走出小饭店,寒冷的风吹得她内心一片凄凉。

苏晋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回去我就把我最喜欢的几套书送你,以后我带你去看画展、听歌剧……”

韩左左干脆利落地拦了一辆车,扶着车门抓狂地怒吼:“苏晋,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绝对要你好看!”

说完,韩左左憋着一肚子气,坐进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怒气腾腾地回到家,客厅里只有郎熙一个人,见到韩左左面色难看,眼神中流露出一点询问的意思。

韩左左压了压怒火,尽量平静地开口:“四叔好,我先回房了!”

郎熙坐在沙发上,看着韩左左蹬蹬蹬地跑上楼,一脸沉思。

韩左左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实在不知道要拿苏晋怎么办。

那种神经病,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抽风,威逼利诱对他根本就没用!

韩左左烦躁地呼出口气,琢磨着要不要对他下点狠手……

房门突然被敲了几下,节奏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

韩左左坐起身,疑惑地说:“门没锁!”

受宠若惊被哄

门外静了静,郎熙手里端着个水果盘推门而入。

韩左左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却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郎熙直直地走到床边,将水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默默地盯着韩左左。

漂亮的盘子里摆满了各种水果,切成薄片均匀码好,晶莹剔透的果肉让人食欲大开。

韩左左探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指着水果受宠若惊地问:“给我的?”

郎熙沉默地点点头。

韩左左干干地笑,颤巍巍地捏起一片苹果送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咽下肚去。

“嗯,很好吃!谢谢四叔!”

郎熙穿着休闲的亚麻衣裤,高大健壮的身材让空间显得逼仄,就这么直挺挺地杵在房间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给她莫大的压力。

原本温馨舒适的气氛荡然无存,气压骤然降低,韩左左对上他的双眼,不由心里一紧。

韩左左垂着眼,默默地挨着床沿坐下,把水果盘扒拉到怀里,一块块机械地往嘴巴里送。

刚刚吃过午饭,这么一大盘水果塞进肚子里,韩左左欲哭无泪。

她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折磨她!到底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太落后跟不上潮流,为什么她觉得遇到的人一个个都那么不正常啊!

难道是自己太另类?

韩左左将果盘吃的一干二净,抬起头征询地看向郎熙。

吃完了,这下您满意了吗?

郎熙微微皱起眉头,对上韩左左哀怨探询的眼神。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钟表走动的嘀嗒声。

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韩左左忍不住了,轻启红唇:

“嗝——”

响亮的一声骤然打破宁静,余音绕梁,悠然而止。

吃得太撑,韩左左捂着嘴,满脸通红,一抽一抽地打嗝。

就知道会消化不良!

先是被苏晋那个神经病恶心,还没消停一会儿又被四叔填鸭,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韩左左满腹委屈,尴尬又难过,想停下来却控制不住,打嗝打个没完,又累又急。

郎熙默不作声地递了杯温水到她面前,韩左左泪眼汪汪地接过来,拼命往肚子里灌。

刚灌了一大口要咽下去,就感到背上一股大力传来,韩左左被猛地按弯腰,一半水滑过喉咙,一半水控制不住呛了出去。

韩左左悲愤地直起腰,紧紧握住手中的杯子,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将水泼他脸上。

尊敬长辈,尊敬长辈,尊敬长辈……

韩左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四叔你干吗突然拍我?”

郎熙漠然地看着她,突然开口:“不打了?”

韩左左一愣,发现自己被这么一拍果然不打嗝了。

郎熙没多解释,顺手拿起桌上的果盘问:“开心了?”

韩左左一头雾水地瞪着他。

郎熙仔细盯着她看了看,微带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韩左左莫名其妙地看着被轻轻带上的房门,实在搞不懂四叔的心思。

周老爷子下午出门和老战友下棋,回来的时候发现韩琬已经下班了,和左左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饭。

周广荣乐呵呵地问:“老二还没回来?”

韩琬一边炒菜一边说:“明义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了,爸您先等会儿,马上就好!”

韩左左帮忙打下手,将切好的香菜倒进锅里。

韩琬翻炒几下盛到盘子里,顺手捏了一块肉填进女儿的嘴里。

“尝尝,味道怎么样?”

菜很烫,韩左左一边呼着气,一边点头赞扬:“好吃,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韩琬很开心:“好吃一会儿多吃点!”

韩左左一听忧郁了,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下午吃了好多水果,这会儿还没消化完呢!”

韩琬端起盘子往外走:“多吃水果好,不过水果不顶饿,一会儿还是要尽量多吃点饭!”

韩左左帮着摆碗筷。晚饭只有周广荣、郎熙和她们母女,郎熙又是个闷不吭声的,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刚刚吃完饭,周明义就回来了,韩琬连忙问:“吃过了没?”

周明义烦躁地扯松领口,满脸疲惫地说:“吃过了……左左也在啊!我先上楼洗澡!”

韩左左体贴地对韩琬说:“妈你上去看看爸,我来收拾就好!”

韩左左将碗筷洗好,便准备回自己房间。

上楼路过周明义和韩琬的卧室,门没有关紧,韩左左随便一瞟,看到韩琬端着一盘水果,笑吟吟地坐在周明义身边,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喂他吃水果。

周明义刚刚还满眼yīn郁,这会儿一脸幸福,和韩琬互相喂着水果腻歪。

韩左左放了心,看到自己母亲找了个好归宿,也为她开心,心里又为韩琬从未展现过的那份甜蜜娇憨觉得好笑。

摇了摇头撇开眼,韩左左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去,突然脚步一顿,想起了下午的事。

四叔专门切了盘水果端给她,不会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吧?

韩左左一个激灵,猛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自言自语:“真是……”

已经到了学期末,考试周也快来了。

大学很多课程都这样,平时来上课的学生很少,一到最后一节课,教室铁定坐得满满的,都是赶着过来划考试重点的。

韩左左不敢在这个时候翘课,第二天上午顶着寒风回了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期末考试来临的缘故,还是韩左左的警告起了作用,苏晋总算消停了下来。

韩左左松了口气,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

大学期末考试基本很容易通过,韩左左没什么压力就度过了考试周,寒假也正式到临。

因为家就在本地,韩左左不像宿舍其他姑娘急着回去,考完试舒服地睡了一觉,才悠闲地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包里就两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走的时候再拎个电脑包就行了。

韩左左收拾完宿舍,便下楼去食堂吃饭。

学校里一下子走了很多人,食堂窗口都关了一半。

韩左左端着饭盒刚坐下,桌上就哐当砸下厚厚一摞书。

韩左左连忙端起饭盒远离,生怕震起来的灰尘落入饭中。

“苏晋,你又干什么?”

苏晋带着大大的笑容,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书:“这是我最喜欢的书,送给你……”

“不用不用!”韩左左连忙拒绝,“苏晋我谢谢你了,我对成为艺术家没兴趣,我就是一低级趣味的人,平时最多翻翻漫画……这些书你还是留着慢慢看吧!”

苏晋坐在她对面,一脸严肃地说:“收下!你放心,这些书我都看过了……”

“温故而知新!”韩左左沉痛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你就不知道多看几遍从中得到升华吗?”

苏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一脸陶醉:“左左,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韩左左默默扭头,她刚刚说了什么吗……

苏晋拍着胸脯说:“左左你放心,这些书我自己都留了一份,你不用担心会拖累我。”

韩左左惆怅地看了看一大摞书:“苏晋,我真不要,再说我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么多我也拿不动……”

“没关系!”苏晋大手一挥,“我送你!”

韩左左最烦那种激进酸腐的文青,对他们推崇的这些意识流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

韩左左压住满心的不耐烦,谆谆善诱道:“苏晋,你看,你对现在的我各种不满意才会想改造我……由此可见,你并不喜欢我!苏晋,我不想改变自己,这世上有很多符合你理想的女孩,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成么?”

苏晋摇了摇头:“这怎么是浪费时间呢?如果你思想境界提升了,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好了,别说了,你要回宿舍拿行李吗?”

韩左左无语片刻,她能把苏晋怎么着,套麻袋打一顿?找辅导员告状?

苏晋憋红了脸,咬牙将那一摞书搬了起来。

韩左左无奈地起身,幸亏现在食堂没什么人,不然她又要被围观了。

韩左左拎着包一脸轻松地走出宿舍楼,苏晋累得跟条狗似的蹲在地上猛喘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韩左左叹气,“这些书我根本不会看!”

苏晋摆了摆手,猛吸一口气将书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挤出几个字:“快走!”

苏晋两手托着书,双臂绷得笔直,那书垒得太高,几乎完全挡住他的视线。

韩左左看他累得胳膊打颤,突然就觉得解气不少。

还好不用走到大门,停车场距离宿舍楼不是很远,苏晋将书砸在地上,喘着气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

韩左左瞄了眼车牌,打趣道:“哟,还是一奔驰小跑!”

苏晋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不屑地哼了哼,脚步不停地经过奔驰。

苏晋走到旁边一斑驳破旧的绿皮吉普车前,拉开车门拍了拍,骄傲地说:“那车多俗!”

韩左左好笑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您这吉普多拉风啊!”

苏晋得意地哼了一声,一踩油门,车子轰隆隆地跑了起来。

韩左左指路,到了家门口,苏晋臭着脸问:“你家住这儿?”

韩左左拎起包跳下车:“是啊,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书你还是带回去吧……”

苏晋推开车门下来,看了看威严的大铁门,酸酸地嘟囔:“腐败!”

韩左左灵机一动:“对,我就是腐败,满身铜臭,还低俗粗鲁!”

苏晋摆了摆手,施恩一样地说:“算啦算啦,我勉勉强强不嫌弃你就是……”

韩左左还要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车鸣。

郎熙从车上下来,黑色的大衣,戴着副皮质手套,踩着双锃亮马靴,神情漠然,身姿挺拔,如同远古战场上浴血厮杀的神将,悍然强势,锐不可当……

聪明不成反误

韩左左突然觉得仿佛有千军万马从自己心上奔腾而过,恍然间好像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地动山摇的呐喊震慑心灵。

而心田上被千军万马踏过的印记,纷纷长出了一树树春华秋实。

郎熙大步走到韩左左面前,神情漠然,抿着的薄唇看上去寡淡冷峻。

郎熙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苏晋,低下头问:“不进去?”

声音低沉,如这冬日的猎猎寒风。

韩左左瞬间回过神来,不由觉得刚刚心绪的起伏颇有些莫名其妙,掩饰般地笑了笑,指着苏晋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的校友,苏晋。”

苏晋一反往常目中无人的倨傲姿态,眼神躲躲闪闪,只含义莫名地“唔”了一声。

韩左左惊奇地看了看苏晋,再看一脸冷然的郎熙,没想到视天下为粪土的中二愤青,也有畏惧的时候!

韩左左得意地笑起来,眼珠一转,亲亲热热地贴着郎熙站,鼓起勇气挎着他的胳膊,硬着头皮说:“苏晋,这是我……男朋友,我住他家,今年就在他们家过年了!”

郎熙周身寒气凛然,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盯得韩左左头皮一阵发麻,手心潮湿,泛起了冷汗。

韩左左神色悲壮,咬着牙扛住巨大的压力,就等着苏晋知难而退,就此罢手。

苏晋愕然地瞪着他们,面色古怪地问:“男、男朋友?”

韩左左强作镇定地点点头:“是啊,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郎熙总算给了苏晋一个正眼。

苏晋脸色蓦地涨红,不甚情愿地低下头,恭敬地说:“郎哥好!”

韩左左目瞪口呆地问:“你们认识?”

苏晋对韩左左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撇了撇嘴。

郎熙漠然点头:“有事?”

苏晋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送左……韩左左回家,人已经送到了,我这就走了,郎哥再见!”

苏晋也不再强迫韩左左收下他的书,跳上绿皮吉普,一轰油门,忙不迭地溜之大吉。

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晋和郎熙认识,这发展是韩左左始料不及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场,窘得要命,恨不能给他们俩一人一拳,打得他们失忆。

“进去?”

韩左左一惊抬头,正对上郎熙的目光,那双眼依然幽黑冷冽,像经年无波的寒潭,深远沉静。

韩左左脸色不由红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挽着郎熙的手臂,不由讪讪地放开手,连忙退后两步。

郎熙神色不明,韩左左也看不出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好干笑两声,状似不经意地解释:“苏晋和我一个大学,他想让我做他女朋友,有点纠缠不休,为了让他死心,刚刚才会故意骗他……对不起啊四叔,没想到你们俩认识。”

韩左左说着说着脸热得更厉害了,真是有够丢人的,随口胡扯没糊弄住苏晋,反倒被一下子拆穿。

郎熙看着韩左左,慢慢皱起了眉。

韩左左心里一紧,忐忑不安地觑着他,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了吧?万一苏晋添油加醋地嚷嚷出去,岂不是……

郎熙思索许久,缓缓开口道:“早恋不好。”

韩左左:“……”

韩左左瞬间哭笑不得,没想到四叔吭哧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郎熙错开视线,目视前方,一脸面瘫地重复了一遍:“早恋不好。”

韩左左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四叔,我已经成年了!”

闻言郎熙侧过头看向她,然后视线微微向下移。

韩左左条件反射地弓背含胸,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红着脸抓狂道:“四叔!”

郎熙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淡淡地点头道:“嗯,成年了!”

明明是平淡清冷的语调,却让韩左左硬生生听出其中隐含的一丝揶揄。

韩左左风中凌乱地僵在原地,突然就悲愤了。

平胸被人讥讽嘲笑各种鄙夷,为什么连胸大也是错!

一个多月的寒假,韩左左闲的没事干,整日待在家里,不由觉得各种空虚。

以前还能拉着桑彤四处疯玩,现在桑彤忙着开拓她的星光大道,连见一面聊聊天都不容易。

快过年了,韩左左趴在床头翻着日历,下次寒暑假一定要找份工作,不能这么闲着,在周家无所事事实在太可怕了。

年底大家都比较忙,连退休的周老爷子都整天不见人影,忙着四处访友,偌大的周家大宅,经常只有韩左左一个人。

韩左左下了楼,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

恰好是桑彤的镜头。

韩左左本来不怎么关注娱乐八卦,自从桑彤成为艺人之后,多多少少也开始了解了一点。

是一个小小的访谈节目,介绍明星背后的故事。

桑彤笑容虽然腼腆,对答仍带着稚嫩,却也不失大方机敏。

韩左左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大门传来响声。

没多久郎熙走了进来,停在门口拍了拍衣服上的雪。

“咦,外面下雪了吗?”

大概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一进入温暖的房间,郎熙的鼻尖有些泛红,倒显得比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亲切许多。

韩左左看他点了点头,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少言,也不在意,继续窝在沙发里看节目。

郎熙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端着杯热水坐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

韩左左觉得气氛有点冷,便指了指电视笑着说:“这人是我朋友。”

郎熙喝了口水,听韩左左闲话说着自己的朋友,客厅里只有两人,却意外的没那么冷清了。

韩左左说了许久不听郎熙回答,也知道他这样的人恐怕对这些不赶兴趣,节目一结束,便停了下来。

韩左左丢下遥控器,正寻思着找个借口回自己房间,就听到郎熙突然开口:“她让你进娱乐圈?”

韩左左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听,点了点头说:“是啊。”

郎熙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说:“别去,乱!”

话虽简洁冷漠,其中透出的关心却让韩左左心里一暖。

韩左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桑小彤才艺双全混得开,我去能干嘛,我什么都不会……”

郎熙转过脸看向她,认真地说:“不,你跳舞很好!”

韩左左愕然:“你怎么知道?”

郎熙沉默不答。

韩左左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天四叔看见自己在房间跳的那么两下。

韩左左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夸,连忙受宠若惊地摆摆手,谦虚道:“我那是跳着玩玩,很业余的……”

韩左左忽然想起和四叔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不由有些赧然。

郎熙眼神有些放空,握着杯子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回想什么。

韩左左想到那场新年晚会,不由又想起了苏晋,好奇地问:“四叔是怎么认识苏晋的?我看他好像挺怕你的……难得有人能镇住那自负文青!”

郎熙眼神一凌,漠然地说:“不止苏晋,很多人都怕我。”

韩左左惊觉自己一时不查说错了话,急忙结结巴巴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想说苏晋那混球难得有老实的时候。

韩左左突然觉得这解释听着那么站不住脚,不由沉默了。

郎熙面色不动,看不出是否在意,放下杯子问:“他骚扰你?”

韩左左摇了摇头:“倒也谈不上,就是有点穷追不舍……”

“我去教训他。”

韩左左连忙拒绝:“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的。”

郎熙不再说话。

冬季天黑的很快,转眼外面就暗了下来。

晚饭过后,周老爷子累了,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韩琬和周明义商量,除夕在周家陪老爷子守岁,年初一再去看望韩左左的外婆。

韩左左父亲那边没什么亲戚,只有韩琬的母亲还在,以往过年韩左左经常陪着母亲回家去看望外婆。

本来周老爷子的意思是把她接过来一起热闹,可外婆年纪大了不爱出门,韩琬就想着年初一回老家陪陪老人。

韩左左听了心里一动,立马提议:“我去陪外婆吧!”

周明义皱了皱眉反对:“那怎么行?”

韩左左正好不想呆在周家,连忙说:“没事的,外婆一个人也怪冷清的,我放假了又没什么事!爸,妈,你们过年还要走亲访友应酬,去了也不能待多久,还不如让我去!”

韩琬倒是对她很放心,韩左左从小就独立,向来不用别人为她操心。

周明义还是不同意:“你一个小姑娘跑那么远,现在春运,坐车也不方便……”

韩左左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到坐在一边的郎熙突然出声:“我送她。”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讶地望向他。

郎熙很少开口,和谁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这么突兀的插话,客厅立马安静了下来。

韩左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四叔开车送我,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周明义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絮絮叨叨地叮嘱郎熙:“那就麻烦四弟了,雪天路滑,开慢一点,当天要是回不来就第二天再回,千万别在夜里开车……”

郎熙微一点头,不等他说完,站起身就走。

连韩左左都有些坐不住,生怕周明义对着她反复唠叨,也跟着溜上楼去。

一路温馨相伴

韩左左外婆家在邻市的一个小镇上,不算远,但是路却不太好走。

以往韩左左每次回老家,都是先坐长途汽车到邻市,再挤大巴到县城,然后从县城打车去镇上。

这次郎熙开车送她,就方便了很多,韩琬趁此机会给外婆买了一大堆东西,后备箱装得满满的还不够,又在后座位堆满了年货。

这样一来,韩左左只能坐到副驾驶,老老实实绑好安全带。

路上有积雪,春运期间高速路上车流量大,车子便开得很慢。

郎熙专心致志地开车,韩左左无聊地翻了翻,发现这车子简直像从车行开出来试驾的,车上什么都没有,居然连张cd都找不到。

韩左左无语地靠在车窗上,支着脑袋看郎熙。

雪已经停了,天气放晴,空气带着严冬特有的清冽,冬日太阳暖暖的照在大地,被皑皑白雪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郎熙目视前方,侧面看过去,鼻梁高挺,那副清冷的神色恍然和车外路边漫天的白雪融为了一体。

韩左左愣愣地想,初见之时,郎熙像块千年不化的冰,冷硬、尖锐,散发着森然的气息。

而熟悉了一些之后,韩左左只觉得郎熙更像那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雪,外表虽然冷,内里却柔软细腻,带着一丝寂寥之感。

郎熙似乎察觉到韩左左的视线,偏了偏头,满含疑问地看向她。

韩左左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地说:“你开车不喜欢听歌啊?”

韩左左不过是觉得两人这么一路沉默有点尴尬,也没指望郎熙搭理她,自说自话道:“这样也很好,免得分心,可以减少意外。”

“不是。”郎熙突然开口,“犯困。”

韩左左一愣,笑着说:“那你可以找些欢快的音乐啊。”

郎熙摇了摇头:“太吵。”

韩左左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四叔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渐渐也就放开了。

韩左左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闲聊,大多时候是她在说,郎熙听,偶尔问到什么问题,也会回答几个字。

行了一段时间,前面的车子越来越多,郎熙也跟着放慢了车速,跟在车队后面缓慢前行。

郎熙顺手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韩左左接过来喝了两口,不好意思地说:“四叔是不是嫌弃我话多?其实我以前没那么啰嗦的,那时候经常跟桑小彤一起,她是个话唠,我就听得多说的少,现在四叔你不说话只好我一直说个不停……”

韩左左的闲扯顿住了,忍不住好奇地问:“四叔说话声音很好听,为什么平时不多说说话?”

郎熙漠然地回答:“小时候结巴,重复一次被我妈打一次,说多错多,后来干脆就不说了。”

韩左左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缘故,脑补少年版郎熙一脸面瘫的大着舌头说话,不由扑哧一笑。

车子猛然停下来。

韩左左知道自己这样很有嘲笑别人的嫌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笑你结巴……”

郎熙解开安全带:“我下车看看。”

韩左左这才发觉前面已经堵了长长的车队。

没一会儿郎熙就拉开车门坐进来,面无表情地说:“前面的路被雪封住了,正在紧急铲雪,要等一会儿。”

韩左左一听不由有点担忧,以前听过大雪封路,有车子被困在高速上好几天的。

郎熙淡淡地说:“不会太久。”

韩左左一想也是,这几天虽然一直都在下雪,却都是小雪,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继续前行。

韩左左从后面扒拉出点零食,拆了包饼干递给郎熙:“四叔饿不饿?“

郎熙摇了摇头,韩左左便自己吃了起来。

车子里暖气虽然很足,但是呆的时间长便有些闷。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郎熙干脆下车,走到路边,低下头点燃一支烟。

外面是白茫茫的旷野,郎熙一身黑衣独自站在寒风中,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姿态闲散地夹着根烟,漫不经心地抽一口,吐出的烟雾迅速消散在风中。

韩左左慢慢地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四叔看起来让人难过。

明明是强健高大的身材,却有一种深切的寂寞。

就好像,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天地虽大,却没有让他牵挂的人,惟自己孑然一身。

也像,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落寞,孤独。

韩左左突然明白了四叔的冷情。

犹记得不久之前,相依为命的妈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从此不再需要她的保护照顾,那时候韩左左的心情,便是如此。

郎熙抽了根烟,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等身上的烟味消散了,才回到车里。

韩左左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一块饼干塞进了他的嘴里。

甜甜的滋味瞬间占据舌尖,抹茶的清香和杏仁的微苦盈满整个口腔。

郎熙一怔,微皱着眉,就这么叼着一块饼干转过脸来,静静地望着韩左左。

韩左左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昵,尴尬地避开郎熙的视线,强作淡定地摸出一块饼干,边吃边若无其事地说:“到地方估计还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郎熙沉默地盯着韩左左,缓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韩左左被他看得脸色发热,欲盖弥彰地笑道:“我又不会开车,万一你路上饿了,就只能忍着了。“

韩左左就是不抬头,死死盯着手里的饼干,像是能看出花来。

前面突然鸣起了喇叭,车队缓缓移动起来。

韩左左一喜,松了口气:“终于通了!”

郎熙转过脸,踩下油门,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淡淡的遗憾。

这么一耽搁,没想到已经下午了。

韩左左吃饱喝足就有点犯困,车里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没多久,韩左左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郎熙看了她一眼,将温度调高,尽量让车子走得平稳,顺手给她盖了大衣。

接下来的路很通畅,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县城。

剩下的路怎么走郎熙就不知道了。

韩左左睡得很香,突然停下车肯定会把她惊醒。

郎熙想了想,干脆开着车围着县城兜起了圈子。

在车里很容易睡着,虽然通常都不会睡得太熟,但摇摇晃晃的也不容易醒过来。

韩左左终于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到哪儿了?”

韩左左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郎熙的大衣,抱着衣服往窗外看,不由惊叫:“都到县城了!”

韩左左看看时间,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叫醒我就好了,这都兜了多少圈了……往北走,前面有个加油站,然后右拐,顺着小路一直开。”

郎熙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解释,按照她的指引开。

好在前几年政府给修了路,不然这么晚了,肯定要在县城留宿,明天才能到地方。

七拐八拐,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外婆家。

韩左左跳下车,老人家在门口等着,不知道等了多久。

“外婆你怎么不在屋里等,外头多冷啊!”

外婆笑着拍了拍左左的手:“我听你妈说你今天到,没看到人我不放心……这位是?”

韩左左连忙介绍:“外婆这是周家的四叔,他开车送我来的!”

郎熙礼貌地冲老人家鞠躬:“外婆好。”

外婆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着他:“哎哟,别这么大礼,一家人要不得那么客气的……小伙子快进屋,怎么称呼啊?”

郎熙难得没再冷着张脸沉默以对,搀着老人家往屋里走:“郎熙,外婆叫我什么都可以。”

外婆呵呵一笑:“你可不能叫我外婆,这不是乱了套吗?你是小琬的弟弟,喊我婶婶好了!”

郎熙从善如流地点头:“婶婶!”

外婆拉着郎熙坐下来,指挥韩左左:“四郎你坐下休息,左左给你四叔倒茶去!”

韩左左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停下来,无奈地说:“外婆你最近又在看辫子戏……”

郎熙依然面无表情,眼睛看向韩左左,难得的透着些许茫然。

韩左左好笑,也不说明,倒了茶给他,然后就留他们坐下聊天,自己一个人屋里屋外忙。

被褥什么都是干净的,韩左左收拾了一间屋子给郎熙住,小镇上没供暖,只有外婆那屋安装了空调。

韩左左担心夜里冷,拿出暖手宝充好电,塞进被子里。

“外婆,我收拾好了,天晚了,您该去睡了!”

老人家白天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会儿精神有些不济,闻言又招呼了两句,便进屋休息去了。

韩左左拍了拍郎熙的肩膀,打趣道:“四郎就寝吧,床给你铺好了,今晚就先凑合一夜!”

韩左左转身要去烧点热水,刚走了两步手上一紧。

郎熙拉着韩左左的手,昏黄的光线下眼神幽深难明,抬起头沉沉地望着她。

韩左左心跳蓦地有点不稳,手被紧紧抓住,不自在地笑了笑问:“怎么了?”

郎熙默然看了她良久,缓缓开口道:“四郎是什么?”

韩左左忍俊不禁地挑了挑眉,戏谑道:“唔,是对……在家里排行第四的男人的……爱称?”

郎熙沉默地点了下头,漠然地说:“很好。”

韩左左哭笑不得地抽出手:“好什么……四叔你稍等,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洗漱……”

郎熙认真地说:“叫四郎。”

韩左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叫四娘呢!算了,叫老狼吧!”

韩左左去厨房烧好了水,拎着水壶和盆去郎熙的房间。

“这里有热水,洗洗睡吧!”

郎熙简单洗了洗坐在床上,小木床又低又窄,却铺了厚厚的被褥。

掀开被子坐进去,郎熙一怔,用脚拨拉出一个黄色的暖手宝。

被子暖烘烘的,郎熙脱了衣服躺进去,怀里抱着暖手宝,只觉得这个夜晚特别的宁静温暖。

红包要换亲吻

第二天郎熙醒来的时候,韩左左和外婆早就已经起床了。

外婆去镇子上的广场晨练,韩左左一个人在厨房准备早饭。

郎熙刚刚睡醒,一出房门就看见韩左左在小小的厨房里忙个不停,早上的阳光从窗户透过来,白雾萦绕中,韩左左的面容模糊不清,一手拎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搅了搅锅。

这样宁静平凡的场景,无端端让郎熙心底一片安宁温暖,那是一种烟火红尘中最微不足道却又最弥足珍贵的情愫。

韩左左看到郎熙起床了,微微一笑告诉他牙刷、毛巾的摆放位置。

郎熙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去洗漱。

外婆回来后,郎熙也收拾好了,韩左左便将早饭摆上了桌。

“四叔先喝点粥暖一暖!”

韩左左给外婆盛了粥后,又给郎熙盛了一碗。

不过是些寻常可见的蛋饼、白粥,郎熙却觉得别有一番深深浅浅的温情流转。

郎熙一口口认真地喝粥,忍不住在心里微微自嘲,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多了这些情绪?

吃完饭,外婆阻止了韩左左收拾碗筷,打发左左带着四叔去镇上逛逛,买点特产带回周家。

韩左左看四叔没有反对,回屋拿了围巾和他一起出了门。

年关将近,小镇的集市也相当热闹。

韩左左最怕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人挤人,再看郎熙一张脸绷得死紧,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韩左左就是能猜到他心中的烦闷。

韩左左匆匆买了些当地特产,就拉着四叔从集市上挤了出来。

虽然气温还是很低,但因为太阳灿烂的缘故,走在外面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这个镇子很小,平时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只留些老人孩子,十分宁静,现下外出打工上学的人都赶回来过年了,小镇便骤然热闹了许多。

郎熙一手拎了两个大袋子,和韩左左并肩走在镇子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城市中那种行色匆匆的冷漠,彼此笑着大声招呼,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时不时有小孩子从身边尖叫着跑过,偶尔还会突然丢过来一个冒烟的擦炮,“砰”一声在脚边炸开。

韩左左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尖叫着蹦开,哭笑不得地威胁那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那孩子压根不怕,做了个鬼脸就嘻嘻哈哈跑开了。

郎熙岿然不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气势,让韩左左觉得就算踩到雷管了也不一定能看到他皱眉。

韩左左恐吓那孩子不成,自己就笑了起来:“这里很偏僻,也没有那么多限制,当地政府不禁烟花爆竹,一到过年家家都会放鞭炮放烟花,还会贴对联什么的,很热闹……”

韩左左索性给他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边走边指着两边的建筑讲上几句。

回了外婆家,郎熙就要告辞离开了。

外婆倒是挺喜欢他,拉着他的手热情挽留。

郎熙向来不善应对这些,一时间除了“抱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气话。

韩左左看四叔难得露出这种尴尬不知所措的神情,觉得十分新奇有趣,乐了一会儿才上前解围。

“好了外婆,四叔还有事呢,哪能一直待在这儿!您再不放人走,回头晚了开车不安全!”

外婆这才依依不舍地说:“那四郎你有空再来玩,当婶婶这儿是自个儿家,千万别见外!”

郎熙心里松了口气,点点头诚恳地说:“一定!”

韩左左把买来的特产给他放到后备箱,又从屋里拎了一袋东西,放在了副驾驶位上。

“这些零食给你,路上渴了饿了先凑合,开车要小心……”

郎熙站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她,十点多钟的太阳正灿烂,小镇空气很好,天空晴朗无云。

韩左左言笑晏晏地说:“四叔记得让我妈放心,外婆一切都好……”

郎熙突然开口:“手机。”

韩左左一愣,不明所以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怎么了?”

郎熙低头在她的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然后交给她说:“回去前告诉我,我来接你。”

韩左左刚要说不用,郎熙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韩左左只好握着手机对他挥手:“四叔再见!”

韩左左目送郎熙的车子消失在路口,突然觉得心底有点不舍和落寞。

韩左左吓了一跳,忙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太无聊了才会胡思乱想。

外婆在太阳下晒太阳,手里择着菜,见她回来随口问道:“送走了?”

韩左左点头,就要蹲下来帮忙。

外婆连忙挥手:“不用啦,你去屋里看电视吧!”

韩左左回到屋里,懒得看电视,坐下来好奇地翻着手机,看到通讯录里果然多了郎熙的号码,输入的名字是“四郎”。

韩左左哭笑不得,四叔到底对这个称呼是有多执着啊!

大年三十,韩左左陪着外婆一起煮了饺子吃,看了会儿春晚外婆就撑不住去睡觉了。

晚会年年都差不多,韩左左觉得无趣,反正她也没啥守岁的心思,便关了电视回屋睡觉。

外面安静了下来,除夕夜家家团圆,此时外面少有人还在走动,都在屋里陪着家人等待新年。

以往的春节也是这般,大多和妈妈一起过,有时候到外婆家也就多了个人,韩左左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冷清。

躺被窝里也睡不着,快凌晨的时候,韩左左手机接连不断地震动,翻开收件箱,里面多了许多祝福短信,先挑桑彤的看了,便开始一条条回复。

想了想,韩左左找到“四郎”,也发过去一条。

对比韩左左这边的清冷,周家却是热闹非凡,老人孩子共济一堂,灯火通明,桌子上摆满了零食瓜果,偏厅还摆了一桌麻将,屋子里充斥着闹哄哄的笑谈声。

郎熙除了周广荣和周明义还会搭理两句,别人一概不理。他回周家本来就晚,之前又一直在国外,很少住在周家,和自己哥哥们都不怎么说话,更何况这些几乎没见过面的亲戚,更是完全陌生。

郎熙身份尴尬,又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小孩见了他都自觉绕道,便也没人轻易同他客套。

郎熙尚且是第一次在周家过年,只觉得沉闷至极。一个人坐在窗边,慢慢喝着手里的酒,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鲜少有人给自己发短信,郎熙也从来没发过短信。

郎熙漫不经心地掏出看了看,随即坐直了身体。

“四叔,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压岁钱先欠着!”

郎熙愣了愣,对着屏幕上这短短的一行字发呆。

周广荣对角落里低头玩手机的郎熙大吼一声:“老四过来,领你的压岁钱!”

周广荣自觉对这个儿子亏欠太多,给孙子辈发完红包后还剩下一个,便吆喝郎熙要给他。

郎熙听到“压岁钱”,皱了皱眉,稍一沉吟走了过来。

周广荣没想到他今天这么给面子,居然一喊就过来了,心里更加高兴,将厚厚一个红包塞给他。

旁边一个亲戚小孩得了丰厚的压岁钱高兴得不行,举着红包扑进周广荣的怀里,撅着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谢谢舅老爷!”

郎熙专注地看着那爷俩笑闹,一脸若有所思,攥着手里的红包离开了。

韩左左都快睡着了,突然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惊醒。

零点到了,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韩左左摸出手机,看到了郎熙的短信。

“新年快乐,压岁钱回来给你。”

韩左左嘴角微抽,笑了起来。

这年头很少有人发短信还一本正经地用句号,估计四叔根本没看出她的玩笑意思。

初二的时候,周明义和韩琬才来到外婆家。

外婆很开心,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几个人围在一起,这才有了新年的感觉。

韩琬在t市工作虽然不累,但是假期不多,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这次过年回家,便准备多留几天陪陪老人家。

韩琬还年轻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一个人带着左左去了t市,这么多年寂寞孤苦,如今终于能过上好日子,外婆也很为她开心。

初六一过,春节就算过完了,有些人已经又开始离家打工了。

周明义和韩琬还要上班,也要回去,韩左左还有一个多星期也该开学了,便搭他们的车一起回了t市。

到了周家,正好赶上晚饭。

韩左左吃饭的时候发现少了郎熙,好奇问道:“四叔呢?”

周广荣边吃边说:“不知道,估计有应酬……”

韩左左也没多问,坐了那么久车全身疲惫,吃完饭就回房洗洗休息了。

一觉睡到天大亮,韩左左打着哈欠出来,迎面遇到郎熙。

“四叔早!”

郎熙一愣,显然昨晚回来得晚,不知道她也回来了。

韩左左见他盯着自己微有不满,纳闷地问:“怎么了?”

郎熙沉吟片刻,转身回自己房间,然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

韩左左扑哧一笑:“四叔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这钱我不能要!”

郎熙皱着眉,紧紧抿着唇,将红包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韩左左推辞半天,看他一脸坚持,只好收下,摸了摸觉得挺薄,庆幸没那么多钱,便放了心。

郎熙见她收下来,面色缓和,双眼期待地盯着她。

韩左左不明所以,自顾自往厨房走去:“四叔吃早饭了吗?”

郎熙愕然地瞪着她,眉头紧紧皱起。

厨房里留了些吃的,韩左左拿出来,一转身看到郎熙面沉如水地盯着自己。

韩左左纳闷地放下东西:“到底怎么了?”

郎熙沉默不语,将视线移到韩左左的口袋。

韩左左刚顺手把红包塞口袋里了,只露出了一个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抽出红包递给他,踟蹰问道:“四叔想……要回去?”

郎熙摇了摇头,将红包又推回去。

韩左左这下不明白了:“四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郎熙终于开口:“你收了压岁钱。”

韩左左满头雾水:“是啊,你给我的,我收了?”

“然后。”

韩左左困惑地歪着头:“然后?”

郎熙忽然有些焦急的样子,眼神游离就是不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耳朵尖慢慢泛起了一点红。

韩左左试探地说:“然后……新年快乐?”

“不是。”

韩左左简直要抓狂了,难不成收了压岁钱,说句新年快乐还不行,真要老老实实拜年不成?

郎熙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连耳根都红了起来,想了想艰难地解释:“爸给了小孩压岁钱……小孩、小孩……亲爸……”

韩左左一怔,猛然爆笑出声。

郎熙耳朵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满眼困惑地看着大笑不止的韩左左。

韩左左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笑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韩左左笑得停不下来,难过地摆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四叔,你……从来没收过压岁钱?”

郎熙沉默地摇了摇头,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韩左左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抹了把脸坐下来,一脸古怪地说:“四叔,那个……收到长辈给的压岁钱,一般都要给长辈磕头拜年……”

郎熙脸色蓦地发黑,不自然地转开脸。

韩左左强忍着笑意继续道:“没听过哪里有风俗收了压岁钱要、要亲一口的……四叔,那小孩估计是拿到钱太高兴,和爷爷撒娇呢!”

郎熙性格孤僻,他那个妈有些神经质,以往过年顶多多道菜,这些习俗自然一概不知。

更何况,郎熙少年时候就跟他妈去了国外,对此更加不了解。

韩左左说着说着又想笑,忍了许久,看到一脸面瘫的四叔窘迫地站在那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郎熙抿了抿唇,看向笑不可遏的韩左左,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然后,郎熙突然弯下腰,飞快地吻上韩左左的额头。

笑声骤然停止,韩左左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微凉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郎熙碰了一下就迅速后退,直起腰望着她,眼中隐隐有着笑意。

额头上那轻飘飘的凉意久久不散,韩左左呆坐在那里,慢慢红了脸。

郎熙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在撒娇。”

说完,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这么个克制的吻轻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让韩左左心跳骤然停止,直到郎熙离开,才又猛然跳动起来,剧烈撞击着胸壁。

韩左左只觉得,那映在额头上的嘴唇,好像把自己的心魂都吸走了,只留下一点轻柔凉意,强势地霸占着全部意识。

韩左左猛然回神,仓惶地站起来躲回自己的房间,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四叔是长辈,是长辈,是长辈……

韩左左猛一锤床,长辈还对她撒娇!

脑海中一片混乱,韩左左倒了杯水,企图给自己压压惊。

摸到口袋里的红包,漫不经心地拆开,倒出一张轻飘飘的支票。

韩左左拿起来瞄了一眼,随即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这这……这就是豪门世家的习俗?

韩左左欲哭无泪地数着后面的零,只觉得自己这个伪豪门真市井受的惊吓更大了……

决定进入贵圈

无缘无故哪能要别人那么大笔钱。

韩左左此时也没了那些含羞带怯的复杂心思,连忙跳起来拿着支票往外跑。

郎熙听到敲门声,一边听电话一边拉开门,示意韩左左先进来。

这还是韩左左第一次进入郎熙的卧室,除了基本家具用品,房间里一点装饰物都没有,简洁得甚至显得空旷。

郎熙站在窗户边听完电话,意味莫名地看了韩左左一眼,“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韩左左收回打量的视线,连忙将手中的支票递给他:“四叔,这钱我不能要。”

郎熙皱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韩左左诚恳地说:“四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平白无故的,这么大笔钱我真的不能要!”

郎熙不接,沉默片刻说:“压岁钱。”

意思就是,这钱不是平白无故给她的。

韩左左叹了口气,将支票折起来塞进他上衣口袋:“压岁钱也没那么多的,四叔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心……一块两块的还成,你一下给我那么多,差点吓到我了!”

郎熙略有不快地将支票抽出来:“爸也给了我很多。”

“那是你爸啊,你又不是我爸!”韩左左有些无语地说,“虽然你是我四叔,到底不是……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我不会要你的钱!”

韩左左摆了摆手就要离开,被郎熙一把拉住。

郎熙握着她的手腕,将支票放到她的手心,冷声说:“不要就丢掉。我给的,从来没有收回的。”

声音虽然带着冷意,语气却极其淡漠,就好像在说“这颗糖不好吃,你不喜欢就扔掉吧”。

韩左左一愣,郎熙眉目间的寒意让她微微有些不安,手里薄薄的支票像是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韩左左局促地站在那儿,举着手里的支票面色尴尬,郎熙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些许懊恼。

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许久郎熙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安心花。”

想了想,郎熙又补上一句:“不差钱!”

韩左左扑哧一乐,刚刚的那点害怕防备全都消失了,忍俊不禁地说:“四叔你真是……”

韩左左猛然住了口,惊觉自己刚刚的语气竟然带着浓浓的娇嗔,说不出的亲昵暧昧。

韩左左看着郎熙冷峻的面容,刀削斧砍的轮廓极有男人味,浓黑的眉下是古井般幽深清冷的眼,高挺的鼻梁像是完美的雕像,还有颜色极淡的薄唇……

韩左左不由想起之前,凉薄温柔的唇映在自己额头上,脸色轰然一热,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先走了……”

韩左左顾不上再推辞,慌乱地转身逃离,满脸通红地躲进自己房间。

手心出了汗,支票被攥得皱巴巴的,韩左左将它摊平了,夹进日记本,锁在抽屉里。

算了,收下就收下,反正她也不会动这笔钱,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好了。

快开学了,韩左左突然想起好久没和桑彤见面,便从网上搜了她最近的消息来看。

桑彤的运气真的很好。

韩左左对娱乐圈虽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在那个圈子里混,除了天赋和努力,还要有足够的运气。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抓住了机会而一炮走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努力奋斗了半辈子始终郁郁不得志。

但是桑彤才十八岁,就已经开始筹备自己的个人专辑,这样的成就虽然和她的天赋分不开,但是不得不说有很大一部分运气在里头。

韩左左点开她的视频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娱乐翻天》里,桑彤表现得很好,可是更出彩的是梁小艺。

不动声色地踩着其他艺人上位,博出镜的手腕虽然低级,却非常有效。

只听说她交了两个好朋友,却没想到其中的梁小艺这么不简单。

韩左左思索了一会儿,果断换了衣服出门。

问清了桑彤地址,韩左左打车直奔目的地。

米亚是国内十分著名的娱乐公司,总部大楼距离市区不远。

门口保安礼貌地拦下韩左左。

韩左左打了个电话给桑彤,没一会儿就有人下来接她。

接她的人要忙,跟她说了录音棚的位置就匆匆走了。

韩左左等电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短短的头发,利落的小皮衣,打扮得非常帅气,有种时下流行的中性美。

韩左左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面熟。

“沈乐?”

沈乐正是和桑彤一起出道的同门,米亚力捧的人气组合ai中的主唱,也是《娱乐翻天》里被梁小艺利用的垫脚石。

沈乐性格也有点男孩子气,以为韩左左是公司员工,礼貌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进入电梯。

沈乐按下楼层,问:“你去哪层?”

韩左左说了,沉吟片刻伸出手道:“我去录音棚找桑彤,我是她的好朋友。”

沈乐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冷笑着看也不看她的手,嘲讽地说:“蛇鼠一窝!”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沈乐说话也就不顾及那么多,声音虽然不大,其中的讥讽不屑却表达的很明白。

韩左左丝毫不动怒,笑了笑说:“桑彤那人素来没什么心眼,要是对什么人好,绝对会掏心掏肺……有些事她看不出来,还请你多多担待!”

沈乐收了脸上的讥笑,认真打量着韩左左,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倒是聪明……”

韩左左一挑眉毛:“过奖!”

电梯缓慢上升,沈乐盯着上方跳动的数字,淡淡地说:“你放心,我恩怨分明,只要她不搀和进来,我不会与自己同门为敌。”

在这个圈子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今天还在苦苦挣扎的,说不定明天就一步登天。

韩左左不希望桑彤事业刚刚起步就竖立敌人,沈乐同样不想得罪风头大盛的桑彤。

电梯“叮”一声停了下来,韩左左走出去,回过身说:“将来如果有我和桑彤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沈乐不以为然,韩左左也没多解释,径直去录音棚找桑彤。

桑彤和梁源坐在一起,头挨着头,有说有笑,非常亲密。

韩左左心里恼怒梁源和梁小艺这对兄妹借着桑彤上位,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他们,将梁源挤到一边,眼神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梁源毫不在意,笑容依然和煦:“彤彤,这位是?”

桑彤见了韩左左十分开心,欢呼一声抱着她说:“梁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韩左左,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梁源!”

韩左左丝毫不买她的帐,冷言冷语挤兑走梁源,揪着桑彤就开始教训。

韩左左知道桑彤少根筋,拐弯抹角她肯定不明白,虽然如此,考虑到她的心情,韩左左还是稍微婉转了一点,提醒她小心被人利用。

桑彤一头雾水,听不懂索性岔开话题,兴高采烈地报告自己最新的成就。

韩左左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她的额头骂:“蠢货!蠢到你这份儿上也够不容易的!桑小彤你从娘胎里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拉下脑子了,被人卖了还大着舌头帮人点钱!”

桑彤不高兴地揉着被戳红的额头,嘟囔道:“大左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

韩左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娱乐圈这么复杂,能有几个心思简单的?你别小瞧了身边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梁小艺……哼,要真是娇弱,还能从残酷的万人筛选中脱颖而出?”

能签约的都不简单,更何况是米亚千挑万选出来重点培养的对象?

桑彤不以为然:“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要真是这样,凭我肯定混不下去!你要是不放心,干脆来帮我好了……”

桑彤本来以为韩左左会像以往一样干脆地拒绝,没想到韩左左沉思片刻居然点了点头。

“好!我来做你的助理,你专辑一出,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忙,公司一定会给你俩助理帮你,让我来!”

反正学校课程少,她本来就计划开学找些兼职,挣点钱搬出周家在外面住,既然都是工作,不如就来帮桑彤。

桑彤傻了片刻,立马眉开眼笑地搂着她脖子:“大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韩左左嫌恶地推开她凑上来的脸:“我工资可不低,你别高兴太早……至少下个月我才能上岗,我得先把学校那边安排好了!”

韩左左敲打完桑彤,天色也不早了,再晚就是高峰期,很难打到车。

韩左左看她在忙着录音,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也就不跟她打招呼,直接离开了米亚。

回到家还没开饭,郎熙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收拾着桌上的棋子。

韩左左停下来,笑着问:“四叔一个人下棋?”

郎熙摇了摇头,一颗颗将黑白子拣出来分别放好。

韩左左估计应该是周老爷子兴致上来,拉着四叔下棋,这会儿到了吃饭时候,便留下他收拾。

郎熙很快将棋子拣完,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漠然开口:“有事?”

韩左左踟蹰片刻,垂下眼说:“嗯,四叔,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帮朋友……我知道娱乐圈很乱,我会小心。”

韩左左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

沉默了很久,郎熙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拎起棋盘往屋内走去。

春寒料峭,傍晚的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刺刺的冷。

韩左左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打了个喷嚏进屋,莫名其妙地很想叹气。

作为女伴被约

开学之前,韩左左才想起来去查成绩,上学期考得还行,差不多能混点奖学金。兼职估计挣的钱不多,省吃俭用的话,在学校附近租间小房子应该够了。

正式开学还有两天,韩左左晚上在房间里研究资料,想要尽快了解自己的工作。

房门被敲响,韩左左起身开门,郎熙拎着一个盒子径直走了进来。

自从那天郎熙毫无征兆的一个吻,韩左左对他就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总会不经意地想到他,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回忆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韩左左对自己这种心思恍惚的状态又惊又无奈,偏偏越是克制,就越是无法压抑内心翻涌的情愫。

精美的白色纸盒还绑上了粉色的缎带,郎熙将盒子随手放在床上,淡淡地说:“给你的。”

韩左左好奇,抽了缎带打开,拎出一条枚红色的裙子。

裁剪大方,手感极好,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腰上搭了一条皮革腰带,在原本略显俏皮的基础上,平添了一些野性,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更加神秘妖娆。

韩左左诧异地问:“四叔为什么送我礼物?”

郎熙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面色无波地解释:“明晚公司年会,我缺个女伴。”

韩左左明白了,郎熙是想让自己当他的女伴,陪他一起出席公司年会。

韩左左皱了皱眉,疑惑地说:“可为什么找我啊?我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再说,四叔你还能缺女伴不成……”

韩左左内心十分不解,虽然四叔整天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是凭借他的外貌和身家背景,肯定有很多女人争先恐后贴上来,为什么要找她做女伴?再说了,她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大一学生,比起那些身经百战的职场白骨精,不管是相貌还是心智,都比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郎熙没有多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最合适。”

韩左左纳闷不已:“为什么?”

郎熙漠然地说:“你说的,我是你男朋友。”

韩左左思索了片刻,才猛然想起,上学期放假苏晋送她回家,她曾经拉着四叔演了出戏……

韩左左脸色一红,干干地说:“对不起,给四叔添麻烦了……”

郎熙站起身,手抄进裤子口袋里,明明是舒适休闲的家居服,却硬是被他穿出了正装的严肃感觉。

郎熙看了她一眼,不容拒绝地说:“明晚六点。”

韩左左目送他离开,直到卧室门被带上,才郁闷地叹了口气。

将小礼服摊在床上,这样的裙子是她从未穿过的,衣服上没有标签,纸盒内侧有一行字母,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更离谱的是,盒子最下面居然还有隐形文胸和各种防走光的贴纸。

韩左左脸色通红地研究了一番,不得不感慨四叔的细心,终于忍不住,有些心虚地将房门反锁,然后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换上那条裙子。

轻薄顺滑的布料十分轻柔舒服,艳丽的颜色衬托的皮肤更加莹润白皙。

韩左左不自在地对着镜子提了提领口,前面露出大片肌肤,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脯,中间性感的yīn影没入衣服,诱人至极。

韩左左侧过身,后背将整个肩胛骨暴露出来,漂亮的肩胛耸立出来,随着手臂动作,像两只蹁跹的蝴蝶,美丽优雅。

韩左左理了理裙摆,调整了腰带的位置,带着一些欣喜和害羞,打量着镜子中的影像。

没想到四叔眼光那么好,这裙子穿在韩左左身上居然非常合适,不仅款型完美衬托了她的身材,而且尺寸分毫不差。

韩左左站在镜子前呆呆地想,明晚郎熙会穿什么和她站在一起……

韩左左猛然摇了摇头,自我鄙视了一番,将衣服脱了,担心有褶皱,小心地挂进了衣橱里。

韩左左做什么事都没心思了,浑浑噩噩地等到第二天傍晚,做贼一样偷偷地换衣服化妆,紧张的在房间里等待着。

韩左左胡思乱想,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像待嫁的新娘……

郎熙很准时,六点一到就敲开了她的门。

郎熙依然一身黑色,做工精良的西装,看上去和平时没多大区别。

韩左左将头发松松挽起,化了个极淡的妆,虽然和衣服的风格有些不搭,但是她个字高挑,眉眼间带着一些少女的明艳,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郎熙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幽深难明,那种凌厉的气势陡然迸发了出来。

郎熙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就像盘旋的苍鹰蓄势待发,锐利的双眸牢牢锁定目标,只待一击即中,就将猎物吞噬殆尽。

韩左左被看得心跳剧烈,那眼神压得她几乎窒息,不安地退后了一步。

郎熙像是一下子惊醒过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大衣,彬彬有礼地为她穿上。

“走吧。”

幸好这时候周家只有他们两人,不然韩左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坐在车上,韩左左踟蹰着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

华灯初上的时候,路上车来车往,交通十分拥挤。

郎熙一边关注着路况一边淡淡地说:“有我在。”

这么稀松平常的三个字,却仿佛有着莫大的力量。

韩左左松了口气,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从小到大遇到过那么多艰难,自己一个人都能摆平,如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算出丑,丢的也是郎熙的人,谁又认识她是谁!

车子缓缓地行驶着,终于到了地方。

气派无比的酒店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车,台阶上铺了很长一段红地毯。

车子一停,立即有人恭敬地上前,拉开车门,等郎熙和韩左左下了车,便将车子妥善停好。

本来以为是公司内部的聚会,如今一看这场景,韩左左不由咋舌。

蜂拥而至的记者高举着摄影机和话筒,被远远拦下来,保证不会有客人被偷拍到。

韩左左惊疑地瞪着面前的郎熙,这才发现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四叔是做什么的。

郎熙伸出手,韩左左默默地上前挽住,和他一起步入酒店。

有漂亮的小姐礼貌地接过韩左左的大衣,然后指引着他们进入电梯。

韩左左好像突然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灯火辉煌的大厅,衣香鬓影的人群,轻柔和缓的音乐,端着托盘四处穿行的侍应生……

郎熙一出现,大厅立马安静了瞬间,有人快步迎了上来,殷勤地和他寒暄。

郎熙面色更加冷然,微一点头带着韩左左往里走。

长桌上摆满了各色食物,郎熙取来盘子递给她,低声说:“吃点东西垫垫,我马上回来。”

韩左左还没吃晚饭,先前紧张没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倒真觉得饿了,点了点头说:“四叔去忙吧,不用管我。”

郎熙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笑意:“是四郎。”

韩左左情不自禁笑出来,挑了些好吃的放在盘里,一个人坐在旁边,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左左!”

韩左左差点被噎着,一抬头,就看见苏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韩左左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怒骂:“还不是你!苏晋你有完没完,居然那么八卦!”

苏晋一头雾水,坐在她身边,伸手不客气地从她盘里捏了块甜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跟着郎哥来的?”

苏晋抹了抹嘴巴,痛心疾首地说:“韩左左,你不要被眼前物欲横流的世界迷惑!这个圈子肮脏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别看这里人人光鲜亮丽,背后多么龌龊的手段都有。你现在抽身远离还来得及,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自我!”

苏晋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鄙夷,韩左左还没开口,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是吗?”

说话的人相貌俊逸,眉眼极其漂亮,轮廓虽然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周身的气质却已经无法让人忽视。

这个人韩左左认识,正是如日中天的人气小天王苏炜。

韩左左之前做过功课,专门研究过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艺人。

苏炜一出生就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父亲是著名演员,母亲是女高音歌唱家,演唱过的许多红.歌至今仍有很高的传唱度。

苏炜刚出生就是个小明星,有父母的保驾护航,自然星途一派顺畅,昔日的小童星如今已成为红遍亚洲的超级偶像。

苏炜嘲讽地笑了笑:“哥,你说在这个圈子里早晚会迷失自我,那你说说看,我哪里长歪了?”

苏晋脸色愈发苍白,眼底似燃了火般,恶狠狠地瞪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少年。

韩左左惊疑不定地打量对峙的两人,迟疑着开口:“你们是……兄弟?”

苏炜这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仔细看了看她,突然一挑眉毛,轻佻至极地笑起来。

“这位美女我怎么没见过,是新来的吗?”

苏晋立马炸毛,占有欲十足地抓着韩左左的手,怒不可遏地说:“苏炜,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苏炜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说的不算,人家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眼看战火一发不可收拾,韩左左放下盘子咳了一声,站起来伸出手,礼貌地说:“苏炜你好,我是韩左左。”

苏炜挑衅地瞥了苏晋一眼,握着韩左左的手不放,低下头在她手背上印了一吻。

苏炜得意洋洋地抬起头,刚要刺激苏晋一番,就看到一张冷厉漠然的脸。

苏炜满腔炫耀的话被哽在嗓子里,笑容一僵,不明所以地和郎熙大眼对小眼。

郎熙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眼神如yīn冷锋利的冰刀,狠狠扎入苏炜握着韩左左的手上。

韩左左连忙抽出手,乖顺地站在郎熙身边。

郎熙漠然道:“手。”

韩左左默默地伸出右手,郎熙掏出手巾,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苏炜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苏晋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欢快地喊道:“郎哥好,郎嫂好!”

弄假演变成真

韩左左被郎熙握着手本就觉得羞涩,一听苏晋这称呼顿时恼羞成怒,凶神恶煞地瞪着苏晋,满含威胁地骂:“胡说八道什么,你再乱说,我要你好看!”

苏晋才不怕她,更何况韩左左虽然目露凶光,可面含羞色,那股子娇嗔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痒难耐。

苏炜抹了把脸,义正言辞地说:“哥,你怎么能这样!郎哥的女人你也敢觊觎!你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苏炜拉了拉上衣,郑重地鞠了一躬:“小弟刚刚多有得罪,郎嫂不要见怪!”

韩左左嘴角一抽,突然相信了苏晋苏炜是兄弟的事实,这两个人……绝对是亲的!

苏晋气得脸色涨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弟弟。

郎熙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平且冷,让兄弟俩齐齐打了个寒战,讪讪地低下头。

苏炜灵机一动,谄笑着说:“刘制片找我谈新戏的事,郎哥,我就不打扰您跟嫂子了!”

苏炜说完,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苏晋咬牙切齿地目送着没义气的弟弟,一回头就对上郎熙冰冷的双眼。

苏晋呵呵干笑,郎熙淡淡移开视线,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滚。”

苏晋像得了赦令一般,忙不迭逃了。

韩左左风中凌乱,这就是口口声声非她不可,对她死缠烂打的男生?

“喝吗?”

韩左左回神,看到郎熙为她端了杯橙汁,刚刚吃了那么多东西确实口渴,忙接过来抿了一口。

郎熙盯着韩左左水光润泽的唇,眼神倏然一沉。

韩左左心头一跳,紧张地舔了舔唇,不自然地问:“怎么了?”

郎熙呼吸一顿,有些慌乱地撇过头,沉沉地说:“没事。”

韩左左和郎熙坐在一边,好奇打量着场中众人,居然看到不少明星,忍不住问:“四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苏炜和你很熟的样子?”

郎熙喝了口酒,淡淡地说:“我做的工作很多……很早之前就认识苏洋夫妇,后来我参与收购恢弘,苏洋就签入了恢弘旗下。”

苏洋是苏炜的父亲,圈内著名的演员。

韩左左惊讶不已,恢弘是著名的娱乐公司,历史悠久,当初以唱片工作发家,隐隐和骆氏的荣耀成分庭抗礼之势,后来因为经营不善,渐渐没落成三流公司。

韩左左记得几年前恢弘因为一项投资失败,资金周转不灵,被迫将公司拍卖,被收购后,高层全部清洗换血,之后竟然迅速崛起,而今恢弘传媒又渐渐重现以往的辉煌风光。

难怪当初韩左左说要进娱乐圈,郎熙会反对,没想到他竟然是恢弘的董事。

郎熙突然道:“你要帮朋友,和她一起到恢弘来。”

韩左左愣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桑彤已经和米亚签了五年合约。”

郎熙无所谓地说:“恢弘支付违约金,提供更好酬薪和机会。”

韩左左思索一会儿,歉意地笑了笑:“算了,桑彤毕竟刚刚出道,根基不稳,而且米亚的音乐总监对她很好,贸然跳槽恐怕给她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韩左左怕郎熙心中不快,开玩笑道:“再说了,也不好让人说三道四,说我抱四叔大腿没事,要是误会四叔滥用职权就不好了!”

郎熙漠然地说:“没事,你是我女人,不用见外。”

韩左左愕然:“谁说我是你的……女人?”

郎熙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苏炜说的。”

韩左左没好气地反驳:“那是他不知道情况!”

郎熙面色不变:“你说过。”

韩左左纳闷:“我什么时候说过?”

郎熙转过脸,漆黑的双眼如寒潭般深幽,专注地看着她,一字一字认真道:“你说过,我是你男朋友。”

韩左左看着他清冷的黑眸,如同一个黑色漩涡引人沉沦,眼神专注认真,清楚地倒映着自己。

韩左左呼吸一窒,猛然侧过头深深喘息,掩饰般地喝着手中的橙汁,半晌才说:“那、那是我……故意骗苏晋的,不能当真!”

郎熙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韩左左。

韩左左越发坐不住,只觉得这个小小的角落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大厅歌舞升平的喧嚣好像和自己不在同一个空间。

明明是轻歌曼舞的热闹场合,韩左左居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声撞击着,好像诉说着无法压抑的情愫,急促、有力,渐渐脱去控制……

韩左左就要一跃而起仓惶逃离的时候,郎熙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言的喑哑,每个字都像一根钉,牢牢钉入她的心底。

“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所有的声音仿佛潮水一般急速褪去,天地间只回荡着郎熙那句话。

韩左左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即便幼时艰苦的生活让她早早成熟起来,内心深处到底还保留着少女浪漫的幻想。

她也曾想象过,将来有一天,遇见一个男人,也许没有那么英俊潇洒,也不用多才多金,却一定高大健朗,有坚定的目光,有宽厚的肩膀。

韩左左不仅一次想过,那个命中注定给她依靠的男人,会说出怎样动人的情话,向她许下一生的诺言。

可如今,这短短一句话,带着清冷的语调,原本再平常不过,竟然让她无力招架,颓然地任由满心情愫奔涌而出。

韩左左闭了闭眼,艰涩地开口:“你是我四叔……”

“那又怎样!”郎熙冷冷地说,“你不姓周,我也不姓韩!”

韩左左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堵得厉害,竟然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郎熙随心所欲,向来不顾一切,可是韩左左却无法任性妄为。

如果被周家人知道,会怎么看她,会怎么看待她妈妈?

妈妈一直不愿再嫁,宁可自己辛苦养大她,不过是怕她年纪小在别人家里受到委屈。

好不容易等她长大了,妈妈终于能够拥有幸福安乐的生活,她怎么忍心让她为难伤心?

韩左左苦笑着摇了摇头:“四叔,没有那么简单的……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是不可能的。周家对我、对我妈都很好,我不能……”

“这些都是借口。”郎熙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是不能,还是不愿?”

韩左左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他。

郎熙的神情依然清冷,却不再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韩左左突然觉得很难过,这种空落落的心痛是她从未有过的,像锈迹斑驳的钝刀,一下下拉锯着脆弱的心脏。

郎熙忽然伸出手,温热的掌心盖在她的眼上。

“不要这样……”

郎熙皱了皱眉,被韩左左这样哀伤又决绝地望着,竟让他心底涌起莫大的不忍和惶恐。

韩左左勉强笑了笑,拉下他的手说:“我没哭……”

郎熙淡淡地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退缩的理由,即便有什么困难,也会有我一力承担,你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

郎熙似是下定了决心,冷声说:“你要是顾及,我可以和你偷情!”

韩左左差点被口水呛死,本来很伤感的气氛陡然逆转,啼笑皆非地说:“偷情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

郎熙不自在地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困惑不解。

韩左左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番,叹了口气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偷偷谈恋爱,不让他们知道?”

郎熙眼神一亮,点头道:“你成年了,可以恋爱!”

说着说着,目光忍不住又开始往下移……

韩左左面无表情地说:“四叔,你在看哪里?再看就永远别想我跟你‘偷情’!”

郎熙连忙转开视线,突然一愣,回过头死死盯着她,沉声说:“你答应了。”

韩左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谈恋爱而已,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再说我还年轻,以后有那么多变数,说不定没几天发现不合适就分手了……”

韩左左终于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对四叔动了心,就这么拒绝,她舍不得。

过去那段时间,她拼命抗拒着自己的感情,又无法自拔地去靠近,怕自己沉沦其中,所以逼着自己假装若无其事。

韩左左之所以百般挣扎,无非是因为这份心思太过禁忌,而对方又是如此的冷漠寡淡。

有时候,你选择与某个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他不属于你。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来不是落花流水自作多情,原来他可以陪着她一起面对……

郎熙说的对,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不过是她胆怯的借口,既然喜欢,何妨试试在一起?

她才十八岁,郎熙也很年轻,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也许恋爱了就会发现彼此的缺点,将来各自有伴,也不过把这段感情当做年轻时一次稀松平常的悸动。

可如果就这样舍弃,也许留下的是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

韩左左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更不会毫不争取就放弃。

郎熙紧紧握着她的手,冷淡却坚定地说:“不会。”

韩左左没有解释,微微一笑:“跳舞吗?”

大厅里男男女女相拥而舞,轻快的音乐让人心情愉悦。

郎熙眼神微动,漠然道:“饿了,去吃饭!”

韩左左不解:“这不是有很多吃的吗?”

郎熙看也不看摆满了美食的餐桌,拉着韩左左就走:“难吃!”

韩左左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晌才幽幽地问:“四叔,你不会跳舞吧!”

郎熙头也没回,脚步不停,拉着韩左左的手却倏然一紧。

湖边一吻定情

苏晋靠在窗边,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红颜知己被别人拐走。

苏炜笑得极其欠扁,晃着手中的酒杯凑上来:“别看了,眼珠子瞪出来人姑娘也不可能回头瞅你一眼!”

苏晋瞬间炸毛:“要你管!”

苏炜吊儿郎当地伸出手,没骨头一样搭在他的肩膀上:“别气馁啊哥,你看看,这屋子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一个个多水灵啊!虽然你人不咋样,但是只要你不得瑟,凭你的家庭背景,还怕找不到吗?”

苏晋冷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饥不择食!一味受身体本能支配的低能弱智生物,你能懂什么是精神恋爱?”

苏炜丝毫不在意他的尖酸刻薄,恶意地笑着说:“我是不懂什么精神恋爱,我只懂恋爱需要两个人,你一厢情愿地爱,那不叫恋爱,叫犯贱!”

苏炜悠悠地举起酒杯,优雅地张开嘴巴。

苏晋冷哼,漫不经心地一抬手,狠狠打在苏炜手中的酒杯上。

玻璃重重磕在牙龈上,冰冷的红酒猝不及防涌出来,泼了苏炜一脸红酒不算,还呛得他涕泪横流。

苏晋得意一笑:“好弟弟,别说哥哥不疼你,我可又帮你制造了绯闻,好好享受吧!”

苏炜怒不可遏,狼狈地挂着满脸红酒去洗手间清理。

天气渐渐回暖,夜晚的风也不再那么刺骨。

韩左左被郎熙拉着,也没开车,避开人群,从酒店后门悄悄离开。

这感觉好像私奔,又刺激又开心,让韩左左忍不住雀跃起来。

酒店后面是条昏暗的小巷子,穿过去就是市区的繁华地段。

韩左左带路,没一会儿就来到一家小吃店。

晚上八、九点钟,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韩左左熟门熟路地找到位置,然后跑来跑去端吃的。

桌子上摆满了一碟碟特色小吃,韩左左笑着说:“别看这家店不大,但是东西很地道,我和桑彤经常来这儿解馋!”

郎熙一言不发地举着筷子,夹了最近的年糕尝了尝。

韩左左也夹了块:“这个年糕炸得很好吃,要蘸酱!”

郎熙还是第一次吃这种特色小吃。

小时候极少在外面吃东西,连零食都很少吃,长大了又一直在国外,后来回到t市,每天不是饭局就是在周家吃些家常饭菜,像这种或麻辣或酸甜的东西,郎熙还是第一次品尝。

韩左左之前在酒会上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就一直殷切地为郎熙介绍这些美食。

等郎熙实在吃不下了,东西还剩了不少,韩左左捧着半个一次性饭盒,装了些炸年糕边走边吃。

不远处有个人工湖,韩左左吃饱了就犯懒,靠在湖边的栏杆上休息。

今天发生的事好像做梦一样,韩左左看着身边的郎熙,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四叔发展为恋人关系。

湖边的空气十分清新,带着凉凉的水气,让人十分舒服。

韩左左喃喃地问:“四叔你喜欢我什么?”

郎熙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

韩左左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因为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湖边的人不多,四周很安静,郎熙一向沉默寡言,韩左左早就习惯了,两个人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左左心里也觉得欢喜。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估计酒会该散场了,围在酒店门口的记者应该也离开了。

韩左左呼了口气,背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璀璨的灯光,感慨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和自己的四叔谈恋爱。”

郎熙站在她面前,闻言低下头沉声说:“我不是。”

韩左左微笑:“虽然是名义上的,可是别人还是会议论……四叔,对不起,还要你偷偷摸摸……”

韩左左会迈出这一步,也是因为被郎熙感动。

郎熙那样的人,不在意的全部冷漠以对,哪里会委曲求全,而现在,为了顾及到她的感受,居然愿意陪她地下恋情。

韩左左感动之余,还有一丝愧疚。

郎熙沉默不语,眼神流转着看不出的情绪,突然伸出手指触了触她的唇角。

韩左左不解地皱眉,看见郎熙手指上沾了一点酱料。

韩左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吃了年糕嘴巴都没擦干净。

韩左左刚要掏出纸巾帮他擦掉,就看见郎熙将手指送到自己嘴边,极其自然地舔去指腹上的酱料。

冷峻的面容明明没有什么表情,那动作却显出浓厚的禁欲气息,竟然情.色至极。

韩左左的脸轰一下热了起来。

“四、四叔……”

韩左左结结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郎熙深深地看着她,清冷幽深的眼底,却仿佛燃起了灼烈的火苗。

郎熙抬起韩左左的下巴,低下头,轻轻贴上她的唇。

韩左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瞪大双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双唇上,微凉轻柔的相触,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郎熙贴着她的唇静止了许久,才开始慢慢地厮磨,轻轻吮吸着,就好像吻一朵精心培育出的娇嫩鲜花,小心翼翼,又满含虔诚。

细细密密的亲吻,试探着一点点深入,韩左左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双手紧张的不知道该放哪,想要抓住什么,抬起又放下,最后紧紧握住身后的栏杆,用力支撑着自己。

郎熙突然顿了顿,猛然上前一步,沉重的身躯将韩左左重重压在栏杆上,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盖上了她的眼睛。

上半身被压得悬空,后面就是幽深的湖水,冰冷坚硬的栏杆抵在腰上,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韩左左低叫一声。

郎熙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双一向清冷淡漠的眼睛惊人的明亮,如深夜潜伏的狼,散发着噬人的光芒。

郎熙狠狠吻住眼前微启的唇,用力辗转吮吸,心里压抑已久的渴望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全部的理智。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无论多么用力吮吸都觉得不够。

艳丽的唇瓣被肆意舔舐,那种独特的细腻柔软却点燃了郎熙心底肆虐的欲望。

黑暗让感觉更加敏锐,韩左左沉浸在郎熙的热情中,双唇肿胀,被牢牢堵住,身前紧密贴合的男性身躯,压得她愈发窒息。

呼吸被全部掠夺,缺氧让大脑一片混沌,憋闷的感觉让韩左左终于忍不住挣扎推拒,泄露一丝难受的呻.吟。

那松开的牙关却仿佛让郎熙找到了宣泄的缺口,舔舐双唇的舌头顺势滑入,迫不及待地探寻新的领地。

直到有力的舌尖触到温热的湿滑,郎熙的眼底倏然掀起了惊涛骇浪,用力纠缠住胆怯欲躲的舌,凶狠地勾出来啃噬。

这样充满掠夺意味的唇舌纠缠,岂是韩左左能够招架的,胸腔像是要炸开来,按在手下的胸膛坚硬灼热,掌心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耳边是两人缠绵出的暧昧声音。

韩左左被动地承受着,郎熙的唇舌太过强势,霸道地搅动着她的全部心魂,不容一丝一毫的拒绝逃避。

甜美中夹杂了一抹血腥,郎熙倏然惊醒,剧烈地喘息着,终于放开了韩左左。

韩左左拉下蒙在眼上的手,推开郎熙大口大口喘息,手脚发软地倚靠着栏杆。

郎熙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慢慢平复着心跳,被咬破的舌尖一跳一跳的刺痛,犹豫着想上前,却还是沉默着站住不动。

韩左左好久才恢复过来,刚刚的激情却在脑海一遍遍回放,红肿胀痛的唇也在提醒着刚才的疯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四周很安静,有风吹过湖面,带起细微的水声。

郎熙低哑着嗓音,慢慢地说:“对不起……”

韩左左心底的惊惧因为这话消散了,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笑着站直身,微带抱怨地说:“四叔你吓到我了,我第一次接吻你就那么凶残!”

郎熙略微局促地垂下眼,冷峻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羞窘,犹豫了片刻,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会改。”

韩左左扑哧一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郎熙字正腔圆地说:“熟练就好。”

韩左左笑容僵在了脸上。

熟练就好,熟练就好,熟练就好……熟练你妹啊!

郎熙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迅速地吻上她的唇,温柔舔.舐,舌头轻扫一圈就退了出来。

韩左左全身一颤,怒目而视:“你还来?”

郎熙一本正经地问:“进步了吗?”

韩左左悲愤地掩面,这种事需要练熟练度升级吗!

韩左左放下手,面无表情地说:“回家吧。”

郎熙盯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不可闻地叹:“进步空间很大啊。”

韩左左脚下一趔趄,差点翻进湖里。

郎熙和韩左左手拉手回到酒店,酒会应该早就散场了,门口车子少了许多,记者也只剩下零星几个。

自然有人帮着把车开到门口,郎熙护着韩左左上车,一打方向盘,避开围拢上来的记者。

回到家其他人都休息了,韩琬还没睡,听到声音出来看。

郎熙去停车,韩左左一个人进来,笑着问:“妈,你怎么还没休息?”

韩琬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了,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韩左左一边倒水一边答:“我找了份兼职,下个月去做桑彤的助理,正好四叔在娱乐公司工作,我就让他带我先去了解了解。”

韩琬叹了口气,嘱咐道:“别太麻烦你四叔……我知道你倔,不想靠周家,我也不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别太逞强,要觉得累就别兼职了,安心学习,妈负担的起!”

韩左左端着杯水上楼:“知道了妈,我那么大人,也该找点事做,学校里学不到什么,还不如提前开始积累点经验!”

韩琬还想说什么,韩左左连忙打断:“妈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韩琬无奈:“好吧,晚安!”

初入职场受累

韩左左进了房间才松了口气。

幸亏韩琬对自家女儿向来放心,被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再加上只楼下开了一盏灯,黑灯瞎火也没太在注意女儿的面色,这才没有怀疑。

韩左左对着浴室镜子,淡妆的女孩皮肤白皙,双唇暧昧的红肿着,一双眼睛猫儿一样微微上跳,水光朦胧的眼神透着迷离,眼角泛红,双颊像初绽的桃花,分明一脸春.色荡漾。

韩左左连忙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水带走面部的燥热,韩左左扶着洗漱台,突然就不可抑制地傻笑出来。

第二天,韩左左早早起床,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饭,就搭周明义的车子回了学校。

韩左左特意提前一天回宿舍打扫卫生,幸亏阳光很好,左左把被子全部搬到楼顶阳台上去晒,然后将被单被罩丢到楼下洗衣机里。

一个多月没住人,宿舍积了许多灰,韩左左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打扫了半天才弄干净。

收拾完宿舍已经快中午了,韩左左拿着学生证去图书馆领教材,再把上学期借的书还了,正要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吃的,就接到了郎熙的电话。

韩左左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四郎”就觉得心情愉悦。

“喂?”

郎熙的声音从电话中听来,带着一丝喑哑,这还是韩左左第一次接听他的电话。

“在哪儿?”

韩左左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说:“我在学校!”

郎熙沉默了片刻问:“不回来?”

韩左左笑了笑:“不回去了,一会儿吃了饭我还要收拾东西,明天就正式上课了。”

郎熙顿了顿问:“什么时候回来?”

韩左左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唔,不知道呢,刚开学会比较忙,而且我马上就要兼职助理了,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回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韩左左听着对方的呼吸,不由轻笑道:“四叔,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韩左左完全是调侃,没想到郎熙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韩左左的脸不由有些泛红,心脏收缩舒张,流经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甜美的蜂蜜。

韩左左觉得有些别扭,虽然开心,却实在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情怀。

过去那么多年,她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身边熟悉的也不过就那么两三个,家里很多事情甚至是她出主意做主,偶尔放松,也不过是跟着桑彤小小疯狂一下。

韩左左早早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做什么事情都要细细思量,长辈老师对她的评价也每每离不开成熟稳重,懂事聪明。

韩左左一直觉得,她没有经过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就直接从无知幼儿长成了成熟青年。

而现在,有一个男人让她体会到懵懂情爱,让她如一个十七八岁的无忧女孩,享受着恋爱的单纯美好。

陆陆续续的学生拉着行李箱从面前经过,校园渐渐热闹起来。

初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韩左左心里忽然就软了一片。

这个温暖的中午,让韩左左念念不忘了很多年,哪怕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她却始终记得那个时候,和煦春风吹拂,握得有些发烫的手机里,传出男人低低的声音,语气认真,仿佛跪拜祷告的信徒,无比虔诚。

“我想你。”

韩左左呼吸一窒,贴着手机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极力维持着面上的淡定,若无其事一样说:“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课后我要去市里采买生活用品……”

“嗯,到时候我来接你。”

韩左左无声笑起来:“好,我挂了,要去吃饭了!”

韩左左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从花坛上跳起来,一路心花怒放地飘进食堂,破天荒要了两个炒菜一个汤,居然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宿舍休息。

开学后学校就开始对学生进行综合测评,韩左左上学期考的一般,勉强能拿到三等奖学金,元旦晚会的表演能加分,平时表现不错也可以加分,这样算下来,居然拿了一千多块钱的奖学金。

韩左左将这笔钱存了起来,准备兼职拿了工资凑足半年的租金,就立马在校外租房子住。

助理的工作不难。

桑彤现在虽然风头正盛,但是毕竟刚刚出道,根基不稳,人脉也不够广,加上她的经纪人汉娜手底下还带着其他艺人,分给她的关注自然少了很多。因此桑彤的行程不算很满,连带着她这个小助理也闲散着。

韩左左要做的,基本上都是杂活,比如跑腿,挡住记者,传递消息,打理桑彤的官方网站和博客等等一些琐碎的事情,目前工作形态还算比较自由,不过汉娜说过,桑彤新专辑发行在即,很快就要开始忙碌了。

韩左左脑子灵活,反应快,做事也比较沉稳,最重要的是她是桑彤最好的朋友,不仅在生活上不遗余力地照顾她,让她无任何后顾之忧,而且她绝对值得桑彤信任,面对记者媒体很懂进退,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汉娜很满意,她很看好桑彤,米亚也非常重视这个新推出的歌手,但是汉娜毕竟精力有限,还要带其他艺人,不可能一天到晚跟着桑彤,除非在关键时刻,否则不会轻易出面。

而现在,有韩左左在,汉娜就放心多了。

桑彤拍摄新歌的mv,韩左左自然要陪她去片场。

导演脾气很大,拽得要死,又觉得让他给个不入流的小歌手拍mv大材小用,因此一直没有好脸色,说话都是用吼的,一看见桑彤换好衣服就立马催促她快点站位。

虽说是春天,天气也很好,但是t市的温度仍然不高。桑彤穿着短裙冻得瑟瑟发抖,咬牙坚持着拍摄。

mv男主角是业内著名的平面模特,这一场戏是男主角慢悠悠骑着单车,桑彤要从后面跳上去,坐在后座上,然后揽着他的腰经过一片花海。

布景灯光什么全部就位。

韩左左抱着大衣和热水杯守在场边,一看那架势就急了。

桑彤根本不会骑自行车,也很少被这样带过。

果然,男主角骑着车子来回好几遍,桑彤都不敢往上跳。

天气冷,加上拍戏时紧张,本来就严重影响了桑彤的发挥,这下更好,这一幕直接卡住了。

导演暴跳起来,冲上去对着桑彤就骂,那个男主角在模特界十分有名气,本来就看不大上桑彤这个新人,穿着单薄衣服在风里吹了半天,脸色也越来越黑。

再开始的时候,桑彤鼓足了勇气,小跑着追在单车后面,拽着男主角的衣服蹦了起来,谁知道角度却不对,害得对方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休息的时候,桑彤一脸沮丧地做到角落里,韩左左叹了口气,连忙为她披上大衣,拧开保温杯给她倒热水。

男模特沉着脸经过,不屑地哼了一声。

韩左左心里大怒,却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助理必须要忍,低眉顺眼地跑过去跟男模特道歉。

韩左左说了一大堆好话回来,桑彤不满地嘟囔:“你去跟他道什么歉啊,要去也是我去,是我连累了他,你何必为了我跟人低头……”

韩左左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他也没说什么难听的……”

“还没有?”桑彤愤怒地说。“那么大声我都听见了!他拽个毛线啊,有本事跟天后对戏去!就会挑软柿子捏,啊呸!”

韩左左哭笑不得:“小声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你成天后了,你也可以这么骂后辈。”

桑彤愤愤不平地挥舞着拳头:“我才不会像他那样,有什么了不起!左左,以后这种事,你没必要替我出头,我让你来帮我,不是让你替我挨骂的!”

韩左左笑了笑:“桑小彤你知道汉娜是怎么教我的吗?助理不仅是艺人的贴身保姆,也是艺人的挡箭牌。”

桑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韩左左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韩左左认真道,“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于公,我拿了工资就要担起应负的责任,于私,我们是朋友,你现在受的委屈我来承担,将来我有什么事了,你也会帮我。”

韩左左顿了顿,悠悠笑起来:“再说了,你觉得我会甘于一辈子做助理吗?”

桑彤沉默了。

韩左左拍了拍她:“所以你必须成功!你站稳了脚跟,才能给我提供依靠。我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工作虽然又累又苦逼,但却可以很快地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对我以后会有很大帮助,而且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桑彤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左左,现在先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到委屈的!”

韩左左欣然一笑:“行了,咱俩之间用不着说这些,你要真过意我去,就给我涨涨工资,正好我这段时间比较缺钱……”

桑彤立马傲娇地抬起头:“小意思啦,等我这张专辑大卖,我给你工资翻一番!”

韩左左无语了,她现在的工资是米亚支付的,一个月才一千多,翻一番连三千都不到!

桑彤心情好了很多,咕噜咕噜喝了大杯热水,豪迈地一抹嘴,斗志昂扬地准备上场了。

韩左左抓狂地把她揪回来,倏然就炸了毛:“桑小彤你个二货还敢再二点吗?你故意的吧!不知道自己涂了唇彩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跟搽了猪油一样!化妆师呢?”

桑彤被按在位子上,乖乖地任由化妆师摆弄。

手忙脚乱地上了场,韩左左陪着笑脸,主动端着热水给导演送去。

导演黑着脸,显然对刚刚桑彤的磨磨蹭蹭很不满意。

“导演,真是对不起,这事都怪我,忘记给她准备吸管了,妆花了又给您耽误了不少时间……”

导演看都不看她,接过杯子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地道:“边儿去,别蹲这儿添堵!”

忙了一天下来,晚上宿舍快关门了才回去。

韩左左累得瘫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哼哼着问室友:“今天课件拷下来没有?”

室友知道她兼职,把优盘扔给她:“都在里头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翻翻书就差不多了……话说左左,你到底在忙什么工作?”

另一个姑娘打趣道:“累成这样,不会上午做家教,下午发传单,晚上端盘子吧?”

大学生勤工俭学,最常见的就是做家教,发传单,或者在小餐馆当服务生。

韩左左翻身起来,打开电脑,顺口答道:“不是,当助理,给人打杂跑腿的。”

“哟,不错嘛,比端盘子高端洋气多了!”

韩左左嗤笑:“是啊,不端盘子,断了一天杯子!”

大家一听都哄笑起来。

韩左左不想对别人多说工作的事,一边看课件一边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大家都要睡觉了,韩左左飞快地跳下床洗漱,然后熄了灯,窝在床上捧着笔记本学习。

深夜里一片静谧,宿舍其他人都睡着了。

韩左左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关了电脑。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有了浓浓的睡意,韩左左迷迷糊糊地想,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作息和人家不一样,还是要尽快搬出去。

好在适应能力超强,韩左左没两天就习惯了这样忙碌辛苦的生活。

mv的拍摄要求没那么严格,再加上本来就到了拍摄后期,所以没几天也就拍完了。

韩左左总算松了口气,早在刚进米亚的时候,有经验的助理就曾经跟她说过,最累的就是跟戏,熬过忙碌期,一般都会轻松一段时间。

韩左左叹了口气,幸亏桑彤现在专注于歌坛的发展,公司近期内也没打算为她接戏,不然自己还真的吃不消。

周五那天,桑彤得到公司特赦,让她专心在家写歌,韩左左也终于等到了空闲。

睡了个好觉,韩左左精神抖擞地去上课,老教授即便讲得枯燥乏味,也让她倍感轻松有趣。

忍不住给郎熙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下课时间,然后韩左左就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解放,韩左左连宿舍都来不及回,托室友帮忙把书带回去,就急匆匆地往校门走。

郎熙早早就到了。

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车型和牌子都很低调,车窗开着,探出一只手,手指修长,夹着半截烟,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韩左左对郎熙这种低调的行为十分满意,坐进车里说:“走吧,先去超市!”

郎熙一言不发地掐了烟,自然地侧过身,动作流利地按着韩左左的肩膀吻了上去。

约会晚餐浪漫

“唔——”

韩左左被按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双手条件反射地推拒在他的胸前,轻微挣了挣,挣脱不开,也就任由他去了。

嘴唇上猝不及防的温软让她微微有些失神,清淡凉薄的烟草味道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她觉得男人气息十足。

韩左左慢慢闭上眼,犹豫片刻抬起手,环在郎熙的颈后。

肩上的力量陡然加重,郎熙狠狠咬了下她的唇,灵巧的舌不再犹疑徘徊,有力地抵开微闭的牙关,直截了当地攻入其中,挑逗着微微躲闪的舌。

韩左左眼睫轻颤,试探着主动触了触作乱的舌。

这样青涩的回应是郎熙不曾预料到的,顿时呼吸一乱,更重地压在她身上,毫不犹豫地捉住害羞的舌头,含在自己嘴里细细啃噬。

郎熙像一个好奇霸道的小孩,强有力的舌头在她的口内横冲直撞,偶尔撩拨到敏感地带,便引起她无法自已的颤栗。

然后郎熙就像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不厌其烦地反复挑逗着,一遍遍扫过,舌尖抵着那里肆意吮吸。

韩左左初起还能回应,没过片刻就溃不成军了,软在位置上任他兴致盎然地探索,脸色涨得通红,狭窄的车内空气不足,更显逼仄,让韩左左的大脑愈发晕眩。

车内的喘息声交织着暧昧的水声,心跳如鼓,全身却无力到极点,嘴唇胀痛,舌根发麻,韩左左不知何时揽着郎熙脖子的手臂越收越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沉醉于唇舌缠绵之中。

旁边突然传来尖锐的喇叭声,韩左左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自己还在校门口,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如此香艳地接吻。

韩左左嘤咛一声,羞得耳朵都红了,连忙大力推着他的肩膀,奋力撇开头,粗喘着断断续续说:“别、别……有人!”

郎熙喘息着埋在她的颈侧,灼热的气息熏染得韩左左细白脖子泛起了红,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声道:“快起来,被人看到不好……”

郎熙稍稍平复了呼吸,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韩左左面色绯红,眼睛水亮妩媚,虽然羞涩至极,却仍然勇敢地抬起眼和他对视。

郎熙眉目间的冷峻仿佛如冰川消融,浅浅流转出一丝柔情。

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也不再冰冷,幽黑深远,如长天秋色,纯澈清亮。

韩左左着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情不自禁地伸指触了触他的眼角。

郎熙眼神陡然一深,眼看着又要压下来,韩左左瞬间回神,一把推开他。

“有人!”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车,韩左左松了口气,车子停在副驾驶这边,幸亏她旁边的窗户没有开。

不过……对着大门的车窗是开着的。

周五下午校门口人来人往……

韩左左默默捂脸:“四叔,您不愧是从帝国主义国家回来的,这见面礼节实在……太奔放了!丝毫没有我□□人民握手礼的含蓄美德!”

郎熙想了想,认真地纠正:“国外是贴面礼,不是亲吻。”

韩左左:“……”

韩左左抹了把脸,淡定地说:“开车吧。”

郎熙没有动,若有所思地盯着韩左左:“你喜欢。”

韩左左疑惑:“喜欢什么?”

郎熙转过头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刚刚有反应。”

韩左左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羞愤地瞪着他:“不是有反应,是有回应……四叔你中文不行啊,反应和回应是两回事!”

郎熙眼神微微一动,肃容道:“嗯,两回事!”

韩左左欣慰一笑,刚要开口调侃两句,就听郎熙认真地说:“下次争取有‘反应’。”

韩左左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脑袋,惆怅地闭上了嘴。

大学城距离市区挺远的,而且公交车总是很多人,等车都要花费很长时间,韩左左嫌麻烦,便隔一段时间去一次市区超市,一次性买回来大堆生活用品。

有四叔开车,韩左左本来还计划趁此机会多囤积点物资,不过昨晚算了算,下个月工资和奖学金到手后,差不多够付半年的房租。既然下个月能够搬出去,就不用买那多东西,免得搬家的时候还要费力搬来搬去。

这个时候超市里人不是很多,韩左左推了辆车子,郎熙主动地接过来。

于是韩左左对着清单选购,郎熙就推着车安安静静地跟在旁边。

韩左左往车子里扔了一大盒酸奶,随口问:“四叔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郎熙摇了摇头。

韩左左买东西向来速战速决,偌大的超市逛了一圈下来,基本上就买齐了。

韩左左扫了眼清单,揉了揉丢到垃圾桶里,扶着推车说:“好了,去结账!”

郎熙点点头,和韩左左并排推着车往收银台走。

韩左左和郎熙都不是喜欢腻歪的人,更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被围观,所以两人虽然挨得很近,却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但是即便如此,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和谐,偶尔的对视或者简单的对话,怎么看怎么像一对默契的小夫妻。

收银台人不多,韩左左站在前面排队,突然发现郎熙神游地盯着某个地方。

收银柜台上面竖着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小商品,韩左左顺着郎熙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红红蓝蓝的小盒子码在一起,旁边还挂着黄色的标牌,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打折信息。

“杜蕾斯至尊超薄新体验,买四盒送一盒!”

韩左左差点被那个硕大的鲜红感叹号给戳瞎,忍不住就老脸一红。

郎熙若无所事地收回视线,眼神幽深地盯着她,漠然问道:“脸红什么?”

韩左左吞了吞口水,干干笑了两声:“超市太闷,有点热……”

韩左左生怕郎熙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更怕他禁受不住打折的诱惑,忙不迭地说:“四叔你要买口香糖啊,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杜蕾斯下面就是各种木糖醇口香糖。

郎熙沉吟着,咀嚼着轻声低喃:“味道?”

韩左左用力点头:“是啊,这里有很多味道!”

郎熙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喜欢什么味道?”

韩左左茫然地“啊”了一声,说:“薄荷的吧,味道比较刺激、口感清凉,很能提神。”

郎熙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韩左左心生警惕,困惑地皱起眉,正好前面的人结完帐,韩左左还来不及琢磨就赶紧推着车子上前。

结账的时候郎熙付钱,那姿态太过理所当然,反正也没多少钱,韩左左摸了摸鼻子,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郎熙拎着两大袋东西和韩左左从超市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将东西放进车里,韩左左摸了摸肚子问:“现在要去吃晚饭吗?”

郎熙想了想说:“可以,你想吃什么?”

韩左左没有特别想吃的,无所谓地说:“都可以,我不挑食!”

郎熙没再多说,一路开车来到渝阳馆。

这家饭馆规模中等,以海鲜出名,因为地理位置较为偏远,所以平时客人不是很多。

郎熙直接带着韩左左上楼,要了个小包间。

点好菜,韩左左倒了杯水喝,然后问:“一会儿吃完饭去哪儿?”

“你说。”

韩左左有点愁眉苦脸,她第一次恋爱约会,哪里知道要去做什么!更何况,她的恋爱对象还是严肃正经的四叔……韩左左突然想到,三年一代沟,她和四叔会不会有代沟?

韩左左被自己雷了一下,连忙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好奇道:“四叔有什么爱好?平时做什么消遣?”

郎熙神色突然有些不自在,略显踟蹰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闷?”

韩左左连忙摇头:“当然不会!”

郎熙沉默片刻,淡淡地说:“我是个很无聊的人,除了工作,偶尔会去俱乐部打拳。”

韩左左不由肃然起敬:“四叔是高手!”

郎熙仔细想了想,摇头说:“一般吧……你喜欢做什么,我陪你。”

郎熙顿了下,继续道:“苏晋是怎么讨好你的,我都可以做。”

韩左左扑哧一笑:“得了吧,苏晋那是讨好吗,那是折磨……不对啊四叔,你这是不是在吃醋啊?”

正好门被敲了敲,服务员开始上菜。

郎熙突然开口:“上碟醋。”

服务员微笑:“好的,请稍等。”

韩左左无语地瞪着他。

郎熙镇定自若地拿起筷子,将鱼鳃下面那小块最细嫩的月牙肉夹到韩左左面前的碟子里。

韩左左愣了愣,默默地吃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服务员端来一碟醋放在桌子中间,然后礼貌地带上门。

郎熙将醋碟往对面方向推了推。

韩左左哭笑不得,想起刚刚郎熙再自然不过地把最好吃的部分夹给她,心里一片柔软。

韩左左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四叔,我和苏晋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是追求过我,不过我拒绝了,而且他也很久没有找过我了,我们之间只是校友关系,充其量是普通朋友……你放心,我不喜欢苏晋……”

韩左左盯着被夹掉月牙肉的鱼,心里一阵阵的感动,咬了咬唇低声说:“我喜欢四叔。”

韩左左不敢抬头,垂着眼默默地吃东西。

半晌,郎熙漠然地“嗯”了一声。

韩左左味同嚼蜡,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郎熙平静地说:“吃鱼蘸醋,可以促进钙吸收,平衡麻辣,口感也更好。”

韩左左愕然抬头,看到郎熙眼中隐隐的笑意,这才惊觉自己上了当!

花前月下承诺

郎熙镇定自若地用筷子去刺,然后再将鱼肉蘸了醋放进她的碟子里。

“吃吧,鱼凉了会腥,不好吃。”

韩左左悲愤地控诉:“四叔,你太奸了!”

“太监?”郎熙微一挑眉:“阉人?”

韩左左戳着筷子愤愤道:“四叔你中文太烂了!不是太监的监,是强.奸的奸!”

“怎么说?”郎熙故作不解地皱眉,“奸了谁?”

“我啊!”韩左左犹未发觉,“你居然骗我……就算你没骗我那也是故意误导!”

郎熙沉声道:“奸的好。”

韩左左差点被噎死,泪眼汪汪地瞪着他,偏偏郎熙对她故作凶狠的目光无动于衷,犹自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然后喂到她嘴边。

韩左左败下阵来,一口吞了大块鲜嫩鱼肉,悻悻地嘟囔着:“四叔你又调戏我……”

“嗯。”郎熙淡定地问,“酸吗?”

韩左左嚼了嚼,含糊不清地说:“还行,挺好吃的!”

郎熙继续喂她蘸好醋的鱼肉,淡淡地说:“喜欢吃醋,就多吃点。”

韩左左:“……”

韩左左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胃酸过多,酸得整个胃都在瑟缩。

韩左左哪曾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

她向来不肯轻易服输,习惯了争强好胜,又怎么会任由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重复犯错。

可是……恋爱了真的就不一样了。

不是爱情会使人变笨,而是沉醉于幸福之中的人,总是愿意抛开斤斤计较的算计,来成全对方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顿晚饭,韩左左吃得满足极了,那道美味的招牌鱼几乎全进了她的肚子,更惬意的是,全程不用自己费力,郎熙就为她把鱼刺体贴细致地挑干净了。

韩左左喝了口水,餍足地摸着肚子:“好饱!”

郎熙倒是吃的不多,优雅地拿起餐巾掖了掖嘴角问:“走吗?”

韩左左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四叔你吃饱了吗?”

郎熙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轻轻舔了舔嘴唇,并不答话,淡淡地说:“饱了就走吧。”

两人一起走出渔阳馆,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夜晚春风吹过,已经不再寒冷刺骨,反倒让人精神一震,只觉得清凉舒爽。

韩左左深深呼了口气,叹道:“终于春暖花开了!”

韩左左侧过头看他:“四叔,刚吃完饭,不如我们四处走走,消化消化再开车回去?”

郎熙自然没有意见。

这片地段不像市中心那么繁华,路上来往的车辆也不多,路边开了一树树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偶尔一阵风拂过,便簌簌落下无数花瓣。

这样安静美好的道路,似乎就是为了恋人散步准备的。

韩左左迎面遇到好几对悠闲走过的情侣,终于忍不住悄悄靠近身边的男人。

郎熙眼神微动,抄在裤子口袋的手抽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淡淡地说:“路太窄,别挡了人。”

韩左左闷笑,手指舒展与他十指相扣。

“工作累吗?”

韩左左知道郎熙不好意思,在故意岔开,也就顺着他的话头说开。

韩左左第一次正式接触到娱乐方面的工作,虽然又累又繁琐,但是真的学到不少东西,也渐渐对娱乐圈愈发好奇。

“当明星也真是不容易,娱乐圈踩低爬高的事情太多,明明没多大错,可你资历低,你不如人,那么所有的错误都是你的,你就得忍气吞声……”

韩左左说得兴起,顺口说了桑彤拍mv被导演呼来喝去,自己这个助理要替她低声下气赔不是。

郎熙偶尔答应一声,听到这里不由沉了脸。

“来恢弘,没人能欺负你。”

韩左左一愣,她完全是玩笑一样说起这件事,提到那个男模特,也不过是觉得他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颇为好笑罢了。

韩左左没想到郎熙听了之后如此反应,笑了笑说:“那如果四叔你欺负我呢?”

郎熙停了脚步,低头看着她认真道:“如果我欺负了你,你尽可以欺负回来!”

韩左左的笑容越来越大:“四叔,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是我不想总是依靠别人……”

郎熙皱了皱眉,不悦道:“我不是别人。”

韩左左笑着安抚他:“是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自己人……四叔,我去恢弘,在你的护翼之下,确实会顺风顺水,可是那样会让我觉得没意思。我喜欢靠自己努力获得想要的东西,过程越艰辛,成功之后我就会越开心!”

韩左左想了想,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我一定不会客气,立马找你帮忙!”

郎熙的面色稍稍缓和,虽然眼神仍带着一丝yīn郁,却还是开口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韩左左笑起来,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喃喃道:“四叔,你真好……”

郎熙伸出手,手指温柔地疏理过她的头发,将落在发间的花瓣摘了下来。

春风让人沉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

韩左左主动轻吻他的唇角,暖暖的温度让嘴角冰封的冷漠瞬间融化,郎熙的唇线终于不再冷硬,如这座冬眠苏醒的城市,倏然间春暖花开,绿意盎然。

韩左左迷恋地摸着他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弧度上扬出暖意融融,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涡,流转着醇香的美酒,让人不可自拔地沉醉其中。

“四叔,你笑了……”

韩左左微凉的指尖轻抚着唇角那个小小的酒窝,低低说道:“你该多笑笑的,笑起来很好看……”

郎熙的眼中微带窘意,显然不习惯这样被人赞美,但因为这人是韩左左,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高兴。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掌心的温热,从指尖传到心底。

“你喜欢?”

韩左左眼神亮晶晶的,重重点头说:“喜欢!四叔笑起来最好看!”

郎熙的笑容好像又深了那么几分,郑重许诺道:“那我以后经常笑给你看!”

那些生生死死的海誓山盟,都不如这么一句平凡的承诺。

花前月下,亦不如你清浅笑意。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便往回走。

郎熙开车送韩左左回了学校,夜晚不准外来车辆进入,郎熙本来把她送到宿舍,却被韩左左拒绝了。

“太晚了,四叔你回去吧,这么点东西我拎得动!”

韩左左从车里将东西拎在手上,连忙小跑进了大门,回头冲郎熙笑着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之中。

抄近路很快回了宿舍,韩左左心情愉悦地将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妥当,哼着歌端了盆去水房洗漱。

因你睚眦必报

周一上午韩左左课程一结束就立马赶往米亚。

桑彤自己创作的歌词已经审核通过,今天是最后的录制,录音结束后桑彤要去补拍新专辑的海报,晚上还有两个通告要赶。

韩左左自然要全程跟随。

在米亚附近的公交站台下了车,在路边随便买了盒快餐解决午饭,韩左左匆匆跑进公司,时间掐得非常好,刚到录音室门口,正好迎上了录音完成的桑彤。

韩左左从包里掏出用胖大海等中药泡制的润喉茶,塞到她手里说:“录了一上午,注意保护好嗓子,千万不能感冒!”

桑彤拧开保温杯,皱着眉小口小口喝着味道奇怪的药茶。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说:“快来不及了,我帮你打电话叫外卖,你这就去楼下换衣服准备。”

桑彤捧着保温杯咕噜咕噜喝,闻言点了点头:“没事,喝了这么多热水还能挡一会儿饿,汉娜姐帮我请的这位摄影师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守时,最恨别人迟到,不管对方是谁,迟到五分钟就再也别想请他……唔,我想吃牛肉,记得帮我买!我这就得下去了,你帮我拿东西啊……”

电梯正好停下来,桑彤将空空的杯子扔给韩左左,忙不迭地挤进电梯里。

韩左左进录音室找到桑彤的包,将她的东西收拾好,抱着她的外套边打电话边下楼。

造型师已经开始为桑彤设计造型了,对着电脑修修改改。

趁这段准备时间,桑彤迅速解决了午饭。

本来不吃还好,一吃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桑彤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不高兴地抱怨道:“越吃越饿,饭太少了……”

韩左左在旁边一边帮着整理衣饰,一边安慰道:“拍照前不能吃太饱,不然穿紧身一点的衣服就能看到凸起来的肚子了……拍完后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那时你再好好吃一顿就是,现在先忍忍!”

桑彤走的是清新活力的青春路线,拍照比拍mv容易多了,再加上摄影师很善于捕捉,整个拍摄过程一直很顺利。

韩左左坐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觉得桑彤的状态很好,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便放心地离开。

韩左左先去工作间将晚上通告的节目流程表拿到手,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太大问题,便去找汉娜要桑彤的一周行程安排。

汉娜正在为手下的偶像组合闹矛盾的事情头大,对着电话把惹事的成员训斥了一番,挂了线去端手边的杯子,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韩左左连忙站起来接过杯子:“我来吧!”

“谢谢!”汉娜也没客气,让她为自己冲了杯咖啡。

韩左左这才开始说起工作上的事。

汉娜从一堆文件里翻出几张纸递给她:“下面一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桑彤的新专辑在周三正式发布,到时候宣传活动一大堆,还有接连不断的通告……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把你们两人学校的事情安排好。”

韩左左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行程表,点头道:“我会安排妥当。”

汉娜沉吟片刻,探究地看着她问:“今天早上的娱乐新闻有没有看?”

韩左左知道汉娜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这个问题,皱着眉问:“还没来得及……有什么特别的吗?桑彤她……”

“不是桑彤!”汉娜淡淡地说,“是丁伦……不知道得罪了哪一路大神,爆出他早年被富婆包养,还有刚出道靠潜规则上位的丑闻。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最严重的是有人爆料他人品极差,私生活糜烂不说,还在圈子里大肆交易违禁药品,业内许多人被他牵连,现在丁伦已经被彻底封杀,他的经纪公司也完全放弃了他……估计,以后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丁伦就是桑彤mv里的男主角,那个趾高气扬踩低爬高的男模特。

不是桑彤出了事就好,韩左左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惊愕地看着汉娜,担忧地问:“那会不会对桑彤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这张专辑会不会因此……”

汉娜摆了摆手:“不会,丁伦虽然在模特界很出名,但是米亚还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正好也可以利用这件事为新专辑造势……”

韩左左这下不解了,既然和桑彤没什么关系,为什么汉娜特意对她提出这件事?

韩左左想了想,踟蹰着问:“汉娜姐,您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汉娜微微一笑:“左左,你很聪明,适应能力也很强……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文哥去广场找桑彤签约,就是你帮着桑彤下定了决心,也是你代表桑彤和我们谈合约,为她争取到最大利益。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镇定聪明的女孩,那时候你的表现,又老辣又狡猾,文哥还险些着了你的道!”

汉娜顿了顿,看着韩左左说:“丁伦在片场做了些什么,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是我并非一点都不知情……你和桑彤是我手里的人,你们受了委屈,我也气愤。可是左左,你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本也无可厚非,人总不能白白受了欺负!但是,你绝不能不择手段!这个圈子太复杂,你首先要做的是明哲保身,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给了别人利用的机会!”

韩左左听得有些糊涂,仔细思索一番,犹豫地问:“汉娜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认为……丁伦被封杀是我造成的?”

汉娜叹了口气:“左左,你还太年轻,偶尔冲动是可以理解的……有些时候,多结交些圈内有权势的人有很多好处,但是有时候,也要尽量避免接触那些人。”

韩左左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汉娜姐,你的好意我铭记在心……可是这件事,跟我真的没任何关系!”

汉娜仔细盯着她看了看,韩左左不躲不避,一脸坦荡,汉娜完全看不出什么,不由皱起了眉:“难不成是桑彤?不会啊,她不像是有这种心思的人……”

韩左左立马说:“绝不会是桑彤!她是最怕麻烦的人,与人交往也全凭自己喜好,更何况她根基太浅,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厉害的人,挖出丁伦那么多丑事!”

汉娜点点头:“我也觉得不会是她,毕竟丁伦被爆料出来的一些丑事恐怕连私家侦探都找不出证据来……再说,这些龌蹉事还牵扯了几个权贵,那些媒体敢报道,肯定有人做了担保。”

韩左左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丁伦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那种人,本来就容易冲撞别人,也许是有人看他不顺眼呢?”

汉娜挥了挥手:“算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就好,一个二流的模特,借着这件事能占了报纸杂志不少篇幅,就算被封杀,他也该知足了……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去吧!”

韩左左不再多说,拿着行程表离开了汉娜的办公室。

路过宣传部,正好看见桌上堆了一叠报纸,韩左左顺手拿了一份,边看边等电梯。

头条依然是最近炒得沸沸扬扬一部大片,韩左左翻到后面的版块,才找到丁伦的报道。

汉娜说的不错,像丁伦那样的模特,能占那么大篇幅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左左飞快地看完,不由啧啧摇头。

这人太狠了,连丁伦被富婆包养,在酒店被鞭子抽进医院的照片都抖了出来,还有丁伦详细的诊疗记录。

韩左左回到拍摄地,桑彤刚好中场休息,正坐在椅子上补妆。

桑彤好奇地问:“你去干嘛了?咦,你手里拿的什么?”

韩左左把行程表交给她:“我去找汉娜姐了,这是你一周的行程安排,恐怕你要翘课了……”

桑彤接过来看也不看丢在一边:“谁问你这个了,报纸上有什么好玩的八卦吗?”

韩左左递给她,淡淡地说:“没什么,不过估计你看了能觉得出气……有人帮你报了仇!”

桑彤双眼放光地翻着报纸,惊叹道:“这是谁啊,这么路见不平的,英雄啊!连丁伦小时候偷**摸狗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韩左左没好气地坐在她旁边:“行了啊,别那么幸灾乐祸的!”

桑彤把报纸边角摊平,仔细对折收好。

韩左左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桑彤认真地说:“我要贴墙上,时刻提醒自己,人恶自有天收,这样以后我被欺负了也不会生气了!”

韩左左相当无语。

桑彤想起来什么突然道:“对了,忘了说,你刚刚不在,手机响了很久!”

韩左左刚才走了没拿手机,听了桑彤的话连忙从包里翻出来查看。

桑彤状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韩左左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看够了吗?”

桑彤挤眉弄眼地笑起来:“哎,有情况?谁啊这是?”

韩左左鄙夷地转过身不理她。

桑彤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切,真肉麻,还四郎……大左你清宫戏看多了魔障了吧!”

韩左左盯着手机有些失神。

桑彤没发觉,继续打趣道:“我以后见了你是不是得改口叫福晋了……”

韩左左突然站起来:“我有事出去一下!”

桑彤翻了个白眼:“这么神秘,不会勾搭到哪个大神了吧!”

韩左左拿着手机匆匆跑到外面,走到楼层尽头,那里是安全通道,没什么人。

韩左左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在忙?”

韩左左听到熟悉的声音,深深呼了口气说:“嗯,刚刚手机不在身边……”

郎熙敏感地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太自然:“怎么了?”

韩左左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四叔,丁伦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手机那头陡然沉默了下来。

韩左左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郎熙慢慢地说:“我让人做的。”

韩左左沉默了。

郎熙等了半天没听到她说话,再次开口道:“他欺负你,我很生气……你是我的,任何人不能给你委屈!”

萌生新的念头

韩左左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谁被人以这样坚决悍然的姿态护在身后,都无法不感动。

可是……韩左左在感动之余,居然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

郎熙如此强势,会不会终有一天,她再也离不开他给的依靠?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习惯了处处被人保护,再也无法独当一面……

未来变数太多,还有周家的复杂……她和四叔的结局,完全是个未知数。

空荡荡的楼梯间安静无比,只有韩左左轻浅的呼吸。

“四叔……”韩左左轻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感动……可是我更想靠自己的本事,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不必为我出头,留给我自己对付。我不希望有人说我只敢躲在你的身后,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郎熙久久不说话,韩左左不由有些忐忑,四叔本来也是好意,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不知好歹?

韩左左咬了咬唇,犹豫地问:“四叔,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郎熙淡淡地说,“我在想,你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否定我的话,是不是默认了‘你是我的’。”

韩左左无力地扶着墙,虚弱道:“四叔……你能不能听话听重点?”

郎熙“嗯”了一声,语气虽然很淡,却包含着不容反驳的理直气壮:“这就是重点。”

韩左左半晌无语,却觉得心里那一点莫名的不自在烟消云散了。

郎熙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问道:“周末回家吗?”

韩左左叹了口气:“回不去了,桑彤的新专辑周三发布,然后持续一个多星期的行程都会排得很满,周末我还得跟着她去外地参加一个活动。”

郎熙的声音明显带着些不悦:“什么时候有空?”

韩左左知道自己太忙难免忽略了他,无奈地说;“恐怕这一周都没空了!”

郎熙不再多说:“给我电话。”

“一定!”韩左左眉开眼笑地保证,“那我先挂了啊,还有工作要做!”

韩左左了了这件事,脚步轻快地走回去。

桑彤的拍摄刚好完成,正在和摄影师寒暄。

韩左左帮忙收拾东西,看了看时间,距离晚上桑彤要上的节目还早,便不再心急。

桑彤拍了拍她的肩,八卦兮兮地笑起来,追着她问:“去的时候一脸紧张急不可耐,回来就通体舒畅满面轻松……说,到底干什么去了?”

韩左左面无表情地拍掉肩上那只手,冷冷地说:“蹲大号!肚子疼面色肯定焦急,拉完了自然轻松舒畅,怎么,你想知道我拉了多少吗?”

桑彤一脸便秘的表情,嫌恶地挥了挥手:“算你狠!”

卸了妆,桑彤便和韩左左一起去楼下的员工餐厅吃晚饭。

米亚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员工餐厅明亮干净,各色食物虽然算不上多么美味,但是比起学校食堂的大锅菜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桑彤中午没吃饱,点了一大份爆炒牛肉不算,还要了两个**腿,一个煎蛋,一碗汤。

韩左左端着餐盘过来的时候,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毫不客气地将桑彤面前的牛肉和她手边的苦瓜炒蛋调换了位置。

桑彤立马不满地嚷嚷出来:“韩左左你竟然吃独食!”

韩左左淡定地拿起筷子:“你要保护好嗓子,怎么可以吃那么油腻辛辣的东西,更何况你还得控制体重!”

桑彤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委屈地撇着嘴,拨了拨面前的苦瓜炒蛋嘟囔:“吃那么多蛋,胆固醇迟早超标……”

韩左左不理她,她中午也没吃多少,忙了一天,这会儿能好好吃顿饭,当然要专心享受了。

吃完饭,桑彤拿着节目流程单一边看一边走来走去,以助于消化,免得肚子上长肉。

韩左左不放心地说:“虽然节目都按着流程表来,不会偏离太多,但是主持人经常会问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桑彤点点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停下来说:“我们走吧!”

果然不出韩左左所料,桑彤在节目上被主持人追问丁伦丑闻的事情。

桑彤笑容不变,无辜地眨眨眼说:“我不清楚啊,我也是因为mv才认识他的,丁伦人长得很帅,我相信这部mv一定会非常好看,不会让大家失望!”

桑彤比起刚出道那会儿要有经验多了,轻巧地把话题带到自己的新专辑上,让主持人再没有八卦的机会。

韩左左放了心。

一直忙到很晚才收工,学校太远,回到宿舍也关门了,幸亏米业给桑彤安排了一间公寓,韩左左便和她一起在公寓里住一晚。

星期三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春风和煦。

桑彤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终于正式发售。

韩左左和汉娜早早去了市中心的时代广场,亲自盯着人布置会场,汉娜则对着长长的名单一个个电话打过去,确保那些媒体会按时到场。

广场最大的音像店贴上了桑彤的海报,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整齐摆放着桑彤的专辑,无数粉丝争先恐后地挤入店里,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

桑彤露面的时候,整个广场的都沸腾起来,歌迷们高举着牌子和横幅,大声尖叫着她的名字。

韩左左站在台后一角,看着好友游刃有余地应对粉丝的热情,听她天籁一样清亮的歌声,心里突然涌上了莫大的满足。

这样的成功,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开心吗?”

韩左左回头,发现汉娜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旁边。

汉娜看着前面的舞台微笑:“本来平凡的人,在自己的精心包装之下,居然可以绽放出如此光彩……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韩左左愣愣地点头。

汉娜侧过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满足且骄傲:“经纪人就像一个艺术家,不过他们创作的对象是人。”

“你费尽心思挖掘他们的潜质,然后打造包装,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去帮他们实现梦想,让他们在舞台上光芒四射……那时候,你就会听到千万人热情的呼喊,看到无数人对你创造出的艺术赞不绝口……这就好像一位雕刻家,完成一件受人瞩目的艺术品,那种开心、满足、自豪,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

韩左左心里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汉娜轻笑一声,不再多说,留下她自己琢磨。

台上,桑彤对着话筒演唱,台下,陶醉其中的歌迷跟着小声哼唱。

临时搭建的舞台十分简陋,音响设备也不算完美,再加上露天喧闹的气氛,根本不是表演的最好地点。

然而……这样有点寒酸的舞台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桑彤,她就如一颗耀眼的明珠,冲破层层遮掩,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这一刻,韩左左忽然有了一股冲动,想要真正了解这个圈子,试着做一个艺术家,创造让无数人追捧的耀眼明星!

桑彤首战大捷,第一张专辑就大卖,米亚自然高兴,也更加注重专辑的后续宣传。

这几天韩左左和桑彤忙得够呛,每天都累得半死,基本上沾床就睡着。

韩左左从开学起就没回过家,韩琬不放心,周五晚上忍不住打电话给她。

韩左左正在去外地的车上,听着韩琬的担忧和抱怨,不由有些愧疚。

“妈,我和桑小彤一起呢,要去外地出差……不骗你,不是的,我没不想回周家……”

韩左左将手机递给桑彤,眼神示意她说点好话。

桑彤不愧是韩左左的闺蜜,多年狼狈为奸的默契让她立马明白了韩左左的意思。

“琬姨好,我是彤彤!”桑彤嘴巴抹了蜜一样甜,“琬姨我好想你,你们搬家了我都不好意思去看你了……嗯嗯,我知道的,我们出差回来就会空下来了,我和左左一起去看您!”

桑彤看了韩左左一眼,嘻嘻哈哈道:“放心啦,没事的……好的好的,再见哦!”

桑彤把手机丢给她,白了她一眼说:“催什么催,好久没和阿姨聊天了,多说几句话怎么了?”

韩左左冷哼,她妈嗓门那么大,真以为她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吗!

桑彤谄媚地笑:“左左,说说看嘛,你那位四郎到底什么样啊?”

韩左左本想不予理会,可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说到:“很有安全感,长得不错,有点别扭……”

不过别扭的很可爱。

韩左左想起郎熙一脸面瘫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哟哟,看你那副思春的小模样!”桑彤打趣道,“回头拉出来溜溜?”

韩左左板起脸:“免谈!”

桑彤急了,捉着她威逼利诱苦苦哀求。

韩左左微微叹气:“不是我不想……我有我的理由,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我一定告诉你!”

桑彤知道韩左左不说一定有特殊原因,也就不再多问,靠在椅背上发呆,许久喃喃开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韩左左本来都快睡着了,闻言迷迷糊糊地说:“唔,就是你总会无缘无故想起他,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思念……”

韩左左重新闭上眼,昏昏沉沉中想起寒假回老家的那段旅程。

那时天寒地冻,只因为有郎熙一路相陪,便比如今的春暖花开更让人心情明媚。

行程安排很紧,紧张忙碌的奔波,让韩左左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游览一下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

所以刚返回t市,韩左左就扛不住了,瘫在宿舍里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后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宿舍里一点存粮都没有,韩左左只得换了衣服下楼,去食堂找点吃的。

这个时候只有卖面的窗口还开着,韩左左要了大份的面条,外加两个**蛋,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开吃。

刚喝了一口汤,面前就坐了个人。

韩左左抬头,咽了嘴里的东西,郁闷地开口:“苏晋,你又从哪儿冒出来的?”

疑似绯闻出现

苏晋两肘撑桌,双手交叠在一起,下巴搁在其上,表情说不出的哀怨。

“左左,你居然那么久都不来找我!”

韩左左吸溜吸溜吃着面条,压根不想理他。

苏晋惆怅地叹了口气:“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你都不想我吗?”

韩左左两口吃掉一个**蛋。

苏晋不满意了,愤愤地控诉道:“喂,我都来找你了你还摆脸色给我看!”

韩左左捧起碗喝汤,满足地叹口气,擦了擦嘴说:“什么事?”

苏晋不乐意了:“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韩左左无奈地说:“苏晋同学,我跟你这种衣食无忧的艺术家不一样,我就是一满身铜臭的俗人!我天天为了五斗米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跟你谈理想聊哲学?”

苏晋冷哼,不屑地说:“骗傻子呢!郎哥会让你饿肚子?”

韩左左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亏你自诩清高,竟然有这种吃软饭的心思!苏晋小文青,你这样是不行的哟,思想觉悟不够高怎么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艺术家!”

苏晋脸色缓了缓,严峻地点头道:“不错,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也不能怪我,要不是我太相信郎哥,不信苏炜说的绯闻,我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韩左左听着觉得不对劲,皱着眉问:“什么绯闻?”

苏晋愕然,装模作样地惊呼:“你不知道?郎哥和周丽水相携出席慈善晚会,并高价拍下一副镯子……”

韩左左垂下眼,无意识地拿纸擦着桌沿,漫不经心地说:“哦,是吗,周丽水是谁?”

苏晋想了想说:“不太了解,好像是哪个政界要员的独生女……这种人多了去了,仗着老子有点本事,个个目中无人,拿着家里大笔钱往外砸,就为了显摆自己高人一等……”

韩左左懒得听他长篇大论的废话,端着碗站起来说:“目中无人的不是你苏晋么!”

苏晋倏然炸毛,追在她后面碎碎念:“我怎么目中无人了?有些人那么庸俗势力,我远离他们还有错了吗我!哎,你别走那么快……”

韩左左脚步一顿,冷淡地说:“开学那么久也不见你来找我,昨晚我刚回来,你今个儿就巴巴地在食堂堵着我……苏晋,你费尽心思要让我知道这桩绯闻,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离我远点了!”

苏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面色涨得通红,怒吼道:“韩、左、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苏晋才不屑干这种挑拨离间的事!”

韩左左冷笑:“得了吧,你敢说你不是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给我的?”

苏晋一窒,恼羞成怒地吼:“是,我是故意的!可我只是想试探你和郎哥是不是真的……我以为你是故意用他当挡箭牌来拒绝我!”

苏晋和郎熙接触极少,他的家人却跟他很熟,所以苏晋对郎熙的性格自然非常了解,才会一直坚信韩左左和他是在做戏。

可正因为他知道郎熙冷淡的个性,难免又有些疑惑,若是做戏……韩左左又是什么人,可以让郎熙甘愿配合。

百思不得其解,苏晋才忍不住去试探,却没想到引起了韩左左的反感。

韩左左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我对你的动机没有半点兴趣,我只要知道你别有用心就好……苏晋,我没空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说了不喜欢你就绝对不会喜欢你,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晋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韩左左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不由盯着她的身影叹气,一脸的颓丧落寞。

韩左左步子又急又大,一口气冲回宿舍,吃得太饱后这样剧烈运动让她肚子隐隐作痛,胃部翻滚着难受起来。

韩左左坐在床边,靠着被子低骂一句,不由气苏晋的多事。

她并非不相信郎熙,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他的名字。

郎熙为人低调,性格冷淡,对待别人向来沉默少话,再加上他生活单调,没有什么好爆料的,所以网上关于他的新闻并不多。

韩左左想了想,又换上周丽水的名字搜索。

社交名媛再结新欢,娱乐巨头一掷千金。

恢弘董事豪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韩左左匆匆扫了眼文字报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配上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

韩左左虽然踏入这个圈子不久,却也知道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最喜欢弄出这种噱头吸引人,八卦新闻向来是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

韩左左仔细看了看那几张图片,发现郎熙自始至终冷着张脸,旁边的漂亮女人虽然笑意吟吟地贴着他,却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韩左左自嘲一笑,关了电脑,决定回家一趟。

今天不是周末,公交车上难得没那么挤,韩左左下了车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失了理智。

明天上午还有课,最早一班公交是六点,不堵车的话应该能在八点之前赶到教室。

韩左左叹了口气,既然回来了,总不能再折回去,正好顺便整理些夏天的衣服带去学校,天气很快热起来,没多久那些厚衣服就可以收起来了。

周老爷子新养了一只鸟,正坐在院子里对着鸟笼逗趣,叽叽喳喳的鸟叫加上老爷子的大笑,离很远就听见了。

周老爷子看见韩左左,高兴地对她招了招手:“左左好久没回来了……快来看看我养的小灰!”

一只小小的圆滚滚的灰色毛团,瞪着滴溜溜的小眼睛扑腾着翅膀。

韩左左笑了笑:“这是什么鸟?看起来有点像鹦鹉!”

周老爷子伸出手指逗着小灰:“是灰鹦鹉,一个朋友送的,现在太小,还不会说话,要慢慢教!”

韩左左听说过非洲灰鹦鹉是世界上最会说话的鸟,据说曾有一只灰鹦鹉能说几百个单词。这样的品种,自然不会便宜。

韩左左向来对这种小动物不感冒,更何况那小鹦鹉灰扑扑的一点也不好看,韩左左逗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周老爷子却似乎兴头十足,一边用手指轻轻触着鹦鹉的羽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养什么啊,都得用心,还要从小教起,不然长歪了,很难再教回来……这一旦定型了,任你用了多少心思,也半点没用!”

韩左左强自维持着面色淡然,心里却惊疑不定,不知道老爷子这番话是随口说说,还是别有用意。

韩左左突然一笑,若无其事地闲聊:“爷爷很喜欢养小动物?”

周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平平,却让韩左左的心,猛地一跳。

“是啊,动物比人好养多了,虽然不懂事,却也有不懂事的好,没那么多复杂心思,我养得也安心!”

韩左左坐不住了,艰难地岔开话题:“家里就爷爷一个人吗?爸妈他们都不在?”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和蔼可亲地笑着说:“都去上班了……左左你不用陪我的,想做什么就去吧!”

韩左左微微一笑:“那行,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去,明天一早还要带回学校!”

虽然有段日子没回来,但是她的房间依然很整洁,显然韩琬时常给她的卧室通风,还帮她晒洗了被子。

韩左左从柜子里翻出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就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里,随手翻着一本小说,却半点也看不进去。

晚上韩琬回到家,见了她自然少不了一通抱怨,韩左左头大地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在周家住的不开心才那么久不回来,并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韩琬勉强放过她。

韩左左难得回家,韩琬高兴地做了一大桌菜。

韩左左帮着摆好碗筷,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道:“不等四叔吗?”

周老爷子拿起筷子说:“不用等他了,他回来吃饭会提前说的!”

韩左左便不再多问,和大家一起吃了饭。

天色很晚了,众人都回房睡觉了,郎熙还是没有回来。

韩左左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就这么傻不拉几地跑回来……就算见了郎熙又能怎样?难不成怨妇一样冲上去质问吗!

郎熙回来已经十一点了,将车子停到车库,周家果不其然已经一片黑暗,只在楼下留了一盏小灯。

郎熙推开铁门,沿着花园慢慢往屋里走。

旁边“吱呀”一声轻响。

郎熙迅速转过头,就看到树下搭的白色吊椅上,韩左左懒散地坐在上面,脚尖触地,悠闲地晃来晃去。

冷冽的双眼迅速染上了暖意,郎熙快步走到她身边,清冷的声音掩饰不住其中的惊喜,低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左左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一起坐在吊椅上。

“昨天晚上才回来……你怎么忙到现在?”

郎熙不答,皱了皱眉问:“怎么不告诉我?”

吊椅不够大,两人挨得很近,侧过头说话甚至能感到对方的呼吸。

韩左左不自然地缩了缩,笑着说:“回来太晚,怕打扰你睡觉,我就直接休息去了,没想到一觉睡到今天下午,反正没什么事,就回家看看……”

郎熙一手扶着绳索,一手干脆揽着左左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沉沉问到:“看我?”

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是在周家的花园里,韩左左怕被人看见,连忙挣了挣,却没挣开,闻言翻了个白眼,鄙夷道:“看个屁!”

郎熙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淡定地说:“你在屁的怀里。”

韩左左怒目而视。

郎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

韩左左一手推在他脸上,身子不自然地后仰,埋怨道:“你怎么跟条狗似的,一见面就凑上来舔……别别,被看见就惨了!”

郎熙皱着眉头,手臂一用力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不满地看着她:“乖一点。”

韩左左看了看楼上,所有的房间都是一片黑暗,自己所在的地方也挺暗的,应该不会被看到。

韩左左无奈地放开手,任由郎熙吻上她的唇。

夜色迷离,寂静的花园里清风阵阵,郎熙有些情不自禁,揽着她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收紧,含着她的唇凶狠地吮吸,有力的舌头轻驾就熟地闯入其中,大肆掠夺着所有的呼吸。

静谧的深夜,只听见树叶的轻微悉索,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喘息。

“嘎——”

突兀的尖利声音打破了美好安静的气氛,余音绕梁般久久消散在夜色里。

韩左左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原本已经渐渐沉迷,蓦地听到这叫声,陡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郎熙,吊椅剧烈晃动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郎熙连忙用脚支在地面上,稳住两人的身体,按住她命令道:“别闹!”

挂在树下的鸟笼传出扑棱翅膀的声音,灰鹦鹉抖着毛,一边拍着翅膀跳来跳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嘎嘎嘎”。

郎熙的脸立马黑了下去,眼中情.欲未消,在转头的瞬间全化为噬人的怒火,恨不能将那只坏人好事的灰鸟拔毛剥皮。

韩左左尴尬地往旁边缩了缩,看到郎熙难得明显表露出情绪的脸,忍不住扑哧一乐。

郎熙yīn沉沉地问:“想吃鸟吗?”

想吃鸟吗……鸟……

韩左左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让自己的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鸟笼,拼命阻止眼珠子往四叔身下瞄去。

韩左左在内心嘶吼,四叔你真的不是故意说这种有歧义的话引人想入非非么……

韩左左干咳一声,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猥琐念头,劝道:“你跟一畜生置什么气啊!”

郎熙双眼yīn郁,捉着她的双腕,用一只手松松禁锢着。

韩左左以为他又要胡来,连忙开口求饶:“很晚了,四叔,我困了,想回房间睡觉……”

郎熙不理,空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古朴的深蓝绸布绣着繁复的花纹,小巧的扁扁盒子被郎熙拖在掌心,拇指一推将盖子打开,露出一副翡翠飘花描金手镯。

莹润的翠绿上描着精美的花纹,郎熙取出镯子,套在了韩左左的手腕上。

温凉的感觉传来,韩左左惊讶地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沉甸甸的镯子,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给我的?”

郎熙握着她的双手欣赏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韩左左看过网上的新闻,自然知道这副镯子价格不菲,讷讷地嘟囔:“我以为你是买给周丽水的呢!”

郎熙低头吻在她的脉搏处,闻言漫不经心地说:“周丽水是什么?”

韩左左一愣,突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郎熙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她,显然不太明白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为什么。

郎熙皱了皱眉:“很喜欢?”

韩左左忍俊不禁地说:“喜欢你不知道周丽水吗?当然!”

郎熙茫然了片刻,这才觉出有什么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韩左左打趣道:“留言都满天飞啦,四叔你居然还不知道!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你和政界要员的掌上明珠交往,不仅相携出席慈善晚会,还一掷千金为周丽水拍下天价手镯。”

郎熙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来找我吃醋的。”

韩左左笑容一僵,没好气地说:“谁吃醋了!我可半句话都没问……”

郎熙思索片刻说:“原来她叫周丽水,我和她父亲有来往,慈善晚会遇到周先生,他请我帮忙陪她女儿进场……”

韩左左叹了口气:“人家姑娘要是知道你连她名字都不记得,肯定会伤心死的……四叔,你还真是不知情趣,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郎熙漠然道:“哦,没办法,记不住脸!”

韩左左心头那点不安和酸涩全部一扫而空,就像连绵了一个多月的yīn雨终于停了,天色放晴,阳光灿烂,心情好的不得了!

郎熙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你在意的,我知道了。”

韩左左条件反射地要反驳,但是看到郎熙眉梢眼角的笑意,突然就说不出半句话来。

郎熙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镯子。

韩左左静默片刻,伸出手指戳着他的左胸说:“既然知道了,以后就不要让我不安!”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郎熙认真地看着她说:“不会。”

韩左左别扭地撇开脸,淡淡地说:“那么晚了,该去睡了,我明天早上五点多就要起,赶最早一班车回学校……再不睡觉,明天就该起不来了!”

韩左左抽出手,捋下手腕上的镯子,仔细放在盒子里,叹气道:“四叔,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非常感动……可是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郎熙沉了脸,态度强硬道:“我说过,我送出去的,从来没有收回的!”

韩左左不由想起上次,她要把支票还给他,郎熙也是这样说,坚决不愿收回去。

韩左左大感头痛,这么贵重的东西,让她怎么安心?

韩左左绞尽脑汁刚要开口,就听郎熙淡淡地说:“有人告诉我,翡翠手镯象征着圆满,有传承的好意头……你要是不想要,随便丢了吧!”

韩左左一听,知道郎熙绝不会收回,只好收下,闷闷地说:“这么贵的礼,我可还不起啊……”

郎熙眼中光芒一闪,缓缓勾起嘴角,别有深意地说:“还得起。”

韩左左不解,郎熙却并不多说。

“不早了,进屋吧。”

韩左左揣着盒子,跟在郎熙身后。

路过那只鸟笼,郎熙的双眼陡然杀气暴涨,锐利的眼神像千年不化的冰锋,寒意蚀骨。

灰不溜秋的小鹦鹉似有所觉,“叽”一声缩起脖子,两只翅膀将小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身的毛都炸了开。

郎熙冷冷一哼,脚步不停地走进屋子。

韩左左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这只身价不菲的小灰,性命堪忧……

回到卧室都凌晨了,韩左左将手镯连盒子一起藏在了衣柜里,确定不会被她妈发现,这才安心睡去。

因为白天睡了很久,韩左左翻来覆去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韩左左瞬间睡意全无,惨叫一声爬下床,匆匆钻进浴室里洗漱,换了衣服拎起包就往楼下跑。

韩琬在厨房准备早饭,看到风风火火的女儿连忙喊了一句:“哎,左左,吃过早饭再走!”

“不了,来不及了!”韩左左头也没回,脚步飞快地冲出了屋子。

刚跑出院子,就看到郎熙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拦住她说:“不急,我开车送你。”

这个小区太偏僻,跑到公交站台都要三十多分,而且公交车只有一班,有时候等半天都看不到一辆公交。

更何况韩左左要回到学校,中途还要转车。

韩左左呼了口气,无奈地说:“那就谢谢了!”

开车自然很快,韩左左也就不着急了,甚至路过早餐店,还下车买了些早点在车上吃。

郎熙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显然刚刚晨练回来,韩左左举了举手里的小笼包问:“吃不吃?”

郎熙摇头:“我回家后再吃。”

韩左左也就不再客气,迅速解决了早餐。

外来车辆出入学校要登记,郎熙就送她到大门口。

韩左左推开车门说:“四叔你别下来了,我这就走了!”

郎熙点了点头,按下车窗嘱咐道:“电话联系。”

韩左左一手拎着包,一手挥了挥,小跑着进了大门。

时间还很充裕,韩左左回宿舍放了包,然后挑出上午上课需要的书,正好和室友们一起往教学楼走。

桑彤新专辑的宣传还在持续,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紧锣密鼓,更何况她本身还有学业,所以米亚在后期并没有给她安排太多通告。

桑彤一个人应付得来,自然慷慨地给韩左左放假,让她能够好好轻松一段时间。

奖学金已经打进了卡里,第一个月的工资也已经到手。

本来说好工资只有一千多的,但是因为韩左左表现良好,汉娜又给了她几百块钱作为奖金,这么一来,租金就足够了。

正好现在不忙,韩左左开始留意学校附近的租房信息,计划着一周之内找好房子,然后搬过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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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看了几间房子后,就暂时选定了两处。

要找合适的租房并不难,韩左左甚至都不用专门跑去中介所,上学校论坛一搜,哗啦啦就出来一大片。

房源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周围居民闲置的,这种房子一般面积比较大,但是租金也不低,大多是几个人在一起合租的。

第二种就是学校原来的教职工宿舍,职工楼很破旧,房子也比较小,教职工结婚后大多搬出去住,即便有单身的老师,现在也不住在这儿了,学校前几年新建了教师公寓,条件要好很多。

租房信息大多是学姐学长们传播,或者是在校老师提供的。一些学生准备考研,为了能更好的复习,便搬出宿舍专心读书,还有很多刚刚毕业的学生,月薪低,为了省钱,也选择在远离市区的大学城居住。

韩左左跑了两天,选中的两处租房都不错。

一处就在学校东门的老职工楼,距离教学楼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职工楼住的都是学生或者刚刚毕业的社会新人,居住环境简单,韩左左对安全问题也很能放心。

房子只有二十平米,一居室,带个小小的卫生间,住一个人足够了。家具什么的很简陋,只有张破旧的单人床,一个笨重的衣柜,客厅有张旧式的圆木桌,虽然桌面坑坑洼洼的,但是依然很结实。

这原本是学校分给一位教授的住房,后来教授成家在外面另有新房,便把这所房子租给学生。

租金不是很便宜。

韩左左看中的另一处房子在大学城的小商业区,小吃街附近的居民楼,房子挺大,但是离学校比较远,走路要半个多小时。这栋房子家具设施齐全,是一位大三的学姐租的,因为担负不起租金,所以想找个合租人平摊。

韩左左倒是无所谓合不合租,就怕自己有时候忙起来回来太晚会影响到同屋人的休息。

但是房租平摊的话,租金就要便宜一点。

韩左左有点纠结,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租那间职工宿舍,毕竟一个人住要自由很多。

韩左左当机立断,将半年的租金准备好就去找房东。

因为是自己学校的学生,那教授十分客气,把零头去了,还坚持给她写了个收条。

教授简单介绍了一下环境,还特意告诉她,水电和学生宿舍的收费标准一样,并建议她使用校园网,这样网费能省下不少钱。

韩左左一听不由更庆幸选了这里,学生宿舍水电费要比外面便宜很多,网费包月的话,一小时甚至不到两毛钱。

谈好了租房事宜,韩左左拿着两把钥匙高兴地回了宿舍,告诉室友们自己即将搬走的消息。

几个姑娘听了非但没有半分不舍,还十分高兴,立马欢呼着争夺即将空出来的领地,恨不能韩左左赶紧打包滚蛋。

韩左左哭笑不得,不过也能明白,学生宿舍空间十分有限,女孩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多,每个人就那么一个小柜子,连衣服都塞不下。

韩左左一走,立马就能空出来不少地方,腾出来的床可以堆些被子和暂时不穿的衣物,柜子大家可以共用,还有一张桌子,也能摆放不少小玩意。

室友欢呼着围上来,摩拳擦掌地追问韩左左什么时候搬,她们十分乐意帮忙。

韩左左也想尽早搬走,毕竟就这么几天的空闲时间,说不好什么时候公司又给桑彤安排一大堆通告,到时候恐怕就腾不出时间来搬东西了。

想了想,韩左左决定这周就搬。

于是没课的时候,韩左左就跑到出租屋里,仔细检查,确定水电设施没有问题,就开始打扫卫生,把以前的房客遗留下来的废弃物都给扔了,又彻底清理了一番,卫生间消毒了几遍,确保屋里任何角落都没有异味才安心。

韩左左在旧货市场淘来一张书桌放在卧室里,又买了两把造型特别的椅子放在客厅,然后划了块玻璃盖在旧木桌上,玻璃下还压了花色漂亮的桌布。

这么忙了几天,整个房子焕然一新,韩左左满意地环顾一圈,计划着以后有钱了再把窗帘给换了。

周六一大早,韩左左就起床忙碌,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多少东西的,没想到一收拾,零零散散的居然也装了许多包。

幸亏宿舍几个女孩子热情帮忙,还叫来了两个男生做苦力,众人嘻嘻哈哈地跑了两三趟,东西就全部搬完了。

韩左左坚持请他们吃饭,都是同学,大家也不客气,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就当给韩左左庆祝乔迁了。

吃了午饭,同学们便都散了,韩左左回到租房,对着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认命地卷起袖子开始整理。

韩左左效率很高,忙了一下午就已经收拾差不多了,累得横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心里又是满足又是高兴。

这里虽然最多只住个两三年,但是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独自拥有的居所。

手机欢快地响起来。

韩左左腰酸背痛,懒得起来,呻.吟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伸长了手臂够到手机,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桑彤兴致盎然地说:“大左,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找我?大好春光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啊!今个儿周六没课,你干嘛呢,出来一起吃饭吧?”

韩左左恹恹地说:“这几天都在忙啊,今天搬家,累得要命,我不想出去了……”

桑彤惊呼:“搬家?为什么?难不成琬姨和你那便宜后爹离了?”

韩左左怒骂:“桑小彤你个不着调的二货!”

桑彤委屈地说:“好嘛好嘛,算我错了……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搬家啊?你该不会……跟谁同居了吧?”

韩左左无语,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桑小彤,我没你说的那么前卫……我做了助理之后会比较忙,有时候忙起来三更半夜才回去,宿舍有门禁很不方便,而且回去太晚也会影响别人休息,所以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一、个、人、住!”

“哦。”桑彤的语气不无遗憾,“这样啊,在外面一个人住是自由很多……”

韩左左呼了口气,正要打发她挂电话,就听桑彤兴致勃勃地说:“大左,地址发来,我这就去给你庆祝乔迁之喜!”

韩左左抓狂道:“别别,求你了桑小彤,你消停会儿成么?祖宗哟,我累得去了半条命,没力气招呼你!明个儿再来!”

桑彤遗憾地叹气:“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晚上门窗关好!我明天再去给你庆祝……”

“嗯嗯!”韩左左淡淡地说,“坐车到学校东门下就成,地方很好找,你自己上来……顺便给我买一电饭煲,就当乔迁之礼了,再带点吃的上来,午饭一起吃!”

桑彤狠狠“呸”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

韩左左把手机丢到一边,四肢大张地瘫在床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没开灯,很快就昏暗起来。

韩左左不知不觉有了睡意,昏昏沉沉中听到手机不屈不挠的震动,烦躁地锤了下床,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看也没看接起来放到耳边,郁闷地抱怨:“桑小彤你够了啊,都告诉你我搬了一天家累得要死,你就饶了我吧成不……”

手机那头很久没有声音,半晌才传来冷冷的两个字:“搬家?”

冷冽的寒意通过无线传播过来,瞬间冻得韩左左一个激灵,睡意立马消了大半。

韩左左睁大眼坐起来,踟蹰着道:“四叔?”

起来开了灯,韩左左眯了眯眼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四叔,我睡迷糊了,没看来电,还以为又是桑小彤打来的……”

郎熙根本不听这些,冰冷的语调满是压迫,威胁地重复了一遍:“搬家?”

韩左左顿了顿,这才突然想起,貌似她还没跟郎熙提过要在外租房子住的事。

韩左左知道他肯定不满,忙讨好地笑了笑说:“四叔,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我忘了告诉你了……别担心,我已经搬好了!”

郎熙冷冷地开口:“地址。”

那语气并不怎么起伏,却带给韩左左莫大的压力。

韩左左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报上地址。

郎熙二话没说挂了电话,方向盘一打,往韩左左的学校飞快驶去。

周六傍晚正是大学城最热闹的时候,特别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季节,很多学生相约出来逛街聚餐,或者是饭后一起散步,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时不时传来张扬的笑声。

郎熙放慢车速,将车子停在路边,径直来到职工楼下。

破旧的楼房只有五六层,斑驳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广告信息。

郎熙眼神一沉,大步走进,沿着逼仄yīn暗的楼梯,快速找到了韩左左说的房间门口。

韩左左估计郎熙很快就到,连忙拿电水壶烧水,还洗了两个杯子,准备一会儿招待他。

门被敲了敲,韩左左不由有些惊讶,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匆匆跑出房间给他开门。

每个楼层只有楼梯口有盏声控灯,走廊上很昏暗,郎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的神色不明,衬着背后黑沉沉的过道,显得极其yīn郁。

韩左左忙侧过身笑道:“快进来啊!”

郎熙沉默地走进来,高大健壮的男人往狭小的客厅中央一站,立马显得房间压抑起来。

韩左左关上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四叔随便坐吧,今天刚搬过来,这里什么也没有……白开水可以吗?”

郎熙不说话,皱着眉扫了一圈,卧室门没关,屋内摆设简单到极点,一眼就望了个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头疼欲裂,为了三更拼命码字,还要复习准备毕业考试。晚上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怕困甚至不敢吃感冒药,就这么死扛着,辛辛苦苦不停码字累个半死……结果就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发现电脑被动了,将近一万字的心血没保存文档就被关掉了!找不回来好想哭……

22、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往电水壶走去,想看看热水有没有烧好,经过郎熙身边却被一把拉住。

韩左左脚步一顿,偏过头疑惑地看他。

“怎么……”

“了”字还没有说出口,郎熙就将她拽在身前,脚步一转紧紧逼迫着她。

“啊——”

韩左左被大力一拽一撞,重心不稳地向后踉跄着,腰部重重撞在桌沿上,痛得她眉头紧皱,忍不住暗骂,这破木桌子果然结实,被这么大力撞击,居然都纹丝不动。

郎熙双目沉沉地盯着她,鼻尖相触,两人的呼吸交错,虽然姿势暧昧,却莫名给了韩左左巨大的逼迫感。

幽黑深沉的目光翻滚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韩左左心底略微不安,后腰抵着桌沿往下弯,脑袋也尽量后仰,不自在地问:“四叔,到底怎么了?”

郎熙握着她腕部的手越来越紧,那力度几欲捏碎细细的骨头,疼得韩左左冒出了冷汗,忍不住细细痛呼了一声。

郎熙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松松握着她的手腕,身体却更加逼近。

“你后悔了?”

郎熙的语气极其淡漠,却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韩左左没听出其中的那丝颤抖,撇过头挣扎着说:“什么……四叔,你先放开我!”

郎熙脸色一沉,口气强硬地说:“不放!”

韩左左忍无可忍,这姿势让她别扭极了,本来就累得腰酸,又这么后仰着身子,没多久就觉得撑不住了。

韩左左也冷了脸,微微带着怒气道:“放开我!”

郎熙全身一僵,松开她的手腕,慢慢站直。

韩左左松了口气,撑着桌子直起腰,刚要开口缓和下气氛,就觉得肩膀一紧,郎熙双手禁锢着她,逼着她面对自己。

郎熙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双眼幽黑神秘如不可探寻的茫茫深海,翻滚着涌来滔天浪潮,咆哮着将她的心魂卷入其中。

韩左左完全无力抵抗。

郎熙扳着她的肩,深深望进她的眼里,双眸惊人的黑亮,明白的表达着势在必得的掠夺意味,一字一字地说:“绝、不、放、手!”

韩左左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反常,却仍然被郎熙身上的决然而震慑住。

小小的房间一片静默。

韩左左不安地开口:“四叔,到底怎么了?你先放……我们先坐下来,然后慢慢谈怎么样?”

郎熙静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了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

韩左左悄悄松了口气,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和他面对面。

韩左左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能引起四叔这么大反应的事,在心里默默斟酌了一下,刚要开口问个究竟,就听到“嗡——”一声尖啸,吓了她一跳。

声音突兀刺耳,韩左左忙不迭地跳起来,跑到热水壶边一把拔下插头。

居然忘记了还烧着热水,幸亏是带自动鸣音功能的电水壶,不然壶底烧通了她都不一定发觉。

郎熙一直盯着韩左左,目光片刻不离地跟着她。

韩左左被盯得颇不自在,干干地笑着说:“差点忘了还烧着水呢……四叔你喝水吗?”

韩左左也不等他回答,紧张地拎起水壶,将还在翻滚的热水倒入刚刚洗好的杯子里。

玻璃杯用冷水洗过后还没擦干净,猛然倒入沸水,内外冷热刺激之下“砰”一声炸开。

韩左左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扔了手里滚烫的水壶,手上一松,却没听到水壶落地的巨响,腰上揽了条手臂,将她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热水带着碎裂开的玻璃落在地上,幸亏郎熙反应快,及时把她拖开,不然韩左左不被玻璃划伤,也要被流下的热水烫到。

韩左左惊魂不定地回头,郎熙宽阔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腰上的手臂强硬有力,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伤到没?”

韩左左摇了摇头,连忙紧张地问:“你呢?有没有烫到?”

郎熙右手稳稳地拎着水壶,放到地上,皱着眉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杯子没擦干净也没看见吗?那么热的水,你竟然还走神……”

韩左左掰着他的右手,没看到有烫伤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耳边听着郎熙隐隐带着怒火的斥责,非但不觉生气,反而心里一暖,这是郎熙第一次说那么多话,还是因为担心她,握着他的手轻笑道:“下次不会了……”

郎熙反手扣住她,冷冷地说:“不会有下次,明天我就给你搬一台饮水机上来,这种东西不安全,以后不准用!”

韩左左连连点头,她不怕郎熙发怒,就怕他沉默。

经过这么一场小意外,两人间的气氛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疏离了。

韩左左望着地面叹口气,干脆靠在窗户边站着说话:“四叔,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郎熙终于不再沉默,怒声道:“你后悔了,你居然后悔……”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韩左左愕然地问:“我后悔什么了?”

郎熙冷哼:“你当初既然答应,我就绝不会给你机会后悔!”

韩左左一头雾水:“不对啊,四叔你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怎么听不懂了啊?”

郎熙漠然地说:“你以为搬出来住,就能避开了吗!”

韩左左皱眉:“我避开什么?等下……”

韩左左哭笑不得地说:“都说了,我是因为太忙一时给忘了才没告诉你!我跟着桑彤,忙起来每次都很晚才收工,宿舍关门早不方便,所以我才在外面租房子自己住!怎么……一个两个的对我搬出宿舍那么大反应,还都是这么另类的猜测!”

桑小彤就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四叔胡思乱想起来居然更离奇。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沉默的男人心思更是捉摸不定!

郎熙面色一僵,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不悦地瞪着她:“不早说?”

韩左左欲哭无泪:“四叔,你给我机会开口了吗?”

韩左左细细理了一遍,把郎熙的话跟他的反应结合起来,立马明白了,他以为她说的搬出来,是从周家搬出来。

四叔这到底是有多么不安啊……

韩左左又是感动于他对自己的在乎,又对他的蛮横莽撞有些无奈。

郎熙尴尬地别过脸,顾左右而言他地问:“拖把在哪儿,我收拾!”

韩左左幽幽地叹气,认真说道:“这个先不忙……四叔,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郎熙的神色瞬间不自然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郁闷,强装淡定地说:“是我的错。”

韩左左讶异地看向他,情不自禁地“哟”了一声,语调上扬,毫不掩饰地表露着内心的惊奇。

郎熙脸色黑了黑,抿了抿唇,沉声说:“我没听你解释,误会你,是我错了!”

韩左左双手抱胸,挑了挑眉说:“认错态度勉强通过,可是……该谈的还是要谈!”

韩左左往椅子那里走,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跨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就被郎熙拦下来了。

“会割伤。”

韩左左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了,可是看到郎熙一脸不赞同地盯着自己脚上的人字拖,也就不好意思反驳了。

韩左左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正要若无其事地指挥他拿拖把收拾干净,就觉得腿弯一紧,瞬间翻天覆地起来。

韩左左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郎熙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稳稳地跨过地上的玻璃,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韩左左脸色一红,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等到郎熙目不斜视地经过客厅中央的两把椅子,脚步不停地往卧室走,韩左左整张脸陡然涨得通红。

这这这……孤男寡女处一室,夜半无人私语时……

会不会太快了!

郎熙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紧挨着她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定地开口:“坐下来了,谈吧。”

谈个球!

韩左左恼羞成怒地推开他,盘腿坐好,冷笑着说:“四叔,你总这样可不行,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扑上来,你又不是属狗的……”

“我是。”郎熙突然出声打断,认真地说,“我属狗。”

韩左左一窒,刚刚酝酿起来的冷然气势如被戳了针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韩左左抓狂道:“这个时候就别搞笑了,我在很严肃地跟你谈!”

郎熙皱了皱眉,伸手顺毛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嗯,我没搞笑。”

韩左左郁闷地瞪着他,一把拍开他的手。

郎熙疑惑地问:“不谈了?”

韩左左悲愤地吼:“谈个毛线啊,气氛全没了,谈不下去了!”

郎熙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韩左左颓然地呼了口气,蔫蔫地缩起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郎熙淡淡地说:“不谈,就继续。”

韩左左恹恹地侧过脸:“继续什么?”

郎熙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勾了勾嘴角说:“谈恋爱,‘谈’完了,下面该‘爱’了!”

韩左左警觉地缩了缩:“怎么爱?”

郎熙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双目深沉地看着前方,悠悠地开口回答:“做、爱!”

作者有话要说:咳,亲们都说,入v要有爆点……

于是这样够劲爆了咩?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很怕失信于读者,但是jj一直在抽,总是延迟,联系管理员技术员都没有,无论怎么弄都粗不来……好在现在终于正常了!

泪奔,第三更稍后奉上~

23、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的表情先是呆了呆,然后一副被雷劈了的囧样,接着脸色一红,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羞愤交加地吼:“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郎熙表情一凛,肃容道:“没开玩笑。”

韩左左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快了吧……”

郎熙不以为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不快!”

韩左左哽了哽,艰难道:“可是……我还在上学!”

郎熙缓缓转过脸,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胸前,嗓音蓦地低哑:“成年了……”

韩左左突然觉得卧室是个那么不安全的地方。

单人床很窄,郎熙的手伸过来的时候,韩左左根本避无可避。

温柔的掌心缓缓摩挲着面颊,男人的手掌不似女孩子的柔弱细滑,掌心带着硬硬的茧,贴在肌肤上有种粗糙的刺痒,明明是轻柔的抚摸,却能让人感受到这双手的主人,是如何坚定强大,拥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韩左左心里一慌,连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别乱来!”

郎熙不以为意地低声道:“不乱来……”

韩左左松了口气,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讨好地笑了笑,嗔道:“四叔又捉弄人!”

猫儿一样的双眼微微眯起,少女的面容带着羞涩的红,姣好如粉嫩的桃花。

那似嗔似羞的嗓音轻柔婉转,像一只娇气的猫儿,对主人饱含依赖,撒泼地纠缠着玩闹。

郎熙的呼吸陡然一重,幽深的双目不复平日的冷意,黑曜石般的眼睛燃起了两簇细小的火苗,亮得惊人。

郎熙沉默着,手掌贴在她的脸上,慢慢游移到后方,按在她的后颈上用力,韩左左就不由自主地迎合上他的吻。

不同于以往的霸道掠夺,郎熙这个吻虽然强势,却缠绵至极,含着她的唇细细舔.舐,有力的舌尖密密地探寻着,寻到一丝缝隙,便毫不犹豫地突破而入。

韩左左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吻,早就习惯了郎熙的强势缠绵,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紧张到忘记呼吸,双手微微推拒在他的胸前,颈后的压力猛然加大,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

郎熙步步紧逼,丝毫不容她抗拒,韩左左没多久便迅速迷失在这强势的温柔缱绻之中,情不自禁地抓着他的衣襟,探出舌尖与他相触,如一尾灵活俏皮的鱼,滑溜溜的捉不住,却逗引得对方更加欲.罢不能。

郎熙不由得越吻越深,跪在床上揽着她,将她大力揉入怀中,唇舌用力,勾着她不知死活引诱他的舌,含在自己嘴里用力吮吸。

韩左左接吻的技术在进步,可郎熙的技术却在突飞猛进,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捕捉到她的敏感点,舌头如刁钻的灵蛇,一遍遍或轻或重地挑逗着。

韩左左很快败下阵来,溃不成军地任由他肆意侵犯,郎熙也不再试探,攻城略地般凶狠地吻着,按在她后背的手将她紧紧压在自己胸前,柔软的胸脯与硬朗的胸膛密和相帖,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亲密相连,感受着彼此的情.动。

韩左左觉得唇上一痛,郎熙控制不住力度地咬了她一口,然后放过她的唇,顺势而下,游离到细白的颈侧,沿着紊乱搏动的青筋,一路舔.舐过去。

韩左左大口大口喘气,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郎熙压在了身下。

韩左左紧张地挣扎着,慌乱地按住埋在肩上的脑袋。

“别、别这样,四叔……”

郎熙的动作被阻断,不悦地咬在肩头,毫不留情地啃.噬着,裸.露的细嫩肌肤上立刻留下青紫的印记,衬托在莹润白皙的肩上,更加激发他内心残忍的肆.虐.欲.望。

韩左左微微瑟缩,这样陌生危险的姿态让她心里本能地抗拒,再加上郎熙的急切侵犯,更让她心生恐惧。

郎熙喘息着,撑起上身,贴着她的唇问:“不愿意?”

韩左左咬了咬唇,猫儿一样的眼睛氤氲迷离,一脸的委屈:“我害怕……”

郎熙的眼底陡然升起一丝怜惜,轻柔地吻着她的眼角,安抚道:“别怕!”

郎熙低下头绵密地吻着她,一手从衣摆探入,灼热的掌心贴上温软的细腻,便如被强大的吸力牢牢粘附其上。

痒痒的感觉酥了整条脊柱,韩左左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腰肢,两人身体贴合,这样的动作恰恰在郎熙原就难以抑制的欲.火上再添了一把干柴。

韩左左觉得有什么渐渐涌上了喉咙,不由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个放松,泄露了羞耻的呻.吟。

韩左左怕极了这样不由自主的感觉,总觉得所有一切都掌握在他人之手,他要你沦陷,你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带着你堕入欲.望沉沦之中。

韩左左艰难地侧过脸,闭着眼小声求道:“不可以,四叔……”

郎熙手上动作不断,轻巧地解开她全部的衣扣,将唇隔着一层蕾丝,印在韩左左的左胸口。

剧烈且紊乱的心跳传递到敏感的双唇,让郎熙愈发情难自禁。

韩左左难耐地朝后仰起头,细白的脖子露出优美的曲线。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却仍能感到郎熙的唇,不似平时的微凉,带着灼热的温度,烙印一般烫在她的心底。

郎熙掰开她紧抓着身下被单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胸口,低声命令:“看着我!”

韩左左触手是一片光滑精壮的肌肉,惊得手微微颤抖,却忍不住听话地睁开眼,如同受到蛊惑一般,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郎熙英挺的鼻梁上出了细密的汗水,刀削斧砍的轮廓因为浸染了情.欲而不再冷峻,那双猎鹰一样锐利明亮的双眸,眼神灼热,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

郎熙的速度够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扒了两人的衣服,古铜的肌肤,结实的胸膛肌肉纠结,却并不十分夸张,健壮的臂膀让人心生信赖,身上每一寸都散发着强大的爆发力度。

韩左左意乱情迷地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中,男性的躯体线条流畅,带着无法言喻的力度美,危险,却要命的诱惑!

郎熙自然没放过韩左左眼中的惊艳,男性沉重的躯体压了上去,肌肤相亲,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她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韩左左着迷地仰起头,主动吻上薄薄的唇。

郎熙的瞳孔倏然一紧,托着她的后脑,疯狂地吻着她。

韩左左被压制得全然失了退路,无法挣脱他的束缚,无法抗拒他野蛮的侵略,唯有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压抑的情感轰然爆发,那么多年的冷静自持全都瓦解在郎熙如火的热情中。

韩左左颤巍巍地回应着,生涩地配合着他越来越深的进犯,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筑起的牢固城防既然破了一个缺口,便再也抵挡不住山洪般的侵袭,只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防备,淹没在茫茫水域之中。

韩左左揽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收紧,唇齿肆无忌惮地纠缠着,愈发疯狂。

郎熙野蛮地将她压在床上,不容推拒地顶开她紧闭的双膝,如凶悍的野兽一样,肆无忌惮,恨不能拆吃入腹,从此化为自己的骨血,再也无法从身边逃离!

硬硕的结实腹肌紧贴着韩左左柔软平坦的小腹,大腿上灼灼搏动的危险抵近。

韩左左的睫毛颤了颤,双眼骤然睁开,定定地看着上方硬朗的面容。

“四叔……四叔,你喜欢我吗?”

郎熙沉默不语,双手力度不受控制,带给她微微的疼痛,将这份疼,抚进了她的心里。

韩左左固执地看着他,郎熙的双目犹如浩瀚的夜空,即便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其中的坚定情意也不会改变分毫。

低哑的嗓音,如同蛰伏许久的野兽对猎物发出致命一击时的咆哮,充满了势在必得,不容逃脱。

“你是我的,不死不休!”

韩左左怔怔地看着他,伸手触碰他的眼角,喃喃重复:“我是你的……”

韩左左认命地闭上眼,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入侵感到莫名的恐惧,可心底却隐隐多了丝欣喜。

谁知,半天却没有动作,耳边只有郎熙急促的呼吸。

韩左左疑惑地皱起眉头,犹豫着张开眼,就看见郎熙一脸的纠结,眼神中满满的挣扎和懊恼。

韩左左心脏一抽,顿时滋味莫名起来。

想让他继续下去,又怕他继续了便再也无法回头,可内心深处更怕的,却是他的后悔与放手……

韩左左艰难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算了……”

郎熙闻言,双眸微微收缩,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郎熙手上加了点力,将她的腿弯折得更厉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嗯,这次就算了!”

韩左左心里刚刚放松,就觉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异物入侵的难堪加上身体被劈开的尖锐痛楚,让韩左左忍不住尖叫出声,全身倏然绷紧,僵硬地抵挡着对方更深的进犯。

“不——啊,四叔……疼——”

郎熙的眼神陡然一沉,沾染了情.欲的面容俊朗英挺,紧抿的薄唇竟然显出一丝残忍的血腥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了两个版本的初次肉,一个是从韩左左视觉上写,一个是从四叔视觉来写……后来反复对比,觉得还是以左左的感官来描写更能突出四叔的男性健美……毕竟大苗写了那么多,几乎都是突出女人的美,这次为了四叔,突破一下!

捂脸,四叔在床上,果然凶残……

ps:修改过的河蟹版本,之前被锁的,会尽快找一个地方贴出来,到时候会放链接在文案上的!

24、晋江独家发表

郎熙牢牢压制着她,掐着她的腰,不管她如何拒绝,都毫不留情地、霸道地在她的身和心上,都打下自己的专属烙印。

韩左左痛得眼角滑出了泪,那种疼实在难以言喻,加上从未有过的被进犯的恐惧,让她全身肌肉绷紧,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郎熙喘着气,血液沸腾,叫嚣着肆意追寻本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显然忍到了极点。

韩左左细细啜泣,断断续续地说:“疼,不要了……四叔,疼……”

郎熙不敢动,心疼地俯□吮去她的眼泪,轻声哄道:“乖,忍一忍……”

韩左左委屈得要命,自己疼到这地步,郎熙依然霸道无比,丝毫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韩左左开始小幅度的挣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拉扯出难言的疼痛,嗓音中依然带了丝破碎的泣音:“疼,出去……”

郎熙忍了许久不动,掐着她的腰蛮横地压着她,不让她挣扎,额角青筋直跳,显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郎熙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别动,我也疼……”

销.魂.蚀.骨。

郎熙的大脑只剩下这四个字,全部的自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郎熙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握着她的腰,遵循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动作起来。

受伤的地方被残忍地反复拉扯,韩左左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双手胡乱地挣扎,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偏偏触手全是一片光滑,因沾了汗水,更加无处攀附。

韩左左闭着眼,双手用力搂着郎熙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报复般地用了狠力,口中立马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

郎熙眼神陡然一沉,仿佛被肩上的疼痛刺激,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倏忽崩断,再也不管不顾起来。

粗重的喘息,暧昧的皮肤相撞声,和着旧床不堪重负的吱呀,更添了无尽的yín.靡。

韩左左只觉得,刻骨铭心的疼丝丝缕缕传到心里,身体仿佛被反反复复劈开,身上压着的男人以绝对不容拒绝的强势,深深顶入,直达内心。

难怪都说,快乐不一定难忘,但疼痛绝对让人记忆深刻。

所以女人,也许会忘记初恋,但绝对忘不了带给自己伤痛的男人。

即使遍体鳞伤,每想一次就痛一次,也自虐般地无法忘怀!

疼到麻木,渐渐的适应了他给的疼,韩左左松开牙关,被郎熙一把钳住下巴,扭过来与他唇舌纠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韩左左紧绷的身体缓缓舒展,多了分被填满的充实感,让她渐渐升起了一股羞耻的幸福……

郎熙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愈发控制不住力道,恨不能直直捣入她的心底,从此身心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痛快、痛快,既然痛,为何会有快.感?

韩左左迷迷糊糊地想,也许因为这痛是喜欢的人给予的,所以即便痛得流泪,心里也是满足欢喜的。

正如疼爱一词,既有爱,那点疼又算的了什么!

郎熙急促的喘息渐渐缓和下来,撑起上身看着韩左左,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粘着凌乱的发丝,显得可怜凄惨。

郎熙满眼愧疚,轻柔地吻着她紧蹙的眉心,带着终于如愿的喜悦,叹息一样说:“你是我的了……”

韩左左恢复了神智,只觉得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是黏腻的汗水……

韩左左对上他的眼,脸色一红,因为原本略显苍白,这一抹红便显得格外明晰,也格外动人。

韩左左推了推他,小声求:“难受,先出去……”

郎熙吻了吻她,心里怜惜,便顺着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韩左左咬了咬唇,伸出手指轻声说:“那边有纸……”

郎熙眼神一沉,呼吸陡然一重,却仍艰难地别过脸去,深深呼吸了两下,才伸长了手臂,抽了几张纸,给两人擦了擦。

郎熙长臂一展一收,将她抱在怀里,强悍有力的手臂霸道地禁锢着她的腰,语气却难得的轻柔起来。

“还疼吗?”

韩左左点了点,又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他肩上的咬痕,血已经止住了,干涸的血液黏在伤口上,深深的两排印记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韩左左觉得愧疚,心虚地说:“太疼了,所以没忍住……”

郎熙满不在乎地摸了摸,一脸理解地说:“这都是爱,我明白的,你想给我戳个印……没事,不怕疼!”

韩左左一窒,盯着那两排牙印,突然觉得咬得还是不够深。

郎熙抚着她的后背,许久轻声问:“舒服吗?”

有、有人会在事后问这种问题吗?

韩左左目瞪口呆,对上郎熙认真探寻的双眼,才明白他不是故意打趣,而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韩左左羞于探讨这种话题,便闭了眼假装睡着,根本不理他。

郎熙淡淡地继续道:“有点急了,没准备好,让你受罪了……放心,下次不会疼了!”

韩左左气绝,恶狠狠地磨牙,下次!下次?哼!

做这种事,确实很需要体力。

韩左左搬家本就累了一天,晚饭都还没吃就被人压着折腾,本来只是装睡,没想到闭了眼,居然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郎熙将她颊侧的头发撩到耳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关了灯,便搂着她一起睡去。

窄小的破旧单人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韩左左蜷缩在他的胸前,完全一副依赖的姿态。

天光大亮,春天明媚的阳光洒了进来,相拥而眠的两人是如此安宁和谐。

然后,急促的敲门声很快打破了满室的宁静,将两人从梦中惊醒。

韩左左悚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结果腰一酸,“哎哟”一声又倒在郎熙怀里。

郎熙显然也被吵醒了,睁开眼茫然了片刻,便迅速恢复一派清明。

“别动!”

韩左左不听,咬牙爬起来,急得冒汗,小声催促道:“快起来!”

韩左左懊恼地拽着郎熙,昨晚一时大意,居然忘记了今天早上桑小彤要来的事情!

桑彤难得有清闲的时候,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出门,按着地址找了过来,却没想到在门外敲了半天也没听到屋里的动静,还以为韩左左没醒,立马开始大力擂门,高声喊着:“韩大左,快开门,我给你送锅来了——”

韩左左扶额呻.吟,这个缺心眼的二货,愁死人了哟!

对比她的手忙脚乱,郎熙却很镇定,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衣,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扣着衣扣,淡定地说:“急什么!”

韩左左恨不能骂娘,兵荒马乱的也顾不上害羞,胡乱套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腿一软跌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爬起来,抓着郎熙的胳膊将他往窗户那边推。

“快,快,跳下去!”

郎熙黑着脸,低声怒道:“这是四楼!”

韩左左这才想起来,急得团团转。

郎熙一把抓着她,沉声道:“被知道也没事,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韩左左听着一声大过一声的拍门,只觉得桑彤的声音跟催命曲一样。

桑彤在门外等的不耐烦了,却又有点担心,说好今天来找她,这个时候了,即便韩左左没起床也不该睡得那么死。

桑彤皱着眉,着急地继续拍门喊:“左左,左左,你怎么了?快开门!”

郎熙面色不豫,韩左左却顾不了那么多了,推着郎熙往卫生间走去,然后硬声吩咐:“呆在里面,不许出声!”

韩左左带上卫生间的门,理了理头发,对着镜子没发现脖子上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才走过去开了门。

桑彤松了口气,随即拎起地上一大堆东西抱怨:“怎么那么长时间不开门,你该不会偷人怕我捉奸在场吧?”

韩左左脸色一僵,心里默默地说,桑小彤,你俊杰了!

“哟,这房子还不错嘛……”桑彤径直入内,抱着一个大盒子说:“你要的电饭煲带来了,放哪儿?”

韩左左眉头一皱,暗呼糟糕。

果然,桑彤脚步一顿,盯着卧室凌乱的床,沉默不语。

被子被慌乱地掀到地上,皱巴巴的床单中间,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昨晚发生了什么,立马不言而喻。

韩左左认命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就要坦白,却发现桑小彤淡定地把东西放在地上,转过脸叉着腰,上上下下扫视着她。

韩左左被看的毛骨悚然,她知道自己破绽太多,脸色憔悴衣衫凌乱,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真相。

好在桑小彤虽然不着调了点,但是不算外人……

桑彤叹了口气:“可怜见的,你看看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我说怎么敲了半天门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韩左左苦笑,她也没想过会那么快和郎熙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可是昨晚,郎熙那么强势,根本不容她拒绝。更何况……她确实喜欢这个男人,也不想拒绝!

韩左左知道和自己名义上的四叔纠缠,首当其冲的,就是来自周家的压力,可是……有些事,根本不是能轻易放开的,有些人,也不容她轻易放开。

韩左左涩然一笑,艰难地说:“很难看吗?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会有那么疼……”

郎熙躲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只觉得手脚都伸展不开,憋屈死了,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悄悄走到门后,缩着身子,贴在门上凝神静听。

桑彤眉飞色舞地说:“这下你深有体会了吧!”

韩左左黯然叹气。

桑彤笑得一脸幸灾乐祸:“以前你总嘲笑我不懂得保养,每次大姨妈来都疼得要死,现在终于轮到你尝尝滋味了……怎么样,痛经不好受吧!”

韩左左一愣:“什么……”

桑彤桀桀怪笑:“韩大左你人品不好呀,你要是嘴巴积点德,对我好一点,也不至于侧漏啊!”

侧漏,侧漏,侧漏……

韩左左眼前一黑,好险才没有厥过去。

郎熙:“……”

郎熙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一头雾水。

桑彤拍了拍她的肩,同情地说:“床单还是丢水里先泡着吧,不然难洗着呢……这时候少沾点冷水,不然肚子会更疼!”

郎熙听到这话,一脸的若有所思。

韩左左已经麻木了,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谢谢啊!你没带吃的?正好,走,一起出去吃,月经期间气血不足,去补补!”

桑彤理解地点了点头:“嗯,也好,吃完饭我得去超市买点东西……你也去买包加长夜用吧!”

韩左左沉重地点头,顽强地穿上外套,拉着桑彤一起离开。

关门声之后,外面安静了下来。

郎熙等了片刻,拉开门走了出去。

找到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一条短信,韩左左简洁命令他,离开把门窗关好。

郎熙突然有种被人嫖过就丢的感觉,不满地扔开手机,想了想,拎出扫帚把客厅地上的碎玻璃扫了,然后卷起袖子开始收拾。

忙活了半天,环顾一遍发现没有遗漏,郎熙才把门关好,下楼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咳……于是大家都能猜到了吧,四叔是禁欲多年的老处男啊!

于是,第一次对第一次,韩左左果断悲催了~

八过,四叔还是很勇猛的,至少第一次没有早/泄……o(╯□╰)o

ps:同样,河蟹过的……被锁的内容会贴粗来,到时候文案上放链接!

25、晋江独家发表

天气很好,人行道两边花红树绿的,春意盎然。阳光温和不晒人,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不自觉眯着眼,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这么好的天气,韩左左还真心没有瞎逛的兴致。

全身骨架像是被拆开了重组一样,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哪里都不对劲儿,走路都不太协调了,腿根隐隐作痛,特别是腰……像搬了一整天重物一样,酸疼得都不敢弯。

韩左左漫不经心地听着桑彤叽叽喳喳八卦,忍不住有些走神,总是回想起昨晚旖旎的一幕幕。

就这么滚床单了?

怎么就迷迷糊糊的被四叔给吃了呢!

韩左左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虽然不后悔,却还是有点小小的怅然。

两人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真正的拥有了彼此……想到昨晚郎熙的情难自禁,想到他对自己的沉迷和无法抵挡,心里就隐隐的觉得甜蜜。

四叔也不是那样的冷漠疏离,像个普通的坠入情网的男人,他也会因为自己意乱情迷,也有热情如火的一面。

韩左左从来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也不屑去为了未知的事情多愁善感。

可是,幸福来得太快,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有点害怕这么轻易交出自己,会让郎熙看轻了她,觉得她不自爱,然后对她逐渐失去兴趣……

不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韩左左摇了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韩左左回神,对上桑彤关切的眼,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没事!刚刚想到……还没跟我妈说在校外租房子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让她放心。”

桑彤摆了摆手安慰道:“琬姨是关心你啊!你性格别扭还那么倔,她嫁了人,当然会担心你不自在,所以才会对你不放心……你好好跟她解释,她又不是不通情理,再说了,你一直那么能干,她会安心的!”

韩左左笑着点头:“也是,我妈嫁了人,日子过的舒心了,就开始瞎操心!”

桑彤白了她一眼:“知足吧你!”

走到常去的商场,桑彤拉着她问:“先吃东西还是先去超市?”

韩左左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立马说:“吃东西!”

桑彤没意见,两人便去了商场的美食广场。

周末逛街的人总是很多,特别是美食广场,各个小吃点都挤满了人。

桑彤虽不是大红大紫,却也小有名气,怕被人认出来,拉着韩左左进了最里面的餐厅,特意找了个拐角位置。

桑彤倒了杯水解渴,将菜单推给她说:“你点吧,今天我请客!”

韩左左对吃的向来不大讲究,点了份套餐,又配了份小吃。

等餐的时候,韩左左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韩左左拎着包坐在马桶上,皱着眉翻出一个小护垫。

她第一次,没经验,昨晚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今天早上一阵手忙脚乱的,也没注意清理,这会儿才觉得下面有点不对劲。

裤子被浸湿了一小片,黏腻腻的很不舒服,韩左左红着脸清理完,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不由有些怨愤四叔,只顾着自己爽歪歪也不管她了,居然都不带套!

倏然愣住了,韩左左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

昨晚……没采取什么安全措施,不会怀孕吧!

韩左左一下子就急了,扶着台子镇定下来,当机立断地跑到楼下药店,红着脸小声询问店员,在指导下买了事后药。

还好不算晚……

韩左左溜回餐厅,面色平静地倒出水,将掌心里提前拆出来的药片丢进嘴里。

桑彤疑惑地问:“吃的什么药?”

韩左左用水顺了下去,淡淡地说:“哦,肚子太疼,止疼片。”

桑彤没多想,笑嘻嘻地跟她说新歌入围金百灵奖的好消息。

韩左左边吃东西边听,吃饱了就端着杯饮料慢慢喝。

桑彤皱了皱眉:“你要是很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你精神不太好……”

韩左左双手握着杯子,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继续吃啊!”

桑彤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连东西都没吃几口。

韩左左忍了又忍,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梁源怎么样了?”

桑彤吞下嘴里的食物说:“挺好的……哎,你不是很讨厌他来着,怎么问起我们俩了?”

韩左左若无其事地说:“哦,我是不看好你们在一起……所以才问问你们分手了吗!”

桑彤哼哼道:“我们甜蜜着呢,才不会分手!你都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多腻歪……”

“有多腻歪?”

韩左左抿了口饮料,淡淡地说:“就凭你,索然无味的野干菜,你跟梁源那些婀娜多姿的绯闻女友比差远了,她们可比你风情多了!”

桑彤鼻孔朝天:“我才没你说的那么索然无味,我懂得可多了!”

“是吗?”韩左左怀疑地问,“那你知道第一次……咳,有多疼?”

桑彤放下筷子,笑得贼兮兮的,凑近她小声说:“那就要看你男人的技术了……有的男人啊,就是能让你舒服得死去活来!”

韩左左沉默片刻,故作好奇地问:“只有女的疼?男的会不会也疼?”

女孩子凑在一起,就喜欢聊些八卦,除了男生,就是这种好奇神秘的事情聊得最多。所以桑彤一点也没有怀疑,一脸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当然!第一次男的可比女的还疼!”

韩左左不相信,想了想,昨晚郎熙虽然隐忍地说他疼,可也明显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啊!

“可是为什么会疼呢……”明明被戳啊戳个不停的是自己,韩左左皱眉,纠结地说,“难道是进出的力度太大,所以撞得蛋疼?”

桑彤一口水喷了满桌,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韩左左嫌恶地瞪着她。

“没文化真可怕!”桑彤感慨了一句,看她满脸不屑的表情,立马撇了撇嘴:“你还别不信!你想啊……男人和女人构造不同,他们那里……天生就不是用来承受这种事情的器官,当然比女人还疼!”

韩左左琢磨着觉得不对劲,皱眉问:“哪里……会比女人还疼?”

桑彤眨了眨眼,不相信她居然真的这么无知:“被爆.菊还不疼?”

韩左左一脸黑线:“我说的是直男的第一次!和女人!”

桑彤正在喝水,闻言又是一口喷了出来,刚刚擦过的桌子再次遭了殃。

韩左左的脸更黑了,险些控制不住暴走。

桑彤手忙脚乱地抽出纸擦了擦嘴,鄙夷地瞪着她:“你在搞笑吗大左?男人的第一次,不是给了左手就是给了右手……”

桑彤翻了个白眼,鄙视道:“男人有‘第一次’吗!”

韩左左无语。

吃完饭,商场负一楼就是超市,韩左左虽然不舒服,可想到难得出来一次,出租屋里还缺点东西,便咬牙跟桑彤一起继续逛。

回到家,韩左左累得快虚脱了,放下东西突然发现屋里有些不对劲。

客厅地面被扫得一干二净,床铺都被整理了一番,被单被罩都被换了下来,只剩下棉芯叠得整整齐齐。

韩左左愣了愣,快步走到小阳台,果不其然看见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单。

韩左左心里突然如化了糖般,不停泛着甜,之前那些担忧全然不见。

嘴角控制不住上扬,韩左左心情愉悦地从柜子里翻出新被单,铺好后舒服地躺在床上,乐不可支地给郎熙发了条短信。

郎熙正在开会,长长的会议桌围满了西装革履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进行汇报的部门经理汗水沿着鼻尖滑落在地,几乎能听到“啪嗒”一声。

郎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那个经理就已经吓得快软倒在地了。

坐在郎熙下手的年轻男人大概是会上唯一一个表情轻松的人了,看见部门经理的腿抖个不停,居然还笑出了声。

郎熙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举手表示投降,忍俊不禁地说:“老大,陈经理这个季度下滑了三个百分点,虽然该骂,但是情有可原……”

陈经理感激地看着他,鼓起勇气飞快地抬手擦了把汗。

郎熙沉默不语。

男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我看过最新的研究报道,说有些人因为严重的智力缺陷而导致大脑的部分功能不健全,所以他们会因为肌肉不受中枢神经控制而出现抖腿的现象……你们看,陈经理的腿跟弹棉花一样,可不是智商不够吗?”

男人瞬间收了笑,满脸同情:“智商低是硬伤……你可不能怪陈经理创下了效益最低记录啊!”

一屋子子人控制不住笑意,憋得面部扭曲。

陈经理恨不能自己晕过去,也不要受邱霖那个混蛋的奚落!

郎熙眉头一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然后邱霖立马敏感地发现了郎熙嘴角的抽搐,不由心里大奇,八卦地伸长了脖子。

郎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低下头盯着屏幕上那行字。

“听说,男人的第一次不是给了左手,就是给了右手,四叔给了哪只手?”

郎熙微微思索,回了短信,然后抬起头来。

陈经理面色惨白,知道自己的工作保不住了。

郎熙站起身,冷冷地说:“老规矩。”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邱霖作为他的助理,自然地补充道:“陈经理,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没了,你们部门因你损失的钱,用你自己的工资补上!”

陈经理松了口气,总算保住了饭碗……

邱霖匆匆收拾了东西,说了句“散会”就飞快地跑进了郎熙的办公室。

“老大……刚刚是不是嫂子‘爱的问候’?”

郎熙翻着文件,头也没抬,根本当他不存在。

邱霖眼珠一转,奸笑着说:“听说桑彤入围了这一届的金百灵奖……”

郎熙的动作一顿,邱霖立马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要不要我帮你说说,让你做她的颁奖嘉宾?你想想看,老大你英俊潇洒从天而降,手捧一座金光闪闪的奖杯,单膝跪地交给嫂子……嫂子肯定立马对你死心塌地!”

郎熙漠然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道:“既然很闲,明晚提货交给你!”

邱霖立马色变,苦着脸求饶:“老大,郎哥,行行好,我最烦跟那群老毛子打交道……”

郎熙眼神一冷,邱霖立马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去!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祝您和嫂子恩恩爱爱,水乳.交融……”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郎熙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扁扁的长方形小盒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然后仔细地放进口袋里。

韩左左一时冲动发了条短信调戏四叔,又兴奋又忐忑,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内容很符合四叔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却又包含无尽的深意。

“左!”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被掐了,骂我卖肉,丧心病狂地通篇肉,没节操没下限没剧情只有肉神马神马的……

于是为了不被人误会我像她们说的那么不堪“太饥渴找不到男人只能自己撸”“yy男人艹死自己”之类的……此文名字改为《声色流转》,封面等等也改了……

口味难调,写文难免遇到意见不合的,我可以理解,也从来不会和读者们掐,这件事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她们居然指责到编编身上,说编编纵容肉文神马的,大苗忍不住辩白一句,当初写这个文跟编编报备,她就告诫我注意河蟹,不要写那么多h……当时我恶趣味,加上想埋伏线表示四叔的逆转,所以开端写了个楔子不cj,然后这文伪禁忌,文名没想到更好的,声色禁诱也就没改……因为自己原因没听编编的话被掐,我无话可说,要掐请至少看文,看了之后你还认为此文是纯肉文,那也请你掐我一个人,不要牵扯到无辜!

我不会为肉而肉,这个文目前八万多字,亲吻加上肉,所有的暧昧总共一万字不到,如果这些超过了你的底线,我很抱歉,在此说声对不起,请针对文,不要人身攻击!

26-30

26、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抽空回了趟周家。

自从上次回去,周老爷子别有深意地说了那么两句话,韩左左对周家的感觉就更加别扭了。

倒不是她有多么心虚,实在是这位叱咤风云的周老将军不是好相与的。

早在进周家大门之前,韩左左就特别打听过。

周老将军的出身并不低,却早早离家自立门户,昔日也是战功赫赫,难得的是他不靠家里,完全靠着自己的钻营和拼命,一步步走到将军的位置。

周广荣年轻时俊朗高大,极有女人缘,即便是现在也能看出曾经的风采。

当时周广荣在军营不过是个中士,带着一班子新兵天天操练,空有本事却无处施展。抓不住机遇,不够聪明,光凭着一股子血性和蛮横,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头的。

后来,不知道周广荣怎么勾搭了军区某要员的女儿,婚后自然得到更多机会。周广荣很懂得经营,短短几年便熬出了头,后来更是因为立了功升为少将,成为了近二十年来最年轻的将军。

周广荣很有本事,老婆的娘家如此显赫,他依然在外彩旗飘飘,甚至不小心弄出来一个私生子,也没有引起多大的乱子。

当然,这也跟那时候周广荣的根基已稳有关。

可这样的人,年轻时就不能让人小觑,更何况现在都老得成精了,韩左左才不会傻得凑上去。

但是没办法,即便再不情愿,她老妈嫁入了周家,是周老爷子的儿媳妇,她总不能不管自己的母亲了。

韩左左一路颇为忐忑,生怕周老爷子看出来什么。

本来在和郎熙有实质性的进展之前,她还能咬牙抽身,可如今,即便周家反对,她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和郎熙的感情。

没想到回到周家,老爷子并不在,去给老师过寿去了。

韩左左松了口气,委婉地告诉韩琬自己在外租房住的事情,并费了好大劲儿让她安心。

韩琬知道自己的女儿向来独立,决定了的事情也很难改变,虽然不放心,可搬都搬出来了,也只有无奈地答应她。

韩琬去厨房做饭,韩左左想帮忙却被赶了出来,无聊地晃悠回自己的卧室。

刚进门就看到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韩左左连忙拿起来接听:“喂,汉娜姐?”

韩左左猛然色变:“你说什么?现在在哪儿,我过去……”

韩左左顾不上解释,和韩琬匆匆说了一声就飞快地跑了。

桑彤出事了!

韩左左坐在出租车上,一路焦急地催着司机,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桑彤没有靠山,还那么年轻,偏偏一出道就顺风顺水地红起来,不仅第一张专辑大卖,还获得了金百灵奖的提名。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有时候爬得太快,会更容易重重跌下来。

桑彤这样快地走红,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

韩左左知道早晚得出事,却没想到会那么快!

好不容易赶到汉娜说的酒店,韩左左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就看到汉娜示意她小声。

汉娜还算镇定,韩左左知道桑彤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左左压低声音问:“公司不是让她紧急培训的吗?怎么会出事?”

汉娜不得不赞韩左左的聪明。

一般人首先会问桑彤的情况怎么样了,可韩左左只凭着看她的面色,就知道桑彤安然无恙,便直奔目标开口。

汉娜关上门,拉着韩左左来到走廊。

“具体我也不知道,本来和这次主办方、评审几个人应酬,这种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历届拿奖的,也不外乎要提前通通气……可是没想到喝酒喝了一半,桑彤突然闯进来!”

汉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看,她这么贸贸然,那些人能放过她?幸亏骆二爷帮了把手,不然……”

韩左左疑惑:“骆二爷?荣耀的骆响言?”

汉娜点头:“除了骆氏二爷,谁还能有那么大面子,把桑彤从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手里救下!”

韩左左沉吟片刻,没再多问,叹了口气说:“那桑彤怎么还昏迷不醒?”

“放心!”汉娜安慰,“那杯酒本来就够烈,里面加了点料,不过二爷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韩左左这才放了心。

汉娜说:“你在这儿先看着,我去办点事,晚点时候我过来照顾她!”

韩左左点了点头:“你去忙吧,多谢汉娜姐关照了!”

汉娜着实喜欢韩左左的聪明,一心想培养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离开了。

韩左左看了看桑彤,发现她睡得死猪一样,脸色绯红,嘴巴微张,还打着小呼噜。

韩左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神经粗壮的人,果然幸福多了!

韩左左坐在旁边,开始思索这件事。

桑彤虽然心思简单,但是不笨,娱乐圈多复杂她不是不清楚,平时的为人处事也很注意,这次怎么会轻易着了道儿?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韩左左看了眼来电,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

“四叔?”

郎熙听她说话声音刻意放低,问到:“在上课?”

韩左左笑笑说:“没,桑彤出了点事,这会儿正在睡觉,我怕吵到她了。”

郎熙沉默片刻问:“什么时候回来?”

韩左左提前告诉过他,今天会回周家,估计郎熙回去没看到她,才给她打电话。

韩左左无奈地说:“我刚和我妈说了租房子的事,就接到消息说桑彤出事了……估计今天不会再回去了。”

郎熙没再多说,想了想道:“有事告诉我。”

韩左左欣慰地笑起来:“再见!”

汉娜晚上过来后就让韩左左回去休息了,并让她明天金百灵颁奖典礼的时候直接在会场见。

韩左左明天白天有考试,不能缺席,只好先回去。

学校东门正对着马路,比较偏僻,不像其他两个大门,门口是商业区,所以热闹。这么晚回去,路上更加安静了。

韩左左在职工楼下看到熟悉的车子,昏暗的灯光下郎熙靠车而站,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郎熙跟她一起上楼,淡淡地说:“没钥匙,只能在外面等。”

韩左左侧过脸看他,笑着问:“找我有事?”

郎熙摇了摇头,进了屋放下手里的袋子:“趁热吃。”

韩左左的确还没吃东西,当下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和郎熙一起吃了宵夜。

吃完饭,韩左左想起白天的事,捧着杯水问:“四叔知不知道荣耀的骆响言?”

郎熙体谅她累了一天,主动收拾了桌上的狼藉,闻言警觉地看了她一眼,说:“骆响言?不熟,只知道他大概和羊驼是近亲,一样的跳脱、骚包、目中无人。”

韩左左扑哧一笑,想到偶尔在电视里看到的骆二爷,的确很像头骄傲骚包的草泥马。

韩左左自然知道骆响言的背景,媒体上经常有他的各种花边新闻,可那些都是表面的,不足以深信。

郎熙想了想,不放心地强调道:“他有很多女人!”

韩左左没在意他的语气,若有所思地嘟囔:“难不成看上桑小彤了?”

郎熙皱了皱眉:“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韩左左叹了口气,愤怒地说:“别提了,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见不得别人好,居然下那么黑的手,骗了桑小彤去陪酒……桑彤也够笨的,差点有去无回!幸亏骆二爷在场,救了她,不然……”

郎熙眼神微冷:“要帮忙吗?”

韩左左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清楚情况,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会跟四叔说的!”

郎熙微微放了心,将垃圾拎到外面丢掉。

不知道是风大还是怎么回事,郎熙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韩左左给他开了门,郎熙面无表情地说:“没钥匙,不方便!”

韩左左愣了愣,虽然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却也没多心。

“对了!”韩左左想起来,“明天晚上我要陪桑彤出席颁奖典礼,之后还有庆祝酒会……可能没时间跟你见面了!”

本来这种活动都是由汉娜陪着去,现在汉娜有意提拔她,便让她跟着去见识一下。

那样的场合明星云集,业内很多有分量的人都会到场,韩左左要想拓宽自己的人脉,这种机会必然不能错过,只是之前跟郎熙说好的约会要泡汤了。

郎熙面有不悦,冷声说:“我等你。”

韩左左为难道:“可是结束后估计很晚了……”

郎熙微微垂下眼,淡淡地说:“我在这儿等你。”

韩左左皱眉:“还是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大半夜的你在外面得等多久啊!”

郎熙漠然地说:“我可以在屋里等你。”

韩左左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没钥匙啊,怎么进来?”

郎熙深深看着她:“嗯,没钥匙。”

韩左左不解。

郎熙顿了顿继续道:“你有两把!”

韩左左突然明白了,难怪这一晚上郎熙都在钥匙上绕来绕去。

韩左左无语地瞪着他,挣扎片刻还是解下一把钥匙给他。

郎熙满意地接过来。

韩左左撇了撇嘴:“四叔你想要就直说嘛,还绕那么大一圈……不过你要我的钥匙干嘛?”

郎熙伸长了腿,一手闲闲地搭在桌子上,平静地说:“我住在这儿,没钥匙,不方便!”

韩左左惊愕地问:“你要住进来?”

郎熙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行李在车上。”

韩左左这才惊觉他不是在开玩笑,当下就急了:“不成!四叔,我这里那么小,就那么大点地都给占满了,哪儿还摆得下一张床?”

郎熙“哦”了一声,无所谓地说:“有床,不用另外再买。”

韩左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是单人床……”

郎熙一摆手打断她:“睡得下……”

郎熙顿了顿,语气微妙起来:“睡过的,没问题!”

韩左左脸色一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四叔!”韩左左正色道,“我今天刚跟我妈说了租房的事,以她的个性,肯定会跑来看看,再说她根本放不下心,一定会三天两头的来这儿……我妈要是撞见你,或者看到房间里有你的东西,我们可就兜不住了!”

郎熙漠然地说:“兜不住就公开。”

韩左左自然不会同意:“四叔,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最起码等我毕业了,我有能力过的很好,那时候再公开,即便家里反对,我也有抗争的资本!”

郎熙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地说:“不怕,有我在。”

韩左左不是不感动,可是现在,韩琬跟周明义感情虽好,到底嫁入周家时间过短,等到她在周家久了,和大家有了感情,那时候才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韩左左握着他的手:“四叔,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想跟你天天在一起,可是……”

“哦!”郎熙截断她的话,“你也想跟我天天在一起!你不愿我住进来,就跟我住过去!”

韩左左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张开嘴:“啊?”

郎熙抚着她的头发:“我自己的房子,离米亚不远,楼下就是站台,你回校上课也方便。”

韩左左傻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刚要拒绝,郎熙淡淡地说;“你不愿我住你这儿,你就搬到我那里住。你说的,要跟我天天在一起!”

郎熙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有若有似无的威胁意味。

韩左左欲哭无泪,这不是坑爹呢吗!

一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

什么没钥匙不方便,什么要搬进来住!

这么个又破又小的房子,他怎么可能住得惯!

这分明是为了把自己拐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其实还是很腹黑的,三言两语就拐走了大左……

ps:明天可能不会更新了,要外出,大概来不及~如果晚上你看到更新,那一定是我在修文!

27、晋江独家发表

虽然两个人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是同居……对于韩左左来说实在太前卫了。

更何况她从来没想过两人要住在一起。

韩左左勉强笑了笑,艰难开口道:“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郎熙不以为然,“我们都‘合’体了,还能有哪里不‘适’?”

韩左左瞬间黑了脸,恼羞成怒地低吼:“不行!住一起更容易暴露……而且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们两人的作息也不太同步,突然住在一起会很麻烦!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何必非要在同一屋檐下?”

郎熙冷冷地说:“现在很好?一周见一面,有时候一面都难见!”

韩左左知道自己忙起来顾不上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放软了语气劝说:“现在时机不对,住一起是真的不合适……”

郎熙脸色一冷,淡淡地说:“你总说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你提出来,我会让它变得合适!”

韩左左扶额叹息,一咏三叹:“四叔哟,你如此执着为哪般呐——”

郎熙面色微微变化,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问:“能朝夕相对,为什么要分开?”

韩左左微怔,支支吾吾地说:“可是……”

郎熙淡淡地说:“早晚也是要住在一起的,提前适应没什么不好。”

韩左左一哽,犹豫道:“总觉得这样太快了……”

郎熙点点头,不再试着说服她,若无其事地说:“那只好我们挤在这里了。”

韩左左面色微变,让郎熙住在这里,被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先不说这个地方桑彤和同学们大多知道,他们随时有可能跑过来找她,还有她妈妈……房间里多出一个男人,哪怕掩饰得再好,也会留下些痕迹。

而且,这栋楼进进出出的还有很多在校生,郎熙气质如此与众不同,会更加引人注目,万一闹得全校皆知,她韩左左与男人同居在外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人言可畏,谁知道这种事最后会被传得有多不堪!

韩左左无奈地叹气:“好吧,我跟你住……不过要先说好,这间房子为了掩人耳目要继续保留,我也随时可能住回来,你不能过多干涉我的生活,我有时候太忙回家晚了,你也不能对此有意见!”

郎熙沉吟片刻,当即爽快地同意。

天色不早了,这一晚郎熙便理所当然地留宿。

因为第二天韩左左要早起去考试,所以郎熙睡觉十分规矩,尽管心中万分不满,为了以后长久的利益,郎熙也只得拼命忍着。

韩左左的行程很赶。

虽然金百灵颁奖典礼晚上八点才正式开始,但是嘉宾和艺人们都要提前进场,所以韩左左六点多就要赶到地方。

幸亏汉娜亲自出马,不用韩左左再特意绕路去拿桑彤的礼服,否则韩左左真要迟到了。

饶是如此,韩左左赶到会场时,门口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

十几个保安齐齐出动,扯了绳子将记者隔离到红地毯外,留出艺人入场的路。

没多久陆陆续续的车子开过来,镁光灯开始疯狂闪烁。

韩左左看到桑彤的保姆车到了,便从偏门进场等她。

桑彤见到等在一边的左左,眼神一亮,提着裙摆快步走来。

韩左左压低了声音说:“先找到位置坐下。”

桑彤默默点头,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跟着礼仪小姐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桑彤四处搜索,看到韩左左坐在场边,冲她微微挥了挥手机,示意她短信联系。

桑彤不必韩左左问,就把自己上当受骗,被人陷害去陪酒的事一点不落地告诉了她。

韩左左飞快看完短信,脸色一沉,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桑彤放了心,她对韩左左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她多么惶惑惊惧,只要看到韩左左镇定的表情,她就能平静下来。

既然韩左左什么也没问,那就说明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韩左左的确有了想法。

她当初之所以答应桑彤做她的助理,就是因为看到梁小艺的厉害,怕桑彤没有防人之心,吃了大亏。

所以现在,她最怀疑的,就是梁小艺。

可是在米亚,眼红桑彤的不止一个,没有确凿的证据,韩左左还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梁小艺来得很晚,悄无声息地从后门闪过,沿着墙跟转过边门。

韩左左眯了眯眼,当机立断地跟上去。

梁小艺走得很快,韩左左不得不紧紧跟着,刚转过拐角,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臂,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掳到怀里。

韩左左条件反射地挣扎,却突然闻到熟悉的味道,立马放松下来。

“四叔?”

郎熙将包间的门关上,按开灯,屋内立马亮起来。

韩左左皱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郎熙竖起食指,放到她的唇边示意安静,然后拉着她往屋里走。

这个会所的设计很诡异。

包厢里面居然还有小门,直接穿到另一条走廊。

韩左左翻着白眼跟在郎熙身后,七拐八拐后居然绕到梁小艺的前面,提前躲在旁边的包间里。

包间一片黑暗,通过门上的小窗口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发生的一切。

郎熙不动声色地拉开细小的门缝,若有若无的谈话立马传了进来。

韩左左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立马眉开眼笑地贴到门缝上偷听。

“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她也上当了……”

“可是她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梁小艺,那不关我的事!你当初只让我打电话骗她去酒店,我成功了,是你棋差一招,跟我无关!”

“……你说得对,钱我会给你,嘴巴闭紧一点!”

韩左左弯腰弓背,侧耳贴在门上,微微撅起屁股,皱着眉凝神分辨,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毋庸置疑是梁小艺,另一个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不过韩左左能肯定她绝对是米亚的员工。

郎熙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突然上身前倾,握着她的腰,胸膛紧紧压上她的后背,向后挺翘的臀部隔着薄薄的布料暧昧地贴着他的大腿……

韩左左全身一僵,只觉得耳边热热的呼吸,像一根火柴,轻轻一擦,烧起了小小的火苗。

郎熙含着她的耳垂,轻叹低语:“怎么谢我?”

韩左左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手一用力,将门合上,屋内立马一片静谧。

韩左左支起身子,在他的怀里转了个圈,与他鼻尖相触。

黑暗中更添了暧昧的气氛,两人呼吸相闻,不由令郎熙愈发心痒。

韩左左轻轻一笑,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说:“四叔,你这是要携恩图报了?”

郎熙捉住捣乱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过她的指尖,淡淡地说:“不,我是要你以身相许!”

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错。

指尖像触电一般,轻微的电流迅速流入心底,引起一阵阵细小的颤栗。

韩左左连忙抽出手,不悦地推开他,嗤笑道:“没你帮忙我也能听到,多此一举而已,你也好意思让我卖了自己!四叔你想的倒是很便宜!”

郎熙面色不动,漠然地说:“我等你,结束了一起回家。”

韩左左眉头微皱:“太急了吧,我东西还没收拾好……”

“不用!”郎熙吻了吻她,“我都准备好了,只少你这个人。”

郎熙还真是急不可待,连一点拖延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韩左左知道再无余地,无奈地点头:“我尽量早点离开。”

韩左左担心桑彤一个人应付不来,急匆匆地回到大厅,没想到金百灵最佳女歌手奖已经颁过了。

桑彤空灵的歌声让人陶醉其中。

韩左左惊喜万分,原本以为得罪了主办方那些人,这次奖项注定得不到,谁知道最后还是被桑彤一举拿下!

韩左左心思多,想东西向来比别人多想一层,自然通晓其中的□。

无非是骆响言的面子够广,主办方也得仰他鼻息。

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果能稳住这棵大树,桑彤的地位再无人能轻易动摇!

颁奖典礼之后,韩左左自然要寸步不离桑彤身边,以免她被人灌酒。

却没想到会遇到骆响言。

韩左左冷笑着看梁小艺偷拍下桑彤和骆响言暧昧的照片,面上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韩左左不动声色,等人都离开后,才找到骆响言。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即便骆响言语出调戏,韩左左也能很轻松地反刺回去,轻易地跟他达成了初步共识。

桑彤已经带着庆功酒跟梁小艺跑了。

韩左左气绝,这得有多缺心眼才能跟着敌人同喜同乐!

不过倒是省了事,韩左左当下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小跑着钻进郎熙早已等在后门的车。

郎熙待她系好安全带,鼻翼微动,问道:“喝酒了?”

韩左左点头,一晚上累得要命,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说:“喝了一点。”

郎熙眼中神色莫名,略显愉快地踩下油门,向着公寓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苦逼,突然接到通知回校,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带着电脑找了学校附近带宽带的旅馆,准备为期半个多月的毕业考试,大苗会尽量保持更新!

28、晋江独家发表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路上已经有勇敢的年轻女孩穿起了裙子,春天总是很短,昨天还乍暖还寒,今天就已经觉得闷热了。

韩左左喝了酒,这会儿有点上头,脸很热,晕乎乎的不舒服,再加上闷在车厢里颠簸,更觉得难受不已。

韩左左按下车窗,夜晚的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气,胸中的沉闷也逐渐消散,让她慢慢神清气爽起来。

这个时间路上没那么堵,再加上距离不算远,郎熙一路紧赶慢赶,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韩左左还是第一次来到郎熙的公寓。

闹中取静的小区,交通便利,绿化做得非常好。

郎熙的公寓在顶层,采光很好,房子并不大,阳台却很宽敞,从高处望去,能看到小镜湖,景观非常不错。

韩左左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由有些惊讶。

这屋子的装修很不像郎熙的风格,她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样板间呢,或者全是黑白灰的单调摆设,却没想到这里虽然简洁舒适,却布置得相当温馨,细节处更是让韩左左心喜,连窗帘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韩左左好奇地往里走,卧室墙壁用了温暖的黄色,厚重的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衣帽间旁边有一面镜子,左边的墙上还挂了抽象的装饰画,整个房间给人温馨的感觉。

韩左左奇怪问道:“怎么卧室都快赶上客厅大了?”

郎熙倒了杯水给她,淡淡地解释:“这原来是两间卧室,装修的时候打通成了一间。”

韩左左接过水喝了一口,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屋子从装修风格到家具设备,无一不贴合她的喜好,要说这不是郎熙为了拐她同居蓄谋已久的,韩左左才不相信。

两间卧室打通成一间,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工。一个卧室一张床,更让韩左左别无选择,这样昭然若揭的暗示,可见郎熙早就别有居心!

郎熙看到韩左左脸上的不以为然,自然清楚她心里的想法,面无表情地说:“两间卧室完全没必要,我不想以后你生我气把我关在外面……如果只有一间卧室,你就不会随便不让我进屋了。”

郎熙想了想,补充道:“就是大家常说的‘床头打架床位和’,生气不分居,就不会生很长时间的气。”

韩左左抱胸而笑:“怎么,四叔你以为外面的沙发是摆设吗?”

郎熙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大言不惭道:“沙发又小又窄,你即便狠心让我在上面憋屈一晚两晚,也不会忍心一直让我睡不安稳。”

韩左左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四叔你还真是……”

韩左左腹诽两句,冷哼一声,挑刺道:“我这还没搬进来呢,你就开始琢磨着让我生气了……怎么,四叔你会惹我生气吗?”

郎熙默然片刻,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能保证……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也很难控制。我习惯于掌控一切,有时候无法理解你的思维,所以面对你,我经常会失了判断……”

郎熙看上去有些微微的局促不安,低声说:“我最不愿意看到你不开心,如果是我让你生气了,我一定不是故意的。”

韩左左怔怔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四叔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表白自己。

郎熙垂下眼,有些懊恼地说:“我不会哄人……你可以气我,但是别太久。”

两个人朝夕相对,总会有些摩擦,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呢!

可是……不管你有多么生气,都不要气太久,我不会哄你,但是我会焦急……

韩左左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温暖的流水浸泡着,泡得心脏懒洋洋的,感动充斥着整颗心,涨得满满的浮在半空。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默默对视,气氛旖旎温馨,让人觉得安宁美好,却忍不住在对方的视线里,心猿意马。

暧昧的氛围被电话铃声划破,突兀的刺耳音乐让韩左左吓了一跳。

郎熙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着韩左左走到客厅接电话。

韩左左尴尬地笑了笑,按下接听键:“喂,汉娜姐,什么事?”

汉娜语速飞快地说:“左左,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新闻……桑彤和骆二爷是怎么回事?颁奖典礼上眉来眼去就算了,怎么还被拍到拥吻的画面?她不是说根本不认识骆二爷吗……”

韩左左的脸色冷下来,淡淡地说:“照片?是不是桑彤在庆功酒会上和骆二爷拥吻?”

汉娜顿了顿,忍着怒气问:“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网上被传遍了,都在说桑彤靠着骆二爷上位!”

韩左左冷笑:“汉娜姐,这件事是桑彤和我处理不当,才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不过,汉娜姐你先别着急,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汉娜一愣,踟蹰着问:“你的意思是……”

“没错!”韩左左冷静地分析,“桑彤走红太快,无数人眼红嫉妒,恨不能把她拉下来,这个时候,她没背景没靠山,可不就等着被人陷害吗!”

汉娜不语,韩左左缓缓地说:“如果,能给桑彤找个靠山,也不用弄假成真,虚虚实实的,反而更让人心生忌惮,才不敢轻易招惹桑彤!”

汉娜叹气:“我明白了,如果桑彤能牢牢抓住荣耀这个靠山,对于她的发展无疑有很大的帮助!可是……你说的倒是轻巧,骆二爷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乐意被我们狐假虎威地利用?”

韩左左自信地笑起来:“汉娜姐还看不出来吗?骆二爷已经在配合了呀!”

有这张照片曝光,就足够震慑一大批人了。

更何况,桑彤被人灌酒,解围的也是骆响言。

虽然这种肮脏的事情见不得台面,不会被大肆报道,但是圈子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马传得沸沸扬扬,恐怕骆响言把醉倒的桑彤抱走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了!

汉娜笑了笑:“左左,你果然没有让我看错……既然这样,我就不操心了,以后桑彤慢慢移交给你,我手底下那几个新人,还得我时刻盯着才行!”

韩左左谦虚道:“汉娜姐说笑了,我还差得远,以后还要你多多指点!”

挂了电话,韩左左立马扭头问:“能上网吗?”

郎熙颇为郁闷地帮她开了电脑,面无表情地说:“洗漱用品和衣物都是新的,全放在柜子里……天色很晚了,早点休息!”

韩左左坐在电脑前,一手卡擦卡擦点着鼠标,一手不耐烦地挥了挥,打发道:“知道了,四叔你先去洗洗睡吧,我一会儿就好!”

韩左左立马搜出今晚的新闻,果不其然看到梁小艺偷怕的照片,已经被转发了无数次。

还有八卦论坛的帖子,醒目的红色标题,已经被版主置顶了。

韩左左勾起嘴角,满意地笑起来,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

她故意留了个破绽给梁小艺,一是为了让大家相信桑彤背靠大树,忌惮骆家而不敢轻举妄动,二也是为了试探她,毕竟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对话也不能说明背后暗下黑手的人一定是她。没想到梁小艺果然急不可耐地抓住机会,居然连一晚都等不及,就把这几张照片抖了出去!

真是……蠢到家了!

韩左左对着网页沉吟,然后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准备给这桩绯闻再添把火。

郎熙洗了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一边擦一边走过来说:“很晚了,睡吧!”

韩左左目不转睛地盯着页面,十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随口敷衍道:“你先去睡,我处理点事,很快就好!”

郎熙身上的还冒着水气,没擦干的水沾湿了薄薄的睡袍,贴在皮肤上透出肌肉的轮廓,带子松松系着,露出一大片精壮的胸膛。

乌黑的头发偶尔滴下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滑到颈上,然后缓缓没入睡衣里,格外引人注目,诱惑人心。

可偏偏,这屋子里唯一一个可能被诱惑到的人正对着电脑一脸严肃,连个眼风都没分给他!

郎熙大咧咧地倚在床头,结实有力的修长双腿闲闲伸展,重重咳了一声,满眼的哀怨不满。

韩左左毫无所觉,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控制着鼠标,皱着眉头点了发送。

郎熙忍不住了,话音里透着严重的欲求不满:“这么晚了还折腾!”

韩左左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随口回到:“工作!”

郎熙的语气陡然转沉,不满地说:“下班时间,有工作明日再做也一样!”

韩左左伸了个懒腰,一边握着鼠标关了页面,一边笑着反驳:“怎么能一样!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的安排……没学过吗,明日复明日……”

“听过!”郎熙漠然地说,“日复一日,日了还日,日日何其多!”

韩左左忍不住手指一抖,关了电脑。

韩左左无奈地转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羞怒无奈地瞪着他,幽幽地说:“四叔,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吗?你答应的,绝不干涉我的生活!”

“是吗?”郎熙面无表情地说,“约法三章是什么,忘了!困死了,过来睡!”

韩左左“呸”了一声,站起来威胁道:“忘了?很好,我也不记得了……明个儿我就回去自己租!”

这点威胁对于郎熙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轻轻一挑眉,拍了拍身边的床位示意她上来。

韩左左轻哼一声,压根不理他,从柜子里拿出衣物去洗澡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话多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韩左左泪流满面:“我宁愿他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也好过现在一开口就把我噎个半死!”

明天奔赴南京赶一场招聘考试……没法更新了,亲爱的不要等了~

29、晋江独家发表

郎熙双眼直勾勾地目送她进去,屏息凝神地倚靠在床头,竖起耳朵听浴室传来的声音,努力从哗哗的水声中分辨出其他的细微动静。

韩左左喝了不少酒,之前被风吹了一路,好不容易散了点酒气,这会儿热水一蒸,体内残留的酒气立马上涌,脸色通红,大脑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韩左左关了水,拿浴巾将身上擦干,然后从架子上取过衣物。

这些东西全是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郎熙偷偷准备的。

沐浴乳、洗发水、护肤品……都是她惯用的牌子。

韩左左忍不住脸色更红,翻出崭新的黑色蕾丝内.裤穿在身上。

布料柔滑轻薄,款式新颖性.感。

更难得的是,尺寸非常合身!

韩左左不由腹诽,四叔真是……真是……让人无语到了极点!

水声停止,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音,浴室门是毛玻璃做的,光线一照,能够影影绰绰的看到凹凸有致的诱人身影,弯腰、伸手,抬腿……

郎熙呼吸一重,像是担心控制不住上涌的热血一般,狠狠吸了吸鼻子。

浴室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郎熙立马扭过脸,顺手从旁边柜子上抽出一本杂志胡乱翻开,专心致志地盯着,一派再认真不过的样子。

韩左左内心紧张极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边走出来一边歪着脑袋擦头发。

郎熙头也没抬,淡定地翻了一页。

韩左左就势坐在床边,将头发擦到半干,然后丢开毛巾,贴着床沿躺下,憋出个矫情夸张的哈欠,拖着音调说:“困死了,关灯睡吧!”

“唰——”

郎熙狠狠翻过一页,一不小心,薄薄的纸张被扯了下来。

韩左左疑惑地扭头看他,郎熙淡定地合上杂志,抖开被子,伸手关了灯。

屋子立马陷入一片黑暗。

窗帘十分厚重,将外面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

郎熙躺下去,黑暗中其他感官更加明显,两人呼吸的声音十分清晰,让韩左左平添了一丝紧张,背对着他躺在床边,更是连动都不敢动。

没一会儿胳膊就被压得发麻,韩左左小心翻身,立马滚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

郎熙暗自懊恼许久,深恨自己失算,买了这么大张坑爹的床,以至于两人中间居然能空出那么大一片地方,忍了又忍,忍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靠近,就等着韩左左投怀送抱。

韩左左呼吸一顿,紧紧闭着眼假装睡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郎熙自然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僵硬,无声地笑了笑,凑在她敏感的耳边,恶作剧一般轻轻吹了口气。

灼热的气息扑来,耳朵痒痒的,韩左左不由缩了缩脖子,郎熙立马若无其事地开口:“睡不着?我们做点运动,人累了自然就睡得很香!”

韩左左:“……”

郎熙拥着她的双手开始不老实,眼神慢慢变了,低下头吻着她细白的脖子。

韩左左动也不动,幽幽地说:“四叔……我认床!”

郎熙的动作一顿。

韩左左叹了口气,对他的撩拨和暗示若无所觉一般,惆怅地开口:“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搬回去住……你看,我在你这里都睡不踏实,还不如之前,能够安、安、稳、稳地入睡!”

韩左左特意在“安安稳稳”上放重语气,果不其然,郎熙重重地喘息两下,猛地放开了手臂,松松环着她,让她偎在自己的胸口,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郎熙一脸欲求不满,语气虽然平静,却掩盖不了心里的哀怨。

“睡吧,适应了就好!”

韩左左惬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了眯眼,抬头舔了他一口,伸手搂在他胸前,满意地哼哼道:“晚安!”

喝了酒容易犯困,韩左左舒舒服服地抱着郎熙,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郎熙听着耳边均匀轻浅的呼吸,长长地叹息出声。

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吃,偶尔凑上去亲一亲还要担心她醒过来炸毛,这种苦逼的状况绝对不是郎熙设想已久的美好同居生活!

更何况枕头下面早早就藏了一盒左左最喜欢的那个“味道”……本以为亲密地同床共枕就能够派上用场,谁知道居然会一连两次盖着棉被纯睡觉,至今连包装都没机会拆!

郎熙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将韩左左紧紧揉在胸前。

韩左左皱起眉头,睡梦中哼唧两声,不舒服地扭了扭。

郎熙连忙放松手臂,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看她重新舒展眉头,睡得昏天暗地,不由得张开嘴,一个悠远惆怅的叹息又在黑暗中响起。

郎熙的公寓设备齐全,中央系统控制屋内的温度和湿度,再加上柔软舒适的豪华大床,韩左左别提睡得有多香甜了!

一大早容光焕发地爬起来,郎熙被她吵醒,不耐烦地抬起手搭在眼上。

韩左左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下床,踮着脚去洗漱。

身边少了个人,郎熙很快清醒过来,昨晚郁闷了半夜,睡眠不足让他一大早就黑着脸,心情差到了极点。

郎熙拥着被子坐起来,听到外面轻微的声响,皱眉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立马倾泻进来。

清晨微凉的风沁人心脾,郎熙深呼吸两次,光着脚朝客厅走去。

韩左左随手挽起头发,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在厨房忙碌,咕噜咕噜的锅响,米粥的清香,白色水汽氤氲里,一切都那么平凡美好。

晨光温润,映衬得整个房间都宁和起来,更显得时光悠长,生活静好。

郎熙站在晨光中,倏然就想起去年,寒冷冬日的乡下小镇,窄小的院子里袅袅升起的烟雾,厨房门口挂了红彤彤的辣椒,韩左左也是如此忙碌,恬淡姣好的笑靥,融化了漫天冰雪。

早起的烦躁不满就这样烟消云散,郎熙只觉得心底一片平静,有一种细水长流般的温暖,柔软了自己冷硬多年的心肠。

韩左左像是有所察觉,侧过脸笑了笑,自然无比地打招呼:“四叔起来了?去洗洗吧,早饭已经好了!”

郎熙之前很少开火,他虽然偶尔也会煮饭,但是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厨房那些设备大多是摆设,甚至柜子里的一袋米也是前不久刚刚买回来的,还没有拆封。

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韩左左只好煮了粥,煎了两个**蛋,又把剩下的面包片烤出来,勉强对付一顿早餐。

韩左左搅着碗里的粥,像居家过日子的年轻妻子一般絮絮地说着生活琐事:“冰箱里要储存些新鲜蔬果,各种调味品也要准备些……”

郎熙捧起碗将白米粥喝了个一干二净,淡淡地说:“你列出清单,晚上我们一起去采购。”

韩左左叼着勺子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没时间,明天晚上吧!”

郎熙点了点头,放下碗筷就要回房。

韩左左敲着碗,连忙喊住他,不满地说:“你吃完饭把碗一撂就走啦?”

郎熙皱了皱眉。

韩左左冷哼,理直气壮地说:“饭是我做的,碗自然是你来刷!”

韩左左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经过他往卧室里走。

郎熙嘴角一抽,叹了口气,认命地挽起袖子收拾。

韩左左动作向来迅速,很快就换好衣服,拎着包包笑眯眯地对郎熙挥了挥手,还心情大好地飞了个吻:“四叔,我要去公司,快迟到了,就先走一步啦!”

韩左左得意地撩了撩头发,踩着高跟鞋轻快出门。

这场景,是郎熙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不过他想象的……衣冠楚楚去上班的是自己,贤惠勤劳做家务的是左左!

郎熙的面容愈发冷峻,眼神一凛,手中的青花瓷碗啪嗒落地,摔成了碎渣。

韩左左刚进米亚,就被汉娜拎进了办公室。

汉娜拍了拍桌上厚厚一摞报刊,欣喜地说:“媒体反映果然很大,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都是桑彤,虽然褒贬不一,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漂亮!”

韩左左翻了翻报纸,笑着说:“多亏汉娜姐帮忙,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媒体关注。”

汉娜昨晚听从了韩左左的建议,顺手给一些交好的媒体朋友打了电话。汉娜在业内人脉很广,大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多少少都会出手。

汉娜浑不在意,肃容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别玩过头了……桑彤那里你要想好对策,我怕她不肯用这种方式博出镜。”

韩左左满不在乎:“不告诉她就行了。”

汉娜沉吟着点点头,欲言又止道:“虽然这次能够化险为夷,但是有这么个心怀嫉恨的人藏在暗处,你不要大意了……”

韩左左笑容转冷:“汉娜姐,‘这个人’是谁,想必您心里也有计较!”

梁小艺同是汉娜手里的艺人,又一直被汉娜看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汉娜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韩左左倒是能够理解,微微一笑说:“看在同门的份儿上,我暂时不会报复回去。不过……汉娜姐,对待亲如姐妹的同门,她尚且能够下此狠手,对待别人又能如何?”

汉娜一愣,瞬间沉默了。

是啊,不管梁小艺多么适合这个圈子,她对唯一的姐妹尚不留情,一心欲置对方于死地,对待她这个经纪人,又能有多少情分呢?

不得不说韩左左极其聪明,她不直接明说梁小艺背后动的手脚,不仅显得她心胸宽广,更是三言两语,就在汉娜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汉娜到底是在圈子里摸滚打爬多年的经纪人,心下戚戚,面色却很快恢复云淡风轻,温和地笑着说:“估计桑彤已经看了今天的报道,你还是去安抚安抚她吧!”

韩左左不再多言,言多总会有失,有时候说话留上三分余地,更能给人想象的空间,反而会引得别人愈发心痒难忘。

韩左左点点头,随便拿了份新鲜出炉的娱乐报纸,从容不迫地走出办公室。

汉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一样低语:“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桑彤很好糊弄,虽然看了报道后气急败坏,却压根没想到这桩沸沸扬扬的绯闻,是韩左左和梁小艺一手促成的。

桑彤当即暴走,一怒之下撕了报纸,忍不住破口大骂绯闻男主角骆响言,把他祖上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番。

韩左左默默地对骆家先人说了声“童言无忌”,打断桑彤喋喋不休的怒骂,转移话题道:“汉娜帮你接了个广告,会拍成系列小电影。”

桑彤果然跟着韩左左的思维走,撅着嘴嘟囔道:“能不能毁约啊,我才不要给骆种马代言!”

韩左左冷笑:“风尚珠宝虽然不够大牌,但是能搭上骆氏,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桑小彤我告诉你,在你成为无人能轻易招惹的天后巨星之前,你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不想拍,你趁早回家吃你自己吧!”

桑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满地咕哝:“好嘛好嘛,我拍就是了……”

说着可怜兮兮地瞅着韩左左,双眼明晃晃的哀求。

韩左左毫不动摇,冷冷地说:“先熟悉熟悉剧本,别再像以前一样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我也跟着倒霉!”

桑彤委屈地垂下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韩左左挑了挑眉,对桑小彤低眉顺眼的小样儿非常满意,难得放缓了语气地劝:“别多想了,有我在,不会让你白白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刚刚技能考核结束,然后吃完饭就开始苦逼码字……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实在太忙啊泪奔~

ps:周三不考试,白天码字,尽量多码点粗来,所以还会有一更!

感谢【小小】,【我是皇后党】,【juneko】,【抹茶蛋糕】,【疯v小诺】,【破晓】的霸王票!

感谢【我是皇后党】爱的长评!

大苗非常感动,谢谢大家的支持!

30、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虽然在汉娜面前故作大度,其实她本身却是个小心眼的,睚眦必报不说,还特别护短!自己的人被欺负,比她自己被人欺负还要愤怒,心里恨不能操刀子砍死那对踩着别人上位的虚伪兄妹,面上一派宽和,其实脑子里已经琢磨了许多收拾对手的法子。

可惜有汉娜在上头压制着,韩左左空有满心的算计,却不得不收敛起来。

不过,抽冷子给梁小艺下点绊子,不动声色地挑拨梁源和桑彤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梁小艺不过刚出道的新人,没背景没地位,即便很有心计,也比不过韩左左的手段,更何况她比韩左左少了份魄力,又擅长装无辜弱小,向来以纯洁无害的形象示人,自然架不住韩左左接二连三的攻击。

梁小艺恨得牙痒,却偏偏半点法子也没有。

韩左左无耻到光明正大的境地,用的手段虽不入流,却该死的有效!

桑彤接拍了风尚珠宝的广告,拍摄地点正巧就在片场旁边,梁小艺时不时过来探班,第一次就冤家路窄地撞见韩左左。

桑彤在化妆间,韩左左瞟了眼紧闭的房门,热情地笑起来。

“哟,小艺过来了,桑小彤还在化妆,估计要等很久呐!”

梁小艺一见她这笑就心里发毛,柔柔地微笑,细声细气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桑姐姐了,反正片场离得近,等她结束了我再过来看她!”

周围人来人往的,韩左左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强势地将她带走,嘴里却十分开心地说:“是啊,两人离得近些相互还能多多照应!”

梁小艺挣脱不了,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大力甩开她,不由心里发苦,被韩左左强拉硬拽地带走了。

韩左左一直把她送到没人的地方,才松开手,抱着臂冷笑:“来的够快啊,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梁小艺也懒得跟她周旋,冷着脸淡淡开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韩左左讥讽地笑起来:“不明白?梁小艺,你还真够怂的,有本事做却没胆子承认,你也不过如此!”

梁小艺勾了勾唇角:“即便我承认又如何?你能扳倒我吗?先不说你有没有证据,就算你把真凭实据都摊开了,我也能给圆活过去……”

“啪——”

梁小艺得意的话没说完,就被韩左左一巴掌打断。

梁小艺有点懵,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实在无法相信韩左左居然说动手就动手,真敢往她脸上招呼!

韩左左早看她不顺眼了,这一巴掌下了死力,抽得梁小艺趔趄了几步,冷冷一笑道:“我何必费那个劲儿?收拾你,直接动手就好,对付贱人,就得出其不意!”

梁小艺耳朵嗡嗡的,眼前黑了黑,忍不住怒骂:“韩左左,你这个泼妇,你一掌掴来就不怕连累桑彤吗!”

韩左左是桑彤的经纪人,掌掴桑彤的同门,传出去别人自然会以为是桑彤的授意。

韩左左面色不变,淡淡地说:“我既然敢做,自然想好了万全之策!梁小艺……你不妨宣扬出去,到时候配合上我手里的证据,正好坐实了你嫉恨同门,暗害桑彤的罪名!”

梁小艺心下一惊,韩左左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自然不敢小觑,再说……她本来就心虚,万一真被韩左左掌握了什么证据,她怎么跟梁源交代?

梁小艺瞬间恢复了镇定,冷哼一声离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何必撞在韩左左的枪口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本事,韩左左你就寸步不离地守着桑彤,不然她总能找到机会!

梁小艺转身往自己的片场走去,半边脸热辣辣的,肯定肿的老高,还没想到怎么把脸上的伤遮掩过去,就撞见ai组合的沈乐。

沈乐一眼就看到梁小艺脸上的红肿,幸灾乐祸地说:“刚远远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韩助理还真是个明白人……这一巴掌,可真是让我出了口气!”

沈乐和梁小艺、桑彤她们同时出道,又是同一届从培训课毕业的新人,第一次正式上节目就被梁小艺打压,踩着她博出镜,让沈乐大为恼火。

沈乐走的是中性风,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自然比不上梁小艺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偏偏她们俩合作不少,戏里戏外都吃了梁小艺不少的亏。

所以看到韩左左直接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沈乐别提多畅快了,只恨韩左左没替她多抽几巴掌报仇。

梁小艺听了这话,知道沈乐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倒是放了心。

“我算计不过你,自有人能收拾得了你!”沈乐嘲讽地笑着,“而且能够打压你,我不介意和韩助理合作!”

梁小艺对付不了韩左左,却根本没把沈乐放在眼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不过……希望你别热脸贴到冷屁股!”

韩左左确实如梁小艺所料的那般,没法时时跟着桑彤。

桑彤的拍摄没什么大问题,韩左左便开始抽身去做别的事。

汉娜有心栽培,韩左左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反感,安排好桑彤,便开始跟在汉娜身边学习。

经纪人的工作要比助理复杂多了。

助理只需要照顾好艺人的生活,让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可以专心致志,没有后顾之忧,虽然工作量大,四处奔波很辛苦,却简单很多。

而经纪人,则偏向于脑力劳动。

如何合理安排艺人的通告,争取出镜机会,挖掘明星的潜质,扩大人脉……这些都是韩左左需要慢慢学习的。

韩左左头脑灵活,善于经营,汉娜经常稍微点拨两句,她就能立马举一反三。

不过……汉娜最欣赏的,还是韩左左身上蓬勃的朝气,那种敢于冒险创新的精神,是她这种被社会打磨圆滑的人所缺失的。

韩左左的确大胆,敢拼敢闯,却并非是汉娜以为的那样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之所以有些肆无忌惮,无非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就算捅了篓子,也有人会无条件地帮她描补。

郎熙在恢弘的地位,足够她无所顾忌。

虽然韩左左总是倔强地拒绝郎熙的帮忙,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出成就,却不可否认,在知道了有四叔的保驾护航之后,她的确生出了一丝依赖之情。

韩左左一边甜蜜地享受着郎熙无条件的包容,一边默默唾弃自己的软弱。

郎熙还没盘算出怎么能顺理成章地压着韩左左为所欲为,同居生活就岌岌可危起来。

韩琬生怕女儿受到半点委屈,很快就抽出时间跑去学校看望她,韩左左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第二天就又住回了职工楼,可怜郎熙只能独守空房。

本来嘛,憋了那么多年的老处男刚刚开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偏偏事情一件接一件,韩左左又不是个好糊弄的,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居然比他还忙,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半强迫半诱拐地住在了一起,当晚没能得偿所愿不说,居然第二天又搬了回去。

郎熙颇为不满,一张脸yīn沉得能滴出水来,怨气冻死了恢弘高层一大片人,周身散发的冷意让公司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

邱霖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他送来企划案,规规矩矩地汇报完工作,却并不马上离开。

郎熙冷冷地抬起头,眼神如千年寒冰,紧抿的唇角透着一股子锐利。

邱霖立马谄媚地凑上前,呵呵呵地傻笑,狗腿地开口,颇为殷切地关怀道:“那什么,老大,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郎熙压根不屑理会,邱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眼珠一转说:“老大放心,您也知道娱乐圈,还不就那么回事,真真假假的不过图个乐呵!您千万别相信那些报道,嫂子刚拿下金百灵奖,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她,编派些她的绯闻也是正常……老大这么威武英伟,嫂子怎么可能舍得你去选择骆二爷那头声名狼藉的种马!”

郎熙关心韩左左,生怕她在圈子里受到一点委屈,便时刻关注着桑彤,只要桑彤不出事,韩左左自然一帆风顺。

却不想,被邱霖误以为他喜欢桑彤。

邱霖看郎熙面色不动,大着胆子喋喋不休道:“女人嘛,都一样,喜欢被人追捧,还爱使些小手段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嫂子这是故意让你吃醋呢,就等着看你紧张她在乎她,你配合着买点小礼物哄哄她就好了……”

郎熙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邱霖想到老大这么强大冷硬的男人一定拉不下面子去哄女人,更何况他会不会哄人都两说呢,立马转了口风:“当然,老大你要是想让嫂子彻底消停,就得拿出我们男子汉的气概来!女人不能一味惯着,你态度强横一点,她们立马乖得猫一样,驯服得卧在你脚边任你揉捏……”

郎熙眼神微动,沉声低道:“驯服?”

邱霖用力点头:“是啊!驯服了之后,老大你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你让她站着她不敢躺平!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事还不是老大你说了算,哪怕为所欲为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郎熙若有所思,淡淡地问:“怎么驯服?”

邱霖一顿,干咳一声,信口胡扯道:“这个简单,女人啊,都喜欢强壮的男人!这就好比驯马,你强势一点,扯紧了缰绳牢牢驾驭,它蹦跶累了,自然会乖乖低头,认你为主……”

郎熙若有所悟,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压着她骑,骑累了,就是你的了?”

邱霖险些一口血喷出来,目瞪口呆地张大嘴。

这这这……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了不得的话,居然让老大得出这样的结论?

邱霖欲哭无泪,只求嫂子永远不要知道这馊主意是他出的!

郎熙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目湛然,有种大彻大悟后的空明澄净。

“不错,这个月奖金翻番!”郎熙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认真地说,“还有,你嫂子不是桑彤,是韩左左!”

邱霖傻眼了,呆呆地张大嘴巴,半晌才“啊?”了一声。

郎熙板起脸严肃至极,重重强调:“记住了,不能弄错!”

邱霖恍恍惚惚地飘出郎熙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前开始搜索自己的真嫂子。

韩左左跟着桑彤,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却也沾了桑彤的名气,网上也能搜到她寥寥的信息。

邱霖人精一样,只言片语的报道中就能猜出不少东西,不由泪流满面。

完了,嫂子那么厉害,连老大都没法儿应对,他干嘛腿贱地跑去自作聪明,还嘴贱的出了个那么馊的主意!

郎熙坐在办公室里默默沉思,摸出手机给韩左左打电话。

韩左左跟着汉娜跑了一天,这会儿总算坐下来歇会儿,手边还摆了大堆资料,都是汉娜专门给她搜集来的。

成功的经纪人,人脉一定要广,这样才能给手里的艺人提供更多的机会。

韩左左进入圈子时间太短,除了当红明星,很多人都不认识,汉娜便命令她尽快恶补基本常识。

接到郎熙的电话时,韩左左正一边啃着资料一边啃着面包,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四叔,正好你打过来了,我有事跟你说!”韩左左一下子想起来韩琬嘱咐她的话,差点因为太忙而忘记了。

对话没能按照郎熙的预想展开,不由顿了顿,皱眉问道:“什么事?”

韩左左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口水顺下去,才继续说:“我妈不是跑学校来看看我住的环境吗,走之前她跟我说后天是爷爷的寿辰,虽然不大办,但是估计也会来不少亲朋好友……我自然是要回周家的,还得准备一份礼物,可我不知道爷爷喜欢什么,四叔你觉得买什么比较合适?”

郎熙立马计上心来,淡淡地说:“我正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去商场为我爸买礼物。”

韩左左有些为难,看了看行程安排说:“那好吧,忙完了我打电话给你,你过来接我!”

本来打算晚上把这堆资料搞定的,可是没想到后天就是周老爷子寿辰,明天下午就得提前回周家,今晚不买礼物,时间就来不及了。

韩左左无奈,只好改变计划。

郎熙志得意满地挂了电话,暗自决定今晚一定要让韩左左“很累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于是这是基友代发,好心酸,大苗会加快更新速度,弥补前几天没更新的内容,大苗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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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以前一直觉得,娱乐圈混乱复杂,没有真才实学,没有强大靠山,是很难混得风生水起的。

她对经纪人的工作有偏见,以为不过就是帮着艺人连络、安排通告,和拉皮条的皮肉贩子性质差不多。

可真正接触了这一行,才发现,以前的理解是多么的狭隘。

经纪人不是容易做成功的。

不仅要有眼光,会管理,还要长袖善舞,构建起庞大的人脉网。

最关键的是,成功的经纪人,有一双慧眼,能凭借敏锐的市场意识和善于经营的头脑,挖掘出艺人的潜力,将他们包装成闪耀的明星,让他们的梦想变成现实。

韩左左渐渐明白了汉娜的心情。

经纪人,也是另一种艺术家,雕琢的对象是人,成就的,是一个又一个耀眼璀璨的明星。

韩左左已经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她要努力做一个成功的经纪人!

好在汉娜乐意栽培,韩左左向来果断,当即抓住机会,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其中。

既然决定去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一个人闷头记资料,韩左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

若不是郎熙干等不到她的电话,打过来催她,恐怕她要忘记之前的约定了。

公司很多人都下班了,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只剩下韩左左一个人。

韩左左将东西匆匆收拾了,把剩下还没看完的资料塞进包里,小跑着下了楼。

郎熙早就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一看见韩左左跑出来,立马按喇叭示意。

韩左左气喘吁吁地上车,一边绑好安全带,一边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啊,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幸亏你打电话来了!”

郎熙无奈地叹气,侧过脸地问她:“先吃饭?”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皱着眉说:“先吃饭会不会来不及,商场几点关门啊?要不先随便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等选好礼物再去吃饭?”

郎熙发动车子,面色不豫地说:“还是先买礼物吧!”

韩左左算了算自己的钱,不好意思地问:“四叔,那个……爷爷喜欢什么?我没太多钱,买不起很贵重的礼物……”

韩左左刚把攒了许久的钱付了房租,这个月兼职的薪水还没拿到手,实在够拮据。

郎熙看了她一眼,沉吟着建议:“不如,以我俩的名义送一份礼物?”

韩左左瞪大双眼:“怎么可能?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送去话柄吗!”

韩左左连连摆手:“咱俩名义上可是叔侄关系,合着送一份礼给爷爷,让爷爷怎么想?”

郎熙冷冷地说:“他怎么想跟我们没关系,我跟你又不是真正的叔侄,我们俩怎样,是我们自己的事!”

韩左左无奈地说:“行了,知道委屈你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别给他寿辰上添堵!”

郎熙面无表情地说:“是啊,年纪大了,送什么都差不多,买篮子水果给他也行!”

韩左左怒道:“他是你爸,将来我们还要指靠着他!现在多讨好他点,以后他才不会坚决反对我们俩!”

郎熙忽然高兴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点了点头赞叹:“正该如此!”

郎熙生性淡漠,对周老爷子还真没多少感情,有的也不过是些血缘的羁绊。

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父亲的参与,现在他长大成人,更加不需要父亲的关怀。

当初他听从母亲临死前的嘱托,找到亲生父亲,也从没想过要得到补偿。

而他,之所以答应周广荣“认祖归宗”,也不过是因为好奇,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周老爷子寿辰,他这个做儿子的,并没有多费心思,本来已经让助理选好了礼物,要不是为了韩左左,他根本不会亲自去商场挑选。

郎熙又哪里知道周老爷子喜欢什么!

因为不是周六周末,晚上逛商城的人不多,很容易就找到了停车位。

韩左左下了车,一看牌子就暗自发愁,这么高档的地方,还不知道钱够不够。

郎熙带着韩左左,并没有走入商场,而是绕了个圈,来到后面的商业街。

韩左左疑惑地问:“不进去买?”

郎熙淡淡地解释:“里面东西你买不起,我付钱你又不高兴。”

韩左左脸色一窘,干干地笑着说:“那……我们到底要买什么?”

郎熙拉着她进了一家军需用品店。

韩左左立马明白了,周广荣至今仍时不时怀念自己当兵时期的英勇,送他一件军需用品,一定会让他高兴。

这家店很大,东西也非常齐全,琳琅满目的物品摆满了屋子。

韩左左挑了半天,拿起瞄准镜问:“四叔,你说送这个怎么样?”

有很多东西韩左左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这个狙击枪的瞄准镜看起来倒是挺适合做礼物。

郎熙瞄了一眼,指了指旁边一个说:“这种型号的准星更好!”

韩左左讶异地看了看:“四叔对这个很了解?”

郎熙没有回答,漠然地说:“反正送这种东西也不是为了给他使用。军品店里出售的都达不到军队正规装备的规格,不是军部淘汰的残次品就是高仿,不过是份心意,好坏都不重要。”

韩左左一想,郎熙说的也对。

不过为了讨老爷子欢心,韩左左还是选择了更好的一种,还特意让人用彩纸包装一番。

买好礼物出来,天已经黑了。

韩左左摸了摸肚子问:“四叔,你要买什么送给爷爷?”

“买好了。”郎熙淡淡地说,“饿了吗?我订好了餐厅!”

韩左左没想到那么快就解决了礼物的事,轻松之余也没有注意太多,笑着点点头说:“忙了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么晚了,我饿得肚子都叫了好几回!”

郎熙之前已经叫人定了包间,到地方之后立即有服务生开始上东西。

餐厅的环境非常好,外面大厅有舒缓的钢琴曲,包间里摆了盆栽,灯光柔和,十分幽静。

韩左左看着桌上红色的心形蜡烛,跳动的火苗让气氛更加暧昧,迟疑着问:“四叔,今天是什么日子?”

郎熙倒酒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说:“庆祝同居之喜。”

韩左左怀疑地打量他,奈何郎熙向来面瘫,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内心分毫。

郎熙端起杯子,晃了晃,抿了一口,面色柔和地望着她,蛊惑一般地开口道:“口感不错,你尝尝?”

反常为妖!

韩左左登时警觉,心想四叔该不是想把她灌醉吧?

郎熙一眼就看透了她,冷冷哼道:“不喝,就先吃东西!”

韩左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拿起筷子夹菜,讪讪地笑着说:“饿死了,空腹喝酒很伤胃的,我先吃点垫垫肚子,再陪四叔喝两杯!”

郎熙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吃两口菜,再动作优雅地端起杯子,小口品酒。

郎熙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又经常一副冷淡的模样,不熟悉的人都会觉得他冷漠自傲,很不好接近。

其实韩左左也是跟他相处多了才发现,郎熙外表虽然很能唬人,举手投足总是带着浑然天成的清贵自持,但实际上,郎熙骨子里有着一种无所顾忌的粗俗,做事全凭本心,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韩左左吃着吃着就停下来动作,看着郎熙不由有些失神。

郎熙夹起一片竹笋递到她的嘴边,眼底隐隐带着笑意:“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了?”

韩左左脸色一红,十分唾弃自己的花痴,愤愤地嚼了嚼清脆的笋片,吞下去笑着调侃道:“四叔秀色可餐,我都不觉得饿了!”

郎熙镇定自若地“哦”了一声,别有深意地说:“真高兴,我能把你喂饱!”

韩左左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只好闷头吃饭。

一顿饭吃了很久。

韩左左舒服地叹气,揉了揉肚子说:“吃多了,好撑啊!”

郎熙拉起她的手,顺势接道:“公寓离这儿不远,走回去正好有助于消化。”

韩左左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行了,装什么正经儿啊,想让我跟你回去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真不痛快!”

郎熙沉默地拉着她慢慢散步,难得没有说几句话噎回去。

走了两站路也就到家了,韩左左一回生二回熟,进了房间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局促别扭,熟门熟路地找到拖鞋换上。

郎熙刚要说点什么引导话题,就看到韩左左窝在沙发上,从包里翻出厚厚一杳资料,旁若无人地看起来。

郎熙大为不满,沉着气坐在她旁边,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看这些干什么?”

韩左左头也没抬:“汉娜姐让我多了解了解这些人的背景,好让我尽快接手经纪人的工作!”

郎熙皱眉说:“根本没用,你了解这些面上的官方介绍,还不如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韩左左眼神一动,抬起头问:“怎么说?”

郎熙淡淡地道:“共同利益驱使下,才能拉拢合作,有时候利诱不行,不妨试试威逼。”

韩左左并非没有心机的人,一点就透,犹豫着问:“可是,如果没有什么能威逼到对方呢?”

郎熙微微摇头:“是人都有弱点,总会有些不欲人知的秘密……”

瞟了眼韩左左,郎熙幽幽地说:“就像你,担心和我的奸.情曝光,这就是一大弱点。”

什么“奸.情”!

怎么又开始乱用词汇了!

韩左左哭笑不得,郎熙那一眼怨气十足,让她颇为无语,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半晌,韩左左才叹了口气,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开口道:“说起来容易,我现在不过一个刚入门的小助理,哪里能知道别人的隐秘?”

郎熙微微露出得逞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这个不难,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让人搜集来给你。”

韩左左惊喜地问:“真的吗?那四叔能帮我查查骆二爷么?”

桑彤接拍广告这两天,骆响言yīn魂不散地纠缠着她,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良居心。韩左左虽然想着利用他给桑彤造势,却也要顾及着骆二爷恼羞成怒的报复。

郎熙垂下眼:“明天给你,现在很晚了,去睡吧!”

韩左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丢开资料,伸了个懒腰,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嗯,我先去洗澡,困死我了都!”

郎熙眯了眯眼,走到卧室将枕头下面藏了许久的长方形小扁盒拿出来,当机立断地拆了包装。

热水冲走了满身疲惫,韩左左低着头,把头上的洗发水冲干净,抹了把脸将头发撩到一边,一抬头就看到身前悄无声息立着的男人,眼神沉沉,显然已经欣赏了许久。

韩左左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抱胸弯腰,羞怒地质问:“你、你在这儿干嘛……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皙的诱人身体被热水蒸得粉红,如一朵含羞带露的出水芙蓉,清丽中,自然流露着天然的妩媚。

郎熙大大方方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毫不遮拦眼中的情.欲,闻言伸手挥了挥,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两片方方的东西,坦然地答道:“你没锁门……我进来,是要问问你,浮点和螺纹,你喜欢哪一种?”

韩左左定睛看向他的指间,这才发现那玩意居然是安全套!

这么羞人的问题,四叔到底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用如此稀松平常的语气问出来!

韩左左脸色涨红,羞愤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郎熙沉吟片刻,一脸诚恳,探寻地问:“或者……两种都试试?”

韩左左忍无可忍,抓狂地怒吼:“滚——我都不要!你自个儿留着当气球玩去吧!”

郎熙对她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沉默地逼近,也不在乎热水淋了一身,在韩左左惊恐的目光中将她一把抱起。

韩左左惊呼,羞愤地叫起来:“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郎熙轻轻叹气,摇了摇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抱着她走出浴室。

韩左左被压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浸得被子潮了大片。

韩左左自然知道郎熙的心思,虽然羞恼于他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之前做过,矫情矜持一下,半推半就也就顺了他的意。

可现在,郎熙这样霸道强势,丝毫不顾及她的意愿,反倒激起了韩左左的反抗。

不舒服地挣了挣,韩左左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身上都是水,也不擦干净,床单都湿了!”

郎熙着迷地吻着她的眼角,浑不在意地说:“没事,反正最后都是要湿的……”

这是什么话!

韩左左恨恨地咬了他一口泄愤。

郎熙飞快地除了衣服,从枕头下摸出安全套,拆开取出来,递到韩左左的鼻子前,喑哑着轻声道:“闻闻看,你最喜欢的薄荷味!”

凉凉的气味萦绕在鼻端,韩左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郎熙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一般,眼神中透着小小的得意,邀宠一样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补充道:“我特意为你挑的!”

韩左左好悬才没被气晕过去。

郎熙直起上身,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又重新压在韩左左身上,含着她的耳垂轻声诱惑道:“好凉……要不要试试?”

灼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畔,韩左左像只虾米,全身泛起了好看的粉。

人一亢奋,果然话比较多。

韩左左干脆闭上眼装死,对他的言语撩拨充耳不闻,任由郎熙渐渐向话唠转变。

憋得险些欲.火焚身的男人一点轻微的刺激就能兴致勃.发起来,挑逗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郎熙再也不愿意忍下去,动作急切地攻城略地,像霸道强悍的外来入侵者,在新占领的城池中,耀武扬威地宣告着所有权。

清凉薄荷……果然刺激提神!

没有第一次死去活来的疼,韩左左很快被调动起来,沉浸在本能的享受之中。

像随波逐流的小舟,飘荡在夜色茫茫的海面上,眼前是漫天星光,耳边是潮起潮落,无所依附,只能被动的任由汹涌波涛将自己一次次抛起,再重重落入水中。

直到第一缕阳光划破黑夜,紧接着,眼前骤然闪过万道光芒,海面恢复平静,朝霞瑰丽,惊心动魄。

韩左左瘫在床上粗重喘息,余韵让她眼神涣散,仍处于失神状态。

平复了片刻,韩左左渐渐回神,偏过脑袋看去,就见郎熙修长的手指,灵巧至极地拆开了新的包装……

韩左左惊喘一声,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怎么又……”

郎熙慢条斯理地套上,轻笑起来,理所应当地说:“刚刚是浮点的,现在该试试螺纹了!”

韩左左奋力反抗,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一只故作凶悍的猫,郎熙根本不在乎她这点花拳绣腿,全当情趣了,撩拨的她彻底炸毛,再毫不留情地完全镇压。

发泄过一次后,郎熙便不再那么急迫,不疾不徐地纠缠上去,逗弄着她与自己缠绵,甚至还能分出精力观察她的种种反应,好整以暇地尝试新的花样。

韩左左嗓子都哑了,可怜兮兮地哼唧着,上挑的眼角泛红,魅意十足的眼睛水汽朦胧。

郎熙吮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哑的嗓音隐含着恶劣的调笑,在她耳边絮絮地问:“之前嫌弃我不够痛快……现在怎么样,痛不痛快?”

韩左左晚饭后嘲笑他说话墨迹不够痛快,没想到郎熙小心眼的记在心里,猫在这儿等着报复回去呢!

韩左左彻底明白了禁.欲男人的可怕!

憋得越久,爆发起来就越是不知节制!

过去禁住了多少,如今加倍发泄在了她身上……

而小心眼的干涸了二十多年的初次尝鲜的禁.欲老处.男,尤其可怕!

郎熙身体力行地让韩左左“痛快”了大半夜,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郎熙吻去她的眼泪,怜惜地问:“累吗?”

韩左左委屈地轻哼:“累……”

“很好!”郎熙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一直住在我这儿,不经允许,不准搬回去?”

韩左左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顺着他的意,乖巧点头:“好……”

果然骑啊骑,一直骑,骑累了就驯服了!

郎熙满意地将她扒拉到怀里搂着,一脸餍足的表情,闭上眼和她同时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咳……河蟹爬过,要低调!

不过放心,以后会补上这一章的细节,和之前被河蟹的内容一起放到外链上,算大苗补偿的吧!

32、晋江独家发表

被折腾了大半夜,韩左左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过来。

本来早上有节很重要的课,这门课的教授还非常喜欢点名,韩左左考虑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出勤率,是没打算翘课的,没想到被郎熙这么一折腾,直接给睡了过去。

韩左左扶着酸软的腰坐起来,抱着被子靠在床头,抬眼一看,衣柜旁的镜子里,裸.露在外的肩膀和脖子,满是暧昧的青紫痕迹。

韩左左忿忿地低咒一声,随手抽过身边的枕头,大力砸在镜子上。

枕头软绵绵的,没砸碎镜子,反倒带出来几个颜色亮丽的小盒子。

韩左左轻咦一声,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不由勃然大怒。

四叔到底是有多么奇葩的品味才会在枕头下面藏那么多杜蕾斯啊!

浮点、螺纹、动感超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韩左左羞愤地揉了揉,将几个小纸盒通通揉搓一遍,一股脑地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韩左左骂骂咧咧地发泄半天,平了平怒火,裹着被单下床,从柜子里翻出衣物,拿到浴室去洗漱。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酸痛缓解许多,韩左左擦干头发出来,四处找了找不见人影,也不知道郎熙什么时候离开的。

韩左左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无聊,又躺回床上,不经意看到垃圾桶里五颜六色的小盒子,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韩左左把盒子又拣了出来,将揉烂了的包装盒全部拆了,撕开塑料纸,往套套里灌上水,在开口打了个结,沉甸甸的水球就做好了一个。

韩左左一口气灌了十几个水球,不亦乐乎地颠了颠,找绳子串在一起,挂到了客厅里。

哼!

不是喜欢薄荷味清亮刺激吗?不是觉得浮点更带感吗?全给你挂客厅恶心死你!

韩左左愉悦地拍了拍手,对眼前摇摇晃晃的水球满意至极。

门锁一动,郎熙轻轻推门而入。

一抬眼就看到韩左左的杰作,还有她脸上来不及收回的得意笑容。

韩左左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一下子有些猝不及防,强自镇定下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郎熙买了吃的回来,将手里的袋子放下,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晃来撞去的水球。

韩左左挑了挑眉,报复性地笑起来,促狭地开口问:“四叔,这些怎么样?你觉得浮点的好看,还是螺纹的漂亮?”

郎熙面色不动地低下头,漠然答道:“都一样。”

韩左左撇撇嘴。

郎熙的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胸前,目不转睛地看了看,再缓缓移开,看向半空中的水球。

韩左左被看得毛骨悚然。

视线来来回回几次,郎熙仔仔细细地比较了一番,点点头说:“都没你的大。”

韩左左被狠狠噎住。

郎熙盯着她的胸,淡淡地补充:“也没你的荡漾!”

韩左左迅速涨红了一张脸,险些吐血。

悬挂在半空中的水球,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晃来荡去,圆鼓鼓的球体上,耸立着小小的尖端,乍一看上去……的确很像女人的乳.房。

韩左左泪流满面,她干嘛要想不开的主动送上门给四叔调.戏啊!

郎熙把袋子拆开,拿了碗筷摆好,招呼韩左左:“饿了吧,过来吃饭。”

韩左左确实觉得很饿,顽强地抹了把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化悲愤为食欲。

肚子填饱了,心情也好很多。

韩左左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调.戏,脸皮也格外厚了,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淡然的心情。

“四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周家?”

郎熙不甚在意地说:“随你。”

韩左左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这就回去……虽然爷爷说了不大办,可那么多亲朋好友的,我妈她们也不一定忙得过来,我回去还能搭把手。四叔你晚些时候再过去,咱俩正好错开!”

郎熙面有不悦,他自然更想跟左左一起光明正大地回去。

不过也没办法,韩左左坚持隐瞒他们的恋情,自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跟他同时回家,以免引起别人的猜疑误会。

韩左左换了衣服,拎着送给周老爷子的礼物就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郎熙大步走过来,韩左左惊讶回头,问道:“怎么了?”

郎熙沉默地伸出手,将一枚钥匙放在她的掌心。

韩左左疑惑地开口:“这是……”

郎熙沉声道:“公寓钥匙。”

韩左左之前被他拐骗过来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搬回去应付突击检查的韩琬,匆忙之间郎熙一直没找到机会把公寓钥匙交给她。

韩左左低下头把玩着手上的钥匙,突然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郎熙却以为她不愿意要,脸色一沉,冷声说:“昨晚你答应了,没我允许,不会随便搬走。”

韩左左愣愣地抬起头,疑惑地喃喃道:“我答应过?”

郎熙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眯了眯眼危险地低声问:“你忘记了?”

韩左左呵呵地干笑,皱着眉苦苦回想,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最后,郎熙的确压着她问了些什么,还逼她答应了什么事。

想起昨晚,韩左左的面色微微不自然,默默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钥匙扣,将那把钥匙串在了上面。

郎熙的面色缓和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电梯终于来了,韩左左跟他道别,走进电梯。

郎熙淡淡地嘱咐道:“路上小心。”

楼下就有站台,韩左左直接坐公交回去,路上不用再转车,要比从学校回家方便很多。

周家今天比平时热闹许多,

虽然明天才是周老爷子的寿辰,但一些离得远的亲友今天就已经到了。

韩左左刚进门就听到周老爷子中气十足的笑声,客厅里坐了几个陌生人,想必是老爷子以前的战友。

周广荣对韩左左招招手,笑着对大家介绍:“这就是我那小孙女,我们老周家年轻一辈都是讨人嫌的小子,所以能有这么个女孩,我真是格外开心呐!”

韩左左大方地对大家问好,叔叔伯伯地喊过去,笑着说:“是啊,爷爷对我倒是比对几个哥哥更心软,平时也特别疼我呢!”

韩左左很会说话,并不刻意逢迎周广荣,在座的也都知道她的身份尴尬,拍马屁只怕会让人瞧不起。可这么番隐晦感激的话一说出来,不仅周老爷子高兴,其他人也都觉得韩左左懂事乖巧。

周广荣虽然年纪很大,头发都灰白了,一双眼却精神矍铄,再加上身体硬朗,更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

周老爷子心情大好,韩左左趁势把礼物拿出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说:“爷爷,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这礼物是我挑了许久才决定买的。一点心意,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周广荣笑着接过礼物,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说:“你送的东西,我肯定喜欢!”

周老爷子拿出瞄准镜,大笑着给众人看,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还是丫头更贴心呐!”

周广荣看向韩左左:“真是没白疼你!”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在军队戎马半生,对军队有着深厚的感情,收到这样的礼物自然欢喜,不由赞叹韩左左的心细聪明。

韩左左微微一笑:“爷爷喜欢就好!”

韩左左很有眼力见地对大家说:“爷爷,伯伯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周老爷子挥挥手:“去吧,有你婶婶们在,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

韩左左洗了手进厨房,韩琬和婶婶们正在边忙活边聊天。

韩琬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跟爷爷说过话?”

韩左左帮忙洗菜,答道:“刚刚回来,跟爷爷他们打过招呼了。”

韩琬点点头,将切好的水果拼盘,递给她说:“这里用不到你,把水果端出去,你就回房休息吧!”

韩左左看了看,厨房确实没那么忙,便接过果盘送出去,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郎熙直到晚饭前才回来。

即便家里来了许多客人,郎熙也依然一脸漠然,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疏离,让那些人即便有心,也不好跟他过多寒暄。

虽然还不到寿辰,可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晚饭也着实热闹。

周老爷子自然坐在上位,一大桌坐满了周家的亲友,韩左左这些小辈和女人们坐另一桌。

饭桌上无非是些客套话,韩左左得体应对,还能分出神来关注另一桌上的郎熙。

郎熙面无表情地吃东西,偶尔敬一敬长辈酒,话极少,却并不失礼。

韩左左不由暗叹,像四叔这种面瘫寡言的性格其实也挺好的,这不,他往那儿一坐,冷着一张脸对桌上的谈话充耳不闻,硬是没人敢跟他热络。

不像她,被一群中年女人围着八卦,从学业到生活到感情……事无巨细地追问了一遍。

饭后歇了歇,客人们就都散了。

留了两位客人住在家里,此时也上楼和周老爷子下棋去了。

韩左左帮忙收拾好桌子,就回房休息了。

楼下渐渐静下来,婶婶们和她妈估计忙了一天都很累,也没继续家长里短,早早就回房间睡下了。

韩左左洗过澡坐在床上看书,春末夏初的夜晚很舒服,开了窗有微风吹入,十分惬意。

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嘎嘎嘎”,韩左左放下书好奇地走到窗边,就看到楼下隐隐绰绰地站了人。

韩左左披了衣服,蹑手蹑脚地下楼,花园里站着的那人果然是郎熙,正冷冷地盯着树上挂着的鸟笼……

“四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郎熙迅速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没回答,皱着眉,冷着脸,沉声命令:“回去!”

韩左左愣了一下,认出笼子里的灰鹦鹉,几日不见长大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见到的那样,圆滚滚的一团灰。

小灰扑棱着翅膀跳到笼子上的横杆,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对着郎熙声嘶力竭地吼:“混账,混账——臭小子!嘎嘎嘎——”

郎熙的脸迅速绿了。

韩左左憋得脸色通红,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郎熙冷哼一声,盯着灰鹦鹉的眼神十分凶残。

韩左左好笑地伸指逗了逗鸟,忍俊不禁地说:“哟,小灰都能说那么多字了!”

小灰对郎熙杀气腾腾的眼神毫无所觉,欢快地扑扇着翅膀,得意洋洋地嘶叫:“奖励、奖励——”

韩左左笑得肚子疼,深觉这只灰鹦鹉帮自己找回了场子,乐颠颠地从旁边捏了鸟食喂给它。

小灰探出圆圆的小脑袋去啄,电光石火之间,郎熙迅速伸手掐住它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拽下一大撮毛。

小灰嘶叫着惊惶四窜,鸟笼在半空中剧烈摇晃。

韩左左哭笑不得:“你跟一扁毛畜生较个什么劲儿啊!”

郎熙轻轻一吹,手上羽毛纷纷落下,淡淡地说:“没什么,教它说人话而已!”

小灰愤怒地跳着吼:“混账!不肖子!”

郎熙眼中凶光一闪。

韩左左连忙道:“好了好了,那么晚了,再折腾怕要把大家都吵醒了……我们还是回屋睡觉去吧!”

郎熙眼神一动,一本正经地问:“回你屋还是我屋?”

韩左左差点噎死,没好气地说:“各回各屋,各睡各床!”

作者有话要说:返校的时候好冷,带了一包厚衣服……结果刚到学校就开始热起来,热得要命却木有薄衣服!好不容易连买带寄有了夏天的衣服,今天骤然降温,还下了雨,被冻得瑟瑟发抖……

泪奔,这到底是神马悲催运气?

ps:旅馆无线信号弱的可以忽略不计,有线虽然慢,但是能用……可网线实在太短,每次更新都是蹲在地上捧着电脑艰难上网……于是,寻找不会河蟹的免费外链需要缓缓图之,大家不要着急,弄好后会通知的!

感谢【sanyao】的霸王票,炸得十分销魂~

33、晋江独家发表

周老爷子寿辰这一天正好是周末,所以来的人也不少,除了周家那些亲戚,还有许多来往密切的朋友也携家带口地赶到了。

周家难得那么热闹,周广荣乐呵呵地跟朋友说笑,声如洪钟,精神矍铄,大概是因为太过开心,平日里有些严肃的脸此时也满面红光。

韩左左再次深深体会到,沉默寡言也有很大的好处。

比如这个时候,周家需要人在门口迎接客人。

郎熙是同辈中最年轻的,自然合适,但是他那张冷脸堪比门神,估计能把客人直接吓跑。

韩左左倒是能言善道,进退有度,可她毕竟不是周家的人,很多人都不认识,自然也不合适,

而周泓正处于叛逆期,太跳脱不够稳重,谁也不放心让他礼貌地去迎客。

至于周家大伯和三叔,都在屋子里忙着招呼客人。

于是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工作就交给了大哥周淳。

周淳一个人十分苦逼,笑得下巴都酸了,口干舌燥地站了半天,却连口水都没得喝。

韩左左没有郎熙岿然不动的气势,每当这种场合,总忍不住心里别扭,于是她对四叔就有一种格外的亲切感觉,一厢情愿地惺惺相惜。

毕竟在周家,身份尴尬的人,惟独她和郎熙。

郎熙向来有些不合群,为了避免麻烦,一直独自倚在角落,面无表情地和他寒暄的人点头,很少开口。

周广荣和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对他招了招手,笑着喊他。

韩左左听到他的名字条件反射地看向他,正好和他对了下视线,立马若无其事地移开。

郎熙抄着手,一脸漠然地走过来。

周广荣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战友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家老四!以前一直在国外,近些日子才回国发展的!老弟你别介意,我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别扭,不大爱说话!”

那战友一脸笑容地说:“老哥你家小子个顶个都是不错的,这位也是青年才俊!年轻人都追求个性,沉默点还更显得稳重呢!”

周广荣哈哈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旁边说:“你家女儿也很好的,这么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水灵灵的,跟弟妹一样漂亮!”

站在旁边的姑娘长发披肩,面色白皙,眉清目秀,带着羞涩的微笑,大大方方地说:“上次和周伯伯见面我还没出国呢,那时还在上中学!”

周广荣点点头:“对对对,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就很可爱,现在也越来越漂亮啦!”

周广荣推了推郎熙,别有深意地说:“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们这些老家伙说的东西你们不爱听,怕闷坏你们!正好郎熙也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郎熙,好好招待人姑娘!”

老战友立马笑着附和:“是啊是啊,你们年轻人说话投机,也让我们老哥俩好好聊聊!”

郎熙冷着脸,沉沉地看着周老爷子。

周广荣笑容不变,语气平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淡淡地说:“客厅里闷,你们就去花园坐坐,那里空气更好!”

这么多客人,郎熙只得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那个女孩跟自己来。

韩左左虽然跟一大堆女人周旋,但仍时不时地关注着郎熙,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并肩往外走,立马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地说着话。

韩左左面色不动,笑着回答婶婶的问话,心思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那女的是谁?

黑直长?白富美?

韩左左瞄了一眼周老爷子,心念数转间,已经猜了个大概。

哼!什么多年不见的老战友前来祝寿!

这分明是上门推销女儿来了!

周老爷子一把年纪居然还干起了拉皮条的勾当……

韩左左不由自主流露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表情,又是不屑嫉妒,又是酸涩羡慕。

郎熙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冷,按照吩咐把人带到花园,就一脸面瘫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那姑娘也有些尴尬,本来挺伶俐一女孩,被郎熙这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给弄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树梢晃动起来,笼子里传来扑棱棱的声音。

那女孩眼神一亮,上前两步,笑意吟吟地赞叹:“这是灰鹦鹉吗?真难得!”

郎熙冷冷地瞟了小灰一眼,眼神如刀,吓得小灰立马炸毛,捂着光秃秃的脖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随便开口显摆。

郎熙的沉默让女孩有些不自在,干笑着说:“好可爱的鹦鹉,这个品种很难得,是你养的吗?”

郎熙终于正眼看向她,双眼幽深漆黑,一点情绪也没有,语气沉沉地开口问道:“你喜欢它?”

女孩表情舒缓些,终于松了口气,轻松地笑着说:“当然喜欢!我最喜欢鸟类了,曾经在国外还领养过一只……”

“哦!”郎熙没兴趣听她叽叽喳喳说下去,淡淡地打断她道,“送给你,爸一定乐意。拔了毛煮煮,味道应该不错!”

女孩惊愕地张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郎熙目光炯炯地瞪着小灰,小灰警觉地跳起来,“叽”一声开始仓惶四窜,笼子大力晃动,摇摇欲坠,扑棱出几根羽毛。

郎熙幽幽地说:“这么肥,肉挺多。”

那女孩一副崩溃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肉的……”

“哦。”郎熙的表情说不出的遗憾,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轻微的嫌弃,好像嫌弃她十分没用,连一只鹦鹉都没办法弄走。

好在这姑娘心脏强大,顽强地稳住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嘴角,憋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轻声说:“我们在那边坐会儿吧,我穿了高跟鞋,脚有点痛。”

郎熙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当下二话没说走到石桌边坐下。

女孩担忧地看了眼慢慢恢复平静的鸟笼,悄悄松了口气。

静默了片刻,人姑娘到底是惯于调动气氛的,这么干坐着实在不自在,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听周伯伯叫你郎熙?你是叫周郎熙吗,按理应该是明字辈,为什么不叫周明熙?”

郎熙一向低调,周家也不欲这点丑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没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因此这位姑娘并不清楚他的私生子身份。

郎熙有些不耐烦,但是坐在花园里似乎比坐在一堆人里要稍微好上那么些,便耐着性子随口敷衍道:“妈起的,跟妈姓!”

这姑娘很有几分聪明,察觉到郎熙的情绪不太好,便估摸着自己的问题戳到对方的隐私了,理解地笑笑,当下转移了话题。

“听周伯伯说你最近刚从国外回来发展?我也是……”女孩撩起头发绕到耳后,露出姣好的侧脸和细白优美的脖子,笑着说,“本来不想回国的,都是我妈一直催我……唉,国内发展机会虽然也挺多,但是到底不如国外。这里环境不好,风沙大不说,综合人口素质也差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我妈妈舍不得我,我就准备在国外定居了……你呢,你为什么想着回国?”

郎熙漫不经心地伸直了腿,身上冷冽的气势一收,低沉的声音依然疏离,却带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淡淡地说:“国内驾驶座在左边,我喜欢靠左走。”

女孩愣了愣,女性的直觉让她感到郎熙细微的变化和他话里似有若无的深意,却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只得抿嘴一笑说:“这个理由好特别,其实我回国开车反而不习惯呢!国内交通太拥挤了,乱闯红灯的人也太多……”

顿了顿,女孩歪着头,眨了眨眼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在国内生活很久了吗?怎么还没习惯……”

郎熙垂下眼,让人看不出眼中的情绪,语气微妙地说:“自从走了左边,就再也走不了其他路……我大概注定,一条路走到黑。”

这话有点奇怪,那姑娘一头雾水,默默地琢磨了许久,还是没猜出郎熙的意思。

郎熙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刀削斧砍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意,此刻居然柔和了下来,如冰封千里的湖泊,一瞬间冰雪消融,流转出浅浅温柔,眉眼也没那么冷厉了。

饶是女孩怎么反复推敲,咬文嚼字,也领会不了郎熙的深意,绞尽脑汁找了些话题,得到的都是郎熙冷淡至极的一瞥,到后来,不管她说些什么,郎熙都一脸冷漠地盯着前方,连一瞥都懒得给她了。

人姑娘活那么大估计还从没被这么忽略过,难堪得都快哭出来了,白着张脸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抖着声音虚弱地说:“抱歉了,我得进屋去陪陪我妈……”

郎熙终于撇过头,面色透着淡淡的喜悦,双眼明明白白显示着好走不送。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踉跄着跑开,一路捂着脸嘤嘤而去。

花园里鸟语风清,一派宁静美好。

郎熙懒懒地伸出手,手臂闲闲搭在桌边,淡淡地说:“出来。”

韩左左抽搐着嘴角从花架后面绕出来,她还是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躲在一边偷听,做贼一样蹲在花架后面,心绪随着那两人的对话起起伏伏。

韩左左一开始被郎熙别有深意的“靠左走”逗得眉开眼笑,听到“一条路走到黑”时简直心花怒放,谁知道四叔噎人不分场合,最后听得韩左左居然对那位潜在情敌深表同情。

韩左左不由感慨四叔的战斗力果然非同凡响,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郎熙叹了口气:“从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

韩左左心眼向来多,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琢磨,四叔刚刚那番柔情蜜意的表白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来堵上她的嘴,免得她跑过来兴师问罪。

韩左左不爽地撇了撇嘴,戳着他的肩膀教训道:“四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看你把人姑娘都快弄哭了……”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放在掌心揉捏,闻言“唔”了一声,漠不关心地说:“她太没用,长得尖嘴猴腮的,竟然那么笨,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白瞎了她一脸聪明样。”

韩左左哭笑不得地开口:“什么尖嘴猴腮!人那不过是下巴尖了点,这可是标准的美女脸型,现年头很流行的!”

郎熙漠然地“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原来现在流行锥子脸。”

韩左左:“……”

什么锥子脸!那明明是瓜子脸好伐!

韩左左开始可怜那姑娘了,估计这话被她听到,死的心都有了。

韩左左抽出手,不顾郎熙一脸的不满,痛心疾首地说:“嘴巴积点德吧四叔!人姑娘被你搞得多难堪啊,你这样可不对,对女孩子要温柔有风度!再说了,你自己思维猎奇说话噎人,你还怪别人不懂你的意思……四叔你真心应该好好学学中文了!”

郎熙不以为意地说:“你能懂,她不如你!”

郎熙想了想,认真补充道:“智商低是硬伤,她先天不足,跟我无关!”

韩左左:“……”

韩左左真想替人姑娘吐一吐血,默默扭过脸,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竟然隐隐有种蛋疼的忧伤。

郎熙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中满是庆幸:“有你明白我。”

是啊,除了我估计没人能接上你的话了。

韩左左抹了把脸,忧伤地四十五度抬头望天,不由得深深叹息。

她现在倒是完全不担心四叔会移情别恋了,就四叔这样的,除了她,有几个女人扛得住。

刚刚那年轻貌美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够看,简直就是一战斗力为负的渣!

想勾搭四叔,没有一颗强硬的心脏是绝对不行的!

韩左左生怕别人怀疑她和四叔的关系,坐了一会儿就急着回去。

“你继续在这里坐会儿,免得回去被爷爷责骂!”

郎熙浑不在意,并不觉得自己有能被责骂的错误,却还是点了点头让左左先回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韩左左刚踏进客厅就不自觉地看向周老爷子。

周广荣和战友聊得正开心,突然目光如炬地扫了她一眼,满目精光,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偏偏眼神晦暗难明,让人捉摸不透。周广荣面色不变,只一眼又投入到火热的聊天中去。

韩左左手心满是冷汗,缓缓呼出口气,内心忐忑,脸上却流露着得体的微笑,继续陪韩琬招呼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意外没能爬上网,于是只能大清早发文……

这一章的女炮灰真的是炮灰中的炮灰,大苗连名字都懒得给她,大家放心,四叔很坚贞!

雅安地震,为死者默哀,为生者祈福!

34、晋江独家发表

周广荣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韩琬和左左开始收拾客厅,周广荣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地命令道:“郎熙,跟我去书房。”

韩左左手一滑,碰到了茶几上的杯子,幸亏反应迅速,手忙脚乱地扶住才没掉到地上摔碎。

韩琬连忙丢下抹布过来问:“怎么回事?没伤着吧!”

韩左左甩了甩手上的水,勉强笑道:“没事,水已经不热了!”

韩琬看了看,幸亏没有伤到,不由嗔怪了一眼说:“算了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这儿不用你收拾了,上楼休息吧!”

只剩些杯子要洗了,韩左左心绪不宁,想了想说:“那好,妈你辛苦了,我先回房去!”

韩左左上了二楼,踟蹰片刻,四顾无人,便脚步一转悄悄溜进了郎熙的房间。

周广荣的书房很大,采光也非常好。窗下摆了一张书桌,靠墙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整齐码着大部头的书籍,大部分是军事类资料。

郎熙不是第一次进来,每次进来都会不自觉看向左手边的墙壁。

墙上挂满了周广荣的照片,从青年到中年,但最显眼的,还是密密麻麻的勋章。

周广荣往桌后一坐,沉着脸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白家老幺温柔端方,进退有度,不管是年龄相貌,还是性情出身,都跟你很般配!”

周广荣眉头一竖,怒道:“你对人冷漠,我也不求你多么风度翩翩!可你是怎么做的,别说体贴照顾,居然没一会儿就气哭了人姑娘!你这是在故意打我脸吗?”

郎熙纹丝不动地站在桌前,面色无波,好像完全没听到周老爷子的这番话。

周广荣被他这幅样子气死,猛一拍桌子怒喝:“混账!你耳朵聋了,一天到晚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郎熙终于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双眼冷幽,不带丝毫感情。

“混账他爹,手疼吗?”

周广荣觉得自己每次和这个儿子坐下来认真谈谈之后都会减寿几年。要是有哪回不被他气个好歹,他恐怕都觉得这混账玩意儿被人附身了。

周广荣被他一句话噎得半晌没吭声,坐在那里平息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周广荣冷哼一声,指了指椅子说:“坐下。”

郎熙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周广荣捏起桌前的紫砂茶杯,姿态优雅地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迅速恢复成一派高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那种自信从容,不禁让人心生叹服。

郎熙突然开口:“喝了一晚上,记得睡前上厕所。”

周广荣一口水呛了出来,他刚刚陪客人饭后聊天,不知不觉喝了许多茶,这会儿一肚子水,哪里会渴?

他端起杯子不过是为了掩饰情绪,完全是习惯使然,谈话前先装模作样一番,以一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的样子唬得人心生胆怯、自乱阵脚,再趁机找到对方弱点,最后一举攻破。

周广荣年轻时候在部队千锤百炼,身上带着丝军人特有的凶狠痞气,脾气也有些暴躁。后来渐居高位,自觉自己要有些气度与涵养,便收敛了脾气,装得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说白了,也就是好面子装范儿!

可每每与这个小儿子谈话,他修炼了多年的雍容气度总会被一举戳破。

周广荣忧愁地挠了挠脸,顿觉自己魅力依旧的面容上又多了不少褶子。

周广荣重重搁下茶杯,气势惊人,冷声道:“少转移话题!老四,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问,是给你历练的机会,我原本还以为你到底有些分寸,可没想到你居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周广荣越说越气,索性露出暴戾的痞子嘴脸,忍不住捶着桌子大骂:“你他娘的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个败家玩意儿,我是你老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白家在海关那是什么地位?你跟他家女儿交好,对你得有多大的好处你知不知道?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你那点子囊性都他娘的用来对付老子了,大事上一点魄力都没有!好的不学,尽学了些娘们兮兮的儿女情长!”

郎熙眉头都没动一下,漠然道:“我是娘们养大的,自然比不得有爹的人爷们。”

周广荣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怪我?”

郎熙眸色一沉,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声音清冷无比:“实话实说,我已经长邪了,你再费心也扶不正我了,要是实在碍你眼,我可以不回来。”

周广荣闻言怒气更炽,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脸色都白了,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起紫砂茶杯,重重砸向他。

郎熙敏捷的一偏头,杯子擦过耳边,砸在了墙上,砰一声摔得粉碎。

稀里哗啦的声音引来了周明义的询问,周广荣冷声说:“没事!”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

周广荣双目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翻滚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虽然没被砸到,但是杯子里的水还是淋了他一脸。

郎熙不疾不徐地掏出手巾,将脸上的水抹干净,淡淡地说:“我是认真的,没有赌气。”

正是因为知道你没赌气,老子才气得要死!

周广荣内心长长叹气,他一时风流却欠下了偿还不起的债,活该他在儿子面前一再讨不到好。

他对不起郎月,没有担起责任。也对不起这个儿子,让他一人艰难长大。如今想要好好补偿,一尽为人父的职责,可面对冷漠疏离的那双眼,饶是周广荣也不由怅然。

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能怪儿子当他是陌生人对待。

严父慈母,周广荣在儿子们面前一向扮演严父,对待这个亏欠良多的小儿子,好不容易想做一回慈父,却觉得力不从心。

周广荣在其他三个儿子身上花的心血,都不如在郎熙身上花的多,可得到的回报,却少得可怜。

周广荣叹息道:“是我的错,没能教好你……阿熙,你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知道!你母亲怨恨我,这是我应得的,可是你不该延续她的恨意生活。”

周广荣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她太偏执,心理已经扭曲了,你不要受到她的左右!”

郎熙沉默许久,才淡淡地开口:“你实在不用担心这一点,她已经不在了,活着的时候她尚且无法左右我,死了我更不会受她影响。”

周广荣却不能相信,郎月的性情她非常清楚,可话已至此,再多说,恐怕会引起郎熙更深的反感。

周广荣颓然地挥了挥手:“现在形势严峻,上头很快就会派人下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自己小心!”

郎熙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我这辈子没享过母爱,更不知道父爱是什么,好不容易在乎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周广荣眼皮一抽,目光如电地扫向他。

郎熙说完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当即拧开门锁,若无其事地离去。

韩左左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正忐忑不安,就听到门外的声响,郎熙终于回来了。

郎熙没想到韩左左会在自己房间里,眼中惊讶一闪,挑起眉毛戏谑道:“等我?”

韩左左看他没事,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视线扫到他衣服上的水迹,皱着眉问:“衣服怎么湿了?”

郎熙不欲多说,轻描淡写道:“爸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水泼到身上了。”

韩左左没在意,连忙问道:“对了,爷爷找你到底什么事?”

郎熙看了她一眼,随口说:“能有什么事?”

韩左左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了,可直觉又告诉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郎熙见她拧着眉不相信,沉声道:“他看上白家小女儿了。”

韩左左心脏一缩,想起白天那位小姐,忍不住黯然:“爷爷眼光应该不错,白小姐学历高,家世好,长得也漂亮……”

最重要的是……人家跟你没有叔侄关系!

韩左左越说越掩盖不了语气中的酸涩,心里恨不能直接一爪子挠花那女人的脸。

郎熙眼中笑意一闪,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再好也不行,爸年纪太大,不好耽误人家女儿如花青春。”

韩左左愕然抬头,震惊地瞪着他:“什么?!”

郎熙微微抬头,悠悠长叹:“爸真是,风流不减当年啊!”

韩左左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晃了晃身子,差点被雷出一大口血。

韩左左现在不光同情那位白家小姐了,她更同情周老爷子。

有这么个思维逆天的儿子,周老爷子恐怕要操碎了心哟……

韩左左默默同情了一会儿,警报解除,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郎熙自然看到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一起洗澡?”

韩左左脸色一红,没好气地哼道:“美不死你!”

难得主动送上门,郎熙自然不会轻易放人,按着她就吻了上去。

韩左左和郎熙朝夕相对了这么些日子,自然对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郎熙向来强势霸道,不喜人拒绝,越反抗得到的压制时间越长,还不如顺着他一点,才能更快解脱。

韩左左乖乖地任他索取,环着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纠缠。

吻了许久,直到韩左左敏感察觉到郎熙的变化,才慌乱地推开他,红着脸嘟囔:“别乱来,这可是在家里!”

郎熙眸色深沉,气息不稳。

韩左左不敢招惹他,忙不迭地溜走:“四叔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的时候才发现,监考老师已经默认这是开卷考试了……

裸考不算神马,我会告诉你们我不带书的傻逼行为咩?

35、晋江独家发表

周老爷子的寿辰可谓是一波三折,好在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韩左左对周老爷子十分敬畏,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些小聪明在老谋深算的周广荣面前根本连看都不够看,与其悬着一颗心在周家步步为营,还不如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免得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韩左左如今跟着汉娜学习,对于经纪人的工作已经逐渐上手,除了人脉上太过薄弱,其他的地方大多都能够自己处理了。

汉娜最近在围着几个新人忙,便索性放手,将桑彤的一应安排都交到韩左左的手里。

桑彤刚刚拿下金百灵奖,如今名气大涨,公司为了乘势追击,有意为她筹办个人演唱会,所以桑彤最近除了风尚珠宝的广告,和一些必要的通告,大多数时间都在专心训练。

于是韩左左也能跟着轻松一点,不再时刻不离她身边,开始学着处理工作,拓宽人脉。

哪知道,韩左左还没太平几天,桑彤就在片场出了事故。

韩左左在公司里又惊又忧,乍然听到消息差点一个不稳晕了过去。

韩左左抓住人便急急询问桑彤的状况,对方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急得韩左左差点骂人。

因为事故发生时,还有荣耀的骆响言在场,记者一蜂窝都冲上去关注骆二爷了,桑彤的伤势情况居然没人知道。

韩左左在公司急得要命,根本坐不住,拿了包就要去医院。

手机铃声响起,韩左左一边小跑着出去拦车,一边按下接听键。

“四叔,我这里出了点事,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回头我再打给你……”

“别慌!”郎熙打断她,声音沉稳,让韩左左的心里莫名安定了下来。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桑彤没受伤。”郎熙语气平稳地继续说,“拍摄休息时横杆掉下来,骆二爷及时救美,英勇了一把,被砸进了医院。”

韩左左听到桑彤没事,立马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骆二爷现在怎么样了?”

郎熙漠不关心地说:“没注意。”

韩左左心里一暖,她了解郎熙的性情,知道他向来不在意旁人,若不是她和桑彤的关系非常,郎熙也不会特意关注这些。

韩左左估摸着,骆响言一出事,骆家肯定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时候必然围在医院,她就算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搞不好还会受到骆家的质疑和媒体的盘问。

与其如此,倒不如提前做好后尾工作。

韩左左这么一想,也就不再急着往医院赶了,举着手机郑重地说:“谢谢!”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郎熙淡淡地说:“不用谢。”

韩左左紧张的心情陡然放松,这会儿也有闲心打趣两句了,玩笑一般说:“那哪儿成啊!四叔,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凡是跟你没啥关系的,你才不会费心去关注,更何况你一得知桑小彤出事就立马追寻最新消息,然后巴巴地打来电话告诉我,不就是为了安慰我、怕我着急吗!”

韩左左顿了顿,语气认真地说:“四叔,你对我好,我都记着呢,谢谢你!”

郎熙静静地听她说完,淡淡地“哦“了一声,说:“既然你坚持,那就谢吧!”

韩左左愣了愣,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郎熙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开口道:“你已经八天没回来过了。”

期末考试月到了,韩左左为了更好的复习,也为了上课考试方便,便搬回了学校住。课程不多,考试并不难应付,韩左左本来想把最后的两门考完,放暑假了才搬回去,可没想到就这么几天,郎熙已经严重不满了。

韩左左耐心地解释:“我说过了,一放假就搬回去,有你在我没法专心复习!”

郎熙才不信她的借口,韩左左的学业要真那么忙,哪还有时间一天到晚往米亚跑!

韩左左叹气:“要不,等我把桑小彤的事处理好就回去住一天?”

郎熙幽幽地说:“很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韩左左:“……”

韩左左忍不住翻了白眼,平时她太忙,虽然偶尔也会开火,但由于两人都不是对吃特别讲究的人,所以大多时候,为了方便省事,都是一起在外面吃的。

郎熙继续叹息,慢吞吞地说:“今早吃**蛋竟然是臭的。”

韩左左闻言不由有些担忧。现在天气炎热,食物很容易腐坏,不宜长久放置。家里的**蛋还是她很久之前买的了,搬出去这几天,郎熙一个人肯定不会煮饭,估计冰箱里储藏的东西有很多都不能吃了。

郎熙拐弯抹角了半天,终于直奔主题,再接再厉道:“你说感谢我,回来做顿饭吧。”

“说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让我回去给你做顿饭?”

韩左左即便知道郎熙是故意这么说来拐她回去,还是不忍拒绝,不由嘴上抱怨两句:“四叔你真是……考试期间向来比较紧张,加上工作又忙,时间那么赶我住校比较方便,暂时的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了!更何况,我都说了解决完桑小彤的事会抽时间回去,就这么两天你都等不了?”

“嗯,等不了。”郎熙淡定地说,“我想你了。”

韩左左最受不了郎熙一本正经地说情话,明明肉麻的要命,被他这么认真地说出来,却仿佛山盟海誓一般,总让她感动非常。

郎熙想了想,悠然补充道:“思念若狂。”

韩左左脸色一红,虽然被肉麻的起了满身**皮疙瘩,却止不住嘴角上扬。

“行啦行啦,我今晚就回去!”韩左左矫情地嗔道,“四叔你中文不好就别滥用!动不动就祸害咱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字,这大热的天,硬是被你寒出了一身**皮!”

郎熙漠然地“哦”了一声,一张口就是流利的伦敦腔:“i miss you so much!”

韩左左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泪流满面,四叔这是在说冷笑话?。

郎熙诚恳地询问:“你喜欢这样的?”

韩左左闭了闭眼,顽强地微笑,温柔地鼓励道:“不,四叔,中文不好就应该多说多练!”

郎熙满意地“嗯”了一声,认真答应:“我会记着!”

韩左左咽下呕到喉咙的血,柔声说:“那好,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郎熙迅速开口:“好,晚上我在家等你。”

说完,不给韩左左后悔的机会,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韩左左无奈地叹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给桑彤拨了个电话。

等了很久才接通,手机里立马传来桑彤带着哭音的嚎叫:“大左,我又闯祸了……”

这么中气十足,一定没什么大碍!

韩左左这才彻底放心,不由皱了皱眉,她可没耐心听桑彤的鬼哭狼嚎,当下打断她,冷静地问:“你现在还在医院?有没有受伤?骆二爷情况怎么样了?那边都有谁?”

桑彤满腔委屈后怕被无情地堵了回去,憋屈地抽了抽鼻子答:“在医院,我没事,骆二爷救我受了伤,他刚刚检查完,现在还没醒,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桑彤小声说:“这边堵满了荣耀的高层……左左,骆夫人气场太强大了,我好害怕怎么办?”

韩左左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胆子真怂!有什么好怕的,是她儿子自己扑上去要替你挡那一下,又不是你故意谋害他!不过毕竟人家儿子救了你,自然要感激涕零一番!记住,要不卑不亢,千万别给我丢人现眼!”

韩左左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撺掇桑小彤去抱骆夫人大腿!

如果桑彤能入了骆夫人的眼,梁源在骆家那对母子面前就是个战斗力负值的渣,迟早得被蹬了,那么相应的,她没了顾及,梁小艺一个人就翻不出什么来。

桑彤沉吟片刻,赞叹道:“有道理,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是要好好感谢……大左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表达出我诚挚的谢意?”

韩左左正沉浸在算计中,闻言随口答道:“投其所好,你以身相许最能展现你的感激之情!”

“……你说什么?”桑彤震惊,“不是要不卑不亢的吗!”

韩左左瞬间回神,愣了愣冷声说:“那你自己发挥去吧!”

桑彤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如何恰到好处的跟骆夫人打交道。

经纪人需要人脉,艺人也同样需要。

更何况,能得骆夫人好感,就相当于多了座牢固的靠山。

手机一震,韩左左打开桑彤的短信:“大左,你是不是思.春啦!四郎做了什么想让你以身相许?”

韩左左登时爆了句粗口,愤愤地丢开手机。

怎么一不留神就胡言乱语起来了?

以后工作时间绝对不能再接四叔的电话!

韩左左揉了揉额角,桑小彤还有闲情逸致发短信调侃她,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韩左左不再操心她,转而开始想晚上的“感恩宴”。

四叔暗示得这样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怕她做出一桌满汉全席他都不会在意。

既然要感谢,当然要投其所好……

韩左左眼珠一转,忍不住双手捧脸,吃吃地笑起来。

恢弘传媒的员工这几天饱受了郎熙的摧残,boss心情yīn郁,他们这些下属不由更加战战兢兢。

本来嘛,郎熙平时就面无表情,对谁都一副疏离的模样,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郎熙的脸色更冷了,浑身散发着危险的yīn冷气息,炎炎夏日,硬是给恢弘省下了不少空调费。

可谁知,这天下午,yīn雨连绵的天气突然放晴了!

虽然还是一脸面瘫,还是那双冷漠如霜的眼,可那萦绕不去的森冷,终于消散了。

郎熙可没心思了解下属们的心路历程,雷厉风行地将当天工作处理完,便理所当然地准备提前下班。

谁知道刚要离开,就接到紧急的视频会议通知。

郎熙脸色一沉,脚步一转,不得不向会议室走去。

boss的心情就像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呐!

下属们默默感概两句,小心翼翼地坐下,恨不能将自己缩成隐形。

人一到齐,郎熙立马开始会议,锐利的双目杀气腾腾地盯着屏幕,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开完会,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

郎熙微微懊恼地收拾好东西,大步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口等了许多员工,看见他都自觉地让出路来。

郎熙沉默地点点头,边走边掏出手机看短信。

韩左左的短信很简短,却让郎熙猛地顿住脚步,手一抖,手机顿时飞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手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邱霖机灵地冲上前,敏捷地一抄,接住了手机。

邱霖狗腿地上前,呵呵笑着双手奉上,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还亮着的屏幕,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立马裂成了渣。

郎熙淡定地拿过手机,眼神平平地看向他。

邱霖内心风中凌乱,僵着脸,眨着天真无邪的眼,举起右手严肃地说:“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郎熙收回视线,扫了眼众人,看大家纷纷后退,都没有与他同乘电梯的意思,便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一关,众人立马打了**血一样围住邱霖,八卦兮兮地追问:“邱助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啊是啊,谁发的短信?”

“该不会是boss的艳.照吧?”

“……”

邱霖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木着脸抹了把汗,仰天长叹:“不愧是老大的女人!”

郎熙躲在电梯里,喜滋滋地掏出手机,将那条短信看了又看,恨不能立马飞到家里。

“饭在厨房,我在床上,先吃哪个,悉听尊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娇羞乱扭】【薇薇凉】的霸王票~

明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就结束了!

忍不住泪流满面,终于不用继续住在这坑爹的地方了,每晚被吵死了睡不好,网络比家里的破网还抽……泪奔,27号回家,大概十来小时的车程,所以28号一定会更新的!

ps:好奇看了下ip,文下有两个比较微妙的评论马甲不同,ip地址却是一样一样的……大苗废柴,不明白这意味着神马,只能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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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晋江独家发表

t市的车流高峰期,繁华的几条主干道路全部瘫痪。

郎熙一路皱着眉狂按喇叭,看着前面半天才挪动两米的长长车队,恨不能不管不顾撞开前面拦路的车辆,直接飙车回去。

天色渐渐黑了,路灯也陆续亮了起来。

郎熙一想到那条短信就忍不住联想公寓楼风光旖旎的种种画面,心痒难耐地盯着前面的车屁股,急得要命,深恨自己此时开的不是直升机,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前面稍一流通,立马紧紧跟上去。

所幸公寓就在市中心,路程本来就短,即便一路堵车,没过多久也就到了。

郎熙将车子随便停在路边,等不及电梯,沿着安全楼梯蹭蹭爬了上去。

韩左左没什么心思继续工作了,索性提前溜回来,途经超市买了大量食材,窝在厨房里捣鼓出好几个菜。

做好晚饭才六点多钟,韩左左忙得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估摸着郎熙要过会儿才能回来,将菜用盘子盖起来,摘了围裙先去洗澡。

刚洗好出来,就听见门锁一响,郎熙气喘吁吁地大步走了进来。

韩左左坐在床边擦头发,手里还拿着干毛巾,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郎熙平了平呼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沉沉地答:“走楼梯上来的。”

韩左左被他看得心慌,想起自己那条热辣豪放的短信就不由脸红,掩饰般地继续擦头发,强装淡定地随口问道:“咦,电梯坏了吗?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郎熙没有回答,沉默地慢慢逼近,伸手拿过毛巾,帮她擦着头发。

外面天气很热,郎熙一口气爬了十几层楼,热得满头大汗,刚一靠近,韩左左就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灼热温度。鼻端是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不明显的汗味,并不刺鼻难闻,反而别有一种成熟男性的味道,可靠、稳重,带给人心安的感觉。

韩左左的记忆中,父亲留下的痕迹几乎没有,她过去曾经幻想过父亲的种种,而现在,突然就觉得,如果父亲还在,他身上应该也是这样的气息,让人依赖,给人宁静。

头发被轻柔疏开,头皮被按得很舒服,韩左左眯起眼,情不自禁地叹道:“四叔,谢谢你……”

郎熙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差不多了,丢开毛巾淡淡地说:“临时有事,回来晚了。”

韩左左瞄了眼墙上的钟,不以为意地说:“还好啊,才七点钟,不算晚!”

要不是她提前溜回来,估计到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

想到提前下班的缘由,韩左左忍不住又是脸红。

郎熙满意地勾了勾唇,捏起她的下巴,赞叹道:“很好!”

韩左左眨了眨眼,不解道:“什么很好?”

郎熙低下头,贴着她的唇含混不清地低声道:“洗干净等着我,很好……”

韩左左瞪大了眼,双唇被紧紧压住,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谁洗干净等你了!

郎熙越吻越深,按着她的后颈,居高临下地吻着她,一条腿跪在床沿,一条腿撑在地上,更加逼近她。唇舌游移到颈部,充满侵略地啃.噬着细嫩的脖子,在莹润的肌肤上吮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韩左左按着埋在颈侧的脑袋,断断续续地说:“别、别这样……先吃饭……”

郎熙含着她珠玉一般圆润的耳垂,闻言轻笑一声,热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际:“你说的,先吃哪个,悉听尊便……”

灵活刁钻的舌尖探入耳孔,痒痒的感觉迅速传到心底,让韩左左心底麻麻的。

“我决定了,先吃……你!”

“唔——”韩左左重重喘息了一声,被郎熙压制着倒在床上。

沉重的男性身体笼罩在上方,满是压迫意味,韩左左只觉得那种让她心安依赖的灼热气息,突然变得充满了侵略性。

“我、我那是……开玩笑的,四叔你怎么什么都当真!”

郎熙眼神一沉,表情顿时有些凶残,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好嘛好嘛……”韩左左不安地缩了缩,红着脸小声说:“那你也得……先洗洗澡休息一下什么的,哪有一回家就扑上来的……”

郎熙挑了挑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显出了一丝邪气,鼻尖相触,呼吸相闻,别有深意地说:“放心,即便再爬几十层楼,剩下的体力也能满足的了你!”

韩左左脸色涨得通红,嘟囔道:“什么满足不满足的……体力好了不起啊?”

郎熙点了点头,淡定地说:“嗯,了不起!”

韩左左:“……”

郎熙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解开衬衣的扣子,脱下来一把丢开。

精壮的胸膛充满了力量,流畅的肌肉线条十分优美,黑沉的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浓浓欲.望。

郎熙俯□,直奔目标地含住她的唇,舌尖顶开牙关,毫不客气地闯入温暖的口腔,大肆挑逗起来。

韩左左被动地仰着头,承受着他凶狠的亲吻,脑中一片混沌,双手主动缠上他的脖子,紧紧揽着他,让两人之间严丝合缝,密密地贴在一起。

郎熙灼热的胸膛起起伏伏,突然激烈地重重压下她,狠狠吮吸着,狂风骤雨般地啃噬着娇嫩的红唇。

韩左左觉得自己如风中飘摇的一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起起伏伏,晕头转向。

不知过了多久,郎熙才停下来,喘息着俯视她,深深望进那双水雾朦胧的猫儿眼,低哑着嗓音轻声道:“准备的很充分,我很惊喜……”

韩左左晕晕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接着敏感地觉得胸前柔软被缓缓揉按,郎熙压在她身上,两人胸部紧贴,精壮的胸肌暧昧情.色地磨蹭,让韩左左顿时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胡、胡说!”韩左左推不开他,胸前的敏感热辣辣的,灼热的胸膛硬实无比,更加衬托了她的圆润柔软。

韩左左洗完澡为了凉快,穿了丝薄舒适的睡裙,图省事连内衣也没穿,没想到正好方便了四叔,给了他调戏的机会。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提前准备好送给他享用的!

郎熙才不管她微弱的抗议,卷起裙摆,大手直接覆了上去,略显粗糙的掌心引起身下人一阵阵的颤栗,逗引得她再次沉沦。

“你这么有诚意,我一定会好、好、领、情!”

韩左左沉迷其中,迷迷糊糊地没在意郎熙的话,柔顺得任由他展开她的身体,直到双手被引到头顶,接着腕上一紧,被禁锢在床头,才悚然惊醒过来。

韩左左挣了挣没挣开,惊慌地问:“四叔,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

郎熙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诱哄道:“嘘——乖,别怕,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

韩左左倒是不担心郎熙会伤害她,只是这样完全被人掌控在手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在这种“坦诚相对”的时候,更是在羞愤的基础上,添了一丝无能为力的慌乱失措。

“不要,快放开我!”

郎熙不理会,迅速撩拨着她,引出一波又一波无法阻挡的渴求。

“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郎熙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蛊惑地低喃:“乖,我保证很有情趣!”

韩左左彻底领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被翻来覆去折腾得奄奄一息,韩左左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瘫在床上任兴致高昂的男人深入浅出,半点反抗不得。

夜都深了,韩左左饥肠辘辘,有气无力地呻.吟道:“四叔,你都不饿吗?停下吃饭吧……”

上了一天班,一下班就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此时居然还不见丝毫疲.软,韩左左泪流满面地想,四叔说的没错,再爬几十层楼,收拾她也绰绰有余了!

郎熙深埋在她的体内,闻言居然停下了动作,怜惜地吻着她,用唇细细密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求你,去吃饭……”

郎熙认真地想了想,宽宏大量地勾了勾唇,沉声道:“也好,肚子饿没力气。”

韩左左崩溃地哼哼:“你这还叫没力气?”

郎熙的眼中笑意一闪,淡淡地说:“我是怕你肚子饿没力气,一会儿晕过去太扫兴。”

韩左左:“……”

郎熙托起她的后背,将她抱在怀里,体.位一变,韩左左顿时闷哼一声,难耐地皱起了眉。

“别……”

郎熙将她被束缚起来的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托着她从床上下来,抱着她赤.条条地往客厅走去。

每走动一步,就深深顶入,韩左左崩溃地揽紧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害怕掉下去的心理让她紧张无比,也更加敏感。

“不要——”

郎熙边走边说:“乖,这就带你去吃饭!”

韩左左:“……”

熬好的汤一直在锅里温着,正好拿来当宵夜。

郎熙禽兽将她面对面抱坐在腿上,以这种姿势喂她喝汤,让韩左左吃了毕生难忘的一次“宵夜”。

然后,郎熙又以吃饱了更有力气为由,等不及回卧室,就在客厅的餐桌上直接吃了韩左左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醒来,韩左左哀嚎一声,四肢无力,腰酸背痛就算了,可脖子上痕迹斑斑,大热天让她怎么遮掩!

郎熙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杰作:“没关系……”

“没关系?!”韩左左勃然大怒,光着身子就跳下床,差点腿软摔倒,不由更加怒火熊熊,“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好不好!你怎么每次都这样,精虫上脑就无所禁忌,昨晚连道具都用上了……对了,昨天捆我的那玩意儿呢?”

郎熙皱了皱眉,知道一旦拿出来就会被韩左左毁尸灭迹,虽然老大不情愿,却直觉此时的她绝对是不能惹的,想了想,还是沉默地从枕头下摸出来交给她。

韩左左目瞪口呆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爆发,抓狂地吼:“又是枕头下面……四叔你是哆啦a梦吗,你以为这个枕头是你的四次元空间口袋你想要什么就能掏出什么?”

郎熙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太理解韩左左话里的意思。

韩左左怒气腾腾地一把抓过他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皮革制成的扣带。

郎熙殷勤地凑过来,主动介绍:“皮革柔软,绝对不会磨伤皮肤,而且还很结实……”

韩左左“呸”了一声,直接收缴了,捶了捶酸软的腰,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那么好,留着下次用你身上!”

韩左左踢踢踏踏地去洗漱,对着穿衣镜愁肠百结地系丝巾。

大热天在脖子上绑条丝巾,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郎熙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将丝巾解下来,换上一条夸张繁复的项链,正正好遮盖了暧昧的印记。

韩左左愣了愣,这条项链也是质地柔软的皮革制成的,一圈圈缠绕,下面还缀了晶莹的小饰品,张扬复古,充满野性,却如项圈一般牢牢束缚着纤细的脖子。

“送我的?”

郎熙欣赏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韩左左怒气消了点,摸了摸脖子上的装饰,换了套与其搭配的服装。

韩左左整理好再照镜子,不由松了口气,这样总算还能见人。

郎熙眼神沉沉地盯着她,双目流转着复杂的情绪,让人没来由心底发麻。

韩左左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虚张声势地警告:“下次可不能这么肆无忌惮了!”

郎熙沉声问:“怎么?”

“别装傻!”韩左左冷笑,“这么大人了也该有点自控能力!回回折腾得我起不来,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郎熙半点诚意也无,淡淡地说:“我试试。”

韩左左大怒:“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做到!做不到适度,你就继续禁.欲吧!”

郎熙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榨干我,吸干阳气,你就能一劳永逸了!”

韩左左:“……”

你这是骂谁妖精呢!

壮得跟头牛似的,千年老妖也吸不干你!

韩左左被噎得泪流满面,偏偏郎熙溜得快,想发泄也没辙,一口气堵得她差点憋死。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大苗终于回到家了……

回家的路途各种艰辛,发现自己流年不利,各种倒霉!先是没赶上火车,接着买不到合适的票只能一路站着回家,火车像公交,挤死人,连站的地儿都木有……然后晚上下火车,没有大巴,只能打车,又被出租车坑了一头……

看在大苗这么苦逼的份儿上,撒花花安慰安慰大苗吧~

ps:在家期间,如无意外基本日更!

37、晋江独家发表

外面骄阳似火,t市被烈日晒得萎靡不振,整个城市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韩左左慢腾腾地走在路上,生怕走快了会自燃,鞋底被地面蒸得发烫,觉得倒点水在地上就能立马嗞出一阵水雾。

这天气十分不正常,以往的t市虽然炎热,却也没那么早就达到如此凶残的高温。

韩左左喘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昨晚被郎熙翻来覆去折腾了那么久,根本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又在大太阳下走了那么长的路,韩左左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自己还没晕过去真是强悍,不过现在的身体状况告诉她,离中暑也不远了。

所幸,终于到了目的地。

t市半山腰临时搭建的片场,因为有树木的遮挡,和山里独有的一丝清凉,到没有那么炎热。

韩左左理了理头发,从包里掏出最后的半瓶水,忍着一口气灌下去的欲望,小口小口喝着,力求让这点水彻底滋润火烧火燎的喉咙。

韩左左走进片场,机器嗡嗡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蝉鸣,更让人觉得燥热烦闷。角落里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些休息准备的演员,显然也被这炎热的天气折腾得苦不堪言,相熟的几人见到她也没了平时的热络,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就算招呼了。

韩左左没有计较,扫视了一圈,找到了躲在树下对着迷你充电小风扇狂吹的沈乐。

沈乐见到她倒是有些惊讶,不甚高兴地问:“韩经济,大热天你怎么有空来这荒郊野岭的地儿?”

韩左左刚刚从助理升为经纪人,沈乐的语气虽然不大客气,但是到底也没说什么更难听的话。

韩左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捏着精致的小扇子一边摇一边说:“风尚顶头老大被砸进了医院,一帮子人都停工去围着他献殷勤表忠心了,桑彤自然跟着放假……正好我也能趁此机会轻松两天!”

沈乐眉头皱了皱,其实她虽然不喜欢桑彤,但是因为韩左左曾经毫不留情抽过死敌梁小艺,所以对她的印象倒是很好。

韩左左眼神一锐,突然扔下一个重磅炸弹:“那横杆本来是冲着桑彤砸的。”

沈乐闻言一惊,她的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日子,好歹也不笨,闻歌知雅意,立马明白了韩左左话里的意思。

沈乐不由脸色一沉,隐忍着怒气说:“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动的手脚吧!我虽然跟桑彤不怎么合得来,但这种yīn损的招数还不屑用……”

韩左左微微一笑,打断她道:“别急,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如果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大喇喇地跑过来找你?闹得满城风雨对桑彤也不好,难不成我还会这么傻的兴师问罪么……”

沈乐翻个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就你还从不兴师问罪,那一巴掌可是抡圆了胳膊抽在梁小艺脸上的!这么凌厉的报复手段,还不叫兴师问罪?

韩左左拨了拨刘海,不疾不徐地说:“桑彤这人,天生少了根筋,她又向来嫉恶如仇,识人不清错信了梁小艺,因此频频与你作对,希望你别介意。”

其实桑彤也没怎么对不起沈乐,只不过受到梁小艺挑拨,落了她几次面子而已,比起梁小艺那些yīn毒的手段,还真是不痛不痒。

韩左左放低了姿态,也不过是为了堵沈乐的嘴罢了!

可是,沈乐就是不高兴,冷哼一声讥讽地问:“都与我作对了,我还怎么做到不介意?”

韩左左闻言笑了笑,轻声说:“如果我帮你对付梁小艺呢?我不能保证扳倒她,不过压制她再也腾不出手对付你还是可以的……怎么样,能不能让你稍微不那么介意了?”

沈乐眉头一动,沉默不语。

韩左左老神在在地伸了伸腿,脸上神色不易察觉的一僵,心里暗骂郎熙的禽兽不如,稍微一动就牵扯得腰腿抽筋,酸痛无比。

唔……也许该试着补补钙?

沈乐抬起眼,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直白地说:“我这人没你们那么多心眼,玩不过梁小艺那个贱.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想从我身上捞到什么好处,估计挺难的!”

韩左左立马收敛心神:“你放心,我让你帮的忙,绝对不会令你为难。”

沈乐当即痛快地点头:“好,我可以配合你!”

韩左左笑起来:“沈乐,我知道你现在被梁小艺打压得快撑不住了,a.i也面临着解体的危机……你放心,我会保住你的组合。”

沈乐面色踟蹰,眼中充满了怀疑。

韩左左对她的不信任毫不介意,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刚刚升职的小经纪人。

韩左左轻描淡写地开口:“vincci的新戏被梁小艺抢走了,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你放心,明天他们就会通知你过去签约……”

沈乐惊讶地看着她:“可是,之前梁小艺明明……”

韩左左愉悦地笑出了声:“别忘了,vincci虽然是导演,可最终的话语权却并不在她一个人手上啊!”

沈乐惊疑不定地瞪着她,突然大笑起来。

半山腰比较空旷,加上天气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以至于沈乐这么豪放的一笑,顿时引来了别人的视线。

韩左左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调点!”

沈乐乐不可支:“哈哈哈哈……你让我笑够了再说!你不知道……我一想到梁小艺那个贱.人得知我抢走了她的戏份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韩左左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还得告诉你,梁小艺即便被你赢了这么一局,她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汉娜已经准备把一个旅行栏目交给她。”

沈乐闻言皱了皱眉,眯着眼睛问:“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韩左左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谁让汉娜挺看好她的,一时半会儿我还真弄不死她……你知道的,公司有意筹备桑彤的演唱会,我可不能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半点差错……既然短时间内动不了梁小艺,不如把她打发得远远的!”

韩左左顿了顿,淡淡地说:“下一期的旅游城市在加拿大。”

沈乐一脸叹服地说:“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你收拾不了那个贱.人了……”

韩左左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容,微微而笑。

沈乐缓缓叹道:“梁小艺虽然够贱,心机手段也没的说,可是跟你比起来,还差了不少!毕竟,她可没你脸皮厚,把yīn谋诡计使得这么理直气壮!”

韩左左表情一僵。

沈乐笑着看她一眼,无辜地眨了眨眼:“别介意啊韩经济,我这人说话就是直!”

韩左左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哪儿能啊,我还不了解你嘛!你要是机灵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至于被梁小艺玩儿似的逼到这地步!”

韩左左站起来掸了掸衣服,若无其事地说:“哦,对了,我那不是yīn谋诡计,我玩儿的可向来都是阳谋!”

沈乐无言以对,跟着站起来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其实韩左左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让沈乐怎么回报,她之所以从梁小艺手里夺走那部新戏,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打发走她……毕竟要是她参与这部戏的拍摄了,公司就不会同意让她接手旅游栏目。

不过能顺便卖沈乐一个人情,这么好的事,韩左左自然不会放过。

韩左左笑了笑:“你放心,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

沈乐聪明的不再多问,心情一好,看韩左左也就顺眼不少,随口客气地赞道:“你这项链挺个性的,哪儿买的?”

韩左左表情一僵,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皮革,强装淡定地说:“哦,朋友送的,不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沈乐摆了摆手:“别别,我就是随便问问!”

韩左左估摸着沈乐应该没看出来什么,再说她来之前特意仔细照过镜子,确保没有一丝疏漏才出的门。

沈乐一向中性打扮,走的又是个性路线,对这些奇特的饰品多些关注也是正常。

韩左左松了口气,连忙告辞。

韩左左目的达到,自然不愿意多留,跟其他熟人客气了几句就离开片场,往山下慢慢走去。

当然不忘顺走片场的两瓶水。

车辆只能通到山脚,上山的路全是阶梯,韩左左只好苦逼着一步步走下去。

回到米亚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汉娜。

汉娜一见到她就一脸怒容,冷冷地开门见山道:“你不是保证能处理好?现在流言一发不可收拾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韩左左还算镇定,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意外是没有办法预料到的,现如今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并不是不能解决!更何况,骆家岂是这么好惹的?”

汉娜一拍桌子,怒声道:“我当然知道骆家不是好惹的!我是怕骆家不肯善罢甘休,迁怒到米亚!”

韩左左坚定地说:“不会的!米亚又不是三流娱乐公司,骆家就算要动一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汉娜冷冷地警告:“韩左左,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桑彤虽然重要,但是并非不可替代,米亚会为她投入多少,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韩左左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汉娜姐,谢谢你的提醒!”

汉娜叹息一声,缓和了语气说:“我最欣赏你的大胆果决,可现在,我倒是有点担心你太过急功进取了……左左,你还年轻,凡事都可以慢慢来。你那么聪明,可千万别等到跌了大跟头才明白盲目自负的可怕!”

韩左左诚恳地说:“谢谢,我会铭记在心的!”

汉娜摇了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问:“你认识恢弘的人?”

汉娜这话问的奇怪,身在同一行,怎么可能不认识恢弘旗下的一些人,别说恢弘,就是一些小公司的人,都要多多少少认识一些。

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好奇韩左左用了什么手段,让恢弘向来眼高于顶的名导vincci愿意临时改变主意。

不过韩左左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说:“汉娜姐,实不相瞒,我和恢弘旗下的苏炜打过交道,他哥哥是我的校友,我们关系还不错……”

苏炜是圈子里的红人,他的父母也都是很有分量的前辈,一家三口都和vincci同在恢弘,有他们说几句话,让她改变主意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汉娜不再怀疑,挥了挥手说:“没事了,你自己掂量着看……出去做事吧!”

韩左左出来,才重重舒了口气。

她之所以说出苏晋苏炜,就是为了掩盖和郎熙的关系。

这次多亏了郎熙帮忙,才能如此顺利,可若是因此让他们的关系曝光,引起的后果就太得不偿失了!

想到郎熙,韩左左不由皱起了眉,觉得自己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老妈拉出去陪她剪头发,说好的只剪,结果她还是没忍住做了发型……于是我就等啊等……回来都很晚了,更新也晚了,匆匆发表会有bug,白天再修改~放心,这一章属于29号的更新!30还有一更!

ps:大苗会努力做到日更,不过有时如果事情多,可能更新会比较晚,大家不用等的,早睡身体好,第二天再看吧~

感谢【娇羞乱扭】的霸王票,炸得很销魂~

38、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不动声色间就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威胁,把梁小艺远远打发到国外,然后又顺水推舟地送了个天大的人情给沈乐,拉拢了最有潜力的偶像组合ai。

同时,韩左左和骆响言秘密统一了战线,达成了协议,她不插手他追求桑彤的事情,在适当的时机还会推动一把,但是,骆响言要保证绝对不会滥用职权逼迫桑彤。

韩左左压根就没打算跟骆夫人正面对上,她自己有点小聪明没错,但是和已经成精的骆家太后相比,还是太过稚嫩。

汉娜有句话说的很对,不能等到跌了大跟头的时候才明白盲目自负的可怕!

所以韩左左直接将怒火引到梁源和梁小艺那对兄妹身上,让骆二爷亲自说服自己的老娘,毕竟骆响言想要顺顺利利搞定桑彤,自家母亲的认可也相当重要!

不过……韩左左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一箭数雕,多亏了郎熙的情报和恢弘的大力帮助。

韩左左盘算着,她一时半会儿的奈何不了梁小艺,但是骆家不是好惹的,骆响言睚眦必报,被人在脑门上开了瓢,梁小艺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了!

骆响言举起酒杯,眯起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懒洋洋地说:“好处都让你占尽了!”

韩左左和他碰了杯,浅浅抿了一口,笑着说:“哪能啊,我不是答应了,在适当的时机会帮你一把?”

骆响言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你还真当我傻子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瞧不上梁源,更何况有那么个极品妹妹,桑彤要真和梁源成了,还不得被膈应死!你之所以愿意帮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那么个危险的妹妹!”

韩左左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各取所需罢了,骆二爷你还不是欣然接受了?”

骆响言冷哼:“你以为没你帮忙我就成不了吗?我那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

韩左左眨眨眼,笑得有些得意:“骆二爷向来都是被女人追,这会儿恐怕是第一次追女人吧?我送你个忠告,千万别小瞧了女人的闺蜜,她们有时候可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哦!”

骆响言一挑眉毛,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非也非也!韩小姐,我说的‘某人’可不是桑彤哦,我指的可是恢弘里的‘某人’!”

韩左左眉尖一跳,瞬间冷下了脸:“你调查我?”

骆响言邪气地笑着说:“别紧张嘛,荣耀虽然不怕和恢弘对上,我却不想招惹那个神经病!”

韩左左眼神一厉,缓缓地开口:“神、经、病?”

骆响言连忙做举手投降状,摆出一副我错了的无辜模样说:“抱歉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说那头疯狼的坏话……不过我还真是不明白了,你也不差啊,长得挺漂亮的,脑子也灵活,最重要的是胸霸天下,足够你傲视群胸了!你怎么会看上那疯狼的?”

骆响言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番,视线定格在她的胸前啧啧叹道:“这么好的条件偏偏看上那么凶残的一神经病……你这口味重的,也实在够奇葩!”

韩左左强抑着将手中红酒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淡淡地说:“大概因为他洁身自好吧!你知道的,女孩子都比较爱干净……”

韩左左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看得骆响言立马预感到后面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韩左左轻笑一声:“比起被各色.女人频繁使用过的萎缩老黄瓜,自然是干净新鲜又充满活力的更惹人喜爱了!”

骆响言的脸绿了。

韩左左呵呵地笑着问:“别人用烂了的,谁知道上面残留了多少细菌,你说是不是啊骆二爷?”

骆响言的脸绿得就跟干净新鲜又充满活力的黄瓜一个颜色。

韩左左悠然自得地举杯,愉悦地小口抿着红酒。

骆二爷是谁,那是万花丛中过的高手,在女人面前可从来没吃过亏!

骆响言迅速恢复战斗力,温和无害地笑起来,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啊,对了,vincci可是业内第一女导演,和你一样漂亮又聪明,最重要的是她跟你可是一个品位,都喜欢疯狼那样的……想必你跟她很能聊得来!”

韩左左脸色一冷,眼中杀气一闪,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真的吗?有机会一定要和这位导演交流交流,毕竟这年头,眼神好使的女人,也没几个了!”

这话含沙射影地骂骆响言,暗指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一个个都瞎了眼。

骆响言打到她七寸,自然有种胜利者的宽宏大量,不甚在意地笑笑说:“现在就有机会啊,据说vincci今晚可是约了那头疯狼烛光晚餐呢!”

韩左左垂下眼,掩去满眼的杀气,微微一笑放下酒杯:“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被人看到我和骆二爷你在一起……呵呵,我怕自己名声会不太好听!”

韩左左不管骆响言瞬间黑了的脸,优雅起身,扔下自己那部分账单,踩着高跟鞋新气势高昂地离开。

“有趣!”骆响言眯了眯眼,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跟他aa制呢,摸了摸下巴感慨,“难怪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呢!都这么凶残,早晚得掐起来!”

骆响言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惆怅地叹气,喃喃自语道:“他们要真是凑对了,桑彤和那个女人形同姐妹,我岂不是要和那个神经病有连襟之谊?”

骆响言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韩左左自然不会上骆响言的当,不过虽然她压根没准备气势汹汹地跑去捉奸,但是不代表她就要大方地放任自流!

她自然相信郎熙,可她不相信别的女人。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方式!

韩左左原本打算考完试回米亚一趟,看看时间,当即决定直接回公寓。

韩左左不动声色地给郎熙打电话,若无其事地问:“四叔,你在忙?”

郎熙“嗯”了一声问:“有事?”

韩左左笑着说:“没事,就是问问你晚上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带宵夜?”

郎熙有些惊喜地问:“你今天回来住?”

韩左左很满意他的“惊喜”,语气轻松地说:“是啊,刚考完一门,最后一场要过两天才考,可以小小放松一下!对了,你到底要不要带宵夜?”

“不用了!”郎熙低低地说,“我正在吃晚饭……你知道我想‘吃’什么的!”

韩左左的笑容立马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那好,你慢慢‘吃’你的‘晚餐’吧!”

郎熙皱了皱眉,不明白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撂了电话。

vincci垂着眼听了半天,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刘海,咽下满心的苦涩,艰难地笑着问:“谁啊?”

郎熙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拿起刀叉,姿态优雅地继续用餐。

vincci尴尬至极,却又觉得十分憋屈。

红烛灯光暧昧地跳跃着,滑落的烛泪遍布蜡身,像满目苍夷的内心,滴滴泣血。

vincci盯着蜡烛,越文艺越悲伤……

郎熙皱了皱眉,松了松领带,不满地扫了眼桌上“熊熊燃烧”的两根粗壮蜡烛,十分不解vincci的喜好,大热天点着两把火,虽然餐厅冷气很足,可也让人觉得心里燥热烦闷啊!

郎熙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对面女人的脸上,难道……vincci不满他强制换人的举动,所以故意点了蜡烛来报复自己?

vincci察觉到郎熙诡异的眼神,愣了愣问:“怎么了?”

郎熙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拿起餐巾掖了掖嘴角,冷漠地说:“我吃饱了。”

若是平时,郎熙虽然对人疏离,但是不会这么没风度,特别是vincci勉强算得上他的熟人。

vincci的目的当然不是单纯吃饭,闻言放下刀叉,笑着提议:“我也饱了……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喝酒?”

郎熙摇了摇头,招手示意结账,付完钱后漠然地说:“不了,家里有人等……之前你答应,只要请你吃顿饭,就换主角。”

意思是已经请你吃过饭了,没义务再陪你消遣。

vincci的双眼黯淡下来,艰难地说:“你就这么嫌弃我吗,连一分钟都不愿和我多待?”

郎熙皱了皱眉,颇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我都说了,家里有人等。”

vincci闻言更是心痛如绞,满面哀戚:“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你喜欢她哪一点,我可以学得更好!”

郎熙这下明白了,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淡淡地说:“抱歉,我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说完,郎熙再也不愿多留,站起来快步离去。

vincci再也忍不住,她多年的情感居然换来如此结果,一腔爱意被彻底忽视,只觉得满心哀伤,再也顾不上他人的眼光,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郎熙一路车开得飞快,到家的时候其实并不晚,饶是如此,韩左左还是心有不快。

吃晚餐又不是吃蜡烛,用不用那么艰难啊,还吃到这个时候!

郎熙进屋换了衣服,就大步走到左左的身边坐下,长臂一展将她揽在怀里。

“夜宵呢?”

韩左左冷笑,一巴掌拍开他凑近的脑袋。

“你晚餐没吃饱?”

郎熙察觉到她心情不好,只以为她考试不顺利,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口说:“西餐,吃了个半饱。”

韩左左冷嘲热讽地说:“哟,我看不是因为西餐吧,八成是对面的女人秀色可餐,四叔你看着就能饱了!”

郎熙默默地盯着她,许久才慢吞吞地问:“吃醋了?”

韩左左顿时炸毛:“谁吃醋了?少在那儿自作多情!”

郎熙盯着她不语。

韩左左拉开和他的距离,摆出审问的姿态,冷冷地问:“你和vincci是什么关系?”

郎熙眼中笑意一闪,淡淡地回答:“上下属关系。”

韩左左才不信呢,办公室可是最容易滋生奸.情的地方,继续逼问:“vincci是出了名的固执难讲话,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地答应临时换主角?”

“不痛快,她敲了我一顿晚饭!”

韩左左勃然大怒:“居然还是你主动请她的?”

郎熙挑了挑眉:“是我请她,但不是我主动的。”

韩左左闻言更怒:“她让你请你就请?怎么不见你那么听我的话?你不是恢弘幕后大手吗,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导演都能拿捏你?说!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郎熙忍不住愉悦地笑起来,不再是淡淡的笑容,而是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声虽然低沉,却意外地很好听。

韩左左还是第一次见郎熙如此开心,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眉目间神采飞扬,面目轮廓也柔和了下来。

果然,不常笑的人一旦笑起来,都会很好看。

尤其是四叔,百炼钢成绕指柔,硬朗冷酷的铁汉如今柔情万千,真是要人命!

韩左左捂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虚张声势地挥了挥拳头,凶巴巴地骂:“笑什么笑!说啊,你跟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还跑去和她烛光晚餐?”

韩左左忍不住就觉得有点酸,凭什么啊,她都还没吃过烛光晚餐呢!

果然居心叵测,大热天点蜡烛,明摆着想让四叔越吃越热,然后欲.火焚身了就能顺理成章地这样那样……

韩左左很不纯洁地怀疑,那蜡烛里该不会掺了什么yín.邪的东西了吧?

郎熙止了笑,眼中流露着脉脉温情,不顾她的别扭抗拒,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郎熙心里满满的喜悦,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抱着怀里的人,忍不住越抱越紧,欢喜地揉来搓去,像严重的绒毛控抱着毛绒绒的小动物,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左蹭蹭右亲亲……

韩左左埋在他的怀里,差点被憋死,扑腾着四肢好不容易拔出脑袋,大口喘息着,怒气腾腾地吼:“你想勒死我啊!”

郎熙笑着放松了力道,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继续紧紧抱着她,在她脖子那里蹭来蹭去。

“她今天对我表白。”

韩左左一愣,随即满面怒容地问:“还说没关系,没关系她怎么会对你表白?然后呢……你有没有狠狠地拒绝?”

郎熙想了想说:“她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我对她说,我眼里只看得到你。”

韩左左心里一甜,高兴地抬起头响亮地亲了他一口:“这还差不多!”

郎熙的眼神倏然一沉,紧了紧手臂说:“vincci是恢弘的老员工了,很有话语权,我必须要尊重她。我之前没在意过她,所以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思……”

韩左左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大方地说:“之前既然没在意过,之后也不用在意!你现在知道了她的心思,以后一定要跟她保持距离!不过她答应换人的条件真的就只是一顿烛光晚餐吗?”

郎熙点点头,低声说:“秀色可餐,你说的,她晚上都没吃几口……”

韩左左又不高兴了:“就你还秀色?不对啊,你居然还有心思关系人家吃了几口?!”

郎熙不答,声音低哑诱惑地说:“为了你,我可是出卖了自己的色相!”

韩左左警觉地瞪着他:“所以呢?”

“所以……”郎熙慢悠悠地说,“你要用自己的色相,来补偿我的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小剧场:

韩左左:“明天就是五一了,商场肯定有很多打折活动,我们去购物吧?”

郎熙皱了皱眉,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点头道:“你说了算!”

于是第二天,韩左左全副武装,兴致冲冲地牵着郎熙去了商场……

商场贴满了写着打折信息的广告,人山人海,收银台队伍排了老长,音响震天,说话都要用吼的……

韩左左满头大汗,一回头才发现郎熙不见了。

这么多人可要怎么找?

韩左左急得要死,为了方便她血拼,钱包手机什么的都交给郎熙保管着呢!好不容易抢到折扣超低的商品,都开了票了,这会儿居然就找不到人结账了!

挤来挤去挤了大半天,突然所有的音乐都停了下来。

广播嗞啦响了两声,开始一遍遍播放:“韩左左小朋友,你的监护人为了给你买最爱的薄荷,不慎与你走散,正在服务台等你,请听到广播后立刻前来认领……”

小朋友,薄荷,监护人,认领……

韩左左攥着几张发票,顿时风中凌乱!

于是,祝大家五一愉快~明天上午大苗要陪爸妈去商场血拼,希望不要那么凶残……

39、晋江独家发表

郎熙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韩左左立马惊跳而起,却被郎熙一把按住,重重地撞回他的胸前。

郎熙一侧身,将韩左左压在沙发上,按着她吻了上去。

韩左左陷在沙发里,挥舞着手脚,连忙扭开头,急急地高声道:“凭什么我补偿……放开我,你不就被多看去几眼吗,我也给你看行了吧!”

郎熙一手按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双眼笑意吟吟,鼻尖对着鼻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郎熙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堵上她的嘴。

韩左左的拒绝全部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不知道是因为郎熙的技术越来越好,还是因为两人做多了越来越契合,韩左左很快被撩拨得全身发热,迅速沉沦在郎熙强势霸道的唇舌纠缠中。

等到韩左左蓦地感到身上一凉,接着再一热,才发现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赤.裸的肌肤紧紧相帖,便如离了水的鱼重新游入熟悉的河流,连呼吸都带着久违的欢喜。

可明明,距离上一次这般亲密的纠缠,也不过才仅仅十几个小时而已。

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郎熙发现她的走神,重重咬了一口以示警告,含着咬伤的唇瓣细细舔.舐,然后微微不满地说:“不专心!”

韩左左被疼痛拉回心神,愤恨地反咬回去,低声怒道:“回房间!”

郎熙的双眼深幽,流转着让左左心惊的熟悉光芒,意味深长地缓缓道:“你确定……要回房间?”

韩左左直觉回房间不会有什么好事,却不甘愿就这么被他压在沙发上,客厅这么正经严肃的地方,灯火通明,即便巨大的落地窗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还是让她多了种大庭广众之下行不雅之事的羞耻……而且关键是沙发真心不够宽敞啊,腿都要折了!再说她昨晚刚被反反复复地折腾过,这会儿腰还酸着呢!

韩左左踟蹰着问:“回房间会怎么样?”

郎熙淡淡地说:“不怎么样,不过我忍不住了……”

说着,腰部一挺,韩左左猝不及防的被攻陷,情不自禁地张开口,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郎熙依然面色淡淡,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全身肌肉紧绷,倒真瞧不出来他已经忍到了极点,那悠然自得的淡定从容,看在韩左左眼里,分明是不怀好意的逗弄。

韩左左咬牙切齿地说:“你……嗯,就不能,回到房间再……啊——”

郎熙的额头早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掐着她的腿狠狠弯折,别有深意地继续道:“回房间也可以,能放开手脚折腾我自然乐意!不过……我就这么抱着你进屋,怕你受不住!”

韩左左完全溃不成军,努力听着耳边低沉的絮语,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明白郎熙的深意!

韩左左不由想起昨晚,被郎熙就那么抱在怀里,边走边折腾她……从卧室到餐桌,短短一段路就让她生不如死!

韩左左暗骂郎熙的禽兽,呜呜咽咽地小声说着好话讨饶。

郎熙性情冷漠,小时候被束缚太多,压抑过头,解脱后便一直随性而为,向来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做事全凭自己的本心。

他努力变得强大,也不过是为了立于一个足够他为所欲为的高度。

然后,慢慢习惯了一切皆在掌控的感觉,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让他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置世俗于不顾。

可是遇到韩左左之后,他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有些人,是他无法轻易掌握的。

这种不受控制的冲动让他感到新奇,一步步接近,像个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好奇少年,探究着自己从未了解过的领域。

郎熙顺从自己的心,允许自己为了这个意外脱离既定的轨道,放任自己逐渐沉沦。

却不想……这一时的放纵,成为了自由永久的枷锁,让他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潇洒生活。

然后,越是深陷,越是无法抽身而出,继而就越是惶恐于这份无法掌控的意外。

直到如今,郎熙即便想回到以往的游刃有余,也做不到如初淡漠。

韩左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不可控制。

郎熙的动作倏忽变得凶狠起来,将她的身子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手摩挲着细白脖子上的项链,造型独特的皮革制品,一圈圈绕在颈上,透着牢牢禁锢的感觉。

郎熙眼神沉沉,重重压下,狠狠啃.噬着红.肿娇嫩的唇。

黏腻的汗水遍布全身,韩左左心魂俱散的那一刻,陡然想起了之前的猜测……

擦!这么急不可耐、凶残狠戾……晚餐上的蜡烛,果然被搀了料吧!

韩左左被重重压在身下,半天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哼哼着:“起来……”

郎熙不理会,搂着她一点点亲吻。

韩左左倏忽炸毛,一爪子狠狠挠向他,不由悲从中来,拖长了哭音说:“起来了……混蛋!腿抽筋疼死了嗷嗷嗷——”

沙发那么窄,郎熙发起情来一向不管不顾,这么肆无忌惮地短兵相接,刺激归刺激,可饶是强悍如韩左左,也有些扛不住了。

郎熙没心情理会脖子上火辣辣的抓痕,连忙抽身离开,握着她的脚腕小心掳直了,在一阵“嘶嘶”的抽气中,心疼地轻柔按摩着。

疼痛缓解了一些,韩左左就琢磨出不对劲了。

赤条条地瘫在沙发上,全身遍布暧昧痕迹,一条腿还被人架起来……

韩左左瞬间红了脸,忍痛抽回腿,曲起来聊胜于无地遮拦点,羞愤地骂:“亏你还讽刺我是吸人阳气的妖精呢!我看你才是内修双肾,外练一jīng,专靠采yīn补阳提升功力的歪魔邪道……”

韩左左越说越气,抽筋疼得她半个身子都不敢动,一怒之下更是口不择言,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四叔你是不是天天偷着吃阳.具进补啊!你晚餐吃的不是西餐是伟.哥吧!那么热的天也不怕便秘、肛裂、流鼻血……”

郎熙眉头一抽,双目沉沉地盯着她。

韩左左猛然回神,心虚地缩了缩,声音越来越小,弱弱地补救道:“当、当然……我的意思是四叔你那么龙精虎猛的,真的不用再补了!”

郎熙沉默地盯着她,直到韩左左胆悚肝颤了,才淡淡地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

韩左左茫然地张大嘴:“啊?”

居、居然明白了?

不过四叔这到底是明白了什么……

郎熙好心地为她解惑:“我真的懂,你想说……我们双修房中之术可以精神充沛,身强力猛!”

韩左左:“……”

郎熙站起来,弯腰伸手,将韩左左轻松地打横抱了起来。

韩左左立马惊恐地瞪着他:“你又要干嘛?”

郎熙边往屋里走边安抚她:“放心,我抱你去洗澡……今晚就不修炼了!”

修你妹!

早晚爆体而亡!

韩左左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郎熙,让他魔性大发折腾个没完,即便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咆哮着奔腾而过,也不敢表露出来,乖乖地任由郎熙给她清洗干净,然后被抱到床上,立马滚了滚,滚进被单里将自己牢牢裹住。

郎熙看得好笑,擦干头发上的水,一抖被单,将她捞进了怀里。

难得没有被纵.欲到昏昏而睡……

韩左左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趴在郎熙的胸前,突然想起来,戳了戳他问:“对了,骆二爷居然调查我们,还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郎熙脸色不悦地说:“睡前提他干什么,回头恶心到失眠。”

韩左左惊讶地抬起头,探究地望着他:“不对呀,四叔你和骆二爷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不能怪韩左左太敏感,实在是郎熙平时对谁都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像这样情绪外露,明明白白表示着嫌恶的,还真是第一回呢!

郎熙面色一黑,双目隐隐透着不忍回顾的厌恶,轻描淡写地说:“有来往。”

废话,韩左左不满地狠狠戳他,她当然知道两人必定有来往,荣耀和恢弘,几乎不相上下,一起霸占着传媒界,能没半点来往才奇怪了呢!

郎熙叹了口气:“那时候事业刚步上正规……跟着我打拼多年的邱霖过生日,他第一次问我要奖励,我自然要给。”

郎熙眼神不善地继续回忆:“他喜欢收集奢饰品做珍藏,让我送vertu的手机。当时我觉得最后那只绝版很好,想买下来送给他,骆响言偏要不依不挠地抢去哄女人。我和他竞价,公平竞争输了也没什么……”

韩左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就因为你输了他一只手机,所以记恨到现在?”

郎熙摇了摇头:“我没输,反正还有其他款型,何必浪费那么多钱?所以竞价到最后我就放弃了!”

郎熙不快地皱起眉:“然后姓骆的突然犯病,翻脸大怒,拿过手机就把上面镶的宝石全部敲了下来,说他就是觉得那些宝石勉强入眼,抠下来当玻璃珠玩。”

韩左左恍然大悟,她已经能想到骆二爷是如何咬牙切齿地一边抠着宝石,一边趾高气扬地挑衅……

可惜……他挑衅的对象是四叔,这种方式对别人来说很直白,可对四叔来说,却是太过迂回!

果然,郎熙眼中的不屑十分明显:“我当时好心地问他,是不是出门忘记吃药了,他没理我,我不跟‘那种人’见识,特意找出心理专家的名片给他,介绍他去看病,谁知道他那么不可理喻,居然一把撕了名片……”

韩左左无语扶额,深深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

她简单听了几句就能完全明白,真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较劲儿到这种地步!

郎熙向来不顾他人感受,觉得花那么多钱买手机太不值,所以就收手了,在骆响言看来却是他故意跟自己叫价,抬高后坑自己一头。

骆响言那么骚包,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身边还跟着女伴,自然只能咬牙吃亏,可又不甘心,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幼稚的事来。

郎熙的思维跟常人不同,俩人不过是刚好错开了频道,所以才引起了这么深的误会!

韩左左默默翻了个身,幽幽地说:“四叔,你们俩都没错,是命运错误地只给了那么一部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大苗悲催死了,商场人好多,音乐震耳欲聋,被老爸老妈拖着挤来挤去一天下来累得要死,最后神马都木有买……

前天去同一家商场同一个专柜同一款商品同一个售货员,今天再问,价钱居然涨了好几百!然后捆绑销售(美其名曰节日大礼包)一桶油……

尼玛这就是商场节日特庆的真相!

奸商糊你一脸血啊!!

ps:感谢【不如一默】的霸王票,让大苗被奸商伤害的小心灵销魂了一把~

40、晋江独家发表

夏天全方位到来的时候,韩左左终于迎来了暑假。

这次假期,韩左左利用兼职为借口,理所当然地继续住在外面,不用每天待在周家束手束脚,便觉得自由许多。

韩左左的大学在t市最让学生羡慕,倒不是因为这所学校有多好,而是它有个很著名的特点:寒假当暑假,暑假当产假。

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生活,韩左左非常乐得享受“产假”。

韩琬对于自家女儿越来越疏远的行为十分担忧不满。

韩左左一向闲不住,以前也会利用寒暑假打工旅游什么的,但是绝不会那么久不回家。

更何况,自从她嫁入周家之后,韩左左是愈发不爱回家了,这半年来,回来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韩琬忧愁的对周明义说:“左左不会这个时候开始叛逆了吧?”

自家女儿虽然从不让人操心,可毕竟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丫头,女孩子心思细腻敏感,再加上突然之间相依为命的母亲嫁了人,难免她不会钻入牛角尖。

周明义倒是挺放心,他很喜欢左左的聪明和坚强,安慰妻子道:“小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愿意独立自主多闯一闯是好事啊,总比周泓那混小子一天到晚打游戏强!”

韩琬叹了口气:“左左一个人在外头,我这不是担心她吃亏吗!”

周明义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这丫头,厉害着呢!我看啊,除非她自己心甘情愿,不然还真没人能给她亏吃!”

韩琬不高兴了:“她再厉害也是小孩子,这年头人心复杂,她哪里应付得来!”

韩琬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后的到底不如亲生的!”

周明义苦笑:“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

周明义虽然欣赏韩左左的聪明独立,但也有些觉得她太过别扭了,一家人,她非得跟周家分得一清二楚,面子上虽然亲亲热热大方得体,可到底让人觉得生分了!

周明义拍了拍妻子哄道:“左左不是说她在娱乐公司做助理吗……”

“是经纪人!”韩琬骄傲地说,“已经升职为经纪人了!”

“好好好,经纪人!”周明义提议,“老四好像有一部分产业就涉及这方面,做得也挺不错,不如回头我嘱咐他多多关照左左?”

韩琬眼神一亮,一拍手说:“我怎么忘了这茬?回头我亲自找他帮忙,也显得有诚意!”

周明义点点头:“有老四在,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四弟好像也挺久没回来过了?”

周明义这么一说,韩琬也觉得了,踟蹰着问:“要等他回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周明义想了想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这几天回家一趟!”

“别别!”韩琬拦着他,“请人帮忙,怎么好意思让人特地跑一趟?你知道他住哪儿吗?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合适!”

周明义打了个哈欠说:“那行,明个儿周末,正好不上班,我陪你去!”

韩左左从兼职变为了全职,一放假就马不停蹄地忙工作,四处活动压下桑彤和骆响言的绯闻,将影响力控制在适当范围,还要腾出手来筹备她的演唱会。

韩左左本以为,这么忙肯定会忽略郎熙,依着他那霸道的黏糊劲儿,指不定要怎么不满呢,绞尽脑汁琢磨了一大堆哄他的法子,结果一个也没用上。

郎熙突然变得比她还忙!

一连几天,韩左左都等不及先睡了,第二天醒来也只能看见旁边的枕头有睡过的痕迹,人早就上班去了。

虽然好几天俩人都没碰面,但是郎熙又没有夜不归宿,韩左左也就没太介意。

周六的时候,韩左左不用上班,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出门采买了些生活用品。

韩左左琢磨着,郎熙周六还忙着工作,很有可能在外面应酬,不敢打电话影响他,就发了条短信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郎熙回得很快,告诉她晚饭前一定到家。

韩左左于是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他。

郎熙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按着韩左左亲。

韩左左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确实想念,乖顺地任由他按着自己,揽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应。

郎熙将脑袋埋在她的颈侧,深吸了一口喃喃地说:“好香……”

韩左左推了推他的脑袋,故意用嫌恶的语气嗔道:“好臭!大太阳下跑了一天,满身汗味……还不去洗洗换件衣服,饭做好了!”

郎熙虽说跑了一天,可出门坐车,下车就是空调房,哪里会满身汗臭。

不过郎熙还是放开了她,在她眉心亲了一下说:“真是贤妻,不知道会不会是良母?”

韩左左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瞪着他,不可置信地问:“四叔你脑子被太阳烤糊了?你不会想让我这个时候给你生孩子吧?”

郎熙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转过身向屋里走去,边走边淡淡地说:“你想多了,比起‘结果’,我更享受‘播种’的乐趣。”

韩左左愣了愣,半天才琢磨出这话里的调戏意味,羞恼地挥了挥拳头,愤愤地哼道:“播种,播种,所以的‘种’都‘播’给杜蕾斯了,有本事你让它们给你‘结果’去!”

两人几天没见,腻歪在一起吃晚饭,一桌子菜没吃多少,还越吃越黏糊,吃完后韩左左都来不及收拾碗筷,就被郎熙急吼吼地拖上了床。

难怪要一日三餐按时定量……

饿久了,果然容易暴饮暴食!

韩左左筋疲力尽,郎熙抱着她去洗澡的时候就彻底睡了过去。

累极了睡得格外沉,韩左左迷迷糊糊的被门铃吵醒,烦躁地翻了个身咕哝道:“谁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郎熙也纳闷,还没想出来有谁会上门,就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高声喊道:“四弟,你在家吗?”

韩左左悚然一惊,唰一下弹了起来,惊慌失措地问:“怎么是他?”

郎熙皱了皱眉,沉声说:“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韩左左压低了声音暴躁地说,“都要捉奸在床了你让我怎么不担心!”

门铃又开始催命一样的响起来,郎熙高声道:“稍等!”

韩左左急得团团转:“怎么办?要不我躲衣柜里?”

郎熙拉住她:“不用,你就待在屋里别出声,我把卧室门关上!”

郎熙边说边迅速穿衣服:“实在不行你就躲进卫生间!”

韩左左也估计衣柜塞不进去自己,床下只留了那么一条小缝,也根本不可能躲床底下!

韩左左苦逼着脸收拾自己,幸亏她的东西主要放在卧室里,只希望客厅别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

郎熙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把自己整理的可以出席重要会议,安抚地亲了亲左左,带上卧室门出去了。

韩左左抓了抓头发,轻手轻脚地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郎熙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人不由一愣,怎么二哥二嫂都来了……

周明义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啊,大周末的影响你休息了吧?”

郎熙连忙回神,侧过身让他们进来,若无其事地说:“抱歉,刚刚在睡觉,久等了!”

韩琬笑着说:“是我们打扰了四弟!”

韩左左吓得差点撞死在门上,怎么她妈也跑来了!

周明义一进入客厅就觉得不对,随口道:“四弟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比以前多了些人气!”

郎熙让他们坐下,倒了水端过来,闻言淡淡地说:“大概这些天住在这里的时候比较多吧。”

周明义也没在意,还是韩琬眼尖地看到餐桌上的狼藉,和那没来得及收拾的两副碗筷。

“四弟有……朋友在?”

周明义顺着韩琬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暧昧地笑起来:“哟,这倒是我们的错了!怎么,四弟还打算金屋藏娇吗?”

韩左左一脸血地坐在地上,神经崩到了极点。

郎熙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昨天同事过来工作,留他吃了饭,太晚就没收拾。”

周明义拍了拍他,胳膊搭在他肩上,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挤了挤眼:“难怪这段时间都不见你回家!呵呵……原来是工作忙啊!”

这语气太微妙,郎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二哥二嫂怎么有空来这儿?”

韩琬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左左她……”

韩左左只觉得五雷轰顶,心脏都被吓得停跳了……

“……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工作,我不放心,听说你也涉及娱乐行业,所以想拜托你多多照顾她!”

韩左左捂着胸口默默流泪:“亲娘哎,你家姑娘已经被你面前的这个禽兽变成了女人……”

郎熙沉默不语,一时没反应过来。

韩琬连忙说:“左左虽然看着挺聪明的,到底年纪小,阅历浅,我也是怕她被人欺负……她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跟我说,天天不回家,我实在不放心!四弟,你要是方便,就帮忙看着点,也不用特意照顾,别让她吃了大亏就成!”

周明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就放心好了,把左左交给四弟,绝对不会让她受人欺负!”

郎熙眼神沉沉,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隐隐有着奇异的光彩,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要把她……交给我?”

连声音都隐含着几不可查的颤抖,可见内心澎湃到何种地步了。

韩琬点了点头:“毕竟你跟她也是在同一行,可能更方便了解她的情况。当然,如果四弟觉得为难的话……”

“不为难!”郎熙斩钉截铁地说,“一点都不为难!”

韩琬颇有点受宠若惊,她原本觉得这个四弟年纪轻轻实在不懂为人处事,性子那么冷,即便碍于面子答应多多关照左左,也肯定是不冷不热的,没想到她看错了人,四弟这分明是外冷内热,待人真诚着呢!

韩左左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时候,四叔的大脑回路可千万要通畅呐,一不小心语出惊人了,他们俩就彻底完了啊!

郎熙郑重地承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韩左左虚弱地靠在门上,无力扶额……

韩琬高兴地说:“那就谢谢四弟了!”

周明义笑着搀和了几句,心里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韩琬心里一件大事有了着落,不由放松了许多,对着郎熙絮絮叨叨地拉起了家常。

“你是不知道我那女儿,瞧着那么机灵,就是有点想不开,也不知道随了谁,性子别扭得要死,还特倔……”

郎熙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嗯”一声,徐徐引导着韩琬继续爆料自己的女儿。

于是惊喜发现自家四弟体贴热情的孩控母亲,从女儿何时不再尿床开始,如数家珍地越说越开心……

韩左左听着自家老娘越说越离谱,简直欲哭无泪,她这是该高兴自己保密工作做的好,没露出一点破绽,还是该担忧自己母亲的眼神不好,错把羊羔送入了狼窝?

周明义瞅着紧闭的卧室门,顿时心里有了计较,连忙打断妻子说:“好了好了,以后有机会慢慢聊!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别打扰四弟休息!”

周明义冲她使了个眼色,韩琬恍然大悟地笑起来:“也是,难得周末,还是多陪陪……嗯,同事!”

周明义拉着韩琬站起来,告辞离开。

郎熙客气两句将他们送到门口。

周明义走之前悄悄地凑到他耳边说:“别藏着掖着的,没的委屈了人姑娘!有空带弟妹回家给哥瞧瞧!”

郎熙默默地看着他不语。

周明义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行啦行啦,知道你脸皮薄,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郎熙:“……”

郎熙目送他们离开,一脸茫然地扶着门想了许久,这才关了门往卧室走去。

韩左左一脸幻灭,慢吞吞地回过头,眼神飘渺,幽幽地说:“四叔,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没睡醒?”

郎熙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陪她一起躺在床上,亲昵地顺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岳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韩左左娇躯一颤,抖着手摸上郎熙英俊硬朗的面容,掐着脸皮狠狠揪了揪。

“四叔,你昨天在外面吃什么脏东西了吧,怎么又长了一层脸皮?”

郎熙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将她搂在怀里,满含喜悦地感叹:“岳母真慈祥!”

韩左左:“……”

韩左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大力一脚将郎熙踹下了床。

郎熙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皱着眉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韩左左yīn恻恻地笑:“四叔,你再不把刚刚的事情忘掉,就别怪我目无尊长,忤、逆、长、辈!”

郎熙立马识趣地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岳母大人好,岳父大人好!”

晴天一个霹雳,直接把韩琬劈傻掉了……

周明义不解:“四弟,你怎么突然比我小了一个辈分?”

四叔:“你们亲自把左左嫁给了我!”

韩琬身子晃了晃,哇地呕出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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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晋江独家发表

周明义和郎熙的关系最为亲密。

这个周家最小的弟弟流落在外多年,跟着那么个神经质的母亲,自小就缺乏关爱。回来的时候几个哥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只有他因为妻子早逝,一直留在本家陪着周老爷子生活。

郎熙被周老爷子认回来后就住在家里,周明义和他朝夕相处久了,平时又对他多有照顾,所以两个兄弟的关系倒是挺不错的。

周明义自然关心这个吃过不少苦的小弟,以前还担心他因为过于缺爱不愿意找女朋友,如今终于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开心。

所以在猜到郎熙极有可能交了女朋友之后,周明义那颗老男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猜测着未来弟妹的相貌人品,还十分担忧郎熙性格太沉闷,不懂讨女孩子欢心,人姑娘受不了会踹了他……

天气太热,周老爷子也不乐意出门,空调房呆久了骨头会酸,便搬了竹椅坐在门口,一边享受着舒适的过堂风,一边逗着那只灰鹦鹉说话。

看到儿子媳妇一起从外面回来,周老爷子顺口招呼了一句:“回来了啊,这么热你们两口子跑哪儿去了?”

周明义伸出手指戳了戳鸟笼,笑着答:“没去哪儿,到四弟公寓那儿坐了坐,有点事找他帮忙!”

韩琬还沉浸在发现四弟热心体贴的惊喜中,也顺势道:“爸常说老四性子冷,不懂待人之道,我看他倒跟爸你一样,外冷内热,别提多随和了!”

这马屁拍得真是通体舒畅……

周广荣的心立马跟浇了蜜水一般,清甜凉爽,美得冒泡,饶有兴趣地问:“哦?你们找他帮什么忙?”

周明义不甚在意地说:“也没什么,左左暑假在外面打工,那么久不回家我们也不放心,正好四弟对娱乐圈也有所涉及,就拜托他多关照点左左,别让她吃了什么大亏……”

周老爷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周明义全无所觉,笑着赞叹:“爸,四弟虽然对外人挺冷漠的,可对自家人真是没话说!我一说让他帮这么点忙,他立马就干脆地答应了……”

韩琬刚要乘机说些郎熙的好话,就见公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凌厉的双眼满是怒火。

“蠢货!”周广荣脸色铁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恼怒之极地指着周明义鼻子吼,“你这是做的什么蠢事!”

周明义被吓了一跳,这几年,他还真是很少见老爷子发那么大火了。

周明义生怕老人家气坏了身子,连忙结结巴巴地说:“爸、爸……您消消气,大热天千万别着急!甭管怎么了,都是我的错……不过,爸,我到底错哪儿了?”

周广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半晌才愤愤地叹道:“真是……蠢的吧,蠢得要死,聪明的又太聪明!”

周老爷子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怒火中烧地骂:“混账,他娘的没一个让人省心!”

周明义茫然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广荣疲惫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跟他多说,一摆手转过身,慢腾腾地往屋里走去。

韩琬被吓得一声不吭,她嫁过来这么久,公公虽然平时很威严,但是还算和蔼可亲,这么突然暴怒起来,吓得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更何况,韩琬隐隐感觉到,是他们找郎熙帮忙照顾左左,才引得老爷子大动肝火。

不过……为什么周老爷子这么反对呢?

“爸他是不是……”韩琬悄声问,“不想我们麻烦四弟?”

周明义也不明白,按理来说,老爷子最乐意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了,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生气的!

周明义安抚地拍了拍她说:“不会的,你别多心……也许天气比较热,年纪大容易上火,爸心情有点烦闷吧!”

韩琬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那只原本被太阳烤得蔫蔫的灰鹦鹉抖了抖毛,没精打采地张开嘴,声音嘶哑地低叫:“蠢货!蠢货!”

韩琬:“……”

周明义盯着那只不识趣的小鹦鹉,半晌才幽幽地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四一心想拔了这小畜生的毛,炖吧炖吧尝个鲜……”

小灰歪着脑袋,眯着绿豆小眼,懒懒地斜视他,不屑地“嘎”了一声。

周明义愤愤地哼了一声,不跟禽类一般见识,揽着韩琬说:“进屋吧,屋里凉快!”

韩琬和周明义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到郎熙这儿,韩左左自然识趣。

没几天就抽空回了趟周家,不仅亲亲热热地跟老妈聊了聊近况,还特地在家里住了两晚。

韩左左这番心思没白费,等离开的时候,韩琬已经没那么担心了。

韩左左其实并不轻松,母亲这边好应付,最难的还是工作方面。

汉娜对她的表现有些不满,毕竟梁小艺现在的艰难境况大多是她一手促成的。

可韩左左也没办法,梁小艺要是不艰难一点,艰难的,就是她跟桑彤了。

桑彤的首场个人演唱会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宣传。

米亚对这次演唱会十分重视,不仅投入了大笔的资金,甚至还派出了公司最好的团队,为桑彤量身策划。

韩左左的神经简直绷到了极限,生怕有哪里没注意到出了错,事无巨细都必定亲自过问,比演唱会的主角还要紧张。

桑彤倒不是不紧张,只不过她毕竟是培训班毕业的,受过专门的训练,而且大大小小的舞台都上过不少,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个演,兴奋激动反而更多一些。

韩左左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出了错。

桑彤和恩师杨旭文的丑闻被媒体大肆渲染得沸沸扬扬,所以的报道都直白地表明桑彤能取得如今成绩,完全是靠着出卖身体上位。

而乐坛举足轻重的音乐教父杨旭文,也被牵连其中。

杨旭文带出过那么多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当红.歌手曾受过他的恩惠,可在这一敏感时候,居然都纷纷选择明哲保身,甚至没人站出来为恩师说一句公道话。

都怕“潜规则”的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便连良心都可以不要!

韩左左虽然早就料到这种局面,毕竟利益面前,人心大多凉薄,可真的亲眼所见了,还是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时候,韩左左还得收拾起满心情绪,去安抚无辜受害的桑彤。

韩左左刚刚成为经纪人,就让手里的艺人遇到接二连三的困境,米亚高层对此颇有微词,若不是汉娜和杨旭文从中周旋,估计她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了。

公司虽然极力压制此事,却依然抵抗不了媒体的炮轰。

一时间,讨伐、咒骂、恶意的中伤纷纷落到桑彤的头上。

相对于一个乐坛新星,米亚自然更注重自家的音乐总监杨旭文,既然无法补救,必要时候,公司已经决定牺牲掉桑彤,保住杨旭文这颗大树。

韩左左人脉有限,四处奔波求人却屡屡碰壁,几乎走投无路。

郎熙前几天出国谈一个重要的合作案,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虽然他没有多提,但左左从他这段时间的忙碌就能看出这个合作的重要性。

每次通电话,韩左左都要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和郎熙聊些生活琐事,绝口不提自己的窘况。

这种时候,连唯一的靠山都不在。

韩左左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天色很晚了,韩左左还不死心地蹲守在酒店外面,等着业内的一位著名记者,希望可以打动他,帮桑彤一把。

幸亏是夏季,即便夜里有风,也不会觉得冷。

唯一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围着自己嗡嗡叫的蚊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被叮满了红包。

韩左左跺着脚活动,不敢停下来,不然那些蚊虫肯定全部趴到身上吸饱了血。

手机响起的时候,韩左左还以为是郎熙打来的,接起来才发现是很久没联系的苏晋。

电话刚接通,苏晋就劈头盖脸地骂,从骂韩左左自甘堕落混迹娱乐圈,到骂这个圈子乌烟瘴气肮脏龌蹉,又骂到无孔不入的狗仔队,如何罔顾真相,为了博噱头落井下石……

韩左左眼见着苏晋越骂越激动,生怕他刹不住闸骂一宿,连忙打断他问:“苏晋,你大晚上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骂人的?你钱多烧的是不是?我可没那么多闲钱为通讯行业做贡献!”

苏晋喘了口气,颇有些意犹未尽地咂摸两声,惆怅地说:“左左啊,你看,你就是离不开我……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落魄成这样了!”

苏晋幽幽一叹:“以前你还勉强配得上我,可如今……已经完全跟不上我的思想境界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低级趣味要不得啊……”

“苏、晋!”韩左左咬牙切齿地威胁,“你信不信我即便比这会儿落魄一百倍,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苏晋不情不愿地嘟囔:“你怎么还是这么个狗脾气啊……好啦,我正事也差不多说完了,至于能不能领悟,就看你个人的修行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苏星越大明星想见见你……”

“苏老师?”韩左左惊讶地问,“你父亲为什么要见我?”

苏晋不耐烦地说:“我哪儿知道?你不想见他我就帮你回绝掉……”

“别别!”韩左左连忙说,“苏老师愿意见我,我自然高兴……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有空?”

苏晋想了想说:“明天下午三点吧,老头子好像说在清源茶楼?”

韩左左当即答应,应付苏晋几句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韩左左终于等不下去了,跑进酒店大厅,问了问前台小姐。

小姐客气地微笑道:“他已经走了,那位先生让我转告您,别再找他,他无能为力。”

韩左左心里破口大骂,什么无能为力,明明是不愿意帮忙,乐得从中捞些好处!

第二天,韩左左准时赴约,苏星越人到中年依然魅力无限,一派儒雅,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戏骨!

苏星越半点架子也没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韩左左,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行程排得很满,只能抽出半个小时来,还请见谅!”

韩左左颇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说:“哪里哪里,理应我配合苏老师的时间安排!”

苏星越笑眯眯地直奔主题:“我们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些棘手的难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说出来!”

韩左左惊喜之余,心里却不由打鼓,踟蹰着说:“苏老师,冒昧问您一句,您和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愿意趟这趟浑水?”

苏星越摸了摸下巴,解释道:“我妻子和杨旭文交好,苏家也曾受过旭文的恩惠,这件事牵扯到他的声誉,我自然能帮则帮!”

韩左左觉得不对劲:“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苏星越心里啧了一声,暗叹这丫头果然不好糊弄,面上却恰到好处的带出三份苦涩:“实不相瞒,我找过他,可他不愿意接受……他挺好面子的,以前我跟他闹过点不愉快,所以才……”

苏星越面色尴尬,像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双眼也越发真诚:“韩小姐,我了解过你的实力,相信我只要悄悄配合一点,就能给你翻盘的机会!”

韩左左想了想,暗暗猜测不会是杨旭文年轻的时候和苏太太有一腿吧?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文哥音乐造诣如此高,苏太太又是著名歌唱家,志同道合更容易日久生情!然后文哥被苏星越打败了,三角恋的宿仇延续到现在,所以文哥宁可毁了半生事业,也不愿承昔日情敌的恩惠?

韩左左脑补得很欢快,冷不防苏星越问:“韩小姐有什么想法?”

韩左左迅速回神,整理下思路,咳了一声说:“我觉得这次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桑彤,既然如此,不妨……”

韩左左思路越发清晰,简单说了下计划后问:“苏老师您觉得如何?”

苏星越面色有些奇特,盯着她的眼神十分古怪,许久摇了摇头说:“韩小姐果然……聪明!那好,就按你说的做,我明天就去!”

韩左左大喜:“有苏老师的慷慨帮助,文哥和桑彤,一定能很快解脱困境!”

苏星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说:“还是要靠你的筹谋……好了,不耽搁你了,去忙吧,我喝完这杯也要走了!”

韩左左想着苏星越可能要避嫌,便站起身礼貌地告辞。

韩左左一走,苏星越啧啧称奇,这么个会算计的精明女孩,郎熙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苏星越打电话汇报:“阿熙呀,事情已经按照你说的办妥了,你可以放心了!”

郎熙淡淡地说:“她没察觉到吧?”

苏星越笑起来:“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郎熙诚恳地道谢:“这次麻烦你了,回去我会亲自上门致谢!”

苏星越朗声笑起来:“客气什么,你那丫头又不是外人!记得给你嫂子带份礼物就成……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先挂了!”

苏星越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轻轻笑道:“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背带裤是卖萌利器,穿上一秒变萝莉……为什么我穿上后,妈咪说我很像怀胎六月的……

一定是我穿背带裤的方式不对!

含泪大谢【smile_liz】和【娇羞乱扭】扔的霸王票!牵着四叔送亲亲~

四叔冷冷地沉默着……

大苗的胆子瞬间悚了,泪奔扑上去抱大腿:错了错了,是四叔牵着大苗送亲亲……

42、晋江独家发表

郎熙刚刚收了线,就看到邱霖从角落里鬼头鬼脑地冒出来,一脸好奇,偷偷摸摸地盯着他瞧。

郎熙皱了皱眉,冷声问道:“谈妥了?”

邱霖跟随郎熙多年,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一听这话就知道郎熙并不打算计较他偷听的事。

邱霖立马蹦跶出来,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可能谈得妥?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有多可怕,咬死了不松口,我说得口干舌燥了他们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郎熙冷哼:“没谈妥,那你出来做什么?”

邱霖的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说:“没什么……我这不是出来透透气,中场休息一下,整理整理思路,头脑清醒才好继续谈判不是?”

邱霖狗腿地凑上前,一脸八卦地问:“刚刚那电话是嫂子打来的吗?”

郎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是。”

邱霖略显失望,踟蹰着问:“其实嫂子那么聪明强悍,我们不一定非要如此……这条线当初能拿下来很不容易,就这么便宜了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杂毛,还真是有点可惜!”

郎熙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车来人往的马路,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恢弘想要真正在娱乐传媒这一块站稳脚,现在的资金远远不够,即便勉强周转得过来,可长久的发展却不容乐观……”

“那又怎么样?”邱霖满不在乎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反正当初收购恢弘也不是为了好好发展,不过是个中转站,这几年也回购本了,即便出什么事,丢就丢了呗,咱们又不吃亏!”

郎熙摇了摇头:“新的调令早就到了,这段时间t市的局势你也了解,一直如此动荡不安,怕是这次新上任的那位要有些大的动作了!”

郎熙转过头看着他,沉声说:“其他的暂时可以放一放,能留就留,不能留就换取最大值……恢弘这一块,一定要保住!”

邱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嘟囔道:“说来说去……老大你还是为了嫂子是吧?她在米亚,跟咱们都没什么关联的,即便恢弘出了事,也牵扯不到她吧?再说了,不是还有周家作靠山吗……”

“不!”郎熙淡淡地打断他,解释道,“周家不可能成为她的靠山!”

邱霖不解了:“她也算周家的人了,虽然没啥真正的关系,可到底是名义上的孙女!老爷子就这么看着她倒霉?”

郎熙的双眼中流泻出一点点嘲讽:“他只会以周家的利益为先!”

郎熙转身往回走,漠然地说:“我要留下干干净净的恢弘,不是因为怕牵连到她,我只不过是想给她提供一个保障!”

邱霖张了张嘴,突然就明白了郎熙的意思。

看如今的劲儿头,韩左左是势必要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来了,若是郎熙放弃了恢弘,那么以后如果韩左左有什么需要,便再也难以提供帮助了。

邱霖幽幽地叹气:“没想到,连老大你都沦陷了……嫂子果然强大,我表示相当膜拜!不过,老大啊,你真舍得投入那么多吗?要知道,光是把恢弘的账面抹平,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可就相当于打了水漂啊!”

郎熙不甚在意地说:“怕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

邱霖本就是喜欢冒险的个性,加上为人豁达,抱怨两句也就抛之脑后了,摩拳擦掌地跟在郎熙身边,恶狠狠地说:“老大,我们一定要榨干那群老杂毛!”

郎熙淡漠寡言,可自身气势十足,往那里一坐,神情冷漠,不管谈判桌上吵得多厉害,他自有一种岿然不动的淡定从容。

而这么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谈判对手看来,就格外高深莫测了,特别是郎熙眉宇之间的自信霸气,更让他们在气势上低了一头,还没开场,心里就先悚了几分。

有郎熙坐镇,邱霖立马如打了**血一般,谈判情况一瞬间逆转了过来。

郎熙在国外忙着这场事关生死的谈判,即便一切进行得十分不顺,心里却还牵挂着国内独自支撑的左左,生怕因为他的缺场,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其实郎熙算白担心了,韩左左还真没怎么委屈。

本来和苏星越筹谋了一番,第二天由他牵头,展开反击,谁知道计划还没开始,居然就夭折了。

倒不是因为暗藏的敌人识破了她的算计,而是桑彤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

韩左左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位朋友缺根筋,遇到问题能躲则躲,对于不想面对的事情,能无视个彻底,最重要的是,脑子还不大灵光!

可缺根筋也有缺根筋的好,比如跑去医院做妇检以证清白这种方法,就是韩左左这类高智商人士所想不到的。

虽然奇葩,但是非常直白有效!

既然说桑彤靠潜规则上位,出卖身体勾搭杨旭文开后门,那么一份妇检报告,就足以让谣言不攻自破。

特别是桑彤那难得的王八之气,不仅震慑了在场的一群记者,也震撼了看到这段视频的观众!

甚至连韩左左,也被她这番冷艳高贵的形象震得无语了好久。

然后当晚,米亚的一姐辛婷在节目上对着镜头为杨旭文说了不少好话,慷慨激昂地鼓舞着大家抵制不实报道,一起站出来伸张正义。

有辛婷打头阵,第二天,骆氏的荣耀就发表了联合声明,无数娱乐界举足轻重的人都留下了签名,表明立场:支持杨旭文,相信桑彤。

一时间形势完全逆转了过来,桑彤以受害者的形象博得了无数粉丝的同情,人气大涨的同时,演唱会的宣传也继续进行了下去,并且因为这场风波,虽然桑彤的形象上受了点损害,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宣传活动起到了很好的推进作用!。

韩左左松了口气,只要演唱会能顺利举行,桑彤以后的地位肯定会更加牢固。

时间紧迫,韩左左安抚了桑彤一番,也没精力陪她好好调节心理,便投入到演唱会的筹备中去了。

暑假甚至比平时上课期间还要忙,韩左左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这才真正体会到经纪人的辛苦。

不仅要有一个好的头脑,还要有独到的眼光,更重要的是能够八面玲珑!

韩左左对着那些在“潜规则”事件中落井下石的人,表面上同他们言笑晏晏,心里却鄙视到了极点。

看到桑彤风光起来,便想着沾点人气,当时出事的时候却比谁躲得都快!

可没办法,谁让人都是自私的呢,趋利避害本来就是人的本能。

演唱会临近的时候,郎熙才从国外回来。

即便再忙,韩左左也挤出了时间去接机,这可是他们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那么久!

暑假机场里的人很多,乘客密密麻麻挤满了通道,可饶是如此,韩左左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郎熙。

“四……郎熙!”

郎熙听到自己的名字,循着声音看过去,眼睛一亮,便匆匆向她走来。

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人,郎熙却丝毫没有在意,一手拎包,空着的那只手就按在韩左左的后脑上,一个字也没说,就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千言万语全融入唇舌之中,满心的思念也随着宣泄而出。

像干渴了许久的人终于找到水源,忘情地用力吮吸着,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韩左左费力地攀着的肩膀,一边承受着如火的热情,一边还不忘庆幸。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刚刚喊出来的不是“四叔”,不然不明所以的人还不得乱想!

郎熙不满地咬了咬她的舌,更加强势起来,反复碾压着柔软的唇瓣,纠缠着她与自己一同沉沦。

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韩左左心有顾忌,由着他吻了一会儿便大力推开他,红着脸小声说:“那么多人,你注意点影响!”

郎熙严重不满,拧着眉头说:“管别人干嘛!”

韩左左翻了白眼:“有碍观瞻懂不懂啊!”

郎熙想了想,诚实地说:“不懂!我只懂‘非礼勿视’!”

韩左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往机场外面走去:“先回家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要好好休息一下……”

上了出租车,郎熙一把揽着韩左左,紧紧抱着她问:“想我没?”

韩左左窘迫地趴在他胸前,鼻端熟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贪恋,悄悄瞄着前面的司机,发现他没有大惊小怪,才轻声哼哼着说:“想!想得我心肝都疼了!”

郎熙一听,自然而然地将环在她肩上的大手下移,揉在她的胸口,一本正经地问:“这里疼?”

韩左左大惊,一把挠开他的爪子,恶狠狠地警告道:“别动手动脚的!想做什么回家关了门再说!”

郎熙闻言,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好,回家做!”

韩左左:“……”

韩左左之前也没觉得有多想念郎熙,两人本来就一天一通电话,再加上她忙起来昏天暗地的,更没精力去思念,只不过忙碌的间隙总会时不时想起这么个人来,淡淡的,也没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

可如今一见了面,韩左左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以至于从昨晚就开始莫名的亢奋,这会儿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满心的喜悦,甚至连郎熙的惊人言论,都噎得她通体舒畅!

韩左左仔细打量着他,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问:“这段时间很忙吧,怎么觉得你都瘦了?好像还晒黑了!”

郎熙“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那边太阳很大……我不在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事吧?”

韩左左之前是不想给他添乱,这会儿事情都解决了,便忍不住抱怨道:“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有多糟心!虽然有惊无险,可我一想到潜伏着这么个恶毒的敌人,哪里还安得下心?可我琢磨了许久,到现在还是摸不到头绪!”

韩左左语速飞快,三言两语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郎熙边听她说,便习惯性地顺着她的头发,沉吟许久才开口道:“不急,不管是谁,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一时间都不会有大的动作。小心点就不会有事。”

韩左左听他这么说,提着的心就安定了许多,yīn沉沉地冷哼:“被我揪出来,我非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不可!”

到了公寓,韩左左立马跑去为他调热水,还帮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

“四叔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郎熙挑了挑眉:“飞机上吃过了,我先去洗澡。”

“行!”

韩左左利用这点时间,连忙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工作进展,等安排好,郎熙也正好洗完出来。

给他准备的换洗衣服压根没穿,郎熙只在腰间松松围了条浴巾,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下,格外引人遐想。

韩左左皱了皱眉:“头发擦干就休息会儿吧,倒时差比较辛苦……”

郎熙捉住她的手,淡淡地说:“不急……”

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郎熙别有深意地道:“先好好摸摸,看看我身上瘦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外出,回来晚了,所以这个时候才更新,抱歉久等啦~

这一章交代些细节,埋下点伏线,因为这部分要缓缓展开新的剧情,很快就要写到两人爆发的那段了,所以有些段落属于过度……

o(∩_∩)o谢谢【12334534】的霸王票,还一次扔了俩,好销魂~送亲吻~

43、晋江独家发表

灼热的肌肤弹性十足,烫得左左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被按得更加用力,被迫感受着掌心下匀速跳动的有力心脏。

韩左左眨巴下眼,愣了愣地抬起头,对上郎熙乌黑的双眸,眼底是浓浓的笑意。

韩左左一下子就明白了郎熙的暗示,敢情要不是出租车上有外人,他非当场拉着她车.震不可,到底是禁.欲多年的老处.男,这么兴致勃发,还真是一朝尝了甜头,就食髓知味的再放不下!

韩左左心里冷笑,动了动了手指,狠狠一掐,拧了他一把。

虽然胸肌硬实精壮,滑不溜秋的又掐不住,但是左左刚刚修过的指甲却十分尖利,这么一用力,稍不留神就在郎熙的胸口划出长长的红痕。

女人的指甲是凶器,随随便便挠上一下,就是几条滚着血珠的伤口!

郎熙没想到小别之后居然会如此激烈,这还都没开始呢,就又抓又挠了,不由轻声安抚,皱着眉头说:“别急,有的是时间!”

韩左左迅速抽出手,弹了弹指甲缝里的皮肉,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你不累啊?”

郎熙摇了摇头,老实地说:“睡了一路,精神养得很足。”

韩左左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四叔不会为了……那什么她,特意在飞机上养精蓄锐吧?

其实郎熙还真不是因此才会睡一路!

为了能够早点回来,他把每天的睡眠时间都缩得极少,拼命加快进程,最后的几天更是不眠不休,事情一了就立马买了最近的机票,剩下的扫尾工作全部丢给了邱霖他们。

要不是辛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也不至于短短几天就瘦得那么明显!

郎熙摸了摸微微刺痛的胸口,压根没当回事,一厢情愿地认定为情趣,开口问道:“你不愿检查,那就换我?”

韩左左警觉地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我可没怎么瘦……就算瘦了也是故意减肥为了夏天穿裙子好看!”

“哦!”郎熙一脸诚恳地说,“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是说心肝疼吗?我给你揉揉!”

韩左左鄙视地瞪了他一眼:“算了吧,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念头,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啊,好歹还是长辈呢,也不做出点表率!”

郎熙不以为意地看着她,语气平平却饱含了不可抗拒的强势:“要么你,要么我,自己选!”

韩左左真想大逆不道啊,一脚把四叔脸上那让人咬牙切齿的表情给踹平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爽啊!

韩左左眼珠一转,温柔地笑起来:“那让我来摸摸四叔吧,看看你到底瘦了多少?”

郎熙自然没错过她眼中的光芒,却并不放在心上,大咧咧地往床头一靠,伸着四肢摆出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韩左左狡猾一笑,板着脸极为正经地伸出手,在他胸口摸了一把,啧啧赞道:“手感挺不错的呵!”

那表情那语气,活脱脱一调戏良家的小流氓!

良家四叔郎熙的肌肉不受控制地一颤,语气轻松地说:“不如你的手感好,又平又硬,没什么看头!”

韩左左冷冷一笑,灵活的手指滑落到小腹,顺着腹肌中间的那条凹陷,缓缓勾画着。

郎熙忍不住屏住呼吸,小腹也立马绷得很紧。

韩左左瞅着他的反应,恶劣地笑了笑,尾指上尖尖的指甲若有若无地挠着敏感肚脐,故作正经地问:“这里肌肉紧了很多……不会这些天找别的女人‘运动’了吧?”

郎熙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幽深的双眼死死盯着小腹上的手,白嫩纤细的手指灵巧至极,指甲花样繁复的艳丽油彩更增添了许多旖旎。

“有没有‘运动’……你可以往下,好好检查一番!”

韩左左被激起了斗志,挑衅地斜睨着他,猫儿一样的双眼妩媚至极,流转着千般诱人风情,那让人爱极也恨极的手指在浴巾边缘徘徊了许久,撩拨够了才愿意纡尊降贵地继续,如高高在上的女王给予恩赐,高傲优雅地缓缓往下。

两人虽然同一屋檐下住了许久,甚至滚床单的次数都多数不清……可韩左左到底年纪小,脸皮嫩些,还不曾真正主动过,之前是故意挑逗,这会儿箭在弦上了,才有点下不去手的尴尬。

可又不甘心这么认输……

韩左左骑虎难下,为难地咬了咬唇。

郎熙皱了皱眉,不满地挺了挺腰催促:“快点!”

韩左左被这么一催,羞愤地直接按了上去,面色悲壮地闭上眼撸了一把,才故作无谓地哼了一声。

韩左左只觉得自己那只手突然变得奇怪起来,怎么放都觉得不对劲儿,掌心一片濡湿,紧张到了极点。

“呐,检查完了,金针菇,要好好休息啊!”

郎熙喘息了几声,不解地皱眉,声音因为欲.望而嘶哑:“为什么是金针菇,因为它又长又金枪不倒?”

韩左左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又看看“它”,半晌才憋着笑说:“四叔没吃过啊,金针菇多么纤细柔软好弯折,怎么弄都挺不起来!”

郎熙呼吸一顿,缓缓抬起眼,双目如锐利的冰刀,却又夹带着灼人的火焰,冷厉中透着毫不遮拦的欲.望,用极缓极慢的语调平静地问:

“挺不起来?”

韩左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结结巴巴地嚷道:“你你你……你之前可是说好的啊,两者选其一!我已经选了为你检查,你可不能再乱来了!”

郎熙周身的气势陡然一收,冷峻的面容居然柔和下来,带着奇异的温柔,轻声道:“哦,是吗?”

韩左左只觉得这样的四叔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郎熙坐起来,缓缓逼近她,悠悠地开口:“我只是让你选一个喜欢的开头,中间怎么来、多少次,可就轮到我选了!”

韩左左猛然跳起来往外冲,腰上却被坚硬的铁臂一揽,重重摔回了床上。

韩左左尖叫:“你耍赖!奸商,居然欺负小辈!”

郎溪的动作突然一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漠然问道:“你讨厌奸商?”

韩左左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打通了四叔的哪条神经,看他一脸严肃,也认真起来,想了想回答:“那倒不是,无商不奸么,谈不上讨厌,只要别奸到我头上!”

闻言,郎熙面色更沉了,盯着她问:“要是奸到你头上呢?”

韩左左磨了磨牙,冷哼道:“敢奸到我头上,我一定十倍百倍反奸回去!”

韩左左觉得这发展略显不对,呸了一声说:“什么奸不奸的,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郎熙状似松了口气,沉默片刻,眼神突然坚定起来,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韩左左一头雾水,刚要张口询问,嘴巴就被郎熙牢牢堵住了。

郎熙本来就光着,三两下除了她的衣服就急切地动作起来。

韩左左气喘吁吁地抱怨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啊……”

郎熙埋在她的颈侧,一点点舔.舐着柔嫩的肌肤,含糊地说:“小别胜新婚!再说……出租车上你答应的,回到家就做!”

韩左左按着他的后脑,无奈地叹气:“四叔你听话的方式不对?还是我表达的方式有问题?”

郎熙以一记重重的吮吸作为回答,为了不让她有空再胡思乱想,直奔主题地压了上去……

小别之所以胜新婚……其实不过是长久的压抑造成的情难自禁!

然后,憋了许久的下半身思考的感官动物,在诱惑面前,完全禽兽化,除了自身本能所需,再也顾不上其他!

就像奔流的河道突然被大坝拦截,治标不治本,改不了汛期洪水成灾的现象,一旦冲破阻挡,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堵不如疏!

韩左左头昏脑涨地瞪着天花板,神智都开始不清晰,居然天马行空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身上飞快耸动的男人太过激烈,带动得她也跟着上上下下,因此天花板上雅致的吊灯,在她的眼中,便如钟摆一样做着来回运动,颇有种地动山摇的错觉,让她更加眩晕沉沦。

等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韩左左就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全身都是黏腻的汗水,乌黑浓密的秀发粘在白皙的肌肤上,黑白映衬,更添了视觉冲击的美丽。

韩左左有气无力地拉起郎熙的手,诚恳地劝道:“毛.主.席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下次您需求量再这么大,请务必听从主席的教诲!”

郎熙懒洋洋地躺在她身边,平复了剧烈的喘息,反握住她的手柔捏把玩,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一直都是自己动手啊,不管前.戏,还是后面的清理,都是我亲自亲为,你可从来没主动过!”

韩左左:“……”

韩左左沉默了许久,轻轻挣出自己的手,翻了身背对他,绝望地闭上眼,无限凄楚地说:“算了,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都回来了,剧情的逆转还会远吗?

44、晋江独家发表

小别胜新婚,可两个分别多日的人还没温存够,韩左左就不得不抛下郎熙,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演唱会的筹备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原本以为会多多少少受到潜规则事件的冲击,却没想到这一招大逆转让宣传做得如此到位,门票一售而空不说,甚至黄牛票都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

韩左左惊喜于这个结果,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说服公司追加投资,乘势追击,在其他城市多加几场演唱会,给桑彤的人气再加一把火。

韩左左忙得团团转,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灌了许多水支撑,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饿过了头,一肚子全是水,韩左左觉得跑起来都能感到里面的波涛汹涌。

“小韩,dempsey已经拿来了个演所需要的全部服饰样本,你要不要先看看?”

韩左左笑着点头:“好的,谢谢你了!”

韩左左接过厚厚一份资料,里面全是制作精美的效果图。

飞快翻了翻,韩左左总觉得有些不对,拧着眉问:“就这些了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韩左左想了想问:“dempsey走了吗?”

“还没,正在楼下喝咖啡呢!”

韩左左将资料合上,迅速往楼下跑去:“我去找他谈谈!”

dempsey是业内十分著名的服装师,几年前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以设计戏服最贴合剧中要求而出名,他们做出来的服装不要求多么华美,一定要能真实反映出角色所处的时代背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剧组都会指明要他们来设计,在演艺圈和时尚界都小有名气。

韩左左找到dempsey,客气地将效果图递给他,笑着问:“休凡做出来的东西,果然让人赞不绝口,这些都很漂亮,清新雅致,而且是根据桑彤演唱的曲目,结合舞台效果做出来的,更是难得的协调……可是,我觉得可以稍稍改进一点,会更让人眼前一亮!”

dempsey推了推眼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许久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韩左左笑容不变:“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之前的报道,就是针对桑彤捏造出来的丑闻?”

dempsey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韩左左也不介意他这番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淡淡地说:“想必你也看到桑彤的解决方式了吧!那么你一定会注意到,后来她气场陡然转变,冷艳强势的样子当场震慑了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让形势完全逆转过来,并且按照她所希望的发展,甚至那些奸猾的狗仔,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dempsey终于抬起头,给了她一个正眼。

“你想说什么?”

韩左左微微一笑:“我觉得,如果桑彤改变风格,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dempsey搁下杯子,双手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沉吟问道:“你的意思是?”

“纯洁的小清新路线,已经走不下去了!”韩左左用手指敲了敲摊开的效果图,“这些做得的确完美,但是放在桑彤身上,不仅不会加分,反而体现不了这些衣服的价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是顾客,提出条件我们自然要满足,不过,韩经济是不是忘了,距离演唱会可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了!”

韩左左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诚挚:“我相信业内争相抢夺的服装师dempsey,一定乐意参与乐坛天后的转型!”

dempsey静静地沉思,突然开口,困惑地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狗仔队奸猾?韩经济,你确定你不是狗头军师吗?”

韩左左一哽:“……dempsey,何必指桑骂槐呢,我不过就是嘴巴会说了点,比起您的如簧巧舌,我可差得多了!”

哼!我奸猾,你才更奸猾吧!

韩左左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dempsey虽然心动,却并不甘愿受她的激将,更何况先前的设计,可也费了他们不少心力,岂能白白便宜了她,所以一时忍不住要讥讽几句。

dempsey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按照韩经济的意思,我们休凡可就不是需要改进一点了,这么短的时间,可保证不了质量!”

韩左左不为所动地笑起来,意有所指道:“我相信休凡的人力物力,绝不会让工作室的招牌砸在自己手里!”

dempsey面色冷淡地轻哼,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拿起桌上的资料站起来。

韩左左连忙跟着起身,诚意十足地说:“谢谢dempsey的理解,也谢谢休凡的大力帮助!”

dempsey毫不客气地说:“那么这杯咖啡就你请了!”

韩左左笑呵呵地答应:“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我帮您打包一杯带路上喝?”

dempsey灿烂地笑起来:“好啊,那韩经济多打包几杯送去休凡,给我那些即将加班加点的员工们提提神!”

韩左左笑容一僵,苦笑地说:“行!”

dempsey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说:“韩经济,奉劝你一句,愿意跟你恋爱的男人一定要看仔细了,千万别被同性恋给骗婚咯,会喜欢韩经济的男人,保不准会更喜欢男人……”

dempsey盯着她脚上的细跟凉鞋,咧开嘴恶劣地笑着说:“穿高仿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仿的还是去年款式的就少见了……韩经济,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性别啊!”

说完,dempsey捂着嘴笑出声来,嚣张地扬长而去。

韩左左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恨恨地一挥拳,低声咒骂:“死基佬!”

韩左左经济条件有限,自然买不起当季新款。可在米亚工作对形象要求很高,更何况娱乐圈是引领时尚潮流的主力军,她自然不能太过随意,只好省吃俭用买高仿……可谁知道,连高仿都不是那么便宜!

没想到dempsey居然当面抽了她一记,还暗讽她不是女人!

当晚回家,韩左左躺在郎熙怀里,犹犹豫豫地问:“四叔,你喜欢我哪点?”

郎熙都快睡着了,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三点哪点都喜欢!”

韩左左气闷至极,伸手往下探去,捏住敏感的“蘑菇头”,狠狠掐了一把。

郎熙全身一僵,唰地睁开双眼,闷哼一声问道:“还想要?”

韩左左大怒,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我说的话你根本没认真听!”

郎熙颇有些头大,皱着眉握住她捣乱的手,按在饱受摧残的地方安抚,沉声问道:“怎么了?”

韩左左委屈兮兮地哭诉:“四叔,今天有个混蛋嘲笑我不是女人,还说喜欢我的人都是基佬……四叔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郎熙还真是挺惊讶的,胸前那两团也不小啊,这得多眼瞎才会把她当做女人!

“怎么回事?”

韩左左义愤填膺地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郎熙听完沉默不语。

韩左左不满地问:“你也不说点什么啊?还是被猜中了真实的性取向所以心虚呢?”

郎熙淡淡地开口:“下次他要再说你不是你女人,你就这么警告他:要是非觉得我跟你是一个性别的,就把你下面我没有的那根切了吧!”

韩左左:“……”

韩左左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四叔威武!”

演唱会前一晚,韩左左紧张得失眠,翻来覆去折腾着身边的郎熙,直到天蒙蒙亮才慢慢睡过去。

即便睡着也不踏实,韩左左被惊醒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哀嚎一声,韩左左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匆匆洗漱换衣服,光着脚就急吼吼地往外跑。

郎熙坐在桌前悠然地翻着报纸,皱眉问道:“急什么?”

韩左左一边整理着包一边焦急地说:“快迟到了,你怎么也不提前喊我?早上还要去现场做最后确认……”

郎熙不悦地说:“来得及,我送你!过来吃饭!”

韩左左拎起包摇头:“不吃了,我先走了……”

郎熙沉下脸,冷冷地说:“要么吃完饭我送你,要么你今天呆在家里哪也别去!”

韩左左张了张嘴,无奈地坐在桌前:“四叔你太霸道了……好嘛好嘛,我吃就是了!”

昨晚韩左左失眠,为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郎熙特意悄悄起了个大早,下楼跑去买来早饭,谁知道她这么不领情!

这些天韩左左忙得晕头转向,整个人迅速瘦了下来,眼下乌青,下巴尖了许多,随着演唱会的临近,更是紧张得睡不好。

郎熙体谅她,也知道这次是米亚给她的考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一落千丈的不止桑彤,连带着她也彻底玩完。

可是……忍了又忍,郎熙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他本来就不乐意韩左左在那么复杂的地方如此艰难经营,又不是养不起她,至于这么辛苦奔波吗?

不过既然她喜欢,那么顺着她也无所谓,反正不管她翻腾出多大浪花,都有他在一边护着。

只要她高兴,烽火戏诸侯又能怎样?他护得住她,便不会惧怕国破家亡!

但现在,事情发展得渐渐脱离了掌控,韩左左为了所谓的工作,已经有了疯魔的迹象,再不制止,郎熙真担心有一天她会为了工作离自己越来越远。

“工作而已,别太拼命,一切还有我!”

韩左左敷衍地点了点头,显然没往心里去,飞快地抓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嚼了嚼,就着粥顺了下去,混乱吃完早饭,便一个劲儿催促道:“该走了!”

郎熙叹气,面对她如此期盼的眼神,还是软了心,站起来去玄关换鞋。

韩左左眉开眼笑地凑上前,响亮地亲了他一记,笑嘻嘻地说:“四叔真好!”

郎熙平平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往电梯走去。

韩左左看出他的不快,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紧紧跟在他后面。

有郎熙开车送,韩左左自然不担心会迟到了,可惹到他不高兴让她颇为愧疚,红灯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轻声道歉:“对不起……四叔,我保证,演唱会一结束,我就空出时间好好陪你,一直到开学,我们都可以天天在一起!”

郎熙双眼直视前方,漠然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韩左左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身为女朋友,却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还总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你晾在一边……”

“不!”郎熙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错,如果我足够强大,你就没必要那么辛苦!”

郎熙自然不会忘记韩左左曾经说过的话,她要从现在开始加倍积攒资本,努力蓄积能够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实力。

韩左左愣了愣,面色不解地说:“我喜欢这份工作,既然决定做经纪人,那就要做最好的经纪人,有多辛苦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这是我的事,跟四叔又没关系!”

郎熙脸色一冷,霍然转头瞪着她,双目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如暴风雨前的沉闷海面,散发着浓浓的危机。

韩左左心底一颤,小声开口:“四叔?”

郎熙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从来就没把我们看为一体,是不是?”

韩左左嗓子一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红灯灭了,后面响起喇叭在催促他们开动。

郎熙静静地看着她,只等来她的沉默,心头陡然火气,狠狠踩下油门,车子轰地蹿了出去。

韩左左紧张地扣紧安全带,牢牢抓着把手。

察觉到她的害怕,郎熙沉着脸放缓了速度。

静默许久,郎熙才落寞地开口。

“你从来就不认为我可以庇护你,是不是?”

韩左左慌乱地摇头:“四叔,不是这样的,我们再亲密,可也要保留自己的空间!我想要并肩而立,而不是事事依附于别人……”

“别人?”郎熙眼神冷厉,“我不是别人!”

韩左左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叔,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半分依靠,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我习惯了,也并不认为这样不好,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可这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韩左左心里一急,顿时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舒婷的诗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够了!”

郎熙猛然踩下刹车,缓缓地笑起来,眼中满是狠戾:“很好,连解释的话,都跟苏晋对你的表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的观念其实从一开始就存在分歧……这只是小小的破裂而已,为最后的大爆发铺垫!

有姑娘担忧会狠虐四叔,大左变心之类的,大苗在这里说明一下,四叔那么好,让我这个亲妈哪里忍心哟~

倒地打滚求花花~╭(╯3╰)╮

45、晋江独家发表

“什么?”韩左左惊愕地看着他,瞬间想起来苏晋表白的横幅:“你怎么会知道?”

郎熙没有回答,冷冷地转过脸,沉声逼问:“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韩左左满面焦急地解释:“不是的,四叔……”

“别叫我四叔!”郎熙暴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吓得韩左左顿时噤声,不自觉瑟缩起来。

郎熙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恢复一派冷漠,神色疏离,不带半分情绪,淡淡地说:“到了,下车吧!”

韩左左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那张脸满是冷峻淡漠,眉宇如结了厚重的冰霜,周身散发的强烈寒意让人不禁退避三舍,觉得此时此地实在不适合谈心,想了想认真地说:“晚上等我,我们好好谈谈!”

时间紧迫,韩左左实在无暇顾及郎熙的心情,只得匆匆嘱咐几句就下了车,往现场跑去。

工作人员都已经各就各位,桑彤因为要接受个唱前记者的采访所以还没到。

韩左左勉强收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拿出资料,开始仔仔细细核对演唱会流程。

从灯光到影响,从观众席到升降台,韩左左逐一确认,亲自盯着工作人员调试设备,排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力求演唱会完美落幕。

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有歌迷聚集在门口,举着自制横幅,拿着荧光棒,炎炎烈日下等候许久,只为了能提前看一眼心中的天后。

一直到傍晚才开始正式入场,除了预留出来的位置,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桑彤悄悄撩起帘子往外望了一眼,顿时被黑压压的人群惊了一跳。

“这么多人?怎么办,左左,我突然开始紧张了!”桑彤捂着胸口愁眉不展。

韩左左握着手中的纸卷,对准她的脑袋就抽了过去,抹了把汗怒道:“你给我出息点!要是一会儿出错丢人,你就给我直接在台上自杀谢罪吧!”

桑彤揉了揉脑袋,委屈地嘟囔:“哪有你这么做经纪人的,也不说安慰安慰我……”

韩左左嗤笑一声:“就你那给筐饲料就下蛋的个性,我要在给你几分好脸,你还不得得瑟上天去!”

桑彤撇了撇嘴,偷偷摸摸看着外面,突然高兴地说:“啊,我们家源源已经到了!咦,小艺也来了,我还怕她在国外赶不回来呢!”

韩左左心里冷笑,怎么会赶不回来,她可是特意关照过,务必让梁小艺顺顺利利回国!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对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准备!”

桑彤立马站起来,理了理头发紧张地问:“左左,我这样没问题吧?”

韩左左微微一笑:“很好,你就放心吧!”

桑彤深吸口气,昂首挺胸地上台。

音乐流泻,歌声清冽,一切都按照之前排演的那样顺利进行,韩左左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后台角落里,崩了许久的神经骤然放松,才觉得满身满心的疲惫。

这是自己一手筹备起来的演唱会。

炎热的天气完全没有阻挡歌迷的热情,外面震天的呼喊昭示着表演的成功。

韩左左想象着舞台上光芒璀璨的桑彤,和台下满心痴迷激动的观众,就觉得莫大的满足,心里被喜悦涨满,忍不住就想与四叔分享自己的成就,可掏出手机的时候才蓦地记起,他们好像刚刚吵过架。

韩左左叹了口气,只得作罢,颓然地将手机塞回口袋,打起精神盯着后台的运作,可双眼中流露的疲惫和落寞,却是掩盖不了的。

不由就出了神,郎熙暴怒的质问开始在耳边一遍遍回想,还有那双深沉幽黑的眼睛,充满了不安,和深入骨髓的无措……

她还从来没见过四叔这样的一面,现在想来,依旧胆寒。

不过,四叔为什么会不安?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骆响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暧昧地笑起来。

韩左左压下满腹心事,皱了皱眉,不高兴地问:“你又想干什么?笑得一脸yín.荡,肯定没好事!”

骆响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今儿个十五呐,月圆之夜,你家那位是不是特别暴躁啊?啧啧,瞧你这欲求不满的小眼神……怎么样,踹了那头疯狼,来二爷怀里?”

韩左左神色一冷:“看来,骆二爷已经对桑彤失了兴趣,我会转告她这一好消息,想必她一定非常高兴!”

骆响言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过是关心关心小姨子,哪有你说的那回事!这不,我还巴巴空运一万朵玫瑰表白呢!”

这也是韩左左和骆响言达成的协议,演唱会中途,让骆二爷用一万朵冰冻玫瑰推动气氛,这种暧昧又不失浪漫的小插曲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也正好可以给记者们提供些噱头,转移他们对之前“潜规则”的注意力。

果然,演唱会的气氛被推向了□,外面响起惊天动地的呐喊,观众们疯狂地尖叫,拼命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

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韩左左事先瞒着桑彤,好在她临场反应快,才没被这场意外吓到。

骆响言最喜欢得寸进尺,哥俩好地挨着她:“我说……你有没有牵他出门遛两圈?”

骆响言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笑:“这段时间不太平啊……好好一头凶悍的疯狼,偏偏把自己弄得像条丧家之犬!,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小姨子,压抑越久,爆发越厉害,适时拉他出去释放释放,才不会憋得疯魔了!”

韩左左压根没当回事,只以为骆响言又开始指桑骂槐胡说八道,一脚踹开他警告:“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我动不了你骆二爷,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烦不胜烦!”

骆响言无奈地摇头叹息:“不识好人心!”

最后一曲落幕,桑彤在歌迷不舍的挽留中退场。

一到后台,桑彤就直奔韩左左,夺过保温杯就开始小口喝水,直到平复下来,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韩左左,你脑袋被驴踢了?居然放那妖孽进来,我差点被你们玩坏了知道吗?”

韩左左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她身后:“喏,妖孽就在那儿,快收了他吧!”

桑彤惊怒地转身:“骆响言,你怎么在这儿?”

骆响言笑眯眯地张开手,一脸迫切地说:“来来,收了我吧!”

桑彤在台上蹦蹦跳跳那么久没累死,却险些被这俩人气死!

韩左左连忙拉着她:“好了好了,桑彤,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一直陷害你吗?”

桑彤一顿,沉默了下来。

正巧,梁源捧着一束花,和梁小艺一起进来,旁若无人地笑着说:“彤彤,庆贺你首场演唱会圆满落幕!”

桑彤惊喜地接过花,亲昵地挽着梁源的胳膊:“谢谢你们!”

韩左左抱胸冷笑:“来得正好,人都到齐了,我们一起来算算总账吧!”

韩左左做足了功课,跟骆响言合作,再加上郎熙的帮助,很快就找到了充足的证据,将幕后之人揪了出来。

梁小艺脸色煞白,被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摇摇欲坠,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却让韩左左说不出的厌恶。

她并不是什么良善的圣母,想要的东西也会不择手段争取,从小到大,不知道算计过多少人,可她从来敢作敢当,绝不会摆出这么一副伪善的面孔来博取同情。

韩左左不屑地冷笑,她的心机城府丝毫不比梁小艺少,却从来没用过那些yīn损的招数,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梁小艺还能无辜至极地委屈流泪,韩左左简直不敢置信,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人,真是长见识了!

然后更长见识的出来了,自己女朋友被人一次次差点害死,梁源居然还坚定地维护着梁小艺,甚至直指这是桑彤的yīn谋诬陷,韩左左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事到如今,韩左左气得一句话都说不来,看到好友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怒其不争,冲上前兜头给了她一巴掌。

“天下男人多得是,桑彤你至于这么丢人现眼吗!”

韩左左实在不能理解她的委曲求全,也从来不认为委屈自己可以求得两全!要是换了她,早就扛着刀把梁源兄妹砍了泄愤,哪还能折腾出那么多事!

“为了一个从来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你要将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吗?桑彤你醒醒吧,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要不顾我那么多天的努力吗?你又置杨旭文的良苦用心于何地!他为了你,甚至主动离开了米亚!”

桑彤被打得有点懵,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才歉疚地说:“对不起,左左……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去找他!你放心,我听你的,现在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会再给你添乱……”

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么……

韩左左叹气,又气又替她不值,实在不忍看她这幅模样,对骆响言使了个眼色,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空荡荡的席位,全是帷幕落下后的寂寥。

韩左左不由想到郎熙,手指在按键上移动许久,还是没有打出电话。

不知道骆响言是怎么安慰桑彤的,没多久两人就一起出来,桑彤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为了避嫌,韩左左坚决拒绝了骆响言要送她们的好意,拉着桑彤避开记者,从后门悄悄溜走。

夜晚总算凉爽了些,微风阵阵,虽然地面还有白日阳光照射的余温,到底要舒服许多。

韩左左和桑彤慢慢走着,忍不住问她:“你不怪梁源?”

桑彤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说:“怎么会不怪,可又能怎么样呢?小艺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啊,我难道要他和自己的妹妹决裂吗!”

韩左左本以为这次桑彤该彻底死心才是,没想到她还能原谅,十分不解地问:“他一次次抛下你,怀疑你……你居然还能原谅他?”

桑彤苦笑:“左左,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韩左左心里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四叔才不会像梁源那么渣!

桑彤惆怅地叹息:“左左,你不懂的……我喜欢他,只要我还有一点在意,就狠不下心去怨恨,既然想继续和他在一起,那么除了原谅,别无他法!”

韩左左心底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桑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意见相悖的时候,可世上哪对走到白头的夫妻不是这么磨合过来的?你喜欢他,那么所有问题都是问题,所有问题也可以都不成问题,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韩左左停下脚步:“那么,你的选择就是无条件忍让吗?”

桑彤笑了笑:“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无法触碰的底线,谁也做不到无条件退让,即便对方是自己爱的人!”

韩左左瞬间明白了什么,却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沉吟着问:“那就可以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追求吗?”

桑彤摊了摊手:“佛洛依德说过,精神健康的人,总是努力地工作及爱人!这两者并不是不可调和的啊,我相信梁源在乎我,那么我们总能找到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韩左左舒了口气,轻松地笑起来:“我明白了,桑彤,去做你想做的吧……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在!”

桑彤心生感动,别扭地嗤笑一声:“你明白个屁啊韩大左!等你找到男人再说吧!”

韩左左笑骂道:“滚吧!”

送走了桑彤,韩左左立马打车回家,坐在出租车上一路催促,恨不能瞬间跑到郎熙的面前,告诉他,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左恍然顿悟主动出击……

于是大家猜猜看,四叔有木有乖乖待在家里,等候大左的真情告白?

得意摇尾巴唱:四叔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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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急匆匆地跑回家,打开门却发现屋内一片黑暗,摸索着开了灯,轻声唤道:“四叔?”

韩左左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该不是已经睡着了吧?

换了鞋子进屋,发现卧室里没人,床铺整整齐齐的压根没有睡过的痕迹。

“四叔,四叔?”

韩左左有点心慌,将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终于确定郎熙不在。

不算大的房间陡然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韩左左怔怔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里的不安惊慌全部漫了上来。

从一开始,就是郎熙不动声色地接近,步步紧逼融入她的生活,强势地侵占却也有不可撼动的守护,所以她才会节节败退,放任他在自己的心田落下,深深植入,盘根错节地紧锁着每一寸领地,霸道地禁锢着整个心脏。

如此不容抗拒的强势,让韩左左在这段感情里,习惯了被动,习惯了郎熙全无条件的包容和宠溺,从没想过也许有一天……她蓦然回首寻找之际,再也看不到那个让人心安的高大身影。

可如果郎熙真的从她的生活中退出呢?

韩左左甚至不敢去想……

缩起腿窝在沙发里,双手紧紧搂着膝盖,韩左左只要想想没有他的生活,便难过得无法呼吸。

这么多年一个人艰难生活,从没有如此依赖过别人,而如今不知不觉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才发现自己早就失了独自走下去的勇气。

人生苦短,踽踽独行,再坎坷终也能到达彼岸。

人生漫漫,无尽的路途代表无尽的寂寥,已经尝过了携手同行的美好,又怎么能忍受这无边孤单。

没有人可以依靠,韩左左从小就受尽了软弱的苦,生生在天真的年龄,长出与之不符的倔强。坚强了太久,甚至早已经记不起肆意放松的感觉,直到遇见一个人,以坚不可摧的形象挡在她面前,给了她任性妄为的权利,让她再也不用辛苦独撑。

蚌之所以选择坚硬的介壳,是为了保护柔软的内心。

若是韩左左可以选择,她宁可从来不曾如此坚强。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接着门锁转动,郎熙走了进来。

韩左左心里一紧,竟然不敢回过头去,生平头一次生出了逃离的懦弱念头。

郎熙的脚步慢慢靠近,最终停在她的面前,熟悉的气息夹带着清淡至极的烟草味道,格外让人安心。

韩左左姿势不变,缓缓抬起头,双眼满是仓皇无措的迷茫,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哀求。

郎熙的脸冷到了极点,如墨般幽黑的眼睛尖锐冷厉,浓黑的双眉紧紧皱起,像力透纸背的墨迹,铁画银钩,起程转折之处尽显遒劲冷锐。

郎熙紧抿的薄唇终于微微开启,低沉的声音中压抑着浓浓的怒火:“你去哪儿了?”

韩左左愣了愣。

郎熙勃然大怒,周身迅速弥散开的滔天怒火直逼韩左左,猛然怒吼:“为什么不接电话!”

韩左左不明所以,却还是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才发现因为犹豫了无数次想给郎熙打电话发短信,捣鼓得手机不知何时没电,自动关机了。

郎熙的双眼满是愠怒,带着一丝决绝逼近她,居高临下地笼在她上方:“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所有人都走光了,电话又关机!我以为、我以为你……”

郎熙脸上的不安一闪而过,暴怒下的质问和斥责如惊涛骇浪扑面而来,却让韩左左鼻子一酸,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郎熙惊愕地停住,看着滚滚滑下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乱地伸手捂上她的眼睛,厉声喝道:“哭什么!”

话语虽然严厉,却掩饰不了浓浓的关心,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漠然男人,居然也会有那般明显惊痛的表情,韩左左心里一松,随之一痛,眼泪也越流越多。

回到家只有一片漆黑,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漫长的等待,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也迅速流失,就好像外面的炎热突然被寒流驱散,天地之间霎时冰封连绵,透着绝望的孤冷。

终于等到郎熙回来,却是如此暴怒的样子,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开口,像等待审判一般,一颗心被提到了极点。

郎熙那番怒火中烧的质问,虽然严厉,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韩左左的心情复杂难言,感动、酸涩、失而复得的欣喜……齐齐涌了上来,逼得她再也忍不住,化为眼泪通通宣泄而出。

泪水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着手心,让郎熙的心脏狠狠一抽,沉默地放开手,掌心全是温热的眼泪。

韩左左都不记得自己又多久没哭过了,小时候那么难过,一个人在黑夜中枯坐到天明,满心的苦楚和抑郁也没让她掉一滴眼泪。而如今,那些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感情汹涌而出,猝不及防地击溃了她引以为傲的坚强,像一个迷路许久的孩子,在陌生复杂的丛林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人,跌跌撞撞扑上去,将满腹的委屈和惊怕用哭声宣泄出来。

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水洗过的眼珠更加黑亮,猫儿一样的双眼蓄积着满满的委屈,如同被主人不小心遗失在外的娇气小猫,湿漉漉的大眼让郎熙充满了自责,愧疚地吻上去,吮走咸涩的泪滴,苦到了心底。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被这一场眼泪冲刷得干干净净。

郎熙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静默许久才问:“为什么哭?”

韩左左自己也觉得这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委屈地小声说:“我以为你烦我了……”

郎熙的手一顿,掰过她的脸仔仔细细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沉声问:“就为这儿?”

韩左左咬了咬唇:“我让你在家等我的,可你不在,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你……我怕你讨厌我了,以后再也不理我……”

郎熙眉头微皱,淡淡地说:“我去接你了,演唱会人太多,怕你晚上不好打车。我等到最后没见你出来,打你电话又不接,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想见到我。”

韩左左满面愧疚,连忙澄清:“我没生气!四叔,对不起,手机没电了……”

郎熙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我碰见骆响言,那神经病告诉我,你今天生了很大的气,还说天下男人多得是,没必要为了个男人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韩左左眯了眯眼,心头骤然火气,骆响言那个兴风作浪的妖孽,还真会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把她说过的话掐头去尾拼起来,挑拨离间,故意引人误会!

韩左左苦逼着脸解释:“我是说过这话,可我说的是桑彤,你知道的,梁源不是个玩意儿,害得桑小彤那么伤心,我今天气急了才这么劝她几句……”

“我知道!”郎熙淡淡地打断她,伸出食指抹去她眼角残留的一滴泪,“你为我掉泪了。”

韩左左有些糊涂,却不知道对于郎熙来说,情感是最难外泄的东西,甚至连他的母亲去世,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哭泣对他而言,代表着心里最浓烈的情感,韩左左因为他泪流满面,心疼之余,却有着满心的喜悦。

郎熙轻轻吻上她的眼,凉薄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落下,却带着重逾千斤的分量,如同最庄严的宣誓,郑重的让人动容。

“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再让你流泪!

淡如清水的五个字让韩左左几乎又有了流泪的冲动,紧紧抱着他的腰,纤瘦的手臂牢牢环着劲瘦的腰身,那姿态是全心的信任和无法割舍的依赖。

韩左左闭着眼喃喃道:“四叔,我喜欢你……”

郎熙环着她的手臂猛然收紧,力度大得几欲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带给她轻微的疼痛,却也带给她莫名的心安。

韩左左睁开眼,清澈的双眸满是坚定:“四叔,我喜欢你!”

郎熙呼吸一窒,突然抓住她的肩头,大力一扯,狠狠咬在她的颈侧。

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并没有让韩左左皱眉,反而微微笑起来,语气认真又温柔:“郎熙,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郎熙缓缓舔.舐着深深的牙印,唇舌缓缓游移往上,滑过嘴角,密密贴上她的双唇。

韩左左双目清明,固执地睁着眼看他。

郎熙微微后退,深深望进她的眼底,终于开口:“我知道。”

韩左左伸手点上他的心口,认真地说:“知道,就要记在心里!你不想我叫你四叔,那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的名字!我喜欢你,也只喜欢过你一人……我不知道别的女孩会如何,但是我做不到时时刻刻粘着你,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可我绝对不会离你而去!”

纤细的手指轻轻触在心口,郎熙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剧烈,这样鲜明的感觉终于让他放下顾忌,那些无法完全掌控的焦虑不安,也被抛到了一边。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沉默许久才慢慢地说:“你还年轻,没有定性,未来会遇见许多更好的人……我却不想你有除我之外的任何选择。”

这话霸道之极,强烈的占有欲让韩左左不禁讶然。

郎熙冷峻的面容陡然决绝起来,明亮的幽黑双眼燃烧起熊熊火焰,带着吞噬一切的强势,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很自私,也不懂什么是成全,我只知道,我看上的,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决然的霸道,迫人的强势,韩左左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郎熙缓缓勾起嘴角,笑容轻浅,却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和无以复加的坚决。

“你既然答应了绝不离开,我就不会给你机会反悔,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这样霸道强悍的宣言明明不公平至极,却让韩左左的心脏猛然一颤,骄傲如她,居然在这样的威压之下,隐隐生出了臣服的念头,心甘情愿的被他如此禁锢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卡文了……

这一章卡得我生不如死,酝酿了一整天还是各种不满意,修修改改后来又推翻重写……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定下来!

otz,功力不够,希望能让大家感受到四叔的那种感情,看似霸道冷酷的不近人情,实则全是刻骨深情。

四叔就是这样的人,不懂得如何表达,只知道遵循本能地掌控占有……

泪奔,废寝忘食地写了一天,这会儿好饿啊……给点花花充饥哇~

47、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心潮起伏之间,还没有理出头绪,就已经下意识握住了郎熙的手。

手掌宽厚,掌心温暖,薄薄的硬茧给人可靠的感觉,指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好像握着它,不管前方多少艰难险阻,都有力量走下去。

韩左左与他十指紧扣,笑着说:“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等我真正成熟,谢谢你包容我所有的任性,谢谢你的不放手!

郎熙瞬间明了她未尽的话语,反扣住她的手,紧紧包在手心。

“演唱会很成功,桑彤终于在乐坛站稳了脚跟!”

“我看到了,很多人。”

“梁小艺的脸皮终于被扒了下来,相信以后她再也没法这么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了,桑小彤也会提放着她!”

“斩草不除根,小心被反咬一口。”

“之后桑彤的通告肯定会更加多,我准备跟公司申请,给她安排一个助理……”

“别太累。”

“四叔……助理带出来,我就不用事事亲为了!”

郎熙搂着她,闻言亲了亲她的头发,淡淡地说:“我想时刻把你拴在身边,可这样你会不开心……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拦你!”

韩左左裂开嘴笑了笑:“我就知道四叔你嘴硬心软!”

韩左左朝他怀里钻了钻,紧紧搂着他笑得甜蜜,撒娇道:“四叔你不能对我那么好,我会得寸进尺的,小心你以后在我面前再也强硬不起来!”

郎熙顺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滑到她的腰际,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腿上:“放心,硬的起来!”

韩左左笑容一僵,瞬间被噎了个半死。

“你、你……你怎么脑子里总是想着不健康的东西!”

韩左左气得要命,那么好的温馨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郎熙实在太会煞风景了!

郎熙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不以为意地说:“不想才不健康。”

韩左左顿时无语。

郎熙眼中笑意一闪,按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浓烈缠绵,醺然欲醉。

韩左左搂上他的脖子,从善如流地迎合着他的亲吻,细细密密的纠缠,不似以往的迫切侵占,却多了分细致的缱绻柔情。

郎熙含着她的唇吮吸,将唇角细细舔得濡湿,不疾不徐地引诱她心猿意马。

抚在她后背的手渐渐往下游移,按在她的腰后一用力,就让怀里的人更加紧贴了几分。

郎熙微微退开,按着她腰的手慢慢加力,暗示意味十足,淡淡地问:“硬起来了吗?”

两人亲密相贴,韩左左自然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双颊绯红,双眼因为染上情.欲而水光浮动,羞愤地瞪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人,倒更显得娇嗔妩媚。

郎熙的面色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清冷正经,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轻轻的“嗯?”了一声催问。

两相对比,韩左左不由心下愤然,每次被折腾得死去活来都是她,这么一想,便伸手捏了捏,坏笑着调侃道:“四叔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禁逗啊!啧啧,这都憋多久了?”

郎熙的双目深远,幽幽地盯着她,漠然地说:“别管我憋了多久,最先忍不住求饶的,一定是你!”

韩左左被堵得哑口无言,郎熙虽然没什么花样,但是他自制力惊人,每次不把她撩拨得烧起来绝不肯给个痛快,非下了狠手折磨得自己求饶,才会心满意足地放过自己。

郎熙握着她纤细的腰身,眼看着就要直接这么提枪上阵,韩左左突然大惊失色地推着他拒绝:“别,别!”

这么一挣扎,蹭得郎熙愈发难耐,皱了皱眉,伸手给了她屁股一巴掌:“老实点!”

韩左左顿时僵住,愁眉苦脸地说:“回房间去吧,上次在沙发上害得我腿抽筋,疼了好几天……”

郎熙微一挑眉,双手托着她的屁股就这么站了起来。

“你你你……”

韩左左吓了一跳,这尴尬至极的姿势却让她不得不四肢并用缠在他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屁股落地。

满室旖旎,那灼热的气氛竟连屋外闷热的夏日高温也比不了一样,绵绵的情意编制成密密麻麻的罗网,将两人紧紧缠裹在一起,细如发丝的网线深深勒入皮肉之中,逼得两人只能紧密无间的相互纠缠,像命中注定般,稍稍远离,便是漫无止境的疼痛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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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偶尔的争吵可以作为爱情的调剂。

韩左左以往对此嗤之以鼻,现如今却有了些许体会。

适时的发泄,总比压抑在心里要好,日积月累,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便可能再也无法挽回。

韩左左庆幸,这场忽如其来的争吵,让她知晓了郎熙心底浓浓的不安。

韩左左思索着郎熙这种心态的原因,猜来猜去,只觉得是自己不肯公开的态度,让郎熙对她没有信心,再加上她这段时间忙碌不停,甚至两人一连几天见不到面,更让他心生不满,所以才会突然爆发出来。

韩左左找到了原因,前一个时机不成熟,她没办法昭告天下,可后一个,却能很轻易地解决。

桑彤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大获全胜,铺天盖地的广告约、影视剧本、节目访谈,让米亚高层终于和缓态度。

因为不久前桑彤和杨旭文的“丑闻”,虽说不是桑彤的错,但到底因为她才使得米亚丢失了一位音乐总监。

杨旭文离开公司单干,开创自己的音乐工作室,让米亚十分遗憾,便一把火迁怒到桑彤头上,有意为难了她一段时间。

幸亏这场个演赚来了不少好处,不然极有可能,桑彤的演艺事业将会遇到漫长的瓶颈。

韩左左慎重考虑了许久,觉得桑彤此时在乐坛的地位已经足够稳了,便挑了一部电影接下来。虽然不是知名大导,却是实力强劲的新锐,而且这个剧本她事先细细看过,很符合桑彤转型之后的形象,饰演的角色也很有个性,演好了能让人深刻记忆。

即便演不好,战火纷飞年代,国仇家恨的大背景,刻意营造的悲壮画面,也可以弥补演技上的缺陷,不会引起太多抨击。

这种剧本,无疑是最保险的!

韩左左安排了紧要的几件事之后,就连忙找到负责人提交了申请,她现在作为经纪人,还要兼顾学业,实在忙不过来,请求公司为桑彤安排一名助理。

这个要求很合理,桑彤现在人气空前高涨,通告行程排得非常满,再加上拍戏还需要有助理跟组贴身照顾,韩左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负责人很痛快地批了,让韩左左自己全权处理。

韩左左找了个半新不老的姑娘,毕业没两年,有过短暂的助理经验,最重要的是手脚利落,反应也快。

韩左左带了她两天,就放心地让她跟组,将助理要做的事情全部丢给她。

这样一来,韩左左就轻松不少。

漫长的暑假疏忽而过,因为她的假期比较长,所以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还没有开学。

韩左左的工作已经上手,想做到汉娜那份儿上,需要的只是时间。

想着开学了就没这么清闲了,韩左左琢磨着请几天假和郎熙去旅游,这个时候天气不错,又正好避开暑假出游的高峰,正好还能好好补偿郎熙一番。

韩左左翻了翻手边的记事本,便果断地跑去找汉娜请假。

汉娜带着几个新人去外地封闭培训,这两天才刚刚回来,一见到韩左左就沉下了脸。

韩左左自然知晓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当下主动道歉:“对不起汉娜姐,我真没想过会这样……我已经放过梁小艺很多次了,是她对桑彤穷追不舍,还误伤骆二爷好几次,就算我不计较,骆家也不会放过她!”

梁小艺是汉娜非常看好的艺人,可因为韩左左的从中撩拨,骆家已经打压得梁小艺全无生路。

米亚自然不能跟骆家直面对上,只好放弃梁小艺,不趁机雪藏封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指望他们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新人招惹骆家。

所以米亚干脆放任自流,只冷眼旁观,梁小艺势单力薄,哪能在骆响言手里讨得半分好!

骆响言不过是稍微示意两句,便轻描淡写地夺了梁小艺的出镜机会。

这和被封杀,也差不了多少。

汉娜一听,脸色更加难看,怒火中烧地骂:“你还好意思说?我早就警告过你要注意分寸!可你呢,非得置梁小艺于死地不可!”

韩左左轻飘飘地开口:“汉娜姐这么说,我可不敢认!实话实话,若不是顾忌你的面子,梁小艺早就被封杀了!”

汉娜脸色一僵,却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现在梁小艺虽然处境艰难,但到底还有一线生机,避开风头,以后未尝没有机会翻身。如果不是韩左左手下留情,只怕还不如现在。

韩左左叹了口气,诚恳地说:“汉娜姐,你不要怪我,我要自保,就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可你也看见了,她不依不挠,汉娜姐,是她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汉娜缓了缓表情,皱眉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韩左左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韩左左自然不能明说,因为桑彤跟梁源谈恋爱,让梁小艺有了哥哥被人抢走的危机,所以才这么怨恨桑彤,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

当初跟米亚签约,就有一条,五年之内不能谈恋爱。

汉娜叹气,摇了摇头说:“算了,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在圈子里,资质好、背景好还不够,也要运气够佳,梁小艺走到今天,也算她咎由自取!

“对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

韩左左笑着说:“一切都挺好……汉娜姐,我能不能请几天假?”

汉娜疑惑地看着她:“开学了?”

韩左左摇头:“不是,我有点私事……”

汉娜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你最近也辛苦了,事情安排好,便好好放松一下吧!”

韩左左高兴地说:“谢谢汉娜姐关照!”

韩左左又和汉娜聊了些工作上的问题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顺利得到假期,便如打了**血一般,将手头上的事情加班处理完,立马兴冲冲地下班。

之前便约好一起吃晚饭的,韩左左赶到地方,郎熙已经点好了她爱吃的菜。

忙了一天,韩左左不客气地坐下开吃,边吃边兴致勃勃地问:“四叔……”

郎熙淡淡看了她一眼,韩左左立马呵呵笑着改口:“郎熙,你这两天忙不忙?”

郎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怎么了?”

韩左左咬着筷子说:“暑假都快结束了!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没一起出去好好玩过……”

郎熙猛然顿了顿,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深沉地沉思了良久,认真问她:“度蜜月?”

韩左左牙关一松,差点一筷子捅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度蜜月~度蜜月~度蜜月会度出来剧情哦~

感谢【娇羞乱扭】的手榴弹,已经第二个了哇,还有之前丢的地雷,嗷呜~好感动!

ps:明天有事要出门,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大家就不要等了,大后天再看文吧,周末一定更新!╭(╯3╰)╮

48、晋江独家发表

“我只有几天假!”韩左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度哪门子的蜜月!”

郎熙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请产假?”

“你生?”

韩左左嗤笑,拿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瞪着他不满地抱怨:“郎熙,你能不能认真点?”

郎熙默默地注视着她,双眼写满了认真二字。

韩左左:“……”

郎熙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估摸着逗的差不多了,便悠悠地开口问:“你想去哪儿?”

“我这也是突发奇想,还真没什么计划。”韩左左皱着眉思索,“时间比较紧,能去哪儿玩呢?肯定不能在t市,认识的人那么多,太容易被发现……”

郎熙沉吟片刻,当机立断道:“我来安排。”

韩左左自然放心把事情丢给他,闻言便高高兴兴地继续吃饭。

第二天,韩左左去了趟公司,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便兴致高昂地开始休假。

回到家就钻进书房,韩左左上网搜了些附近的风景区,还特意逛了逛论坛,找一些旅游攻略来看。

虽然郎熙说了一切他来安排,可她也不好事事丢给他去做。

下午四点多,郎熙就回到了家。

韩左左听到动静,从书房探出头,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郎熙松了松领带,淡淡地反问:“不是你说出去玩?”

韩左左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瞧您这兴奋劲儿,跟八辈子没出过远门一样!过来看看,我选了几个不错的地点……”

郎熙压根不理她,直接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拖出行李包,就开始一件件条理分明的往里面放东西。

韩左左跟过来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你不会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吧!”

郎熙淡淡地“嗯”了一声,平静地说:“晚上七点的机票,动作快点还能吃顿晚饭,飞机餐很难吃。”

韩左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我是行动派,没想到你比我更快,连机票都订好了……”

韩左左觉得不对劲儿,猛然长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问:“机、机票?”

要不是郎熙连她的衣服一起塞进包里,韩左左非以为他是临时有事需要出差呢!

“郎熙,你没忘记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最多只有五天的假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这是度蜜月吧?”

郎熙拉上包:“我没忘,m国不远。”

“m国还不远?”韩左左抓狂,“难道非得离了地球才算远吗?再说……我没有签证啊!”

郎熙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帮你办好了。”

韩左左闻言,瞬间敛了表情,眯了眯眼冷声问:“说,你偷偷计划拐我去m国多久了?”

郎熙是在m国长大的,现在虽然回了周家,在t市也有不少产业,可他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m国,韩左左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自然清楚这些。此时听到郎熙已经雷厉风行地帮她打理好一切,甚至连签证都准备好了,不能不怀疑他的目的。

郎熙收回手,双目沉沉地对上她的眼,认真地说:“你想多了!”

然后拎起包,拉着她就要出门。

韩左左醒过神来,立马反手拽住他,急急喊道:“等一下!就这么走了?我、我东西还没收拾……”

郎熙自然不理,拉着她径直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不以为然地说:“我收拾好了,缺什么到m国再买。”

时间确实有点急,幸亏出门不算太晚,还没到t市严重的高峰期,路上虽然时不时堵几分钟,但是好歹够时间让他们在上飞机前吃顿晚饭。

韩左左有些晕乎乎地跟在郎熙后面,看着他熟练地换登机牌、过安检……直到在座位上扣好了安全带,韩左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出国了?

韩左左无语地瞪着身边的男人,看他镇定自若地翻着手里杂志,冷峻的面容被灯光打出好看的yīn影,专注的侧脸轮廓硬朗,英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抿起的薄唇。

瞪着瞪着,韩左左的眼神就变了,从略显凶狠变成了情意绵绵,表情痴痴的有些出神。

原来传说是真的,认真的男人果然更有诱惑力。

这么直勾勾的眼神,郎熙想察觉不到都难,眉头微皱转过脸来,对上韩左左一脸花痴的笑容,表情慢慢紧张起来,担忧地低声问:“晕机?”

韩左左一副心花怒放的梦幻表情,笑容不变,眨了眨眼。

郎熙的表情顿时更加担忧,凑近了细细查看她的面色。

津津有味欣赏着的俊颜陡然在眼前放大,韩左左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咬牙切齿地唾弃着自己的花痴,强自镇定的面容却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视线不自然地转开,讷讷地说:“没事……”

想了想觉得不对,这样太不正常了,韩左左唰地转过头,张牙舞爪地怒道:“有事也是被你吓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说出国就出国了……”

郎熙皱着眉,看她挥舞着拳头龇牙咧嘴,故作凶狠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羞涩,再一琢磨,心里就隐隐明白了。

“哦!”郎熙眼中笑意一闪,漫不经心地继续翻着杂志,淡淡地说,“不晕机,那就是晕人了。”

韩左左脸色蓦地涨红,小心思被拆穿的尴尬羞愤让她恨不能从飞机上跳下去,特别是郎熙微微勾起的唇角,包含了无穷的深意。

“少自恋了!”韩左左冷冷一哼,别过脸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你脸上又没花,我至于盯着你看不够么!”

“不至于。”郎熙慢悠悠地翻了一页,“只不过看得有点眼花缭乱。”

韩左左“呸”了一声,知道跟他计较下去输的一定会是自己,识时务地闭上眼开始睡觉:“我困了!”

郎熙帮她调整好椅背,拿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将灯光调暗,拍了拍她说:“睡吧,明天才能到。”

大概因为有郎熙在身边的缘故,韩左左睡得倒是挺香,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韩左左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问:“还要多久才到?”

郎熙缓缓地转过头,表情有点不自然:“快了。”

韩左左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郎熙慢慢地活动着手臂,皱着眉说:“没什么,肩膀麻了。”

韩左左愣了愣,立马殷勤地凑上去,给他按摩肩膀,满含歉意地问:“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吧?”

郎熙没有回答,韩左左不由想起去年和他一起回外婆家,半路上睡着后,郎熙怕吵醒她,居然开着车兜了好长时间的圈子。

昨晚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他肩上,郎熙不忍吵她,一定就这么撑了一夜。

韩左左看他表情缓和下来,才停下手,起身去洗手间。

下了飞机,郎熙拉着她轻车熟路地离开机场,本以为会住酒店,没想到郎熙直接带她去了以前的公寓。

估计很久没人住过的原因,小小的公寓显得十分冷清,好在之前郎熙已经安排了人来打扫,开窗通会儿气,倒是也能住人。

韩左左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公寓里除了一些必需品,很少有装饰,简洁到了极点。

“这里我妈和我住过最久的地方。”

韩左左一听,不由拘谨起来,掩饰般地玩笑道:“你这是带我来见婆婆的?”

郎熙微一挑眉:“你若这样想,我们这趟就是名符其实的蜜月了。”

韩左左轻哼:“想得美!”

被这么一打岔,韩左左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不经意间看到桌上摆放的照片,眉眼淡漠的清丽女子和稚嫩的少年并肩而立,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立马明白这就是郎熙的母亲了。

少年时期的郎熙虽然带着青涩,但是那冷漠的眼神却和现在如出一辙。

韩左左啧啧称奇,原来面瘫是天生的么?

郎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是我中学拍的,我和她唯一一张合影。”

韩左左这才发觉,屋子里好像真的没什么照片,除了这一张,就只剩下几张郎熙不同时期的相片,大多是上学期间参加活动时候拍的。

郎熙进了里屋,放下东西,然后才问:“饿了吗?”

韩左左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郎熙,你妈妈对你是不是……比较严厉?”

郎熙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床位示意她坐过来,眼神悠远地说:“我妈有点特别,她不喜欢我,却希望我比谁都优秀。”

望子成龙,这是大多数父母的心态,很正常啊!

郎熙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默许久才继续说:“她临死前逼我发誓,绝不改姓周。”

“为什么?她恨爷爷吗?”

郎熙淡淡地说:“应该吧,我越优秀,周广荣越希望我认祖归宗。”

韩左左觉得奇了,若说郎熙的母亲恨周老爷子,这么个轻描淡写的报复方式实在不痛不痒了点!再说只是不姓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想给负心汉添堵,何不让郎熙干脆永远不认这个父亲?

可若是不恨,那么何必逼着儿子承诺永远不改姓?

郎熙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韩左左想不通,却也不去追问,闻言笑了笑说:“我在飞机上睡得挺好,一点都不累!”

郎熙拉着她站起来:“那好,我带你出门转转。”

异国风情的街道,没有国内那种熙熙攘攘的喧嚣,更不用担心会迎面撞见熟人,韩左左陡然放松之下,一路亲昵地挽着郎熙,兴致高昂地指着沿途建筑询问。

郎熙耐心地为她讲解,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不管是文化特点,还是历史背景,都非常熟悉,三言两语虽然过于简练,却依然听得韩左左兴味无穷。

经过一间学校的时候,郎熙顺口介绍:“我中学在这里上的。”

韩左左立马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相机塞给他,跑到门口摆了个pose,笑着高声说:“快,给我拍张照片!”

这间学校非常普通,没什么名气的公立中学而已,也没有特别的建筑,郎熙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还是听话地为她一连拍了许多照片。

韩左左跑过来一张张翻着看,喜滋滋地叹道:“真好,这样就等于我沿着你以前的生活轨迹走了一遍!”

韩左左笑着笑着,突然拉着他问:“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对你比较特殊的?”

郎熙的眼神蓦地温柔起来,夕阳余晖暖了他的面容,连那浓墨一般凌厉的眉,都似乎被柔和了几分。

“傻瓜!”郎熙轻轻叹息,“我比你大,很庆幸能早早遇见你,陪你经历必须经历的一切,帮你提前扫除困难,守在你身边不让别人把你抢走,然后牢牢拉着你,一起走下去……这样,就足够了!”

韩左左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任性地说:“不够,我也想你以后回忆过去,想起每一个时期,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

郎熙轻轻地笑,胸膛传出闷闷的声音,紧紧搂着她叹道:“我们在一起,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共同的回忆。”

所以,未来又何愁没有共同的记忆呢?

过去的那些岁月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忘,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无法比拟的美好,才会让我如获珍宝般拿出来一遍遍品赏。

郎熙心里却仿佛被什么涨满了一般,他明白她的固执,理解她孩子气的任性……因为连他,都会忍不住抱怨上天,既然让他早早遇见,何不安排得更早,让他亲眼见证她的每一点成长,人生的每一段道路,都留下他不离不弃的脚印。

韩左左抬起头,异国的情调充满了浪漫的情怀,夕阳烧红了半边天,也将她脑海中所有的顾虑都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眼前近在咫尺的英挺面容。

心里的感情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韩左左莫名觉得欢喜,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去表达对他的亲近。

“郎熙,我想吻你……”

喃喃的低语像一缕清风刮过他的心底,带来淡淡的欣喜,郎熙捧着她的脸,掌心贴上柔软微热的肌肤,低下头温柔细密地印上去,唇齿纠缠……

夕阳层层浸染,陌生的城市里,韩左左醉在一场拥吻中,心里的城池轰然倾倒,坚固冷硬的城砖化为宁静祥和的湖泊,经久流转。

韩左左感受着浓烈熏染的情意,真的觉得,拥着自己的有力手臂,会成为此生最坚定的倚靠,一辈子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很着急河蟹章节……那啥,大苗最近因为这个原因快被掐出翔了,所以一直迟迟不敢放链接,留邮箱又怕被“有心人”掐,说我以此来引诱读者撒花赚积分神马的……

于是,大家不要捉急,链接会有的,等稍微风平浪静一点点,大苗就火速给大家!

49、晋江独家发表

之后的几天,郎熙按照韩左左的吩咐,带着她走遍了对于自己来说比较特殊的地方,然后又去了临近著名的景点,并介绍了许多当地美食和特色的小店。

在浪漫开放的异国,一切亲昵的举止都显得自然起来,受到当地的风气影响,韩左左在领略着一系列奢华享受的同时,难得抛开所有顾虑纵情沉沦在欢愉之中。

韩左左每天都处于高度兴奋状态,过去的二十年里,她很少有这样彻底放松的时候,可以毫无顾虑地跟在郎熙身边,在他的指引下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在m国的最后一天,两人坐火车回到郎熙的家,韩左左看着堆满客厅的战利品,忧愁地开口:“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回国?”

郎熙解开衣领,安抚道:“一会儿有人过来拿,这些全都寄回去。”

韩左左闻言便安了心。

郎熙进屋换了衣服,淡淡地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这次出来旅游,郎熙给自己彻底放假,期间一个工作电话都没有,全程陪同在韩左左的身边,这会儿突然要出去,不由让她心生好奇。

“去哪儿?”

郎熙换鞋子的动作顿了顿,平静地说:“墓地。”

韩左左条件反射般看向桌上的照片,犹豫着开口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郎熙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毕竟是婆婆,是该见一见。”

韩左左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话里揶揄的意思,跳起来跑回房,匆匆换了身庄重的衣服。

郎熙看着她一身肃穆,微微挑了挑眉,二话没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韩左左连忙喊停,指着窗外问:“你妈妈喜欢什么花?我去买一束送给她!”

郎熙一听,当下踩了油门继续前进,淡淡地说:“不用,她不喜欢花。”

韩左左不由觉得更惊奇了,很少有人不爱花,特别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漂亮香郁的花朵,居然会有人不喜欢,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郎熙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开车一边解释:“她有很严重的洁癖,花早晚会凋谢,枯萎的花瓣会让她难受,所以她从来不喜欢。”

韩左左面色古怪地瞄了他一眼,心里不由感叹,难怪郎熙会这么奇葩,被这样的母亲养大,他没彻底扭曲就很不容易了。

墓地并不远,在一座教堂的后面,郁郁葱葱的树木下面,是一个个小小的墓碑。

郎熙沉默地穿过小路,在靠角落的地方停下来,蹲下.身扫去墓碑上落下的叶子,然后掏出纸巾一点点擦拭。

韩左左默默地蹲在他身边,主动帮他清理,黑色的墓碑上刻着中文名字“郎月”以及两句生平简介,上面小小的照片有些褪色,眉眼淡漠的女子面色极为苍白,笑容透着一股子寂寥,眼神空洞,带着洞悉世事的苍凉。

黑色的墓碑重新变得干净,散发着大理石特有的冷意,平滑的石面光可鉴人,郎熙才满意的收了手。

这里很安静,韩左左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身处墓地而害怕,只是不习惯如此低沉的郎熙。

韩左左握上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难过……”

郎熙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难过什么?死了那么多年,就算当时难过,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更何况……”

郎熙顿了顿,还是继续道:“更何况我当时也并不难过。”

韩左左虽然并不迷信,可在死者坟前大咧咧说出这种话,还是有些不自在,连忙紧了紧手说:“别胡说!”

郎熙微微一笑,安抚地扣着她的手:“没事的,她大抵也是知道的……她活得这么不开心,我很高兴她能解脱。”

韩左左虽然不知道郎熙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却深深体会过没有父亲的艰难,可她至少还有疼爱关心她的妈妈,而郎熙……相依为命的母亲却是如此古怪的一个人,由此可见,他过去真的很不容易。

韩左左靠在他的身上,心疼地说:“过去的就算了,以后我陪着你,一定每天都开开心心!”

郎熙揽着她的肩膀,默然许久,缓缓开口道:“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韩左左用力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绝不离开你!”

郎熙手臂一紧,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如果……如果我一无所有呢,你还会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韩左左笑着抬起头:“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拥有什么……可那时我就无法控制地喜欢你了。所以即便你什么都没有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左左拍了拍他,故作大方地说:“放心吧!就算你变成了穷光蛋,还有我可以养活你,大不了你倒插门嫁入我韩家呗!”

这么一打趣,连郎熙也不由笑起来。

韩左左摸了摸他微带笑意的眼角,喃喃地问:“你以前一定很辛苦吧……”

过去肯定是难以想象的辛苦,才会让一个人连笑容都这般轻浅。

郎熙捉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轻描淡写地说:“还好,只要我不犯错,我妈一般都会无视我。”

郎熙望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眼神悠远,像是沉浸在回忆中,轻声说:“她从不隐瞒我爸的事情,却不允许我主动提起。她每天都要郑重地告诉我,我有三个优秀的哥哥,所以我的存在,对于父亲来说是多余的,是错误的……”

韩左左心疼至极,甚至隐隐对那个狠心的女人生出了怨恨。

郎熙顺着她的头发,缓缓地说:“她从不把我当做小孩,让我比大多数成年人的自制力都强,把我培养成她心目中,可以翻云覆雨报复周家的私生子。”

郎熙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二哥说她复仇电视剧看太多,魔怔了。”

这么一说,韩左左也觉得了,郎月分明是电视剧里带球跑的苦情女,含辛茹苦养大高智商的儿子,二十年后再报仇,让辜负自己的男人悔恨终生。

“真可笑,她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要报复!”郎熙讥讽地说,“她实在小瞧了周广荣,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早死,以至于她白费了那么多年的心机,临死前还百般不甘,叮嘱我将她秘密安置,让周广荣永远找不到她……”

郎熙叹了口气:“她永远不会知道,周广荣从来没有找过她,连问都没有问过!”

韩左左实在不知道是该同情郎月好,还是该腹诽周广荣的负心。

“所以她临死前才逼你发誓永远不姓周吗?”

郎熙漠然地回答:“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姓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要不是好奇,我当初根本不会听她的回国。”

韩左左庆幸地笑道:“还好你听了她的,如果你一直待在国外,我们岂不是就遇不到了?”

郎熙怔了怔,笑着赞叹:“不错,幸亏我有点好奇心,不然我就要错过你了!”

“所以说,那些过去也并不完全是不好的!”韩左左循循善诱地开导他,“她对你严厉,才让你变成如今这么优秀,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死者已矣,你就不要恨她了……”

郎熙的心里被这样笨拙的安慰熨帖,只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早在第一次遇见眼前的人时,心里坚固的石墙就裂了一条缝,日积月累的温情冲击,终于在今天彻底坍塌,摧枯拉朽,连断壁残垣都不再留下。

那副被外人称为铁石的冷硬心肠,就这样一点点化为了柔情的水。

郎熙的眼神柔软,亲了亲她的发顶,叹息道:“放心,我从来没有恨过她……”

爱和恨都需要浓烈的情感,他生性淡漠,全部的热情只够给一个人,遇见韩左左后,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费心费力地去恨?

韩左左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确认他是真的不曾恨过,才放心地笑起来。

郎熙握着她的手,转过脸看向墓碑,终于能够轻松地笑起来:“妈,虽然你可能根本不关心我和谁在一起,但我还是想让你见见她,好歹告诉你,我们很幸福。”

韩左左激动地用力握着他的手,张了张口又猛然皱眉顿住,眨了眨眼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妈?叫阿姨吗?还是叫她二奶奶?”

郎熙眉头一抽,冷声命令道:“喊妈!”

韩左左被他身上陡然外放的强大气势慑住,讷讷地缩了缩脖子,没骨气地嘟囔:“好嘛好嘛,看在你今天心情沉闷的份上,就让你占点便宜好了……”

韩左左一本正经地对着墓碑九十度大鞠躬,脸色有点泛红,却依然用坚定的语气说:“妈,我会替你继续调.教你儿子的!你放心好了,有我在,郎熙一定会幸福!”

韩左左是如此的年轻,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有我在,郎熙一定会幸福。却不知世事难料,这份恋情面临着重重困难,细微的一缕清风,都能刮出滔天的怒浪,冲散紧握的双手,将他们遥遥隔成两岸。

去看过郎月之后,两人就回到了小公寓里,叫了外卖解决晚饭,将行李收拾好,便早早地洗漱,爬上床休息。

第二天要早起赶飞机,韩左左躺在黑暗中,虽然身体有些疲劳,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点点怅惘。

时间太赶,以至于都没能好好游玩,虽然这几天很开心,却总觉得意犹未尽,就这么离开了,难免有点遗憾……

韩左左想着,下次和郎熙这样肆无忌惮的旅游,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轻轻叹出声来。

郎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怎么了?”

韩左左在他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摇摇头,踟蹰着问:“以后有时间,我们还来这里吧?”

郎熙自然答应:“好。”

韩左左微微一笑:“我有点舍不得,不是舍不得这里……是舍不得这种跟你黏在一块儿的开心日子!”

郎熙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国后,你也可以继续黏着我。”

韩左左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这样的生活虽然开心,可时间久了必然无趣。我不是个能停下来安于享乐的人,短期的放松还行,要是让我一直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我肯定受不了!”

在韩左左的观念里,人就如同机器,不能永无停歇地运转,否则会加速损耗,可也不能长久闲置,不然就会生锈,腐蚀成无用的废铁。

所以,她可以允许自己依赖郎熙,却做不到事事靠他,成为他的附庸。

郎熙也没有强求,淡淡地说:“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韩左左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那……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出去玩?”

“嗯!”郎熙隐含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动人,“下次,就是蜜月了!”

韩左左:“……”

因为疯狂扫荡购买的东西都提前寄回了t市,所以韩左左走的时候依然很轻松。飞机轰隆隆冲上高空,韩左左望着窗外翻滚的云层,将这短短几天的甜蜜旅行,深深刻在了记忆中。

作者有话要说:“蜜周”结束,“夫妻”双双把家还~

50、晋江独家发表

下了飞机,郎熙去取行李,韩左左坐在旁边的休息位等他,从包里翻出关机好几天的电话,刚一开机,就嗡嗡地震起来。

韩左左皱了皱眉,本来不打算接这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可一看记录上一水的未接来电,都是同一号码,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你……”

“郎熙呢?”韩左左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不客气地打断,浑厚的声音饱含着浓浓的怒气。

这个声音很熟悉,韩左左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大惊失色,犹豫着问:“爷爷?”

周广荣的语气满含威严,直接命令道:“是我,让郎熙接电话!”

周广荣知道自己的号码不奇怪,可他打给她找郎熙就很奇怪了。

韩左左霎时冒出一身冷汗,用力地握着手机,掌心一片潮湿。

“爷爷,您在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韩左左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精明的周老爷子到底知道多少,一时间不敢说郎熙在身边,也不敢对着他撒谎,只好巧妙地转移话题,委婉试探。

可周广荣是什么人,年仅二十就敢从家族独立出去,并在短短时间内就打拼出一番基业,t市赫赫有名的少将,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糊弄住,当下冷声威胁:“哼,我承认你是有几分聪明,可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我再问你,郎熙这几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韩左左强自镇定,尽量稳住声线,四两拨千斤地问:“爷爷,您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周广荣不耐烦了,冷冷地说:“你非要我捅破才高兴吗?我既然会打来这个电话,你和郎熙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还需要我明说吗?五天前你和郎熙一起出境,你们的行踪,我不过打个电话就能一清二楚!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郎熙真的不在你身边?”

韩左左咬着唇沉默不语,胸膛剧烈起伏,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郎熙拎着包走过来,远远就看见韩左左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捏着电话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走近了还能看见她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郎熙一惊,大踏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怎么了?”

韩左左瞪大了眼,面上原本的仓惶在看到他的瞬间消散了,眼神恢复了沉静,咬了咬唇,默默地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他。

郎熙眉头一皱,沉着脸接过手机:“喂?”

周广荣心里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混账玩意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个时候你不老老实实地待在t市还往外跑?你是不是嫌问题不够严重,等你真被关进去了我看有谁能把你捞出来!”

吼声震天,那股强大的威慑力通过无线电传递过来,让郎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旁边紧张关注着自己的人,换了个手拿电话,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被她听到电话内容的可能。

周广荣骂了半天,郎熙却半点声音都没有,顿时石破天惊地怒吼一声:“听到没!”

这声音大的,连不远处的韩左左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抖了抖,眼巴巴地看着郎熙。

郎熙冲她安抚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开口:“听到了。”

周广荣最气他这种冷淡的性子,闻言不由暴怒:“听到了你连个屁都不放!”

郎熙漠然地问:“放屁你闻得到?”

“你在搞笑吗?”周广荣被他堵得胸口疼,怒气冲冲地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着调?你是不是嫌外面太逍遥了想下半辈子进号子里蹲着!”

郎熙冷然道:“说正事!”

周广荣被这么一噎再噎,差点把他噎得直接去见祖宗,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那个孽障什么,这辈子要如此操心劳力!

“孙洪亮已经上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火就烧到了你身上!”周广荣气归气,可还是得先说正事,“这是他上任后办的头一个案子,你身份特殊,拿你开刀,最能起到杀**儆猴的效果!你这两年也算谨慎,没落下什么大的把柄,可难保不会被查出来什么,我的意思是……”

郎熙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声音平平地问:“所以说,我是因为受你周家的连累,才被他盯上的?”

周广荣先是条件反射的大怒:“那也是你的周家!”

接着才琢磨他话里的深意,不由更是怒火冲天:“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要不是你狗胆包天去走私,会被人找上门来?你他娘的卖什么不好去卖军火!你如果嫌命太长就说一声,我二话不说直接崩了你!”

郎熙叹了口气,不疾不徐地说:“如果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不妨缓一缓,我现在没时间听。”

“他娘的究竟是谁刚刚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打断我!”周广荣觉得这辈子都没现在咆哮的次数多,从衣兜里摸出手帕抹了把话筒上的口水,继续怒气腾腾地说,“少废话!当务之急就是把账给抹平,这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然后把恢弘尽快脱手,孙洪亮重点盯的就是你这份产业!”

郎熙当即冷冷拒绝:“不行,恢弘不能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儿女情长?”周广荣恨不能从电话穿过去敲他一顿,“恢弘占据着娱乐传媒的大份额,名头又那么响,不引人注意都难!本来都没落了,短短几年居然崛起那么快,你当孙洪亮那帮人是傻的?你用它来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

“知道又怎样?”郎熙往远处走去,不以为意地说,“我已经把接手恢弘以来所有的亏空都填平了,他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周广荣听他这么说,倒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填进去那么大笔资金,你剩下的产业也败玩了吧?”

郎熙淡淡地“嗯”了一声:“给了孙洪亮那么多甜头,他不会再对恢弘紧咬不放。”

“也好,东西没了还能再挣!”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败家玩儿意,周广荣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你好自为之,我已经跟上面通过气了,一有什么不对,你就立马回m国,不管如何,先避开这阵风头再说!”

“知道了!”郎熙顿了顿,关心的话一出口就会别扭地变个味,淡漠地说,“你年纪大了,没事养花逗鸟,安享晚年吧!”

周广荣觉得,跟那混账玩意儿说话,要是想不动怒,实在太难。

“臭小子,我手脚利索呢,捶死你都跟玩儿似的半点不费劲!”周广荣又倔又傲,死都不肯承认年纪大,“你自己小心着点,玩也要有分寸,那丫头好歹算老二的女儿,你不看韩琬的面子,也得给你二哥留点脸,别到时候……”

郎熙当机立断挂了手机,气得周广荣差点摔了电话。

韩左左看他收线,立马忐忑地凑上去,犹豫不安地问:“怎么样?是不是爷爷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他不同意,还是……”

“别担心!”郎熙淡淡地安慰道,“一切有我!”

韩左左怎么可能放心,虽然早有预感瞒不住周老爷子,之前几次似是而非的敲打也让她心生警惕过,可这么突然被捅破了窗户纸,还是免不了心惊胆战。

不过比起两人关系大白天下,她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恢弘是不是出事了?我听你说什么……被人盯上,是因为周家的缘故?怎么,爷爷有对头要报复在你身上?”

郎熙将她一把揽在怀里,一手拎着包往机场外面走去,若无其事地说:“别想太多,没有的事!老家伙年纪大了脑子却依然好使,哪里会允许什么对手找到我头上?”

韩左左皱了皱眉,嗔怪道:“别这么说爷爷……真的没事他干嘛急吼吼打电话找你?”

郎熙将行李丢进后备箱,和她一起上了出租车:“哦,谁知道呢,大概太闲了吧!”

韩左左心下生疑,看他一副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好追问个不停,长长叹了一声,只觉得满身满心的疲惫。

兴高采烈地疯玩了几天,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没休息休息就接到这么个惊悚的电话,韩左左被吓得不轻,这会儿着实有点缓不过来。

靠在郎熙肩上休息了会儿,韩左左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说,要是爷爷不同意……”

韩左左不敢去想,周广荣肯定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即便他被说服勉强点头,那些流言蜚语要怎么抵挡?

更何况,她不是孤身一人,可以不畏人言想怎样就怎样,她还有母亲在周家,韩琬那种温软的性子,要是被人有心刁难,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郎熙明白她的担忧,侧过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将她紧紧皱起的眉头吻平,沉稳的声音包含着坚毅,让人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不说就代表他没那么反对。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咱妈受半点委屈!”

韩左左即便满心忧愁,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也忍不住噗哧一乐,伸手捏住他的脸,使劲往外扯了扯,打趣道:“郎熙同志,你的脸皮真是大大滴厚哟!那是我妈,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可别胡乱攀亲啊!”

郎熙不乐意了,皱着眉捉住她的手:“凭我俩的亲密,我觉得撇捺都该齐活了才对!”

韩左左嗤嗤地笑:“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大轿迎娶,你就想改口喊妈……我愿意我妈也不答应啊!”

郎熙大手一挥,不甚在意地说:“现在不讲究这个!”

韩左左冷哼:“谁告诉你不讲究了?哦,不好意思忘记了,郎熙同志你算半个鬼子,自然不懂我华夏礼节!来来,我现在告诉你,咱俩这关系有多上不得台面,这放古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郎熙沉吟片刻,盯着她缓缓地问:“你这是在……催我求婚?”

韩左左被狠狠噎住,半晌才羞愤地憋出几个字:“想得美!”

被郎熙这么一打岔,韩左左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一到家就立马扑倒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哼哼唧唧地感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然只是出门短短五天,可一回到熟悉的公寓,韩左左就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安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对这里生出了浓浓的归属感,把这间有郎熙的公寓,当做了最安心的家。

有他在,这里才是让她放松的港湾。

郎熙却没有如她一般回到家就休息,放下行李就开始换衣服。

韩左左一看他全身整齐,西装革履,立马好奇地开口:“你要出门?”

郎熙一边对着镜子扣扣子,一边平淡至极地说:“嗯,有点事要办。”

韩左左估计可能跟刚刚那通电话有关,犹豫了片刻问:“要不要我回周家找爷爷谈谈?”

虽然对着周老爷子实在心里发憷,可该面对的,她也绝不会逃避!

更何况,这是他们俩的事,没道理让郎熙一个人去承担!

郎熙走过来,俯下.身吻了吻她,捧着她的脸安慰道:“乖,你不是老家伙的对手,安心在家休息,一切交给我就好!”

郎熙都这么说了,即便韩左左再不安,也只得勉强笑了笑,紧紧握着他的手认真嘱咐:“我知道了,你去忙,不用顾及我!需要我面对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郎熙点了点头,狠狠吻了她一通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爆发缓缓进行中……

很多姑娘担心虐,其实真心不会太虐,也不会有啥虐恋情深粗线,这文是轻松!这里也不过是个狗血误会而已……那啥,没有一点点曲折,怎么能让两人更懂得珍惜呢?

所以……四叔你不要大意地鬼畜吧!

51-55

51、晋江独家发表

郎熙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偶尔几次韩左左苦等到半夜,等来的都是满身酒气的人,因为喝得太多,yīn沉的脸色不由十分难看,黑沉沉的双目满是看不懂的情绪,虽然神智尚且保留几分清明,可每每洗完澡连头发都不及擦干,就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韩左左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烦,可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懂,每次问他,郎熙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因为之前陪她去旅行,所以落下来的工作要尽快补上,忙过这段时间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韩左左自然不信他的这番说辞,可看到郎熙一向凌厉的眉眼之间,多出了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也不忍继续追问个不停,只能心疼地蹲在床边,轻柔无比地,帮已经熟睡的男人擦干头发,以免他第二天醒来头疼。

韩左左很想为他做些什么,却觉得无能为力,虽然感动于郎熙对她无微不至的保护,却难免心下烦闷。她不是个习惯于躲在别人背后图安逸的娇弱姑娘,虽然内心渴求依赖,但她更想要的,是能够相互扶持,并肩作战的平等。

可郎熙什么都不愿多说,甚至连周家都不让她单独回去。

韩左左憋闷至极,面对郎熙异常强硬的态度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米亚继续工作,将前些天落下的进度赶上,韩左左想起还在拍戏的桑彤,便抽出时间去片场探班。

一场秋雨一场凉,下了两场雨,天气明显没有前段时间那样炎热,这个时节,t市已经有了初秋的凉爽感觉。

韩左左深谙为人处事之道,去片场的路上特意买了不少吃的,都是口感好热量低的零嘴,带去给剧组的人分。

这点小恩小惠算不得什么,却能增进些许关系,韩左左并没有奢望靠这么点东西就拉拢住那些人,却明白吃人嘴短的道理,只希望将来桑彤再遇到什么困难,能少些落井下石的人。

这个戏其实并不好拍,女主角又是民国时期有名的戏子,不仅演技要好,戏剧功底也要不错。

桑彤在唱歌方面有天赋,但不代表戏曲方面就能很好领略,特别是戏曲考验的不仅仅是唱功,还有舞台上一些比较困难的动作。

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导演又非常严格,虽然有替身,桑彤却并不愿意躲懒,牟足了劲儿在场下练习,还四处拜访戏剧大家,虚心请教。

所以韩左左乍一见到拍摄中心穿着戏服咿呀而唱的桑彤时,着实吓了一跳。

短短几日不见,怎么就瘦成了这模样?

韩左左对演戏并不大了解,在场边看了许久也看不出多少名堂,再说拍电影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枯燥的事情,每个镜头都要一遍遍重复,甚至一个动作都要反复拍很多遍,要是搁在她身上,估计早就抓狂了。

休息的时候,桑彤恍恍惚惚地走过来,韩左左笑着迎上去,立马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桑小彤,你怎么回事?”

桑彤被这么一喝,吓得险些蹦起来,眼神茫然了许久,才慢慢恢复清明。

“大左,你怎么来了?”桑小彤惊喜地冲上去抱着她,“那么久不露面,我还以为你休产假去了呢!”

听到“产假”,韩左左脸色立马有些不自然,莫名联想到郎熙时时挂在嘴边的“婚假”、“蜜月”,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干咳一声问:“你刚刚怎么了,居然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桑彤愣了愣,若无其事地说:“哦,没什么,可能太入戏了,一下子没出来!”

韩左左也没有在意,四下看了一圈问:“小刘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小刘是之前韩左左给她安排的助理。

桑彤喝了口水说:“她妈妈下楼梯摔倒,扭伤了脚行动不便,我就让她回去照顾两天。”

韩左左点点头不再过问,关心地打量着她:“你最近还好吧,拍戏那么辛苦,你也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瞧瞧你,形销骨立的,都可以不用化妆直接演女鬼了!”

桑彤闻言倒是乐呵呵的,得意洋洋地说:“嘿,难得啊,你也有夸我身材魔鬼的时候了!之前想减肥减不下来,这下我比你苗条了,你是不是嫉妒我身材好啊?”

“我可真稀罕你那骨瘦如柴的魔鬼身材!”韩左左翻了个白眼,微微嘲讽地笑着说:“t市风大,你小心哪天被风一吹,嘎嘣折断了!”

韩左左从袋子里掏出吃的递给她,关切地说:“先填填肚子吧,刚刚听导演说,今个儿戏份多,晚上要赶工,剧组盒饭不好吃,先吃点零食凑合吧!”

桑彤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夺过来,一边吃一边不忘说:“你可别指望拿点零食就打发我啊,你重色轻友地丢下我,不晓得跟谁私奔旅游,风流快活了那么多天,要是没给我带礼物,我可饶不了你!”

桑彤边往嘴巴里填东西,边微微皱眉,含糊着问:“话说那个‘四郎’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这些日子把所有演过辫子戏的男演员都研究了一遍,实在没发现哪个会跟你有奸.情……”

韩左左对她这颗异常执着的八卦之心深感无语:“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放心吧,礼物我回头亲自给你送去!”

两人正聊着,和桑彤演对手戏的女二号便走了过来,笑吟吟的从她手里讨了些零食,边吃边热情地问:“晚上收工后我们去酒吧放松放松!怎么样,难得今个儿你的经纪人也来了,一起去喝一杯?”

桑彤顿时哭丧着脸:“方姐你就别刺激我了!明明今晚我要被导演拉着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收工呢,哪儿能跟你们一起逍遥去呀!”

方佳比桑彤出道早几年,一直不温不火,拍了几部戏口碑都一般,可她资历摆在那里,桑彤即便比她有名气,也得尊敬地称她一句方姐。

方佳耸了耸肩,遗憾地说:“我倒是忘记了,你可是导演面前的红人!行了行了,你乖乖卖命去吧,姐姐我得好好享受一番,整个夏天都水深火热的,我都快疯了!”

方佳打趣了几句,便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桑彤明显舒了口气。

韩左左奇怪地问:“怎么了这是?”

桑彤摇了摇头,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说:“平时跟她出去玩玩也没什么,现如今可得注意了!你也知道她比较……玩得开,喜欢去些声色场所,名声也不大好听。公司早些时候就敲打过我们了,要我们这段时间都收敛着点,别被人抓到了小辫子!”

韩左左皱了皱眉,前段时间给自己放了个假,很多消息便落后了不少,这两天又在忙着交接,还总是挂念着郎熙,这些事情都没有关注。

“究竟怎么回事?”

桑彤撇了撇嘴:“也没什么大不了,好像是因为t市换了什么领导,这会儿子新官上任,严打呢!公司怕我们不检点被抓到把柄,连累到米亚被人盯住,所以严令我们私下里规矩点!”

桑彤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随口说:“这段时间业内好像挺不太平的,连恢弘都中招了,我们米亚自然要避开风头低调行事……”

韩左左面色一变,抓着她焦急地问:“你说什么?恢弘怎么了?”

桑彤很少见她这么激动,不由怔住了,呐呐地说:“我、我也不清楚,就听说好像恢弘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检察院已经在调查了……”

韩左左的心猛然一沉,面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桑彤奇怪地看着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问:“你这是怎么了?恢弘出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桑彤怀疑地瞅着她,眼神一转,贼兮兮地笑着问:“该不会你那位神秘‘四郎’就是恢弘的艺人吧?”

韩左左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欲多说,淡淡地转移话题道:“对了,这段时间我不在,骆二爷没再继续骚扰你吧?”

桑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脸上立马浮现出愤愤的神色:“别提了,那个流氓就跟一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撕都撕不掉!他也就今天没来,你都不知道有多烦人,赶都赶不走!”

桑彤一说起来就怒不可遏,巴拉巴拉地倒了满腹苦水。

韩左左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思绪却转到了郎熙的身上。

休息时间结束,桑彤不得不继续拍戏。

韩左左拍了拍她安抚道:“还好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你再辛苦一段时间,等杀青了,我跟公司申请给你放个大假!”

桑彤满脸哀怨,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说:“那你记得没事了多来探班啊!”

韩左左在片场实在待不下去了,立马匆匆地离开,刚一上出租就给郎熙打电话。

等了许久才有人接听,韩左左急忙开口:“你在哪儿?恢弘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是不是?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刚接通就是噼里啪啦一长串的问题,对方可能有点反应不过来,顿了片刻才犹豫着开口:“那什么……嫂子,老大现在在开会!”

韩左左瞬间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问:“你是哪位?”

对方声音很年轻,听到这儿立马激动地自我介绍:“嫂子我是邱霖啊!老大的得力助手第一干将!嫂子你一定听老大提起过我对不对?我对嫂子可是仰慕已久了,今个儿可算听到活的嫂子说话了,哎呀,我太激动了,没吓着嫂子您吧?”

韩左左额头青筋直跳:“邱助理……”

“嫂子!”邱霖十分不快地抱怨道,“您跟我还见外呐?叫我阿霖就好!”

“阿、霖!”韩左左嘴角一抽,勉强平静地问,“郎熙在开会?”

邱霖狗腿地说:“是啊,等会议结束了,我就跟老大说……嫂子您有什么吩咐?”

韩左左真想一大耳刮子将邱霖抽到天边去!

嫂子,嫂子,嫂子……谁是你嫂子!我是你姑奶奶!

不过这个时候,韩左左腹诽归腹诽,还是担忧地继续问:“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听说恢弘有点麻烦……”

“嫂子,您别担心!”邱霖语气轻松地说,“之前我们就已经布置好了,恢弘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再不济还有周老将军帮衬着,嫂子您就安心吧!”

不知道邱霖到底是真的那么自信,还是得了郎熙的示意,不管韩左左如何试探,都绝口不提现如今面临的困境。

韩左左又气又急,只得冷着脸挂了电话。

邱霖放下手机,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转过脸对着郎熙谄媚地笑:“老大,我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郎熙闲闲地坐在椅子上,食指一下下,不急不缓地敲击着桌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闻言缓缓地开口:“阿霖?”

邱霖的额角唰地滑落一滴冷汗,干笑着说:“嘿嘿,老大,我也不是什么外人,这不是和嫂子拉拉关系,亲近点她才不会对我生疑么!”

郎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哦,是吗?”

郎熙的一双眼浓浓的全是不满,他还没被爱称为阿熙,邱霖竟然越到了他前头!亲近?哼,亲近!他的女人,用得着别人去亲近吗!

邱霖苦逼着脸,双手捧着手机,虔诚地奉到他面前:“老大,您为什么非得瞒着嫂子啊?您越不告诉她真相,她不是越担心吗?”

郎熙摇了摇头,沉声道:“告诉她,只会让她白白担忧!”

邱霖不以为然:“嫂子那么精明能干,可不像不能扛事的啊!老大你就算告诉她了也没什么,说不定她还能帮点忙呢!”

郎熙淡淡地说:“她很聪明,会发现在这个时候保住恢弘要多大的代价。”

邱霖微微一愣,瞬间就明白了郎熙的意思:“老大你对嫂子真是……唉,嫂子要是知道您为了她保下恢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一定会很感动的,到时候她还不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郎熙漠然地摇头:“不,她会内疚。”

邱霖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在郎熙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个老大有多么强势,悍然的外表下其实有颗非常纯粹的心,别人说他冷情冷性,其实他不过是将所有的热情,都投给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已。

若真是无情无义,只凭借雷霆手段,又怎么能得他们这么些人的忠心追随?

邱霖心生感动,微微笑着叹道:“老大您真是体贴,嫂子实在太幸福了……唉,如果我是女的,肯定也要死心塌地爱上你了!”

郎熙面色微变,匪夷所思地瞪着他,语气沉重地说:“别这么惊悚,我不好你这口!即便你是女的,也没有她好!”

邱霖笑容一僵,心里的感动感慨叹服什么的,全部化为了浮云,风一吹立马消失无踪。

郎熙轻飘飘地开口,毫不留情地在邱霖心上又补了一刀:“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永生永世你都没有机会的!”

邱霖捂着碎成渣的小心脏,凄楚无比地大叫:“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邱霖:老大,我现在去变、性还有用吗?

郎熙:没用了!

邱霖哭哭啼啼: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哪点比我好?

郎熙:胸前两点!

邱霖哭声一顿:什么……

郎熙悠悠解释:你这辈子,拍马也赶不上她的胸器!

邱霖:……

于是,这是恶搞小剧场~

代表大左惩罚邱霖,谁让他胆敢肖像她家的四叔!

52、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探听不到具体情况,郎熙最近也愈发忙碌,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了。

新学期正式开始,开学初的事情向来很多,不仅要做上学期的评价总结,还有新学期的各项安排,以及课程的选修等等,全部堆到面前亟待解决。

可是即便这段时间再忙,韩左左每晚都会回到郎熙的公寓,不为其他,就为了在这个艰难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让他安心。

韩左左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好歹掌握了一些人脉关系,私下里打听着恢弘的情况,详细的□虽然不清楚,可从那点零星的消息也能看出恢弘的境况并不乐观。

公检法部门的人进进出出,调走了最近几年的财务档案,并且一趟又一趟的传讯恢弘高层。

整个恢弘人心惶惶,连带着业内也是风声鹤唳。

连向来笃定的郎熙都觉得头疼,孙洪亮这第一把火烧得实在太旺,势必要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才会停手。

邱霖年轻气盛,一直以来都是精神勃勃、意气风发的模样,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了,下巴上都生出了青茬,抱来资料给郎熙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劝道:“老大,恢弘吃进去我们太多资金了,再拖下去只会把我们彻底拖垮……”

郎熙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闻言淡淡地说:“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若这个时候放手,就是坐实了罪证。”

邱霖愁眉苦脸地走来走去,显得有点暴躁:“那怎么办?要不去问问周老爷子?现在风声吃紧,人人避之不及,我已经把之前有来往的那群人都走过了一遍,可没一人能给个准话!”

郎熙十指顿住,他比谁都清楚眼下的危机,沉默许久才说:“我把资产转移到你们名下,一周之内缓解不了,你就带着他们走。”

邱霖陡然变色,怒声问道:“你就这么看我们的?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老大,你、你……你不走,我们绝对不会走!”

邱霖吼完这段话,稍微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双眼蓦地一亮,击掌道:“对啊,大不了我们先走就是!当初收购恢弘就是以越哥的名义……将恢弘明面上交到他手里,我们去m国避避风头,等过几年再回来……”

郎熙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我走不掉!”

邱霖急得团团转:“怎么走不掉?你是……为了嫂子?”

邱霖扶额叹息,无奈地说:“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嫂子不愿跟你走?她那么深明大义,一定会明白你的难处……”

郎熙漠然地说:“这个方法放到最后,我们还能支撑几天!”

邱霖无奈,抹了把脸重新振奋起来,离开办公室之前认真地说:“老大,我们跟了你那么久,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明哲保身!再说,我们参与军火交易本来就不算违法,又不是单纯的走私,就算被那帮子混蛋过河拆桥,大不了进去蹲几年,反正不会要命!所以,你别想着自己一个人担下全部责任!”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郎熙怔怔地靠在椅背上,许久才轻轻地叹息出声。

郎熙直到很晚才下班回去,倒不是因为真的有那么忙,而是不想面对韩左左的追问,他不善于说谎,可沉默以对会让她更加担心。

回到公寓,郎熙惊讶地发现韩左左还没睡,窝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小灯,正眯瞪着眼睛看电视。

韩左左听到声音猛然一惊,急忙转过头笑着说:“你回来了?”

平淡无奇的四个字,像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有种平凡宁静的温暖,却让他眼中的神色瞬间复杂起来。

郎熙的心脏好像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一口,骤然一紧之下,是轻微的疼和麻麻的痒,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韩左左面带微笑,双眼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

“郎熙,我等了你很久,差点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郎熙慢慢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低低叹道:“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

韩左左苦涩地笑起来:“我知道我说这话你肯定又要敷衍我……可是郎熙,我们之间关系那么密切,难道对于你,我没有知情的权利吗?我明白你不想让我担心,可你不告诉我,我会胡思乱想,我会害怕……”

韩左左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强势勇敢,坚强果断,极少有示弱的时候。所以现在,那双总是冷静的猫儿眼盈满了迷离,她这样脆弱地看着郎熙,轻声说“我会害怕”,就让他钢筋铁骨铸就的防线,顷刻间分崩离析。

“对不起……”

韩左左伸手捂上他的唇,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选择了你,就不怕陪你面对任何困难……可是我怕你什么都一个人承担,让我在糊里糊涂之间就失去你。郎熙,我不想总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你的消息!”

郎熙握住她的手,细细轻吻着她的掌心纹路,许久才下定了决心般说:“如果……我不得不离开,你会不会跟我走?”

韩左左愣了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郎熙仰起头看着她,幽深的眼底是细小的光芒,带着几不可查的期望。

韩左左皱了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真如外界传言,恢弘进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郎熙固执的与她对视,平静地问:“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韩左左有些哭笑不得,摸着他的侧脸,颇为无奈地说:“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突然之间你就说要我跟你离开……郎熙,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我刚刚开始的学业和事业!你毫无缘由地让我抛下这一切跟你走,你让我怎么答应?”

郎熙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下去,垂着眼漠然问:“你把我排在第几?”

韩左左愕然:“什么?”

郎熙冷声开口:“亲人、朋友,学业,事业……你把我排在第几位?还是说,你的心里,根本就没考虑过我?”

韩左左紧紧拧着眉头:“不是这样的!郎熙,这些根本没法儿比较……为什么一定要取舍?这明明就是互不相关、毫无冲突的!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你,为什么不可以共存?”

韩左左顿了顿,知道他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压下心头的沉闷,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庞,柔声问:“郎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郎熙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坐在她对面,沉默许久才慢吞吞地开口:“外界传闻没错,恢弘暗中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虽然无法见光,却也是得到许可的,本来相安无事,可孙洪亮新官上任,要敲山震虎,自然选择恢弘开刀……”

郎熙话还没说完,韩左左就白了一张脸,惊慌失措地抓住他问:“你、你怎么会……”

韩左左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他我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你会没事的!”

郎熙默默地看着她不语。

韩左左只觉得大脑嗡一声,像是有千万根铁锤一起重重敲击在大脑上,震得她头疼欲裂。

韩左左张了张口,才发现嗓子堵得厉害,努力挤出变调的声音,那控制不住的颤抖声线泄露出满心的惊惧。

“爷爷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郎熙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低低叹息着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让她镇定,淡声说:“继续待在国内支撑,结果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韩左左仓皇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可这不妨碍她抓住他话里的救命稻草:“你说的是继续在国内……你出国,去m国是不是就能避免最坏的结局?”

郎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公检法已经查封了恢弘所有的账目,即便我提前填补了漏洞,那些人有心之下未必不能找出蛛丝马迹……孙洪亮之所以拿恢弘当做杀威棒,就是因为我的身份。周广荣的儿子都被打压了,其他人自然能被震慑住。”

郎熙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的继续道:“这个时候,他必然以保住周家为先。”

周广荣考虑的,永远是整个周家的利益。

韩左左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所以……你只有逃出国这一条路可走了是吗?”

郎熙沉默了片刻,颤声问道:“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韩左左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甚至连一句敷衍的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像掀起了滔天的怒浪,翻滚着将所有思绪交织错乱。

韩左左为难地咬住唇,她舍不得郎熙,可也没法自私地丢下母亲……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有她熟悉的一切,突然之间让她抛下全部,跟着郎熙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要她一时间如何做出抉择。

郎熙的面色渐渐浮上一抹明了,一直以来坚毅凌厉的眉眼,此时竟然现出深切的凄惶。

郎熙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许久才哑着声音轻轻地说:“我明白了……你放心,不一定就会走到那一步,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恢弘也还撑得下去……”

“不!”韩左左飞快地摇头,却依然不去看他,“不要这样,别为了我牺牲那么多……”

韩左左慢慢远离他的怀抱,皱着眉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茫然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却绝强地不肯落下。

“郎熙,你对我实在太好,从一开始就处处为我着想,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不不,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付出!”韩左左伸出手阻断他的开口,如风雨飘摇的孤舟,茫茫大海中寻不到依靠,“给我点时间,一点点就够,让我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韩左左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郎熙猛然变色,冷声开口道:“别走!”

韩左左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过脸,带着浓浓的疲惫哀求道:“求你,别跟过来!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待会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韩左左猛地拉开门,落荒而逃般踉跄地离开。

郎熙想追上去,却始终没有迈出脚步,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无望的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修改了后面的大纲,砍去了部分情节,直接进入爆发……

于是四叔被逼无奈要远走他乡,大家猜猜,四叔如此恳求大左跟他走,大左会不会答应呢?

感谢【夜影】和【娇羞乱扭】炸的销魂霸王票,感动得泪眼汪汪~

躺倒打滚~撒花花的好少,死皮赖脸的求花~

53、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恍恍惚惚地跑出来,才发现天色真的很晚了。

好在郎熙的公寓距离市中心不远,这里属于t市最繁华的地段,所以即便已经到了深夜,周围也是车来人往,没那么清冷静谧。

韩左左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夏末秋初的夜晚比白天凉爽许多,走的时间久了,让人不由生出些许寒意。

韩左左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往前走,穿过小树林,不知不觉走到了人工湖那。

这里依然不变,夜晚的湖边安静极了,能听到风吹水流的细微声音。

韩左左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看着清幽的湖面映衬着不远处的灯火,波光闪动,不由想起曾在湖边,初吻被郎熙蛮横地夺取,那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周围一如此刻这般清冷无人,可那时的月光明亮,皎洁迷离,而今晚,高悬的圆月却让人平生出一丝寂寥。

第一次亲吻,就被如此凶狠地掠夺,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郎熙虽然势不可挡,却是全然没有半分技巧,只凭借着本能,笨拙青涩丝毫不亚于自己。

想着想着,韩左左不自觉露出笑容,心里却泛出一阵阵的苦涩。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自私,除了在乎的人,其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她却比大多数人活得辛苦,因为她勇敢无畏的外表下,隐藏着战战兢兢的胆怯,在意的东西很少,便深怕放在心里的有一天会失去。

所以她总是站在前方,从小到大,都是强势的保护姿态,守护着自己在乎的那寥寥数人。

时间久了,身边的人渐渐习惯了她的强势,以为她永远不会彷徨,如长亮不灭的灯塔,风雨再大,也能给别人明确坚定的指引。

可是,韩左左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姑娘,她不允许自己伤春悲秋,不代表她没有年轻女孩的细腻心事。

最渴望依靠的,往往不是向来软弱的人,而是一贯坚强的人……因为坚强久了,别人也就习以为常,忘记她也会怕、也会累、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逼得她不得不一直扛着坚强的面容,做所有人的依靠。

所以其实,韩左左心灵深处,一直都在渴望着一个任她放松软弱的肩膀。

直到遇见郎熙,才知道,原来她不用一直坚强下去,她也可以如别人那般任性,享受着年少肆意的权利。

是郎熙,给了她强大沉稳的依靠,让她在累的时候可以尽情休息。也是他,给了她坚定信念,让她勇往直前地走下去,不再惧怕跌倒,因为总有一双有力手臂护在她身后,随时能够扶她一把。

韩左左舍不得亲人朋友,可她更贪恋郎熙带给她的温暖和安定。

如今,这份全无保留的守护被放在了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是她作为子女的责任义务,是现实的束缚。

韩左左紧紧抱着自己,只觉得摆在眼前的选择,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韩左左对着湖水想了一夜,天际泛白的时候,湖边广场渐渐聚集了晨练的老人。

领队的老人拧开随身携带的收音机,悠扬的音乐和着鸟鸣,有着说不出的平静。

韩左左看到一位头发半白的大爷提着晨练用的剑匆匆走过,怀里还抱着一件衣服,走到领队的老人身边,将衣服给她披上,两人说了几句,相视一笑便跟着音乐慢悠悠地练起了太极剑。

那亲昵的姿态再自然不过,是数十年相扶相持积累的默契,虽然平凡无奇,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情深不渝。

韩左左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她坚定的对郎熙承诺过,绝不离开他。还有异国他乡的墓前,她对着安眠的女人发誓,一定会让郎熙幸福……

韩左左怔怔地看着不远处悠闲晨练的年老夫妻,直到一段结束,停顿休息的时候,才猛然跳起来奔跑离去。

初秋的清晨泛起了轻薄的雾,韩左左的心脏剧烈跳动,胸腔被什么涨满了一般,有种即将炸开来的闷痛,却无法停下奔跑的脚步。

韩琬例行在八点钟出门,周明义比她上班要早,她又不会开车,每天吃了早饭就散步一样走到站台,倒是很好的锻炼了。

可今天,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蹲在路边大口喘气的女儿,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炯炯望着自己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琬大惊,连忙跑上前拉着她问:“左左,你这是怎么了?头发都湿了,连衣服也潮潮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左左摇了摇头,一路跑来嗓子火辣辣的,甚至有股淡淡的血腥。

“妈……”韩左左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艰难地开口问,“妈,你幸福吗?”

韩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满含担忧地问:“左左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妈妈啊……”

韩左左勉强笑了笑:“妈,如果……如果我为了自己过得幸福而离开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韩琬愣了愣,帮她擦去额上的汗水,温柔地笑着说:“傻孩子,我以前不是就跟你说过吗,不离巢的鸟儿永远学不会飞。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追求……我怎么可能会阻碍你呢?”

韩左左忍不住眼圈一红:“可我舍不得你,我放心不下……”

韩琬的相貌跟左左其实不太像,那双眼总是温和柔情,盈盈的目光如宁静的湖泊,温温地流转,却能让人感到平和。

而此时,这双眼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虽然满含着笑意,却也有着无法言说的愁绪。

“左左!”韩琬怜惜而歉疚地顺着她凌乱的头发,“我不是个好母亲,你爸爸去世后,我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消沉了很长时间,逼得你不得不提前长大,过早地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后来我嫁入周家,你心里的别扭我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你为了我受尽委屈,却从来没有半分抱怨……是我对不起你!”

“妈!”韩左左搂着她:“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韩琬笑了笑,“你应该做的,是你真正想要追求的!左左,我现在很幸福,明义对我很好,你也该放心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韩琬幽幽地叹气,女儿终于长大了,想要离开她去经营自己的幸福,虽然心里百般不舍担忧,可为了女儿好,终究只能鼓励她离开自己。

有哪个母亲,愿意亲自把女儿送走?

可有哪个母亲,能够狠心阻拦女儿的幸福!

韩左左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哽咽着喃喃道:“我舍不得你,妈,对不起……”

“好了好了,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要出差了?”韩琬拍了拍她的后背叹道,“你只要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管你在哪里都行!左左,你长大了,现在是你为自己生活的时候了……再过几年,等你有了家庭,条条框框束缚着你,你便再也不能这样恣意了!”

韩左左擦了擦眼泪,看着母亲那双温柔鼓励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很多。

相依为命的妈妈有了自己的幸福,一起长大的朋友事业稳步上升,她们都找到各自的路,有了自己的依靠,即便没有韩左左,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可郎熙不一样啊!

韩左左深切记得他那双幽黑深沉的眼,决绝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不安,凌厉的眉宇之间,深刻着冷漠疏离,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如春风拂开的灿烂桃花,融融流转着缱绻深情。

韩左左怎么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在遥远的他乡颠沛流离,怎么狠得下离他而去,留他承担这无边寂寥。

心里的那架天平,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韩左左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握着韩琬的手认真地说:“妈,对不起,我想要自私一回……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幸福!”

韩琬咽下到嘴的话,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行了啊,你安安心心过自己的生活吧!妈还要去上班,迟到了这个月全勤奖就没了!”

韩左左抱了抱她,轻声说:“对不起,不要担心我!我……走了!”

韩琬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点了点头说:“去吧,我也得赶车了,快迟到了!”

韩琬对她挥挥手,紧紧攥着包带,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飞快上了驶过来的公车。

韩左左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才拦了出租回家。

韩左左不知道郎熙还在不在公寓,过去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可现在她一夜未睡,精神虽然亢奋着,却全然没有做其他事的心思,只想回到那间温馨的房子。

韩左左推开门,惊喜地发现郎熙还在,显然也是整晚没睡,动也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眼底有了淡淡的血丝。

韩左左沉默地走上前,还未开口就听到郎熙低哑的声音,缓缓地问道:“你决定了?”

韩左左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沉声说:“我想了一夜……”

郎熙双目沉沉地看着她,不听她的决定抢先开口道:“我也决定了!”

韩左左微微一怔,默然地坐在他身边。

郎熙转过脸望着外面初升的太阳,乌沉沉的眼底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大左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啦,她下定决心要抛下一切跟着四叔走~

于是……四叔的决定捏?

四叔,快快雄起!

54、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郎熙面容冷峻,声音低沉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曾说过,你既然答应绝不离开,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反悔,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韩左左心底一震,像是细细的弦紧缚着脆弱的心,另一端缠绕在郎熙的指上,轻轻动作,便拨动整个心脏。

郎熙缓缓转过脸,盯着她慢慢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很自私,不懂得成全!我知道你有牵绊不舍,也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可能无法安定。可是,我说服了自己整夜,说服不了自己放手。我宁可你心生怨恨,也不想你离我而去!”

郎熙眼中有狠绝的光芒一闪而逝,斩钉截铁地说:“所以,韩左左,不管我去哪里,你都必须不离不弃!”

屋子里一时安静到了极点,韩左左满腹的言语顷刻间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理直气壮的强势命令曾经是她最为反感的,可如今,郎熙那份固执的霸道,竟让她心生无尽的感动。

郎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选择,又像是全然不在乎她的决定,那种势在必得的沉稳,掌控一切的气度,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更增添了致命的诱惑。

韩左左终于张开口,才发现嗓子堵得厉害,沙哑的声音平静地叙述道:“我英文不好,四级重点词汇都背不全,口语课完全听不懂外教在说什么……”

郎熙眼神一动,抿着薄薄的嘴唇,下巴也绷得紧紧的。

“所以……”韩左左微微一笑,“你要负责在m国给我找个口语速成班,在我交流没障碍之前,必须做我贴身的向导!”

郎熙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番,虽然仍是淡定的语气,却能分辨出其中声线的细微颤抖:“可以!”

韩左左继续道:“我明天就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你得帮我保留住我的学籍。”

郎熙的眼中染上笑意:“你放心,我会打理好一切!”

韩左左不理,沉吟片刻说:“对了,还有……”

话还没说,便被郎熙堵了回去。

郎熙根本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一手按在她细滑的颈后,一手大力揉着她的后背,凶狠地吮吸着娇嫩的唇,突然的袭击让韩左左猝不及防下磕到牙齿,酸酸的疼,却在郎熙铺天盖地的如火热情面前不值一提。

韩左左向来有点畏惧他的强势侵犯,此时却控制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情绪,明明在一连串凶猛的进攻下溃不及防,仍然拼了命地迎合着他的索取。

韩左左不甘示弱地伸出手,紧紧抱着他的头,唇舌激烈纠缠。

郎熙显然被她的热情刺激到了,纤细的身躯被紧紧按在怀里,这样柔软娇弱的身体,却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和一往无前誓不回头的勇气。

两人都忘情在这样的拥吻中,紧密纠缠的唇舌让胸腔中的空气渐渐稀薄,窒息的难受逼得两人微微分离,短暂喘息后又迫不及待地紧贴在一起。

韩左左脑海中的意识渐渐飘忽,全身的感官只能体会到男子特有的灼热,灼热的唇舌,灼热的胸膛……像热气腾腾的铁烙,将此时难舍难分的汹涌情感,深深烙在了心底。

疾风骤雨般的吻蓦地温柔下来,有力的舌尖一点点描摹麻木的红唇,含着肿胀的唇瓣轻轻吮吸,无限缱绻。

郎熙微微退后,黑亮的双眸如同曜石,勾着唇角粗喘着低声道:“这是不是……相濡以沫?”

韩左左笑了笑,奖励般亲了他一口:“这次成语没用错!”

郎熙温柔地理着她的发,坚定地说:“你喜欢这里,我保证很快就可以带你回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在外流落的感觉!”

韩左左用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柔声说:“阿熙,只要有你在身边,就能让我感到安心。”

在哪里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有没有你。

只要你在,就能让我心安,你在的地方,就可以有家的温馨。

郎熙眼神微缩,沉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韩左左撇撇嘴笑起来,挑着眉打趣道:“怎么,你不是想让我这么喊你的吗?还偷偷改了我手机上的备注……”

饶是郎熙一向淡定,此时也不由面色发窘。

请原谅情窦初开的独占欲强烈的霸道老男人那针尖大的心眼吧!

他就是对“阿霖”耿、耿、于、怀!

韩左左惊讶地瞪着他,伸手捻上他微红的耳垂,啧啧称奇道:“原来阿熙你也会害羞啊!”

郎熙面色沉稳,淡淡地反问:“害羞是什么?”

韩左左忍俊不禁,捏了捏他愈发红润的耳垂调侃:“装啊,继续装!啧啧,这耳朵热得都快烧起来了哟!”

郎熙漠然地开口:“哦,大概邱霖又在背后骂我了!”

韩左左:“……”

埋头苦干的邱霖小青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犯了老大的忌讳,又被无良的老大顺手当做了挡箭牌,愁眉苦脸地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揉了揉鼻子嘟囔:“擦他大爷的,谁在背后骂老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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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犹豫不决、无法选择,真正下定了决心,就算前路出乎意料的坎坷艰难,也会有一种轻松释然的感觉。

韩左左挣扎了一夜,选择了自私追求想要的幸福,不管不顾地抛下所有,决心天涯海角都跟在郎熙身边。

做出这样近似疯狂的决定后,韩左左居然隐隐生出一丝畅快,有种肆意挥洒青春的洒脱,连身体中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翻滚出深深压抑的叛逆因子。

从来不知道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此之多,韩左左从来都是理性的、冷静矜持的,绝不会如此不留后路。

可谁让她就非他不可了呢?

也许以后会遇见形形.色.色的男人,其中不乏更好更适合的选择。可这世上只有一个郎熙,曾在她最美的年华,亲手种下十里桃花。

这灿若朝霞的瑰丽,给足了她一往无前的勇气。

而郎熙岿然不动的守护姿态,也让她坚定了不离不弃的信念。

既然决定了,韩左左便不再纠结于离愁别绪,反正又不是不再回来,如果想念这里了,飞回来看看就是。

和郎熙简单商议了一番,两人便分头行动。

郎熙回公司夜以继日地做最后的安排,将恢弘转移到苏星越的名下,反正账目已经填平,只要他离开,恢弘就能够相安无事。

得知老大要带着嫂子回到m国大本营,最兴奋的莫过于邱霖了,被折腾到委顿的面容立即焕发光彩,双手捧胸歌颂了英明的嫂子一番,便兴致高昂的和弟兄们商议去了。

而韩左左这边却显然轻松多了。

写好了休学申请书交上去,自有郎熙帮她办妥。

米亚的工作投注了她很大的心血,如今正是事业稳步上升的阶段,骤然放弃虽然十分不舍,但也别无他法。

因为当初签的是合同制,所以辞职手续也比较方便,韩左左打好了辞职报告,本来打算亲手交给汉娜,并当面感谢她的栽培,后来考虑到不方便解释她辞职的原因,想了想塞入了信封,和写给桑彤的离别信放在一起,准备转交给桑彤。

韩左左不敢当面告诉桑彤,在信里简单交代了情况,并请她帮忙处理一些琐事,剩下的就是长篇大幅的道歉。

韩左左将信封粘好,默默祈祷桑彤看到后不要暴走。

剩下的就是准备行装了。

m国不久前刚刚去过,那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韩左左便简单收拾了两人的行李,将公寓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拿罩子罩住家具以免落灰。

郎熙动作很快,已经订好了当晚的机票。

韩左左和他在电话里确认了见面的时间,郎熙还有事要忙,让她到时候直接去机场,他会在门口等她。

韩左左环顾着早已经熟悉的房间,心情突然就惆怅起来。

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早,韩左左检查了自己的行李,猛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东西忘记带了。

郎熙送的那副翡翠飘花描金手镯还落在周家,当初因为知道它价值不菲,带出去太过招摇,所以韩左左把它藏在了卧室的衣柜里!

韩左左自然不会忘记这副手镯承载了郎熙怎样的情意,还记得他当时说过,翡翠手镯象征着圆满,这样意义非凡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带走!

看了看时间,韩左左立即拿了钥匙出门,匆匆往周家大宅赶去。

郎熙将手头上的事情了结,正准备回家和韩左左温存片刻,就接到了周老爷子的传唤。

郎熙皱了皱眉,想到这次能这么顺利地离开,并保留住恢弘的大部分实力,老爷子帮了不少忙,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开了车回去。

周家大宅此时只有周广荣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大屋莫名显得沉闷压抑,连院子里整天叽喳闹腾的灰鹦鹉都消停了下来,安静地蜷缩在笼子里。

周老爷子见了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冷冷地命令他到书房来,便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郎熙沉默地进了书房,随手掩上门,自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事?我赶时间。”

周广荣面沉如水,双目凌厉地盯着他,冷声喝道:“赶什么时间?飞机不是七点多才起飞吗?来得及跟自己父亲告别!”

郎熙皱了皱眉:“有必要吗?”

他当初回来也没有提前打招呼,走也自然无需请示他,再说他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行动全在周广荣的掌握中,甚至能那么顺利拿到机票,也是周广荣的面子。

周广荣闻言气绝,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骂:“养不熟的白眼狼!郎月就教你这么目无尊长的吗?”

郎熙眼神一凛,漠然地说:“我妈只教过我如何让你悔不当初。”

周广荣冷笑:“你总算承认了!好,好,好!我周广荣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不惜自毁前程也要拉我下水,甚至豁出了命地替母报仇!”

周广荣猛然怒吼:“她是你母亲,可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周广荣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面色冷然的儿子,愤怒、恼恨,还有血缘中天生的父子之情,齐齐涌上心间,交织得整颗心滋味莫名。

周广荣一双锐利的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复杂到了极点,冷冷地说:“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恨我当年抛弃你母亲,让你们母子俩受尽苦楚,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当时并不知情,不知道郎月怀了你……她生性偏执,思想极端,所以才孤苦半生!这里有我的错,可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自己!”

郎熙面对他的怒火全然沉默。

周广荣叹息:“你真要置周家于死地不成?你参与军火买卖不就是为了拉我下水么,虽然没有直接触犯法律,可身为我的儿子,已经为我惹来了不少麻烦!你利用恢弘洗钱,孙洪亮那帮人差点把我折腾降级,好在你及时收手,填补了亏空,才没有酿下大祸!这些我都清楚,可我自觉欠你太多,所以从来不曾说过……老大老三都独立出去,只有老二还留在本家陪我,明义宽厚,对你向来亲近照顾,你难道要拖着你二哥一家不成?”

周广荣神色有些颓然:“为了报复我、报复周家,你已经做了太多……甚至不惜引诱左左那丫头,你就那么恨吗?左左还是个孩子,你接近她毁了她,让你二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天翻地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了你那不负责的母亲,难不成要赔上你的一辈子!”

韩左左跑到周家,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本来就心虚,不想跟精明的周老爷子碰上,便没有声张,轻手轻脚地上楼,从衣柜里翻出手镯,塞进兜里。

扫视了一圈,韩左左叹了口气,不知道下次再回来,又是什么光景!

韩左左悄无声息地下楼,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激烈的怒喝。

韩左左吓了一跳,好奇地循着声音走去,才发现是从周老爷子的书房传出来的。

这间书房是周家最权威的所在,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周老爷子都会把人叫到书房去谈。

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让周老爷子气成这样……

韩左左耸了耸肩,正想趁无人发现尽快离开,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

“为了报复周家,你已经做了太多,甚至不惜引诱左左那丫头……”

“你接近她毁了她……”

韩左左猛然顿住,连呼吸都立即屏住。

四周静悄悄的,不知道等了多久,像是一瞬,眨眼即过,又像度过了无数个漫长岁月般,沧海已成桑田。

房门虚虚掩上,郎熙冷漠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字字都如闷锤,重重敲击在心上。

“不愧是t市最年轻的将军,明察秋毫,果然英明!”

韩左左只觉得耳边尖锐嗡鸣,大脑倏然一片空白,全部的感知都消退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居然可笑地想着,原来郎熙的中文没那么差,你看,“明察秋毫”这个成语不是用得很妥帖吗!

韩左左慢慢地移动脚步,踩在厚重柔软的地毯上,居然比踩在刀尖上还要痛入骨髓,一步步艰难却迅速地走出周家大门。

韩左左步子迈得很稳,却掩饰不了仓惶逃离的狼狈。

直到下午热烈的骄阳猛然刺入眼底,韩左左才惊觉自己居然忘记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好多留言都说四叔会心软,为了大左不为难而选择自己选走他乡……

四叔yīn沉沉地笑:“天真的姑娘哟,你们把男人的心肠想得太梦幻!”

于是,大苗要剧透一下,免得大家抓狂,四叔不渣,从始至终没渣过!误会啊误会,狗血啊狗血……

然后这是请假条,大苗要回校,周二晚上才返回家,中间没法更新了,抱歉呐~

想必看到这儿的姑娘们又要鞭打大苗了,因为大苗再次断更在如此销~魂的地方……

55、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跌跌撞撞地逃出去,没听到书房里,郎熙带着明显嘲讽的冰冷话语:“知子莫若父,果然生不如养,我继承您再多的基因,二十年的分离,到底还是算不得父子。”

周广荣脸色猛然一变,顺手抄起桌边厚重如砖的军事典籍,毫不留情地砸了出去。

郎熙头一偏敏捷地避开,对擦着耳机略过的呼呼风声毫不在意,淡淡地继续道:“这算是老羞成怒吗?何必呢,不管你多么自以为是,对我指手画脚,我都可以看在那稀薄的血缘关系上不去计较……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

郎熙双目如炬地看向他,那如墨般深沉的眼睛和周广荣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执拗倔强,不可一世,也是一样的充满了危险和压迫。

“韩左左,就是我的底线!”

郎熙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去,在门口顿了顿,侧过头道:“哦,忘记说了……您实在不必杞人忧天,我母亲是比您重要了那么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我是不会为了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纠葛让自己不痛快的,更谈不上什么怨恨报复。”

在郎熙看来,爱和恨,都是太过深切的感情,必然浓烈刻骨。

他生性淡漠,在遇见韩左左之前很少有什么能引起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对待不在意的,一向视而不见,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情感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所以,上一辈那点无聊的纠缠,根本不值得他去费心。

郎熙想了想,缓和了语气说:“这次多谢你……再见!”

郎熙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对身后沉沉注视他的父亲,对这个周家,没有丝毫的留恋不舍。

而年轻时征战沙场的铁血兵王,最年轻骁勇的将军,此刻如迟暮的老人,颓然坐在桌后,望着儿子的背影,面色伤感。

傍晚清风徐徐,天际一片昏黄,下班高峰期车来人往,行色匆匆的喧闹城市更让韩左左觉得自己心如死灰,只剩下一具干瘪行尸,漫步目的、却又无处可藏。

周家大宅曾是晚清某位高官的私人别院,民国期间被改造成当时流行的洋房,却还保留了以前古色古香的院落。后来城市规划建设,以这所私人别院为中心建立了t市有价无市的别墅区。

这片小区坐落在市郊山间,距离市区很远,韩左左自己都不知道她踩着十几厘米的细跟单鞋,是怎么从盘山公路上一步步走下来,又是何时从偏僻少人的郊外,走到了繁华喧嚣的市区。

总之,韩左左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夕阳坠在天际,只剩下一条黯淡的金边,路旁的灯也已经渐次亮起。

韩左左从包里掏出震了一路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欢快跳动的“阿熙”,面无表情地扣下了电池。

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商业大厦上竖着的led屏幕,跳出一个走动着的巨大钟表,北京时间整点报时,七点已经到了。

喧闹的声音霎时如潮水般退去,四周安静得好像只剩韩左左一个人,沉缓的钟声响在空旷寂寥的天地,“咚”一声,如闷锤重重敲击在心上,震得灵魂都在颤抖,又像一个休止符,悠悠回荡着曲终人散的炎凉。

在这样的时刻,黑蒙蒙的天幕仿佛划过一道光,与九重天上传来的轰鸣一起转瞬消逝,带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韩左左静静地仰望着星月全无的黑色夜空,等到钟声沉寂,才低下头继续前进,恍惚间被踩着轮滑匆匆飞过的少年撞到,一下子扑在路边的花坛。

韩左左忍痛和身边一脸歉意的少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等他走后,从口袋里掏出方方的小盒子,果不其然,盒子在刚刚跌倒时,磕在花坛边压瘪了,里面莹润的玉镯,碎成了几段。

韩左左几不可查地叹息,将镯子放回口袋,茫然地穿行在人潮之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

傍晚在湖边散步的人不少,韩左左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黑黢黢的湖水,水面细纹波动,如雨滴落入。

韩左左愣愣地摸了摸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多么讽刺,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枯坐整夜的自己于旭日东升的灿烂霞光中,做出了此生最疯狂最重要的决定,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做好了为爱情牺牲全部的准备……不过短短一夕之间,那带着梦幻色彩般的爱情阁楼,顷刻坍塌,溅起的尘土呛得人涕泪横流,让灰头土脸的她狼狈可笑到了极点,如无知追逐着海市蜃楼的可怜迷路人,为了并不存在的绿洲,将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在茫茫荒漠里。

等到夜色沉沉,周围散步小憩的人全部离去,韩左左再难支撑,顺着冰冷的栏杆滑倒在地。

过往一幕幕回放,韩左左苦苦追寻,在那些甜蜜幸福的回忆里,始终找不到郎熙明确的只言片语。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过喜欢或爱。

可笑她被那点甜头蒙了心,成为一只受到香味引诱的老鼠,钻进油瓶忘我的沉醉,撑得油满肠肥,将自己困死在坚固狭窄的瓶中。

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机场候车室,刻板的女声一遍遍提示着乘客登机,邱霖急得团团转,硬着头皮站在yīn沉着脸的郎熙面前,弱弱地劝道:“老大,要不……您先进去?我在这儿守着,或者帮嫂子订下一班票……”

郎熙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焦急,缓缓摇了摇头,锲而不舍地一遍遍拨打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郎熙将手机从耳边狠狠放下,捏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而指甲泛白,紧紧抿着的薄唇,和脸上yīn沉冷厉的表情,看得邱霖心惊不已。

“老大,这两天我们动作频频,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警惕……周老将军好不容易才疏通了关节,今晚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邱霖满面恳求,急切地劝道:“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嫂子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您先走,我留在这里,保证后脚就把嫂子带到您面前!”

郎熙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机场明亮的灯光都暖不了他分毫,眉宇之间一派冰封,却显示出无法撼动的执拗。

邱霖心里忍不住骂娘,通道那里已经没了人,估计除了他们,都已经上了飞机!

“老大,我求求你……”

“邱霖!”郎熙终于开口,不顾一切的疯狂目光,让邱霖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你走吧!”

邱霖脸色大变,急急惊呼道:“老大!”

郎熙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黑色的眼底是汹涌流转的坚毅:“我要回去找她!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邱霖大力摇头:“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不!”郎熙淡淡地开口,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你先走,去那边接应我们!”

邱霖不同意:“不成!万一要是有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安心?”

郎熙叹了口气:“不会,不管如何,我都会安然和你碰头!”

郎熙这么说,邱霖再也无法拒绝,机场最后一遍提示响起,咬了咬牙,邱霖转身飞快地跑进通道。

郎熙看着他消失,立马向外走去,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公寓,房间里空无一人。

郎熙站在客厅中央,即便家具已经被白布罩住了,依然让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郎熙缓缓扫视了一圈,才知道骤然空落落的屋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般冷清。

韩左左的所有物品衣物,都消失了。

她把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郎熙心底一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是暗无边际的黑沉,好像暴风雨前死寂沉闷的海面,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大步离开,用力甩上门,惊天动地的声响在夜里尤其刺耳。

这种时候,实在不应该去而复返,更不应该开着车明目张胆的在市区兜转。

可郎熙全无心思去顾及自己的处境,一心要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将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从此休想离开他半步!

韩左左坐在地面,背靠冰冷栏杆,思绪纷杂,绝望地吹了一夜冷风,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实在担忧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会吓坏了晨练的老人家,便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挪着离开。

走了那么多路,昨晚甚至跑回公寓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扔了,折腾了一夜,脚上细跟单鞋彻底报废了,小母脚趾磨出了血,稍一走动就是钻心的疼。

这双可是货真价实的当季新款。

韩左左曾经对郎熙抱怨过dempsey嘲讽她拿过期假货充门面,郎熙当时没说什么,可事后,韩左左就发现衣帽间多处许多高级定制,鞋柜里摆满了新款鞋子,从尺码到样式,都是最适合她的。

韩左左又高兴又别扭,不愿意让他如此破费,郎熙安抚她说,这些都是恢弘的合作商赞助的,不用花钱。

这样奢侈的东西太过轻易得到,果然无法心安理得的长久享受。

就如郎熙,那样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平白被她拥有?

韩左左索性脱了鞋子,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箱,赤着脚走在路面,坐了最早一班公车,回到了学校。

刚走到教职工宿舍楼下,就看到晨光微曦中向自己快步走来的男人,俊朗高大的外表,被朝阳笼罩出淡淡的金边,如从天而降的战神,耀眼得让人见之倾服。

韩左左不可谓不震惊,没想到他没有走,不由停下了脚步,忍着满心复杂难言的疼,迎上他直直看过来的目光。

郎熙显然找了她一夜,向来钢铁般强大的男人,眼底有了浓浓的疲惫,紧紧绷着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更增添了他一夜苦寻不到的焦急。

郎熙沉默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腕,一点点擦拭干净,然后用手帕细细裹住伤口,就这么默不作声地抬起头。

韩左左心里一缩,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住,疼得她心跳骤停。

韩左左踉跄着后退一步,庆幸自己流了一夜的眼泪,此时眼底干干,不然估计又要忍不住哭出来。

郎熙站起身,没有韩左左预想中的愤怒质问,甚至对她的失约只字不提,平静地开口道:“机票已经准备好,时间有点急,恐怕你要在路上跟朋友告别了。”

那语气平淡的,就仿佛过去每一个清晨,郎熙温柔唤醒她,在她耳边絮絮开口说“早饭已经准备好,时间不早了,再不起床你就要在路上吃了。”

韩左左收回恍惚的思绪,苍白的脸上浮起惨淡的笑容,喑哑的嗓子透出无尽的绝望:“对不起,我不会跟你走……”

郎熙恍若未闻,继续淡淡地说:“如果路上顺利,不堵车,还能在机场吃东西……”

韩左左摇摇头,声线颤抖地哽咽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郎熙对她的拒绝置若未闻,放柔了声音说:“我找了你一夜,实在有点饿了……”

韩左左再也受不了,崩溃得尖声大叫:“我说了,我不会跟你走!”

“不可能!”郎熙怒吼,“你答应我的,绝不离开!”

韩左左咽下满心的苦涩,笑容凄楚:“是啊,我答应过绝不离开,可是我后悔了……我怎么能够抛弃我妈,抛弃我的朋友,我的同学……”

郎熙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满眼伤痛:“那你就能……抛弃我吗?”

韩左左痴迷地看着他,将他的轮廓细细描摹在心底,忍着心痛欲绝的难过轻声问:“你喜欢我吗?你……爱过我吗?”

郎熙微微一怔,双眼满满的全是匪夷所思。

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若不是喜欢,若不是爱,他怎么会劳心费力?

这样凉薄的人,若不是爱到深处,又怎么会事无巨细,只要涉及她,全是他的头等大事!

郎熙这样的表情却如一柄利剑,插在韩左左千疮百孔的心上,疯狂搅动。

原来……连喜欢,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吗?

郎熙曾有一句话很坦白:他不懂感情,不懂爱。

韩左左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底最后一点期望消散,生出浓浓的无力感,勉强笑了笑:“你走吧,就当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好了!我后悔了,我有那么多亲人朋友在这里,事业学业蒸蒸日上,没理由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放弃一切!更何况我还那么年轻,心理不成熟,一时被小情小爱冲昏了头,当初才会妄许诺言……”

“虚无缥缈?”郎熙冷冷地笑起来,咬牙切齿地缓缓道,“昏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前晚会回到家,没想到路上耽搁了,于是昨天紧赶慢赶,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答应的更新晚了,otz,大苗很抱歉,累死了也要熬着多码点字粗来,以弥补大家~

然后,在家这几天,大苗会努力多多更新的!

所以,撒花鼓励下大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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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沉默不语,这默认一般的神态让郎熙怒不可遏:“好,好,好!错了又怎样,即便过去所有都是错的,我也要将错就错下去!”

堵上全部的骄傲仍然换不来他的坚定表态,最后的垂死挣扎得到的不过是尊严的践踏。

韩左左内心一片悲凉,为什么郎熙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侵占,以前会让她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呢?

不过是因为喜欢,才可以毫无原则地退步,才可以忽略所有的问题……委屈终究无法求全,谎言总会有被戳穿的一天。

韩左左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任你决定我的未来?你又凭什么在这段关系里占有全部的主动权?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郎熙一把擒住她的肩膀,大力到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恶狠狠地逼近她说:“你用不着上纲上线!我告诉过你,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可你照样答应了!现在你说反悔就反悔……韩左左,你又是凭什么以为我会大方地放开你?”

韩左左忍着肩上的疼,淡淡地说:“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改变……现在我看清了,本性难移,我一开始就不该奢望的……”

我一开始就不该放任自己沉沦,早知道这世上唯一可以倚靠的只有自己,早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至死不渝地陪伴自己……可是我还是奢望了。郎熙,你那样出现在我面前,像踏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的战神,光芒万丈,坚不可摧,而我不过是紫霞仙子那样渴望强大英雄守护的女孩,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你不知道,那年漫天大雪里,你一身黑衣静静站在茫茫天地间,那份独钓寒江雪的孤寂,让我心底筑起的万里长城,一瞬间灰飞烟灭。

所以,当你对我伸出手,我明知道前面是无边黑暗,依然义无返顾地跳了下去。

只因为我早已沉沦,深知野旷天低树的冷情,不忍你独自忍受这无边孤寂。

韩左左平静的面色,却让郎熙不自觉放松了力道,那双猫儿一样妩媚的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终也有冷清疏离的一天……

郎熙闭了闭眼,没有看到韩左左眼底瞬间涌出的心痛欲绝。

清晨的风习习吹过,带着秋日特有的寂寥,吹凉了两人的心。

韩左左艰难地开口,嗓子里像是被粗粝的沙石堵住,每说出一个字,娇嫩的喉咙都被狠狠割过。

“你……走吧……”

韩左左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能够狠心到底,可不过短短三个字,已经让她肝肠寸断,用尽了全部的心力。

郎熙缓缓放开手,慢慢地握紧成拳,刀削斧砍的面上满是冷漠,望着韩左左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让人心惊的决然:“我曾说过,你既然答应绝不离开,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反悔,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韩左左心里一震,愣愣看着郎熙孤注一掷般狠绝的眼神:“韩左左,你说你不够成熟,那么我给你时间长大!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郎熙说完,突然伸手迅速按上她的后脑,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在娇嫩的唇瓣上用力咬下去,像凶猛的兽,在属于自己的珍品上打下永久烙印,直到口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才猛然放开她。

然后不等韩左左反应,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尖锐的疼痛直达心底,韩左左抚着唇上的伤口,在郎熙的背影消失的瞬间,泪如雨下。

韩左左浑浑噩噩的回到出租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梦里是暗无天日的黑,她独自一人蹚着冰冷刺骨的水,步履维艰地往前走,跌跌撞撞却不知道哪里是出路。

深沉的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本能地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想要的……无非是温暖宽厚的肩膀,那是只有一个人可以给她的安定守护。

她想大声呼喊那个名字,音节到了舌尖却骤然记起,郎熙已经离开了她的世界,带着她最美年华里所有的依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韩左左猛然惊醒,额头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抹,满是汗水。

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现在竟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她心里的归属,是有郎熙的那间公寓。

韩左左看了看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手机突兀地响起,韩左左不想动,任由它响了很久。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韩左左叹了口气,慢腾腾地爬起来,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喂?”

“韩小姐,你好,这里是锐意律师事务所。”对方客气的说,“我这里有一份委托,需要你的确认,不知韩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详谈?”

韩左左皱了皱眉:“抱歉,我不记得有什么委托……”

对方声音里带着笑意:“韩小姐,这是一份资产转让的委托,委托人是郎熙先生。”

韩左左面色一变,冷冷地说:“那就更不用了,我是不会接受的!”

不愧是律师,说话很有技巧:“韩小姐,请帮个忙,我也不过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若是您没有时间,我很乐意登门拜访!”

韩左左脸色一沉:“你威胁我?”

对方笑了笑:“怎么会?我只是想和韩小姐详细说明委托的内容。”

韩左左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说:“一个小时后,明光路风雅咖啡厅。”

韩左左说完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当即挂了电话。

洗了个澡,韩左左挑了件颜色艳丽的衣服,又化了个淡妆,将自己憔悴的怨妇气质全部遮住,直到恢复以往冷清的女王面貌,才满意地出门。

韩左左踩着点走进咖啡厅,对方显然也是刚到,年轻的律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笑着伸出手:“韩小姐你好,我姓刘。”

韩左左客气地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刘律师,不管资产有多少、是什么,我都不会接受!”

刘律师笑容不变:“不好意思,郎熙先生将一栋公寓过户到你的名下,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只剩下你最后的签字确认。”

韩左左不客气地讥讽道:“这是青春损失费吗?法律条文里有没有说可以不接受‘馈赠’?”

“抱歉,这属于法律咨询,我是要收取咨询费的!”刘律师从公文包里抽出文件递给她:“韩小姐是聪明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更何况……这座公寓对你有什么意义,韩小姐比我更清楚!”

韩左左看也不看那份文件,眼神冷厉地看着他:“刘律师想必不只是锐意的员工这么简单吧?”

刘律师眼神一闪,点了点头笑道:“我是郎熙先生的私人律师。”

能这么清楚她的事情,果然是郎熙身边的人。

刘律师淡淡地说:“韩小姐,郎熙先生的背景你一清二楚,这座公寓若是你不接受,恐怕会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毕竟郎熙先生的离开,并不是自愿的。”

韩左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郎熙走得匆忙,肯定有部分资产来不及转移,那些自然会落到敌对方的手里。

韩左左不愿意接受,却更不想这些东西落到逼走郎熙的人手上,沉默半晌,冷冷一笑道:“那好,我接受!不过……我想请刘律师帮个忙,帮我将这间公寓出手,价钱无所谓,越快越好!”

刘律师惊讶地看了看她,沉默不语。

韩左左讥讽地笑起来:“怎么?既然转手给我,难道我不能全权处理它吗?”

刘律师微微一笑:“韩小姐多虑了,既然已经过户,自然由你做主!我不过是在考虑你要支付的委托费。”

韩左左冷哼一声,拽过文件,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

刘律师将文件收起来,走之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对了,公寓门上的密码没有变……韩小姐请尽快整理需要带走的东西,剩下的,我会连带公寓一起转手!”

韩左左冷冷地瞪着他,直到他离开,才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

刘律师临走之前说的话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入了她的心,忍了又忍,韩左左还是没忍住,鬼使神差地溜回了公寓。

白色的罩布刺眼至极,韩左左一把掀开丢掉,直到所有的家具都露出本来面貌,韩左左才其喘吁吁地跌坐在沙发里。

屋子是她亲自收拾的,所有她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韩左左突然就觉得疲惫到了极点,蜷缩在沙发上,心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不欲生地折磨着她,而最可怕的,是她隐隐的预感……也许可能大概,未来没有郎熙的日子里,她都要这么痛不欲生下去!

韩左左再也忍不住,紧紧搂着抱枕嚎啕大哭。

压抑的情感被彻底地宣泄而出,韩左左这才深切感受到失去的痛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此消失不见,从此以后,即便想探寻他的零星消息,只不过徒得查无此人这四个字……

最好年华里最深的爱恋,耗尽了韩左左这一生的勇气,冷静自持如她,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能让她全身心依赖爱恋的男人……

郎熙是真的消失了,过去的那段甜蜜时光好像不曾真的存在过,带着她的心魂漂洋过海,留给韩左左的,除了痛彻心扉的伤恸,和绵延无期的思念,只剩下碎成几段的玉镯,一条皮革项链,一张早就过期的作废支票……

终究无法将圆满传承下去,也锁不住这份感情,保质期太短,一不留神就再也无法提取。

歇斯底里地大哭许久,韩左左孤零零地坐在空落落的房间,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温暖的归属。

作者有话要说:四叔伤心远走了,不过临走之前霸气的一吻和霸道的宣誓,注定大左不管过了多少年依然无法逃开!

然后下一章,第三朵桃花,褚绪臣粗线了,但是……这朵桃花不管多美,也比不上四叔开在大左心里的十里桃林!

感谢撒花的姑娘,在大苗无法按时更新的情况下依然不离不弃!

含泪感谢【夜影】【皮皮波】扔的地雷,销魂依旧~

57、晋江独家发表

爱情从来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更何况对于韩左左来说,没有那个人的守护,她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

所以韩左左伤心过后,便重新振奋起精神去努力生活,而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不由庆幸当初因为比较匆忙,很多手续都没有办齐整,她才能很容易就回去继续学业事业。

更庆幸一开始就是地下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公开她和郎熙的关系,才得以让她重新回归平静生活。

看,现实面前,一切都可以不重要了!

桑彤现在专心电影的最后拍摄,新专辑的筹备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韩左左开始有了许多空闲时间,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这几天都在拼命找事做。

后来手边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学校也没什么可忙的,韩左左思索一番,便向公司提出了申请,要求再带一个新人。

公司的经纪人大多都是同时带好几个艺人,有资历的如汉娜,甚至带着一个小组。韩左左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自然乐意最大限度的压榨员工劳动力,既然她主动提出,没有不答应的。

新一期的培训班正好快要结束了,汉娜带着韩左左去训练室挑新人,空旷的大房间里,零散分布了二十来个年轻的新生,因为训练了很久而满头大汗,此时看到她们过来,便聚集到中间,忐忑地等待挑选。

韩左左挑了挑眉,扫视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鸨,正在人贩子的带领下,挑选有潜质的孩子,然后调.教成红牌给自己挣钱。

这么一想,连日来沉闷的心情居然好了点,嘴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汉娜和培训课的老师寒暄完,对大家介绍到:“这是公司的韩经济,目前她手里只有一位艺人,所以会从你们中间再挑选出来一个,被选中的只要过了一个月试用,就可以与公司直接签约!”

此话一出,那些本来还怀疑忐忑的人都立马兴奋起来,他们实力相当,而每年能从米亚培训班里毕业的不过那寥寥几人,若是可以被直接选中签约,岂不是要轻松很多。

更何况,同样是新人,选中的那个却可以提前出道,这本身就占了很大的优势。

韩左左正要开口说几句客气话,突然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站在最后的少年清秀漂亮得像从漫画走出来的一样,穿着黑色的宽大t恤,胸前是夸张的骷髅图案,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晃悠着,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屑。

韩左左眼中兴味颇浓,汉娜皱了皱眉不悦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少年懒洋洋地斜了她们一眼,嘲讽至极地说:“没什么,就是好奇这位韩经济……瞧着她也……呵呵,她有我们大吗?”

韩左左即便少年老成,却也是二十来岁未毕业的学生,就算在复杂的圈子里混了那么久,眉宇间的青涩还是很明显。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能不能镇得住场子还两说,又能有什么实力可以保证艺人不毁在她手里?

所以少年没有明说的问题让大家的心里又打起了鼓。

韩左左眼中冷光一闪,淡淡地说:“比你大,有意见?”

再不济,韩左左表面上也比这少年的年纪大。

那少年不服,认为女孩子早熟,所以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大,毫不客气地嗤笑道:“比我大?哼,胸吗?”

韩左左发育极好,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她胸前,更突兀了那傲然挺立的部位。

韩左左对他的恶意调.戏丝毫不以为意,挺了挺胸,面不改色地开口:“对啊,胸比你大,你嫉妒?”

少年翻了个白眼:“拜托,小爷可是个底下带把儿的!”

身为一个纯爷们,怎么可能嫉妒女人的胸!

韩左左了然一笑:“所以你嫉妒?”

这话一出,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年被暗讽,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眼神因为愤怒而亮得惊人,以一副嫌恶的非常不稀罕的眼神瞄了瞄她的胸:“呸,谁嫉妒你?胸大了不起啊!”

韩左左淡定点头:“嗯,了不起!”

褚绪臣:“……”

培训的老师头疼这个叛逆的小孩子许久了,终于看到他吃瘪,忍不住别过头去,笑了许久才勉强圆场道:“好了好了,褚绪臣,平胸也可以很骄傲的嘛,快别小心眼了!”

褚绪臣满脸通红,愤怒地挥了挥拳头吼道:“谁小心眼啊!”

老师不耐烦地摆摆手:“谁平胸谁小心眼……褚绪臣你消停点,正事还没完呢!”

韩左左温柔一笑,眉眼间的清冷一消而散,却让那些大汗淋漓的少年少女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

“没关系,让他继续蹦跶,正事已经完了!”

汉娜瞥了她一眼:“你不会是……”

“没错!”韩左左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个挑衅的少年,让他心里立马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韩左左纤纤玉指微抬,甜甜地笑着说:“就要他好了!”

褚绪臣立马跳脚:“凭什么选我?”

韩左左才不管他同不同意,这里还轮不到他一个新人说话。

汉娜皱了皱眉:“你认真的?为什么选他啊?”

是啊,那么多听话乖巧的好苗子不选,为什么选了这么一个叛逆的无礼少年?

韩左左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由愉悦至极地笑起来:“因为……他最欠调.教啊!”

韩左左说完,也不管少年瞬间扭曲的脸,淡淡地说:“明天上午八点,十三楼,迟到一分钟,你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语气虽然平平,却带着无尽的压力,让众人瞬间不敢小觑。

韩左左对汉娜点了点头,临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一样,漫不经心地说:“哦,对了,我叫韩左左。”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那些原本还幸灾乐祸的人此时纷纷羡慕嫉妒恨地看向褚绪臣。

韩左左虽然资历不够,但是她的手段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

更何况她手里握着一张王牌,有海妖塞壬美誉的歌坛天后桑彤,可以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与她的关系十分亲密!

能够被她选中,哪怕沾上一星半点桑彤的名气,对于一个背景为零的新人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出头机会!

褚绪臣呆了呆,他也没想过那个颇有名气的经纪人,就是面前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

韩左左冷冷一笑,正愁着这段时间满心郁闷没地方发泄,上赶着撞上来的乐子,她不好好享受享受,岂不是对不起他!

第二天早上八点,韩左左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惬意地翻看着手边的报纸。

褚绪臣踩着点出现,少年洗干净的面容青涩稚嫩,一脸的不情不愿,别别扭扭地站在她面前:“喂,我来了!”

韩左左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无比的将手上的空杯子递到他面前:“正好,帮我冲杯咖啡。”

褚绪臣立马炸毛:“凭什么?我是来做明星的,不是给什么人端茶倒水做佣人的!”

韩左左重重放下杯子,冷冷一哼:“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有明星的样子吗?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在你有实力说‘不’之前,给我忍住你那狗脾气!”

褚绪臣不服,一双眼简直能喷出火来,沉默抗拒地瞪着她。

韩左左嘲讽地笑起来:“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桑彤一夜走红,单曲唱片大卖,可谓是人气高涨!可那个时候,即便她红遍大江南北,还尚且要忍受一个不入流的小模特的羞辱……你又算的了什么!”

韩左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可以去翻翻以前的报纸,那个小模特是什么下场,再对比现在桑彤的名气,你再决定自己该这么做!”

褚绪臣虽然傲慢不羁,可不是拎不清的人,被这么一番训斥,自然明白韩左左的意思,当下沉默着端起杯子,冷着脸往茶水间走去。

韩左左敲了敲桌子:“你去哪儿?”

褚绪臣冷笑:“给你倒咖啡!”

韩左左摇了摇头笑起来:“这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二堂课,即便忍辱负重,也要保留自己的底线!”

褚绪臣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皱着眉不耐烦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韩左左悠悠然地折起报纸:“我是你的经纪人,是为你服务的,而不是让你来帮我打杂!你完全可以拒绝这种不合理要求……褚绪臣,这个圈子有很多诱惑,要是你不能坚守原则,迟早会迷失自我!今天你为了顺利签约能给我倒咖啡,他日你为了成名会不会出卖更多?”

褚绪臣愣了愣,仔细回味她这番话。

韩左左看着他年轻干净的面容,不由心里叹息,虽然人是笨了点,但还算有自知之明!

褚绪臣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她,诚恳地说:“谢谢,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狗屁!

韩左左看着桌上的杯子,慢慢皱起了眉头,然后冲他抬了抬下巴:“明白了还不去倒咖啡?”

果然,褚绪臣愣头愣脑地问:“不是你说的,要拒绝这种不合理要求吗?”

韩左左以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瞪着他,没好气地骂:“我教了你那么多,以后还要累死累活给你筹谋经营,你为我倒杯咖啡难不成委屈你了?”

韩左左轻哼一声,斜睨着他慢慢地吐出四个字:“狼、心、狗、肺!”

褚绪臣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脸瞬间又扭曲了,动作极大地一把捞起杯子,狠狠剜了她一眼,怒气腾腾地跑开了。

韩左左饶有兴致地瞅着他怒火中烧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喃喃叹道:“啧,真不禁逗!”

褚绪臣比韩左左小了将近两岁,家庭背景很普通,父母都是老师,初中毕业后就直接上了艺术学院,不仅貌美如花,而且颇有才艺。

韩左左看了他的档案,才放下来心。

那天一时恶趣味挑中了他,幸亏还有点本事,若真是个扶不起阿斗,丢脸的可就是自己了!

有了新的“乐趣”,韩左左总算能从失恋的伤痛中缓口气,拼命的工作,将所有时间都排满,每天累得倒头就睡,让自己筋疲力尽到没有心力去伤心。

韩左左没借用桑彤的风头推褚绪臣上位,那样虽然快捷,但毕竟不是踏踏实实得来的,为了以后能给褚绪臣更好的发展,韩左左很用心的筹划了一番。

培训班的课程继续,然后还要上些小节目,或者在米亚推出的各种活动中露面,虽然都是龙套类的角色,可依然让褚绪臣累得够呛。

他甚至心生怨恨,总觉得韩左左是以权谋私,在趁机报复他。

可少年人的倔强让他宁死不服,咬着牙和韩左左较劲儿,每天轮轴转一般没个消停,直到一个月的试用期结束正式签约,褚绪臣才被韩左左意犹未尽地放过。

褚绪臣从来不知道女人是那么恐怖的生物,韩左左一系列手段层出不穷,让他生不如死的同时,还不得不将一肚子愤懑憋回去。

他什么时候那么忍气吞声过?

短短一个月,气焰嚣张的叛逆少年就已经被调.教得乖巧多了。

韩左左帮他争取的第一个机会,是一部音乐剧的男二号。

褚绪臣对此十分不解,他的音乐造诣很高,在表演上却十分欠缺,音乐剧对舞台的要求又很高,虽然只是个男二号,但是戏份多,很容易就出师未捷。

韩左左听了他的疑问,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脑门骂:“他娘的你这挑三拣四的少爷毛病能不能改改!老王头的音乐剧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连群众演员的边都摸不到,我费了老大劲儿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不说努力表现,还在这儿畏畏缩缩?搞砸就搞砸,反正你是新人,大不了从头再来!可你连尝试都不敢,你还做个屁的明星!”

褚绪臣被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地捧着剧本溜走,心里默默感慨,天王巨星的背后果然颇多辛酸,别看桑彤人前风光无限,私下里摊上这么个经纪人,指不定受了多少气呢!

韩左左气得要命,这个机会是她舔着脸求来的,为了褚绪臣能一炮而红,她甚至接受了恢弘伸过来的橄榄枝。

恢弘名义上即便易主,可背后之人是谁,早就成为公开的秘密了!

韩左左眼神黯淡,努力甩开心头的yīn霾,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第三朵桃花开放了~

褚绪臣少年心性,被大左毫不留情调、教啊调、教,然后这个欠虐的抖m就乖啦~

放心哦,四叔不会很久不粗线,大左身边突然多了个雄性,最先忍不住蹦跶粗来的,一定是四叔!

58、晋江独家发表

褚绪臣脾气冲动又嚣张叛逆,但是他人长得漂亮,少年干净白皙的脸上带着天真的执拗,不炸毛的时候笑容和煦如风,青涩的味道让人心底生出好感,而炸毛跳脚的样子,也因为少年独有的那份可爱朝气,而让人轻易宽容他身上的幼稚缺点。

这样的新人,在众所瞩目的音乐剧中甫一亮相,便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只要再添一把火,人气便能很轻易烧得旺起来。

成名,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而已。

褚绪臣少年心性,难免对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

唯有韩左左,对着这样惹人心疼的少年依然铁石心肠,丝毫不留情面,一盆冷水泼过去,便让他那点骄傲烟消云散。

韩左左冷眼教训他:“你要是就这么点‘雄心壮志’,我还是趁早把你脱手的好!免得被你拉着一起饿死!”

大三下学期课程就结束了,韩左左没有参加学校的实习,而是申请以正式在米亚工作作为替代。

于是,韩左左正式成为了米亚的全职,经纪人的收入除了每月固定底薪,还有按照业绩分发的提成。

褚绪臣这段时间被她折腾得,早就怂了胆子,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

韩左左冷笑一声,才不理会他心里的不满,随手丢给他三个剧本:“今晚回去好好看看,挑一个!”

褚绪臣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参与演戏,立马喜笑颜开,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摸着点韩左左的脾气,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跟着她的确学到很多东西,被冷嘲热讽几句也不放在心上。

捧着剧本乐颠颠地翻着,褚绪臣笑着问:“你中意哪一个?”

韩左左一边看着行程表一边不耐烦地打发他:“你管我中意哪个!先自己挑挑看,别什么事都依赖我!”

褚绪臣熬夜将三个剧本都仔细看了一遍,琢磨了半宿,第二天找到韩左左信心满满地说:“我看完了,《星途璀璨》不错,讲的是男主角在乐坛的奋斗故事,里面有很多演唱的场景,不仅可以延续我在音乐剧的影响力,又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时尚偶像剧,以爱情为主线,肯定会有很多人追捧!”

韩左左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分析的很对。”

褚绪臣心里立马一咯噔,这些日子生不如死的经验告诉他,韩左左面带微笑夸他的时候,后面一定还会跟上个“但是”。

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用微笑赞美包裹着炮弹,等你舔干净外面的糖衣,再砰一声被炮轰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往往最能取悦她了。

果然韩左左开口:“但是……你首先要清楚,继续演这部电视剧,你的形象就会被固定,以后转型会很困难!”

褚绪臣犹豫地问:“可很多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先成为偶像,再往大银幕发展,慢慢转为实力演员……”

“但有更多的人在被脑残烂剧困住后,就直接困死在上面了!”韩左左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桑彤就不是这样的,梁源也不是……可你看他们现在,不都是风生水起?既然有实力,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努力成为实力派偶像?”

实力派偶像?

褚绪臣微微一怔,沉默下来。

他一直不服韩左左年纪轻轻却气势强盛,什么都要压他一头,可这些日子一次次证明,自己的眼光和见识,的确都不如她。

褚绪臣知道她其实早有决断,让他选择不过是为了考验他,当即谦虚地问道:“那我应该选哪一个?”

韩左左食指点了点剧本:“就它吧!”

这下褚绪臣惊讶了:“不是吧?”

韩左左选中的是军事题材的剧本,以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的各种惊险历程来描述特种兵的艰辛与危险。

不能怪褚绪臣不敢置信,在如今爱情偶像剧占据收视率的情况下,这种一个女人都没有全是一群糙汉子的电视剧,很难取得好的成绩。

更何况,这种近乎于写实记录片的剧,不仅要演员身体素质过硬,还要能承担得住各种风险与压力。

褚绪臣犹豫不决,他虽然自大,但是也知道自己出道以来能获得那么高的人气,跟他漂亮的外表分不开。可演了这部戏,就意味着整部剧他都要将一张脸抹得乌漆麻黑,还要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扛着沉重的道具在泥地里滚来滚去……这样自毁形象般颠覆性的改变,会不会引起粉丝的巨大反弹?

韩左左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地说:“当然,你也可以轻轻松松获得超高人气!《星途璀璨》这种电视剧不要求你的演技,只要你会耍帅,配合着名牌、跑车、美女偶尔深情一把,就能吸引大批脑残粉!选择权在你手上,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褚绪臣沉吟片刻,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她:“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着你也不能坑了我啊……所以我听你的!”

韩左左静静地看着他:“你要想好了,这部剧会超乎你想象的艰辛,你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可能受尽磨难,吃不好睡不好,甚至连通讯都跟外界断开……”

褚绪臣骄傲地昂起头:“这算什么?对于男人来说,吃点苦又能怎么样!我是纯爷儿们,怎么可能怕吃苦!”

韩左左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番,摸着下巴肯定道:“不错,皮糙肉厚,果然耐操!”

褚绪臣:“……”

韩左左为褚绪臣的安排引起了米亚高层的严重不满,相比较这种剑走偏锋的路线,他们更希望稳扎稳打,毕竟即便表现平平,现在的褚绪臣也已经开始为公司创造收益了。

韩左左坚持己见,力排众议,最后甚至百般游说相熟的几个同事,才求得米亚勉强同意她试试。

褚绪臣被丢到军队进行封闭式训练,两个月出来后直接参与拍摄。

韩左左虽然说话刻薄,可还是不放心,褚绪臣不过刚刚成年,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能熬过两个月的铁血训练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要跟着剧组去荒无人烟的山里拍戏,实在让人担忧。

于是在整个拍摄期间,韩左左坐飞机的次数猛增,时不时抽空去探班,给剧组送些吃食。

等到这部二十多集的电视剧杀青的时候,韩左左已经跟剧组上下都混熟了。

而经过这种艰苦拍摄的褚绪臣,也在短短几个月内脱去了少年的稚嫩,面色隐隐透着沉稳,逐渐明晰的棱角也开始显示出成熟男人的坚毅。

而这部当初不被看好的电视剧刚一上映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成为当之无愧的年度最受欢迎电视剧,甚至掀起了影视剧的军事热潮。

惊险刺激的场面,火爆激烈的拼斗,年轻英俊的特种兵即便满身污垢,也掩藏不了身上雄性特有的力度美。

强健精壮的身体,或痞气或冷峻的面容,汗水交织出的性感,加上原始的自然丛林,那种野性的光辉瞬间发挥到极致,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甚至连许多喜欢病弱小生的姑娘们,也纷纷表示这种强悍的男人让她们痴迷。

于是这部展示了特种兵热血豪情的电视剧,在情情爱爱的缠绵偶像片中杀出了血路,一路遥遥领先,创下了收视最高峰。

褚绪臣的人气空前高涨,作为剧中主角里年纪最小的少年,从天真懵懂的倔强新兵,成长为坚定沉稳的铁血战士,他的表现可圈可点,而那双执拗天真的眼睛更是牢牢揪住了观众的心。

褚绪臣镜头前人模狗样,私下里却甩着尾巴欢快地跑到韩左左面前,一副“求赞美”的得瑟嘴脸,兴高采烈地问:“怎么样,怎么样?看到我的肱二头肌了么,看到我健美齐整的六块腹肌了么……现在再也没人敢说我比你年纪小了吧啊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褚绪臣现在很有得瑟的资本,少年的身体抽条一样拔高了不少,紧身t恤和低腰牛仔更衬得他肩宽腰窄,体魄强健。

韩左左默默放下手里的广告合约,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开口:“金刚芭比吗?”

褚绪臣悲愤了:“老子的脸已经晒得很黑了!”

韩左左淡定地将手边一大堆广告合约分类,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是啊,所以没说你是hello kitty!”

褚绪臣:“……”

韩左左在圈子里一点点站稳了脚跟,她从进入娱乐行业开始,就只带过两个人,还都是从新人带起,可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是乐坛神话,一个是未来巨星。

这样的成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可韩左左最为出名的,不是她金牌经纪人的头衔,而是她翻云覆雨的高超手段,和雷厉风行的干练作风。

而这最艰难的几年里,韩左左把自己当成了不会疲惫的机器,拼了命的努力往上爬,成为了业内最著名的经纪人。

不是她功利心太重,而是她根本无法停歇下来。

韩左左控制不了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就想起以往。

过去一幕幕如此清晰地刻在脑子里,让她每想起一次,心脏都会沉闷的痛起来,继而是无边无际的让人窒息般的疯狂思念。

那是她最绝望的一段时光。

从此以后,她都深陷这无望的黑暗中,苦苦挣扎,即便痛得肝肠寸断,也没办法做到释怀。

最终,那些最深的痛楚变成了她最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向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高处。

居高临下的确能看到最为别致的风景,可再美,也因为少了那个分享的人,而徒留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随着阅历和年龄的增长,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会发生改变,更何况韩左左这样聪敏的人,稍微细想一下,也就会明白,郎熙那样任性骄傲唯我独尊的人,怎么可能委屈自己,满足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扭曲的报复心!

更何况,那些细致入微的关怀,那份害怕失去的忐忑,和那悍然无比的霸道……如果他不是真的动了心,如果他不对她不是用了真情,她怎么可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当初乍然之下听到的话,虽然伤透了她的心,可仔细想想,未必没有隐情。

韩左左百般纠结,对过去耿耿于怀。

她不信郎熙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却也怕真的是她自作多情。

功成名就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内心的寂寥空虚却更加明显起来。

这几年,她遇到无数困境,从桑彤被一次次陷害最终无奈隐退,从她被米亚过河拆桥另谋高就,从褚绪臣遭人暗害一落千丈……都是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下来的!

艰难到举步维艰,韩左左咬牙硬拼的同时,居然恨起了那个消失的人。

说好了绝不放手,可这么久了,杳无音讯的那个人却是他!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精明冷清的娱乐女王,也会因为相思,痛苦得整夜无法入睡。

午夜梦回的时候,韩左左在黑暗中辗转难眠,任由思念入骨,一点点啃噬自己寂寞难耐的心。

韩左左悲哀地觉得自己的青春,真像一场荒唐的梦。

可更荒唐的是,她居然不肯醒来,固执地守在梦中,自欺欺人地寻求那一点微薄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大左已经相思入骨了~

于是……是时候把四叔放出来了!

啦啦啦~四叔最擅长辣手摧花,于是骚年,你要小心了哟!

59、晋江独家发表

夜色已深,郎熙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端着杯红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幽黑的双眼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邱霖敲门进来,将手里捧的一堆资料放到他办公桌上:“老大,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下班?”

刚刚正要走,就看见郎熙的办公室还亮着光,整栋楼里这个时候依然辛苦工作的估计也只有老大了。

在m国的这几年,郎熙愈发冷漠狠戾,不仅让对手胆寒,也让他们这群跟着他的员工愈发战战兢兢。

邱霖叹了口气,自从回到m国,这位原本就没有什么人气儿的老大,变得更加冷酷漠然了,每天都把自己当做机器拼命操练,害得他们这群下属纷纷哀嚎不已。

老大都以身作则了,他们怎么敢偷懒摸鱼?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郎熙看也不看他一眼,一直盯着面前的电脑,那眼神太过诡异,让邱霖不由好奇,装作不经意地站到桌子侧边,余光瞄了瞄,就这么一瞄,顿时惊得他目瞪口呆。

“这这这……”

郎熙终于稍稍移开视线,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的警告意味让他打了个寒颤,立马移开直勾勾的目光。

连看一眼她的照片都不允许,占有欲强到这份儿上,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照片应该是用手机匆忙之中拍下来的,并不是很清晰,灯光也不好,黑黑的一片,中间舞台上动作撩人的高挑女子,眼神挑逗,一手优雅伸出,一手扶在纤细的腰侧,虽然画面模糊,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舞姿中的如火热情。

这是韩左左大一在学校晚会上表演肚皮舞时,被拍下来放到校园论坛上的照片。

郎熙面无表情地关掉电脑,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准备准备,下个星期回国。”

邱霖惊讶地看着他:“啊?不是说好的明年回去吗,还有半年呢……”

郎熙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通知你做好准备。”

邱霖被噎了下,瞅着他冷然的表情,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劝:“可是,这么贸贸然回国,孙洪亮会不会又盯上咱们?”

其实这些年在国外,该漂白的都漂白了,那些过界太多的生意也几乎都放手了……孙洪亮就是挖地三尺,估计也找不出能扳倒他们的证据,可民不与官斗,能少些麻烦,还是少些麻烦的好!

郎熙眼中的杀气一闪,不屑地说:“就凭他这么多年也没能撼动恢弘半点根基,即便他盯上来又能怎么样?”

既然孙洪亮那帮子人这么没用,那上次被逼得连老婆都顾不上,灰溜溜跑出国的又是谁……

那语气中傲视天下的霸气让邱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扭脸,幽幽地说:“老大,你是不是看到嫂子的绯闻憋不住了?”

这话让郎熙脸色微有些不自然,眼中的杀气更甚,盯着邱霖缓而重地问:“你说什么?”

邱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谄媚狗腿地凑上去:“没什么没什么……回去,当然要回去!孙洪亮算什么东西,上次那笔帐还没算呢!他要是敢不识趣,就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郎熙冷冷哼道:“你去拉?”

邱霖:“……”

邱霖哭丧着脸,孙洪亮又不是屎,想拉就拉……再说就算是坨屎,也不是说拉就能拉出来的!

“老大,天色很晚了,我我我……我有事先走了!”

邱霖脚底抹油飞快地溜走,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又变得空落落起来。

郎熙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灯火辉煌的景色,低低地叹道:“你这么不乖,我要怎么罚你呢?”

寂静的黑夜中,幽幽的声音低沉温柔,隐隐透出压抑至极的兴奋。

远在t市的不乖的某人狠狠打了个喷嚏,抽了张纸堵在鼻子前,怒不可遏地骂:“褚绪臣,你能耐了嘿,扁桃体肿得跟蛋一样,你不知道今天要录音吗!我废了这么大的力从桑小彤那儿诈来的曲子,你这次要是敢搞砸,你就等着下半年接戏接到手软吧!”

他的“蛋”……才不会有那么小呢!

褚绪臣苦逼着脸在心里默默吐槽,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谁能想到说感冒就感冒呢?他不过是一时大意游泳之后喝了点冰酒,哪想到就倒下了……

然后更悲催的是,还把感冒传染给了韩左左……

褚绪臣萎靡不振地缩着脑袋,抱着纸巾盒可怜兮兮地瞅着她,那眼神委屈又哀怨,看得韩左左瞬间没了脾气。

“算了算了……今天先不录了,一小段被你唱破了三个音,文哥的脸都黑了!”韩左左擦了擦鼻涕,将纸团顺手丢进垃圾箱里,“回去记得喝药,好好休息,明天要是再这幅半死不活的怂样……褚绪臣,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褚绪臣忙不迭地点头,这些年的共同进退,已经让他摸透了韩左左的脾气,这不,他一装可怜,就立马逃过了一场臭骂。

褚绪臣心里偷着乐,面上还是愁云惨淡,嘶哑着嗓子问:“你吃药了吗?”

韩左左瞥了他一眼:“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别啊!”褚绪臣连忙拉住她的手摇了摇,温柔地笑着说,“左左,良药苦口呐!”

韩左左心里一跳,低头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动也不动地淡声道:“你应该叫我韩姐。”

褚绪臣眼中光芒一闪,不乐意地说:“什么嘛,叫你左左显得多亲密啊,咱俩的关系……”

“咱俩的关系用得着那么亲密吗?”韩左左抽出手淡淡地说,“绪臣,之前我是迫不得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越陷越深,才会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我想着,反正没什么人敢对我指手画脚,又能帮你澄清,牺牲掉我的名声陪你演场戏,也不会有多大损失!绪臣,我是你的经纪人,照顾你、为你考虑是我的工作,你虽然臭毛病一大堆,可心眼挺好,所以私下里,我把你当弟弟一样疼……”

褚绪臣的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弟弟!左左,我已经长大了,能担负起成熟男人应尽的所有责任!”

“真正成熟的人是不会把成熟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韩左左不理会他瞬间低落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更何况不管你怎么长大……到底比我小两岁,还是该喊我一声姐!”

韩左左看着他倏然变色的脸,心下不忍,却仍是硬起了心肠。

表现得这么明显,她自然能感受到褚绪臣的心思。既然无法回应,不如早早了断。

昔日青涩叛逆的少年已经长大了,肩膀宽厚,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面容配上沉稳坚毅的双眼,很能给人可靠的感觉。

这样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追求者,执拗地喜欢着她,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回应……韩左左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再有好感,她无法将整个心腾出来,就永远不能接受别人。

褚绪臣收起脸上讨好乖巧的笑容,冷静下来的表情颇有些让人心惊的坚定,倔强地看着她说:“韩左左,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可以给你依靠的男人!”

韩左左别扭地撇过眼,那热切坚定的眼神连她都无法招架,昔日伶牙俐齿的口才全都派不上用场……这样单纯执着的表白宣誓,再舌灿莲花的人,恐怕都无法说出那些巧妙拒绝的借口。

因为花言巧语的理由,对这样干净的感情,是一种侮辱啊。

韩左左心下叹息,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我约了桑小彤,先走了!”

韩左左几乎溃逃,这样狼狈的姿态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了。

业内都说金牌经纪人韩女王冷清果断,最喜欢强词夺理地扭转局面,心计和毒舌一样让人暗恨,偏偏她的能力和胸部一样,给了她傲慢强横的资本。

韩左左一路开车来到骆家,当年桑彤隐退,米亚过河拆桥,她无奈之下主动辞职,是骆氏的荣耀以艺术总监的职位将她拉拢了过来。

那时候恢弘也第一时间伸出了橄榄枝,甚至开出的条件比荣耀更好。

可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恢弘的帮助,做不到毫无芥蒂。

桑彤已经结婚,虽然和骆响言是契约夫妻,可这两年风平浪静的生活已让她慢慢走出了失恋的yīn影。

有骆响言潜移默化的温柔侵入,再坚硬的石头也能被滴穿。

骆响言也在,吊儿郎当地歪在沙发里,看到她立马不正经地笑起来:“哟,你那位小朋友怎么没跟着来?”

韩左左微微一笑:“许久不见,骆二爷还是这么嘴贱!”

骆响言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胸大无脑!”

韩左左笑容不变:“不敢当,哪比得上骆二爷,即便所有智商都集中到下半身,那么久了还是看得到吃、不、到!”

骆响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傲娇地一甩头对着厨房切水果的老婆哼唧道:“老婆,小姨子又欺负我了!”

这俩人不对盘已久,每次见面必要掐起来,桑彤早就见怪不怪,端着果盘出来,经过抱着枕头翻滚撒娇的骆二爷,看也不看顺脚踹了过去。

韩左左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骆响言抹了把脸,顽强地坐起来,揉了揉胸一脸陶醉地感叹:“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拿脚踹!”

韩左左立马露出嫌恶的表情,不忍直视。

过几天骆氏主办的慈善晚会就要开始了,韩左左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和骆响言夫妇商讨些细节,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让褚绪臣露把脸。

桑彤向来不耐烦这些事情,坐在一边吃水果吃得很欢,没一会儿便将一大盘吃完,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我再去切一盘吧,你们都没怎么吃。”

桑彤一走,韩左左立马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悠悠地问:“骆二爷,梁源回国了哟,据说这次慈善晚会,他是特邀嘉宾呐!怎么样,跟情敌面对面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骆响言一反常态没有炸毛,反而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爽不爽不用我告诉你啊,你去问问你家小朋友不就知道了,他也可以完全身临其境一下嘛!”

韩左左的心狠狠一跳,缓缓收敛了表情,冷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骆响言夸张地露出惊讶表情,大惊小怪地叫:“哎呀,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昨个儿就传出来了啊……晚会最大的赞助者,恢弘幕后最大的boss,跟你一样讨人嫌的疯狼……就要回来了呀!”

那语气一波三折,听着就想让人掐死他!

韩左左心潮起伏,狠狠地压下翻涌欲出的情愫,漫不经心的一笑,轻而危险地说:“你信不信,我有无数种方式,让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偿所愿!”

骆响言眼皮一跳,冷冷地回敬道:“彼此彼此!”

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狠狠瞪向对方。

你拿捏我的弱点,别忘了你的把柄也早在我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捉虫修文啦~

60、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对着骆响言那张可恶的嘴脸没吐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水果,三言两语将正事说完就起身告辞。

桑彤送她出门回来,不高兴地踢了踢志得意满的自家男人:“你干嘛每次都要去招惹她嘛,左左走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到底怎么了啊?”

骆响言姿态撩人地歪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捻起一颗晶莹紫亮的葡萄,骚包却不失优雅地送到唇边,一脸享受地咽下去,闻言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她啊,没什么,不过是犯贱而已!”

桑彤不乐意听他编排自己好友的不是,迅速抓起一把葡萄拉开他的衣领塞了进去,然后再重重一按。

在冰箱里镇了半天的冰凉葡萄滴溜溜地沿着皮肤滑落,刺激得骆响言顿时嚎叫着跳起来,黏腻的汁水透过衬衫渗透出来,让他立马抓狂地怒吼:“我最新定制的全球限量款绝版珍藏——”

韩左左从骆响言那儿离开,飙着车漫无目的地开,直到电话铃声响了无数遍,才一脚猛地踩下赛车,停在了路边。

“喂!”

韩左左怒气腾腾地开口,吓得对方嗫嚅了许久,才弱弱地哀求道:“左左,我又被老徐那帮子人困住了……我没喝酒,可如果你不来拯救我,我就没办法保证明天恢复完美嗓音了!”

韩左左知道老徐那些人最喜欢凑一起,每次玩起来就不管不顾,褚绪臣本来就感冒,这一顿酒被灌了下去,明天杨旭文肯定要发飙。

韩左左心情极糟,闻言顿时冷哼道:“地点报上来,等着!”

赶到的时候,一群人除了褚绪臣还清醒着,都喝迷糊了,涨红着脸皮举起杯子大声吆喝,逮着谁灌谁,包间里一片乌烟瘴气,整个一群魔乱舞的盘丝洞!

韩左左原本就沉着的脸顿时更黑了,踩着尖头牛皮高筒靴蹬蹬蹬地冲进去,一脚踹开上来动手动脚的老徐,再顺手拨开人群,一把揪起被围在中间的褚绪臣,对着他耳朵怒声道:“满屋子呛死人的烟味你还不跑,你是想毁了你的嗓子不成!”

韩左左的气势实在惊人,竟让一屋子醉鬼瞬间屏息凝神,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

褚绪臣心里默默惊喜着她的关切着急,甜滋滋地拉着她说:“我这不是脱不开身吗?老徐今个儿生日,也不好扫他的兴……”

褚绪臣这么一说,酒已经被吓醒了大半的老徐立马机灵地接上去道:“是啊是啊,今天我过生日,一时高兴忘了……”

韩左左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讥讽道:“老徐,就冲你这一周能过七回生日,早该成精了吧!”

韩左左这是变着法儿地骂他千年老妖,老徐一向皮厚,大大咧咧惯了,被冷嘲热讽几句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地说:“我也就一妖孽的命,贪恋红尘,飞升不了咯!”

韩左左懒得理会他,拽着褚绪臣的领带,牵着他往外走。

有不懂事的新人看不过去,一时年轻气盛,不满地咕哝道:“什么嘛,架子摆那么大……”

这话一出,老徐立马变了脸色。

新人没领教过这位金牌经纪人的厉害,他却比谁都清楚,当初不过是不小心招惹了她,短短几天就被修理得哭爹喊娘。

韩左左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慢悠悠地开口道:“哦?那你说……要怎么办?”

新人没看懂老徐拼命使给他的眼色,还以为自己颇有威慑力呢,高傲地抬着下巴说:“规矩还要人教吗,真不知道究竟是凭着什么出来混的!”

这话说得有点难听,再加上那语气,明显在暗讽韩左左靠着皮相横行霸道。

褚绪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暴虐地瞪向他:“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韩左左将他推过去,淡淡地开口:“绪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替我出头了!”

那新人此时也觉得不对劲儿了,看到老徐惨不忍睹的表情,和褚绪臣冷漠至极的脸色,一时有些懵,呆站在了原地。

韩左左走上前去,顺手抄起一瓶酒颠了颠:“这分量估摸着差不多了……绪臣要戒烟戒酒,我替他自罚三杯如何?”

韩左左说完,根本不给别人劝阻的机会,咕噜噜灌了下去。

褚绪臣脸色极其难看,冲上去低吼道:“你这是干嘛!”

韩左左抹了把嘴斜眼看他:“这不是你希望的,故意把我叫过来?”

褚绪臣双眼喷火地瞪着她,懊恼地低声叹道:“你成心的是不是?成心让我不好受……”

韩左左空腹之下灌了那么多烈酒,胃里火烧火燎的疼,不理会他的愤怒伤心,面色苍白地轻笑道:“满意了吧,满意我们可就走了!”

韩左左说完,也不管一屋子人的反应,努力维持着自身气势,步子不急不缓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韩左左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回头对着老徐温柔一笑:“差点忘了,老徐,生日快乐哦!”

老徐的额角顿时滑落一滴冷汗。

褚绪臣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压抑着怒火,夺了她的钥匙将她强行揽在怀里,态度不容拒绝地道:“我送你!”

韩左左懒得跟他拉拉扯扯,酒气上涌让她的脸色慢慢红起来,酒精刺激得她有些亢奋,冷清的双眼蒙了迷离的雾气,任由褚绪臣将她抱进车里,痴痴傻傻地笑。

褚绪臣叹了口气,替她绑好安全带,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左左不舒服地别过头,神智其实非常清醒,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从刚刚听说郎熙的消息开始,她就忍不住想要放纵一番。

车子驶上高架桥,韩左左按下车窗,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地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褚绪臣吓了一跳,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将她拽进车里,按着她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唱这个?老实点,不安全!”

韩左左不舒服地挣扎,扭来扭去惹得褚绪臣没法儿好好开车,无奈下只好开了车顶的窗户,让韩左左站在座位上,半个身子钻出车窗,挥舞着手臂高声怒吼:“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这么多年的相处,褚绪臣还从没见过韩左左情绪失控,即便是当初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依然是冷静镇定的,理智到了骨子里,绝不容许自己这样放纵。

褚绪臣却觉得她这样的真性情尤其可爱,一手小心扶着方向盘,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手牢牢扶着她的腿,以免她不小心摔下来伤到。

韩左左满心的情绪无处宣泄,那段隐秘至极的感情,不管是美好喜悦,还是忧愁心伤,都无法宣之于口……以至于这几年刻骨的相思,压抑得她几近疯狂。

可现在……那个人就要回来了!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韩左左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忍下去,整颗心像是要爆炸,迫切地想要呼喊刻入骨血的名字,可偏偏无法说出口。

所以韩左左借酒发疯,反反复复唱着那一句歌词,兴奋地放声大笑,笑得满脸泪水……

车子在她的公寓楼下停住,这所公寓是她不久前买下的,花了她这几年的全部积蓄,不知不觉就布置出昔日熟悉至极的模样。

韩左左双手搁在车顶上,将脸埋在胳膊里无声哭泣,黏腻的汗水泪水混在一起,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

褚绪臣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却能感受到她今晚的不同寻常,那感觉像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女子,于无望中骤然等来离家的丈夫,有峰回路转的喜不自胜,也有多年苦等的满腹辛酸,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沧桑悲凉。

一别经年,本该享受的最美年华却被这样奢侈消耗……

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再见面已是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泪千行,更怕即便见到了,也终究输给了时光,只余下云淡风轻,两两相忘……

夜晚凉风吹散了酒气,韩左左在手臂上蹭干泪水,宣泄后恢复了清明的双眼因为被水冲过而格外明亮,呼了口气从车上下来,若无其事地对车里的人说:“谢了!”

褚绪臣沉默地拉住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良久,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慢慢地开口道:“这眼泪……为谁流的?”

韩左左垂下眼静默片刻,最终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直视着他平静地说:“一个……忘不掉的人。”

褚绪臣的眼神明明灭灭,细碎的光芒在夜色中渐渐沉寂,比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你醉了,记得吃解酒药,免得明早头疼。”褚绪臣声色平稳地说,“晚安!”

韩左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化为长长的叹息,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

她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再分出心力去安抚他?

第二天去录音室,褚绪臣依然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纠缠着她,比以往更加黏糊。

韩左左无法,只得随他去,一转眼到了慈善晚会,特意腾出褚绪臣晚上的时间,安排了一个出头的机会给他。

韩左左一袭改良式旗袍,头发高高挽起,斜斜插着一支蝴蝶发钗,旗袍极为修身,衬得她愈发挺立性感,紧紧贴合腰身的裁剪,让她纤细的腰肢更如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一握。

可今晚韩左左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双比她的头脑更有名气的傲然,而是灯光下裸.露出来的莹白双腿。

旗袍下摆开叉极高,堪堪盖住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璀璨灯光下堪比上好美玉,一路走来吸引无数眼球。

褚绪臣对周围绿油油不怀好意的眼神相当不满,占有欲十足地站在她身边,眼神凌厉的一个个瞪过去。

慈善晚会最大的亮点是桑彤的新作,要知道她隐退后就没再给人写过曲子,现在她的一首作品,绝对能带来无穷的好处。

开场还没多久,桑彤就被骆二爷打横抱走,骆家掌门太后脸色不变,双手优雅交叉在胸前,那一下下敲在胳膊上的食指,却泄露了她心底的怒火。

韩左左得骆夫人相帮良多,正要上前主动帮忙,就听到大厅门口传来又一场骚动。

韩左左没有回头,心里突然涌上奇异的感觉,那熟悉的强大气场,霸道之极的笼罩而来,让她如遭雷击般僵在当场。

褚绪臣一直关注着她,这会儿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关切问道:“左左,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褚绪臣话还没问完,突然感到无法忽视的强烈杀气对着自己呼啸而来,不由顿了顿,奇怪地看过去,就看到门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黑衣男子,冷厉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自己。

褚绪臣轻轻“咦”了一声,这男人好大来头,连骆夫人都亲自上前迎接,不过他怎么没见过!

褚绪臣正要提醒韩左左,就看到那个男人明显不耐烦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冷淡至极的眼神看得众人忙不迭退后,然后耐着性子应付了骆夫人两句,便直直向自己走来。

褚绪臣刚要主动打招呼,就感到掌下的肩膀板得愈发僵硬,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男人已经走到面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狠戾冰冷的视线往他手上一扫,就扎得他下意识放开了手。

褚绪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男人一脸漠然,慢条斯理地脱掉黑色中长款薄风衣,然后牢牢裹在韩左左身上,手臂一收,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褚绪臣倏然瞪大双眼,一脸的茫然不可置信。

冷厉如冰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压抑着低喝道:“谁准你,大庭广众衣不蔽体?!”

作者有话要说:好悲催,晚上回酒店吭哧吭哧码字,好不容易码完一章突然电脑蓝屏……顿时惨嚎……

幸亏文档自动保存功能没抽,只丢失了一小片文字,otz,流年不利这是?

感谢【lieyu】、【娇羞乱扭】炸的地雷,大苗饱受惊吓的小心脏顿时怒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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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晋江独家发表

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韩左左心神一荡,弥漫上来的惊喜、紧张、怨恨、伤感等等复杂感情,刚冒了个泡,就在郎熙这理直气壮又饱含怒气的质问中倏然消散。

韩左左准备了一肚子的台词顿时失了用场,幽幽地叹息:“多年不见,你这滥用成语的习惯还是没变。”

韩左左曾经无数次的设想,再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情形,那时候她要如何冷艳高贵,淡定从容地和他招呼,却没想过会是现在这般,就好像这分开的几年并不存在,一开口就是熟稔至极的语气。

这透着别样亲昵的话语让褚绪臣的眼皮狠狠一跳,不自然想起那天夜里韩左左说的“忘不掉的人”。

褚绪臣惊疑不定地扫视他们,只觉得那两人的气质惊人的相似,都给人一种淡漠孤傲的感觉,同样的强横冷清。

这样相似的两个人,没有相互排斥,居然奇异的和谐,那是一种外人无法插入其中的紧密相依。

褚绪臣如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本能地警惕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外来的入侵者。

郎熙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他,眼里心里只容得下怀里娇俏的女人。

多年没见,昔日倔强好胜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眉眼已经长开,虽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率真,却多了一抹致命的妩媚风流。那双萦绕在梦中多年的猫儿眼,流转着动人的光,盈盈似水,上挑的眼角斜斜看过来,便如一只嫩滑的手,柔柔搔过他的心,痒入了骨髓。

“你倒是变了不少!”郎熙慢条斯理地为她系好衣扣,宽大的衣服空落落罩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娇小,难得的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柔弱味道。

“尤其是胆子,变得大了不少!”

韩左左心头一跳,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变,毫不退缩地对上那古井般幽深清冷的眼,淡淡地“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人都是要变的。”

郎熙手臂一紧,就将她牢牢揉进了怀里,鼻端是久违的味道,让他不由深吸一口,轻缓地说:“所以要与时俱进,方能更好掌控!”

郎熙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际,如以往那些旖旎的夜晚,她筋疲力尽的昏昏欲睡,他却格外餍足亢奋,就是这样贴在她耳朵低声絮语。

“比如刚刚,看到你穿成那样,我就特想亲手撕碎它!”

韩左左贴在他炽热的坚实胸膛,心跳得剧烈,不禁有些沉醉,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挣脱不开便冷笑道:“掌控?我穿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真是笑话!怎么,即便是开放的国外,见面礼也不该那么持久,是不是该放开我了呢四、叔?”

“四叔”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原本是提醒他身份,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沉寂已久的称呼一出口,两人都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郎熙微一皱眉,手上力道却更大了,四下一扫,看很多人将注意力投到这边,顿时不悦,揽着她就往外走。

褚绪臣愣神许久,特别在听到那声“四叔”后更是茫然,直觉这两人关系不是简单的叔侄,看到郎熙那么自然而然的将左左搂在怀里,瞬间回神拦了上去。

“左左,这位是你叔叔?”褚绪臣笑容翩翩,巧妙地挡住两人的路,盯着韩左左亲昵地埋怨道,“叔叔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声?”

这话里的假意嗔怪透着说不出的暧昧,韩左左顿时感到自己的腰快被折断了,搂在上面的手又紧了紧。

郎熙面色不变,眉眼之间一片冷厉,淡漠至极地扫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开口:“我不买保险!”

这次的慈善晚会由骆氏牵头,规模十分盛大,为了突出庄重,褚绪臣特意穿了正装,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还带了特别定制的袖口,漂亮的面容穿上这样严肃的衣服丝毫不显得老气沉沉,反而衬得人愈发丰神俊朗,犹如贵气的王子般,风度非常。

可这么成熟中不失优雅的装扮,硬是被郎熙说成是推销保险的……韩左左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自家艺人撑腰,可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十分不厚道的乐起来。

矜贵骄傲的小王子哪里领教过郎熙噎人的本领,顿时面色扭曲,横眉瞪眼,气得头顶简直能冒出烟来,好像得罪了巫婆的那个可怜虫,下一秒就要被贬为咕咕乱叫的青蛙……

褚绪臣好歹被韩左左的毒舌摧残了那么些年,当即顽强地反讽回去:“卖保险也不卖给你这种短命相的!”

一脸面瘫,谁知道这种人的其他神经是不是也瘫痪了!

郎熙终于肯给他一个正眼,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脸,诚恳地点头道:“嗯,你的长相好,卖保险不如卖皮肉,富婆最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褚绪臣当即炸毛,捋着袖子冲上去:“你说什么……”

“够了!”韩左左冷下脸,“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艺人,褚绪臣,绪臣,这是我的……四叔……”

褚绪臣顿时假笑起来:“哈,我说怎么看上去那么威严呢,原来是‘四叔’啊!叔您千万别跟我这个‘小、辈’计较,我可不是故意顶、撞、长、辈的!”

郎熙十分大度地挥了下手,淡淡地说:“没事,我不跟小孩子计较,你是她的弟弟,不用客气!”

韩左左:“……”

褚绪臣抓狂道:“你才是她的小弟弟!”

韩左左幽幽地插嘴:“我没有小弟弟……”

褚绪臣:“……”

郎熙咳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安慰:“别伤心,你有我的大弟弟!”

韩左左:“……”

你才伤心!你全家都伤心!去你***大、弟、弟!

韩左左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久别重逢的喜悦呢?物是人非的伤感呢?相顾无言的唏嘘感慨呢??

这诡异的幼稚掐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来把那两朵奇葩送回火星去!!

明亮奢华的大厅突然yīn风阵阵,喧嚣的人群慢慢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场中气氛诡异的三人。

郎熙挺拔威武,面无表情的冷峻容颜少了几分淡漠,却多了一丝尖锐的肃杀之气。

而俊美的新生代人气小天王则一脸傲然,如初生的牛犊,眼神带着懵懂的无畏。

静静对峙的两人互不相让,眼神激烈厮杀,一片刀光剑影……

眼看着场面即将不受控制,韩左左在骆夫人凌厉的眼神威胁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我要回家了!”

褚绪臣迅速接口道:“我送你!”

郎熙二话没说揽着她继续往外:“走吧!”

褚绪臣:“……”

韩左左心下叹息,这个时候若是敢甩掉郎熙,谁也不知道蛮横霸道的幼稚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左左一边被他揽着快速往外走,一边回头不放心地叮嘱:“绪臣你记得一会儿好好表现……”

褚绪臣脸色难看至极,漂亮的眉眼之间布满了yīn郁。

大厅里的人都很有眼色,这个活祖宗从出道开始就以叛逆出名,现在依然脾气极臭,看他脸色不好纷纷绕道,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怒火。

褚绪臣顺手揪过一人,冷着脸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那人丝毫没有和小天王亲密接触的惊喜,白着脸战战兢兢地说:“是是是……郎熙!恢弘的幕后boss,他的名下还有许多其他产业……”

“够了!”褚绪臣脸色更差,丢开他怒吼道,“滚吧!”

郎熙!

他出道的时候,正逢恢弘动荡,可即便那时郎熙避走海外,他的事迹还是不可避免听说很多。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难怪左左忘不掉!

褚绪臣嫉恨无比,偏偏陷入更深的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跑了一天好累,回酒店已经很晚了……所以这一章更新得有点少,抱歉呐~

泪流满面,四叔一回来,就炸出好多霸王票~

感谢【西红柿**蛋粥】【11942919】【皮皮波】扔得销魂地雷!

62、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被郎熙强行掳走,在他怀里晕乎乎的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才猛然反应过来。

“放开!”

韩左左奋力挣扎出,立马和他拉开距离,冷着脸没好气地说:“不劳四叔费心了,我自己能回去!”

郎熙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她又在别扭什么,拉开车门冷声命令道:“上车!”

韩左左可不是几年前任人揉捏的小姑娘,不可能被他气势所慑乖乖服帖,仪态优雅地撩了撩刘海,客气疏离地拒绝:“不用了,外面都是记者,被拍到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郎熙不耐烦地说:“我不介意!”

韩左左耸了耸肩:“我介意啊,谈婚论嫁的年龄绯闻缠身,这可不利于我找到好人家。”

郎熙的瞳孔猛一收缩,如发现威胁的豹子,冷冷凝视着对手,好不退缩,蓄势待发。

郎熙沉沉地看着她,然后慢慢眯起了眼睛:“韩左左。”

韩左左心里一跳,强装淡定地看着他,状似轻松地“嗯”了一声。

郎熙淡淡地道:“你在挑衅我。”

语气虽然平淡,却满是肯定。

韩左左被一眼戳穿,心里恼恨,面上冷笑:“四叔未免想得太多了,我跟你又没多大关系,何必去挑衅你?”

郎熙眼中冷光一闪,压抑着怒火问:“没关系?那以前算什么!”

韩左左故作惊讶地掩住唇,做作地惊呼道:“四叔,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

韩左左就是故意给他添堵的,谁让他一下子消失那么多年,谁让他在开始的时候骗了她,谁让他……回国了居然不先告诉她!

郎熙充满威胁的慢慢逼近她,缓缓地开口道:“你不记得了?”

饶是韩左左胆大包天,面对如此危险的郎熙也有些心里发毛,不敢继续开口挑衅,却也不甘心就此认输,只能沉默地瞪着他。

郎熙居然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血腥。

“你可真是不乖啊……”郎熙语气轻柔的如同情人缱绻时的低语,“我说过那么多遍……你既然答应绝不离开,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反悔,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郎熙伸出手,拇指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眼神倏然一暗:“这里的印记,还是不够深,你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韩左左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自然明白那眼神中的含义,心里一惊,虚张声势地厉声道:“四叔!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郎熙堵了回去。

炽热的唇舌密切地贴合,熟悉的气息迅速调动起她的反应,不自觉就迎着霸道侵入的舌主动缠了上去。

空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韩左左被紧紧抵在车上,身前是男性灼热的身躯,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暧昧的水声。

睽违已久的亲近缠绵,让两人迅速沉沦,用力地搂抱住对方,恨不能融为一体,拼命吮吸挑逗,谁也不肯稍稍退后一步。

两个人与其说在接吻,不如说在宣泄,宣泄这些年蚀骨焚心的思念,像两头激烈搏斗的小兽,循着本能撕咬对方。

直到口腔中逐渐弥漫开血腥的味道,韩左左倏然睁开紧闭的眼,趁其不备在他舌上重重咬了下去。

郎熙吃痛回神,连忙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一使力让她牙关松开,怒火中烧地瞪着她,想开口舌头却疼得直抽。

韩左左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抬手抹了把湿漉漉的嘴,恶狠狠地说:“这是还给你的!别以为只有你牙口好,逼急了我下次绝不留情!”

郎熙默默活动了下舌头,觉得说话没什么大碍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韩左左眼神湿润,满面绯红,红肿湿亮的双唇透着无尽的诱惑,此时怒目扫过来,眼梢居然带着一抹娇嗔,直看得郎熙满心怒火一点点熄灭。

韩左左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故意激怒他,肯定有什么原因。

韩左左心里一痛,讥讽地笑起来:“别扭?哼,难不成我非得感恩戴德地迎上去才叫不别扭吗!你说开始就开始,说走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乖乖在原地等你?这世上不只你一个男人,我韩左左难道还要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不成?”

郎熙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冷冷地说:“即便是死,你也只能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韩左左翻了个白眼:“你好大的脸!”

郎熙懒得跟她继续废话,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唯有实际行动才能让她乖乖听话。

郎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威胁道:“上车!不然……我不介意当场教训你!”

韩左左手腕一痛,怒火更炽,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样,三句话说不通就翻脸,只知道把她往床上按,难不成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这一种了吗!

郎熙哪里允许她挣扎,捏着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腰下,色.情至极地逼着她感受那份热度,喑哑着嗓子道:“我不是在说笑……咱们大弟弟,想你想的每晚都流泪……”

韩左左脸色涨得通红,又气又羞,闻言忍不住冷冷地哼:“那你怎么没精尽人亡!”

“怕你守寡!”郎熙理直气壮地回答,随即再也不容她反抗,将她一把塞进了车里。

咔哒一声落锁声,韩左左知道再没有逃跑的机会,索性闭上眼倚在车窗上,眼不见心不烦。

车子开得又快又稳,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韩左左睁开眼,不由愣了愣,这里正是她自己的公寓。

郎熙拉开车门,将她一把抱了下来,拎着她往楼里走,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她的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韩左左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你哪来的钥匙?”

郎熙瞥了她一眼,一边神鬼不知地解开她衣扣,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你以为我会放任你不管……你买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弄把钥匙而已有什么难?今天上午我的东西就已经搬了过来。”

韩左左大惊,这才发现屋子里有了细微的不同,玄关处摆了男士拖鞋,沙发旁的角柜堆着她从来不买的军事杂志……

“你这是私闯民宅!”韩左左抓狂,“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郎熙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旗袍包裹下的曼妙身材,灯光下莹润的双腿如玉石般,小巧的脚趾像剥了皮的蒜粒,白生生的可爱。

“别闹!”郎熙将手上趁她不注意脱下来的风衣丢在一边,略显忧愁地喃喃道,“怎么办,说好了要亲手撕碎的……可现在我觉得穿着更好!”

那绿幽幽的眼底深处迅速燃起了两簇火苗,烧得韩左左全身不自在,警觉地转身就跑,还没走两步就觉得腰上一紧,背后贴上来的胸膛坚实宽厚,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其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唔——”

洁白的后颈颀长优美,郎熙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上面吮吸出一个个暧昧印记,顺着脖子往前,含住圆润的耳垂轻轻舔.舐。

粗糙湿滑的舌尖一卷,韩左左难耐地呻.吟出来。

“别……”

敏感的肌肤仿似被烫到一般,彼此都太熟悉对方,久别重逢的身体刚一亲密相帖,就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韩左左这些年都未曾有过,偏又食髓知味,思念了许久的心哪里抵挡得了对方的挑.逗?火热的唇舌游移,就让她瞬间软在他的怀里,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将脆弱的脖子送到对方口中。

郎熙一手牢牢禁锢着她的腰,一手缓缓上移,揉捏着胸前傲然挺立的浑圆,炽热的掌心贴在心口,感受着怀里人俨然紊乱的心跳。

郎熙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去,边走边激烈地吻着她,勾出她的舌用力吮,凶狠的像要将她吞入腹中。

韩左左骤然腾空,紧张地搂住郎熙的脖子,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就又沉沦在新一波的攻势之中。

韩左左格外注重休息,装修的时候定制了一张巨大的床,整个卧室几乎被这张床占满了,足够她躺在床上三百六十度翻滚。

而如今这张床却方便了郎熙,搂抱着一起摔进柔软的床铺,郎熙一边迫不及待地吻着她,一边撩起了她的旗袍下摆。

这么紧的衣服,幸亏下摆开得足够高,不然真不方便他动作……

这件旗袍是dempsey亲自操刀,裁减非常贴合,导致了韩左左穿她之前都不敢吃东西,生怕显出小肚子……可如今,这间紧紧裹在身上的旗袍让她胸闷极了,呼吸不畅带来的晕眩让她无法反抗,任由郎熙从里面撕碎她的内衣扯出来。

韩左左惊觉下.体一凉,刺耳的布料撕裂声让她羞耻到了极点,冰凉丝滑的旗袍不仅没让身体的热度稍降,带来的异样刺激反而让她心里如烧了火般,急切地需要什么来降温。

郎熙自然看出她已经情动,低沉地笑着,贴在她耳边呵气一样说:“舍不得撕了它,只好退而求其次撕了里面的……”

事到如今,两人又不是没滚过,再欲拒还迎就太矫情了!

韩左左索性豁出去,抬起一条腿勾上他的腰,脚跟沿着脊柱滑下,在尾部的凹陷处用力打转,翻着白眼没好气地催促:“快点,磨磨蹭蹭的……你家大弟弟不会哭太多不行了吧!”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被质疑能力……郎熙眼中凶光一闪,掐着她的腰狠狠一挺,霸道地牢牢占据着她的柔软,冷哼道:“行不行?”

许久未曾有过欢.爱,韩左左被猛然进入的时候疼得皱眉,又胀又麻,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说!行,还是不行?”

韩左左对上郎熙隐忍的双眼,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轻哼:“行……”

“行的话,喊它好哥哥!”

韩左左捂着眼满脸羞愤,这才多久,“弟弟”就翻身做了哥哥……偏偏最致命的地方被他抵着碾压,只得颤颤地哽咽道:“好哥哥……”

郎熙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很干脆地压着她动起来。

这么多年天各一方,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时,郎熙都在心里恶狠狠地重复发誓,再见面一定抓着她好好补回来,势必将她拆吃入腹,一点渣都不剩!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下,猫儿眼泛着水光,上挑的眼角泛红,可怜又媚意十足,带着惊心动魄的妖娆,诱得他兽.性大发,控制不住地凶狠起来。

这样的激烈缠绵,让韩左左承受不住,咬着唇皱眉呻.吟,那隐忍的模样更让他骨子里的残暴因子蠢蠢欲动,将她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折腾,终于溃不成军,哀哀地小声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四叔饱受帝国主义奔放的风气熏陶,果断鬼畜流氓化了!

河蟹凶残爬过,冒着被举报掐架的风险默默上肉……如果这都不撒花,那大苗只好让四叔家“弟弟”夜夜流泪到天明了……

嘎嘎嘎~叉腰奸笑~

四叔:“你、说、什、么?”

大苗:“没没没……我是说,没有人撒花,我会难过得流泪到天亮……”

63、晋江独家发表

夜已深,韩左左那张可以让她三百六十度翻滚的kingsize大床,还在不知疲倦的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韩左左被郎熙拖到床边,上半身埋在柔软的床铺里,腰以下全部腾空,细白的两条腿被郎熙勾在臂弯,每次由下而上地深深撞入时,他都会拖着她往上狠狠迎合。

韩左左眯着眼,这样重而深的进入让她有些吃不住,没多久就尖叫着绷紧了肌肉,抽搐着再次到达了顶端。

巨大的浪潮翻涌而下,身心都充满了欢愉,韩左左哼哼唧唧,居然模模糊糊地想,这床质量不行,叫得比她还大声,幸亏还没过保质期,明天一定去换张结实的!

郎熙伏在她身上,闭着眼享受着高.潮的余韵,爽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餍足地抬起头,亲昵地吻着她眼角的泪水,没想到居然发现了她的走神。

郎熙瞬间不满了,咬着她的耳垂问:“怎么,嫌我不够卖力?”

韩左左一个激灵,惊恐地发现深埋在体内的“大弟弟”,如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瞬间变成了威猛雄壮的“好哥哥”……

“卖力卖力!”韩左左非常识时务,哭丧着脸狗腿道,“四叔何止卖力,简直竭尽全力了!”

郎熙闻言一顿,叼着她的耳垂,用牙齿狠狠磨了磨,缓缓地问:“你在讽刺我?”

韩左左真是欲哭无泪:“我哪有……”

郎熙冷哼:“不过两次就说我‘竭井了!几年不见你胃口变得不小……今天我就身体力行地证明给你看,我的力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韩左左大惊失色,一声哀嚎来不及发出就被堵在了唇间,身上男人气势汹汹地抱起她,分开她的腿逼她叠坐在他腰间,然后靠在床头大力挺腰。

韩左左羞愤地软在他胸前,抓狂地在心里咒骂不休,这是帝国长大的假洋鬼子吗?咬文嚼字的劲儿头怎么就这么足啊!

郎熙的腰挺得越来越快,每次顶动,都会按着她重重落下,这样的姿势格外深,次次击中最深的柔软,逼得韩左左又疼又麻,酸.慰的快.感沿着尾椎往上,麻痹了她整个神经中枢。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深入浅出的原始律.动,潮涌般一遍遍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韩左左终于崩溃地哭出来,一边主动缠上他吻他,一边哀哀地说着好话求饶。

“知道厉害了?”郎熙一边飞快地挺腰,一边粗喘着暧昧询问。

韩左左被撞得魂飞魄散,四肢如水草紧紧纠缠在他身上,迷乱地摇着头,泣不成声地喊:“知道了,哥哥最厉害……哥哥哥哥,好哥哥饶了我,嗯——”

郎熙说到做到,如一头争夺领地的雄狮,用自身的神勇威压,傲然征服一切!

韩左左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却依然没能逃脱,身上压着她的男人好像被饿惨了,甫一见到美味就忍不住敞开了肚皮,狼吞虎咽暴饮暴食,明明看着她凄惨凌乱的可怜模样心疼不已,却依然控制不了体内的暴虐因子,掐着无知无觉的人继续禽兽。

天蒙蒙亮的时候,韩左左又被折腾醒,哭着伸爪子挠在他脸上,才逼得郎熙意犹未尽的收手,搂着她沉沉睡去。

这一觉昏天暗地,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韩左左不舒服地动了动,立马龇牙咧嘴地呻.吟出声,腰酸背痛,全身黏腻,皱巴巴的旗袍贴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

韩左左一动,郎熙就醒了,连日来的奔波忙碌加上昨晚卖力的一夜,让他懒得起床,手上使劲将她扒拉到身下压着,闭着眼寻到她的耳侧吻了吻,心满意足地咂摸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囔:“醒了?”

韩左左被重重一压,差点背过气去,四肢踢腾着要挣扎出来,被还没睡醒的男人不耐烦地抱紧,顺手在她娇臀上拍了一巴掌:“别闹!”

韩左左原本就熊熊燃烧的起床气顿时如同被泼了油,刺啦一声烧得更旺,自由的那只手迅速摸到郎熙的腰下,毫不留情地掐着那一坨,冷冷地威胁道:“再不起开,我废了你!”

郎熙半梦半醒之间被这么一刺激,条件反射地挺了挺腰,舒爽地哼了一声。

韩左左眼中杀气顿现,尖利的指甲对准敏感的头部狠狠用力,郎熙那原本享受的哼唧顿时变了调,僵着身子被她一把掀开。

韩左左拖过被单裹住自己,艰难地爬下床,双腿虚软,最难堪的是腿间缓缓流下的温热……再一看床上吃饱喝足的男人,赤.裸裸摊着四肢,那根刚刚被她辣手摧残过的玩意儿,居然还在不知死活地挺立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点着头,甚至因为她刚刚那一下刺激,而激动地流泪……

韩左左气不打一处来,拖过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

“跟头发了情的公驴似的,逮着洞就死命往里戳!”

郎熙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漠然地说:“你被公驴戳过?”

韩左左:“……”

韩左左悲愤地转身,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就这么走了?”郎熙拉着她的手按在精神抖擞的地方,“点的火还没灭!”

韩左左在滔天怒火之下,居然奋力甩开了他的手,壮起胆子抽了“哥哥”一记,冷笑着拍了拍说:“哥哥不哭,四叔会撸!”

说完威胁十足地亮了亮尖利的爪子,冷哼一声走进浴室。

热水冲走了身上的黏腻,将堆积在肌肉中的酸痛也冲散了许多。

韩左左泡了个热水澡,总算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穿上衣服整理好头发,韩左左看到丢在地上的旗袍,高档面料经不得一点揉搓,昨晚穿着它被折腾掉半条命,这会儿已经不成形了,韩左左索性捡起来团成一团,干脆地丢进垃圾桶里。

可惜了dempsey的得意作品。

不过这件衣服绝对没法儿再穿,先不说韩左左一看到它就会脸红心跳想入非非,单是不能手洗这一点,就让她再无办法,蹂.躏成这样,她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送去干洗店。

韩左左出来的时候,郎熙已经叫来了外卖,腰间围着条浴巾大咧咧走来走去端饭,看到她出来就示意她可以吃了。

刚刚还没注意,这会儿韩左左才看到他左侧脸上,从颧骨到下巴,三道细细的抓痕,虽然不深,却格外醒目,配上冷峻严肃的面容,非但不显得滑稽,反倒增添了血腥霸道的男人味。

韩左左撇撇嘴,心里颇为遗憾自己挠得太有美感,顺便大为感慨四叔的脸皮之厚,她下了那么重的手,居然都没能挠花他的脸!

郎熙将饭菜摆好,就自顾自去洗漱了。

韩左左早就饿得要命,挥舞着筷子吃起来,

等郎熙收拾好出来,韩左左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韩左左捧起碗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擦了擦嘴角正色道:“四叔,你喜欢这栋公寓,我可以送给你。”

郎熙筷子一顿,皱了皱眉探寻地看向她。

韩左左若无其事一般继续道:“之前你送我的公寓被卖掉了,钱我用来投资工作室……这所也不差,装修家具都是新的,我转给你,就当还你的!”

郎熙脸色微变,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平静地开口:“什么意思?”

韩左左抿了抿嘴,强自镇定地说:“以后两不相欠,还是单纯维持叔侄关系吧,对你对我对周家……都好!”

郎熙食欲全消,放下筷子冷冷地问:“两不相欠?昨晚算什么!”

韩左左快意地想,果然饭桌上谈话最能影响食欲!

你不是得瑟吗?那你继续饿着好了!

韩左左心里偷乐,面上一派淡然,轻描淡写地说:“哦,那不过是成熟男女各取所需罢了……算不得什么!”

郎熙被气得心中一堵,眼神如冰:“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也认为算不得什么!”

韩左左认真地看着他:“四叔,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不会真的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问题都能用性.爱来解决吧!你以为压着我强迫我就能让我乖乖驯服?四叔,你这说一不二自以为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郎熙冷冷一哼,嘲讽道:“强迫?每次最爽的就是你了,又不用出力!”

韩左左脸色一黑,强压着掀桌暴走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看,你总是这样牛头不对马嘴,我跟你关注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信任和理解来维系,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你掌控着一切,占据着所有的主动权……四叔,你要的不是伴侣,而是听话驯服的宠物!可我不愿意变成附庸,我要的是相互扶持并肩而立!”

郎熙拧着眉头深思,半晌突然道:“我已经不卖军火了!”

我把所有产业漂白,重点放在恢弘,就是为了给你提供肆意妄为的强大靠山,就是为了满足你想要的“并肩而立”……

韩左左愣了愣,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我没有想过跟你一起去倒腾军火,我说的‘并肩而立’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永远这样,谈话总是进行不下去!四叔,我们都没那么年轻了,挥霍不起了!放手吧,不要再彼此耗着对方……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是错的,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韩左左说着说着,想起那年书房外偷听到的对话,即便是故意刺激试探郎熙,可还是止不住心里一痛。

哪个女孩没做过爱情的美梦,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浪漫完美毫无瑕疵?可韩左左……爱上的人偏偏用一个谎言作为她爱情的开端,即便后来刻骨铭心,这点遗憾也始终萦绕在心头。

郎熙静静地看着她,冷峻的面容全无一丝表情,眼睛幽深至极,让人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韩左左等了片刻,没等到预料中的雷霆怒火,自嘲地笑了笑,站起来说:“我会尽快办好过户手续,明天就找人来搬东西……”

“我喜欢的不是这件公寓。”

就在韩左左转身之际,郎熙终于出声。

韩左左停下脚步,一时间心跳得飞快,屏息凝神地听他继续说到:“我喜欢的,是有你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再结实的床,遇到四叔这样被饿了几年的鬼畜,都是要吱呀吱呀叫得比你还大声的!

╭(╯^╰)╮

四叔的大弟弟居然比大苗的面子还广!上一章撒花的姑娘特别特别多!!

╭(╯^╰)╮,大苗不高兴了,掐弟弟的头,掐啊掐,掐啊掐哼哼!

含泪感谢[毛哥哥]的销魂地雷写完这一章后,看到"哥哥""弟弟"这样的字眼,莫名会心虚

64、晋江独家发表

我不在乎住在哪里,我只在乎那里有没有你。

韩左左突然想起让她念念不忘的某个地方,那里也不过只住了短短一年,可却因为有郎熙在,这么些年每每想起,都能让她感到家的温暖。

甚至在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会下意识就装修成记忆中的模样

韩左左静静地等着,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想听的话,郎熙在说完那一句之后居然就再也没了音儿!

韩左左郁闷个够呛,翻个白眼气冲冲地甩门离开。

艳阳高照的天气,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韩左左不得不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回到工作室。

在荣耀工作的这几年,韩左左彻底奠定了自己王牌经纪人的地位,不管是人脉还是眼界手段,都很少有同行能超过她。

可是取得这样的成绩后,她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桑彤加入骆家,是荣耀的老板娘,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桑彤和韩左左的密切关系。

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她做的多么好,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也总会有走后门的嫌疑。所以在与荣耀的合约即将到期的时候,韩左左索性自己创办工作室,不仅帮娱乐公司培养新的经纪人和助理,还为明星提供服务,帮他们联系活动进行宣传,然后从中收取他们所得出场费和片酬的部分作为提成。

工作室还没有正式开张,这些日子韩左左一直在盯着最后的准备工作,生怕临到关头又出什么岔子。

韩左左即将离开荣耀,可褚绪臣的合约还没到期,而且能在荣耀这种一流的娱乐公司,对褚绪臣以后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褚绪臣提出跟她一起离职的时候,韩左左当即坚决拒绝。

她再厉害也只是个经纪人,能提供的机会毕竟有限,荣耀则不同,它是娱乐圈历史悠久的龙头老大,在某方面具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它名下的艺人自然有更多更好的条件。

几年前,韩左左离开米亚,褚绪臣那时候风头正劲,俨然成为米亚最看好的王牌。可褚绪臣不满米亚过河拆桥的行为,在事业上升的关键阶段单方面解除合约,不仅背负了大笔违约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被米亚打压。

韩左左虽然嘴上天天骂他傻,可心里却十分感动,正因为如此,韩左左总觉得欠了褚绪臣良多,为了弥补,这几年更是想尽了办法为他开拓出星光大道,势必要将他打造为天王巨星,实现他的梦想!

刚到工作室,就收到消息,骆氏牵头,严翼全导演的年度大戏,最大投资方是恢弘。

韩左左一听就暗自叫苦,她之前隐隐听到了点风声,原打算为褚绪臣谋个角色,为他走向国际打下良好基础,没想到恢弘硬是掺进来一脚!

郎熙是什么性格,占有欲那么强,还一副强盗的霸道嘴脸……绪臣得罪了他,以后少不了面临他的各种报复。

韩左左头疼地按着眉心,看来郎熙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非要逼得她主动投怀不可!

韩左左想了想,给骆响言拨了个电话。

骆二爷正享受着老婆难得的温柔,被打断了十分不爽:“韩大波,你又有什么事?”

韩左左额角青筋直跳,强压着怒火平声静气地问:“荣耀又不缺那么点钱,为什么要接受恢弘的合作?我记得你们一直处于竞争关系……”

骆响言不耐烦地说:“谁还能嫌钱多不成?uk乐意砸钱,爷又不傻,还能往外推吗!”

韩左左惊讶地问:“uk?投资方不是恢弘吗?”

骆响言顿了顿,不怀好意地“哦”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解释:“uk就是你家那疯狼的产业啊……昨天的慈善晚会你没留到最后?uk拍下了电影主题曲,以此表达合作的诚意!”

韩左左一想也就明白了,郎熙主要的产业一直在m国,他既然不再碰军火生意,必然要往其他领域发展。

韩左左叹了口气,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满足傲娇男人幼稚的恶趣味:“骆二爷,绪臣的成绩有目共睹,虽然之前有点小小的不顺,可他很有潜力……你看,能不能给他一个角色,借着严导的名头更上一楼?”

骆响言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也没说答应不答应,愉悦地开口:“这么重大的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这样吧,今天晚饭后我们见面详谈?”

韩左左十分怀疑骆响言的用心,却不得不答应:“那好,晚上见!”

工作室的创建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只剩下些零星琐事,韩左左没费多少劲儿就处理好问题,然后看看时间,开车去了约定地点。

骆响言选的地方很符合他一贯骚包的个性,装潢精美的私人会所,一般人想得到一张会员卡都难,可骆二爷硬是财大气粗的长期包着vip房,只为了偶尔的应酬谈判。

韩左左被引进包间,骆响言正歪在沙发上品酒,惬意地眯了眯眼,看到她立马招呼她进来,前所未有的热情。

骆二爷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情场老手十分眼尖地发现她耳朵后面有一小块暧昧红痕,顿时八卦兮兮地凑过来:“这么激烈,昨晚是跟你家小朋友,还是跟那头疯狼?”

韩左左对骆二爷时不时的抽风早就习以为常,面色不变地说:“严导的作品,我也不奢望能给绪臣一个主角,只求不要太群众就行!”

骆响言微一挑眉,摆摆手打断她:“我不是说了嘛,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稍等片刻,等人来齐了我们再谈!”

韩左左疑惑地看着他,还有谁要来,严翼全吗?

没多久门被意思地敲了两声,还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就被推了开。

郎熙穿着黑色的衬衣,干净整洁更显得他威严挺拔,衬衣扣子规矩地扣在脖子下面,满是禁欲的冰冷气息,眼神淡漠,面容冷峻……

“噗哈哈哈哈——”骆响言看到他的那一刻顿时喷出酒来,顾不得擦去胸前的酒渍,捶着沙发夸张地大笑起来。

郎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满脸隐忍地坐在韩左左身边。

骆二爷倒在沙发上笑得快抽过去了,伸出食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郎熙,断断续续地笑道:“我、我明白了……昨晚是、是疯狼侍寝……哈哈哈,韩大波,挠得好!”

郎熙棱角分明的冰冷侧脸上,三条长长的抓痕红艳艳的,格外引人注目!

骆响言笑得流氓极了,明目张胆地瞄着左左的胸,摸着下巴感叹道:“我说呢,谁那么大本事融了老狼那座万年冰山,瞅瞅他现在那模样,乖顺得跟条家养小京巴似的!啧啧,小姨子到底不是一般人,胸大爪利,手段堪比驯兽师,也就您能降服得了他!”

韩左左黑着脸,拎起桌上的酒瓶,按着骆二爷就往他嘴里灌!

“唔——咕噜咕噜……”骆响言被堵了个正着,差点没被呛死,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趴在沙发上,还没喘匀了气,郎熙慢悠悠地抬起脚,优雅一踢……桌上另一瓶红酒就打着旋砸在骆二爷后脑勺上,咚一声大半瓶酒浇了他一脑袋。

骆响言捂着脑袋蹦起来,眼睛被酒刺激得挣不开,气急败坏地跳脚:“奸夫毒妇,居然联合起来下黑手!”

郎熙好似对“奸夫毒妇”的称呼十分满意,勾了勾唇角认真道:“这是不是叫‘痛打落、水、狗’?”

韩左左扶额叹息,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吼:“够了!”

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韩左左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俩不着调的幼稚男人,冷冷地开口:“条件!褚绪臣的镜头不能少于十分钟,说吧!”

骆响言抹了把脸,屁颠颠地坐在拐角里看戏。

可惜了珍藏多年的上好红酒,本来准备看戏时喝的……

郎熙向来干脆直接,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翘着腿淡淡地说:“很简单,晚上跟我回去睡。”

韩左左脸色变了又变,嘲讽道:“四叔缺个暖床的,对外说一声,想必前仆后继的女人能排成连!”

郎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微地摇了下头:“我只想睡你!”

韩左左:“……”

饶是韩左左脸皮够厚,自制力非凡,有外人在场,也忍不住红了老脸。

死男人又开始胡言乱语引人乱想了!

精明强悍掌控欲极强的女金刚,居然被人两句话就给说得脸红?

这无限娇羞的怀.春少女表情,出现在冷清矜傲的脸上……哦不,这不科学!

骆响言瞠目结舌……

韩左左那种难搞到极点的女人……居然喜欢这种调调?

难怪俩人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

郎熙冰冷的眼神扫向骆响言,其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即便他想留下来继续看戏,也不得不站起身,不情不愿地离开。

碍眼的东西一消失,郎熙立马心满意足了,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过来坐。”

韩左左反应过来,暗暗恼恨薄弱的意志,强迫自己淡定,状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若无其事道:“四叔,我以为我们今天下午已经说明白了,绪臣是无辜的,他很有能力,肯定能带来很大的收益,绝对不会搞砸……”

“我说了,过来坐!”郎熙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打断她,强势的压力让左左不由低头,咬着唇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

郎熙漠然地说:“你以为我在乎?我投资并不是因为它能带来多少钱,而是它能让你更轻松地离开荣耀,不然你觉得骆夫人会轻易放你?”

韩左左瞬间沉默了,骆响言看在桑彤的面子上,也许不跟她计较,可骆夫人却不会顾及其他。

荣耀花费那么大心力培养起来的金牌经纪人,在没有榨干她的劳动价值之前,怎么可能那么干脆的放人?

真可笑,她还自以为是她自己的努力,却没想到连工作室的顺利创办,都离不开郎熙的帮助!

郎熙心下叹息,摸着她的头发,手法轻柔,一如以前的温情缱绻,低低地请求道:“跟我回去……”

韩左左抬起头,眼中全是明晃晃的期盼:“为什么?四叔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

郎熙有些茫然,不明白她忽如其来的紧张期望是为了什么,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说过的,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你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儿!”

“原来如此!”韩左左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果然不懂……我答应你!”

韩左左破釜沉舟般深吸一口气说:“我答应,今晚跟你回去,随便你怎么样……但是,你必须要保证褚绪臣能拿到那个角色!”

郎熙眼中瞬间暴涨起冰冷的怒意,咬牙切齿地瞪了她许久,最终压下心里的暴虐,冷酷至极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不明白大左在别扭啥,其实大左就是想要四叔一个明确的表态,逼四叔表白啥啥的……

四叔是披着小京巴外皮的大疯狼!于是下一章就和开头的楔子呼应了~

晚上要坐一夜车回家,白天才到,所以更新会推迟,抱歉啦!

含泪感谢【娇羞乱扭】、【唫銫姩蕐】销魂的地雷~

65、晋江独家发表

包间里的气压骤然低到极点,郎熙周身的冷气简直能冻死人,沉着脸起身离开。

韩左左稍一踟蹰跟了上去。

刚走到会所门口,郎熙的眼角就感到光芒一闪,眼神微动,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脚步。

韩左左走上来与他并肩,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郎熙淡淡地问:“吃过晚饭么?”

韩左左点点头,心里一暖,不由关切地问他:“吃过了,你呢?”

郎熙没回答,突然伸出手撩起她脸旁的头发,细致地别在她的耳后,然后顺手揽上她的肩说:“既然吃过了,就走快点吧!”

韩左左气闷,默默将自作多情的自己骂个半死,黑着脸谁乐意跟你并排走啊,这会儿还嫌她走得慢!

郎熙不由分说将她搂在怀里,主动帮她拉开车门,然后等她坐进去,又俯身为她扣好安全带。

郎熙突然的绅士风度让韩左左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人刚刚还一副濒临爆发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又冰雪消融了。

郎熙也不解释,一路优哉游哉地开着车,这会儿交通明明很顺畅,他愣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地方,然后继续绅士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再亲昵地揽着她上楼。

韩左左被肉麻出一身**皮疙瘩,受宠若惊地瞪着他:“你没事吧?”

郎熙温柔地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嗯”了一声。

韩左左立马惊悚地闭上嘴,这态度,实在诡异!

一回到家,郎熙手臂一紧,一个转身将韩左左压在门后,连灯都来不及开就铺天盖地地吻下来。

韩左左被撞得后背发麻,闷哼被堵在唇间,侵入的舌有力灵活,不似以往的缱绻,夹带着无法言说的愤怒。

韩左左被迫承受着略显粗暴的进攻,心里却安定了下来,这样霸道强势的姿态,才更像郎熙的作风。

彼此的气息早就熟悉,没多久韩左左就软下来,紧紧揽着他的脖子,尝试着探出舌尖主动回应他。

这一招果然很有效,郎熙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来,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亮灯,含着她的舌温柔逗弄,将她大力揉进怀里,一边缠绵至极地亲吻,一边慢慢往屋里走去。

宽大的落地窗前,韩左左忘情之余不忘提醒他拉上窗帘,郎熙凶狠地吻了她一通,吮得她呼吸困难,差点憋死,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一把扯上窗帘,按着她继续。

豪华的kingsize大床又吱吱呀呀地叫了半夜……

郎熙毫不顾忌她昨晚才被折腾过,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压着她兴致高昂地任意妄为,做得狠了,逼得韩左左又掐又挠,最后清洗的时候,热水一冲,才感到后背火辣辣的疼。

韩左左疲惫到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沉沉睡过去之前,轻不可闻地喃喃道:“妈的,明天一定要换床……”

韩左左睡梦中还在心心念念着换床,发誓这绝对是她在这张床上最后一次翻滚!可谁知道早上醒过来,又被郎熙强迫着滚了次床单,耳边是时快时慢的协奏曲,听得她悲愤欲绝。

等韩左左顺利逃出来,已经下午了,顾不上满身疲惫,打了车就往公司赶。

荣耀看上去不比米亚新潮,内部装修虽然简洁明朗,却不失大气辉煌,全然是低调的华丽,具有米亚所没有的,让人心生向往的感觉。

韩左左一踏进荣耀大门就觉得不对劲!

若有似无的眼光总是追着自己,迎面遇上的熟人也都笑得意味深长。

韩左左进了电梯,立马打电话给褚绪臣:“你在哪儿,我现在到公司了!”

褚绪臣的声音听上去压抑非常:“我在声乐室。”

韩左左没有细究,直奔声乐室而去,激烈的鼓点老远就震撼人心,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室内只有褚绪臣一个人,光着膀子汗水四溅,正挥舞着鼓槌发泄般猛敲。

韩左左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不耐烦地上前抽出鼓槌,往旁边的铜锣上重重一砸,震耳欲聋的尖利锣音终于让褚绪臣停了下来。

韩左左丢下鼓槌皱着眉问:“你又发什么疯?还嫌自己惹得麻烦不够多!我跟你说,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这次机会,其他关节都已经打通好,只剩严导那关,需要你自己努力争取!”

严翼全拍起戏来六亲不认,是业内脾气最暴躁的导演,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要是褚绪臣的表现不合他心意,任是骆响言和郎熙说破了嘴皮也没用。

褚绪臣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看,忽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她颈上的丝巾。

这丝巾还是她离开之前,郎熙特意提醒她带上遮掩暧昧痕迹的。

韩左左脸色变了变,最后化为一派冷淡。

细白的脖子上红红紫紫的痕迹有好几处,即便过了一夜,依然清晰,衬着莹润的肌肤,显得异常情.色,足可见昨晚的激烈。

褚绪臣死死地盯了许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能冒出火来,狠狠将丝巾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韩左左不明所以,她一路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今天的报纸。

褚绪臣大力握着她的双肩,俊秀的面容被愤怒和绝望扭曲,显得有一丝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她问:“你跟他在一起了?”

韩左左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是的……”

“为什么?”褚绪臣暴怒,带着被背叛的委屈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

褚绪臣捏着她肩膀的手越收越紧,力度大到几欲捏碎她的骨头。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褚绪臣眼底隐隐带着一丝哀求,“你想要什么,我拼了命也会给你……左左,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

韩左左心里微微抽痛,狠下心不去看他,面上冷漠疏离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冷酷男人。

褚绪臣呼吸一窒,慢慢放开了手。

这两天他四处收集那个男人的信息,了解得越多,心里的绝望就越大。

不是因为他比自己强大太多,而是……那个男人有许多地方,都和韩左左相似到了极点!

比如此时淡漠的表情,一样的微抿唇角……

这两个人就像彼此的影子,坚强、无所顾忌、执着勇敢地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褚绪臣的心,好像落入了无边黑暗!

韩左左艰难地开口:“绪臣,我很抱歉,这些年给你太多关心和帮助,让你有了错误的感觉……你只是对我太习惯,以后你遇到别的女孩,就会明白,你对我并不是你以为的感情。绪臣,我的人生早就预定给别人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褚绪臣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几乎流下,咬牙切齿地说:“韩左左,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不就比我大两岁,你凭什么断定我对你就不是真的爱情?我不服!郎熙不过是比我先认识你……我不会放弃的!”

韩左左摇了摇头,对上他悲恸倔强的双眼,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愧疚至极。

褚绪臣先一步收拾好心情,冷冷地问:“你找我,是不是因为电影的事?”

韩左左乐得他换话题,点点头说:“严导这部片子能为你带来很多的好处,虽然不是主角,可你放心,绝对会……”

“我不拍!”褚绪臣唇角一翘,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这是他施舍给我的,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拍!”

韩左左气绝,闭了闭眼冷声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褚绪臣我告诉你,你要是搞砸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褚绪臣眼神瞬间慌乱,很快又黯淡下去,带着自嘲的苦涩笑容:“你就会用这招,偏偏我每次都会认输……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做不到不再见你……”

漂亮的眉眼不再如以往神采飞扬,那张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容,满是从未有过的哀伤绝望。

是她让他尝到了求而不得的痛苦……

韩左左心疼至极,被滔天的内疚歉意压得喘不过气来,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觉得面对这样一双干净明澈的眼,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褚绪臣缓缓坐回凳子上,轻轻地请求:“跟我说说吧,说说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韩左左沉默了许久,过往的画面在眼前飞速掠过,一回头才惊觉两人已经纠缠了那么些年。

“为什么爱上他,哪里说得清楚呢?”韩左左叹息,微微垂下眼,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透着无数风流跌宕后沉淀下来的平静沧桑。

“在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就已经对他动了心,在我以为和他不过是懵懂年月里一场难忘却终会释怀的风花雪月时,我就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空旷安静的室内,韩左左缓缓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褚绪臣的心里。

可即便千疮百孔的心疼到麻木,他依然不想放手……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韩左左在他成长的岁月里,见证了他的每一次进步。她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是在他最重要的那段人生里,早就刻满了她的痕迹!

要他怎么放手?怎么放的了手?

可是韩左左,从来看不到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沉稳模样,她始终当他弟弟!

可是……她难道忘记了吗,他也会有成熟的一天!

褚绪臣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深切的痛,淡声承诺道:“我会争取到这个角色……你希望我成为真正的天王,那么,我就努力往上爬……”

等我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成为无人可比的最耀眼巨星,那时候……不管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都无法忽视我了吧!

韩左左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丝巾,对着镜子细细系好,幸亏地板很干净,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出去见人。

“我会尽快和他们谈好协议,你自己也要多做准备……绪臣,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韩左左说了一句,就再也支撑不住,迫切地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韩左左忧愁地按着额头,她是真的不想伤害褚绪臣,可这个时候,不管怎么做,对他都是一种伤害!

韩左左叹息,随手抽过桌上的报纸翻开,一眼就看到头版巨幅照片上暧昧相依的两个人……

长长的报道里还配了两张小图,一张是郎熙低头为她整理头发,一张是窗口两人热辣激情拥吻,照片上忘情的两人还被鲜红的圆给圈了出来,格外触目惊心!

韩左左惊怒过后冷静下来,稍一琢磨就回过了味,昨晚走出会所,郎熙一定是感觉到了记者在偷拍,才会故意跟她亲密,好给媒体提供素材,从而曝光两人关系!

好啊!真是好!

韩左左大怒,一把将报纸撕得稀烂。

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只顾自己禽兽不如的变态,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么多年忍过去,她不是不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可是……时机不对!

现在突然曝光,她的工作室怎么办!他们要如何面对亲朋!如何抵挡周家的阻挠!

韩左左越想越气,忍不住拨出电话,刚一接通就破口大骂:“郎熙你这个出尔反尔yīn险恶毒的小人!你大爷的你就跟头发了情的公驴一样智商负值!就知道捅捅捅……捅出那么大篓子我看你怎么收拾!”

那边静了许久才弱弱地出声:“嫂子,是我,老大在开会……”

韩左左愣了愣,脱口问道:“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立马委屈起来:“嫂子……你忘记老大身边的阿霖了吗?”

韩左左苦苦思索,猛然响起那个电话里和她套近乎让她称呼“阿霖”的小助理!

“咳,阿霖啊……”韩左左骂错了人颇为尴尬,不好意思地说,“一时没听出来,你让郎熙接电话!”

邱霖支支吾吾地说:“嫂子对不起,老大在开会,现在不方便……”

韩左左瞬间火大:“少糊弄我!”

邱霖立马狗腿地劝:“别气别气啊,嫂子您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还容易长皱纹!您看老大脸面之所以瞧着那么生嫩,就是因为他不苟言笑啊!所以嫂子您有吩咐慢慢说,千万别生气……”

韩左左懒得听他废话,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郎熙在你旁边,你以为骗得了我一次,还能骗得了我第二次?”

邱霖叹气:“嫂子,说句真心话,这事儿真不能怨老大……要不是您这么些年别扭着,他也不至于被逼得狗急跳墙了呀!老大当初被你抛弃,一个人背井离乡多凄凉啊,可他那么难还愣是保住了恢弘!当时情况其实挺危险的,我们那么多年的基业几乎全砸进去了,就为了把账面抹平……其实恢弘在我们看来真算不了什么,不值得费那么大劲儿!可是老大说了,他得留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恢弘,让你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一点后顾之忧!老大那么痴情,要我是女的,铁定对他死心塌地了……”

韩左左的心脏狠狠抽搐,又酸又涩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眼圈发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地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不知好歹无理取闹了?”

邱霖嘎了一声,急急地表明忠心:“冤枉呐!嫂子你在我心里是不可冒犯的女神,我向老天借胆也不敢对您不敬啊!”

韩左左再也忍受不了,对着电话怒吼:“那你就去告诉他,他就是一条撒了欢的公狗!欠、调、教!”

韩左左吼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留下邱霖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

郎熙推门进来,一看来电记录就明白了,皱眉踢了踢他:“骂什么了?”

邱霖欲言又止,实在不敢告诉他,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从公驴跨越种族变为了公狗……所幸都是公的!

邱霖眼珠一转凑上去说:“老大啊,你这样可不对,嫂子憋着股气呢,你越是闭着她,她没处儿发泄,对你的怨恨也就越大!”

郎熙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这时候不躲着,只会越吵越凶!”

邱霖一本正经地摇摇手指:“这你就错了!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她们天生耳根子软,甜言蜜语几句,天大的气也就消了!”

郎熙对他的胡扯本来嗤之以鼻,刚想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可心里一动,突然记起上次邱霖出的主意,让他拼命骑她,骑到她无力就能驯服她……最后果然成功了!

郎熙沉吟许久,慢吞吞地问:“甜言蜜语……怎么说?”

邱霖傻眼了,差点一口血喷在老大脸上。

他现在不同情老大了,他开始同情嫂子!嫂子果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郎熙脸色一沉,危险地看着他。

邱霖瞬间扭曲出一脸谄媚的笑:“这个不难的,像宝贝儿啊,心肝儿啊都可以拿来用!平时送点有情调的小礼物,花啊首饰什么的都可以,也可以请她看看电影吃吃烛光晚餐!女人最喜欢听‘我爱你’,记得一定要温柔深情……算了,老大你只要不黑着脸说就成!”

邱霖很难想象威武冷面的老大含情脉脉的样子,思维刚一发散,就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郎熙若有所思地点着桌面,正要详细询问,就接到前台电话,褚绪臣想要见见他。

邱霖立马贴在墙上,抖着腿往外蹿。

果不其然,郎熙重重放下话筒,直接将电话砸得稀烂!

“邱霖,去二楼清场子!”郎熙冷冷地开口,站起来一拉领角,“唰”一下变得威武笔挺,“五分钟后会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大左已经削去了小臣大部分战斗力,就剩下最后致命一击了!

四叔会过情敌,下面就要主动表白心意了~不得不说邱霖小朋友虽然不着调,可每次胡扯的馊主意都诡异地能够恰到好处帮他们!

然后这文……终于快完结了!

完66-69完结

66、晋江独家发表

邱霖连滚带爬地冲向二楼,将咖啡厅里所有的无关人员都驱散,然后顺手提起墙角摆放的俩青釉大瓷瓶,生怕到时候场面失控给他们损坏了!

五分钟后,褚绪臣在前台小姐的引领下走进来,郎熙已经正襟危坐的等着了。

邱霖亲自端了两杯咖啡来,磨磨蹭蹭地站在旁边不肯走,一脸期待地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郎熙看也不看他,两指往后一摆,浑身上下全是凛然霸气,邱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褚绪臣抬腕看了看表,倨傲无比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实在太忙,只能抽出这十五分钟时间,冒昧打扰了……郎先生应该能体谅我们的哦?”

郎熙面色不改,点了点头道:“嗯,给别人打工是没有自己当老板轻松自由!”

褚绪臣脸色一僵,冷冷地讥讽道:“郎先生这话说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打工’的艺人吗!”

郎熙端起咖啡,慢吞吞地说:“抱歉,我没看过你,谈不上看得起看不起!”

这话潜意思就是,你压根还入不了我的眼!

褚绪臣垂下眼,他研究的资料明明显示,郎熙是个极端冷漠的人,即便在公共场合开口,也不过是寥寥几个字……怎么今天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会有寡言的人一张口就噎得对方死去活来的吗!

褚绪臣沉吟片刻,很快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说起来我也该跟着左左喊你一声叔叔……先生来先生去的未免太见外,不知道叔叔介不介意?”

郎熙抿了口咖啡,淡淡地说:“介意!”

褚绪臣得意地挑起眉毛。

郎熙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不想给你机会跟我套近乎!”

褚绪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差点吐血,有这么自负的人吗!谁要跟他套近乎!

褚绪臣漂亮的双眼满是怒火,还带着明晃晃的不屑,对着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郎熙不为所动,瞄了眼对面墙上的钟表,慢悠悠地提醒道:“你还有十一分二十七秒。”

褚绪臣愣了愣,差点没反应过来,没好气地从包里抽出文件递到他面前:“贵公司投资的电影,我已经通过了严导的试镜……这是合约,如果郎先生看过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约吧!”

郎熙看都没看,放下咖啡冷冷地说:“这种事,你应该跟恢弘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谈,而不是越级找我,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理会这些**毛蒜皮的琐事!”

郎熙的语气平且冷,并没有刻意的情绪在里面,却让褚绪臣不由生出卑怯的心理。

那是他所不具备的……镇定从容,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这种血雨腥风中打磨出来的铁血气质,即便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也就能压制住他,那股子谁与争锋的强大气场,是他如何模仿也学不来的。

褚绪臣沉默一瞬,没什么感情地开口:“你还是见了我,不是吗……实话告诉你,这种事平时都是经纪人打理的,我不希望韩左左跟你接触,所以才会亲自过来!”

郎熙淡声道:“我和她接不接触,不是这一个小小的合约能阻挡的!”

褚绪臣冷哼:“我知道,左左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挡!可是……能让她跟你少见一次面,我就会乐意为之!”

郎熙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他,对面的男人的确十分漂亮,双眼线条流畅,眼神明澈,那是……安逸简单的成长环境里养出来的干净单纯。

郎熙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韩左左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这个人执着倔强,天真的对未来满怀憧憬……他的身上,有着他们所不具备的特质!

郎熙心下叹息,拿过文件迅速浏览完,一边签字一边平静地开口:“我和左左必然要在一起,我不会放手,也绝不允许她放手。”

褚绪臣冷笑起来:“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了?你以为你是谁!左左那么独立要强,她才不会任由别人安排她的生活!”

郎熙将文件合上推给他,随口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安排呢?”

褚绪臣一愣,随即不服地反驳道:“不可能!你们两人的关系……她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为难!你凭什么以为她会为了你抛弃一切?你一走就是那么多年,你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真的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真是笑话!这种年代还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存在……”

褚绪臣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明显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郎熙心里一动,不露声色地反问:“那你就能懂她?”

褚绪臣拿了文件起身,冷冷一笑道:“最起码我知道她为了工作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是我,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增添麻烦!”

褚绪臣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眼珠一转回过身来,指着窗台上的盆栽问:“这盆true love在哪儿买的?”

不等郎熙回答,褚绪臣状似不经意地低声嘟囔:“你倒清楚左左最喜欢天竺葵……”

郎熙眼神微动,淡淡地说:“不清楚!”

褚绪臣立马露出个了然的笑容,不屑地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郎熙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都是由专人打扫布置,甚至这盆花,如果不是褚绪臣说起,他都不知道它叫true love。

true love么……现在,他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告诉他!

邱霖鬼鬼祟祟地探入脑袋,惊讶地发现大厅内一派平静,居然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难道敌人太弱小,老大不屑动手欺负小孩?

“过来!”

邱霖一惊,对上郎熙冷淡的眼神,立马摸着鼻子哂笑,小跑到他面前。

“老大,您有什么吩咐?”

郎熙指了指窗台上的花,冷声吩咐道:“去买999枝天竺葵,包好看点,明天晚上我要用!”

邱霖咋舌:“买那么多干嘛,这玩意儿又不……”

“让你去你就去!”郎熙不耐烦地打断他,冷声威胁,“你很闲?”

邱霖立马立正,肃容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办好,999朵,保证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第二天是韩左左的工作室正式开张的日子。

从出道至今,韩左左带过许多艺人,虽然只有桑彤和褚绪臣是她带的时间最长的,可其他经过她指导帮助的明星,也有不少是很有名气的。

所以她的工作室开张,自然得到许多当红艺人的捧场,甚至很多业内的朋友有赶不过来的,也都纷纷电话祝贺。

白天是剪彩仪式,到了晚上,韩左左借用荣耀的场地,特意主持了庆祝酒会,来感谢那些前来的朋友,也让辛苦了许久的员工们放松放松。

韩左左上台致辞,简要说完就大声宣布开场,前来的都是比较熟悉的,立马沸腾起来,兴致高昂地笑闹着。

韩左左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层层包围中逃出来透透气。

褚绪臣不放心,从厨房要了杯热水端给她,刚找到人,就看到郎熙抱着一大捧花站到她面前。

褚绪臣立马乐了,快走两步上前,和他们挤在走廊外的小阳台上。

郎熙僵着脸,面色极其不自然,咳了一声,用一种很微妙的语调说:“送你的,祝贺你!”

韩左左惊悚地瞪大眼,一看他把花往自己怀里塞,立马避之不及地退后,捂着鼻子不停打喷嚏。

郎熙皱了皱眉,往她走去:“怎么了?”

韩左左一边痛苦地喷嚏不断,一边伸出手挡在他面前:“别、别靠近……阿嚏!拿走……阿、阿嚏——把花拿走……”

韩左左涕泪横流,眼睛迅速红了起来,捂着鼻子躲在最远的角落,没好气地骂:“你这哪是来祝贺的!你这分明是故意给我添堵来了!阿、阿嚏——你送什么花不好偏偏弄那么大一束洋绣球,混蛋,我过敏啊你快点扔出去!阿嚏……”

郎熙看了看怀里的花,再看一眼不远处幸灾乐祸的某人,瞬间沉下了脸。

褚绪臣得意洋洋地咧了咧嘴,一副胜利在握的高傲模样。

郎熙淡淡地移开视线,大步跨到阳台边,毫不犹豫地将那捧花摔了下去。

褚绪臣掏出纸巾递给韩左左,然后温柔地劝她喝了点热水,鄙夷地瞄了他一眼说:“没素质,瞧着人模狗样的,还乱扔垃圾!”

韩左左正弯着腰擦鼻涕,闻言眼中凶光一闪,手一抖,半杯水浇在了褚绪臣的腿间。

褚绪臣顿时跳起来:“嗷——左左你干什么,幸亏不烫,不然我……”

韩左左随手将杯子放到阳台上,淡淡地说:“哦,不好意思,喝多了手没力气!”

褚绪臣无奈极了,那个位置也不好当着人面拿纸擦,待会儿被人看见还以为他尿裤子里了呢……

郎熙脸色yīn得简直能滴出水来,看也不看褚绪臣,垂着眼沉默许久,才缓缓地开口:“对不起,我以为那是true love……”

韩左左闻言,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憋屈地问道:“你不知道天竺葵的别名叫洋绣球吗?很多人都会对它过敏,你拿那么大一束送人,幸亏没有孕妇在,不然搞不好会弄出人命的……”

郎熙的脸色冰冷至极,眉眼间的冷厉仿若实质,冻得褚绪臣心里发毛。

凌厉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他,郎熙紧抿着唇没有任何解释,许久才沉声说道:“这一局,你赢!”

说完立马转身,高大的背影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迅速消失,看上去让人无端觉得孤独落寞。

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郎熙的车子疯狂地进进退退,直到将地上娇艳欲滴的天竺葵碾得粉碎,才箭一般飞速离去。

韩左左轻轻地叹了口气,靠在阳台上低声问:“绪臣,你高兴吗?”

褚绪臣愣住了,不自然地笑着说:“怎么这么问?”

韩左左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我虽然喝了不少酒,可离醉还早着呢!”

褚绪臣表情变了变,强自镇定下来,无辜地问:“我又怎么了?”

韩左左睁开眼,平平地望向他,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竟然比夜色还要清冷几分。

“郎熙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绝不会想起送天竺葵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我也是务实主义的人。”

褚绪臣猛然沉下脸:“那你就怀疑是我误导他的?你怎么不说他使了招苦肉计嫁祸给我?”

褚绪臣越说越愤怒,困兽一般低吼:“我到底哪点比他更不可靠?为什么你那么信任他!你说,我到底输在哪儿了!”

韩左左轻笑,笑容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甜蜜,缓缓地说道:“绪臣,不管郎熙的城府有多深,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去竞争……不是因为他光明磊落,而是因为他舍不得,哪怕让我打几个喷嚏,他都不会忍心!只这一点……你就输给他了。”

褚绪臣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他说你赢了这一局,其实并不正确……”韩左左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道,“他输给你,是因为他的感情纯粹至极,他想不到有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算计心爱的人……若不是你的这番算计,我还在庸人自扰地别扭着,是你让我明白了,有时候不说,并不代表爱得不够深……”

韩左左这番话说得轻柔极了,却仿佛狠厉的耳光,一字字重重抽在他的脸上!

褚绪臣面色一片灰败,惨淡地笑了笑:“你说的对,其实是我输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输的!

输给了时间,输给了郎熙纯粹的深情……

而今天,他连这最后一点脸面都输得一干二净!

难怪,难怪……难怪韩左左数年来始终念念不忘,难怪向来冷静自持的她也会在深夜醉酒哭喊……

这两个人是如此的想象,坚定,执着,无所顾忌,强势骄傲……

他早就该发现的,韩左左日思夜想之下,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细微的习惯爱好,都带着郎熙的影子!

褚绪臣心里再没了不服,垂死挣扎地低声问:“如果……他没有回来呢?你会一直等下去吗,你会不会……有一天爱上我?”

韩左左的眼中是浓浓的伤感歉疚,还带了一丝怜悯,对他的怜悯,也是对自己的怜悯……

“不会,如果他不回来,我会去找他!”韩左左残忍地回答,丝毫不给他一点希望,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的男孩,终还是被她深深伤害了。

“你是我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的最美的惊喜。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绪臣,你不会明白,我曾经有多么希望自己能爱上你,可是我尽了全力,忘不掉那个人,做不到爱上你。”

她深知,人生短暂,很多事情经不起等待,她做不到释怀,宁可堵上所有拼死一搏,也绝不找个替代!

更何况……这世上只有一个郎熙,哪里是别人能替代得了的!

韩左左冷清,郎熙淡漠,这两个外表冷到极点的人,骨子里都深藏着如火的热情,让他们无法忍受被动等待,迫不及待地去掌控主动权,强势到霸道的地步,拼尽所有也要得到自己珍惜的东西。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坦诚……”褚绪臣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双永远神采飞扬,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黯淡得如同身后的黑夜。

可是韩左左只能满含愧疚地说一句“对不起”。

褚绪臣摇了摇头:“你最不用说的就是‘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你不过是不爱我,你没给过我一丝希望,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而已,跟你并没有关系……”

褚绪臣这样说,虽然是实话,可却让韩左左更加难受了,她宁愿他像以往那样气急败坏地炸毛,臭着脸大吼大叫,也不想看到他如今这般平静,眼神里全是压抑的浓浓悲伤。

褚绪臣深深凝望着她,许久才垂下眼,低低地请求:“你能不能……跟以前一样,继续当我是……弟弟?”

韩左左微微一笑:“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弟弟!”

褚绪臣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作轻松地说:“我希望你开心,可不乐意这么快就让那个人春风得意……而且别想我喊他姐夫!”

褚绪臣颤着声音勉强潇洒完,再也无法维持住面上的淡然,生怕晚一秒就要忍不住流泪,脚步凌乱的从她身边匆匆跑开。

韩左左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晚风吹散了满身酒气,才惆怅地长长叹出声来。

这两个人,差点搅乱她的酒会!

怎么办,她突然好想成全绪臣的最后要求,不让郎熙那么快春风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深刻觉得自己不年轻了,在外面跑了好几天,每天睡眠极少,于是总觉得休息不过来,今天白天居然昏昏地睡了一天……

这个教训告诉我们,规律作息的重要性!

大左和四叔要和好如初了~你们期待他们联手对付周老爷子吗?

嘎嘎嘎,四叔的手段绝对符合他一贯异于常人的奇葩思维!

ps:天竺葵又叫洋绣球,花挺漂亮的,true love只是其中一个品种,这种花香味浓郁,一般味道重的花草都容易引起过敏体质的人发生变态反应,也就是过敏反应……这种花容易养活,但是不适合长期养在室内,有毒,特别是对孕妇!

67、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虽然矜傲自持,有时候甚至过了头,但是在某些时候,却也很能豁得出脸面。

比如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跟郎熙划分界限,声称尽快搬走把公寓转到他名下,可这么多天来,她的东西放在那儿动也没动,每天依然半推半就地跟郎熙回去住,做足了姿态,端够了架子……这会儿子更是毫不犹豫地准备回去。

韩左左钥匙还在,直接开了门进屋,屋子里没开灯,黑咕隆咚的差点绊了她一跤。

韩左左摸索着开了灯,看到门口的鞋子,不由松了口气。

在楼下看到窗户一丝光亮也没有的时候,还真以为屋里没人呢,幸亏郎熙还是回来了。

韩左左自顾自地放下包,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里,刚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嘶——看来今天他被气得不轻呐!

韩左左心里头那点不满瞬间消散了不少。

床头柜上摆着瓶酒,杯子掉在地毯上,郎熙光着膀子歪在床上沉沉睡着,脸色微微泛红,浓墨一般的双眉死死拧着,可见睡得不舒服极了。

韩左左戳了戳他的眉心,又揉了揉,看他还是死皱着不放松,立马爬到床上,大脚丫子往他脸上一踹:“起来!”

郎熙猛然惊醒,直挺挺地坐起身,双眼瞪视前方,透着没睡醒的朦胧,茫然了片刻,转过头看到左左,惊讶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韩左左叉着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是我的房子,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郎熙难得迟钝地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一般,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是说要搬走?今晚我害得你过敏……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韩左左抬起一只脚踩在他宽厚的肩上,柔软的脚心状似不经意地画了个圈,淡淡地说:“哦,我想了想,以前那栋公寓是分手的时候,你给我的青春损失费,我卖不卖是我的事,凭什么还得买一栋还你?再说了……这几年房价上涨那么厉害,简直翻了几番,我岂不是亏死?”

郎熙压根没听到其他的,一把握住肩上挑逗的赤.裸脚踝,声若寒冰地问:“谁准你分手的!”

韩左左此时底气十足,才不会怕他这点怒气,轻轻一挑眉道:“你一走就是几年,音讯全无……这还不是分手?”

郎熙手上一用力,捏着她的脚腕把人整个拖过来,让左左尖叫一声摔在了床上。

幸亏这是kingsize的大床,不然这一下估计直接摔在地上了!

郎熙迅速翻身压在她身上,黑沉沉的眸子满是风雨欲来的压抑:“我走是因为迫不得已!你不愿意跟我离开,我能有什么办法?走之前我就说过,你嫌年轻不够成熟,我给你时间长大,不过你要是想后悔,我是绝不会放你离开……现在我回来了,这还不能说明一切?”

韩左左沉默了许久,看着郎熙一向淡漠的双眼满是惊痛,原本计划好小小折磨他的那些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再难说出口。

这样的男人,对你用情至深到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你又怎么狠得下来伤他的心?

哪怕是恶作剧般的小小报复,韩左左都再也无法忍心!

于是在郎熙默默地等着韩左左牙尖嘴利的反驳时,等来的却是韩左左轻柔的吻……

郎熙的身体瞬间僵住,思维连着呼吸都停止了,心跳得厉害,瞪着眼一动不动,实在不敢相信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是真的存在。

传、传说中的抓挠掐咬呢?

这反抗手段他喜欢!

郎熙一时间傻眼了,陶醉了,熏熏然地不知所以……

韩左左连吻带吮百般挑逗了许久,仰着脑袋脖子都酸了,身上的人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不由羞恼地咬了他一口,赌气般重重躺回去,瞪着他嗔骂:“你是死人啊!”

郎熙表情一凛,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记,立马低下头急切地咬上去,带着醇香酒气的吻,让左左很快醉在其中,忘情的跟他唇舌缠绵。

直到抵在大腿上的坚硬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暧昧的灼热,韩左左才勉强撇开头,将他大力推开。

郎熙粗喘着气,双目幽幽地看着她,带着浓浓的欲求不满。

韩左左连忙警觉地坐起来,以一副防御的姿态缩在床角,开玩笑,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呢,不趁着现在郎熙内疚心虚的时候给他个措手不及,以后再想翻身就难了!

韩左左平了平呼吸,镇定地开口道:“我想了很久,你不愿意放手,我一时又没什么更好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们和好也不是不行……”

郎熙如同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眼中的情.欲急剧消退,怒火中烧地纠正道:“什么和好?我们从没分手过!”

“好好好!”韩左左退了一步,“就算如此,可如今我们都不年轻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郎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郎熙闻言怒火更炽:“难不成我还能跟别人过一辈子?韩左左,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相信,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绝不放开你!”

这样霸道的宣言,这样理直气壮地强取豪夺,居然让韩左左熟悉到热泪盈眶的地步!

韩左左笑了笑,微微叹气,低声喃喃自语道:“虽然开头不尽如人意,可好歹后来动了真心……”

韩左左的声音几不可闻,可深夜里全神贯注在她身上的郎熙还是听到了,顿了顿伸手抚着她的脸,眼睛亮得惊人,那是一种……誓死不休的坚定决然。

“韩左左,我承认我们的开始是我一味强求得来的,甚至不管你的顾忌为难,就硬是把你困在了身边……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强迫着你,哪怕现在我有心去讨你欢心,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郎熙直直地看着她,声音平稳认真,语调却满是坚决:“很小的时候,我就被人灌满各种知识,为所谓的复仇积蓄能力……我学会了冷静自持情不外露,学会了如何不动声色地掌控全局,学会了让自己从不在意,然后无所畏惧……可是,我学会了那么多,却从来没学过什么是爱,更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

韩左左突然觉得心疼,为他从小接受的冷漠教育,为他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她难过伤心,尚可以发泄出去,可郎熙呢?淡漠的表情后面,是多少不为人知的压抑隐忍!

郎熙继续平静地说:“所幸,我还有那么点见猎心喜的本能残留,让我在遇见你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选择掠夺……虽然伤人伤己,但好歹没有错过你!”

郎熙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霸道。

“所以,韩左左,你别指望我后悔,你也别想着后悔!我绝不为自己当初的强横后悔!”

若不是当初我遵循内心,本能地接近你,将你牢牢圈禁在自己的领地,那么就没有以后的甜美相守。

所以即便开始我的方式不对,我也绝不会后悔!

韩左左内心震动极大,默然许久才开口,艰涩的声音缓缓地流入郎熙的耳里心底。

“你走后,我每天背英语单词,去年还报了辅导班,gre考试我拿了很高的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m国找你了!”

郎熙觉得这辈子再难有什么话会比这段更为动听,心里被狂喜涨得满满的,欣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左左看着他微微一笑:“所以,你大可以安心,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韩左左跟褚绪臣也说过,若是再等不到他,她不会一直等下去,放不下就去主动争取!

这么些年都没能把他忘记,那么估计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忘怀了!既然如此,何不再试一次,遗憾终生,总比心如死灰要好过……更何况不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郎熙一晚上心绪大起大落,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表白,对她当初毅然毁约的那点怨念也消散了,激动得简直无法自已,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一个如愿得到珍宝的孩子,结结巴巴地对大人许诺:“我……我以后一定努力让你满意!我知道自己拙嘴笨腮不会哄人,还常常猜不懂你的心思……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会去学!你喜欢什么?烛光晚餐?逛街看电影?”

韩左左默默扭脸,四叔……就你这一张口噎死人的本事,你要是拙嘴笨腮,这世上蹦跶的,就全是闷嘴葫芦了!

郎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会儿欣喜于左左对他的表白,一会儿又十分苦恼,他都活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还要去学习怎么追求人!

韩左左叹了口气,抽出手正色道:“你不用刻意去学别的男人,不会浪漫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前那样就很好!阿熙,我可以跟你重归于好……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郎熙一愣,肃容道:“你说!”

韩左左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不由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开口:“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臭毛病,那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先和我商量!当然,你的工作我没兴趣知道……但是只要牵涉到我的,事无大小,都要先询问我的意见!”

郎熙点了点头,干脆地答应。

韩左左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女王一样懒散地靠在床头,慢悠悠地继续道:“之前在你有心安排下,媒体曝光了我俩的关系……这件事家里早晚要知道,我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应该和你共同面对,你不许背着我做什么偏激的事!四叔,家人始终是家人,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

郎熙这下子迟疑了,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不背着你做任何事!”

韩左左默默咀嚼着“现在”俩字,眼中精光一闪,慢慢眯了起来:“你不会……已经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郎熙坦然点头,镇定地解释道:“一点小事……我之前担心曝光后老头子他们找你麻烦,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其他要求吗,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韩左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狐疑地盯着他,奈何他平日就一副高深莫测的面瘫样,这会儿不用刻意都让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韩左左只好挥了挥手:“暂时就这样吧,等我想到后再补充!”

郎熙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捞起她的腿,摸着脚腕细腻的肌肤问:“疼吗?”

刚刚那大力一下,韩左左还真有点疼,不过郎熙怎么可能真的伤到她,即便粗暴了点,也很注意不让她受伤。

韩左左活动了下脚腕:“没事了!”

郎熙却不肯放开,揉捏着脚腕的手一点点顺着小腿朝上,火热的掌心熨帖着玉石般微凉的肌肤,引得韩左左不自觉瑟缩了起来。

刚刚韩左左女王一样站在他面前,莹润的玉足挑逗着他,那倨傲妩媚的姿态,早就撩拨得他心痒难耐,此刻气氛那么美好,他自然打蛇随棍上,握着她的腿拉开,将自己嵌入她的腿间。

俩人早就不知道滚了多少次床单,更激烈离谱的都做过……可如今,仅仅是沿着自己一条腿揉捏亲吻,韩左左的脸,居然就火辣辣烧得厉害,心里更是腾一下窜起了火苗,那在大腿内侧啃噬的一下酥.麻,更是如同往火里丢了一把干柴,烧得她仿佛听到自己身体细微的“噼啪”声。

韩左左主动盘上他的腰,蛇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体内还未完全代谢出去的酒精齐齐涌了上来,醺然欲醉,只知道遵循着本能迎合着他的动作。

这样缠绵温柔是她极少体会到的,郎熙好像真的如他所保证的那般,做一个体贴对方的好男人,在吻得她晕头转向之际,忽然停了下来,认真地追问她这样是否舒服。

韩左左没好气地瞪眼,不满地伸腿蹭了蹭他的腰,催促道:“快点!”

于是,郎熙很乖顺地加快了动作。

然后在韩左左绷紧了脚尖等待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时,郎熙突然又停了下来,细密的汗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性.感到了极点。

“现在呢?速度怎么样,力度还满意吗?”

韩左左:“……”

韩左左欲哭无泪,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全身仿佛爬满了刁钻的小虫,沿着神经慢慢地咬噬,痒入了骨髓!

“阿熙,快一点嘛……”

韩左左无可奈何,只好放软了嗓音柔柔地求他,还故意缩腹夹他,只求他给个痛快,别千方百计地折腾她!

郎熙果然受不了她的主动,呼吸一窒,随即掐着她的腰畅快进出,紧紧地搂着她一起攀上绚烂的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猜猜看,四叔背着大左做了什么偏激的事情?

悄悄透露一点,这不是小事哦~是天大的事,不光大左被算计了,连周老爷子都无话可说!

68、晋江独家发表

韩左左和郎熙一别数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破镜重圆,年轻的小两口正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偏偏韩左左的工作室成立之初忙得要命,各项工作都还没稳定下来,琐事又一大堆,缺了她坐镇不行,于是郎熙拉着她胡天搞地地缠绵了两晚,便被她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孤零零凄惨惨地独守空房。

韩左左不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小女孩,如今事业小成,有了与周家抗争的能力,韩琬这么些年也早就融入了周家,自然不需要她担心,而且经过之前的教训,她再也不愿意和郎熙偷偷摸摸。

是时候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韩左左也没刻意公开,任由媒体热血沸腾地猜测八卦。

一个是向来神秘的恢弘幕后老总,一个是业内最著名的金牌经纪人,报刊杂志乐得拿他们来提高自己的销售量。

郎熙对外界舆论向来视而不见,韩左左呢,完全不予回应,巧妙地利用这条绯闻将工作室大肆炒作了一番。

韩左左的计划,三个月内工作室步入正轨,各项工作都稳定下来了,她就腾出时间专门对付周家。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郎熙居然留了那么缺德的一大后招,打得她措手不及!

之前帮褚绪臣拿下了《倾尽天下》的男配角,韩左左就费了不少劲儿,现在电影正式开拍,韩左左安排他的行程、指派跟组助理,一件件事忙得她焦头烂额。

严翼全早就牟足了劲儿要拍一部大片作为转型之作,更何况这部电影不仅是荣耀的年度压轴大片,还邀请到隐退多年的桑彤加入,更有刚回国不久的梁源,和小天王苏炜。

主创阵容如此强大,投资方又那么给力,再加上骆家太后的背后把关,这部片子不火都难,刚一透出风声,媒体就纷拥而至,未开拍就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了。

韩左左帮褚绪臣争取了这么一个戏份重要的角色,只要没有明显失误,褚绪臣的演艺事业,必然更上一个台阶!

跨过这个瓶颈,天王巨星的名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褚绪臣的梦想得以实现,韩左左才能真正安心。

韩左左对褚绪臣颇多内疚,即便工作室很忙,依然挤出时间经常往剧组跑。

褚绪臣只是个配角,戏份自然要少很多,还要经常配合主角们的进度,在片场很多时候都需要在一边干等,而且常常一等就是大半天。

桑彤的状况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隐退多年让她找不到演戏的感觉,总是无法达到严导的要求。

韩左左几乎每次去片场都能见到严翼全对着她竭斯底里地咆哮,顿时心生同情。

骆响言黑着脸站在角落里,瞪着敢骂他老婆的人,那眼神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踩死导演。

韩左左大仇未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打击骆二爷的机会,悠悠然踱到他身边,笑得异常灿烂:“哟,骆二爷这是怎么了,您不是号称最怜香惜玉的绅士吗?这会儿我们桑小彤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了,您怎么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啊!”

严翼全向来铁面,整个圈子里除了骆家太后,谁的面子也不给!

更何况他对电影的狂热爱好,工作态度向来认真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跟他合作过的艺人,几乎没有不被骂哭的,连当年如此富有灵气和天赋的苏炜,都没能让他稍微放低要求,把还是小孩子的他骂得哭爹喊娘!

再说严翼全对事不对人,骆响言即便心疼老婆心疼得要命,还真不敢冲上去为她出头。

骆响言丢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呛了她一句:“我放屁干嘛,你要闻吗?”

骆二爷最会装模作样,在公共场合向来风度翩翩,尤其是对待女人,更是温柔风趣,魅力无穷。

大概在他眼里,韩左左这样凶残的品种,真的不算女人吧,所以每次一遇到她,必然会扯破虚伪的嘴脸,变得毒舌又yīn险。

韩左左毫不动气,笑眯眯地说:“要不要我找人帮帮她?唔……梁源怎么样?”

梁源是桑彤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也是骆响言此生最恨的情敌!

骆响言眉毛一竖就要骂回去,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住了嘴,眼珠一转笑呵呵地说:“小姨子何必麻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呢!我骆家别的不说,有关系的老戏骨老前辈还是认识不少的!倒是小姨子你……突然那么高调地公开和疯狼的关系,怎么着,周老将军没扛把枪冲到你们面前找麻烦?”

韩左左脸色一沉:“你少插手我的事!”

骆响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傲娇地扬起下巴:“稀罕!我才没兴趣管你们!狼狈为奸……说的就是你们俩了!啧啧,我倒是奇怪了,瞧着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横,怎么就这么废物呢,都多少年了还没能进门!”

韩左左冷哼,嘲讽道:“自己一身毛还指着别人骂猴子!你骆二爷这么些年不也是看得到吃不到吗?”

骆响言立马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容,骄傲无比地宣告:“谁说没吃到?顿顿饱餐!”

那得瑟的嘴脸,恨不能举着喇叭吼得人尽皆知!

韩左左倒是没想到这俩人突然有了夫妻之实,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不过如此……我们可是比你早了很多年呐!”

骆响言鄙视地看着她:“早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进门……别回头孩子都生出来了,还入不了周家族谱!”

韩左左刚想反驳,却猛然脸色大变,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恐慌,看得骆响言也不由担忧起来。

“喂,韩大波你别吓我啊,哪儿那么大气性儿?不就说了你两句,至于气得脸都白了吗!”

韩左左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贱、人!”

骆响言被骂得一头雾水,刚想开口,韩左左却看也不看他,干脆地转身离开。

难怪当初郎熙支支吾吾不肯坦白!

难怪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

感情在资本主义帝国待了那么多年就学会了这种贱招!

韩左左黑着脸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挂号、排队、缴费、检查,然后戴着厚底眼镜的医生瞄了眼报告单,坚定地开口道:“胎儿已经有六周了,这段时间的疲惫、嗜睡、胃口不好都是怀孕前期的反应,问题不大,不过因为你这段时间休息不够,饮食不规律,所以反应较为明显!”

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嘱咐她各项注意,估计是看她的脸色实在难看,皱着眉问了一句:“这胎你要不要?”

韩左左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当然要!”

那医生估计见多了这种意外怀孕的情况,点点头淡定地说:“既然决定生下来,就要对孩子对自己负责!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要有充足的睡眠,按时过来复诊,头三个月尤其要小心,忌房事……其他的医嘱都写在病历上了!”

韩左左道谢,然后恍恍惚惚地去楼下药房拿药。

坐在外面候诊区的椅子上发了半天呆,韩左左对着彩超单反反复复地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怀孕了!

要不是今天骆响言无意中提到一句“孩子”,她还想不到呢!

原本以为是这段时间太过忙碌,压力大,才会食欲不振,疲劳嗜睡,没想到居然是怀孕!

韩左左一想到这是郎熙算计出来的,就恨不能掐死他!

她不是不愿意生孩子,这是郎熙和她的结晶,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实在太突然!她的工作室刚刚成立,周家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未婚先孕,这让她怎么跟妈妈交代?

郎熙那个贱人,真不愧是资本国家长大的啊,丝毫没有天朝传统的宽厚品质!算算怀孕时间,居然从一开始就下好个套儿,他以为丢了个球儿给她,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韩左左一个人怒火中烧地腹诽了半天,许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只有去主动面对!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背负上不好的名声。

韩左左没有冲回去找郎熙算账,而是开着车去了郊外。

自从郎熙离开,韩左左再也没有回过周家。

不管韩琬多么伤心担忧,一遍遍打电话给她旁敲侧击,她都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回来这里。

时隔几年,周家大宅依然如故,雕花铁门半敞着,院子里那架吊椅还在,廊下多了几盆花,旁边摆着周老爷子最喜欢的竹制躺椅。

韩左左推开铁门走进去,树下挂着的鸟笼突然晃了晃,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响,那只圆滚滚的灰鹦鹉早就长大了,毛色油亮,威武地挺着胸膛,字正腔圆地开口:“你好!你好!”

韩左左苦涩一笑,那么久没回来,小灰早就忘了她是谁。

周广荣一个人在家,听到声响在屋子里高声问了一句:“谁啊?”

韩左左没有回答,默默地进屋,老爷子几年未见依然精神头十足,正坐在沙发上用放大镜研究自己收藏的邮票。

“左左?”周老爷子微微惊讶,立马慈祥地笑起来,就像这几年的隔阂丝毫不存在一般。

“回来的正好,今天有人送了一篓子螃蟹,晚上正好让他们弄了给你吃!”

韩左左坐在他对面,慢吞吞地开口道:“谢谢,不过恐怕我没这个口福了……怀孕需要忌口,这些东西暂时都不能吃。”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喂,姑娘们实在太犀利……每次大苗傲娇地卖关子,期待大家纷纷猜错然后大苗能够很得瑟地揭露剧情,必然都会以失败告终!这让大苗情何以堪呐~

居然好多人猜中四叔让大左怀了娃……泪流满面,果然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预计明天会上大结局,正文完结后还会有番外的~

含泪感谢【娇羞乱扭】销魂的霸王票!

69、晋江独家发表

周广荣动作一顿,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眼神如电地看向她,那双锐利精明的眼睛丝毫不见他这个年纪的浑浊平和,反而带着洞悉世事的犀利,看得韩左左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心头一跳。

周广荣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沉声问:“结婚了?”

韩左左没有直接回答,强作镇定地开口:“一纸证明不是问题,我们都忙,您也知道,婚礼不婚礼的,我和他都不在乎!”

周广荣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轻轻搁在桌上,杯底与桌面发出是轻响在安静的大宅里格外清脆,让韩左左的心猛然一跳。

周广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周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是有头有脸的,自然要脸面!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我周家的女儿,什么时候把他领回家看看,也让你妈妈放心?”

装模作样!老奸巨猾!

韩左左心里冷笑,老狐狸都成精了,心里不比谁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种!

韩左左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周老爷子的对手,要是由着他拐弯抹角打太极,还不知道会被他绕到什么地方去!

韩左左干脆利落地说:“爸爸,您又不是没见过,阿熙不是外人!”

周广荣脸色一沉:“明义不在,你喊谁‘爸爸’?”

韩左左淡定地看着他:“当然是喊您,您是阿熙的父亲,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爷爷,我喊您一声‘爸爸’是应该的!”

周广荣冷笑:“明义是我儿子,我这年纪……可当不起你一声‘爸爸’!”

韩左左不为所动:“您能有阿熙这样年轻的儿子,就能有我这样的儿媳!”

周广荣很久没被人这样话顶话地顶到肺疼!

这话啥意思啊,就是说您自己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弄出个风流债,就别管指望下梁能有多正!

好啊,难怪那欠捶的混账玩意儿能跟她看对眼呢!一个个都他娘的噎死人!

周广荣面带怒容的时候气场是很强大的,那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威严,是枪林弹雨里历练出来的铁血杀气。韩左左背挺得笔直,毫不退缩地拿出彩超单递到他面前:“这是您孙子的照片!”

周广荣看也不看,冷冷一哼,眯着眼睛问:“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逼我妥协吗?”

“不!”韩左左淡定地说,“我只是觉得这毕竟是您的孙子,出于对您的尊重,应该通知您一声!”

“你这话说的……”周广荣冷哼,“是不准备把我放在眼里了!”

韩左左摇了摇头,轻笑道:“怎么会?我要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怎么可能还特意跑过来告诉您?”

周广荣满脸怒气,重重地一拍扶手喝道:“混账!之前看在你们年轻不懂事的份儿上,由着你们胡闹,我可以不去计较!可你们现在也都大了,怎么还不干人事呢!”

韩左左笑了笑:“瞧你说的,我们干的要不是人事,也不能怀上您的孙儿呐!”

我俩要不是人,您老又能是什么呢?

韩左左这是拐着弯地骂回去!

周广荣果然怒火更盛:“你们做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不说好好反省,居然还大张旗鼓地在一起……你们想过后果没有!两个人都算得上公众人物,周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出了这样的丑事,别人还不得唾沫星子淹死周家!”

韩左左沉吟片刻,淡淡地问:“您觉得该怎么做呢?难不成要把这孩子流掉,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广荣一窒,说真的,他虽然从始至终都是封建家长的讨嫌嘴脸,干着棒打鸳鸯的恶事,可还真的没想过要把他孙子给棒打掉!

那可是他亲亲小孙子唉……

周广荣心里淡淡地惆怅了……

“咳!”周广荣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去国外,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周家的骨血,我自然不会亏待它……至于你们两人,左左,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俩性格都太好强了吗?即便现在黏黏糊糊在一起了,可日子久了呢?你们谁也不让谁,摩擦不断,靠着那点感情又能黏糊到什么时候?”

强逼没用,只好利诱。

周广荣立马转为一张慈祥亲切的长辈面容,谆谆诱惑着她。

韩左左不以为然地笑起来:“爸爸,我可以听从您的意见……不过您觉得我要真这么做了,阿熙会怎么样?”

周广荣再次被噎住了。

自己的儿子即便从小没养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还是会了解一点的……

就冲那混账玩意儿油盐不进的德性,要想让他放手,周广荣真心觉得自己没那么大面子!

“爸,您不能拿您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我和阿熙既然过了那么多年还能走到一起,就说明我们有缘分,而且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过一辈子,并不是问题!再者……”韩左左坚定地说,“我也绝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身边!”

周广荣冷冷地开口:“你说了那么多,还是要不顾伦理道德了?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韩左左并没有被他吓住,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更何况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周家的孩子,自古就有母凭子贵一说,周老爷子再狠心,也不会舍得他的孙子!

“这怎么牵扯到伦理道德了呢?我和阿熙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啊!”韩左左微微一笑道,“爸,您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事实,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征求您的认可……当然,能得到您的祝福,我们自然更安心,可得不到的话,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妨碍……”

韩左左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至多……不过是爸您失去一个私生子!”

周广荣眼角一抽,狠狠地瞪向她。

韩左左话里的威胁很明显,郎熙那个混账对周家根本就没多少感情,自己同不同意压根影响不到他,若是他再不让步,那小子立马能翻脸不认人,跟周家撇得一干二净!

周广荣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扶手:“那你呢,左左,你就不怕失去自己的母亲?”

韩左左胸有成竹地笑起来:“我怎么会失去我妈呢?相依为命的情分还在呢!再说了,明义爸爸可是年纪不小了,早该搬出去跟老婆孩子独住的,他和我妈可是夫妻,俩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出去享受二人世界也是正常的啊!”

瞧瞧这话说的,您老想拿我妈来威胁我,那是做梦!

我妈跟我自然比跟您亲,周明义又是个老婆奴,大不了策反他们,一起在外头享受天伦之乐!留您一人在周家大宅孤独终老吧!

韩左左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幸亏自己心脏向来强健啊……周广荣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不去揉胸,气得肺都要炸了!

周广荣没辙了,态度强硬地冷冷道:“即便我同意,你们自己说说,这辈分怎么捋得清楚?你叫明义爸爸,叫我也是爸爸……称呼上也乱了套!”

韩左左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周老爷子肯这么说,就说明他心里的已经服软了。

“这您放心!”韩左左不疾不徐道,“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我和周家的关系……知道的那些又都是家里至亲的人,他们也不会指责乱说!爸,我可以不再说自己是我妈的女儿,反正她也乐得我喊她姐!”

韩琬心思简单,以前左左恭维她的时候,常说她年轻,在外头偶尔还美滋滋地跟她假装是姐妹,以后外人面前喊她二嫂……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吧?

再说,自家母亲总比周老爷子好对付!

周广荣沉默许久,终于颓然地长长叹了口气。

老咯老咯……真是老咯!

年轻小辈一个顶一个的厉害,他是拿捏不住了!

罢罢,索性就退一步!

周广荣伸手拿起桌上摊了许久的彩超单,举着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韩左左缓缓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韩左左并没有多留,略坐了坐就起身离开。

走之前,周广荣终于表态:“尽快把婚礼办了,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就难看了!”

韩左左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亲昵乖巧地笑着答应。

嘶——这丫头,装模作样的功夫跟他有得一拼!

韩左左从周家出来,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个一干二净,满面yīn郁地开车回了公寓。

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郎熙给自己放了长假,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在家,韩左左忙起来不顾及自己身体,他必须要盯着她才能让她保持健康作息。

韩左左这个时候回来倒是让他吃了一惊,看她脸色不对,立马上前关心道:“怎么了?”

韩左左狠狠将他推到一边,直奔卧室而去,将床头抽屉一把拉出来,稀里哗啦倒了满床的东西,然后找出药瓶,冷冷地看着郎熙。

郎熙眼神微微一闪,挑起眉毛别有深意地问:“你拿避孕药做什么?唔,现在……想要了?”

韩左左冷笑:“郎熙,我记得自己每次都会吃药,怎么我还能怀上孩子?”

郎熙每次兴致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压倒她,常常来不及带套,久而久之韩左左只好每次服用避孕药。

不用想,里面的药片肯定被偷偷换了!

郎熙惊喜地问:“怀了?多久了?”

韩左左淡淡地开口:“多久也没用啊,我之前一直吃避孕药,医生说对胎儿影响很大,所以建议我流掉……”

郎熙眼神一凛,冷冷地骂:“庸医!”

然后安抚地缓和语气说:“你放心,这药对身体伤害太大,我给换成了维生素……”

“贱、人!”韩左左勃然大怒,手里的药瓶狠狠冲他脑门砸去,“你居然yīn我!”

郎熙不敢躲,额头都被砸红了,手忙脚乱地抱住她:“别气别气……生气对孩子不好!”

韩左左气了一路,有火也早就消了大半,恶狠狠地扯着他耳朵,态度强硬地命令道:“向我求婚!”

郎熙又是惊喜又是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韩左左狰狞地笑,“没结婚证,你让我在医院怎么建档?怎么办准生证?你让我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

郎熙原本带着喜悦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你是因为孩子才愿意跟我结婚?”

好啊,贱、人果然是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韩左左气绝:“你说呢?你他妈敢不娶我?难道你要让我的孩子跟你一样沦为私生子吗?”

这话说得极难听,郎熙黑着脸冷声道:“私生子又怎么样?”

韩左左掐着他的脖子骂:“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跟你一样心理变态性格扭曲!现在、马上、立刻,拿上证件跟我去登记!”

郎熙面色冷然地捏着她的手腕,解救出自己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走到书房翻出两人的全部证件,然后喜滋滋地揣进怀里。

废话,好不容易生米快煮熟了,哪能再给她机会反悔?

要是不赶紧把名分落实了,凭她那唧唧歪歪的性子,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郎熙一走出书房,立马冷静下来,板着脸沉默地揽着韩左左,急吼吼地冲去民政局,火速登记、拍照,大钢印戳在小红本上,俩人的关系可算实打实了!

啧啧,邱霖那小子说的果然没错,怀孕的女人情绪起伏大,受到荷尔蒙的影响思维会比较混乱,这个时候最容易糊弄了!

韩左左心情复杂地将结婚证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鼓起勇气摸出手机通知老妈。

韩琬接电话很迅速,语气欢快地说:“左左啊,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进来了!咱母女俩真是心有灵犀!”

韩左左笑着问:“妈,你还没下班呢,那边怎么这么吵?”

韩琬咯咯咯笑得十分愉悦:“我没在上班……左左,我要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正好,妈,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韩琬“咦”了一声:“左左你出什么事了吗?”

韩左左笑着说:“没有,我没事……妈,您先说!”

韩琬笑了笑,突然就有点小羞涩,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喜悦:“左左啊,你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我去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了,都快两个月了呢……”

咔嚓——

九天玄雷狠狠劈在韩左左的头上,雷得她外酥里嫩,差点眼前一黑厥过去!

估计是这头沉默了太久,韩琬迟疑了,忐忑不安地问:“怎么了左左,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恭喜……”韩左左哽咽道,“妈我真为你高兴,都喜极而泣了,请允许我独自消化一会儿……”

韩左左掐了电话,慢吞吞扭过脸看着郎熙。

郎熙皱着眉问:“妈出事了?”

韩左左憋着两泡泪瞪着他,愤然一声怒吼:“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说明一点,韩琬高龄产妇,但是不代表不能生,我有个朋友,她大学毕业工作了,父母觉得家里冷清果断给她生了个小妹妹……所有大家不要纠结这一点~

然后希望高考的姑娘们都能顺顺利利通过,考上理想的大学和专业,前途一片灿烂~

这个文到此正文就算完结了!后面会有番外滴哟~

暂定的番外有:骆二爷和四叔夫妻俩的对决、四叔讨好丈母娘、四叔的历程和他伟大的精神世界,当然还有小狼的番外!

河蟹内容等大苗整理好就放上去,到时候会文案放链接给大家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一路相伴,你们的包容和热情让我一直动力满满,虽然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因为你们的不吝相帮,大苗才会进步,写出更好看的故事!

鞠躬致谢!大苗永远爱你们!

新坑还没定,会尽快跟大家见面,很大可能会写医生故事,腹黑嘴贱的外科医生很有爱滴哟~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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