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为凰 - xp1024.com
《圣者为凰》


第一回 异人

大商国,都城朝歌

朝歌东南二十里处,乃是大商王陵所在。之前历代商汤先王都埋葬于此,故而此处也是人间帝气最盛的地方。王陵方圆十亩,陵前古柏环绕,大门处耸立着一尊由巨石砌成的大商开国天子——成汤的巨像,庄严肃穆。平日里百姓不得靠近,今日却见远处一行人马踏烟尘而来。

为首的那一辆马车非比寻常,上有鎏金华盖,由六匹骏马拉着。车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个头戴帝冠、身披黑色锦袍,上绣有九条金龙,此人面目不怒自威,正是刚刚即位的大商天子纣王;另一人是位女子,风姿绰绰,面如桃花乌云鬓,美艳不可方物,乃是纣王之妻——王后姜氏。

车上,姜王后小心翼翼问:“昨日大王不是已经祭过天地与先祖了?今日为何带妾身来这王陵?”

纣王笑道:“你有所不知,大商历代先王定下的规矩,新君即位先祭拜天地先祖,后到王陵地宫中祭拜玄鸟。”

这玄鸟姜王后倒是听说过,但是不曾见过,只点头道:“妾身听父亲说过,商人的先祖历来以玄鸟为图腾,我以为只是传说,莫非真有此神灵?”

纣王摇了摇头,“寡人也不曾见过,不必多猜,此去一看便知。”

此时王陵的守陵官早已等待多时,见纣王车马来到赶忙上前相迎。不过祭拜玄鸟与祭祀天地和先祖不同,不能携带文武百官,只有‘王’与‘后’可以入内。

王陵内千回百转,纣王和姜王后由灵官引着来到王陵中心。此地乍一看空无一物,抬头看,上面是一个穹顶;地上有一个硕大的玄鸟图腾,方圆有十丈左右。

二人只见玄鸟图腾的中心还有一个小图腾,有巴掌大小,乃纯金打造,十分奇特。

纣王问灵官:“此处已经无路,如何进入地宫?”

灵官跪在地上奉上一把由黄金铸造的匕首,奏道:“大王,这玄鸟图腾就是进入地宫的机关,需要大王的血才能启动。”

姜王后心思:‘想必是这玄鸟极为尊贵神秘,需要历代天子的血来启动机关,方才能进入地宫……’

纣王也不犹豫,接过匕首朝手掌一划,滴下数滴鲜血,那黄金图腾接触到纣王的血果然缓缓转动起来。少时,响起机关声响,地板一分为二朝两边缓缓分开。

灵官用锦帕帮纣王包扎了手掌,低声道:“大王请看,地宫入口已开,请大王和娘娘前去祭拜玄鸟。小人守候在此。”

二人见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密道直通地宫,随即缓缓拾级而下。密道本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是尽头处不知从何发出的光亮让二人也能看清道路。行了大约三百步,到了密道的尽头则空间豁然开朗,地宫中一片光亮耀的纣王和姜王后有些睁不开眼。

“何物如此闪亮?”

过了半晌,纣王定睛一看,原来二人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熠熠生辉的金殿!四周的墙壁皆是纯金打造,中间立着一块高五丈、宽三丈的巨大玄晶,正发出耀目光芒。光芒被金碧反射,故而更加耀眼。

“哇!大王快看!”

姜王后惊呼了一声,只见玄晶之中冰封这一只硕大无朋的灵鸟,头上有冠,身后有九根尾羽,只是身上羽毛一片漆黑,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像是死了,又或是沉睡。

纣王惊叹道:“这就是我大商历代先人膜拜的神灵玄鸟?寡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果然雄伟!”说罢再看金碧上隐隐有字,细细观看后才知道原来上面刻着的乃是殷商的历代先王拜谒玄鸟的铭文。毫无疑问,这玄晶里的灵鸟就是殷商历代先人膜拜的图腾玄鸟了。

姜王后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雄伟的灵兽,不禁走上前将手去触摸玄晶。只在接触的一刹那,一股温热的热流仿佛透过玄晶传递入了姜王后的手心。姜王后只觉得心神一慌,赶忙后退。

纣王见姜王后险些跌倒赶忙上前扶住,嘱咐道:“你已经有了身孕,小心不要动了胎气。”

“不打紧,是那玄晶十分冰冷,这才猛然缩手。”姜王后喘了口气,觉得没什么大碍。

纣王打量了玄晶一番叹了一声:“金壁上说先祖发现这玄鸟是便在这玄晶之中,历代先王用尽方法都不能将玄晶打开,看来非人力所能为。”二人随即朝着玄鸟祭拜了一番,退出地宫而回。

七个月后,朝歌王宫御花园。

此时正值夏末初秋,御花园中别有一番风景,正有三五个游人在园中散步。能在这御花园中闲庭信步的向来只有皇亲国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后姜氏。

这姜王后大腹便便已经是九月怀胎,快到了瓜熟蒂落之时,此时本不应该再走动,但是她整日卧榻难免心烦意乱,今日兴之所至便来御花园散步。

只见一旁簇拥的侍女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姜后,一边说道:“大王才一登基马上就立娘娘为后,足见大王多么喜欢你啊!大王乃人中龙,娘娘乃人中凤,如今龙凤相合,马上又添了个千岁!何愁大商朝国运不兴?”

“你这丫头的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姜王后嘴上看似斥责了一句实则心里美不胜收,毕竟自己父亲是大商国四大侯爷之一的东伯侯姜桓楚,自己当了皇后无疑是光大门楣的好事,如今不到一年又要填丁,真是喜上加喜。

众人赏花兴致正浓,突然半空刮来一阵狂风吹的众人站不住脚。姜王后被这风一吹动了胎气,腹中突然间剧痛起来,忍不住呻吟起来“哎呦”。旁边的侍女赶忙上前扶住,七嘴八舌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王后皱眉咬着嘴唇,颤颤巍巍道:“我怕是动了胎气了,恐怕……是要生了!”

“啊?”侍女们有些慌乱,毕竟这可是王后分娩,而太医、产婆都在东宫候着,并不曾带来,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好在有个年纪较大的侍女有些经验,对众人说道:“你们别乱了阵脚。”随即脱下外衣铺在地上,让姜王后躺下,又吩咐其他侍女道:“别手忙脚乱,咱们一个人去花园外通知侍卫准备马车去接产婆,并让人报知大王。其余几个人一起帮娘娘接生。”

众人这才稳了阵脚,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王后会提前临盆。

姜王后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侍女们如临大敌满头冒汗七手八脚的帮忙,只求母子平安。一刻钟之后,只听侍女欢喜的叫了一声:“娘娘!生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啊!这……这是什么!”

几个侍女惊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只往后退,只见本应接着婴孩的侍女手中抱得不是婴孩,而是一个蛋!?

一个蛋?人怎么可能生下蛋来?

在众人的惊慌声中,已经虚脱的姜王后看了一眼自己生下的竟然是一个圆滚滚的蛋,险些晕厥过去:“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儿怎么会是一个蛋?”

这个蛋有皮球大小,里边似有东西在动,姜王后心思:‘自古圣贤降生皆有各种离奇传说,会不会这孩子也是个异数?’随即命人将蛋破开。

侍女们壮着胆子七手八脚的剥去蛋壳,里面是像蛋清一样的液体,包裹着一个男婴。一名胆大的侍女将手伸进去颤巍巍的将男婴抱了出来,蛋清顿时散落了一地,本来一动不动的男婴一见光亮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恭喜娘娘!是……是个男孩!”那名侍女兴奋的叫道。

姜王后迫不及待说道:“快!快给我!”

见怀中的婴儿哭声嘹亮、五官端正,姜王后心思:总算有惊无险!我姜氏也算对的起大王的厚爱了!

侍女又问:“娘娘,好俊的一个小千岁!起什么名字好呢?”

姜王后想了想说道:“他是在郊外出生的,就叫郊儿吧。”随即吩咐在场的所有侍女不准和任何人说起郊儿出生的异样。

等回了后宫,纣王听说皇后产下一名男婴高兴不已,下令大赦天下,在宫中摆下酒宴歌舞持续十天方休。一年半之后,姜王后又替纣王生下一个男孩,这第二个孩子却是一切正常,取名为殷洪。

十四年后?朝歌皇宫演武场

演武场本是禁地,今日演武场上一南一北立着两个人,场边的几百甲士鸦雀无声。看南边儿这人四十出头,身高八尺,威风凛凛,身披灰袍,面目有神,嘴上一撇八字胡更添神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商朝镇国武成王——黄飞虎。

此人武艺极高,被奉为大商朝第一武将,统领三军。

再看北边这人却是个少年。十三四岁上下,面目俊朗有神,身披一系淡黄袍,袍上纹有一条螭龙,手中握着一根长枪。只听这少年叫道:“师父!我跟你学艺三载,今日要正式挑战你!”

“哈哈!好!”黄飞虎也不废话,将手中长枪一把削去枪头,答道:“你虽是我徒儿,却也是当今太子,为师不能伤你。”

原来眼前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纣王和姜王后的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千岁——殷郊。

见黄飞虎轻描淡写将枪垂下,殷郊丝毫不敢大意,紧握枪身一个健步扑上前去直刺黄飞虎眉心。黄飞虎心思:这招狮子扑兔气势不俗。待殷郊跃到身前一丈时猛然举枪将殷郊长枪挡开。殷郊站稳脚跟一抖手连刺出五六枪直奔上三路,黄飞虎单手舞枪如电一一挡了下来。

但是一番拼斗下来黄飞虎只觉得虎口发麻,不禁暗思:‘郊儿自幼便有过人神力,四五岁已经喜欢和虎豹一起玩耍,七八岁已经把一群武师打的满地找牙。如今不过十岁却有如此力道!丝毫不输给我遇到过的高手!难怪大王要让我当他的师父,只怕朝歌城内已没有几人能陪郊儿练武了……’

正想着,殷郊见上三路攻不破,将身子一伏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黄飞虎眼明手快将枪发力往地上一杵,力道之猛竟入石三寸!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两柄铜铸的枪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了面条一般弯曲。

“再来!”殷郊弃了枪飞起一脚踢来,黄飞虎伸手来挡,只觉得这一脚有千斤力道,整个人也退了一步。

“好!”黄飞虎堂堂元帅自然也不示弱,将手一翻抓住了殷郊的脚踝,猛然一甩,人仿佛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了演武场。殷郊‘诶呦’叫了一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爬起身来,脸上尽是不服。

正要再上前,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郊儿!”

殷郊回头一看,来人面目威严,络腮胡须,身披黑黄相间的帝袍,上面群龙环绕。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大商天子——纣王殷寿。

殷郊赶忙躬身朝纣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寿!”

众人一见是纣王来了纷纷跪地山呼:“大王万寿!”

黄飞虎跳下演舞台朝纣王行了君臣之礼,口中说道:“大王怎么亲自来了?”

纣王招呼殷郊过来,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听说郊儿不知天高地厚,又找元帅切磋武艺,所以特来看看。”

黄飞虎笑道:“殿下艺高人胆大,且天生神力,假以时日本帅必不是殿下的对手了!”

纣王摇头笑道:“据孤所观察,郊儿刚猛有余、柔力不足,岂不知柔能克刚?他要学的还多呢!”

黄飞虎又问:“大王亲自来此,莫非朝中有事?”

纣王点了点头,“明日诸侯会师京城,有许多事情还是要和元帅商量一番。”说完又吩咐殷郊:“你自己练习一会吧,寡人跟黄元帅有事相商。”

“知道了,父王。”殷郊答应道。

等二人走了,殷郊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赢过师父呢……’

忽然间有一双玉手蒙住了自己双眼,手指纤细,分明是女子的手,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殷郊微微一笑:“还用猜么。你的声音像百灵鸟,当然是灵儿妹妹了!”

“讨厌!”身后的女子松开了手,娇嗔道:“殿下你就不会假装不知道,哄我开心一次!”

殷郊眼前这女子叫黄灵儿,乃是黄飞虎的小女儿,说来也巧,和殷郊是同年生。加上纣王与黄飞虎乃同一师父所授武艺,算是同门师兄弟,所以两家自然交好。殷郊和黄灵儿自幼青梅竹马,关系非比寻常,整座王宫也只有她能和殷郊‘没大没小’。

黄灵儿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灵气,面白如玉,端端是个美人胚子,殷郊自然十分喜欢。只见她拉着殷郊的衣袖说道:“殿下,今天我看你和我父亲比武,你的身手又厉害了!”

殷郊吐了吐舌头笑道:“师父明显是让我的,俗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朝歌内外高手如云,我这两下子算什么。既然你今天有空,我陪你练剑如何?”

黄灵儿一听赶忙点头应道:“太好了,前几天我刚学了一套剑法,正好跟你比一比!”

这黄灵儿自幼喜欢习武,又得黄飞虎真传,虽然年幼剑术也和殷郊不相上下。二人各自挑了剑比试了起来。

“殿下,看剑!”

“喂喂,小心啊!”

第二回 朝歌惊变

大商国此时分封了四大诸侯和八百小诸侯,四大诸侯乃是西伯侯姬昌、东伯侯姜桓楚,南伯候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分别镇守大商四方的西岐、东淮、南楚、北燕,拱卫京师朝歌。

这一日,朝歌城郊御花园外正停着三辆马车,马车边上立着三人在攀谈。

三人皆是衣冠楚楚,左边一人须发花白,体型微胖,乃是西伯侯姬昌。中间一位面目微瘦,白面短须,乃是东伯侯姜桓楚,他便是姜王后的父亲。右边一位四方脸,浓眉大眼,面有黑须,唤作冀州侯苏护。

这三位侯爷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姜兄。”苏护开口道:“你可是皇亲国戚,当今天子的岳丈,这次诸侯会师不知大王有什么事情?你这里可有消息?”

姜桓楚摇了摇头,“自大王登基后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只是前不久东海刚刚反叛了袁福通七十二路诸侯,听说闻太师已经御驾亲征,相信不日便能凯旋。至于大王此时召集诸侯有什么安排,想必应该有大事。”

“对,既来之则安之。”

姬昌见远处有一座小亭子,便对二人说道:“你我三人多年才难得一见,不如到那亭子里少坐一会,聊聊家常。”说罢又指着马车说道,“我来朝歌带了二子姬发,正在马车上。”

“好办。”姜桓楚笑道:“那边就是御花园,让孩子去御花园游玩一会,一会再来接他便是。”说罢派人找御花园的管事前来。

姜桓楚乃是王后的父亲,当然是皇亲国戚,管事哪敢违抗命令,赶忙赶上马车往御花园去玩了。

不说三位侯爷去亭子叙话,只看马车上的小主人下了车。这西伯侯姬昌的二子姬发,年方十五岁,长得面目俊俏,颇有儒雅之风。姬发入了皇家的御花园自然是大开眼界,心中欢喜,循着路便往里走。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正有一个小女孩在花丛中赏花。

‘这是谁家的女儿?生的好美!’姬发顿时呆立当场,心中咚咚直跳,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女孩发觉有人走过来,抬头一看,刹那间四目相交。二人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了朦胧的感觉,姬发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不好意思起来。

倒是小女孩先开口问:“你是谁?这御花园可不是人随便能进的。”

姬发慌忙拱手答道:“在下……在下西伯侯二子姬发,有礼了!”

小女孩一瞪眼睛,问:“你是西伯侯的儿子?传闻西伯侯善于占卜,无不应验。那你爹爹一定认得我爹爹了,我爹爹是镇国武成王。”原来这个小女孩是黄灵儿。

灵儿虽不是皇亲国戚,但这王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殷郊与黄灵儿的关系,她想去哪游玩谁敢阻拦?

“武成王……朝歌的黄飞虎元帅么?”姬发心中一惊,心思:‘原来是黄元帅的掌上明珠,难怪如此美丽……’赶忙答道:“武成王的大名天下皆知,父候与武成王一殿为臣,一定相识。”

姬发偷瞄了黄灵儿一眼,伸手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对黄灵儿说道:“你看这花真漂亮,鲜花配佳人,送……送给你吧。”

说完这句,姬发心头顿时仿佛有一头小鹿在撞,仿佛一口气喝下了几大碗的烧酒,脸上烧的通红。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好大胆!”

这一声吓得姬发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身后立着东宫太监总管和两个高大的侍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千岁殷郊。

三人目光交错,顿时一种异样的感觉迸发出来,那是一种命运相缠的感觉。

殷郊盯着姬发心中涌出一种不安,‘这小子是谁?感觉好讨厌。’便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何人?这可是御花园,岂是闲杂人等能进入的?”

姬发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此人能进出御花园显然身份不一般。姬发拱手行了个礼答道:“我是西伯侯二子姬发,来这御花园游玩是姜伯伯允许的。”

‘姜伯伯……’

殷郊盯着姬发,心思:‘原来是西伯侯的儿子……想必是外公让他进来的。’姜恒楚是姜王后的父亲,自然就是殷郊的外公了。

殷郊看了姬发一眼,见他脸上泛红,嘲笑道:“你小小年纪就会给女孩子送花,看来西伯侯果然是‘教子有方’啊!哈哈!”

“你!”姬发被讥笑了一番不禁有些又羞又怒:“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喜欢送她花与你何干?”

两名侍卫闻言上前将姬发推了个滚地葫芦,骂道:“大胆小子,这是当今殿下,你也敢无礼?你算哪根葱?”

殷郊将手一挥,冷冷道:“西伯侯的儿子好没教养,你们好好教训教训他!”

两名侍卫得令,上前对着姬发一顿拳打脚踢,只把他打得眼冒金星。黄灵儿赶忙上前拦道:“殿下别打他了,他只是路过而已。何况一会姜伯伯和西伯侯来了,如何解释?”

殷郊一听这才让人住手,随即拉过黄灵儿扬长而去。

眼前的这一幕让姬发毕生难忘,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被如此侮辱,姬发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却没有哭一声,只是怨恨的看着殷郊的背影,此时的他年少的心中已经暗暗发誓:‘殷郊!终有一日,我要让这王宫换了主人!让你也跪在我的面前!’

话说殷郊派人将黄灵儿送回了武成王府,自己玩了一天回到寝殿倒头便睡了。浑浑噩噩之间,殷郊仿佛魂魄离体遨游太虚一般,不知身处在什么地方,恍恍惚惚见到纣王正率领文武百官在祭拜一座庙宇,庙宇上面书着三个大字‘女娲庙’。

殷郊奇怪道:‘女娲庙?父王怎么想起去庙宇上香?’再看时,画面一转,纣王正兴奋的手握朱笔,在女娲娘娘的玉像边的粉壁上提下一首诗:‘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霎时间,殷郊只见脚下突然涌出熊熊烈火,头顶天雷大作,仿佛身处地狱一般。殷郊心胆俱裂,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突然间天雷地火又消失无踪了。

殷郊正在诧异,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哭泣声:‘孩儿!救我!救我!’

“是……是母后的声音!”殷郊回头一看顿时心惊肉跳,只见自己的母后姜王后的双眼被挖,双手焦黑,正跪在地上大哭,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殷郊大哭道:“母亲,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姜王后哭诉道:‘你父王听信谗言,说我勾结外戚行刺与他,将我严刑拷打成这样!儿啊,你要替我报仇啊!’

殷郊惊叫道:“娘,你不要死!”说着想要伸手去抓姜王后却怎么也抓不到。紧接着,突然两座大山飞出将殷郊身子夹住,紧接着一道雷音在头顶传来:“时辰已到!不入封神榜更待何时?”

一道寒光闪过,殷郊的人头应声落地……

“不要!不要啊!”

殷郊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却发觉自己还在房间中。

‘莫非刚才是做了个噩梦?但是也太逼真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殷郊惊魂未定,赶忙爬起身洗了把脸,自己安慰道:‘这只是一个梦,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可是这真的是一场梦么?不幸的是,殷郊的梦一个接一个的成真了。

当母亲姜王后浑身血染,两手枯焦的倒在殷郊和殷洪的面前时,殷郊才知道梦里的一切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无法逃脱的命运……

三个月后,朝歌王城·中宫

这一刻,弟弟殷洪正趴在姜王后的身上大哭;殷郊却没有掉泪,只是呆呆的站着。他有些恍惚,这一切不是三个月前做的一场梦么?为什么此刻变成了现实?

执掌中宫太监杨总管跪在二位殿下身边,哭诉道:“王后娘娘不知遭何人陷害行刺大王,审了十日没有结果,大王迁怒与她,命人剜去一目,炮烙二手……”随即指着身旁跪的人道:“这个姜环就是刺客,是他冤枉王后娘娘派他行刺的!”

殷郊浑身一颤,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把揪起这个叫姜环的刺客,咆哮道:“你这奸贼!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国母的?不如实说来,我挖了你的眼睛!”

那姜环满身疤痕已经受过酷刑,浑然不怕,冷笑一声道:“奴才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王后懿旨行刺大王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殷郊怒道:“我母后乃是国母,外公为四大诸侯之首,已经富贵于天下,为何要刺杀父王造反?你这狗贼分明是信口雌黄!”说罢拔出宫门上挂的青铜剑,一剑将姜环的头斩下,脖颈中血喷出三尺多高,头颅仿佛一个西瓜滚到了一旁。

这一幕将殷洪和杨总管看的呆了。

见姜环身首异处,旁边两人大叫道:“殿下怎能如此?杀了刺客死无对证,让我二人如何回禀大王?”

殷郊一瞥,眼前立着二人披甲执剑,身高八尺,面目凶恶,唤作晁田、晁雷。这二人乃是奉纣王之命压着姜环来中宫与姜王后对证,再审姜后。之前奉命挖眼、炮烙十指的就是这二人。

殷郊将剑一指,怒目相视,大骂道:“两条走狗竟敢对我母后无礼!先杀了你们这狗奴才!”说罢挥剑砍来。

“你……殿下疯了!我等可是奉大王……”

‘之命’两个字还没说出,闪着寒光的宝剑已经劈向二人头顶。吓得奉旨逼宫的晁田、晁雷二人大叫一声落荒而走,赶去寿仙宫禀告纣王。

殷郊一把拎起杨总管,将剑抵在脖子上怒吼道:“我母亲乃是国母,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这姜环不过一无名小卒,一定有人指使他诬陷!到底是谁?”

杨总管战战巍巍道:“小人听说是……是妲己娘娘。”

殷郊怒问:“她是什么人?”

杨总管道:“殿下不知道,三个月前大王去女娲宫进香,回来之后就命人选妃,这苏妲己乃是冀州候苏护的女儿,乃绝色佳人,只入宫一个月就把大王迷住了……大王近来也不按时上朝了,整日在寿仙宫与苏妃玩乐……”

殷郊不禁抓着心窝,将剑猛扎在地上,心思:‘父王一向对母亲很好,人尽皆知,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女娲庙进香,妲己入宫,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从父王去了女娲宫,一切都开始变了……’

殷郊想不明白,头疼不已,拔剑叫道:“弟弟,跟我去先杀了妲己为母亲报仇!”说罢拉起殷洪冲了出去。

此时晁田、晁雷两人回寿仙宫禀告了纣王。今天的纣王,面容苍白憔悴,双目浑浊不明,只知道饮酒作乐,全然不见十四年前刚刚即位时的天子风采。他身边侧卧着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似有天上嫦娥之美貌,轻纱罩身尽显婀娜身姿,一双媚眼仿佛有勾魂摄魄的能力,正将纣王迷得颠三倒四。

这女子正是苏妃妲己,也就是冀州候苏护的女儿。

听说二位殿下提剑往寿仙宫来,纣王大怒,将酒杯摔个粉碎,骂道:“好个逆子!姜后谋逆行刺,尚未正法。这逆子敢持剑进宫弒父!”

身边妲己眨了眨媚眼,低声道:“宫中早有传闻姜王后当年产下的是一枚卵,太子殷郊大抵是逆种,刑克至亲,不可留。”

“休要胡说。”纣王虽然被蛊惑,但是心中与姜后还有一丝夫妻情谊,而太子乃是国之根本,纣王虽然震怒但也不想轻易动储君。

“大王不信?臣妾可有证据。”妲己击了下掌,少时,侍卫押着一个浑身褴褛,神色呆滞的侍女,这女子正是当年在御花园替姜王后接生的侍女。看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便知道,已经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你是那贱人的侍女?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纣王怒问。

这侍女早就被折磨的神志不清,此刻只见妲己双眼放出一道青光,操控了这侍女的神识,让其一五一十的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姜王后在御花园生产时纣王确实不在身边,听了侍女说出当日的实情,顿时怒不可遏,“这贱人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你们知情不报都该死!”说着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一剑将台下侍女劈成了两半,鲜血溅了一地。吓得跳舞嬉戏的女子们惊叫着纷纷四散而逃。

纣王亲手斩了侍女,怒意未平,随即着晁田、晁雷取龙凤剑,下旨:“将二逆子首级取来,以正国法!”不知殷郊与殷洪二子命运如何。

第三回 绝处逢生

且说殷郊和殷洪刚出了中宫,一个女子匆匆拦住二人道:“殿下不可冲动!”这女子头戴珠花,身披宫服,颇有姿色,看年纪约三十岁上下,正行色匆匆而来。

来人是西宫黄妃,乃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为人正直,贤良淑德,与姜王后情同姐妹;见二位殿下冒失赶忙劝道:“殿下,你太暴躁,如今杀了姜环死无对证,见了你父王如何说得清?你父王听说你提剑闯宫,以为你要行刺,已经派晁田晁雷拿了龙凤剑来杀你二人。”

“父王……要杀我?”殷郊不敢相信父王竟然要诛杀自己,顿时头脑一阵发蒙。短短片刻之间,自己从大商的储君变成了阶下囚,一时间如何接受?

黄妃又说:“若闻太师在便能救你二人,但现在闻太师不在朝中,能救你们的只有武成王了,你们快去九间殿找我哥哥救命。”说罢让二人上马往九间殿而去。

此时九间殿上的黄飞虎正在与众大臣等候纣王上朝,惊闻纣王下旨要杀殷郊和殷洪,震惊不已:‘之前大王严刑拷打姜后已经引得怨声载道,如今竟然要诛杀太子,大王是疯了么?”

黄飞虎不敢多想,赶忙备马赶往寿仙宫求情,哪知道阴差阳错正好和殷郊、殷洪二人岔开。

等殷郊、殷洪二人到了九间殿寻不到黄飞虎,那晁田、晁雷已经捧剑追来,身后五百甲士将九间殿团团围住,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满朝文武间二人手中捧得是龙凤剑,见剑如见大王,谁敢阻拦?

“弟弟,站在我身后!”殷郊知道无路可退,提剑一指晁田晁雷,骂道:“父王昏庸,宠信妲己,害死我母亲!我殷郊若今日不死,他日必报此血海深仇!狗奴才,来吧!”

晁田、晁雷知道殷郊武艺非凡,冷笑一声:“殿下纵然武艺绝顶,又如何打的过这几百人?趁早投降为上!”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突然殿门口冲出两个巨人,口中大叫道:“天子失政,杀子诛妻,大丈夫既不能为皇后洗冤,太子复雠!我等亦耻为大商之臣子!不如反出朝歌,另择新君!”

众人一看,原来是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兄弟二人。这二人方脸阔口,身高丈余,力大无穷。晁田晁雷一见也是面色一变,‘这两个巨人可不好惹!’

只见方弼二兄弟披坚执锐,将五百甲士冲的七零八落,冲着殷郊喊道:“二位殿下快走!外边已经备马!请殿下直出朝歌东门,转投东伯侯处为上!”

生死关头殷郊不敢犹豫,拉起殷洪破门而出,跨上殿外马匹直奔东门而去。

此时朝歌四门守卫都已经接到了命令,不得放太子出城;等殷郊和殷洪到了东门,早被黑压压的守卫围住,进退无路。

殷洪浑身颤抖抓着殷郊的胳膊,惊恐的问道:“哥哥,现在怎么办啊?”

殷郊仰天长叹一声:“罢了!看来是天要亡我二人,只恨不能为母亲报仇!弟弟,你我来世再做兄弟吧!”说罢提剑便要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风平地而起将殷郊和殷洪二人卷起飞在半空,看的一众守卫目瞪口呆。殷郊只觉得睁不开眼,伸手去抓殷洪,二人在风中互相呼唤。只听风中响起一个声音:“你二人命不该绝,他日皆是封神榜上的将星,好好睡一觉吧。”

话一落音,二人随即失去了知觉……

仙界?九仙山

鸿蒙开辟后,天地间形成六族,仙、神、妖、魔、巫、人,又称为六界。仙界便是六界之一。

九仙山乃仙界中七十二洞三十六府之一,乃仙圣之所居,凡人不可寻觅。此山高万仞,山中云海翻腾,似有无穷变化。最高峰唤作狮子崖,因为那山石形如猛狮,巍峨凶猛而得名。

殷郊被狂风卷走落在了这九仙山的狮子崖上,摔得浑浑噩噩。恍惚之间看到一个皓首童颜的老道走到自己身旁呼唤道:“殿下,快醒醒。殿下!”

殷郊强睁开眼,见四处一片宁静,只有鸟语花香,自语道:“我……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极乐世界么?”

那老道捋了捋须,呵呵笑道:“殿下还没有死,这里是九仙山。贫道广成子,奉师尊之命将你从朝歌救出。”

殷郊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定了定神,坐起身子问道:“对了,我弟弟呢?”

广成子摇了摇头道:“你弟弟殷洪还活着,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二人七年之内不得相见。这也是天意。”

不管如何至少知道殷洪还活着,殷郊喘了口气仰天叹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一夜之间让我兄弟离散,母亲惨死!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广成子踱着步子幽幽道:“你那昏君父王色胆包天,竟敢在女娲庙进香时垂涎女娲娘娘美色,提下淫诗一首,触怒了神明,女娲娘娘降罪与你大商。大商六百年气数将尽,你逆转不了。我等仙界也正好逢一千五百年杀劫,阐截二教共立了一个封神榜,趁人间改朝换代之际立三百六十五个神位,分为八部。师尊有言:‘他日殷商太子为榜上有名神将’。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从人间储君变成阶下囚,足见你没有人间帝王之命,从此你便在我这九仙山好好修道,他日助明君伐纣,斩将封神,还你一个正果。”

“什么?封神?”

殷郊仿佛这才明白那天在梦中的一切预示了什么,也似乎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父王得罪了神,神便要毁掉我成汤六百年基业。人的命运真的如蝼蚁一般任人颠覆么?我才不要接受这种命运!我要变强,比这些神仙更强!唯有如此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走着瞧吧……’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转念七年后,狮子崖上。

这一日,广成子身披八卦仙衣,浑身霞气罩身,背对殷郊面向云海,声如洪钟道:“徒儿,你上山几年了?”

殷郊盘膝坐在九仙山悬崖边的一块青石上,微风拂面格外清爽仿佛昭示着大事即将来临。此时的殷郊年方二十一岁,已经不是七年前的稚嫩模样。只见他额带束发,皂衣素袍,足蹬草履,分明一副道人的打扮。

“回师父,山下红杏熟了七回,想必有七年了。”

广成子捋了捋长须若有所思,少时问道:“七年了,雏鸟也应该长成雄鹰了。你还是没有能够斩断人世间的感情,是舍不得你昔日大商太子的地位么?”

殷郊淡淡道:“师父,天地君亲、爱恨情仇,如何取舍?弟子修道尚浅,不能像师父一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心中有恨,怎能斩断?”

广成子扭头问:“心中有恨?所恨何人?”

殷郊看向东方,轻叹道:“七年前,父王不明是非受妲己进谗言,先害死我生母,又诛杀我与弟弟,幸得师父垂怜从绝路上救了我,我自思有朝一日杀回朝歌诛妲己为母亲报仇!匡扶社稷!”

广成子又问:“你只恨妲己,不恨你父王?”

殷郊答道:“岂能不恨?他诛杀我时早已无父子之情。但我身为人子,纵然恨他,若为了一时之愤而父子相残,那是乱臣贼子而已。父王有错,我自当倾力劝戒改之,诛奸用贤、重振朝纲……”

殷郊的回答让广成子面色有些不悦,冷冷道:“你父王亵渎神圣,昏庸无道;凤鸣岐山,西岐明君已出,大商气数将尽这是天命。我救你是因为怜悯你等身世,望你他日学成本领下山辅佐明君,推翻暴君。你若从天命将来可封神拜将,若是不从天命则有粉身碎骨之厄啊。”

殷郊从青石上跳下,伏身跪在地上,神色悲怆道:“师父,尊天道便要背人伦。天道和人伦难道只能选其一?弟子想不通。”

广成子冷冷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想不通就一直跪在这想吧,直到想通为止。”说罢飘然而去。

三更时分,殷郊仍然跪在狮子崖上一动不动。人望着天上明月,心中不住的思量:‘我离开人间已经有七年了,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问师父他也不说,是不是和我一样被仙人搭救去了……还有灵儿,她怎么样了……’

殷郊虽然身在九仙山,但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人间,想着想着,竟沉沉的睡去了。

恍惚间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可怜可怜!昔日大商太子如今上不能守成汤基业,下不能报至亲之仇。可怜哪!”

这声音仿佛直接传到了殷郊的泥丸宫中,与殷郊的魂魄对话。殷郊一惊,猛然抬起头问道:“谁在说话?是谁?”眼见四下并无一人,心中极为诧异。

神秘人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知道你是谁么?”

殷郊站起身冷哼一声,答道:“笑话!我乃是大商……”话到嘴边,他猛的停住了,因为七年来殷郊在师父面前从来都不曾再以大商太子自居了。

“我……我是阐教门人殷郊。”

“阐教门人?你连自己的祖宗都不敢认,枉为人子!是为不忠不孝也!”

殷郊被这话一训斥顿时面上一阵热,无言以对。

那声音又说道:“你虽然贵为人间诸君,可惜天命已经不站在你这一边。你师父说天命已有定数,你若下山助周伐纣,他日你攻入朝歌能亲手诛杀你父亲,毁了成汤的六百年基业么?若如此,你便是不忠不孝的千古罪人。就算你能背负这千古骂名,但是你毕竟是纣王的儿子,改朝换代之后新君又岂会放过你?”

“别说了!别说了!”殷郊抱着头痛苦的叫道,恨不得将这些话从耳朵里倒出来。

见殷郊如此痛苦,那个声音又再响起。

“不过你还有一线生机。”

猛的听到这句话,殷郊缓缓从痛苦中清醒过来,沉吟道:‘前辈你既然知道来龙去脉,还请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

“你师父虽然号称是十二金仙,也算有点道行,可惜却有眼无珠不识宝玉,看不出你的‘根底’。殿下身负‘破凰’的力量,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要想逆天改命,便要早日唤醒这力量。”

“破凰……的……力量?”

殷郊一头雾水,但是与自己说话这个人仿佛无所不知,他不禁问道:“前辈,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笑道:“等你的力量觉醒之后,你会再回到朝歌的,到那时你我自会相遇。哈哈哈哈!”听到这一句,殷郊猛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见左右没人,殷郊心思:‘莫非又是一场梦?’不禁望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破凰……之力……”

第四回 师徒决裂

广成子乃是阐教的‘昆仑十二金仙’之首,于天皇之时得道,仙界中久负盛名,有十二万年的道行。

何为天皇之时?祖师有云:从开天辟地至今,鸿蒙内共历了八十万年。前四十万年被称为上古时;从距今四十万年至二十五万年间,被称为洪荒时;而距今二十五万年至八万年间,则称为天皇时。因为此时大神伏羲与女娲执掌天庭,统领神族,统辖四海八荒。伏羲成为第一任天帝,自号‘天皇’,故而得名。

天皇时,六族已经经历了洪荒大劫,巫妖二族衰落,仙神二族大兴。阐教和截教也是在此时建立,不少人族和妖族中人投身仙教之下,一时间修仙之风极盛,广成子便是于此时拜入阐教,成为这鸿蒙内屈指可数的太乙金仙之一。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殷郊在九仙山呆了七年,经过广成子的点拨,炼龙虎分阴阳,已经步入了仙界中炼气士的门槛。虽然道行尚浅,但是其天赋过人,武艺绝顶,一根单耳青龙戟使得出神入化。只是广成子迟迟不敢将镇山之宝扫霞衣和番天印传授给殷郊,一则因为殷郊心思不定,总让广成子隐隐感到不安;二则是这番天印乃是鸿蒙中的中品灵宝,威力无比,一旦传给殷郊,自己也无法应付。所以广成子想,只有等到殷郊下山的时候才能考虑是否将这镇山之宝传给这徒儿。

三日后,两个不速之客来到九仙山。

殷郊正在后山习武,突然听闻有人大呼:“殿下!殿下!我们可找到你了!”

听得声音耳熟,殷郊定睛一看:这两人身高二丈、虎背熊腰,胳膊如铁柱般粗细,身披甲胄仗剑而来。

“哦,他们?”

殷郊认得二人,这二人不就是七年前在朝歌救过自己和殷洪的方弼和方相么?这仙界之地凡人难以踏足,他们怎么找到九仙山来的?

见二人气喘吁吁、面容憔悴,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殷郊知道二人虽然体格异于常人,但是这九仙山高有万仞,能爬上这九仙山已经是极不容易,赶忙上前招呼道:“原来是当年救过我性命的二位恩人!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方弼和方相见了殷郊不禁眼圈一红。此时的殷郊已经年方二十一岁,且一袭青袍加身,手提画戟,腰跨宝剑,早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了。

“七年不见,殿下已经长成如此英伟之人,真是天佑吉人!”二人顿时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痛哭道:“殿下在上,我二人当年为救殿下背上了叛臣之名,不敢再留在朝歌。殿下失踪了七年,这七年来我兄弟二人走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找到殿下!如今亲眼见到殿下,大商便有救了!”

殷郊扶起二人,心念七年没下人间,急切问道:“朝廷……如今怎么样了?”

二人正要详细说来,却听得背后一人大喊:“大胆贼人!昏君竟然派你们来刺杀郊儿!休想得逞!”

殷郊一回头见是广成子突然赶来,正要解释:“师父,他们不是……”

话刚说出一半,‘刺客’二字还在口中,广成子哪听得解释?只手起剑落,一道白光飞出先斩下方弼的首级、后斩了方相,两颗斗大的人头滚落在一旁。

可怜二人一片赤胆忠心却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身首异处的下场!

霎时间一腔热血溅在脸上,殷郊惊得呆了,‘扑通’一声跪在二人尸体前痛哭道:“你二人为我而来,一片忠心报国却落得如此下场,是我对不起你们!”

殷郊又急又怒,冲着广成子喊道:“师父,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不是父王派来杀我的刺客!”

广成子收了飞剑,面如生铁,没好气的问道:“这二人凶神恶煞,一看便不是善良之辈,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纣王派来的?何况凡人不得擅入仙界重地,这二人擅闯九仙山本就该杀。”

殷郊强压怒火,一字一句说道:“当年父王下旨诛杀我和弟弟,满朝文武只有他们两人舍身救我!怎会是刺客?他二人若是要害我当年何必救我?”

广成子沉吟道:“徒儿,你涉世未深。若那昏君让他二人戴罪立功前来害你,你又怎能知道?”

殷郊不想再多说,将二人尸首整理在一处准备先埋葬了。突然在方弼的怀中摸到一封信,取出一看,上面写着:纣王无道,黄飞虎反;炮烙虿盆,残害忠良;凤鸣岐山、大商危矣。

殷郊将信一握,心思:‘二人拼死来找我是为了传信给我,大商危矣,我不能坐视不理……’随即将信折了放在怀中,起身朝着广成子说道:“师父,弟子恳请即刻下山!”

“下山?”

广成子背过身去掐指一算,‘七年前,我和赤精子奉师尊法旨下山营救殷郊、殷洪两兄弟,如今七年大限已到,下界凤鸣岐山,西伯侯姬昌金台拜将,首举义旗讨伐商纣。师弟姜子牙已经下山辅佐‘天命之人’,我也该让郊儿下山相助子牙兴周灭纣。但是郊儿心意不坚,若是不听我的岂不是坏了大事……我得问个清楚才能放心让他下山。’于是问他:“郊儿,纣王无道,西岐已出现‘天命之相’者,你师叔姜子牙奉玉虚法旨相助西岐,如今已经和大商开战。你可愿意下界相助你师叔一臂之力?匡扶天道,斩将封神?”

殷郊面上一阵沉默,反问道:“弟子若下山助周伐纣,他日兵临朝歌,师父是要让我自毁社稷,诛杀父亲么?”

广成子道:“你只知道他是你父王,但是他早已与你断绝父子情谊;他虽是大商国君,却是昏君。昏君独夫,人人得而诛之。”

殷郊反驳道:“师父此言差矣。就算我肯相助西岐,他日大商灭亡,我殷郊何处安身?师父你只知道天道昭彰,却不顾徒儿人伦之苦?恕徒儿做不到!”说罢愤然转身而去。

广成子大惊失色,自己七年心血岂能付诸东流?赶忙叫住殷郊:“逆徒,你去哪里?”殷郊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道:“我要回朝歌诛妲己、献忠言,就算天命不在我大商,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若战死沙场也无愧我先列祖宗!”

殷郊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但广成子却是心如油煎,不禁气的浑身发抖,骂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么?若不是教主圣尊垂怜,你早已死在昏君手里了!”

殷郊闻言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广成子‘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师父在上,七年授业之恩徒儿不敢忘记。原谅徒儿不肖,不能遵师命了!”随即起身回洞中拿了青龙戟背在背上,又将一对雌雄剑挂在腰间,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而去。

这青龙戟长一丈二,银头铜杆,飞龙盘绕,乃是九仙山最厉害的兵器。雌雄剑一长一短,互为阴阳,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此时广成子面色已经极为难看,想到自己奉掌教师尊之命本来要培养伐纣的将星,没想到殷郊竟然要逆天而行,顿时间杀气腾现,只见手中飞剑嗖的飞出径直刺向殷郊后颈。“逆徒!”

殷郊听闻耳后生风来不及躲避,慌忙伸手去挡,仙家兵刃何等锋利,血肉之躯岂能抵挡?只见霎时间鲜血四溅,一条断臂飞出落在了广成子脚下。

“啊!我的手!”殷郊只觉得断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整个人跪在地上颤抖起来。

殷郊万没想到平日里一直面带慈祥的授业恩师竟然真的朝自己下了杀手,不禁叫道:“师父……你竟然要杀我!”

“罢了!”广成子仰天长叹一声:“与其让你下山助纣为虐死在其他道友手中,不如为师亲自送你上路吧!就当这七年心血付诸东流了!”话一落音,只见他左手一翻祭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落在掌中原来是一枚古印,流光溢彩。

“不好,是番天印!”殷郊曾经听师父说过这法宝,不禁面色一变。

此宝本是昆仑山镇山之宝,后来由教主元始天尊传给了昆仑十二金仙之一的广成子,古印非金非铁,形如玉玺,底端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天’字。番天印一出,便是要置殷郊于死地了。

“别了!郊儿!莫怪师父狠心!”

只见那法宝飞在半空化作一道金光朝着殷郊天灵打去。别说是殷郊这区区炼气士,就算是太乙金仙挨了这一下也要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千钧一发之际,殷郊抬起右手五指一张,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那番天印落在殷郊头顶三尺不住的翻滚,竟然落不下来!

“这……这不可能!”广成子双目圆瞪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法宝在自己手中向来无往而不利,自信就算是同辈的十二金仙也没人敢硬接此法宝。

眼前这个不过七年道行的小子!

连散仙都算不上的区区一个炼气士!

竟然能将番天印顶住?

只见殷郊双目血红,浑身散发霞气,又将五指一收,那番天印被红气裹住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般落入了掌中。殷郊握印在手,强忍剧痛,低着头咬牙道:“这只断臂权当是报答你授业之恩了!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情谊已绝,我不再是阐教弟子,你也不再是我师父!”

“混账!”广成子在仙界久负盛名,今日连镇山之宝也丢了去,若让他人知道还有何面目?只见他须发狂舞,五指仰天陡张运起‘天罡五雷大法’。说时迟那时快,五道天雷打下将二人所在的狮子崖打的粉碎。

待硝烟散尽,广成子立在半空观看,殷郊已经没了踪影,暗思:‘这小子断了一臂,又被我的天罡五雷大法击中,断然是活不了了……’

第五回 初见邓婵玉

话说殷郊被广成子打下九仙山,其实是趁雷光落下之前便借土遁遁走了。也不知道在地下行了多远,直到没了力气方才停下来。总之是逃过了一劫。

断臂处仍隐隐作痛,殷郊寻到一条小溪,将随身兵器青龙戟扎在地上,用唯一的右手捧起水抹了把脸,心思:‘方才生死关头,身体里莫名涌出一股力量,莫非这就是那梦中的前辈提到过的‘破凰’之力?”转念又想:“七年前我与弟弟生死离别,如今既然逃出了九仙山,应当是先找到弟弟,然后我兄弟二人一同返回朝歌,诛杀妲己为母亲报仇;而后谏父王、正朝纲,方为上策。但是广成子七年来对我守口如瓶,不告诉我弟弟的下落,看来只有先找到一个落脚处再慢慢查找。’

想到这,殷郊循着山路往朝歌的方向走去。

行了一日一夜,殷郊来到了一座城关前,看那城头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三山关’,恍然道:“咦?这不是九关之一的三山关么?我竟然走到这里了……”

此关乃是大商朝九大雄关之一,因东、南、北三面环山而得名。其余八关分别为佳梦关、青龙关、临潼关、潼关、界牌关、游魂关、穿云关、汜水关。殷郊当年在宫中时并非不学无术,对于大商朝的布防图早已知晓,心思:‘当年三山关总兵是邓九公,不知道今日还是此人么……’想了片刻,索性先入城去了。

入夜时分,三山关总兵府中,总兵邓九公正端坐在堂前观看兵书。这邓九公年逾花甲,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堂内东南角放着一件黄铜铠甲和一柄斩马刀。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得油灯有些闪烁,邓九公久经沙场警惕性甚高,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话刚落音,一道人影如飞鸟灵猿从窗户跃进房内,轻轻落在了邓九公面前。邓九公见此人身披一件破破烂烂的道服,手中的青龙戟熠熠生辉,绝不是凡品,以为是刺客,一手放下兵书一手拿过斩马刀,嘴上喝道:“你是何人?敢来行刺老夫?”

殷郊将手一摆,低声道:“邓总兵,别来无恙。还认得我么?”

邓九公见来人并无行刺之意,定睛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问:“老夫老眼昏花,见阁下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何方故人?”

殷郊淡淡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珏,问:“你不认得我,也应该认得它吧?”

邓九公趁着灯光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那玉珏上面刻着‘太子殷郊’四个字。当年纣王册封太子之时,文武百官都在场,邓九公岂能没见过?

“你……你是千岁殿下?”邓九公不敢多想,慌忙弃了刀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惶惶道:“殿下恕罪!老臣失礼了!”

此时,总兵府外的卫兵听到堂内有响声便进来查看。邓九公轻喝一声:“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这些卫兵赶忙退了出去。

殷郊上前将邓九公扶起,邓九公忽然发觉殷郊少了左臂,不禁大惊:“殿下!你这手……怎么没了?”

殷郊苦笑一声:“是个意外而已,不提也罢。”

邓九公见伤口处还在涔血,劝道:“殿下这伤似是新伤,让老臣先为殿下疗伤吧。”说罢唤人去叫女儿前来。

不一刻,一个面容娇美一身戎装的女子匆匆赶来,见到邓九公行礼道:“女儿婵玉见过父亲,不知父亲深夜召唤有何急事?”

邓九公朝殷郊介绍道:“殿下,小女邓婵玉,自幼学武,也会些医术,一会请殿下到厢房歇息,让小女照顾便是。”说罢招呼邓婵玉上前来拜见殷郊。

听到父亲称呼眼前这年轻人为‘殿下’,邓婵玉悉心打量了殷郊一番,这一看之下不禁双唇微张、面上一红。只因为殷郊生的气宇轩昂、五官端庄,而且身上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让其心神一荡。

邓婵玉心思:‘早年听闻太子殷郊在朝歌无故失踪,没想到今日竟然来到我总兵府……不知是福是祸……’

邓九公吩咐道:“女儿,殿下身上有伤,你要悉心照料。”邓婵玉应了一声,便陪着殷郊往后面休息上药。

待二人进了厢房,邓婵玉小心翼翼道:“殿下,你的左臂伤口很大,我这里有祖传的丹药可以治伤,只是……只是需要殿下褪去衣衫才好上药。”

殷郊不置可否只管坐着,任凭邓婵玉轻轻的解去上衣。殷郊常年习武练功,肌肤略黄,身材匀称,看的邓婵玉心如鹿撞:‘没想到这殷郊殿下如此英伟挺拔,真是人中龙凤!’

稍后,邓婵玉取来金疮药帮殷郊敷药,嘴上说道:“殿下,可能会有些疼,请忍着些。”

殷郊面无表情,冷冷道:“我连死都不怕,何惧区区痛楚。”

邓婵玉自幼习武,见断臂处的伤口十分齐整,知道是利刃所伤,低声问:“殿下,恕小女子多嘴,这伤口似是被神兵利刃所伤……不知是谁这么大胆?”

殷郊不想多说,只说道:“是我自己斩的……与他人无关。”

此言一出,邓婵玉先是一惊然后不敢再多问,只觉得殷郊脾气古古怪怪。

上药完毕后,邓婵玉替殷郊褪下身上的道袍,换上一袭白色锦袍,束了发,戴上额冠,不再是一副道人模样。

殷郊对邓婵玉道了声谢,问道:“我看邓总兵已经是花甲之年,怎么你这个女儿却如此年轻?”

邓婵玉有些娇羞,答道:“回殿下,父亲是老来得女,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都不在府中。”说罢匆忙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殷郊听到窗外有声响,推开窗子一看,正看见邓婵玉正在院子里舞剑。只见浅青色的身影如同燕子般轻盈,手中长剑随手腕轻轻旋转,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看的殷郊有些出神。

这一幕让殷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每日清晨跟着黄飞虎习练武艺,那时总有一个稚嫩的女孩在旁边模仿比划,那个女孩叫黄灵儿。因为是女子,所以黄飞虎不想太早让女儿习武,便硬是不教,黄灵儿便偷偷自学,还央求殷郊私下教她,一来二去二人成了最好的玩伴,也萌生了情愫。

想起黄灵儿不知身在何方,殷郊轻轻叹了口气,将窗子掩上。

过了三日,殷郊伤势已无大碍,又因为心中惦记弟弟,便来找邓九公问话。邓九公赶忙吩咐人摆下方案,温了壶素酒,准备了些菜品,二人对面坐了。

殷郊拿起铜盏呷了一口,问邓九公:“我离开朝歌七年,如今朝中情况如何?”

邓九公叹了口气:“殿下不知,自殿下失踪后连武成王黄飞虎也反出朝歌投靠了西岐!”

殷郊闻言一惊,手中的酒竟然洒出来些许,忙问:“黄元帅乃是我启蒙恩师,他家三代与我大商有功,怎么会反叛?”

邓九公叹道:“还不因为那个苏妲己,自她入宫以来魅惑大王,残害忠良,听说是黄元帅的妹妹黄妃和妻子被妲己引到摘星楼陪酒,结果大王酒后失礼致二人坠楼而死,黄元帅这才反了。”

殷郊大怒,将手中铜盏捏成粉碎,骂道:“又是妲己!我不杀此妖孽誓不为人!”

“殿下息怒。”邓九公赶忙劝道:“好在朝中还有比干大人这些忠良之辈,内患一时虽急不可解,但此时外患才是更要命的。”

殷郊问:“你说的可是西岐造反?”

其实沿路一直走到三山关,殷郊在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西岐的传闻,只是不曾证实。

邓九公点头道:“不错,当年西伯侯姬昌乃镇守西岐的四大诸侯之一,颇有威望,此人本也忠心,可惜七年前得罪了妲己娘娘身边的红人费仲、尤浑,被大王关在羑里,可怜他的世子伯邑考进京献宝替西伯侯恕罪,不知怎么冲撞了娘娘,被剁成了肉泥,甚是可怜啊!后来姬昌被放回西岐不久便去世了。不知怎地,西伯侯姬昌二子姬发突然造反,朝野间传闻此人乃有‘天命之相’,乃是雏龙。如今闻太师已奉命西征与西岐大军在佳梦关交战正酣。”

殷郊听到‘姬发’的名字想了许久,终于惊醒:‘七年前那个御花园中遇到的小子!他竟然敢造反?真是造化弄人!’

殷郊定了定神,又听到闻太师出征西岐这才舒了口气:“闻太师乃三朝元老,不但武艺高超更是道法精深,向来无往而不利,他若出征想必应该无忧。为今之计我应当即刻回朝,先诛杀贱人苏妲己,再劝父王重振朝纲。”

“这……”邓九公有些忧虑,试探的问道:“殿下,大王与妲己形影不离,若是大王不听,阻止你诛杀苏妃,你岂能跟七年前一样与大王刀剑相对?”

殷郊一掌将桌子拍的粉碎,怒道:“我学道七年已今非昔比,要杀妲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而已!昏君这次休想阻止我!”

邓九公见殷郊怒意未平也不敢劝阻。殷郊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稍稍平复心神,又问邓九公:“对了,邓公,可有我弟弟殷洪的下落?”

一提殷洪,邓九公不禁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道:“这……殿下,老臣实话实说。我听说两个月前二殿下曾经在佳梦关协助过魔家四将对抗西岐叛军,后来……”

殷郊见邓九公吞吞吐吐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一把抓住邓九公的手腕厉声说道:“快讲!我弟弟怎么了!”

邓九公被捏的生疼也不敢说,赶忙答道:“二殿下已经战死沙场,听说是被西岐丞相姜子牙和阐教门人所害……殿下,请节哀啊!”

“我弟弟死了?”殷郊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第六回 兵临城下

在殷郊心里,殷洪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突然听到殷洪的死讯,殷郊顿时失控。霎时间整个总兵府摇摇欲坠,一股可怕的力量从殷郊体内迸发出来,只见屋内的桌椅纷纷漂浮起来,被震成齑粉!连邓九公也把持不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起,不由得心中惊恐:‘殿下这是怎么了?这股可怕的力量震人心魄,不消片刻,这总兵府也要化为废墟了……’赶忙叫道:“殿下!殿下!老臣只是听说,一切还要到佳梦关才知道来龙去脉!”

被邓九公这话一扰,殷郊的愤怒稍稍平复,充满杀意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正常。

此时邓婵玉也从外边赶来,惊魂未定的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为何整个总兵府都在晃动?”邓九公冲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其不要多问。

殷郊沉默了片刻,对邓九公吩咐道:“邓公,请即刻备马,我要马上去佳梦关与闻太师回合!”

此时回朝歌诛杀妲己已经比不上殷郊心中对弟弟殷洪的担心,殷郊决定即刻前往佳梦关。

邓九公吩咐下人即刻备马,并说:“殿下,你大伤初愈,老臣镇守三山关离不开,请让老臣小女婵玉陪同殿下一同前往佳梦关,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殷郊瞟了她一眼,“她一个女流,能帮上什么忙?只怕我还要照顾她。”

邓婵玉听这么一说心中不服,上前自荐道:“殿下如何小看与我?小女自幼习武,拜高人学得飞石的本领,百发百中,从无败阵。”

见邓婵玉面色不悦,殷郊觉得方才的话有些不妥,顿了一顿,对邓九公说道:“邓公考虑的周到,便让婵玉姑娘一同去吧。”邓婵玉这才欢喜,回去换了一身甲胄,提了佩剑,英姿飒爽。

殷郊觉得此女子与众不同,心中暗自赞叹:‘我以为她长得美丽只会花拳绣腿,没想到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二人随即纵马而行,出了三山关往佳梦关去了。

殷郊所乘的马是邓九公精挑细选的宝马,唤作麒麟聪,能日行八百,登萍渡水。只见那马儿浑身似火、两眼有神、四蹄如盆、尾扫残云!邓婵玉的虽然也是良驹但无法跟麒麟聪相提并论。殷郊心急如焚行了一日一夜,邓婵玉的马儿支持不住,嘶鸣一声颓然倒地。

殷郊勒住缰绳停下脚步,心思:‘我急着赶路,忘记了婵玉毕竟是个女流,我在仙山修行七年可以十日不吃不喝,但是她怎扛得住?’于是跳下马来,伸手对邓婵玉说:“婵玉姑娘,都怪我有些心急,你我同乘一匹马吧。等到了前面村子找些吃的歇歇脚。”

邓婵玉心头一喜赶忙将手递了过去,跳上马背,起初还有些忐忑,随着马背上的起伏,邓婵玉不由得将身子轻轻靠在殷郊怀中。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她也从未有与任何男子如此亲近,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我……我这是怎么了?’邓婵玉只觉得面上一阵发烫,心跳加速。

殷郊在九仙山修炼早已脱胎换骨、耳聪目明,听到邓婵玉心跳突然加快以为身体有恙,问:“婵玉姑娘,你还好吧?”殷郊有佳人在怀并非无动于衷,只是自己心中一直挂念着黄灵儿,加上心系大商安危,未曾多想过其他。

邓婵玉赶忙说道:“没……没事,殿下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你是君我是臣,就叫我玉儿好了。”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玉儿。”

二人说话间,见前面村口不远处有一个小店,外边立着幌子。殷郊和邓婵玉下了马将马拴在店外。

且说殷郊和邓婵玉来到一间小店,里面简陋的很,只有几张桌椅板凳和三五个喝酒的村民。殷郊叫来小二,要了一壶素酒和几张饼,邓婵玉早已饿了,拿起饼递给殷郊一张,自己拿了一张。

二人正吃着,听闻那三五个村民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听说西岐大军已经攻打到了佳梦关,连大商的闻太师都御驾亲征了。”又有人说:“那可不是,早听说凤鸣岐山,那个姬发乃是天命之相,如今纣王无道,早晚要被其取而代之。”

邓婵玉一听攥了拳头想要起身,被殷郊伸手拦住。邓婵玉低声说道:“殿下,这些村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议朝廷,论罪当诛!”殷郊淡淡道:“杀人容易,要堵人的悠悠之口谈何容易?何必与这些山野村夫计较。”邓婵玉听了也不再多言。

二人酒足饭饱继续赶路,又行了半日,在一座山头停下了脚步。这山势险峻,崎岖不堪,唤作狼牙山。

殷郊看山势险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凶气,对邓婵玉说:“此山奇险,山穷水恶之地不宜久留,你我速速过去。”随即一勒缰绳纵马而过。

正走着,只听林子内一阵锣响,一彪人马冲了出来。殷郊见一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骑红砂马,金甲红袍,拎两根狼牙棒,那马如飞奔下山来。

‘蓝脸的好生古怪,来者不善!’

大汉不知来者是谁,只声如炸雷般叫道:“你们胆生毛了?竟敢只身闯入山林?”又见马背上的邓婵玉姿色不凡,不禁瞪大眼睛淫笑道:“白脸小生可以让你过去,但是要把美人留下给我当压寨夫人!”

殷郊冷哼了一声:“原来是几个劫路的毛贼,不知死活。”

邓婵玉低声道:“对付这几个毛贼何须殿下出手,看我的。”只从腰间取出五彩石放在手中一弹,大汉只觉得左脸一疼‘诶呦’一声掉下马来。周围几名喽啰赶忙抢上前,早被邓婵玉连发数枚飞石纷纷打倒,满地乱滚。

殷郊跳下马将青龙戟抵在大汉咽喉,厉声喝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大商太子殷郊!你是哪来的毛贼也敢劫道?”

“啊?原来是当朝千岁?”大汉大吃一惊,捂着脸跪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在下马善,因世道不济在此落草,误惊了殿下,殿下怎么来这荒山野岭?”

殷郊垂下枪,“我二人要去佳梦关,看你颇有本领却躲在这不毛之地岂不是浪费?眼下大商与西岐大战一触即发,你跟着我建功立业才是正途!”

马善正有此意,答道:“殿下垂青是我等的福气,我愿说服兄弟温良前来投靠!”说完纵马而去。少时,马善带着一人前来,殷郊见那人带扇云盔、披淡黄袍,手握点钢枪、胯下白马,面色发黑,留三绺长髯。不用问,必然是温良无疑。

见二人气宇不凡,殷郊心中颇为高兴,自思:‘此行有两个助力也是好事。’

温良、马善二人上前拱手说道:“千岁殿下,我这狼牙山上还有三千草头兵,不如一起跟殿下去投大商。”

殷郊自有打算,吩咐道:“让这些兵丁在此等候,自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我此刻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二人安顿好人马跟随我一同往佳梦关去。”温良赶忙回寨子安顿兵马不表。

马善脸上生疼,不好意思的冲邓婵玉说道:“殿下身边这位女将好生厉害,打的我左脸又肿又疼。可否给我治上一治?”

邓婵玉将眼一瞥,故意说道:“谁让你出言轻薄我,以后再敢乱说,我连你的牙也打掉!”说罢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了马善,吩咐道:“一天抹上三次,两日便好。”

马善赶忙点头应道:“多谢,多谢。”待抹了药,果然痛楚大减。

且说此时的佳梦关已是杀气腾腾,漫天乌云。此关乃是西岐大军东进的第一个隘口,故而为兵家必争之地。殷郊一行四人又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两军交战的前线——岐山。

此时已是傍晚,殷郊下了马,抱手而立,眺望西岐军营。只见那西岐阵营军容整齐,又见帅帐大营前一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者身披八卦衣端坐在七星车上,周围众将拱卫,殷郊心中思量:“那个白发老道想必就是姜子牙了。”

殷郊曾从师父广成子口中听说过,这姜子牙乃是阐教门人,广成子的师弟,道号飞熊;前番不单被西伯侯请入西岐,更官拜丞相之位执掌兵马大权;此人更奉玉虚符命执掌封神榜,手中还握有打神鞭,凡榜上有名者皆逃不过打神鞭,绝不可小觑。今日一见,姜子牙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却是仙风道骨,神情自若,颇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概。

突然间,姜子牙身边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映在了殷郊眼中:那人跨五色神牛,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不是武成王黄飞虎还能是谁?

“黄元帅……”殷郊远远望见黄飞虎心头感概万千,七年不见,黄飞虎面目如昔,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昔日启蒙恩师如今也成了西岐的人,看来方弼、方相二人所言不虚啊。’殷郊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

黄飞虎身边立着一个少年,面如羊脂,虎眼豹额,身披水合服,手提一对八棱银锤,胯下的乃是玉麒麟,也是道德之士。此子唤作黄天化,乃是黄飞虎长子,黄灵儿的哥哥。如今官拜西岐先锋。天化年幼时拜在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门下,殷郊年幼时也见过,此刻却是不认得了。

再看姜子牙身边的几个玉虚门人,殷郊依稀凭着广成子曾经的只言片语看出些端倪来。姜子牙左边立着一个小将,看似十岁出头,身材矮小,身披莲花袍,手握火尖枪,脚下踩着一对风火轮,烈焰昭昭。

殷郊暗思:“那个脚踏风火轮的莫非就是哪吒?他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听人说此人莲花化身没有魂魄……”

哪吒旁边一个面如冠玉,身披银甲黄袍的小将也吸引了殷郊的注意。那人唤作杨戬,也是阐教门人,见他手握一柄三尖两刃刀,骑在马上,目光隐隐泛出金光,与自己的师父广成子十分相似,显然修为已经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话说何为太乙金仙?仙人修炼大致分为这几个境界:炼气士、散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圣人。所谓炼气士便是刚刚步入仙道,只有一千年以下的道行,殷郊若以修仙的角度来说,无疑是炼气士。而超过一千年以上的道行便可成为散仙,虽有仙之名,却仍然不入真流。只有修炼十万年以上,渡过一千劫的仙人才可以称为太乙金仙。仙界中修仙求道者多如牛毛,但能修成太乙金仙者少如牛角。这杨戬看似年纪轻轻,断然不会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怎么会有太乙金仙的境界?此事容后再慢慢说来。

殷郊见了这三人不禁暗自叹道:‘西岐军营奇人异士诸多,果然是大商劲敌!’

邓婵玉见西岐军营整齐,也称赞道:“父亲曾说这姜子牙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连胜几阵!”

温良不屑道:“你这姑娘怎么长他人志气?有殿下在,何惧他姜子牙?”

邓婵玉也不与他争辩,只问殷郊:‘殿下,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佳梦关,是否入关?’

殷郊一摆手,吩咐道:“先不要入关,我们在暗处静观其变,正好当个‘黄雀’……”

第七回 初试锋芒

话说那闻太师率领十万大军出五关兵伐西岐。闻太师虽然久经沙场,但是毕竟劳师远征,加上不知西岐大军根底,更料不到阐教门人早已倾巢而出。那姜子牙账下此时已有哪吒、杨戬、金咤、木咤、韩毒龙、薛恶虎、黄天化、武吉等道德之士,又有黄飞虎、南宫适这等武将高手。而太师左右有只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将,如何敌得过?半月内连败两阵,心中大为不悦。

此时闻太师在岐山二十里外扎营,暂时稳住阵脚。这闻太师须发皆白,身材魁梧,头戴金盔,身披墨甲,系大红披风,腰间一对雌雄双鞭乃是仙家兵器。昔日,闻仲曾拜在截教门下学艺四十载,武艺非凡且颇有道法,更是纣王与黄飞虎共同的师父,可谓是大商第一重臣。只是闻太师已过花甲之年,这些年为了大商南征北战,早已是心力憔悴。

这天夜里,闻太师坐在帐中正盘算来日如何与西岐交锋,心中思量:‘姜子牙帐下奇人异士众多,单凭我身边这四将实在难敌,如何是好?得另想办法。’

突然拴在帐外的墨麒麟莫名烦躁起来,这墨麒麟乃是仙兽,龙头、鹿角、狮眼、虎背、蛇鳞、马蹄、牛尾,通体乌黑发亮,能耳听八方。此刻无端嘶吼了一声,惊动了太师。

“不好!”闻太师掐指一算,暗叫一声推开帐门,只见四处火光腾起,杀声震天!正是西岐军马来劫闻太师行营,势如风火。

“闻太师哪里走!”只见哪咤一马当先,蹬风火轮,持火尖枪杀来,如入无人之境。闻太师忙上了墨麒麟,拎鞭迎敌。那边先锋黄天化持两柄银锤,催动玉麒麟前来接战,围住闻太师不放。金、木二咤挥宝剑上前助战;韩毒龙、薛恶虎各持剑左右相攻。杀气纷纷,兵戈闪灼。

更有黄飞虎冲入左营,与邓忠、张节大战;南宫适、辛甲等冲右营,与辛环、陶荣接战,正酣战之际,杨戬从闻太师后营杀进去,纵马摇枪,杀至粮草堆上放起火来。粮草一烧则军心大乱。

哪吒六个人围着闻太师一阵猛攻,闻太师哪里招架的住,渐渐鞭法散乱,金盔也被哪吒一枪挑掉。闻太师心中大喊一声:‘这些阐教门人如狼似虎,天亡我闻仲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太师别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挥起青龙戟跳入战阵,一记横扫千军将六人逼退。这青龙戟也是九仙山的仙家兵器,纵是夜晚也熠熠生辉。

‘何人助我?’闻太师撑住身子扶了扶金盔,定睛看去。

只见一人身披黑袍,单手提枪挡在闻仲身前,后面立着两男一女。正是殷郊与邓婵玉、温良、马善四人。

闻太师命悬一线之际,见有人来救,心中疑惑:‘这玉面小将是谁?’

那边哪吒和黄天化二人都不认得殷郊,也在奇怪,但是知道这人手中握得也是仙家兵器。

邓婵玉骑在马上立于殷郊身后,手发飞石,只听诶呦两声惨叫,哪吒被一石子打中面颊掉下风火轮去;黄天化被打中左肩也跌下玉麒麟。金吒木吒见二人负伤赶忙将二人救走。殷郊也不去追赶。

那边邓、辛、张、陶四将与黄飞虎众人激战正酣。那辛环乃是天生异人,背上生有双翅,只见他趁夜色隐在空中,待黄飞虎分神之际迎头飞下,仿佛老鹰啄食,抡起铜锤正中头盔,打的黄飞虎惨叫一声跌下马去。

辛环没来得及高兴,不料杨戬突然飞来大喝一声:“情况有变,武成王先走!杨戬断后!”劈头一刀慌得辛环赶忙举锤抵挡。黄飞虎见杨戬催的急,心知不妙,催起五色神牛退出战圈。杨戬拦住四人打了一阵,将身一摇变作麻鹰振翅飞去了。辛环区区几十年道行,知道不是杨戬对手,也不敢追赶。

殷郊一行人护着闻太师回到佳梦关,闻太师经历这一场恶战后惊魂未定,见眼前这人有些面熟,又见此人缺了左臂,不禁问道:“这位恩公,恕老夫眼拙,你是何人?”

殷郊从怀中亮出太子玉珏,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昔日太师曾教授徒儿鞭法,可是忘了?”

“玉珏?”闻太师看了有些不敢相信,接过又看了一番,霎时间老泪纵横,哭道:“苍天有眼,大商宗血尚在!幸哉!幸哉!”说罢跪在地上,叩首道:“千岁殿下,老臣无能,愧对大王。朝纲不振,外敌难除,老臣难辞其咎!”

殷郊见闻太师白发苍苍,心中十分难过,赶忙扶起劝道:“老太师南征北战一心为国,鞠躬尽瘁,众人皆知,何罪之有?只要太师在,我大商便有望。”闻太师大喜,赶忙命人摆下宴席为殷郊接风。

殷郊却说道:“不急,我有一事要问太师。”

闻太师见殷郊一脸严肃,说道:“殿下只管问,老臣知无不言。”

“太师,我弟弟殷洪他……是不是死了?”

闻太师先是一惊,而后叹了口气,只说道:“殿下……随我来吧。”说罢引着殷郊来到总兵府中的一个大堂。

推开堂门,殷郊定睛一看那大堂上供着一方灵位,上面分明写着——‘大商二千岁殷洪之灵位’。之前殷郊还不敢确信,如今灵位在前,不容不信。

“二弟!”殷郊心头一阵绞痛,双目含泪走上前去,大哭道:“二弟,你怎么就这样舍哥哥而去!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回朝歌的!”

闻太师见殷郊悲痛,也黯然叹道:“老夫听闻,二殿下三个月前来到佳梦关相助魔家四将对付西岐大军,奈何姜子牙狡诈,联合昆仑山仙人赤精子将二殿下引入绝境,用太极图将其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姜子牙!”殷郊攥紧拳头,双目喷出怒火。愤怒的情绪又让体内的破凰之力蠢蠢欲动,灵堂瞬时晃动起来。殷郊心思不好,赶忙平复了下心神。

再看那灵位前摆放着一件紫绶仙衣和一柄古镜。这古镜有盘子大小,周围有流云纹,下有一根长柄,有四尺长短。

“这是何物?”殷郊悲戚的问道。

闻太师道:“这是二殿下的遗物,一件是紫绶仙衣,一件是阴阳镜。这阴阳镜正面红色、背面黑色,正面照人死,反面照人生。都是赤精子的镇山之宝。可惜这法宝虽厉害,却也是保不住二殿下的命啊!”

殷郊默然,上前一把抓起阴阳镜,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只恨道:“无谓多说。明日我亲自上阵,为弟弟报仇!”

闻太师赶忙拦道:“殿下万万不可,你已经是大商最后的宗血,万一有个闪失……”又说道:“殿下,攘外必先安内。姜子牙劫营失败必然不敢妄动,老夫已经邀请了截教道友前来相助,不日便到。那时他姜子牙便无计可施了。大丈夫报仇岂在一时?此刻殿下应该回朝,才是要紧。”

太师闻仲为何要请截教中人?只因为仙教之中,阐教门人大多避世隐居不入红尘,而截教门人不同,大多入世辅佐君王,建功立业,享人间富贵。从闻仲而言,此人曾拜在截教教主四大弟子之一的金灵圣母门下学艺四十载,故而也是截教门人。不但闻仲,大商不少将领都是截教一脉。大商与截教可谓是一气连枝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殷郊心思:‘阐教门下奇人异士不少,凭我现在的实力未必能一举诛杀姜子牙,若是打草惊蛇引得阐教十二金仙全部下界,如何抵挡?倒不如让太师邀请截教相助,先牵制住西岐大军,待我平了朝歌内乱再讨伐姜子牙不迟。’

想到这,殷郊说道:“太师言之有理,是我太冲动了。就请太师明日与我一同返回朝歌,此番回去难免会与父王冲突,你是三朝元老,你若从中斡旋才有希望。”

闻太师大喜:“殿下放心,老臣知道该如何做。我这就去排兵布阵,安排守将。”

翌日,闻太师命邓婵玉暂代总兵职位,温良、马善,邓、辛、张、陶四将辅佐,只可严守不可出战。

邓婵玉见殷郊要回朝歌,心中不舍,拉住殷郊惴惴不安道:“殿下此番回去可要小心,我听说那妲己将大王迷得厉害,只怕你倒时……会与大王冲突。”

殷郊见邓婵玉神色黯然,心头一热,握住玉手,叮嘱道:“放心吧。倒是你多加小心,佳梦关就托付给玉儿你了。”

邓婵玉心头一甜,轻咬朱唇应道:“婵玉知道,殿下多多保重!”随即目送殷郊离去。

那闻太师的墨麒麟乃是神兽,飞天遁地,日行千里,一日一夜便能赶到朝歌。殷郊与闻太师一同跨墨麒麟往朝歌而去。

第八回 太子回朝

人界,大商国朝歌城

此时朝歌王宫内仍是一片歌舞升平,本该早朝的时间,文武百官都在九间殿等候却迟迟不见纣王。丞相比干叹道:“这一个月来,大王都不按时上朝,我等空有满腹话说却是连大王面也见不到,哎!不用想,此刻大王一定又在寿仙宫中!”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无奈摇头。

突然间,一道浑厚如雷的声音响起:“众位!老臣回来了!”话一落音,闻太师手持先王所赐打王金鞭昂首阔步走上朝堂。

众人一见是闻仲仿佛见到了中流砥柱一般,纷纷迎道:“原来是老太师回朝!莫非西岐叛军已经剿灭?”

闻太师没有回答,径直走上殿,见纣王不在,问:“大王何在?”

比干摇头道:“此刻想必在寿仙宫中,太师在时大王尚且听劝,太师一走便成了这样。”

闻太师将手一挥,对众人说道:“今日我闻仲回来乃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说罢将身子一让冲着殿外单膝跪地,双手捧鞭,拜道:“老臣恭迎太子千岁回朝!”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太子?什么太子?”

那边,只见殷郊一抖衣袍昂首踏入大殿立在众人面前。今日的殷郊束发额冠,身穿只有太子才能穿的淡金衣,上面绣有螭龙纹,外边罩着一袭绛色外袍;因为殷商是金德,故而王室衣饰皆以白、金为主,天子为蟠龙纹,储君为螭龙纹。

殷郊面对群臣手中亮出太子玉佩,朗声说道:“七年前,我殷郊与弟弟殷洪被奸人所害,险些丧命,但我命不该绝,今日回来就是要劝谏父王废妲己、正朝纲!保我大商江山!”群臣一听先是愣了,紧接着大殿上一阵寂静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不知谁先说了一句:“此玉佩是真的!此人正是殿下!”“对,有殿下在,大商有救了!”

有闻太师跪拜在先,只见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在地,山呼千岁!百官却有两人面如土色,这二人叫做费仲、尤浑。此二人当年奉妲己之名捏造证据陷害殷郊生母姜王后,如今见殷郊回朝顿时双股颤颤、心胆俱寒!

费仲窃窃私语道:“尤大人,你快去通报给娘娘知道啊!好让她早做准备,她要是倒了,咱们俩脱得了干系吗?”尤浑岂能不知道,赶忙悄悄的退出大殿,一溜小跑的跑去寿仙宫报信去了。

闻太师对比干等一众重臣说道:“请诸位与老臣一道陪同殿下前往寿仙宫面见大王,将是非曲直说个明白。”

比干愤然而起,叫道:“老夫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一众人便随殷郊一起前往寿仙宫面圣。

此时的纣王尚不知晓太子殷郊回朝,只听有人来报:“大王,闻太师回来了,还带领比干丞相和一众臣子前往寿仙宫而来。”

“什么?”纣王一听顿时不悦,将手中铜杯摔个稀烂,骂道:“这是要造反了吗?没有孤的旨意怎敢来此?”

一旁的妲己娘娘和新入宫的嫔妃胡喜媚正温香软玉伏在纣王脚边,一听群臣要来,添油加醋道:“闻太师仗着是三朝元老,已经不把大王你放在眼里了,这次一定要给这老头一个教训!”

生气归生气,纣王此刻衣不蔽体成何体统?赶忙换上朝服,整理了衣冠,让歌姬们都散了去。

过了半柱香,尤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来到寿仙宫,但是又不敢进去,只在门外一个劲的给妲己使眼色。妲己见了知道有事,找了个借口出来。

见了尤浑,妲己问道:“看你大惊失色的,不就是闻仲回来了么?怕成这个样子!废物!”

尤浑抹了抹额头的汗,低声说道:‘娘娘不知啊,这次不光是闻仲回朝,他带了殷郊太子回来!现在那殷郊一呼百应,要来寿仙宫找娘娘你算账啊!’

“什么?”妲己听到‘殷郊’二字先是一愣神,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姜王后的贱种?他兄弟二人不是在七年前失踪了么?”

尤浑哪里知道因果,直把头摇得像不浪鼓。妲己媚眼一转,盘算道:‘当年我还奇怪这两个小子居然逃过一劫,看来殷郊这次回来一定是有备而来,加上有闻仲、比干这些人撑腰,得小心应付……’随即定了定神,吩咐道:“你先回去,我知道了,本宫自有办法应付。”

且看这边刚收拾好,那边群臣已经涌上了寿仙宫。不言其他,殷郊刚一踏入便隐隐感觉到两股妖气。此时的殷郊已经道行匪浅,借法眼一看依偎在纣王脚边的妲己和胡喜媚,只见妲己身上隐隐现出九尾狐的影子,胡喜媚身上则现出一只九头雉鸡精来,正摇头晃脑。

妖族中,妖法越高则妖气隐藏的越深,越不容易发觉。这只千年九尾狐妖法道行颇深,不知怎的附在了入宫的苏妲己身上,迷惑了纣王七年之久。而九头雉鸡精道行尚浅,一眼就被殷郊看的清清楚楚。

殷郊再看阔别七年的父王,此时的纣王面色焦黄,双目浑浊,形如枯槁,虽然披着螭龙袍,但也早已不复当年的英明神武。七年来,纣王夜夜笙歌,酒池肉林,就算是人中之龙,也被妲己搞得油尽灯枯了。

看到纣王如今的模样,殷郊来时满腔的愤恨此刻也泛起了一丝同情:‘父王当年英明神武,能够托梁换柱,搏杀狮虎,如今变得好似一个废人……我说父王怎么昏庸至此,原来是有妖孽作怪,迷惑父王!’不禁将拳头攥紧,怒视妲己。

同样,妲己身上的九尾狐见眼前这殷郊浑身散发仙气、精光内敛,修为显然在自己之上,顿时面上扫过一丝惊慌,心头一阵狂跳:‘这小子不但没死还修炼的如此厉害,这下麻烦了……’

见了纣王,闻太师手提金鞭上前一步朝纣王行了君臣之礼,随即问道:“大王,今日为何不上朝?”

纣王见了金鞭也有些紧张,毕竟这金鞭乃是先王所赐,上打昏君、下打馋臣。纣王捂着头,面色不悦道:“寡人……寡人昨日饮酒过多,今日头疼的厉害,故而没有上朝。”

闻太师叹道:“只怕是自从老臣离开朝歌之后便没有再上过朝吧?”

此言一出纣王沉默不语,旁边的妲己面色不悦,幽幽道:“闻仲,你好大胆子,竟敢如此质问大王?你奉命出征,大王并未召你回朝,为何匆匆回来?莫非是前方战事不利一败涂地?”

纣王好容易找到台阶下,赶忙问道:“对啊,太师为何突然回来?”

闻太师见妲己发难,也不与她辩解,将身子一让,让出殷郊,问纣王:“大王可还认得他?”

阔别七年,纣王与殷郊再次相见。父子终归是血亲,虽然七年不见,但是一见到殷郊,纣王浑浊不清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清醒,不由得张了张嘴,惊讶道:“你……你是郊儿?”

纣王枯黄的脸上一扫以往的暴戾之气,竟然眉头有些舒展,脸上微微露出了喜色。这一幕让一旁的妲己心中却是一个咯噔:‘大王见了殷郊一反常态……莫非真是血浓于水,减弱了我媚功的控制力?’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七年前纣王被妲己蛊惑,迷失了心智要诛杀二子,事后想想险些断了大商血脉,也有些后悔。虽然七年来专宠妲己,但是妲己是妖,不可能怀上胎。如今殷郊没死,纣王心中倒是有些宽慰。

殷郊心中自然还记恨纣王,此刻只微微颔首,冷冷道:“原来父王还记得孩儿,我还以为七年前父王已经与孩儿断绝父子之情了。”

纣王拾起君王的威严,哼了一声,板着脸问:“你……你回来干什么?”群臣见父子二人如此冷漠,顿时气氛有些紧张。

殷郊也不掩饰,目光如鹰般盯着妲己,一字一句道:“杀妲己,为母亲报仇!正朝纲,保大商江山!”这目光如电看的妲己、胡喜媚二妖胆战心惊。

毕竟妲己是千年狐狸,也有些道行,见殷郊灵光闪现,知道已经修为颇深,自己恐怕不是对手,要保命便要牢牢依靠纣王这颗大树,随即双目含泪道:“大王,当年姜王后谋逆一事,凶手姜环死无对证,殿下却无端认准是我诬陷姜后,妾身冤枉!请大王为妾身做主啊!”

“住口!”殷郊大喝一声打断妲己,怒道:“你这妖孽!七年前我杀不了你,但是今天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说罢将手掌一翻祭出番天印来。

因为众人上殿面圣都不能携带兵刃,所以殷郊没带兵器只带了番天印。此印一出,顿时仙气爆发,将二妖冲击的差点离开躯壳。见殷郊要动手,二妖瘫软在纣王脚下叫道:“大王,殿下要当着您的面行凶啊!”纣王拍案而起,大怒道:“放肆!妲己和喜媚乃是本王爱妃,你敢打杀?”

虽然看似妲己命悬一线,实则有惊无险。妲己这千年狐狸的媚功十分厉害,纣王被媚功浸淫了这些年早已成了提线木偶,只要关乎妲己性命的时刻,妲己一眨眼就像启动了机关,纣王就会不由自主的全力阻止,所以连闻太师也没有办法。

纣王大叫道:“护驾!”少时,殿前将军殷破败率领三千甲士将寿仙宫团团围住。

闻太师高举金鞭大喝:“谁敢妄动?”

殷破败知道金鞭是先王所赐,也不敢贸然帅兵冲上来,呆立在原地。

纣王将手一指闻仲,怒道:“闻太师,连你也要造反不成?”

闻太师横下心,拍着胸膛说道:“大王,老臣忠心从未改变,如今诛杀妲己乃是正朝纲的关键,妲己不死,大商危矣!老臣就是冒着犯上之罪今日也要支持太子诛杀妲己!”

此言一出,众臣热血沸腾,纷纷下跪道:“千岁和太师所言极是!请大王下旨!”

纣王身上的媚功发作,头疼不已,狂躁道:“你们……你们都反了吗?混账!”随即冲着殷郊喊道:“逆子,七年前你提剑闯宫,今日有本事便打死孤王!”说罢拔出腰间佩剑来。

殷郊虽然痛恨纣王,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岂能真的下手?此刻手举番天印却不敢再动手。

妲己见殷郊犹豫不定,眼珠一转,赶忙添油加醋道:“殷郊,你今日带着群臣前来原来是逼宫来的!如此威逼大王,分明是要篡位!简直是大逆不道!”说着暗暗发起媚功,殷郊一接触妲己的眼神顿时头有些晕,仿佛喝了酒一般,顿时惊讶道:‘没想到这千年狐狸的媚功如此厉害,连我都差点抵挡不住,别说父王了……’

殷郊猛然圆瞪双目,一道灵光从灵台迸出,将妲己的妖法冲散。他此时知道纣王中的这妖法已深,非一时三刻能解,如果今日非要杀妲己,一定会伤到纣王,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丞相比干见双方胶着不定,上前一步拦在殷郊身前说道:“殿下报仇心切,老臣理解。但是如此与你父王刀剑相对非人子所为。我有一法,说与大王与殿下听。妲己和胡喜媚祸乱朝纲、残杀忠臣,人所共知,不如先将二人关押起来,待老臣将二女确凿证据一一书写,让大王过目之后再行处决。如何?”

殷郊想了想,心思:‘只要能将这二妖先关押起来,父王远离二妖自然慢慢会恢复神志,那时再杀二妖也不迟……’随即点头答允。

妲己面色一变,心思:‘若我落到了这殷郊手里哪还有活路?不能听这老头的。’便双眼闪烁,催起媚功逼纣王。纣王本来已经头疼难耐,被这九尾狐全力逼迫之下,猛然狂叫一声颓然倒地,昏迷不醒。

这下轮到妲己暗叫不秒:‘想是我逼的紧了,把大王迫晕了过去,没了这护身符如何是好……’

见纣王昏倒,闻太师赶忙传唤太医,又对众人说道:“大王昏厥,就先按比干丞相的意思办,把妲己二女押下去。”金鞭在上,谁敢不从?甲士上前将妲己和胡喜媚二人捆了押往天牢。

一场宫斗暂时告一段落……

第九回 殷武庚出世

殷郊回到阔别七年的太子府邸,想起当年的伤心往事心中却并不安宁:‘现在想想,这苏妲己本是冀州候苏护的女儿,怎么会被这九尾狐狸上了身?那二妖道行不浅,到底是受谁的指使进宫迷惑父王?”

殷郊知道天牢虽然森严,但是如何困的住二妖?若被她们逃了便功亏一篑,便想请闻太师入府商议。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随即打开房门问侍卫:“这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侍卫答道:“回殿下,离太子府东面不远处便是嫔妃们住的府。一年前,贞妃有幸怀了大王的龙种,刚刚生下了一位小殿下。但是大王不知怎么了,竟然对贞妃母子不闻不问,还让她们和其他嫔妃挤在一起居住……想必是贞妃伤心难过,在那府中哭泣打扰了殿下。属下这就去处置。”

“等等。”殷郊叫住侍卫,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侍卫随即带领殷郊前往嫔妃的住所察看。嫔妃们听闻太子殿下来了,赶忙收拾了妆容,立在门两侧迎接。

殷郊带领侍卫一踏入府邸,一众嫔妃慌忙屈身朝殷郊行礼,口称:“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平身吧。”殷郊扫视了一眼,循着哭声走入了厢房。见这房中十分摆设和所用都十分简陋,又见一个靠窗而坐的女子正怀抱一个襁褓,低声的哭泣着。

“大胆贞妃,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起身拜见?”侍卫叫道。

那女子面上一惊,赶忙起身。殷郊将手一摆,说道:“贞妃不必多礼,听说你替父王又诞下一个龙子,我特来看看。”

“是,是,多谢殿下!”贞妃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擦去眼泪谢过殿下。

贞妃昔日也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理的女子,曾经颇得纣王喜爱。后来妲己入宫后,对其十分不顺眼,对纣王进谗言将其排到了妃子的末位,处处排挤。好在贞妃心性温和,自是忍辱负重,不与人争。一年前,纣王醉酒之后误入贞妃府邸,便宠幸了一番,哪知道竟然怀上了身孕。贞妃知道若被妲己知道了,必然性命不保,于是便深入简出,不敢声张。但是怀胎十月大腹便便,岂能掩人耳目?纣王得知后反而有些高兴,毕竟殷郊和殷洪都不知生死,而妲己也没有为自己生下一儿半女,这贞妃如今有喜自然是好事。有纣王护着,妲己一时也不敢乱来。直到三个月前瓜熟蒂落,贞妃诞下一个男婴,纣王亲自取名为殷武庚。妲己自然不甘心,便捏造证据诽谤贞妃的孩子不是纣王所生,好在有群臣上奏保其母子,纣王一时左右不定,只好将贞妃母子暂时软禁在嫔妃府邸,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处置。

殷郊走上前将贞妃手中襁褓接过,抱在臂弯,那小武庚长得浓眉大眼,与纣王自有三分相似。‘如此相似,岂能不是父王骨血?都是妲己造谣生事!’殷郊正想着,小武庚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殷郊的手指,哈哈的笑了起来。

“三弟啊三弟,你倒是快快长大啊。”殷郊盯着小武庚肉嘟嘟的小脸,叹了一声:“你可知道我大商现在危如累卵,大哥我真的是心力交瘁,你若能快点长大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贞妃听了这话,劝道:“殿下放心,有你在,有闻太师在,大商一定能渡过难关!”

殷郊没有答话,轻轻的将襁褓交还给了贞妃,吩咐侍卫道:“去,把西宫里的府邸腾出一间来单独给她们母子,把最好的物品细软拿也一套去,她们母子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试问。”侍卫听了赶忙诺诺而去。

贞妃一直以来被妲己排挤算计,为了怀中骨肉都忍辱负重,如今得太子一诺恍如苦尽甘来,不禁热泪盈眶,再三拜谢殷郊。

安顿好了贞妃母子,殷郊回到太子府等闻太师来到。一炷香后,太师来到,殷郊开门见山告知妲己和胡喜媚二妖的真身。

闻太师面色凝重,叹道:“老臣早已感觉到这二人颇有妖气,没想到果然是妖孽!只是这妖孽从何而来?为何要害大王?”

殷郊望向女娲庙的方向,心中猜到了几分但是没有多说,只说如何处置二妖。

闻太师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两个妖孽神通广大,天牢自然困不住她们,老臣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关押二妖。”

殷郊问:“是何处?”

闻太师望着东南方向,道:“王陵乃人间帝王之冢,平时各类妖孽精怪都不敢靠近,乃是因为此地有帝气镇压。若将二妖困在王陵内,决计逃不出来。”

殷郊大喜,当即下令:“太师言之有理!请太师随我亲自去王陵关押二妖。”

此时的妲己和胡喜媚被关在天牢,沦为阶下囚。平时里二妖作孽太多,连天牢中的守卫都对二人怨恨不已,故而连水也不给二人一口,只渴得二妖嗓子冒烟。

胡喜媚埋怨道:“姐姐!这天牢怎么能困住我们?不如逃出去回轩辕坟老家算了。”

妲己哼了一声骂道:“说什么胡话!你我是奉女娲娘娘之命来迷惑纣王,断送成汤江山的。我们完不成任务,娘娘会放过我们么?”

胡喜媚知道妲己所言不错,顿时浑身一颤,惶惶道:“这……这如何是好?逃又逃不得,等在这又是等死。”

正说着,殷郊和闻太师已来到关押二人的牢前,隔着青铜栏杆看着牢里的二妖。二妖见身后立着十几名甲士,个个手握长戟,心知不妙,嘴上却故作强硬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了!本宫深的大王的宠爱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敢动我小心大王杀了你们!”

殷郊背着手,冷冷道:“九尾狐,别人不认得你的真身,可骗不了我!你的妖法虽然厉害,但是现在父王已经远离了你,你操控不了他了。”

此言一出,妲己面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连闻仲那个老鬼都看不出我的真身,没想到他竟然看出了我的真身,这可如何是好?’顿时惴惴不安。

胡喜媚见殷郊背上背了一面古镜,虽然不认得这阴阳镜但也知道是个厉害的法宝,以为是要处死自己,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到牢笼边上抱住殷郊的脚,求道:“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不要杀我姐妹!”

殷郊飞起一脚将胡喜媚踢开,将阴阳镜拿在手里一晃,冲二人厉声说道:“本殿下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是谁派你们来王宫迷惑父王、祸乱朝纲的?”

殷郊声色俱厉,吓得胡喜媚惶惶道:“殿下,这……我们是奉……”妲己见胡喜媚心意动摇,上前一巴掌扇在胡喜媚脸上,骂道:“你乱说什么?”随即朝胡喜媚使了个眼色,说道:“我们二人苦修千年,不就是为了来人间享福,哪有什么奉谁的命?”胡喜媚赶忙点头称是。

殷郊知道二妖不肯说真话,冷冷道:“好,既然你们嘴硬就给你们换个地方住吧。如果你们谁敢妄动,教你们马上魂飞魄散!”二妖哪敢妄动,只好乖乖的被甲士押走了。

且说大商王陵位于朝歌城南二十里,此地乃是重兵把守,除了王室之人其他任何人也不能擅入。殷郊虽是太子却也是头一回来到王陵。妲己和胡喜媚来到王陵顿感焦躁不安,被帝气镇压的浑浑噩噩,十分难受。

殷郊见王陵大门处立着成汤的巨像,不禁叹道:“六百年前先祖成汤推翻暴君夏桀,建立大商。如今我大商到了生死关头,希望先祖保佑我大商渡过难关!”随即朝着石像拜了三拜。

王陵向来只有王族可以入内,殷郊乃是太子当然可以出入王陵,守将看过殷郊太子腰牌遂放一行人进入。入了王陵,由守陵关引着众人来到地下一个密闭的屋子,有方圆三丈左右,乃是天子驾崩后奴隶陪葬的房间。这房间乃是用十分坚硬的花岗岩所铸成,缝隙间浇的青铜汁,冷却之后十分坚固。因为纣王尚在,故而这些屋子都是空着的。

殷郊命甲士将二妖推入房间,妲己和胡喜媚四下一看,这里与天牢相比四下密不透风,更为坚固;加上王陵帝气镇压,二妖不禁面如土色,发疯般的叫道:“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殷郊将阴阳镜从背上取下,‘铛’的一声插在房间的出口,正对着房间,顿时一道红光射出。妲己和胡喜媚知道这红光碰不得赶忙狼狈躲开。

殷郊面如生铁,一字一句说道:“这是阴阳镜,红光照人死。你们这两只妖精只要碰到红光便要立刻没命,不信的话尽管试试。我就让你们暂时多活几天,过几日我一定亲自斩下你们的头!”说罢示意众人全部离开,自己运起法力转动阴阳镜的背面,阴阳镜背面的镜子渐渐闭合,正面的红光源源不绝而出。

唯一的出口被阴阳镜封住,妲己和胡喜媚立在房间的一左一右,不敢动弹,只好破口大骂:“殷郊,你以为抓住我们就能挽救大商了么?别做梦了!大商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咱们走着瞧!”

第十回 凤凰灵动

殷郊困住了二妖,任她们骂,一行人顺着道路往回走。走了没多远,众人突然看到王陵里面的石壁上刻着一副硕大的图案,图案中有一只不知什么灵兽,头上有冠,有九道尾羽。

殷郊问闻太师:“太师可知这是何物?为何出现在王陵?”

闻太师端详了一番,笑道:“殿下,此神兽唤作玄鸟,便是传说中的凤凰。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意思是说商是因天命的玄鸟所降而生,殷商的先祖与这玄鸟有莫大关系。老臣记得很清楚,历代大王登基时都要祭拜玄鸟,可以说这玄鸟便是商汤的图腾。”

殷郊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渊源,他隐隐感觉到这王陵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召唤自己,还十分亲切,便跟随着感觉一路往王陵中心走去。

等到了王陵中心,众人见头上是一个穹顶,地上只有一个硕大的玄鸟图腾,方圆有十丈左右。殷郊俯下身子伸手贴在地上,隐隐感觉地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便问守陵官:“这王陵的下面是什么地方?”守陵官道:“回殿下,王陵下面另有一座地宫。不过微臣从来没有下去过,只有历代天子才能进入。”

闻太师想起了什么,也说道:“殿下,老臣记得曾经陪同先王来过此地,不过老臣不能进入,只是等在外边,并不知道里面有何乾坤。”

此话引起了殷郊的极大兴趣,问:“如何下去?”

守陵官有些犹豫,支吾道:“这……殿下,大王有命,只有太子登基为王时才准你进入。”

殷郊急切想知道地宫里的秘密,一把揪起守陵官,怒道:“如今大商天下危如累卵,还循规蹈矩什么?快说!”

守陵官被这一吓,顿时点头道:“是,是。殿下请看。”说着将手指了指图腾中心的一个小玄鸟图腾,有巴掌大。守陵官接着说道:“这机关只有成汤王室一脉才能打开,殿下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滴入这图腾,机关自然打开。”

殷郊听了拔出身后甲士的佩剑朝着手掌一划,鲜血滴滴而下。那玄鸟图腾吸收了殷郊的血竟然自己转动了起来。少时,王陵中心一阵晃动,地板一分为二开始向两边移动。闻太师护着众人退向一边,殷郊和守陵官立在另一边。待地板完全分开,现出一个密道来。

‘果然内有乾坤……’殷郊往下一看,密道十分幽深。

闻太师知道这下面的乃是殷商一族的秘密,自己身为臣子不便知晓,便对殷郊说道:“殿下,老臣和一众人等便守在这里,请殿下入内。”守陵官自然也留在外边等候。

殷郊从守陵官手中拿了一根火把顺着密道往下走。这密道本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是尽头处不知从何发出的光亮让殷郊也能看清道路。殷郊一路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感觉到那股神秘的力量越来越强烈。到了密道的尽头空间豁然开朗!一片光亮耀的殷郊有些睁不开眼。

过了半晌,殷郊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熠熠生辉的金殿,四周的墙壁皆是纯金打造,中间立着一块高五丈、宽三丈的巨大玄晶,正发出耀目光芒。光芒被金碧反射,故而更加耀眼。

“这是什么?水晶么?”殷郊走上细细打量这块玄晶,里面竟然冰封着一只三丈高的大鸟。这大鸟鸿前麟后,燕颔鸡喙,蛇颈鱼尾,鹳颡鸳腮,龙纹龟背。与外边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浑身乌黑,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殷郊突然感到十分亲近,不同于仙人的仙力,也不是人间的帝气,是一种诞生自鸿蒙宇宙的力量。

‘莫非这就是我大商历代传说的玄鸟?它怎么会被封在这玄晶之中?’殷郊心中猜测了一番,再看那玄晶中的玄鸟双目紧闭,仿佛沉睡了一般。殷郊伸手去摸那玄晶,霎时间一股刺骨冰寒透体而过。

“好冷。”殷郊发觉这玄晶散发出无比的寒气,让人不敢触碰。

突然间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终于来了。”

殷郊四下看去没有人,不禁自语道:“是谁在跟我说话?”

那声音又再响起:“我就是你眼前的玄鸟——凤凰,是我的神识在跟你说话。”

“你?”殷郊打量了眼前的玄晶,半信半疑问道:“你……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凤凰?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在等我?”

玄晶中的凤凰传出一阵笑声:“没错,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孩儿。”

“你胡说什么?”殷郊闻言不啻于被雷劈中一般,面色一变叱喝道:“我是大商太子殷郊,怎么会是你的孩儿?”

凤凰幽幽道:“你先别急,且听我说。二十一年前,纣王和姜王后来此地宫祭拜我,我发觉姜王后已经怀有身孕便往她的身体里注入了一滴精血,精血融入了胎成为一体。也就是说你的体内有我的精血,当然是我的孩儿了!你是不是每次在生死关头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从身体里释放出来?”

殷郊一时间不敢相信,双目圆瞪,握紧拳头喊道:“你……你怎么知道?”

凤凰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整个地宫瞬间变成了浩瀚星河。殷郊诧异不已,四下看去,仿佛置身于鸿蒙之中。

只听凤凰巍然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昔日混沌未开辟之时,鸿蒙宇宙中便已经有我凤凰。我生而具有‘破凰’和‘涅槃’两种神力,故而不死不灭,能够与鸿蒙内的那些圣人并驾齐驱。而那些圣人也要历经万劫才能与天地同寿,我这神力自然惹得那些圣人们十分眼馋,所以处处与我作对。大约是四十万年前吧,我有一次妄用破凰之力险些引发天地毁灭,被仙界的首领鸿钧道人用这万年玄晶困住,他又将我的南明离火收走;没了南明离火,我的金色羽毛变成了一片漆黑,我的涅槃之力无法使用,所以这一困就是四十万年……而你身上有我的精血,自然也继承了我的‘破凰’之力。”

原来四十万年前,凤凰被仙祖鸿钧用万年玄晶困住,就镇压在今日的朝歌之地。之后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直到大约一千年前,商人的先祖帝喾无意间发现了被镇压在此的凤凰,因为不识得这上古生灵,便尊称为玄鸟,玄就是黑色。后来成汤立国,建立大商,在此地兴建地宫,供奉玄鸟。自此,大商历代只尊玄鸟为神明。难怪纣王即位后竟然不知道女娲庙何在,甚至不知道女娲娘娘这位上古正神。

殷郊想起来自己在广成子手下死里逃生时,当时身体自然迸发出一种可怕的力量,原来就是这破凰的力量。他对凤凰的话顿时相信了大半。

凤凰又道:“破凰之力是混乱、毁灭的力量,它会随着你的绝望、愤怒而觉醒,你的绝望和愤怒越深,破凰的力量便会越大,直到毁天灭地!”

殷郊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成汤一脉竟然与这凤凰有如此渊源,一时间心乱如麻,又问道:“你……你处心积虑把我引到这来所为何事?”

凤凰彷如山呼海啸般咆哮道:“我被困了四十万年,四十万年!我必须要出去!我要恢复自由!你是我的孩儿,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南明离火!有了它我就能破开这万年玄晶!”

“南明离火?”殷郊问:“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东西,应该去哪里找?”

“南明离火乃是诞生自鸿蒙宇宙的不灭之火,与我本为一体,当年被鸿钧老祖拿走,一定被放在了昆仑山。那里是仙界的灵脉所在。”

一听昆仑山三个字,殷郊不禁摇了摇头,“昆仑山乃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道场,那元始天尊是通天彻地的圣人,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办到?岂不是送死?”

“怕什么!眼下封神在即,三大教主势必下界争斗,机会自然是有的,你有我的破凰之力不用怕任何人!去吧,我的孩儿,不要让我失望啊!等我脱困,我会帮你把所有大商的敌人全部变成齑粉,到时你还是这大商的王!人间的天子!”

凤凰的神识说完这句话,不再言语,仿佛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殷郊此时此刻才得知了自己原来是凤凰与凡人的混血,此时的他却陷入了无比的迷茫之中:

我到底是谁?

我是大商的太子,一个凡人?

还是凤凰的儿子?

混乱而真实的身份让殷郊一时间无所适从……

等殷郊出了密道返回王陵,闻太师发觉殷郊神色黯然,忙问:“殿下在地宫里遇到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沮丧?”

殷郊四下看了一眼,沉吟道:“所遇之事一言难尽,此地人多嘴杂,等回府之后我再告知太师来龙去脉。”说罢双手一合,地宫的入口缓缓闭合,恢复了原样。

等回到太子府邸,殷郊将凤凰之事告知了闻太师,但并没有说出自己与凤凰有血亲,毕竟他自己还没有完全接纳这个事实。虽然自己十分厌恶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殷郊还是向闻太师询问了南明离火的下落。

闻太师先是一惊,而后捋须思索片刻,摇头说道:“殿下这番话倒是让人震惊啊!不过老臣昔日曾拜在截教金灵圣母门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南明离火。想来是老臣孤陋寡闻了。”

殷郊喃喃自语道:“此事急不得,封神已经开始,想必日后三大教主也要下界,早晚会遇到机会。眼下还有一件事困扰我很久了……”他说着推开窗户看着远处朝歌城外的女娲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那里开始,殷郊知道自己必须走这一遭。

第十一回 毁庙

朝歌郊外,女娲庙

今日的女娲庙依旧如往日一般,宫殿齐整,楼阁丰隆,庙前几株古柏似乎有千年岁月。今日不是拜香之日,故而庙中无人。殷郊拾级而上,缓缓步入大殿。大殿内只见女娲圣象立在中央,垂着纱帘;左右两边有金童女玉,金童执旛幢,玉女捧如意,香炉青烟袅袅而起。

殷郊上前朝女娲圣像拜了一拜,四下瞥眼一看,果然见到粉壁上提着纣王当年即兴而发的那首淫诗。因为是天子题诗,谁敢乱动?故而七年来依旧留在墙上。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念完这诗,殷郊不禁叹了一声:“父王当年果真不尊神明,亵渎了神女,难怪女娲娘娘如此生气。”随即拂袖将诗句擦去。

此时大殿上刮起一阵风,吹动纱帘露出女娲圣像真容,果然是容貌端丽,天姿国色。殷郊心思:‘纵然女娲娘娘艳绝天下又如何?终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我此生有灵儿就知足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圣像传来:“你此时纵然擦去这诗句,也是没用了。”

殷郊知道是女娲娘娘借玉像传音,随即拱手道:“商太子殷郊见过女娲娘娘!昔日我父王一时情迷,亵渎神女,犯下大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王有罪,娘娘惩罚他一人便是,但是大商臣民何罪?娘娘因为一时之气要让人间改朝换代,岂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期间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

过了片刻,又听女娲的声音幽幽传来:“自成汤立国以来,商人不尊神明,不知敬畏天地,立国六百年也是气数该绝了。天意如此,不可违逆。”

殷郊悲愤莫名,指着圣像怒道:“若我所猜不错,那妲己身上的九尾狐便是娘娘派来的吧?你让她迷惑父王,诛杀大商忠臣,动摇成汤根基,为的就是要灭亡大商来满足你报复的快感!可是我娘姜氏贤良淑德,何罪之有?黄妃何罪之有?那些忠心报国的忠义之士何罪之有?你身为神明却纵容妖孽为祸人间,该当何罪?”

这一番话不吐不快,尽数倾泻了殷郊压抑许久的悲愤。只听九天之上一声雷鸣,仿如神明之怒!一道天雷打下将女娲庙的殿顶炸开,落在殷郊头顶。殷郊大喝一声挥起拳头一拳将天雷打的飞散,仰天大喝道:“女娲!只要我殷郊一日不死,你就一日别想灭亡我大商!”说罢祭出番天印猛然往地上砸下。

一股可怕的力量震撼了整个朝歌,只见女娲庙开始土崩瓦解,千年古柏轰然折断,整座庙宇在一阵隆隆声中沉入地下,化为了一片废墟……

这是凡人对神的宣战!

话说纣王自晕厥之后便卧床不起,就好像一个人天天吸鸦片,突然断了,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浑浑噩噩。殷郊见纣王卧病在床,昔日痛恨也减轻了许多,连续几日亲自端药伺候父王。但是纣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暴躁,殷郊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在众人极力谏言之下,殷郊暂时以太子身份临朝,代纣王处理朝廷大事。殷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当年与姜王后冤案有关的费仲、尤浑革职打入天牢,交由刑部查办;随即亲自书写了两封书信,一封给东伯候姜桓楚之子姜文焕,一封给冀州侯苏护。

九间殿上,殷郊端坐朝堂,颇有天子威仪,对群臣言道:“昔日东南西北四大诸侯,东伯候姜桓楚本是我外公,因为母后冤案被父王处死,如今其子姜文焕自命东伯候联合西岐反商,大商东边门户岌岌可危。我亲自书信一封给舅舅姜文焕,平反外公的冤情,由朝廷重新册封其为东伯候,以期能够暂时缓解矛盾。而北伯侯崇侯虎忠于大商,一年前行刺西伯侯姬昌未果,已经身死,如今其弟崇黑虎已经率军投靠西岐,无法挽回,他日只能兵戎相见。我这另一封信给冀州侯苏护,此人摇摆不定一直想要投靠西岐,我在信中劝他不可投敌,否则必先剿之。”

群臣见殷郊颇有明君之风,纷纷拜服:“殿下英明!如此一番安排合情合理,可保大商东北二地暂缓兵戈!”

过了几日,佳梦关有飞鸽传书至太师府。闻太师打开信件一看,得知之前邀请的截教蓬莱岛十天君并未如约而至,不觉心中焦虑,随即来到太子府向殷郊主动请缨道:“俗话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佳梦关久守必失,请殿下批准老臣即刻出征。”

殷郊想了想,在房内踱着步子,少时说道:“妲己二妖已经被押,暂时解了朝堂之危,东北两地战事暂缓,只剩西岐大军。由我亲自去佳梦关对付姜子牙,太师可以去蓬莱岛亲自邀请十天君前来相助。一则我发过誓言要亲自替弟弟报仇,二则,我担心灵儿,我想把她带回来。当然,如果能劝黄飞虎元帅回归大商那是最好。”

闻太师知道当年殷郊和黄灵儿是青梅竹马,更有指腹为婚的约定,自然理解。只是心中有些忧虑,担心道:“听说大王近期身体并未复原,恐怕不能理朝政,若殿下也离朝怕有不妥。”殷郊摆手道:“太师多虑了,朝中尚有比干丞相这些忠臣,由丞相暂代处理朝政便可。”闻太师见殷郊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二人遂兵分两路。

殷郊自回到朝歌有半月光景,佳梦关由邓婵玉坐镇,任西岐大军如何挑衅就是闭关不出,急的姜子牙坐立不安。

杨戬向姜子牙献计道:“丞相,我看这半月不见闻太师的影子,想必不在城里,不如明日我变作大商兵士潜入城中,待三更时分打开城门,大军杀入一举夺城。”

“好,此计甚妙!”姜子牙见杨戬足智多谋,心中大喜,定下夜袭佳梦关之计。

第二日清晨,朝阳如血。一阵阵鼓声震天,大周军营中有人报姜子牙:“丞相,佳梦关城门大开,大商五万军马齐出直奔岐山而来!”姜子牙一惊,放下手中书卷叹道:“这半个月来佳梦关都死守不出,今日怎么倾巢而出?莫非是闻仲回来了?”赶忙下令布阵应敌。

晌午时分,西岐与成汤大军在岐山二十里外相遇,瞬时间烟尘弥漫,气氛萧杀。殷郊一马当先跃出阵前,左边闪出温良、马善,右边闪出邓婵玉和闻太师手下的邓张辛陶四将,仿佛猛虎出笼一般。

那边姜子牙跨神兽四不像也来到阵前,这四不像乃是昆仑山灵兽,是元始天尊专门赐给姜子牙的坐骑。此兽脸像马、角像鹿、蹄像牛、尾像驴,能够踏云渡水。

姜子牙只见对面,殷郊单臂提着一根青龙戟,头戴额冠,身披紫绶仙衣,胯下麒麟聪,威风凛凛;不禁赞道:“大商军中何时出了如此少年英雄?”

此言一出,一旁的一众玉虚门人自然不服气。先锋官哪吒和黄天化都曾被邓婵玉的飞石打伤,憋了半个月的气,今日见了争先请缨上阵。姜子牙吩咐静观其变,让众将按捺下来。

殷郊打量了一圈没见到黄飞虎,反而放下心来,遂催马上前,径直走到西岐前阵七八丈处,将青龙戟一指,喝道:“我只要姜子牙上来搭话!”

姜子牙见指明叫自己,便催动四不像上前,拱手道:“老夫看你手中拿的也是仙家兵器,不知阁下是哪座仙山那座洞府?”

殷郊自思早已反出师门,提起一口气,声如霹雳喊道:“你听好了!我乃大商太子殷郊!”此言一出恍如惊雷,众军哗然,这雷霆气势惊的群马倒退,所幸姜子牙胯下的四不像乃是仙兽,不为所动。

姜子牙听到殷郊的名字心中一惊:‘我听说这殷郊当年不是被师兄广成子救回九仙山去了,怎么今日又带领商军前来兴师问罪?莫非是假的?’再看殷郊身穿着紫绶仙衣,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紫绶仙衣本是殷洪身上穿着的,想必是殷洪身死,殷郊要来为他报仇……看来他真的殷郊。’

殷郊问:“姜子牙,我问你,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姜子牙讲道:“殷郊,当年你兄弟二人被道兄广成子和赤精子所救,本该知恩图报,顺天而行,奈何你弟弟下山之后被人说反,竟然助纣为虐,这才惹得天怒人怨,最终死在太极图中。”

殷郊用枪指着姜子牙骂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昆仑名士,只会拿着天命来装饰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干着杀人的勾当!姜子牙,你说我弟弟的死不怨你,莫非是殷洪自己走进太极图中送死不成?”

姜子牙叹了口气:“自古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命已在西岐,师侄你身为阐教门人,本该助周伐纣,斩将封神,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逆天而行。”

“住口!”殷郊一勒手中缰绳,哼了一声:“我早与广成子恩断义绝,已不是阐教门人了!”话一落音,身上的紫绶仙衣无风而动,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要从体内喷薄而出。

“杀人偿命!今日就叫你还我弟弟命来!”殷郊将手中青龙戟攥紧,冲天的恨意果然催动了破凰之力的觉醒!只见殷郊身上的紫绶仙衣经过破凰之力的浸染竟然由紫色变成漆黑!?手中的青龙戟本是九仙山的仙家兵器,如今被破凰之力催动变得扭曲起来,随即变化成通体血红,枪头熔化变成一张痛苦扭曲的鬼脸,从鬼脸的口中伸出一尺长的枪尖,慑心魄人。连胯下的麒麟聪也嘶鸣一声双目喷火,四足生出火焰披毛来!

见殷郊的双目变的血红,口中呼出浓重的气息,仿佛从血河地狱而来一般。身旁的众将也不禁担心起来。邓婵玉一颗芳心暗自忧虑:‘殿下报仇心切,被仇恨攻心,变成这副样子,着实可怕!’

第十二回 破凰觉醒

“诛仙灭神!好一柄诛仙戟!好一柄灭神枪!”

殷郊狂笑一声,提枪在手,疾如风火,纵马上前一枪刺向姜子牙。左右两边哪吒和黄天化早有防备,抢上前与殷郊接战。黄天化胯下玉麒麟行如疾风,丝毫不逊于麒麟聪,手中那对八棱银锤也有千斤重。只见双锤抡出与那灭神枪一碰,顿时一声巨响;黄天化被震得虎口爆裂,连锤子也险些脱手,伏在玉麒麟背上,心中惶惶道:‘这厮好可怕的神力……’

哪吒见黄天化一招便落了下风,取下乾坤圈照头打去。这乾坤圈乃是太乙真人所传,浑体金色,上刻有莲花、梵文。殷郊不及多想将身子一侧,飞起一脚相迎,要是普通散仙哪能挨得住这太乙真人的镇山之宝?脚与圈相碰爆出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力连麒麟聪也被震退,四蹄发力方才撑住。乾坤圈被殷郊一脚踢开,弹在空中嗡嗡作响,殷郊将灭神枪穿过乾坤圈发力一甩反朝哪吒打去,哪吒赶忙闪躲,那乾坤圈只将西岐军中碗口粗细的帅旗打成了两段。

殷郊不愿跟哪吒与黄天化缠斗,随即将枪挂在马鞍,右掌一翻祭出番天印,怒吼一声:“姜子牙受死!”劈头便朝姜子牙打去。可怜姜子牙只见半空闪下一道金光,赶忙想祭出打神鞭招架,哪来的及?早被一印打中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下四不像。

姜子牙虽然有八卦衣护身,这一印仍然将姜子牙打的魂飞魄散、面如紫金。这可吓坏了周围的阐教门人。“丞相!丞相!”金吒、木吒慌忙将姜子牙扶上四不像,一左一右护着往中军退去。杨戬和韩毒龙、薛恶虎一左一右截住殷郊。殷郊杀得兴起,枪出如电,可怜韩毒龙、薛恶虎眼前一花已经被刺穿咽喉,两道魂魄入封神榜去了。

杨戬见二人死状奇惨:双目圆睁,口大张着,面目痛苦而扭曲,仿佛死后还要承受无比的痛苦一般,足见灭神枪的可怕。

杨戬虽然吃惊,但此人不是一般仙家,乃是昆仑十二金仙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徒弟,会八九玄功,刀枪不入且善于变化,也是阐教三代门人唯一的一位太乙金仙。

见殷郊来势汹汹,杨戬举起三尖两刃刀便遮挡。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杨戬暗自叫好:‘我自负天生神力、武艺绝顶,此人只有一臂竟然能和我打个不相上下,确实武艺超群!看来不使出看家本领难以胜他……’想到这,杨戬举起三尖两刃刀架住灭神枪,随即一道灵光从天灵飞出,使个‘元神出窍’跳到了殷郊身后。

“元神出窍?”殷郊只听广成子提到过此等秘法却不曾见过,见头顶生风赶忙侧头一躲,那刀砍在紫绶仙衣上只痛不伤。

殷郊大喊一声,“滚开!”破凰之力爆发将杨戬震上半空。

杨戬诧异道:“殷郊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拜入仙门也不过七年,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的法力?这红气凶恶的很,触碰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殷郊将枪往地上一扎,右掌一翻又亮出番天印。杨戬不认得此宝,只见眼前金光一闪,如同被巨锤击中胸膛落在地上翻了个滚!好在杨戬会八九玄功,妙用无穷,即使被这番天印打中也是只痛不伤。但是不明之下,杨戬不敢恋战赶忙借土遁走了。

几位阐教门人死的死伤的伤,殷郊杀红了眼,仿佛虎入羊群杀入阵中,枪风所到之处皆是残肢断臂,血溅半空!西岐三万大军吓得呆若木鸡,仿佛待宰的羔羊。殷郊眼前有些模糊,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杀杀杀!破凰之力一旦催动,后果便是毁灭一切……

连邓辛张陶四将也看的呆了,吃惊道:“殿下这是疯了吗?他独自一人竟然杀退了西岐三万大军!真是鬼神也!”

温良、马善问邓婵玉:“西岐大军已经溃退,不如乘胜追击?”

邓婵玉摇头道:“不可,我看殿下状若癫狂,恐怕不分敌我,你我上前护着殿下便是。”说罢催起坐骑追上前去。

殷郊见眼前西岐兵马杀之不尽,烦躁不已,索性飞身而起腾在半空,举起番天印便砸了下去。此刻殷郊已经有些疯狂,生生将破凰之力注入番天印,番天印本身的金光变成了赤红色。只见一道红色的霹雳打下,顿时地动山摇,将地上打出一个方圆几十丈的深坑来!仙力随即爆发,巨坑的边缘开始分崩离析,大地龟裂,无数西岐军马走避不及掉入地缝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三万大军瞬间少了一半……

那边邓婵玉和温良马善正要靠近,被这惊天一击震得人仰马翻,无法靠进。

再看殷郊漂浮在半空凝聚力量正要发动第二击,突然见西岐兵马后营中杀出一人,此人跨五色神牛正在乱军之中接应姜子牙。

“黄元帅?”殷郊见了故人顿时杀意消了大半,渐渐恢复了神志。再看脚下惨绝人寰的一幕,不禁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这……这是我干的吗?太可怕了!’

此时的殷郊才真正知道‘破凰之力’的可怕。不但如此,破凰之力会破坏构成这混沌世界的风、水、地、火四大元素,继而引发混乱。岐山半年之后狂风、冰雹、地震、火山接连爆发,寸草不生,方圆百里犹如人间地狱。

黄飞虎看到半空中这人恍如魔神降世,不禁叹道:“黄某征战半生还从没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殷郊怕伤了黄飞虎,强行压制汹涌而出的破凰之力,顿时间浑身如遭雷击,大叫了一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麒麟聪见主人掉了下来纵身一跃将殷郊接住,后面的邓婵玉和温良、马善三人趁着混乱上前将殷郊带回佳梦关……

不言下界一片厮杀,此时昆仑山玉虚宫内,却正有两位圣人正在对弈。只见一老道身披万寿紫霞衣,白发垂肩,面容安详,正手持白子,浑身散发出浩瀚仙气,乃是鸿蒙中五大圣人之一的阐教教主元始天尊。对面也是一位老者,披淡黄八卦衣,头挽道髻,鹤发童颜,正手持黑子,周身仙气之盛不下于元始天尊,乃是八景宫的老子,也是圣人。

昔日仙界之祖鸿钧道人,一道传三友,说的便是这老子、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三位。自开天辟地至今,三人先后证道,皆是圣人。能洞悉天道,不死不灭。大弟子老子清静无为,喜欢炼丹,却身负八十万年的无上修为;二弟子元始天尊有七十万年道行,创立阐教,座下有昆仑十二金仙;三师弟通天教主证道最晚,有六十万年道行,创立截教,座下有四大弟子,门人更有万仙之众。

下界红光冲霄,两位圣人怎会看不到?元始天尊手持白子往下界看去,知道殷郊的破凰之力觉醒,不禁说道:“本以为天地如棋盘,众人皆如你我手中的棋子,却没想到这纣王之子竟然不受控制,我给他一条光明之路他不走,偏要自取灭亡么……”说罢将白子落在了一处。此刻白子便将黑子围困了。

老君看了看棋局,笑道:“你我与通天师弟定下封神榜,三大圣人的旨意本该无人可逆,但这小子不知从何处得了凤凰精血已经脱了凡胎,恐怕会给封神大计带来不小的麻烦呢!”说罢将手中黑子落下,奥妙之处便是一举突破了白子的围困。

元始天尊岂能不知道老君的担心,叹道:“百密一疏,谁会想到那凤凰被老师镇压之后死心不息,借腹生子,让此子拥有了破凰之力。但是天命岂是随意更改的?料他一个黄口孺子也跳不出进入封神榜的命运!”说罢唤南极仙翁前来。

少时,一个身披白鹤衣的道人来到。此人面容安详,长须足有一尺,额头鼓着一个大包,十分有趣。他便是阐教大弟子南极仙翁,也是一位拥有十五万年道行的太乙金仙。

南极拜见过二位圣人,问:“老师有何吩咐?”

元始天尊将手一指,半空中降下一面旗子落在南极仙翁手里。天尊吩咐道:“你师弟姜子牙有三灾九难,想必已经应验了一难,你拿上还魂丹和戍己杏黄旗去救他性命,另外命十二弟子即刻下山相助子牙,剿灭纣王之子殷郊。”南极仙翁得令随即下山去了。

回说殷郊被邓婵玉几人救回佳梦关,昏睡了一日一夜没有醒来。期间邓婵玉寸步不离细心照顾。

看着殷郊面如淡金、气若游丝,邓婵玉心急如焚:‘如今大商危如累卵,全系在殿下一人身上,若他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恍然间,邓婵玉扪心自问道:‘我……我如此紧张他,到底是因为他是君、我是臣,还是因为我……喜欢上他了?’

想到这,邓婵玉不禁心如鹿撞:‘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山关总兵的女儿,如何配得上他?’自怨自艾了一番,邓婵玉将玉手搭在殷郊手上,自语道:“婵玉愿为殿下舍生赴死,只求殿下早日知道蝉玉心意……”

自古以来,上至王室婚配、下至百姓人家,皆是要门当户对。邓婵玉虽然不知道殷郊和黄灵儿曾有婚约,但是料想自己身份低微,对这段姻缘也是十分忐忑。

正想着,门外有人来报:“禀总兵!府外有两位道人求见,一人跨虎,一人骑青鸾,自称截教门人,说有救治殿下之法。”

这一声将邓婵玉唤醒过来,赶忙定了定心神,说道:“快请!”

少时,两位道人翩翩而来。邓婵玉见来人一男一女,男的面色黝黑,有虬须,身披青色道服,头戴铁冠,腰跨铜鞭,十分凶恶;女的头戴宝凤冠,身披扫霞衣,面如白玉,十分清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与邓婵玉的美大有不同。

不知这二人是谁?

第十三回 迷情

黄灵儿跟殷郊青梅竹马,自然心系殷郊一人;但是眼下商周势成水火,自己若要选择殷郊便要背叛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还要让自己的父亲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黄灵儿斟酌了一番,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只怕父亲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不如殿下先回佳梦关,我会将殿下的意思告知父亲。你放心,灵儿必不会负你!”

殷郊见黄灵儿答允,便拔出背上雌雄双剑中的雌剑递给她,嘱咐道:“你我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我以此剑为约定,一定会来接你。”

黄灵儿心中不宁,接过宝剑点了点头。

二人正说着,突然闯入一人指着殷郊破口大骂道:“好大的胆子,敢来武成王帐中行刺!”殷郊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灵儿的哥哥黄天化。

殷郊与黄天化交过手,眼下正想劝说黄家一门归商,便放下身份,说道:“天化兄,前日战场上多有得罪!今日特来拜会黄元帅商量大事!”

“我呸!我黄家已经归周,岂会再为你那昏君父亲卖命!”黄天化大叫一声:“有人行刺元帅!”随即拔出腰间佩剑便朝殷郊砍来,殷郊闪躲了几下,怕其他阐教门人赶来,口中说道:“黄兄今日心情不好,我他日再来拜访吧。”说罢转身掀开大帐便走。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将大帐一分为二,殷郊躲得快也被斩去了额前的几缕青丝。“好险!”

只见一条枪如火龙翻滚一般劈面刺来,殷郊手握雄剑,与来人叮叮当当的遮挡了几个回合。来人正是哪吒,一见殷郊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口中骂道:“好小子,昨天输给你,今日再分个高下!”

殷郊见已打草惊蛇,又怕伤了黄灵儿,随即念个诀准备借土遁遁走。哪吒眼明手快祭出混天绫,瞬间将殷郊捆了个结实。

“天化,快用攒心钉!”哪吒高声叫道。

黄天化手中有一枚攒心钉,长三寸,乃是昆仑十二金仙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的镇山法宝,专穿人心脏,若被打中必死无疑。

只见黄天化从腰间皮囊祭出攒心钉朝殷郊飞去,吓得黄灵儿大叫道:“哥哥!不要伤他!”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铛的一声,攒心钉打在身上却被殷郊身上的紫绶仙衣震开。

“可恶!”殷郊见眼前两人动了杀招,怒不可遏:‘我若没穿紫绶仙衣方才已经死了!我不想伤你,你却要杀我!’心中怒意再度唤醒了破凰之力,只见殷郊大吼一声竟然将混天绫撑断,再翻手祭出番天印来!

番天印何等厉害?只见金光一起,朝着黄天化头顶砸下,瞬间将其砸的脑浆迸裂,一道魂魄入封神榜去了。

眼前这一幕把黄灵儿吓得呆了,半晌才发出一声尖叫:“哥哥!”

被黄灵儿一叫,殷郊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等平复了心神却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黄天化,心中后悔不已:‘我的天!我一时之气打死了黄天化,这如何是好?’

此时这番打斗早已惊动了四周,众将士以为是商军前来劫营,帅军马前来已经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黄飞虎拨开人群见到黄天化惨死,顿时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是谁?是谁杀了我儿?”

殷郊心如刀绞,暗自叹道:‘完了,我本想说服黄元帅归商,如今一切终是白费了!他怎肯原谅我杀子之仇?’殷郊知道眼下百口莫辩,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黄灵儿一眼,将牙一咬一跺脚,借土遁走了。

等回到佳梦关总兵府,殷郊心情极为不好,径直回到房间取了一坛酒自己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叹气。突然房门被推开,邓婵玉走了进来。

见殷郊一反常态正在狂饮,邓婵玉觉得不妙,上前问:“殿下平日很少饮酒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没有见到黄元帅?”殷郊懒得解释,只管喝;邓婵玉也是女中豪杰,索性坐在殷郊对面,也拿起碗陪殷郊喝了起来,也不问话。

殷郊喝的有些醉了,忍不住先问道:“玉儿,你这是干嘛?”

邓婵玉道:“殿下心里有苦不愿对蝉玉说,我只好陪你喝酒了。”

殷郊心中苦闷,见邓婵玉一片真诚,便借着醉酒倾诉了一番。

邓婵玉得知殷郊打死了黄天化心中内疚,又见殷郊借酒消愁,心疼不已,暗思:‘殿下实在是太累了,如今整个大商江山都要靠他一手来支撑,换了任何人也承受不住啊!想必平日里这些话殿下也没法对人倾诉……’想到这,邓婵玉站起身走到殷郊身后,一双玉手环抱,轻声说道:“蝉玉还记得第一次和殿下一起骑马,我靠在殿下怀里,那感觉温暖极了。”

此刻殷郊早已有些醉意朦胧,耳边邓婵玉呵气如兰,玲珑胴体紧贴在背上,让殷郊只觉得自己躺在温香软玉中一般,随即握着邓婵玉的纤纤玉手,道:“玉儿,你……你醉了。”

邓婵玉情意绵绵道:“玉儿没醉,玉儿是心疼殿下,殿下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玉儿情愿和殿下一起分担,但求殿下垂怜。”

殷郊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火热,也不知是酒的催化还是自己本来就对邓婵玉心生喜爱,心中暗自思量:‘我堂堂大商太子,就算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多一个玉儿陪我,有何不可!’此刻再也把持不住情欲一把将邓婵玉拥入了怀中。

殷郊精壮而炽热的身躯紧紧贴在温软的胴体之上,压的邓婵玉娇喘连连,轻喘道:“殿下,玉儿今夜便是你的了……”随即搂着殷郊紧实的后背翻滚在了床榻之上。

第二天清晨云消雨散。殷郊昏昏沉沉觉得昨夜的酒让自己有些头疼,睁眼一看身边正卧着一个昏睡的美人。“玉儿……”殷郊仿佛做梦一般,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昨天醉酒一时冲动与蝉玉欢好,却全然把灵儿抛到了脑后……’

但看到眼前的邓婵玉肌肤似雪、双眼紧闭尤为可人,不禁又想:‘虽然上无父母之命,但是玉儿是真心待我;想父王也有一后三嫔九妃,我殷郊他日不负她就是了。’想到这,殷郊心中稍微宽慰,伸手轻轻抚摸着邓婵玉的脸颊。

忽然间门外有人敲门,只听人说道:“殿下,老臣闻仲回来了,可否入内叙话?”

殷郊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不想身旁睡着的邓婵玉也被敲门声惊醒,睁眼一看殷郊已经醒来,再看自己赤身裸体,顿时满脸绯红,不敢言语。

殷郊一时不敢做声,轻轻的将被子遮住邓婵玉,示意不要出声。门外闻太师又问道:“殿下在么?”殷郊飞快的穿好衣服,嘴上说道:“太师稍后。”随即上前打开房门。

闻仲大步踏入房间,迫不及待的拱手道:“殿下,好消息啊!蓬莱岛的十位道友已经被我请来了,他们此刻正在议事厅……”正说着,闻太师瞥见桌上散落的两只酒杯,再看床榻上鼓鼓囊囊,分明是有人。闻太师不明就里,指着床榻问道:“殿下,何人在你床榻之上?”

“这……”殷郊顿时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邓婵玉倒是个率性的女子,索性透出头来,低声说道:“太师不要声张,是……是我。”

闻太师一见邓婵玉顿时明白了,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道:“唉!老臣……老臣真是鲁莽了,殿下,老臣先行告退。”说罢赶忙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殷郊低声对邓婵玉说道:“玉儿,稍后去议事厅相见。”说罢出了门追上闻太师,叫道:“太师,留步。”

见殷郊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闻太师倒是豁达,拍了拍殷郊的肩膀笑道:“殿下不必害臊,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何况你贵为太子,三妻四妾不也是平常之事么?老臣看这邓婵玉有倾城之色,更是能文能武,与殿下倒也般配。”

殷郊叹了口气道:“老太师有所不知,玉儿自然配的上我,但是我与黄元帅之女黄灵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更有婚约;他日若二女相见,我不知如何应对呢……”闻太师捋了捋须,笑道:“殿下不必庸人自扰,到时自有缘分安排。”听了闻太师之言,殷郊这才释怀。

此时议事厅里已经熙熙攘攘聚了许多人,其中除了温良、马善、赵公明和云霄仙子之外,还有十人殷郊不曾见过。殷郊见这十个道人各有神采,正是金鳌岛十天君,分别为秦天君、赵天君、董天君、袁天君、金光圣母、孙天君、白天君、姚天君、王天君、张天君。

秦天君秦完是十天君之首,见殷郊出来赶忙上前稽首:“金鳌岛散仙秦完见过殿下!”随即又朝赵公明和云霄仙子稽首道:“见过赵师兄和云霄师姐,自五百年前在碧游宫一别,我们众师兄弟可是久未相见了。”

赵公明二人在截教中辈分在十天君之上,加上此人自持修为深湛,平日里根本看不上十天君这些散仙,此刻也只是点了点头,连礼也不回。其余九人见赵公明如此傲慢心中不爽,暗自思量:‘哼,早听闻赵公明在教中飞扬跋扈,此人本领虽大却是十分招人厌烦……’

殷郊请各位坐了,命人奉上果食素酒。待众人坐定,闻太师先开口说道:“殿下,我听闻前几日殿下大发神威,击杀姜子牙,大破周军,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姜子牙并没有死,他被昆仑山的南极仙翁救了,此刻还在大营中。”

得知姜子牙还没死,殷郊猛然拍案怒道:“没想到这姜子牙如此命大,中了我的番天印竟然没死!”

闻太师又道:“不单姜子牙没死,连昆仑十二金仙都已经奉阐教教主之命悉数下山,想必不日便会到西岐大营了。”

此言一出,殷郊心中更是闷闷不乐:‘十二金仙久负盛名,皆是十万年以上道行的上仙,如今倾巢而出相助西岐,不知能否抵挡……’

第十四回 十绝阵

话说殷郊听闻阐教十二金仙下界。秦完见殷郊神色黯然,拱手笑道:“殿下不必担心,他阐教十二金仙助周,我截教十天君正好与他们见个高下。”

殷郊看了一眼这十天君,断然没有广成子那样的金仙神采,这截教十天君皆是散仙,不过也都有七八万年的道行,与太乙金仙的境界相差不远。

“不知道十位天君有何手段,助我等破周军?”

秦天君对殷郊道:“我等十人的绝技叫做‘十绝阵’。我炼的叫天绝阵,此阵乃我师父曾演先天之数,中有三首旛,按天、地、人三才,共合为一气。若人入此阵内,雷声一起化作灰尘,肢体震为粉碎,故名‘天绝阵’也。”又将其余‘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魄阵‘红水阵’‘红沙阵’一一介绍了一番。

殷郊听了这十绝阵,不觉大喜:“今得众道友到此,西岐指日可破。又可以兵不血刃,实是我大商社稷之福!”

姚天君心思先立头功,奏道:“殿下,前日姜子牙虽然在你手中险死还生,但是殿下不须烦心,贫道只略施小术把姜子牙处死,军中无主,西岐自然瓦解。”

闻太师问道:“姜子牙乃西岐大军的核心,若道兄有奇功妙术除掉姜尚,又不张弓持矢,不致军士涂炭,那是最好不过。敢问道兄如何治法?”

姚天君道:“我这阵一摆下,二十一日后,姜子牙纵是脱骨神仙,超凡佛祖,也难逃一死。”

闻太师大喜,更问详细。姚斌附太师耳低声说道:“须……如此如此,子牙自然命绝。又何劳众道兄费心。”

赵公明见十天君自夸了十绝阵一番,心中暗笑:‘什么狗屁十绝阵,要是对付些不入流的散仙、凡人还可以,那昆仑十二金仙岂是等闲之辈?自不量力!’又转念一想:‘任他们去,若侥幸胜了也省的我动手;若是败了,殿下还得仰仗我赵家兄妹。’遂一言不发。

话说姜子牙因为之前岐山之战失利,损了半数军马,随即命大军撤回西岐城,只率五千人马在西岐城三十里外扎营布防。身在西岐王宫中的姬发听闻姜子牙大军撤回,未免士气低落,亲自乘车前去慰劳众将士。

此时的姬发已经自立国号为‘周’,自封为‘武王’,又追封父亲姬昌为‘文王’。姬发年方二十二,正是血气方刚,只见他在龙凤车上傲然而立,头戴额冠,身上披一件赤红锦袍,腰间挂剑;其身姿挺拔、面目儒雅,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帝王之气。

且说黄飞虎正亲自押送黄天化的灵柩回西岐,黄灵儿自然随行在侧。正巧姬发的车队与黄飞虎碰了个正着。

黄飞虎见是姬发,遂下马行了君臣之礼。姬发走下车将黄飞虎扶起,叹了口气,神色沉痛道:“武成王为了伐纣大业辛苦了!我刚刚听闻天化兄战死沙场,实在令人惋惜!”

黄飞虎强忍悲痛,说道:“武王不必悲伤,大丈夫死在战场上正是死得其所。”

姬发拍了拍黄飞虎的肩膀,安慰道:“天化兄这个仇早晚要报!还请武成王保重身体,节哀顺变!”他侧目一看,灵柩另一边的立着的正是黄灵儿。

此时的黄灵儿神色黯然,仿佛六神无主,见了姬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灵儿见过大王。”

见到自己的未婚妻面容憔悴,姬发心中一酸,上前握住黄灵儿的玉手,安慰道:“灵儿,你……你受苦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过悲伤了。”

若是以前,黄灵儿自然不会拒绝姬发的关心,但是见过殷郊之后,黄灵儿心有所属,本能的推开姬发的手,低声说道:“多谢大王关心,灵儿先陪父亲将灵柩运回西岐了。”说罢扭头默然而去。

如此一反常态,姬发心中一愣:‘奇怪,灵儿神色有异,可能是兄长刚刚离世所以有些伤心过度吧……’

等回了武成王府,黄飞虎将灵柩安顿好,唤黄灵儿前来。

少时,黄灵儿来到拜见了父亲。

黄飞虎背着手,盯着黄灵儿腰间的佩剑问道:“这柄雌剑与殷郊手中的雄剑乃是一对,是不是殷郊送给你的?”

黄灵儿知道瞒不住,点了点头答道:“父亲,当日殷郊殿下本是来找你的……”

黄飞虎一脸不屑的问道:“找我做什么?想劝我回大商么?”

黄灵儿随即把殷郊的话给黄飞虎学了一遍,黄飞虎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可笑!可笑!我黄飞虎堂堂大丈夫,既然投靠了西岐又岂会再回大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昏君逼死我妻子、妹妹,殷郊又打死了天化,还想让我再为这对昏君父子卖命?做梦!”

黄灵儿知道父亲因为哥哥的死,正恨透了殷郊,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

黄飞虎面色峻冷,训斥道:“你记住,你现在是武王的未婚妻,纵然你昔日曾与殷郊有婚约,那已经做不得数了。你若有二心,别说武王,我第一个不饶你!”说罢将手一摆让黄灵儿退下。

这话如同雷霆霹雳,震的黄灵儿浑身一颤,自己本来心中已经十分难受,被父亲这一番训斥,仿佛自己是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不禁含着泪跑出了武成王府。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黄灵儿站在街上任由雨水淋在身上,雨水混合着泪水从白皙的面颊上滑落。她仰着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心中不住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给我这样的安排!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老天,你太残忍了!’

回说佳梦关,姚天君进入“落魂阵”内,筑一土台,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子牙”的名字;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姚天君在其中披发仗剑,步罡念咒于台前,发了符印,一日拜三次。连拜了三四日,把姜子牙拜的颠三倒四,坐卧不安。整日昏昏欲睡不理政务,看的一群将士个个奇怪,却又不知原因。

阐教门人中,杨戬奉命去调配粮草,军中只有哪吒、金吒、木吒三人守着姜子牙,三人哪知道落魄阵的厉害?眼看过了十日,姜子牙已经被拜去了二魂六魄,如死了一般。等杨戬押运粮草回来见姜子牙这般模样,知道必是被人暗算,急忙要去找师父玉鼎真人相助。

正在此时,忽闻营外有人来到。

杨戬和哪吒出帐一看大喜:这人裹着大红道衣,面容消瘦,黑发长须,也是仙风道骨,来人正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的——赤精子。正是他当年从朝歌城救走殷洪,传授道法;后来殷洪下山助商对抗姜子牙,赤精子无奈之下亲手用太极图将殷洪诛杀,也是一场孽缘。

赤精子来到后入了大帐见姜子牙变成这般模样,对杨戬和哪吒说道:“你二人别急,子牙被人拜去了二魂六魄,若三魂七魄全被拜去人就死透了,现在还救得。师尊说过子牙有三灾九难,想必这是其中之一。”

杨戬道:“还请师叔救丞相性命。”

正说话间,姜子牙剩下的一魂一魄也从泥丸宫飘出往佳梦关方向去了。赤精子赶忙将随身带的葫芦揭开盖子,将那一魂一魄收入葫芦中,保证姜子牙不死。

那边落魄阵中的姚天君将令牌砸下,敕令一魂一魄归位进入草人,哪知道拜了半天一魂一魄却不来,不禁心中奇怪又不明所以。赤精子虽然保住了姜子牙的一魂一魄,但是心知如果不破了落魄阵还是解决不了问题,随即出了周营往佳梦关而来。

行了半晌,赤精子见佳梦关关外山谷之中有一处黑气冲霄,料定此地必是落魄阵所在,随即降下云头观看。只见“落魂阵”内姚天君在那里披发仗剑,步罡踏斗于雷门,又见草人顶上一盏灯,昏昏惨惨,足下一盏灯,半灭半明。

“果然是截教门人搞鬼!”赤精子在空中往脚下生出两朵莲花,随即闯入阵中劈头便抢草人。姚天君拜起抬头,看见有人落下来,原来是赤精子。

姚天君大骂道:“原来是昆仑十二金仙的赤精子,来的正好!你敢入我‘落魂阵’抢姜尚之魂!我教你有去无回!”忙将一把黑砂望上一洒。赤精子知道黑砂厉害,慌忙疾走;还好走得快,却把足下二朵莲花打落在阵里,化为飞灰。

等回到西岐,杨戬在帐外等候,见赤精子面色恍惚、喘息不定,忙问:“师叔可曾救回魂魄?”赤精子摇头道:“好利害!好利害!‘落魂阵’几乎把我陷在里面!幸好我走得快,把我足下二朵白莲花打落在阵中。若要破此阵恐怕要去八景宫拜见大师伯,借来太极图才行。”

之前赤精子曾去八景宫借太极图收了殷洪,这次再去已经是轻车熟路。赤精子随即告辞了杨戬众人而去。

一炷香后,那姚天君击败了赤精子正沾沾自喜:‘这昆仑十二金仙好大的名头,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敌不过我这落魄阵!哈哈哈哈!’正高兴着,头顶突然出现一道金光,金光中有人喊道:“井底之蛙!何来沾沾自喜?”

姚天君抬头一看,只见赤精子去而复返,他将太极图打散抖开,此图乃老子劈地开天后,分清理浊,定地、水、火、风,包罗万象之宝。立刻化了一座金桥,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护持着赤精子往下一坠,一手正抓住草人!

姚天君知道草人若丢了便前功尽弃,大骂道:“好个赤精子!你又来抢我草人!走不得!”忙将一斗黑砂望上一泼。

赤精子叫一声:“不好!”左手一松,竟将太极图落在阵里。

姚天君知道此宝非凡,上前一把收了。赤精子虽是把草人抓出阵来,反把太极图失了,吓得魂不附体、面如金纸,喘息不定,赶忙借土遁回了西岐大营。

第十五回 十二金仙下界

话说殷郊一众人连日来都在总兵府等候姚天君的好消息。这日,姚天君返回总兵府,到议事厅拜见了殷郊和闻太师。

殷郊见其归来,抬手赐座,开口问:“姚兄不是说要二十一日才能除掉姜子牙?怎么提前回来了?”姚天君面色有些难堪,毕竟前日夸下海口,此刻不知如何张口。

一旁的赵公明冷笑了一声,问道:“莫非是遇到了昆仑十二金仙了,被人把草人抢了去?”

姚天君被赵公明说中,顿时面上一阵尴尬,赶忙说道:“没想到赤精子居然敢来闯阵!我……我不曾防备,才让他抢了草人。虽然功亏一篑,但是赤精子把这个宝贝太极图落在了我的阵中,殿下请看。”说着将太极图呈给了殷郊。

只见这图展开,上面画着‘太极阴阳鱼’,左边白色一块代表‘阳’,右边黑色的一块代表‘阴’,阴阳交合,则化生万物,万物按此规律生生不已,故变化无穷。姚天君心思将功补过,索性将太极图奉上。

“太极图?”殷郊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抓过问道:“这就是太极图?当日姜子牙和赤精子便是用这法宝将我弟弟化为了飞灰!”说着运起三昧真火想将太极图毁掉。可惜太极图乃是先天灵宝,岂会如此容易毁掉?任凭三昧真火烧了半天却丝毫无损。

云霄道:“殿下,这太极图乃是我等师伯,玄都八景宫老子的镇宫之宝,绝非其他法宝可比,你是毁不掉的。倒不如留着,日后必有大用。”其他众人也说道:“仙子所言极是,请殿下息怒。”

殷郊被众人一劝也打消了念头,先将太极图揣入了怀里。

闻太师道:“既然姚师兄的落魄阵没能杀死姜子牙,他必然已有防备。我等也不必浪费时间了,此刻姜子牙已经退守西岐,不如我们将十绝阵摆在西岐城外,与西岐决一死战。”

这几日光让姚天君出力,其他九人早已跃跃欲试,纷纷请战道:“太师所言不差!请殿下坐镇佳梦关即可。”殷郊遂吩咐十天君先行前往西岐城外布阵,留下闻太师与赵公明、云霄几人。

殷郊对闻太师几人说道:“这次攻打西岐事关重大,请闻太师执掌符印。我这几日要去往昆仑山一趟。”

闻太师有些诧异,问道:“两军大战在即,殿下为何要去昆仑山?何况昆仑山正是玉虚宫元始天尊所在,殿下往那里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殷郊抬头望向门外,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但是要拿到‘南明离火’却是非去不可。此事关乎天机,恕我不能细说,我唯一担心的是如何能将元始天尊引离玉虚宫,否则成功的可能很小。”

众人沉默了片刻,赵公明突然笑道:“殿下,此事倒也不难!”

殷郊面上一喜,问:“赵兄有何高招?”

赵公明将拳头一握,豪气干云说道:“我料昆仑十二金仙已经悉数下界,去到西岐大营了。元始天尊最心疼的就是这十二个宝贝徒弟,若是这十二金仙都被擒杀,元始天尊还坐得住么?他一定会亲自下山来兴师问罪。到时玉虚宫中自然成为空城!”

此言一出,云霄听了面上有些不安,劝赵公明:“兄长所说虽然是好计策,但是若真擒杀了十二金仙,元始师伯岂肯善罢甘休?只怕你我难以对付。”

赵公明笑道:“他十二金仙有师父,难道我赵公明就没有教主么?到时月缺难圆,请教主下山便是。”

闻太师问:“我知道赵兄在截教中是首屈一指的高手,但是要擒杀十二金仙谈何容易?不知道赵兄有何高招?”

赵公明得意道:“我云霄妹子的‘九曲黄河阵’乃是教主亲传,绝非那十绝阵可比,此阵一旦摆下,神仙佛祖入了阵也要束手就擒!”倒是云霄淡淡一笑:“兄长,既然十天君已经摆下十绝阵,不妨请殿下先观战一番,若十天君能擒杀十二金仙那便最好,若十绝阵被破,我等再摆黄河阵不迟。”

殷郊听了二人对话,心中暗思:‘这赵家兄妹性格截然不同,赵公明性如烈火、心直口快;而云霄仙子却如平静如水、颇有城府,若论修为,恐怕这云霄还在赵公明之上……’

再说赤精子回到西岐,将草人中的二魂六魄和葫芦中的一魂一魄引入姜子牙的泥丸宫。过了半晌,姜子牙缓缓醒来,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见救自己的是赤精子,姜子牙不禁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赤精子笑道:“我若不来,你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随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二人正说着,帐外先锋武吉匆匆来报:“丞相,不好了!商军在西岐城五十里外扎营,大营外来了十个奇人异士,摆下了十个黑压压的阵法,十分吓人。”

赤精子道:“不用慌。是金鳌岛的十天君,都是截教门人,我之前与其中的姚天君交过手,这十绝阵想来不易对付。”

姜子牙一听顿时闷闷不乐,仰天叹道:“大军压境,光是一个殷郊就已经难以对付,加上截教门人围困西岐,如何是好?”

赤精子劝道:“师弟不必忧虑,殷郊虽有破凰之力,武王亦有天命之相,要对付殷郊非得武王亲自压阵不可。”姜子牙觉得有理,赶忙命武吉去西岐城请武王姬发亲自前来坐镇。

赤精子又说:“前日我等接到老师法旨下山助你,想必其他道友这几日也该到了,你先让人安置好芦蓬,好让道友们相聚。”

果然不出所料,翌日晌午,昆仑十二金仙齐齐来到周营,顿时异香满地,遍处氤氲。姬发和姜子牙率众将出营迎接诸仙。这十二人除赤精子外,乃是: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

武王姬发看这十二位金仙,皆是仙风道骨,各有特色。有的须发皆白,有的头挽道髻;有的水合道服;有的握宝剑,有的持宝瓶;不一而足。随即对众仙拱手谢道:“小子姬发何德何能?敢劳诸位上仙前来相助!真是折煞姬发了!”

众仙见过姬发,纷纷称赞姬发有天命之相,日后必为明君,随即一同入了芦蓬商议破阵之策。霎时间,十二位金仙的仙气汇聚,合在一处,变成一道白光冲霄,十里可见。

十天君摆下十绝阵,各自守在阵中。阵后不远处的殷郊和闻太师登高观看,见西岐大营众仙家顶上现出庆云瑞彩,或金灯贝叶,璎珞垂珠,似檐前滴水,涓涓不断。

闻太师道:“殿下你看,想必是那昆仑十二金仙到了。”

殷郊抱手而立,望向周营,叹道:“此战若能一举获胜,便可直捣西岐。西岐一灭,其余诸侯皆不成气候,那么大商才真正无忧了!”

闻太师也点头道:“老臣也希望如此。”

殷郊料想广成子也来了,自语道:“明日正好做个了断,报我断臂之仇!”随即将手一翻祭出番天印,顿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与西岐大营的白光遥相对峙。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第二天早晨,商营里响起鼓声,喊声四起。殷郊跨马出营,身披紫绶仙衣,单手提枪立在辕门口,闻太师携乃邓、辛、张、陶四将守护在左;邓婵玉同温良、马善在右。而赵公明、云霄二位则一个跨虎、一个乘青鸾,隐在云端观战,并不露面。

只见西岐芦篷里,隐隐旛飘,霭霭瑞气。一声钟响,姬发乘龙凤车而出,姜子牙骑四不像与龙凤车并驾而行;杨戬、哪吒、金吒、木吒在左;武吉、南宫适等武将在右。昆仑十二金仙则随行在侧。

殷郊见龙凤车由远而近,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因为车上不单有姬发,立在姬发身边的女子竟然是——黄灵儿?

“灵儿?怎么她也在?”

此时的黄灵儿凤冠霞帔,与姬发并肩而立,俨然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怎么会这样,灵儿她……’殷郊本来稳如磐石的心出现了一丝混乱,毕竟上次与黄灵儿一别,两人都因为黄天化的死心存芥蒂。

姬发仗剑而立,带金冠,披流云袍,腰束玉带,此时也有了几分帝王之风。殷郊纵马上前与姬发对峙,‘天命’与‘破凰’,第一次相遇了。

姬发虽然自封为王,此时大商天子与储君尚在,终究来的不正统,见了殷郊依旧躬身行了君臣之礼,隔空问殷郊:“殿下,还记得我们七年前第一次在朝歌见面么?没想到今时今日,殿下与我兵戎相见,足见天意难测啊!”

殷郊瞟了一眼姬发身后的大旗,说道:“姬发,你父亲姬昌尚且生时不敢称王,你竟敢自号‘武王’?大商立国六百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凭你小小西岐就像撼动大商天下?做梦而已!”

姬发面如青铁,言语中夹杂着几许悲愤,言道:“纣王无道!天怒人怨!我父王半生为大商鞠躬尽瘁,何罪于大商?昏君竟然听信谗言将我父王囚禁在羑里七年之久,让我父子七年不得相见!还有我大哥伯邑考,为替父赎罪进京献宝,如此孝子却遭妲己诬陷,被昏君砍成了肉泥!他又何罪于大商?昏君后来居然将大哥的肉做成包子,送给我父王吃!你知道父亲亲口吃下儿子的肉,这是何等的痛苦和愤怒吗!?”

姬发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竟然用手指着殷郊大骂道:“我姬发要替天行道,亲手斩下昏君的狗头,以祭父王、大哥,以及无辜枉死在昏君手中的忠臣义士!”

“住口!”殷郊大喝一声打断了姬发的怒斥,将马上前一步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何况你也说了,是那妖妃妲己作祟迷惑我父王。我只知道我是大商储君,誓死守护大商江山!若父王果真昏庸至此,我必诛杀妲己,力劝父王重振朝纲,给枉死的忠臣一个说法。但是现在,本殿下要做的是诛杀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你我无谓斗嘴,今日兵临城下,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天命在你西岐,那你我就各安天命吧!”

姬发平复了心神,望了身旁的黄灵儿一眼,心中思量:‘殷郊和灵儿本是青梅竹马,他见我二人在一起此刻心中必然不快。我再激他一激,他心神一乱必然失了分寸,他一乱则军心必乱……’

今日有阐教十二金仙在场,姬发有恃无恐,便一甩袖袍冲着殷郊喊道:“记得当日在御花园中,你曾当着灵儿的面羞辱与我,还将她强行拉走。可是现在如何呢?你睁开眼睛看看,灵儿站在我姬发的身边,这还看不出天意若何么?”

殷郊一听顿时抑制不住怒意,大骂道:“姬发!你胡说什么!”话一落音,周身卷起一阵罡风,惊得周围的马儿纷纷四散。

姬发见殷郊动了怒,笑声中带着三分嘲讽:“我胡说?昔日我父候和黄元帅已经为我二人订下婚约,灵儿现在是我姬发的未婚妻!黄元帅此刻正在西岐城中筹备婚事,十日后便是我与灵儿喜结连理的好日子!”说着故意抓起黄灵儿的玉手,略带得意的看着殷郊的反应。

黄灵儿此时想把手缩开却被姬发牢牢握住,又不敢说话,哀怨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莫名的痛苦。

此时另有一人心中也十分难受,邓婵玉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小美人才是殷郊青梅竹马之人,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失落:‘原来殿下心里早已有人了……那我,我算什么……’

第十六回 师徒对决

殷郊见黄灵儿不说话,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灵儿,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怪我杀了你哥哥么?不行,我要亲口听你说一句……’随即纵马上前,径直走到了距姬发的龙凤车四五丈的地方,此刻管你什么十二金仙、刀山剑海,皆不在他眼中。

殷郊的这份霸气让杨戬和哪吒一众周将顿时紧张起来,纷纷亮出兵器护在龙凤车前。他望着黄灵儿,一字一句说道:“灵儿,我要听你亲口说,你与姬发已有了婚约?”

黄灵儿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是字一出,姬发面上闪过一丝得意,夺过黄灵儿手中的佩剑扔给殷郊,嘲讽道:“这柄破剑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柄剑‘铛’的一声扎在地上,殷郊定睛一看正是那晚送给灵儿的雌剑,顿时一股气血逆行,猛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自从弟弟殷洪身死,黄灵儿已经是殷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感情寄托,他不能失去灵儿,可是灵儿这一个‘是’字,比六界内任何法宝还可怕,瞬间让殷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跟在身后的邓婵玉见殷郊吐血,霎时间花容失色,赶忙纵马上前劝道:“殿下!此乃两军阵前,殿下……不可因儿女之情动怒。”殷郊擦去嘴角的血迹,摆手道:“我没事。”邓婵玉一边扶着殷郊,一边对黄灵儿怒目相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怨恨:‘你这贱人,殿下对你用情如此之深,你竟然投靠西岐,还当众让殿下受辱!’随即暗中将一颗五彩石含在手中。

黄灵儿见殷郊吐血,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用情至深,顿时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依然不敢动弹。只因为姬发已经当着西岐众人的面宣布自己是未过门的妻子,若此时黄灵儿对殷郊有丝毫的怜悯,让姬发这西岐之主的颜面何存?更会连累黄家一门族人。何况姬发一直在盯着黄灵儿的表情,黄灵儿只好拼命把感情压下,装作无动于衷,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在滴血……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黄灵儿愣神之时,邓婵玉将手中飞石一弹朝着黄灵儿丢了过去。“小心!”姬发眼明手快一闪身挡在了黄灵儿身前,那飞石本来瞄准的是黄灵儿的脸,因为姬发高大所以正中了肩窝,只打的整个人‘诶呦’一声跌下了龙凤车去。

这一飞石实在太快,连姜子牙也没有来得及反应,直到姬发跌下才赶忙上前护驾。邓婵玉见一石未中,起手再发一石;这次杨戬早有准备,立在龙凤车前伸手一挡,只打得‘铛’的一声,仿佛打在铁板上,蹦出火星来。

“八九玄功?”邓婵玉听殷郊说过杨戬的厉害,一时间不敢再出手了。

殷郊将手一拦示意邓婵玉退下,遂将灭神枪挂在马鞍上,怒吼一声:“姬发!看看天命能不能救你!”随即五指一张,一道金光冲霄而起,正是番天印。

“是番天印!”十二金仙一看是此宝顿时也无人敢上前硬接,因为这法宝乃是昆仑山首屈一指的杀器,太乙金仙挨着也要非死即伤。

说时迟那时快,番天印已朝着姬发天灵打去。姬发虽然刚才被一石子打得左肩生疼,但是立刻忍着痛起身,仍不失君王风范;又见番天印落下依然是面不改色,因为他知道,既然身负‘天命’,‘天’是不会让他死的。

姜子牙立刻祭出元始天尊所赐的戍己杏黄旗,那宝旗飞在姬发头顶放出万道金光将番天印挡下,番天印只在半空打转落不下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姜子牙大喝一声,另一只手祭出打神鞭朝殷郊打了过来。只见半空突然飞出一对雌雄双鞭与打神鞭相碰,爆出一声巨响,各自弹开。原来是闻太师出手了。

殷郊一击未成,心中恨道:“可恶!难道非得让我用破凰之力么?”他知道眼前有十二金仙在场,西岐可谓固若金汤,若不用破凰之力难以击杀姬发和姜子牙,但是上次使用后患极深,故而也不敢轻易催动。

闻太师知道殷郊心中所想,赶忙拦道:“殿下,不可妄用破凰之力!对付那十二金仙何须你亲自动手?十绝阵已经摆好,正好让他们自己送死吧。”

那边十绝阵中的十位天君早已技痒难熬,纷纷叫道:“殿下不必动手,让西岐的人尽管来见识我等的十绝阵吧!”

姜子牙知道殷郊的破凰之力何等厉害,不敢让姬发犯险,随即上前扶着武王道:“请大王先退往中军疗伤,看我众位仙友如何破那十绝阵。”姬发随即携着黄灵儿一起驾车往中军退去。

黄灵儿回头深情的望了殷郊一眼,心中念道:‘殿下,方才灵儿身不由己!你一定要保重啊!一定!’

姬发被武吉等人护着来到中军大营休息,黄灵儿将姬发左肩衣衫小心褪下,见肩头已经是一片红肿,方才姬发为了不动摇军心一直忍着痛,到此时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黄灵儿想到姬发毕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略带歉意说道:“大王乃一国之君,西岐荣辱全系你一人,何必为我挡这一石子?”

姬发握住黄灵儿的手,含情脉脉道:“灵儿,十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又岂能让你受伤?”

黄灵儿面上一红,将手轻轻抽出来,淡淡道:“大王稍后,我去取药来。”说罢转身退了出去。

武吉守在姬发身旁,看着黄灵儿离去的背影羡慕不已,口中说道:“黄姑娘美丽可人,对大王又如此关心,真是羡煞旁人!”

姬发听了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忧虑:‘自打七年前第一次在御花园遇到灵儿后,我便再也忘不了她;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谁知道天意难测,她随黄元帅投奔西岐与我重逢,证明我们二人是有缘分的……眼前大婚将近,姻缘落定,为何我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姬发今日见黄灵儿与殷郊相视的眼中分明有情,怕只怕,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殷郊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想到这,姬发望着帐外,不由攥紧双拳,心思:‘唯有寄望于这十二金仙能一举诛杀殷郊,殷郊一死,大商势必土崩瓦解!灵儿也才会彻底断了念想!’

且说十二金仙来到十绝阵前观看了一番,已经看出了些端倪。赤精子问:“十绝阵一共分为十阵,你我师兄弟一人破一阵便可,谁去破阵?”

广成子愤然道:“殷郊曾经是我徒儿,我与他今日要做了断,所以破阵之事就拜托各位道兄了!”

剩余十一位金仙商量了一番已经定下次序:由文殊广法天尊破天绝阵;惧留孙破地烈阵;慈航道人破风吼阵;普贤真人破寒冰阵;道行天尊破金光阵;太乙真人破化血阵;赤精子破落魄阵;黄龙真人破烈焰阵;清虚道德真君破红水阵;玉鼎真人破红砂阵。灵宝大法师则在旁掠阵。

先不言诸位金仙如何破阵,只见广成子大步流星来到商军营外,喊道:“逆徒,你出来!今日我与你做个断了!”殷郊本来刚回到营中,听得广成子叫阵,随即调转马头出营相见。

广成子见今日的殷郊目光坚定,眉宇间也多了几份沧桑,再看手中的灭神枪寒光耀目,知道眼前的殷郊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已经今非昔比。

广成子叹了一声:“只可惜贫道当日没有斩草除根,让你这逆徒死里逃生,如今却成为西岐的祸患!”

“住口!”殷郊将断臂一亮,恨恨道:“别说什么师徒,你我早已断绝师徒之情!你们这些仙圣自负本领超群,任意摆布世人,我殷郊才不会当你的棋子!我命由我不由天!”

广成子气的须发直竖,骂道:“黄口竖子口出狂言!今天就让你知道昆仑十二金仙的厉害!”随即将手一挥祭出十二柄飞剑,化作十二道白光,起伏不定。殷郊有紫绶仙衣护身,只将身子一震,十二柄飞剑纷纷弹开,毫发无伤。

殷郊将手一翻祭出番天印,指着广成子喝道:“你也来尝尝这番天印的滋味吧!”说罢一道金光劈面朝广成子打下。广成子一改常态,反而不躲,只在怀中取出一面幡,那幡一起,番天印顿时仙力全失,掉落在地上。

殷郊愣了一愣,暗自惊讶:‘番天印从来不曾被人打落,这幡绝不简单……’

他自然不知道,这盘古幡乃是元始天尊手中最厉害的先天灵宝,乃是用盘古大帝的开天神斧所炼化。幡长九尺九寸,幡外书有玄奥谶言环绕其上、幡内有开天符箓隐现其中,五色毫光照耀诸天。

隐在云端的赵公明和云霄见广成子手里这幡,内含天地之机、五行变化,十分厉害。二人异口同声道:“听说元始天尊手中有一面盘古幡是当年的盘古大帝的开天神斧所化,能镇压各种法宝,有开天辟地之威,莫非就是这面?”

云霄一直镇定如水的面上也突然变得凝重,叹道:“广成子有这盘古幡在手,岂不是我的混元金斗对他也无用了?殿下有些危险了……”

广成子握幡在手,心中暗念:‘此番下界,老师钦赐这盘古幡,命我务必要诛杀此子。他没了番天印在手,便不足为惧了!’随即将盘古幡一展,顿时刮起一阵巽风。只听广成子喊道:“此幡蕴含天地之威,看我将你这逆徒化为齑粉!”

这风源自混沌,十分可怕,无形无相,瞬间将殷郊卷住,身上被破凰之力加持过的紫绶仙衣也竟然开始化为飞灰消散!若被这风吹进七窍百骸,无论人、仙,瞬间魂飞魄散、身体化为灰烬。

命就在一线之间,殷郊哪还敢留手?一股脑儿将破凰之力爆发出来,赤红火焰绕着周身疾走,与混沌之风对抗。即便如此,殷郊仍然感到浑身撕痛欲裂、痛苦不堪:‘好难受!我要死了么?’

破凰之力虽然厉害,能够暂时抵挡住盘古幡的力量,但是殷郊的肉身还是炼气士而已,难以承受鸿蒙宇宙中两大力量的对抗。

殷郊万念俱灰,缓缓闭上了双眼,暗念:‘完了!我已经撑不住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要死在这里!莫非姬发真的是天命之相?任我如何挣扎也难逃一死……’

生死一线间,殷郊突然听到云霄的灵识传音:“殿下,快用太极图!”

“太极图?”殷郊这才想起怀中的太极图,赶忙拼命挣脱出右手,抓出太极图往天上一抛。顿时金光乍现,巽风被逼离到金光之外。只见太极图化作一座金桥,把殷郊落在桥上,任广成子如何挥舞盘古幡也伤不了殷郊分毫了。

本来稳操胜券的广成子不禁面色大变,顿足惊叫道:“是……是太极图?怎么会在你手里?”

殷郊万没想到自己能从鬼门关回来,不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赤精子去八景宫借来太极图本来是救姜子牙的,没想到辗转落入殷郊手中,反而保住了他一命。

一个是玄都八景宫圣人太上老君的先天灵宝,一个是昆仑山玉虚宫圣人元始天尊的先天灵宝,自然不分高下。广成子摇了半天手都酸了,也奈何不了殷郊,只累的气喘吁吁骂道:“这逆徒为何总有这等好运气?我本以为有盘古幡在手必能稳操胜券,没想到啊没想到……”

二人正相持不下,广成子只觉得手中的盘古幡剧烈抖动起来,而殷郊所在的金桥也开始崩塌!二人都不知所措,只见盘古幡和太极图竟然发出一阵耀眼白光,而后同时消失不见了。原来两大先天灵宝蕴含开天辟地的无穷奥妙,从未相遇过,今日一遇,玄之又玄的威力纠缠在一起,开辟了一道鸿蒙世界之外的异次元的空间,所以同时消失不见了……

第十七回 九曲黄河阵

话说盘古幡和太极图双双消失不见。广成子捶胸顿足大呼不妙:‘这幡乃师尊最厉害的法宝,如今被毁了如何向师尊交代?’正苦恼之际,头顶突然降下一道白光,来势极猛。只听‘哎呦’一声惨叫,广成子被白光正打中背门,打得险些昏厥过去,三昧真火从七窍喷出。

只见赵公明抱着手,缓缓从云端降下,二十四颗白灿灿的珠子正围着他旋转,发出耀目豪光,照的天也亮了半边。蛰伏已久的赵公明终于出手了。

“赵公明?”广成子岂能不认得截教上仙?不禁面色一变:‘原来还有截教高人在助商,他手中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定海珠?听说这定海珠开天辟地之后曾照耀玄都,后来失踪了,原来落在他的手里!我没了法宝如何敌的过他?’

赵公明气势凌人,冷笑道:“广成子,今天就是你们十二金仙的应劫之日,我就拿你先祭旗!”

广成子心胆俱寒,转身就跑。哪知道一转身正遇到殷郊挡在身前,只听一声“广成子!别急着走,这一拳是我还你的!”话未落音,一记坚硬的拳头已经生生砸在了广成子面上,只打的老牙也飞脱了两颗!

“哎呦,哎呦!”广成子疼的捂着脸跳,赶忙借土遁逃了。

赵公明见殷郊衣衫尽毁,浑身赤裸,赶忙脱下外袍。殷郊接过衣服如斗篷一般裹住身子,吩咐辕门处的温良、马善回营取衣服来。

云霄随后落下云头捡起地上的番天印还给殷郊,问:“殿下有灭神枪在手,刚才要杀广成子已是易如反掌,为何放走他?”

殷郊望向昆仑山幽幽道:“他不过是元始天尊的一颗棋子,现在他丢了盘古幡,就算我不杀他,元始天尊也不会放过他的。我也要让他尝尝与师父反目成仇的滋味!”

回看十绝阵中,这十天君皆是散仙之流,与昆仑山的十二位太乙金仙相比,无论修为还是护身法宝都不在一个级别,如何敌得过?

只见这边文殊广法天尊在天绝阵中显出法相,头顶生庆云,手托七宝金莲,将遁龙桩往半空一扔,立刻将秦天君箍住,随即一剑斩了首级出阵而去;那边慈航道人跨金毛犼入风吼阵,只见其头顶显出定风珠,阵内风立刻停止;慈航道人再将手中琉璃玉精瓶口朝下,那董天君立刻被吸入瓶中化为脓血;那寒冰阵中,袁天君祭起冰山朝普贤真人砸去,普贤真人用指上放一道白光如线,长出一盏金灯,将冰山消融。随手再祭出吴钩宝剑,飞去斩了袁天君首级。

此时闻太师正在阵外掠阵,正捶胸顿足,懊恼不已,见殷郊一行人跨马而来。

殷郊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淡金袍。太师遂迎上前道:“殿下,那十二金仙果然有点道行,一炷香的时间,十阵已经破了九阵,九位天君也已经身死在阵内,老臣本想请众道友前来相助成就大业,哪知道反而陪了几位的万年道行!唉!”

赵公明笑道:“闻太师此言差矣。道术自然有高下之分,两军对垒,强胜弱败,此乃天理。那几人道行不够,所以才身死阵中,怪不得其他人。”

眼见九位天君已经死在阵中,烈焰阵中的白天君怒不可遏,冲着西岐大营大呼道:“谁有胆来破阵?”此时十二金仙都已经齐聚在芦蓬,不说广成子灰头土脸一声不吭,捂着嘴立在一旁。黄龙真人也是一脸惭色,摸着被烧剩一半的胡须对众人叹道:“烈焰阵着实厉害,避火诀也避不了,若不是走的慢了便被烧死在阵中了!”其余几位金仙都观看那烈焰阵,见确实是凶恶,一时间也没人敢前去破阵。

突然一道声音从芦蓬外传来:“诸位道友不必担心!让贫道来破阵!”话一落音,一个矮胖的道人走了进来。

诸仙打量了来人一番,都不认得,见此人嘴上两缕长须,头戴鱼尾冠,披着大红道衣,腰间挂着一个青冥葫芦,其貌不扬,不知是何方神圣。

赤精子打了稽首,问来人:“不知道友是何方仙山何处洞府?”

来人道:“我乃西昆仑散人陆压道君,平日云游四海,今日见此地黑气冲天,原来有人在此摆下恶阵,便前来相助一二。”

诸仙纷纷说道:“想是武王姬发乃天命所归,每逢厄难必有高人相助!便请道友破阵!”

殷郊和闻太师等人正立在阵外观看,见西岐大营中走出一个矮胖的道人,径直入了烈焰阵。问众人,赵公明和云霄也说不认得此人。

白天君见一个陌生道人进了阵,问道:“你是何人?贫道不杀无名之辈!”

陆压冷笑道:“贫道乃是西昆仑散人陆压,特来会会你这烈焰阵。”

白天君哈哈大笑,“你不是阐教,何必来找死?”遂上台一拍香案,将三首红旛招展。陆压进阵,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将陆压围裹居中。他不知陆压乃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三火攒遶,共在一家,岂能伤他分毫?

陆压被三火烧有半个时辰,在火内毫发无损。白天君正不禁大惑不解,见陆压手中托着一个青冥葫芦,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将下来,钉住了白天君泥丸宫。白天君不觉昏迷,不知左右。

陆压在火内一躬:“请宝贝转身!”那宝物在白光头上一转,白礼首级早已落下尘埃。一道灵魂往封神台上去了。陆压收了葫芦,破了“烈焰阵”而出。

眼见十阵皆破,赵公明心思:‘十天君果然不敌十二金仙,也是我该出手的时候了!’随即一拍虎额,那猛虎四足生风拦在陆压身前。

赵公明亮出铜鞭,拦道:“道友慢走,三山五岳中我赵公明也认得不少道友,却从没见过你,你是何人?为何助西岐?”

陆压打量了赵公明一眼,嘲笑道:“你自恃天皇时得道,有十九万年道行,可惜仍是井底之蛙而已。我陆压非仙非圣,你自然不认得!”

“哼!好大的口气!”赵公明脾气如雷,抬手起鞭,那铜鞭飞出有风雷之声。陆压将身子一震,猛然放出一道金光,将铜鞭震飞开去,纹丝不动。赵公明恍惚间见这矮胖道人方才放出的金光似有双翼,形状如鸟,不知是何物。

等铜鞭飞回赵公明手中,赵公明却感觉无比烫手,‘诶呀’一声将铜鞭落在地上,再看铜鞭已变得通红,鞭头已经被溶解,散发出骇人高热。

赵公明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矮胖道人深不可测,心思:‘能在一瞬间将我的铜鞭震飞,还能将其熔化,确是厉害!’

只见陆压又亮出那青冥葫芦,口中说道:“你打我一鞭,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着便要去揭开葫芦盖子。一旁观战的云霄方才见陆压这葫芦十分厉害,知道是先天灵物,怕赵公明有失,将手一扬抢先祭出混元金斗。

“恩?”陆压发觉头顶闪烁金光,抬头时已经晚了。那混元金斗起在空中,纵然陆压有玄妙之功也是枉然,猛的被吸入混元金斗之内。

云霄收了金斗往地上一倒,陆压被摔在地上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看她将手一指,地上钻出一根铜柱;随即用铁索将陆压捆在铜柱上,再用符印镇住泥丸宫。

殷郊走上前问:“这胖道人是何人?”

云霄也不认识,只说:“殿下,此人不是阐教也不是截教,本领深不可测,虽然被混元金斗拿住,若让他走了日后必留后患。”

“那该当如何?”

“我兄长的铜鞭也伤不了他,可以用殿下的番天印打他天灵一试。”

殷郊觉得有理,随即将番天印祭出,化作一道金光朝陆压的天灵砸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压猛然睁开双眼,浑身发出烈焰将绳索烧成灰烬,趁番天印没有落下时化作一道长虹而走,哈哈大笑道:“凭你们也想杀我?我去也!”众人见这陆压神秘莫测,如今让他走了,不禁心中有些不安。

殷郊不禁暗自叹道:‘如此奇异之人竟然帮助西岐,莫非真是天命助周?如此一来,日后又多了一个劲敌……’

此时西岐大军军营中响起擂鼓之声,姜子牙得知十绝阵已破心中大喜,随即同十二金仙出了大营,要一举大破商军。闻太师望见西岐军马动向,对殷郊道:“殿下,那姜子牙见十绝阵已破,在营外叫阵。”

赵公明笑道:“不打紧,请闻太师上前去对话,就说我这里还有一个‘九曲黄河阵’,五日后请教列位金仙,看他们敢不敢来!”

殷郊问:“赵兄,如何摆这九曲黄河阵?可需要帮助?”

赵公明道:“此阵需我三位妹子一同前来方可布阵。”随即对云霄说:“妹子,你即刻回三仙岛请其余二位妹妹前来布阵。”云霄点头而去。

翌日黄昏时分,三位仙姑果然来到成汤大营。殷郊听闻三位仙姑来了,亲自出营迎接。

不说云霄,只见琼霄乘鸿鹄,碧霄乘花翎鸟,二女面如白玉,头裹方巾,身披霞衣,皆是一身灵秀,携山川海泽之灵气。琼霄、碧霄二人见过殷郊,见这殿下气宇轩昂、英伟不凡,纵然是修仙之人也有些怦然心动,只是见殷郊断了一条左臂,二女不由暗呼可惜。

殷郊请三位仙子入营,命人奉上素果,说道:“有劳二位仙子不远千里前来相助,殷郊感激不尽!”

琼霄、碧霄答道:“殿下不必客气,兄长之命岂敢不从?何况那昆仑十二金仙皆是沽名钓誉之辈,这次正好灭灭他们的气焰。”

正好闻太师也入了营,见过了三位仙子。云霄对闻太师说:“太师,请把你营中精壮汉子选六百名来与我,自有用处。”太师令温良、马善去,实时选了六百大汉前来听用。

云霄三位仙子往后营,用白土画成图式:何处起,何处止。内藏先天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人虽不过六百,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师。纵是神仙入内,也要神消魄散。

决战前一日清晨,赵公明和云霄一起进帅营来见殷郊。殷郊请二人坐了,问:“明日便是与十二金仙决战之日,不知道仙子的九曲黄河阵演练的如何?”

云霄将一支木棍在地上画了图,说道:“此阵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神仙入此阵而成凡胎,凡人入此而即绝命。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就算这十二人都是太乙金仙之身,只要入阵亦难逃脱。”

赵公明又道:“今日我兄妹必然将姜子牙连十二金仙全数擒拿!如此一来,阐教门人全军覆没,逼得那元始天尊势必下山。请殿下即刻启程赶往昆仑山候着,只要元始天尊一走,殿下便可趁虚而入。”

殷郊就是在等这一刻,顿时大喜:“预祝赵兄和云霄仙子大显神威,一举击败十二金仙!我即刻赶往昆仑山去!”随即唤来闻太师吩咐了一番,由闻太师全权执掌兵符。

话说黄昏时分,殷郊从后营步出,提了枪跨上麒麟聪正要往北去,却被一人拦在身前叫道:“殿下留步!”殷郊打眼一看,拦路这人原来是邓婵玉。

只见邓婵玉披着软甲,腰间挎剑,一副戎装,气鼓鼓的对殷郊说道:“殿下还当玉儿是自己人么?”

殷郊跳下马,牵着邓婵玉的手问:“玉儿何出此言?”

邓婵玉将头一扭,不悦道:“殿下要去昆仑山为何不带我一起去?”

殷郊想昆仑山在万里之遥的极北之地,加上此行生死未卜,不想让邓婵玉犯险,劝道:“昆仑山是元始天尊的道场,此行生死未卜、成败难料,绝非玩笑……”

邓婵玉嚷道:“我才不管,不管昆仑山有多危险,我也要与你同去!”

殷郊见邓婵玉言语坚定,拗不过她,又怕耽误行程误了良机,只好答应了。

第十八回 南明离火

不说殷郊二人一路往北去。第二天天刚亮,姜子牙拔营发兵来到成汤大营前,见闻太师一众人已经等候;又见大营前果然立有一阵。

闻太师仗鞭而立,温良、马善在左,邓辛张陶四将在右。太师抬鞭一指,对姜子牙道:“姜子牙,前日你仗着十二金仙破了十绝阵,如今我这里还有一阵,敢入阵否?”

姜子牙驱动四不像上前观看,杨戬骑马提枪、哪吒踏风火轮护在左右,三人见门上悬有小小一牌,上书:“九曲黄河阵”。阵里士卒不多,只有五六百名,旗旛五色,丝毫看不出玄妙,论起来似乎比十绝阵差的远了。昆仑十二金仙立在一侧观看了一番,也不知就里,纷纷说没见过这阵法。

姜子牙看完此阵,听一声钟响,只见阵中三位仙子驾仙鸟而出。

云霄脚跨青鸾,居高临下问姜子牙:“子牙道友,你识得此阵么?”

姜子牙抱手道:“仙子,明明书写在上唤作九曲黄河阵,莫非我姜子牙老眼昏花连字也不识了?”

云霄笑道:“既然你说认得,可敢来破阵?”

姜子牙乃是主帅,不容有失,自然不能先入阵;十二金仙虽然道法高明,但是不明此阵厉害之下也不敢擅自入阵。杨戬见状抢先拍马而出,对姜子牙请战道:“丞相,请让我先入阵看看虚实。”姜子牙大喜,知道杨戬会八九玄功,本领高强,让他先打头阵确是最佳人选。

杨戬亮出三尖两刃刀一勒缰绳径直闯入阵中。在外边看时阵里平凡无奇,但是一旦入阵却变了天地。杨戬在里面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见阴风四起,吹得人浑浑噩噩。

阵中碧霄在空中看杨戬乱转,笑道:“你这莽撞小子竟敢先闯进,要你有去无回。”杨戬听得声音弃了马腾空而起,碧霄在鸿鹄鸟上提剑交锋。未及数合,杨戬枪法精湛,碧霄渐渐落了下风。

云霄见状心思:‘这杨戬年纪虽轻却有太乙金仙的道行,又精通阐教的镇教秘法八九玄功,只怕妹妹不是对手……’遂祭起混元金斗。杨戬不知此斗利害,只见一道金光把杨戬吸在里面,往“黄河阵”里一摔,浑浑噩噩。任你七十二变也是无用了。

等了半晌,金咤见杨戬被困在阵中生死不明,大喝一声:“让我去看看!”随即仗剑拍马冲入阵去。琼霄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随即祭出飞剑。金咤见白光落下赶忙头一偏躲了过去,口中叫道:“欺负我没有法宝么?”随即手掌一翻祭起遁龙桩。

此宝又叫做七宝金莲,乃是金吒的师父文殊广法天尊的随身之宝。之前斩杀秦天君的就是此物。

云霄坐在青鸾上笑道:“小儿把戏!”随即托金斗在手,用中指一指,捆龙桩落在斗中。再起金斗,把金咤拿去,摔入“黄河阵”中。

阵外木咤见金吒失利,兄弟连心,大叫道:“妖道将何妖术拿了我兄长!”木吒横冲入阵,仗剑望着云霄一剑劈来。云霄急架忙迎。未及三合,木咤把肩膀一摇,吴钩剑起在空中。此剑如一弯月牙,寒光摄人,之前普贤真人用其斩过袁天君。

云霄一见,笑道:“别说你这吴钩不是宝,吴钩是宝也难伤我分毫!”用手一招,宝剑落在斗中。再祭混元金斗,木咤躲不及,一道金光装去了,也摔在“黄河阵”中。

连拿了三个阐教门人,十二金仙面皮上有些过不去,赤精子暗思:‘三代弟子都被困在阵中,我等十二人在仙界久负盛名,今日若连阵都不敢进,辱了师门,岂不是让人耻笑?’

正想着,琼霄出了阵,指着十二金仙大笑道:“堂堂昆仑十二金仙,只让这些不入流的三代弟子入阵,也不怕招人耻笑?”

赤精子一跺脚,大叫道:“少口出狂言!琼霄道友,你今日到此也免不得‘封神榜’上有名。”随即轻移道步,提剑闯入阵中。

琼霄见了赤精子,祭起飞剑与赤精子比斗了几个回合,云霄把混元金斗往上祭起,一道金光,如电射目,将赤精子拿住,望“黄河阵”内一摔,跌在里面,如醉如痴。云霄吩咐:“妹妹,用符印把他的泥丸宫闭塞了”。

可怜赤精子千年功行只因一千五百年逢此大劫,遇到这混元金斗,装入阵中,纵然是太乙金仙之身也没用了。修仙了道之法并非康庄大道,五百年一小劫,一千五百年一大劫,要经历万劫方能修成大罗金仙之身,再斩去三尸才能成圣。这混元金斗之劫,正应了一千五百年劫数,玉虚门下众仙该削顶上三花,闭了天门,失了道行。

话说其余十一位金仙见赤精子失利,纷纷入阵。云霄一鼓作气,将混元金斗拿文殊广法天尊,拿普贤真人,拿慈航道人、道德真君,拿广成子,拿道行天尊,拿太乙真人,拿灵宝太法师,拿惧留孙,拿黄龙真人。把十二弟子俱拿入阵中,只剩下姜子牙而已。

俨然是横扫阐教!

云霄心思:‘姜子牙这胆小鬼断然不敢入阵,今日反正月缺难圆,不如连他一起拿了!大商从此彻底无忧!’便把青鸾一纵二翅飞出阵外,直取姜子牙。

姜子牙见十二金仙都被困在阵中,心下惊恐,急忙祭出打神鞭去打云霄,云霄早已是大罗金仙,二十二万年的道行远胜十二金仙,何况姜子牙?只将袖子一挥便将打神鞭弹开,只把姜子牙吓得双目圆瞪,张大了嘴。

“姜子牙!哪里逃!”云霄再随手一指把混元金斗祭起来拿姜子牙。姜子牙忙将杏黄旗招展。旗现金花,把金斗敌住在空中,只是乱翻,不得落下来。

‘咦?是玉虚宫的戍己杏黄旗?元始天尊竟然将这法宝也赐给了姜子牙?’

姜子牙趁云霄愣神之际,伏在四不像上败回西岐大营。

阐教门人连同十二金仙在内全被困在九曲黄河阵中,身在玉虚宫中的元始天尊岂能不知?天尊不由得叹道:“没想到盘古幡被毁,否则十二弟子何须怕那九曲黄河阵?想必此乃天数,非得我亲自去不可了!”随即唤来白鹤童子驾上九龙沉香辇,径直出了玉虚宫往西岐而去。

此刻殷郊和邓婵玉已经到了昆仑山下藏匿了多时。昆仑山在极北之地,亘古以来便是积雪笼罩,十分寒冷。殷郊修过仙道,自然异于凡人,不怕寒冷;邓婵玉一个女子如何经得起?只冻的她浑身战抖,银牙紧咬。

殷郊见状将外袍脱下披在邓婵玉身上为她御寒,喜的邓婵与心中一甜,顺势靠在了殷郊怀里。殷郊搂着邓婵玉,心中泛起一丝感动:‘玉儿对我不离不弃,跟我来到这极寒之地,真是苦了她了……’

奈何不自觉间,殷郊又想起了黄灵儿,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心中叹道:‘唉,为何我和灵儿偏偏要经历这么多磨难?难道上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不,我绝不信命,更不信灵儿会真的负我……’

正纠结时,突然昆仑山顶一道祥光迸出,直指西方。殷郊定睛看去,光中的正是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不禁大喜:“玉儿,元始天尊果然往西岐去了,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我快上山去!”随即催起麒麟聪腾空往麒麟崖上的玉虚宫而去。

玉虚宫是何光景?怎见得:山势宏伟,峰峦幽壑。山中宫殿历经千年,沐风雨而不蚀;迎雷电竟未损,似是岁月无痕,堪称仙境奇绝。殷郊一览之后,叹道:“这昆仑山不愧是仙界灵脉!绝非九仙山可比!”

少时,二人落在宫门前,见玉虚宫门高十丈有余,乃白玉所砌,沉重无比。殷郊栓了马,走上前双掌发力缓缓将宫门推开,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邓婵玉四下看去,问殷郊:“殿下,不知道那南明离火是什么样子?”

殷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隐隐感觉这南明离火和我体内的凤凰精血会相互吸引,我们往这边走。”

两人径直往里走,看到了一座金殿,大门紧闭,上书光明殿。殷郊觉得感应越发强烈,对邓婵玉说:“应该是这里了。”二人刚想上前推门,一股罡风吹起,吹得二人睁不开眼。待风停了,一个人影宛如天神立在门前,厉声道:“此乃禁地,你们好大胆子!”

二人抬头一看,见眼前这人非俗非道,面色古铜,下颌留着一截胡须,头戴一顶金盔,身披金甲红绫,手执一根降魔杵。看不出年纪。

殷郊见来者不善,问:“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那人声如狮吼,喝道:“我乃阐教门人韦护,奉教主之命在此看守光明殿,没有教主法旨,任何人不得入内!你等速速离去!”

殷郊笑了一声:“我既然来了岂会空手而归?”随即将灭神枪一指韦护,“道友请让开!否则休怪枪下无情!”

韦护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说罢将手中的降魔杵往半空一抛,化作一道金光。这根降魔杵非同小可,长二尺九寸,状如钢鞭,有四条楞,圆顶似狮头,非金非铁。殷郊不知道,此宝重八万七千斤,乃镇压邪魔护三教大法之物,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打在人身上则重似泰山!

殷郊只管挺枪相迎,只觉得一股如山巨力横来,将灭神枪震得飞了出去,‘铛’的一声扎在了三丈开外的龙柱上。

“好家伙!”殷郊吃了一惊,觉得手腕发麻,自思手中枪从未脱手过,今天倒是头一遭。同一时间,那降魔杵八万七千斤的巨力顺着右臂传来,殷郊赶忙提一口气,运起破凰之力将巨力消解。

邓婵玉只见殷郊身子一震,脚下的白玉石铺就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两个三寸深的脚印,继而方圆十丈的地面轰然下沉,形成了一个浅坑。整个玉虚宫随之都晃了一晃,足见降魔杵神力的可怕。

“哇啊。”邓婵玉被震得站立不住,不由自主滑到了殷郊身旁,顺势被拦腰抱住。

‘这金甲人的兵器好厉害,待我用飞石……’邓婵玉抬手连发两颗飞石朝韦护打去,被韦护伸手一挡将飞石拨开。

韦护笑道:“雕虫小技!”随即口念真言,将手一指再祭出降魔杵。殷郊见头顶金光扑面,道了一声:“玉儿小心!”一把将邓婵玉推开,随即沉喝一声运起破凰之力。

这次轮到韦护脸色一变:只见殷郊五指一张,硬生生将降魔杵凝在身前三尺,金色的降魔杵神力与赤红的破凰之力纠缠在一处,任韦护如何催动,降魔杵仿佛被钉住了一样,丝毫不能寸进。

殷郊大喝一声:“给我回去!”手上发力一推,竟将八万七千斤的降魔杵猛然推了回去!韦护万没料到竟然有人能挡住这护三教大法之宝,面上一惊,慌忙借金光遁走。那降魔杵砸在大门上,顿时将光明殿的大门砸了个稀烂!这一声巨响也打破了几万年来昆仑山的寂静。

大门一破,殷郊拔下柱子上的灭神枪,拉起邓婵玉冲入殿内。只见殿中央有一樽金盏,盏中有一面盆大小的琉璃罩,罩子里正燃烧着一团紫色的火焰。

邓婵玉高兴的叫道:“殿下你看,是不是这个?”

殷郊走上前观看了一番,将五指张开,一股莫名的吸力让紫色火焰跳动了几下,朝自己移动了过来。毫无疑问,此物正是二人此行要寻找的——南明离火!

第十九回 二教约战

邓婵玉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朝琉璃罩劈下,只听‘铛’的一声,剑反被震开。邓婵玉被震虎口生疼,说道:“这琉璃罩好硬,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必然不是凡品!”

殷郊准备用番天印试试,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喊:“哪里来的生人?竟然敢擅闯玉虚宫?还打破光明殿的大门!”

殷郊和邓婵玉没想到宫中还有其他人,赶忙凝神戒备。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袍道人缓缓步入殿内,这人黄色面皮,面容古怪,打量了二人一番,笑道:“原来是两个小贼,想趁天尊不在偷这南明离火。”

殷郊冷哼一声说道:“南明离火本来就不属于玉虚宫,你又是何人?”

白袍道人捋了捋须,笑道:“贫道是大雪山灵鹫峰圆觉洞的燃灯道人,今日本来是来拜会天尊的,没想到遇到你们两个小贼,待贫道将你们擒了等候天尊回来发落!”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殷郊也不跟这道人废话,举枪便刺。燃灯手持一柄乾坤尺,与殷郊招架了两下,遮挡不住;遂左手往天上一指,一物从天而降。殷郊和邓婵玉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扣在了里面,四下无路,用枪一刺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仿佛是铜墙铁壁。

只听燃灯在外边笑道:“无知小儿,你们就在贫道这紫金钵盂里呆着吧。等天尊回来再行发落。”原来二人被燃灯的紫金钵盂扣住了。

紫金钵盂内一片漆黑,邓婵玉摸索着摸到殷郊的手,有些惊慌:“殿下,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殷郊安慰道:“别怕,我还有番天印呢,这小小钵盂岂能困住我?”说着将手一翻祭出番天印。番天印乃是灵宝,发出淡淡金光,照耀四周。

燃灯走出没多远,听到光明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心知不妙,待折回去查看,一阵罡风迎面吹来将自己吹的身形有些不稳。再看时,宝贝紫金钵盂已经变成了满地的碎片。

“我的紫金钵盂!”这宝贝也是耗尽心力炼化的,燃灯顿时捶胸顿足心疼不已,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飞出正中燃灯胸口,将燃灯打得一个滚地葫芦险些昏厥过去。也是燃灯修为深厚,身负十九万年的道行,虽然吃了一记番天印,咳嗽了几声爬起身来飞快的去了。

这燃灯道人究竟是何人,容后在详细说来。

殷郊怕夜长梦多,五指一张收回番天印,再朝着琉璃罩打下,瞬间打得粉碎。只见南明离火飘然落到了殷郊掌中,仿佛一只兴奋的小鸟重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南明离火本是凤凰身体的一部分,如今接触到殷郊体内的凤凰精血,自然融入了体内。殷郊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走遍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痛快。仿佛一个习武之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邓婵玉突然惊叫了一声:“殿下,你的左手……”

只见殷郊的左臂断臂处冒出一股紫色火焰,继而觉得断臂处奇痒无比,‘唰’的一声竟然长出了一条崭新的手臂来!

“我的手……太不可思议了!我的手重生了么?”

殷郊看着自己新的左手有些不敢相信,但如此真实的感觉不是幻像,心中大喜:‘这就是凤凰的涅槃之力么?断了许久的左臂竟然都能重生出来,简直匪夷所思。那我岂非……成为和凤凰一样的不死之身了?’

殷郊握紧自己重生的左手,望着朝歌的方向心中踌躇起来:‘终于拿到了这南明离火,我该不该去唤醒它呢……凤凰……’

回说西岐,话说姜子牙在军营中坐立不安,面如土色,闷闷不乐。听见半空中响起仙乐,一派嘹喨之音,有人唤:“子牙!”

姜子牙知道是元始天尊来了,赶忙出营,惊慌拜道:“弟子不知大驾来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元始天尊落了沉香辇,白鹤童子执羽扇随后而行。姜子牙请天尊上芦篷,倒身下拜。天尊示意道:“平身吧。”姜子牙一脸惭色,叹道:“子牙无能,奉老师之命下山封神,助周伐纣,奈何截教三仙姑摆下“黄河阵”,众弟子连同众师兄都困在阵中,求老师大发慈悲,普行救拔。”

元始天尊面无表情,只说道:“天数已定,无需多言,待我去看阵。”元始天尊顶上现庆云,有一亩田大;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盏,点点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断。姜子牙心中倾慕不已,跟着天尊一同往黄河阵去。

且说云霄在阵中猛见庆云现出,心中一惊,对二位妹子说道:“想必是师伯来了!你二人一会儿不可造次。”

琼霄哼了一声:“姐姐此言差矣!他又不是我等师父,尊他为上,不过看师父之面。我不是他教下门人,任凭我为,如何怕他?”

碧霄也说:“我们见他,面上自然尊他。他若无声色,我等自然以礼相待;如他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我等,我们哪认他什么师伯!今此阵既已摆了,说不得了,如何怕得许多!”

元始天尊下篷行至阵前。白鹤童儿大叫道:“三仙岛云霄快来接驾!”少时,云霄等三人出阵,道傍欠身,口称:“师伯,弟子甚是无礼,望乞恕罪!”

元始天尊淡淡道:“你们三个可知道三教共押封神榜之事?此番大动干戈、逆天行事,自取违教之律!你等且进阵去,我进阵一看。”

三位娘娘见天尊面色不悦,先自进了阵,上了八卦台,看元始天尊进来如何。

且说天尊拍着飞来椅,径直飘进阵来;沉香辇下四脚离地二尺高。天尊进得阵来,慧眼垂光,见十二个弟子横睡直躺,闭目不睁,浑浑噩噩。天尊叹道:“只因三尸不斩,六气未吞,空用功夫万载,应了这一千五百年神仙劫数。”

琼霄见元始天尊进阵来观望,将手掌一翻祭出一道金光,此宝唤作金蛟剪,乃两条蛟龙所化,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头交头,尾交尾,落将下来。

“妹妹,不可!”云霄见琼霄悍然出手阻止不及,元始天尊见金蛟剪落下来,把袖口望上一迎,那剪子如芥子落于大海之中,毫无动静。

元始天尊看了琼霄一眼,冷冷道:“枉你也有十万年的修道,好个不知尊卑。”随即将手一指,掌中飞出三宝玉如意祭在空中,正中琼霄顶上,打的脑浆迸裂。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

碧霄见琼霄惨死,不禁怒发冲冠,大叫道:“我等万年道行,一朝被你所毁,枉修了许多功行!”说罢用一口飞剑来取元始天尊,天尊袖中取一盒,揭开盖,丢起空中,把碧霄连人带鸟装在盒内;不一会化为血水。一道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

须臾之间,元始天尊已轻描淡写连诛两位截教太乙金仙。

云霄眼见两个妹妹惨死,怒从心起,‘我之前还念及二教渊源,不肯伤阐教门人性命,元始天尊竟然不顾身份,出手杀死吾妹!’也顾不得许多了,又把混元金斗祭起。

元始天尊把风火蒲团往空中一丢,唤黄巾力士:“将此斗带上玄都八景宫去!”无往而不利的混元金斗竟然被元始天尊轻描淡写间收了去,云霄纵然是大罗金仙,此时也无计可施了。圣人的可怕此刻才显现出来。

元始天尊一不做二不休,祭起三宝玉如意要击杀云霄。正在此时,一道红气降临阵中,只听红气中一个声音传来:“师兄且慢动手!”

云霄听到这声音不禁大喜:“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只见来人长眉黑须,一脸凶光,身披八宝紫霞衣,浑身仙气萦绕,骑着奎牛落在阵中,正挡在元始天尊身前。

元始天尊见了来人面色微微一变,说道:“没想到截教教主今日也下界来了。”

此人正是截教的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一样,也是万劫不坏的圣人。又见赵公明跨虎立在身后,便知道方才是他前去请教主来的。

通天教主见两个徒儿已经死在元始天尊手里,不禁叹道:“师兄乃是掌教师尊,动手打死我的两个门人,岂不是有失身份?”

元始天尊道:“师弟,当日我们三教共押封神榜,弥封无影,死后见明,想你这两个门人合该入榜而已。”

赵公明凑到教主边上,低声道:“教主明鉴,人是师伯打杀,现在好似是我等该死,他打死了我截教门人,是我等该有此命不成?”

这赵家兄妹深得教主喜爱,通天教主满面愠色道:“既然你说我的两个门人该死,也就罢了。那想必师兄的这十二个徒儿也合该有此一劫,既然是斗法,自然有高下之分,师兄也不必怒气冲冲下界来兴师问罪。”

元始天尊冷笑道:“师弟莫不是说,我这十二个徒弟道行不如你的门人?你我不必逞口舌之快,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当师父的也比试一番,看看是我阐教道行深,还是你截教修为高!”说罢,头顶的庆云闪现。通天教主也不示弱,头顶显出紫雷锤,顿时天雷大作。圣人动手,那可是天翻地覆之厄。

恰在此时另有一人进入阵来。只见这人骑青牛而来,大呼道:“两位师弟,暂且罢手!”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八景宫的老子来了。

老子劝二人道:“你们二人皆是掌教师尊,岂能在此动手,让后辈看到成何体统?”

元始天尊见了老君,说道:“师兄来的正好,请师兄评评理便是。”

老君捋了捋须,对通天教主说道:“通天师弟,你这云霄徒儿倒有些善心,只困住了十二弟子没有加害,但是乱用法宝对长辈动手,却是不能原谅。”说罢,将手一指祭出乾坤图将云霄裹住,吩咐道:“黄巾力士何在?将云霄先压在昆仑山麒麟崖!”

通天教主见老子当着自己的面拿了自己的门人,顿时火起无名,怒道:“大师兄也太偏心了!我的门人就该死?他的门人伤了便不行?好!好!既然如此,我截教与阐教正好论一论,看看谁强谁弱!”

老子道:“我本意想来调解你二人,没想到师弟你妄动无名,你想如何?”

通天教主道:“你我既然乃仙门中人,自然以道法分高下!十日后,我在此地摆下一阵,请二位师兄前来破阵!若能破阵,今后我教下门人该生该死,我自是不管。若然破不了,就让二师兄将封神榜交给我,由我来执掌!”

元始天尊捋须道:“贫道有何不敢,道友请了!十日后在此见面!”说罢一拍九龙沉香辇飞出阵去。

第二十回 陆压算公明

话说殷郊在玉虚宫找到了南明离火,唤醒了涅槃之力,可谓大功告成。未免节外生枝,殷郊带着邓婵玉匆忙赶到玉虚宫外,牵了麒麟聪准备下山。正要走时,邓婵玉打眼一看,见半空中有两个黄巾力士踏云而来,赶忙叫道:“殿下,你看那里有人来了!”

殷郊以为是元始天尊的门人又来为难自己,也不问话,祭起番天印朝着天上就是一击。可怜这黄巾力士只是仙人日常使唤的‘搬运工’而已,没什么法力,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击打的烟消云散,那张乾坤图掉了下来。

“咦?好像有东西掉下来。”殷郊若飞鸟灵猿一纵身接住乾坤图,将图一抖,一道光华闪过,云霄从图中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二人不禁目瞪口呆:“怎么是她?”

殷郊将云霄缓缓扶起,见云霄面如白纸、双目紧闭,整个人浑浑噩噩,心思:‘云霄仙子道行高深,能让她变成这幅样子的一定是元始天尊出手了,恐怕九曲黄河阵已被破了……’

想到这,殷郊担心元始天尊随时会回来,赶忙将云霄扶到马背上,对邓婵玉说道:“玉儿,云霄仙子帮了我许多,这次若不是她摆下黄河阵逼元始天尊下山,我也没有机会拿到南明离火。你护着她乘麒麟聪下山回佳梦关,我用土遁之法跟着。”邓婵玉跨上马背一手扶着云霄,一手牵着缰绳,应道:“殿下小心啊!”随即纵马而去。

第二天清晨,闻太师带着邓、辛、陶、张四将和五万大军从成汤大营撤回关内。五万大军拔营撤退,人多路远,又有粮草辎重,绝非两三天之事。所以闻太师跨上墨麒麟先行回城,留四将押后。

此时殷郊和邓婵玉护着云霄也已回到佳梦关。好在云霄修为深湛,并无大碍,只在房中休息,不让别人打扰。

闻太师听说殷郊从昆仑山回来,急如风火般赶到总兵府去参见,还未进门便急匆匆问:“殿下回来了么?”此时殷郊正坐在堂中,听见闻太师的声音起身相迎。

“殿下,你……”闻太师发觉眼前的殷郊与前几日仿佛有些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同;只因为今日的殷郊已经拥有了凤凰的两大神力,肉身经过南明离火的淬炼已经脱了凡胎,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闻仲的预料。

闻仲又看见他断臂重生,不禁喜出望外:“殿下福缘深厚,断臂重生,想必已经顺利拿到了南明离火!可喜可贺!”随后,闻太师将两大教主亲临黄河阵,约定十日后摆阵斗法以及琼霄和碧霄两位仙子不幸阵亡等等,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殷郊得知琼霄和碧霄二位仙姑惨死,顿时黯然神伤。

此时赵公明也返回了佳梦关,一踏入堂内,便急急问道:“我家云霄妹子何在?”殷郊见是赵公明,便将如何将云霄救下一事说了一番,赵公明喜出望外,前去照顾不提。

且说元始天尊将黄河阵中已成凡胎的十二个弟子带回到玉虚宫,刚到宫门便看到燃灯道人立在门外等候。

燃灯见了天尊,稽首道:“天尊可算回来了!前日贫道前来拜会天尊,哪知道这宫中来了两个小贼,其中一个手中握有番天印,打碎了贫道的紫金钵盂!还闯入了光明殿!贫道拦他不住,惭愧,惭愧。”

元始天尊一听,面上闪过一丝愠色,掐指一算:‘一定是殷郊来偷凤凰的南明离火,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南明离火在我这宫中……’俗话说圣人之怒不上脸,奈何元始天尊中了‘调虎离山’的算计也心中窝火,脸色十分难看。只说道:“都随我来光明殿。”

燃灯和十二金仙跟在天尊后面来到光明殿,只看到满地的狼藉,金盏上的南明离火早已不翼而飞。十二金仙不明所以,纷纷说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来玉虚宫撒野!”

元始天尊沉默不言,心中思量:‘果然是殷郊取走了南明离火,如此一来,他就拥有了几乎接近凤凰的力量,日后更加难以对付!’

前番广成子失了盘古幡,如今又丢了南明离火,加上十二个门人都废了道行、成了凡胎,元始天尊纵然是圣人也怒不可遏,整个昆仑山也开始晃动起来!圣人动怒,后果自是难以预料了……

回说佳梦关中,这日,闻太师本想与赵公明商量几日后排兵布阵,却发现赵公明晌午时分还在房内酣睡,且鼾声如雷。

闻太师上前叫了半天,也叫不醒,心中奇怪:‘赵兄乃是得道高人,早已是金仙之体,怎么整日酣睡?有些古怪。’随即告知殷郊和云霄二人。

二人听了随即赶来察看,见赵公明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知是何缘故。云霄道行高深,观看一番之后,说道:“兄长神志不清,仙人唯有魂魄离体方会如此,让我进入他泥丸宫察看一番。”说罢往自己眉心一点,一道灵光迸出,乃是元神出窍秘法。

云霄的元神化作一道白光进入赵公明的灵台,再入泥丸宫。果然见赵公明的泥丸宫竟然被一团黑气罩着,再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七只黑色的箭正摄住赵公明的三魂七魄!难怪赵公明会昏迷不醒。

等云霄的元神回到本体,不由得粉面失色,喘息不定。殷郊从没见过云霄如此模样,心思:‘这云霄仙子向来镇定有方,这次如此慌张,看来事情不妙……’

闻太师问:“是何结果?”

云霄定了定神,叹道:“实在匪夷所思!兄长竟然中了上古妖法——‘钉头七箭书’!这妖法失传已久,不知道是何人使得,要害我兄长性命!”

殷郊望着西岐城,幽幽道:“能让接近大罗金仙之身的赵兄也变成如此模样,足见这妖法十分厉害!阐教十二金仙都已经被黄河阵消了顶上三花,去了胸中五气,虽然被救走也是法力大减了;其余门人更不可能有这等高深手段。会是谁呢?”

云霄也说道:“我阐截二教虽然相斗,但也是遵循仙界的规矩,断然不会使出这等阴毒的妖法,想必不是仙界中人。待我算上一卦,看看这发功之人身在何方!”说罢,云霄命人摆了一张香案,焚了香,排出几枚金钱抛在桌上算了一番。

少时说道:“按卦象来看,此人应在西北方向,百里之内。”

闻太师掐指一算,大叫道:“岂不是在西岐大营之中?果然还是姜子牙搞得鬼!”

云霄摇了摇头:“姜子牙区区几十年道行,根本没这个本事,一定有其他人在作怪。我不能让兄长受这般痛苦,这就去西岐大营走一遭!”

殷郊心思前日多亏赵公明和云霄摆下黄河阵逼元始天尊下山,否则绝难拿到南明离火,如今赵公明有难自己岂能袖手旁观?也对云霄说道:“我与仙子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正如云霄所算,此时西岐大营中正有一矮胖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做法。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神秘的陆压道君。他怎么会在西岐营中?

话说当日陆压被云霄用混元金斗拿了,又被殷郊用番天印砸了天灵,虽然毫发无伤但是暗暗怀恨在心。正逢黄河阵破后,十二金仙各回洞府,姜子牙闷闷不乐时,陆压却去而复返。

姜子牙知道陆压本领深不可测,之前又破了烈焰阵,见他来了不禁大喜:“道友前番相助破了烈焰阵,子牙还未及道谢,今日为何去而复返?”

陆压捋了捋须冷笑道:“殷郊和赵公明、云霄不知我的根底,非要得罪与我,我来此只帮你除去这三个人。”

姜子牙一听大喜:“这三人乃是成汤大军的核心人物,他们一死则大军自败!不知道友有何妙招?”

陆压手中变出一个锦盒,揭开锦盒取出一幅书,书上写着‘钉头七箭书’几个字,幽幽道:“我这钉头七箭书可以于千里内取人性命,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此法,待我算算这三人身在何处。”说罢摆下香案,排出几枚铜钱算了一番。正巧此时,殷郊和云霄都在昆仑山,据此万里之遥,陆压算计不了二人;但赵公明正身在东南三百里处的成汤大营,陆压便决定先那他祭旗……

回说夜晚三更时分,殷郊和云霄得知有人在西岐大营用上古妖法算计赵公明,二人借土遁趁着夜色来到西岐大营。大营中有数十个帐篷,殷郊远远见帅帐灯火通明,又见杨戬和哪吒、武吉三人立在帐外守护,显然是姜子牙的行营所在。

殷郊低声对云霄说道:“若有人施法应当找僻静之所,帅帐乃议事的地方,想必不会在那里。看来你我需要分头去找。”

云霄轻声道:“不必如此。”说罢运起法力往眉心一指,只见眉心猛然裂开生出一只眼睛。

此法为仙法‘开天眼’,可借天眼观看,上观天庭,下查九泉。云霄借天眼一看,只见东南角的一座营中冒出隐隐黑气,心知必然在此。二人随即悄然摸了过去。

到了营前,殷郊轻轻掀开营帐一瞥,只见营内筑着一个高台,台上扎一草人;人身上写着‘赵公明’名讳,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草人头上贴着符印,身上正扎着七支黑箭,十分诡异!

云霄一看那做法之人正是陆压,不禁将粉拳一握,说道:“殿下你看,果然是那个陆压,此人非同小可,一会动起手来务必小心。”

殷郊轻轻抽出背上的雌雄双剑,应道:“我来对付陆压,你去取草人。”话一落音,殷郊一个虎跳冲入营帐,一剑朝陆压劈下。

陆压正在念咒突然听到脑后生风,赶忙仗剑抵挡,大叫“什么人!”

见来人竟然是殷郊,陆压有些吃惊,手中剑法散乱被殷郊逼得节节后退。云霄趁二人恶斗,一把抓了草人,烧了符印,将射在草人身上的七支黑箭拔出也一并烧了。

“可恶!你们……”陆压没想到云霄和殷郊会突然出现,一个愣神竟然被毁去了草人,连日来的功夫都白费了。陆压顿时怒不可遏,背后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殷郊一剑刺去竟然被金光震开!再看手中雄剑竟然被熔去了半截,心中惊讶不已。

云霄虽然没了混元金斗,但是还有一柄金蛟剪在手,随即祭出金蛟剪起在空中;陆压见金蛟剪来势汹汹,一跺脚化作一道长虹而走。金蛟剪没打中陆压,只见一道金光划过,将整座营帐一剪为二。

此时其他营帐的兵士听到打斗声纷纷围了过来。云霄对殷郊说道:“这陆压手段毒辣,精通上古妖法,今日若不除掉他后患无穷。”随即一招手唤来青鸾,拉着殷郊一跃而上,往长虹遁走的方向追去,也不与西岐兵士纠缠。

第二十一回 金乌真身

话说三人你追我赶,径直追到了一处山下,陆压突然不见了踪影。云霄在青鸾上往下看,只见这山脚处有一座芦蓬,不远处有亭有桥,更有溪水潺潺,风景十分清幽,想是这陆压道君的落脚之处。

二人随即降下青鸾落在芦蓬前,云霄声如鹤鸣,喊道:“陆压!我兄妹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用邪法害我兄长!今日一定要与你分个是非曲直!”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芦蓬中传出,那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陆压走了出来,背着手气定神闲说道:“你们两人还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追到这里?真以为我陆压怕你们么!”说罢将腰间的青冥葫芦取下拿在手中,揭开盖子,瞬间一道白光飞出。

“不好!殿下快走!”云霄知道这葫芦里的飞刀厉害,自己又没有混元金斗在手,赶忙一闪身借土遁遁走。

殷郊哪知道这诛仙斩神飞刀的厉害?此宝乃是昔日妖界之主东皇太一的九个儿子‘九大金乌’死后,由九妖精气炼化而成,专破仙人的元神、肉身,圣人之下皆要伏诛。殷郊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躲避不及,被飞刀将元神钉住,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陆压见得了手,冷笑一声:“哼哼,殷郊,我原本就打算用钉头七箭书先杀你,没想到你自己来送死,你就死在我这斩仙飞刀之下吧!”说罢,其朝飞刀做了个揖,口中说道:“宝贝,请转身!”话一落音,那飞刀一旋,殷郊的首级立刻被斩,飞在半空,只是脖颈中的血却未溅出来半分。

陆压心中奇怪:‘这殷郊被我斩了头,为何没有半分血溅出来?’正想着,只见本该死去的殷郊浑身散发出紫色的汹汹火焰,裹住了身体。紫焰罩身,形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冲天而起!眼前这一幕将陆压震惊合不拢嘴:“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南明离火?”

说时迟那时快,殷郊被斩掉的首级又落回脖颈上,身首合二为一,完好无缺。殷郊睁开眼睛,摸了摸脖子,没有一丝伤痕,口中笑道:“我天生命硬,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陆压瞪大眼睛,惊讶道:“这不可能!鸿蒙中只有上古凤凰才有这涅槃之力?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会拥有这力量?”

殷郊也不答话,翻手祭出番天印朝着陆压便砸了下去。陆压不及闪躲被番天印打了个跟头,打得眼冒金星,喷出三昧真火来。

“再来!”殷郊再下一城照着陆压天灵打去。陆压动了真怒,咬牙骂道:“逼虎跳墙,要老子动真格的!”说罢仰天大吼一声——“金乌真身!!”

话一落音,番天印被一股无匹力量震飞开去!只见陆压身上的道服被烈焰烧成飞灰,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身金甲红袍,背后背着一个金轮,耀人眼目!再看陆压已经从一个矮胖道人变得身高九尺,面目狰狞,红发冲天,背后一对金色翅膀遮天蔽日!与之前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金乌真身?”

殷郊当然不知道金乌为何物,但是隐在半空观战的云霄得道于天皇之时,她却知道。

云霄见了陆压的真身,心中震惊不已:‘昔日东皇太一统领群妖,占据不周山;东皇太一的十个儿子便是十大金乌!当年巫妖大战震撼六界,大巫后羿用射日神弓射杀了九个金乌,逃了一个,原来那一个几十万年来一直藏在这里……’

想到这儿,云霄知道了陆压的根底,她却没有下来帮助殷郊而是悄然离去了。

这陆压为何打扮成道人模样?那要从巫妖大战之时说起。

妖界首领东皇太一当年偶然得知了盘古大帝遗留下十大神器的事,便想要四处抢夺十大神器,哪知道惹怒了巫族。大战之中,东皇与巫妖十三大巫同归于尽,自此二族元气大伤,渐渐没落;而后阐截二教大兴,仙族崛起。陆压自知不是鸿蒙圣人的对手,为了隐匿身份这才投身仙道,拜在了元始天尊座下。元始天尊知道这陆压根器颇深,暗思日后用的到他,便暗中教授其仙法,不过二人并无师徒之名,也无人知晓陆压究竟是谁。而蛰伏许久的陆压之所以突然出手对付截教,却是因为他已经和天帝暗中达成了协议,他要从天帝手中取回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上古神器——日金轮。

当年这日金轮最先落入东皇太一手中,他将此神器赐给了十个儿子,十大金乌就是利用日金轮修炼才能驾驭了太阳星,掌管日升日落。巫妖大战之后,神族崛起,天皇伏羲建立天庭收缴各方神器,这日金轮便留在了天庭,一直到今日。陆压为了取回日金轮,也答应天帝暗中铲除截教中人,保证天庭封神的顺利进行。

陆压望着殷郊,称赞道:“几万年了,你是第一个逼我显出真身的人!不过见过我真身的人都得死!”说着拔下背上的日金轮,注入金乌的烈阳之力,霎时间方圆百丈的草木皆成飞灰,灼热的烈阳之气直冲九霄。

殷郊见这金轮形如烈阳,中间是空,周身有火焰形的弯曲,似是浑金所铸,知道绝非凡品。

“殷郊!尝尝我日金轮的厉害!”陆压将金轮甩出朝着殷郊打来。殷郊眼前一花,被日金轮击中腹部,整个人被撞击到山崖上,乱石四溅;疼痛倒是其次,刹那间,一股不可名状的高热裹住全身灼烧,殷郊瞬间变成了火人。

这金乌的烈阳之力着实可怕,连赵公明的铜鞭都瞬间被烧化,殷郊没了紫绶仙衣护着如何抵挡这熔金煮铁的热力?只见整个人逐渐被烈火吞噬,没了声响。

“哼哼!”陆压五指一张,日金轮飞回手中,继而笑道:“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正得意间,突然听到烈火中传来一个声音:“你说谁不自量力?”

只见殷郊周身的烈焰被逼开三尺之外,浑身被烧焦的地方瞬间已经复原如初。殷郊双目泛红,显然已经运起了破凰之力;只见他大喝一声,破凰之力幻化成一个凤凰形象凝在半空,那凤凰张开巨口将周围的滔天烈焰鲸吞而入。烈阳之气顿时消散无踪。凤凰的形象凝视着陆压,仿佛在狞笑:区区烈阳之力,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陆压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殷郊身上蕴藏的破凰之力竟然如此厉害,顿时额上冒汗,心中惴惴不安:‘这次真是失策了,怎么招惹了个如此厉害的煞神?’不禁萌生退意。

殷郊将手一扬,灭神枪凌空飞来落入手中,再将枪一指陆压,“你披了道袍却没有向道之心,弄些妖法害赵兄性命,道貌悍然的家伙!你也吃我一枪!”说罢一枪刺下。陆压赶忙挥舞日金轮抵挡。殷郊枪法如神,六界内可称第一,只抬手一枪刺入陆压胸膛,纵然有金甲护体,又岂能抵住破凰之力?浑身金甲片片破碎。

“可恶,跟你拼了!”陆压心中着慌,积攒了数万年的烈阳之力全力爆发,猛然将殷郊震开。

殷郊趁陆压旧力刚尽,将破凰之力注入番天印,番天印顿时由金转红,神力激荡之下,光越来越亮猛然变成一束直冲九天!将天上浮云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仿佛海中的漩涡一般!

陆压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咬牙骂道:“尽管来!看看鹿死谁手!”

陆压不逃是因为他手中还握有一个极厉害的法宝,只见番天印携着风雷之势打下,陆压也不示弱,双手一拍祭出一口黄橙橙的古钟。古钟罩在陆压头顶,有磨盘大小,外边雕刻着日月星河,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隐现其中。钟体上赫然刻着三个古字——东皇钟!

番天印打在东皇钟上爆出一声巨响,再看那钟却丝毫无损。这东皇钟乃是东皇太一镇压妖界的神器,威力无比。自东皇太一死后,东皇钟便失去了下落,没料想竟一直在陆压的手中……

陆压狞笑道:“殷郊,敢招惹我,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给我成为东皇钟的祭品吧!”随即五指一张将东皇钟祭在空中。殷郊只见脑后一片金光,待抬头时‘啊’的一声早被东皇钟吸了进去。

殷郊入了东皇钟只见里面混沌一片,仿佛宇宙星河;突然头顶天雷滚滚,地上地火窜出,一道雷光打的脑浆迸裂,地火焚身将肉身化为飞灰。一切就在眨眼之间……

眼见殷郊在东皇钟内化为飞灰,陆压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奶奶的,几万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家伙!’

可惜陆压还是小看了凤凰的‘涅槃’神力,只要南明离火不灭,凤凰就不会死,殷郊自然一样;东皇钟内的南明离火不曾熄灭,眨眼之间又凝聚在一起化成一只火凤,殷郊的身躯再次浴火重生。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是殷郊此刻被困在东皇钟内,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恍如一口大钟里扣着的一只小蚂蚁,眨眼间周围天雷地火又裹了上来。殷郊忙运起破凰之力将天雷地火逼开三尺,在钟里冲着陆压大喊:“陆压,我劝你省省吧!你杀我一万次,我就能复活一万次!”

陆压惊觉殷郊还没死,又惊又怒,大骂道:“他奶奶的!我就杀你一万次!”

殷郊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祭出番天印希望能像打破紫金钵盂一样将东皇钟打碎,但是殷郊怎知道二者岂能相提并论?东皇钟乃上古神器,番天印刚一离手就被强大无比的吸力吸走了。

正在殷郊束手无策之时,救星来了。只见云霄去而复返,手中握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弓。弓背晶莹如玉,弯角更是碧绿之色,肋骨弓身则呈金色,弦丝也是金黄之色,绝非凡品;背上背着一个箭筒,里面只有一支箭,但这一支箭通体晶莹剔透,乃万年玄冰所铸,正散发出摄人寒气。

云霄立在云头,随手搭箭拉了个满,朝着陆压后心便射了过去。陆压正凝神运功对付殷郊,哪想到突然飞出一支冷箭?霎时间被箭穿入后心!陆压大惊失色,因为天下间罕有东西能刺破自己的护身烈焰,就连赵公明的铜鞭也伤不了分毫。陆压只觉得箭身散发出一股刺骨冰寒,正在极速的消减自己的烈阳之力,低头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嘴里吐出几个字:“玄……玄冰箭?”

再抬头一看,云霄手中握得正是当年后羿射杀九大金乌的——射日金弓!

第二十二回 东皇钟的新主人

几万年来从未有过的死亡阴影笼罩在陆压心头,陆压又惊又怒,骂道:“臭婆娘!竟然找来寒冰箭杀我!跟你拼了!”随即拔下日金轮拼命朝着云霄打了过去。云霄见金轮飞来不敢大意,一抖手祭出金蛟剪,两件法宝相碰顿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金光过后,各自不知飞散到何处出去了。

陆压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能找来射日弓和玄冰箭!失策!’此刻命悬一线也顾不得驾驭东皇钟了,双手赶忙去拔那玄冰箭;哪知道触体生寒,两手竟然被寒气封住!陆压不敢再犹豫,若一时三刻拔不出箭,自己必死无疑,赶忙忍着剧痛一跺脚展翅飞走了。

云霄见陆压中了玄冰箭竟然还能逃,也惊叹不已,可惜自己也没有第二支玄冰箭了。若是当初的陆压这一箭早就死了,但是陆压这十几万年来修行积累了不少仙力,故而能撑住不死。

云霄不见殷郊,料他必是被东皇钟吸了进去,也不知道生死,赶忙飞身上前摘下浮在半空上的东皇钟,往地上一磕。只听一声钟响,钟内的殷郊感觉脚下好似空无一物,身体骤然下沉,就地一滚落在了地上。

刚一逃出生天,殷郊还不知道钟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云霄不见陆压,不禁握着灭神枪四下看去,奇怪道:“仙子,陆压呢?”

云霄幽幽道:“方才我见陆压的真身就是金乌,猛然想起来后羿死后,射日金弓和最后一支玄冰箭被他的妻子嫦娥带回了广寒宫。我方才便偷偷潜入广寒宫将两件东西偷了出来,果然能克制金乌,就算陆压不死也身受重伤,难以作恶了。”说罢又看了看手中的射日弓,惋惜道:“只可惜世上再没有玄冰箭了,这弓也就没用了。”

云霄心中有些不解,问殷郊:“方才见殿下竟然有凤凰传说中的涅槃之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道殿下是怎么获得这等神力的?”

殷郊也不隐瞒,将凤凰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云霄。云霄听罢想了片刻,将东皇钟递给殷郊,说道:“殿下既然是凤凰与凡人的混血,拥有凤凰的神力便说的通了。想当初开天辟地之后,鸿蒙内能与圣人并驾齐驱的寥寥无几,凤凰乃是其一。殿下若然将神力全数发挥出来应当有接近圣人的力量。七日后是我截教与阐教决战的日子,这东皇钟是上古神器,便交给你吧,希望你到时能助教主一臂之力。”

殷郊推辞道:“若不是仙子杀退了陆压,我还被困在钟里不知如何脱身,这东皇钟还是仙子留着防身吧。”

云霄劝道:“我前日在黄河阵中与元始天尊交过手,我这等修为离圣人差的太远,就算有东皇钟在手也是浪费。”

殷郊想想觉得有理,也不再推辞,接过了这昔日曾称霸鸿蒙的神器。东皇钟在云霄手中毫无反应,但是刚一落入殷郊的手中突然放出一阵光华,照亮了山谷。仿佛这沉寂了数万年的上古神器也十分中意这位‘新主人’。

回说昨日夜里,就在殷郊和云霄刚去西岐大营不久,便有一人一马入了佳梦关而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殷郊思念至深的黄灵儿。

原来当日在两军阵前,黄灵儿身不由己说了违心的话,见殷郊因为自己吐血,心痛不已。正好姬发被邓婵玉的五彩石打伤,带着黄灵儿回到西岐城内修养;黄灵儿挂心殷郊,坐立不安,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便偷了父亲黄飞虎的出城令牌,借着夜色一路出了西岐赶往佳梦关来见殷郊。

哪知道黄灵儿风尘仆仆却来的不巧,此时殷郊正和云霄正在西岐军营之中寻找陆压。

邓婵玉这晚在总兵府等候殷郊的消息,听得有人来报,说一个女子求见殿下。邓婵玉心思:‘这么晚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女子?’便让人带来。等黄灵儿进了府中,二人四目相对,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邓婵玉不禁眉头一皱,心头一动:‘怎么是她?她来干什么?’随即冷言冷语道:“这不是姬发的未婚妻么?你胆子倒不小!敢深夜来到敌城?给我拿下!”

黄灵儿虽然不知道邓婵玉早已对殷郊情根深种,但是当日邓婵玉手中飞石本来要打的便是自己,如今又不由分说便要抓人,黄灵儿早已心中有气,此刻强压怒火,叫道:“等一等!我是来找殷郊殿下的,让我见了殿下,再动手不迟!”

邓婵玉背过身去,哼了一声:“你这朝三暮四的女人,殿下根本不会见你!”说罢将手一挥示意拿下。

黄灵儿何时受过这等气?噌的拔出佩剑,将银牙一咬:“你信口雌黄!今日见不到殷郊殿下,我黄灵儿绝不离去!”说罢挥剑朝着迎面冲来的几名侍卫遮挡。

邓婵玉冷笑一声:“总兵府轮的到你撒野?”说罢将手中捏了飞石朝着黄灵儿脸上便弹了过去。黄灵儿正对付侍卫哪能抵挡?只听铛的一声,一条金鞭突然挡在黄灵儿身前将飞石震开。

身后一人说道:“都不准动手!”

邓婵玉要拿飞石打黄灵儿,却被一条金鞭挡下,来人正是闻太师。

“太师?”邓婵玉见是闻太师也不敢再出手了。

黄灵儿扭头一看是闻仲,也缓缓垂下宝剑,口中叫道:“闻太师!”

闻太师冲着黄灵儿说道:“你这小娃儿,又胡闹什么!”口气似是责怪,又透出几分关心。因为黄灵儿和殷郊自小玩耍,闻仲是看着二人长大的,黄飞虎又是闻仲的爱将,自然念及旧情。

“太师……我……”黄灵儿见了闻仲,触景生情,双目泛出泪光。

闻仲知道黄灵儿深夜冒险前来自然是为了殷郊,说道:“你这女娃,肯定是因为殿下而来,不过殿下外出确实不在城中。你就在府中安歇,所有的事等明日再说。”说罢吩咐人去给黄灵儿安排一间房,让她休息。

邓婵玉见闻太师竟然护着外人,等黄灵儿走了,忍不住发问:“太师,她当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姬发的未婚妻,这让殿下颜面何存?为何把她留下?”

太师知道邓婵玉对殷郊芳心已许,叹了口气,劝道:“你可知道殿下与灵儿自幼青梅竹马,早有婚约,谁知道后来天各一方,苦了这对有情人了!今日灵儿肯来投大商,必然是违背了父兄之命,此一来,便没有回头路了,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说罢转身而去。

邓婵玉不禁细细回味太师所说的话,心中若有所思。

话说黄灵儿夙夜离开西岐,在房间里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留给父亲黄飞虎,一封留给姬发。正巧黄飞虎寻找女儿,四处找不到人;来到房间一看,只见到桌子上呈着一封信,上书‘父黄飞虎亲启’。

黄飞虎心知不妙,打开一看,见信中写道:‘父亲大人在上,请原谅女儿不孝,我已经离开西岐去找殷郊殿下了。女儿此生心系此一人,无论他是太子还是庶民,我也要跟着他。哪怕大商终有一日亡国了,我也会陪伴他。请父亲原谅!’落款——不孝女,黄灵儿。

“混账!”一声怒吼从武成王的府邸传出。只见黄飞虎抓起桌上黄灵儿留下的信,气的一掌将桌子拍了个粉碎,泪水夺眶而出,叹道:“不孝女啊!我黄家一门从未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武王对你一片真心,五日后便是大婚之日,你让我跟武王怎么交代?”前思后想,觉得这事也瞒不住,索性拿起另一封信去找姬发禀报。

此时姬发正在王宫府邸,见黄飞虎深夜来访,知道肯定有要事。

黄飞虎见到姬发‘咚’一声单膝跪地,一脸惭愧道:“黄某家教无方,不孝女黄灵儿夙夜离开西岐了……这是小女留给大王的信。”

姬发听了神色黯然却也没有十分惊讶,抬手让黄飞虎起身,随即打开信,见信中写道:‘大王,灵儿感激大王的一片真情,奈何灵儿心中早有了殷郊殿下,此情至死不渝。若有来生灵儿再报答大王恩情……’姬发缓缓折上信,一言不发。

黄飞虎惶惶道:“灵儿年幼不懂事,我这就点齐兵马将不孝女追回来。”

其实姬发早有了预感,此刻东窗事发只淡淡的将手一摆,望着窗外叹道:“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灵儿既然心有所属,何必强求?可能她注定是不属于我姬发的,别追了。此事任何人不得再追究。”说罢示意黄飞虎退下。

第二天晌午,殷郊和云霄返回佳梦关。闻太师听说二人回来,出府迎道:“殿下辛苦了,可有收获?”云霄说道:“果然是那个陆压使得诡计,不过草人已经被我们毁了,我兄长性命无忧矣。”闻太师大喜:“那便太好了,请仙子即刻去救赵兄性命!”

云霄自去照顾赵公明。闻太师一把拉住殷郊,说道:“殿下,跟我来。”随即带着殷郊来到一间房前。太师只说道:“殿下,屋内有一位故人等你,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告退而去。

“故人?”殷郊挠了挠头,自语道:“太师什么时候也开始故弄玄虚了……”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只见一个女子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手中握着梳子,一绺秀发垂下;听到有人推门而入,这女子抬头一望,见是殷郊不禁将手中梳子掉在了地上。

“灵儿?”殷郊呆立当场。

黄灵儿站起身双目含泪,轻启朱唇道:“殿下,我……”

殷郊什么也没说,一个箭步上前将黄灵儿拥在怀中,含情脉脉道:“我知道你必不会负我!”

黄灵儿此刻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只想融化在殷郊的怀中……

殷郊双手搭在黄灵儿肩上,细细打量着黄灵儿的脸,看的黄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怎么了,殿下不认得我了?干嘛这么看我?”

殷郊轻轻抚摸着黄灵儿的头,叹道:“灵儿,这次真是为难你了,你只身来找我,黄元帅一定急死了。”

黄灵儿将头靠在殷郊肩头,淡然道:“我已经给父亲留了书信,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记得十年前的那天,灵儿独自去围场打猎结果遇迷了路,马儿又受惊跑了,我被困在密林中不知方向。殿下知道后不顾安危的来找我,不嫌弃灵儿的满身污泥,不顾太子的身份,与灵儿同骑一匹马回营,我还记得当时殿下还即兴赋诗,说我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是有趣!打那天起,灵儿就决定此生非你不嫁。”

灵儿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殷郊此刻心中自然欢喜,但一想到七日后的决战不禁叹了口气:“灵儿你对我情深义重,我殷郊绝不负你。只是七日之后,阐截两教大战关乎我大商命运,此战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见殷郊神色黯然,黄灵儿知道一定是到了紧要关头,将玉手贴在殷郊的胸膛,温柔的说道:“殿下,不如明日你我就成亲吧。成了亲,无论生死你我此生也了无遗憾了。何况你是大商唯一的子嗣,灵儿也想替你留下一儿半女,以续宗血。”

“成亲?”殷郊想了想,爽快的一点头:“也好。反正你我早有婚约,虽然你我父母不在,但是闻太师是看着你我二人长大的,也算半个亲人,就让他主持你我的婚事吧。”不说二人互诉衷肠,直到傍晚。

殷郊成亲的消息一出众将士皆大欢喜,城中立刻张灯结彩,只是苦了另一位佳人……

第二十三回 妖乱朝歌

且说邓婵玉呆在屋里坐立不安,凤目圆睁,一掌将桌上的灯盏打翻,伤心自语道:‘这个黄灵儿一来就把殿下的心都抢了去……殿下心中可还有我蝉玉?玉儿也愿意为你舍生赴死,你知道么……’想到这,这美人不禁伏在桌上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其实王侯之家,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换做是别人也就罢了,只是邓婵玉性子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大哭一场之后留下一封信,跨马出城去了,不知所踪。

众人连着两日没见到邓婵玉,殷郊料想邓婵玉知道自己成亲的消息,想是心中不舒服,便来找邓婵玉说明白;见屋子没人,只有一封信放在桌上,殷郊打开信一看,不由长叹了一声:“玉儿果然怨我!没想到她性子如此激烈,竟然不辞而别……”随即将信收了。

殷郊料邓婵玉伤了心定然回三山关去了,新婚燕尔又逢大战在即,也便没有马上去寻找。

转眼离两教约战的日子只有五天了,众人都焦躁不安。殷郊请了闻太师到府内的池塘边散步。

闻太师见殷郊背着手、愁眉深锁,张口问:“殿下刚刚和黄姑娘喜结连理,可喜可贺!怎么今日好像愁眉不展?”

殷郊望着池塘里的鱼儿,幽幽道:“我与灵儿结合,自然是大喜事。只是五日后的约战,心中十分忐忑,故而烦恼。”

闻太师捋了捋须,劝道:“殿下福缘深厚,身负不死之身;前日先是取得南明离火,又得了上古神器东皇钟,依老臣看,足以与圣人一较高下了。”

殷郊仰头叹道:“圣人都是洞悉天机的人,只怕元始天尊不会按套路出牌,何况此战关系到阐教和截教在六界内的声誉,只怕两教都会拼上全力。我犹豫再三,是否要回朝歌放出凤凰?”

原来殷郊一直纠结的是这件事,闻太师沉默了半晌,直言道:“殿下心中最明白‘破凰’神力的可怕,老臣虽然不知道那凤凰有多少神力,只怕凤凰本尊比殿下只高不低。虽然它跟仙族有仇,却也未必会帮殿下,若是两方打起来,只怕到时候毁天灭地,反而连累人间……”闻太师所言正是殷郊心中所想,听闻太师一说,殷郊立刻打消了让凤凰脱困的念头。

此时从朝歌来了一封加急的飞鸽传书呈在了闻仲面前。闻仲打开一看,面色陡然一变,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是比干丞相的手书,信上居然说三日前殿下突然赶回朝歌,亲自下令将妲己和胡喜媚从王陵放了出来!如今这位‘殿下’还在宫中,这真是奇了怪了!”说罢将信交给殷郊观看。

殷郊看了片刻一把将信握的粉碎,抬头看向朝歌方向,自语道:“一定是有人冒充我的样子扰乱朝政,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眼下大战在即,朝歌却突然生变,让殷郊心中有些沉重。

“当中必有古怪!”闻太师捋了捋须,对殷郊说道:“朝歌这个‘殿下’自然是冒牌货,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殿下还是先回朝歌弄个清楚比较紧要!”

殷郊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烦劳太师跟我一同回去,毕竟那些文武百官都是肉眼凡胎,辨不出真假,太师若在也好做个证。”

闻太师随即吩咐手下卞吉:“你速速飞鸽传书,召青龙关总兵孔宣来到朝歌与我汇合!”卞吉领命而去。

殷郊见太师不召其他,独独召唤这一人,便问:“这人是谁?”

闻太师昂首答道:“殿下不知。那孔宣乃是我大商第一高手,神通广大,连老夫也不知道他的根底,不过此人脾气十分古怪,平日里听调不听宣,所以只当了一个青龙关的总兵。那冒牌货既然敢来,想必不简单,有这孔宣相助,可保万无一失。”

殷郊点头道:“还是太师考虑的周详!”

俗话说兵贵神速,二人未免打草惊蛇,心思有赵公明和云霄在关内压阵,佳梦关自然无事,当即跨上坐骑往朝歌赶去。

闻太师的墨麒麟和殷郊的麒麟聪都能踏云而行,只需一日一夜便能赶到朝歌。二兽马不停蹄,到了朝歌王宫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殷郊和闻太师不寒而栗,只见残阳如血,王宫城门之上竟然悬着几颗人头,有的正在往下滴血……

闻太师大怒,一把揪起守门的侍卫问道:“这些大臣都是与老臣一殿为臣之人,犯了何罪?被悬首级于此?”

侍卫赶忙答道:“太师息怒,这是……千岁的意思,据说是这些大臣们非议千岁,不同意释放妲己娘娘,所以被斩首示众!”

殷郊顿时一勒缰绳,怒道:‘到底是何方妖魔敢冒充我在朝歌为非作歹!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罢将灭神枪一指宫门,那大门被罡风一卷缓缓而开,二人怒不可遏直冲而入。

此时朝歌王宫太子府内,另一个‘殷郊’正依靠在大殿螭龙椅上,闭着双目似睡非睡;这‘殷郊’面如白蜡,头戴银冠,身披淡黄袍,与殷郊长的倒有九分相似,只是浑身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妖气。一旁的妲己和胡喜媚一左一右,正手捏菩提果正喂给这殿下。

只听妲己笑嘻嘻说道:“要不是兄长来朝歌救我二人脱困,我们二人如今还被压在王陵里受苦呢!”

‘殷郊’闭着眼笑道:“你我既然是兄妹,何必客气?何况托你的福,我在山中苦修千年,今日才享受到这人间富贵呢!”

妲己笑盈盈道:“纣王如今卧病不起,只要殷郊被困在佳梦关早晚是死,他一死,这大商江山就尽在你我兄妹掌中了,哈哈哈!”

三个人正在做着美梦,突然侍卫面色惊慌跑了进来,奏道:“禀殿下!外……外边又来了一个殿下,正与闻太师往这里赶来!”

“嗯?”‘殷郊’双眼一瞪:“这么快?”随即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一旁的妲己和胡喜媚也面色一变,忧心道:“本以为他们在前线正与西岐大军打的你死我活,没想到竟然杀了个回马枪!我们才刚刚逃出王陵,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

‘殷郊’哈哈大笑:“怕什么?有我在,等我杀了殷郊,我就是大商唯一的储君了,到时候咱们还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原来当日,妲己在殷郊和群臣到达寿仙宫前就已经预备好了脱身之计,她将一个白幡交给尤浑,吩咐道:‘若是我有危险,你立刻烧了白幡,我有七个结义兄弟,号称‘梅山七圣’,知道我有危险自然会来救我!’过了两日,尤浑听说妲己被镇压在王陵,这才赶忙烧了白幡。果然,一炷香后,七个凶神恶煞的怪人来到尤浑府中。

得知妲己被镇压在王陵,七怪也束手无策,只因那王陵帝气极重,群妖不敢靠近。七怪中为首一人唤作袁洪,乃是千年修道的白猿精,会八九玄功,最擅长变化,随即想到一条妙计,索性变作殷郊的模样,下令将妲己二人从王陵放了出来。

文武百官肉眼凡胎岂能分辨真假?此计果然奏效。可惜几人做梦也没想到,这好日子过了没两天,殷郊和闻太师已经势如风火来到了太子府前。

且说殷郊二人见太子府前立着一员大将,脸似淡金、须发如火,一双怪眼如铜铃,连环铠外套一件虎皮袍子,背上背一杆长枪,唤作——七首将军余化。

这人见了殷郊不禁吃了一惊,自语道:“真是奇怪了!府中有一个殿下,这怎么又来了一个殿下?”

闻太师下了墨麒麟,说道:“你不是汜水关总兵余化么?不在汜水关,为何来此?”

余化自然认得闻太师,赶忙拱手道:“末将余化见过太师!只因前日殿下召我回朝歌,让我镇守太子府,末将岂敢不从?太师,眼前这位也是殿下,里面的也有个殿下,末将……末将是有些糊涂了。”

闻太师冷哼了一声,吩咐道:“眼前的这位才是殿下,里面的不知是何方妖人冒充的,你跟随我等一起进去,分辨玉石。”

余化一听火冒三丈:“有这等事?”随即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入府去了。

殷郊下了马,手提灭神枪步入太子府的通明殿,闻太师、余化紧跟在后。三人一进来就看到坐在螭龙椅上的‘殷郊’和旁边的妲己、胡喜媚。殿上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妲己和胡喜媚自然不足为惧,殷郊运起法眼观看这位冒牌‘千岁’:只看他浑身妖气翻腾,长发随着阵阵妖气无风而动,却看不出他的真身。殷郊暗思:‘这冒牌货道行比九尾狐高的多,连我也看不出他的真身来……’

二人对视片刻,坐在螭龙椅上的‘殷郊’哈哈大笑道:“闻太师劳师远征辛苦了!回朝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本殿下应该亲自出迎才是!”说罢又将手一指殷郊,问:“老太师,你身边这位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殷郊见这人贼喊捉贼,也冷笑一声:“好个胆大包天的冒牌货!你连我也敢冒充?”说罢亮出太子玉珏,问道:“你能变成我的样子,但这玉珏只怕你没有吧?”

冒牌‘殷郊’见了玉珏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将袖袍一甩,冷笑道:“笑话,这朝歌内的文武百官都是肉眼凡胎,有谁能看出来我是假的呢?只要我杀了你,夺了玉珏,自然就是大商唯一的储君。殷郊,你是自投罗网啊!”

余化此刻恍然大悟,指着‘殷郊’怒骂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殿下!扰乱朝纲,欺骗群臣!”这余化性如烈火,得知被骗怒不可遏。‘殷郊’也不答话,将手往空中一抓,凭空飞出一根狼牙棒来!只见这狼牙棒头如枣核,雕着一个凶恶的兽头,恶兽双眼与口中喷火,数十枚铁钉镶嵌其上,形似狼牙,摄人心魄!

只见冒牌‘殷郊’将狼牙棒往地上一磕,喊道:“都给我出来吧!”话一落音,大殿半空中飞舞着六道黑气,瞬间落在‘殷郊’身前化成六个人形。

只听那六人异口同声道:“梅山六圣参见千岁!”

这六人个个面满煞气,身上妖气萦绕,模样十分古怪各有不同。这六人唤作常昊、朱子真、杨显、戴礼、金大升、吴龙;分别是梅山中的长蛇、野猪、山羊、野狗、野牛和蜈蚣修炼成精。自老大袁洪变成‘殷郊’,将这六妖均封为殿前大将军,也好让自家兄弟享受下人间富贵。

‘殷郊’将狼牙棒一磕,下令道:“还等什么?杀了眼前这几个人,我们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六个妖精一听大喜,纷纷摇头晃脑腾起黑雾要将殷郊几人裹在雾中。

殷郊提枪正要动手,突然大殿顶上闪过一道五色豪光,分别是黑、白、黄、绿、红;五色光华一闪,那六个妖精连同黑雾瞬间被吸进光芒之中,刷的无影无踪。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区区小鬼!也敢称圣?”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从天降,单膝跪地落在殷郊身旁,巍然叫道:“末将青龙关总兵孔宣来迟,请殿下恕罪!”

第二十四回 诛妖惩淫

话说一人忽然而来。殷郊见此人气势不凡,打眼一看:这孔宣面如羊脂,细眉鹰目,头戴金翎冠,身披金边黑甲,手提长杆琉璃宝刀,背后五色神光隐现。再听一声钟响,孔宣身后掉下六个人来,正是刚才被吸入五色神光的梅山六妖,此刻六个人已经浑浑噩噩失去了知觉,歪七八扭的倒了一地。闻太师见孔宣来了,面上一喜,吩咐余化先用绳索将地上的六个人捆了。

“好手段!”袁洪称赞了一声,随即目运金光撇了孔宣一眼,见孔宣身后隐隐显出双翼,不由咧嘴笑道:“孔宣老兄,我虽然看不出你的根底,但你我本是‘同根’,何必自相残杀?”

孔宣盯着冒牌‘殷郊’冷哼了一声,笑道:“区区白猿精,不过千年道行,也敢‘沐猴而冠’入王宫假冒千岁!跳梁小丑没资格跟我称兄道弟!”

袁洪被孔宣说出了真身,顿时面色如生铁,将身子一震黄袍便成了飞灰,随即妖气汹涌而出,化作一副妖甲护在身上。再看面目,变成了一只白面猿猴,口中獠牙足有两寸长,凸出嘴外,双目泛出金光,顶上隐隐有白莲相护。

一旁的余化见孔宣露了一手,也不甘落后,握着长枪飞身上前大吼道:“这妖精变成殿下将我等骗的好苦!待我擒了你!”说罢舞枪而上。袁洪见余化来势汹汹,只将冒着火焰的狼牙棒一挥,劈头打来;余化丈起长枪相迎,不到五个回合,手中长枪如一根面条般被砸得弯曲的不成样子。

“好家伙!”余化弃了枪,双手一拍亮出真功夫,只见手中祭出一柄血红色的长刀,刀长四尺三寸,唤作‘化血神刀’。这刀乃是余化的师父、截教上仙‘一气仙余元’在八卦炉中所炼,只要被这刀伤到一丝一毫,血会便成黑色,流干而死。

余化大吼一声一刀劈下,袁洪见这刀透出诡异之气,心知有些厉害,反而伸出左臂笑道:“什么狗屁化血神刀?老子就空手接你一刀!”余化冷笑一声,心中暗思:‘这妖精托大,不知道我这化血神刀的厉害!’随即祭出神刀朝着袁洪砍去。

袁洪果然举臂硬挡,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化血神刀砍在袁洪臂上仿佛砍在铁柱子上,劈之不入。

在旁观战的殷郊心中一动:‘是八九玄功!没想到这白猿精也会八九玄功……’

殷郊之前与杨戬交过手,故而知道八九玄功的厉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袁洪将元神遁出体外跃到余化头顶,从白光中挥起狼牙棒猛然砸下。余化大惊失色赶忙躲避,哪来的及?被袁洪一棍打中顶门,顿时脑浆碰裂,化作了一团肉泥!闻仲见了不禁心下一惊:余化已是大商第一流的高手,竟然几招间便被打死,这袁洪当真可怕!

袁洪一脚将余化的尸体踢到一边,哈哈大笑道:“什么七首将军?垃圾而已!”随即将狼牙棒一指闻太师和孔宣,说道:“怎么样,现在投诚本殿下还来的及!”

“混账!”闻太师须发直竖,猛然祭出两根蛟龙金鞭,化作两道金光朝袁洪打去,那金鞭打在袁洪天灵只迸出一片白光,被弹飞开去。袁洪冷笑道:“你这老不死的不识时务!今天就送你归西!”说罢举起狼牙棒便朝闻太师打去。

孔宣早有防备,驾起琉璃刀‘铛’的一声挡在了闻太师身前,两件兵器相碰,罡风四溢,吹得整个通明殿也摇摇欲坠。孔宣将身子一震,放出五色神光去刷袁洪;袁洪早料到这招,化作一道白光从五色神光中遁走,落在大殿的房梁上哈哈大笑:“你这神光虽然厉害,却奈何不了我!还是真刀真枪的来吧!”

殷郊上前两步将手按住孔宣,吩咐道:“你退下,让我来对付他。你给我看好妲己和胡喜媚,别让她们趁乱逃了。”孔宣拱手应道:“殿下放心!”说罢将五色神光祭起,妲己和胡喜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吸了进去。

殷郊抬头冲着房梁上的袁洪说道:“你这妖精冒充我扰乱朝纲,残杀大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罢浑身散发出赤色烈焰,冲霄而起,将通明殿的顶整个掀了去。袁洪跳下房梁,看着眼前的殷郊和刚才判若两人,心中一惊:‘这殷郊方才进来的时候平平无奇,此刻却恍如魔神降世!果然是深藏不露!’

眼下袁洪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将牙一咬凝聚妖力,挥起狼牙棒便朝殷郊头顶砸下。殷郊将手中长枪一推,那灭神枪化作一道红光飞出,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一种从未出现在袁洪眼神中的惊恐此刻出现了,只见狼牙棒被红光如刀切豆腐般从中间一分为二,不但如此,连身负八九玄功的袁洪也仿佛一只板鸭,整整齐齐的被从中劈开!

‘这不可能!不可能!’袁洪不相信自己的八九玄功竟然被破,心中大叫一声。被一分为二的左右两半身躯掉在了地上。殷郊见这妖孽身子虽然被斩开却没有流血,知道这袁洪不会如此轻易就伏诛,便伸手收回灭神枪盯着地上的尸体。

这袁洪有八九玄功,但是这神功功成九转,他因为道行尚浅只修炼到第一层,故而抵挡不住灭神枪。但这妖孽还有七十二般变化,也就有七十二条性命。只见袁洪两边身子化作两道白光合在一处,眨眼间身子又恢复了原状。

袁洪爬起来晃了晃头,笑道:“嘿嘿!殷郊!老子有七十二条命,就算你本领比我高也杀不死我!”随即一跺脚,化作一道白光遁在空中,大叫道:“老子去也!他日再来会你!”一旁闻太师急的跺脚大叫:“殿下!不能让这妖孽走了!”

袁洪自以为来去自如,正得意间忽然撞到头顶一物,大叫一声掉了下来。“什么东西?”只捂着头趴在地上。再一抬头袁洪大惊失色,只见一口黄橙橙的大钟已经悬在头上,迸发出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原来方才殷郊料定袁洪要逃,早祭出了东皇钟。

东皇钟何等厉害?任袁洪有七十二变也逃脱不去,瞬间被吸入了钟里,变成仿佛一颗米粒大小。袁洪被东皇钟的法力镇住,浑身本领都无从施展;再看天雷地火大作,顿时心胆俱裂,在钟里求饶道:“殿下!袁洪知错了!今后末将愿归附殿下麾下,鞍前马后,为大商鞠躬尽瘁!乞求殿下饶命啊!”

殷郊将东皇钟托在手中,冷哼了一声:“你坏我名声,做下这些罪孽,我岂能留你?”说罢张开五指,将法力催到顶峰,东皇钟发出阵阵共鸣,急速在空中旋转,钟内风水地火呼啸。袁洪惨叫着被绞磨得面容扭曲,身子瞬间变成了飞灰四散……

见袁洪已经伏诛,孔宣将困在五色神光中的妲己和胡喜媚摔在地上,摔的二妖浑浑噩噩。妲己一睁眼见殷郊手托东皇钟,眼神中杀意正盛,顿时心胆俱寒,伏在地上颤颤巍巍道:“殿下明鉴啊,我与这梅山七怪毫无瓜葛!是那袁洪自作聪明要冒充殿下的!”

殷郊岂会对妲己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只盯着妲己咬牙恨恨骂道:“大商之罪孽皆是因你而起!今天你死有余辜!”

妲己赶忙磕头如捣蒜,惶惶道:“我也是奉了女娲娘娘的法旨来迷惑纣王,实在是身不由已!”

“狡辩!”殷郊将灭神枪抵在妲己咽喉,一字一句的说道:“纵然是女娲娘娘的命令,你也残害了太多无辜,这些赤胆忠心的文武大臣何罪于天?苏妲己本是冀州候苏护之女,也无辜被你害死,我岂能饶你!”说罢一枪朝粉白的脖颈刺了下去。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九尾狐钻出妲己身体化作一道黑风而逃。

“哪里走!”殷郊誓要诛杀九尾狐,将东皇钟一抛,那妖狐立刻被吸入东皇钟内,变成米粒大小。只见钟内一片混沌,瞬时天雷大作!千丈地火涌出!九尾狐区区千年小妖岂能抵挡这妖祖东皇太一的上古神器?不消一秒,便将九尾狐化成了灰烬。

殷郊诛杀了九尾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妲己,俯下身子探了下鼻息,人早已经死了。妖狐离体,此刻妲己脸上没了妖媚之气,才恢复了当初的真正的倾国倾城之貌。

殷郊不禁感叹:‘她本是苏护之女,奉旨进宫,好漂亮的一个美人,却无辜背负了一世骂名……’

杀了九尾狐这罪魁祸首,殷郊单膝跪地仰望天空,默默念道:‘母亲大人在上,我已经手刃九尾狐,为你报仇了!大商的忠臣英灵在上,你们也可以安息了!’随即下令厚葬余化将军,同时将梅山六怪和胡喜媚押赴午门斩首示众。

为祸极深的九尾狐终于伏法,殷商摇摇欲坠的天下会否有所改变?

且说殷郊回朝诛杀了梅山七怪和妲己,朝中已然稳定,遂命孔宣镇守朝歌,以防再有妖孽作乱。自己则和闻太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佳梦关。

两日后,天微微亮。佳梦关守将来报:“禀殿下、太师,关外来了一个道人求见,自称多宝道人。”

闻太师认得,对殷郊说:“此人是我截教的大师兄,我师父金灵圣母乃是其师妹;论辈分,我得叫声师伯。此人平日在碧游宫中侍奉教主,不离左右;必是教主命他先来。”

殷郊听了也不敢怠慢,同闻太师一道开城出迎。殷郊见这多宝道人长相奇特,须发皆白,头上挽着两个道髻,身披白袍,手中捧着一个黄布包,透出阵阵仙气。此人乃截教大师兄,有十九万九千年的道行,与赵公明在伯仲之间。殷郊和闻太师拱手见过多宝道人,随即请入府中。

进了府,多宝道人又与赵公明、云霄见了面,一众人围着坐了。

闻太师问:“大师伯轻易不下碧游宫,此来一趟着实不易。不知教主他老人家何时到来?”

多宝道人道:“教主让我先来布阵,两个时辰后便来。”说罢将黄布包打开,露出四口古剑。

殷郊见四口古剑熠熠生辉,仙气萦绕,绝非凡品,问多宝道人:“此剑有何妙用?”

多宝道人笑道:“殿下不知,此剑有四名:一曰‘诛仙剑’,二曰‘戮仙剑’,三曰‘陷仙剑’,四曰‘绝仙剑’。待摆下‘诛仙阵’。此四剑倒悬门上,发雷震动,剑光一愰,任从他是万劫神仙,也难逃此难。昔曾有赞,赞此宝剑: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赵公明和云霄在截教中与多宝道人皆是同辈,但不是通天教主钦点的四大弟子,也只是听说过这‘诛仙阵’,不曾见过,今日一见四口上古宝剑,顿时赞叹不已。

多宝道人说:“下山前,师父传了我诛仙阵图,要寻找一合适地点,搭好八卦台,才能布阵。”闻太师道:“这有何难,请师伯上城楼观看,看四处哪里合适。”一行人随即登上城楼观望。

多宝道人见佳梦关左右两边都是山岭,中间一条路通往岐山,对闻太师说道:“此阵杀伐之力过重,不能摆在路上,也不能离城池太近。我看左边那片山谷倒是不错,是何地方?”

闻太师道:“那里唤作莲花谷,因为中间凹陷,四周凸起,状如莲花,故而得名。”

多宝道人大为满意,吩咐道:“师侄可命人在此搭建一座八卦台,其他的事由我亲自动手。”

第二十五回 决战诛仙阵

那边姜子牙也在西岐大营整军待发,传下令来:“诸位官将保武王紧守关隘,不得擅离。我同杨戬、哪吒前去芦篷,伺候掌教师尊与列位仙长,会诛仙阵。如有妄动者,定按军法。”众将得令,木吒、金吒则在西岐城守护姬发安全。

到了卯时,元始天尊果然乘坐九龙沉香辇来到芦蓬,燃灯道人紧随其后。只因十二金仙在黄河阵中被削去顶上三花,成了凡胎,各自奉命回洞府修炼去了。又因为广成子损失了盘古幡,元始天尊怒而责罚,命广成子在麒麟崖下思过。正应了当日殷郊所想。

姜子牙同杨戬、哪吒上前拜见了天尊和燃灯道人。

元始天尊道:“时辰已到,你们随我前去破阵。”说罢升起九龙沉香辇。姜子牙骑四不像,哪吒蹬风火轮,杨戬御风而行,燃灯道人驾大鹏,都往佳梦关去了。

须臾之间,众人便到了佳梦关上空,燃灯见左侧山谷中有一处红光罩着,散发出浩瀚仙力,对众人说道:“那红光罩着的便是阵之所在!”

且说多宝道人已知阐教门人来了,用手发一声掌心雷,把红气展开,现出阵来。众人降下云路观看,只见红气闪开,阵图已现,好利害:杀气腾腾,阴云惨惨,怪雾盘旋,冷风习习,或隐或现,或升或降,上下反复不定。

元始天尊带领众门人来看诛仙阵,只见正东上挂一口诛仙剑,正南上挂一口戮仙剑,正西上挂一口陷仙剑,正北上挂一口绝仙剑,前后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其心思:‘当年在分宝崖,老师将这四口从魔尊手中夺来的上古宝剑分给了通天师弟,将盘古幡分给了我。四口宝剑源自盘古大帝,盘古幡亦是盘古大帝昔日用过的开天斧,可谓各有玄妙。’

燃灯道人倒吸了口凉气,叹道:“此阵不曾见过,那挂着的四口上古宝剑十分厉害!修为浅的便是靠近也要送命!”

上古十大神器的事只有几位圣人和寥寥数人知道,仙族中极少有人知。

多宝道人立在八卦台上,见阐教门人都只敢站在阵外,不禁嘲笑道:“燃灯道友,你本是西方人士,为何来趟这浑水?你若不自量力,只怕万年道行俱成了画饼,追悔莫及!”

燃灯道:“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总归是一家,你非要分什么东方、西方,足见你的见识浅薄!”

二人正争辩的时候,半空中仙乐响亮,多宝道人知道通天教主来了,忙出阵拜迎进了阵,卜了八卦台坐下。众门人侍立台下,有上四代弟子,乃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

殷郊与闻太师、赵公明、云霄立在城头,见半空祥瑞而至,知道是通天教主来到,纷纷便往诛仙阵而去。

“殿下且慢!”黄灵儿从身后叫住殷郊,捧着一袭绛紫袍,说道:“这是灵儿连日来亲手所绣,希望能保佑殿下平安。”殷郊当即将锦袍换上,只见锦袍金丝银线,华美非常;黄灵儿亲手为殷郊束了腰带,正了头冠,两人二手相握。

殷郊心头一阵感激,轻声道:“灵儿,谢谢你。”

黄灵儿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双目含泪道:“殿下,这一阵生死攸关,千万要小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别丢下灵儿一个人……”

殷郊用力点了点头,在黄灵儿额头亲吻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为了你,我也要平安回来!”说罢腾空而去。

且说殷郊入了阵,拜见了通天教主。通天教主乃是掌截教之鼻祖,修成五气朝元,三花聚顶,身负六十六万年的道行,也是万劫不坏之身。

教主见殷郊头戴玉冠、身披锦袍,目含金光、气宇不凡,赞叹道:“人间诸君果然不同凡响,殿下身负大商气运,千金之躯,一会待在阵外便可,以免误伤。”

殷郊谢过教主,凛然说道:“六界封神、人间气运未定,全在此战。何况我大商与截教已经一气连枝,截教胜败关乎大商国运。我脚下的是我大商的土地,我背后的是我大商的子民,我身为太子断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教主见殷郊说的在理,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好!既然殿下执意要守阵,那便由你来守震门,金灵守离门、多宝守兑门、龟灵守坎门,各自安守其位。一会儿诛仙阵开启,其他人皆不得入阵,否则是自寻死路。”

因为诛仙阵有四个门,分别为震门、离门、坎门、兑门;对应东、南、西、北;教主带四大弟子前来,就是要分别守护四门。众人纷纷奉命退出诛仙阵,只留通天教主等五人。

话说教主对殷郊吩咐了守阵的要诀,随即命四人就位,自己立在中央八卦台。

阵外元始天尊只见诛仙阵内金钟响处,一对旗开,只见奎牛上坐的是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朝着阵外的元始天尊稽首道:“师兄,多说无益,请入阵吧!”元始天尊在九龙沉香辇上,扶住飞来椅,徐徐正行至东边震门,乃诛仙门。门上挂一口宝剑正是诛仙剑。天尊把辇一拍,命四揭谛神撮起辇来,四脚生有四枝金莲花;头顶上开出九朵金莲。天尊坐在当中,径进诛仙阵门来。

见震门处守着一人,元始天尊知道是殷郊,开口问:“没想到成汤储君也来守阵,前日从我玉虚宫中盗走南明离火的便是你吧?”

殷郊拱了拱手,话语不卑不亢道:“商太子殷郊见过天尊。南明离火本来就不属于玉虚宫,也说不上是盗走二字。”

元始天尊叹道:“贫道本来料你是将星下世,本好意让广成子救你到九仙山,他日下山助周灭纣,顺天应人,没想到你竟然逆天而行,你敢与圣人为敌,你以为你今日逃得出封神榜么?”

殷郊将手一让,凛然道:“天尊不必多言,守护大商是我的责任!今日你我泾渭分明,是敌非友,若是天要亡我,也无可奈何,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我殷郊也对得起列祖列宗!”说罢运起通天教主所传授的掌心雷,只见五指一张,一道雷光震动那诛仙剑,宝剑一愰,好生利害!虽是元始天尊,顶上九朵金莲还是飘飘落下一朵莲花来!

元始天尊轻笑一声:“这诛仙阵果然有点意思!且看你有多大本领!”随即将手一指,掌心飞出一柄三宝玉如意。这如意首端呈庆云状,有三枚无极宝珠,如意手柄处有九条升降各异,互不雷同的五爪金龙,如意尾端呈灵芝状,有五福图纹。

圣人出手便有天地之威,稍有不慎便要灰飞烟灭,殷郊如临大敌,赶忙双手一拍祭出东皇钟来。那东皇钟飞在头顶放出金光,竟然将三宝玉如意顶住。

“东皇钟?”元始天尊自然认得这上古神器,也愣了一愣,心思:‘这是昔日妖祖东皇太一手中的神器,怎么辗转落到了他的手里?莫非这小子真有逆天而行的机缘?’天尊随即将手一指,浩瀚仙力源源不断涌入三宝玉如意,压的东皇钟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下降。

殷郊不敢留手,清啸一声全力运起破凰神力,五指一张驾驭头顶的东皇钟与三宝玉如意相对抗。一个是阐教圣人随身之宝,一个是上古妖皇的鸿蒙神器,一时难分高下。

那边通天教主见元始天尊出手,怕殷郊有失,祭出渔鼓朝二人扔去。渔鼓飞到两大法宝之间,放出一股柔光将二宝分开。元始天尊见殷郊有东皇钟在手,一时也伤不了他,便四下看了一番,心中已经有数,随即一拍九龙辇飞出阵外。

燃灯几人等在阵外,见元始天尊走了一圈不曾破阵而出,问:“老师,此阵如何?”

元始天尊叹道:“这诛仙阵果然厉害,此阵乃是我师鸿钧所传,四口宝剑夺天地造化,除非有四个与我一般修为的人一起入阵方能破之。”

此言一出,众人心凉了半截。那就是说要四位圣人级别的一起破阵才能成功,谈何容易?

通天教主见元始天尊破不了阵,心中略有些得意,在奎牛上大笑道:“师兄前日说我门下弟子根性不正、修为浅薄,现在如何不破阵?”话刚落音,半空中传来一声:“师弟,你太狂妄了!”

通天教主抬头看去面色略略一变,‘他怎么来了?’

目光所至,原来是太上老君老子骑青牛而来。

老子立在阵外对通天教主说道:“当年鸿钧老师传你四口上古宝剑与诛仙阵,是要你对付我仙教门人的么?快快撤了阵去,免得等会阵被破了,你这堂堂教主面子上不好看!”

通天教主见老子来了,心中有些不安,他很清楚老子乃是师兄弟三人中道行最高的,身负八十万年的无上修为,自己必然不是对手。教主暗思:‘我料到大师兄必会前来搅局,今日他所说之言还是偏袒阐教,让我如何能罢休?’随即将手一让老君,只说道:“大师兄,我这阵已经摆下,你若能破了阵,我再来听你说教不迟。”

老子哼了一声,叹道:“你这是要一意孤行啊!就教你知道我紫府玄都的手段!”老子说罢将青牛一拍往西方兑地来,至陷仙门下,只见那青牛四足祥光白雾,紫气红云,腾腾而起。

陷仙门的守阵者乃是多宝道人,见老子昂然直入,掌心发雷,一声响亮,震动了陷仙门上的陷仙剑。这剑一动,任你人仙,首级即刻落地。老子将身子一震,头顶显出一座玄黄玲珑宝塔来。这宝塔有三十三层,象征三十三重天,通体金黄,光华耀目,塔内蕴含天地玄黄之气,乃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先天灵宝。剑光打在塔上晃了一晃,随即消散无踪。

老子看了一眼多宝道人,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不知天高地厚!”随即将手一挥祭出风火蒲团,径直将多宝道人裹了,吩咐黄巾力士:“将此人压到我八景宫桃园中,等候发落。”

通天教主见多宝道人被老君拿了,岂肯干休?这多宝道人乃是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首,更是教主的左膀右臂,教主大怒道:“李伯阳!你三番两次当我面前拿我门人,我岂能饶你?”遂催动奎牛,将手一指,一道白光落在手中化作一柄青萍剑。

通天教主已经不称呼其为大师兄,而是直呼其名‘李伯阳’,足见圣人也动了怒火。

老子见通天教主怒气而来,提起手中拐扁劈面打来,笑道:“你不明至道,何以管立教宗?这多宝小儿还有点道根,留在你那也是浪费!”说罢又一扁拐照脸打来。通天教主将剑挡拐,二位圣人战在诛仙阵内,不分上下,敌斗数番。只见阵内四面八方雷鸣风吼、电光闪灼、雾气昏迷。老子斗了片刻难分胜负,只将玄黄玲珑塔显在头顶,发出浩瀚仙力将通天教主震开,随即一牵青牛,径直跳出阵外。这一阵失了多宝道人,教主心中闷闷不乐。

第二十六回 四圣会诛仙

且说老子跨青牛出阵,与元始天尊相见,对众人说道:“此阵乃是我师鸿钧所传,除非四圣聚首,否则难破。”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应道:“师兄所言不差,我正是在等西方二圣来到。”

话一落音,只听西边传来一道声音:“累二位道友久候了!我等来迟!”这声音恍如雷音,犹如狮吼,振聋发聩。

姜子牙等门人抬头看去,只见西边来了两位道人,打扮却与众人大不相同。为首一人,黄色面皮,双耳垂肩,身高丈余,披淡黄袈裟,大仙赤脚,端坐莲台,乃是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另一人,面色端庄,坦胸露乳,身披七宝琉璃衣,也端坐莲台,乃是二教主准提道人。

老子见二圣翩翩而来,捋了捋须,迎道:“久闻西方教大名,无缘相见,今日二位道友来到,真是蓬荜生辉。”

准提道人上前稽首道:“不瞒道兄说,我那西方:花开见人人见我。我与师兄见东南二处有数百道红气冲空,知是有缘,贫道借此而来,渡得有缘,以兴西法,故不辞跋涉,会一会截教门下诸友也。”

老子知道这西方二圣必然是元始天尊请来的,笑道:“今日道兄此来,正应上天垂象之兆。”

接引道人观看了一番诛仙阵,问:“这阵内的四口宝剑,俱是昔日创世大神盘古所化生的神器,乃先天妙物,不知当初如何落在截教门下?”

老子道:“开天辟地之后,昆仑山乃仙界灵脉,上有一分宝岩,我师分宝镇压各方;后来此四口剑就是我通天贤弟得去,可惜今日摆此恶阵,非要与阐教一分高下,且阻挡子牙西进,有违天数。既然二位来到,你我便破了此阵,让其知道天外有天。”

西方二圣怎么会突然来到?

话要从三日前说起,西方教二位教主居于西方极乐,有七宝林、八德池,乃清静无为之地,比仙界的仙山古洞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日,有一人翩翩而来。此人正是大雪山灵鹫峰的燃灯道人。

那日,燃灯道人来到八德池旁见二位教主正在打坐参禅,上前稽首道:“见过二位道友,贫道有理了!”二位教主昔日与燃灯道人曾在此将经论禅,早已是好友。见燃灯来了,随即请人坐了,命比丘奉上香茶。

燃灯谢过,对二人道:“二位道友在此好生自在,只是这西方地广人稀,西方释教何时能发扬光大?倒不如往东南二地传教,广收有缘,岂不是更好?”

接引道人笑道:“那东南二地已有阐、截、人三教广布,皆是大教,我等去传教岂非不美?”

燃灯答道:“此言差矣。太上老君未下界传道,人教数百年后方才会兴起,如今阐截二教正在参与封神大战,此战过后二教势必元气大伤;我看阐教截门人中颇有慧根者,不如趁机将有缘人请来我西方,光大我教。”

准提道人点头道:“燃灯道友说的有理,东南两地有千道红气冲空,都是与我教有缘者,如果不入东南二地,如何传我教义?”接引道人沉默不语。

燃灯又说道:“我曾在那阐教元始天尊座下听讲,也尊其一声老师。三日后,阐截二教教主摆阵斗法,天尊让我来邀请二位道友一起助阵。”

准提劝接引道人:“师兄,你在这清净之乡呆的久了,正好往外边走走,让元始天尊欠你我一个人情,日后也好在东南传教。”接引道人思索了一番,这才点头应允了。

回看诛仙阵内,通天教主见外边四道红气冲霄,知道又来了两位圣人,不禁面上闪过一丝愠色,心思:‘我只想元始天尊去请老子前来相助,没想到连西方教二位教主都请了,看来今日是要与我撕破脸皮,罢了!’随即唤来云霄顶替多宝道人守兑门。

外边元始天尊将阵内情形与二位西方教主说了一番,四位圣人随即排了位置:由准提道人入震门;接引道人入坎门;元始天尊入离门;老君入兑门。四位圣人同时而入,诛仙阵内顿时雷声大作。

接引道人先入了坎门,守门的乃是龟灵圣母,只见圣母用掌心雷震动戮仙剑,剑光一闪便要取接引首级。接引道人一拍灵台放出金光,头顶浮现出三颗舍利子来。舍利子乃佛门至宝,蕴含无上佛力。剑光被舍利子钉住,落不下来。任龟灵圣母再催法力,也是无用。

“道友现形吧!”接引道人将手一指,一颗舍利子砸在龟灵圣母头上,只听铛的一声竟然让龟灵圣母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脸盘大小的母乌龟,被压的头足齐出,动弹不得。接引道人上前摘下戮仙剑,破了坎门。

再看准提道人径直入了震门,见是殷郊守门,心思:‘此子就是成汤储君?’遂打量了一番说道:“贫道准提,今日只为收有缘人入西方极乐之地,并不想妄动刀兵。”

殷郊笑道:“那可真是遗憾了,想必我与尊者没有缘分。”说罢五指一张,运起一道雷光打到诛仙剑上,剑光一起,准提将手亮出一件七宝妙树来。这宝贝形状如一根宝杖,乃是西方庚金菩提结合金、银、琉璃等七宝炼制,玄妙无穷。准提将七宝妙树一刷,剑光消失无踪。殷郊再连发两道掌心雷,任剑光再起,也伤不了准提。

准提笑道:“此剑伤不了我,快给我让开吧。”说罢飞身赶来。

殷郊心思:‘四大圣人联手破阵,其他三门想必难守,我若拦不住他,截教教主如何以一敌三?不行,我一定要拖住这准提……’随即战意爆棚,心念:“就拿这准提试试我的破凰神力,看看与圣人还有多少差距!”

只见诛仙阵中迸出一道紫色火焰,直冲九霄!殷郊将破凰之力全力爆发,紫焰绕身,双目赤红,口中呼气如风;只见他拿起灭神枪,劈面朝准提刺去。准提见状先是一惊,脑海中飞快转起来:‘四十万年前,那凤凰曾到我西方极乐将我教中十二品莲台吃了三品,才剩下如今的九品!凤凰乃鸿蒙宇宙中化生的异数,力量不下于圣人。但他怎么会有破凰的力量?莫非这小子是凤凰的……’

不及多想枪风已割面生痛,准提不敢大意,举起七宝妙树架住灭神枪;灭神枪裹着紫焰,七宝妙树刷之不动。二人僵持不下,殷郊将左手一翻祭出番天印,被破凰神力加持的番天印非同小可,便是圣人也不敢小觑。见金光打来,准提将手一指,飞出一根金刚降魔杵,一件是道门灵宝,一个是佛门法器,二者相碰爆出一声巨响,一股无匹的罡风将二人震开。

准提收了七宝妙树,念一声‘亢’!只听一声钟响,显出丈六金身来: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加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幡旗等。正是佛法无边!殷郊也不敢托大,双手一拍祭出东皇钟罩在头顶护着。准提运起佛法,将宝锉、金铃、金弓、银戟一并朝殷郊打了过去。

突然间二人头顶响起风雷之声,只见一道五色光华闪过,准提的宝锉、金铃、金弓、银戟落入光中消失无踪。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从天降!只听来人口中叫道:“末将孔宣,助殿下一臂之力!”

殷郊见来人墨甲金盔,是孔宣,问道:“不是让你镇守朝歌么?怎么来此?”

孔宣立在殷郊身旁拱手说道:“朝歌无忧,殿下不必担心。今日此战关系大商命运,末将岂能袖手旁观?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边接引道人见准提这边久攻不下,调转莲台往震门而来。两大圣人联手,殷郊暗叫不妙,吩咐孔宣道:“你先拖住准提,让我来对付接引道人。”

孔宣将双翅一展,说道:“殿下放心,孔宣誓死守护大商!”说罢飞身而上,挥起琉璃刀朝准提砍去。

准提借法眼观看这孔宣,见孔宣浑身金光罩体,似有双翼,断然不是凡人;随即十八只手舞动,举起加持神杵、花罐鱼肠便与孔宣叮叮当当斗了几个回合。孔宣刀法虽然精妙却也伤不了准提分毫,随即放出五色神光来刷准提,哪里刷得动?

准提大笑道:“道友有万丈根基,倒是不俗,不知道为何托身凡人?甘当人间一名小小的总兵?不如跟我去往西方极乐,不比这红尘中打滚好的多?”

孔宣见准提竟然能看破自己的根底,不禁面色一变,说道:“准提,自东皇死后,我不遇知音所以不发声音,一直隐藏在凡间;如今见到殷郊殿下,方遇新主,自当尽心竭力!你休得用言语哄我!”

原来这孔宣本是开天辟地之后诞生的一只孔雀,当年身为东皇太一座下首屈一指的妖界大圣,威震宇内。后来巫妖大战天惊地动,东皇太一与十三大巫一同身死,孔宣心灰意冷躲入了人间。直到前不久东皇钟重现六界,孔宣立刻便感应到了,这神器最终落在殷郊手中,孔宣自然认定殷郊为东皇传人,岂能不臣服?

这边殷郊打量着眼前的接引道人。与准提不同,接引道人一脸慈祥,似乎并没有出手之意。接引道人对殷郊说道:“你身上有凤凰的破凰之力,昔日贫道也与那凤凰交过手,知道这力量的可怕,你的绝望与痛苦越深,这力量就会越强,但这力量最终也会将你吞噬。”

殷郊将拳头一握,愤然道:“上天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么?让我背弃先人,诛杀生父,最后成为封神榜上的一颗将星,永远徘徊在痛苦和虚无之中!你来告诉我,除了用这破凰的力量,我拿什么来对抗这无谓的天命?”

殷郊的话振聋发聩,接引道人从殷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痛苦而纠结的灵魂,那感觉如同身受;接引道人心怀慈悲,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小友的痛苦贫道感同身受,贫道唯有一言相告:话不可说尽,势不可去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说罢驾着莲台退出了诛仙阵,径直回西方去了。只留下殷郊默默的琢磨着这句揭语。

准提见接引道人离去,心思:‘师兄向来不喜欢入红尘争斗,反正他已经破了一门,此时离去倒也合适。’孔宣猛的显出五色神光,要刷准提;准提将加持神杵一绕,显出一圈梵文,乃是金刚经。五色神光破不了金刚经,无功而返。准提再将加持神杵一磕,把孔宣手中的琉璃刀打得粉碎,随即一只手挽出佛印,一记大悲手朝孔宣打去。那大悲手蕴含无上佛力,孔宣纵然道行高深又如何抵挡的了圣人一击?早被打下尘埃,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准提!”殷郊大吼一声犹如雷霆,只见东皇钟变作半亩田大小罩在准提头上,钟内风水地火呼号,发出强大无比的吸力。准提不敢大意,祭出七宝妙树抵挡。殷郊脸上青筋暴出,已经将破凰之力推到顶点,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那边老子和元始天尊都已经轻易破了阵门,云霄和金灵圣母知道绝仙剑和陷仙剑伤不了二位天尊,便弃了阵退到了八卦台。通天教主亲自与二位师兄大战起来,三大圣人各显神通,通天教主头顶显出紫雷锤;元始天尊头顶显庆云,老君显玄黄玲珑塔。以云霄大罗金仙初阶的修为和金灵圣母太乙金仙的顶级修为也只有观战的份,丝毫靠近不了。

云霄见通天教主以一敌二,已经落了下风,心急如焚;想起自己手中还有射日金弓,随即一扬手祭出金弓,将自己全部仙力凝成一支金箭。

“成败在此一举,希望能伤了元始天尊,好让教主有喘息之力……”云霄银牙紧咬,对准元始天尊后背一箭射出。

云霄将全部法力凝聚在这一箭上。正在跟准提僵持不下的殷郊突然看到云霄要射元始天尊,心中一阵悸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赶忙大叫一声:“云霄!快收手!”

迎接云霄的将是何等命运?

第二十七回 一败

“云霄!快住手!”

云霄,截教教下第一位大罗金仙,她在殷郊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不仅是因为她多次在紧要关头救过殷郊,而且殷郊今日面对圣人还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全靠云霄拼死创造机会让自己拿到了南明离火。这份恩情让殷郊对云霄尊敬有加。自云霄入了诛仙阵殷郊便一直挂心,眼见云霄以卵击石,岂能不急?

可惜阵内雷声大作,电光闪烁,云霄哪里听得到殷郊的声音?只横眉冷对元始天尊,手中箭化作一道金光应声飞出。

元始天尊是何等人?瞬间感应到一股锋锐无比的仙力从背后袭来,回身将五指一张生生将箭凝住,再一看是云霄,嘴上冷冷道:“敢偷袭尊长,不知死活!上次侥幸让你逃了,今天你可没有这等好运气了!”

元始天尊早对云霄心怀怨恨,只因她先是用九曲黄河阵拿了自己门下十二弟子,又帮了殷郊偷走了南明离火,天尊岂能饶她?随即二指一弹,那箭立刻掉头飞回,正中云霄天灵,可怜云霄仙子二十二万年的道行顷刻间化为乌有,天灵裂开,一道魂魄入了封神榜去。

“元始天尊!!”殷郊眼睁睁看着云霄仙子香消玉殒,苦于自己又抽不开身,只能朝着元始天尊怒吼一声,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但是与圣人对战怎敢分心?准提趁机发力大喝一声将东皇钟震开,殷郊顿时被神力逆卷,浑身撕痛欲裂;说时迟那时快,那加持神杵化作一道金光将殷郊穿心而过。殷郊顿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加持神杵注入了金刚经,金刚经通过加持神杵传递到殷郊身上,梵文布满全身将殷郊整个人紧紧箍住。

“可恶!可恶啊!”殷郊动弹不得无法将加持神杵拔出来,身上的南明离火熊熊燃烧,抵抗着佛力造成的侵蚀。东皇钟失去殷郊破凰之力的催动,慢慢缩小恢复了原样,停在半空。

准提知道东皇钟是不可多得的神器,便想伸手去取,只是一道身影比准提更快,一把抓了东皇钟。

“孔宣?是你?”

原来方才被打下尘埃的孔宣缓缓醒来,一抬头见殷郊被金刚经困住,心知不妙,随即背后生出双翼,呼啸而起,一把抓了东皇钟,又借五色神光一刷,将殷郊带走,飞出诛仙阵而去。

“可恶!”准提见到手的东皇钟竟然飞了,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

此刻诛仙阵四门皆破,准提见通天教主败相已成,加入战阵围攻教主。通天教主见又来了一个二十四首、十八臂的准提,心中已知道此战难胜,挥起青萍剑去砍准提,被准提祭出七宝妙树将剑挡开。老子挥起扁拐夹后心就一扁拐,打的通天教主三昧真火冒出。元始天尊趁机祭三宝玉如意来打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方才招架玉如意,不防被老子一拐扁打中,翻鞍滚下奎牛借土遁而走了。其心中懊恼不已:‘此番托大,不曾将截教万仙一并带来,以一敌三岂能不败?待重整旗鼓他日再报这一箭之仇!’

且说诛仙阵外,阐截二教门人看不到里面情况,都焦急不安。赵公明按耐不住,催起猛虎提鞭冲入对面,冲着燃灯和姜子牙大喝:“燃灯,你不老实在西方呆着非要来这里蹚浑水,想必西方二圣也是你请来为难我师父的吧?”说着劈头便打。

杨戬和哪吒见赵公明出手赶忙护在姜子牙和燃灯身前,赵公明鞭法精湛,只见金光穿梭,高低不明,先将哪吒打下风火轮,再打杨戬,再将姜子牙打下四不像去。一招间连败三人。

燃灯祭出乾坤尺拿在手中,将金鞭挡下,怒道:“量你姓赵的有多少道行,来见个高下!”随即大喝一声:“门人何在!”话一落音,头顶飞下一只大鹏鸟。

只见这大鹏鸟展开双翼有十里宽阔,其双翼扇了两扇,半空中发出天雷滚滚之声,少时,涌来滔天巨浪,浪宽百里、高几十丈,半个东海的水都被它扇了过来!别说这莲花谷,就连佳梦关也能一并淹没了。但赵公明面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你这厮虽然有驾海的本领,只可惜在我面前终是无用!”说罢双臂一展亮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来,顿时豪光爆现,眼前的滔天巨浪瞬间仿佛被停顿了一般定在空中,连海里的鱼虾仿佛被封在水晶里一般栩栩如生。

燃灯一见定海珠顿时面如土色,“是定海珠?”

只见赵公明将手一指,三颗定海珠飞出,大鹏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已经被打落半空,掉入了海中。赵公明借定海珠之力,双掌运起法力一推,被凝在半空的滔天巨浪显出两只硕大无朋的手印,缓缓将巨浪推回了东海。

眼见这接近大罗金仙的修为,燃灯面如土色哪敢再缠斗?拔足就跑。赵公明跨虎去追,口中叫道:“今日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拿你!”二人一前一后不知跑了多远,一直追到了武夷山。

燃灯被逼得急了,扭身祭出乾坤尺,骂道:“欺人太甚,贫道跟你拼了!”赵公明也不废话,祭起二十颗定海珠便朝燃灯打去。眼见燃灯必死无疑,突然虚空中伸出一只手,那手中握一柄拂尘,上面生出千朵青莲,将定海珠颗颗托住。

“什么人多管闲事?”赵公明暴跳如雷,怒喝一声。

只见一人破虚空而出,挡在燃灯身前,正是方才离开诛仙阵的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只听他说:“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赵公明五指一张想收回定海珠,哪知道丝毫抽不回来,心中一惊。

接引道人笑道:“这二十四颗定海珠乃我佛门之宝,道友只怕无福消受!”说罢将手一挥,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尽数落入了袖中。

此宝乃是赵公明机缘所得,历练多年,岂能让别人抢去?顿时大吼一声:“敢抢我的法宝?岂能饶你!”提起铜鞭便打。接引道人将拂尘一扬,轻而一举把铜鞭打飞,随即翻手一掌将赵公明震开。只把赵公明震得五痨七伤,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

这接引道人乃是鸿蒙中的五大圣人之一,亦有七十多万年的道行,赵公明区区十九万九千年的道行哪里是对手?慌忙伏在虎背上逃去了,恨得咬牙切齿大骂道:‘万没想到突然冲出个接引道人!不但没能杀了燃灯这老鬼,连定海珠也丢了,唉,如何是好!’

见赵公明走了,燃灯喘了口气,上前谢过接引道人;接引笑道:“赵公明福缘浅薄,哪有福分持有我佛门之宝,此宝我带回西方,八百年后,我西方有佛陀降世,此宝将化为佛门二十四诸天。”燃灯应道:“教主所言极是!”二人哈哈大笑,回西方去了。

诛仙阵被破,闻太师等人哪敢逗留?赶忙回了佳梦关。闻太师坐在总兵府中,闷闷不乐:‘此番一战,教主败走,殿下又不知所踪,如何是好?’随即吩咐辛环四处去寻找殷郊下落。

黄灵儿立在城头观望,见诛仙阵散去殷郊却没有返回,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慌忙去找闻太师问个明白。

至总兵府见了太师,黄灵儿急切问:“太师,殿下为何没回来?”

闻太师背着手安慰道:“灵儿不必担心,此战虽败,但殿下有涅槃神力,是不死之身,至于去了哪里我已经派人去找……”

黄灵儿闻言只好悻悻而去,整日立在城头等候、茶饭不思。

红尘多争多杀,圣人不能久留,三位圣人破了诛仙阵各自而去。元始天尊临走前将一个锦囊交给姜子牙,吩咐道:“要破成汤,先诛闻仲。”姜子牙惶惶收下,拜谢天尊。

待天尊走后,姜子牙打开锦囊一看大喜,仰天笑道:“如此一来,闻仲必死无疑!”随即命杨戬、哪吒即刻回营召集西岐将领,共商大事。

第二天清晨,一道风雷之声震动西岐大营上空。哪吒正在帅帐外值守,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飞来一个鸟人。来人脸如靛蓝,嘴如鹰钩,红发如一团烈焰,身上披甲,身后也长有一对肉翅!

哪吒也没看清,以为是闻太师座下的辛环,赶忙腾起风火轮、架起火尖枪叫道:“有人劫营!”说罢迎头便是一枪。那人亮出手中一根黄金棍,俯冲下来一个饿鹰啄食便朝哪吒头顶一棍,打在火尖枪上蹦出火星,震得哪吒虎口发麻。

“好大的力气!”哪吒暗自叫了一声,见这人不是辛环,张口叫道:“你是何人?敢来劫营?”

那人声如雷鸣,大笑道:“我乃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门下,雷震子是也!道友慢动手,我是来相助子牙师叔的!”

此时姜子牙也从帅帐走出,哪吒指着雷震子说道:“丞相,这个雷公嘴要见你。”

雷震子见了子牙,收了风雷双翅落在身前,拜道:“雷震子见过师叔,我是奉师父云中子之命来助师叔剿灭闻仲的!”

姜子牙听说过云中子,此仙也是阐教门下,与昆仑十二金仙皆为同辈,不过此仙喜好云游四海,乃是散仙,平日里不曾见过。姜子牙又见雷震子长相奇特,夸赞道:“我这里玉虚门人不少,各有神通,但是还没有你这般的风雷二翅,确是将星之才!”

雷震子拱手说道:“丞相有所不知,其实我乃是西伯侯姬昌的儿子,当年遗落在燕山,被师父收养,后传授武艺就是为了下山助周伐纣。”

姜子牙大喜:“原来是你武王的亲弟弟,有你师徒二人相助大事可成矣!”

五日后,子时。闻太师正在佳梦关总兵府内歇息,突然听到门外侍卫来报:“太师不好了!粮仓起火!”

“什么?”闻太师赶忙翻身下床,披甲提鞭冲出门外。只见佳梦关城池的西北角火光冲天,闻太师不禁顿足道:“城中五万大军,粮食被烧还如何守城?快救火!”

这边粮仓起火,那边城门处一声雷响,西岐大军蜂拥而入。闻太师大惊失色,怎知道是昨夜里杨戬早早变化成商军的模样潜入城里,先放火烧了粮仓,而后打开城门,里应外合。顿时间,成汤五万大军自乱了阵脚,自相踩踏、四散而走。

“佳梦关守不住了!”闻太师见状赶忙下令撤出佳梦关,随即吩咐邓忠去房间带上黄灵儿一起走。

此时杨戬趁乱潜入总兵府寻找闻太师的踪迹,正挨着房间探查;说来也巧,黄灵儿听见外边杀声四起,提了剑正好跨出房间,与杨戬撞了个正着。

“哦,是你?”黄灵儿见是杨戬,心知不妙:‘他竟然找到这来,看来西岐大军已经攻入佳梦关了……’赶忙转身就跑。

杨戬提枪叫道:“黄姑娘,你好大胆子!竟敢违背与武王的婚约投靠殷郊,待我拿了你交给武王处置!”说着便来擒黄灵儿。

黄灵儿哪是杨戬的对手?顿时花容失色。正要束手就擒,邓忠及时赶到,挥起长枪挡住杨戬,对黄灵儿叫道:“黄姑娘快走,去跟太师回合!”说罢拼死拦住杨戬。黄灵儿这才趁机逃走。

可惜邓忠哪是杨戬的对手?过不到十招,被杨戬一枪刺中肋下,一道魂魄入了封神榜。等杨戬再看时,黄灵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好暂时作罢。

第二十八回 兵困绝龙岭

且说那边辛、张、陶三将护着闻太师撤出佳梦关一路向东,直往青龙关上走。闻太师一路上心思不定,一行人马只剩下万余人,又是败军仓皇而走,故而走的缓慢。

等到了燕山脚下,闻太师让大军停下少歇,自己也下了坐骑靠在树下休息。辛环命人设了岗哨,自己飞在空中远远眺望怕有追兵。

闻太师不见邓忠和黄灵儿,心中不安:‘希望灵儿没事,稍后能赶上来。否则老臣如何跟殿下交代……’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闻太师只听远处好似响起风雷之声;再定睛一看,一道人影由远而近飞驰而来。

辛环一看大吃了一惊:‘这人身后也长有一对肉翅!我以为我这双翅膀天下无双!没想到竟然还有异人?’随即大叫一声:“太师小心,有敌人来了!”

辛环举锤与来人大战起来,那人使一根黄金棍十分凶恶,辛环勉力招架,咬牙喝问:“你这厮是何人?与我等为敌!”

那人声如霹雳,大笑一声:“我乃武王亲弟,阐教云中子门下雷震子!奉姜师叔之命在此等候你等!”

太师早听见风雷之声,手提金鞭扶树而立,一边观战一边心思:‘凭空怎么又杀出个雷震子来?’

又听一声锣响,燕山顶上旌旗招展,鼓声震天。太师抬头一看,只见四周皆是西岐伏兵,有一人仗剑立在山顶哈哈大笑:“可怜闻太师一世英名,今日一败涂地,还有何颜面回朝歌?”

“什么!”太师气的怒目而视,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姜子牙!

只见姜子牙身披淡黄八卦衣,昂首而立,左边立着左先锋武吉,右边立着右先锋南宫适。姜子牙手举打神鞭一指闻太师,喝到:“闻太师,殷郊已死,佳梦关已破,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若下马投降还可饶你一命!”

“混账!”闻太师被气晕了头,便要上山与姜子牙一较高低。张、陶二将护在闻太师身前说道:“太师快走!我等殿后!先回青龙关再作计较!”

闻太师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挥鞭一指大路令残兵速退。

雷震子见闻太师要逃,一棍架开辛环,恍如一道闪电一棍朝闻太师打去。闻太师只听风雷声响起赶忙回头,那黄金棍正落在肩头金甲之上,打的粉碎。闻太师大叫一声跌下坐骑,借土遁而走。

摆在闻太师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大路通往青龙关,另一条路通往绝龙岭。姜子牙现身早在大路上埋伏了大军,就是逼闻太师走绝龙岭。闻太师不知所以走到了绝龙岭前,正要进岭。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太师,不可进去!”

“何人叫我?”闻太师扭头一看不禁老泪纵横,呆立当场。来人竟然是失踪了多日的殷郊。

“殿下!你……果然无恙!”闻太师激动不已,上前紧紧握着殷郊的手,叹道:“殿下失踪了几日,老臣好生挂念,你若在,成汤便有救!”

原来五日前,殷郊被准提的加持神杵贯穿了身体,孔宣将其救走。二人来到一座不知名的荒山,殷郊运起涅槃之力与神杵的佛力对抗,一寸一寸的将其逼出来。光是如此就耗了两个时辰,拔出神杵后,殷郊怕准提循着踪迹追过来,让孔宣将神杵扔到千里之外。自己运功消解体力残存的佛力又消耗了四天时间。所以迟迟没有回来。

见那绝龙岭阴风萧杀,殷郊手一指绝龙岭说道:“此路不可走,我方才便来到此地等着太师,见不少玉虚门人已经在里面布了通天神火柱,专等太师走进去。你速速离去为上。我已经命孔宣回青龙关等候太师。”

“等等。”闻太师望着方才来时的路,叹道:“那边还有我三员副将和一万残兵,若老夫只身离去岂不是惭愧!还有我那墨麒麟也留在那边,那灵兽乃是家师所赐,随我半生,不忍岂之。”

殷郊劝道:“太师不可因小失大,一万残兵不可带走,我现在去一趟将坐骑带来,顺便带三将回来。”

太师赶忙拦道:“姜子牙必有诡计,老臣岂可让殿下前去犯险?”

殷郊笑道:“太师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请太师先回青龙关。”说罢飞身而去。

话说那边雷震子神勇不可挡,先一棍打死了辛环,又与张、陶二将大战半晌。殷郊来到时正见到二将抵挡不住,便加入战团飞起一脚将雷震子的黄金棍踢开,救了二人。

“好厉害!”雷震子被震的虎口发麻,再看眼前这人,不认得殷郊,心思:‘这人是谁?’

殷郊将手一挥,吩咐张、陶二将:“速回青龙关与太师回合!”二将赶忙道谢而去。

雷震子见二将逃了,大喝一声:“走不得!”劈头挥棍朝殷郊打来,殷郊将灭神枪一磕,一枪而过,如切豆腐一般将黄金棍从中间一分为二!

“什么?”雷震子惊叫一声,双翅一震腾上半空,大怒道:“敢毁我兵器!”随即双手一分,两股雷电受了感召,从天而降聚在雷震子手中,恍如两个雷电球,发出滋滋的声响,俨然是雷公降世!

“小子!看你怎么接!”雷震子将双掌一合,两个雷球合二为一,犹如炮弹般朝殷郊打去。殷郊运起破凰之力将灭神枪一横,红光罩体;雷电球打在罩子上如水银泻池一般顺着里面散开了。可怜了殷郊周围的西岐兵马,逼走不及者都被雷电化为了焦炭。

“长翅膀的怪家伙,你也吃我一招!”殷郊将手一翻祭出番天印,一道金光起在空中,雷震子不认得这法宝,避走不及被番天印打中肉翅,痛叫一声赶忙飞走了。

不远处闻仲的坐骑墨麒麟正被西岐军马困住。一群士兵围成一圈用碗口粗的铜链将其锁住,正在将它拖倒。殷郊将灭神枪一挥杀出一条血路,西岐这些士兵哪能抵挡?立刻做鸟兽散了。

钉钉铛铛几声响,殷郊随手劈断铜链,那墨麒麟认得殷郊,顿时俯首帖耳跪在地上;殷郊跨上脊背再一拍墨麒麟,灵兽腾在半空往青龙关走,过绝龙岭上空而去。

此时绝龙岭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正立着四位道人,为首一人正是雷震子的师父云中子;另外三个人殷郊认得,一个是十二金仙的赤精子,另一个是黄龙真人,还有一个是道行天尊。只见四人所立的山岭中间立着一根十丈高的铜柱,有磨盘粗细,上面盘着九条赤龙,燃着汹汹烈火,乃是通天神火柱。

原来元始天尊密授终南山玉柱洞的云中子炼制通天神火柱,专门为了在绝龙岭诛杀闻仲,只是没想到殷郊又前来搅局,让闻仲逃过了一劫。云中子四人布好了局,却迟迟不见闻仲身影,不禁心下奇怪。殷郊骑在墨麒麟背上往下看,见到通天神火柱正烈焰汹汹,抬手祭起番天印便朝下砸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通天神火柱被番天印一砸,砸的粉碎,瞬时间烈焰飞溅,四位仙人赶忙挥起衣袖将烈焰挡开,颇有些狼狈。

云中子见自己辛苦炼制的通天神火柱毁于一旦,不禁捶着胸仰天大喊:“是谁毁了我的宝贝?”

突然间,四人见头顶怎么变成漆黑一片?定睛一看,只见头顶悬着一口黄橙橙的古钟变作一亩地大小!里面风水地火肆意呼号,看的人心惊胆战!四人不禁手足无措,惊讶道:“这……这是东皇钟?”

赤精子打眼看到墨麒麟上的不是闻仲,而是殷郊,顿时叫道:“殷郊!我等奉元始天尊法旨在此等候闻仲,你敢逆天而行,将他放走?”

殷郊料自己跟阐教撕破了脸,你不杀他,他便杀你,此刻已经没有必要留情;何况昔日赤精子杀了殷洪,此仇迟迟未报。想到这,殷郊将心一横:‘弟弟,看哥哥为你报仇!’

东皇钟何等厉害?除了几位圣人能够抵挡,这四位区区太乙金仙岂能抵挡?云中子四人见势不妙早运起土遁落荒而走,扔下那通天神火柱也不管了……

又说黄灵儿与闻太师走散了,被几十名总兵府的侍卫护着跟在闻太师大军的后面往青龙关去。奈何一路上西岐军马早有埋伏,黄灵儿不得不四处躲闪,避开西岐军,三拐两拐之下,几十人朝着一条岔路小道而行,偏离了青龙关方向,朝着三山关的方向去了。

黄灵儿并不知道,此时正有两个人也朝着三山关而行……

这两人一男一女,并没有骑马,只是在山间小路行走。只听那女的对男的说道:“你这矮冬瓜!能不能走快点?”男的长的又丑又矮,身高不足三尺,脑后留着一缕鞭子,手中提着一根镔铁棍,正卖力的追上来,嘴上喊道:“娘子,等等我!我天生腿短,无可奈何啊!”那女子听了‘噌’的拔出宝剑指着,红着脸骂道:“再敢叫我娘子,我一剑割了你的舌头!”

见女子动怒,男的赶忙赔笑:“邓姑娘息怒,我不叫就是了。”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多日的邓婵玉。她怎么会在这出现?身边这矮子又是谁?

话要从当日说起。殷郊成亲那一日,邓婵玉伤心不已,留下一封书信离城而去。女人伤了心一般都会回娘家,邓婵玉也不例外,连夜骑马往三山关而去。只是从佳梦关到三山关路途遥远,邓婵玉赶了一天路,早已经是又饥又渴,这才发觉出城时走的急,连干粮和水也没带,好在身上还有些铜板,想找个小店讨碗水喝。

又行了三五十里,好容易看到一个村子。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见村口扎着幌子,有一间小店,邓婵玉将马拴好,进店里要了一碗水。又问有什么吃的,听老板答话只有面和饼子,便要了一碗面。

小店不大,里面有三五张桌子,只有一位客人。邓婵玉打眼一瞧,见那人又矮又丑,脸好像个冬瓜,留着两撇小胡子,脑后面垂着一根鞭子,身上穿着一件短小的皂衣,正在呼噜呼噜的吃面。

邓婵玉心中一乐:‘哈哈,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丑的人?真是个矮冬瓜!’随即离他远远的坐到了另一边。这矮冬瓜老是盯着邓婵玉打量,看的邓婵玉心中讨厌,但是邓婵玉身手不俗,又有飞石,岂能怕他?只想着赶紧吃碗面离开。

吃了面,邓婵玉正准备付账突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心中暗叫不好:‘面里有毒?糟了,这是间黑店……’随即身子一软趴在了桌子上。那边的矮冬瓜也打翻了碗筷倒在了地上。

老板和小二笑着从屋后面走进来,乐道:“嘿嘿,连续几天没开张,这回一下麻倒了两个。”

小二上前看邓婵玉面容娇美,正要上前,被老板抬手一耳光,骂道:“他妈的?跟我抢?你去搜那个矮子!”小二捂着脸赶忙去了一边。

老板见邓婵玉手边有佩剑,心思:‘这美人长得如此美貌,没想到还带着宝剑,管她的,先让老子尝尝鲜……’随即将邓婵玉扛在身上准备去后屋享用美人。

不知邓婵玉命运若何……

第二十九回 美人毒计

突然间,那小二叫道:“怪了,老板,那个矮子不见了!”

老板回头一看,四下不见矮子踪影,不禁纳闷道:“不可能啊,刚才明明……”话未说完,只见脚下伸出一根棍子只捅到了老板两腿之间,老板‘哎呦’一声惨叫,捂着‘老二’满地打滚。只见刚才消失的矮冬瓜‘嗖’的从地里钻了出来,一把接住了昏迷的邓婵玉。

店小二看的呆了,一边退一边叫道:“你……你是什么鬼东西?”

那矮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道:“竟敢骂我是鬼东西?老子乃是阐教十二金仙惧留孙门下,土行孙是也!”说罢将手中镔铁棍朝店小二一扔,正中胸口,砸的骨断筋折一命呜呼了。

滚在地上的老板拱手求饶道:“上仙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上仙!饶我一命吧!”

土行孙啐了口吐沫,骂道:“竟敢用下麻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知道你这黑店害了多少路人,还敢讨饶?”不由分说拎起铁棍一棍将老板打的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收拾了恶人,土行孙将邓婵玉放在地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自语道:“唉,师父让我下山帮助师叔姜子牙伐纣,没想到刚下山就遇到这美若天仙的美人,不是逼我犯戒么……”

再看邓婵玉凤目紧闭,红唇娇艳欲滴,土行孙忍不住心思:‘要是这美人能给我做娘子,那让我放弃千年修行我也愿意啊!对了,不如先把她救醒,她知道是我救了她,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的!’想到这,土行孙将腰间的葫芦打开,倒出一粒丹药,再把邓婵玉的嘴打开灌了进去。

这丹药是夹龙山的妙药,能解百毒,何况这小小麻药?片刻之间,邓婵玉便悠然转醒。

邓婵玉一睁眼,正看到土行孙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大骂一声:“淫贼!竟敢用药暗算我!”说着一脚朝土行孙踢了过去。土行孙伸手一抓,叫道:“美人别急啊,听我解释!别冤枉了好……”

人字还没说出口,邓婵玉将手中飞石猛然打出,正中土行孙鼻子,打得土行孙鼻子冒血,诶呦一声,就地一滚消失不见了。

“咦?”邓婵玉赶忙爬起身抓起桌上佩剑,心思:‘这矮冬瓜倒是有点本领,竟然能将土遁术使得如此娴熟?’随即凝神戒备。

土行孙忽然从邓婵玉背后钻出来,将手一指,祭出一道金光,将邓婵玉捆了个结实。邓婵玉挣扎半天丝毫动弹不得,大叫道:“放开我!”

土行孙绕道邓婵玉面前,捂着鼻子道:‘美人别挣扎了,这是捆仙绳,别说是你,就是神仙也解不开。’

邓婵玉骂道:“你这矮冬瓜,要杀就杀。”

土行孙笑道:“美人说笑了,我怎么舍得杀你,你看地上的尸体就知道了,这是间黑店,那老板和店小二都被我打死了。”

邓婵玉冷静下来,四下一看,知道冤枉了土行孙,只好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是我冤枉你了。”

土行孙道:“我叫土行孙,是阐教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的徒弟。美人如何称呼?”

邓婵玉说道:“我是大商三山关总兵邓九公的女儿,正要回三山关去。我看你本领不凡,不如跟我回三山关建功立业,我保你做个先锋。”

土行孙将手一指把捆仙绳收了,心中叹道:‘唉,原来她是成汤的臣子,师父让我助周,这可如何是好?’

邓婵玉见土行孙面有难色,说道:“既然道长不愿意为官,我也不勉强了,就此告辞!”

土行孙一听邓婵玉要走,赶忙叫到:“邓小姐等等,我去!我去!”随即又道:“我去也行,但是邓小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邓婵玉问:“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土行孙笑道:“邓小姐若肯嫁给我为妻,我自当为大商效力。”

邓婵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了一声:“谁要嫁给你这矮冬瓜!”提剑便刺。土行孙用镔铁棍将剑压住,说道:“古人云知恩图报。要不是我刚才救了你,只怕你早就被那老板玷污了清白之身,我要你嫁我也不算过分啊!”

邓婵玉想到土行孙确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缓缓收了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恩情归恩情,小女子他日自当报答,但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决计不会嫁给你。”说罢转身而走。

土行孙追上去跟在屁股后面,嬉笑道:“娘子,这事还可以商量,不如我跟你一起回三山关,见过岳丈再说……”

邓婵玉哼了一声跨上马,说道:“你要跟我回三山关,我就偏不回去,我这就回佳梦关去。”随即出了小店解下马绳,纵马而去。

土行孙心中发笑:‘老子的一日能行千里,你岂能跑出我的掌心?’就地一钻紧紧跟在邓婵玉后面。

邓婵玉哪料想快抵达佳梦关时,正赶上西岐大军攻下佳梦关。商军四散而逃,邓婵玉见势不妙只好返回往三山关走,在乱军之中马儿不慎被乱箭射死,好在有土行孙护着,一路有惊无险。

二人在山间小路行走,土行孙突然趴在地上听到远处有人马前来,叫住邓婵玉:“前方一里外,有十几个人正往这来,不知是敌是友。”

山间小路在大道一侧,而且居高临下。邓婵玉和土行孙便扶着山石朝大道看去,只见尘土飞扬,果然有十几匹快马朝这边而来。正是冤家路窄。等离得近了,邓婵玉定睛一看正瞧见那马上的人竟然是黄灵儿?

看她满面烟尘、一副慌张的样子,邓婵玉不禁心思:‘她怎么在这?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想必是被西岐军马冲散了,与闻太师大军走失了……’

想到这邓婵玉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轻咬红唇暗自念道:‘都怪她,她这朝三暮四的贱人把殿下的心都勾走了,若是她死在了‘乱军’之中,神不知鬼不觉,便不会有人与我争殿下了……’随即撇了一眼身旁的土行孙,生出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邓婵玉将心一横,对土行孙说:“你现在快去把这一干人等都给我杀了!”

土行孙挠头道:“我看这些人穿的都是商军的铠甲,不是你们的人么?干嘛要杀他们?”

邓婵玉冷将头一撇,哼了一声:“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娶我为妻,连这点事都不帮我!你滚开!以后不要跟着我!”

见邓婵玉发火,土行孙赶忙说道:“好!好!就当是我土行孙送你的第一份聘礼了!”说罢身子一扭钻入土中。

见土行孙真的去了,邓婵玉心脏‘咚咚’的加速跳了起来,纵然昔日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如此紧张过,不禁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眼睛盯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边黄灵儿和十几个侍卫正在赶路,突然前面大道上隆起数座一丈多高的巨石,众人哪来得及躲避?连人带马纷纷撞了上去,当场撞得血肉横飞!好在黄灵儿跟在后面,马儿撞在了前面的马上,将黄灵儿甩的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哎呦……疼!”黄灵儿只觉得肋骨也断了几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怎么会这样?莫非这里也有阐教门人守着?”

黄灵儿正想着,只听面前有人说道:“可惜了!可惜了!原来也是个小美人啊!”

黄灵儿嘴角渗血,忍着痛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矮冬瓜’;自然不认得土行孙,问道:“你……你是谁?干嘛要害我?”

土行孙见黄灵儿面容娇美、楚楚可怜,心中猛然一软,摇了摇头叹道:“小美人,我本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有人要你死而已。”

黄灵儿自然想不通,在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有人要杀自己?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殿下,你在哪?快来救灵儿……’

此刻殷郊正跨着墨麒麟从半空中鸟瞰大商四散的军队,寻找黄灵儿的踪迹。不过,殷郊哪里知道黄灵儿走到了岔路往三山关去了,自己只在佳梦关沿路寻找,自然遍寻不获,心中也是万分焦急。他此刻万万想不到爱妻黄灵儿已经命悬一线了。

只见土行孙走到身前,抡起镔铁棍朝着黄灵儿说道:“我土行孙从不杀女人,今日只好破戒了!只怪你命不好!下了地府别怨老子!”正要动手,突然身后有人叫道:“等一等!”

土行孙回头一看是邓婵玉提剑而来,冰冷的俏脸上正透出一丝杀气,看的土行孙心中也有些发毛。

邓婵玉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黄灵儿,心中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嘴角一动,淡淡道:“黄姑娘,久违了,你我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黄灵儿心头一颤,再一看那美人冰冷的眼神,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问道:“是你……是你要杀我?”

邓婵玉没有答话,转头吩咐土行孙:“你去看看其他人死了没有,不能留一个活口。”土行孙道一声:“好嘞!”随即转身而去。

等土行孙走了,邓婵玉拔出佩剑抵在黄灵儿雪白的脖子上,眼中满是嫉妒,恨恨道:“你为什么要出现?本来我跟殷郊殿下两情相悦,你一出现就把殿下的魂都勾走了,我恨你!你死了,殿下的心里自然只有我一个人!”

黄灵儿不敢相信邓婵玉竟然会由爱生恨,对自己如此嫉妒,不禁叹了口气,轻声道:“邓姑娘,你真是这么想么?你若杀了我又岂能瞒得了殿下一世?若就此罢手,他日你我姐妹相称,一起侍奉殿下,不是更好?”

“我呸!”邓婵玉不屑一顾道:“和你姐妹相称?你这朝三暮四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分享殿下?”说着手中的剑颤抖起来,不经意划破了黄灵儿的粉颈,一道鲜血顺着剑锋流了下来。这殷红的鲜血仿佛邪恶的野兽般冲击着邓婵玉的心,邓婵玉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汹汹杀意了。

黄灵儿见邓婵玉妒火中烧,已经失去了理智,随即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缓缓说道:“罢了,我知道今日必然要死在你手里,灵儿何惧一死,只是死之前,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邓婵玉问:“什么事?”

黄灵儿双眼含泪道:“殿下自诛仙阵一战后生死未卜,请你一定要找到他,他是大商最后的希望了。我死之后,请你……好好照顾他……”

此言一出,邓婵玉不禁心头一热,手中的剑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惦记殿下,这份情何等真挚……’但是转念又一想:‘我今日不杀她,等她回了殿下身边,悔之晚矣。情爱从来都是自私的,我决不能容忍殿下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想到这,邓婵玉眼神恢复了杀意,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你这最后一个心愿我会替你达成,安心上路吧!”说罢攥紧手中长剑,一剑穿透了黄灵儿雪白的胸膛,殷红的鲜血顺着剑汩汩而下,染红了一片衣襟。

可怜黄灵儿缓缓闭上了眼,佳人香消玉殒,一道魂魄入了封神榜去……

杀了黄灵儿,邓婵玉握剑的手颤抖不休,心头狂跳不已,胸口喘息不定,此刻她心中只有惊慌和内疚,却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邓婵玉慌慌张张的对土行孙说:“快……快把这些人都埋了。”土行孙跺了三脚,地上凹陷出一个大坑,连人带马一并陷了进去。

此时殷郊正在往青龙关去,突然心头一阵绞痛,差点掉下墨麒麟,不由得抓着胸口,心中诧异:‘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痛的厉害?难道是灵儿出事了?’赶忙一催麒麟回青龙关与闻太师回合。

第三十回 情为何物?

等到了青龙关总兵府,殷郊见了太师将墨麒麟归还,匆匆询问黄灵儿的下落。闻太师料黄灵儿与大军走散了,不知所踪。殷郊听了心中焦急万分,要再回佳梦关去寻找。

闻太师赶忙拦道:“殿下不要冲动,城内城外有数万人,乱做一团如何去找?若是灵儿不幸被西岐俘虏了,倒也不必担心,毕竟她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女儿。我已经排了探子返回佳梦关打探,一有消息就会来报。”

殷郊见太师说的有理,只好耐下性子等待,暗自念道:‘灵儿,千万不要出事啊!’

哪知道等了十天依然没有黄灵儿的消息,殷郊闷闷不乐,心中郁结不已,只好到府中的花园散心。看到天上飞过的鸟儿都成双成对,殷郊不禁摘下一朵花捏在手中,暗自念道:“灵儿,你去了哪里?我好想你……”

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

殷郊听这声音耳熟,恍惚间以为是黄灵儿,赶忙回头一看,脸上却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是邓婵玉。

殷郊回过神来,嘴上应道:“哦,玉儿,你前一段时间不辞而别,我还担心你去了哪里。”

邓婵玉看到殷郊脸上浮现了一丝失望,知道殷郊在想着黄灵儿,心中一阵不安,赶忙应道:“我……我之前……回三山关看望父亲了,对了,殿下,我给你引荐一员大将。”说罢招呼土行孙过来。

土行孙身披水合服,挽着道髻,上前做了个揖拜见了殷郊,口称:“在下土行孙拜见殿下,我乃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的徒弟。”

殷郊知道惧留孙是十二金仙之一,不禁诧异道:“你是阐教门人,怎么会……来助我大商?”

邓婵玉道:“殿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是我说服他让他来商营建功立业的,他的地行术可十分厉害。”

殷郊笑道:“那太好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请土行孙先做个先锋吧,他日若立了功再行封赏。”土行孙赶忙谢过。

殷郊突然想起来一事,问邓婵玉:“对了,玉儿,你前几日有没有见过灵儿?”此言一出只把邓婵玉吓得浑身一颤,额头冒汗,支吾道:“我……我怎么会遇到她呢,她不是一直和殿下在一起呢。”

殷郊仰头叹道:“前日佳梦关失守,灵儿和太师失散,至今没有消息。我听说佳梦关有一条岔路可以直通三山关,我在想若是她跑到了岔路有可能去了三山关。”

邓婵玉心中紧张的恍如鹿撞,答道:“若是黄姑娘真的去了三山关,那我们应该早就遇见了,想必是去了别处。”

土行孙见邓婵玉如此言语慌张,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原来那天她杀死的那个女娃就是黄灵儿,难怪她紧张成这样……’土行孙已经猜到了邓婵玉杀黄灵儿是为了除掉情敌,但是这美人如此心狠手辣还是让他也心中一颤。

接连几日,土行孙日日求见邓婵玉,可是邓婵玉不是陪着殷郊散心,就是陪着殷郊看书,总是闭门不见。土行孙见二人如此亲近,心中难免生出嫉妒:‘玉儿啊玉儿,我连师父助周伐纣的命令都违背了,都是为了你。可是你自打见了殷郊,对我连正眼都不瞧一眼!枉我对你一片痴情!’

土行孙无奈,只好关在屋里喝闷酒,借酒消愁。不单邓婵玉对土行孙不理不睬,商营里的其他将领见土行孙长得丑陋,纷纷私下议论,惹得土行孙更加烦躁。

这一日傍晚时分,土行孙喝了点酒,在房里心如油煎,按耐不住出了门去找邓婵玉。哪知道殷郊正在邓婵玉房内,土行孙走到门外借灯光见殷郊也在,赶忙转身要走,又转念一想:‘不妨听听他们二人说些什么?’随即运起地行术藏在房间下面。

邓婵玉点了香炉,又为殷郊斟了杯酒。虽有美人红袖添香,殷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满脑子还是黄灵儿,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邓婵玉心思:‘我有的是时间,反正黄灵儿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等过一段时间殿下就会把她慢慢忘掉……’随即搂住殷郊的腰,温声软语道:“殿下还记得你我第一次一同骑着一匹马么?”

殷郊放下酒盏答道:“当然记得,你我一起共患难,我怎会忘记。”

邓婵玉缓缓将身子贴在殷郊背上,轻声道:“那殿下……今夜就留在我这过夜吧。”

听见邓婵玉主动求欢,只把地下的土行孙气得七窍生烟,心中骂道:“太可恶了!”随即握了握手中的镔铁棍。

话说邓婵玉柔情似水,想让殷郊留在房中过夜,不料殷郊却轻轻拉开邓婵玉的手,低眉说道:“玉儿,这几日我一直在担心灵儿的安危,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罢缓缓站起身出屋而去,留下美人独自黯然神伤。

等殷郊走了,邓婵羞得玉满脸通红,一把将香炉掀翻在地,心中怒道:‘整天把灵儿挂在嘴边!她已经死了!你还念念不忘!我有那点比不上她!’随即坐在椅子上抽泣起来。

藏在地下的土行孙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殷郊啊殷郊!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竟然弃之如敝履!不知好歹!让玉儿伤心至此!’随即一扭身从土里钻了出来。

邓婵玉猛然见土行孙出来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你……你在这干什么?”

土行孙满脸愠色,趁着酒劲说道:“玉儿,殷郊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用情么?”

邓婵玉抹去眼泪,骂道:“关你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土行孙叹道:“我对玉儿你一片痴情,你竟然视而不见?你要是如此无情,别怪我把真相说出来!黄灵儿可是你亲手杀死的!”

此言一出,邓婵玉顿时面如土色,指着土行孙问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黄灵儿?”

土行孙冷哼了一声:“哼,你那天在小路上杀死的黄衣女子就是黄灵儿,为的就是让她永远离开殷郊,我说的对不对?”

邓婵玉顿时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痛苦不堪。土行孙见状赶忙上前安慰道:“玉儿别怕,我是不会乱说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跟我好,我就永远帮你保守这个秘密。”说着壮着胆子将手往邓婵玉的酥胸摸去。

“你!”邓婵玉又惊又气,一把将土行孙推开,站起身拔出墙上的宝剑,顺势横在自己的粉颈上。这回轮到土行孙面如土色,赶忙叫到:“玉儿,别做傻事!”

邓婵玉怒目相视,一字一句说道:“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立刻自刎!我此生心里也只有殷郊殿下,你别做梦了!”见邓婵玉说的如此绝情,土行孙瞬时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扭身而去。

等土行孙回到屋子却越想越气,一掌将桌子拍了个稀烂,拿起镔铁棍,心思:‘都是殷郊!把玉儿迷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殷郊砍了他的首级,然后带上玉儿一起去投西岐,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依!’随即一跺脚遁地而去。

此时殷郊苦酒入愁肠,正坐在房内无法入睡,昏昏沉沉的撑着头靠在桌上。土行孙从房屋一角露出头来,正好见殷郊背对着自己,心思:‘待我先用捆仙绳将他捆住,然后一棍打碎天灵,一了百了!’随即身子一窜落在了屋里,仿佛蜻蜓点水,毫无声响。

只见土行孙从怀里掏出捆仙绳一指,一道金光飞出将殷郊捆了个结实。“谁?”殷郊猛然惊醒,酒也醒了大半;见自己被捆住,发力一挣竟然无法挣开捆仙绳。只听背后一人冷笑道:“别费劲了,别说是你,就是我师父被捆住也挣不开这捆仙绳!”

殷郊回头一看,诧异道:“土行孙?你……你既然已经投靠我麾下,这又是为何?”

土行孙将镔铁棒一磕,恨恨说道:“我投靠你是全因为玉儿。现在因为你,玉儿才对我不理不睬!你死了,玉儿的心才会属于我!”殷郊这才明白土行孙暗恋着邓婵玉,不禁苦笑道:“男女之事讲求缘分,你俩人若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杀了我,玉儿就会爱上你么?”

“呸!”土行孙啐了口吐沫,说道:“事在人为!我杀了你再带走玉儿去投西岐!你正好也可以在地下和你的那个黄灵儿相见了!”

“你说什么?”猛然听到黄灵儿三个字,殷郊顿时如一头猛虎惊醒了一般,一声怒问吓得土行孙心头一颤。

只见殷郊浑身散发出一股赤红的气息,怒不可遏,捆仙绳被撑的快要崩开,他口中怒问:“你再说一遍!你说灵儿死了?”

土行孙一咬牙,将全部法力聚在镔铁棍,凌空一推朝着殷郊心脏刺去,口中叫道:“你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没关系,她早就死了!是老子亲手把她葬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推门而入挡在了殷郊身前,叫道:“住手!”

土行孙这一棍灌注了十成法力誓要杀死殷郊,哪来的及收劲?镔铁棍正中来人后心,透体而过。那人一口鲜血喷出,瘫在了殷郊身上。土行孙猛然间心头莫名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仔细一看,这才看清倒在血泊中的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邓婵玉?

土行孙顿时呆若木鸡。

“玉儿!”殷郊大吼一声,猛然运起破凰之力将捆仙绳撑断,一把抱住倒在怀中的邓婵玉;只见邓婵玉面色惨白,一丝丝鲜血从嘴角汩汩而出,胸前已是一片殷红。

殷郊悲痛莫名,问道:“玉儿,你明知道他的镔铁棍伤不了我,你干嘛要替我挡着?”邓婵玉倒在殷郊怀中,气若游丝,盯着殷郊的脸,缓缓道:“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殷郊不明所以,接连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邓婵玉面上露出一丝内疚,胸前一阵起伏,轻声说道:“我对不起殿下,黄姑娘真的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我以为她一死,你的心里就会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这几天我天天内疚的无法呼吸,一闭眼都是她的样子。是我太自私了,你能……原谅我么?”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殷郊的泪水夺眶而出。一个是自己至死不渝的爱妻;一个是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红颜知己;爱恨纠缠,阴阳相隔,让人情何以堪?

殷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邓婵玉的脸上,邓婵玉嘴角微微一动,吃力的抬起手抹去殷郊的眼泪,气若游丝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

殷郊心中一直是有属于邓婵玉的那块位置的,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邓婵玉留下了最后一点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道魂魄飞出灵台进入封神榜去了……

第三十一回 诛天

土行孙呆立当场,突然发疯了一般叫道:“是我打死了玉儿!是我打死了玉儿!哇啊!我也不要活了!”随即抡起镔铁棍疯狂的朝殷郊的头和背上打去。

殷郊任凭铁棍打在身上,打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也没有动一动。或许这些伤痛能稍稍减轻此刻殷郊心中的痛。可惜南明离火会自动唤醒涅槃之力,殷郊身上的伤痕转眼间便恢复如常。

不知道打了多久,土行孙打的也累了,双手颤抖不休,眼神空洞如一具行尸走肉,大口的喘着气。

殷郊抬起头看了土行孙一眼,将邓婵玉轻轻放在地上,双目忽然变得血红,浑身散发出惊天杀气,咆哮道:“只有这样么?这还远远不够痛啊!废物!”说罢抬手祭出番天印劈头便朝土行孙打下!只听一阵骨断筋折之声,土行孙生生被番天印打成了一团肉泥,陷入地里。

‘轰隆’一声,整个房间轰然倒塌,烟尘四散。

杀了土行孙却,丝毫无法缓解殷郊的心痛。站在一片废墟中的殷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咬牙道:“我的心真的很痛啊!灵儿,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来陪你!”说罢仰天长啸一声,五指插入胸膛,硬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抓了出来!

鲜红的心脏抓在手中,跳动着,须臾之间,化成了一团紫色的火焰飞回了胸膛。眨眼间,身体依然完好如初。殷郊捂着脸,发疯一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连想死也死不了么!?”随即猛然一拳砸向地面,顿时一声惊天巨响,整个总兵府轰然下沉!不,连整个青龙关都在下沉!

闻太师和孔宣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各自祭起神通飞到空中。只见一道赤红光柱直冲九霄,连云层也变成了旋涡,天上雷电大作,地下涌出无数地火!整个青龙关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殷郊腾空而起,仰天长啸:“老天!这就是你给我的命运么?去你的天命!我今天就要彻底打破这天命!”这一声怒吼上达九天,下至九泉,可谓六界皆闻。

闻太师和孔宣赶忙飞上前察看,见殷郊已经恍如入魔,赶忙叫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殷郊看了二人一眼,声如震雷:“灵儿死了,我已无牵挂。我要去西岐杀了姬发,毁了封神榜,让这场商周大战彻底结束!”说罢人已如流星而去。

孔宣将背后金翅一展,大叫道:“殿下!末将誓死追随!”随即也往西岐去了。

闻太师看的呆了,不禁仰天叹道:“罢了,今日恐怕连圣人也无法预料这后果了!大商的命运也只在今日了!”随即一拍墨麒麟也往西岐去了。

因为无比的绝望和痛苦,殷郊体内的破凰之力全部觉醒并释放了出来,这股打破六界平衡的力量让鸿蒙内的圣人们也吃惊不已。昆仑山玉虚宫的元始天尊、玄都八景宫的太上老君,蓬莱岛碧游宫中的通天教主;还有西方极乐七宝林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五大圣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西岐。

此时正值午夜,武王姬发并不知道大祸将近,正在西岐的王宫中歇息。一道红光宛如流星般落在了西岐王宫之中,顿时山摇地动,整个王宫瞬间摧枯拉朽的毁去了大半。姬发从巨响中惊醒,被震到了地上,寝宫的天花片片掉落,屋里的灯盏衣柜都横七竖八的跌倒一地,忙喊侍卫:“发生了什么事?”

守在寝宫外的金吒和木吒冲进来扶起姬发,神色紧张道:“殿下快走!这王宫要塌了!”姬发也顾不得许多,匆匆披上一件龙凤袍,被金吒、木吒护着逃出了已成一片废墟的王宫。

此时身在丞相府中的姜子牙和杨戬、哪吒忽闻王宫震动,自然担心姬发安危,火速赶往王宫护驾;那边南宫适带着五千御林军迅速赶来,将姬发保护了起来。众人全都屏息凝神,只见一道人影从废墟中缓缓步出,冲天的杀意让在场的人喘不过气来。

只见殷郊手提灭神枪,浑身紫焰冲天,一步一步而来,神鬼俱惊。只听其口中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我为诛杀姬发而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刀刺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让人心胆俱寒。

“大胆!”姜子牙跨四不像,手持打神鞭喝道:“你好大的口气!武王乃天命所归,岂是你能加害的了得?众人听令,誓死保卫武王!”话一落音,杨戬和哪吒、木吒、金吒一同护在姬发身前。

殷郊面无表情,仿佛一座冰山般说道:“你们几个够分量么?”说罢五指一张,一道红光打出。蕴含了破凰之力的番天印犹如一座山峰打来,瞬间将杨戬四人震的口吐鲜血,飞出丈外,动弹不得。姜子牙见状大喝一声祭出打神鞭,殷郊不闪不避,打神鞭飞到眼前三寸被硬紫焰生生凝住;殷郊再伸出左掌将打神鞭一拍,顿时砸进地下,没顶而入。

殷郊如入无人之境,一直神色自若的姬发也不禁面如土色,纵然一直以来有天命庇佑,此刻也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说时迟那时快,殷郊将手中灭神枪朝着姬发猛的扔了过去,他自信在场没有人能挡下这夺命一击。

眼见姬发命悬一线,枪飞至姬发身前一尺时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钉住,无法再寸进。殷郊知道,能挡住这一枪的必然是圣人无疑。抬头看时,只见北边元始天尊驾九龙沉香辇而来;东边老君骑青牛而来。

“大胆!”元始天尊将手一指,灭神枪退了回去,被殷郊一手截下。

老子开口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好大的口气!姬发乃天佑明君,杀不得。”

那边西方也亮了半边天,原来是西方教二位教主也闻讯赶来。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见过元始天尊和老君,四位圣人分四个方位立在半空。此时闻太师和孔宣也赶来,一左一右立在殷郊两侧,与四位圣人对峙。

元始天尊不禁笑道:“就凭你们三人,便想逆天而行?岂非儿戏?”

闻太师一拍胸膛,凛然道:“人固有一死!老臣为成汤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生无憾!”

天尊摇头道:“此乃愚忠而已。”

准提冲着孔宣说道:“道友颇具慧根,我那西方极乐乃清净之地,不像这里杀伐遍地,不如放下屠刀跟我去西方享福。”

孔宣将琉璃刀一横,喝道:“忠臣不事二主,孔宣眼中只认得殷郊殿下,休再多言!”

殷郊仰天大喝一声:“都到齐了吧?那就一阵决个雌雄吧!”说罢将手指天,只见天空中遮天蔽日,漫天的星斗顿时看不见了踪影。一道黑色的大幕仿佛要将整个西岐吞下一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只听一声钟响,仿佛从遥远的上古鸿蒙传来,东皇钟已经变成遮天蔽日般大小,将整个西岐笼罩!

殷郊的十成破凰之力这次终于全部释放出来,一道红光冲入东皇钟,只见硕大无朋的钟身开始缓缓旋转。

元始天尊仰头叹道:“他的破凰之力已经接近于当年的凤凰本尊,破凰之力驱动东皇钟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不可小觑啊!”说着头顶显出庆云,云上放出千朵金莲。老君也赶忙祭出玄黄玲珑塔;那边准提祭出七宝妙树,接引道人祭出舍利子护在头顶。霎时间,整个西岐城都开始地动山摇,无论房屋、人畜纷纷浮在半空,缓缓被吸入东皇钟内。

无论是姬发还是姜子牙、杨戬等人,都抵抗不了东皇钟的吸力,缓缓升离了地面。准提道人见状,将一卷金刚经抛出,那金刚经共一百零八页,围成一圈罩住姬发、姜子牙等人,以免他们被吸入东皇钟。

东皇钟越转越快,不单单西岐,整个中原之地,天雷、地火,冰雹、海啸齐发!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朝歌也地动山摇,王宫纷纷坍塌,百姓大呼‘天变’!破凰之力是混乱和毁灭,会破坏混沌世界的风(时间)、水(空间)、地(物质)、火(能量),最终导致天地逆转,天崩地裂,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此时的殷郊已经无暇顾及了,或许毁灭一切正是最好的结局……

东皇钟的吸力越来越强,连四大圣人都有些吃力了,不禁说道:“得想个办法,如此下去连天地都要被他毁了!”

接引道人对殷郊喊道:“阿弥陀佛!施主若再这样下去,天地毁灭,连同你守护的大商也一起消失了,值得么?”

殷郊面无表情,一手撑天驾驭东皇钟,只对闻太师和孔宣说道:“我已经无法控制东皇钟的力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快走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闻太师老泪纵横道:“殿下让老臣去哪里?老臣生为成汤人,死为成汤鬼!大商既然不存,老臣何惧一死?但求与殿下同生共死!”

准提道人一手擎着七宝妙树,现了法相,只见二十四首,十八臂,将手中法器一股脑朝着殷郊打了过去,以求能打伤殷郊,让东皇钟暂缓。圣人的法器岂是儿戏?那金弓、银戟、降魔杵霎时间刺入殷郊身体,殷郊大喝一声将南明离火燃烧到顶点,涅槃之力急速复原身体。但是这些法器蕴含佛力,正在抵消殷郊的破凰之力。

孔宣大喝道:“让我来!”随即伸手握住金弓、银戟,想拔出来,哪知道佛力犹如千度高温,将孔宣双手烫的皮开肉绽,焦烟四起。

“拼了!”孔宣大喝一声将三十多万年积攒的妖力推至顶点,强忍着剧痛把法器一寸一寸拔了出来,双手却已然成了焦炭。殷郊纵然面如冰霜,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感激。主仆之间的羁绊,不须多言。

孔宣双手已废,索性将牙一咬,对殷郊喊道:“殿下保重!末将来生再追随殿下了!”说罢一跺脚,腾起双翼‘唰’的一声飞到准提身后将其抱住,只见五色神光化成五道锁链将准提紧紧的箍住。

“放肆!”准提大喝一声,竟然没能将孔宣震开,不禁大为诧异。孔宣咬牙道:“我不会再让你伤殿下一丝一毫!”

准提见孔宣拼死也要护殷郊,不禁叹了一声:“道友你愿意为别人而死,善哉!善哉!”这圣人也便没有对孔宣下杀手。

元始天尊见准提没能击伤殷郊,随手祭出三宝玉如意朝殷郊打去。闻太师见白光飞下,大叫一声:“殿下!老臣去矣!”一纵身撞了上去,只撞的粉身碎骨,一道魂魄入封神榜去了。

三宝玉如意乃圣人随身之宝,任凭闻太师舍命一撞也丝毫无用,依旧朝殷郊天灵打来。殷郊左掌一翻祭出番天印,默念道:“好伙伴!靠你了!”只见番天印化作一道红光飞出,正和三宝玉如意相撞!只听一声霹雳,宛如炸雷,两大法宝化作一片金光,向四面八方散去,直到半柱香之后才消散无踪了。

第三十二回 结束?开始?

殷郊知道若再有圣人迎头一击,自己未必能抵挡的住,随即将手边的灭神枪提起,将残余的所有破凰之力全数灌入枪身,灭神枪顿时发出猩红如血的光辉,照的众人睁不开眼。

“这是我殷郊的最后一击了!成败在此一举!”

殷郊心无旁骛,举起灭神枪朝着姬发掷了过去,枪所到之处,连虚空都被划开,金刚经犹如纸片一般被片片刺穿。姬发圆睁双眼,眼见灭神枪径直刺向自己的天灵,不禁大叫道:“不会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啊!”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间,时间仿佛停顿了。

整个西岐,不,整个世界都停顿了。

灭神枪停在了姬发额头一寸处,东皇钟停在天上,只有四位圣人和殷郊能够有意识,其他的人仿佛被定在了虚空中一般。发生了什么?

只见九天之上一道金光缓缓落下,径直落在了殷郊身旁,一道宏伟的声音从金光中传出:“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气化鸿钧!”

殷郊见金光散去,走出一个老道来。这老道手持竹杖,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是元始天尊和老君见了慌忙从半空落下来,朝此人拜道:“弟子参见老师!”

连两大圣人也要参拜之人,除了鸿钧老祖,还能是谁?元始天尊见过鸿钧后,指着殷郊说道:“此子逆天而行,不知天道为何,请老师处置。”

鸿钧却摇了摇头,声如洪钟:“非也。大道无形,此子自行我道,可惜尚未真正觉醒。”

殷郊知道眼前这人便是仙祖鸿钧,只问:“你就是仙祖鸿钧?你想如何?”

就算是鸿钧,在殷郊眼中又如何?最多也就是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罢了吧。

鸿钧捋了捋须,呵呵笑道:“殷郊小友,贫道与你做个买卖,一命换一命。如何?”

殷郊问:“何意?”

鸿钧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一指,封神榜从千里外的封神台飘然落入手中。鸿钧灵识一点,一道魂魄从封神榜中轻轻飞出,落在了众人面前。殷郊顿时面色一变,眼前这道飘忽而来的魂魄好似一个人,是黄灵儿!

这魂魄透明如水,又毫无意识,只双眼紧闭,似有还无。只见鸿钧将手一指,虚空中生出一个血球,继而化成一个透明的胎儿,有血有肉,四肢经脉看的一清二楚。又一眨眼间,婴儿成人,是个女子,正是黄灵儿的肉身。

鸿钧道:“人间改朝换代,斩将封神乃是女娲娘娘定下的,贫道亦赞同。且自古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我可以将黄灵儿复活,用她一命换姬发一命。从此后,你可以与黄灵儿做一对神仙眷侣,归隐山海境,不得再干预人间之事,如何?”

“归隐……”

殷郊犹豫了一瞬间,看着鸿钧和身后的四大圣人,他知道今日的自己已不可能扭转大商的命运……

他轻轻点了点头。在此时的殷郊看来,自己仿佛已经经历了一个轮回,脚下人间的恩恩怨怨,潮起潮落,自己仿佛已经看透了。

见殷郊应允,鸿钧随即将黄灵儿的魂魄引入肉身,念一声:“还不醒来?”

黄灵儿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飘然落在地上,睁眼双眼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哪里?”

“灵儿!灵儿!”殷郊喜极而泣,全然不理身边的五大圣人,上前一把抱住黄灵儿,沧然泪下:“灵儿,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黄灵儿还有些不敢相信,用手抚摸着殷郊的脸,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不禁诧异道:“殿下?我……我记得灵儿已经死了,我是在做梦么?”

殷郊朝着黄灵儿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深情说道:“对,你就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黄灵儿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明白了什么,泪水潸然而下,问殷郊:“为了我,你连大商江山也不要了么?”

殷郊淡淡一笑:“没有你,我就算有了天下又有何意义?这红尘中的恩恩怨怨我已经倦了,留给那些想管的人去管吧!”二人劫后余生倍感珍惜,相拥在一起,永世不再分离。

殷郊一手搂住黄灵儿的腰,轻声道:“抱紧我。”随即将手一挥,把凝在姬发额前的灭神枪收了回来,转身对着鸿钧老祖和四位圣人一字一句说道:“从今日起,我殷郊与人间之事再无瓜葛!人间也再无殷郊!此枪为誓!”说罢将灭神枪‘铛’的一声扎在鸿钧面前,随即搂着黄灵儿飞身而去了。

灭神枪上的火焰终于缓缓熄灭,仿佛昭示着一个神话和一个时代的终结……

“灵儿……”姬发望着两人飘然离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黄灵儿的深深眷恋。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身负改朝换代的使命。正如鸿钧所说,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这也是命。

但是这命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

且说殷郊和黄灵儿走后,西岐一切恢复如常。但是东皇钟对六界造成的破坏以及天灾地祸已经发生,无可挽回。鸿钧转身吩咐老子、元始二位弟子:“红尘岂是你等久留之地,速回宫去吧。”两大教主诺诺而去。

准提道人将孔宣的五色神光震开,说道:“善哉!”随即将手拍在孔宣天灵,喝道:“道友,我不伤你,请现原形吧!”霎时间,一声钟响,现出一只目细冠红孔雀来。这就是孔宣的真身。

准提随即骑在孔雀背上。接引道人见准提收复了孔宣,说道:“孔雀与我等回西方,再修道德,八百年后,龙华聚首,自当有你的正果。”

人间经历了这场浩劫,商周大战仍然在继续。殷郊与黄灵儿归隐,闻仲战死,大商失去了中流砥柱。通天教主为了给截教门人报仇不顾鸿钧老祖的告诫,摆下万仙阵要与元始天尊和老子一决雌雄,结果一败涂地。而后鸿钧再度下世,将通天教主带回紫霄宫罚其面壁思过。截教元气大伤,只剩下二三百散仙逃走,从此一蹶不振。

七年后,姬发率领八百诸侯会师孟津兵临朝歌。至此,大商终于走到了倒塌的边缘。纣王一十八年,大商最后一代天子殷寿自焚于鹿台,商灭亡。武王伐纣,姜尚封神。姜子牙将此役中阵亡忠臣孝子,逢劫神仙,封了雷瘟火斗、列宿群星共计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归天庭统辖,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六界功行。自此,震撼六界的封神之役告一段落。然诸行无常,盛者必衰,一切或许只是另一个开始。

九重天,天庭观星台

一轮明月悬在半空,那白色的月光照耀在观星台上显得有几分冰冷。有一位地位超凡的尊神正立在琼楼玉宇中。这人背手而立,头戴金冠,身披赭黄袍,玉带束腰;近看柳眉剑目,颌下一缕长须飘飘,散发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六界之中能有这般气势的唯有天庭之主——昊上天帝。

天帝闭着眼目似在养神,少时微微张口,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你来了?”话一落音身后缓缓踱来一个黄袍僧人。这人双耳垂肩,面目精瘦,挽道髻,身披一件淡黄僧袍,赤着脚。

只听他冲着天帝稽首道:“陛下万福!贫道准提有礼了!”

天帝并未回头,拈二指捋了捋须,似笑非笑道:“下界封神之战已经结束,你西方教广收三千有缘之士,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啊!”

准提笑了笑,答道:“陛下何尝不是?陛下略施小计命阐教十二仙首称臣,便引发了这封神之战;如今阐教截教元气大伤,天庭却从中渔利,这一石二鸟之计,贫道佩服!”

天帝仰天大笑了一声,回过身来时收了笑容,言道:“人间只知有仙、不知有神,只尊仙术不尊神道。朕这个六界至尊岂不是空有虚名?如今八部正神归位,天庭自然将重掌六界,朕方才无忧。”

准提低眉说道:“贫道只怕陛下还不能高枕无忧。”

天帝眉头一皱,问:“此言何意?”

准提幽幽说道:“六界之中人间气运极为重要,如今人间天子周武王在广德殿前造一功德台,上面铸七尊铜像,乃是阐教的七位门人,分别是杨戬、李靖、金吒、木吒、哪吒、雷震子和韦护。”提到‘杨戬’二字之时,天帝的脸上不禁抽搐了一下,闪过一丝不快,仿佛是被人打了一下。

天帝有些不屑,“阐教门人助周伐纣者不计其数,这几人不过是三代门人而已,为何周武不供奉元始天尊,不供奉阐教十二金仙,却要供奉他们?”

准提答道:“这七人当年乃是大周伐纣先锋时南征北战,与武王颇有交情,那杨戬更是武王的救命恩人。正所谓人有远近亲疏之别。十二金仙高高在上,不食人烟,武王不曾与他们同吃同眠,岂会对他们有什么感情?伐纣成功之后,武王本想留下七人以荣华富贵相许,但七人遵从师命各自回了洞府。如今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奉这七圣为神,香火不绝。阐教虽元气大伤,但在人间的气运不衰……”

准提的言外之意天帝岂能听不明白?天帝踱了两步,口中念叨着:“杨戬啊杨戬,你的命还真是大!你不死,朕这一石三鸟之计还是没能圆满。”

准提叹道:“陛下心思缜密,原来这杨戬是第三只鸟啊!”

天帝看了准提一眼,说道:“朕这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管是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准提听了没有言语,只闭上眼睛静静的念了一声:“善哉!”

仙界,八宝铁刹山

这山中隐居着一个人,姓李名靖。便是之前准提道人口中提到的‘七圣’之一。此人原本是大商朝陈塘关总兵,后来归了大周助周伐纣,立下赫赫战功。自封神之战后便独自一人隐居在八宝铁刹山。

这日闲来无聊,李靖提起枪来到山后的竹林耍起了枪棒。只见这李靖样貌已过不惑之年,挽着道髻,身披一袭灰袍,颌下三缕长须足有半尺长短,颇为英武;其手中那一条枪使得虎虎生风,枪风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竹叶漫天飞舞。

正舞在兴头上,李靖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击掌声,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不愧是昔日的陈塘关总兵,枪法果然精妙!不过一头猛虎躲在这深山中真是浪费啊!”

李靖抬头看去,来人披着白色道衣,黄色面皮,双耳垂肩,面容古怪,翩翩而来。这是不是别人,乃是仙界中有名的大雪山灵鹫峰的燃灯道人。此位道人精通阐教功法和西方教法门,却不是阐教中人,身份一直是个谜。

李靖见是他来了,将枪往一旁土中一插,走上前拱手笑道:“原来是恩人来了!失迎失迎!”

为何叫恩人,那得从封神之时说起。李靖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金吒、二子木吒,三子哪吒。这哪吒乃是阐教灵珠子下世,幼年时顽皮,打死了东海龙族的三太子闯下大祸,后来割肉剔骨偿还父母养育之恩。后来哪吒与李靖父子反目,甚至大打出手,多亏了燃灯道人赐李靖金塔降服了哪吒,化解了这对的父子仇恨,所以李靖一直以恩人相称。

李靖赶忙打扫了一块青石台请燃灯道人坐了,问道:“许久不见恩人,不知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我这荒山?”

燃灯笑了笑,就地而坐,道:“李靖,我今天来可是有件好事说与你。”

“哦?”李靖不禁答道:“恩人。自我归了道门,不沾人间富贵,几个儿子也都有了归宿,长子金吒跟随文殊广法天尊,次子木吒跟随普贤真人,三子哪吒则跟随了太乙真人,对我来说还能有什么好事?”

燃灯捋了捋颌下三寸白须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有所作为。封神已过,你这一身本领岂非没有用武之地?你当年也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我与你在天庭保举个元帅当当,如何?”

“天庭?”李靖一听这来头面上有些吃惊,自思:‘我自投入道门以来与天庭素无往来,恩人为何让我投奔天庭?’随即又问:“恩人,我李靖何德何能?想在下昔日不过一武将,后来投入道门学了些微末道术,哪敢堪此重任?还是当个闲云野鹤的好。”

燃灯摇头说道:“你我是自己人,我也不骗你。依贫道所见,你根基有限,若要修成大道、成正果,却是难上加难。日后的五百年一小劫,一千五百年一大劫,你未必能躲得过去。若你归顺了天帝,有了神位,便可以赴蟠桃之约,享受无尽寿元,比你苦修万载好的多啊。”

李靖听了这话不禁有些踌躇,觉得有几分道理。燃灯见他有些动摇,低声说道:“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三个儿子着想吧。昊上天帝如今重立天庭,下一步必将削弱阐教在人间的势力,你虽然不是阐教中人,但你三个儿子可都是阐教门人,你应该能想到那后果……”

李靖一听不禁滕一下站起身子,满头冒汗,随即背着手在原地踱着步。心中如油煎一般:‘恩人相必知道些风声,故而好言劝我,若我不识抬举岂不是辜负了恩人一番心意。何况我李靖不怕死,只是不能不管我这三个孩儿啊!’

想了良久,李靖回头跪拜在地,对燃灯说道:“恩人大德,没齿难忘,李靖愿意为天帝效犬马之劳。只是犬子……如何是好?”

燃灯点点头说道:“这也好办。贫道与西方教二位教主甚为熟悉,你的大儿子金吒和二子木吒稍后便送到西方,暂投入西方教下。你的三子哪吒便由你带上天去,日后也是你的一个助力。”

燃灯十分清楚,以李靖调兵遣将的才能自然能在天庭大展拳脚,以前带凡人的军队,如今带十万天兵,道理自然是想通的。但是李靖本身修为不高,若真遇到硬骨头,必须要有得力的大将辅佐,而哪吒身为灵珠子下世、大周先锋,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李靖随即拜谢燃灯不表。

第三十三回 镐京风云变

人界,周武元年,镐京城

话说武王伐纣,姜尚封神,上合天数,下应民心。殷商六百年江山最终毁于末代君王殷受之手。话说纣王殷受膝下有三个儿子:太子殷郊、二子殷洪、三子殷武庚。殷洪本是阐教门下,因助纣为虐逆天而行于封神之役中阵亡;而太子殷郊西岐一战之后突然失踪,仿佛人间蒸发,无人知晓。只遗下幼子殷武庚,当年因其年纪尚幼,虽躲过了封神之劫,却难逃亡国之难……

大周立国,那周武王姬发乃是仁德之君,不愿诛连纣王幼子殷武庚,便下令将其母贞妃和殷武庚贬为庶民留在朝歌之中,谁知此举却遭到了不少重臣的反对。

这日上朝,元德殿上群臣之中步出一人来。这人相貌堂堂颇有威仪,年纪与武王相仿,正是武王姬发的弟弟姬旦。此人在兴周灭纣的大业中对武王鼎力相助,又是宗亲,立国之后封为侯爵,地位显赫。他一出列,群臣中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姬旦手持玉圭对着武王行了君臣之礼,而后奏道:“大王,古人云:斩草要除根。那殷武庚乃是纣王的嫡系血脉,如今我大周刚刚立国,殷商遗民众多,蠢蠢欲动者何其之多也?臣知大王仁德,但是此事非同儿戏,望大王三思!”

武王姬发问:“依你之见,如何处置?”

姬旦将手一挥如手起刀落状,口中说道:“杀,以绝后患。”

武王摇头叹道:“古人亦云:大罪不累亲子。如今纣王无道,身死亡国,已是应了天数。何必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赶尽杀绝?况殷武庚只是十岁一孩童,我姬发以仁德立国,怎忍心害之?寡人心意已决,卿不必再言了。”说罢让其退下。

散朝之后,姬旦愁眉不展,离开大殿之后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周丞相——姜尚。

姜尚封神之后无缘仙道只能得人间富贵,是造大周八百年基业的肱骨之臣,姬旦心知若姜尚开口武王必然听之,随即命人即刻备车前往丞相府去。

话说此时姜尚正在府中与武吉下棋。为了大周八百年基业,这位老者尽心竭力此时已是白发苍苍,年逾八十。

“武吉,你的棋艺有进步啊!”说话这人满头白发却目光有神,身上披着丞相朝服,正是姜尚。对面对弈者唤作武吉,乃是姜尚徒弟。

这武吉三十出头,目光炯炯,颌下有些短短的黑须,身上披着铠甲,正捏着一颗黑子琢磨如何下子。

二人正下棋之时见头顶飞过一只大鸟,传来‘呱呱’之声。姜尚见了掐指一算,对武吉吩咐道:“你我先放下棋子。有贵客来访,你速去门口迎接。”

武吉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来到府前打开大门,正好见姬旦刚刚下了马车踱步而来。“丞相真是料事如神!”武吉心中暗自赞叹一声赶忙上前迎接。

“武吉将军,丞相可在?”姬旦问。

武吉答道:“正在府中恭候侯爷!”遂请其入门。

姬旦一进府见姜尚正在下棋,拱手说道:“姬旦冒昧前来,打扰丞相雅兴了!”姜尚早知来意,便请姬旦坐下,嘴上说道:“侯爷来的正好,早闻侯爷棋艺颇精,今日正好与老夫下上一盘。”

“下棋么?”姬旦笑道:“谁不知道丞相昔日可是昆仑名士!我等凡夫俗子怎与丞相比肩?”姜尚笑道:“惭愧啊,老夫资质愚钝无缘仙道,说什么昆仑名士。侯爷请!”说罢将手一挥,那棋盘上的黑白二子分别落回了棋罐之中。棋盘干干净净。

姬旦也不好推辞,手中拿了一枚棋子落下,口中说道:“那我就讨教下丞相高招。”虽然眼睛看着棋盘,但姬旦心中却想着其他,故而有些焦躁,不出十步便落了下风。

姜尚看着棋盘,又抬头见姬旦眉头微皱,淡淡一笑,“侯爷今日来找老夫何事?”

姬旦放下棋子开门见山,将处置殷武庚之事告知姜尚,又说道:“如今大王肯听的,只有丞相之言,请丞相三思!”

姜尚捋了捋须说道:“我知侯爷忧心大周社稷,但大王仁德方能坐拥天下,你我莫要再多费口舌了。若侯爷真的担心殷商后裔拥王造反,便可如此……”说着,姜尚将手中的三颗黑子摆在了姬旦的一颗白子周围,将白子牢牢困住。姬旦一见心中已明,不禁面上一喜哈哈大笑起来。

不日,姬旦下令在朝歌周围设下三个小诸侯国:朝歌以东设卫国,由管叔鲜掌管;朝歌西与南设鄘国,由蔡叔度掌管;朝歌以北为邶国,由霍叔处掌管;三人奉命共同监视殷武庚母子与一班殷商旧臣,以防生乱。

话说那殷武庚年纪不过九岁,成为庶民以来与母亲相依为命。其母贞妃是‘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中的九嫔之一,地位远不及夫人,更遑论与王后争宠。但贞妃出自书香门第,自幼喜好读书,知礼明义,刚入宫时纣王也大为欣赏其才华,颇得纣王宠幸。岂知后来妲己入宫迷惑天子,渐渐的便也被纣王抛诸脑后了。可怜小武庚也遭牵连,虽同为纣王子嗣却与二位兄长的待遇天差地别。后来若不是殷郊格外命人照顾贞妃,小武庚的命运可能会更加悲惨。

自打回到这朝歌后,贞妃便隐去姓名只替他人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若有闲余,便教殷武庚做人之礼,处事之仪;只是朝歌中的百姓大都知道这母子乃是纣王遗孤,不敢太过相近。也有好心人觉得二人日子过的太过清苦,不时的暗中帮上一把。只是小武庚每每看到别的小孩高兴的在一起玩耍时,只要一走近,其他人见了是他就都一哄而散了。

小武庚这日终于忍不住问起母亲:“娘亲,为什么外边的小孩都不愿意跟我玩啊?我好孤单啊!”说着两眼泪汪汪的忍不住哭了起来。贞妃听了这番话,俯下身来擦去小武庚的眼泪道:“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小武庚哭着问。

贞妃顿了一顿,停下手中的活缓缓说道:“你是纣王之子,因你父王不信忠言,不尊天数,所以断送了殷商江山,只可怜我们母子无依无靠……”说到伤心处,贞妃不由两眼含泪长叹了一声。这一声包含了无尽的悲伤和太多的委屈。

“那我的两个哥哥呢?”殷武庚眨着眼睛问。

贞妃低声道:“他们……都已经战死沙场了。你的大哥,殷郊殿下昔日对我们母子有恩,听说他死在了西岐之战,他若不死,大商或许还有希望……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殷武庚见母亲如此悲伤便也不敢再问了。

转眼间八年过去,贞妃为了贴补家用,无论冬夏皆要四处与人浆洗缝补衣物。毕竟多年过惯宫廷生活,身体哪里能吃得消?所幸殷武庚已非少不更事的孩童。便劝说母亲在家歇息,独自到城西砍柴挑夫以补贴家用。

这一年,殷武庚年方十七岁,生的面目俊朗,气宇轩昂。虽然是纣王之子,但品性与父亲大不相同,心地善良且为人正直,只是被困在这朝歌终日不得远离,如笼中鸟、池中鱼,他时常望着城外的风光自怨自艾,不知何时能鱼入大海,鸟归山林。

这日一早,殷武庚照常到朝歌城西砍柴而归。早早来到集市遂插了标草卖柴,岂料呆到晌午也无人问津。“怎么回事?今日为何这集市的人这么少?”殷武庚只叹运道不济,收了柴垛往家走去。沿路之上,他见到城头上挂着许多白幡,不知道是何含义。

等到了家中,殷武庚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见儿子早早归来,贞妃便问:“庚儿,今日怎么早早回来?柴可有卖出去?”

殷武庚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也不知怎的,这几日集市寥落无人问津,还到处挂着白幡。”

“什么?”贞妃闻言吃了一惊,赶忙跑出屋向城门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城门处皆立着白旗白幡。

殷武庚追了出来,见娘亲神色有异开口问道:“娘,这是何意啊?”

贞妃久居宫中岂会不知这白旗白幡的意思,便对殷武庚说道:“看着满城的阵势,只有王候驾崩才有。却不知是何人。”

“驾崩,那就是人死了呗。”殷武庚说道:“娘亲稍后,待我去打听打听。”贞妃正要拦他,却早被他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殷武庚一路跑到西城门,见门口正有守卫也穿着白甲,便壮了胆子上前问道:“敢问大哥,这满城尽插白幡所为何事?”

那守卫闻言打量了殷武庚一番,骂道:“你这小子,天大的事你竟然不知?”

“天大的事?”殷武庚又问:“究竟是何事?请大哥赐教。”

守卫答道:“前日武王驾崩,全国戴孝十日。稍后便要挨家挨户发放孝服。”

“武王……驾崩?”殷武庚闻言不禁大吃了一惊,‘这可是个大消息……’赶忙一溜烟跑回家将这消息告知贞妃。

回到家中,贞妃问道:“怎样?可打听到消息?”

殷武庚喘了口气说道:“听……听西门守卫说是武王驾崩……全国要戴孝十天呢!”

“啊?”贞妃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手中衣物掉在地上。殷武庚忙将衣物捡起,问:“娘亲何故如此惊慌?”

贞妃缓缓坐下,叹了口气对殷武庚道:“你懂什么?想当年武王仁德,赦免了你我母子大罪方留下了性命。如今武王驾崩,岂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毕竟是纣王亲子,若朝中有人奏上一本,你我母子性命难保!”

殷武庚哼了一声一拍胸膛大声说道:“父亲所做之事已经得了报应,还与你我母子何干?我们在此安稳度日又不曾惹到谁,为何要诛连我等?”

贞妃摇摇头叹道:“庚儿,你涉世太浅怎知人心险恶?如今你我无路可去,只有听天由命吧。”

过了两日,殷武庚照常打了柴草回家,刚走至西城门,看见城门外一骑人马扬尘而来,均是官军打扮。殷武庚自幼被母亲教导不可与人争执,见到官兵更要绕行。殷武庚赶忙背着柴草站在一旁给人马让路,谁知来人停在他面前上下打量起来,随即打开手中画卷比量了一番,口中说道:“公子留步。”

殷武庚心中有些不安转身便要走,那人喊了一声:“公子留步!”周围几匹马围了上来挡住了殷武庚的去路。手拿画卷那人翻身下了马,突然对殷武庚拱手拜道:“敢问公子可是殷武庚?”

‘公子?以前好像没人这么称呼过我?我这模样算是哪门子公子?’殷武庚心中自嘲了一句赶忙放下柴草,还礼道:“小子殷武庚,不知官爷找我何事?”来人只说道:“公子不必多问,请上马,我家主人有请!”说罢不由分辩拉着殷武庚的手将其扶上马背。

殷武庚无奈上了马,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暗思:“莫不是真被娘亲说中,有祸而来?若真如此,由我一人顶着莫要连累娘亲。”

第三十四回 一线生机

话说殷武庚被几个神秘人带走,上了马,不知往哪里去。不一刻,这一行人马已来至朝歌城东的卫国都城。殷武庚一抬头见城头也尽挂白幡,心思:‘看来武王之死是千真万确了……’

那将领引着殷武庚进了城径直来到了一座府邸。殷武庚幼年也读过些诗书,识几个字,见那府上正书着‘管叔府’三个大字。

“管叔府?”殷武庚心思:“听闻这管叔是武王的弟弟,我们素未谋面,不知道找我有何事?”心中不由一阵忐忑。

几名侍从立在府前迎候众人,冲着殷武庚喊道:“哎呀,殷公子来了,快请入府!”说罢殷勤的上前牵马。殷武庚下了马跟随侍者小心翼翼的进入府内。

待入了府,大殿之上早已立着三人,像是等了很久。殷武庚见这三个人衣冠鲜亮、满脸堆笑,虽然不曾见过,但是心中也猜出个大概来,‘这里是管叔府,看这架势,这三个老家伙莫非是武王的三个弟弟,管叔姬鲜、蔡叔姬度、霍叔姬处?’

三人一见殷武庚到来,皆走上前笑脸相迎:“早闻公子大名,一直无缘拜会,今日得见真是吾等之幸!”

殷武庚自懂事起身边所见尽是市井之人,何时与这达官贵人有过交往?所幸贞妃平日教授礼仪不曾忘记,也答礼道:“小子乃一介庶民,怎敢受三位大人之礼。”心中却琢磨:‘我同娘亲居朝歌五年有余,官府中人从未看过我母女半眼,如今这般相待必有缘由……’

姬鲜仿佛老朋友见面一般,上前拉起殷武庚的手笑道:“来,殷公子请坐。”四人遂对面而坐。姬鲜又命人摆下酒品瓜果散了左右,举杯对众人说道:“来来!你我先同公子共饮一杯!”

殷武庚从未喝过酒又不好折了三人面子,遂勉强呷了一口,只觉一股热流烧心而下,心中暗自叫苦:“哇啊,好辣!好辣!常听人说酒乃穿肠毒药,果不其然!”

待酒过三巡,姬鲜面色突然黯然,缓缓对殷武庚说道:“想必公子已有耳闻。我大周立国七载有余,如今却天降不幸。武王驾崩,举国悲痛!”殷武庚不知姬鲜是何意,只好顺着应道:“武王驾崩,真是大不幸。”

姬鲜又瞟了殷武庚一眼,幽幽说道:“武王有仁慈之德,当年赦公子待罪之身,公子可还记得?”这话不知是何用意,殷武庚仓惶答道:“大人所言不假。武王乃仁德之君,当年赦我母子之罪,殷武庚从不敢忘!”

“好!”姬鲜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又道:“可是如今武王尸骨未寒,就有人妄图夺位,分我姬氏天下!”

此言一出,殷武庚略带的几分醉意早随一身冷汗出了个干净,心中暗思:‘真让娘亲说中了?这些人莫不是恐我造反?’赶忙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稳了稳心神。

姬鲜一见殷武庚这般模样,哈哈笑道:“公子勿惊!且听我说完。俗话说‘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武王驾崩,其子尚幼,我乃是武王弟弟,论资格我才应继王位。奈何姬旦这贼子名义上立武王幼子姬诵为‘成王’,实则自己把握朝政一手遮天!真是人神共愤!”一旁的蔡叔、霍叔纷纷附和:“正是!正是!”

殷武庚听罢这番话才稍稍将心放回了肚里,‘原来是他们王室内讧,这又与我何干?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上。”随即站起身朝着三人一拜,口中说道:“此乃大周王室之事,我只是一个外人,哪有资格言语?家中还有母亲等候,今日小子便告辞了。”说罢便要告退。

哪知姬鲜一个健步上前握住殷武庚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公子此言差矣,若无大周,公子此刻恐怕已是天子!况公子乃大商血脉之正统,就没有想过为父报仇,重振大商?”

这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却如晴天霹雳,殷武庚浑身一颤心中暗思:‘……这莫不是试探我?我虽然年少,但这种事我怎么能认?当我是傻子么?’退后一步,说道:“大人。我虽为纣王之子,但得武王大恩岂敢有反心?我母子二人居于朝歌城内,日日砍柴浆洗度日,请三位大人明鉴!”

姬鲜哈哈笑道:“此处只你我四人,八只耳朵,不必掩饰!实不相瞒,今日请公子来正有一事相求。”

殷武庚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之感,不想再多问一句。

姬鲜盯着殷武庚,弯下腰伏在耳边一字一句说道:“如今殷商遗民颇多,又有一班旧臣时时有复商之心,眼下公子若举此大旗与我三人合力攻下镐京,夺了天子之位。我愿与公子共享天下!”

殷武庚做梦也难料到姬鲜口中竟说出如此话来,心思:‘此番祸事不小!他既然敢将这些告知,若我不允必性命难保……也罢,我死不打紧,我一死便不会连累娘亲。’殷武庚横下心,猛然推开眼前的姬鲜,大声说道:“我虽年幼,但得母亲教诲也知忠孝仁义。你身为周臣,更是武王亲弟,不思报国反而为一己之私企图造反,武王在天有灵岂能瞑目?我殷武庚顶天立地,决不会与你同谋!”

姬鲜闻言脸上阵阵赤红,肌肉抽动,恼羞成怒大骂道:“大胆小子!我等念你身份礼遇有加,不想你竟然冥顽不灵!”遂击了下掌。少时,侍卫从后殿带上来一青衣女子。殷武庚一见此人顿时惊的三魂出窍,“母亲!”

眼见贞妃落在对方手里,殷武庚心中一阵寒意,大叫道:“母亲!不要伤我母亲!”正要上前,却看见侍卫举刀架在贞妃的脖子上大喝道:“不准动!”

姬鲜阴沉沉的说道:“今日我既然将话说与你听,岂会让你母子离去?素闻你颇有孝名,如今母亲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允是不允?”

殷武庚一见母亲被制顿时乱了方寸,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贞妃虽然青丝缭乱,但依然抬头喝道:“庚儿,武王待你我母子不薄,绝不可因我做出大逆不道背信弃义之事!”姬鲜闻言从侍卫腰间抽出腰刀架在贞妃颈上,恶狠狠道:“若不相丛,你母子今天休想有命!”

殷武庚救母心切,慌忙喊道:“且留我母亲性命,我……我答应你便是!”

贞妃性格直率刚烈,心知殷武庚为孝心所累,心急如焚:‘若我不死,庚儿必被歹人利用,做下天大恶事遗臭万年。’遂将心一横一把抢过腰刀抹颈自刎。

“庚儿!永别了!”只见一股热血溅出喷了姬鲜满面满身,吓了他一个列跌,口中叫道:“疯了!疯了!”贞妃随即倒在地上气绝而亡,那头上的一颗珠花滚落在殷武庚脚边。

姬鲜忙掩面怒道:“大胆贱人,快拖下去!”

殷武庚见此惨状惊的呆若木鸡,如今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情何以堪?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只将珠花紧紧攥在手中,此时一股气血猛然上涌,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殷武庚再睁开眼时只看见四周一片漆黑。“我在哪?莫非已经入了地府了?若入了地府便可以和娘相聚了。”突然耳边传来水滴的声音,身下冰凉的青石激的殷武庚一哆嗦。

他睁开眼一看,一缕光线从一扇小窗户照了进来,打在高大的木栅上。此时才知道自己已身在冰冷的牢狱之中。

“珠花……”殷武庚一个激灵,上下摸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珠花,这正是贞妃的遗物。殷武庚睹物思人悲从中来,不由大哭了起来:“老天爷!可怜我母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想平静的过活一世,不想却遭今日之劫。”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殷武庚知道有人来了赶忙将珠花放回袖中,擦去眼中泪水。少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人踱至木栅前冷冷道:“殷公子,这里可还舒适?”殷武庚抬头一看不禁两眼冒火,来人正是仇人姬鲜。

“姬鲜!”殷武庚怒骂道:“无耻小人,我母子二人与你何仇,要害我性命?为何不杀了我?”

姬鲜冷笑道:“臭小子,我早先给你指路你却不走,如今这般又能怪谁?我等早已定下计策,借你之名引殷商旧臣叛乱。等里应外合夺了天子之位,那时再杀你也不迟。”说罢大笑而去。

且说大周立国之后,殷商遗民有些依然怀念大商,不服管束,经常在各地发生叛乱。三叔(管叔姬鲜、蔡叔姬度、霍叔姬处)利用殷武庚之名,散播谣言,称要复兴大商;同时污蔑周公,说其打算谋害成王篡位,企图起兵造反。不到一月朝野内外烽烟四起。此时姜尚封神已毕,自武王驾崩后不愿久留朝中,遂告老还乡去了。姬旦力扶武王之子为成王,但成王年纪尚幼,不过九岁,便尊姬旦为‘周公’,周国大事均由周公代行处置。周公以成王之命率军东征,再一次返回牧野,杀向朝歌。早有准备的三叔挟持殷武庚,亲自带殷商旧部疯狂反扑。但是殷武庚由始至终不屈从三叔挟持,不发号令。故军心不齐,一战即溃,不多时叛军全部瓦解。

三叔一看大势已去,唯有挟持殷武庚欲逃亡北方,以图东山再起。周公派大军围追堵截,终于擒住四人。之后管叔被处死,蔡叔霍叔被流放。唯剩殷武庚一人被押入死牢,三日后斩首……

三日后,镐京城阴风萧杀,午门前幡旗飘扬。两列人马将午门外围的如铁桶一般,周围一些胆大的百姓在看热闹,不知今日要斩何人。

少时,一声锣响,为首一匹高头大马阔步而来停在了斩首台前,马上之人正是周公姬旦。其下了马,缓缓端坐在监斩台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周公亲自到校场监斩,今日要斩之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周围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周公抬头看天,天色阴沉,心头有股说不出的压抑,心思:‘怎么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再看太阳已经到了正午。时辰一到,周公发令道:“带殷武庚!”

少时,只见殷武庚手脚皆带镣铐被人从囚车带出。他披头散发,身披囚服,但双目未失神采、步履依旧稳健。行至周公面前,殷武庚跪拜道:“罪人殷武庚,见过周公。”

此言一出,校场外围观的百姓纷纷惊讶道:“原来今日要斩的这人是纣王的三子啊!”“听说他之前勾结三叔造反,看来是难逃一死了!”“可惜!这孩子还这么年轻……”

周公一见殷武庚面目坚毅,眉宇清正,不禁心中一动:‘此子英武颇有当年纣王之风啊!’便问道:“殷武庚,你乃纣王之后,武王仁德不忍杀你,把你贬为庶民。你为何不思报恩,反而勾结三叔造反?”

殷武庚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答道:“禀周公,罪臣虽是纣王之子,但受武王恩惠。岂是恩将仇报之徒?实是受三叔所迫,不得已身陷贼窝。一死何惧?但我实无反心!皇天可表!”

见其仪表不俗、一身正气,周公旦心中一时犹豫不决,但是转念一想:“此子非池中之物,今番便不是他主谋,但他毕竟是商纣血脉,况商的遗民众多,难保以后不会造反。我受武王之托,辅佐大周,若因今天一念之仁而日后铸成大错,悔之晚矣!”遂狠下心来,厉声喝道:“大胆逆贼!你所犯之事众人亲眼所见,岂容你抵赖!念你是商朝血脉,留你全尸,死后葬于商陵。”

周公遂发令处斩殷武庚。殷武庚长叹一声向天三拜,高声叫道:“我殷武庚顶天立地,今天虽死无憾!”遂上了断头台。

侩子手手捧五尺鬼头刀立在殷武庚身后,喝道:“跪下!”

殷武庚面如寒霜,口中吐出两个字:“不跪!”

周公问:“为何不跪?”

殷武庚一字一句说道:“我乃殷商子孙,上跪天地!下跪祖宗父母!不跪他人!”

见此子铁骨铮铮,周公吩咐道:“罢了,便站着行刑吧!”

侩子手得令准备行刑,殷武庚随即闭上了眼睛。就在此时,突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手握鬼头刀的侩子手只觉得浑身发寒。周公抬头看天只见自朝歌二十里外的殷商皇陵涌起一阵红光,周公怕事情生变下令道:“快!立斩殷武庚!”

大商最后一滴宗血危在旦夕……

第三十五回 通天的赌注

侩子手举刀便朝殷武庚脖子砍去,哪知道天空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紧接着三十道红光从天而降围在殷武庚周围游走,任凭侩子手如何挥刀劈砍也近不了殷武庚的身。

“这是?”周公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那三十道红光隐隐有人脸透出,表情甚为痛苦,其中更有的头戴帝冠!周公冷汗直冒大呼道:“没想到连这三十位大商朝的帝魂也从皇陵中飞出前来保护这殷商最后一点血脉!”

说来也巧,此时正有一道云气光经过朝歌之地。这云中有一人,头戴飞凤冠,身披彩霞衣,面如桃花粉白,白发如雪,分明是个道姑。

道姑突见三十道红气阻住云路,心念这红气冲霄必有不凡之事。按下云头一看,见一人被绑在断头台上。道姑不禁又惊又喜,心中暗思:“这小子便是纣王的第三个儿子,教主口中的九九纯阳命格之人!教主当年说此子十七岁时会有一劫,果不其然。没想到商朝三十位帝魂竟然前来守护他……”遂将手一挥校场顿起一阵大风。

好大风!直刮的人目不能视,伸手不见五指。那道姑将手一抓已经凌空将殷武庚抓在手里,腾在半空。“哇啊!”殷武庚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后失去了知觉。

道姑正要走时,突然听背后一人叫道:“无当圣母!哪里走!”

原来这道姑唤作无当圣母,乃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也是这圣母运气极好,昔日在诛仙阵时,她也曾与殷郊一起守过阵;而后万仙阵时,独自逃脱,没有上封神榜。

那圣母回头一看暗叫不好:“怎么是这老鬼?”

身后说话那老道相貌古怪大耳垂肩、身披白色八宝逍遥衣,唤作大雪山灵鹫峰圆觉洞燃灯道人。

无当圣母一手提着殷武庚一手指着燃灯骂道:“你这臭道人,三教封神已过你为何还纠缠不休?”

燃灯道人立在云头呵呵笑道:“亏你位列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居然在万仙阵临阵脱逃。可惜天网恢恢你能逃到哪里去?我在阵中早看的明白,通天教主分明将一颗无极金丹交给了你,故意让你先走好保留截教一丝血脉。你那点微末道行岂不是浪费了金丹,将金丹交出来!”

此时不能不讲这位燃灯道人。此人先是师从西方教,后转投阐教,拜在元始天尊门下修行。已有十九万六千五百年的道行,再修三千五百年便能达到大罗金仙的境界。

无当圣母先是一惊,暗叫不好:‘怎么会,他竟然知道这秘密……’随即恨得咬牙切齿,破口骂道:“好你个燃灯!本娘娘今日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说着手掌一翻祭出一枚白色的莲花印劈头朝燃灯打去。

燃灯丝毫不惧一抖手祭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来。那定海珠排成一列护在周身将莲花印兀自弹开,更放出耀目白光刺得无当圣母睁不开眼。

见燃灯道人浑身散发青气,无当圣母浑身黄气裹身。圣母心思:‘师父曾说过,仙人的功力达到金仙境界时,可以透过散发的真气来判断,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赤色最低,紫色最高,这燃灯青气裹身,修为在我之上……’

燃灯则大喜,‘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五级浮屠,这无当圣母不过三级境界,怎么是我的对手?今日这无极金丹当是囊中之物了。’

浮屠乃是西方教对宝塔的称呼,东方西方虽然修道法门不同但是殊途同归,西方教将这七层修为称为七级浮屠,正好应对七层宝塔之数。燃灯道人不但精通道术更深谙西方教教义。

“纳命来!”燃灯道人将手一指,二十四颗定海珠纷纷朝无当圣母打去,只吓得圣母花容失色。好在无当圣母手中还有一件法宝,赶忙祭出,只见一面绿色的旗子从怀中飞出,旗子上绣的一条金龙腾空而起,遇风化作二十四条水龙迎上二十四颗定海珠,如龙戏珠一般将定海珠含在口中落不下来。

这一下轮到燃灯道人大惊失色了,‘这旗子与玉虚宫的戍己杏黄旗一般,想必是碧游宫的‘碧水游龙旗’……没想到竟然在这无当圣母的手里!’

燃灯道人趁无当圣母眼睛尚未恢复再祭出紫金钵盂从圣母头顶落下,圣母双目无法看见却听得头顶风声赶忙躲避,只‘哎呦’一声被那紫金钵盂砸中右肩跌落尘埃去了。

这一砸不要紧仙力激荡之下波及到了圣母手中抓着的殷武庚,别说是凡人,就是神仙被这紫金钵盂击中也要一命呜呼。“诶呦!”昏迷的殷武庚痛彻心扉,大叫一声想要挣脱圣母的手。“这小子竟然这时候醒了!”圣母慌乱之中竟然将藏在怀中的大罗金丹掉了出来,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那金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殷武庚的口中。

“我的天!”圣母这次是真的心胆俱裂,竟然将教主交托的无极金丹浪费在了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凡人身上。“快给我吐出来!”圣母此刻根本顾不得燃灯道人,一把掐住殷武庚的脖子要将金丹挤出来。哪知道事与愿违,殷武庚无法呼吸痛苦不堪,猛然浑身一震爆发出耀人眼目的万道金光!

“这是怎么回事?”燃灯道人大吃了一惊,只觉得双眼刺痛不敢去看。过了片刻再低头一看无当圣母和那殷武庚都已经没了踪影。

“哼!”燃灯往远处看去,自语道:“无当,你逃不出贫道的手掌心……”

此时下界的断头台上大风平息,众人睁眼一看殷武庚已经不见了,那三十道帝魂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周公惊魂未定,抬头看天暗思:“莫非上天眷顾此子?也罢!由他去吧……”遂命人昭告天下,称殷武庚已被斩首,商汤宗血已绝。

且说方才无当圣母趁燃灯道人慌乱之际唤来坐骑紫麒麟,挟着殷武庚趁机逃了,一路逃到了一座仙山。

看此处景致如何?怎见得:山势宏伟,峰峦幽壑。山中宫殿历经千年,沐风雨而不蚀;迎雷电竟未损,似是岁月无痕,堪称仙境奇绝。宫上书三个大字‘圣母宫’。

无当圣母纵然有十万年的道行,但中了这紫金钵盂之后面如紫金,青丝缭乱,右肩更是疼痛无比,刚一落地便翻倒在地上。

“快吐出来!不然你会没命的!”圣母强忍着伤势将殷武庚扶正,双掌抵在背门希望能把金丹从腹中逼出来。哪知道金丹已经下了十二重楼,迅速在殷武庚体内融合自生出一股奇力。这股奇力反将圣母震得嘴角渗血,圣母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上。

“师尊……”圣母眼前一片朦胧,思绪又回到了当日万仙阵中……

十五年前,通天教主助商阻周,在潼关摆下万仙阵要和阐教决一雌雄。不想却被阐教、西方教合力围攻,那老子、元始天尊、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皆是圣人,通天教主一人如何抵挡?截教门人或死或逃,大势已去。教主万念俱灰之时,突然冥冥之中听到下界传来一道啼哭之声,一道红光照在教主脚边。

“奇哉?”通天教主以天眼一看,原来是朝歌王宫之中,年方两岁的小武庚在宫中哭闹。教主赶忙掐指一算,惊呼道:“此子是纣王的三子,丙寅年庚子月壬寅日甲辰时生,乃九九纯阳之命格,千年难遇的上佳材料也!我截教大败之时偏偏让我找到此子,莫非是上天为我预留的一线生机?”顿时转忧为喜。

无当圣母见截教门人或死或擒本想上前拼了性命,哪知道被通天教主一把拉住。教主面露惭色,长叹一声吩咐道:“无当,你听好了,此战万仙遭劫已是定数无可更改。为师之后必然被老师鸿钧责罚,不知何年月才能出头。”

“什么?”无当圣母一听顿时落下泪来,哭道:“师尊,难道截教就这么完了么?那就让弟子陪师父一起受罚!”

“傻瓜!”通天教主叱喝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教名之中为何有一个‘截’字?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这遁去的一,就是截教所要截取的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无当圣母抹去眼泪问道:“师父,你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

通天教主双掌上下一分凝聚起浩瀚法力,少时双掌之间显出一颗金灿灿的无极金丹来。教主将金丹交给无当圣母,一字一句叮嘱道:“我们师兄弟三人皆是混元无极的圣人,以大师兄老子八十万年道行最高,吾虽有六十万年道行亦排名末位,今日只败终归是道行不及。这颗无极金丹蕴含了我的一半法力,三十万年的修为。截教剩下的门人中数你道行最高,你现在受了伤不可逞强,速速带上这枚金丹找一个僻静之处躲起来。等封神一过,你下界去找一个凡人,此子乃是纣王的三子。”

“天下间凡人何其多,为何找他?”圣母问。

“此子是丙寅年庚子月壬寅日甲辰时所生,乃九九纯阳命格,修仙的奇才。十五年后他有一劫,你要救他,然后收他为徒弟,待他突破散仙境界时你便可让他吞下金丹,一举增加三十万年的修为。截教能否重振,便全在他的身上了。”教主说罢一掌将无当圣母推出了万仙阵……

圣母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还是没能逃过此劫,不禁长叹一声:“弟子愧对师父!”随即心力交瘁,便一头栽倒动也不动了。

过了不知多久,昏死过去的殷武庚胸口轻微的起伏着,不一会竟然睁开眼兀自翻身爬了起来。“我……方才不是在断头台?怎么来到了这里?”殷武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体内发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变化。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殷武庚只是一个凡人,他贸然吞下无极金丹本该必死无疑,怎么此刻他竟然并没有爆体而亡?其实之前无当圣母曾经几次尝试将金丹服下,奈何这金丹法力太过霸道,承受不住。毕竟这无当圣母虽有十万年道行,却根基太差。她原身本只是一条洪荒白蛇,怎及的上流淌着人间天子血脉的殷武庚?加上有十三道帝魂护着殷武庚的心脉,在两股力量的博弈之下,金丹的力量逐渐被平衡,继而被裹住暂时留在殷武庚体内,就像将一枚丹放入了一个瓶子中,只要不受外部的冲击就不会危害到‘容器’。

殷武庚抬起头再一看,身旁一丈开外竟然立着一头灵兽,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紫麒麟身形如牛,身披浓密紫色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上有一只独角,四肢有火焰披毛。

“我的娘!这是什么怪物?”殷武庚爬起身子仓皇的退了两步,正要逃跑又看到了紫麒麟身前散着一头白发伏在地上的道姑。他脑海中顿时一闪念:‘刚才好像在梦中见过这位道姑……是她从断头台救了我?’

“仙姑!仙姑!”

殷武庚晃了晃圣母并没有反应,又将手在鼻窍处晃了一晃,似乎还有一丝气息。就是这举手投足的一瞬间,殷武庚体内的无极金丹透过指尖流出一丝进入了圣母鼻窍。

“唔。”圣母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眼看到殷武庚跪在自己身边,便用力指了指身旁的紫麒麟,说道:“那是我的坐骑紫麒麟,骑上它去蓬莱岛……碧游宫……快!”说罢一垂手又失去了知觉。

“这……仙姑!”殷武庚再晃了晃圣母已经没有了反应,心思:‘娘亲自幼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这圣母救我一命我自当回报她。’想到此,殷武庚缓缓扶起圣母背在自己背上,然后撞着胆子上前轻轻捋了捋紫麒麟的鬃毛,柔声柔气得说道:“麒麟兄,我是为了救你的主人性命,你可否驮我去那个什么蓬莱岛碧游宫?”

紫麒麟那紫麒麟乃是灵兽能懂人言,昂首看了殷武庚一眼随即低下头轻轻叫了一身以示同意,殷武庚大喜将背上的圣母放在紫麒麟背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灵兽四蹄生风转眼便腾在半空往东海去了。

第三十六回 燃灯夺宝

且说殷武庚一路往东,直奔东海蓬莱岛而去。这紫麒麟能日行千里,不到半日功夫便来到了碧游宫。那蓬莱岛碧游宫是何景致?后人有赋为证: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老柏青青与山岚,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同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时闻黄鹤鸣皋,每见青鸾翔舞。红尘绝迹,无非是仙子仙童来往;玉户常关,不许那凡夫俗女奠定窥。正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碧游宫虽是仙境却不复往日的香火,巍峨高耸的宫门紧闭,丝毫没有人的生气。

殷武庚哪来过这仙境之地,大感好奇,牵着麒麟走到宫门前,单看这十丈高的大门便让殷武庚有些发憷,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壮起胆子叩了叩门,问:“有人吗?”半晌无人应答。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好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来?”殷武庚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披莲花袍的古怪小哥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手中拿着一个桃子,一边吃一边盯着自己。

殷武庚打了个拱手,问道:“这位小哥有礼了!小子是送这位仙姑来的。你是这碧游宫中的人么?”

那小哥看了一眼麒麟背上的无当圣母,有些轻蔑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奉师父太乙真人之命看守碧游宫,就是不准你们这些截教中人回来。”说罢把吃剩的桃胡劈头朝殷武庚丢了过来。

‘好无礼的家伙!一句话不中听就动手啊!’殷武庚不及多想,本能的伸手将桃核接住,慌忙说道:“小哥别误会啊!我不是截教中人,我是……是……朝歌人氏。”

这人心思:‘我这一扔也用了三四分力道,一般修为的炼气士也不敢接,这小子年纪轻轻像个凡人,竟然接得住……’

这小哥不是别人,正是哪吒。是李靖的三儿子,也是昆仑十二金仙太乙真人的弟子,神通无穷。封神之役时任大周先锋,立下功劳无数。如今专门奉命把守碧游宫,以防截教中人聚会生事。

不过哪吒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心中暗自琢磨:‘怎么觉得他有点像当年的大商太子殷郊……不过听师父说殷郊早已经死了,这小子应该不是他……’随即双脚一磕冒出火来,两个金轮从脚下生出。这风火轮烈焰昭昭,飞舞起来须臾之间便是数千里。

“哗!会飞的!”殷武庚不禁惊讶了一声。

那人立在风火轮上,亮出一柄火尖枪,喝道:“我乃阐教门人哪吒!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无当圣母一起?”

殷武庚哪能一言说清来龙去脉,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哪吒叫道:“小子分明撒谎!看枪!”哪吒先声夺人,舞起手中的火尖枪如火龙翻滚一般劈面刺来。殷武庚手中也无兵器赶忙‘哎’的叫了一声急忙闪躲,自服了金丹后,殷武庚的身体已经如飞鸟灵猿,比以前凡躯轻巧的多,一番闪躲之下竟然让哪吒枪枪落了空。

“奇怪!太奇怪了!”殷武庚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身轻如燕,居然能让长枪落空。

哪吒费了半天劲却都被殷武庚闪开,不禁心思:‘这小子好灵活的身手,得使个计……’他瞟了一眼一旁的紫麒麟,调转枪头朝着背上昏迷不醒的无当圣母刺了过去。

“不好!他要伤仙姑!”殷武庚叫声不好,赶忙一手抓住枪身,也不管滚烫的火焰裹住手臂,只是咬牙不松。

“这位仙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伤她?”殷武庚忍不住质问。

哪吒使力拔枪却丝毫拔不动,心中一惊:‘小爷我自付神力无穷,在阐教门人中也是罕逢敌手,今日没想到竟遇到了对手……’随即大叫一声:“小爷我怕你这无名之辈不成!”随即扔了火尖枪腾空而起,取下绕在肩头上的乾坤圈朝殷武庚打去。

这乾坤圈是太乙真人钦赐哪吒的镇洞法宝,能大能小,水火不惧能击万物。拿在手中无三两重,打在身上却重如泰山。法宝不同与兵器,乃是有灵性之物,更是仙人护身渡劫的法宝,多有一击必杀的威力。

‘别伤了这麒麟和仙姑……’殷武庚只顾护着麒麟哪知道这法宝的厉害?仓促间挺掌相迎,掌环相击顿时一股如山的巨力从手掌上传来,爆出一声闷响。就在那一瞬间,乾坤圈散发的仙力涌入殷武庚体内却如溪流汇入了大海一般消弭无踪。他却丝毫不知。

“唔!”殷武庚被震得虎口发麻,那乾坤圈‘嗡嗡’作响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殷武庚再飞起一脚,‘铛’的一声将乾坤圈朝哪吒踢去。哪吒正吃惊殷武庚敢赤手接这法宝,眼见乾坤圈打来赶忙歪头一躲,只听一声巨响将身后的山崖削去了半边!

“这小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哪吒面色一变不敢再恋战,赶忙脚踏风火轮飞也似的走了。

见哪吒走了,殷武庚松了口气,怪道:“这小哥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的跟我打了一架!”又等了一会,见四下无人随即来到宫门前用力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十分宽阔,不过庭院和大殿已经一派破败。

殷武庚喊了几声:“有人么?有人么?”无人回应,他此时确认这里的确没有人烟了。殷武庚踱步来到大殿,见这大殿八丈见方,三丈高低,十分宏伟。便打扫了一块干净地方,将倒在地上的香炉重新扶好。

精心收拾了一番后,又将无当圣母从麒麟背上抱了下来放在大殿里的蒲团上,自己则静静坐在一旁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当圣母渐渐醒来,口中‘嗯’的呻吟了一声,稍后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仙姑,你醒了!”殷武庚见恩人醒来有些高兴。

圣母坐起身子,将披散的长发拢了拢,四下看去,曾经香火鼎盛的碧游宫如今已经门厅寥落无复昔日辉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自打师尊被鸿钧老祖带走后,碧游宫已经落魄至此……’

“小子!”圣母伸手招呼道:“来!坐到我面前。”

“哦。”殷武庚应了一声走上前盘膝坐下。圣母细细打量着殷武庚的眉眼,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处地方,看的殷武庚有些浑身难受。正想开口问,突然圣母一巴掌打在了殷武庚的脸上,只把他扇了一个滚地葫芦。

“唉!疼死我了!”殷武庚捂着脸满地乱跳,不住的叫道:“你……你干嘛打我!”

圣母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若是凡人挨我这一掌早就没命在了,这小子只是喊疼,难道那无极金丹真的被他吸纳了?若是如此倒是没浪费教主的一片苦心!’

圣母猛的起身挥手又是一巴掌,打的他眼冒金星。纵然殷武庚念及救命之恩但此刻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怒意,张口骂道:“你这仙姑太不讲理!我好歹也救你一命,干嘛打我?”

圣母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你若是生气那就还手啊!”

眼前圣母又一巴掌打来,殷武庚在火光电石之间‘啪’的握住了圣母的手腕,口中叫道:‘你们……你们这些仙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吗?’他手上传来的力量让圣母有些吃惊:‘我这一下已经用了三分力道,这小子竟然能挡下?看来我的推断铁定没错。但是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吃下金丹不会爆体而亡?难道真的是天意?’

“你再打我我可要还手了!”殷武庚捂着脸叫道。

圣母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打你了,放开我吧。”

殷武庚半信半疑,说道:“你可不能骗我。”这才缓缓松了手,再看圣母的手腕处已经是一片通红。

圣母心中却十二分喜悦,开口说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你我算是互不相欠了。如今你想去哪里?”

被圣母一问,殷武庚一时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垂着头叹了口气:“家母也已经不在,只恨不能手刃姬处和姬度这两个畜生为母报仇!人间虽大,只怕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哼!”圣母冷笑了一声随即板着脸教训道:“你这小子!可知道之前在断头台上要没有那三十道殷商帝魂护住,你早就死了。身为殷商最后的血脉不思国仇家恨,不知道那些殷商先祖的阴魂能不能安息呢!再者,枉我截教曾经力保殷商江山,损了多少道友?”

这一番话说的殷武庚满面通红无言以对,他支支吾吾的答道:“这……凭我一个凡人又如何能改天换命呢?何况娘亲曾说过父王是违了天数才断送了江山。”

“哈哈哈哈!”圣母一听这话顿时仰天大笑,笑的殷武庚有些心底发毛。

“天数?你知道何为天数?天数对凡人来说是无可抗拒的,只能顺从。甚至于我这等仙人也跳不出天数,那是因为你我都不够强,若你能超凡入圣,那便能自己掌握天数!”

殷武庚听得目瞪口呆,问:“这天地间……有这等人么?”

圣母抬头看天叹了一声没有答话,少时缓缓说道:“你殷商一族与我截教颇有渊源,你今日又遇到了本圣母也是缘分,我门下尚无弟子便收你做我的弟子吧。”

殷武庚倒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弃俗从道,何况他也听闻过两个哥哥曾入阐教最后不得善终,故而心中有些忐忑一时没有出声。

圣母想了一想又说道:“你不是想为你母亲报仇么?入了我门下自然传你道术,到时报仇便不费吹灰之力了。”

殷武庚想了想正要答应,忽闻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二人起身跨出殿外一看,顿时面色一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追赶而来的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看二人已经恢复了些许,捋须笑道:“你们二人在此蝇营狗苟,真是可笑。截教已经一败涂地,还想逆天而行不成?今日就让贫道彻底灭了你截教的最后一点希望吧。”

圣母将银牙一咬,骂道:“燃灯老儿,谁不知道你想打金丹的主意,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什么?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扭头对殷武庚吩咐:“你快走,骑上我的坐骑能走多远走远!”

殷武庚拼命摇了摇头,“仙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丢下你。大不了跟这老道拼了。”说罢将手一伸拦在身前对燃灯喊道:“我看你也像个修仙之人,为何出手如此狠辣,咄咄逼人?我又没惹你,干嘛追我!”

燃灯道人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以不伤你们,只要你交出无极金丹来!”

殷武庚上下翻了一遍,说道:“我身上哪有什么金丹!”

燃灯笑道:“自然不在身上,它在你的腹中。”

“腹中?”殷武庚心下一惊,退了一步,“那我如何取出给你?难道去茅房拉出来不成?”

“放肆!”燃灯不想再跟他废话,他料定殷武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大罗金丹融会贯通,若是此刻擒住他将金丹逼出来自然是上策,随即将双臂一展亮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来。这法宝一现照耀了半边天际!连蓬莱岛周围的大海都定住了一般不再涌动。

圣母面色一变,念道:“不好!是定海珠!别再跟他废话了!”

这定海珠本是截教上仙赵公明的法宝,厉害无比。如今落在燃灯手中,成了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不少截教门人当年就死在这定海珠之下。无当圣母赶忙将碧水游龙旗祭出展在头顶,“燃灯老儿,本娘娘跟你拼了!”圣母虽有心却是无力回天,自己被紫金钵盂所伤还没好,此刻强催法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口角顿时迸出鲜血来。

“仙姑,你流血了!”殷武庚见状赶忙说道。无当圣母也没空理会他。

燃灯道人左手一指,十二道白光打下宛如流星。圣母所剩无几的法力不足以驾驭碧水游龙旗,那旗子挡下了几颗定海珠后猛然坠下海中。唯一的屏障也没了,圣母回身拼尽全力一掌将殷武庚往宫外推了出去,叫道:“快走!”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定海珠正中顶门,打的脑浆迸裂,圣母身子一软已倒在了地上。

可怜圣母粉目圆睁,只吐出几个字:‘师父,对不起……’随即带着无尽的遗憾香消玉殒了。

“不!仙姑!”亲眼见到圣母血溅碧游宫,殷武庚不禁双目含泪恨得咬牙切齿:“仙姑!我殷武庚立誓一定为你报仇!”他不会腾云之术,被这一推飞出碧游宫直朝着东海坠下。

燃灯岂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随即展身一动追了上去。

第三十七回 东海的三公主

殷武庚见燃灯追了上来又止不住身形,被燃灯如同麻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揪住腰带提在手中,口中叫道:“哪里走!”正得意间,突然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只见殷武庚胡乱挣扎一掌打在燃灯腰上将他震开。

燃灯不禁吃了一惊:‘以我的修为,一般仙家也破不了我的护身真气,这小子竟然能让我疼痛不已。’

“臭小子!给我老实点!”燃灯提了口气回身飞到殷武庚身前,五指一张一股雄浑的真气将殷武庚定在空中动弹不得。随即右手一划,将殷武庚衣衫划开,再一掌印在丹田,只见丹田上方渐渐凝聚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金丹,正在渐渐变大。

见有了效果,燃灯道人面上一喜:‘不枉我守候了这么久,若能全数吸纳金丹之力,我的修为就能和三大教主并驾齐驱了!’按燃灯的算法,自己将近二十万年的道行,再加上这金丹的三十万年道行,足足五十万年的道行,的确能够傲视仙界了。

殷武庚体内的金丹被硬生生化成一条条细如发丝的金汁抽出,疼的他犹如千刀万剐,忍不住大喊起来:“哇啊!疼死了!疼死了!”隐藏在殷武庚体内的三十道帝魂暴跳如雷,猛然间缠住了燃灯道人,只往他七窍里钻,径直冲入了泥丸宫。

泥丸宫是三魂七魄之所在。燃灯道人乃是仙体,泥丸宫自有护主灵光让那三十道帝魂无从靠近。即便如此燃灯道人也浑浑噩噩,呆了一瞬间。

殷武庚觉得剧痛稍减,拼了命大吼一声“放开我!”顿时体内存储的仙力爆发,犹如一声炸雷。二人各自弹开,殷武庚只觉得三魂出窍,昏死了过去,一头坠入海中往深海沉了下去。

“可恶!”燃灯道人大怒,天灵盖猛然灵光爆发,将三十道帝魂冲的灰飞烟灭。再定睛看时,殷武庚已经没了影子。燃灯道人将米粒大小的金丹赶忙藏入袖中,心思:‘这小子一定是掉入海中了,待老夫将海水分开去寻他出来!’

燃灯手中的定海珠十分厉害,只见他祭出白光将海水一划,浩瀚的东海发出轰鸣,犹如万马奔腾。少时,海面竟然分开一条裂缝,海水朝两边褪去,蔚为壮观。

海水犹如巨兽被困住,只在燃灯脚下翻腾。燃灯正要下去查看,忽然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一片人影。仔细一看,全是些虾兵蟹将,有数万之众。当中有一人发出一声清啸:“何人在此大闹东海?”

燃灯低头一看,说话的是个蛟龙头领。这蛟龙精手提海叉,满脸怒色,骂道:“我乃东海龙宫的巡海夜叉!你是哪来的道人?竟然在这翻江倒海,扰乱我东海秩序。”

燃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冷笑道:“一只小小的蛟精也敢对我无礼?不知天高地厚!”说着将手一指,指尖飞出一条缚龙索将其捆了个结实。

蛟龙精动弹不得,知道这道人绝非等闲之辈,赶忙求饶道:“上仙勿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上仙有何事需要我等效劳?”

燃灯说道:“方才有一个小子掉进你们东海,你现在让这些虾兵蟹将赶快给我去找,若找不到我就把你吊在那蓬莱岛上晒成鱼干!”

蛟龙精赶忙应承道:“上仙稍后,小的这就去找。”说罢吩咐虾兵蟹将道:“还不快去找!”

正在这时海底腾起一道巨浪,一道人影脚踏浪头停在了燃灯面前,是个青衣女子。这女子模样清秀,浑身水泽之气,头顶上长着两个像花骨朵一般的小龙角,倒是可爱。只听她叫道:“上仙这般却是为难我东海龙宫了!”

燃灯打量了这女子一眼,问道:“你是谁?”

这女子答道:“小女敖青,是这东海龙宫的公主。上仙,我东海龙宫掌管东海乃是天帝御笔亲封。没有天帝的命令,请恕我等不能擅动海军。”

燃灯捋了捋须,心思:‘这小女子牙尖嘴利,拿天帝来压我,哼!’随即收了缚龙索,对敖青说道:“贫道乃是灵鹫峰圆觉洞的燃灯道人,我与你东海素无瓜葛,只是我要找的人掉进了海中,还劳烦公主帮贫道找一找。贫道就在那蓬莱岛上驻足,若有消息,请告知贫道。”说罢扬长而去。

其实方才燃灯道人使出定海珠时,整个龙宫摇摇欲坠,敖青早派巡海夜叉上去查看。得知那人是燃灯,敖青顿时无名火起三千丈。只因当年阐教门人哪吒大闹东海,打死了敖青的哥哥,东海三太子敖丙。两家早已结下恩怨,故而对阐教门人十分憎恶。

再说殷武庚坠入海中,冲力奇猛,一直坠入东海龙宫的琉璃穹顶。殷武庚昏迷不醒但是体内有金丹护着,故而海水不能近身,也不曾从口鼻灌入半分。

龙宫一阵轻微的晃动惊动了值守的夜叉,巡海夜叉发现了殷武庚,便将其拖拽到了宫中。公主敖青返回了龙宫后,听人说果然坠下来一个人,便吩咐将殷武庚先藏在宫中,等他醒了,问清楚缘由再做处置。

敖青深知燃灯道人虽然是得道上仙,但是也不敢轻易踏入龙宫。毕竟这是天帝所管辖的地方,仙界众人也要敬畏三分。海面上的燃灯道人自付殷武庚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先回了碧游宫中。因为他还心心念念这碧游宫中的另一个‘宝藏’——藏宝阁。

这藏宝阁深在碧游宫的最深处,乃是昔日截教存放各种法宝仙器的地方。这间藏宝阁的大门是一面硕大的铜镜。铜镜上面有镜花水月四个大字,却没有任何入口。

燃灯道人踱着步子来到藏宝阁的铜镜前,他取出方才从殷武庚体内抽取的米粒大小的金丹,随即放在鼻窍处,金丹逐渐气化飘入鼻窍,燃灯只觉得浑身一震精气暴涨,不觉大呼一声“好!”

金丹蕴含的是通天教主的法力,燃灯道人的修为精深,片刻间便将这米粒大小的金丹吸纳的干干净净。虽然只有百分之一的金丹法力,但是足以让燃灯受用不已。

‘这金丹果然厉害,瞬间便让贫道涨了三千年的道行!离大罗金仙只有一步之遥了!’燃灯心中大喜,伸出左掌印在铜镜上,只见铜镜仿佛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一般有了反应。但是接下来任燃灯如何谷催法力,铜镜却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看来还是差了一点,若非大罗金仙则不能打开此门?’燃灯顿时有些泄气,四下看这铜镜还有没有其他打开的方法。

正在燃灯沉思之间,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恭喜道友,贺喜道友!”

燃灯心中一惊‘怎会有人?’回头一看,来人身披青灰色道袍,光头长须,坦胸露乳,手中持着一根拐扁翩翩而来。这人隐隐青气裹身,修为显然不在燃灯之下。

燃灯见了来人,面容先是一变,转而笑道:“是什么风把多宝老弟吹到这来了?”

燃灯眼前的这位多宝道人本是通天教主座下的大弟子,论修为与燃灯不相伯仲。万仙阵时,截教一溃千里,多宝道人被老子拿住带回了八景宫,从此皈依了老子。他怎么会来到这?

多宝道人捋须道:“道友好兴致啊!今天是那阵风?竟然有闲来碧游宫玩赏!”

燃灯不知道多宝道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有些戒备,嘴上答道:“道友不也是一样么?你既然归附了八景宫,怎么也故地重游来了?”

多宝道人轻笑一声:“此言差矣。这碧游宫也是贫道昔日跟随师父的修道之地,回来看看也是正常。我看道友是在找东西吧?这里没有人比我熟悉,我或许可以助道友一臂之力呢。”说罢看了藏宝阁一眼。

燃灯有些半信半疑,没有做声,只是轻笑了一声遮掩。多宝道人也不理他,上前抚摸着铜镜说道:“这扇门只认教主,我曾经跟随教主进入过一次。里面的宝物可谓数不胜数!”

燃灯听得双眼放光,急切问道:“有没有见到……”话到嘴边,燃灯欲言又止。两个老谋深算的人都在试探对方。燃灯目光流转了一番,问道:“道友既然是昔日截教大弟子,想必一定能打开这扇门吧?可否让老夫入内一观,开开眼界?”

多宝道人摇头道:“这扇门,除教主之外,要么用钥匙开启,要么便要有大罗金仙的道行,否则只能望洋兴叹了。我们修仙万载自负不凡,可是在圣人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之辈。封神之役,让我知道了这大道的残酷。道友还是早回洞府苦心修炼吧!’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燃灯道人。

回说东海龙宫。敖青让虾兵蟹将先将殷武庚安置在自己的闺房,随即前去查看。

殷武庚躺在水晶床上,双目紧闭依旧昏迷不醒。敖晴坐在床边细细观看,她看这年轻人面目颇为英武,加上眉宇间有几分帝王之气,显然不是普通人;不觉间看的自己有些怦然心动:‘这年轻人面目不俗,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那燃灯道人,被他打成这样……不过看他模样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年少英雄。’又看他气若游丝,昏迷了许久也不曾醒来,敖青不禁有些担心,随即吩咐左右:“你们去请爹爹前来,就说我有要事。”

左右宫女赶忙去请了老龙王前来。敖青见龙王来到,上前拽住龙王衣袖说道:“爹爹,这人从坠下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没有半点要醒的样子。您见多识广,快来给看看。”

龙王打量了殷武庚一番,又伸手探了脉象,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就救了下来。你可知道那燃灯道人是仙界有名的上仙,谁敢惹他?这小子一定是被燃灯道人打伤的。以我等的微末道行哪能救的了他啊?”说罢又摇了摇头。

敖青有些不服气,争辩道:“不管这年轻人是什么人,那燃灯老儿好歹也是阐教上仙,却对一个小辈下这么重的手,哪像是一个有德行的神仙?何况他本来跟我们龙族就有仇,这人我偏要救!爹爹,你救救他嘛!”

龙王最疼这个小女儿,摇头苦笑了一声:“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妄为。”随即想了想,冲着龟丞相说道:“去我寝宫取还魂珠来。”

龙王方才一探之下知道殷武庚是因为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离体,肉身不死,魂魄便入不了地府,只能在生死两界徘徊。唯有用还魂珠召回魂魄方可还阳。

少时,龟丞相捧着锦盒来了。龙王取出还魂珠让殷武庚含在口中,随即运起神力召唤那一魂一魄。敖广法力有限,不一会便已满头大汗,看的敖青也十分紧张。半柱香之后,一魂一魄终于飘飘忽忽的被龙王招来,随即钻入了殷武庚灵台。

殷武庚猛然睁开眼,大叫一声:“疼死我了!”随即伏在床边吐出三大口血来。

只因为燃灯道人强行抽取金丹,导致刚刚脱离凡胎的殷武庚气血逆行,差点一命呜呼。

敖青见殷武庚醒了过来,赶忙上前问道:“你……你醒了。”

殷武庚这才发觉自己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再看面前这一群奇怪的人,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那个恶道人呢?”敖青便介绍了下这龙宫的情况,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殷武庚一听这里是东海龙宫不禁诧异万分,再看眼前的龙王敖广确实是龙头人身,再看敖青倒是跟凡人女子十分相似,只是头上的龙角能看出区别来。他不禁心思:‘真的是东海龙族,我这两天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人和事……’

敖青问:“你是怎么惹上那燃灯道人的?还能从他手里死里逃生,你的命倒是大的很呢!”

殷武庚答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自当坦诚相告。我本是大商末代天子纣王三子,被人陷害险些上了断头台。是一位仙姑救了我,那燃灯道人却对我二人穷追不舍,他打死了仙姑又来打我……”想到这,殷武庚不禁黯然神伤,一拳捶在床榻上,叹了口气:“那恶人如此厉害,如何是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为恩人报仇……”

敖青见殷武庚年纪轻轻便身负血海深仇,不禁有些同情,轻轻拍了拍肩头劝道:“你在这龙宫中暂时安全,不必担心。那燃灯不敢来龙宫搜索。”龙王敖广却惊讶道:“原来你是人间帝室之胄,只是你区区一个凡人,体力却有一股浩瀚无匹的仙力,十分惊人。却是奇怪!”

敖青也问:“对啊,你的仙力是哪来的?”

殷武庚如实答道:“之前打斗混乱之时,仙姑怀中掉落了一颗金丹被我误吞了,所以才有了这股力量。”

敖广见多识广,猜测道:“据老夫所看,这金丹绝非凡品。燃灯道人一定是冲着这金丹来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刻正守在蓬莱岛上,你若出了海面他立刻便知道。这几日还是呆在我这龙宫吧。”殷武庚一时也无处可去,只好答应下来。

第三十八回 福兮祸所依

第二天一早,殷武庚早早起来,早有侍女立在床前手捧着一件绛紫衣,一条锦带,一双碧水靴。侍女说道:“公子醒了,我家公主吩咐待公子醒了便把新衣服还上。”

殷武庚换了衣服,抖擞了精神,便让侍女退下独自出屋四处闲逛。走了片刻,正看见广德殿前一众虾兵蟹将正在操练,便凑上看热闹。

敖青翩翩而来,立在殷武庚身后问道:“公子可还休息的好?”

殷武庚回头一看是敖晴,见她一身青衣,面如羊脂,心思:‘这公主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可人,尤其是头上的两个龙角真是可爱……’随即拱手谢道:“多谢公主了。在此之前,我这十年来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敖青问:“公子可会使兵器?”

殷武庚摇了摇头。敖青吩咐侍女取来两把长剑,递给了殷武庚一把,说道:“公子虽然体内潜藏的仙力不俗,但若要报仇不会武功怎么行?小女子自幼喜欢舞枪弄棒,我教你可好?”

殷武庚见敖青毕竟是个女流,心中有些不屑,但是嘴上还是应承下来,便接过剑跟着比划了起来。殷武庚此时的法力已经远远超出敖青的想像,举手投足之间那剑气纵横,敖青哪招架的住?正在操练的虾兵蟹将们也被震得歪七八扭。敖青赶忙叫道:“停!停!你别运法力啊!”

殷武庚赶忙收了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力量我还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就使出来了。再来!”二人刀来剑往,又走了几个回合。

不多时,巡海夜叉来报:“报公主!那燃灯道人又在海面上叫喊,让龙王老爷上去答话。”

殷武庚收了剑对公主说道:“不能连累了你东海龙宫,我这就上去跟他拼个玉石俱焚!”敖青一把拦住,说道:“别急,先去见父王,再作计较。”二人急忙赶到水晶宫。

敖广已经知道此事,正在宫中踱步。见二人来了,对殷武庚说道:“公子,我这龙宫已经不能待了,你得另谋出路。”“龙王放心。”殷武庚拱手对龙王和敖青说道:“我绝计不会连累龙宫。救命之恩改日再报!”说罢转身要离开龙宫。

敖广拦住殷武庚说道:“公子等一下。你虽然依靠金丹获得了法力,但是你没有法宝防身,遇到定海珠这类厉害的法宝只能坐以待毙,所以你若上去硬拼也是难逃一死。”殷武庚闻言停下了脚步,挠了挠头问道:“那我该如何?”

敖广叹道:“我这龙宫也没什么法宝,只有些兵器而已。公子若有顺手的便挑选一二,稍后我让青儿把你从密道送走,燃灯发现不了。”

殷武庚心思:‘原来这龙宫还有密道,太好了……’其觉得龙王说的有理,拱手谢道:“大恩不言谢。我殷武庚不喜欢欠人人情。我便替龙王日后办一件事以做回报,哪怕刀山火海,龙王尽管开口。”

敖广点头说道:“好,做人恩怨分明。老夫欣赏的很!阐教之中有一个人是我东海龙宫的死对头,他日你若有机会不可放过他。”

殷武庚问:“何人?”

敖广恨恨答道:“阐教门人哪吒。此子当年大闹东海,打死我儿敖丙,还抽筋扒皮,此恨不共戴天!”杀子之恨如何能忘?敖广这恨忍了多年,只是忌惮于阐教势大,报仇无门。

殷武庚一听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当日在碧游宫门前交过手的小哥,就是哪吒。他点头答应道:“好,这个仇我殷武庚便替你报了。”

话说燃灯在东海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按捺不住亲自下了龙宫寻人。龙王一番寒暄之后,请燃灯道人四下寻找了一番,果然一无所获。‘这东海龙族竟敢逆我的意,暗中帮助殷武庚逃走!咱们走着瞧!’

燃灯道人铁青着脸,奈何没有证据,只好冷笑道:“有劳老龙王费心了!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话说殷武庚被敖青送走,独自乘着一条模样古怪的唤作‘龙鲸’的海兽,分开波浪往海岸而去。等到了海岸,殷武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碧游宫自然是回不去了,只好一个人沿着岸边往有人烟的地方走。饿了就吃些山里的果子,渴了就喝些溪水。就这样走了几日,终于来到了东淮地界。

大周初年,中原之地按地界仍分为东淮、西岐、南楚、北燕。东淮紧邻东海,本是东伯侯姜文焕的地界,后来姜文焕投靠大周,仍被分封在此。殷武庚不敢太靠近城镇,他并不知道周公已经昭告天下自己被斩首了,以为各城口关隘仍然通缉自己,怕被人认出来,只好在附近的村子游荡。

也巧,这村中正有一对老夫妇膝下无子,见殷武庚面善又是年纪尚小,便好心收留了他,早晚给一碗饱饭吃。殷武庚不敢告诉二老真名,只说自己叫张三,城里抓壮丁时自己偷跑出来的。

平日里,殷武庚便上山砍柴挑水报答二老。但奇怪的是,殷武庚感觉自己体内那股匪夷所思的力量突然间消失了,自己好像又变回了凡人。

“管他呢!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凡人,说不定是那个白发老道把金丹的力量吸走了,也罢,从此安心做个凡人吧!”殷武庚自我安慰了一番,背了柴,轻松的哼着小曲。

“殷武庚!”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殷武庚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荒山野岭怎么有人认得自己?

待回头一看,来人一身碧绿,竟然是敖青?不过她头上的两支龙角却不见了。

见到殷武庚紧张的模样,敖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看把你的吓得!”

殷武庚喘了口气,瞪着眼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呀!”敖青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说道:“我在龙宫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出来找你,看你是不是被那个燃灯老道抓走了,不过你躲在这里还真让我好找。”

殷武庚用手指放在对边,低声说:“小点声,我现在叫张三,住在一对老夫妇家里,你可别喊错了。”

“知道了。”敖青应了一声,便跟着殷武庚回村子去了。

见了老两口,敖青谎称自己是从城中大户人家跑出来的丫鬟,不堪主人责打逃到了这里。老夫妇心善,也没有追问什么便让敖青也住了下来。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老两口平日家里没有什么营生,自打敖青来了,又多了一份口粮,光靠打柴卖钱也显得捉襟见肘。

翌日,敖青朦胧醒来闻砍柴之声,起身一看,原来殷武庚立在院子里正帮老夫妇砍些柴火家用。敖青理了妆容起身,推门而出,见殷武庚正在挥舞着斧头,上前问道:“我送你的那宝剑不是削铁如泥?如何不用宝剑却用笨斧子砍柴?”

“噗嗤~”殷武庚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说道:“青儿姑娘想必在龙宫里养尊处优,从未做过这些农活,宝剑虽利却不适合砍柴。”敖青闻言不禁面上一红,又问:“我教你的剑术可曾荒废了?”殷武庚答道:“剑乃杀人之器,我怕惊着二老,所以把宝剑藏在了屋后。”

“怕什么。你我练剑时躲得远些,不然二老看到不就好了。”

殷武庚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允了,“待我劈完这些柴便陪你练剑。”

过了半晌,殷武庚劈完柴擦了擦汗,随即从屋后取出宝剑跟随敖青到一旁的山谷中练剑。让敖青大感意外的是,殷武庚全然没有了之前劈风破浪的力量,两三招就无从招架了,差点连剑也被震落。

“怎么会这样?”敖青望着殷武庚,问:“你之前在龙宫没这么弱的?”

殷武庚无奈的将剑插在地上,叹道:“我也不知道,金丹的力量仿佛完全消失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而已。”

敖青挠挠头,她只是个有几百年修为的青龙,懂些武艺和行云布雨之术,说到修仙了道她也是一窍不通……

这天傍晚,殷武庚将二老叫来,取出怀中的发簪赠与老夫妇,说道:“这发簪……是我原主人家的,应当值些银两,我不便入城,就请老丈明日入城将发簪当了,换些钱物吧。”原来殷武庚发觉家里已经快要揭不开锅,靠砍柴换的钱确实不够,只好想到这个办法。

敖青见那簪子十分精致,上刻着云纹,知道是殷武庚身上唯一留着的母亲的遗物,便拦道:“张三,你这个簪子能值多少钱,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从腰间锦囊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来。

“老人家,这颗珍珠是我从府中偷出来的,我叨扰了你们这么久,这珠子你们拿去当了,换些有用的东西。”

“这太贵重了!”老夫妇何时见过如此大的珍珠,也不敢拿,对二人说道:“我老两口在此久居无所求,我老两口在此久居无所求,得了此物也是没用,姑娘还是收起吧,只管放心在此住下。”

敖青开口劝道:“二位老人家,我还有一事相求。我二人修养几日便要赶路往别处去,此去路途遥远,请二老拿了此金簪到城中换辆马车,余下的留给二位补贴家用。”

“是这样啊?”老妇人点了点头,接下了珍珠,“那我明日就往城里走一遭。”

殷武庚轻轻拉了拉敖青的衣袖,低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敖青遮着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村子里吧?我既然能找到你,你怎么能保证燃灯老道不会找来?再说,你不是发誓要替你师父报仇么?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殷武庚没想到敖青想的如此周全,自己曾经真的想就这样当一世凡人了,如今被敖青一席话猛然惊醒。

第二天黄昏之时,老夫妇驾马车而还,兴高采烈冲二人喊道:“姑娘的珍珠果是珍宝,换了辆马车还余下些许银两。”二人大喜,遂准备十日后动身离开此地往别处去。

随后几日,殷武庚一边陪敖青习剑,一边帮老两口做些农活。敖青也越发对殷武庚感兴趣了,不由问起了他的身世。

“说来惭愧!”殷武庚见敖青问起身世不由轻叹一声:“大商亡国之时,我年纪尚小,只知道与娘亲相依为命,后来被歹毒之人利用,差点上了断头台。后来多亏一位叫无当圣母的仙姑搭救,这才捡了一命。”

“哦。”敖青闻言不由自语道:“我听说当年封神之战波及六界,阐截二教斗的天昏地暗,那截教助商,救你的这位仙姑想必是截教中人。”

二人正说着,殷武庚突然起身,面色一变,“青儿姑娘,有人来了。”

敖青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小小庭院已被一群甲士围个水泄不通。来者尽数身披黑甲,持弓带剑,军容严整。为首一人铜盔上有一缕红缨,与众人略有不同。

“带上来!”只见两名甲士将老夫妇带至军前,老夫妇泣不成声伏在地上:“我们老两口在此安居不曾犯法,为何抓我等?”

敖青一见顿时要上前理论,却被殷武庚一抬手拦住,“姑娘且慢,先看清来意。”

第三十九回 求医普陀山

为首之人问道:“我来问你,前日在城中当掉的珍珠可是这姑娘的?”老两口齐声道:“正是。”

这人取出珍珠又问敖青:“请问姑娘,此物可是你的?”敖青气愤难平,高声答道:“正是。难道典当饰品也犯法不成?”

“饰品?”来人闻言翻身下马,冷笑道:“在下是这安邑总兵武羊,我在这城中许多年也不曾见过这等成色的珍珠,只怕只有王宫中才有这等货色。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可能有这等贵重之物?从实招来!”

敖青没想到,本来自己是一片好心却露富惹来来了麻烦。不禁手握宝剑,皱起了眉头,‘跟这些人也说不清,不如看准时机救下老夫妇,杀了这班人。’

殷武庚知道敖青的想法,伸手轻轻按住她手中的剑,对官兵说道:“这位官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二人是东海人士,家中以打渔为生,这颗珍珠确实是在下从一个巨蚌中偶得的,就当是……孝敬官爷了。请不要为难这对老夫妇。”

“渔夫?”武羊看了二人手中提剑,哈哈笑道:“哪有渔夫整天舞刀弄剑的!分明是谎话!来人,将这一男一女拿下,带回去严加审问。”这一声令下,身后十几名兵卒一拥而上,敖青那受得了这气?猛然一抡水袖,将十几名兵卒打的七零八落。

“这……这女的会妖术!”武羊惊叫一声,拔剑架在老丈脖子上,恶狠狠叫道:“胆敢反抗,我一剑劈了这两个老东西!”

“不要!”殷武庚又急又气,跑上前叫道:“不要伤害他们,我跟你走!”说罢将手中宝剑噌的一甩,扎在了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青儿,放下剑!”殷武庚死也不愿意连累老夫妇,朝着敖青使了个眼色。敖青气的七窍冒烟,无奈的将剑扔在了地上。

武羊一看顿时乐了,吩咐地上东倒西歪的兵卒,“他妈的,快点爬起来,把他们捆了扔在马背上!”这些兵卒七手八脚的涌上来将殷武庚和敖青捆了,“好漂亮的小美人呢!不知是谁家的丫鬟!”有的兵卒嬉笑着,手上不老实的在敖青的身上摸了几下,恶心的她仿佛吃了一只死苍蝇,但是为了保住老夫妇的性命,只能强忍一时之气了。

殷武庚被捆的五花大绑,撂在了马背上,由一名兵卒押着;敖青因为是女流,待遇稍微好一点,骑在马上,背后一名兵卒手持短刃押着她。

押走了二人,兵卒上前悄悄问武羊,“这对老夫妇如何处置?”

武羊眼睛珠子一转,露出一丝凶光,将手放在脖颈上一抹,低声道:“这两个老不死的知道的太多了,送他们下地府。”兵卒得令,拔出腰刀准备就地行刑,吓得老夫妇求饶道:“官爷!官爷饶命啊!我们只是老百姓啊!”

殷武庚猛然听到老夫妇哭喊心知不妙,拼命的扭着脖子看过去,大叫道:“住手!他们是无辜的!放了他们!”殷武庚此刻脖颈上的青筋爆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他从没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渴望体内金丹的那股力量立刻的发挥出来。

随着两道鲜血溅在地上,老夫妇的人头滚落在地上,那声音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殷武庚的心,他感觉要窒息了,一股热气从丹田涌出直至心坎,仿佛淤积在了这里,憋的他满脸青紫,‘哇’的一口热血从喉头涌出,他趴在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杀千刀的!”敖青见到这一幕猛然大喊一声,这头青龙怒了!只见她浑身一震,幻化出一条龙型气焰,直冲九霄,捆着她的绳索顿时断成了粉末。随着一声龙吟,所有的马儿都受了惊吓纷纷四散而逃。紧接着一道白光如白龙吐信,瞬间将十几名兵卒身首异处,血花漫天飞溅,端是凄美!

武羊还没回过神来,剑锋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头,他赶忙叫道:“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小的有眼不识神仙!还请饶命,还请饶命啊!”

敖青面如寒铁,目光如鹰,一字一句说道:“你记住了,杀你者,东海龙宫四公主敖青是也!记得给阎王说清楚!”话一落音,武羊的人头立刻落地,腔中鲜血溅到了敖青脸上几滴。

敖青抹去血渍,望着一地的尸体叹道:“人间就算改朝换代又如何?不还是有善有恶?唉!”说罢转身去寻找殷武庚。

殷武庚刚才被受惊的马儿摔下马背,滚落到了一旁。敖青赶忙上前拍打了几下,不见醒来,又朝着他的鼻窍处吹出一口清气,还是不见醒。

‘不应该啊!’敖青心思,‘若是他晕厥,我用水泽之气通入七窍应该能让他醒来的……’她又将手一摸殷武庚的脸,仿佛摸到了一块炭火,“哇,怎么这么烫?”再扒开胸膛的衣衫一看,殷武庚的整个身体已经通红的仿佛火炭。

“这……这如何是好。”敖青一时间手忙脚乱,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对了!我听说南海有一位慈航道人,专门救苦救难,号称慈航普度。不如去求他搭救!’想到这,敖青也不顾的许多了,将身子一抖显出了原形,乃是一条三丈多长的青龙!

“这回你可欠我了一个大人情了!”青龙张开大口将殷武庚衔在口中,腾空往南海飞去了。

南海,普陀山落伽洞。这里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的道场,此仙有救苦救难之大慈悲之心,仙界中无人不知。此山有后人赞曰:普陀胜迹岂寻常?四海行人远敬香;佛顶山高云托月,梵音洞古雾成祥。松风慧解如来意,法雨禅修大道场,暮鼓晨钟化愚顽,观音苦海作慈航。

这一日,慈航道人正在莲花池边修身养性,他面如白玉,双目微闭,身披白色道衣,十分端庄。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声龙吟,道人睁开眼睛开去,一条青龙口中衔着一人落在了莲花池边。

“你是哪里来的青龙?”慈航道人问。

青龙就地一滚化成人形,敖青起身朝着道人做了个揖,说道:“东海龙宫四公主敖青拜见慈航道人!请上仙救命啊!”

“请起。”慈航道人将手一抬,示意敖青起身,问:“你有何难处?”

敖青将昏迷的殷武庚翻了个身,焦急的说道:“上仙请看,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不知何故变成了这般模样……”

慈航道人将手一挥,一阵风平地而起卷起殷武庚落在了莲台前。“唔!奇哉!”慈航道人面如冠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将手放在面如紫金的殷武庚心坎和丹田上探了一探,心中一惊:‘此子体内竟然拥有如此浩瀚的法力,这等法力只有我们的师尊这等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才有啊!’

慈航道人问道:“此子是何人?为何他体内潜藏着一股十分惊人的仙力?”

敖青顿了顿,答道:“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机缘巧合之下误吞了一颗金丹,结果变成了这样。”

慈航道人观察良久,缓缓说道:“此子福缘真个罕见!且不说这金丹从何而来,他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能承受住这浩瀚的仙力,匪夷所思。不过他不懂仙道,不知如何吸纳这浩瀚的仙力,这些仙力暂时被存储在心坎、气海等108个穴位之中。他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走火入魔,大量的仙力被淤积在了心坎穴无法疏通,轻则筋骨尽废,重则仙力无处宣泄,从心坎爆发,整个人顷刻化为齑粉,一命呜呼。”

“啊?”敖青听了顿时花容失色,连连问道:“上仙,他……他还有救么?”

慈航道人看了敖青一眼,说道:“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我来问你,你愿意为救他付出代价么?”

“我……”敖青咬了咬嘴唇,心思:‘我虽然跟他认识的日子不长,但是他除了我也没有第二个朋友了,救人救到底!’随即点了点头,“我愿意!请上仙明示。”

慈航道人幽幽道:“贫道若要帮他疏通真气,将仙力引入108个穴道,绝非易事。哪怕稍有差池他就会爆体而亡。这需要耗我五百年的修为。贫道虽愿普济众生,但我是应你的请求救人,所以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是龙族,便留在贫道身边当一名善财龙女,侍奉贫道五百年,五百年后还你自由之身。”

“五百年……”敖青看着殷武庚奄奄一息的脸,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竟然要在此清修五百年来替你还债……希望你醒来之后别忘了我……’

敖青银牙一咬,点头答允下来,“我答应你!请上仙即刻救治他。”

“好!”慈航道人倒也痛快,随即取来一个杨柳玉净瓶,将琼浆玉露滴入殷武庚的口中。“这是琼浆玉露,能够保住他的魂魄不散。”他说罢将一根杨柳枝在殷武庚身上划过数遍,本来红如炭火的肤色渐渐恢复原状。

“敖青,你要替我护法,三日内不能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慈航道人吩咐了一句,让敖青到洞口看着,自己则开始运用周天之力为殷武庚打通真气。

敖青心中忐忑不安,一是不知道殷武庚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二是担心自己,自己乃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就这样不跟父王禀奏而草率的答应了慈航道人,毕竟五百年啊,不是五年,五十年,就算对龙族来说,也是颇为漫长的岁月。

“管他呢!”敖青垂下眼,将头埋在膝盖,不去理会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第四十回 再会广成子

三天三夜后,黎明时分,天色微亮。只听慈航道人呼唤道:“青儿,进来吧。”

听到道人呼唤,敖青赶忙从洞口处来到莲花池,只见慈航道人面色苍白,显然这一番折腾真的去了五百年的道行,损了不少元气。再看殷武庚已经被道人放在一尊莲台之上,正盘膝而坐闭着眼睛。

“殷武庚!殷武庚!”敖青来到身前轻声呼唤着,随即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下他的脸颊。

一旁的慈航道人听到‘殷武庚’这个名字暗思:‘之前只顾救人,也没来得及问这小子叫什么。殷这个姓十分稀少,除了昔日殷商皇室之外极少有这个姓,莫非他……’慈航道人又见他相貌堂堂,眉宇间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问敖青:“你刚才叫他殷武庚,如果贫道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大商末代天子纣王的儿子吧?”

敖青跪在地上说道:“徒儿情非得已,之前那燃灯老道觊觎此子体内的金丹,险些要了他的命,我是怕泄露他的身份招来祸患……请师父原谅。”

慈航道人暗自念了一句:‘善哉。此子竟然有如此福缘,但他善恶未定,体内藏了这枚金丹不知是福是祸啊!他现在只是将金丹的法力封存在体内,相当于是一个盛着金丹的容器……若是被歹人利用这金丹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与燃灯道人不同,慈航道人乃是心怀慈悲的上仙,这金丹来历不明自然不会觊觎半分,但是谁敢保证没有其他人打这金丹的主意?慈航道人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才能让殷武庚有一个好的归宿。

二人对话间,殷武庚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十分陌生,除了依稀熟悉的——敖青。

殷武庚腾的从莲台上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儿姑娘!”他跳下莲台,上前一把握住敖青的手,问道:“这……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敖青见殷武庚又生龙活虎了,喜形于色,随即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得知慈航道人救了自己,殷武庚跪在地上拜道:“多谢上仙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慈航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殷武庚,贫道举手之劳,你倒要好好谢谢青儿姑娘。现在你体内的金丹波动产生的仙力我已经替你暂时的镇压住,不过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因为这金丹的法力是外来的,并非你本身修为,若想完全化解这金丹带来的负面作用唯有你自己了解修仙的窍门,这需要你后天的努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另外,切记不可动嗔怒,怒气攻心,则精气神散乱,相当于盛放金丹的容器不稳,下一次金丹的仙力若再失控,只怕贫道也救不了你了。”

殷武庚赶忙又磕了一个头,应道:“小子一定牢记上仙嘱咐。”

“起来吧。”慈航道人将手一抬,又问:“你日后有何打算?”

殷武庚满怀感激的看了敖青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何打算。不过我和青儿姑娘打扰上仙许久,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此别过。”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敖青面上一红,扭过头去,低声道:“我……我不能跟你走了。”

“什么?”殷武庚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上前拉着敖青的手问道:“为什么不能跟我走?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敖青不愿看殷武庚的眼睛,只垂着眼眉淡淡说道:“因为……因为我要在这里跟随慈航道人清修十年。”她不敢说五百年,因为那必然让殷武庚无法接受。

“十年?”殷武庚有些慌乱,扭头看向慈航道人求证。道人点了点头,“不错,青儿姑娘与贫道有缘,故而要留在这里。”

殷武庚沉默了片刻,问敖青:“是不是上仙用这个条件来交换医治我?”

敖青赶忙答道:“不是的。慈航道人是仙界有名的金仙之一,威名远播,是我求上仙收留,让我随他修行的。能得上仙垂青这是我的福缘,你应该高兴才对。”

话虽如此,但殷武庚实在高兴不起来。敖青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现在连唯一信任的人也要失去了。他此刻仿佛失了魂一般,沉默不语。

慈航道人说道,“十年之内,你不得来此地寻找她,那会妨碍她的清修。不过贫道倒是有一个建议,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不如我推荐你去一位道友处修行。你的兄长殷郊昔日拜在我师兄广成子门下,论起来,你该叫声师伯。他在九仙山桃源洞,我这里有一封手书,你拿上去拜见他,他自然会收你入门下。我那洞外有一头金毛犼,乃是我的坐骑,它会把你送到九仙山去。”

慈航道人深知当年的殷郊是不世奇才,曾利用破凰之力和东皇钟力敌四大圣人。道人料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便想先将他纳入阐教门下,让广成子悉心教导以免走上歧途。

“入阐教?”殷武庚心中犹豫了起来,毕竟当年阐教可是助周伐纣,与自己殷氏一族有着不小的仇恨。

慈航道人仿佛看穿了殷武庚心中所想,劝道:“入我仙门便不再是凡人,亦必介怀人间之事,改朝换代乃是天道使然、人心所向,不如放下过去,放下仇恨,一心向道,方得解脱。”

殷武庚拱手说道:“上仙,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收了青儿姑娘当门人,可否把我也收入门下?我也愿意拜在上仙门下,哪怕扫地烧火做饭也行啊!”

慈航道人笑道:“并非我不想留你,乃是我阐教中有规矩,一师一徒。我已经收了青儿,自然不能再收门人。你我也并无师徒之缘,不可强求。”

慈航道人让敖青将一封手书递给殷武庚,殷武庚接过手书,二人四目相对。殷武庚看的分明,敖青眼中真情流露,分明是难舍难分。他缓缓接过手书,仿佛有千斤重,心思:‘一定是青儿姑娘为了救我才答应留在这里十年,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却转眼又要分离了,唉……’无奈道了一声:“保重!十年后我一定来找你!”说罢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等殷武庚走了,慈航道人见敖青泪水在眼中打转,问道:“为何不告诉他实话?十年之后再见,岂不是仍然要伤他的心。”

敖青摇了摇头,“不告诉他,便是我一人难受;告诉他,岂不是两个人都难受么?还是我一个人难受的好。”她望着殷武庚离去的方向,双目含泪念道:‘臭小子,你可别忘了我……’

且说殷武庚跨上金毛犼,腾云驾雾的便朝九仙山的方向去了。那麒麟日行万里不在话下,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九仙山。殷武庚看这山是何景致?但见:山势雄伟,隘谷深幽,飞瀑如帘,云海翻涌。真乃修真之所!殷武庚下了麒麟,径直走到山前,远远望去,山腰处隐隐有一洞府,走近看时,上面写着桃源洞三个大字。

殷武庚定了定神,心思:‘就是此地。这就是当年大哥殷郊的修道之地,希望广成子师伯肯收留我……’随即高声叫道:“晚辈拜见广成子师伯!”

广成子在洞内听到有人叫喊,随即步出洞来。“何人找我?”

殷武庚循声望去:眼前的广成子身披八卦衣,须发皆白,身形飘逸,真真一副仙风道骨。心下暗念:‘这位就是广成子上仙?风采绝伦,不在那慈航上仙之下啊!’

见了眼前这年轻人,广成子也是心中一动,暗思:‘咦?这人看的有几分眼熟呢……’(只因殷武庚是殷郊的弟弟,自然样貌有三分相似。)见殷武庚样貌不俗,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师伯?”

殷武庚先躬身一稽首,慌忙答道:“小子殷武庚,朝歌人士,是……是慈航上仙让我来找前辈的!”说罢将怀中的手书取出递了过去。

广成子捋了捋长须,问道:“殷?天下间殷姓者少之又少,只有商汤皇亲国戚才有这姓氏。不知你与那商汤有何关系?”

殷武庚也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前辈果然见多识广,在下正是大商末代天子纣王三子。殷郊便是家兄,故而称前辈为师伯。”

广成子恍然大悟:“哦?难怪!难怪!老道差点也错认你为他了呢!”他接过手书看了一番,面上神色未定,慈航的手书上并未提起金丹一事,可能怕节外生枝。其心中暗思:‘慈航道友说此子善恶未定,怕误入歧途,唉,真是给老夫找麻烦……教主师尊说让我等闭门清修……也罢,封神之后阐教门人也去了不少,我阐教多一个门人便多一份力量。只是希望这小子别再向殷郊一样狼子野心了!’

“殷武庚。”广成子一本正经说道:“既然是师弟推荐,贫道不能不收。不过修仙之道漫长而枯燥,意味着你要跟过去人间的一切做一个了断,你可受得了?另外我这九仙山有个规矩,就是以后不得提起殷郊这个人。”

‘这就是为何……’殷武庚心中好奇,为何所有的人都对自己的这位大哥闭口不谈。他回头望了一眼远方,心思:‘人间没有我至亲之人了,也算没有了牵挂,断便断了吧……正好和青儿姑娘一起入阐教。’于是点了点头。

“好。”广成子接着说道:“不过除了你之外,我这洞府内还有一位门人。按我阐教的规矩,一师一徒,所以我只能收你当挂名弟子。你来见见他吧。”说罢冲着洞内喊道:“灵心,快来!”

少时,一个年轻的道人走出洞来。这人面目清秀,颇为英俊,身披青衣,腰间系着一个玉佩,只听他说道:“师父,何事?”

殷武庚一见这人年纪应该比自己年长,先拱手行礼道:“师兄好!”

这人打量了一番,问:“你是谁?”

广成子对殷武庚介绍道:“庚儿,你的这位师兄比你早入门十年,唤作姬灵心,乃是昔日西周世子伯邑考的儿子,以后要跟着师兄好好修行。”

听了广成子的介绍,殷武庚心中一动:‘他是伯邑考的儿子,那不就是现在的大周天子的……兄长?’

当年伯邑考身为西岐世子,为了给西伯侯赎罪进京献宝。哪知道被妲己陷害,之后被纣王一怒之下剁成了肉泥。后来,姬发继承了西伯侯遗志举兵伐纣,而后称王。而伯邑考尚有遗腹子姬灵心,大臣们为了防止日后姬氏宗亲争夺王位,故而建议姬发为姬灵心早作安排。姬发求教丞相姜子牙,姜子牙便找到师兄广成子,将姬灵心托付给了他。姬灵心入了仙道,自然就不会跟姬发争夺王位了。

殷武庚虽然当时年幼,但也听说过伯邑考惨死之事,二人都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九仙山相见,而且还要以师兄弟相称?这简直是造化弄人。

广成子对姬灵心介绍道:“这是殷武庚,纣王的三子,不过如今已经与人间没什么瓜葛了。从今天开始他便是你的师弟了,过去的事情谁也不要再提起。”

姬灵心打量了殷武庚一眼,朝着广成子拱手道:“弟子记住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师弟的。”说罢对殷武庚笑了笑。

照顾两个字说的格外响亮,这反而让殷武庚不寒而栗。看着姬灵心貌似友善的脸庞,他心中不安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是如此轻易就能忘却的……慈航前辈偏偏让我来九仙山,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师弟年岁几何?”姬灵心问。

“小弟虚度一十七年。”

“哦,那我长师弟十岁。走吧,我带你去四处转转,也好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姬灵心说罢拉着殷武庚四下转去了。

九仙山也是福地洞天,景色甚美。二人便走边聊。

姬灵心问:“师弟为何离开人间来到仙界?”

殷武庚道:“这事一言难尽,总之是十分曲折,我……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被带上了山。”

“那你在人间还有亲人么?”姬灵心又问。

殷武庚叹道:“以前和家母一起在朝歌生活,后来……被坏人陷害,母亲身死,如今已没有什么亲人了。”

姬灵心暗思:‘这可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当年你父王害死我父亲,害的我这个堂堂世子的儿子不能继承大统,被送到这荒山修道,这一切都是拜你父子所赐。如今你也流落到此,倒还真是天意……’

第四十一回 暗流

日子一天一天如常过去。姬灵心似乎没有对殷武庚表现出什么敌意,反而还有些亲近。而广成子则每日要求殷武庚背诵些经书之类,丝毫不打算传授他武艺和法术。殷武庚对背书之类的不太感兴趣,倒是喜欢舞枪弄棒。

这一日,殷武庚闲来无事到后山玩耍,看到竹林里有一片空地,旁边摆着一尊木架,上面横放着一根青龙戟,熠熠生辉,一看便知是仙家兵器。

“这是什么?”殷武庚走上前端详了一番,这青龙戟长约一丈,戟头泛出寒光,身上有流云纹,看的殷武庚心里发痒,伸手便想去拿。

“碰不得!”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他一跳。殷武庚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姬灵心立在身后。

“你知道这是什么兵器么?”姬灵心走上前问道。

殷武庚答道:“我以前也学过几天刀枪剑戟,这青龙戟我怎么会不认得?”

姬灵心笑了笑,“这可不是普通的青龙戟,这画戟本有两柄,其中一柄被你大哥殷郊带下山去了,后来不知所踪。”

殷武庚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哥用过的兵器……那为何摆在这里?”

姬灵心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师父还记挂着这个曾经的徒儿吧,睹物思人。”

“对了。”姬灵心又问,“你刚才说以前学过武艺?”

殷武庚点了点头,“曾经在东海龙宫时,跟着一个朋友练过几天,不过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姬灵心眼珠一动,一把抓起那柄青龙戟朝着殷武庚扔了过去,叫道,“师弟接着。”

殷武庚不知道姬灵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把抓住兵器,问道:“这……师兄何意?”

姬灵心笑道:“没什么,我跟随师父学艺十载,武艺略懂一二,今日正好跟师弟切磋一下。来!”说着,他一把抽出背上宝剑,不由分说迎面疾刺而来。

殷武庚见面前白光一闪赶忙举枪招架,只见刀光剑影,仙家兵器相碰,罡风四溢,不一会便漫天竹叶落下,仿佛下雨一般。说起武艺的资质,殷武庚远在姬灵心之上,就像有的人天生擅长舞文弄墨,有的天生擅长舞枪弄棒,虽然殷武庚只学了短短几天,武艺丝毫不在姬灵心之下。这自然让姬灵心有些不爽:‘这小子一定说谎了,看他攻守有序,绝不可能只练过几天武艺……’

二人斗了三五十合不分胜负,姬灵心暗中运起仙力,迎头三剑震得殷武庚虎口发麻,兵器险些脱手,赶忙以戟撑地止住退势。殷武庚心头一阵紧张:‘师兄怎么突然发力……’再一看,那姬灵心一跺脚使出纵地金光法,人‘嗖’的没了踪影。

殷武庚不会法术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姬灵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下喊道:“师兄,不是说比试武艺,怎么用起了法术?小弟甘拜下风!”话刚落音,姬灵心从背后钻了出来,一剑刺向殷武庚后心,他的眼神中竟露出了一丝杀意。殷武庚听闻耳后生风,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罡风卷来将剑势吹歪,那寒光闪闪的宝剑只划破了殷武庚的左臂道袍,溅出了一些血来。

‘什么人多管闲事?’姬灵心这一剑确实是要刺殷武庚后心,却被一股力量打歪,他知道有人暗中出手,一时不敢再放肆。殷武庚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好险!”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只见广成子从竹林中走出,铁青着脸叱喝道:“师兄弟切磋,点到为止。心儿你方才一剑太过危险,若不是我出手,你恐怕已经伤了庚儿,以后绝不允许卖弄武艺!”

被广成子一番斥责,姬灵心垂着头不敢答话,只好朝着殷武庚说道:“抱歉师弟,方才一时失手伤了你,我去拿药。”说罢匆匆离去。

“还有你,庚儿。”广成子将手一伸,“把青龙戟拿来!谁让你碰这兵器的?”

殷武庚心思:‘方才明明是师兄给我的,罢了,他已经受了师父责骂,我还是不要多嘴了……’便将青龙戟交还给了师父。

广成子一扬手将兵器放回了木架上,又说道:“武艺再高又有何用?不修身养性只能是匹夫之勇!为师罚你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三日,去吧。”

殷武庚心中有些憋气,却也忍了下来,只得去到思过崖面壁。‘明明是师父不肯教我武艺和法术,整天就让我看些经书……’殷武庚隐隐约约觉得广成子似乎在防着自己,‘师父是不是觉得我是纣王的儿子,怕我步两个哥哥的后尘离经叛道?改日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正想着,姬灵心突然手捧着一个葫芦走了过来,嘴上说道:“师弟,我来给你疗伤。”

殷武庚心中有些惧怕,淡淡一笑,“啊,这点小伤不碍事,不劳师兄了。”

“说哪里话。”姬灵心从葫芦里倒出一枚丹药,用水一化抹在了伤口上,一边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真是抱歉,武艺好久不练有些生疏了,没想到误伤了你,还让你被师父责罚面壁。”殷武庚觉得左臂的伤口处一阵凉爽,皮外伤很快就痊愈了,也张口应道:“没事的,我相信师兄一定是无心的。”

姬灵心看了殷武庚一眼,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殷武庚触及姬灵心的眼神顿时心里一咯噔,看似柔弱的眼神中藏着如刀一般冰冷的丝丝杀意,殷武庚赶忙站起身说道:“师……师兄请回吧,我怕师父看到又该责骂我俩了。”

姬灵心点了点头,拿起葫芦说道:“好,那师弟你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转身而去。

等人走了,殷武庚心中惴惴不安,‘到底是我多疑了,还是这姬灵心真的对我心怀恨意,今天的失手只怕也是故意的。娘亲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我的提防着他了……’

三日后,广成子来到思过崖看望殷武庚。他见殷武庚盘膝打坐,不眠不休,心中有些安慰,开口喊道:“庚儿,伤好了么?”

殷武庚见是师父,赶忙站起身做了个揖,“多谢师父关心,伤已经完全好了,连疤也没留下。”

“知道师父为何罚你面壁思过么?”广成子背着手,白发迎风而舞。

殷武庚答道:“那兵器是兄长昔日用过的,师父是怕我重蹈兄长的覆辙吧?”

“你倒是聪明。”广成子点了点头,“昔日郊儿不听我言,背叛誓言,结果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十年栽培,为师是十分痛心的。希望你不要好勇斗狠,武艺再高,在法术面前终究是无用。”

殷武庚心思:‘既然你不想教我武艺,那教我法术也行啊。’随即张口说道:“徒儿上山已经有三月余,师父还未传我一门法术,可否赐教一二?”

广成子捋了捋须,心思:‘我本想只传他些占卜吉凶的道法,让他在这九仙山老老实实的呆着便是,但这小子如此心急,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他日见了慈航道友,发现我什么也没教,岂非不美?罢了,且传他几门,看他究竟是顽石还是璞玉……’

“要我传你道法也不难。”广成子幽幽道:“但是你须知道修仙了道绝非康庄大道,而是多灾多难之途。修仙者夺天地之造化,探天地之玄机,自然也要承受天灾地难。我们称之为‘劫’。修仙之人要历五百年一小劫,一千五百年一大劫,还有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天地大劫。躲得过便自由自在,寿与天齐;躲不过,灰飞烟灭,万年道行一朝丧。”

“这劫该如何躲才能躲得过?”殷武庚问。

“那就要看你的修为和造化了。修仙者的修为境界一般分为五阶,最下乘称为炼气士,也就是刚刚入门的修炼者,他们大多只有百余年的道行;其次为散仙,有仙之名,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但不入真流,一般在一千五百年道行以上的可称为‘散仙’;下来为‘太乙金仙’,这等仙人已经入了真流,大多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能知逆顺,且有法宝在手。比如师父我,我与其余十一位阐教道友并称为‘昆仑十二金仙’,说的便是这‘太乙金仙’。”

“十……十万年?”殷武庚被惊的呆了,大张着嘴,对区区百年寿命的凡人来说,十万年简直是遥不可及,要修成太乙金仙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听我讲完。”广成子继续说道:“太乙金仙之上还有‘大罗金仙’,这需要修炼者达到二十万年以上的道行,到了这个境界便是金刚不坏,万邪不侵,只要不犯大错,便无须应劫。而最上乘的,便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又称为圣人。可谓是万劫不坏之身,纵然鸿蒙崩坏,这等圣人也不会死。”

殷武庚仿佛在听天书一般,痴痴的问道:“师父,这世上有这等圣人存在么?”

广成子点头道:“当然有,我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与截教、人教二教教主皆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还有那西方教的两位教主,也是这等。不过这境界着实可望不可及,你不必多想,先从炼气士修炼起吧。”说罢,广成子从怀中取出一本《黄庭经》对殷武庚说道:“这本经书跟你以前看的不同,这本《黄庭经》乃是我仙家修道之根本,道行之深浅全看你能领悟多少文字。你先将这经书的第一篇看上一遍,一炷香后背给我听。”

殷武庚心思:‘师父终于肯传授我真本事了!’心中欢喜,双手恭敬接过文字细细看来,上面的文字本来晦涩难懂,但是看着看着殷武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饶有兴趣的往下看去。一炷香过后,广成子将经书一合问道:“如何?可能背给为师听?”

殷武庚虽然不爱读书,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经书自然也难不倒他,随即将这黄庭经的第一篇一字不落的背了一遍。只是其中大多话语无法了解深意,只能硬背下来。

广成子点了点头,“能过目不忘倒是好本事,但是光记得文字并无用处,还需领悟其中的精髓。但就是修行千年的散仙之辈也未必能参悟此书的精髓,好在当年为师侥幸,拜在了教主座下。有幸得教主垂青将这精髓告诉我等。我今日便传给你些许,须认真记牢。”说着广成子将这口诀讲了一遍:

“初打坐,学参禅,这个消息在玄关,秘秘绵绵调呼吸,一阴一阳鼎内煎。

性要悟,命要传,休将火候当等闲,闭目观心守本命,清净无为是根源。

百日内,见应验,坎中一点往上翻。黄婆其间为媒妁,婴儿姹女两团圆。

美不尽,对谁言,浑自上下气冲天。这个消息谁知道,哑子做梦不能言。

急下手,采先天,灵药一点透三关。丹田直上泥丸顶,降下重楼入中原。

水火既济真铅汞,若非戊己不成丹。心要死,命要坚,神光照耀遍三千。

无影树下金鸡叫,半夜三更现红莲。冬至一阳来复始,霹雳一声震动天。

龙又叫,虎又欢,仙药齐鸣非等闲。恍恍惚惚存有无,无穷造化在其间。

玄中妙,妙中玄,河车搬运过三关,天地交泰万物生,日饮甘露似蜜甜。

假烧香,参拜禅,岂知大道在目前?昏迷吃斋错过了,一失人身万劫难。

愚迷妄想西天路,瞎汉夜走入深山。天机妙,非等闲,泄露天机罪如山。”

这口诀乃是炼龙虎分阴阳的大成之法,殷武庚听的真真切切,虽然不明深意但是欣喜若狂,牢牢记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殷武庚对着口诀一板一眼的修炼起来,若是凡人从头开练,十年八年后才会略有小成,但是殷武庚不一样,他的体内埋藏着一座宝库——无极金丹。若殷武庚平平静静的当一世凡人,这金丹也就再无作用了;但是现在他开始修炼上乘的修仙之法,这一炼之下顿时触动了腹内的无极金丹。一股温热之气自丹田而起,仿佛打开了这座宝库。金丹蕴含的仙力随着殷武庚精、气、神的修炼而缓缓的释放出来,一点点缓慢的被吸纳。如此一来,普通人要用十年八年达到的炼气士境界,殷武庚只需七天便达到了,这神速一般的进境连广成子也瞠目结舌。

“这小子莫非是得天独厚?怎得如此进境神速?”

广成子自然想不到当年通天教主的这颗无极金丹落入了殷武庚腹中,只以为是殷武庚天赋异禀,心中倒是有些开心:‘当年郊儿离经叛道,生死不明。我又收了姬灵心为徒,可惜此子资质平平,十年才达到炼气士的境界。想诸位道友门下都有不少杰出的三代弟子,与师兄弟们相比,我座下尚无能拿得出手的门人。这殷武庚倒是一块好料子,这回我九仙山后继有人,可以扬眉吐气了!’

从这之后,广成子渐渐对殷武庚多花心力,悉心教导,却也忽略了姬灵心的感受。看着殷武庚的修为一日千里,姬灵心愤恨不已,心中暗自盘算:‘这小子怎么如此造化,师父对我也不曾这般倾囊相授,长此下去,我要报仇的愿望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不行,我要想个办法……’

第四十二回 诛仙再现

几日后,广成子将二人叫到一起传授精义。

“修仙者不单要注重自身修为,还要懂得善用兵器与法宝。”广成子取出自己的佩剑,对二人说道:“这宝剑乃是仙家兵器,削铁如泥,你若没有神衣宝甲护身,难免受伤甚至丢了性命。所以每个修仙者都要有自己趁手的兵器,用以防身。在这个时候,武艺的高下才会发挥作用。若你武艺高,对方自然伤不了你。”说着,广成子将剑往天上一抛,以仙力操纵,那剑化作一道白光围着三人疾走,忽高忽低,看不清楚。

“此为飞剑之术,可于百步之外取人首级。”广成子接着说道:“兵器虽然厉害,但是当你道法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兵器就难伤你分毫了。比兵器更厉害的便是法宝或法器。法宝与兵器不同,它们皆有灵性,威力比兵器大得多,所以除非生死关头轻易不能使用。”

“你们看!”广成子说着将手一翻,一道金光从掌心浮出,待金光散去,显出一枚古印。二人见这印上雕刻麒麟,下端四方,刻着一个天字。散发出震人心魄的仙力。

殷武庚心思:‘这就是仙家法宝,我之前见那燃灯老儿用的白灿灿的珠子想必也是这一类。’

“此宝唤作番天印,乃是昔日老师所赐,是我九仙山镇山法宝,若念动口诀则此宝化作一道金光,专打人顶门,太乙金仙之下,碰之则死。”广成子介绍完后,小心将印收了。

“师父,若我有法宝,别人也有,那如何应付?”殷武庚问。

广成子答道:“庚儿问的好。法宝也有高下之分,一般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者乃是鸿蒙中的先天灵宝,大多是鸿蒙开辟时化生的,例如鸿钧祖师当年在分宝崖上分给三大教主的太极图、盘古幡、上古宝剑、混元金斗等等,这些灵宝可遇不可求,且威力无穷,就算是我等太乙金仙被这灵宝打中也是没命。中品者,便如为师这番天印,还有阐教门人手中的阴阳镜、遁龙桩、九龙神火罩等,这些法宝多是鸿蒙开辟后大法力的仙圣后来炼化的,虽然比不上先天灵宝威力亦不可小觑。下品者,多半是太乙金仙以下的修炼者自己摸索炼化的法宝,只能做个护身之用,遇到境界高的人则全然无用。为师要告诉你们的是,自己的境界修为乃是根本,其次是法宝,再次是兵器,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但对于道行尚浅的人来说,若能有件厉害的法宝在手,无异于增加了几千年的道行。’

殷武庚突然问:“师父,定海珠是什么品级的法宝?”

“定海珠?你见过定海珠?”广成子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殷武庚点了点头,一副愤怒的样子,“当时那个叫燃灯的老匹夫就是用定海珠打死了仙姑,还要抓我。”

广成子一听摆手道:“庚儿,休要胡言。燃灯道人乃是我等的前辈,又是仙界有名上仙,岂会对后辈出手,只怕是你认错了人。”

殷武庚本想辩解,但是转念一想:‘罢了,既然那燃灯辈分这么高,我说的话师父也不会信,万一他们认识,将来再跑来九仙山为难我那可怎么办……’索性答道:“可能是徒儿误听人言,错认了人。”

第二天一早,广成子早早出门去太华山找赤精子去了,留殷武庚和姬灵心在洞府看守门户。

殷武庚按照师父的吩咐在洞内打坐修炼,洞内离他身旁不远处有一池莲花。在殷武庚运功时,不经意间池中的莲花摇曳了起来,整个池水开始泛起了阵阵波纹,透出一道灵光。

正巧此时姬灵心在洞内看到了这一幕,他躲在一块岩石后盯着那池水,心中奇怪,‘这洞里也没有风,为何池水会有异动?莫非跟殷师弟有关?’

不等姬灵心想明白,殷武庚也感觉到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由得看向那一池莲花。

“这是怎么了?”他站起身朝着池边走去,离得越近,那池水就越翻滚的厉害。“这池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我产生了共鸣……”殷武庚运起仙力张开五指去感应隐藏在池水中的东西,刹那间,池水分开,只见池底放着一个仙匣。

这仙匣长约四尺,宽七寸,散发出阵阵灵气。殷武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什么宝贝,否则广成子不会把这东西藏在池底。

躲在一旁的姬灵心也暗自揣摩,‘师父这洞内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会是什么东西呢?’

殷武庚将手一挥,利用池水卷起仙匣收到了自己手中,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这一打开,一道红光扑面,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杀伐之力扑面而来,冲的殷武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看时,那仙匣中掉落出来一柄古剑。

“是一口古剑?”殷武庚将剑捡了起来细细端详,这剑古香古色,长三尺四寸,流光溢彩,剑柄处刻着二字‘诛仙’。“好家伙,竟然敢叫诛仙?这也太晦气了吧!”殷武庚摇了摇头,将剑在手中舞了两下。

‘我的天!’姬灵心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认得这柄剑叫做‘诛仙剑’,是当年封神大战时通天教主的镇教之宝。后来这四口宝剑被元始天尊收了,交给四个门人保管,没想到广成子保管的就是其中的这柄诛仙剑。

姬灵心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这先天灵宝,没想到今日竟被殷武庚拿到了,心下暗自骂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怎么这好东西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原来殷武庚体内的金丹是通天教主以大法力凝成,当他运功之时,藏在池底的诛仙剑感应到了通天教主的法力,先天灵宝皆有灵性,它以为是主人来了便发出了共鸣。哪知道误打误撞让殷武庚拿到了。

可惜殷武庚不知道这剑是何物,便准备重新放回仙匣然后归于原位。但是有一个人可不会放弃这千载良机……

“师弟且慢!”姬灵心喊了一声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冲着殷武庚笑道:“好师弟!竟然趁着师父不在偷师父的宝剑!”

殷武庚赶忙解释道:“不,师兄你误会了。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宝剑,现在正要将它放回去。”

姬灵心指着诛仙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宝剑么?”

殷武庚摇了摇头,“师兄认得么?”

姬灵心将手一伸,“让我看看便知道了。”

殷武庚也没有多想,便双手捧剑递了过去。姬灵心此刻心中急速的盘算着:‘这小子全然不知道此剑的厉害,只需轻轻一剑便能取了他的性命!父亲当年惨死在纣王手中,我若不杀光殷氏一族枉为人子!等我杀了他,师父若回来问起,我就说他自己取出宝剑玩耍时不小心被宝剑反噬而死,反正师父也不会知道真相……’

一刹那间,姬灵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额上冒出汗滴,一把接过宝剑以迅雷之势猛然一剑刺向殷武庚的胸口,大叫道:“去死吧!纣王的死剩种!”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殷武庚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剑刺向自己的胸膛,此刻他的心里一闪念而过:‘我太天真了!姬灵心早有暗算我的心思,我竟然没有提防!完了!’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那诛仙剑突然停在了殷武庚的胸口,只差一厘便刺入皮肉。震惊的不单单是殷武庚,姬灵心此刻几乎心到了嗓子眼,失声大叫道:“为什么?诛仙剑!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很显然,不是姬灵心心存仁慈,而是诛仙剑凭自己的意志停住了。只因为诛仙剑自有灵性,它岂会伤害自己的‘主人’?而殷武庚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握住姬灵心的手腕将剑夺了过来。在剑入手的一刹那,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意从殷武庚心底腾了起来。他仿佛被剑操纵了一般。

“姬灵心!”殷武庚双目血红,一把扼住惊恐万分的姬灵心的脖子,一手提剑大骂道:“竖子!你三番两次的暗害我!我岂能再饶你?”不等姬灵心求饶,诛仙剑已穿心而出,将人刺了个透心凉。

“呃啊!救……”可怜姬灵心还没有喊出救命两个字,诛仙剑上蕴含的杀伐之力已经急速的吸取他的精气神,转眼之间,原本英俊挺拔的姬灵心变成了百岁老翁一般,头发、牙齿全部脱落,一命呜呼了。再看那诛仙剑,吸纳了仙人的精气神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我……我干了什么?”殷武庚猛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成为一滩烂泥的姬灵心,吓得一把将诛仙剑扔在了地上。他剧烈的喘息着:“我是被鬼迷心窍了么?怎么如此心狠?我竟然杀了师兄……这……这如何跟师父交代啊?”

‘离开这里,离开九仙山’这是殷武庚脑海中最先蹦出来的想法,自己打死了姬灵心,如何跟广成子解释?他会相信么?殷武庚心中一团乱麻,捡起了地上的诛仙剑放在了仙匣内。‘这柄剑似乎跟我有某种渊源,它刚刚保护了我,把它一起带走。’想到这,殷武庚将仙匣背在背上飞也似的冲出了洞府。

殷武庚正要下山,想起了什么,回身跪在地上朝着洞口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念:“对不起!师父!殷武庚有负您教导,请原谅我吧!”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殷武庚此刻能去哪呢?闯下如此大祸,广成子甚至阐教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殷武庚猛然想到了碧游宫。“仙姑当日为了救我死在了碧游宫,我至少也应该替她收尸厚葬,否则岂非是无情无义之辈?”

此时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他不知道燃灯道人是否还守在蓬莱岛,只能回去碰碰运气了。想到这,殷武庚运起学来的纵地金光法,朝着东海蓬莱岛的方向疾驰而去。

纵地金光法日行千里,大约行了两三日,终于来到了东海。殷武庚还不会腾云之术,面前茫茫大海一眼看不到边,他只好用之前敖青交给自己的口诀尝试召唤龙鲸,心中默念道:“龙鲸啊龙鲸,听到我的召唤就快些过来。”

过了半刻钟,一个庞然大物果然浮现在海面,是龙鲸。殷武庚大喜,‘嘿,还真管用!’一跃跳到了龙鲸背上,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蓬莱岛说道:“走,去哪里!”

蓬莱岛乃是仙境,在东海之上被云雾锁着,一般人也找不到。但是这龙鲸常年生活在东海,自然知道蓬莱岛的所在,便一路劈波斩浪带着殷武庚飞驰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殷武庚上了岛,又见宫门紧闭,并无一人看守。自语道:“看来燃灯老儿不在……”

殷武庚独自一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宫门前,将大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钻了进去。“咦?”殷武庚一进来,发现庭院整齐,之前打斗的痕迹一扫而空,显然是什么人来过。‘奇怪,有人来过?’殷武庚蹑手蹑脚的来到龙虎大殿前,突然殿门洞开,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无当圣母已经死了,还有谁会在这碧游宫中呢?

第四十三回 入截教

殷武庚先吓了一跳,正要逃跑,突然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回头惊讶道:“是……是仙姑!?”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大殿,只见无当圣母正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之上,身边的铜仙鹤正香烟袅袅。她竟然没死?

殷武庚瞪着眼睛盯着仙姑,支吾道:“仙姑……你……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无当圣母笑了一声,盯着一脸诧异的殷武庚。

殷武庚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拜道:“当日我见仙姑血染大殿,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小子愚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当圣母幽幽道:“燃灯老儿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我用的是金蝉脱壳之法,他打死的只是我的一个皮壳而已。”圣母本相乃是洪荒白蛇,蛇会蜕皮脱身,故而精通金蝉脱壳之法。

“倒是你……这四个月你小子跑哪去了?”无当圣母仔细盯着殷武庚看了看,发觉他跟以前仿佛换了一个人,目光炯炯,神元气足,简直是脱胎换骨。殷武庚也不敢隐瞒,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圣母。

圣母听完哈哈一笑,“哼哼,也算是那慈航道人做了件好事!不过他让你去拜入广成子门下,可没安什么好心!”

“那是为何?”殷武庚有些不解。

圣母道:“你应该知道你的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阐教的这些仙人个个道貌岸然,我截教与阐教势不两立,你最好离他们远点!现在你打死了阐教门人逃了回来,那正好,正好和阐教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是。”殷武庚嘴上答允,可是心里开始担心起敖青了,毕竟二人还有十年之约呢。到时如何见面啊?

无当圣母盯着殷武庚,心思:‘连阐教的人也发现这小子非池中之物,他体内有教主的无极金丹便是我截教最宝贵的财富,不能让阐教再将他拉拢走……’随即一把扣住殷武庚手腕的脉门,一探之下,发觉殷武庚的真气充盈,似乎已经吸纳了部分金丹的仙力。

‘好小子,短短四个月竟然吸纳了金丹一成的仙力,也就是说他现在相当于拥有了三万年的道行,已经是散仙了!’圣母心中一喜,又看到殷武庚背上的仙匣,问道:“你背上的是什么?”

殷武庚将仙匣取下,放在圣母面前,将前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圣母喜不自胜道:“什么?这是诛仙剑?”赶忙颤巍巍的打开了仙匣,映入眼帘的居然真是苦思冥想的诛仙剑。圣母几乎要热泪盈眶,不禁仰天长叹道:“师尊!您看到了吗?上古宝剑终于回归我截教了!”

殷武庚自然不明白为何这口宝剑让圣母如此激动,圣母却知道,自己教派的镇教之宝被阐教取走,这意味着截教连自己的镇教之宝都守不住,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与仙界?所以这剑既是‘面子’也是‘里子’,非争不可。

圣母既惊讶又有一些兴奋,目光盯着眼前的殷武庚,心思:‘这小子真是福将,竟然带回了诛仙剑。不过元始天尊曾说过,要三百年后才归还我镇教之宝,且必须让一个有资格的门人去取,眼下还有三口宝剑在阐教手中,看来非此子不能胜任……’

圣母将仙匣合上,按下激动的心情说道:“殷武庚,我门下尚无弟子,上次要收你入门却被燃灯老儿打断,现在我再问你,可愿意入我截教?”

“这……”殷武庚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心思:‘自己毕竟之前已经入了阐教,加上广成子对自己有授业之恩,若自己现在又转投截教,岂不是太随便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体内这颗无极金丹本属截教之物,自己机缘得了也就是沾了截教的光,若不投桃报李便是忘恩负义……我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两边都有恩情,殷武庚挣扎了一番,心思:‘母亲自幼教我要知恩图报,这圣母对我有救命之恩,截教对我有再造之德,别说是当她的徒弟,就是当牛做马我也不应该有丝毫的犹豫啊!至于广成子师伯的恩情,容我日后再报吧。’

殷武庚眼神坚定,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口中说道:“我愿拜圣母为师!”

圣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将他扶起来,“好徒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截教中人了,你随我发个誓言,绝不可叛教,否则会不得好死。”圣母逼着殷武庚发下毒誓,就是要断了他的其他念想,一心一意留在截教。殷武庚便照着做了,立下了毒誓。

“好徒儿,既然你入了教门,为师便将我截教的事说与你听。”

无当圣母幽幽道:“你要知道仙道鼻祖乃是鸿钧老祖,我截教的师尊通天教主也是鸿钧老祖的门人,故而有云: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仙道以前并无教派之分,至皇天时,仙道大兴,得道的仙人才多了起来。又因为对鸿钧老祖所传教义理解各有不同,这才有了争执。随后吾师通天教主开宗立派,创立截教。秉承仙祖的‘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又提出了‘有教无类’,无论人、妖、顽石,只要向道皆可教化。如此一来则投入教门中者甚众,鼎盛时有万仙来朝之美誉。至你大商朝时,我截教共有门人一千两百三十五位。其中教主座下第一代门人有大弟子多宝道人、二弟子金灵圣母、三弟子无当圣母、四弟子龟灵圣母。二代门人有教主随侍七仙,乌云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毗芦仙、金箍仙以及赵公明、云霄、碧霄、琼霄这赵家兄妹。三代弟子有名讳的,有魔家四将(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魔礼寿),九龙岛四圣(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吕岳、罗宣、刘环、石矶娘娘,蓬莱岛十天君(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柏礼、姚宾、王奕、张绍)、菡芝仙、彩云仙子、一气仙余元、法戒、九曜二十八宿、火灵圣母、殷商太师闻仲、李奇、周信、杨文辉、朱天麟等等。至于四代弟子更是不计其数,有那胡雷、余化、吉立、余庆等等,不再一一烦叙。这些人别人你不认得,那殷商太师闻仲你应该认得吧?”

殷武庚自然听说过闻仲,点头答道:“闻太师乃大商三代元老,忠义之士也。他若不死,想必大商也不会亡的这么快。”

无当圣母说道:“那闻仲是二师姐金灵圣母的弟子,算是我的师侄。他死之后,那对蛟龙金鞭就放在这碧游宫中。可惜啊!教主辛辛苦苦创立的截教,自封神大战之后,门人死的死,伤的伤。大师兄多宝被老子擒了,金灵师姐入了神道,无当师妹惨死在万仙阵中。一千多名上仙最后只剩下二三百散仙逃了出来……”说到这,无当圣母不禁感慨了一声。少时,又说道:“另外,你也要知道,我截教的镇教之宝乃是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和诛仙阵图。不过封神之战时,我截教一败涂地,四口宝剑被阐教夺走,诛仙阵图也不知所踪了。元始天尊说过,三百年后让我等挑一个根性深的去玉虚宫迎回宝剑,不知道到时他会不会履行承诺。如果没有了这四口宝剑,截教难以复兴。这回你知道我为何如此看着那柄诛仙剑了吧?”

殷武庚点了点头,暗思:‘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我找到了诛仙剑……原来是镇教之宝啊。’又问:“那阐教呢?他们现在有多少门人?”

无当圣母说道:“阐教除了掌教师尊元始天尊之外,其座下有第一代门人南极仙翁;第二代门人乃是昆仑十二仙和姜子牙、申公豹,共计十四人。不过姜子牙已经归西,申公豹入了神道,所以只剩十二人,分别是广成子、赤精子、道德天尊、玉鼎真人、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黄龙真人、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这十二个人虽然没死在封神大战,但是也成了凡胎,不足为惧。剩下的三代门人,尚有杨戬、韦护、雷震子、金吒、木吒、哪吒这六人。”

听了圣母这么一说,殷武庚心下明了:‘原来慈航道人和广成子师父真的是阐教十二金仙……’

“除了这阐教之外,我截教还有一个死敌,就是西方教!”圣母提起西方教恨得牙痒痒,“那西方教趁火打劫,收了我截教不少门人。除了那西方二教主之外,他们教下尚有孔雀大明王孔宣、毗卢仙、乌云仙、马元、法戒等不少门人,还有那个叛徒长耳定光仙!你若有一日遇到此人,一定要将他擒来碧游宫给所有门人磕头谢罪!”殷武庚道声:记下了。

自殷武庚重回碧游宫之后,圣母便将开始召集截教门人。散落在各方的截教门人听得圣母召集,人心大振,不多时日便三三两两的聚在蓬莱岛了。

这日清晨,碧游宫的龙虎台下早聚了许多位门人。众门人皆何等模样?怎见得:前后排山岳,修行道士与全真;左右立江海,云游头陀并散客。正东上六和观,赭黄袍,清风剑骑白鹿,都是道德清高奇异人;正西上双抓髻,无忧袍,古定剑跨熊虎,尽是驾雾腾云清隐士;正南上大红袍,七星剑乘黄鹿,正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正北上青皂服,月牙箍,玄铁剑跨麋鹿,都是移山倒海雄猛客。

闻一声钟响,龙虎台上走出两个童子,乃是圣母座下的水火二童子。听那二人喊道:“众位道友且静一静。你们之前日日争吵我截教群龙无首,今日且看谁来了!”话一落音,二位童子身后走出了无当圣母,殷武庚则紧随其后。今日的殷武庚已经换上了一身水合服,腰束玉带,头戴额冠,俨然有些道人的模样了。

“啊?是无当圣母!”“是无当师姐!”台下顿时如炸了锅一般。

当日万仙阵中,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中,多宝道人被老子所擒压入桃园;金灵圣母和鬼灵圣母都死于阵中;只有无当圣母深谙‘奇门遁甲’,从生门遁走这才免了灭顶之灾。最后只剩二三百散仙随着教主逃出了万仙阵。后来众门人各自逃散,如今圣母竟然现身无不欢喜,纷纷恭恭敬敬的稽首拜道:“吾等见过圣母!”

无当圣母将手一挥,说道:“都是吾教门人不必客气了。之前我们吃尽了阐教的苦头,我回来就是要替教主暂时执掌这碧游宫,重整截教!”

自封神之后截教门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恶气,如今诸仙闻言精神抖擞纷纷高声叫道:“圣母肯回来吾教当兴!待它日壮大再与阐教一决雌雄!”“对对!来日方长!岂在一时胜负!”

无当圣母又吩咐水火二童子清点今日到来的散仙人数,少时童子回报共有一百四十八位散仙到来。

“庚儿,上前来!”无当圣母回头对殷武庚吩咐道。

殷武庚听命上前一步。

台下众仙看此子面目俊秀,颇有英姿,纷纷猜测道:“这年轻人是谁?以前不曾见过。”“圣母座下并无弟子,不知是何人。”

圣母见众仙猜测纷纷,开口说道:“前日我偶然救得此子,他乃是下界商纣王第三子,叫殷武庚。如今已经拜入我门下,是我截教门人了。”

众仙听了殷武庚是纣王之子不禁感叹道:“封神之时我截教门人保商灭周,虽然不成功但殷商有后也是福气了。如今圣母收了此子也是偌大的缘分!”随即纷纷拱手贺喜。有的叫师兄,有的叫师弟,七嘴八舌分一时也不清辈分。

无当圣母乃是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之一,算是截教第一代门人,殷武庚自然算是第二代门人。台下这些散仙不过是第三代门人或第四代门人,论辈分,殷武庚比在场不少人反而还要高出一辈。

不过殷武庚只觉得额上冒汗,哭笑不得,心思:‘这台下的都是久修得道的仙人,我一个刚入道门的小子怎么有资格称呼师兄呢?’赶忙对诸仙稽首道:“晚辈殷武庚刚入道门,哪里受的起师兄之称?折煞晚辈了!”

圣母开口道:“我截教如今尚有一百四十八位门人,殷武庚虽然是我弟子但入门最晚,辈分理当最小,便为第一百四十九了。”

众仙听了哈哈大笑,这么一来殷武庚倒也安心了,嘴里念叨着:“还是当师弟好,当师弟好。”

第四十四回 截教镇教之宝

少时,只听台下有人叫道:“圣母在上,自封神之后两教弟子各回洞府,这蓬莱岛已经是我截教最后的地盘了。要重振我教必须先取回镇教之宝,否则凭什么跟阐教抗衡啊?”

此言一出,另有人喊道:“对!吾教镇教之宝乃是‘诛仙’‘戮仙’‘绝仙’‘陷仙’四口上古宝剑,可惜那四口宝剑却在封神之役摆万仙阵时被玉虚宫门人趁乱夺去了!不拿回来,颜面何存?”

说到诛仙阵,莫说截教门人,仙界之中无人不晓。当年通天教主在界牌关摆下此阵与阐教和西方教二教斗法,那元始天尊和老子连同西方教二位教主联手破阵。阵虽被破,但通天教主能以一人力敌四大天尊,诛仙阵之厉害可见一斑!

圣母问道:“依各位道友之意该当如何?”

众人齐声叫道:“圣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应该先去取那四口宝剑!”说罢吵吵嚷嚷起来。也有人说道:“这四柄剑虽然厉害,但是名字甚恶,不是仙家所用之宝。除非是师尊这等圣人,否则用者必有大灾,还是不碰为好。”“若不能取回这四口宝剑,如何对的起师尊?况且没有法宝镇压气运,若阐教门人和西方二圣前来赶尽杀绝,我等岂不是坐以待毙?”

眼见众人争论不休,圣母想起不久前被燃灯道人追杀的一幕,不禁恨上心头,‘若不能取回四口宝剑,如何能让众仙安心?复兴截教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但是我们又怎敢上玉虚宫去找元始天尊讨要?’

一时拿不定主意,圣母为了安抚众仙,示意水火童子将仙匣呈上。

少时,二童子捧着仙匣而来。圣母高声说道:“都静一静!诸位所说的上古宝剑,已经有一口回到我碧游宫了!”说罢将仙匣打开让诸仙过目。

截教门人大喜过望,纷纷伸着脖子望去,口中叫道:“真的是诛仙剑啊!太好了!何不乘胜追击,将其余三口宝剑也夺回来!”

圣母对众人说道:“剑是我们截教之物,自然要取,但是此事急不得。我另有安排,众人无疑,各自去吧。”说罢闭了龙虎台,让众人散去了。

等人都走了,殷武庚问圣母:“众人一心要取剑,师父为何不允?”

圣母摇了摇头,“这些门人的修为尚浅,不知天高地厚。那阐教十二金仙虽然被削了顶上三花,成了凡胎,但是手中皆有厉害的法宝。让他们去无疑送死而已。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殷武庚问:“等什么?”

圣母看了殷武庚一眼,言道:“元始天尊早有承诺,三百年后由截教派一名有根器的弟子去玉虚宫迎回宝剑。那时由你去取回,不动刀兵,方为上策。但是眼下时不我待,你打死了姬灵心,阐教岂会善罢甘休,他们早晚会找到碧游宫来的。以你现在的道行不足以应付那些太乙金仙,必须勤加苦练,争分夺秒。”

想到将来要面对广成子,殷武庚心中一阵慌乱,‘若是将来真有那一天,让我面对广成子和慈航道人,我岂能跟他们动手……还有青儿,她也是阐教门下,日后见面必定十分尴尬……’想到还有十年才能与敖青见面,不禁唏嘘了一声。

圣母见他长吁短叹,问道:“我说的你记住了么?”

殷武庚回过神来,嘴上慌忙应道:“弟子必全力以赴,不负师父所望!”

话说蓬莱岛碧游宫乃先天胜境,殷武庚在此悉心求道,跟着众仙学了不少本领;圣母更是将截教的上乘功法‘天罡三十六变’悉数传授给了殷武庚。

这天罡三十六变乃是: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

此法乃仙法之大成,若能掌握这天罡三十六变便能让修行者再上一个境界。殷武庚天赋异禀,虽然没有全数学会但也掌握了七七八八。不知不觉之间,金丹的力量已经被吸纳贯通了两成,他已经拥有了六万年的道行,远远超过了岛上的散仙和炼气士,仅在圣母一人之下。

回说九仙山,当广成子回到桃源洞发现地上横躺着姬灵心的尸体时气的浑身一颤,大叫道:“发生了什么事!庚儿呢?庚儿!”

任广成子如何呼唤也见不到殷武庚的影子,他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再看姬灵心死状凄惨,广成子心知这是诛仙剑所伤。

“莫非……”广成子回头将手一挥,莲花池水分开,池中已经不见了仙匣。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能让广成子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殷武庚偷走了诛仙剑并杀了姬灵心,畏罪潜逃了。

“混账!”广成子须发直竖,怒不可遏道:“我一心教你,你竟然敢干出这等恶事!殷小贼,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贫道也绝不饶你!”

殷武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东窗事发之后,广成子怒气冲天赶到了昆仑山去。那昆仑山是何地方?乃是鸿蒙内首屈一指的仙界宝山。

有赋曰,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泉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广成子无心看风景,脚步匆匆来到玉虚宫门前叩门。玉虚宫乃是阐教教主浮黎元始天尊的修道之所,也是阐教的核心之地。多少人都曾经拜在昆仑山下一心求道,又有几人能迈入这玉虚宫的大门呢?

少时宫门一开,白鹤童子走出来,见是广成子,问道:“师伯怎么来了?”

广成子问道:“师尊在么?我有要事求见。”

白鹤童子摇了摇头答道:“教主老爷去紫霄宫听讲了。”

“那大师兄南极仙翁呢?”

“大师伯去了天庭,不曾回来。”

连南极仙翁也不在,广成子不禁叹了口气。少时,太华山赤精子捧着戮仙剑,金庭山玉屋洞的道行天尊捧着陷仙剑,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捧着绝仙剑各自来到门前。这三人是何模样?赤精子身披紫绶仙衣,黑发道髻,面上有短须;道行天尊白发长须,身披八卦衣;玉鼎真人头戴道帽,面目清瘦,颌下一缕黑须。各具风采。

“道兄来的早?为何不进门?”道行天尊问道。

广成子一见三人持剑前来不禁拉住三人说道:“我失了宝剑,约你三人一起来见师尊,没想到师尊不在。”

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三人知道来龙去脉,不禁勃然大怒道:“这殷武庚狼子野心,竟然干下如此勾当?他拿了宝剑必是投截教去了!”

“那些截教余党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剩些区区散仙也敢兴风作浪!”

“莫非这殷武庚一早就是截教中人了?故意假意拜在你门下,好图这口宝剑?”

“贫道也不知啊。”广成子摆了摆手说道:“此子是慈航道友推荐的,我念及与此才收留了他,岂能想到此子竟然恩将仇报!”

“道友不必太过生气,区区一个小子能有几年道行?就算他躲在了碧游宫,我们也要让他们交出人来。”几位上仙正七嘴八舌的议论,只听白鹤童子指着西方说道:“诸位师伯,灵鹫山的燃灯道人来了!”

四人回头一看果然一阵狂风席卷天际,只见燃灯道人坐着大鹏护法翩翩而来。“几位道友,久违了!”

“燃灯兄久违了!”四人也还了礼。论辈分,燃灯道人的辈分在昆仑十二金仙之上,与阐教的大弟子南极仙翁是一辈。

燃灯道人下了大鹏问道:“掌教师尊可在?”四人答道:“师尊去紫霄宫听讲了,吩咐不能打扰。”

“哦!”燃灯道人看道行天尊捧着陷仙剑,玉鼎真人捧着绝仙剑便问缘由。二人娓娓道来。少时,燃灯捋了捋须说道:“你们几人已经消去顶山三花,百年后才能重修金身,不在洞府修炼,来此作甚?”

广成子只得将事情原委又说了一遍。一听到殷武庚的名字,燃灯道人顿时双眼放光,心中暗思:‘好家伙!原来那小子躲在九仙山,如此一块肥肉在眼前这广成子竟然不知道?真是浪费啊!’

燃灯道人心中遗憾不已,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如昔,捋须道:“殷氏一族皆有反骨,他必是回碧游宫去了,我听闻截教蠢蠢欲动,已经有上百散仙聚集在蓬莱岛,这三口宝剑放在你们那里确实不安全了。”

四人齐声说道:“依燃灯兄,应当如何?”

燃灯道人一指西方说道:“不如将这口宝剑暂时放在我的灵鹫峰圆觉洞中保管,截教中人决计不会知晓。待掌教师尊返回后,我再取来交给师尊。”四人一听也觉得可行,便将宝剑交给了燃灯。

燃灯回头吩咐坐骑:“护法!速将这三口宝剑藏在我洞中,好生看守!”那大鹏点了点头用嘴叼了宝剑振翅便往大雪山飞去了。

广成子捋了捋须说道:“宝剑眼下虽然万无一失,但是殷武庚这逆徒如何处置?”

道行天尊也问:“还有那些来讨要宝剑的截教中人,若打杀吧,有违好生之德。若放任吧,日日来扰,我等还如何清修?”

燃灯道人自持有定海珠在手,自然无惧些许截教散仙,遂幽幽道:“二教本来应该各自安分,他们无礼在先。况且阐教助周,截教助商,早已泾渭分明。这殷武庚身为殷商血脉,一日不死,只怕大周天子一日不得安心啊。”

道行天尊说道:“此子既然入了道门,想必也不会再沾染红尘之事。只是他打死了我阐教门人,又偷了宝剑,必须有个说法。”

在场的广成子和赤精子不禁一同叹了口气,当年二人收殷效,殷洪为徒,二子叛出师门,让二人抱憾终身。如今见到这殷武庚也走上‘歪路’,不禁一声叹息,摇头不已。

燃灯道人说道:“有办法,你我一同往碧游宫走一趟,将利害讲明与截教清算此账,让他们交出殷武庚!”

广成子心中正焦急,听燃灯出头自然第一个附和:“对对!一起去,看他们如何说。”五人商议了片刻决定一起前往蓬莱岛去。

走在路上,燃灯道人对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说道:“二位道友,不如把门人韦护和杨戬也叫来。若一言不合打起来,让他们小辈先打头阵。”二人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一挥降下两道黄榜。

不多时,只见蓬莱岛外碧海翻波,一众人马杀气腾腾来到碧游宫前。燃灯立在中间,左边是广成子、赤精子,右边是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随后而来的杨戬、韦护立在后面护法。

那杨戬乃是阐教三代门人中的大师兄,道行最高,也是三代门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太乙金仙。只见其头戴扇云冠,身披鹅黄袍,手提三尖两刃锋,英姿非凡。那韦护面如冠玉,嘴上有八字胡,身披金甲红绫,手中捧着一根降魔杵,也是威风八面。

燃灯扭头吩咐韦护和杨戬:“你二人先下去叫门。”

二人领了命随即落下云头在宫门处喊道:“截教众道友!请速速打开宫门出来相见!”

听到门外大呼小叫,无当圣母走出大殿放眼看去,只见宫门处有五色光华,不禁面色一变吩咐童子:“快去叫众人都到宫门前集合!冤家来了!”

第四十五回 初显身手

圣母一声号令,一百多位截教散仙立时在宫门前一字排开,论阵势比半空中那五个人强了许多。

殷武庚闻圣母召唤来到大殿拜见。他身披皂袍,腰系玉带,头戴额冠,面目英武,颇有些当年纣王之风。

“师父,为何宫门出吵吵嚷嚷?”殷武庚问。

圣母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广成子?”殷武庚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顿时面色一变。

“不单是他,连燃灯老儿也来了。”圣母眉头紧皱,她十分清楚眼下殷武庚也绝不是燃灯的对手,一会儿如何退敌?

殷武庚一拍胸膛,叫道:“师父,一人一做事一人当,就让我去和广成子说个明白。”

“等一等。”圣母叫住殷武庚,“庚儿,你还没有趁手兵器。我这里有一对蛟龙金鞭,是当年闻仲师侄所用,曾经断成两截,已经被我修好。你拿去用吧,一会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说罢让童子将那对金鞭呈了上来。

殷武庚一看,那金鞭一雌一雄,长约四尺,金光奕奕,绝非凡品,顿时心中喜欢。遂接了过来,两根一起握在手中跨出大殿而去。

此时碧游宫大门外,杨戬手握三尖两刃锋,韦护擎着降魔杵,一左一右,二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众截教门人都不敢动。

“韦护,杨戬!”

圣母分开人群立在宫门,将手一指二人:“你两个小辈且退在一边,让燃灯那老东西出来答话。”

燃灯立在云头暗思:‘这无当圣母倒还有点道行,看来上次是中了她的金蛇脱壳之计了!’他立在云头喝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口出恶言?上次没一钵盂取你性命算你命大。为何又鼓动殷武庚假意拜师,抢夺上古宝剑,图谋不轨?”

圣母怒不可遏指着燃灯骂道:“我呸!那上古宝剑本来就是我截教之物,明明是被你们夺了,竟然还振振有词!”一旁的截教众仙纷纷躁动不安,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燃灯老匹夫,还我镇教之宝来!”

殷武庚在圣母身后看到了立在半空的广成子,走上前朝着广成子深深的做了个揖,高声叫道:“师父,徒儿不孝!当日的事情非我所愿!实在是另有隐情!”

“逆贼!”广成子怒目相视,骂道:“你做下的好事还敢抵赖不成?姬灵心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方法杀死他?”

殷武庚赶忙说道:“是那姬灵心早就对我心怀恨意,一心想报他的杀父之仇,三番两次的暗算我。那日他见我无意中从莲花池中发现了诛仙剑,便借口看剑想要夺剑杀我,弟子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他。事后又怕不知该如何跟师父解释,所以这才逃离了九仙山。”

广成子怒问:“我那仙匣藏在池中无人知晓,你是怎么找到的?”

殷武庚如实答道,“弟子也不知道,只是那日在运功时,诛仙剑突然发出了共鸣,弟子这才注意到的。”

“荒谬!简直荒谬!”赤精子摇头道:“这剑乃是先天灵宝,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此宝怎么会跟你产生共鸣?你以为你是通天教主吗?”

在场之人无人相信殷武庚的话,除了一个人——燃灯。他知道殷武庚的体内藏着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诛仙剑极有可能是感应到了教主的法力才发出共鸣的,只是他绝不会替殷武庚解释的。

殷武庚叹了口气,对广成子说道:“师父既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总之徒儿没有做下不堪之事。”

一旁的无当圣母笑道:“傻徒儿,你还叫他做什么?你已经是截教门人了,与阐教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广成子浑身颤抖,骂道:“好个殷武庚,这才几日便叛出师门!好!你就将我所传的道法都还回来!”只见广成子一扬手已经祭出了番天印,这是要一击将殷武庚置于死地。

无当圣母取出碧水游龙旗,冲着广成子嘲笑道:“亏你还是堂堂金仙,竟然恼羞成怒对一个晚辈下此狠手!就让我来替徒儿接你的番天印!”

“不!”殷武庚将手一摆拦住圣母,“广成子师父对我有授业之恩,这一击我要自己来挡!如果挡得住,那是上天垂怜我殷武庚;若挡不住,便算是将一身本领还给他了。”说罢将蛟龙金鞭一分,仙力澎湃而出。

圣母担心不已,毕竟殷武庚也不过是散仙境界,怎么吃得住这一击?不禁暗暗攥紧了旗子,随时准备出手。

那边广成子大喝一声:“好!这一击过后,你是生是死都不再是我九仙山的门人!你我师徒之情到此为止!”说罢,一道金光打下犹如迅雷,殷武庚已经将法力推至顶峰祭出蛟龙双鞭迎头相碰,只打的一片金光。

那番天印乃是中品法宝,绝非蛟龙双鞭能抵挡,只见金光撞开双鞭依旧朝着殷武庚头顶打下。生死关头,命悬一线,殷武庚本能的将丹田内的金丹之力猛然吸纳,一股浩瀚仙力遍走四肢百骸,不觉间,体内的金丹之力已经升至四成,相当于累积了十二万年的道行!

在不知不觉间,殷武庚已经突破了太乙金仙的境界,只是在场之人都不知道,包括殷武庚自己。毕竟十二万年的道行要历经多少辛苦和劫难才能得到?眼前的这个小子不过活了十七载,怎么能拥有十二万年的道行,任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见殷武庚双掌托天,硬生生的将番天印凝在了掌心,脚下的地面顿时崩塌,整个人被这无匹神力压的坠入地下三尺深。“唬!”殷武庚只觉得双臂撕痛欲裂,仿佛是顶住了五岳仙山一般的巨力。

被外力入侵之下,丹田内的金丹仙力自行反击,如潮水般涌出,殷武庚借着这股力量双掌一分,以柔劲将番天印凝在掌中,那番天印余力未尽,滴溜溜的急速旋转。卷起的罡风将四周的诸仙吹得纷纷仰面。

“好啊!殷兄弟!”此刻截教门人纷纷欢呼起来,因为这番天印之下也曾夺走了不少门人性命,此刻被殷武庚徒手挡下,自然欢呼雀跃。

再看广成子面如土色,一抖袖袍撤回手,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子竟然能接下番天印,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燃灯道人也震惊不已,‘不过时隔四个月,这小子竟然能飞升至太乙金仙的境界,就算我也未必能徒手接下番天印啊。无极金丹的力量实在是可怕,今天我一定要抽干他体内的金丹之力!不能在耽搁了!’燃灯毫不犹豫的将双臂一展亮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来。这法宝一出现,立刻照耀了半边天际!连蓬莱岛周围的大海都定住了一般不再涌动。

“啊!是定海珠!”众截教散仙哪见过这先天灵宝,只听说燃灯道人从赵公明手中夺走,今日一见不禁纷纷咋舌。

燃灯有法宝在手自然底气十足,指着无当圣母说道:“广成子与殷武庚的师徒恩怨已清,但是你徒儿杀阐教门人,该当何罪?贫道几人前来是要你一句话,若将那柄上古宝剑和殷武庚一并交出,并发誓不再与阐教纠缠,那我们就此作罢,各回洞府!如若不然……”

“你想怎样!”圣母当着众人面岂能认输,冷笑一声大声反问道。

燃灯道人捋了捋笑道:“截教号称万仙如今也只剩你们寥寥之数,皆是因为你们不识天数。若冥顽不灵只怕还要惹来杀身之祸。”

“我呸!”

无当圣母将碧水游龙旗祭出,一道青光展在头顶,大骂道:“上次被你打伤的账还没有算!今天正好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燃灯回头吩咐广成子四人:“这些截教余党冥顽不灵,下面有百余人,一旦厮杀起来刀剑无眼,你等带了法宝的一会尽管施展。”眼见骑虎难下,赤精子将手一扬亮出阴阳镜,广成子、玉鼎真人和道行天尊都不曾带法宝,只好祭出宝剑严阵以待。

只见那二十四颗定海珠明晃晃的在燃灯周围流转,燃灯双手一压,定海珠如炮弹一般纷纷打下,犹如雨打沙滩万点坑,走避不及者被砸的脑浆碰裂。

圣母大叫道:“快闪开,那是先天灵宝,你们顶不住的!”她手中的宝旗也只能护住头顶,燃灯避开宝旗专打没有遮拦的地方,一时间碧游宫门前惨叫连天,走的快的都遁地逃了,走的慢的即刻毙命。

云头上的赤精子也挥舞起阴阳镜左右开弓,那阴阳镜长约四尺,上面是一面古镜,下端有柄,红光照人死,白光照人生,端是厉害。被红光笼罩着立刻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没了生气。

燃灯正操纵定海珠大开杀戒,突然无当圣母拔出宝剑冲上云霄劈头就是三剑。“老匹夫!今天要你偿命!”燃灯赶忙祭出乾坤尺抵挡。二人叮叮当当打了十个回合不分高低。

截教诸多上仙,不少人都是死在燃灯手中,故而无当圣母格外痛恨此人,运起十二分力道非要诛杀此人不可。一旁的广成子三位阐教门人也不想以多欺少,只站在一旁观看。

宫门处的一百多截教弟子散去了七七八八,杨戬和韦护见半空中斗的难分难解想要帮忙,却被一个人拦在半路。正是殷武庚。

二人见殷武庚相貌不凡,心思:‘以前截教没见过此人,看他模样怎么和那太子殷郊有三分相似?’

殷武庚亮出蛟龙金鞭拦下二人,说道:“想去帮忙?先过我这一关!”

杨戬和韦护见识了方才殷武庚的厉害,如何敢大意?杨戬有十万年的道行,又会八九玄功,乃是阐教第三代门人中佼佼者。韦护就差远了,只有一千年的道行,只是手中降魔杵厉害,见到方才殷武庚的本事自然不敢贸然出头。

“杨戬讨教了!”杨戬喊了一声,挥起神锋劈头盖脸朝殷武庚打来;殷武庚挥鞭迎上,三人斗了三五十合不分胜负,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这杨戬有十万年的道行,殷武庚刚刚也有了十二万年的道行,二人法力、武艺都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分胜负。

韦护心思:‘这小子武艺超群啊,杨戬师兄竟然都拿他不下?’随即双掌一拍将降魔杵祭在空中朝殷武庚后心砸去。

殷武庚不知道韦护手中这根降魔杵重八万四千斤,掂在手中轻如草灰打在身上却重如泰山,哪管许多,伸手便挥鞭去挡。一挡之下才知道这降魔杵不简单,金鞭竟然被震得脱手,又被这降魔杵擦过了左肩,疼的殷武庚双眼一黑,‘哎呦’一声坠下尘埃去。

杨戬心思:‘这小子法力虽高却不知道降魔杵的厉害,就算我身负八九玄功也不敢轻易接这法器……’看准机会紧追而去。

半空之上战斗已经白热化,燃灯与无当圣母各显神通斗得汗流浃背。无当圣母毕竟是女流,同是仙人气力也不及燃灯持久。眼见面前那乾坤尺影影绰绰,一个疏忽被打中背门当场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好机会!”燃灯瞅准良机祭出定海珠劈头打下,这一击誓要将无当圣母置于死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地下射出。只听一声惊天巨响,有一物飞来撞在了定海珠上,打的一片光华四散。

强大的力量震的燃灯和身后几人心头不畅。燃灯捂着胸口暗思:‘什么东西竟然能与我的定海珠争锋?’

第四十六回 怒打燃灯

话说杨戬见降魔杵打伤了殷武庚便追了下去,只见一道金光从地面射出,将杨戬打的浑浑噩噩,整个人冲上了半空,纵然有八九玄功护体杨戬也险些晕厥过去。

“杨师兄!”韦护见状赶忙飞上前一把扶住杨戬。只听杨戬捂着胸口吃力的说道:“快躲开,是番天印!”

殷武庚趁势朝无当圣母飞去,再祭出番天印替圣母解围。圣母知道敌不过燃灯趁机退回了宫门处。

燃灯往下一看,只见殷武庚跃上宫门上雕刻的兽头,手中一枚金印正金光流转。

“我的番天印!”广成子一见不禁叫出声来。

方才被韦护的降魔杵打伤,又见杨戬咄咄相逼,殷武庚按耐不住祭出番天印退了二人,随即跳下宫门,一把扶住气喘吁吁的圣母说道:“师父少歇,让我来对付他们!”说罢用柔劲一送将无当圣母推入宫中。

只见殷武庚双手一挥隔空将那碧游宫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眼下,只有自己一人面对这眼前的五位上仙。那五人见其余门人都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殷武庚一人而已,纷纷围了上来。

燃灯走在前面,打量了殷武庚一番,对广成子说道:“广成道友不必着急,等我收了他的番天印归还与你。”

殷武庚对燃灯十分厌恶,眼前这个道人虽然一副仙风道骨但却无半点慈悲之心。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截教门人,殷武庚冷嘲道:“你这道人,好歹也是仙界的前辈,却仗着有先天灵宝大开杀戒,口口声声慈悲,做的事情却比鬼还恶。”

自得了这定海珠之后,燃灯日夜苦修,修为大有进境,离大罗金仙仅有一步之遥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当着诸位阐教上仙的面轻视,燃灯面皮哪里还有光彩?

“咄!不知天高地厚!”燃灯知道番天印厉害,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不敢大意。殷武庚举鞭相对,冷笑道:“俗话说盲拳打死老师傅,小子道行虽然浅薄,你可也要小心些!”

“我等是替天行道!岂用你来说教?”燃灯不想让殷武庚说出之前抢夺无极金丹的事,也不多费口舌挥起乾坤尺劈头打下。殷武庚心思:‘今日非要挫挫这燃灯老儿的锐气不可!’,随即将双鞭一架将乾坤尺牢牢夹住。

燃灯还没来的及抽出乾坤尺,已被一拳劈面砸在了脸上,疼的燃灯捂着脸连退了几步,口中叫道:“诶呦!疼……疼煞老夫了!”

殷武庚抖了抖拳头淡淡说道:“当日你将我师父打成重伤,这一拳是替我师父打的。”此时,想必只有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才能满足殷武庚心中的怒意。

一旁的赤精子见燃灯吃了亏双手抡起阴阳镜一击拍在了殷武庚背上打出一片金光,这一击无疑是挠痒,殷武庚心知阴阳镜也算拿得出手的法宝,一把夺了。再抖手回身一鞭刺向赤精子面门,慌得赤精子张开嘴硬生生咬住了鞭头,钢鞭的味道岂能好受?顿时满嘴是血,老牙也飞脱了两颗。

“道兄!”那边道行天尊见事不妙飞起一脚踢歪金鞭,免去了赤精子穿喉之厄。

广成子和玉鼎真人也不敢袖手旁观,阐教四大上仙围着殷武庚像走马灯一样。任凭四人挥起宝剑上下三路齐来,殷武庚只将衣袍一抖,飞起一脚便将四人手中宝剑踢落尘埃。他此时融会贯通了四成的大罗金丹,等同于拥有十二万年的道行,本来与诸金仙不相上下。但那四人,之前在九曲黄河阵时被云霄擒住,削去顶上三花,此刻已经是凡夫之身,损了至少两万年的道行,哪里还敢逞强?各自散开去。

燃灯道人回过神来,捂着脸怒意难平,心思:‘这小子欺人太甚,今日不杀他我燃灯道人日后如何在东方立足?’随即五指一张将二十四颗定海珠全数祭了出来。瞬时间整个碧游宫都晃动了起来。

殷武庚不敢大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思:‘这老鬼要拼命了!’

‘你番天印只有一枚,且看你如何抵挡!’燃灯拿定主意将左右各打出十二颗珠子,从左右包抄而去。

‘这燃灯全仗定海珠,若没了定海珠他就老猫烧须了!’

殷武庚虽然承受了金丹的法力,但是肉身未经过磨练还不敢硬接这灵宝,随即双掌左右一分,左手掌心祭出番天印,右手持着阴阳镜,各自将那十二颗定海珠牢牢抵住!

这定海珠威力无比,犹在番天印之上。与两件法宝相碰时激起的罡风吹得一旁的广成子几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道行更浅的一些在远处观战的截教散仙,早就吹得连滚带爬。

殷武庚将法力推至顶峰,双目泛出金光,一字一句说道:“这定海珠本就是截教之宝,今日定要教你归还!”二人正斗的不相伯之间谁也不敢防松一丝一毫。燃灯已经将十九万九千五百年的道行谷催至顶峰,只见头顶显出一朵青莲来。此消彼长之下,殷武庚渐渐双臂麻软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没想到这燃灯道人如此厉害,番天印和阴阳镜已经被一寸寸的朝自己推过来,若是失守,三件法宝的力量都打在自己身上,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燃灯只听身后一人大笑道:“燃灯!燃灯!你也有今天!”

燃灯听得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只见来人从袖中祭出一个金箍正落在头上,箍的燃灯三昧真火从七窍喷出,呼天抢地。其余广成子四人一看来人像个头陀,不禁叫道:“马遂?你从哪里来?竟然下暗手偷袭!”

殷武庚见定海珠一瞬间失去了燃灯法力的控制,心中大喜:‘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燃灯老儿没了定海珠就无法逞凶了!’他清啸一声,双掌猛然一收将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全数吸了过来。

“贫道的宝贝!”燃灯气得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却捂着头无法上前抢夺。

那金箍仙马遂哈哈笑道:“这都是跟燃灯老儿学得!你们再不走就一人赐你们一个!”

广成子四人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说道:“罢了!罢了!今日这殷武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斗他不过,先走为上!”随即扶起燃灯匆匆离开蓬莱岛去了。

等几人走了,马遂打量了殷武庚一番伸出大拇指赞道:“殷兄弟好本事!年纪轻轻竟如此法力广大!佩服!若不是你今日碧游宫便要毁于一旦了!”

殷武庚打量了一番,见这道人头戴金箍,似个头陀,拱手道:“前辈言重了。敢问前辈仙名?”

马遂笑道:“在下金箍仙马遂,又称‘痴仙’,就是我了!”

“见过马道兄!”殷武庚自思这马遂入道应该很早,自己自然应该叫声道兄。

此时遁在一旁的门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齐声叫道:“殷兄弟好本事!好本事啊!”

殷武庚朝众人拱手道:“是我截教洪福齐天,我又何功之有。”

无当圣母走出宫来,见马遂来了,笑问:“是哪阵风把你这痴仙给吹回来了?”

马遂笑道:“我在路上撞见燃灯一行人便尾随而来,本来想着关键的时候帮上一把,没想到有殷兄弟在,根本没我出手的机会了。不过还是送了燃灯老儿一份‘大礼’,够他折腾几天的了!”众仙闻言哈哈大笑。

一场灭教之灾在殷武庚的力挽狂澜下化险为夷,还抢回了定海珠,这让截教上上下下无一不佩服。圣母异常高兴,命水火童子在偏殿摆下宴席为此战庆功。

席间,截教诸仙与殷武庚推杯换盏了一番,诸仙赞口不绝。

殷武庚起身说道:“小子有何功劳?全凭师父教诲,再说我这一身法力都是拜教主的金丹所赐,实在不敢居功。”

马遂也起身说道:“既然说道这儿,我也有一言。殷兄弟这一身本事是教主所赐,我猜便是教主知道今日我截教的处境,所以留下了这一线生机,让殷兄弟来重振教派。今日之后,殷兄弟便重任在肩了,时刻以重振截教为任啊!”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对啊!当年那些阐教门人杀了我们多少道友?这个仇不能不报!”

殷武庚听着这些截教门人激情澎湃的言辞心中有些不安,今日他出手教训了燃灯,是因为此人先后打伤了圣母和自己,愤怒之下方才为之,但是殷武庚也从没想过要了他的命。此刻眼前这些截教门人始终对两教仇恨念念不忘,这让不喜争斗的殷武庚十分为难,他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掀起两教更大的矛盾来……

圣母见殷武庚仿佛心事重重,便唤他出来,独自到后山叙话。

跟着师父到了后山,殷武庚从袖中取出二十四颗定海珠,那珠子一颗颗恍如夜明珠般漂浮着,顿时照亮了后山。只听他说:“师父,这定海珠本来就是我截教之物,今日算是物归原主,请师父掌管。”

圣母也不推辞,将手一扬把定海珠吸入袖中。她分明察觉到殷武庚有心事,开门见山问道:“为何闷闷不乐?有何心事要瞒着师父么?”

“徒儿不敢。”殷武庚叹了口气,“师父,今日虽然我们占了上风,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难保阐教下一次不会倾巢而出,若如此打下去,我截教也将永无宁日。”

圣母踱着步子说道:“你今天也看到了,是那些阐教门人对我们咄咄相逼,我们是迫于自保才出手的。他们出手丝毫不留情面,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的我们血流成河么?”

殷武庚一时语塞。圣母接着说道:“庚儿,你昔日为凡人,应该知道成王败寇之理。仙界也一样,阐教仗着封神之战将我们截教打的元气大伤,他们是胜者,所以所有的道理都在他们那边,他们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冠冕堂皇的打压我们。只因为我们修为不济,所以一直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但是上天把你送到我们截教面前,就是让你重振教派的。你若不能明白自己的使命,那我们截教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啊。”

殷武庚沉默了片刻,说道:“正如师父所说,可能我还没有明白我所肩负的使命。但是若要换来长久的两教和平,打斗不是唯一的途径。”

圣母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殷武庚将手一挥祭出番天印和阴阳镜来,“师父你看,这两件法宝都不是我截教之物,我想广成子和赤精子二位上仙一定不会罢休,他日还会找上门索要。不如我们先拿出一点善意,将这两件法宝归还阐教,暂息兵戈。您意下如何?”

圣母摇了摇头叹道:“庚儿,他们不会就此偃旗息鼓的,等你把法宝送回去,他们还要诛仙剑,那时你给还是不给?”

“剑是我截教之物,自然不给。”

圣母见殷武庚十分坚持,想了想,“也罢。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师父也只能答允了,希望你没有押错宝。”便也同意了。

殷武庚再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师父!”

圣母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今天耗了不少法力,先回去休息吧。”殷武庚随即诺诺而去。

第四十七回 龙吉公主

第二天一早,圣母让马遂跟殷武庚一起同行。马遂得知殷武庚是去归还法宝,本来不愿去,但是圣母担心殷武庚阅历浅薄吃亏,便夸了马遂两句什么‘随机应变、经验老道’,马遂这才答应同去了。

殷武庚跨紫麒麟,马遂乘仙鹤,一同先往九仙山桃源洞而去。二人一路攀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九仙山上空。

“就是这里了。”殷武庚一拍麒麟降下云路。再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殷武庚心中感慨万千,随即跳下坐骑走到那桃源洞前恭恭敬敬的喊道:“截教晚辈殷武庚求见广成子上仙!”

马遂哼了一声,有些看不惯殷武庚这般低三下四。

殷武庚见无人答允,又喊了一次,良久还是没有人应答。

“看来是不在山上……”殷武庚四下寻找了一番确实没有人,只得作罢,悻悻而归。

二人随即往赤精子所在的太华山云霄洞去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结果还是一样,这云霄洞依然也空无一人。

殷武庚总觉得事有蹊跷,自语道:“奇怪,莫非这阐教诸仙都没有回洞府?”随即一拍紫麒麟吩咐道:“走,上昆仑山。玉虚宫中总会有人,我等将法宝归还给阐教中人便是了!”马遂摇了摇头,只得跟随而去。

且说二人一路往东边的昆仑山去,突然看到云路前方出现了一座古怪的山峰漂浮着。这山峰如漏斗,上圆下尖,峰顶平坦如平地,有参天古树和流水潺潺,四周云雾昭昭。

“这倒是怪了,六界内何时有这等仙山,竟然漂浮在半空?”殷武庚心知不寻常,示意麒麟落在山峰上察看,马遂也降下云头。

殷武庚拨开云雾,二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石台,台前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秀丽女子。这女子乌云发鬓,头上插着金钗玉珠,双目灵秀,面如羊脂,长得十分秀美。再看那紫色仙袍发出阵阵霞气,上面璎珞玉珠挂了不少,显然不是凡品。

‘好美的女子……’殷武庚不禁呆了一呆,心思:‘这年轻女子跟青儿一样美貌,却多了几分尊贵之气……能居住在这仙山洞府一定不是非凡之辈。’

殷武庚仔细一看,女子手中正持着一枚黑色的棋子若有所思,她身前的棋台上放着一盘棋,黑白二子正在厮杀。这女子身后还立着一个浑身披着金甲的年轻英武男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男子手中提着一对金锤,正虎视眈眈的望过来。

“有古怪。”马遂瞟了那女子一眼,低声说道:“殷兄弟你看,那女子身上穿的不是赤精子的紫绶仙衣么?那紫绶仙衣乃是赤精子的镇洞之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会轻易许给外人?”

紫衣女子抬头看了殷武庚一眼,微微一笑,张口道:“有客人来了,欢迎!”这一颦一笑让殷武庚心头一动,仿佛触电了一般,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

殷武庚打了稽首,故作镇静问道:“仙子是何方神圣?为何在此地摆下棋局?”女子一扬手,请他坐下,说道:“你若是赢了我这盘棋,我自然坦诚相告。”

见这女子信心满满,殷武庚不禁心中有些暗暗发笑:‘我曾经与师父研习过围棋之道,我虽然比不过师父,但也差不太远。’想到这,殷武庚抱拳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捏起一颗白子轻轻的放在棋盘上。

女子看了殷武庚一眼,笑道:“我还没说完,若是你输了,便将你怀里的法宝留下。”

“法宝么?姑娘好眼力!”殷武庚从怀中取出番天印和阴阳镜放在一旁,问道:“仙子不知对哪一个感兴趣?”

“随你便好了。”女子回答的颇为随意。

二人对弈了几路棋,只觉得棋逢对手,半斤八两。殷武庚此刻有些焦急,额上竟然渗出了汗珠,暗思:‘这女子棋艺凌厉非常,一定经过高人指点,再过一会我就招架不住了……’

好在立在一旁观战的马遂乃是棋道高手,见殷武庚棋路有些散乱心中焦急,遂以灵识传音之法暗中告诉殷武庚该如何走子。果然,在马遂的指点下,半个时辰后殷武庚以一子险胜了这女子。

“呼,好险!”殷武庚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比前几日跟群仙的战斗还惊心动魄,暗自庆幸:‘若是没有马遂兄指点,只怕还赢不了她……’

女子输了棋生气的把棋盘一推,不高兴的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还以为老君教我的棋艺已经是六界无敌呢!”

殷武庚觉得这女子倒是有趣,开口说道:“既然在下侥幸赢了,还请仙子赐教。”

女子幽幽道:“我并非仙道中人,当不起仙子之名,你叫我龙吉好了。”说罢伸手去拿那柄放在桌子一旁的阴阳镜。

殷武庚将手一按,笑道:“龙吉姑娘既然没有赢在下,为何要拿阴阳镜?”

女子狡黠的一笑,“因为你作弊了!”说罢瞟了马遂一眼,仿佛在说:是吗?

“你……”马遂顿时吓得额上冒汗,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察觉到了自己的灵识传音术。

女子冲着殷武庚说道:“别这么小气么,我只是想拿着玩玩而已,又不要你的。”

身后那手提金锤的男子突然叫道:“敢作弊就要承担后果!”说着凌空飞起挥起双锤便朝马遂打去。“哪来的疯子?”马遂赶忙拔出宝剑招架起来。二人打的尘土飞扬,飞花落叶。

殷武庚松开手,笑道:“既然龙吉姑娘要借去玩玩,有何不可?只是你这位朋友好火爆的脾气呢。”

龙吉淡淡一笑,“你可别说他的坏话哦,他的锤子可不认人!”说着将阴阳镜一转,竟然把黑色的一面朝着殷武庚照了下去,顿时一道红光罩在了殷武庚身上!要是换做别人,立刻便要死了,但是殷武庚已经吸纳了四成的无极金丹,达到太乙金仙的道行,加上他早有防备只是猛然头晕了一下,显然这阴阳镜对他没什么作用。

“哎呦!”龙吉照了半天见殷武庚丝毫不为所动,不禁说道:“不是说这阴阳镜黑色的一面照人死,白色的照人生么?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你!”殷武庚顿时哭笑不得,心思:‘还好是我,要是别人被你一照还不没命了!’随即将手一指,那紫麒麟背上飞出蛟龙金鞭,‘铛’的一声将正在恶战的金锤小将和马遂分开。

龙吉故作惊讶道:“他们打得正精彩,你这是干嘛?要动武么?”

殷武庚拱手道:“今天认识龙吉姑娘实在是有幸,不过恕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久待了,告辞!”说罢收了番天印,又将手一伸,“你也玩耍过了,请龙吉姑娘将阴阳镜还我吧。”

龙吉撅了噘嘴,笑道:“你可真小气!借我玩两天有何不可?”

殷武庚压着火气说道:“这镜子乃是我一位前辈的,我现在正要将这镜子交还与他,还请仙子归还。”

“我就是不给!你能怎样?”这龙吉似笑非笑,手中拿着阴阳镜把玩着,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既然这样,姑娘就休怪在下无礼了!”殷武庚忍无可忍,一个健步上前便要夺过阴阳镜。哪知道这女子丝毫不惧,也不躲闪,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猛然从龙吉背后闪出,一掌拍向殷武庚。电光石火间殷武庚躲避不及只能挺掌相迎,只听‘啪啪’对掌之声响起,两股仙力激荡之下,吹得马遂和那金锤小将有些站不住身形。‘嘭!’随着一声闷响,二人各自退了两步。只是可惜那棋台早被罡风吹得化成了齑粉。

龙吉身上有紫绶仙衣护着,丝毫无损,拍了两下手,口中叫道:“真是后来者居上啊,没想到截教出了个如此年轻的后辈,看来真君是老了啊!”

殷武庚只觉得眼前这一掌之力有不下于太乙金仙的修为,仔细打量那人:此人身披黑袍,体型微胖,脸上络腮胡如钢针般根根直立,眼如铜铃,头上挽着道髻,一副气吞山河的骇人架势。

他是谁?

马遂见了这人顿时惊讶道:““你……你不是赵道兄么?赵公明道兄,是你么?”

“赵公明……”殷武庚听圣母说过赵公明,此人以前乃是截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比燃灯道人道行更高,修了十九万九千九百年,就差一百年便可成大罗金仙。奈何封神之战时被闻仲请下山,最后死在了一位神秘的陆压道人手中,可怜万年道行一朝丧。他死之后,入封神榜,被封为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赵公明声如滚雷,爽朗的笑道:“马道友,好久不见了!”说罢,他又将目光落在了殷武庚的身上,不禁捋了捋须问道:“闻说前日有一年轻道人在碧游宫将阐教门人打的落花流水,看来就是你了!”

赵公明的大名如雷贯耳,殷武庚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早就听闻赵师叔大名,晚辈殷武庚见过师叔!”

“哎~”赵公明摆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本座已经不是截教中人了,我乃是天庭八部正神的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休要以师叔相称。”

殷武庚看着龙吉得意的神情,心中暗思:‘这个龙吉到底是什么人?连赵师叔都听他差遣,一定与天庭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此刻那名双锤小将也站在了龙吉身边。赵公明将手一指,对殷武庚二人说道:“你们二人休要无礼,这位姑娘乃是昊上天帝之女——龙吉公主。这位玉面小将乃是三山炳灵公黄天化。”

得知了龙吉的真实身份,殷武庚心中一动,面上有些惊讶,‘听师父说,封神之战天庭乃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连赵师叔这种昔日大罗金仙级别的仙人都归入其麾下了……’

“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龙吉笑嘻嘻的冲着殷武庚说道:“怎样?这镜子能否借我玩两天啊?”

殷武庚自然不愿意跟昔日的截教前辈动手,只得点了点头,“好,看在赵……真君的面上,这镜子就借公主玩三天,三天后,我来这里取回。”说罢也不管龙吉答不答应,自顾自的走了。

见殷武庚走了,马遂也朝着赵公明拱了拱手,道了声‘后会有期’,跟着殷武庚而去。

等二人走了,龙吉若有所思,问赵公明,“真君,你觉得这殷武庚如何?”

赵公明点了点头,“此子看来已经融会贯通了三四成的无极金丹,恐怕有不下于太乙金仙的境界了。后生可畏啊!”

龙吉淡淡一笑,“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君夸别人呢!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第四十八回 约战擂鼓山

且说燃灯道人与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从碧游宫逃走后便不知所踪。杨戬和韦护见师父久久未回,只得上昆仑山找南极仙翁询问。得知诸仙许久未归,南极仙翁觉得事有蹊跷,随即撞响金钟,将十二金仙中的其余八位一起召唤来玉虚宫。

这八位乃是太乙真人、黄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灵宝大法师、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阐教十二金仙本来都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本来不犯大错便不会有劫难,奈何封神之战,十二金仙俱陷入九曲黄河阵,被消了顶上三花,等于去了两万年的道行,降到了散仙的境界。虽然还自称‘金仙’,但已经不再是太乙金仙之身,俱成了凡胎。

金钟响后,这八仙即刻赶往玉虚宫,见过了南极仙翁。仙翁将之前五位金仙碧游宫之行说了一遍,诸仙纷纷捶胸顿足,大骂截教。“不必想了,必是截教门人将五人困在了蓬莱岛,我们一起上岛要人!”

“莫要冲动。”南极仙翁问杨戬,“当日你和韦护不是也在场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戬回忆了一番,说道:“当日大战过后,我等敌不过那个殷武庚便离开了蓬莱岛。路上燃灯师伯说有事与诸位师伯商议,便让我和韦护先行回洞府了。哪知道后来便迟迟不见师父回来……”

“那你可去大雪山找燃灯道友?”

“去了,也没有人。”

南极仙翁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上蓬莱岛,先问清楚缘由,若真是被截教所困,我等自当据理力争。”诸仙都说好,即刻便从玉虚宫鱼贯而出,往东海去了。

此时殷武庚也和马遂刚回到蓬莱岛,因为龙吉拿走了阴阳镜,殷武庚只好改变了主意先回碧游宫再做打算。没想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更可怕的大战一触即发。

龙虎殿的无当圣母忽闻水火童子来报:“不好了,阐教金仙倾巢出动,已经到了蓬莱岛了。”

“什么?”无当圣母猛然站了起来,虽然她预料到阐教一定回来兴师问罪,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赶忙召集诸仙一齐到碧游宫宫门处布阵。

上次一战,截教一百四十九位门人折了近一半,只剩下七八十人,聚在一处。九位阐教上仙往下望去,看黑压压一片,各种品类都有,不禁叹道:“截教只剩下这些货色,焉能不亡?”

杨戬跟在后面,对诸仙说道:“其他不足为惧,只是无当圣母和那个殷武庚厉害。殷武庚年纪虽少却好似有太乙金仙的修为。”

“有这等事?”诸仙听了震惊不已。

“若真是如此,倒是麻烦了。”

“别长他人志气嘛!毕竟我们人数占优,九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赢?”

此时一阵鼓声传来,碧游宫大门敞开,截教门人鱼贯而出,为首的自然是无当圣母。那边九位阐教上仙也落下云头与截教诸仙对峙起来。

无当圣母扫了一眼对面,心思:‘连南极仙翁都来了,阐教这回要干什么?’圣母率先开口问道:“南极道友,素闻你极少离开玉虚宫,今日什么风竟然把你也吹来了?”

南极仙翁拄着拐杖上前道:“我的诸位师弟都被你留在蓬莱岛‘做客’,贫道是不得不来啊!”

无当圣母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南极道友是在说笑么?明明是前日你们阐教几位道友前来我碧游宫兴师问罪未果,抱头鼠窜了。我们这碧游宫可不留鼠辈!”

圣母话说得难听,早有黄龙真人怒发冲冠,仗剑骂道:“臭婆娘,骂谁是鼠辈?趁早将道友交出来,否则今日月缺难圆!”

“黄龙真人休要张狂!”马遂冷笑道:“道友是不是还想尝尝我这金箍的滋味!”原来上次万仙阵时,黄龙真人被马遂用金箍暗算,疼的差点没命,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边文殊、普贤、太乙真人纷纷亮出吴钩剑、遁龙桩和九龙神火罩,叫道:“若要动手,吾等岂能怕你?”

两边剑拔弩张时,殷武庚走上前朝着诸位阐教门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前辈稍安勿躁,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前日阐教诸仙确实在此地与我们发生了一场争斗,不过事后他们已经离开,当时杨戬和韦护道友也在场,他二人可以作证。”

慈航道人时隔三年再见到殷武庚,惊讶此子已经脱胎换骨,心中不禁叹道:‘当日救他一命,没想到今日果然兵戎相见,还累得广成道友丢了法宝。唉,造化弄人啊!’

殷武庚也看到了慈航道人,随即朝着他颔首微微一笑,以示尊重。他心中想的是,敖青现在怎么样了……

韦护上前一步说道:“当日我们刚刚离开蓬莱岛,燃灯师伯有事相商让我等先行,当时还没有离开东海范围,说不定是你们又偷下暗手将他们擒了。”

“胡说八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截教诸仙听了纷纷大骂起来。

殷武庚说道:“我截教与贵教虽然有些怨隙,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不济,我截教中人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我殷武庚以性命担保,五位上仙失踪绝不是截教所为。就在昨天,我还亲自到九仙山找广成子师伯归还番天印。”

话说到此,殷武庚索性将番天印拿在手中走到南极仙翁面前,说道:“昨日我也没有找到广成子师伯,不过为表诚意,这番天印便请南极师伯收下。”

南极仙翁见殷武庚双目清澈,心思:‘此子颇有诚意,应该不是奸诈之辈,姑且信他。’随即接了番天印放入袖中。

杨戬在一旁说道:“殷道友,还有赤精子师叔的阴阳镜,为何不一并归还?”

“这……”殷武庚此刻作难了,阴阳镜被龙吉拿走,如何归还,只好如实说道:“阴阳镜被我一个朋友拿去了,三日后我自当送到玉虚宫去。”

“什么朋友?”杨戬追问道。

殷武庚摇了摇头,“恕我不能说。”

韦护冷笑了一声,“这分明是借口,如果是真的有何不能说?”

殷武庚此刻也懒得解释,只好淡淡说道:“我自问行事问心无愧,信不信由你吧。”

南极仙翁看着殷武庚,又问:“贫道再多问一句,当真不是你截教所为?”

殷武庚点了点头,“当真不是。”

“好吧,我便信你所说。”南极仙翁回头问:“诸位意下如何?”

就在诸仙踌躇不定时,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你们这些阐教的仙人,怎么个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开罪人家?阴阳镜在此,拿去吧!”话一落音,一道光影落下正打在九位上仙脚下。

南极仙翁定睛一看果然是阴阳镜。再抬头看时,面上一惊:‘她怎么来了?’这南极仙翁不但是阐教门人同时也位列神班,在天庭有一席之地,岂会不认得龙吉公主?见她来了,南极也得行了个官礼,口称:“臣南极见过龙吉公主!”

“她就是天庭的龙吉公主?”

“天庭的公主来碧游宫干什么?”

此时阐教也好,截教也罢都齐齐将目光放在了这位龙吉公主身上。慈航道人心思:‘六界之内本来仙为上、神为下,神乃是断了仙根之人,境界自此止步,而且哪有我等自由自在?还要归天庭管辖。大师兄真是想不开,非要在天庭供职,有了官阶品级之分,无趣的很……’

只见公主翩翩而来,身后跟着黄天化和赵公明二人。龙吉对南极仙翁说道:“南极仙翁,这阴阳镜确实是本公主借来玩耍的,现在物归原主,请不要再为难殷兄弟了。”

南极仙翁见龙吉公主与殷武庚称兄道弟,心知二人关系恐怕不一般,也不想多事,自然是见好就收。不过依然有人不肯作罢,只听清虚道德真君问:“大师兄,诛仙剑怎么办?那也是他们抢去的,理应归还。”阐教诸仙见龙吉公主一上来就替截教开脱,怕是拉偏架,故意再下一城。

殷武庚将手一摆,正色道:“前辈所言差矣。诸位都知道四口上古宝剑乃是昔日鸿钧老祖传给截教教主的镇教之宝。此事还需争辩么?诸位前辈都在,我殷武庚打开天窗说亮话,不但是诛仙剑,剩下的四口宝剑日后我会一一寻回。”

‘说的好!’无当圣母见殷武庚言语犀利,如此给截教长脸,心中欣慰不已。

清虚道德真君被这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南极仙翁心思:‘公主突然出现,心思难测,只怕今日难有所获了。’嘴上劝道:“今日来只为寻找道友,诛仙剑之事日后再作计较吧。既然无果,我等再去别处寻找吧!告辞!”

“等一等!”龙吉突然叫住阐教诸仙,幽幽道:“今日难得阐截二教诸仙都在,不就是四口上古宝剑的事么?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不如让小女子来为两教做个人情,判个结果,以后两教各安心思,不再起争端了。”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

阐教诸仙纷纷猜度:‘这公主葫芦卖的什么药?竟然夸口要为两教平息干戈?以为自己是教主么?’面色都不太好看。

南极仙翁问道:“有劳公主费心了,不过我们二教之争早有渊源,恐怕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何况掌教师尊曾有言在先,四口宝剑三百年后才能归还截教,我等岂敢做主?”

“有什么做不得主的?”龙吉笑道:“你是阐教大师兄,元始教主不在自然由你做主,而截教嘛,有无当圣母做主。小女子虽然是天庭中人,本不该参与两教之事,但是一来封神之战二教对天庭封神有功,实在不忍看你们打来打去;二来,我这人喜欢帮人化解恩怨。所以,我出一法,乃三局两胜。就是阐截二教各出三人对阵,胜两阵者便是赢家。四口上古宝剑便归了赢家,从此相安无事。”

龙吉说罢直接看向南极仙翁。南极心思:‘没想到这公主执意要管此事,也罢,截教中也就一个殷武庚难对付,若依此法,我们赢面颇大……此事早晚要了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随即看向诸仙征求意见。

阐教诸仙交头接耳了一番,都说由大师兄做主,南极仙翁不好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那边,无当圣母也唤来殷武庚和马遂商议。

圣母问:“若依此法,我们赢面有多大?”

马遂言道:“阐教高手虽多,但大多不及殷兄弟。也就是说殷兄弟能稳胜一阵,剩下的你我只要再胜一阵便可取胜。师姐你有定海珠在手,应该问题不大,不如拼一拼!”

殷武庚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何突然出来调停,但是此法倒也公平,此事若能一举定乾坤,也省的二教争来争去。”

阐截二教都无异议,龙吉大为满意,对诸仙说道:“既然如此,十日后,便请诸仙沐浴更衣,带上四口宝剑到我擂鼓山铜雀台一聚,就此定了四口上古宝剑的归属。”

此事一定,众人都松了口气,一场大战消弭。但是南极仙翁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三口宝剑之前都交给了燃灯道人,此人消失不见,三日内能够找到还是未知之数……

等阐教诸仙离去。殷武庚走上前朝着龙吉做了个揖,谢道:“多谢公主及时出现,替我解围。”

龙吉抿嘴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今日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要如何感谢我?”

“我……”殷武庚没想到龙吉如此直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道:“公主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只要是我殷武庚能做到的。”

“我能有什么差遣?”龙吉看了赵公明和黄天化一眼,“我若有事,自然有他们帮我,再说,天庭八部正神都归我调遣,干嘛非要调遣你?”殷武庚发觉自己完全接不上龙吉的话,只好点头应道:“公主说的是。”

“不过你跟他们不一样。”龙吉话锋一转,“他们是我的属下,而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叫我龙吉就好了。我呢,曾经也拜在仙门之下学过几天道术,就叫你殷师兄吧。”

“随你喜欢吧。”殷武庚也不争辩,满口答应了下来。

“十天后,就看你的了。”龙吉拍了拍了殷武庚的肩膀,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即展身而去。

“再会!”

第四十九回 三战决雌雄

龙吉来去如风,实在是让殷武庚无从琢磨。无当圣母见赵公明也要走,上前叫道:“赵道兄!”赵公明闻言停下步子,回头看去,圣母赶上说道:“赵道兄虽然在天庭当职,但昔日好歹也是我截教中人,十日后之战关系我截教颜面,还望到时倾力相助。”赵公明不置可否,只说道:“赵某已是天庭中人,自然听从公主吩咐,两教各安天命吧。告辞!”说罢扬长而去。

赵公明态度模棱两可,这让圣母心中没底,她叫来殷武庚问道:“庚儿,我见那个龙吉公主高傲的很,但是对你似乎颇有兴趣……”

“师父不要多想,我与她只见过两面而已……”殷武庚尴尬的挠了挠鼻子,脸腾的红了起来。

圣母先是笑了一声,随即吩咐道:“我是要告诉你,让你小心这个公主。天庭居心叵测,只怕另有所图,你阅历尚浅,可不要被美人迷了双眼。”

“知道了,师父。”殷武庚应了一声,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件事解释不清,就是龙吉身上穿的紫绶仙衣,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殷武庚自然不好直接问她,此刻也没有答案,只待十日后再见面时,一定要问个清楚。

十日后,擂鼓山铜雀台。

一清早这里便已经人声鼎沸,阐截二教俱是早早来到,以便占个先机,小小的擂鼓山顿时显得热闹非凡。

截教只来了三个人,殷武庚与无当圣母和马遂。并非是截教托大,而是实在无人可用。除无当圣母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马遂也仅有七万年的道行,其余截教门人都是几千年的道行,来了也是无用。

而那边阐教门人来的倒是不少,殷武庚打眼望去,不单之前的九位金仙来到,连阐教以杨戬为首的三代弟子也随行在侧。除了杨戬和韦护二人见过之外,那边还立着二人,年纪颇青,水合道服,一个手提长枪,一个背着吴钩宝剑,英姿飒爽,乃是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的弟子——金吒、木吒。奇怪的是却不见老三哪吒。

殷武庚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个青衣女子身上,只见他嘴唇微微张开,心中一阵激动:“青儿姑娘!是她!太好了!”

‘我们才分开了三个月有余,却感觉好像许多年没见了……’殷武庚没想到慈航道人竟然会带敖青前来赴会,激动不已,不由自主的朝着敖青走了过去。

敖青自然也看到了殷武庚。此时的殷武庚一袭皂衣裹身,额冠束发,英俊挺拔,看的她怦然心动,暗自思量:‘三四个月不见,没想到这臭小子长的这么挺拔了!’脸上不禁泛起了红云。

殷武庚彷若无人的走到敖青身前,二人对视良久,谁竟然也没有先开口,顿时有些尴尬。少时,还是殷武庚先开了口,轻声问道:“青儿,你好么?十年之约未到,没想到今日便能相见,太好了!”

“好什么?”敖青扭头望了师父一眼,低声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是阐截两教比武的日子,你看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凶神恶煞的。倒是你,一会难免下场打斗,千万小心。”

殷武庚正要答话,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殷师兄,怎么一来就和阐教的人聊得热火朝天,不怕别人说你与阐教暗通曲款么?”

这声音中带着三分嫉妒,七分不满,殷武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龙吉公主来了,随即回身拱了拱手,“公主莫要误会,这位青儿姑娘,我们二人在入教前便已相识,是老朋友了。”

“哼。”龙吉公主面上有些不悦,冷冷道:“今日是阐截二教比武的日子,若要叙旧还是稍后再说罢。请殷师兄回到截教那一方入座。”

这一番话惹得敖青颇为反感,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长话短说。她拉住殷武庚的衣袖低声说道:“殷武庚,若是一会儿我师父上阵遇到你,你一定不能伤他。”殷武庚点了点头,“放心吧。慈航道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知晓。”随即依依不舍的回到截教一方入座。

二人虽然隔开了但依旧眉目传情,只把龙吉气的七窍生烟。赵公明看在眼里,低声道:“公主今日有大事要办,不可因小失大。”被这一劝,龙吉这才平复了心神,随即走上铜雀台对诸仙大声说道:“今日诸位上仙光临擂鼓山,真是让这小小之地蓬荜生辉。咱们闲话少说,面前这铜雀台就是斗法之擂台,便请两教各出三人,上台斗法,三局两胜的一方便是今天的胜者。不过在开始之前,公平起见,请双方将四口上古宝剑交到我这里暂为保管。”

龙吉的话一落音,阐教一方引起了一阵骚动。南极仙翁捋了捋须,心思:‘三日来我等寻遍了天南地北也没找到消失的几位道友,三口上古宝剑下落不明,眼下如何是好?’

那边殷武庚已经手捧仙匣走到龙吉身前,将剑交出,又嘱咐道:“此剑非同小可,还请龙吉姑娘悉心保管。”

“哼。”龙吉接过匣子故意往后一扔,扔给了赵公明,不再理会殷武庚。

眼前这美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殷武庚也不敢多说什么,悻悻而回。

“截教宝剑已交,阐教的剑呢?”龙吉看着南极仙翁问道。

南极仙翁起身答道:“说来惭愧。三口宝剑本来是由我的三位师弟保管,后来交给了燃灯道友。可惜这几人连日来都不见踪影,我等找了三日依然无果。不过公主请放心,我南极仙翁以身家性命担保,若今日截教取胜,只要过几日找到诸位道友,拿到宝剑,我第一时间亲自将宝剑送上碧游宫!”

“切!”马遂冷笑一声,“原来是想空手套宝啊!”

龙吉想了想,安抚截教诸仙道:“诸位放心,南极仙翁乃是阐教大师兄,向来一言九鼎。何况今日有小女子作证,他必然赖不掉的。就请双方入阵吧!”

只听一声鸣锣,擂台已拉开帷幕。殷武庚站起身从容不迫的走上铜雀台,将手一让,“不知阐教哪位前辈下场赐教?”

南极仙翁捋了捋须,心思:‘没想到一开场就是殷武庚,看来截教是要稳拿下第一场……不过,贫道早有对策了!’只见仙翁看向慈航道人,吩咐道:“道友,便让你的门人先下第一场吧。”

立在慈航道人身后的敖青吓的三魂出窍,“什么?我?”慈航道人岂能不知道南极仙翁的用意?回身吩咐敖青:“青儿,这第一阵便由你去对阵殷武庚。”

“师父,这万万不可。”敖青赶忙推辞道:“弟子才区区几百年的道行,拜入您门下也不过数月,怎么可能是那殷武庚的对手,若一招落败岂不是侮辱了阐教威名?”

“哎~”慈航道人摆了摆手,“你既是我门下,便要遵从师命,只管上台便是。”

敖青心中五味翻腾,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师父竟然让自己上台斗法,而且对手还是朝思暮想的殷武庚。但此刻师命难违,她虽不情愿也只好提着宝剑缓缓走上了擂台。

跟敖青一样,殷武庚也万万没想到阐教竟然会使出这一招,手中的蛟龙双鞭都有些握不稳便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殷武庚这几日想到了任何一个跟自己对战的对手,唯独没有想过会是敖青。

“青儿……”殷武庚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怎么能对敖青动手?心中暗念:‘罢了,索性我认输算了,总之让我伤了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殷武庚回头看了圣母一眼,心中挣扎了一番,准备就地认输。

圣母和马遂当然不知道这敖青和殷武庚有何瓜葛,此刻见殷武庚六神无主,自己也有些慌了神,因为殷武庚这第一场是必须拿下的,否则剩下的两场,截教岂有全胜的把握?若殷武庚输了,也等于提前宣告了结果。

殷武庚正缓缓松开手中的金鞭,让兵器落地,这就算是认输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没想到殷师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啊!竟然不顾截教的颜面,想要就地认输!’殷武庚猛然惊醒,侧目朝龙吉看去,他知道是龙吉的神识传音。

‘公主不知,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伤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他也照着此法,用神识传音给龙吉。

‘殷师兄真是个呆子,谁让你伤她了?你大可震碎她的兵器,便算她输了。你若是认输,有没有想过后果,那就等于提前宣布截教输了。’

“对啊。”殷武庚一拍脑袋,心中暗喜,‘我不必伤她,只需要打落她的兵器就好了……’殷武庚其实并不笨,只是被阐教的这一招打乱了心神,一时间呆住了。

那边慈航道人见敖青迟迟不动手,催促道:“还不动手?”

敖青只好将银牙一咬,叫了声:“殷武庚,刀剑无眼!小心了!”

眼见剑影重重而来,殷武庚提鞭遮挡了几下,边挡边退;以他今日的修为,一招间打败敖青易如反掌,但他不会这么做,反倒是仿佛游龙戏凤,处处相让。

立在龙吉身旁的黄天化抱手而立,笑道:“这殷武庚分明对这女子有情啊,明明能一招制敌却处处想让呢。”龙吉听在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冷哼了一声,用神识传音给殷武庚:‘你这样处处相让,傻子也看出来你是故意的,不怕阐教门人误会么?’

‘我君子坦荡荡,怕什么误会?’殷武庚也不领情,只把龙吉气的不再言语。

过了三五十合,殷武庚觉得差不多了,随即看准剑势猛然挥起衣袖一弹将敖青手中宝剑震飞丈外,落在了地上。这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敖青只觉得手腕发麻,没想到殷武庚的境界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殷武庚赶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青儿,没事吧?”敖青知道殷武庚存心想让,此刻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感激的点了点头。

在最后的关头,殷武庚还是以大局为重拿下了第一场,这让无当圣母和马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龙吉则铁青着脸宣布道:“第一场由截教殷武庚获胜!请各自归位!”

敖青下了铜雀台,朝着慈航道人奏道:“师父,弟子无能,败了此战。”慈航道人心知肚明,岂能责怪?安抚了几句便了事了。

南极仙翁握着手杖,心思:‘第一场输了也是意料之中,接下来要两场全胜才能行,不容有失。’随即吩咐道:“杨戬,你来打第二场。”杨戬拱手道:“遵命!”随即一跃而起,立在台上。

无当圣母和马遂一见是杨戬,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只因为这杨戬本领非凡,此子虽然是阐教的三代弟子,却也有十万年的道行,是三代弟子中唯一一位太乙金仙,何况此子修炼过玉虚宫的秘术‘八九玄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善于变化,十分难敌。就算是无当圣母和马遂这等前辈也绝不敢大意。

三人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由无当圣母与杨戬对战,毕竟圣母有定海珠在手,胜面还是比较大的。

杨戬身披鹅黄袍,戴扇云冠,手中提着三尖两刃锋,朝着圣母拱手说道:“晚辈杨戬请圣母赐教了!”说罢拉开架势挥枪而上。圣母手中祭出一口宝剑,二人斗了三五十合不分胜负,圣母终归是女流,气力不及杨戬,加上杨戬武艺超群,渐渐占了上风。

“好手段!”圣母提一口气架开神锋,随即左手一展祭出碧水游龙旗,那旗子飞在空中将杨戬裹住。杨戬喝一声‘变’,随即一扭身变作飞虫不见了踪影。旗子落回圣母手中,里面空空如也,正诧异间,圣母听得耳后生风,杨戬现了原形挥刀劈下,慌得圣母赶忙招架,头顶珠花被神锋削去了一支。

“师父。”殷武庚在台下观战,见圣母落了下风顿时心中一紧,毕竟杨戬的武艺自己是领教过的。

关键时刻,圣母一抖手使出了压箱底的定海珠来。那白灿灿的二十四颗定海珠一出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猛一见定海珠出现,连观战的赵公明都按奈不住心中的惊讶:‘还以为我这宝贝落到了燃灯老儿手里,没想到被圣母拿了……’

杨戬只觉得眼前一晃,瞬间被定海珠打下尘埃,落在了铜雀台上。这一击将杨戬打的有些恍惚,好在八九玄功不愧是玉虚宫绝学,纵然是定海珠也没能一击击倒杨戬。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隐在半空,伺机而动。

圣母将定海珠左右一分护在两侧,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一切响动。杨戬‘嗖’的一声突然从身后出现,圣母赶忙回身将定海珠朝杨戬推去,哪知却是虚影。杨戬的真身浮现在圣母头顶,只见他手掌一翻祭出一枚古印。

“是番天印?”殷武庚一见此宝,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第五十回 惊变

原来在上阵前,南极仙翁为了保证此战必胜,暗中密授杨戬番天印,作为最后的杀招。

圣母见头顶金光打来,赶忙双手一合想将定海珠聚在头顶,挡下番天印。哪知道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二十四颗定海珠竟然仿佛**控了一般不听圣母的意志,停在了空中。圣母大吃了一惊,飞快的思索:‘在场之人只有一个人有操纵定海珠的本事……’圣母脑海中闪过一丝惊恐,她不由得将目光停在了一旁观战的赵公明身上。

“道兄……你为何……”

没等这句话讲完,番天印不偏不倚正中圣母天灵,打的脑浆崩裂,一道魂魄冲天而去。

这一幕把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殷武庚简直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仰天大叫道:“师父!!”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殷武庚的心头,他身形如电瞬间飞到了杨戬身前,不待杨戬反应,两道金鞭已经狠狠的印在了杨戬胸膛。

这太乙金仙的全力一击比定海珠更加厉害,打的杨戬双眼一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人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塌了远处的山岩,掉下了擂鼓山去。

“师父!师父!”殷武庚一把抱住圣母的尸体,只见头颅已经如西瓜般打的稀烂,返魂无术,这一次不是假死,而是真的香消玉殒了。

“以前我还不信,但是今天,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阐教门人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我师父!我殷武庚与你们阐教势不两立!”殷武庚双眼血红的站起身来,台下的敖青从来没有见过殷武庚这般模样,仿佛索命的厉鬼!

“殷武庚,你别冲动啊!”敖青冲到擂台前大声呼喊着。但是殷武庚仿佛听不见一般,他走火入魔了。毕竟他短短数月的心性修为如何能控制的了‘贪嗔痴’三毒?一个疯了的太乙金仙,这恐怕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

“血债血偿!今天我要血洗擂鼓山!”殷武庚仰天嘶吼一声,将二十四颗白灿灿的定海珠浮在身旁,他要大开杀戒了。

刹那间,被浩瀚仙力推动的定海珠宛如一颗颗流星朝着阐教诸仙砸去,慌得诸仙赶忙祭出法宝抵挡,没有法宝的便飞天遁地。一时间擂鼓山被削去了半边,轰然坍塌,吓得马遂也赶忙遁地而走。

龙吉有紫绶仙衣护着,加上赵公明在侧,就算是乱飞的定海珠也伤不到她。她的脸上仿佛无比淡定,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他真气已乱,怕是走火入魔了。”赵公明看着状若癫狂的殷武庚,对龙吉说道。

“你能让他恢复正常么?”龙吉问。

赵公明摇了摇头,“若是以前自然没问题。但是我已经没了肉身,二十万年的道行折去了一半,这小子的仙力已经在我之上,凭我一人只怕做不到。”

“不要紧。”龙吉笑道:“我已经让云霄仙子赶来了。你去护着南极仙翁,他还有用,别让他伤到了。”

“云霄?”赵公明看了龙吉一眼,暗思:‘这龙吉公主心思缜密,事事都留有后招,当真可怕。’

不言殷武庚如疯虎入羊群,打的一众阐教上仙抱头鼠窜,满地乱滚。慌得那太乙真人满头大汗,文殊普贤遮遮掩掩,黄龙真人更是被打的五脏移位,口吐鲜血。更别说金吒木吒这些晚辈,早借土遁遁走,不敢露面了。奇怪的是任由定海珠漫天乱飞,却没有一颗伤到敖青。

敖青知道即便是殷武庚走火入魔了,他的内心深处也能分清敌我,他是不会伤害敖青的。“青儿快走!”慈航道人一把按住敖青的肩膀,将她猛然朝下界推去。这一推之力奇大,敖青控制不住身形往下界坠去。

“殷武庚!殷武庚!”随着敖青的声音越来越远,转眼已经看不见人了。

那边殷武庚正打的兴起,突然一道青光飞出将他裹了个结实。是一面青色的旗子,这旗子唤作‘素色云界旗’,乃是天地间五大宝旗之一,归瑶池金母所有,也就是龙吉的母亲。

但是单凭一面旗子怎么可能困的住太乙金仙?殷武庚正要一口气撑破这宝旗,两道人影却无声无息的飘来。这两人实在太快,不等殷武庚挣脱,只见四只手掌狠狠印在了殷武庚的天灵、心坎、背门、气海四个大穴。仿佛雷霆万钧之力打入身体,殷武庚顿时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能一击让太乙金仙昏厥的人物,六界内屈指可数,只怕只有五大教主才有这般能耐。只见殷武庚身前这人是赵公明,身后那人却是个女子。这女子身披彩霞衣,面目端庄,头上裹着方巾,正是龙吉口中的云霄仙子。

这云霄仙子本是截教上仙,与赵公明乃是兄妹。不过厉害的是,这位云霄却是昔日截教中唯一的一位进入大罗金仙初阶的仙人,整整二十二万年的道行,可谓傲视同群。只可惜她与赵公明一样,万载道行一朝丧,做不成仙,只屈居神道,连同琼霄、碧霄两个妹妹一起被封为三仙姑神。

龙吉走上前称赞了一句:“两位昔日的大罗金仙联手,果然厉害!”

云霄见了龙吉,微微颔首行礼道:“臣云霄见过公主。”

“有劳上神了。”龙吉应了一句,又见殷武庚面罩乌云、昏迷不醒,赶忙问道:“他怎么样了?”云霄答道:“他法力虽霸道但道行尚浅,心智尚弱,控制不住体内浩瀚的仙力,待找个僻静的地方让我为他推宫运气,疏通气脉,便会醒来了。”

龙吉点了点头,一抬手暗念口诀收了素色云界旗,对云霄说道:“那就有劳上神了,请到后山将他救醒。”说罢吩咐黄天化去为云霄护法。

等殷武庚被带走,龙吉踱着步子来到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阐教上仙面前。赵公明附耳低声说道:“走了杨戬、韦护、金吒、木吒和敖青这些小辈,其余的都在了。”

龙吉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诸位上仙也是万人敬仰的前辈,没想到今日却弄出这等暗算人的事情,说出去只怕阐教颜面扫地啊!”

南极仙翁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叹道:“奈何,此事非我等所愿啊。贫道立誓,绝没有让杨戬下杀手。”

“可是截教中人会信么?你们打死了他们的大师姐,截教门人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日后你们的洞府也不是什么清净福地了。何况教有教规,你们失言在先,下了杀手,这一局赌斗也算是你们输了,早晚还要将三口上古宝剑归还截教。如此一来,阐教只怕也要彻底的沉寂下去了。”

“这……”九位上仙面面相觑,坐在地上只是摇头。只有南极仙翁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龙吉:“公主,前番是公主不遗余力促成二教来此赌斗,如今变成这样,还请公主指点,我等该如何是好?”

龙吉开门见山,对诸仙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绕弯子,诸位都是有名的金仙,二教相争不知到何时方休,何必非要留在昆仑山终老呢?我天庭已经立了八部正神,掌管六界四方,若诸位前辈肯来天庭称臣,自然是高官厚禄,蟠桃会上定有诸位之席。”龙吉说罢看向南极仙翁,又问:“仙翁,我说的对么?”

“这……”南极仙翁顿时不敢应答。而此刻其他诸仙才明白这位天庭的公主大费周章的原来是早有预谋,就是让阐教诸位金仙俯首称臣。

“哼!”黄龙真人强忍五脏剧痛,骂道:“你这小丫头,区区几年道行,竟敢设局骗我们?自古仙为上,神为下,我等仙人自由自在,不服天地管,谁要去你那天庭为官?”

“神为下?哼!”龙吉面色变得铁青,踱着步子慢条斯理的说道:“黄龙老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年封神之前,我帝父诚心邀请你等十二金仙入天庭为官,你等竟然抗旨不尊!你们的师父元始天尊这才想出了一个立封神榜的法子,好替你们挡了。以为我不知道么?”

“龙吉!”太乙真人喝道:“你别太狂妄了。天帝虽然是六界领袖,但是别忘了,我仙界还有鸿钧老祖!你那天帝见了仙祖也休敢张狂。”

龙吉呵呵一笑,“不错,你们是有鸿钧老祖撑腰。但我神界也有女娲娘娘,可谓是半斤八两吧!阐截二教争斗本来就引的鸿钧老祖不满,特赐了三位教主三枚红丸,谁敢争斗就会道行尽丧,我才不怕你们教主来兴师问罪呢。”

此时所有的诸仙都如坠冰窖,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区区道行的龙吉,竟然能将群仙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太可怕了……

“士可杀不可辱!我等岂能叛教?”文殊、普贤、慈航众仙站起身子,纷纷亮出手中法宝,要做最后一搏。众仙盘算,就算赵公明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敌的住九个人,只要有一人上前制住龙吉,自然大局可定。

“前辈要动手么?”龙吉故作花容失色状,退了两步笑道:“小女子面对诸位前辈岂敢托大?若是不亮出法宝岂不是看不起诸位?”说罢将手一扬祭出一个金光奕奕的金斗来。

“混元金斗!?”南极仙翁见了这法宝暗叫不好,‘当年这十二金仙就是失手在这混元金斗之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此法宝在手……’

“斗不过!快走!”南极仙翁慌忙冲众人喊道,“快走!”

八位金仙岂能不知道这混元金斗的厉害,此宝乃是法宝中的上品,鸿蒙化生的先天灵宝。诸仙顿时面如土色,纷纷想驾云而走。

“哪里走?”龙吉轻笑一声将混元金斗祭在空中,只见金光乍现,转眼间八位金仙纷纷被吸入金斗之内。龙吉接过金斗,往地上一倒,那八位金仙顿时摔在地上浑浑噩噩,闭了泥丸宫,晕厥不醒了。

“哈哈,这云霄上神手中的法宝果然厉害呢!看来我要多玩几天了!”龙吉十分满意的说道。

南极仙翁知道大势已去,叹道:“请公主看在老臣的薄面上,不要伤害诸位道友啊。”

龙吉说道:“仙翁放心。我只为招安,岂会伤害他们的性命,再说你上面有师尊,我上面也有帝父。小女子岂敢乱来?只是让这十二金仙共聚一堂,慢慢思量。什么时候思量好了,什么时候便自由了。”说罢吩咐赵公明将诸仙带走。

且说敖青落下擂鼓山,掉到了一个下界不知名的山谷。“哎呦!”敖青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脚踝处一阵剧痛,显然是跌伤了。

“不知道殷武庚那傻小子怎么样了?”敖青望着高高的天空无可奈何,伤了脚,一时半会也驾不了云了。

远处似乎有潺潺的流水声,敖青沿着小道寻到河边,用手捧起河水喝了两口。突然间,不远处的一个东西吓了敖青一跳。准确的说,是一个趴在河边的人,显眼的鹅黄色让敖青马上跳了起来,“是杨戬?”

原来杨戬被殷武庚一击打下擂鼓山,那时杨戬失手打死了无当圣母正在惊愕中,没来得及运起八九玄功,这一击之力伤及五脏,足以让他昏迷不醒了。巧的是,正好落在了离敖青不远的地方。

敖青虽然以前没有跟杨戬见过面,但好歹是一门之下,加上之前杨戬确实本领高超,身姿飘逸绝伦,让敖青心生好感。此刻她小心翼翼的将杨戬翻过来,只见他面色铁青,双目紧闭,不过身上似乎没什么伤口。

“杨戬。”敖青轻声呼唤了一下,毫无反应,随即从口中吐出水气灌进杨戬的鼻窍。被这水气一激,杨戬猛然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是你?”杨戬一睁眼看到的是敖青,有些意外,随即撑起身子四下看去,问:“我们这是在哪?”

敖青指了指头顶,“我们在擂鼓山的下面。你我都跌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河边。”

“不好!”杨戬猛然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双眼如猛虎般迸出精光,吓了敖青一跳。“你干嘛?”

“我……我担心殷武庚那小子疯了一般,他会伤到诸位师叔的。”杨戬站起身运了口气,发觉自己浑身酸痛,扯开胸口的衣服一看,两道清晰的鞭痕印在胸口,这才知道八九玄功已被破了。

敖青见杨戬要走又不走,问道:“你不是要上去帮忙么?怎么又不去了?”

杨戬叹道:“我被殷武庚破了八九玄功,暂时无法变化腾飞,只好等等再说了。对了,多谢青儿姑娘相救。”

敖青‘哼’了一声,一扭脸责怪道:“要说这个事都怪你!你干嘛下手没轻重,竟然打死了殷武庚的师父,要是我也跟你拼命啊!”

“我……”杨戬一时语塞,他总觉得有古怪却说不出来,随即沉默了片刻,又说道:“青儿姑娘,你也是阐教门人,教有教规,我杨戬修行十万载岂是随意杀人之辈?我承认那番天印确实是南极师伯所赐,为的是出其不意打伤圣母。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祭出番天印时,圣母已经抬头看到了我,她理应用定海珠挡下,但不是不知为何她在那一瞬间愣了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敖青半信半疑。

杨戬指天发誓,“我所说句句属实。只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圣母分心了一瞬间……”

敖青沉思了片刻,因为她当时也在场,按杨戬所说她似乎也感觉到那一瞬间,无当圣母突然扭头……

“对,是扭头。”敖青突然说道,“她把头扭向了一边,好像在找什么……”

二人突然想象到了什么,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是龙吉!”

第五十一回 迷局

敖青不禁不寒而栗,自语道:“为何是她?难道是她从中施了什么阴谋?”

“不是龙吉。”杨戬很笃定的说道,“以龙吉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干扰这场比武,现场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就是——赵公明。”

敖青恍然大悟:“传说他是定海珠的第一任主人!莫非是他使手段操控了定海珠?但是目的呢?他也是截教中人,没理由害死无当圣母啊?”

杨戬没有多说,毕竟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猜测而已。

“算了,先别猜测了,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二人行了半里路,看到山谷中有个洞穴,便进去歇歇脚。杨戬让敖青坐着,自己在附近摘了些野果,然后在河边徒手劈了一个石瓢,将果子洗干净放了进去,随后拿进洞去。

“青儿姑娘,吃些果子吧。”杨戬轻轻的将石瓢放在了敖青脚边。敖青哪有心思吃果子,她一直在琢磨着擂鼓山上发生的一切,又问:“杨师兄,你说阐教和截教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天庭要来掺和?”

她望着杨戬,希望听听他的看法。

杨戬想了想,幽幽道:“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所图。总之,这个龙吉公主不简单。我之前在封神大战时见过她一面,她是昊上天帝和瑶池金母的女儿,曾在下界凤凰山青鸾斗阙修炼。后来死在了万仙阵,进了封神榜。打那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了。不过今日一见,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但凡进了封神榜的神,都应该是失去了肉身,是封神榜借由魂魄而凝聚成新的灵体。对于仙人和上神来说,这灵体远远不如肉身好用,而且无法修炼。就像赵公明和黄天化,他们的身体乃是灵体,但龙吉不同,她的肉身却是活生生的躯体,有呼吸,有温热之气,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

杨戬指了指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我这天眼是与生俱来的,能看破一切障眼法和变化,自然也能看破真伪。”

一连串的怪事让二人大呼头痛。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洞口刮起一阵旋风。这风来势汹汹吹得杨戬身上的衣袍迎风而动。杨戬有些警惕:“此风不似自然之风,有古怪。”敖青一听也警觉起来。

“哈哈哈哈!”只闻洞口处传来一阵笑声,两道人影踏步而入径直走到二人面前。其中一人笑道:“一对落难鸳鸯,躲在这里做些什么好事呢?”另一人也随声附和:“杨戬不愧是阐教翘楚,吃了如此重击竟然还能撑得住?佩服!佩服!”

杨戬打量着眼前这两位从天而降的怪人:左边一人身披金甲,腰系红绫,几缕黄发披在脑后,黄色面皮,口生獠牙,眼睛如灯,更古怪的是额头上横生着一支金角;右边一人也是这般打扮,只不过全身皆是银色。犹如双胞胎一般。

见二人生的古怪,杨戬心思:‘我在截教中也不曾见过这些人,不知道是何方妖人?’随即将手一拱,“二位道友是何人?莫非是截教?”

那生着银角的一指身旁的怪人说道:“这位是我大哥金角大仙!我乃银角大仙!我们并非截教中人!”金角大仙拱了拱手冷笑一声:“早闻清源妙道真君杨戬大名,听说你连无当圣母都打死了!我二人特来见识见识!”

杨戬听了二人名讳不禁琢磨起来:‘仙界之中从未听说过有这两位大仙,不知是何方魑魅魍魉来消遣我的……’随即将手往眉心一指,那眉心立刻生出第三只眼来。只见白光一照将这金角大仙和这银角大仙罩个正着。这‘天眼’之下周天万物都要无所遁形显出本相来,但杨戬看去,只见二人金光罩身却看不出这二人的出处,不由心底一惊:‘这金光晃了我的天眼,让我看不分明,莫非真是哪路神仙?’

被这天眼一照,二人顿时勃然大怒,大骂道:“好你个杨戬!竟想探我二人根底?”随即将手一扬亮出两把七星剑来。那宝剑剑锋透蓝,剑柄上镶着七星,也是仙家之宝。

不知二人根底,杨戬也不敢大意,只将手一挥一道银光自天而降立在身前,正是三尖两刃锋。

“青儿姑娘请到洞内暂避!”杨戬将敖青往洞深处推去,挥起神锋迎头架住二人宝剑探探二人斤两。杨戬没了八九玄功只能凭武艺取胜,遂发力一震有如移山倒海将二人震开。二人略略一分,杨戬先朝银角大仙面门虚晃一枪逼得其后退几步,然后猛然回身一记‘劈山式’迎头朝那金角大仙劈下。“来的好!”金角大仙大叫一声双手持剑硬拼了三合,只觉得手软筋酥双臂乏力,不禁暗思:‘这杨戬天生神力,单比兵器斗他不过!’

一旁的银角大仙见大哥乏力,赶忙一抖手祭出一道金光。这金光乃是法宝幌金绳,杨戬不及躲闪被捆了个正着顿时动弹不得。银角大仙一招擒了杨戬心中大喜,对金角大仙叫道:“大哥,听说他八九玄功厉害,刀枪不入,砍了他的头试试真假!”金角大仙举起七星剑口中应道:“贤弟所言极是!”说罢手腕一转径直劈向杨戬脖子。

此时杨戬已经没有八九玄功护身,若被这一剑砍了头,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敖青甩出水袖一把缠住了金角大仙的手臂,喝道:“杨戬乃是阐教门人!你们敢伤他,不怕阐教找你们兴师问罪么?”

“阐教?昔日好大的名声!哼哼,只是今日自身都难保了!”金角大仙发力一扯将敖青卷了过来,一把擒住咽喉,笑道:“本来没你的事,干嘛要送死啊!”

杨戬见敖青有危险,拼尽法力使出了一记‘元神出窍’,只见他将元神遁在半空举起三尖两刃锋一刀直劈银角大仙头顶,银角大仙仓促举起七星剑挡驾只觉得群山压顶被震得五内翻涌,‘哇啊’一声翻倒在地摔了个滚地葫芦。

杨戬趁机抖开幌金绳,一击朝金角大仙劈去。金角大仙慌忙撇开敖青,喝道:“杨戬!看法宝!”杨戬定睛一看,那金角大仙右掌一摊掌心浮出一把芭蕉扇来。只见其左右一扇,顿时平地起火卷起三丈高的烈焰。

“这是什么火?”

杨戬久修道术竟然不认得,只见那火红中透青、青中泛蓝,不是三昧真火。煌煌烨烨,就如电掣红绡;灼灼辉辉,却似霞飞绛绮。瞬间将洞内烧的犹如炼狱!杨戬掩面心思:‘这芭蕉扇好生厉害!怎么会落在这两人手里?’赶忙拉着敖青朝洞深处跑去。

这洞穴也没有多深,眼见就到了尽头。杨戬回头一看烈焰滚滚而来,自己没了八九玄功护体,如何逃脱此劫?就在命悬一线之际,敖青一把将杨戬推开,自己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净瓶来。

“是慈航师叔的玉净瓶?”杨戬顿时一喜。

只见那玉净瓶中飞出六条水龙来,随即借来东海之水灭火。水火相击顿时冒出漫天白烟遮云蔽日。

金角银角二人在洞口处突然见水浪涌出,大呼不妙。只见杨戬和敖青丝毫无损的踏浪而来,再看敖青手中那杨柳玉净瓶,二人心中发憷:这不是慈航道人的玉净瓶么?此宝正是我芭蕉扇的克星啊!

二人不敢恋战,金角大仙见势收了芭蕉扇朝银角大仙使了个眼色,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说杨戬二人逃过一劫,回看擂鼓山。

殷武庚在云霄的帮助下渐渐恢复了神智,他一睁眼便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仙姑立在身旁,赶忙爬起身问:“你是何人?”

“我乃三仙姑之神,云霄,奉龙吉公主之命而来。小友方才急怒攻心,险些走火入魔,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殷武庚依稀记得方才的一切,长长喘了口气,遂朝云霄拱了拱手:“多谢上神救我,大恩不言谢。”

“真像……”云霄望着殷武庚的脸,不由得自语道。

“真像什么?”殷武庚问。

“真像你的哥哥,昔日的大商太子殷郊殿下。”

“你见过我大哥?”殷武庚顿时来了兴趣,盯着云霄的眼睛。

云霄点了点头,“截教与大商一气连枝,我曾与殷郊殿下并肩作战过,所以交情匪浅。”

殷武庚将腿一盘,叹了口气,“唉!那时我年纪尚小,在宫中时也没怎么见过大哥,长大后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一些大哥和二哥当年的事。对了,我曾听人说那封神榜上明明有大哥的名讳,他却为何不在封神榜中?”

云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殷郊殿下当日去了西岐城刺杀姬发,后来天惊地动爆发了一场大战,从此之后人便消失了,封神榜上的名讳也被抹去了。”

殷武庚正要再问,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他扭头看去,只见龙吉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那些人呢?”殷武庚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指的是阐教门人。

“他们啊,被你打的落花流水,各自逃走了。”龙吉说的漫不经心。

“青儿呢!青儿!”殷武庚猛然想起了敖青,顾不得多理会龙吉,赶忙走出竹林往铜雀台的方向而去。

“哼!”龙吉满心不是滋味,心中骂道:‘臭小子,要不是我让云霄把你救醒,你现在还跟疯子一样呢!竟然连句谢谢也不说!’随即阴着脸跟在殷武庚后面。

此时的铜雀台早已是一片狼藉,连山都被削去了小半边,一个人也看不到了。殷武庚站在山崖边朝下看去,他确实很担心敖青有没有受伤。

“你只关心那个叫敖青的女子,却不知道方才有人趁乱将诛仙剑偷走了!”龙吉故意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殷武庚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头,“我的天哪!师父死了,连诛仙剑也丢了!这都发生了什么!”

龙吉走到殷武庚身边,拍了拍肩膀,“别担心了。殷师兄,我会帮你的,我……”

“你住嘴!”殷武庚气不打一处来,腾的站起身来,盯着龙吉发怒道:“剑既然交到你的手里,那你就应当尽到看护的义务!怎么能让人偷走?”

龙吉被这一声吼的呆了,顿时结巴了起来,“你……你,你竟敢吼我!”龙吉想到殷武庚之前对敖青是温言软语,对自己却如此凶巴巴的,顿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龙吉委屈的样子,殷武庚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实在是……有点心烦意乱。告辞了……”说罢走上铜雀台将无当圣母的尸首抱起来放在了紫麒麟背上。

“你要去哪儿?”龙吉抹去眼泪追问道。

殷武庚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要回碧游宫先安葬师父,我会找到诛仙剑的……就不劳公主费心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龙吉望着殷武庚黯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赵公明走上前说道:“公主,我们此行只为招安那十二金仙,何必要去招惹这小子?”

龙吉的心思赵公明自然不知道,她从小到大被天帝与金母奉为掌上明珠,谁敢逆她的意?但这殷武庚居然将她骂哭,这个中缘由只有龙吉自己知晓。但她嘴上却恨恨说道:“这殷武庚绝非池中之物,不是那十二个老顽固可比的。他们已经是囊中之物,我已经没兴趣了。接下来,我要让这殷武庚也归顺于我!臭小子,咱们走着瞧!”

“诛仙剑可曾收好?”龙吉问了一句。赵公明低声道:“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第五十二回 纠结

且说殷武庚离开擂鼓山,黯然神伤,将圣母尸首放在麒麟背上,随即一拍麒麟吩咐道:“你将圣母先带回碧游宫吧,我现在要找到杨戬,亲手砍下他的头告慰师父在天之灵。”殷武庚心思,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只找杨戬一人报仇,合情合理。

那紫麒麟悲鸣了一声,在殷武庚手臂上蹭了两下随即踏云往东海去了。

殷武庚清楚的记得,自己一鞭将杨戬打下擂鼓山,应该就坠落在附近,便独自降下云头四下寻找。说来也巧,正巧那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与杨戬打斗,兵器相碰之声传到了殷武庚耳朵里,他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此刻,敖晴和杨戬刚刚退了二仙,敖青突然发现杨戬的胸口被剑划了一道剑痕,鲜血渗了出来。没了八九玄功护身,杨戬第一次尝到了久违的皮肉之伤的滋味。

“你……你受伤了?我有办法。”

敖青将玉净瓶中的杨柳枝拿了出来,用杨柳枝在伤口处轻轻抚了几下,果然,皮肉之伤即刻便痊愈了。敖青嘴上问道:“这两个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的目标似乎十分明确,就是冲着你来的。”

杨戬摇了摇头,“不知道,会是谁想要我杨戬的命呢?”杨戬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何人,但是眼前另一个要自己的命的人已经来到了洞口前。

敖青帮杨戬疗伤的这一幕却被刚刚踏入洞来的殷武庚看在了眼里。一刹那间,殷武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一种难过,仿佛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殷武庚此刻有的已经不是愤怒,而是非杀他不可的决心。

“杨戬!”一声怒喝从洞口处传来。

敖青抬头一看,见殷武庚提着金鞭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殷武庚?你怎么在这?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殷武庚将金鞭一挥,把敖青与杨戬隔开,眼睛盯着杨戬露出杀意,“冤有头债有主,我师父的仇今天一定要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拿起你的兵器!”

“等等。”敖青一把抓住金鞭,赶忙劝道:“殷武庚,你别冲动,这件事恐怕另有……”

“让开!”殷武庚觉得敖青竟然在维护杨戬,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金鞭猛然一震将敖青震得退了几步,手腕差点脱臼。

敖青感觉到了殷武庚的毫不留情,这让她震惊不已,这是殷武庚第一次对自己出手,仿佛全然忘记了之前的生死之交。但她忽略了今天殷武庚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意外,师父的死,诛仙剑的丢失,等等。现在殷武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杀死师父的凶手,他不可能放过杨戬。

“来吧!殷武庚!”杨戬一把拿起三尖两刃锋,“这里地方太小,不要伤到青儿姑娘,我们到外边解决这段恩怨吧。”

“成全你!”殷武庚垂下金鞭,一步步的走出了洞外。

二人出了洞,摆开阵势,犹如龙虎对峙。敖青忍着脚踝剧痛也跟了出来。

殷武庚将蛟龙双鞭猛的扎在地上,徒手上前说道:“我跟你之间不是比武,而是见生死。”说罢将身一震,浩瀚仙力奔涌而出,十二颗定海珠围绕在周身。殷武庚知道杨戬武艺超群,二人就是打上一天也难分胜负,此刻他八九玄功已破,只要被定海珠击中便必死无疑。

杨戬看殷武庚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青气,知道其法力境界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的级别,与自己应当是半斤八两,但是那定海珠可是厉害的很,杨戬绝对抵挡不住。不过杨戬生性孤傲,生死关头反而没有了惧意,将手中神锋一横,“我杨戬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你要为无当圣母报仇就尽管来吧!”

“好!”

好字一出,殷武庚人已来到杨戬身前,快的匪夷所思,杨戬赶忙迎头一劈,殷武庚抬手一指,飞出两颗定海珠一左一右将神锋牢牢锁住,削铁如泥的仙家兵器在殷武庚面前丝毫无用。再看殷武庚已经举起左手,掌心三颗白灿灿的珠子正发出震人心魄的白光。殷武庚准备朝着杨戬天灵一劈而下,他誓要让杨戬跟无当圣母一样——脑浆迸裂。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水袖缠在了殷武庚手臂上,只见敖青又急又气,大声喊道:“殷武庚!若你还当我敖青是朋友,就听我说一句话!否则你日后追悔莫及!”

殷武庚看了敖青一眼,她眼中的焦急让殷武庚心中一动,缓缓垂下了手,“你要说什么?还要为杨戬开脱么?”

敖青见殷武庚停了手,心中暗自倒有几分欣慰,毕竟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她只问道:“当日你失手打死姬灵心,可有人相信你的话?有人相信是姬灵心先杀你的么?”

此言一出倒是让殷武庚愣了一下,毕竟自己也知道被人误解的滋味。敖青随即将之前跟杨戬分析过的一番话全部告诉了殷武庚。但殷武庚听了不禁摇了摇头,“青儿,我一直以来视你为最信任的人,但是你竟然为了给杨戬脱罪编出这些理由来?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师父对我有救命之德,又有授业之恩,我怎么能凭你的几句推测就放过杀师仇人?”

见殷武庚不肯相信,加上误会了自己跟杨戬的关系,敖青又羞又气:‘我为了他不惜留在慈航道人身边清修五百年,可是连他都不相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敖青心灰意冷,提起手中宝剑便朝着雪白的脖子抹了下去。

“你!”殷武庚没想到敖青性情如此刚烈,竟然要以死明志,立刻放开了杨戬,一个健步朝敖青扑去。“别做傻事!”那宝剑刚划过雪白的肌肤一寸被一股仙力凝住。殷武庚将手一挥凌空将剑打飞,即便如此,敖青的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你干什么?”殷武庚一把将敖青搂住,方才对敖青的猜疑和内心的抱怨顷刻间一扫而空,在生死之间,殷武庚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始终是自己最关心的人。

“你放开我!”被殷武庚搂着,敖青扭过头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既然不信任我干嘛要管我!!”殷武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牢牢的抱着敖青,等她冷静下来。

过了半响,敖青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殷武庚,你还相信我么?”

殷武庚看着敖青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两个人,一个是我师父,一个就是你。现在师父不在了,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听到这个答案,敖青相信殷武庚刚才确实是一时之气,低着头对他说道:“你……搂得太紧了,我有些踹不过气呢。”殷武庚这才觉得有些不妥,面上尴尬的一笑,赶忙松开了她。

“你先等我一下。”殷武庚嘱咐了一句转身朝杨戬走去。

“杨戬。”殷武庚依旧面如生铁,一字一句说道:“我相信青儿的话不代表你可以逃脱干系。这件事中间有些蹊跷,我会查的水落石出,你的命我暂时先留着。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给我消失!”

杨戬也不愿多说,拱手说道:“杨戬在玉泉山金霞洞随时恭候道友!”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敖青一眼,转身而去。

等杨戬走了,殷武庚回到敖青身边,看着脖子上醒目的血痕愧疚的说道:“这伤……”

“不打紧。”敖青取出玉净瓶,用杨柳枝在伤口处一扫,皮外伤立刻便痊愈了。二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敖青问:“你觉得那个龙吉公主如何?”殷武庚想了想,回答道:“我看不懂她,总觉得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帮我,我没有理由怀疑她。”

“哼。”敖青冷哼了一声,“我看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刚才已经说了,在场能隔空控制定海珠的人除了赵公明不会有别人。”

“那也不能就认定龙吉姑娘就是幕后主使啊……”

“好!那我就陪你去,我们一起去擂鼓山找她当面对质。”敖青气鼓鼓的说道。毕竟殷武庚不经意间对龙吉的维护让她十分不爽。

殷武庚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对敖青说,“你脚受伤了,我先帮你疗伤。”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这是圣母交给殷武庚治疗伤患用的妙药。只见他用水将丹药一化涂抹在敖青受伤的脚踝上,片刻之间便恢复如初,一点也不疼了。

“嘻嘻,这药还挺管用的。”敖青笑了笑,拉着殷武庚一起跳上云头往半空中的擂鼓山去了。

等二人上了山,回到铜雀台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不过地上留下了几个大字:

殷武庚,五日后申时在此相见。

“是龙吉姑娘留下的字……看来她知道我要找她呢……”殷武庚已经猜到了这字一定是龙吉留的,不过自己的想法总是在龙吉的计算之中,这让他隐约觉得不安。

连敖青也挠了挠头,心思:‘这个龙吉还真是厉害,知道我们要来找她对质倒是先跑了……’

“现在怎么办?”殷武庚问敖青,“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敖青想了想,“你不是说阐教门人都被你打伤了么,我想先回普陀山去看看师父。”

殷武庚自然不能跟着一起去,毕竟现在已经和阐教势成水火,去了难免尴尬。他想了想,跟敖青商量道:“不如这样,我也先回碧游宫去打理下师父的身后事,咱们五日后在此相见,一起跟龙吉姑娘对质。”敖青点了点头,“好,那就五日后再见。”二人随即依依惜别。

敖青下了擂鼓山往南海方向走,行了没多远,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刮得人不睁开眼,只见一道青光起在空中。“什么东西?”敖青惊叫了一声便被一面青色的旗子裹住,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淡淡的酒香透过敖青的鼻子。“唔~”等敖青再睁开眼时,自己正伏在一张八仙桌上,对面坐着一个紫衣女子。

“是你?”敖青猛然惊醒过来,因为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龙吉。

只见龙吉正手持玉壶往杯中倒了些美酒,自己一杯,同时递给了敖青一杯。只听她轻启朱唇说道:“青儿姑娘,喝杯酒压压惊吧。把你请到这来也是情非得已。”

敖青正要发火,却看见龙吉的身后不远处立着赵公明和云霄二人,显然要动手是极不明智的。敖青压住火气,问道:“龙吉姑娘还真是有意思,我跟殷武庚去擂鼓山找你,你不见;一转身就把我抓了来,是不敢让殷武庚知道你干的好事么?”

龙吉哈哈笑道:“青儿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不过你应该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没有好下场的。”说着,龙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冷道:“你跟殷师兄说了我不少坏话吧?是不是说害死无当圣母的另有其人,而我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敖青没想到龙吉竟然毫不掩饰,只好说道:“对啊。你敢说无当圣母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如果真是这样,你方才根本没必要离开擂鼓山,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们对质。”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没时间跟你这样的小角色浪费。你东海龙宫不过是我天庭的一界臣属,你区区一条小青龙也想跟我斗么?未免有点不自量力呢。”龙吉说的轻描淡写,轻轻的放下酒杯。

敖青四下看了一番,问:“这是什么地方?”

龙吉答道:“这里是峨眉山罗浮洞,昔日赵真君的修炼之地。景色不错吧?”

“你到底要干嘛?为什么抓我来这?”敖青问。

龙吉狡黠的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很简单,因为我想让殷师兄替我杀一个人,而你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把你请来,让你在这小住一段时间,顺便管住自己的嘴。”

“杀人?”敖青脑海中快速的闪念着,突然一个人影浮现了出来,“杨戬?”“你要杀杨戬?”敖青盯着龙吉的眼睛,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不过龙吉没有满足她的愿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龙吉击了下掌,示意云霄将敖青带进罗浮洞去看管起来。敖青知道无力反抗,望向东海蓬莱岛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祷:‘殷武庚,这龙吉城府极深,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别上她的当啊!’

第五十三回 杀杨戬

等敖青被带走后,赵公明走上前问道:“她是无关紧要之人,干嘛要抓她呢?”

龙吉摇了摇头,“她可是殷武庚最信任的人,而我,正要取得殷武庚的信任。换句话说,这个敖青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杀杨戬……真是天帝陛下的意思么?”赵公明抱着手仰天问道。

龙吉微微点了点头,“杨戬是我神族的耻辱,帝父不能允许这种人活在世上,所以,他必须要死,而且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

赵公明非常明白龙吉的意思,杨戬毕竟是阐教门人,又是元始天尊亲封的‘清源妙道真君’,若天庭公然派人刺杀杨戬必然会引起与阐教的争斗,甚至演变成元始天尊和昊上天帝之间的争斗。一位是仙界领袖、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一位是六界共举的鸿蒙大帝,这两个人物如果争斗起来那还了得?所以,借刀杀人才是上策。而龙吉口中的这柄刀,自然就是——殷武庚。

“可是殷武庚现在已经怀疑我们了,你怎么打消他的疑虑?让他乖乖当我们的手中刀?”赵公明追问。龙吉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答道:“他所想的都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只要我继续‘帮’他,那他有什么理由来怀疑我呢?等着瞧吧。”

二人正说着,突然有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旁边的桃林传了出来:“贫道燃灯拜见公主。”龙吉侧目一看,一位身披白袍的黄色面皮老道缓缓踱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捧着一个黄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裹着什么。

“原来是燃灯前辈,辛苦你了!”龙吉见了燃灯面上一喜,站起身来。

只见燃灯将黄布包放在八仙桌上缓缓打开,言道:“公主请看。”那黄布包中竟然放着三口古剑,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神力。龙吉仔细看去,三口剑上分别刻有‘戮仙’‘绝仙’‘陷仙’六个字,原来是另外三口上古宝剑!?

消失的燃灯竟然前来给龙吉送剑,这笔‘交易’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太好了!”龙吉轻轻触摸着剑身,幽幽道:“四口上古宝剑都归了我天庭,可怜截教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这都要多谢燃灯前辈啊!”

燃灯捋须道:“仙道衰落,神道将兴,此乃大势所趋。贫道也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前辈放心,天庭之内从此必有上仙的一席之地!西方教入东南传道亦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此时殷武庚正在碧游宫中为无当圣母操办后事。马遂不知去向,仅剩的七八十位截教门人都黯然伤神。连无当圣母也死了,而诛仙剑得而复失,这让截教的士气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殷武庚身上,而这,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入夜十分,殷武庚罕见的在厢房里喝的伶仃大醉,独自拎着酒壶在宫中漫步。想起昔日走在这里跟随圣母修炼的日子,此刻的他心情差到了极点,胡乱的灌了自己几口酒,自言自语道:“师父,你走了,我……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连诛仙剑也被我弄丢了,我怕我没有能力重振截教……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他走了几步,噗通一声醉倒在地上,就这样呼呼大睡了起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活了十七岁的年轻人,他现在只需要醉倒,然后忘掉所有的烦恼……

五日后申时,擂鼓山。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随着一声兽鸣,殷武庚骑着紫麒麟凌空落在铜雀台旁。而台上,龙吉和赵公明一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殷武庚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敖青,心中暗自念道:‘奇怪,青儿不可能忘记啊。’

龙吉站起身朝殷武庚喊道:“殷师兄,请上台一叙。”

殷武庚将蛟龙双鞭挂在麒麟背上,独自走上了铜雀台,与龙吉对面而坐。

“龙吉姑娘果然准时。”殷武庚寒暄了一句,问,“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见到青儿姑娘?她说好今日一起来的。”

龙吉眼珠一转,笑道:“你说的是那个阐教的敖青吧?我倒是没见。不过我这倒有一个好消息,殷师兄想不想听?”

殷武庚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道:“洗耳恭听。”

龙吉击了下掌,身后的赵公明随即到竹林中捧出一个仙匣而来。殷武庚一眼就认出,是放诛仙剑的仙匣。“是……是我的仙匣?”殷武庚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好消息就是这诛仙剑失而复得,被我找到了。”

龙吉笑着将仙匣朝着殷武庚一推,殷武庚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一眼,诛仙剑正完好的躺在里面,千真万确。

“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龙吉姑娘!这是如何找到的?”

宝剑失而复得,这对殷武庚来说无疑是今天最大的惊喜。

龙吉幽幽道:“上次说丢了是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先天灵宝有何不同,所以‘借’来玩了几天而已,如今物归原主,你可不能生气哦!”

殷武庚听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位龙吉公主各种奇葩的理由,此刻只要宝剑回来了一切都可以不再追究,不过这种一会在天上、一会在地下的‘惊喜’着实让殷武庚无福消受。

殷武庚定了定神,问龙吉:“龙吉姑娘,有件事我正要找你求证。”

“什么事,你问吧。”龙吉倒是淡定的很。

“我已经找过杨戬了,他告诉我了一些事情……”殷武庚随即将当日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龙吉,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龙吉脸上的表情,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等殷武庚说完,龙吉面不改色的问道:“殷师兄,这些话是杨戬说的对么?可他是杀你师父的凶手,他的话你怎么能信?”

“不单是杨戬,还有……”

“还有敖青对么?”龙吉打断了殷武庚的话,“如果她真的认为她说的对,那她为何不亲自来跟我对峙呢?”

“这……”殷武庚顿时无言以对,敖青的缺席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龙吉笑道:“不如这样,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时辰,我就陪你在这等她,如果她不敢来,那说明一切都是杨戬和她编的谎话。那就请殷师兄相信我,还我一个清白。”

“好吧。”殷武庚只好答应了,随即望着远方,期望敖青能够及时出现。

不过随着太阳完全的消失在地平线下,殷武庚期待的人终究没有来。龙吉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来,随即开口说道:“如何,殷师兄?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殷武庚无话可说,点了点头,“龙吉姑娘,是我错怪你了。”龙吉淡淡一笑,“没关系。殷师兄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对了,杨戬现在应该回了玉泉山金霞洞。他的八九玄功估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殷师兄需不需要帮忙?”

“不必。”殷武庚站起身将手一摆,“师父的仇,我要亲手报。谢谢龙吉姑娘!告辞了!”

看着殷武庚背上仙匣跨上紫麒麟离去,龙吉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不过殷武庚并没有立刻去玉泉山找杨戬了断恩怨,而是往南海普陀山的方向而去,因为他要搞明白为何敖青没有来,她是不是出事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殷武庚心头,比起报仇,找到敖青是眼下更重要的事。

殷武庚唯一知道的就是去普陀山落伽洞找她。本来他还担心遇到慈航道人该如何解释,看来是白担心了一场,因为整个普陀山空无一人,不但敖青不在,连慈航道人也没了踪影。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凭空失踪了?”殷武庚挠了挠鼻子,他已经察觉到这太不寻常,“青儿不会爽约,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殷武庚已经等不及先将诛仙剑送回碧游宫了,索性背着仙匣四处去寻找敖青的下落。

可怜敖青此时被关在峨眉山罗浮洞中无法脱身,洞口已被法力封住了。不过到了子时,昏昏欲睡的敖青听到洞口传来异响,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睁开眼往洞口走去,只见被法力封住的那道仿佛雾一样的结界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谁?”敖青借着洞外洒下的月光依稀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她心头一喜,“是你么?殷武庚?”

那声音说道:“殷武庚,就是那个新入截教的门人吧?我可不是他。”

敖青靠近一看,眼前这人面如冠玉,十分英俊,身上披着金甲麟衣,额上束着一条额环,十分富贵。

“你是谁?”敖青没有见过这人。

这人笑了笑,“别管我是谁,现在龙吉她们都不在,我放你出去,你自由了。”

敖青半信半疑的走出洞府,四下看去果然没有一个人影。她回过头问道:“你……你放走了我,那你怎么脱身?那龙吉的手段十分厉害……”

“哈哈哈哈!”这人大笑了几声,摇了摇头,“这天底下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么?你快走吧,若是等她们回来就走不了了。”

“那多谢了!大恩来日再报!”敖青不敢耽搁,赶忙驾起云路往东边去了。

不过敖青没有回普陀山,而是笔直的朝着玉泉山金霞洞而去,她已经明确知道了龙吉的目标之一就是杀死杨戬,所以殷武庚一定已经相信了龙吉的话去杀杨戬了。不过这次敖青没有猜对,殷武庚此刻并没有去杀杨戬,而是在找她。

自从杨戬回到玉泉山没有见到师父玉鼎真人,本来想去昆仑山寻找,又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殷武庚随时恭候,所以暂时没有动身。杨戬并非坐以待毙之辈,他已经连日来静心苦修,重新恢复了八九玄功,法力也回复了八成,足以跟殷武庚一较高下了。

这天夜里,杨戬一袭白袍立在庭院夜观星象,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九重天,一直望向遥远的天庭。“是你……要我的命么?”杨戬自言自语了一句,仿佛已经知道了是谁要取自己的性命。

“罢了!”杨戬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珠花,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杨戬正望着珠花发呆,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击掌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清源妙道真君竟然也有牵挂爱慕之人呢?”

杨戬定睛一看,原来是星夜赶来的敖青。

“青儿姑娘?”杨戬有些意外,随手将珠花塞入了怀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误会了,这珠花是家母的遗物,并非与女子的定情信物。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来我这玉泉山?”

敖青对杨戬说道:“我长话短说,真正要杀你的人是龙吉,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随即将之前自己被抓的事说了一遍。杨戬听了似乎毫不意外,点了点头,“多谢姑娘相告,我会小心的。”

“你……”敖青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道:“你到底和龙吉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要杀你?”杨戬背过身去,淡淡答道:“这是神族的事,与你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我……”敖青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你我都是阐教门人,现在阐教的十二位金仙都失踪了,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件事会不会也和那个龙吉有关?另外,殷武庚早晚会来杀你的。”

杨戬回头看了敖青一眼,问道:“青儿姑娘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殷武庚呢?”

敖青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答道:“一个是我生死之交的朋友,一个是同门师兄,无论是谁死谁伤,我都不愿意看到!”

杨戬答道:“如果这一战无法避免的话,那就来吧。我杨戬也身负着阐教的名声,殷武庚那小子虽然厉害,他也只是太乙金仙的道行,跟我在伯仲之间,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他话锋突然一转,又说道:“我劝青儿姑娘还是置身事外的好,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卷进来对你没好处,还是回你的普陀山去吧。”

敖青一片好心却被当场下了逐客令,顿时气恼不已,‘切,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才懒得管你……’随即气愤的哼了一声,一跺脚下山去了。

等人走了,杨戬将手掌一翻,掌心祭出一枚金色的古印来,是番天印!?

“来吧,殷武庚。我会让你和你师父一个下场!”

第五十四回 破局

第二天清晨破晓时分,一声清啸传遍了整个玉泉山,“杨戬!我来了!”

只见殷武庚跳下紫麒麟,将仙匣挂在麒麟背上,手提蛟龙双鞭一步一步的朝金霞洞走来。而杨戬已经知道殷武庚要来,夙夜未眠,早在洞外的庭院摆放了石桌石椅,温了一壶酒,就等着殷武庚来到。

“道友,请!”杨戬坐在石桌一侧,将手一伸示意殷武庚就座。

殷武庚见了这阵势,笑了一声,“这是先礼后兵么?好!”随即对面坐了。

见杨戬神情自若,殷武庚不由说道:“明知我会找上门来,你不闪不躲,算是条汉子。”

杨戬举起酒壶给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嘴上说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再说,想杀杨戬的人也不止道友你一人。”说罢举起酒杯,“今日一战,生死各有天命,无论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恩怨到此为止,谁也不要牵扯教派之事。”

“好。”殷武庚端起酒说道:“我只为师父报仇,便只杀你一人,绝不牵扯其他阐教门人。”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戬淡然一笑,用手指沾了酒轻轻的在桌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迅速的将手一挥把字又全部抹掉了。殷武庚一瞥之下似乎看到了,不由心思:‘这杨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等他想明白,杨戬突然站起身,口中说道:“我知道道友的本事,若今日能死在道友的剑下,也无憾了!”他故意将‘剑下’两个字说的很重,然后看了殷武庚一眼,不知道是何心意。

‘死于……剑下?’殷武庚细细的琢磨着个中深意,‘这杨戬到底想干什么……’

“来吧!”杨戬如飞鸟灵猿一跃而出,跳到一旁拿起三尖两刃锋,身上的白袍迎风而舞。

殷武庚自然也不示弱,手握金鞭迎头而上,二人不再废话论起兵器便打,论修为,殷武庚吸纳了四成无极金丹,拥有了十二万年的道行,比杨戬略高一筹;论武艺,二人就在伯仲之间,所以能决定二人胜负的便是手中的法宝了。

“再打下去也是空费力气……”殷武庚久攻不下,虚晃一鞭,随即将双鞭往地上一扎,双掌泛起青气,二十四颗定海珠立刻从袖袍中飞了出来,他要用定海珠一招定胜负。

见殷武庚亮出法宝,杨戬面色一紧,赶忙严阵以待。只见定海珠分成左右,一边各十二颗,明晃晃的如一阵流星雨朝着杨戬打来。

“哼,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阐教玄功的厉害!”杨戬运起八九玄功,变化无穷,只见定海珠打在杨戬身上迸出一片金光,却毫发无伤。

“上次是我一时大意,让你偷袭得手才破了功法,这回可没那么容易!”杨戬信心满满,自己曾凭借这教主亲传的‘八九玄功’纵横封神沙场。他很清楚,这天地之间能硬破八九玄功的法宝并不多,定海珠虽然是一品灵宝,但是凭殷武庚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伤到自己的。

殷武庚面色一惊:‘这八九玄功果然厉害,连定海珠都拿他没办法,如何是好?’正在犹豫间,殷武庚突然想到了挂在紫麒麟背上的仙匣,陡然大笑了起来:“哼哼,杨戬,冥冥中自有定数,定海珠伤不了你,试试这个如何?”

“出鞘!”殷武庚将手一指麒麟,仙匣猛然打开,一道金光飞出犹如飞剑。金光罩顶顿时让杨戬动弹不得,连元神也无法遁走,慌得杨戬惊呼一声:“不好!诛仙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诛仙剑在杨戬脖颈一转,人头立刻落地,但是脖颈中丝毫没有鲜血溅出。原因是杨戬已经脱了凡胎,九转功成则神元合一,故而滴血不漏。可惜杨戬纵有十万年道行,在上古神器诛仙剑面前也是无用,定海珠虽厉害却是佛门之宝,论起杀伐之力又怎么能与鸿蒙第一的诛仙剑相提并论?杨戬身首异处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头虽掉落在地上,但是杨戬的身躯依然屹立不倒。殷武庚杀了杨戬心中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暗自叹道:“这杨戬不愧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若不是我身负杀师之仇,你我或许还能成为朋友……罢了,师父,您的大仇弟子已经报了!愿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大仇得报,殷武庚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却不知道正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背后的地下猛然跃出。“谁?”殷武庚觉得身后有人急忙转身,那里来得及?只见这人一掌印在殷武庚背门,将他打的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哇!”一口鲜血从殷武庚口中喷出,他不像杨戬有八九玄功护体,这一掌之力劲透五脏,显然来人是要自己的命。殷武庚在地上翻了个滚,强撑起身子半跪在地上,虽然体内储存的仙力抵消了部分掌力,但是也让殷武庚几乎动弹不得。

只听眼前这人哈哈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殷小子,好久不见了!”

殷武庚断然忘不了这个声音,抬头怒骂:“是你,燃灯老匹夫!”

来人正是燃灯。只见他好整以暇,一扬手将二十四颗定海珠收入袖中,哈哈大笑:“此宝乃西方之物,还是还给贫道吧。”燃灯又看了一眼杨戬的尸首,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不错,看来你果然不负厚望杀了杨戬,不过贫道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兴趣,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取走你体内剩余的金丹!”

‘糟了!’殷武庚此刻浑身无力,知道无法对抗燃灯道人,不由得一拳捶在地上,‘可恶啊,这个老匹夫怎么会突然出现,真是太大意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道人影从天而降。燃灯道人打量了二人一眼,这二人十分古怪,头上长角,一金一银,没有见过,不由得喝问:“你们是谁?想坏贫道的好事么?”

这二人正是前日偷袭杨戬的神秘人,金角大仙与银角大仙。这二人朝着燃灯拱了拱手,嘴上说道:“前辈莫要误会,我等奉主人之命前来察看杨戬死了没有,前辈想如何对付这个小子与我二人无关,请便就是。”

“那就好。”燃灯捋了捋须,虽然不认得这二人,反正不打扰自己便好。

金角大仙走到杨戬的尸体前冷笑道:“久负盛名的杨戬如今也成了无头鬼,想想还真是可怜啊!看来主人可以放心了。”说罢抓起掉在地上的人头,对银角说道:“你我带上杨戬的人头回去复命,也算大功一件了。”

银角大仙更加贪心,径直走向落在地上的那柄诛仙剑,显然这个上古神器让他更感兴趣。

“住手!”燃灯道人突然冲着银角喊道:“那柄剑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染指?”

被燃灯一骂,这银角怒不可遏,回击道:“老东西!我敬你是前辈才让你三分,你真以为我兄弟二人怕你不成!你要殷武庚那小子,已经让给你了,这宝剑便归我兄弟了!”说罢一把将剑捡了起来。

“不知天高地厚,贫道人也要,剑也要!”燃灯将手一挥祭出定海珠来,准备先收拾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银角大仙突然惊叫道:“不好!有诈!这剑……怎么如此轻飘飘的?”就在同一时间,金角大仙手中杨戬的人头突然燃烧起来,吓得他赶忙将其扔掉,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金角大仙只觉得腹部一凉,鲜血溅出。“哇啊!”慌得这厮赶忙退了两步,只见方才屹立不动的杨戬尸体竟然手持神锋伤了自己,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再看时,杨戬的脖颈处生出一朵莲花,随即长出一个头来。

“你……你竟敢耍我!”金角大仙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抽出七星宝剑,冲着银角喊道:“我们被骗了,杨戬没有死!”银角一听挥起手里的‘诛仙剑’朝着杨戬劈下,杨戬回身举臂一迎,那‘诛仙剑’登时碎裂,显然是假的。

“不设个局怎么能引你们出来?”杨戬冷笑一声一扬手祭出番天印来,“今天你二人就把命给我留下!”

“不好,是番天印!”金角和银角二人一看,知道形势不妙,赶忙借土遁逃了。

杨戬也不去追赶,只见三尖两刃锋上挂了一个玉佩,他摘下一看,上面刻着八景宫三个字,不由得心中一惊:‘怎么会……莫非这两个怪人是八景宫的人?没理由啊!’

玄都洞八景宫是太上老君老子的洞府,而老子在封神之战时给过阐教颇多援助,与杨戬还有数面之缘,怎么会派手下来刺杀自己?杨戬一时间是想不明白了……

“杨戬,你们搞什么鬼?”燃灯道人本来想对殷武庚下手,哪知道自己这位师侄突然活了过来,这显然把燃灯道人也蒙在鼓里了,此刻他总不敢当着杨戬的面干夺丹这等勾当,只好用发火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杨戬拱了拱手,“师伯,师侄倒想问你,你这是在搞什么鬼?今日是我二人了结恩怨,你为何来此?”

燃灯道人捋了捋须,面如铁色道:“我……我与这殷武庚有些私人恩怨,与你无关。”

杨戬也毫不相让,“但是我二人恩怨尚未了结,请恕师侄不能让师伯将他带走。”

殷武庚此时也缓了过来,爬起身怒目相视:“燃灯老匹夫,你想与我了结恩怨?好,十日后,我亲自去你大雪山拜会,咱们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你们……”燃灯此刻看着眼前这两个虎视眈眈的人,暗暗的盘算了下形势,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后生可畏!我就让你们先了结恩怨。殷武庚,十日后,我在大雪山灵鹫峰等你!这定海珠嘛!贫道就收回了!”说罢赶忙走了。

不言燃灯突然搅局。此刻,还有一行人立在远处的山上静静的观看方才发生的一幕,是龙吉和赵公明、云霄三人。显然这一战的结果让龙吉大失所望。

“没想到啊,年年打雁今年被雁啄了眼!竟然被这两个小子耍了!”龙吉抱着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罢了,这杨戬看来真是命大,我们暂时不能对他下手了。”

“那诛仙剑怎么办?”赵公明问,“公主将剑给殷武庚就是让他诛杀杨戬用的,他现在断然不会再杀杨戬了,岂不是浪费?再说陛下要的是四口宝剑,缺一口,如何交代。”

“不急。”龙吉一摆手,自信满满的说道:“他还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自有办法。”说罢带着众人悄然离去。

回看金霞洞前,殷武庚望着杨戬,问道:“道友让我跟你演了这一出戏,如何?可有收获?”原来方才杨戬用酒在桌上写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意思是告诉殷武庚,二人相斗的幕后早有其他人虎视眈眈,不如将计就计,来个引蛇出洞。而殷武庚也心领神会,便跟杨戬上演了一场好戏。

杨戬将方才捡到的玉佩亮了出来,“道友你看,这玉佩是八景宫的。说明方才要追杀我的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恐怕和八景宫有些关联,而道友再细想一下,龙吉公主为何要将诛仙剑此时交给你?我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用诛仙剑杀了我。若再往前想,从龙吉公主热心的为阐截二教调停开始,再到我失手打死圣母,看似每件事都是突发事件,但似乎你我都在一步步的落入某个陷阱之中。”

杨戬说的话,自然殷武庚也有相同的困惑。他看着那玉佩问道:“若你推测的对,若是龙吉姑娘从头到尾设了这个局,她为什么要杀你?且这两个怪人如果是八景宫的人,跟龙吉也应该没有什么瓜葛,为何都将矛头对准你呢?”

杨戬抬头望天,幽幽道:“只怕龙吉姑娘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随心所欲的调动这么多人,要杀我的另有其人……”

“你既然心中有数,那个人是谁?”殷武庚追问道。

杨戬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你也没有必要卷入这场纷争,何况你的麻烦不会比我少。”

殷武庚叹了口气:“好吧。我会找到龙吉姑娘问个清楚。在此之前,你我之间恩怨暂时先放一放。”

殷武庚准备走时,杨戬突然说道:“对了,昨夜青儿姑娘来过。”

一听到敖青的音讯,殷武庚马上停下了脚步。“她在哪?她还好么?”

杨戬答道:“她很好,不过我并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她只是告诉我,几天前她被龙吉公主抓到了峨眉山,所以没有与你回合。”

“被龙吉抓了?”殷武庚沉默了一下,转身跳上紫麒麟朝着杨戬一拱手:“若她再来找你,请你让她到碧游宫找我!”随即山下去了。

这一战虽然没有结果,且丢了定海珠,但是殷武庚还有真正的诛仙剑在侧,只要有这张底牌在手,便有改变局势的可能。

第五十五回 八九玄功

“峨眉山?听说这是赵公明师伯曾经的洞府。”殷武庚离开玉泉山后想起了杨戬的话,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峨眉山,他要找到龙吉当面对质。

行了半日,穿过了三山五岳终于来到了峨眉山。这山云雾缭绕,岳镇西南,共有三座主峰。后人有诗赞曰:大峨两山相对开,小峨迤逦中峨来,三峨秀色甲天下,何须涉海寻蓬莱!

只见那罗浮洞前一片茂密的桃林,绵延数里,郁郁葱葱十分好看。殷武庚下了麒麟,将仙匣背在背上,提了双鞭从林中穿过。正走着,忽闻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此乃禁地,闲人勿入。”

殷武庚认得赵公明的声音,仰头回应道:“赵师叔,我找龙吉公主有重要的事。请行个方便!”

那声音说道:“公主不在这里,请回吧。”

殷武庚也不理会,径直穿过桃林来到了罗浮洞前。这古洞乃是仙界三十六洞天之一,洞外仙藤盘绕,种着不知名的仙草灵果,又有石桌石椅。少时,赵公明背着手从洞中走出,面上有些恼怒,“不是说了公主不在,为何还不离去?”

殷武庚拱了拱手,“若公主不在,那我就在此等候。总之,我非要见到她不可!”这话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公明冷哼了一声,“这是我的洞府,由不得你做主。我让你留你边留,不让你留你非走不可!”说罢取出腰间所挂铜鞭,俨然是要动手了。

殷武庚也不示弱,将双鞭一分,“既然如此,师侄斗胆请教师伯的鞭法!”

二人正要动手,只听洞府内传来一个声音:“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要这么急着见我?”话一落音,只见龙吉翩翩而出,面上没有半分惊慌的神色,反倒淡定的很。

赵公明见龙吉走了出来,面上有些尴尬,这岂不是当面说谎?不由得问:“公主,你……”

龙吉朝赵公明微微一笑,“不打紧,虽然我不想让别人打扰,但殷师兄又不是外人。”

“哼!”殷武庚冷哼了一声,“你少来这套。我问你,你为何要把青儿抓到峨眉山来?”

“呦,叫的倒是够亲密的。不知道殷师兄和那个青儿姑娘是什么关系啊?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来找我兴师问罪么?”龙吉看着殷武庚,眨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反问道。

殷武庚本来满腔的怒火,可是见到龙吉的这副样子仿佛又发不起火来了,何况自己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只好降了一个声调,“青儿姑娘救过我,对我有恩情,我关心她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呢?”龙吉问道:“我也帮了你这么多,帮你调停两教相争,又帮你对付杀师仇人,算不算至交?”

殷武庚答道:“若你对我坦诚相待,我殷武庚自然当姑娘是至交。”

“那如何算坦诚相待呢?”

殷武庚道:“自龙吉姑娘出现后,两教怪事频发。先是我师父被失手打死,接着阐教诸仙无故失踪。就在今天,我跟杨戬生死相斗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了失踪已久的燃灯道人和两个号称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的怪人。这一切似乎都跟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唉!”龙吉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打断了殷武庚的话,“你想不通便将我硬拉扯进去,认为是我布了局来害你们,可是殷武庚你想想,我害过你么?再说那个什么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杨戬说我抓了敖青,你便信了,可是你亲眼看到了么?还是敖青亲口告诉你的?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做朋友,但你心里根本就不信任我。”

眼见龙吉泪水涟涟,说的殷武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解,反而有些责怪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龙吉了呢?毕竟龙吉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帮助自己,而每一次的案发现场也没有龙吉的身影,殷武庚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其实殷武庚心中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敖青,可惜二人总是擦肩而过,让殷武庚无法看清真相。

殷武庚心头一软,劝道:“龙吉姑娘……我……我并不是要来兴师问罪,只是有太多事情无法解释,你若是我的朋友,就帮帮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布下迷局。”

龙吉擦去泪水,答应道:“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当我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对了,你跟杨戬之战结果如何?”

殷武庚有些无奈,只说道:“未分胜负,被燃灯道人和那两个怪大仙一搅,只好改日再约战了。而且我已经跟燃灯老儿约好了,十日后去灵鹫峰找他,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燃灯么?那老道的道法可是高深的很,你可千万不要大意。”龙吉关心的说道,“对了,殷师兄,你觉得那杨戬的本事如何?”

殷武庚略带赞赏的答道:“他的八九玄功十分玄妙,连定海珠也伤不了他,不愧是阐教翘楚。我看他的道行不在那昆仑十二仙之下。”

“那就好了。”龙吉一把拉住殷武庚的手,兴冲冲的说道:“如果你学会了八九玄功那不就肯定赢他了?”

殷武庚以为龙吉在开玩笑,摇了摇头,“那是阐教的不传功法,旁人岂能学会?”

“哈哈哈哈。”龙吉笑了起来,“你也太看得起杨戬了,你以为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会八九玄功?你看这是什么?”龙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经书‘啪’的放到了殷武庚手里。

殷武庚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八九玄功》!?“怎么会?”殷武庚做梦也想不到,龙吉的手中竟然有这门功法,简直是匪夷所思。这位天庭的公主再一次让殷武庚刮目相看了。

其实除了杨戬之外,确实还有一人会这八九玄功,只不过殷武庚不知道罢了。这个人就是当年封神之战时的梅山七圣的老大——袁洪。这袁洪本是一只得道白猿成精,在杨戬年纪还小刚拜入玉鼎真人门下时,有一次玉鼎真人为杨戬传授这《八九玄功》,哪知道正巧被这白猿听到,之后白猿便日日来偷偷听讲,故而将这功法学会了些许,只是不曾全功。封神之战时,袁洪假冒殷郊祸乱王宫,被殷郊用东皇钟杀死。袁洪死后入了封神榜,被封为‘四废星君’,归了天庭管辖。所以龙吉想拿到这《八九玄功》自然有她的办法。

“你别管我哪来的,总之这八九玄功你一定要学会,这样的话,你对付燃灯也好杨戬也罢,便多了一分胜算。”龙吉如是说。

眼见龙吉如此雪中送炭,殷武庚心中激动不已:‘龙吉姑娘总是在关键时候帮我,我却一直对她疑心重重,实在不该。这《八九玄功》如此珍贵,她竟然慷慨送我,看来对我是一片真诚。’随即道了声谢,将书收了,心中已然对龙吉泛起了几分好感。

就在龙吉方才紧握殷武庚双手的时候,殷武庚觉得那是一双温热的手,他不禁想起了杨戬曾经说过的话,龙吉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按说她应该早已肉身被斩,灵体的手是冰冷的才对。虽然殷武庚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原因,但显然印证了一点,眼前的龙吉拥有的是活生生的肉身。她身上藏的秘密远远超出了殷武庚的想象。

殷武庚拿到了《八九玄功》,想早点返回碧游宫修炼,好应付十日后的灵鹫峰之约。龙吉也不再挽留,说‘十日后我等你的好消息。’随即二人依依惜别。

等殷武庚走了,赵公明叹了口气,“好险呢。公主不该留他,那两个人还在洞府中呢!”

龙吉低声说道:“我若不现身他岂肯干休?”说罢对着洞府喊道:“你们两个出来吧。”

缓缓间,洞府内竟然走出了失踪了的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只见二人毕恭毕敬的朝着龙吉行了个礼,站在一旁。显然这二人是龙吉公主的人无疑。

龙吉面色不悦,冷冷说道:“老君派你们来助我一臂之力,看看你们俩干的蠢事,竟然连身份都暴露了!你们怎么跟老君交代!”

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一听顿时面如土色,求道:“这次是我兄弟二人大意了,日后一定将功赎罪。公主千万要在主人面前美言几句啊,否则我二人必受责罚!”

“好了好了!”龙吉不耐烦的打断二人,吩咐道:“你们二人身份已经暴露,为了不牵扯八景宫,你们赶快另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召唤不准出来。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会派人找你们的。去吧!”

“是是!谨遵公主吩咐!”金银兄弟二人面面相觑赶忙答应了。方才在燃灯道人面前还不可一世的二人,可是到了龙吉这儿只有挨训的份儿了。二人被这一顿骂,灰头土脸的下山去了。

等二人走了,龙吉骂了一句,“八景宫怎么会有这种废物?气死我了。”

立在一旁的云霄笑道:“八景宫并非没有高手,老君座下的首席弟子灵宝大法师,以及多宝道人都是与大罗金仙一步之遥的仙人。而这两个所谓的‘大仙’不过是老君门下烧火的童子,能有几分道行?”

龙吉暗思:‘老君自然不肯派亲传弟子来给我跑腿,若是被阐教门人撞破,他老人家脸上也不好看。但是八景宫已经明确表示跟我天庭站在一线,他又不好意思不助我,便派两个小角色来,即使折到了下界,也可以当个‘弃子’,到时一推六二五跟他八景宫没什么关系。这算盘打的倒好……’

“那杨戬怎么办?”赵公明问。

龙吉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道:“阐教的十二金仙已经在我们手中,其余的三代弟子中,金吒、木吒、哪吒都是李靖的儿子,李靖已经归附我天庭,儿子岂敢不听老子的?早晚是我们的人。韦护微不足道,只剩下杨戬,就让他多活几天。”

云霄还是有些疑虑,对龙吉说道:“这些小辈都不妨事,只是还有阐教掌教师尊元始天尊,他虽然去紫霄宫听鸿钧讲道,但是早晚会回来的。若他知道教内生变,岂会放过我们?”

龙吉望向昆仑山,答道:“等元始天尊回来的时候,阐教已经名存实亡了,我想他应该知道天意若何,不会直接兴师问罪。若问罪便是问罪整个天庭,问罪帝父,那便是要挑起神界与仙界之争,只怕他也没法向鸿钧老祖和女娲娘娘交代吧。何况到那时,八景宫和西方教都会站在我们这边,元始天尊已经是孤掌难鸣了,他老人家恐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且说殷武庚回到碧游宫便闭门不出,开始钻研这《八九玄功》。只见经书上写道:“将天生之三魂七魄炼化,九转归一,元神便永聚不散。功体亦可万劫不坏……”

殷武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便细细思索着每一句话,开始修炼。这八九玄功功成需要九转,极为难练。当年杨戬修炼此功用了三年才练成第一转,练了八百年才练到了第六转。殷武庚能否凭借金丹之助,在短短十日内练成此功呢?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五十六回 决战灵鹫峰

十日后,西方大雪山灵鹫峰。

这雪山在西方的极寒之地,终年积雪,人迹罕至。这日,天上飘着小雪,燃灯道人在灵鹫峰圆觉洞前盘膝打坐,闭目养神,似乎对今日一战颇有信心。毕竟自己近二十万年的道行高出殷武庚不少,短短十天,殷武庚再天赋异禀又能有什么大的突破?

燃灯睁开眼看着远方,自语道:“来吧,殷武庚,今天不会再有人打扰你我,你体内的无极金丹贫道要定了!”

风雪渐渐变大,只听得一声兽鸣,那紫麒麟凭空而降,落在了圆觉洞外。殷武庚如期而至。

“好!果然是守信之人!不枉贫道一早便在此等候。”燃灯捋了捋须站起身来。

殷武庚皂袍裹身,跳下麒麟,手提金鞭冷冷道:“新仇旧恨一并算清,岂能不来?”

“那就废话休说了!”燃灯道人一扬手祭出乾坤尺,迫不及待的朝着殷武庚打去。殷武庚如飞鸟灵猿迎上,挥起金鞭便打在了一处。俨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半句。

论武艺,燃灯道人那是殷武庚的对手?只见那金鞭恍如两条蛟龙,忽高忽低,起伏不定,打的燃灯道人节节败退,心中有些慌乱:‘这殷武庚势如猛虎,招招狠辣,是想要贫道的老命啊!’燃灯将身子一扭,使个移形遁影闪躲到一旁,那金鞭所到之处打的岩石飞溅崩塌,整个山腰都晃了一晃。

“凡间有句话叫拳怕少壮!老匹夫这么快就没劲儿了?”殷武庚出言讽刺道。

“少猖狂!贫道得道之时,你还没有转世投胎呢!”燃灯猛然将身一震,袖袍中飞出二十四颗定海珠,那白光一起晃人眼目,珠子已飞在半空劈头朝殷武庚打下。燃灯料定殷武庚仙体未经锤炼,绝不敢硬接这法宝,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燃灯瞠目结舌:殷武庚竟然不闪不躲,如连珠炮般的白光打在殷武庚身上只打出一片金光,铛铛作响,仿佛打在了一块铁板上。

“这……这不可能!”燃灯吓了一跳赶忙将定海珠收了回来。“你……你怎么会八九玄功?”燃灯虽然心术不正,但是毕竟道法高深,一眼就看出究竟。

“没想到吧,燃灯老匹夫!”殷武庚得意的哈哈大笑,将手中金鞭一指,“你连压箱底的绝技都不管用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燃灯此刻心中极不是滋味,当年他也曾上玉虚宫拜在元始天尊门下,为的就是一窥玉虚绝学。其中这《八九玄功》便是他最想修炼的功法之一。奈何元始天尊守口如瓶,不肯传授,让燃灯大失所望,后来转投西方,又跟随西方教两位教主修习释门功法。所以他虽有根器,奈何三心二意,迟迟未能突破大罗金仙的境界。

正发呆间,殷武庚手中金鞭已经落下,连头带肩吃了三五鞭,打的燃灯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上。堂堂仙界前辈竟然被打了个狗啃屎,燃灯面色通红,显然是动了真怒了,大骂道:“混账!”刹那间青气萦绕,燃灯左右开弓,用定海珠架住金鞭,随即仙力全开如山洪暴发般,蛟龙双鞭立刻被震得脱手而去。

定海珠伤不了殷武庚,燃灯突然朝着地上一通乱打,溅起了漫天的雪花,让殷武庚看不清周围。“这老匹夫又耍什么阴谋?”殷武庚只管警惕。

片刻之后风雪散去,只见燃灯手中多了一件东西,是一个仙匣!殷武庚不禁面色一变,扭头看向坐骑,紫麒麟背上挂着的仙匣已然没了踪影。

‘诛仙剑……’殷武庚终于明白燃灯干嘛要使这一通障眼法,为的便是去拿诛仙剑。

“哈哈哈哈!”燃灯得意的大笑:“你这小子竟然把诛仙剑放在一旁而不用,真是浪费!你不用,正好便宜了贫道!就让贫道试试看这上古宝剑能不能破你的八九玄功!”说罢一拍仙匣,一道金光飞出落在了手中。

这古剑古朴而不失霸气,燃灯道人端详了一番忍不住夸道:“不愧是先天灵宝,果然不同凡响!”但是燃灯开心了不到一秒,突然发现诛仙剑变得黯然无光,涌出的红气纷纷流回了剑身。

燃灯的心情瞬间从天上掉落到了地下,失魂落魄般叫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殷武庚冷哼了一声,幽幽道:“你应该知道先天灵宝自有灵性,认得主人。在你手里它不过是一柄普通的仙家兵器罢了,根本发挥不出诛仙斩神的杀伐之力。”

“胡说!难道它认定你是他的主人?”燃灯刚要吵嚷,突然想了起来,‘糟了,那小子吸纳了通天教主的法力,难怪让灵宝有了感应……这下糟了!’

“老匹夫,你终于明白了?你若不信尽管拿剑来砍我试试。”殷武庚说罢将脖子亮出来让燃灯砍。

燃灯自然气不过,挥起诛仙剑便朝着殷武庚脖子砍去,只砍出一道金光,反而被八九玄功弹开了。殷武庚一把夺过诛仙剑,再朝燃胸口一指,一道红气涌出立刻将燃灯裹住,让他动弹不得。

燃灯又急又气,怒目相视大骂道:“你……殷武庚,你敢杀我?杀戮上仙,你可担得起这罪名?”

“还嘴硬!”殷武庚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将燃灯踏翻在地,随即一脚踏住胸口,将诛仙剑横在了颈上。性命就在一线之间,若动一寸,燃灯道人二十万年的道行就要毁于一旦了。豆大的汗珠从燃灯的额头冒出,燃灯不敢再叫嚣,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殷武庚,你不敢杀我!”说罢大叫一声:“门人何在?”

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燃灯门下羽翼仙在此!殷武庚,休伤吾主,你看这是谁?”

殷武庚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云头上立着一个雷公嘴的道人,他的手中正押着一个青衣女子。“青儿!?”殷武庚不禁叫了出来,连日来都找不到的敖青原来落在了燃灯的手里?

只见敖青被缚龙索捆着,双眼紧闭,毫无知觉,她的额头上贴着一道仙家符印,显然是燃灯所为。

“老匹夫!放人!”殷武庚怒不可遏,脚上的力道大了三分,恨不得将燃灯踩得五脏俱裂。

羽翼仙手握宝剑横在敖青雪白的脖子上,冲着殷武庚叫道:“殷武庚,你先放人!”

殷武庚一时间骑虎难下,迅速思量着怎么办。燃灯见殷武庚投鼠忌器,不禁冷笑道:“怎么样,拿她的命换贫道的命,这个买卖做不做呢?你别想去擒住我这门人,他乃是大鹏鸟,一扇翅膀便是九万里,你绝对追不上的。”

“闭嘴!”殷武庚骂了一声,抬头对羽翼仙说道:“你别伤害青儿姑娘,你我同时放人。”羽翼仙降下云头,立在殷武庚三丈开外,说道:“我数一二三,同时放人。”

殷武庚松开了脚,让燃灯站起身来,将诛仙剑抵在背门说道:“你若敢耍花样,我可以用飞剑之术立刻要你的命。”

羽翼仙和殷武庚同时一推,燃灯朝着羽翼仙撞去,敖青朝着殷武庚飞来。就在殷武庚要上前接住敖青时,只见半个身子在空中的燃灯将手一指,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铛’的一声将殷武庚罩住。是燃灯的随身之宝紫金钵盂!

“带上敖青快走!这钵盂困不住他!”燃灯赶忙吩咐了羽翼仙一句,自己遁地而走。羽翼仙凌空飞起如麻鹰抓小鸡将敖青一把抓了往九霄云外飞去。

“燃灯老匹夫!!”只听一声怒吼,那紫金钵盂被一道金光一分为二,殷武庚手持诛仙剑冲了出来,却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可恶啊!”殷武庚一拳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悔恨的骂道:“中计了!青儿,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发誓,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说罢提剑追了上去。

五日之后,殷武庚再次来到了峨眉山罗浮洞寻找龙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上门找来,龙吉心中有些欣喜,随即请殷武庚入洞府叙谈。

罗浮洞内别有洞天,洞中有流水潺潺,有石桌石椅,石瓢石碗;又分为十几个小洞穴,天然的分成一个一个房间。二人进了洞府,找了张石桌对面坐了。少时,云霄端来一盘水果请二人品尝。龙吉拿了一个水灵灵的桃子递给殷武庚,“殷师兄来的正好,不知道前日与燃灯的约战结果如何?我一直挂心呢。”

殷武庚道了声谢,接过桃子叹了口气,“那燃灯老匹夫实在太狡猾,让他跑了。更可恶的是青儿姑娘在他手里。”说着,狠狠的咬了一口桃子。

龙吉心中暗笑:‘以你的道行怎么能玩的过那个老狐狸?’嘴上却说道:“是这样啊?那这个燃灯真是有些过分了,好歹也是仙界中有名的上仙,怎么能挟持后辈?”

“龙吉姑娘。”殷武庚望着龙吉急切的说道:“我在那灵鹫峰潜藏了三日,以为他早晚会回洞府,哪知道一无所获,我怕等下去青儿会有不测……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便来叨扰。姑娘神通广大,可否帮我查探那燃灯的下落?殷武庚不胜感激!”

龙吉手中拿着一个桃子把玩着,心中暗自思量:‘燃灯必然是逃到了须弥山,找西方教庇护。那西方教二圣都是得道的圣人,若殷武庚冲撞了他们岂不是找死?燃灯一定是已经布好了局等殷武庚送上门去……不行,不能告诉他。’随即轻皱眉头说道:“这可就难了,大雪山远在西方,西方地界我等都很少踏足,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

殷武庚一听有些失望,他知道若龙吉都找不到的话,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了。他又想了想,神情恳切的说道:“姑娘若肯帮这个忙,我殷武庚感激不尽,若姑娘他日有事,殷武庚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见殷武庚说的字字诚恳,龙吉心中有些软了,望着殷武庚清澈的眼神,她心中暗思:‘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正好想把他收入麾下,此时不正是好机会?反正告诉他,他也不可能从西方教手中要来人,敖青是燃灯的护身符,他绝不会还给殷师兄的,只是怕殷师兄会有危险……’

经过了一番挣扎,龙吉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又岂能辜负殷师兄?只是殷师兄别忘了今天对我的承诺,若日后我有需要你帮我的时候,你可要记得。”

殷武庚随即一拍胸膛,“龙吉姑娘放心,我殷武庚一言九鼎。”

龙吉这才幽幽道:“据我所知,那燃灯道人先投身阐教,后来转投西方教,与西方教二位教主关系甚好。元始天尊不在玉虚宫,若他有难一定会去须弥山暂避,我想他应该在须弥山。那山在西方的尽头,十分遥远。”

“好!”殷武庚大喜,站起身说道:“多谢姑娘相告,我这就去须弥山走一趟。”

“等一等!”龙吉赶忙叫住殷武庚,“我还没说完。你此去一定要小心,那两位教主一个叫接引道人,一个叫准提道人,都是久修得道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你千万不可跟他们起冲突,否则顷刻便没命了。去了只管好言相求,若不答允也不要强求,日后再想办法。”

殷武庚感激的看了龙吉一眼,‘这世上除了师父便只有这龙吉姑娘如此为我着想了……’不知不觉间,龙吉在殷武庚心中的地位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五十七回 一上须弥山

须弥山,为西方胜境之宝山,与东方的昆仑山同为鸿蒙内的两大仙山。此山是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所成,所以称妙,诸山不能与之相比。山形上下皆大,中央独小,像沙漏。山根有七重金山,七重香水。那山的中央有一个八德池,一片七宝林,乃是西方教二位教主清修传道之所在。此地罕有人能来到,即便是东方的仙人也极少踏足此地,但是今天,有一个人来到了须弥山下。

殷武庚是第一次踏足此山,他抬头看去,此山不比其他:云遮雾绕尽显祥瑞之气,山门处铭牌上刻着两个大字‘须弥’,两边各立着一尊擎天华表高耸入云。“好壮观的宝山,足以与昆仑山相比……”殷武庚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心怀恭敬。

正要踏入山门之时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黑影撞了一下,殷武庚不由退后两步,心思:“这里怎么凭空会有一堵墙?”他将手一挥云雾立刻散去。身前的哪是什么墙?竟是四个撑天巨人!殷武庚身高亦有七尺余,但与这四人身形相较之下尚不及对方的膝盖。

这四个巨人皆是金甲黄绸,面目狰狞,抄手而立,低头打量了殷武庚一番,见这道人年纪轻轻,黑袍额冠,腰挎金鞭,开口喝道:“你这道人从哪里来的!释门圣地(西方教乃是佛教前身)岂是随便进入?”

殷武庚抬头打量了四人一番,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四位……”四人声如洪钟齐声答道:“我等乃是神通广大泼法金刚;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毗卢沙门大力金刚;不坏尊王永住金刚!奉教主之命守护须弥山圣地。你是何人?”

四大金刚虽然言语略显傲慢,但毕竟在佛门圣地殷武庚也不好计较,打一稽手说道:“贫道自东方而来,截教门人殷武庚有礼了!”

泼法金刚问,“既然是道友,不知来此何干?”

殷武庚答道:“我来只为找人,大雪山灵鹫峰的燃灯道人可在山上?”

四位金刚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听说此人来过。”

“没来过?”殷武庚心中凉了半截,随即又说:“或许是此人来了,你等不知道呢,可否让我面见教主,当面询问?”

一听这话四大金刚顿时怒目相视,“道友说笑了!我四人看守山门何时懈怠过?怎么可能随便放人进去?你若不信我等也没有办法,说没来过就是没来过。道友请回!”殷武庚一见这等架势心头不悦,说道:“我来此乃是寻人并非来结怨的,西方教号称与阐教二教齐名,却是这般待客?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

其实殷武庚自然不知道,当年封神之战,西方教与阐教联手对付截教,三教之间早有恩怨。若是阐教门人来了皆是以礼相待,但截教门人来了自然是拒之门外。

“好!”四大金刚也不示弱,纷纷说道:“听说当年通天教主曾说‘西方佛事属逃禅’!也不知道截教有何神通!请道友赐教!”说话间四人已经把殷武庚团团围住纷纷亮出手中的独股金刚杵。那独股杵一头如莲花、一头如三棱剑刃,足有三四丈长、万余斤重!好不吓人!

四人不容分说举起手中金刚杵居高临下齐齐朝殷武庚打来。殷武庚见四人来势汹汹杵已落下,心中暗念:“这金刚杵虽然威力无穷但颇为笨重,不如先避其锋……”随即如蜻蜓点水一般借着打下的降魔杵左右借力闪躲,让四大金刚好一阵乱筑却是空费力气。不一会四人已经满面通红、汗出如浆。

“耗的差不多了,你等不懂礼数休要怪我了!”殷武庚见时机已到一跺脚飞身越过四人头顶,再双掌一搅运起天罡三十六变里的‘移山倒海’,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四根如磨盘粗细的金刚杵收在一起。四人不及防备被吸走了兵器大惊失色,口中直叫:“我的兵器!”再看殷武庚‘嘭嘭’连拍四掌将四根金刚杵如打木桩一般整个打入地下,没顶而入。一招间失了兵器四位金刚顿觉得颜面无光。其实这四位金刚身泛淡淡的绿气,法力也有四级浮屠的境界,相当于散仙的高阶,尚在太乙金仙之下,怎么可能是殷武庚的对手?

泼法金刚乃四人之首随即大喝一声犹如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再让我来领教下道友的高招!”说罢伸出如须弥山一般的大手打向半空中的殷武庚。殷武庚见势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躲开落在地上。泼发金刚见殷武庚躲过一掌紧接着推出第二掌,口中叫道:“左闪右躲算什么!有本事接我一掌!”

“好!”殷武庚丝毫不惧清啸一声挺掌相。只听一声闷响一大一小双掌相抵,激起的罡风吹的金甲乱颤、黑袍狂舞!只见泼法金刚面色通红、青筋暴起,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再看殷武庚却神态自若如磐石般纹丝不动,高下立见。

一旁的大力金刚见势不妙将双拳一磕。那拳头瞬间由青变红,彷如火炭一般迎头向殷武庚砸来。殷武庚眼观六路早看的一清二楚,随即脚尖一转暗自念道:“这金刚只会仗着几分蛮力,不识阴阳之妙……”随即以柔劲一带一推将泼法金刚的须弥掌引向大力金刚的金刚拳。二人面色大变已然收不住身形,可怜那一记须弥掌正打在大力金刚面上,只打的满天星斗;泼法金刚也不好过,生生吃了大力金刚的双拳一个趔跌翻倒在一边。其余两位金刚见势不好赶忙上前掠阵。

连续落了下风,泼法金刚面如寒霜撑起身来对三人说道:“要让这小道人如此进了山门,我教颜面何存?”随即一指殷武庚,一字一句说道:“这道人!你若能破了我们的‘金刚伏魔阵’,我四人便恭恭敬敬的将你请上山去!”说罢四人各立一方双掌合十口中念起《金刚般若经》来。

刹那间四位金刚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往天上飘去,少时凝在殷武庚头顶化作一只金钟。殷武庚再看脚下浮现出一个硕大的**,中央是一个卍(万字徽)符。四位金刚见阵法已经布好随即将一抖手腕,飞出四只金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殷武庚双手双脚之上。殷武庚一动却发现四肢被扣,丝毫无法动弹,暗思:“仙术佛法各有千秋,今天倒要领教了。”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的金钟‘铛’的一声落下将殷武庚扣在其中。四大金刚齐声颂道:“这伏魔金钟内蕴含风火地水之力,任你本领通天也要尘归尘、土归土!若道友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殷武庚被金钟扣住,四下看去只见钟内空间广大,犹如混沌未分之时的一片冰火交融的景色,风雷地火四道力量肆意狂舞,摧枯拉朽!任你是神仙之体被卷入其中也难逃一劫!

“这阵法绝不简单!没想到这四大金刚还有点道行!”殷武庚不由暗自赞叹一声,但是他有八九玄功护身,水火不侵,雷电难伤,便在钟内思索破解之法。

不说殷武庚如何,此时金钟外的四位金刚个个满头大汗,全力施为。突然半山腰下来一人,口中大叫道:“四位金刚,速速收了阵法!此非待客之道!”

四人抬头一看来人面如冠玉,剑眉鹰目,十分俊美,一头白色的长发披肩,身披灰白色道衣,腰系红绫带,手持一根琉璃戒刀。此人唤作孔宣,乃是上古一只孔雀得道,后来隐藏在人间当了大商朝的三山关总兵,封神之战时被准提教主收伏,带回西方,封为孔雀大明王。

四位金刚见孔宣来了赶忙停止诵经,泼法金刚应声答道:“明王,这‘金刚伏魔阵’一旦发动便无法停止,除非将魔障化为齑粉。”

孔宣知道这金刚伏魔阵的厉害,心思:‘二教主说这来人殷武庚,乃是昔日纣王三子,我当年也曾效力大商,与此子也算有些渊源。”想到此,孔宣将琉璃戒刀朝着金钟扔了过去,那琉璃戒刀打在金钟之上并未爆出惊天巨响,只在金钟表面荡起了层层波纹,万斤巨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孔宣见状心思:“我这佛兵与伏魔金钟源出一脉,难怪破不开。得另想办法……”就在此时,只见那伏魔金钟竟然被一道红光从中间整齐的一劈为二!金钟一破,法力倒卷,四大金刚如遭雷击一般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孔宣立在云头,见殷武庚在阵中竟然毫发无损不由啧啧称奇:‘此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扛得住天雷地火,莫非他也会八九玄功这妙法?’孔宣昔日曾经跟杨戬交过手,见识过八九玄功,但他并不知道殷武庚也会这功夫。

殷武庚抬头看了孔宣一眼,知道眼前这个白发道人比四大金刚厉害的多,一时也不敢再动手,拱手说道:“方才一时冲动,还请道友见谅。”

“好说。”孔宣降下云头,将手往山顶方向一让,“教主有请,跟我来吧。”说罢引着殷武庚上山,往八德池而去。

路上,孔宣打量着殷武庚,忍不住说道:“道友与那昔日大商太子殷郊殿下长得倒有三四分像呢。”

“哦?”殷武庚有些诧异,问道:“道友久居西方怎么也认得我大哥?”孔宣笑道:“我并非久居西方,当年我曾经在纣王麾下任三山关总兵,后来与殷郊殿下并肩作战过,所以有些渊源。”随后吟道:“皇天得道根基深,化身妖王不识真;一朝皈依西方去,脱去罪孽化金身。哈哈哈哈!”

殷武庚不禁暗自琢磨:‘没想到这西方教中也有我殷商旧臣,又是与大哥旧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大哥的下落……’

话说那西方八德池中有八功德水。所谓八德:一、澄净,二、清冷,三、甘美,四、轻软,五、润泽,六、安和,七、除患,八、增益。人若饮了池中之水或沐浴其中,则可增长善根、增进道业。池中更有金莲千朵,美不胜收。

此时八德池边正有两人席地而坐观赏池中荷花。其中一人正是殷武庚苦苦寻觅的燃灯道人,而另一人便是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见其模样:大仙赤脚,身高丈六,面皮发黄。其口中吟道:“西方胜境妙难量,入得净邦心自彰。八德池中莲九品,一荷花内法三章。”

“好!好!”燃灯道人听闻教主之言不由称赞一番,随即又说:“那殷武庚果然不肯放过贫道,占了贫道的洞府就罢了,又追到这里来了,打扰了教主的清净,真是罪过。”说罢站起身来,对准提道人说道:“我这就去与他相见,哪怕死在他的诛仙剑下,也不能沾染了这八德池水。”

准提道人淡淡说道:“道友稍安勿躁,我已让孔宣去带他来此。截教中人大多根器不正,鱼龙混杂,不过其中也有明事理的,待我问个明白。你先去七宝林中回避一下。”

不与殷武庚相见,这正和燃灯心意,‘哼,臭小子,且看你如何一步一步踏入贫道为你设的困局!’他随即诺诺而去。

一炷香之后,殷武庚跟随孔宣来到了八德池边。其目光所见皆是美景,不禁心中暗自赞叹:‘这里美不胜收,不愧是西方极乐之地!’

孔宣为殷武庚引荐道:“道友,这位便是我西方教二教主,接引教主。”

殷武庚上前两步朝着教主打了稽首,口称:“截教晚辈殷武庚拜见教主圣尊!”

准提道人看殷武庚眉宇清正,不似燃灯道人口中大奸大恶之辈,道人问:“自封神之后,我西方教与东方仙教已无瓜葛,小友怎么万里迢迢的跑到我须弥山来?”

殷武庚拱手道:“教主在上,晚辈不敢隐瞒,我是为燃灯道人而来。那燃灯道人抓住了在下一位十分重要的朋友,请问教主,燃灯道人可在山上?”

准提道人幽幽道:“你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何人?”

“她叫敖青,本是东海龙宫的公主,也是阐教金仙慈航道人的门下,是在下的生死之交。”

“燃灯道友确实在此地,不过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公主,他是独自一人上山来的。”接引道人平静说道。

殷武庚得知燃灯果然在这,急切的说道:“恳请教主让他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准提道人摇了摇头,“这却不行。我看你背上背的仙匣内透出一股杀伐之气,恐怕是截教的上古宝剑吧?燃灯道友说你得天独厚,得了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而后杀死阐教门人夺了上古宝剑,现在又追杀他。本来阐截二教的恩怨与贫道无关,我亦不想过问,但是在我这须弥山,小道友不可造次。”

殷武庚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也不多说,取下背上的仙匣单手一抓放在了地上,一字一句说道:“晚辈岂敢造次,这上古宝剑可以请教主先行保管,我只要燃灯出来与我当面对质。问完话我便走,不敢打扰贵宝地的清净。”

接引道人想了想,将手一扬把仙匣吸了过来,放在脚边,吩咐孔宣:去七宝林将燃灯道友请来。

孔宣领命而去,殷武庚紧张的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跟燃灯对质。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孔宣独自返回了八德池边,朝教主奏道:“禀教主,燃灯道兄并不在七宝林中。”

“哦?”准提道人捋了捋须,说道:“这就怪了,方才还在,莫非是自行下山去了?”

燃灯道人突然消失?究竟去了哪里?

第五十八回 黄雀

殷武庚以为准提道人在戏弄自己,又急于救敖青,不禁怒火中烧,心中将龙吉吩咐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听他急急喊道:“教主莫非是在戏弄晚辈,刚才在,这会又不在,这七宝林有多大地方?莫非教主是故意包庇燃灯?”

“好放肆的小道人!”准提道人面色有些不悦,“佛门中人不打诳语,贫道岂会骗你?我这须弥山不欢迎你,拿上你的剑立刻下山去吧。”说罢将手一挥,那仙匣飞回了殷武庚怀中。

“明王,送客!”

见教主下了逐客令,孔宣将手一请,说道:“请吧。”

殷武庚不肯走,将手一指七宝林说道:“教主说他不在林中,容我前去查看一番。”说罢便要往那处去。

“休要放肆!”孔宣将手中琉璃戒刀一挥挡在殷武庚身前,盯着他摇了摇头,冷面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随便走动?不知天高地厚,若不离去休怪我手下无情!”那戒刀寒光闪闪,殷武庚看着孔宣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殷武庚的倔脾气上来,双手将挂在腰间的蛟龙金鞭亮了出来,嘴上说道:“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孔宣冷笑一声将身一震,背后显出五道神光。分青、黄、赤、黑、白各色对应木,土,火,水,金五行,五色神光无物不刷。

“这是什么!”殷武庚只觉得那红光一闪,手中的蛟龙金鞭已被那红光摄去了。

“没了兵器看你怎么抵挡?”孔宣横劈一刀,用了五分力道径直劈向殷武庚胸膛;殷武庚丝毫不慌,举臂硬挡,刀锋迸出火星,丝毫无伤。

“果然是八九玄功!”孔宣已经知道了殷武庚的本事,再将五色神光一起祭出,殷武庚只觉得眼前一晃,天旋地转,人已经被吸入了光中。再听一声钟响,人从孔宣背后掉落下来,浑浑噩噩已经失去了知觉。

殷武庚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等亏,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因为这孔宣在皇天时得道,已有二十四万年的道行,远在殷武庚之上,他岂有胜算?

准提道人袖中取出一道符印,对孔宣说:“此子既然会八九玄功,便精通变化之术,一般法术封不住他,你将这符印帖在他的天灵便可。”

孔宣接过符印照做了,又问教主:“如何处置这小子?”

准提道人说道:“这小子狂妄嚣张确实该吃些苦头,将他关在后山的山洞里,让人看着吧。日后再做处置。”

“教主,还有这诛仙剑。”

“此剑杀伐之力太重,不宜放在此清净之地,将这剑送到玉虚宫吧,交给元始道友处置。”

“遵命!”孔宣随即一把拎起殷武庚,一手拿了仙匣,告辞而去。

可怜的殷武庚被扔在了后山的一个山洞,由两名比丘(西方教的僧人)看守着。第二天夜里,一道身影消无声息的来到洞前,这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看不到长相,只见他借土遁来到两名比丘身后,将手一挥,二人即刻晕厥过去。

这人走进洞内,借着月光见殷武庚正盘膝端坐,双目紧闭,额头上镇压着符印。其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哼哼,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切尽在贫道掌握之中。”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燃灯道人。只见他一手拎起殷武庚,急忙离开山洞。

刚出了洞,突然一道罡风迎面袭来,燃灯赶忙挥掌挡开,这一掌之力竟然让燃灯有些吃不消,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好大胆!敢来须弥山撒野!”黑暗之中闪出一道人影,白发灰袍,原来是孔宣。

孔宣抱手而立,打量着这黑袍之人,问道:“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何目的?为何要抓殷武庚?”

‘不好……怎么是他?’燃灯暗叫不好,他知道这孔宣的厉害,若不用定海珠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但是用了便暴露了身份。正为难间,五色神光已经在孔宣背后腾起,眼看燃灯要被擒住,突然不知从哪钻出三道水龙从孔宣背后袭来,将他的身体锁住。

燃灯大喜:‘还好,多亏贫道带门人一同前来……’赶忙夹着殷武庚借遁地之法逃走。

孔宣将身一震,黑色神光一起将所有的水龙全刷的无形无踪,再抬头看时,云中有一物似有双翅。孔宣一展身飞上云头与云中那人打了起来。羽翼仙只有八、九万年的道行,哪是孔宣的对手?招架了两下,趁孔宣没放神光赶忙振翅飞走了。这大鹏快绝天下,孔宣一眨眼人已经没了踪影。

燃灯一路不敢停歇,气喘吁吁的跑回灵鹫峰圆觉洞,将殷武庚扔在了地上,撕下了身上的黑袍和面罩。堂堂上仙用上这种勾当实在是丢人至极,但是能够将梦寐以求的殷武庚擒到手也是值得。

“殷武庚啊殷武庚,你怎么斗得过贫道?还不是乖乖的落在我的手里!”燃灯得意的捋了捋须,“不过你小子也算是命硬得很,费了老夫这么多功夫!还冒着得罪准提教主的危险!”

未免夜长梦多,燃灯迫不及待的将殷武庚平放在地上,伸手在丹田一探,少时心中已经有了数,‘金丹似乎已经被他吸纳了四成左右,还有六成,那便是十八万年的道行,有了这法力,我的境界足以达到大罗金仙的中阶,天地之间就仅在五大教主之下了!’

想到这,燃灯兴奋的有些不能自持,即刻将双手抵在殷武庚的丹田,准备用老办法将金丹化成细如毛发的金汁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一炷香之后,第一缕金汁如抽丝一般从丹田处涔了出来。“出来了!出来了!”燃灯喜不自胜,准备将其搓成球状便于吸纳,可是这短暂的喜悦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住手!”

竟然有人在这关键时刻打扰自己,燃灯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不禁吃了一惊,立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龙吉公主和赵公明、云霄三人!?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其实,龙吉自殷武庚走了之后便预料到他绝对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燃灯,怎能放心?所以一直便暗中跟到了须弥山。在得知殷武庚被教主囚禁之后,龙吉本来想直接去八德池要人,但是她犹豫了两天迟迟未动,因为西方教和天庭的关系十分微妙,龙吉也没有把握能否让西方教放人,所以她做了一个跟燃灯一样的决定——抢人。不过巧的是,在龙吉准备动手前,燃灯已经先动手了,她索性就当了一个‘黄雀’……

“你不能吸走他体内的金丹。”龙吉背着手盯着燃灯,她的眼神告诉燃灯她是认真的。

燃灯暂停了吸纳,站起身说道:“公主,你这是何意?”

龙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殷武庚,说道:“他已经是我天庭的人,所以你不能动他。”

“哼!”燃灯摇了摇头,叹道:“公主到底想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什么回报?若贫道吸纳了金丹就可以突破大罗金仙的境界,到时候一样会相助天庭。公主何必坏贫道的好事?”

龙吉自然不能答应,坚定的说道:“燃灯前辈,我有我的理由,还请前辈成全。”

燃灯岂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今天哪怕是龙吉的请求,他也绝不会答应。“公主不必说了,让我放过殷武庚,绝无可能。请恕贫道不敬。”

“唉,既然是这样,那小女子只好得罪了!”龙吉话一落音,赵公明和云霄已经挡在了身前。赵公明昔日便跟燃灯有仇,此刻冷冷道:“燃灯老儿,公主的话说得明白,殷武庚我等保定了,你是要跟我兄妹交手么?”

燃灯顿时额上冒出冷汗,毕竟眼前站着的是昔日的两位大罗金仙,就算二人折了一半的道行,加起来也有二十万年以上的道行,要赢他们二人谈何容易?何况云霄手中还有一个极厉害的先天灵宝——混元金斗。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经过了一番挣扎,燃灯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叹了一声:“罢了,既然公主执意要护着这小子,贫道也不跟你争了。不过从今往后,咱们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言下之意,从今之后,燃灯不再听从天庭的任何调遣和命令了。

为了殷武庚,龙吉失去了燃灯这个重要的‘助力’,虽然可惜,但是龙吉决心已定,亲自上前将殷武庚额上的符印揭掉。“让我来吧。”赵公明大步上前将手一扬,把殷武庚扛在了肩上,云霄则手按混元金斗盯着燃灯的一举一动。

走出洞门时,龙吉回头看了燃灯一眼,燃灯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不甘和冷漠,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曾经的‘朋友’已经成为了‘敌人’。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龙吉带着殷武庚回到了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从随身带的葫芦里取出一粒丹药让殷武庚吞下,过了片刻人已经悠然转醒。殷武庚一睁眼,先看到了龙吉,腾的坐了起来,惊讶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随即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一切,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好像被孔宣……”

龙吉见殷武庚醒了心中稍稍宽慰了些,说道:“你之前去须弥山被孔宣擒住,关在了后山山洞。”

“龙吉姑娘,是你救的我?”殷武庚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激。龙吉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把你带出须弥山的不是我,而是燃灯道人。他想吸纳你体内剩余的金丹,是我把你从灵鹫峰救出来的。”

“那老匹夫!”殷武庚将拳头一握,大骂道:“我要去找他算账!”

龙吉拦道:“算了吧,俗话说狡兔三窟,等你到了大雪山,他早跑了。”

想起之前没有听龙吉的话,殷武庚脸上露出一丝惭色,抱歉的对龙吉说道:“对不起,龙吉姑娘,我没听你的话,一时冲动冲撞了那准提教主,结果连诛仙剑也被收了去。”

一旁的赵公明冷笑道:“剑是次要。若不是公主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打探你的消息,只怕你现在早被燃灯抽干了金丹,成了废人!你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便好好谢谢公主吧。”

殷武庚心思:‘赵师叔说的对,每次到危难关头这龙吉姑娘都倾力相助,我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她。’随即将手一拱,“大恩无以为报,公主日后有何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吉伸出右手轻轻放在殷武庚抱的拳头上,问,“现在你我也算生死之交的朋友了吧?”

殷武庚点了点头,“自然算。”

“好。”龙吉得了这个答案心中暗自窃喜:‘这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随即又说道:“现在的问题你是体内的金丹,只要你一日没有完全吸纳这金丹之力,就会有人觊觎。我想燃灯是不会罢休的。”

殷武庚自然知道利害,叹了声:“唉。姑娘不知,我何尝不想吸纳这金丹之力,但是教主的这颗金丹实在太过霸道,我拿捏不准便会走火入魔,到那时可能命都没了,所以一直不敢冒进。”

“若是有人相助呢?”龙吉说罢看了一旁的赵公明和云霄一眼,“若有昔日的大罗金仙相助,加快你吸纳金丹的速度,是否可行?”

赵公明捋了捋须看了云霄一眼,毕竟云霄是截教唯一一个步入大罗金仙初阶的仙人,她的道行和见识更加高深。只见云霄沉默了片刻,说道:“或许可行。我跟兄长都是截教门人,修行的法门源自教主所传,故而应该和这金丹之力相互间不排斥,若我二人以外力引导,加上殷兄弟的努力,应该能达到公主所说。”

“那还等什么?不如尽早开始。”龙吉反而比殷武庚更加着急。

云霄摇了摇头,“此事非同小可,若不慎失败我们三人都要折去一大半的道行。需要我们先教殷兄弟一些法门,之后选一个良辰吉日,沐浴斋戒,方可运功。”

“好,那一切就拜托二位了。”

第五十九回 须弥山上的交易

半月之后,须弥山·八德池

这一日,西方教这圣境来了一位客人——龙吉公主。

龙吉来到八德池边,朝着准提教主行了个礼,口称:“小女龙吉拜见准提教主!”

准提道人见是龙吉,笑道:“什么风把你这位天庭的公主吹到贫道这荒山来了?”随手一指,地上浮现出一尊莲台,请龙吉坐了。

“谢教主赐座。”龙吉也不客气,就地而坐,开口说道:“前日有一个叫殷武庚的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教主,小女特来替他向教主赔罪。”

准提捋了捋须,笑问:“那小子是你何人?竟有如此大的面子,让堂堂天界的公主来替他赔罪?”

龙吉面上微微一红,答道:“他已经是我天庭的人,所以请教主看在小女薄面,可否将那诛仙剑归还给他?感激不尽!”

准提微微一笑,幽幽道:“三百年后魔劫将至,上至神仙,下至人间恐怕都有一场劫难。天庭如此广收仙界中人,是不是为了应对那三百年后的大劫?”准提道人足不出户却能知道周天之事,确实是让龙吉吃了一惊。不过龙吉很快答道:“教主所言分毫不差。帝父一直忧心于此事,故而派小女下界广收仙界中人归附我天庭,壮大神道。”

准提又问:“前日,我让孔雀明王送诛仙剑去玉虚宫,不但元始天尊不在,整个玉虚宫空无一人,恐怕那阐教的十二金仙也在公主的掌握之中了吧?”

龙吉知道瞒不过准提,如实答道:“不瞒教主,那十二位前辈确实被小女请到了九龙岛‘坐客’。”

准提沉思起来:‘昊上天帝已经答应贫道,八百年后让我等入东方传道,眼下阐截二教被天庭吸干,几乎名存实亡,日后必然唯我教独大,倒是好事!卖天庭一个人情倒也未尝不可。’缓缓间,开口说道:“诛仙剑本来也不是我教之物,归还公主并无不可,只是有一事,那十二金仙之前在封神之战时被消了顶上三花,永远无法修炼成大罗金仙了,现在又入了神道,可惜了他们十几万年的道行……”

“教主是何意?不妨直说。”龙吉知道准提不会轻易答允,索性快人快语。

准提口中吟道:“头上三花尽削去,一道佛缘破空来;四位金仙本有名,后归西方坐莲台。那十二金仙中有四位道友与我西方有缘,可否将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与慈航道人交给贫道?”

听了准提之言,龙吉明白西方教也想从天庭这里分一杯羹,暗思:‘都说这西方教二位教主是绝不肯吃亏之人,果然如此,用一柄剑换我四个人,他倒是划算的很……’随即莞尔一笑,“好。教主既然开口,小女岂有不从之理?明日我便安排人将四位前辈送到须弥山来。”

准提见龙吉答应的干脆,暗自称赞:此女倒有魄力。随即召来孔宣。

少时,只见孔宣手捧仙匣翩翩而来,交与龙吉手中。龙吉见这孔宣英俊非凡,神光隐现,知道道行非凡,不禁暗自称赞道:‘没想到这清净之地还有这等人物……’随即道了声谢。

准提随后又吩咐:“明王,你跟龙吉公主往西海九龙岛走一趟,将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与慈航道人请来八德池见我。”准提不知道是否怕夜长梦多,当即吩咐孔宣去接四人来此。龙吉既然已经答应了教主,自然不能反悔,便领着孔宣一同下山,随后往九龙岛而去。

西海九龙岛本是截教门下九龙岛四圣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四人的洞府,后来四人战死封了凌霄殿四大元帅,留在了天庭。这岛就荒废了。

孔宣下了须弥山,跟随龙吉,又汇合了等在山门外的赵公明和云霄。一行四人转眼间便来到了西海。孔宣看那岛:四面环水,有九座山头似龙头,山梁似龙身,龙尾伸入水中,酷似九条龙聚集而成,有百里宽阔。

此时阐教的十二位金仙都被关押在岛上的一个山洞里,南极仙翁因为本身就是天庭的人,所以龙吉放他离去了。这十二位金仙都被灌了符水,暂时镇压了法力,与凡人无异,只能任人宰割。

孔宣跟随着龙吉一起来到了洞外,洞外面一左一右正立着两位神祗镇守。这二人样貌怪异,让孔宣也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左边一人年纪轻轻,面如冠玉,身披银甲红袍,手中持着一杆银枪!此人唤作‘五谷神’殷洪,正是昔日纣王次子,殷郊的弟弟,亦是殷武庚的二哥。殷洪封神之后自然归天庭调遣,不过龙吉公主调他前来显然别有深意。

而右边一人更是奇特,只见这人像个儒生,身披白袍,手握一柄七禽五火扇。不过他的双目之中长出两只手,手掌心中又有眼睛,简直匪夷所思。此人唤作‘甲子神’杨任,封神之前本是殷商大臣,后来拜入阐教道行天尊座下,死后封神。他的双眼能上看天庭,下观地府,手中的七禽五火扇也是个法宝,此宝扇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纠缠;有凤凰翅,有青鸾翅,有大鹤翅,有孔雀翅,有白鹤翅,有鸿鹄翅,有枭鸟翅,七禽翎翅为叶,正面符印,反面诗诀,扇动起来,神焰焚动,火势滔天,可翻手将人化为飞灰。

调用两位上神来看门,足见龙吉对这十二金仙极为重视,不容有失。其二,殷洪和杨任都是昔日十二金仙的门下,让他们看守这些人,也是希望能以昔日师徒之情为突破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众仙回心转意。

二神见了龙吉拱手行礼道:“见过公主。”龙吉问:“你们二人劝的如何?”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摇了摇头,“这些阐教金仙自视甚高,说服他们入神道确实不易……”

一入洞府,孔宣见那十二金仙个个乌云罩顶,围成一圈正盘膝而坐。见龙吉来了,诸仙皆沉默不言。龙吉看了惧留孙、文殊、普贤、慈航一眼,说道:“西方教准提道人有请惧留孙、文殊、普贤、慈航四位前辈到须弥山一叙,请吧。”

“西方教?”四人一听不知何意。虽然四人在封神之战都与西方二位教主见过数面,但是也谈不上深交,西方教主怎么会此时来搭救几人。四人不知龙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都没有动弹。

龙吉看了孔宣一眼,孔宣心领神会,走上前朝诸仙拱了拱手,“在下西方教下孔雀大明王,奉二教主之命前来恭迎四位上仙。请!”说罢将手一让。

龙吉说的话四人不信,但是这孔宣说的不容四人不信了。四人互相看了一番,心思:‘被困在这月余,不见天日,不管是真是假能离开这鬼地方再说,或许柳暗花明呢……’这才站起身来。

惧留孙朝剩下的几位道友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我等就先去拜会西方教主。”

“道友速去!道友速去!”其余八位上仙纷纷让四人快走。

龙吉将四人送出洞外,拱手说道:“这几日小女款待不周,怠慢了几位前辈!万望海涵!”说罢从腰间取出四粒丹药交给孔宣,低声说道:“这是四人的解药,待到了须弥山后再给他们服下。”孔宣点了点头将丹药收了。

“哼!”四人看了龙吉一眼,没好气的讥讽道:“难得公主‘垂青’,这份‘恩情’我等不会忘记的,告辞!”随即匆忙而去。

龙吉也没有反唇相讥,因为她知道,到了须弥山这四位就别想再轻易下来了,从此也不可能再返回阐教……

“公主,诛仙剑如何处置?”赵公明问。

“其余三柄现在何处?”

“已经送到了天庭,交由斗部正神斗姆元君保管。”

龙吉想了想,将赵公明和云霄一起叫道偏僻的地方,问:“这诛仙剑,二位上神可能使得?”

赵公明一拍胸膛,“我等都是教主的亲传弟子,法力与教主同出一脉,当然使得。”

“那就好。”龙吉面上闪过一丝杀气,吩咐道:“未免夜长梦多,今晚请二位上神出马,取了杨戬的人头回来。”

赵公明一听,冷笑道:“取杨戬的首级还需我二人一起么?那不是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云霄妹子留下,我一人便可!”

“不行。”龙吉说道:“杨戬命大的很,绝不可小觑,不但要你二人同去,这混元金斗也一并拿了去。总之,今日不是比武斗法,而是取他性命。赵真君不可轻敌。”龙吉的话斩钉截铁,不容赵公明分辨,赵公明只得压下火气听从吩咐。

不说两位上神联手要取杨戬性命,且说此时殷武庚在峨眉山罗浮洞中,已经完成了最后一大周天的运行。

“完功!”殷武庚长长的吐出一口清气,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再次重生了一般。三朵青莲从灵台浮现,缓缓间又消失不见了。殷武庚在赵公明和云霄的帮助下,终于一鼓作气吸纳了八成的金丹之力,合二十四万年的道行!这才有了三花聚顶之相。仙界之中,二十万年以上的道行即为大罗金仙,此时的他,一个十七岁的年轻道人,竟步入了大罗金仙的初阶。这等福缘,天地间也是绝无仅有了。

此时洞外传来一个声音:“殷兄弟好逍遥啊!只怕是这里有红袖添香,不想再回碧游宫了呢?”殷武庚一听这声音,不禁心中一动:是马遂道友?赶忙起身往洞外跑去。

只见马遂摇着扇子立在洞门外,手中正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桃子。“马遂兄!”殷武庚见了马遂其实心中有些欢喜,毕竟截教中有道行的寥寥无几了。

“上次擂鼓山一别,不知道道兄去了哪里?小弟甚是想念。”殷武庚问。

马遂冷哼了一声,“那日你发了疯一般,我若不走早被你失手打死了。复兴截教的大任只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倒好,在这里逍遥快活,还和那个龙吉走的越来越近。你是不是把你师父的遗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被马遂一番斥责,殷武庚神色黯然,其实自己一直都在为师父报仇和找回诛仙剑奔走,只不过这盘棋复杂的程度超乎想象,自己已经深感心力交瘁。但是面对马遂的责骂,殷武庚没有反驳。

“马遂兄教训的是。”殷武庚叹道:“小弟连日奔波一无所获,不但没能替师父报仇,连青儿姑娘也下落不明,我真是没用……”

见殷武庚自责不已,马遂也不想再多责骂,上前拍了拍殷武庚的肩膀说道:“别灰心。你以为我这月余都躲在别处乘凉么?我其实一直在暗里跟踪这位龙吉公主。这位公主恐怕做了一个好大的局,而你还愕然不知。”

“什么?”殷武庚赶忙问:“请马遂兄快快赐教。”

马遂四下看了一番,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说罢带着殷武庚架起云路往别处去了。马遂要带殷武庚去的地方不是其他,正是西海九龙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二人到了西海上空。

“到了。”马遂停住云路,二人远远立在云端看下面那岛。

殷武庚问:“这是什么地方?”马遂伸手指去,“这是西海九龙岛,你看见那个岛中央有火光的地方么?”

此时已是黄昏,殷武庚顺着马遂所指定睛看去,只看到一个山洞,洞前立着两个怪人。一个银甲红袍,一个手中长眼。

马遂接着说道:“看守洞府的那两个,有一个跟你还有莫大的关系呢。就是那个银甲红袍的,他就是你的二哥殷洪,现在是天庭的‘五谷神’。另一个叫杨任,是‘甲子神’。”

“他就是二哥殷洪?”殷武庚其实从来没有和殷洪见过面,虽然有兄弟之名却没什么感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问道:“对了,我大哥殷郊呢?你可知道他被封了什么神?”

殷武庚为何挂念从未谋面的殷郊?那是因为昔日他的母亲贞妃曾经受过殷郊的恩惠,她曾告诉过小武庚,殷郊太子还曾经抱过尚在襁褓中的他,所以在殷武庚的内心深处对大哥殷郊更加亲切。

“殷郊殿下么?”马遂摇了摇头,“不曾听说,只听教主说昔日你大哥在西岐城力敌四大天尊,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封神榜上也没有他的名讳。奇怪的很。”

‘人怎么可能无端消失……’殷武庚有些不敢相信。

马遂接着说道:“这洞内关的你知道是什么人么?就是那阐教的十二金仙!就在不久前,我亲眼看到西方教的人带走了其中四位,不知缘由。”

马遂此言一出着实让殷武庚吃了一惊,他不禁问道:“这……天庭的人囚禁了阐教的诸仙,这是意欲何为?”

马遂捋了捋须,推测道:“根据我连日来的所见所闻,贫道可以断定,天庭想招安这些阐教诸仙,所以将他们暂时关在这里。而那位龙吉公主就是天庭意志的执行者。”

殷武庚此刻恍然大悟:‘难怪她能呼风唤雨,原来整个天庭都归她调遣……她之前如此的帮我,莫非也只是为了招安我么?若只是为了招安我,她没必要为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殷武庚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他自己已经相信了龙吉,相信了两人彼此生死之交的情谊,现在让他推翻这一切,他宁愿留有一丝希望……

第六十回 决裂

“马遂兄,你希望我怎么做?”殷武庚问。

马遂斩钉截铁说道:“龙吉能招安阐教,就能招安截教,若我们不从,恐怕就跟这些人一个下场了。你应该立刻跟她撇清关系,守护好碧游宫,不让天庭有可乘之机。”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天庭为什么要招安阐截二教?天帝乃六界共推的领袖,已经是天地间最有权势的神了。”殷武庚追问道。

马遂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不过有权势的人往往要什么?更大的权势。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吧。”

殷武庚想起了一件事,对马遂说道:“我还不能走,龙吉已经去须弥山替我讨要诛仙剑了,我若现在走了,诛仙剑怎么办?”

马遂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方才我躲在远处观望,见龙吉将那仙匣交给了赵公明和云霄,不知道交代了几句什么,那二人就离开九龙岛往东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殷武庚心思:‘奇怪,这两个人是龙吉的贴身护法上神,龙吉将二人同时派出去一定有重要的事……’随即跟马遂商量:“马遂兄,不如你我跟着他们,看看究竟,顺便伺机取回宝剑。”马遂觉得有理便答应了,毕竟没有诛仙剑如何保护截教?

回说玉泉山上,杨戬自殷武庚走后便去往昆仑山寻找师父玉鼎真人,但是等了几日也不见人,整个玉虚宫除了看门的道童空无一人。杨戬知道出事了,但是天地茫茫如何寻找?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又回到玉泉山金霞洞,静静的等待着变化的出现。

不过第一个等来的人倒是让杨戬又惊又喜,竟然是失踪了好一阵的敖青!?

当敖青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杨戬心中有些莫名的高兴,不知是因为二人是阐教仅存的弟子故而一气连枝;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对她产生了某种感觉……

其实修仙之道亦遵循阴阳和合之法,亦有男女双修的法门,故而有‘仙侣’的说法。只不过一则这鸿蒙内的女仙本来就稀少,二则情欲难控,修仙就是要斩断欲念,所以男女双修若把控的好则进境一日千里,若把控不好极易走火入魔,故而阐截二教都极少有人涉足。

而敖青为何又突然出现在玉泉山?原来当日燃灯道人为了对付殷武庚,让羽翼仙去抓了敖青回来。那羽翼仙真身乃是大鹏,正是龙族克星,擒拿敖青可谓易如反掌。随后殷武庚杀到大雪山,燃灯道人落荒而走去了须弥山暂避。但是他若将敖青带上山,无法向教主解释,只好将她藏在了须弥山不远处的一个荒山中,每隔三日让羽翼仙带去些水和饭食。只是燃灯万没料到,三天前出现了一个神秘人来到荒山将敖青救了出来,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玉泉山的脚下了……

“青儿姑娘,多日不见了。”杨戬见了敖青理了理衣袍。

敖青问道:“杨师兄可见过我师父慈航道人?”

杨戬摇了摇头,“不光是尊师,连家师现在也音讯全无,昆仑山空无一人,实在是可怕。”少时,杨戬将手一伸凭空变出一张石桌请敖青坐了,又取来一个铜盘,盛了几个黄橙橙的杏儿端来。

“我这荒山也没什么,请姑娘将就用些。”杨戬说罢将铜盘朝敖青推了过去。

敖青这几日奔波也早饿了,拿起一个杏儿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对了,上次你和殷武庚约战……结果如何?”敖青丝毫不记得殷武庚之前刚刚在大雪山见过她,当时她被封了泥丸宫,什么都不知道。

杨戬看了敖青一眼,幽幽道:“我二人可是生死之战,我既然站在姑娘面前,那死的人当然是他了。”

“什么?不可能!”敖青腾的站了起来,满脸惊愕,手中的杏儿掉落在地上。她一把抓住杨戬的胳膊,连声问道:“你在说谎对不对!那个臭小子命那么硬,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杨戬见敖青双目泛出泪光受了惊吓一般,便握住她的手,改口说道:“青儿姑娘别怕,请恕师兄开了个玩笑。我与殷武庚之战没有结果,因为中间有人从中作梗……”随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得知殷武庚没事,敖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方才杨戬一试探之下,知道敖青对殷武庚依然关心备至,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难得有一个女子能入我心,但是这女子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奈何……’

敖青瞪了杨戬一眼,假装生气道:“你身为大师兄,怎么能骗我?太过分了!”

杨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赔罪道:“是我不好,还请青儿师妹原谅。”

敖青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原谅你。”

杨戬点了点头,“好,只要是杨戬知道的,知无不言。”

“你到底跟天庭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天庭要取你的性命?”敖青问完紧紧的盯着杨戬。

杨戬沉默了片刻,犹豫道:“这件事……”

见他欲言又止,敖青催促道:“你说嘛!”

“哈哈哈哈!”突然间四周的树林中传出一阵滚雷般的笑声,“他不想说,我来告诉你!因为他是神族的罪人!”

杨戬听到这声音暗叫不妙,‘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上山来?’

他紧紧的盯着树林深处,只见两道人影踱步而来,那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让杨戬有些坐立不安。“赵公明?云霄?”杨戬一眼便认出了二人。三人在封神之战交过手,故而再熟悉不过了。

只见赵公明将背上仙匣取下立在身前,声如滚雷道:“敖青姑娘,我来告诉你,你的这位杨戬师兄乃是天帝陛下的妹妹瑶姬与下界大夏国书生杨天佑私自苟合生下的‘孽种’。瑶姬与他的生父违反天条已经被处死,不过你这位杨师兄的命大的很,当年被阐教庇护逃过一劫。可惜今夜就是他的死期了!”

杨戬闻言怒不可遏,冲着赵公明大骂道:“孽种?我娘让神族蒙羞了是么?”只见他刀刻般冷峻的脸上闪出罕见的杀意,挥掌将石桌拍的粉碎,大吼道:“天帝想要我的命么?那就让他亲自来取吧!”话一落音,一道寒光落在杨戬手中化作三尖两刃锋。

“青儿姑娘,快下山!不要回来!”杨戬随即用柔力一推将敖青送走,随即一指神锋,朝着二人喝道:“废话少说!来吧!”

“跟我二人交手,你岂有胜算?”云霄从怀中取出混元金斗,问:“杨戬,还认得这宝贝么?”

‘不好!’杨戬知道这宝贝的厉害,赶忙想施展变化逃走,哪来的及?早被一道金光收在斗中。再往地上一摔,整个人摔得浑浑噩噩,没了知觉。只因为杨戬只有十万年道行,虽有八九玄功却也逃不过这先天灵宝。只有二十万年以上的大罗金仙才能免疫这先天灵宝混元金斗的威力!

赵公明取出诛仙剑,踱步上前一脚踏在杨戬胸口,嘴上说道:“天帝之命,我等不可违。要怪就怪你娘瑶姬,怪你得罪于天。”说着手中举起了诛仙剑便要一剑将杨戬人头斩下。若被诛仙剑斩了,任你妙道通天也于事无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水袖缠住了赵公明的手腕,二人扭头一看,是敖青去而复返。

“你们不能杀他!”敖青大叫道:“他是阐教门人,又是玉鼎真人的得意门生。杀了他,你们不怕教主元始天尊降罪嘛?”

赵公明冷哼了一声,“阐教已经名存实亡。自八百年前,元始天尊不顾天帝旨意,偷偷将杨戬收入阐教门下时,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杨戬曾被元始天尊赐了一枚金丹,故而才有了十万年的道行,其实他只有八百岁)不过杨戬确实命大,封神之战竟然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不过是祸躲不过,今夜这事便要有个了解!”

“我不管!总之他不能死!”敖青不管什么理由了,飞身上前一剑朝着赵公明刺去。赵公明冷笑一声:“小女娃,你才几年道行?”说着二指一夹将剑钉住,“脱手!”

赵公明一招将剑震脱手,随即用剑柄压在敖青肩头,将她压的‘哎呦’一声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住手!”只听一声清啸,两道金光彷如蛟龙朝着赵公明脑后打来。云霄见状将衣袖一挥,把金光挡开,原来是两柄金鞭。

“蛟龙金鞭?殷武庚来了?”云霄惊讶了一声。

赵公明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觉得被人一拳印在了胸口,“哇”的一声飞出丈外,一头撞在了山岩上,半晌动弹不得。云霄知道殷武庚已经大有进境,一时间也没敢出手。

“青儿,我来晚了!”

敖青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立在身前,定睛一看,真的是殷武庚!

“殷武庚,真的是你!”敖青又惊又喜。殷武庚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是杨师兄他……”

殷武庚回头一看,杨戬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知道是混元金斗所为。

此时马遂也走上前来,摇着扇子对云霄说道:“云霄仙子昔日也是大罗金仙,如今怎么肯寄人篱下,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霄粉面一青,叱喝道:“你懂什么?我等归了神道,自有天庭调遣,不像你等随心所欲。”随即看向殷武庚,一字一句道:“杀杨戬是龙吉公主,不,应该说是天帝的命令。这毕竟是天帝的家事,跟你无关,你何必阻挠?”

殷武庚朝着云霄拱了拱手,“云霄上神,我知你与赵师叔对我有恩,本不敢阻挠,但杨戬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与他甚为投缘,甚至以朋友相待。我殷武庚岂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身首异处?请上神罢手,我自会去跟龙吉姑娘有个交代。”

“恕难从命!”云霄将手一抖亮出混元金斗来。

殷武庚知道这法宝的厉害,一把将敖青推向马遂,“看好她!”随即浑身一震发出青蓝之气,天灵打开,生出三朵青莲。

“三花聚顶?”云霄这才知道殷武庚已经步入大罗金仙的初级境界,暗叫不妙,因为修仙之道境界有高下之分,较高的境界可以压制较低的境界,也即是说,太乙金仙施展的法宝对付大罗金仙,威力是要大打折扣的。反过来,若大罗金仙用法宝对付太乙金仙,则会威力倍增。

果然如云霄所料,殷武庚没有像杨戬一样被吸入金斗,而是用仙力笼罩在周身形成屏障,与混元金斗对抗着。

就在这焦灼的时候,那边赵公明已经缓过神来,心思:‘不与云霄妹子联手压制殷武庚,今天绝难杀杨戬……’随即将心一横,提剑朝着殷武庚刺去。

金光扑面而来,殷武庚见是诛仙剑心中一惊,赶忙叫道:“赵师叔,你!”眼见一剑刺来,赵公明瞄准的是殷武庚的左臂,他想用诛仙剑先破八九玄功,断殷武庚一臂,然后再杀杨戬。不过让赵公明没想到的是,殷武庚竟然双掌一拍将剑牢牢夹住!

论法力,赵公明只剩下十万年左右的道行,已经远远不如殷武庚了。诛仙剑接触到殷武庚的双手,感受到了更强大的源自通天教主的法力,杀伐之力渐渐涌向了赵公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好在殷武庚飞起一脚将赵公明踢开,夺下了诛仙剑。

殷武庚将剑一指云霄,说道:“云霄上神,胜负已分,还要打么?”

云霄此时骑虎难下,正为难时,却听到半空有人喊道:“住手!别伤她!”

殷武庚心头一动:是龙吉来了。

只见龙吉闪到云霄身前,张开双臂喝道:“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殷武庚赶忙垂下剑,说道:“我怎么敢杀云霄上神,她对我有恩。我更不会杀你……”

一旁的敖青心中气恼不已,暗自骂道:‘这臭小子,见了龙吉就跟老鼠见猫一样,气死我了!’

龙吉上前将赵公明扶起身,气冲冲的质问殷武庚:“这是我神族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干嘛非要逆我意?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哼!好一片真心!”敖青走上前指着龙吉说道:“你倒说说看,你们天庭都干了什么勾当?先是囚禁诸仙,又要杀死杨戬,你们干的坏事还少么?”

“住口!”龙吉见了敖青与殷武庚在一起,气的心头一疼,骂道:“小小的龙族,信口雌黄!敢这么说我天庭?好,我就灭了你东海龙宫!”

敖青一把拉住殷武庚,冲着龙吉说道:“来啊!有殷师兄在这,就凭你这些手下,只怕没这个本事!”

“可恶!我先拔了你的舌头!”龙吉动了真怒,抽出腰间宝剑便朝敖青刺去。不过殷武庚自然不会让她伤了敖青,随即二指一夹将剑钉住,叹道:“龙吉姑娘,我想青儿说的恐怕都是实话吧。我是亲眼看到九龙岛囚禁着诸位上仙,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此言一出,龙吉面色变得十分难堪,缓缓松了宝剑,叹道:“我奉帝父之命,招安二教上仙。仙道衰落,神道将兴,殷师兄,我劝你不要与我为敌。截教早已名存实亡了,你何必为了一个虚名而战斗?截教能给你的,我天庭一样可以。”

之前殷武庚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龙吉矢口否认,但是现在龙吉坦然承认,这让他如坠冰窖,他的内心深处是十分不想与龙吉的为敌的,但是眼下骑虎难下,他必须当着马遂和敖青的面表明自己的立场。

“多谢公主看得起我殷武庚,不过我既然继承了通天教主的金丹,就应该为振兴截教出一份力。若天庭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瓦解仙界的话,恕我不能与你同行了。”殷武庚说罢将剑丢在了龙吉脚下,“我殷武庚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公主的恩情,我自然会报。但是从今日起,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好狠心。”龙吉眼中本来对殷武庚是默默的柔情,此刻都变成了愤怒的火焰,她强忍泪水,一字一句的说道:“殷武庚,算我龙吉瞎了眼,从今起,咱们各安天命吧!”说罢带着赵公明和云霄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第六十一回 龙吉的报复

等龙吉走了,殷武庚心中五味杂陈,突然发觉手中的诛仙剑散发的杀伐之力让自己浑身发软,刚忙将剑一抛收入仙匣之中。

“殷武庚,你怎么了?”敖青问。

殷武庚叹道:“这诛仙剑杀伐之力过重,我修为不够压制不了太久,时间一长反而伤及自身,这四口上古宝剑简直就是仙人的克星,怎么会成为我截教的镇教之宝?真是奇怪。”

马遂捋了捋须说道:“我曾听大师兄多宝道人说起,这四口上古宝剑并不是我仙家之物,而是九黎魔族第一代魔尊的兵器,他被鸿钧老祖率领众仙打下血河地狱,这四口宝剑就被老祖收了,而后以仙法炼化成为镇压四方的仙器。”

“难怪……”殷武庚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上古宝剑以‘诛仙’为名,原来曾经是魔族之宝。

“马遂兄。”殷武庚扭头对马遂说道:“请你先回碧游宫,我有几句话要跟青儿姑娘说,稍后便回。”

马遂自然不想当电灯泡,随即告辞而去。

“殷……师兄。”敖青突然觉得之前一直直呼殷武庚的名讳,此刻觉得不妥,眼前这小子好歹也是大罗金仙了,随即改了口。

殷武庚问:“青儿,我不能丢下碧游宫的截教门人不管,你愿意跟我回碧游宫么?”

“这……”敖青犹豫了下,劝道:“我知道你肩负重担,但是我毕竟是阐教门人,去了碧游宫总是不合适,何况师父还下落不明……”

“不必担心,慈航道人应该在须弥山了,还有其他三位上仙都被西方教教主请去了,性命自然无忧。”

二人正说话间,杨戬悠然转醒猛地坐了起来。

“杨师兄醒了!”敖青上前将杨戬扶了起来。杨戬见殷武庚在这,知道必然是他出手赶走了赵公明和云霄。敖青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杨戬心思:‘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这小子境界又有突飞猛进了,连混元金斗也伤不了他,恐怕已经有大罗金仙的法力境界了,当真可怕……’

杨戬得知了十二金仙被困在九龙岛,对敖青说道:“既然知道了诸位师叔都被困在了九龙岛,那我先去救了他们再说。”殷武庚却拦道:“等一下,十二金仙的法宝估计都在龙吉手中了,那里还有其他上神看守,只怕你救不了他们。”

“那殷师兄跟我们一起去。”敖青一把拉住殷武庚的手,一手拽着杨戬,说道:“咱们一起去,还怕救不出他们么?”

哪知道殷武庚和杨戬几乎同时甩开敖青的手,异口同声说道:“这不行。”只把敖青弄的傻了,呆了半晌。

殷武庚挠了挠鼻子,抱歉的说道:“青儿,我是截教中人,不能参与你们阐教的事……”其实殷武庚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他不想这么快就帮着阐教对付天庭,对付龙吉。就算天庭不好,阐教也不是善士,最好是两不相帮。

“哼,小气!”敖青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殷武庚。

“不如这样,青儿姑娘跟我一起去昆仑山玉虚宫,等候南极师伯回来,听听他老人家怎么处置此事,再行动不迟。”

杨戬提出了这个建议,殷武庚立刻摇头,“不行。青儿的师父已经在须弥山,要救人那也是玉虚宫的事,你干嘛要让青儿淌这个浑水?”

杨戬抱手而立,幽幽道:“殷兄弟此言差矣。红花白藕青莲叶,我等师门不同,但也是一教所传,不像某些教派毫无同宗情谊。”

某些教派,这无疑就是暗指截教,殷武庚顿时面色不悦。

敖青见两人要争论,赶忙制止道:“都别吵了。我知道自己道行浅薄,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上须弥山找到师父,看师父怎么说。”随即对殷武庚说道:“殷师兄,我探望完师父就去碧游宫找你,你看如何?”

殷武庚点了点头,随即吹了声口哨唤来紫麒麟,“青儿,这紫麒麟给你当个脚力,我就在碧游宫等你。”三人随即各自分头去了。

且说龙吉一行人回到峨眉山,闷闷不乐。自己费尽心力布的局今夜被全数撞破,功败垂成,这让龙吉又气又恨,她咬牙怒骂道:“那个讨厌的敖青,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来坏我的好事。黄天化!”

黄天化乃总管六界山神的神祗,听闻龙吉召唤立刻现身而来。

“你马上上天,传令托塔天王李靖带五千天兵去东海龙宫找敖广兴师问罪,就说她的女儿阻挠天庭大计,命他十日内带上敖青到天王殿自首,否则将东海龙族全部打入天牢!”黄天化得了令,立刻上天去了。

此时李靖已经被封为托塔天王,为天庭五大天王之首,坐拥天王殿和十万天兵。其实李靖道行平平,连散仙都算不上,为何受到天帝的如此礼遇?一来此人是燃灯道人向天帝推荐的,李靖曾为大商陈塘关总兵,武艺高超,调兵遣将不在话下;二来此人不是阐教也不是截教,没有乱七八糟的裙带关系;三来,李靖的三子哪吒乃是灵珠子下世,阐教三代门人中的翘楚之辈。之前李靖听从燃灯所言找到哪吒劝他跟随自己上天为官,哪吒不愿,李靖又找到太乙真人说清利害关系,在真人的劝导下哪吒这才跟了李靖上天,被天帝封为‘三坛海会大神’。这也是哪吒为何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也就因为如此,李靖能够平步青云,地位反而凌驾在诸多神祗之上。

黄天化领了龙吉的手书,一路扶摇而上至九重天南天门。因为天庭坐落于九重天的北极,所以这南天门乃是天庭唯一的入口,平日里有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四大天王轮流值守。

今日乃是广目天王当值,这天王身高丈余,浑身金甲黄袍,面如活蟹,手中捧着一根混元伞,威风凛凛。见黄天化而来,问道:“三山炳灵公,哪里去?”黄天化亮出手书,要去天王殿面见李靖。天王看了一番随即放行。

李靖此时正在天王殿内翻阅兵书,见侍卫通禀黄天化来见,随即让人带他进来。黄天化见此时的李靖已经不是当年一副道人模样,此刻头戴麒麟金盔,身披金鳞宝甲,大红披风,三缕长须垂在胸前。

“见过李天王!”黄天化打了个礼,随即将手书奉上。

李靖展开一看,不禁面色一变,‘龙海龙族如何得罪了龙吉公主……龙吉乃天帝掌上明珠,谁敢惹她?’当即发了令牌点了五千天兵,又唤来哪吒,跟随自己一同下界前往东海找龙王问罪。

此刻龙王敖广还蒙在鼓里,只听虾兵蟹将仓皇来报:“报!报大王!海面上来了一队天兵,为首那人好像是李天王!还有那个哪吒三太子!正在叫你出去答话!”

“李天王?哪吒?”龙王立刻心知不妙,一拳捶在桌子上,“这煞星来了准没好事!”随即拿了玉圭匆忙出了水晶宫往海面上去。

等出了海,龙王一见黑压压的天兵仿佛黑云压城,吓得面如土色。又见李靖和哪吒立在云头,赶忙躬身说道:“不知李天王和三太子有何见教?为何领兵而来?”

“敖广,你可知罪?”李靖面如生铁,厉声喝道。

“这……”龙王支吾道:“老臣一直兢兢业业,呆在水晶宫中,何罪之有哇?”

“你自己看吧!”李靖将龙吉手书扔给了敖广。

敖广展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口中说道:“这些事,老臣实在不知啊。三月前小女突然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没想到……”

李靖说道:“公主有令,限你十日内带上敖青一起到我天王殿领罪,否则休怪本帅不念同朝为官的情分,将你龙族全部擒拿押往天牢。你好自为之。”其实当年封神之战时,哪吒打死了龙王三太子敖丙,后来龙王水淹陈塘关,两家早已结下梁子。所以李靖跟敖广哪有什么同朝为官的情分?

敖广心知肚明,不敢再辩解,点头说道:“天王放心,我这就去寻回小女,十日内一定去天王殿负荆请罪!”说罢恭恭敬敬的送众人离去。

等敖广回到水晶宫坐立不安,怒道:“这死丫头,竟然闯出这种祸来,岂不是要牵连我一门族人!”龙婆赶忙劝道:“青儿还小,哪懂得这些利害关系,现在赶紧派人去找她,早一日找回来早一日安心!”

敖广没处发火,冲着龙婆骂道:“都是你,平日里对着丫头娇惯坏了,如此任性不知天高地厚!那龙吉公主是她得罪的起的?”

“哎呦,大王现在骂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还是先把你的宝贝女儿找回来吧。”龙婆委屈的说道。敖广无奈,只好找来长子敖海、次子敖江,立刻去三山五岳寻找敖青的下落。

回说殷武庚离开了玉泉山,本想赶上马遂一起回碧游宫,但是思前想后总觉的就这样跟龙吉一刀两断有些太过无情,毕竟今天自己能有这样的境界修为离不开龙吉的鼎力相助,何况她还救过自己的命,就算不能助纣为虐,至少也不必兵戎相见吧。殷武庚内心还是想挽回这份难得的情谊,所以改了云路,调头往峨眉山罗浮洞而去。

殷武庚猜测龙吉必然回了罗浮洞,但是当他赶到罗浮洞的时候大失所望,洞府安静的空无一人,只有林间时而传来的鸟叫声,仿佛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她竟然没有回到这里……想必是去了九龙岛吧。”

殷武庚猜测了一番,他自然是不会去九龙岛找龙吉,因为那会让他再次陷入跟阐教的牵扯之中,索性还是他日再找龙吉解释。可惜殷武庚并不知道,此时的碧游宫已经成为了血海,一场屠杀正在那里上演……

等他回到蓬莱岛,远远就看到了弥漫的硝烟以及残缺的宫门,亘古不坏的‘碧游宫’大门竟然被人一劈为二,倒塌在一旁。“怎么会这样!”殷武庚沿着阶梯赶忙跑进宫内,眼前的一幕让他须发直竖,发指眦裂,只见宫中那龙虎大殿和龙虎台都分崩离析,剩余的六七十位截教门人尽遭屠戮,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许多人身上扎着金枪、银箭和尚未熄灭的火焰。

“究竟是谁!”殷武庚发疯了一般的跑上前,拔起一根金枪细细一看,枪头上刻着一个醒目的‘天’字。

“是天庭?真的是天庭?”殷武庚一把将枪折断扔在一旁,抬头看天,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戮众仙?”他猛然想起龙吉临走时哀怨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颤,‘难道是龙吉她……如果不是她,还有谁能调动天庭的力量?难道是她恨我不归顺天庭,所以派兵围剿碧游宫?’殷武庚此时再也说服不了自己了,这些兵器分明告诉了他——这场大屠杀的背后就是龙吉。

“师……师兄!”

突然废墟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殷武庚赶忙跑上前将手一挥掀开废墟,只见火童子奄奄一息道:“你……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殷武庚俯下身子握住火童子的手,问道:“是谁干的?”

“天庭派了五千天兵前来围剿,还有一个道人,极其心狠手辣,他手中有二十四颗明晃晃的珠子,不少道友都是被他的珠子打死的……他们是一伙的……”

“燃灯!”殷武庚立刻就知道了火童子所说之人,不禁怒火中烧。

“对了,你见到马遂兄了么?”殷武庚担心马遂也死了,赶忙问道。

火童子摇了摇头,“没见到……师叔。”说罢头一歪,人已经死了。

殷武庚擦去眼泪,忍着悲痛抱起火童子的尸体,他看着头顶无尽的黑暗,暗自说道:‘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就算与整个天庭为敌,我也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第六十二回 天帝的女婿

话说龙吉此时在哪?她正在西海九龙岛上。因为想到杨戬极有可能会来救人,所以龙吉带领赵公明、云霄先回了峨眉山,很快又一起去了九龙岛,所以殷武庚之前正好扑了个空。

看管八位阐教金仙的是五谷神殷洪和甲子神杨任,龙吉再三交代:“那个杨戬善于变化之术,神通广大,极有可能星夜来救人,任何人要入洞须有我刚才告诉你们的口令,否则便是假的。”二人点头记下了。

杨任手持羽扇轻轻摇了摇,说道:“公主放心。一来我曾与早就杨戬相识,二来,我这双眼可看破千变万化,就算他秒道通天也逃不过我这眼睛。”

失去了诛仙剑,龙吉知道只有云霄手中的混元金斗能克制杨戬,但混元金斗是云霄的本命法宝,不能相借他人。还有三口上古宝剑在天庭的斗姆元君那里放着,只是一时间来不及去取。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人,随即烧了符印召唤此人来见。

过了大约一炷香,果然有一名金甲天将跨着火眼金睛兽、手提长枪而来,落在了龙吉身旁。那人翻滚下坐骑,朝着龙吉拜道:“末将‘孤辰星君’余化拜见公主!公主万福!”

这人脸似搽金须发红,一双怪眼度金瞳,金盔鳞甲罩身,曾是截教门人,亦是大商汜水关守将,外号‘七首将军’。他手中有一口化血神刀,十分厉害,沾着就死、擦着就亡,只是破不了八九玄功,后来在朝歌诛妖之战时被梅山七怪的袁洪所杀,含恨而死。死后封神,上了天庭当了孤辰星君。

“星君来的正好,我知道你昔日也是截教门人,与阐教有仇,正好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在此看守阐教的八位上仙,防止其余阐教门人前来劫营。”

“阐教?”一提杨戬的名字余化怒不可遏,握拳说道:“那正好不过了!我想找阐教报仇不是一天两天了!”

龙吉幽幽道:“星君可不要光说大话。那阐教门人杨戬有八九玄功,你的化血神刀也奈何不了,他若来劫营你如何应付?”

余化冷笑一声:“那是以前!我这化血神刀乃是师父一气仙余元所传,师父也入了封神榜,被封了水府星君,整日闲来无事,故而已经钻研出如何破解八九玄功。如果让我遇上杨戬,一定取他性命!”

“好!”龙吉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有一事末将要向公主禀报。我下天庭时,听得天王殿有人说,斗部‘贯索星君’丘引带了五千天兵下界,说是要围剿碧游宫,这……可是公主的命令?”

余化毕竟曾是截教门人,对截教自然有些感情,得知碧游宫被人围剿心绪不宁,第一时间向龙吉求证。

“什么?”龙吉先是一愣,继而看望东方,心思:‘碧游宫中都是些杂鱼道人,若我想灭了他们何须等到今天?不过我这手下都是昔日的截教中人,断然也不肯去做这等事啊……一定有人从中捣鬼。’随即矢口否认道:“我何时下过令要围剿碧游宫?你若不信,赵公明和云霄两位上神也在,你可以问他们。”

“不用问了,是我下的令!”一个声音从龙吉和余化背后传来。

龙吉回头一看不禁粉面一惊,不由得问了一声:“你?是你?”

龙吉面前这人面如羊脂,身披琉璃甲衣,头戴螭龙冠,英俊非凡。这个人就是当日在罗浮洞放走敖青的神秘人。

余化见了这人赶忙拜道:“末将参见驸马爷!”

原来眼前这位被余化成为‘驸马爷’的就是龙吉公主的夫婿——龙德星君洪锦。也就是天帝圣尊的女婿。

龙吉见了洪锦丝毫不见夫妻之情,却冷面相对,发怒道:“是你下令围剿碧游宫的?你知不知道这后果!”

“我当然知道。”洪锦慢条斯理的说道:“帝父让你下来招安二教上仙,一个多月过去了,结果如何?诛仙剑得而复失,十二金仙被西方教挖走了四个,再耗下去不一定会有什么乱子。我是在帮你。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帮助那个殷武庚,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血洗碧游宫就是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殷武庚更加恨我!让截教彻底和天庭对立!”龙吉已经想到了结果,气的粉面发青。而立在不远处的赵公明和云霄也冷眼看着洪锦,也不上前搭理,二人毕竟曾是截教门人,得知洪锦血洗碧游宫自然心中有气。

被赵公明二人瞪着,洪锦心中也有些发毛,心思:‘这赵家兄妹昔日在截教中就不可一世,根本不把我等晚辈放在眼里,现在仗着龙吉撑腰,竟然连礼数都不顾了……早晚得除此二人。’

原来这洪锦道行浅薄,不过散仙的境界,师父也只是截教中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平平之辈。不过此人相貌英俊,仗着道术在大商谋了个三山关总兵的位子。不过此人艳福惊人,封神之战时,正逢龙吉下界渡劫,相助西周阵营,此劫有性命之危,故而天帝和金母一早告求女娲娘娘如何渡劫。女娲娘娘降下一句揭语:

‘千里姻缘一线牵,劫劫双修有情天。’

意思是,龙吉若要化解此杀劫,必须找到一位意中人,然后阴阳和合,双修渡劫。

当时商周之战已经进入白热化,时间紧迫之下,龙吉心高气傲去哪里找意中人培养感情?正好此时洪锦归降西周,入了周营。起初龙吉丝毫看不上这个白面小生,要知道龙吉当时在凤凰山青鸾斗阙已经修炼了上千年,道行远在洪锦之上,不过洪锦倒是对这龙吉一见倾心。眼见杀劫临身的时间越来越近,天帝顾不得龙吉愿不愿意,即刻让月老下界为二人订了这门姻缘。龙吉知道这是帝父的意思,不敢违逆,只好顺从,这才让洪锦捡了一个大便宜,与龙吉结百年之好,阴阳双修渡劫。后来二人入万仙阵应劫,以阴阳双修之力护身度了杀劫,随即即刻被接回天庭,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知道二人没有死的只有执掌封神榜的姜子牙,但是他岂敢说破天帝和瑶池金母的计划?只装作不知道。所以,封神榜上一直有两个空缺的神位。

至于封神结束之后,龙吉三番五次想找天帝和金母商议推掉这门婚事,天帝自然不允,一来关系到颜面,二来怕洪锦心存报复,将来说出这天机。之后,龙吉一直住在瑶池,对洪锦爱答不理,完全不把他当做驸马看待;而洪锦整日自己一人,寂寞难耐,加上此人本来就花心,便与天庭中的一些宫女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龙吉也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这一来二去,导致天庭中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洪锦,说他是吃软饭的。这让洪锦自然十分难受,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证明自己……

“洪锦,那碧游宫中就算都是些散仙,光凭五千天兵岂能是对手?凭你的道行也绝不可能做到。一定还有其他人。”龙吉丝毫不给洪锦留面子,直接逼问。

‘哼,你就这么小看我?好,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洪锦压下心头怒火,故作平静的说道:“对,还有燃灯道友。”

“燃灯?”乍闻燃灯竟然跟洪锦站在了一线,龙吉心中感觉到不妙,‘那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在我这碰了钉子又找上了洪锦……’

“你走吧。”龙吉将手一摆,对洪锦说道:“帝父交给我的事,我自然会办妥,不需要你操心。”

“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洪锦抱手而立,淡淡道:“我下界是禀过帝父的,帝父让我传话给你,一个月之内如果不能让诸仙俯首,便要立刻返回天庭,不得再下界。”

“为何?”龙吉有些不解。

洪锦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仙劫在前,魔劫在后。一千五百年仙劫已过,神道劫数顷刻而至。帝父让你办完事后速度回归天庭,随后关闭天门,准备全力对抗大劫。”

“这么快?帝父不是说三百年后么……”

三十三重天‘大罗天’。顾名思义,除非大罗金仙,否则无人能够踏足这天的极点。而能够久居在这究极圣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仙界的鸿钧老祖,后称鸿钧道人,乃仙界始祖;另一个是上古大神女娲娘娘,乃为神道至尊,人教圣母。

鸿钧老祖住在大罗天紫霄宫,位于一座神山之上,山如漏斗,上宽下窄,浮在空中;而女娲娘娘则居于行宫‘天舟’之上。天舟顾名思义,如舟一般,四四方方,上面有亭台楼阁,如船行驶在海上,终日在大罗天遨游。平日里,只有徒儿九天玄女和些许侍女陪着娘娘,这玄女上神也是女娲娘娘唯一的弟子。

这一日,女娲娘娘心血来潮,立于天舟一端俯瞰下界,神色有些不安。九天玄女走过来问道:“娘娘为何面色不好?”女娲娘娘说道:“三百年后魔劫将至,不知为何今天心绪不宁。”

正说着,九天玄女突然看到天舟的前方出现了九颗火球,仿佛流星一般朝着天舟撞来。

“九大魔星?魔星降世,难怪心绪不宁!跟我来。”女娲吩咐了一声,九天玄女赶忙跟上。二人飞出天舟朝着九颗魔星冲去,九颗魔星跟二人戏耍起来,围着二人穿梭。“好妖魔!”只见女娲娘娘将手一挥祭出一盏宝莲灯,那灯照耀虚空,放出万丈白光,九颗魔星仿佛十分畏惧,绕开白光,朝下界飞去。其中一颗打入天舟一角,将亭台楼阁摧毁了一片,随着一声巨响,硕大无朋的天舟都缓缓偏向了一侧。

“可恶的妖魔!”九天玄女准备追下界去,却被女娲娘娘拦住。“别追了。”女娲娘娘看着歪倒的天舟,五指一张运起神力将天舟缓缓扶正。

“这些魔星是哪里来的?”九天玄女不解的问道。

女娲娘娘幽幽道:“神族有两大敌人,一是九黎魔族,一是刑天。九黎以魔尊为首,三千年前,魔尊蚩尤率领九黎部族称霸人界,进而准备攻打天庭,造成了六界大乱。人间天子轩辕黄帝举兵对抗却屡战屡败,先是我让天帝派风雨雷电四部正神下界相助,而后鸿钧老祖又让广成子等金仙下界助力,尽管集合了神、仙、人三族之力却依然无法击败魔尊蚩尤。后来,是我以人皇之血混合补天的五彩晶石铸造出轩辕剑才扭转了战局。”

“这事我记得,当年是我奉娘娘的旨意,将这轩辕剑亲手交给轩辕黄帝的。”

“之后轩辕黄帝以此剑诛杀魔尊蚩尤,六界才恢复平静,而轩辕黄帝因为立下大功德被推举为‘人皇’。之后飞升上天,入火云洞,与天皇伏羲,地皇神农并驾齐驱,与天地同寿。”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尊蚩尤虽然肉身被斩,但元神不灭,临死前他口中生出了一个孩儿,唤作‘扶摇’。他更扬言,三千年后,他的后人会世再次降临大地,到时天翻地覆。无论神还是人,都要灭亡。”

“好大的口气呢!”玄女有些不屑。

女娲却说道:“这魔尊蚩尤不可小觑,你记得鸿钧老祖手中曾有四柄上古宝剑么?其实那四口宝剑就是历代魔尊的兵器。据说这四口上古宝剑本是鸿蒙开辟前便压在须弥山下,后来不知如何被第一代魔尊得到,第一代魔尊将这宝剑浸在血河地狱中十万年,吸纳了无穷的杀伐之力,故而十分可怕。直到第三代魔尊死后,四口宝剑被鸿钧拿去了,炼化成了仙家法宝,后来传给了通天教主。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刚才这九大魔星就是当年魔尊蚩尤麾下的九大魔将复活了,恐怕魔尊的传人已经降世了。魔劫提前将至,得赶快通知天帝早做准备。”

第六十三回 魔尊扶摇

回说龙吉得知天帝旨意,沉默不语。一旁的赵公明倒是按耐不住,上前竟然一把揪住了洪锦的衣领,大骂道:“洪锦小儿!当年你也是截教中人,受教主恩泽,怎么敢杀戮同门?这在吾教当五雷轰顶!”洪锦也动了怒,咬牙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威风八面的截教金仙赵公明吗?你现在不过是天庭的一个小小真君,也敢如此跟我说话?我洪锦可是天庭的驸马!”

“去你的驸马!”赵公明性如烈火,一把将洪锦扔了个滚地葫芦,拔出腰间铜鞭便要打。

“住手!”龙吉赶忙伸手一拦,摇头劝道:“真君别冲动啊,打死他,那些截教门人也不能复活了……”

“唉!”赵公明仰天长叹一声,“我赵公明愧对教主啊!”说罢将铜鞭铛的一声扎在地上,一字一句对龙吉说道:“天庭如此对待截教,我已忍无可忍,请恕臣不能跟随公主了!我回擂鼓山去了,再也不回这劳什子天庭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君!真君!”任龙吉如何叫喊,赵公明已经一去不回了。

龙吉何尝不知道,天庭八部正神里十有八九都是截教门人,藕断了还连着丝,何况人心?这也是龙吉一直没有对截教动手的原因,没想到一切都被这洪锦给搅和的无法挽回。

云霄将手轻轻的放在龙吉肩头,劝道:“公主由他去吧。我这兄长性如烈火,让他先冷静几天吧。我赵家兄妹昔日受教主大恩,传道受业,不能光大截教已是心中有愧,天庭此举无疑伤透了我等的心。”

洪锦爬起身来,冲着远去的赵公明叫道:“赵公明,你这是反了!等我回去奏明帝父…”话没说完,只见云霄挥手就是两个嘴巴,打的洪锦眼冒金星,捂着脸跳。只听云霄冷冷说道:“再敢叫嚣,我就让你尝尝混元金斗的滋味,让你彻底成为废人!”

“哎呦!哎呦!”洪锦口鼻淌血,捂着鼻子骂道:“都反了!都反了!”说着狠狠的看了龙吉一眼,“龙吉,你我夫妻一场,这样你都不管?”

龙吉哼了一声,“咎由自取,谁能管你?”

“好!你们都给我等着!”洪锦今天是颜面尽失,恶狠狠的撇下一句话,捂着脸下山去了。

等洪锦走后,云霄问:“眼下怎么办?若殷武庚回到碧游宫看见那一幕,一定误以为是公主你授意的。”龙吉何尝不知道,只说道:“他若来了,一定在气头上不肯听我解释,还是先不要见面的好。这峨眉山不能呆了,九龙岛也不能久待了,让他们都转移到三仙岛吧。”

三仙岛是昔日云霄三姐妹的修炼之地,四面环海,十分僻静,二人拿定主意随即也离开了峨眉山。

回说杨戬目送走了敖青,独自一人去往昆仑山玉虚宫,等候南极仙翁归来。可让人奇怪的是本该空无一人的玉虚宫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魔气。自古仙魔不两立,杨戬对这气味极为敏感,不禁惊讶道:“这昆仑山可是仙界圣地!竟然有妖魔敢踏足这里?”

抱着无比的好奇心,杨戬小心翼翼的推开高耸的宫门,拾级而上,进了正殿。眼前的一幕让杨戬有些呆了:只见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奇怪男子正翘着腿,斜靠在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上。

这男子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如火焰般冲天而起,脸白的似乎毫无血色,看年纪似乎不过三十出头,但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像一对红宝石般熠熠生辉,看的杨戬有些心中发寒。

“大胆!”杨戬将手一指,喝道:“那九龙沉香辇乃是教主圣尊的宝座,你是谁?赶快下来!”

这黑袍男子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冷笑道:“我正想问你呢,这玉虚宫怎么空无一人?”

杨戬左右看去,没见到看门的白鹤童子。黑袍男子诡异的笑道:“别找了,那个小童子对我出言不逊,已经被我吸干了精血成了一张皮……”

“什么?”杨戬怒不可遏一扬手亮出三尖两刃锋,骂道:“你是哪里来的妖魔,不知死活敢来玉虚宫撒野!”说着一枪朝那人面门刺去。那人丝毫不为所动,见银光扑面而来只淡淡吐出几个字:‘玄阴魔身!’话一落音,只见一道紫光腾起,照亮了半个玉虚宫!

杨戬只觉得被一道紫光弹开,再看那人浑身笼罩着一层紫焰。隐隐间,杨戬似乎看到了那人背后凝聚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魔王,硕大无朋,而又似真似幻。玄阴魔身乃是魔尊最厉害的护身功法,以魔界玄阴之气炼化而成,对门对付神仙的纯阳仙气和至阳法宝。

“你到底是谁?”杨戬正要再上前,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手脚,连一根指头也无法动弹了。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阴冷的声音:“小小一个阐教门人,何须魔尊大人亲自动手?让我来代劳吧。”

‘魔尊?’杨戬听了这个名字不禁一愣,他自然听说过三千年前魔尊蚩尤与神、仙、人三族大战之事,但是他得知的是魔尊蚩尤早已经死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这小子还有点道行,本尊不杀无名之辈,你是那昆仑十二金仙哪一个的徒弟?”魔尊慢条斯理的问道。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杨戬声如雷霆,大声叫道,虽然动弹不得,但不能输了气势。

魔尊慢慢坐起身子,说道:“当年元始天尊这老鬼,派广成子来帮助轩辕黄帝对付我爹,我本来想一出魔界就找这老鬼算账,没想到他竟然不在,那只好拿你们这些小辈祭旗了。”

杨戬听了这话不禁心思:‘这厮好大的口气,教主乃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法力高深莫测,他竟然敢夸口找教主算账……真是不知死活。’随即大声问道:“你爹是魔尊蚩尤?”

“不错,不过现在的魔尊是我,魔尊扶摇。”

“扶摇……”杨戬心中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眨眼间,身后那女子将手指一动,地上的神锋猛然飞起,直取杨戬脖颈,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神锋冒着火星被弹开。杨戬有八九玄功护身,自己的兵器自然伤不了他。

“哎呦,看来这小子会护身的功夫呢。”扶摇笑了一声,将手一翻祭出一样东西,只听他说:“元始天尊虽然不在,但是他却给我留了一件宝贝呢!”

杨戬一看不禁如坠冰窖,那东西是一面幡,名曰盘古幡。幡长三尺四寸,幡头有开天珠,幡旗呈黄色,散发出鬼神俱惊的神力。这东西乃是开天辟地之后,创世神盘古大帝的开天神斧所化,有开天辟地之力,能破除一切阵法;若打在人身上,立刻化为齑粉。此宝当年不是在广成子与殷郊的对战时,和那太极图双双消失了么?

杨戬并不知道,之后元始天尊和老子大耗法力将这两件先天灵宝从异次元空间召唤了回来,随后便放在了玉虚宫中,没想到扶摇趁元始天尊不在,自行取了,这可是天大的坏事……

“小子,你来试试这法宝的厉害吧!”扶摇将盘古幡一晃,那紫气涌出,凝聚成一柄开天神斧的形状朝杨戬劈去。杨戬自知必死不禁双目紧闭,只听一声巨响,杨戬被神斧击中,撞破玉虚宫大门如流星一般坠下昆仑山去了,不知生死。

只见昆仑山一侧突然打开了一道圆形的魔界大门,紧接着一个硕大无朋的‘三眼血蟾’从大门中露出头来!只见这魔物张开十几丈宽阔的大口将杨戬吸了进去。这三眼血蟾乃是魔界妖兽,也是扶摇的宠物,被它吞下的人神仙,都会尸骨无存。

再看扶摇,面上并没有兴奋的神色,反而有些沮丧,“这先天灵宝自有灵性,认得主人,此宝与我的魔气排斥,方才一击只发挥出三成的威力,还是不如我们自己的兵器用的顺手。”说罢将盘古幡扔在了一边。

“尊主放心,我已查到那四口上古宝剑的下落。并且已经派人去‘取’了。”那女子狡黠一笑,幽幽说道。

“主人。我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说话的是一个黑衣矮子,只有三尺高,浑身裹着黑袍,双手抄在宽大的袖袍之中,一块黑色的布巾裹定头脸只露出两只赤红色的眼睛。

魔尊扶摇看了那矮子一眼,问道:“是什么好东西?”

“请尊主跟我来。”黑衣矮子引着魔尊穿过了几座大殿,来到了光明殿上。只见一柄血红色的长枪正端放在磨盘大的金盏之上。枪头如同厉鬼,摄人心魄。

“这是?”魔尊愣了一下,走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枪身,却丝毫没有反应。

那黑袍矮子手中拿出一本《搜神录》,幽幽道:“尊主,这柄灭神枪乃是昔日大商太子殷郊所用的兵器,据说这兵器蕴含着上古凤凰的‘破凰’力量,十分可怕。当年西岐一战,殷郊力战四大圣人,惊天动地,后来不知所踪了。”

魔尊背着手说道:“我也听说过那殷郊的厉害,不过你别忘了,殷郊能使用灭神枪是因为他是凤凰与凡人的混血。除了凤凰血脉,无人能唤醒这兵器的破凰之力。在我手中也是废铁,算了吧。”说罢转身离去。

话说洪锦怒气冲天径直回了天庭,此时不是上朝时间,洪锦来到披香殿拜见天帝。天帝正斜卧在龙床上听仙子奏乐。洪锦小心翼翼的禀告之后,立在垂帘之外,将赵公明造反之事说了一番,“陛下,那赵公明妄言我天庭招安大计,并说‘从此不再为天庭效力’,躲到擂鼓山去了。我劝他反被他拳脚相加,请陛下为我做主!”

天帝拿起一颗菩提放入口中,心思:‘听女娲娘娘传话魔尊已经重临,魔劫将至,这赵公明偏偏在这个时候造反,真是添乱!’随即宣道:“宣李天王即刻下界平叛,捉拿赵公明。”洪锦闻言心中大喜,即刻着人去传旨了。

等洪锦退出披香殿回自己的龙德星君府时,早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只见一名金甲天兵悄无声息的跟在洪锦身后,暗自思量:‘他就是天帝的驸马爷洪锦,若有了他的身份,我在这天庭之中便可以来去自如了……’

“星君留步。”

洪锦听到身后有人召唤,扭头一看不见人影,不禁心中奇怪。突然身后飞来一掌劈在了脖颈上,洪锦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那人二话不说将昏迷的洪锦拖进了府中……

片刻之后,洪锦从府中走出来,径直往斗姆宫而去。

这斗姆宫乃是斗部正神斗姆元君的府邸,斗姆元君掌管斗部九曜星官,二十八宿,以及天罡、地煞斗部群星,非同小可。封神之前,斗姆元君本是截教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无当圣母的师姐——金灵圣母。后来被阐教群仙围攻死于万仙阵,也是一个离大罗金仙只有一步之遥的太乙金仙。

这日斗姆元君正在宫中清修,忽闻洪锦前来。见洪锦背着手踱着步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斗姆元君起身打礼道:“龙德星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拜访?”

洪锦四下看去,仿佛在找什么,嘴上说道:“龙吉公主口谕,让你将戮仙、绝仙、陷仙三口宝剑转交给我,由我保管。”

“这……”斗姆元君不禁心下犹豫,毕竟这宝剑事关重大,又是龙吉亲手交给自己的,眼下光凭洪锦一句话便要取走,一时不敢答应。

“怎么?连我也信不过?”洪锦面上有些不悦,“我乃龙吉夫君,陛下的乘龙快婿,莫非上神要跟我一起到帝父那里理论理论,给你个证明不成?”

斗姆元君见洪锦言辞激愤,又抬出天帝的名号,赶忙答道:“臣不敢,这就为星君取剑来。”说罢转身而去。过了片刻,斗姆元君手捧一个仙匣而来,洪锦打开一看,三口宝剑皆在其中。

“好!多谢元君。”洪锦喜形于色,不过这喜色一闪而过,他伸手拿过仙匣匆匆告辞而去。

第六十四回 九大魔将

回说赵公明独自一人往擂鼓山去,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仰天骂道:“想当年我在峨眉山罗浮洞修道数万载,本想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不想误入尘世遭那陆压暗算!可怜我万年道行一朝丧,断了大罗金仙之道。如今又被封个劳什子闲官便要老夫替天庭卖命?倒不如离了天庭逍遥自在……”

赵公明正行云时,忽闻一声虎啸。只见一只黑虎四足生云而来!

“哪来的畜生不知天高地厚,敢来扑我?”赵公明冷哼一声,说罢五指一张欲擒那黑虎。岂料这虎来至身前,竟然开口道:“主人莫要动手!”遂伏身在前不敢动弹。

赵公明心中诧异便问黑虎:“你是何方虎精?为何呼我为主人?”那黑虎说道:“主人忘了,数年前封神之时,我曾被主人降伏做了坐骑。后主人入了封神榜上天去了,我只敢在下界相候以期有再见主人之时。今番闻得主人气味,赶忙寻来。”

赵公明闻言略略一思心中已明,随即笑道:“你这厮倒有孝心,几年间在此候我。正好我缺一脚力。”随即轻拍虎额那虎便知心意,只将赵公明驮在背上。

正行间忽然迎面刮来一阵狂风,风中正捲着两个人影朝赵公明飞来。“好大的风!”赵公明定睛一看那风中隐约有两个人:一个身披黑袍,双手抄在宽大的袖袍之中,一块黑色的布巾裹定头脸只露出两只赤红色的眼睛,只是这人身高不足五尺,是个矮子。另一个则是个妖艳高挑的女子,身上披着红纱,露出雪白的玲珑胴体。

这女子正是之前出现在玉虚宫的那个神秘女子。

见二人拦住赵公明去路,赵公明不认得二人,喝道:“哪来的妖人敢拦我的路?”

那黑袍矮子从袖中取出一本书,书的封面俨然写着《搜神录》三个大字,他翻了几页,轻声笑道:“嘿嘿,这个人是赵公明,曾经截教的上仙,修炼于峨眉山罗浮洞,现在嘛,被天庭封为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赵公明见此人说的分毫不差,指着他问道:“你找老夫有何贵干?老夫现在已经反出天庭,不替天帝老儿卖命了!”

“那可太好了!”那女子娇滴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可是同道中人了。小女子是魔界九大将军的红线,那一位是北溟。”

“我呸!”赵公明瞟了二人一眼,口中啐了口吐沫,骂道:“自古仙魔不两立,谁跟你这些妖人是同道?老夫自由自在,不服天地管,给我滚开!”说着便要取出腰间挂着的铜鞭。但是就在眨眼间,赵公明突然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住了。黑虎见势不好,竟然抛下赵公明逃走了。

“连畜生都弃你而去,赵公明,你可真可悲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怪不得我们了!”

红线冷笑了一声,动了动手指,赵公明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手中铜鞭立刻脱手。那黑袍矮子如鬼魅般飞身上前,掌中暗藏符印,一掌印在赵公明天灵,口中阴森森说道:“这些神已经没了肉身,法力大打折扣,魂魄羸弱,正好让我们当个提线木偶玩玩!”赵公明只觉得浑浑噩噩,昏迷不醒。

那北溟将手掌摊开,只见掌心浮现出猩红色的光,少时,有一条一寸长的金蚕虫钻了出来,“老夫炼制这九黎金蚕专吃人魂魄,就让这赵公明尝尝鲜吧。”说着,那金蚕仿佛有灵性般冲着赵公明鼻窍钻了进去……

又说托塔天王李靖得了天帝口谕,正率一万天兵下界捉拿赵公明。霎时间,擂鼓山顶阴云密布,一万天兵排开阵势将山团团围住,一众力士擂鼓助威。天王立在半空,先锋官上前叫阵道:“大胆赵公明不尊神道,反出天庭罪不可恕!快快出来束手!”喊了半响却不见人应。

先锋巨灵神见擂鼓山顶有一洞府,喝道:“想必缩在洞中不敢出来,且让我试他一试。”说罢,运起宣花斧只向洞门砸去。不想未至门前被一道风气所阻,将那宣花斧吹了回来。

“好大的风啊!”李靖不禁掩面说道。

少时,只见一青衣女子缓缓出了洞门,面带怒色喝道:“你等是何人,为何相扰?”

李靖细细观看这女子:身披青袍,头发披散,面上的两只眼睛和常人大有不同!竟然是竖着一上一下而生!那目光如炬看了李靖一眼便让人浑身麻软。

‘这是哪来的怪人?’李靖定了定神立在云头喝道:“我等奉天帝圣旨,前来擒拿赵公明!”那女子打量了李靖一番说道:“此处乃我修身之所,并无赵公明、李公明。你等速速退去,若再吵闹休怪无情!”

天王闻言怒道:“我等奉旨行事,你这妖人竟口出狂言!”遂将手一挥,那黄金玲珑宝塔化作山般大小直压而下!

青衣女子笑了笑:“这等雕虫小技也好卖弄?我烛阴娘娘不去找你天庭麻烦,你竟敢先来找我!好!”她只轻吹一口气便将那黄金玲珑塔吹的无影无踪。再将手一挥,现出一把芭蕉扇来。

李靖久经沙场见此宝顿觉不妙,赶忙遁身躲避。只见女子将那芭蕉扇朝众人扇来。好一阵怪风!那风吹的天地变色,神鬼俱惊!一万天兵瞬间被吹的身形俱灭、无影无踪!

“哪里来的妖人!好厉害!”李靖大吃一惊纵身要走,早被风卷住动弹不得。那女子冷笑道:“刚才不是挺威风么?我就替尊主先斩天庭一员大将!”说着将手一指,腰间飞出一把宝剑劈向李靖天灵。

“我命休矣!”李靖只得闭上眼睛等死,却听到头顶一声金铁交鸣!只见一支镔铁棍生生将那宝剑挡下救了李靖一命。

李靖抬头一看来人,不禁又惊又喜:“木吒我儿!?”

来人身披水合道服,年纪轻轻,正是李靖二子——木吒。

木吒一把扶住李靖说道:“父亲,此人不易对付,先走为上!”说罢拉着李靖匆匆离开擂鼓山而去。那青衣女子见二人离去也不追赶,收了宝扇转身入洞去了。

再看木吒,已扶着李靖来到南天门外。李靖抓着木吒双肩叹道:“自封神之后,你我父子分离,受苦了!快跟为父回天王殿,同为天庭效力。”木吒却扑通一声跪地说道:“父亲不知,孩儿跟随师父普贤真人,现在已经归入西方教下。正是教主说:魔劫降临,你父有难。孩儿这才前来搭救父亲。未得教主允许,孩儿不能插手天庭之事,只怕不能侍奉父亲左右了!”

“西方教?”李靖虽然在天庭当值,对惧留孙等四位上仙拜入佛门之事自然不知。不由心中暗自琢磨:‘昔日燃灯恩公让我说服大儿金吒、二儿木吒入西方教,但是他们的师父不允,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还是归了西方教……’得知木吒拜在西方教下,李靖心中也略感宽慰,随即说道:“这也是你的造化!既然如此,便好生侍奉佛门便是。你我父子自有再见之日。”

“父亲保重,孩儿但有空闲便来看望父亲!”木吒再拜了一拜,告别天王回须弥山去了。

那边李天王刚走,又有一道人影朝着擂鼓山而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殷武庚。他为何去擂鼓山?

七日前,天庭血洗碧游宫,殷武庚一怒之下要去峨眉山找龙吉算账。只要走时,失踪了的马遂突然回来了。原来马遂当夜到蓬莱岛时见杀声震天,雷火冲霄,心知出事了。当时有燃灯在场,马遂自知不是对手,不敢贸然出手只好赶忙借水遁遁走。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这才敢回来,与殷武庚汇合。

殷武庚知道碧游宫已经被天庭盯上,不敢再将诛仙剑放在宫中,只好自己背了;又吩咐马遂:‘请马遂兄待我料理诸多门人的身后事,另外,我的朋友青儿姑娘会来找我,若她来了,你让他在此等候。’随后,殷武庚便去峨眉山找龙吉算账,却扑了个空;又去九龙岛找,也已经人去楼空。他只知道最后一个地方,就是擂鼓山了。

但是他万没想到,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可怕对手等着他。

“龙吉!你给我出来!”

殷武庚一到擂鼓山没好气的大声叫道。少时,石门大开,走出一人,依旧是那青衣女子——烛阴。

殷武庚一见这烛阴面如厉鬼,不禁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烛阴也打量了殷武庚一番,眼前这人面目清秀、精光内敛,头戴额冠,身披一翎紫云袍,腰系焚云带,足蹬踏云靴,器宇不凡。

见天王刚退又来一个道人,烛阴顿时火冒三丈,张口骂道:“你等纠缠不休是何道理?”说罢‘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来。殷武庚以为这人是龙吉又请来的天庭神祗,也不示弱,高声叫道:“速速让龙吉出来,跟我说个清楚!”说罢挥起蛟龙双鞭与烛阴打斗起来。

二人斗了五十合,烛阴渐渐手软乏力,心思:‘这小道人年纪轻轻武艺超群,且法力深湛,比那些天兵天将厉害的多!’烛阴随即虚晃一剑跳出圈子,冷笑一声手中祭出芭蕉扇来。那扇子起初只有一寸大小藏在掌中,殷武庚都没看见,如今猛然变作三尺大小,殷武庚看到时哪还来得及跑?

只见烛阴挥动芭蕉扇,狂风吹起,将这擂鼓山前的山石树木捲的漫天风舞,连九天上的云雾都被这风吹散的无影无踪!

“呃!”殷武庚只觉的一阵阴风透骨,面如刀割!那风不是凡风,乃是乾坤巽风,风中藏有千刀万仞,从七窍吹入四肢百骸,无论人仙,立刻化为灰烬!

殷武庚不及防备被吹了一个列跌,赶忙聚起仙力稳住身形。周身蓝气涌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风挡在一尺之外。仿佛一块巨石屹立于惊涛骇浪之中。任那乾坤巽风如何吹,殷武庚就如一尊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不可能!”这可让烛阴大呼吃惊:“我这芭蕉扇乃是魔界炼化的灵宝,纵是太乙金仙在这一扇之下也要飞出五万里,这小道人竟然安然无恙?”烛阴岂会知晓,殷武庚已经吸纳了八成金丹之力,有了二十四万年的道行,已经是大罗金仙。像芭蕉扇这种后天炼化的法宝又岂能伤他?

眼见芭蕉扇对殷武庚全然无用,烛阴不禁惊讶道:“你……你这小道人,到底是谁?”

殷武庚答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截教殷武庚是也。快让龙吉出来见我!”

“什么龙吉!我才不认得!”烛阴回敬了一句,心中暗叫不妙:“截教?殷武庚?北溟那家伙的《搜神录》上可没有说截教有这等人物啊!该死!这人不知根底,还是先走为上!”想到此,烛阴褪去青袍化作一阵黑风便要逃走。

殷武庚隐隐见那风中露出一条蛇一般的尾巴不由暗念:“她不是龙吉一伙的,想这女子如此邪恶,也绝非善类……”殷武庚感觉到了烛阴身上浓重的魔气,自古仙魔不两立,随即将身子一晃:“出鞘!”背后的正是四口上古宝剑之一的‘诛仙剑’。只见金光一闪,那阵黑风立时被拦腰截断。

“哇~”只闻一声惨叫,那烛阴被诛仙剑拦腰斩断掉下尘埃,黑血染了一地。少时,她的身体却化作一团黑气凝成一个硕大的鬼脸,飘飘忽忽的来到殷武庚面前,她惊讶道:“诛仙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这厮敢杀我!会有人为我报仇的!”说罢那鬼脸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殷武庚收了剑,见那芭蕉扇掉在地上便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端详一番。“这倒是个好宝贝。”这扇子也有灵性,唤作如意芭蕉扇,大小随心。殷武庚随即将这扇子化作一寸大小藏在腰间。

见烛阴已死,殷武庚进入洞中寻找了一番,洞中空空如也,自语道:“看来那青衣女子说的倒是实话,龙吉确实不在这里。”一时间,殷武庚也不知道去哪,见这擂鼓山浮在半空傲立群峰,眼前‘一览众山小’别有一番风味,便席地而坐等了起来。

半柱香后,突然听闻有人叫喊:“道友是何人?那青衣女子呢?”

殷武庚回头一看,不禁愣了一下,眼前这人红袍银甲,面如冠玉,手持点钢枪,好像是个神将。殷武庚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下截教殷武庚,你说的那个青衣女子已经被我斩杀了,敢问上神是哪位?”

那人听到殷武庚三个字也愣了下,脱口而出:“殷武庚?你是殷武庚?”

第六十五回 真假殷洪

那人突然兴奋起来,将长枪扎在地上,走上前大笑道:“真是苍天有眼,没想到时隔多年,你我兄弟还能相见!”

这人以兄弟自称,殷武庚又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

殷洪笑道:“三弟,我是你二哥殷洪!”

殷武庚乍闻殷洪的名字不禁面上一动。当年殷郊、殷洪乃是东宫正室姜王后所生,与嫔妃所生的殷武庚本来就没怎么见过面。二人又长殷武庚十六七岁,当年二人离开朝歌时,殷武庚还未出世,哪会记得两位兄长的模样。不过三人毕竟都是一父所生,眉宇间与纣王都有几分相似,故而眼熟。

‘殷洪?他不是被龙吉调遣走,在看守九龙岛么?他来的倒正好!’殷武庚心中一动。

虽然久未谋面,但是兄弟之礼岂可忘记?殷武庚起身朝着殷洪恭敬的打了个礼,问:“二哥在上,弟弟听说二哥昔日被封了五谷神,入了天庭,不过前日我听人说……二哥一直跟随龙吉公主镇守九龙岛……你怎么会突然来此地?龙吉公主呢?她在何处?”

殷洪笑了笑,答道:“看来三弟知道的事不少啊!不错,之前我的确跟随龙吉公主,不过她已经将阐教诸仙放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这才回天庭复命。说来也巧,我方才正好遇到李天王铩羽而归,说是在这擂鼓山遇到一个青衣女子,极为厉害。我想昔日我殷洪好歹也是阐教门人,懂些道法,便主动请缨前来查探,没想到遇到了三弟你。至于龙吉公主现在身在何处嘛……我的确是不知道了,或许也回了天庭。”

没有问出龙吉的下落,殷武庚心中默默的盘算着什么。

殷洪说着拍了拍殷武庚的肩膀,赞叹道:“三弟福缘深厚入了仙道,不像我等只能当个小小的神祗。对了,你如何入了截教?”

殷武庚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了,总之一言难尽。哪日若二哥有闲,请到蓬莱岛碧游宫一叙,弟弟再将这中间的来龙去脉说给你听。”

“好!”殷洪一口应承下来。他留意到殷武庚背上的仙匣,又问:“三弟背上这匣子里放的是何物?”

“仙匣内乃是我截教的诛仙剑。”

殷洪惊讶道:“刚才三弟斩杀那青衣女子,莫非所用的便是这诛仙剑?”

殷武庚点头答道:“正是。”

殷洪不由一脸羡慕:“想我也曾拜在阐教金仙赤精子门下学艺十载,可惜与仙道无缘……”随即话锋一转,“这截教的上古宝剑为兄早闻其名从来未有见过,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观全貌?”

殷武庚笑道:“这有何难?”说罢取下仙匣来。虽然宝剑锁在仙匣之内未露半点锋芒,但杀伐之气依然透过仙匣涌出,令人啧啧称奇。

殷武庚往前一推,让道:“二哥便请看吧!”

殷洪喜形于色上前端起仙匣却并未急于打开,手上细细的抚摸一番口中不知念叨些什么。

殷武庚觉得有些不对,问:“二哥为何不打开观看?”话刚落音,只见那仙匣上浮现出一道黑色的符印!‘有古怪……’殷武庚上前一掌欲将殷洪推开,哪知殷洪不躲不闪挺掌相迎。二掌相交,殷武庚只觉得殷洪体内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如大海般深不见底,顿时面色一变,喝道:“你不是殷洪!”

殷洪只是天庭神官,没了肉身,怎么可能有这么深湛的法力?殷武庚心知不妙。

那殷洪笑了笑也不回答。二人各自将手按在仙匣上,一人紧握一端,各不相让。

正在二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哈哈哈哈!”殷武庚听得声音抬头一看,只见赵公明竟然翩翩而来!?

‘赵师叔?他怎么来了?莫非龙吉就在附近……’

但是让殷武庚万没想到的是,赵公明竟然二话不说挥起铜鞭便朝殷武庚头顶打却,却只打出一片金光。

“八九玄功?”赵公明吃了一惊,混沌的双眼也透出一丝惊讶。

“赵师叔,你为何对我出手?”殷武庚怒不可遏,提起一口仙气猛然将殷洪震退。大罗金仙的一击,就算是这假殷洪也吃不住,整个人如滚地葫芦向后倒去。

殷洪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淌下血来,暗自吃惊:‘烛阴临死前将这个信息传给我,没想到这厮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法力?不可思议!’

殷武庚一把将仙匣握住,却发觉无法打开,看来是方才殷洪的封印起作用了。

“可恶!你到底是谁!”殷武庚不明状况赶忙将仙匣背了,将手一指,那两条蛟龙金鞭朝殷洪飞去。殷洪抹去嘴角的血,冷笑道:“我是索命阎罗,专门要你们神仙的命!”只见他怀中猛然飞出一物,唤作‘四象鬼面钟’,乃是魔界灵宝。金鞭打在钟上立刻弹开,仿佛失去了力道,坠下山去。

殷武庚看这铜钟红气萦绕,上雕刻有四个骷髅鬼面,下面分东南西北,各伸出两根白森森的象牙。那钟飞到殷武庚头顶突然变大,‘铛’的一声落下将殷武庚扣住。

赵公明见殷武庚被封住,这才理了理衣袍走上前朝着殷洪打礼,“嘿嘿!赵公明见过道友。”

“你?”殷洪不认得赵公明,但仔细一看,他的天灵处伸出一个小小的人头来,不足一寸,摇头晃脑的嬉笑道:“蜃,是我。”

“原来是你,北溟,吓了我一跳。”殷洪见到‘同道’这才放下心来,暗思:‘看来这赵公明已经成了北溟操控的傀儡,这厮操控魂魄的法术还是那么可怕……’

钟内的殷武庚见四下一片漆黑,脚下是无尽的一片血海,海中有数不清的冤魂伸出手乱抓,要将任何进入这钟内的人拖入血海。殷武庚赶忙摆脱开,腾在半空,手中无兵器法宝可用,只好将仙力聚在拳头上,一拳砸在钟壁上。仙力迅速被钟体吸收,丝毫无损。他只听到钟外传来细细的声音。

“抓住那小子了么?”

“当然,没人能在四象鬼面钟下逃脱。不过这小子确实厉害,我们九大魔将刚刚降世,就折了烛阴妹子,唉。”

“如何处置这小子?”

“还是将他交给尊主处置吧!我还要返回天庭去……”

“好,那就由我代劳吧。”

听了一会,那钟晃动了起来。殷武庚心思:‘想必是赵公明要带着我去见那个什么尊主,关键是那个假殷洪,他去天庭干什么?’一切都扑朔迷离,殷武庚不敢耽误,将背上仙匣取下,自语道:“那个殷洪法力不如我,他的封印应该封不了多久……”随即五指一张运起仙力试图解开封印。

赵公明浑然不知,只顾赶路,正想间,挂在腰间突然那四象鬼面钟颤抖了起来。躲在赵公明天灵内的北溟不禁大惊:“这宝贝就算是鸿蒙大帝、大罗金仙被吸进去也要浑浑噩噩,怎会如此?”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金光迸出,那四象鬼面钟竟然‘砰’的一声被破成了两半跌下尘埃摔成了粉碎!不但如此连赵公明的手掌也被金光削去,顿时惨叫连连。

待那道金光散去一道人影缓缓步出,自然是殷武庚,他手中正拿着一柄古香古色的宝剑。赵公明当然认得这诛仙剑,不由大叫道:“好家伙,竟然能解开蜃的封印!”

殷武庚不明白赵公明为何跟那妖人一路,不禁问道:“赵师叔,你为何跟这些妖人一路,到底有什么企图?龙吉姑娘呢?”

“什么龙吉!既然诛仙剑在你手里,我就非抢不可了!”赵公明凌空而起,喝一声:“看鞭!”只见无数鞭影打下如漫天梅花飞舞一般。殷武庚见赵公明有些奇怪,暗思:‘奇怪了,赵师叔怎么可能连龙吉也不认得,是不是中了邪术了?’没等鞭影落下,殷武庚身形一动已没了踪影。赵公明左顾右盼不见人,口中叫道:“这厮躲哪去了?”

突然间头顶生风,赵公明叫声‘不好’,抬头看时又不见人。说时迟那时快,殷武庚若飞鸟灵猿般闪到赵公明身后,那鬼神辟易的诛仙剑已然架在了赵公明的脖子上,动一动便要身首异处。

殷武庚淡淡说道:“你已经没了肉身,若被这诛仙剑斩了便连魂魄也消灭无踪,彻底消失在这六界之内了。”

赵公明额上豆大的汗珠已经不由自主的落下,他眼珠子一动,嘴上说道:“我毕竟是天庭的上神,你……当真敢杀我?”殷武庚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论起辈分我还应该叫一声师叔,何必杀你?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设局害我?那个假殷洪又去了哪里?”

“这……我哪里有设计害你?我根本也不认识那殷洪。”赵公明狡辩道。殷武庚哪里会信,“我刚才虽然被收进钟内,但你和那假殷洪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想抵赖不成?”

赵公明被殷武庚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顿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天庭……”话还没说完赵公明突然惨叫一声,七窍喷出三昧真火来!

“师叔?”事出突然,殷武庚赶忙一把扶住赵公明。

原来隐藏在赵公明天灵的北溟见逃脱不了殷武庚的掣肘,索性一拍两散,杀了赵公明。之前的九黎金蚕突然发作,钻入泥丸宫大肆啃咬赵公明的三魂七魄,就算是神仙也难逃这魔爪了……

“天庭……有变……”赵公明疼的面容扭曲拼死喊出这几个字,转眼间已魂魄尽散,怒目圆瞪而死。他已经没了肉身,魂魄一散,灵体也化作飞灰消散了。

眼睁睁的看着赵公明化为飞灰消散,殷武庚心中一沉,隐约感到这后面的事绝不简单。

可是还未等殷武庚想明白前因后果,突然间一道人影跨青鸾飞来,大叫道:“兄长!!”

殷武庚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再定睛一看:那女子头戴密云钗,身披紫霞衣,面目清秀,眉宇间有着几分英气。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公明的三妹——琼霄上神。

眼见赵公明化为飞灰,琼霄一双美目喷火,大叫一声:“杀我兄长!不共戴天!”说罢银牙一咬抽出宝剑劈头向殷武庚砍来。此剑通体透出寒气,乃仙家兵器,唤作‘碧水寒’。可吹毛断发,沾血便将血结成冰霜。

殷武庚却不怕,二指一夹钉住宝剑,忙开口问道:“姑娘,你……你是何人?为何一见面便刀剑相对?”

琼霄大骂道:“狗眼不识真神!我是赵公明妹子琼霄!你竟敢杀我兄长,岂能饶你?”手中却丝毫拔不出剑来。

殷武庚心思:‘她就是三仙姑之一的琼霄,与师父无当圣母曾是同辈。论辈分我也得叫声师叔了……不过看她长得倒年轻,下手可真够狠的。也真怪了,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如何说的清?’眼见大水冲了龙王庙,殷武庚赶忙解释道:“上神莫要误会!刚才杀真君之人并不是我!我乃是无当圣母的徒弟殷武庚,也是截教中人。”

“不是你?”琼霄见抽不回宝剑,恨恨说道:“今日我听说兄长反出天庭,天帝陛下派兵围剿擂鼓山,这才赶来。刚才只有你与家兄打斗,还有何人?”

“这……”殷武庚一时百口莫辩手一松放开了宝剑,“上神先别恼,容我说一句。”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了琼霄。

见琼霄依旧半信半疑,殷武庚拍着胸脯说道:“我也是截教门人,论起来是赵师叔和你的晚辈,怎会害他性命?你若不信,便随我一起上天庭面见天帝陛下,问个明白。”

“好,我姑且信你。一会面见天帝自然真相大白!”琼霄随即收了宝剑不再纠缠殷武庚,二人一同往天庭去了。

第六十六回 天庭惊变

殷武庚还从来没有上过天庭,毕竟仙道与神道有别。仙家无拘无束虽不必朝拜天帝,不过这一次自己是非来不可。

二人来到亘古不坏的南天门前,那擎天的华表和壮观的大门比起碧游宫更加巍峨庄严。

“这就是南天门……”殷武庚不由的赞叹了一声,随即朝四下望去。四周云气腾腾,隐隐看到无数天兵,俨然戒备森严。

“你在这里稍后,等我去通禀。”琼霄说罢上前对当值的持国天王说明情况,准备和殷武庚一起面见天帝。若无持国天王允许,任何人入南天门都会遭到天雷齐轰,化为齑粉。持国天王随即派人通禀,少时那人回来说:陛下允许你二人上殿面圣。

得了许可,持国天王将手一让请二人入了南天门。

殷武庚和琼霄一同来到凌霄宝殿面见天帝。只见凌霄宝殿上庄严肃穆,天王、神将、文武灵官皆立于殿下。昊上天帝则身披赭黄袍,头戴帝冠,高高在上端坐九龙椅,身后两名执扇侍女微微扇动着彩羽扇。

殷武庚虽然是道门中人不受天庭管辖,但见了天帝也要躬身打礼,稽首道:“截教门人殷武庚见过陛下!祝陛下圣寿无疆!”

琼霄也伏地奏道:“小神琼霄参见陛下!”

天帝双目微闭抬手示意殷武庚起身,开口问道:“你二人有何事要奏?”

琼霄抬起头看了殷武庚一眼,双目含泪说道:“小神听闻我兄赵公明反叛天庭,觉得其中必有误会,便下界擂鼓山想劝告兄长回心转意,哪知道却看到……我兄被这殷武庚所杀,情是可恨,请陛下做主!”

天帝看了殷武庚一眼,问,“可有此事?”

殷武庚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陛下,此事说来倒是真有些复杂……”随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众神啧啧称奇。殷武庚又说:“那妖人化作殷洪的模样想骗去我的仙匣,而后赵公明突然出手伤我被我制住,本想押他一道来见陛下,不料却突然身亡,灰飞烟灭了。”

“这……”天帝不由皱眉说道:“竟有此事?”

殷武庚应道:“这分明是有人设局。只是一时我也想不通透,恐怕唯有找到那个假扮殷洪的妖人才能知道这个中缘由。”

天帝点了点头,随即命神官宣殷洪来见,“去宣五谷星君即刻来见!”

少时,殷洪大步走上殿来见过天帝,随即瞥了殷武庚一眼似乎露出了些惊讶的神色,然后立在了一旁。

“你刚才擒拿赵公明时可遇到这位道人?”天帝问道。

殷洪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拱手答道:“回陛下!小神奉命去擂鼓山探查毫无所获,也没有见那个青衣女子,这才刚刚返回天庭。”说罢回身对殷武庚说道:“三弟,为兄一直在天庭当值,不曾下界,你我多年没见了吧?”

“你……”殷武庚顿时明白这殷洪早有准备,自然不肯认账。

琼霄对殷武庚怒目相视,说道:“你说你没有杀我兄长,五谷星君又不在场,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殷武庚听完琼霄的话也不辩解,因为此时恐怕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你这道人还有何话说!”天帝变了脸色,叱喝道:“那赵公明毕竟是我天庭神官,岂容你判其生死?不但如此还栽赃与五谷星君!藐视天庭该当何罪!”说罢袖袍一挥下令道:“将这殷武庚拿下!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等一等!”殷武庚拱手奏道:“陛下,我还有一言!我既然是截教中人,那赵公明昔日乃是截教上仙,论辈分是晚辈的师伯。我与赵公明无冤无仇,岂有同门相残之理?那妖人善于变化之功,我猜这殷洪必然是妖魔所变,请陛下请出照妖镜,一看便知。”

天帝捋了捋须,思索了一番:‘殷武庚乃是仙道中人,若无真凭实据将他关了……’随即宣道:“准奏!让李天王取照妖镜来。”

李靖即刻从天王殿取来照妖镜,当着众神之面照向殷洪,只见镜中殷洪并无妖魔之形,众人哗然。

“你还有何话说?”天帝将手一挥,下令:“拿下!”

御旨一下,雷部和斗部诸神一拥而上团团将殷武庚围住,满殿神将如铁桶般里里外外又围了三层。

眼见殷洪立在圈外一脸得意,殷武庚心中明了:“此迷局的关键就在殷洪身上,只是眼下百口莫辩唯有先脱身为上,稍后再慢慢计较。”毕竟天庭不同别处,若要不顾天帝面子大打出手实在不妥。殷武庚身如飞鸟灵猿朝凌霄殿外飞去。

雷部众神急追不放,那雷公辛环将手中雷锤一磕,迸出一道雷电向殷武庚打来。殷武庚也不躲闪五指一张将雷电收在掌中顺势一推,一招‘借花献佛’打向斗部七星。七星见雷电来势汹汹又快若闪电,躲闪不及一个个只被殛的面容扭曲、浑身麻软。

殷武庚见神将众多,不愿多做纠缠,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身上还有一个法宝呢。’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一寸大小的芭蕉扇。那扇子竖在掌心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瞬时间变作三尺大小。正是之前烛阴的法宝。

“得罪了!”殷武庚握住扇子,只运起三成法力左右一扇,满殿的神将顿时被吹得漫天飞舞。大殿之上乱做一团,李靖大吃了一惊:“我的天,那不是青衣女子手中的扇子么?怎么在他手里?”

此时一道身影落在天帝金銮宝座前,“陛下莫慌。”原来是斗姆元君来了,只见她将手一扬祭出一尊四象塔镇在凌霄殿口,那巽风都被吸入宝塔去了。

“大胆道人!天庭岂容你放肆!”只闻一声大喝,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手提金鞭赶来。

‘咦?他手中的金鞭为何跟我的一模一样?’殷武庚见那天尊手中的也是蛟龙金鞭,他不知道,这雷部正神本是昔日大商太师闻仲,他手里的蛟龙金鞭死后回归截教,这才传到了殷武庚手中。所以,天尊手中的这一对,是后来又锻造的仿品。

“太师……”殷武庚曾经见过太师,虽然那时自己还小,但是对闻太师还是颇有所闻。‘不行,这天庭诸神大多是截教门人,我不能伤了他们……’随即跳出圈子,径直要冲出南天门。

持国天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殷武庚已经越过自己头顶飞出南天门了。

“殷武庚!哪里走!”

殷武庚回头一看,见殷洪正立在南天门上,手中举着一个法宝,唤作‘秘魔阴雷’。这法宝形如飞梭,乃是魔界之宝,吸纳九地玄阴之气,专破仙体。一旦发出,引发数百道阴雷齐轰,威力惊人。

殷武庚只瞟了一眼已经知道此宝绝对不简单,说时迟那时快,双掌一拍仓促间祭出诛仙剑挡在身前。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飞梭和诛仙剑相碰迸发的冲击波竟将南天门一分为二直冲下界而去!随之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待硝烟散尽,南天门的神将皆倒吸了口凉气,从南天门到下界留下了一条百丈宽的鸿沟来,久久无法闭合。

天庭的一个角落,殷洪满面通红正在大口喘着气,发动这一击显然耗了不少法力。殷洪缓缓站起身抹去额头上的汗,暗自念道:“尊主说的没错,这秘魔阴雷每发动一次便要消耗五百年的修为。虽然损了五百年的修为,但也足以要殷武庚的命了。等我恢复了气力,下去找到殷武庚的尸体,那上古宝剑也落入我手,四口宝剑便齐了。尊主一定很高兴!”想到此,殷洪大笑了两声。

回说殷武庚仓促迎击,如一团火球掉下南天门一头撞进了一口大湖里。瞬时间湖水溅起百丈高的巨浪!方圆百里宽阔的大湖被刹那间蒸发殆尽化成了白烟。可怜正在湖边打渔的渔夫和湖中的鱼鳖虾蟹那料到如此天灾?都蒸发的无影无踪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袅袅的白烟方才渐渐散去,露出一个百丈宽的大坑。可怜殷武庚正躺在那大坑的深处,面若紫金气若游丝,已然奄奄一息。那秘魔阴雷引发的玄阴之气冲入殷武庚体内,这玄阴之气正是仙人的克星,八九玄功也全然无用。庆幸殷武庚生死一线间祭出诛仙剑挡了一下,抵消了大半威力,否则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少时,半空中一声凤鸣,一只青鸾飞下大坑抡起利爪钩住殷武庚腰间锦带飞往岸边去了。

“嘭!”昏迷中的殷武庚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那青鸾之上跳下一道身影落在殷武庚身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琼霄。

琼霄和赵公明乃是师兄妹,也是天皇时得道,修为岂会浅薄?眼见殷洪手中的法宝厉害的匪夷所思,但是却发出刺骨的玄阴之气,自己总觉得有些古怪。随后她便脚踏青鸾偷偷跟着殷武庚坠下的火球追了下来。

看着殷武庚面如紫金,浑身冰冷,琼霄不由仰天大笑起来:“殷武庚啊殷武庚!杀我兄长的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报了!眼下不取你性命更待何时?”说罢祭出一柄青莲剑,挥剑向殷武庚脖颈砍去。就在手起剑落的瞬间,一道黑影扑出猛然将琼霄手中的青莲剑叼走!

“谁?”

琼霄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虎!其口中衔剑,双眼如明晃晃的一对灯笼正看着琼霄。

话说琼霄正要砍下殷武庚的首级为赵公明报仇,不想被一只黑虎将剑叼了去。

“大胆畜生!”杀死殷武庚的机会千载难逢,琼霄心中焦急张开五指要擒黑虎。只见黑虎将剑吐在地上,开口说道:“上神息怒!你师兄的死于殷武庚无关!”

见黑虎竟然说话,琼霄吃了一惊顿时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那黑虎幽幽说道:“我本是主人的坐骑,方才在擂鼓山主人遇到了两个妖人,被擒了去。随后不知被施了什么邪法,和那个殷洪设计害殷武庚,所以主人不是殷武庚害死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琼霄不禁有些半信半疑。黑虎见琼霄还不相信,又说道:“我与殷武庚非亲非故何必救他?只是他若死了便无人查明背后的真相,主人岂非枉死?”

见黑虎说的有理,琼霄心中暗自念道:“细细想来,那殷洪不过是个五谷星君怎么手里会有如此厉害的法宝?竟能将殷武庚打伤。当中必有内情……”想到此,琼霄俯身探了探殷武庚的鼻息对黑虎说到:“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安身之处救醒殷武庚再说。”

黑虎随即将殷武庚托在背上对琼霄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不如还回峨眉山罗浮洞如何?”琼霄不由对着黑虎刮目相看,心思:“这畜生倒也聪明!”随即上了青鸾和黑虎一同往别处去了。

等殷洪下了界四处寻找殷武庚却一无所获,不禁懊恼不已,叹道:“妈的,这小子莫非没死?”怀着忐忑的心情,殷洪回了玉虚宫去拜见自己的主子——魔尊扶摇。

殷洪踏入了玉虚宫,见那龙虎殿、循碑亭、十方堂,层层殿堂依次毗邻。历经万年而不坏,不由赞叹道:“这就是元始天尊修真之所!比我魔界真是截然不同……”

来到紫宵殿。只见那紫霄殿面阔五间,重檐九脊,站在殿前一切人物都变得渺小起来。殷洪恭恭敬敬的走进大殿,只见殿上立着一道屏风,两侧的香炉正飘出袅袅青烟,魔尊扶摇正靠在九龙沉香辇上闭目养神。

“你来了?”扶摇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属下见过尊主!”殷洪上前伏地拜道:“尊主神机妙算,属下已按吩咐得到老尊主的上古宝剑。请主人过目!”说罢将仙匣双手奉上。

“好!”那人闻言将手一挥仙匣应声被吸去落入手中,随即打开看了半响又缓缓合上了匣子。

本以为主人会赞赏有加没想到却沉默不语,殷洪不由心中奇怪:“立了此大功为何主人不动声色?”

“蜃。”扶摇问道:“你跟了老魔尊多久了?”

蜃乃是这假殷洪的本尊,也是九大魔将之一。殷洪心中有些慌乱,赶忙答道:“回尊主,已有近万载了。”

扶摇幽幽说道:“既有万载的道行,为何还如此大意?这仙匣之中只有三口宝剑,缺了一口。”

此言一出,殷洪瞬时汗流浃背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将前番发生的事说了一番。

“那殷武庚呢?”扶摇又问道。

殷洪慌忙答道:“主人赐属下秘魔阴雷对付殷武庚,他被我一击打下南天门,想必死了……”

“哼~”扶摇哼了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那一口上古宝剑便失去了下落,你的罪可大了!”

“是!是!”殷洪闻言赶忙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属下这就去找!”

第六十七回 夺剑

话说罗孚洞已经人去楼空,里面别有洞天,琼霄和黑虎寻了一间石洞,内里有一副蒲团,几张石凳和一张青石床。琼霄让青鸾守在洞口放风,自己将殷武庚扶下虎背放到了青石床上。

见殷武庚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黑虎不由声音低沉的问道:“上神,这殷武庚还有救吗?”

琼霄虽然不知道殷洪所用的是什么法宝,但也知道那绝不是一般的仙家法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救治。“这……恐怕要看他得造化了。不过他能驾驭上古宝剑又是我师姐无当圣母的得意门生,相信应该能熬过此劫。”说罢取出一块白绢沾了些山泉轻轻帮殷武庚擦了擦面庞。

如此过了两日,殷武庚依旧没有醒来。琼霄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对黑虎说道:“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知道那殷洪是设局之人,不如我先回天庭打探些消息。殷武庚便交给你来照顾了。”

黑虎虽然成了精但也没什么法力,万一有情况如何保护殷武庚?但琼霄也不听黑虎解释径直出洞上了青鸾而去。

“哎,这上神好烈的性子……”黑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趴在青石床边守着殷武庚。

且说琼霄回了天庭,却不回三霄宫不入凌霄殿,径直来到了殷洪的星君府前。琼霄问府前的两名侍卫,两人答道:“星君自上殿面圣便不曾回来。”

“哦。”见殷洪不在琼霄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上神可是找我?”

琼霄回头一看正是殷洪背着手踱步而来。

“上神有何事找我?”殷洪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上前拱手问道。

琼霄回了礼说道:“那殷武庚杀我兄长不同戴天,多亏之前星君出手将其正法。我特来道谢!”殷洪莞尔一笑,应道:“那殷武庚在我天庭如此放肆,虽然曾是同一血脉但是天理难容,大义灭亲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琼霄话锋一转,“星君平日里秘技自珍,前日一展身手让人叹为观止啊!不知所用的是何法宝,如此厉害?”

“这个么……”殷洪嘴角微微一动,答道:“你也知道,在下曾跟随阐教门人学艺十载,这法宝乃是师傅赤精子所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用。让上神见笑了。”琼霄见问不出什么,与殷洪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去。

刚走出几步,只听殷洪突然问道:“那殷武庚……只怕还未死吧?”

此言一出琼霄不由心中一咯噔,粉面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好在这丝惊异转瞬即逝,随即回身笑道:“哦?若他还未死,要是星君有他的消息请务必告知与我,我必要亲手取其性命。”说罢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碧水寒宝剑。

“好!一定!”殷洪随即点了点头目送琼霄离去。

虽然不知道殷洪是否觉察到了什么,琼霄怀着些许不安匆匆赶回峨眉山罗浮洞去了。

刚一进洞,琼霄面色一变,只见那青石床上的殷武庚已经不知所踪了!而黑虎还卧在一旁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畜生……快醒醒!”琼霄大叫了一声把黑虎吓了一跳猛然醒来。

“怎么了上神?”黑虎一头雾水无辜的看着琼霄。琼霄指着石床问道:“殷武庚呢?”

黑虎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啊?他什么时候不见了?”随即对琼霄说道:“刚才我只是小憩了一会,没想到片刻间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琼霄赶忙冲出洞四处查看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奇怪,他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自己走掉。若是有仇人要杀他怎么会不惊动黑虎?”琼霄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罗孚洞上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不好……’琼霄抬头一看不由面色大变,站着的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殷洪!?

“你……怎么在这?”琼霄不由握着腰间的碧水寒问道。

“哈哈哈哈!”殷洪大笑一声跳下岩石落在琼霄面前,幽幽道:“上神刚才问我法宝之事显然是怀疑于我,虽然你不动声色,但又怎能骗我?殷武庚想必就在这洞内吧?”说罢就要进洞查看。

“想进洞,先过我这关!”琼霄大喝一声祭出碧水寒一剑刺来,殷洪身子一仰闪过随手将宝剑夹住再往身前一带,琼霄顿时站不住脚向前倒去。

殷洪顺势闪身至琼霄侧面,轻展猿臂搂在琼霄柔软的腰间,另一手如鹰爪般锁在喉咙上。被殷洪这般轻薄,琼霄顿时粉面一红,心中暗思:‘他铁定不是殷洪,这厮究竟是谁?好厉害!’随即咬牙问道:“你想怎样?”

殷洪笑道:“只要上神不做无谓的反抗性命可保,我的目标不是你。”

正说话间,洞中的黑虎察觉到不对,纵身跳出洞来正看到眼前的一幕。黑虎大叫一声:“放开仙子!吼!”遂迎面向殷洪扑来。

“不知死活的畜生!”殷洪随手一指将黑虎钉在空中动弹不得,紧接着一团黑火在身上燃烧了起来,不消片刻已经将它化为了灰烬……

“黑色的火焰!”琼霄不由心中一动随即怒目看向殷洪,破口大骂道:“好奸贼!你到底是谁?明明是你害了我师兄却栽赃给殷武庚!”

“哼!”殷洪冷哼一声道:“你那师兄区区道行,竟然被殷武庚制住,不杀他岂不是要坏我大事。”

刹那间琼霄怒火冲天,一双美目变得火光腾腾,趁殷洪未来得及收回钳制在喉咙的左手猛然发力将殷洪震开。殷洪退了几步,心思:“这婆娘发起疯还有点道行……”他也不敢大意,随手亮出一柄鬼头杖。

此物唤作‘五方鬼众’,杖长四尺三寸,头上雕刻着五个鬼头,口中衔着五个铜环,叮当作响,阴气森森。

琼霄昔日也是太乙金仙,有十四万年的道行,封神之后折去了一半,还剩七万年左右的道行,也并非弱者。那碧水寒飞出犹如青光乱舞,殷洪挥起‘五方鬼众’,这魔兵正克制仙家宝剑,那铜环正好套住剑身,将剑收了。

手中没了剑,琼霄有些惊讶。殷洪将剑扔到脚下,一脚踏住,得意道:“美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让开让我进洞去!”

“休想!”琼霄将水袖一扯,准备用水袖对付殷洪。

“既然你找死,我只好成全你!”殷洪说罢手掌一翻,一道红光浮现在掌中,亮出了那秘魔阴雷。

‘又是那法宝?’琼霄一见这红光顿时心凉了半截:“完了,若挨这一击必要粉身碎骨,只能借遁术先走为上……”

正在千钧一发之间,突然一道金光打下正中殷洪头顶!那金光中露出一把锋利的古剑将殷洪从头到脚如切西瓜一般劈成了两半,化作了一滩血水。

这一幕将琼霄看的目瞪口呆,又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缓缓而来。琼霄粉面一惊,失声叫道:“你……殷武庚?”

眼前的殷武庚面色如昔、目光炯炯,已不再是之前奄奄一息的紫金之色。

琼霄不由问道:“你……你怎么……”

“我怎么平安无事是吗?”殷武庚笑了笑一把拉过琼霄在身后,说道:“待我对付了这‘不速之客’再与上神细说。”琼霄好像明白了什么,再看地上殷洪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殷武庚将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块石崖,只见殷洪正立在石崖上俯视着二人,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诛仙剑也没能斩杀他?这是个什么怪物?”琼霄不禁自语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刚才斩杀的只是他的分身。”

殷武庚抬头看着殷洪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殷洪,但我知道你要的是我这诛仙剑吧。”说罢将手中的诛仙剑指向殷洪。

殷洪看着诛仙剑,冷笑道:“不愧是殷武庚,挨了秘魔阴雷竟然都不死?佩服!”

殷武庚问道:“这四口上古宝剑乃我截教镇教之宝,你为何非要这剑不可?”

“我呸!”殷洪突然破口大骂道:“那诛、戮、陷、绝四口上古宝剑是你们仙界的么?那是我九黎魔族的第一代魔尊在地狱血河炼化的!乃是我魔界之宝!后来被鸿钧老祖收走这才传给了通天教主。”

“魔尊?你是九黎魔族的人?”殷武庚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自古仙魔不两立,自己虽然没有跟魔族的人打过交道,但是九黎魔族是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殷洪将手中的五方鬼众一磕,冷笑道:“哼哼!魔尊已经重临,你们这些仙人的好日子到头了。乖乖交出诛仙剑,归顺魔尊,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做梦!自古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殷武庚将剑锋一转,“如何?上次一战被你占了先机,今次我有诛仙剑在手,你我可以公平一战了!”说罢只见一股罡风吹起,身上绛袍吹的充盈欲破,头上三朵青莲隐隐绽放。

‘三花聚顶?’琼霄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殷武庚已经步入了大罗金仙的初级境界,不禁惊讶万分:‘好家伙,我大姐云霄自天皇时得道,修炼二十多万年才修得大罗金仙初阶,这小子才区区几年道行?这怎么可能呢……’

“我会怕你?上次没取你性命算你命大而已。”殷洪暗中张开五指,再次祭出那一尺长、如飞梭一般的秘魔阴雷来。

殷武庚淡淡说道:“你这法宝虽然厉害,但刚才你的分身被斩,真身也不会毫发无损吧?再说我有诛仙剑在手,此战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被殷武庚一语道破,殷洪顿时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暗思:‘这厮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上次能打伤他全因为他毫无防备,此刻失了先机还真的胜负难料……加上还有一个琼霄碍事……’

本来信心满满的殷洪此刻出现了一丝犹豫,手中的秘魔阴雷随之消失不见了。

“殷武庚!”殷洪大声喝道:“要取你的性命又岂急在一时?我有的是时间。就让你再多活两天吧!”说罢大笑着消失在一阵云雾之中。

“奸贼站住!”琼霄见殷洪要走急忙纵身要拦却被殷武庚一把拉住,劝道:“上神不要追了。”琼霄一把挣开殷武庚的手,质问道:“那假殷洪就是杀我师兄的罪魁祸首,为何放走他?”

殷武庚将诛仙剑收入仙匣,舒了口气,“因为我现在没有赢他的把握。他手里那法宝的玄阴魔气当真厉害,虽然我性命无碍但已伤了元气,与他硬拼绝非上策,只好兵行险招诈他一诈。”

琼霄这才明白,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低声道:“那……你完全可以不出来,他找不到你自然便会离去。”

殷武庚摇了摇头,“他是冲着诛仙剑这才一路跟来,若发现我不在洞中必然百般拷问与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让他为难你?”

听了殷武庚一番话琼霄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心思:‘他明明为我着想,我刚才还责怪他,真是不应该……’

琼霄捡回自己的宝剑,抬头看着九霄之上自语道:“连幕后的指使者魔尊是谁也不知道,更遑论那些人的目的了。”

“他们的目的现在来看并不难猜,无疑是我手里的诛仙剑。”殷武庚分析道:“他们来夺诛仙剑,想必是对这宝剑还有些忌惮。只要诛仙剑一日在我手中,他们就一定会再找上门来。”

“那……”琼霄回头看着殷武庚,“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应该回天庭奏明天帝?”

殷武庚摇头道:“不可,那妖人善于变化,他知道殷洪的身份已经暴露,一定会变成其他人,你能让天帝一个一个的验明正身么?何况这妖魔神通广大,照妖镜也看不出来。眼下只能见招拆招。唯有将假殷洪彻底击败才能引出后面的正主。等我恢复了元气,我们就去找龙吉姑娘,有很多事我都要问她……”

眼下的局势太过复杂,殷武庚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他此刻只能想到龙吉,在他看来,只有龙吉这般精明的人才能看破这迷局。

殷武庚还抱有一丝希望,便问琼霄:“对了,我已经走遍了龙吉姑娘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上神可有什么建议?”

“你去过三仙岛么?”琼霄问。

殷武庚摇了摇头。

琼霄说:“我想既然公主曾经在峨眉山驻足,想必是要去熟悉的地方。大姐云霄跟着公主一定会建议去三仙岛的。”

“好,那我们稍后就去三仙岛看看。”

第六十八回 再见龙吉

三仙岛也在西海,离九龙岛不是很远。龙吉和云霄等人在岛上还丝毫不知道天庭发生了何事。

且说殷武庚和琼霄一起乘着青鸾来到三仙岛上空,二人跳下坐骑飘然落在地上,四下看去。只见烟霞袅袅,松柏森森。烟霞袅袅瑞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苔。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香浮,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别是洞天景,胜似蓬莱阆苑佳。

琼霄介绍道:“殷兄弟不知,我们这三仙岛也是三十六洞天之一的灵地,只比蓬莱岛稍逊一筹。不过我也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了。”殷武庚称赞道:“的确不同凡响。”

二人正便走边逛,忽然迎面传来一个声音,“来人可是殷武庚?你们来这干什么?”

只见余化跨着火眼金睛兽,手提长枪拦在二人身前。殷武庚见眼前这人极为怪异,相貌凶悍,不禁心思:‘这些都是什么人?’

琼霄开口说道:“孤辰星君,认得我么?”

余化拱手答道:“琼霄上神,末将岂能不认得?你怎么跟殷武庚在一起?”

琼霄只说:“说来话长,我大姐云霄呢?请她出来见我。”

余化犹豫了一下,应道:“好吧,请二位稍后。”随即一牵缰绳掉头而去。

龙吉此时正在仙姑洞中休息,听余化来报得知殷武庚来了,不禁心头一动: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霄劝道:“他跟我家妹子一同前来,一定有事,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龙吉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走吧,反正也躲不过了。”二人随即出了仙姑洞,去见殷武庚和琼霄。

一见云霄,琼霄忍不住哭诉起来,“大姐,兄长被人害死了!我们要为他报仇啊!”

“什么?”云霄浑身一颤,问:“怎么会呢?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妹妹你快从头说来!”

不言二人说起这几天的事。那边龙吉和殷武庚又见了面,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殷武庚见了龙吉丝毫也气不起来了,反而有些欣喜的感觉,暗思:‘奇怪,怎么一见她,我心里就丝毫没有火气了,心里……还有些高兴……’殷武庚不敢再胡思乱想,定了定神,开口说道:“龙吉姑娘,你让我好找啊。”

龙吉淡淡问道,“你找我做什么?不是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了么?”

“我……我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前日晚上天庭派人血洗碧游宫,几十位截教门人惨遭毒手,这是你的意思么?”殷武庚问完这句话紧盯着龙吉的眼睛,他既想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心里反而忐忑起来,此刻却连心跳也加快了,几乎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不是,与我无关。”龙吉平静的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殷武庚这才暗自出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至少不是龙吉,太好了……’龙吉身为天庭公主,向来一言九鼎,殷武庚相信她既然说没有下令,那就绝对与她无关。

龙吉看了殷武庚一眼,幽幽道:“如果你是来救这几位阐教门人的那就不用费劲了,因为我已经把他们放了。不单放了他们,所有的法宝也都一并归还了。你满意了吧?”

“龙吉姑娘,我今天来先不谈阐教招安,不谈我截教门人惨遭屠戮,现在有一个更坏的坏消息。”

殷武庚随即将这几天的事告诉了龙吉,也提到了那个‘魔尊’。龙吉听了眉头紧皱,不禁脱口而出:“莫非真的如帝父所说,魔劫提前了三百年!现在天庭如何?”

殷武庚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假殷洪很可能变了身份,还躲藏在天庭中伺机而动。”

“糟了。”龙吉咬着嘴唇,心急如焚:‘魔尊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卷土重来一定是想将神、仙二族一网打尽,得赶快有所行动才行……’随即吩咐身边的诸神:“眼下情况紧急,魔劫已至,此地留不了得了,都速速跟我回天庭去!”一声令下,云霄、余化纷纷跟随龙吉准备返回天庭。唯独琼霄没动身。

“妹子,你做什么?”云霄跳上青鸾问琼霄。

琼霄看了殷武庚一眼,抬头对云霄说道:“你不知道,那些妖魔的目的其中之一是要夺这柄诛仙剑,殷武庚才是他们现在要下手对付的人。我想留在这帮他,顺便找出那个害死兄长的凶手。”

“这……”云霄自然做不了主,不禁看向龙吉。

龙吉知道殷武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诛仙剑,她此刻更担心天庭的安危,所以在天庭和殷武庚之间,她只能做一个选择。

少时,龙吉说道:“好吧,你就留下帮助殷…殷师兄。”龙吉没有称呼他殷上仙或殷道友,说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和殷武庚和解的。殷武庚何尝不是,朝着龙吉拱手说道:“公主一切小心,有任何需要,殷武庚赴汤蹈火!”龙吉没有多说,只淡淡的应了一句:“保重!”随即回天上去了。

可惜龙吉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心软放了这阐教八位上仙,反而是害了他们。这八人离开三仙岛后一起往昆仑山玉虚宫去了,岂不知那魔尊正在玉虚宫中等着!这正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回说殷洪无功而返,准备回到天庭伺机而动,但是自己假殷洪的身份已经暴露,他自然不会再用,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洪锦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回到龙德星君府中。

蜃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哪知刚一进门突然发觉府中有些异样,侍女都不知去了哪里,显得格外安静。“这些偷懒的家伙又去了哪里,也不掌灯!”本来心情就欠佳又不见人,洪锦(蜃)骂了一句径直进了大堂。

只见那大堂之上灯火昏暗,暗处好似坐着一个人影。地下歪七八扭的躺着几名侍女,双目圆瞪,人已经死了。

“是谁?”洪锦问了一声,将手一挥点燃大堂上所有的灯火。再看坐着的那人是个妖艳的红衣女子。

见到这人洪锦反而放下心来,轻声问道:“红线?……你怎么来了?”

“呵呵~”这红线冷笑一声,幽幽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蜃’居然也铩羽而还?真是辜负了尊主赐你秘魔阴雷和四象鬼面钟的一片苦心啊!”

见红线口中所说分明是在挖苦自己,洪锦不由面色一变问道:“难道是尊主派你来的?”

“尊主不派我来,难道还指望你完成任务不成?”红线嘴上丝毫不留情面,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主人知道你驾驭秘魔阴雷力有不怠,若真跟那殷武庚以命相搏只会两败俱伤。尊主命你老老实实呆在天庭,那殷武庚嘛!就让我来替你收场好了。”

“不需要劳烦你!”洪锦一口拒绝道:“只要给我几日恢复了元气,必定取殷武庚的命!”

“呵呵!”红线掩嘴笑道:“这是尊主的意思,岂容你讨价还价?你只需要告诉我殷武庚现在何处?”

见红线如此傲慢,洪锦心中暗自骂道:“大家不过都是尊主座下办事的,竟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迟早要你好看!”心中虽然如此大骂,嘴上还是答道:“那殷武庚之前就在峨眉山罗孚洞。不过……”

红线问:“不过什么?”

“没什么……希望你不要让主人失望才好!呵呵~”洪锦话中带着几分冷意让红线也大感不快,随即拂袖而去消失在大堂之上。

看来九大魔将之间也并不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回说蓬莱岛碧游宫,这一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多宝道人。

多宝道人是谁?他乃是昔日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中的大师兄,在截教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神之役曾被通天教主委托摆下诛仙阵大杀四方。最后三教大破诛仙阵时,老子出手才将其降服留在了身边。他也是为数不多逃过封神杀劫的截教弟子之一。时隔数年,今日又怎么出现在此?

自打被天庭围剿之后,此时的碧游宫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满目疮痍。多宝道人入了宫门,穿过层层大殿一直来到了藏宝阁。这藏宝阁的大门是一面铜镜,殷武庚曾听无当圣母说过,没有大罗金仙以上的修为,无法打开这个大门。不过今天,多宝道人倒是想试上一试。

只见他双掌一分,凝起澎湃仙力聚在掌中,那铜镜开始泛起层层涟漪。“有反应了!”多宝道人有些兴奋,随即将仙力推至顶峰,只见天灵处长出三朵青莲,他竟然也达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多宝道人本身便有十九万七千五百年的道行,与赵公明不相伯仲,不过他的福缘可是比赵公明好的多。多宝道人被老子带回了八景宫重修道德,随后老子便赴大罗天听鸿钧讲道。走之前,老子让玄都大法师看守宫门,又让多宝道人看守桃园,这一来可是便宜了多宝道人。老君桃园中的三十三株仙桃与瑶池的三千株蟠桃乃是同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得成熟。此时的蟠桃大多数未及成熟,但多宝道人近水楼台,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冒着被老子责罚的危险偷吃了三个蟠桃,瞬间增加了三千年的道行,只为突破大罗金仙的境界……

只听一声钟响那铜镜缓缓消散,大门洞开。多宝道人虚耗了不少法力,不由得吐出一口清气,一只脚已迫不及待的踏了进去。这藏宝阁里面别有洞天,仿佛一个古香古色的古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上面摆着不少光芒熠熠的灵宝。不过这些不是多宝道人要找的宝贝,他要找的是一本——《无字天书》。

‘师尊曾经说过,鸿钧老祖曾经赐给三大弟子各一本《无字天书》,内含天地造化之奥秘,鸿蒙宇宙之乾坤。若要修成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则必须看懂这无字天书……’多宝道人一边琢磨一边寻找着,但是找遍了整个藏宝阁也没见到这传说中的《无字天书》,不觉有些沮丧,‘莫非是师尊随身带走了?’

多宝道人遍寻不获只得放弃,但看着琳琅满目的法宝,他索性挑选了几件带上。像混元金斗、金蛟剪、混元伞、金霞冠这等厉害的法宝早已经给截教门人分完了,只剩下一些低阶法宝,中介法宝也寥寥无几。多宝道人收了一件六阳辟魔甲,一颗火灵珠,随即失望的退出了藏宝阁。

人一出,藏宝阁大门自动关闭,铜镜封印又再显现。

多宝正要离去,突然头顶阴云密布,遮蔽了月光。多宝道人心血来潮觉得不妥,只见两道人影拦在了去路。那二人一高一矮,高的是个妖艳女子,矮的是个黑袍男子,看不见脸。

“二位道友从哪里来?”多宝道人以为是残余的截教门人,随口问道。

那黑袍矮子拿出《搜神录》翻了几页,念道:“多宝道人,昔日截教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首,后在万仙阵被太上老君所擒,归附八景宫……”

“好个多宝道人,真是对故土念念不忘,深夜还跑回碧游宫来,不知道找到什么宝贝了么?”说话这妖娆女子正是红线,不知她怎么盯上了这多宝道人。

多宝道人已经知道来者不善,将手中拐扁一磕,笑道:“你们不是仙界中人,贫道闻的你们身上浓重的魔气,这里可是仙界圣地,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是吗?”红线莞尔一笑,手指一动,无形的‘天魔血蚕丝’在多宝道人身边涌动。这血蚕丝无形无相,无色无味,却能破仙人护身真气。等多宝道人察觉到时已经晚了,整个人突然无法动弹。

多宝道人心中有些惊讶:‘这是什么妖术?竟然能隔空束缚住我的仙体?’

“嘿嘿,怎么样,动不了吧?无法祭法宝了么?”红线嘲笑道。

多宝道人盯着眼前这红衣女子,暗思:‘我已经突破大罗金仙境界了,竟然也无法动弹,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第六十九回 红线

话说那北溟突然飞来,将手中藏的符印猛然帖在了多宝道人天灵,笑道:“多宝道人,乖乖听从老夫的指挥吧!”正得意时,多宝道人怀中突然飞出火灵珠,将北溟打了个滚地葫芦。再看多宝道人天灵的符印忽然燃烧起来,三朵青莲绽放而出。

“好家伙!”北溟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惊讶道:“这家伙不是太乙金仙么?竟然……”

“哈哈哈哈!让你这矮子失望了!区区妖术岂能困住贫道?”

多宝道人仙力迸发之下四肢缓缓能够动弹了些许,红线没想到多宝道人已经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刚忙将魔力推高一级想镇住多宝道人。二人有些僵持不下,多宝道人心念一动,‘那个矮子似乎没什么法力,先毙了他!’说时迟那时快,那火灵珠又朝着北溟打了过去。

正如多宝所料,北溟自身魔功很弱,见火灵珠打来慌忙闪躲。突然间,北溟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就仿佛是破空而来一般,只见这人一张口,将那火灵珠竟然一口吞了下去。

“什么?”多宝道人不禁一愣,这火灵珠炽热无比,竟然有人敢生吞下肚?

红线和北溟二人见了来人慌忙跪拜道:“拜见尊主!”

来人竟然是魔尊扶摇!他亲自来了,足见对这多宝道人的‘重视’。

多宝道人打量了魔尊一番,心中一惊:‘好家伙,这厮身上的魔气比那二人厉害的多……莫非他就是幕后指使之人?’

扶摇看了多宝道人一眼,对北溟说道:“他已经进入大罗金仙境界,你的符印奈何不了他了。”说着将手一弹,一道寒光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多宝道人天灵。

多宝道人已是大罗金仙的初阶境界,即使面对魔尊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力,只是被红线的天魔血蚕丝几乎镇住了身体,失了先机,来不及用拐扁挡驾才会如此轻易中招。

北溟一看不由大喜:“万魂锁心钉!”

这万魂锁心钉乃是用当年九黎大战轩辕时,战死的一万名九黎勇士的鬼魂混合魔界寒铁凝练而成,这些鬼魂战意强悍无匹,纵然是大罗神仙中招,元神也要被镇住。可怜多宝道人顿时浑浑噩噩,跟赵公明同一下场了……

回说龙吉一行人离开三仙岛返回天庭之后,殷武庚和琼霄留在三仙岛商议了一番,想出一个引蛇出洞之计。二人拿定主意先回了擂鼓山,静静等待变数。等了五日,似乎一切照旧,并无意外。

这日清晨,殷武庚在洞中蒲团上静坐,闲来无事和琼霄谈天说地一番。琼霄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殷武庚问:“琼霄姑娘为何叹气?”

琼霄看了殷武庚一眼,美目低垂幽幽说道:“你仙途无忧自然不会明白我的痛苦。看你自由自在,我却天天守在那三霄宫和姐姐们打理人间之事。若非数年前的封神之役妄动了无名火,又岂会断了仙根归了神位?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啊!”

殷武庚知道封神乃是圣人之意不可逆转,便劝道:“琼霄姑娘修道十几万载比我更清楚这修仙的艰辛。修仙者多如牛毛,而得道者少如牛角。且说修仙者窃天地之机、夺天地造化,五百年要历一小劫,一千五百年历一大劫,劫劫惊心。稍有差池便千年道行一朝丧,灰飞烟灭了。倒是姑娘归了神位虽然不能与天地同寿但也乐得太平。”经殷武庚这一番劝说,琼霄眉头稍作舒展,虽然知道只是安慰之言,但一时间也不再纠结。

二人正说话间,山中的群鸟仿佛被什么惊了纷纷鸣叫着飞离而去。听闻外边这般响动,殷武庚对琼霄说道:“有‘客人’来了,你先去看看。”

琼霄握了握腰间的碧水寒走出洞去,那洞前果然站着一个身披红纱的妖艳女子,一对雪白丰韵的胸脯呼之欲出,看的琼霄也有些面红。这女子正是魔尊座下九大魔将的红线。

“你是谁?来者罗孚洞有何贵干?”琼霄阴着脸问道。

红线打量了琼霄一番,淡淡说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还是站在一旁吧。”

“好无礼!”琼霄性如烈火何时被人如此轻看?随手祭出碧水寒便要刺来。只见红线的红纱被一阵风吹过略微抖动了一下,顿时间一道无形的力量将琼霄捆住,身体如同被钉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红线伸出白皙而纤细的右手,随即动了一根手指,“你想动吗?那就成全你吧。”话刚落音,琼霄持剑的右手竟然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生生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动一动便要血溅当场!

“可恶!我竟然无法移动手臂半分!”琼霄三姐妹曾经在截教门人中也是佼佼之辈,甚得教主青睐,虽然法力与封神之前不能同日而语,但还是深深感到了眼前这怪人的可怕……

“住手!”

这时殷武庚步出洞来,话未落音他已立在琼霄身边,将碧水寒从琼霄手中截下顺势丢向红线。红线不闪不避又动了动手指,那宝剑飞至面前三寸便掉了下来,‘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红线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殷武庚,心中暗念:‘蜃说过,紫衣、玉面、金冠、气宇不凡。想必就是他了。’便轻启朱唇,问:“你就是殷武庚?我要找的人就是你。”话一说完,琼霄顿时觉得束缚感全消似乎能动弹了。

殷武庚背手而立,身上紫云袍随风而动,只听他幽幽道:“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和那假殷洪是同路人吧?想必是冲着诛仙剑来的。”

红线笑了一笑,“你只猜对了一半。剑自然要取,这人嘛……也要呢。”说罢淫笑了一声,用舌头舔了舔红唇。

殷武庚心中有些恶心,不禁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话刚落音,殷武庚突然觉得浑身一阵麻痹,只觉的四肢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心中有些吃惊:“这是什么妖法?”

“嘿嘿嘿!”红线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轻声说道:“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任由摆布的傀儡罢了!”说罢五根手指一起动了起来。只见殷武庚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离了地面,随之两手不由自主的掐在了自己咽喉。两股力道涌向脖颈,殷武庚只觉得呼吸困难,面上露出了阵阵痛苦的表情,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不可思议!这妖人竟能隔空操纵我的身体……’

殷武庚拼尽力气却难动分毫,只憋的满面通红、汗出如浆。红线见殷武庚这般模样大为畅快,不由笑道:“加油啊!有时候最大的敌人偏偏是自己呢。不过趁你还有一口气在赶紧交出诛仙剑,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当我的人偶。”

“好……”殷武庚双目微闭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低垂的头猛然间抬起大喝一声“给你!”顿时间一道金光从红线脚下迸出,吓得红线花容失色,剑锋所过,一道血痕已留在了红线的脸上。

“哇!”红线吃了一惊心神一乱;紧接着,那金光围着殷武庚周身转了三圈,控制殷武庚的那道看不见的‘线’——断了。

殷武庚一扬手握住金光,正是鬼神辟易的诛仙剑。

红线见殷武庚恢复了行动,面上一惊:“这诛仙剑不愧是先天至宝,竟然能轻易斩断我的天魔血蚕丝!”诛仙剑的杀伐之力冠绝六界,曾经是魔界的至尊魔兵。红线的天魔血蚕丝遇到诛仙剑自然是丝毫无用了。

殷武庚心中也暗自舒了口气:若不是有诛仙剑在手,还真的难以破解这妖术。随即手握宝剑一指红线说道:“你的伎俩已经对我无用了,不知你这妖人还会些什么?”

“哼!”红线冷哼一声,“我会的可多着呢,够你受用的!”

“是吗?不过礼尚往来,先还你一招!”殷武庚随手祭出芭蕉扇变作一丈大小猛然扇向红线。好一阵乾坤巽风!顿时间天地暗、沙石飞!

“好家伙,是烛阴的芭蕉扇?”红线惊讶了一声。火光电石之间,一道人影飞出挡在红线身前。只见这人袖袍一挥竟然将乾坤巽风转了风向!生生朝殷武庚和琼霄吹来。

殷武庚虽然有八九玄功护身,不为巽风所动,但心中还是暗暗吃惊:“这人一挥手竟然能将乾坤巽风挡回来,修为高深莫测。”

可怜琼霄未及防备,已被逆转的巽风吹到了石崖上,所幸被山势挡住才幸免飞出五万里去。

待风散去,看眼前这人:身披八卦道衣,坦胸露乳,须发皆白,面庞发绿,手中拿着一根拐扁。身上却散发出傲视群仙的气势。

“殷武庚。”红线得意的笑道:“还不见过你的大师伯——多宝道人!”

“多宝道人!?”殷武庚闻此人的名字不由心中一沉。

殷武庚见到眼前的多宝道人心中顿时涌出千百个疑问:‘听师父曾说,封神之役中摆万仙阵时多宝师兄被太上老君收服带回了八景宫,跟我截教已无瓜葛,今日怎会在此出现?还跟那妖人站在一起?”

红线见殷武庚一脸惊讶,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哈!今日截教两代弟子相见,当然要好好切磋一番了!看看是否青出于蓝!你说对不对?”此话一出,多宝道人面无表情,张口应道:“主人说的是。”

“主人?多宝师伯似乎对这厮言听计从,但以他的道行怎么可能被人摆布?”殷武庚猛然想起了那日的赵公明,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红线喝问道:“是你!操控赵公明的人是你?”

“你知道的太晚了!小子!”

只见红线的右手五指微微一动,多宝道人已驾起拐扁迎头向殷武庚打来。殷武庚不敢用诛仙剑对付多宝,害怕重伤了他,肩头一晃,收入了仙匣。随即双手一挥从洞中吸来蛟龙双鞭招架。

那拐扁和金鞭相交爆出一片金光,多宝道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压却有如泰山之重!生生将殷武庚脚下的山石如豆腐一般压得粉碎,径直破开山体坠到了山脚处方才止住去势……

殷武庚只觉得虎口发麻、双臂乏力,不由暗暗吃惊:“移山倒海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却接不下他这一拐扁!当真可怕!”赶忙提一口仙气,施以柔劲将拐扁荡开。

转眼间,二人斗了五十余合,殷武庚只觉得手上的双鞭愈发沉重渐感吃力。反观多宝道人依旧神元气足。“多宝师伯修为深厚又深谙道法之精髓,阴阳相济,动静无端,比那假殷洪更难对付,这样下去早晚两败俱伤,不能再留手了!”

两位大罗金仙交手,容不得半点马虎。殷武庚将心一横,解下身上的衣袍往天上扔去,那紫云袍如斗篷般遮天蔽日一般将多宝道人裹在里面。这点伎俩自然困不住多宝道人,待多宝道人挥动拐扁将绛袍破开时,殷武庚双鞭一夹牢牢锁住了拐扁。随即诛仙剑出鞘,金光闪现,殷武庚将元神遁出体外,手握诛仙剑一剑劈下。

刹那间,那鬼神辟易的诛仙剑已迎头斩下!这‘元神出窍’才是后招。

剑还未落,多宝道人脚下的山岩已被破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不过殷武庚手上还是拿捏了分寸,他并不想取多宝道人的性命,只是想用诛仙剑的力量镇住多宝道人的元神,再斩去他周身缠绕的看不见的‘天魔血蚕丝’。

这劈头一击让多宝道人也措手不及,任多宝道人二十万年的道行又如何?岂能用肉身去抵挡诛仙剑的威力?就在这一瞬间,殷武庚见一柄赤红色的宝旗从多宝怀中飞出,那旗子上有离火纹,放出腾腾火气,正是八景宫的‘离地焰光旗’!

‘这……莫非是八景宫的离地焰光旗!?’

殷武庚曾经听无当圣母介绍过世间的五面宝旗,乃是离地焰光旗,碧水游龙旗,素色云界旗,青莲宝色旗以及中央戍己杏黄旗。这几面宝旗都有无穷奥妙,但是终究是后天炼化的宝物,依然抵挡不住诛仙剑的杀伐之力。只见那离地焰光旗将诛仙剑阻挡了片刻,缓缓化为飞灰了。

“殷武庚!看招!”那边红线赶忙替多宝道人解围,其手一扬祭出无数条天魔血蚕丝朝殷武庚缠了过去。

‘讨厌的家伙!’殷武庚赶忙让元神回窍,运起诛仙剑护住周身,但是机会转瞬即逝,无法再制住多宝了。电光石火之间,殷武庚趁多宝道人还没有完全摆脱掣肘,飞起一脚直踢向多宝的太阳、心坎和气海三大要穴。只听‘嘭’一声巨响,可怜多宝道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一头撞进了擂鼓山崖壁,整个擂鼓山眨眼间被撞去了半边!只余下山岩崩裂‘隆隆’的不断往下坠落……

一击制敌,殷武庚虚耗了不少法力,赶忙落在地上回一口气。琼霄上前扶住殷武庚问道:“怎么样?可有大碍?”

殷武庚舒了一口气随即收敛心神,庆幸道:“终于制住大师伯了,纵然不能重伤他也能让他睡上一阵了。除了西方教的孔宣之外,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琼霄朝废墟那边望去,只看到一片烟尘和落石,多宝道人果然没了动静。

第七十回 诛魔

殷武庚平复了心神,将剑一指红线,对付这等邪魔他丝毫不用犹豫要不要用诛仙剑。

“如何,该轮到你这妖人亲自上阵了吧!”殷武庚怒目相视。

红线捂着脸,遮掩的粉面之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她淡淡说道:“你以为打败了多宝就完了吗?哼!你太天真了,奴家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殷武庚心中一紧,不知道这妖孽又搞什么花样,不由攥紧了诛仙剑。突然间红线背后的一块山岩轰然碎裂,山岩之中飞出一道金光挟着万钧雷霆之势向殷武庚打来!

“小心!”殷武庚一掌推开琼霄,仓促间回身一掌用仙力将那金光凝在身前。金光虽被截下但无匹的气劲仍然将殷武庚压得后退了一步。待金光散去现出一枚三寸见方的古印来!这印殷武庚岂会不认得?乃是昆仑十二金仙广成子的法宝——番天印!

据说这番天印乃是元始天尊用断掉的半截不周山所化,故名‘番天’。广成子又是十二金仙中的撞金钟首仙,深得教主喜爱,便将这法宝赐予广成子。此宝乃是玉虚宫第一法宝,若被这番天印打中纵然是太乙金仙也要一命呜呼!封神之役中不知多少神仙死在这番天印之下。

“番天印?”殷武庚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果然如殷武庚所想,一个身披白袍的道人凌空而至,其陡张的五指间流动着仙力,正在驾驭着那番天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番天印的正主——广成子。

想殷武庚刚出道之时就曾拜在广成子门下,虽然后来二人再无瓜葛。在其眼中,广成子虽然有些迂腐,但也是一位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前辈。可惜此时的广成子怒目相视、须发狂舞,已没有了半点仙人的样子。

“广成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龙吉不是说已经放了诸仙回山了?难道……”殷武庚猛然回头看到红线的右手翻飞,心中百转千回不得其解,‘又是她搞鬼!这红线到底用的什么厉害妖法?竟能同时操控两位上仙……’

殷武庚刚才大战多宝道人已经虚耗了不少法力,而诛仙剑杀伐之力过重,殷武庚将剑收入仙匣暂时不能再用。如今被广成子全力施为,那番天印正一寸一寸的压向殷武庚。

琼霄被殷武庚推开后回头一看,银牙一咬飞身上前想将番天印一掌推开,不想这番天印的威力无穷,更兼包裹了殷武庚和广成子的法力,岂是琼霄能撼动的?就连三尺也近不了。

正在二人胶着不下之时,远处山石突然乱石崩开!一道人影飞出落在了殷武庚和广成子头顶。琼霄见了这人顿时粉面一惊:这人正是刚才被殷武庚击倒的多宝道人,他竟然此时醒了过来!

“糟了……”殷武庚不由觉得心底一阵发凉,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没能重创多宝道人,眼下寸步难移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一旁的红线得意的哈哈大笑:“阐截二教两大上仙联手,你殷武庚今日焉能不死?”

一旁的琼霄岂能眼睁睁看着殷武庚死掉?虽然明知道不是多宝道人的对手仍然仗剑而上。多宝道人轻轻挥舞拐扁已将琼霄手中的碧水寒击个粉碎,顺势回身一记正打中琼霄后背,只打的三魂出窍跌落尘埃,人已不知生死。

“琼霄!”殷武庚见状不由心急如焚,大喊了一声。多宝道人收拾了琼霄,身形一动已飘至殷武庚身前,幽幽道:“不用担心她了,你马上也要命归黄泉呢!”说罢举起了手中的拐扁朝着殷武庚天灵砸下。

“可恶!”殷武庚提起一口仙气,准备用八九玄功硬接这一击。

‘铛’的一声响震耳欲聋!奇怪的是,那拐扁并没有打在殷武庚的天灵之上,而是打中了身前的番天印!只见那番天印被这一打犹如一道离弦的箭朝着一人飞去。让殷武庚万没想到的是,多宝道人的目标竟然是——红线?

红线哪里料到番天印竟然朝着自己打来,大叫一声:“你……你干什么!”猝不及防之下只得举臂硬挡。也亏得红线修为非同小可,只被打得双臂折断一个筋斗跌在了地上,诶呦的痛叫了起来。

“殷武庚!祭剑!”多宝道人大喝一声。殷武庚一瞥之下发现多宝道人双目已经变得清澈,顿时心领神会,其一掌震开广成子,随即那诛仙剑化作一道金光飞起‘咔嚓’一声将红线的双手齐齐斩下!

“哇!我的手!”红线顿时惨叫一声满地打滚。但肉体的痛楚远比不上心中的震惊:我本来稳操胜券的,怎会变成这样?

红线拼命爬起身便要逃走。刚一抬头多宝道人早拦在头顶祭起拐扁砸下,一击打中她右肩让其跌下尘埃动弹不得。

多宝道人飘在身前大骂道:“妖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把贫道害的这么惨,还想逃么?”

“你……你怎么能逃脱出我天魔血蚕丝的控制?”红线趴在地上不由咬牙问道。

多宝道人哼了一声,“那还要多亏刚才殷武庚那一脚,误打误撞破了我泥丸宫的万魂锁心钉,这才让我的元神醒来。话说回来你这法术当真歹毒!”

“你想怎样?”红线虽然倒在地上口气却半分不弱。

多宝道人问:“你口中的尊主究竟是谁?他现在在何处?”

“哼!”红线冷哼了一声不再答话。但刚才打伤红线的番天印正落在二人不远的地方,只见那番天印竟然缓缓浮起。原来广成子还没有清醒过来。殷武庚只顾专心救治琼霄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只见半空中的广成子将手掌一翻,那番天印猛然砸向多宝道人后脑。

“哈哈哈哈!你以为斩了我的双手就无法操控天魔血蚕丝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吧!”红线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笑容僵持了半秒后变作了吃惊。只见多宝道人天灵之上涌出一道白光化作了三朵青莲,那番天印被三朵青莲托住岂能落下?

“哼哼!”多宝道人不由笑道:“当年这番天印尚不能伤我,何况今时今日?不知究竟是谁愚蠢呢!”

“妈的,一拍两散!”红线拼尽所有的魔力大喊一声:“出来!”只见身下一道圆形的黑洞打开,少时,一个通体赤红的魔界巨蛛钻了出来,足有三丈高,十几丈宽窄,几乎占了大半个擂鼓山。那巨蛛要吞多宝,多宝见来势凶猛赶忙退开。

红线趴在巨蛛背上叫道:“杀了他们!”巨蛛晃着八只眼的巨大脑袋朝几人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金光迎面一闪,硕大无朋巨蛛连背上的红线立刻被诛仙剑一分为二,惨叫一声后化成了一大滩血肉。

殷武庚一剑杀了巨蛛,抱着琼霄走了过来。多宝道人看了看殷武庚怀中的琼霄,捋须笑道:“我刚才只用了三分力道,琼霄上神应该无大碍。稍事休息便可复原。”

二人说话间却看到广成子依旧浑浑噩噩立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殷武庚不由问道:“红线一死,那天魔血蚕丝应该消失无踪了,为何广成子仍未醒来?”

多宝道人说道:“想必他体内尚有封印未解所以仍旧无法醒来。你去扶他过来。”殷武庚闻言小心翼翼将琼霄放在一旁,而后扶着广成子来到多宝道人身前。二人一起运起神通查看寻找‘封印’。

殷武庚往眉心一点,运起‘天眼’观看广成子,只见泥丸宫中广成子的元神正被一道金黄的东西缠住。再定睛一看,殷武庚不由吓了一跳:那东西有眼有足,好似一条金蚕盘在元神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殷武庚问道。

多宝道人也不知晓,只说道:“必须想办法把这东西逼出来,让我来一试。”多宝道人运起纯阳天罡指,一指点在天灵,少时一道纯阳仙气缓缓的渗入泥丸宫中。那金蚕一般的东西闻到仙气仿佛受了惊一般松开元神,少时竟然从广成子的耳朵缓缓钻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殷武庚和多宝道人细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通体金黄的金蚕虫!足有两寸长短,上百对足,正要往地缝里钻。

“这就是封印?恶心的东西!”殷武庚将口一张,一道三昧真火喷出将那金蚕化为灰烬了。

封印一解,广成子混沌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到殷武庚和多宝道人正立在身前盯着自己,不由张口问道:“你们?我……贫道怎会在此啊?”多宝道人随即将来龙去脉对广成子说了一番,广成子听完仍然心有余悸,不过这次被殷武庚救了,证明此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心中还是略感几分安慰。

殷武庚问二人:“两位师伯,可还记得是如何被这红线暗算的?”

多宝道人想了想,将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一番。

“糟了,玉虚宫!”广成子想起了什么,拍着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前几日,那龙吉公主放我等回山,我们八人一起回玉虚宫却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妖人!跟多宝道友遇到的一模一样,他自称是魔尊扶摇,这些魔将就是他的手下。”

殷武庚没想到局势如此危机,连昆仑圣境都没能免于魔爪,不禁叹道:“这么说,玉虚宫已经被那魔尊占了?看来那个假殷洪也是魔将之一……”

多宝道人不由仰望九天之上说道:“三大教主都在大罗天紫霄宫听鸿钧讲道,我等又不能贸然打扰,如何是好?若不知道那魔尊的根底贸然前往只会再受暗算。”

殷武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些个魔将个个身怀诡异法术,还有秘宝傍身,十分难对付。何况那魔尊必然厉害百倍,若正面硬拼无疑是胜算不大。”

多宝道人想了想说道:“我倒有一个建议,我听闻西方教在西方极乐之地,那二位教主法力广大,加上有四位阐教门人不是也去了须弥山么?我们便去西方走一遭,拜会二位教主,看能否找出应对之法。”

玉虚宫被占,碧游宫也不安全,殷武庚此时也无处可去,遂同意一同往须弥山去。但是殷武庚心中还牵挂着一个人,就是敖青。

敖青迟迟没去碧游宫,殷武庚猜测她极有可能去西方寻找师父慈航道人去了。正好借此机会去寻她一番。

“你们二人可以同去,不过贫道还是先回九仙山去。”广成子不愿意去须弥山,其实原因也简单,自己毕竟是十二金仙中的撞金钟首仙,是众人中的大师兄,又深感元始天尊大恩,自然绝不肯投身西方教。广成子不肯,二人知道原因也不好多说。

“不过,大师伯。”殷武庚看着身旁昏迷的琼霄对多宝道人说道:“可否请师伯先行一步,容我照顾琼霄姑娘到明日,明日一早将她送回天庭后便去须弥山回合。”多宝道人点头答允了,三人便各自去了。

就在三人说话之时,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影隐在山林中窥视。那人面白如玉,头戴金冠,身披锦袍,腰束一条兽纹锦带,嘴角微微一动发出一阵阴沉的冷笑:“争功?我看你是争着送死而已!”说话这人正是化身成洪锦的蜃。只因前番红线百般挖苦蜃,如今一命呜呼,蜃心中倒是说不出的畅快呢。

蜃虽然开心了,但此时玉虚宫中却有一人伤心的大哭。只见北溟伏在地上大哭道:“红线死了,尊主。是被那个叫殷武庚的小子杀死的!”

扶摇坐在九龙沉香辇上暗思:‘这殷武庚是什么人?竟然让我折了烛阴和红线两员大将……’不禁面色一沉。

北溟抹去眼泪,恶狠狠说道:“尊主,除了广成子之外,那七个道人还被我们关在后殿等待发落,不如杀了他们替红线和烛阴报仇!”

扶摇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的敌人是女娲和天帝!除了广成子非死不可,不要把其他仙界的人牵扯进来,我不能同时对付仙界和神界。”说罢将手一摆吩咐道:“去后殿放了那些道人。另外,传话给蜃,让他马上回来,暂时不要盯着殷武庚那小子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尊主三思啊。”北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一触到扶摇的眼神,赶忙清醒过来,颤巍巍应道:“末将遵命!”

第七十一回 金针娘娘

且说多宝道人连夜赶去西方须弥山拜见西方教主。不过多宝道人以前没去过西方极乐之地,不认得路,好容易才摸到了须弥山下。正要上山,突然间山前小路传来一阵女子的呻吟之声,多宝道人停住脚步看去,见到一个女子倒在路边。这女子生的面善,身上裹着一件僧衣,原来是个比丘尼。(女性修佛者)

“这荒山野岭也遇到人……”多宝道人心中暗自思量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呻吟?”

那女子见多宝道人身披道袍像个有德之士,便轻启朱唇有气无力的说道:“道长,贫僧乃是山下修行的僧众,今日在山上听完教主讲经便赶回下界的那兰陀寺去。不想走路时不小心跌伤了脚动弹不得,还望道长搭救!”

多宝道人低头一看那女子脚踝处确有一片淤青,又见这女子面上有些妖气,不由心中笑道:“好孽障,看你有何手段!”随即说道:“僧道虽然衣着不同但教义却同,释门中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你之意贫道如何救你?”

女子伸出手说道:“请道长扶我一扶,那兰陀寺便在山下十里外的山上。若肯相送那便是天大的积德了。”

“好!”多宝道人笑了笑将这女子扶起,正要走时这女子又叫了起来:“疼疼疼,走不了路了。”多宝道人又问:“那如何是好?”这女子又求道:“就请道长屈尊,背我一程如何?”

多宝道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便将女子背在背上往东走去。正行间,只见那女子微微张口,口中生出一根金针猛然扎向多宝道人后颈!多宝道人不及防备顿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路旁没了动静。

“哈哈哈哈!”那女子见一击得手不由掩面大笑道:“平日吸人血吸的腻了,这道人看上去有些道行,吸这等有德之士的血才合我心意!”说完一把撕去了僧衣。只见那女子生的粉面红唇,甚是妖娆,身上披着一件黑纱薄如蝉翼,露出了纤细的手脚。活脱脱一个妖媚的妇人!

“是吗?”一个声音传来,那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倒在地上的多宝道人缓缓站起身来,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呵呵笑道:“妖女,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骗我,岂不是更蠢?”说罢将扎在后颈的金针拔下撇成了两段。

“你……”那女子见伎俩竟然被多宝道人识破不由面色一沉。

多宝道人将拐扁往身前一磕,幽幽说道:“想必你在这山下害了不少人吧?贫道超度你之前倒想问问你的名号。”

“哼!你又是哪路神仙?”那女子问。

“八景宫多宝道人是也!”

女子冷笑了一声似模似样的躬身作揖道:“原来是东方来的仙人。在下金针娘娘,见过道长!”

“金针娘娘?”多宝道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也不多说,祭起拐扁便劈头打来。

那金针娘娘居然不闪不避,只见其大口一张,口中生出一朵金莲生生将拐扁架住!这可让多宝道人吃了一惊:“莲花乃是三教共尊之物!这金莲圣洁无比,此女子却一身邪气怎能生出金莲来?”

“哼哼!”金针娘娘见多宝道人面露惊色,得意的笑道:“该本娘娘还你一招了!”说罢十指一张,掌心生出数道丝线,那丝线连着无数根金针飞向多宝道人。此物叫飞蚊针,细如牛毛,能破仙人护身罡气,就是大罗金仙也挡不了。多宝道人赶忙挥舞拐扁挡驾,可惜那金针多如牛毛,百密一疏之下还是被一根打在了左手中指之上。顿时间一股剧痛连心,只见整个左手瞬间变成干枯的老树一般,血肉精华顺着丝线被金针娘娘吸了个精光!

“好歹毒!”多宝道人大惊赶忙拔掉金针。他突然想起当年,听闻在万仙阵时自己的师妹龟灵圣母就是被西方教主的黄布包中的一群蚊虫吸干了血肉精华而死。其不由得叫道:“是你?当年西方教主无意将你这妖孽放了出来,你不修道德却在这干伤天害理之事?”

金针娘娘才不废话,一抖手又是一阵飞蚊针,非要将多宝道人吸干不可。多宝道人不知此人根底拔腿便走,二人你追我赶眨眼已来到须弥山脚下。

那山门处的两位罗汉正把守山门,多宝道人大呼道:“八景宫多宝道人前来拜见西方教主!后面有一妖女追赶,请二位通融。”

“什么妖女?”罗汉让多宝道人立在一旁,拦住金针娘娘大喝道:“咄!何方妖孽敢来须弥山撒野!”

金针娘娘笑道:“这须弥山我想来便来何须顾忌?”说罢一扬手飞出两枚金针正中罗汉眉心。多宝道人一看正要喊小心已经迟了。可怜那两名罗汉转眼间已经被吸干了血肉精华只剩下了两具皮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闻一声雷音,接引教主坐着七宝金莲携四大金刚,文殊、普贤二位上仙来到山门处。见两名罗汉遭了毒手不由叹道:“徒增杀孽!罪过罪过!”

多宝道人见了教主,稽首道:“八景宫门人多宝,参见教主!”

接引教主知道这多宝道人颇具慧根,也是与西方有缘之人,还礼道:“让道友受惊了。这金针娘娘本是多年前我降服的六翅飞蚊精,后来吸了龟灵圣母的血肉,又跑到我八德池将十二品金莲偷吃了一品,我寻了她许久,没想到竟然藏在须弥山下。”

金针娘娘见了西方教主面上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冲着接引道人笑道:“接引!你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我超度了这两个罗汉也算积德了吧?啊哈哈哈!”

“孽障!别人不认得你我岂不认得?”接引道人面色一变如金刚怒目,大喝道:“时隔数年你不修身养性又来我须弥山放肆!岂能饶你!”话一落音,文殊、普贤二位上仙驾着青狮白象将金针娘娘围在当中。二仙此时已经拜入西方教下,尊教主之命来拿这金针娘娘。

“妖孽休得放肆!”普贤真人将手一挥祭出降魔杵迎头砸向金针娘娘天灵。那娘娘咯咯一笑将嘴一张,口中生莲将降魔杵托住纹丝不动。另一边文殊广发天尊也祭出遁龙桩‘刷’地一声将金针娘娘困在柱上,那三环相扣要将其一闸为三。岂料那厮迎风一晃化作一道黑气飞出了遁龙桩,随手祭出金针正扎在青狮和白象面上,疼的二兽撒腿狂奔将两位上仙甩下背来。

教主见二位上仙受挫,将手一挥祭出一个八宝紫铜香炉来。金针娘娘一见香炉面上一惊转身要走。只听教主说道:“哪里走!”话刚落音,那香炉‘咔嚓’一声将金针娘娘吸了进去。

“文殊、普贤。”教主吩咐二人道:“用五龙烟熏她!”二位上仙领旨放出五龙烟,霎时间香炉内浓烟滚滚熏的这妖孽晕头转向,奄奄一息。

多宝道人看了啧啧称奇,“原来如此!怪不得怕烟熏,原来是蚊子吸食了一品莲台修成精了。”又见接引道人法力广大,佛光不离头顶三尺,顿时心生敬畏。

教主收了香炉又吩咐文殊广法天尊:“将这香炉放入八宝池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什么时候那妖孽吐出我佛门的一品莲台,便放她出来。”

“领法旨!”文殊上前接过香炉。

“多宝道友,让你见笑了。”接引教主对其说道:“我西方这十二品莲台乃是须弥山上先天化生的灵宝,许多人都觊觎此物。想四十万年前,我还未成圣人,那上古凤凰就来此打伤我等又将十二品莲台吃了三品,只剩下今日的九品。封神时,我不小心放出了这飞蚊精,结果又被它吃了一品,唉。”

多宝回礼道:“教主法力广大,已经收复了飞蚊精,相信早晚取回这一品莲台。”

“道友此来必有事相商,不如到我八德池一叙。”教主随即相邀多宝道人一同赴八德池叙谈。

随后,多宝道人见过了准提二教主,与两位教主席地而坐于八德池旁。两侧文殊、普贤、慈航三大士在左;长耳定光仙、乌云仙等弟子在右。多宝道人不由暗自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西方胜境名不虚传!”随即躬身作揖拜见了诸位道友。

准提道人见多宝道人前来心中一阵暗喜:‘想当年封神之时,我曾见过此人。这人有大罗金仙的根基不可多得,可惜昔日缘分未至无缘入我释门,不知天意若何……”随即抬手说道:“素闻道友在太上老君门下清修,今日怎来我须弥山?”

多宝道人答道:“说来惭愧!我仙界中陡然生变,元始天尊与太上老君两位天尊都赴大罗天去了,仙界一时无人主导,贫道才疏学浅不明那幕后设局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今日特来请教二位教主,可否查看端倪?”

接引道人闻言捋了捋须,觉得事情非比寻常,随即张开佛眼看向昆仑山玉虚宫中。这接引道人能坐镇西方教主,自有七十余万年的道行,佛眼之下一切事物无所遁形,只见那宫中果然端坐着一人。“这厮是何方妖魔竟敢坐镇玉虚宫?”接引道人再看之下:那人周身紫气缭绕看不分明,只见到此人背后隐现一尊天魔巨像!有万丈魔光!

接引道人已经知道这魔尊的身份,收了神通,心中暗思:‘鸿钧老祖不可能不知道魔尊降临,他让三大弟子留在紫霄宫,分明是按兵不动,不想参与这神道之劫……’随即对众人说道:“阿弥陀佛。魔尊降世,此乃神道之劫数。自古神魔不两立,天庭恐怕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不过此人并非冲着仙界而来,只要诸仙各归洞府,看好山门,仙界并不会有大的灾劫。”

准提道人也猜到了这魔尊的身份,问:“若是天庭有难,大天尊派人来请你我相助,去还是不去?”

“去与不去,且看机缘。”接引道人答道:“我这西方乃清净之地,你我清静无为,随心所欲,不管六界之事,何必去自找麻烦。何况神道自有女娲娘娘执掌,何须你我操心?”教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表达了不会参与这场神魔之争。

多宝道人见接引教主说的明白也不好多言,随即向二位教主辞行,准备先回八景宫去了。二位教主也不多留,命人送其下山。

等多宝走了,准提道人对接引说道:“兄长为何不留此人?他应是与我西方有缘之人。”

接引道人答道:“机缘未止,八百年后龙华聚首,自有定数。”

回说广成子一日前与殷武庚和多宝道人分别,执意要回到九仙山桃源洞。哪知道刚落脚,便见到一个怪人正坐在洞府一旁的山岩之上虎视眈眈,仿佛等候多时了。

广成子细细观看那人是何模样:青色面皮,脑后束着九条又细又长的辫子随风而动,宛如九条舞动的黑蛇;身上裹着一袭黑袍正端坐在山岩之上。那一双眼睛更是与众不同,尽是漆黑之色不见半分眼白,看的人心中发寒。

“这厮莫非又是魔尊的爪牙……”见来者不善广成子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口问道:“尊驾是何人?为何在此?”

这人一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在下‘相柳’,恭候道长多时了。”

一听这人的名号广成子不由面上一惊,仿佛想起了什么:‘相柳?当年大禹王治水之时遇到凶神相柳阻挠,那相柳生有九个人头和蛇一般的身子凶恶无比。大禹王虽将其斩杀,但从相柳身上流出的血滴在地上那土地便寸草不生,流出的口水变成巨大的沼泽。后来大禹王在这沼泽边建了五帝台才将凶邪之气镇压住。怎么时隔数千年这相柳竟然死而复生?”其稍稍平复了心神捋须问道:“我与尊驾素不相识,不知等贫道有何贵干?”

“呵呵~”相柳冷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其身高足有丈余,其开口道:“我在此只为向道长讨一样东西,拿到此物我便走。”

“哦?”广成子问道:“不知是……何物?”

相柳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脖颈上一划,“你的项上人头!”

“放肆!”广成子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好无礼的孽障!之前我等师兄弟误入你们的陷阱被你们擒了,咄咄相逼,欺人太甚!”

“尊主有令,已经放了其余仙界中人,只诛杀广成子一人。当年你好为人师,相助轩辕黄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相柳将头一甩,九条发辫如九条钢鞭打向广成子。广成子见势脚尖一点飞上了半空躲避。那九条发辫打了个空只将桃园洞的洞门打成了九段!

“不知这厮根底,先下手为强!”广成子双掌一拍祭出番天印来,那宝贝化作一道金光打下径直砸向相柳的天灵。相柳嘴角微微一动,说道:“想必这就是玉虚宫至宝番天印了吧!老头,看清楚了!”话一落音,他袖袍中飞出一道红光迎上。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广成子大惊失色:万古不坏的番天印竟然被那道红光一劈为二!?

紧接着,分成两半的番天印分别向东南方向飞去,只闻两声巨响远处的两座山峰齐腰而断……

第七十二回 相柳

“这怎么可能!”

广成子呆呆的立在空中,心中惊愕莫名:这宝贝乃是师尊所赐,没想到今日竟然毁在这妖魔手中!他日有何面目再见师尊?广成子做梦也想不到天地间还有什么东西竟然能一击毁了番天印……

广成子猛然回头看那相柳手中之物,暗自思量:“究竟是何宝物竟然能破我的番天印?”细细一看之下广成子更是惊诧莫名。只见相柳手中正握着一把古剑,剑长一尺九寸通体泛红,正散发出鬼神辟易的杀气。靠近剑柄的位置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戮仙!

“这是……戮仙剑?”广成子曾在诛仙阵时见过四口上古宝剑,故一见到便一眼认出。但这戮仙剑又有些不同,暗红的幽光中正涌出摄人心魄的阵阵凶狂之气,与在殷武庚手中时截然不同。只因为之前通天教主以无上仙力为封印镇压了其中的魔气,又以仙气炼化成宝。而魔尊拿到三口宝剑,已经用自己的血破了通天教主的封印,被镇压已久的杀伐之力和魔性陡然释放出来。

相柳轻抚剑身,幽幽说道:“此剑唯有在我手中才不负‘戮仙’之名。”说罢看了广成子一眼。

广成子心中愈发不安,心中暗思:“这上古宝剑本应该在燃灯道友手中啊?怎么落入了他的手里?没了番天印如何退敌?不如先走。”想到此广成子急忙转身而走。相柳见广成子欲走身形一动已经追上,其将头一晃,那九条发辫化作九条巨蛇,张开血盆大口便要缠广成子。眼看难逃生天,突然广成子的道衣一展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相柳扑了个空,见人眼睁睁的在眼前消失,吃了一惊。四下找了许久也不见半个人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相柳哪里知道广成子身上披的并非寻常道袍,也是玉虚宫的宝贝——扫霞衣。这衣服披在身上只要念动口诀便可隐身遁形无影无踪。

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相柳不禁冷哼了一声收了戮仙剑,心思:‘尊主要我取广成子的首级,被这老狐狸逃了,我回去必遭责罚……不行,我得抢回殷武庚手中的诛仙剑将功补过,正好替红线和烛阴妹子报仇!’相柳将扶摇‘暂时不要理会殷武庚’的命令抛诸脑后,随即消失在九仙山中。

且说此时殷武庚寻了一座山神庙照顾了琼霄一夜,第二天一早二人刚刚依依惜别。毕竟天帝已经下旨,要所有神祗全部归位,天门将闭,琼霄不敢再逗留,只是与殷武庚相处这几日惺惺相惜,心中有些不舍。琼霄随即与殷武庚约定日后再见,便回天庭去了。

殷武庚还有与多宝道人的须弥山之约,这便准备离开此地而去。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山神庙的窗户吱吱作响,这风中有一股腥臭之气,不由让殷武庚警惕起来。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门?”殷武庚盯着庙门外缓缓说道。

话一落音,果然一道人影立在了门前。这人身上散发出的凶恶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此人身上散发的凶杀之气如此强烈!他的黑袍之内不知藏了什么……’

殷武庚打量了这人一番,见此人面貌古怪而凶恶,开口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来此?”

那人略一俯身答道:“吾乃相柳。”

殷武庚心中已经有数,幽幽道:“看你一身魔气……只怕跟那个青衣女子和红线是一伙的吧。”

“听闻这上古宝剑本来是归截教所有……”相柳说话间从袍中取出戮仙剑在殷武庚眼前晃了一晃,叹道:“真是暴殄天物啊!”随即将剑锋一转,一道红光划过,整个山神庙顿时化为了废墟。殷武庚和相柳各自从烟尘中飞出,落在地上对峙起来。

“是戮仙剑?”殷武庚见失掉的三口宝剑之一竟在相柳手中,不由心中一沉:‘没想到三口宝剑一直下落不明,原来是落到了他们手里……’只是眼前这戮仙剑通体暗红,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凶杀之气,将山顶的云霞也耀的通红。

相柳见殷武庚紧盯着自己手中戮仙剑,呵呵笑道:“你可知这四口上古宝剑为何以诛、戮、绝、陷为名?”殷武庚并不理会,相柳又自顾自的说道:“自然是要遇神杀神、遇仙诛仙了。这宝剑出自九黎魔族的第一代魔尊之手,就是为杀戮而生,唯有以杀性驾驭宝剑才能发挥最完美的威力。所以……那柄诛仙剑在你手里只是浪费而已!”话未完,相柳已拔起戮仙剑一剑向殷武庚斩下,这一剑丝毫不亚于劈开番天印那一剑。

“哦?我倒要看看戮仙剑在你手中有多厉害!”殷武庚见相柳语带轻蔑随即一耸肩也从仙匣中祭出诛仙剑迎上,二剑相交迸出一声巨响。千年以来这两口上古宝剑都不曾交过锋,今日一拼鬼神俱惊!只见剑气纵横,一道丈余宽的裂缝从二人脚下划过径直将山峰一分为二!

殷武庚只觉得被震得五内翻涌,脚尖一点一个鹞子翻身往天上飞去。相柳见第一剑便占了上风,狂性更盛,迎头追赶大喝道:“哪里走!”殷武庚故意放慢脚步,待相柳追得近了随即凌空一个翻身如‘蜻蜓点水’般刺向相柳天灵;见金光耀目,相柳赶忙举剑招架,口中骂道:“好小子!原来是诈败!”

二剑搅在一处难分你我,金光红气纵横天际,流云四散飞开。殷武庚挥出一掌打向相柳心坎,相柳也不示弱挺掌相迎。二掌相交,殷武庚只觉得那相柳体内空空如也、不似真实的躯体。

原来当年那相柳被大禹王斩了之后怨念凝聚不散,无**回。相柳的无边怨念引来了一个可怕的人物——魔尊扶摇。扶摇知道这大禹乃是轩辕黄帝的后人,敢与轩辕的后人争斗,这一点打动了扶摇,遂打开一道魔界缝隙将怨念引入。经过魔尊的指点,怨念吸收了腐土渐渐凝聚成形修成了原来的模样……

“殷武庚!受死!”相柳双目由黝黑变为血红,面目狰狞战意若狂,口中大叫道:“让你见识见识戮仙剑的真正威力!”相柳说罢双掌一分将戮仙剑凝在身前,那红光愈发耀眼刺得殷武庚不得不掩面。

说时迟那时快,戮仙剑已化作一道红色的雷电打下。剑未至强大的压迫感已压得心头不畅,殷武庚岂敢怠慢,赶忙举剑挡驾!“铛”的一声霹雳!二剑仆一交拼殷武庚顿时如遭雷击,四肢百骸仿佛要被压碎一般。“好家伙!这一击比当日殷洪所用秘魔阴雷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殷武庚赶忙手掌一翻御剑以柔化刚,顺势一带将戮仙剑弹向相柳。“还给你!”

“哼哼!”相柳冷笑一声将头一甩,那九条发辫缠住戮仙剑的剑柄又甩向殷武庚。这一击比上次力道又强了一倍,殷武庚不及思索双手一分将诛仙剑挡在身前硬挡这夺命一击。只见戮仙剑正击在诛仙剑剑身之上,剑尖所指竟将诛仙剑压得弯曲起来!

当诛仙剑弯至极限自发而生一股力量将戮仙剑弹开。这反震之力强横无匹,两股杀伐之力互冲,余波若冲击入殷武庚的奇经八脉,纵然是大罗金仙的道行也承受不住。好在殷武庚练过八九玄功,千钧一发之际,以元神遁出体外,硬挡了余威。即便如此,整个人还是如流星一般撞塌了半边山岩。

这戮仙剑在相柳手里杀性果然发挥的淋漓尽致!

相柳见一击得手随即双手举剑乘胜而下。只见此时相柳面目狰狞,俨如血池地狱中生出的魔鬼一般!口中叫道:“杀杀杀!”

殷武庚从废墟中爬起身来,赶忙聚起仙力准备再次应战,周身蓝气冲霄,显出三花聚顶。相柳见方才一剑没能重创殷武庚,有些意外,随即落在了三丈开外。

‘这小子年纪轻轻,道行却深不可测!难怪烛阴和红线都死在他手里……要杀他真要费些力气了……’相柳正盘算着,突然周围一片震动,只见四根通红的大铁柱子突然从东南西北四方升起,每一个足有十丈高低,磨盘粗细!只听一声发雷,柱子上腾起冲天烈焰,那四股烈焰到了半空合成一股,仿佛一个火焰做的巨大鸟笼将相柳困在里面烧。

“他妈的!什么人?”相柳被困在笼中大骂道。

只见一个老道从何翩翩而来,嘴上说道:“两位好兴致啊!把贫道这终南山打的天翻地覆!老道再不出手,岂不是要将山都磨平了?”

殷武庚看这老道,披着灰白相间的道袍,带着发箍,像个头陀,背上背着一把松文古定剑。也是位道德之士。

“未请教仙长姓名?”殷武庚拱了拱手。

老道捋了捋须答道,“贫道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是也。我看你也是仙界中人,但是这个黑衣怪人到像是妖魔一类,正好让他尝尝‘通天神火柱’的厉害!”

这云中子虽是阐教门下,却是自由自在一散仙,道行虽然不及昆仑十二金仙,但当年封神之战他曾帮助过阐教门人,秘授九龙神火柱对付大商太师闻仲。不过殷武庚此时才知道,原来脚下这座山是终南山。

那神火柱烈焰通天,发出千度高温,人神勿近,殷武庚见里面没了动静,自语道:“莫非这相柳已经被烧死了?”若是一般妖魔早就死了,但这相柳乃是九头蛇,浑身魔鳞护体,并不怕火。只见火焰中突然钻出九个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朝云中子和殷武庚卷了过来。

“好家伙。”云中子见这法宝烧他不死也有些惊讶,赶忙祭出背后宝剑去斩那蛇头,斩了一个又生出一个,连绵不绝。殷武庚也是一样,他掌中发雷,运起五雷法轰这蛇头,只见五个头轰的稀烂,转眼又再重生。

云中子疲于应付,一个不小心被蛇头拦腰咬住,眼看要吞下肚了。只见一道金光斩去,将斗大的蛇头齐齐斩断让云中子逃了出来。是诛仙剑。这一回那伤口处被诛仙剑的杀伐之力封住,无法再重生,疼的相柳在火中大叫一声,其中一个蛇头猛然冲着殷武庚喷出一股黑烟,正喷在眼睛上。

“啊~”殷武庚只觉双眼剧痛无比大叫起来,随手一转剑锋自下而上将那蛇头一分为二!连斩了相柳两个头,相柳疼痛不已,伤了真身自然无心恋战,只一头撞破通天神火柱飞走了。

“那妖人要逃!”云中子仰头叫道。

此时殷武庚已经目不能视,不敢追赶,用手一摸疼痛难忍,只好说道:“前辈,我中毒了。”

这烟唤作‘七煞五罗烟’,乃是相柳体内积攒了万年的阴腐之毒,奇毒无比。本来殷武庚已经练了八九玄功,应该百毒不侵,偏偏挡不了这种毒。

云中子上前察看了一番,发觉这毒腥臭无比,摇了摇头,“贫道也治不了这毒,如此剧毒恐怕要用须弥山的八德功水或者瑶池的泉水才能解之。”

“须弥山?晚辈正要去那里。”殷武庚从衣袍上撕下一条将双目遮住,心中骂道:‘这相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还有这么歹毒的一招。我太大意了!’到了殷武庚这个级别的仙人都有天眼通的本事,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靠元神的力量看清周围的世界。殷武庚随即拜别了云中子,独自往须弥山而去。

云中子看着殷武庚远去的背影捋了捋须,自语道:“殷武庚……后生可畏啊!仙界之中很久没有这等修为的年轻修道者出现了,当真是个异数!”

第七十三回 二上须弥山

话说殷武庚一路往西,这一次再踏足须弥山,镇守山门的四大金刚远远见殷武庚上山来了,不禁面面相觑:“那个厉害的道人又来了!”

上次被殷武庚教训了一顿,这回四大金刚哪一个敢不敬?个个恭恭敬敬、满脸堆笑的上前迎道:“上仙!上仙从哪里来!”又见他眼上蒙着黑布,忙问“上仙这眼睛是怎么了?”

殷武庚朝四位金刚拱了拱手,只说:“在下刚才跟妖人交手,伤了眼睛,听说八德池中的八德功水能解百毒,特来拜见教主,求得妙药。”

“既然如此,上仙去便是了。”四人齐声说道。

“这回不用通禀了?”殷武庚故意调侃四人。泼法金刚挠了挠头,笑道:“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上仙只管去吧。”

殷武庚突然想起一事,问:“对了,八景宫的多宝道人可曾来过?”

众人答道:“来过!来过!不过他已经走了。”

“走了?”殷武庚没来的及见多宝道人,心思:‘走的如此匆忙,也不知道西方教是何态度……’随即辞过四位金刚上山去了。

等殷武庚来到八德池边,除了上次见过的二教主准提道人之外,还有一人,便是接引教主。殷武庚以元神之力观看这位接引教主:大仙赤脚,身高丈六,面皮发黄,头顶三尺佛光,手中一串念珠。

“这教主果然神采非凡,不愧是圣人!”殷武庚暗自称赞了一句,走上前恭敬的对二位教主打了稽首,口称:“晚辈截教门人殷武庚拜见二位教主,祝教主圣寿无疆!”

接引教主也打量了殷武庚一番,笑道:“小友就是那个得了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的人吧?真是福缘深似海啊。似你这等年纪却有这般修为,六界之内绝无仅有。”一旁的准提道人也笑道:“想你我二人也要老老实实修行二十万载才修的大罗金仙,再四十万年才证得混元无极。奈何!奈何!不过通天道友行事极端,不顾后果,非你辈该学。”

接引教主看殷武庚双目罩着黑布,问道:“小友可是眼上有伤?”

殷武庚将黑布取下,双眼乌青,无法睁开,只将前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番。接引教主说道:“那相柳的毒乃是世间奇毒,非我这池中的八德功水不能解之。八德者,一者、澄净,二者、清冷,三者、甘美,四者、轻软,五者、润泽,六者、安和,七者、饮时除饥渴等无量过患,八者、饮已,定能长养诸根,四大增益。”说罢将手一指,从池水中引出两道细流冲向殷武庚双眼。殷武庚只觉得一阵清凉,无比舒爽,过了片刻,疼痛全消。

“小友可以睁眼了。”教主说。

殷武庚缓缓睁开眼睛,果然一切恢复如常,心中雀跃不已,朝着接引教主又拜了一拜,谢道:“多谢教主恩赐圣水!”

治好了眼睛,殷武庚迫切的想知道敖青的下落,便问教主是否见过此人。教主幽幽道:“那条小青龙么?她倒是来过,不过两日前,东海龙宫的敖海找到我这里,说那小青龙得罪了天庭公主,天庭派兵问罪龙宫,她便急匆匆的回东海去了。”

“回东海了?”殷武庚又一次跟敖青擦肩而过,仿佛命运非要如此安排,这让他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有些灰心,‘为何总是与青儿错过……’但是他一想敖青要回东海服罪,又一激灵,‘不行,我得去东海看看。天庭危机四伏,现在去天庭实在太危险了……’

殷武庚心系敖青安危,随即准备与二位教主拜别。临别前,接引教主说道:“我赠小友一言:话不可说尽,势不可去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望小友谨记。”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殷武庚一时也不明,只是记在了心里,随即告辞而去。

此时的东海龙宫中早吵翻了天,只见敖青将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砸的粉碎,哭的梨花带雨,一旁的龙婆正苦苦劝慰。那边龙王敖广满面怒气,两个哥哥敖海和敖江也是一脸愠色。显然是刚刚大吵了一架。

“大王,你就别责怪青儿了!”龙婆劝道:“她年少不经事,无意中得罪了那位龙吉公主,明日跟你上天一起陪个罪便是了。我想那龙吉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毕竟大王你也是天庭的老臣子了,就是闹到天帝陛下那,也会给你一点薄面的。”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敖广摇头叹道:“你知道那天王殿元帅是谁?当年的陈塘关李靖!我当年水淹陈塘关,逼得他父子反目成仇,这笔账他岂会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眼下公主让他办我等之案,牵涉的可不是青儿一人,而是我们整个龙族!这可不是小事!”

敖青抹去眼泪,咬着嘴唇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个人闯的祸我一个人承担!与东海龙族无关!”

“唉。”老龙王摇了摇头,“朝廷上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各种恩怨利益错综复杂,为父谨小慎微,才熬到今日。”

正在气氛紧张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咳嗽:“咳,不知道在下能否帮上忙?”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只见殷武庚立在门外,正往里看。他已经来了一会,方才一直在门外听,没好意思进来。

“殷师兄?你可来了!”

敖青此刻受了一肚子委屈正无处发泄,见殷武庚突然出现,一头扑到了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这一下把殷武庚弄得措手不及,只得一只手轻轻搂着敖青的腰,一边轻声安慰道:“我找得你好苦,先是在碧游宫等你,后来又去了须弥山,然后又回来东海……可算找到你了。”

“都怪你!都怪你!”敖青用力捶打着殷武庚,一边捶一边骂,“我要不是为了帮你,怎么会得罪那个小气的公主,现在连整个龙宫都不得安宁!”殷武庚任凭她打,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嘴上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青儿,我这不是来赔罪了么?”

这一幕只把敖广、龙婆、敖海、敖江全看的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敖广才咳嗽了一声拱手问道:“这不是殷小友吗……你这是从哪儿来啊?”时隔数月不见,此刻的殷武庚已经脱胎换骨,天灵出隐隐泛出灵光,让敖广差点不敢相认。

殷武庚答道:“殷武庚见过龙王。这几个月真是一言难尽,容后再禀。不过天庭降罪之事请您不要再责怪青儿了,这件事里面有诸多误会。我与那位公主还有些交情,明日我陪青儿一起去天庭。我相信只要说清楚误会,自然就没事了。”

“你跟她还有交情?”敖青一听顿时更生气了,狠狠的朝着殷武庚的胳膊掐了一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殷武庚不敢运起八九玄功护身,忍着疼,撇着嘴解释道:“哎……呦,青儿你别误会……”

眼见两人哪里是吵架啊,这简直是打情骂俏。敖广和龙婆、敖海、敖江都捂着嘴,忍着笑意悄悄的退出了敖青的房间。

折腾了大半天,敖青的委屈发泄的七七八八,反而平静了下来。她轻轻的靠在殷武庚怀里,叹道:“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变故,真觉得世事无常……”殷武庚轻轻的用手穿过敖青耳边的秀发,一边梳理一边安慰道:“可是再怎么变,在我身边的人始终是你,不是么?”

敖青脸上一红害羞起来,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个龙吉呢?我看她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殷武庚笑道:“她是她,我是我,她对我好是她的事,我只是把她当朋友看待,仅此而已。你对我不同……我……”

“有何不同?”敖青抬起头盯着殷武庚的眼睛。殷武庚顿时紧张的浑身冒汗,心跳前所未有的加快了,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可比那红线、相柳‘厉害’多了,一时间话到嘴边却不敢说。

殷武庚也是在人间长大的,岂能不知道男女之事?只是入了截教之后,师父曾告诫不可轻易与女子和合,有碍修行。殷武庚虽然修了仙道,但是心还是人心,只要是人心,便自然有情有欲。此刻二人四目相交,满是浓情蜜意,毕竟连日来二人历经了生死劫难,加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让两人倍感珍惜这份情。如此良辰美景,殷武庚与敖青,二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如火山般喷发的情欲,紧紧的搂在了一起,共赴巫山,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去了……

第二天一早,殷武庚被一阵低沉的鼓声吵醒。这是东海龙宫的报时官击鼓的声音,此时已是卯时,东海上,天已微微亮。

殷武庚醒来,看到旁边正躺着的敖青,此刻她还在梦乡,一丝不挂的躺在殷武庚怀中。殷武庚知道自己和敖青昨夜发生了什么,轻轻的替这睡梦中的美人理了理耳边的乱发,暗思:‘我殷武庚何德何能,得青儿爱慕以身相许,我日后必不负你……仙道之中自有双修之法,待我来日求的此法,便可以和青儿长斯相守了。’随即自己先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衣袍、锦带,束了发,打理了一番。

过了片刻,敖青也醒了,随即伸了个懒腰,发觉薄纱之下的自己一丝不挂,不由得红了脸,赶忙抓了衣服披上。半柱香之后,敖青换了一身青色的云纹缎锦袍,手提宝剑,满脸幸福的朝殷武庚走来。

“走吧,殷师兄,我准备好了!”说着,敖青将手挽着殷武庚的胳膊,丝毫也不觉的别扭了。殷武庚也已经背了仙匣整装待发。

面前的龙王敖广和龙婆有些目瞪口呆,心中隐隐觉得二人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但也不好当着面说破。龙王拦道:“等一等。”说着取出一根缚龙索。

“爹爹,你要干嘛啊?”敖青一见立刻叫了起来。

敖广说道:“你今天是去天庭请罪,不把你绑了,哪里有请罪的样子?”

敖青立刻摇头不从,叫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爹啊!”

殷武庚赶忙劝龙王,“我看不必了吧。我陪青儿一起去,这本来就是误会,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敖广想了想只好作罢,将二人送到了海面去。“小女就拜托殷上仙了!”敖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眼下只能相信殷武庚了。

“龙王放心,请回吧!”

殷武庚和敖青拜别了龙王,一同乘着紫麒麟一路往南天门而去。二人此时都万万想不到,前方一场大劫正等待着二人……

且说二人正在半空行走,突然间头顶被一片阴云笼罩,仿佛万朵乌云突然聚在了一起,遮蔽了九重天。

“这天怎么了?”殷武庚和敖青都不由得往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一个方圆百丈的庞然大物浮出了翻滚的云层,仿佛一个小岛朝二人头顶压来。

二人惊呼了一声:“这……怎么凭空从天上掉下一座岛来?一定有古怪。”殷武庚一手揽着敖青的腰,稳住坐骑,另一只手一点天灵,用‘天眼’看这东西:这哪里是个小岛?分明有头有尾,还有四只脚爪,仿佛是一只巨大无朋的巨鳌。殷武庚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怪物,不由叹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跟蓬莱岛一般大小!”

这怪物仿佛在海中游动一般缓缓向前。殷武庚对敖青说道:“坐稳了,我们到它的上面去看个清楚!”随即驱使紫麒麟往上飞去。等二人飞过这庞然大物,往下看去。那怪物的头猛然露出云层,其状如龙头却长着一张鹰嘴,头上布满了岩石一般的皮肤,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小岛。

让殷武庚震惊的是,那鳌头上竟然立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赤发冲天,抱手而立,身上散发出惊人的魔气。殷武庚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单凭这股傲视六界的魔气,他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红线口中的尊主——魔尊扶摇。

而巨鳌正前往的方向是——南天门!?

第七十四回 福兮祸所依

“不秒!”殷武庚低声对敖青说道:“你看到那巨鳌头上的人么?”

敖青点了点头,有些惧怕的说道:“看到了,殷师兄,好可怕的魔气!他是什么人?”

殷武庚答道:“我记得龙吉曾经说过魔劫将至,能有这等魔气的,恐怕他便是传说中的魔尊了。看这巨鳌前往的方向一定是要去天庭,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了……还是先避开他的好!”殷武庚说罢将手一拍紫麒麟,准备让它调了个头往东海的方向折回去。但是转念又一想:‘不行,龙吉她也在天庭,还有云霄、琼霄上神,何况那天庭的众多神祗都曾是我截教中人。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想到这,殷武庚又赶忙让紫麒麟停下了脚步。

敖青见殷武庚一会走一会停,问道:“殷师兄,你这到底要去哪?干嘛走走停停?”

殷武庚伏在敖青耳边说道:“青儿,这魔尊敢前往天庭一定是要对天庭不利,天庭中的八部正神都是昔日截教门人,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要跟在他后面看个究竟,你不要管我,快先回东海去。”殷武庚通过之前跟魔将交手猜到这魔尊必定厉害十倍,若打起来,以敖青的道行简直太危险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敖青自然是一万个不肯。

殷武庚不是说笑,他的声音也有些焦急起来,“青儿,你必须听我的!”敖青见他一改平日的温和,这才觉得事态远比自己想的严重。

此时这怪物似乎也感应到了周围殷武庚和敖青的存在,相比之下,紫麒麟就像一只飞蚊停在巨鳌的上方。殷武庚只顾着看这怪物的头,却不妨那怪物的尾巴破开云层从背后打来。只见那条巨尾犹如遮天蔽日一般,又如一座不周山倒下一般!殷武庚听到破风之声赶忙回身一看,叫声不好,一把抱起敖青跳下麒麟背。可怜那紫麒麟被这巨尾一拍之下坠下尘埃,摔成了肉酱。

‘麒麟!’殷武庚心中一痛,这紫麒麟乃是师父无当圣母的坐骑,如今也惨死当场,心中悲痛不已。

殷武庚抱着惊魂未定的敖青落在了巨鳌宽阔如小岛一般的背上,叹了一声:“这怪物蛮力真是惊人!”二人立在这巨鳌背上仿佛在一艘巨大的船上穿梭于无边云海,这种感觉毕生未有过。

“殷武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只听一声滚雷般的声音响起,仿佛晴天霹雳。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一步一步向殷武庚走来,他身上那股浓重的魔气压得敖青不由后退了两步。敖青见眼前这人浑身黝黑、面如金刚,头发赤红足有丈余,上身赤裸露出如铁石一般的筋肉;下身披一袭黑裙,足蹬一双鬼头靴。背上背着一柄玄钺,似长斧一般。此人却不是魔尊。

殷武庚将敖青护在身后,问:“阁下是何人?”

只听此人说话如雄狮低吼:“我‘九大魔将’中竟有两人死在你的手中!今日若不杀你!‘魁’无颜面见尊主!”说着将手一挥拔出背上的玄钺。此钺不同凡品,钺头一尺三寸非铁非铜,上有虎纹;杆长七尺尾端有三道铁棱,名为‘灭神钺’。

这个叫魁的大汉手握灭神钺一指殷武庚,口中喝道:“你我不必废话!你有诛仙剑,我有灭神钺,且看谁更胜一筹!”

殷武庚盯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家伙,心中暗念:“又来一个?这九大魔将接踵而至,看来不把我置于死地绝不会罢手。”想到此不由攥了攥拳头,暗自念道:‘眼下有青儿在身旁不宜久战,不如先发制人,摆脱了这厮,先离开这里再说……’

殷武庚以往对敌很少先出手,这次顾及敖青在侧,只听他一声“出鞘”,猛然将仙匣中的诛仙剑祭出。一道金光破空而至已打向魁胸前。

“好!我就硬接你一招,看看诛仙剑在你手里有多少斤两!”魁说罢将手一挥,只见身前金光流转凝成了四尊‘鬼面金盾’护住周身。那诛仙剑打在盾上爆出一声巨响!一面金盾被剑打中之后立刻溃散,其余三尊一转竟将诛仙剑弹开。就在眨眼之间,溃散的鬼面金盾又缓缓聚合了。

殷武庚顺手接住弹回的诛仙剑心中暗暗寻找破绽:‘这金盾不但坚硬,且能随心而生,想要破他也不容易。’

“该我了!”魁收了鬼面盾,脚尖一点跃上殷武庚头顶舞起灭神钺一击砸下。殷武庚一把将敖青推开,口中说道:“青儿,自己小心!”说罢挥剑而上。只见那灭神钺钩、云、片、斫、撩;诛仙剑劈、挑、刺、搂、抹;针锋相对!又见紫色的紫云袍随风而动宛若游龙,赤红的长发肆意飘舞威猛仿如雄狮!二人斗的难分难解不分高下!

殷武庚见那灭神钺硬拼了诛仙剑几个回合竟然没断,心思:‘这厮手中的灭神钺竟然能抵挡诛仙剑的力量,匪夷所思……’

其实灭神钺还够不上诛仙剑这先天灵宝的级别,只是魁战意若狂,即使被杀伐之力冲击得浑身剧痛也依旧咬牙坚持着,不肯丢了魔将之首的面子。如此与诛仙剑正面硬拼,魁大感吃不消,却又不肯撤手,一时间骑虎难下。

正在此时,突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袭来,将激战正酣的二人分开,殷武庚和魁各自退了几步。只见一道人影身裹紫气从鳌头的方向而来。不用猜,能有这般气势的只有魔尊扶摇了。

‘他终于出手了……’一滴汗珠从殷武庚脸颊静静淌下。这位扶摇,红发冲天,面目白皙,头上长有双角,身上虽然是一袭黑袍,但腰上系着云纹带,肩上有一对鎏金兽头护肩。显得霸气非凡。

魁见了扶摇赶忙上前跪拜道:“属下参见尊主!本想不打扰尊主将这小子除掉。”扶摇走上前两步,将手按在魁的肩上说道:“辛苦了!”说话间,一股霸道的魔气涌入魁的体内将残留的杀伐之力缓缓驱散。魁大感舒畅,低声道:“多谢尊主!”

扶摇打量着殷武庚,似笑非笑道:“哼哼,我本以为这仙界之内除了鸿钧的三大弟子也没什么人物了,没想到小看了你,看你年纪轻轻竟然连杀我两名麾下。”

正说着,扶摇脚旁浮现出一个人影,是北溟。只见他手中拿着《搜神录》对扶摇奏道:“尊主,属下刚刚查到,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却得天独厚,他吃了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所以已经有大罗金仙初阶的道行了。”

“难怪!”扶摇这才明白原由,难怪眼前这年轻的道人竟然能杀掉自己麾下的魔将。

殷武庚也心思:‘这些家伙确实是有备而来,恐怕他们已经把神界和仙界的每一个人都查的无比清楚了……’他随即针锋相对答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也好过你们这些藏头露尾、设局骗我仙匣之辈。”

“哈哈哈哈!”扶摇听了殷武庚如此说不由哈哈大笑:“这六界内我有何惧?何须费力去骗你的仙匣。只是我座下的人使的手段罢了,与我无关。”

殷武庚轻笑一声:“你若真的无所畏惧,何须非要取我的诛仙剑?想必尊驾对这上古宝剑还有几分忌惮吧?”

“哼~”扶摇面色一变冷哼一声,“若说这诛仙剑在通天教主手中我还有几分忌惮,但你的修为刚刚步入大罗金仙初阶,吾何惧之有?你既然为截教门人,本座倒想问问你何为修仙之道?”

说道修仙之道,殷武庚自然能侃侃而谈,随即言道:“修仙之道乃是鸿钧老祖所开,天地间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九窍中又有飞禽、走兽和人。自仙祖昆仑山传道以来,修仙求道者不计其数,之后更有阐、截二教并立,座下弟子何止万千……”

“哈哈哈!”扶摇没听殷武庚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你只知其利而不知其害!人乃寅时而生,故先天不足,不似麒麟这些灵兽一般乃天地开辟不久便有;区区百年寿命也自然无法与大多上古灵兽万年的寿命相提并论。所以凡修仙之人皆寻觅天地间灵气所聚之处,如仙山海岛,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炼龙虎分阴阳,以延缓衰老求得长生;或采食天地间灵根所成的宝物益寿延年;其中道行根深者可炼丹采药也可得长生。只是这修仙之法夺天地之造化,为天道所嫉。凡修仙之人每五百年历一小劫,一千五百年历一杀劫,往复循环永不停息。容颜虽驻,若伤了元气亦会衰老,倘若遭了劫难也要万年道行一朝丧灰飞烟灭。你说二教并立之时座下弟子何止万千?可是今时今日又有几人?故修仙之道乃是‘非常之道’!万古以来能成为‘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不过五大教主,你们这些徒子徒孙不过是充当完成杀劫的小角色而已,你又可知这是为什么?”

殷武庚听了此番话心中一震,真真吃了一惊:“这魔尊竟然对修仙之道了如指掌?实在匪夷所思。”他稳了稳心神张口答道:“修仙之道既然是非常道,自然无比艰辛。岂是谁都可以轻易修成正果的?”

“非也~”扶摇幽幽说道:“鸿钧的三大弟子能够修成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一则是三者自开天辟地而生,本就得天独厚不比凡类;二则有先天至宝庇佑,故每逢杀劫才能高枕无忧。若非那通天道人嗔火未息,不服封神时教众惨遭屠戮、截教后继无人,这才将那无极金丹传了下来为截教留一线生机,以争这口恶气。否则以你区区几年道行怎能有缘大罗金仙之境而傲视同群?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扶摇一番话将来龙去脉说的透彻无比、句句在理,殷武庚一时无言以对,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扶摇一手指向远处的南天门,“本座并不想管你们仙界之事,我今日是要找天帝老儿算账,你若交出诛仙剑,并臣服与我,便是本座麾下第一魔将,从今之后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殷武庚可没兴趣当你的麾下。”殷武庚冷漠回应道。

敖青冲着扶摇喊道:“自古仙魔不两立,你不在魔界好好待着,跑出来兴风作浪,还妄言毁灭天庭?”

“放肆!”魁随即跪拜在扶摇身前请战:“请尊主允许属下一战!”扶摇点头道:“魁是本座麾下九大魔将之首,今日就让你见证下——仙不如魔。”其实扶摇知道魁刚才硬拼诛仙剑已经落了下风,不过他方才一拍之下已经悄悄的注入了一道魔气,足以让魁的魔力上升了一个境界。

此言一出,魁抖擞精神舞起灭神钺迎头劈来。殷武庚此时已骑虎难下,只得应战。但是有扶摇在侧,他一直在担心敖青的安危,心神无法集中。这就是为何修仙之人不能妄动情欲的原因,有了情欲与爱欲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便无法一心一意,精气神若散乱,法力便大大折扣。殷武庚不知这利害,内心已经对敖青动了情欲,故而心浮气躁,无法集中精力对敌,犯了仙家大忌。

魁心中暗暗念道:“这殷武庚好像剑法散乱了……法力也渐渐衰退,好机会!”随即卖个破绽给殷武庚。殷武庚瞅见这空档一剑斩下,魁将身一闪用灭神钺一抖,那兵器竟然兵解,化成一条锁链将诛仙剑锁住。魁再将手一指殷武庚,喝一声:“合!”三尊鬼面金盾‘铛’的一声合并一处,三面合围将殷武庚牢牢箍在中间动弹不得。

“糟了!”殷武庚手中宝剑被制,人也不能动弹,心中更加焦急。一旁的敖青见势不好抽出腰间宝剑迎头向魁劈下。“妖人!放开殷师兄!”

哪知没近身三尺,敖青便被一道无形的魔气钉在了离地三尺的地方,动弹不得。隐含刺骨的魔气似乎钻入了四肢百骸,让傲青几乎要冻僵了。

扶摇幽幽说道:“他二人乃是公平之战,你这小青龙好不懂事,还是在一边呆着吧。”说罢手指一弹一道金光打在敖青眉心,顿时间一阵钻心之痛传遍全身,那疼痛犹如万蚁噬骨!疼的敖青面色煞白捂着头满地翻滚。

“青儿!青儿!”殷武庚见敖青痛不欲生不由心中一紧,手腕一转,凝聚一股仙力,那诛仙剑发出嗡嗡声响,一剑将灭神钺化的长鞭一断为四!

“好家伙!”魁不由一声惊叹,赶忙抽身而退。

殷武庚浑身一震,仙气猛然爆发将三面金盾生生震碎化为无形,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敖青查看伤势。此时的敖青面白唇青,已不省人事。殷武庚用手指一探鼻息,整个人顿时入坠冰窖:已经没了气息。

万魂锁心钉乃魔尊扶摇的法宝,何等厉害,就算是大罗金仙之身的多宝道人吃这一钉也要浑浑噩噩,何况敖青这区区千年修为?

殷武庚的心仿佛被万箭穿心,疼的无法自己,他无法相信敖青竟然会死在自己的眼前。“青儿!青儿!”殷武庚疯了,他状如癫狂的抓起诛仙剑朝着扶摇扑去。“魔尊!!我杀了你!!”

“小子,亏你还是大罗金仙,你已经心神散乱,败相已呈了!”扶摇将身子一晃,一道红光从他的胸膛裂开,红光中飞出一物,是一柄圆头的巨锤!那锤头盘着一个天魔狰狞的魔脸,长丈余,唤作‘裂天破地锤’。顾名思义,此宝能裂开苍天,破开大地。乃是扶摇护身之宝,已经与扶摇的魔元合一,随心而出。

只听一声巨响,天空被轰出一道百丈鸿沟。殷武庚只觉眼前一黑,连三魂七魄都被震出了泥丸宫!敖青的尸身也被魔气卷入一起跌下九重天……

第七十五回 群魔乱天庭

“尊主,这殷武庚杀我同胞,不可饶他!待我下去看看他死透了没有。”魁说罢便要追去,却被扶摇拦道:“不要管他了。”

“这……尊主何意?”魁闻言不由回头问道。

扶摇一指前方,原来南天门已经近在咫尺了。其幽幽道:“大战在即,我们不能在其他事上浪费时间了……”

且说巨鳌逼近南天门时,却有一个人比巨鳌更快,那南天门外正有一个红衣道人翩翩而来。

守门天将拦下这道人,喝问:“站住!此乃南天门!何方道人报上名来?”

这人身披一件赤红袍,上面纹有九朵莲花;头发如火焰冲天,双瞳也是红色,只听他淡淡说道:“哼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也赶来捋虎须?”说着只将手轻轻的摸了摸红袍上纹着的莲花,随即轻轻一捏,那莲花竟然被捏在指尖变成了真的!花分九瓣、鲜红如血。

又见那朵红莲在指尖缓缓绽放,道人口中徐徐说道:“你们这些蝼蚁,接受红莲之火的洗礼吧!”弹指之间南天门外的三千余天兵瞬间被红莲烈焰烧的灰飞烟灭,叫声四起……

“何方妖人擅闯天界!”镇守南天门的广目天王急忙赶来,只见眼前烈焰滔天,心中惊讶不已:‘这是哪来的妖魔作乱?’

收拾了几个碍事的小角色,那道人把玩着手中那朵红莲看了广目天王一眼,幽幽说道:“我乃魔尊座下九大魔将的‘离’,这断玉红莲的魔火能烧尽世界所有的罪孽,你也来试试吧。”话一落音,只见广目天王脚下生变,一朵硕大的红莲从脚下而生,紧接着九朵花瓣张开将天王包裹其中。

“看我避火罩!”广目天王大喝一声,赶忙祭出避火罩将自己罩住。霎时间红莲之火燃起,那热浪如波纹一般一圈圈扩展开去,将方圆数十丈的云海烧得雾气腾腾,彷如一口煮沸的大锅!烈焰翻腾了足有一刻钟,避火罩对这魔火丝毫无用,可怜那天王被烧的灰飞湮灭,连渣也不剩了。

不过离没有立刻跨入南天门,他知道一过天门,里面就会有万雷齐轰,自己不能冒这个险。他在等‘援军’的到来。

片刻之后,南天门被一道巨大的黑影撞破。“哈哈,来了!”离大笑一声:“等你好久了!”遮天蔽日的巨鳌仿佛一艘超级战舰径直冲入了天庭。霎时间万雷齐鸣,数万道天雷径直轰在这巨鳌背上,蔚为壮观!待半柱香后,雷电散去,那巨鳌居然丝毫无损。

南天门一毁,整个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都晃动了起来。身在凌霄殿的天帝已经知道敌人来了,立刻宣八部正神迎敌。刹那间,雷火瘟斗、列都群星都聚在凌霄殿之前;十万天兵星罗棋布将巨鳌团团围住。

神魔之战一触即发!

话说殷武庚被打下巨鳌,落入南海的一座荒岛。不知过了多久,海风吹拂着殷武庚的面庞,他紧闭的嘴唇忽然张了一张,吐出几个字来:“呃~青儿……”

昏迷了片刻,殷武庚缓缓醒来,只因他已经修成大罗金仙,有三花聚顶,故而魂魄散了之后能渐渐重聚回来。但是在这魔界的玄阴法宝之下,八九玄功已然无用,殷武庚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抽了筋骨一般无力。

“青儿……”他叫喊着、挣扎着四下看去,敖青正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殷武庚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来到敖青身前。只见敖晴仰面躺在地上,青丝缭乱,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一股莫名的寒意随之涌上殷武庚的心头,他赶忙将手放在敖青鼻息处一试。“不会的!不会的!”一探之下殷武庚顿时有些六神无主,忍不住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轻轻的滴在了敖青脸上。

“你不会死!青儿!”殷武庚提起一口仙气,将手伸入敖青天灵,将那枚万魂锁心钉吸了出来扔在一边,口中念道:“你怎么能轻易死掉……你不会死的!”说着又朝着敖青的心坎和天灵注入两道仙气,可惜她魂魄已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正在殷武庚万念俱灰之时,一个声音从半空传来:“小友休要悲伤的太早了。”殷武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黄袍道人,双耳垂肩,异相长须,徐徐而来,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见他仿佛幸灾乐祸,殷武庚不由怒从心起,捡起身旁的诛仙剑指着来人喝道:“你也是魔尊的人?”那人将手一挥把宝剑弹开,答道:“贫道乃是九鼎铁叉山的度厄真人,正好路过此地。我见小友你也有些道行,怎么被魔尊打的这么惨?”

“度厄真人……”殷武庚自然不认得这个度厄真人,也不曾听无当圣母说过。其实这位度厄真人乃是李靖的授业恩师,不过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一直是个谜。

殷武庚看他仙风道骨应该修为不浅,赶忙说道:“前辈,晚辈多有冒犯还望恕罪!求前辈救救青儿……”

度厄真人俯下身将手掌贴在敖青胸口,已经没了热气,不禁摇了摇头,“这小女娃救不得了。”

见殷武庚神色黯然,真人叹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头顶上,那魔尊已经攻入天庭。若他杀了天帝,则六界大乱,众生蒙难。你却在这里为一个女子悲伤?心无大道,看不破生死轮回,如何当得了仙?白白浪费了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

殷武庚抬头看天,攥紧拳头怒道:“我殷武庚不知道什么大道!但是我知道血债血还!魔尊,我不会饶了你!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说罢掌中发雷,将地上崩出一个大坑来。

殷武庚缓缓抱起敖青轻轻的放了进去,垂着泪咬牙攥拳道:“对不起,青儿,原谅我先将你葬在这里,你在这儿等我回来!”随即将手一挥用土将尸体掩埋,提起剑摇摇晃晃的要走。

“等一等。”那度厄真人叫住殷武庚,“你现在去找魔尊报仇,岂不是送死?你被他的法器伤了五脏六腑,法力大减,三个月真气也难复原。别说魔尊,现在你连他手下的魔将都打不过。”

殷武庚自然知道这些,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他此刻的脑海里没有什么比替敖青报仇更重要了。

度厄真人见说不动他,摇了摇头,改口道:“你若真想报仇,贫道可以帮你一把。”

殷武庚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扭头问道:“你我非亲非故,又不是同门,前辈为何要帮我?”只因为那些魔将一个比一个狡诈,殷武庚不敢再轻易信人,包括眼前这位可疑的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捋了捋须答道:“你阅历太浅,鸿蒙之内的事你才知道多少。贫道只告诉你,我的徒儿李靖现在是天庭的托塔天王,神道遭劫,徒儿遭难,我亦不能袖手旁观。但是碍于贫道身份,我不便去天庭,所以我帮你一把,你替我助天帝对付魔尊。”

“好!”殷武庚没有犹豫的一口答应了,只要能诛杀魔尊,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度厄真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元气已伤,想要恢复法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你体内还没有吸纳的无极金丹全部吸纳,突破至大罗金仙中阶境界,才有希望跟魔尊一战。贫道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完功。”

此法其实与之前赵公明、云霄相助殷武庚的方法如出一辙,不过度厄真人竟然能有把握一个时辰之内让殷武庚吸纳剩余的两成金丹,这份道行的确惊世骇俗。

回看天庭之上,神魔之战已经拉开序幕。巨鳌缓缓推进直逼凌霄殿。十万天兵一起放箭射它,犹如箭雨一般,那十万支箭射在龟甲上纷纷折断,依旧无法让它停下。而魔尊扶摇立在鳌头,根本不用出手,只见魁与相柳在左,离和金烈在右,四大魔将仿佛斩瓜切菜一般破开层层天兵天将。

魔尊极为自负,没有将剩余的七大魔将全部带来,留了两位魔将镇守在昆仑山玉虚宫。他自负凭这力量足以摧毁天庭了。遮盖在整个天庭之上的阴云足有千里,乃是魔界的‘七煞玄阴天罗大阵’。魔尊打开魔界通道,放出十条魔龙,镇守十方,将至阴致寒的玄阴魔气覆盖天庭,大幅度削弱了天庭积累了数十万年的护法神力。所有的诸神都受到了影响,神力大幅度下降。

斗部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摆下天罗地网阵,将四魔将团团围住。只见那金烈将身一震,周身显出三十六柄‘修罗斩神金刀’,这金刀擦着伤、碰着亡,只见金光爆射之下,大阵顿时瓦解,一百零八神将瞬间折去了一大半。

那边相柳之前被殷武庚斩了两个蛇头,只将剩余的七个头化成巨蛇,张开大口生吞活剥。瘟部正神瘟篁大帝吕岳,跨金眼驼,手持头疼磬,发躁幡,昏迷剑,散瘟鞭,带领东南西北四瘟使与相柳缠斗。但是这些法器和瘟毒丝毫奈何不了相柳,他本身就是个大毒物。只见相柳七个头一起喷出‘七煞五罗烟’,四大瘟使立刻毙命。那黑烟弥漫开来,诸神闻着就死,赶忙退散。

再看离被火部正神围住,火德星君罗宣跨赤烟驹,手持万里起云烟、万鸦壶、五龙轮、照天印、飞烟剑,四周围着尾火虎、室火猪、觜火猴、翼火蛇、接火天君等等。诸神一股脑的将火器全朝着离砸了下去。离将手一拍,断玉红莲变成方圆十丈大小,将火器全数收了,再喷出红莲魔焰,烧的火部众神惨嚎连天。

而斗部正神斗姆元君正和雷祖一起围攻魁。斗姆元君手中使龙虎如意,雷祖使蛟龙金鞭,二人联手与魁斗了五十合难占上风,任二人使劲浑身解数也破不了鬼面金盾。斗姆元君急的大叫:“洪锦何在?快取三口上古宝剑来!”

此时洪锦正立在凌霄殿上,与龙吉站在一道护在天帝的龙案前。不过这个洪锦并不是真的,而是蜃所变。他正耐心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少时,巨鳌长驱直入已冲到了凌霄殿。魔尊扶摇立在鳌头俯视着凌霄殿上的诸神。天帝惊闻此变神色依旧庄严,毕竟这六界至尊不是白当的。但是眼下只剩李靖、哪吒等聊聊数将护在凌霄殿上,岂能抵挡的了魔尊?

“护驾!”李靖一声令下,仅存的千名御林军一拥而上。那扶摇胸膛飞出一物,又是裂天破地锤!只一声响,千名天兵顿时血肉模糊,化为飞灰。漫天血花四溅,洒满凌霄殿。

“都别送死了!”天帝一声令下,赭黄袍迎风而舞,一柄青色古剑从天而降落在了天帝手中。此剑唤作‘昆吾剑’,乃是天帝御用神兵,也是神族的八大神器之一。

扶摇一看天帝要亲自上阵顿时有些兴奋,口中叫道:“天帝老儿,这才像话!”

龙吉不禁花容失色,“太可怕了,这魔尊简直太可怕!帝父能胜他么……”龙吉心知就是全部诸神一起上恐怕也不是这魔尊的对手,此刻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殷武庚。

‘殷师兄,你在哪里?如果你能听到的话请快来帮我!’龙吉并不知道殷武庚在哪,此刻胡乱用神识传音尝试找到殷武庚。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此时的殷武庚正在突破玄关的紧要关头,在度厄真人无比深厚的仙力相助之下,奇经八脉顺利的吸纳了剩余两成金丹之力。殷武庚只觉得这度厄真人的修为似在自己之上,恐怕也有三十万年左右的道行。

“好了!大功告成了!”度厄真人缓缓呼出一口清气,显然也耗费了不少仙力。

再看殷武庚,方才的伤已经痊愈,蕴含三十万年道行的无极金丹终于全部被吸纳的干干净净,因为进入了大罗金仙的中阶境界,殷武庚的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紫气。

“鸿蒙紫气,乃仙道最高境界的象征,虽然淡了点,但是已经有点小规模了。”度厄真人捋须笑道:“这回可以和魔尊一战了,不过你依然要千万小心,他的魔功让五大教主恐怕都要头疼!我再传你一个辟火诀,你听着。”说着将口诀说了一遍。

“多谢前辈!”殷武庚跪在地上对着度厄真人拜道:“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全力以赴!替前辈挽救这场浩劫!”

正在此时,龙吉的神识传音飘入了殷武庚的脑海,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殷武庚岂能不认得?“是龙吉……”殷武庚知道天庭已岌岌可危,赶忙辞过真人纵身朝南天门而去。

度厄真人望着殷武庚的背影叹道:“后生可畏啊!魔劫能否渡过全看此子了。”

第七十六回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且说火部众神被离的红莲魔火烧的狼狈逃窜,突然间,从数丈高的红莲魔火之中走出来一道人影,这人仿佛丝毫不惧烈焰。

“不可能!没有人能不怕我的魔火!”正得意洋洋的离诧异万分,不由得紧紧的盯着那人。

众神只见一个年轻的紫衣道人破火而出。离愣了一下,见这人身后背着仙匣,诧异道:“你是那个殷武庚?魁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殷武庚用度厄真人所传的避火诀丝毫不怕魔火,心思:‘度厄前辈所传的避火诀果然管用……’他盯着离,脸上一扫往日的平和,愤怒的骂道:“老子的命大,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才该死!今日你们这些魔将一个也别想逃!”

“呸!”离气恼不已,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骂道:“你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么?在尊主手下逃过一劫还不赶紧逃命,就让我送你一程!”他将赤红袍一抖,那九朵断玉红莲一齐飞出向殷武庚打来。殷武庚暗念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遂将手掌一翻,只见腰间飞出一物落在掌中化作三尺大小,正是芭蕉扇。

“烛阴妹子的芭蕉扇?”离做梦也没想到芭蕉扇竟然会落在殷武庚手中,顿时如坠冰窖。只因这芭蕉扇乃是吸收太**华而成的灵宝,专克火气,正是离的克星!

只看殷武庚祭起芭蕉扇一扇,九朵红莲遇到了乾坤巽风霎时间朵朵凋落,消失无踪。“不好!不好!”离见势不好拔腿就跑。殷武庚岂能让他走脱?火光电石之间连煽了七八扇,早将离吹到了三十三天之外。那乾坤巽风钻入四肢百骸削肉刮骨,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片片飞散,不一刻已化为了齑粉无影无踪了。

收拾了离,火部众神死里逃生,纷纷上前朝殷武庚道谢:“多谢上仙搭救!多谢上仙搭救!”说罢都准备往凌霄殿护驾而去。

殷武庚跟随着火部众神,正要循着魔气去寻找扶摇,突然一道金光从身后飞来。“什么东西!”殷武庚仗着八九玄功举臂硬挡,只听一声金铁交鸣,臂上一阵火烧,定睛一看,竟被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再看那金光散去,显出一柄一尺长的金刀来。

殷武庚不由吃了一惊:这金刀如此厉害,我的八九玄功已经练到第六转,竟然也被留下刀痕?赶忙将伤口的魔气逼出体外。

“殷武庚,你果然命大!”话一落音,一个面目古怪的人从身后追了上来。这人身高丈余,金盔金甲,脸色铁青,面如活蟹,殷武庚之前不曾见过。

“是魔将金烈,大家小心啊!”诸神一看金烈来了,都惧怕他手中飞刀,纷纷退开。

殷武庚打量了一番眼前这怪人,将拳一握冷冷道:“我要找的是你们主子,好狗不挡路,滚开!”

“哼!”金烈闻言冷笑了一声,“想见我家尊主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呢!”说罢将手一挥又一道金光飞出。殷武庚定睛一看那光中果然是一柄金刀,这次不敢贸然硬接便侧身躲过。金刀打在地上竟将大殿一分为二,劈出一道十余丈长的裂缝!缓缓间,那柄金刀化作一堆金沙又飞回了金烈手中。

殷武庚不知道,那魔界中有一条冥河,其水为金色。这金烈便是冥河中的砂石成精,被河水冲刷了不知多少岁月,故坚硬无比,以砂聚刀更是无坚不摧。若非殷武庚有八九玄功和鸿蒙紫气护身,换做他人早已身首异处了。

金烈见一招得势,不由对殷武庚嘲讽道:“听闻那四口上古宝剑非铜非铁亦非钢,威力无穷。尊主手中虽有两把却不让我等观看,今日正好拿你手中的诛仙剑比较一番。来!亮出诛仙剑吧!”说罢又挥出一柄金刀飞来。

眼见金烈咄咄逼人,殷武庚双手一拍从背后仙匣祭出诛仙剑挡在身前。那金刀打在诛仙剑上爆出一声巨响,而后又散落成一滩金沙了。显然比诛仙剑尚差了几级。

“这就是传说中的诛仙剑?啧啧!”围在一旁观战的火部诸神和部分斗部诸神纷纷惊讶了一声。那火德星君罗宣昔日乃是截教门下,自然见过教主手中的诛仙剑,只是没想到这剑如今竟然在一个年轻道人手中,惊讶不已。

诛仙剑一出,杀伐之力席卷天庭。不少昔日的截教门人都感应到了这股熟悉的力量,大惑不解,纷纷琢磨道:“这是哪来的杀伐之力?”“诛仙四剑不是已经被阐教收走了,是谁带来天庭的?”

身在凌霄殿上的扶摇也感应到了诛仙剑,不禁回头心思:‘奇怪,离的魔气突然消失了,莫非是殷武庚那小子……他挨了我的裂天破地锤,不可能啊!’

且说殷武庚轻抚着古香古色的剑身,盯着金烈说道:“此剑乃我截教镇教之宝,岂是你想象中的如此简单?你就亲自用性命来体会一番吧!”说罢将手一指运起飞剑之术,诛仙剑化作一道金光飞向金烈眉心。金烈也不示弱,叫一声:“来得好!”随即将手一挥再祭出金刀。哪知诛仙剑势如破竹一击将金刀撞的溃散,继而刺入金烈天灵。那金烈怪叫一声瞬间化作了一滩散沙。

殷武庚见一招诛杀金烈随即收回诛仙剑,四周惊魂未定的诸神纷纷叫好。众人刚要离去,身后猛然传来一阵笑声,殷武庚遂回身看去,只见地上的一滩散沙缓缓间又聚成人形,少时,那金烈竟然又完好如初了。

“被诛仙剑刺中天灵还能有命?这金烈是不死之身么……”殷武庚心中一沉。

金烈晃了晃脑袋,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诛仙剑就能杀死我吗?这世上没人能杀死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金烈说罢将身一旋,亮出一个刀阵。那刀阵中现出三十六柄金刀,上、下、左、右将殷武庚团团围住。

金刀能破仙人护身罡气,殷武庚不敢怠慢,手腕一动看准刀势左右遮挡。那金刀打在诛仙剑上顿时化作金沙腾在半空。霎时间阵中黄沙漫天,殷武庚目不能视赶忙用手护住双眼,顾此失彼之间身中十余刀,只大叫一声跌下了尘埃……

金烈见殷武庚破不了刀阵不由笑道:“尊主虽说要留你性命,若你运气不好死在金刀之下也怨不得我了!”话刚落音,金烈的笑容只僵持了两秒便凝结住了。只见黄沙散去,殷武庚缓缓爬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土。虽然身上的紫云袍被刺的千疮百孔,但肉身却被鸿蒙紫气罩着只受了些皮外伤。

殷武庚看了金烈一眼,淡淡说道:“我已经知道如何收拾你了,不妨再试一试。”

金烈自然不信,“口出狂言!看你如何破我的修罗斩神金刀!”说罢将身一转又布下刀阵。殷武庚并不硬拼,身若飞鸟灵猿一般轻点大殿之上的柱子,左右闪躲一番往金烈身前冲来。金烈一眼看破殷武庚的企图,不由笑道:“你想引金刀让我自伤其身?天真!金刀源出于我岂能伤我?”说罢又迎面飞出一柄金刀直刺向殷武庚眉心。

殷武庚将身一旋,看准金刀来势,脚尖一点刀身,如蜻蜓点水般飞至金烈头顶,又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下。正好此时三十五柄金刀迎面飞来,金烈急着收回金刀不及抬头,顾此失彼,早被诛仙剑一劈为二化作了一滩散沙。不待金烈重聚身体,殷武庚手掌一翻再祭出芭蕉扇来,猛然向那一滩散沙扇去。这一扇便要飞出五万里,殷武庚连煽了十几扇,可怜那堆金砂早被吹到了四面八方不知何处去了,再难聚在一处了……

解决了金烈,殷武庚抬头望去,远远看到那巨鳌黑黑的身影,随即收了芭蕉扇,暗自说道:‘扶摇,我来了!青儿的仇要你血债血偿!!’便将衣袍一抖,飞身往凌霄殿而去。

这一幕把周围诸神全都看的目瞪口呆,纷纷问道:“竟然能杀死两大魔将,这个年轻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魁和相柳两人挡在殿外,正立在巨鳌背上与诸神鏖战。忽闻一声连环巨响,震耳欲聋。只见斗姆元君花容失色,披头散发飞退,雷祖更是口喷三昧真火,浑身金甲碎裂;原来是魁施展出‘九子神雷’,那九道魔雷连环炸裂,将二位上神打的魂飞魄散,周围的天兵天将更是死伤无数。

魁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远处一道金光迎面飞来。“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好强的压迫感……”魁不敢大意,将手一挥凝出三面‘鬼面金盾’护在身前。诛仙剑势如破竹,一击连破两面金盾,慌得魁面罩寒霜,赶忙将身一扭移来第三面。

殷武庚隔空御剑再将手一指,那第三面金盾也应声被破,剑锋直刺魁的胸腹。魁一惊,急忙将灭神钺举起朝着诛仙剑死命砸下,想以巨力瓦解诛仙剑来势。岂料剑势一转从魁的胯下飞过,继而调头刺向背门。“糟!”魁身形高大那来得及转身?仓促之间在背后凝出一面金盾硬挡这夺命一击!

只听铛的一声,魁被诛仙剑震出三丈开外,一个‘恶狗抢食’扑倒在地,口中吐出几口黑血来。

魁趴在地上使劲扭头看去,盯着远处惊讶道:“是诛仙剑?这不可能!”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但他万万不敢相信殷武庚吃了魔尊一击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殷武庚,这个人简直超出了魁的想象……

少时,诛仙剑飞入一人手中。殷武庚踱步上前手握宝剑,对眼前这厮,自己没有丝毫手软的理由。“刚才害死青儿的虽然是魔尊,但你也是帮凶!受死吧!”

魁如一头负伤的雄狮战意若狂,拼尽浑身力气站了起来,咬牙怒目道:“我等魔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誓死守护尊主!来吧!”那边相柳见势不妙,也赶过来相助,口中大叫道:“殷武庚!我们的一战还未完呢!”

殷武庚瞥了一眼相柳,心思:‘那相柳的手中有魔尊所赐的戮仙剑,恐怕比魁更难对付……’随即暗自提升仙力准备迎敌。

“殷武庚,我来帮你!”忽然一声女子的清啸传来,殷武庚面上一喜,原来是琼霄赶来了。方才不敢靠近两大魔将的诸神渐渐又壮着胆子围了上来,将魁和相柳团团围住。

此刻鳌头之上,魔尊正和天帝激战正酣。只见扶摇气定神闲,双手亮出了久未露面的绝仙剑与陷仙剑,此二剑在手,鬼神辟易,昆吾剑岂能占到丝毫便宜?

“天帝老儿,你坐龙椅坐的太久了,不是我的对手!”扶摇双剑一锁将昆吾锁住,随即胸膛裂开,又飞出裂天破地锤。“呃!”天帝赶忙双手一挡,只闻一声巨响,顿时让天帝双臂麻软、中门大开。扶摇趁机右手腕魔印,推出一记‘化血神掌’,血红色的掌风透体而过,天帝只觉得隐含刺骨的魔气瞬间穿透了自己的神躯,仿佛吸走了自己的血肉精华般浑身无力。

这魔界秘法能破神仙的护身罡气,将精气和血气一起吸干。天帝虽然不修仙道,毕竟神力深湛,一掌之力不足以让其被吸干,但是看天帝须发瞬间花白,也丧失了不少血气。

天帝神力溃散,身如败絮落下鳌头,显然胜负已分。

“帝父!”龙吉心急如焚想要祭出混元金斗对付扶摇,却被云霄一把拉住。

她劝道:“公主不可冲动,这金斗只能对付仙族,对付不了魔,让我来吧!”

云霄手中还有一件法宝——金蛟剪。此宝乃是两条蛟龙所炼化,头尾相交如剪刀,神仙妖魔,一剪下去便是两截。只见她将手一扬祭出金蛟剪朝扶摇飞去。奈何正如云霄所料,扶摇已修成玄阴魔身,任何仙界法宝也伤不了他,只打出一片金光。

就在云霄祭宝的一瞬间,突然一道魔雷击中她背门,将她打的‘诶呦’一声惨叫飞出丈外,瞬间青丝缭乱,面如紫金,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身旁的龙吉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出手之人竟然是——洪锦!

洪锦手中暗藏的正是‘秘魔阴雷’,这一击连殷武庚都吃不消,何况云霄?眨眼之间,一柄冰冷的利剑已经横在了龙吉的粉颈上。李靖、哪吒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叫道:“洪锦,你干什么?”

“他不是洪锦!他是魔尊的人!”龙吉大喊了一声,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这人。

第七十七回 阿鼻

话说这洪锦是蜃所变化的,一直在伺机而动,眼下他见大局已定,火速出手。龙吉被制,其他人顿时投鼠忌器。

那边天帝眼看要跌落凌霄殿上,突然飞出一面青色旗子将人裹住,轻轻的放在地上,保住了至尊的颜面。扶摇一瞥,原来是瑶池金母和南极仙翁赶来了。

“陛下!”瑶池金母眼见天帝重伤,那边女儿龙吉又被制住,一时六神无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扶摇立在鳌头上哈哈大笑:“瑶池金母也来了,正好,今日便一网打尽。”

瑶池金母盯着扶摇,咬着嘴唇仰头喝问道:“魔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想杀了陛下自立为天尊么?”

“哼!”扶摇冷哼了一声,“我已经是魔界之尊,岂会看得上这天尊的破位子?你未免太小看我扶摇了。本座要的是女娲和轩辕的命!还有封魔塔的——钥匙!”

此言一出,金母面色一变,不由说道:“这……这钥匙也不在我天庭手中,封魔塔的钥匙在女娲娘娘那里。”

扶摇幽幽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女娲那婆娘躲在三十三重天不肯出来;轩辕老儿和伏羲、神农躲入火云洞,封了结界,让本座找不到。所以本座就是要血洗天庭,灭了神道,逼他们现身。”

三十三重天乃天之极,造化使然,魔尊也无法进入,只有如此逼女娲自己下来。何况那里还有一个连魔尊也惹不起的人物——鸿钧老祖。他还不会自不量力到去挑战这位天道圣人。

“北溟,快出来。该你动手了!”

随着扶摇一声召唤,只见北溟从巨鳌的鼻孔中飞了出来。原来这北溟魔力修为太浅,唯独魔蛊之术厉害,所以一直躲在巨鳌鼻孔里,等到适当时机再现身。

扶摇一闪身落在天帝身旁,一只脚踏在天帝胸口,对诸神说道:“请天帝先尝尝金蚕蛊的滋味。”天帝被压的无法动弹,任由北溟从掌中取出一条金蚕虫放入了自己鼻窍。

但是让北溟没想到的是,天帝毕竟是至尊,泥丸宫自有护主神光,那金蚕无法进入。

“嘿,这老儿有点道行!尊主,金蚕蛊奈何不了他。”北溟说道:“不过我还有个更厉害的家伙。”说着只见他掌中浮现出一只一寸长的金鳞蚰蜒,“这金鳞蚰蜒专喜欢吃人脑髓,他的魂魄有神光护着,但是他的肉身也就是大罗金仙的水平,可用此物治他。”说着将那金鳞蚰蜒放入了天帝鼻窍。这恶心的东西一入灵台,天帝顿时浑浑噩噩,昏迷不醒。

可怜诸神遭劫,凡是肉身者,皆被下了这金鳞蛊。瑶池金母、龙吉、南极仙翁、李靖、哪吒,无一逃脱。

正当诸神绝望之时,只听一阵嘈杂之声从巨鳌的背上涌来。扶摇回头一看,相柳和魁被诸神围攻招架不住,狼狈的退到了鳌头。扶摇见状将手一挥,二人面前凝出一道屏障将诸神挡住。

二将知道是魔尊出手,赶忙跳下鳌头退在扶摇身侧。魁气跪在地上喘吁吁说道:“属下无能,那殷武庚不知怎的突然复活,且修为又有了提升,我等挡不住他……”

“殷武庚……这小子命大的很呐!”扶摇听了脚尖一点飞上鳌头。

诸神一看魔尊前来纷纷后退,只有琼霄寥寥几人立在殷武庚身侧,与扶摇对峙。

扶摇盯着殷武庚,缓缓说道:“你这小子,学不会什么叫量力而行么?如果不是你不自量力与本座为敌,那小青龙也不会死。”

此时立在鳌头之下的诸仙都仰头看去,龙吉本想大喊一声‘殷师兄’,但是她忍住了,她不能让殷武庚在这个时候分心。

殷武庚眼中冒火,一字一句说道:“青儿的仇一定要报!自古仙魔不两立,你我无谓废话!”说罢飞身而上一掌朝扶摇拍去。

“好,就试试你提升了多少!”扶摇挺掌相迎,仙力魔气纠缠在一处,引发了时空扭曲,好在二人一触即分,这异象一闪而过。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扶摇竟然退了两步,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尊心中也不由得震惊道:“这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时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提升?”

扶摇不敢再小看殷武庚,将手一扬祭出绝仙剑和陷仙剑,化作两道红光朝殷武庚打去;殷武庚自然祭出诛仙剑对敌,一道金光和两道红光在空中飞舞,斗的难分难解。“裂天破地!”扶摇大喝一声,胸中又飞出魔锤;殷武庚提起一口仙气,只见胸前五气贯空,凝成太极图案,那魔锤打在胸前只打出一片金光,人只微微退了半步而已。

“五气朝元?”瑶池金母见了这一幕也震惊不已,‘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乃是仙道至高境界,这小子怎么可能修炼的成?’

“混账!”眼见法宝全然无用,扶摇有些心浮气躁,一口咬破舌尖喷出魔血,施展出极耗元气的‘十二都天魔煞阴雷’!此法乃是以自身魔血为推动,刹那间,数千道阴雷呈散花状爆发,一层一层的像外扩散,但凡触及者,必死无疑。

“站在我身后!”殷武庚冲着琼霄喊了一声,自己抱元守一,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势硬挡这魔雷。那雷声传遍整个九重天,轰鸣不止,仿佛天地浩劫。再看巨鳌背上,所有的诸神都被打的灰飞湮灭,只有琼霄躲在殷武庚背后逃过了一劫。

“琼霄,快走。”殷武庚对敌不能分心,嘱咐了琼霄了一声。琼霄心知肚明赶忙转身而去。

雷光散去,一道金光扑面而来径直刺向扶摇天灵。“诛仙剑?”扶摇没想到殷武庚如此快便能反击,赶忙使出一招‘天魔解体大法’。只见其自身兵解,仿佛玻璃一般碎裂开来,满天飞散,让诛仙剑刺了个空。少时,兵解的身体又聚在一起,完好无缺。

按说玄阴魔身能抵抗一切仙界法宝兵器,但是唯独抵挡不了这上古宝剑,这也是扶摇为何要先收缴四口上古宝剑的原因;而魔道功法层出不穷让殷武庚也大为惊讶。二人法力魔功可谓是不相伯仲。

‘这绝仙剑和陷仙剑被仙法浸润已久,无法再发挥魔道威力了……’扶摇深知二剑已经不趁手,随即将手一挥,把二剑扔给了魁和蜃保管。自己则咬破指尖凌空写下几个大字——‘阿鼻地狱’!

霎时间,飞溅的血珠越变越大,凝聚成一柄通体血红的‘阿鼻剑’!

扶摇已经料想到,当年第四代魔尊手中的诛仙四剑被鸿钧所收,极可能已经转化为仙界的利器,自己必须炼化更强的魔兵,便是这——阿鼻剑。此剑以老魔尊蚩尤手中断掉的半截魔兵为胚,吸纳了三千年的九地玄阴之气,再以扶摇的魔血炼化,杀性比诛仙四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单是剑一出鞘已让天地变色。

“魁,蜃,相柳,跟本座摆天魔四象阵!”

扶摇一声令下,三人飞身而至,四人呈四角形各立一角,隔约十丈,四道魔气冲霄,呼应头顶的玄阴天罗。只见头顶阴雷乱轰,脚下魔火丛生。

“殷武庚,敢入阵么?”扶摇自信满满,朝殷武庚叫阵。

殷武庚立誓要为敖青报仇,捻起避雷诀和避火诀飞身入阵而来,任凭雷火击打,丝毫无损。但一入这阵,殷武庚觉得周身仙气被玄阴魔气大幅度削弱了,眼前阿鼻剑、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四剑齐出,横空乱飞。殷武庚深知虽然自己步入大罗金仙中阶,但是仅凭第六转的八九玄功也抵挡不住这四口剑,故而不敢硬碰;而自己手中只有一柄诛仙剑,面前这四个人魔气相连,攻守皆同步而为,纵然自己体内有三十万年道行的法力,一时间也无法将其中一人击破。斗了三百招后,殷武庚觉得真气虚耗不少,只能守不能攻了。

‘不妙,再这样下去,法力虚耗殆尽,只会死在阵中……’殷武庚此时才知道这天魔四象阵的厉害,想抽身而退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四剑如流光乱飞,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要知道,这四口剑中的任何一柄剑都能杀伤大罗金仙,殷武庚心头的紧张愈发凝重,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扶摇心中暗喜:‘哼哼,不出一刻钟,定教殷武庚身首异处!’

就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时,突然阵外飞来一道青光,那青光落入阵中罩在殷武庚头顶,竟然将四柄剑纷纷弹开。殷武庚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盏通体碧绿的宝莲灯。

“宝莲灯?女娲那婆娘来了?”扶摇不禁心神一荡。

借着四剑被弹开这一瞬间的机会,殷武庚赶忙一跺脚飞出阵外,想想方才险象环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有人搭救,真的难以再撑一刻钟了。

“殷兄弟,你破不了这阵,先走为上!”

说话的是一位头戴飞凤钗,身披青萝仙衣的仙子,殷武庚不认识,但殿上的金母和龙吉认得,这女子是女娲娘娘的门人——九天玄女。

原来九天玄女奉女娲旨意下来相助天帝,她方才已经来了,只是借‘天蝉灵叶’隐了身形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发觉这魔尊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没敢出手。直到殷武庚被困,这才不得已出手相助。

宝莲灯只是扰敌之用,并不能长久的抵挡四剑,九天玄女一把抓住殷武庚的胳膊,说道:“先跟我走!”说罢二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等扶摇撤了阵,二人早已不知所踪了,只得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可恶!功亏一篑!差一点就要了殷武庚的命!”

诸神见殷武庚和九天玄女遁走,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个个垂头丧气。扶摇知道殷武庚和那九天玄女短时间内不敢回来,而女娲也没有出现,随即命四魔将准备了一百多口大铁笼,将残存的一百多诸神全部关在铁笼里,悬于凌霄殿上。再以魔障封了南天门。好好一座凌霄殿顿时变成了一座‘天牢’,天帝、金母、龙吉、云霄、南极、李靖等无一幸免。神道之劫已成定数。

且说殷武庚跟着九天玄女逃下天庭,一直来到了南海。殷武庚停在海面,拱手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帮我?”

九天玄女颔首回了个礼,答道:“殷武庚,我是女娲娘娘座下的九天玄女,奉女娲娘娘旨意从三十三天下来相助天帝对付魔尊。”

“原来是玄女上神,方才你也看到那魔尊的厉害了,上神可有对付他的办法?”殷武庚问。

九天玄女叹了口气,“我刚才看了许久,其实你的法力已经略胜魔尊一线,若单打独斗早晚可以胜他。但是他那天魔四相阵无法可破,最是棘手。若有一个跟你法力一般高低的人一起破阵便可稳操胜券,可惜我法力低微,不过太乙金仙的境界……”

“跟我法力一般的……”殷武庚想了想,看往西方,沉吟道:“西方教的孔雀大明王法力不浅,应该不在我之下。”

九天玄女摇了摇头,“西方教盘踞西方极乐之地,二位教主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多争多杀,才不会干涉神界的事。”

“女娲娘娘呢?她是神道至尊,为何不来降服魔尊?”殷武庚问。

九天玄女摇头道:“娘娘乃是万乘之尊,怎么可以跟魔尊上阵角力?”其实九天玄女心中清楚,女娲娘娘能为神道至尊,并非是因为有大神通,而是对鸿蒙有大功德。她的神力修为远不及圣人,也就是大罗金仙中阶的法力境界,不比殷武庚现在高出多少。对付魔尊,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殷武庚心中暗自哼了一声:‘哼,她倒是尊贵的很……’

九天玄女知道,世上除了五大教主之外,恐怕也没有谁拥有三十万年道行,能与殷武庚比肩的了。但是鸿钧老祖摆明了不管神界之事,五大教主都不会前来相助;而人界,刚刚经历了改朝换代,元气大伤,大周天子年幼,人间也没有出现轩辕黄帝这等人杰,这就难办了。

良久,九天玄女轻轻咬了下嘴唇,仿佛做了一个决定。她对殷武庚说道:“对了,娘娘还给我了一个法宝。”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紫色的小青铜壶来。大约有巴掌大。

“这小瓶子是什么法宝?”殷武庚看不出来这东西的厉害。

“这个叫做炼妖壶,是神族的八大神器之一,里面关着一个上古妖皇。他昔日是妖族之主东皇太一的麾下妖帅,东皇死后,妖族群龙无首,这妖帅自命为皇,继续与仙神二族作对。后来被娘娘降服。娘娘用锁妖链将他的奇经八脉锁了,关在了这个壶中。不过妖族已经解散很久了,早已不成气候。但是这个妖皇还是很厉害的。”

“他是妖,我们要对付的是魔,这都是一路货色,你难道想让这妖皇帮我们对付魔尊?亏你想得出来。”殷武庚不明白九天玄女的意思。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九天玄女接着说道:“这妖皇关了这么久,估计应该还有昔日的七八成水平吧,如果他肯帮我们,或许就能破那个天魔大阵。让我先把他叫出来。”

“等一等!”殷武庚问:“你把他放出来能制服的了他么?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九天玄女笑道:“你放心,这炼妖壶上有娘娘的封印,我能放他也能收他,而且就算他跑了,他的元神跑不出壶去,半个时辰之内自动会被吸回来。再者,这个炼妖壶可以免疫一切妖族的法术,他也破坏不了。我先让你见见他。”说着揭开了炼妖壶的盖子。

第七十八回 炼妖壶中的妖皇

话说玄女念动咒语,将盖子轻轻揭开,一道蓝光从中飘了出来,缓缓化成了一个怪模样飘在空中。

‘他就是妖皇?’殷武庚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不安。

那妖皇浑身靛蓝色,斜披着一袭红袍,腰束鬼头带;面目凶恶,披头散发,一双耳又尖又长,头上的一只独角被人斩去了一截。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跟人眼不同,漆黑一片,像两颗黑宝石。这厮一出来还是散发出惊人的妖气。

只见他慵懒的伸了个拦腰,问道:“终于肯放老子出来透透气了!”

“妖皇,认得我么?”九天玄女问。

妖皇看她手中拿着炼妖壶,嘴角一动,笑道:“你不就是女娲那婆娘身边的小女娃么?找我作甚?”

九天玄女听他言语不敬本想发火,想了想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按下脾气平静的说道:“我找你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魔尊降世威胁到了天庭的存亡,我想让你跟这位上仙一起去对付魔尊。”

妖皇瞥眼看了殷武庚,他借妖眼一看,发觉眼前这道人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相,倒是吃了一惊,随即飘到殷武庚面前伸着头问道:“嘿,这小道人竟然有这等境界?老子还真是看走了眼。佩服!佩服!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对付魔尊?这与我有什么好处?”

九天玄女当然知道妖皇不会轻易就范,幽幽说道:“如果你完成了任务,那么从今以后,我就每天让你出来半个时辰透透气,好过你永远不见天日吧。”

妖皇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他当然不会仅仅被这个条件打动,而是另怀心思:‘如果我不答应她,那就永远没机会离开这个鬼炼妖壶。对付魔尊的时候,这个小丫头一定也会在场,如果能趁跟魔尊打斗的时候想办法引他打碎炼妖壶,彻底逃出来……’想到这儿,妖皇假装犹豫不决,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不过那魔尊可不好对付,老子见识过第一代魔尊的厉害,那可是鸿蒙内能与东皇太一并驾齐驱的人物!现在的魔尊又是谁?”

“他叫扶摇,是老魔尊蚩尤的儿子。”九天玄女随即将对付魔尊的计划跟妖皇说了一番。

妖皇想了想,说了一句:“好,老子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三天后见吧!”随即化作一缕烟钻回炼妖壶去了。

虽然殷武庚对跟这个妖皇联手对付魔尊不太认同,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和九天玄女先找一个地方落脚。今日一战,殷武庚被玄阴魔气沾染了许久,也必须静心驱除这些跗骨之蛆,待三日后重新杀回天庭与魔尊决一死战。

回说天庭上,扶摇囚禁了诸神,又派四大魔将镇守凌霄殿的四个角,自己则斜靠在天帝的龙椅上沉沉睡去。只因为之前一战虚耗不少,强如魔尊也要抓紧时间休息。众魔却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南天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失踪了的广成子。

南天门本来已经设置了魔障,一旦有人闯入魔尊立刻便会知道,但是广成子有扫霞衣可以隐身遁形,轻而易举的潜入了天庭。广成子眼见天庭已经被毁了大半,无数碎石,宫殿的柱子漂浮在空中,地面裂开,简直是经历了一场惊天浩劫。

‘天庭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广成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诧万分,已经猜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沿路不敢逗留,径直来到了凌霄殿。惊见一百多个大铁笼悬在殿顶,周围有相柳和魁把守着;铁笼里面的诸神都奄奄一息或者无精打采,天帝盘膝而坐面容憔悴,金母、龙吉、南极、李靖、哪吒俱在其中。

‘原来没死的诸神都被囚禁了……’广成子再看那龙椅上,扶摇正沉沉睡着。

且说广成子此来作甚?一则来探探虚实,看诸神如何了,至于能不能救人那得看机会。二则他要偷偷取回一样东西——元始天尊的盘古幡。

这法宝乃是玉虚宫的镇宫之宝,之前让扶摇拿了去,随身带着。这法宝在他手里无用,但是对仙家来说可是至宝。广成子想趁机偷回这法宝,以便为日后反击增加几分胜算。

借着扫霞衣之便,广成子无声无息的绕过相柳和魁,来到了沉睡的扶摇身前。待细细观看一番之后,发现那盘古幡被扶摇变成巴掌大小塞在了怀里,只露出了一个角。广成子定了定神,轻手轻脚的伸手去钩那盘古幡的幡角,随即一点一点的轻轻往外拽。这个过程无比紧张,广成子不觉之间已经冒汗了。

突然,扶摇打了个哈欠,身子稍微挪了挪,吓得广成子赶忙松手。又见他没有醒来,这才换到了另一边,再伸手去钩;凭着无比的耐心,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广成子终于将那盘古幡偷了出来,赶忙放入袖中撤到了一旁,浑身的汗已经如雨下。

“呼~”广成子稍稍喘了口气,这盘古幡他曾在西岐城外对付殷郊的时候施展过一次,知道此宝的厉害;但是光凭这法宝不可能胜得了魔尊,这一点广成子心中有数,他要等机会,等一个制胜的机会……

“嗯?”沉睡中的扶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惊醒,“谁?”

听到扶摇的声音,四大魔将齐齐围了过来,纷纷问道:“尊主,怎么了?”

“奇怪,我怎么觉得刚才有人来过?”扶摇摸了摸下巴,随即又往胸口一摸,面色一变:盘古幡呢?他腾的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对四人说道:“有人偷了我的盘古幡,这厮一定会用隐身遁形的法术,他可能还在周围,你们都把眼睛睁大点。”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四大魔将各自拿起兵器,四下寻找起来。

只见扶摇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魔音,那魔音扩散开来仿佛湖水的涟漪,当碰到隐藏在不远处的广成子时突然声音发生了反弹。此法名为‘破遁音雷’,任你隐身遁形也逃不出此法。

“在那!给我出来!”扶摇一扬手祭出九子神雷打去,只听一声巨响,将殿上柱子毁去了几根,溅起烟尘。待烟尘散尽,众魔将上前察看却一无所获。

少时,南天门外,凌空几滴血飞溅在空中,原来广成子吃了一记雷击震得五脏六腑都翻转了,强忍着伤势冲出了南天门。他侥幸逃过一劫,再不敢逗留,赶忙下界躲避去了……

三日后,午时。

这个时间是阳气最盛之时,魔气属阴,故而此时魔气最弱,也是最好的伏魔之时。殷武庚和九天玄女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时辰,如期而至。

二人一通过魔障,端坐在凌霄殿上的扶摇便知道了,随即吩咐四大魔将:“我们的老对手又来了,这次一定要除掉殷武庚!”

被困在笼中的龙吉一听到殷武庚来了,突然精神一震,赶忙握着栏杆朝外边看去,心中有些欢喜:‘我知道殷师兄一定会来的……’

等殷武庚和九天玄女踏入凌霄殿,龙吉眼睛突然一阵发亮,再也按耐不住,拼尽力气隔着笼子冲着殷武庚喊道:“殷师兄!殷师兄!”

殷武庚见诸神被囚禁在铁笼中,心中自是怒火中烧,朝着龙吉点了点头,喊道:“龙吉姑娘放心,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救你性命!”

“别说大话了,殷武庚!”扶摇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下玉阶,嘴上说道:“本座承认之前小看了你,不过现在人在我手上,你凭什么跟我斗!”说着将手一伸,北溟将一支白色的骨笛交给了扶摇。

“让你看看这金鳞蛊的厉害!”扶摇拿起骨笛放在嘴上轻轻一吹,龙吉立刻抱着头惨叫起来;不单是龙吉,天帝、金母、南极仙翁、李靖、哪吒,凡不是封神榜上封的神,都惨叫连天。因为那些上了封神榜的神都没有肉身,只剩下灵体,没必要浪费宝贵的金鳞蛊。只因金鳞蚰蜒一听到骨笛声便会吸食人脑髓,这简直比的上剜心刮骨,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扶摇停了吹奏,龙吉几人瞬间瘫软在地上,鼻涕口水不由控制的淌了下来,个个浑身虚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再看殷武庚脸上竟然丝毫没有表情,这倒让扶摇有些意外。

殷武庚心中自然是无比揪心,可是他嘴上却淡淡道:“你好歹也是魔界之尊,没必要用这些手段对付女流吧?你要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跟我比一场,你若是败了,就把这些人给放了,乖乖的退回你的魔界去!”

“哼!等你赢了我再说吧!”扶摇将骨笛扔给北溟,喝道:“布阵!”

话一落音,魁、蜃、相柳飞身而出,与扶摇各立一方,摆下天魔四象阵。霎时间凌霄殿又变成了阿鼻地狱,殷武庚跟九天玄女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入阵中。

扶摇知道九天玄女道行尚浅,根本威胁不到自己,不禁冷笑一声:“哈哈哈!殷武庚,你就是找来这女娃当帮手么?”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少看不起人,我这还有一员大将呢!绝对让你想不到!”她轻轻打开了炼妖壶的盖子,一道蓝气涌出,那妖皇突然现身,瞬间一股惊天妖气弥漫开来。

“妖气?”扶摇不禁吃了一惊,细细打量了妖皇一番,随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不可一世的妖皇竟然也当了女娲的走狗?竟然听那小女娃的调遣!”

妖皇抱手而立,盯着魔尊扶摇,嘴上说道:“老子纵横六界的时候,你老爹蚩尤还在娘胎呢,见了前辈也不知道问好?太没礼貌了!”

扶摇当然听说过妖皇,上古时妖魔本出自一脉,后来妖族与魔族各立一方,妖有妖界,魔有魔界,一般也不相往来。虽然之前没见过妖皇,但也听说过,这妖皇的本事扶摇还是不敢小觑的。

这天魔大阵的魔气能大幅度压制仙气,但是对妖皇来说却丝毫无用,反而大有益处,妖皇吸纳了部分魔气,自身体积变得大了一圈,只见他将手往下一探,喝道:“老伙计,听从我的召唤,快点回来主人手中!”少时,一道妖光从下界冲来飞入阵中,妖皇抬手一抓,是一根漆黑的狼牙棒!

此乃妖皇兵器——噬魂。

说时迟那时快,阵一发动,阿鼻剑和戮仙、绝仙、陷仙四剑一同飞出。殷武庚和妖皇一左一右将九天玄女夹在中间,二人各显神通。那噬魂棍乃是妖兵,虽比不上上古宝剑但是也相差不太多,妖皇挥起噬魂起初守得稳如铁塔,但是一百招过后渐渐力有不怠,不得不佩服这天魔四象阵的厉害。毕竟自己的元神还困在炼妖壶中,只能发挥七成左右的妖力。

再看殷武庚神元气足,诛仙剑有攻有守,显然比妖皇强出不少。而且殷武庚知道四人之中,魔尊扶摇无疑最强,蜃最弱,所以那诛仙剑主攻蜃那一边,慌得他狼狈招架。

即便如此,三人一时也没有破阵之法,妖皇心思:‘这四人不靠眼耳鼻,全靠魔气相通,得先搅乱他们的魔气……’想到这,妖皇一掌拍在地上大喝一声:“妖乱天地!”

这妖法一经施展,顿时天地颠倒,阴阳错乱。扶摇只觉得四人脚下一空,地面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头顶上妖魂乱飞,恍如一个万花筒。这一来四人心神各自一乱,魔气跟着散乱,那剑便无法随心所欲。

“好机会!分开击破!”殷武庚看准时机飞身而上,一掌将蜃震出了阵外。蜃惊魂未定刚爬起身,正要翻手祭出‘密魔阴雷’,早被一道金光飞过取了首级。

那首级滴溜溜的滚到了一旁,大张着嘴,一脸惊恐。再看蜃的尸身变成了一条像大蛇一般的东西。但是其头上有角,脖颈上长有红色的鬃毛,身上又长有四爪布还满了色彩斑斓的花纹,原来是一条上古的‘蜃龙’。

九天玄女一看惊叹道:“是蜃龙!听闻这种龙极其罕见,生于洪荒,能够幻化成任何见到的东西。还以为是传说的怪物,没想到今天当真见到了。”

四大魔将又被斩了一人,四象阵缺了一人已经无法维系。扶摇怒喝一声,“散阵!”让其余二人散开。魁本想去战殷武庚却被九天玄女缠上,扶摇与妖皇交起手来,相柳则对上了殷武庚。

“殷武庚!还我兄弟命来!!”相柳战意若狂,蛇发狂舞,祭起戮仙剑便朝着殷武庚劈去。殷武庚见九天玄女在跟魁缠斗,知道她支持不了一刻,准备快速除掉相柳。二人正缠斗时,突然头顶一股可怕的压迫感袭来。相柳抬头一看,只见头顶原本昏暗的天空已经如同白昼,殿顶漂浮着一个人,手中正摇晃着一面幡!

“那人手中的……难道是盘古幡!?”相柳惊愕了半秒,一闪念:“好家伙,之前偷走尊主盘古幡的人就是他……”细看之下,那人须发皆白、皓首童颜,竟然是之前在自己手下侥幸逃去的广成子!真是冤家路窄。

第七十九回 断剑

‘是广成子前辈……’殷武庚一见是广成子,也有些意外。

只见广成子怒目圆睁、须发直竖,仙衣被吹得充盈欲破,显然已将毕生的法力施展出来,“妖人!前番亵渎我玉虚宫至宝,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那盘古幡一晃,幡头生出一股紫气凝成开天神斧迎头劈来。相柳哪敢有丝毫犹豫回身举起戮仙剑硬撼这开天一击。只见盘古幡和戮仙剑两大先天至宝交拼,顿时爆出一声巨响!这一声上达九霄下至九泉!万道光华将天际耀成了白昼,晃得那边打斗的四人也都停了下来。

‘盘古幡’乃是当年盘古大帝开天辟地的神斧晶元所炼化的先天灵宝,而四口先天宝剑乃是盘古大帝的四肢所化的上古神器,虽然同出一脉,但剑斧相交之下,自然斧更胜一筹;加上相柳惊诧之余这一击蓄力未足,令众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丝毫损坏的‘戮仙剑’与‘盘古幡’一拼之下竟然砰然断裂!!这一瞬间时空仿佛停顿,那断掉而出的半截宝剑从相柳脖颈上划过继而不知飞向何方。

相柳的首级随之飞离了躯体,脸上依旧停留着不敢相信的表情。他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是被戮仙剑所斩,杀伐之力封住了重生的魔力,脖腔里立刻喷出三丈黑血,身体枯萎成了一团。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戮仙剑……”眼见上古宝剑毁于一旦,在一旁目睹这惊天一击的殷武庚不由长叹了一声:“月尚有阴晴圆缺。今日四口宝剑毁去一口想必也是天意……唉~”遂飞身接住了剩余的半截宝剑。

再看相柳的首级从身旁坠下,殷武庚一挥手用半截戮仙剑将其首级托住。此时的相柳还未死去,只大张着嘴呆呆的盯着殷武庚,少时被戮仙剑吸干精气,成了一具骷髅。

四大魔将转眼只剩下魁和北溟了,妖皇用噬魂架住阿鼻剑,低声对扶摇说道:“魔尊,我跟你做个交易。我可以不与你为敌,你只需帮我毁掉那小姑娘手里的炼妖壶,壶打破我便自由了。”

扶摇哼了一声,“哼,我能信你么?”

“当然可以,我只要自由,并不想为女娲卖命。”妖皇的眼神中满是诚意,“你的手下快死完了,赶紧做决定吧!”

扶摇衡量了一下形势,随即答应了一句:好!

只见妖皇故意诶呦一声退开,扶摇猛然朝九天玄女扑去,用魔音传道:“魁,制住那玄女!”

魁听得魔尊一声令下,赶忙将三尊鬼面金盾围拢九天玄女,玄女道行不高全靠手中宝莲灯抗衡。不留意魔尊突然飞来将手一指,阿鼻剑化作一道红光闪过,正击中九天玄女挂在腰间的炼妖壶。只听‘嘭’的一声脆响,炼妖壶碎了……

“糟了!”九天玄女低头一看大惊失色,那碎片中涌出一道妖灵,是妖皇的元神。

“哈哈哈哈!多谢了!本皇先走一步,诸位告辞!”妖皇狂喜不已,早腾空而起将元神吸入体内,化作一道黑烟而去。

“妖皇!你!”九天玄女欲哭无泪,走了妖皇,这简直是天大的坏事啊。

‘先毙了这碍事的玄女……’扶摇一把握住阿鼻剑,胸中飞出裂天破地朝玄女面门飞去,吓得玄女大惊失色,拼命将宝莲灯护在胸前。玄女没有女娲的大神通,宝莲灯的法力只能发挥四、五成左右,被这一锤打的脱手飞出。巨大的魔气冲击,将整个人推出了三丈开外,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唔~”九天玄女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阴寒魔气入体瞬间浑身僵硬,已然是无法动弹了。连宝莲灯也远远掉在了一旁。

殷武庚见九天玄女命在旦夕,顾不得跟广成子多说,人已经闪到了扶摇身后一掌朝其背门拍去,嘴上喝道:“欺负女流算什么本事!你我的账还没算!”

扶摇听脑后生风,不闪不避,以玄阴魔身将殷武庚震开,吩咐魁:“看着那丫头,她还有用。殷武庚交给我,你不要插手!”说罢掌中运起九子神雷朝殷武庚推去。殷武庚也不示弱,将天罡五雷聚在手中迎面打出。两股惊雷恶电相碰将凌霄殿的地面震裂开来,炸出了一条百丈长的鸿沟。

两人各立于一端,随即各自祭出阿鼻剑和诛仙剑,一金一红两大法宝在空中飞舞,仿佛无数流星划过。两剑难分高下,二人飞身而上便以法力定胜负,只见四掌相碰吸在一处,仙力与魔力纠缠不休。扶摇暗中运起了化血神掌,这魔功专破仙体,吸收他人精血和气血;殷武庚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两鬓的头发竟然开始变得花白!又见扶摇双掌血红,这才知道不妙。

“哼哼!殷武庚,就算你法力比我略高一筹,但只要耗下去,输的一定是你!”扶摇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殷武庚何尝不知道厉害?只得兵行险着,将元神遁出体外,随即一拳狠狠捶在了扶摇脸上,三十万年的道行倾泻而出,这一拳力道之猛将扶摇打的凌空飞起。纵然有玄阴魔身,扶摇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一道魔血溅到了空中。

我?堂堂魔尊竟然被一个小子打伤了?

扶摇怒不可遏,阿鼻剑变得更加猩红,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

“杀!”扶摇本来一直保留了三分力量等待对付女娲,此刻不再留手,十成魔气冲天而起,凝成了巨大的天魔像,连几十丈高的凌霄殿顶都被整个掀了去。殷武庚知道这一击关乎生死,三十万年道行全拼上了,霎时间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浑身紫气萦绕,背后竟然浮现出了通天教主的威严形象。

“青儿,看我为你报仇!”

那边广成子见二人要做生死一击,心思:‘这一击恐怕要毁掉整个天庭啊,得赶快把诸神救出来!’盘古幡威力虽大但是以广成子的道行也只能使用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躲在大殿一角的北溟身上。

“出来!”广成子收起盘古幡,亮出一柄剑朝北溟走去。

北溟虽然魔力最弱,但是也不会任人宰割,只见他亮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想抓我,先试试我的蛊毒吧!”正要揭开盖子,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对付这种卑鄙小人,道兄不必留情!”

北溟一抬头,叫道:“谁?”话刚落音,只见一个九龙神火罩已经落在了头上,‘铛’的一声把人扣在了里面。瞬间九条火龙攒烧北溟,千度高温灼烧,疼的他叫苦连天。

广成子一看,来人竟是太乙真人。

“师弟你怎么来了?”广成子有些喜出望外。之前被扶摇放走的其他七位上仙都各自回了洞府不敢前来相助,唯有这太乙真人赶来。

太乙真人望着被困在铁笼中的哪吒,捋须道:“贫道岂能不管徒儿的死活?”随即对苦苦挣扎的北溟叱喝道:“乖乖交出解药,饶你不死!”那北溟已被烧的奄奄一息,只得答应道:“我交!我交!上仙饶命啊!”

太乙真人收了九龙神火罩,将剑抵在其背门,逼其将笼子打开,喂诸仙服解药。那边魁一直专心观战,丝毫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广成子二人七手八脚的将天帝、金母、龙吉等人放了出来。

哪吒一醒来,见到师父来救顿时喜出望外,又见北溟,怒不可遏,大叫道:“这妖人留不得!”说着舞起火尖枪一枪将北溟扎了个透心凉,一命呜呼了。

魁听到北溟的惨叫声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只见诸仙都逃了出来,心中大呼不妙,赶忙提了绝仙剑,又将蜃尸体旁的陷仙剑收了,随后朝诸神赶去。

哪吒将枪一横,对李靖说道:“爹爹护着陛下先走!”李靖手提长枪摇头道:“上阵父子兵,就算今日要死,你我父子也要死在一起!”二人同仇敌忾护住天帝等人,准备和魁拼个玉石俱焚。

“爹爹和三弟休怕!”只听一声清啸,又有两道人影落在李靖身前。李靖一见面上大喜:“吾儿金吒、木吒?”

只见金吒手提长枪,另一手举着遁龙桩;木吒手持吴钩宝剑,二人齐声说道:“儿子护驾来迟,请父亲恕罪!”原来西方教主已经下令不准门人下山,但是父子连心,金吒和木吒不顾教主法旨,各自拿了兵器法宝赶来天庭。

那边殷武庚与扶摇正要定雌雄时,突然一道庄严的声音传来:“都住手吧!”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天舟降落在了凌霄殿旁。

“天舟?娘娘来了!”趴在地上的玄女不禁面露喜色。扶摇顿时面色一沉:‘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坐收渔翁之利……’

只见女娲娘娘立在船头,对二人说道:“扶摇,胜负已分,不必再打了。”说话间,她将手一挥已经将宝莲灯收回了掌中。

“女娲,你终于肯露面了!”扶摇见女娲来了,暂时罢了手,冲着女娲叫道:“轩辕老儿呢?怎么不一起来,省得本座麻烦。”

女娲将手一挥,一道神力凝成的屏障挡在了天帝等诸神的面前,让魁无法前进半步。天帝和金母一见是女娲来了,顿时长长出了口气,“娘娘来了,太好了!”

女娲望着扶摇说道:“扶摇,你的魔功固然是厉害。连你父亲蚩尤没有炼成的玄阴魔身你都练成了!不过你眼前的这个小子,他本是人间帝室之胄,又继承了通天教主的衣钵,已经是大罗金仙之体,与你是半斤八两,不相伯仲。如果再加上本宫,你……还有胜算么?你精心布局提前三百年发动对神界的攻击,机关算尽,可惜就是算漏了他。”

女娲一语将眼前的形势道破。扶摇面罩寒霜显然是默认了漏算殷武庚带来的结果,方才一战魔力已经耗了不少,女娲虽然神力达不到圣人的级别,但是至少也在大罗金仙中阶的级别,要对付女娲已经不是易事。但是魔尊的尊严让他不能轻易让步。“废话少说,你将我爹的遗骨锁在封魔塔中,若不能迎回老魔尊的遗骨,我扶摇也没脸面再回魔界了,索性拼个同归于尽!”扶摇说着将手一指,阿鼻剑破空朝女娲飞去。

女娲伸手摘下宝莲灯的灯芯,如珠子般弹了出去,‘铛’的一声响,生生将阿鼻剑反弹回去。女娲又再说道:“你先别急。你若就此罢手返回魔界,我可以将你爹的遗骨还给你。从今以后,九黎魔族不得再骚扰六界安宁。”此言一出,扶摇犹豫了起来。

“不行!”殷武庚手握诛仙剑,对扶摇说道:“青儿的仇还没报,你我的账还没算清!”

“殷武庚。”女娲开口道:“敖青的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将手一挥祭出一面招魂幡,左右一摆,少时,敖青的魂魄被召唤而来,飘飘忽忽的落在天舟上。

殷武庚不禁叫道:‘青儿,是你么?’

敖青的魂魄自然认得殷武庚,不禁朝下看去,激动的喊道:‘殷师兄!殷师兄!’

不等二人相认,女娲又取出一个葫芦将敖青的魂魄装了进去,继而对殷武庚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而且被魔尊所杀的人是不能进入六道轮回的。本宫已经收了她的魂魄,日后将她重新改造成人,不过她不是敖青,将会是另一个人。”

殷武庚听了女娲的话心思:‘就是杀了扶摇也无法让青儿复活,如果女娲娘娘能为青儿再塑身体也是最好的办法了。’随即缓缓垂下了剑,默认了女娲的提议。

扶摇也思索了良久,开口说道:“好吧。不过本座只能答应你,我为魔尊一日,便不会再犯六界。”

女娲点了点头,其双手一拍用神力凝成一面镜子,宽一丈,悬在众人头顶,只见镜子中浮现出一个阴森之地,接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浮现在众人眼前。

“封魔塔就在当年大战之地——涿鹿。”女娲幽幽说道。

再看时,尘封了三千年的塔门洞开,一缕光线照射入塔内,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骷髅端坐在石座上,正是老魔尊蚩尤的遗骨。蚩尤虽然死了,但是遗骨的气势依旧慑人心魄,足见生前之威势。

“爹!”扶摇见到蚩尤的遗骸不禁面上动容,脱口而出。再看殿上诸神已经脱困,北溟也已经死了,只剩下魁一人。扶摇对魁说道:“走!跟我去迎接老魔尊的遗骨!”魁随即跟随而去。

当走过殷武庚身前的时候,扶摇回身又看了殷武庚一眼,幽幽道:“殷武庚,你是我这盘棋唯一漏算了的棋子,这次胜负未分,有朝一日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罢将手一指,地面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魔界三眼朱蛤,二人随即跳到了蛤蟆头上。

“对了,这个人还给你们,连小蛤都嫌他的味道难吃呢!”话一落音,蛤蟆张开嘴吐出一个浑身裹着粘液昏迷不醒的人来,众人定睛一看,竞是之前被吞掉的杨戬!多亏他有八九玄功护身,魔界异兽的胃液也无法消化他,故而保住了一命。

那魔界朱蛤随即一纵身飞往下界去了。魔尊一去,玄阴天罗大阵也渐渐散去了。

“神道之劫数完了……”

女娲望着远去的魔尊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第八十回 凶光现京城

被救出囚牢的天帝、金母等一众神都如大梦初醒,眼前的天庭俨然已经是一片废墟,足见战斗之惨烈。诸神纷纷上前拜见女娲娘娘,唯独龙吉一人跑到了殷武庚身边。

“你还好么?”龙吉劫后余生对殷武庚心存感激,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一头扎入了殷武庚的怀中喃喃自语道:“若不是你,我们神族恐怕难逃此劫。”

殷武庚轻轻拍了拍龙吉的玉背,安慰道:“好在都结束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还没完,燃灯和洪锦杀戮我截教门人,这笔账我早晚要清算……”他的目光落在了虚弱不堪的天帝身上。

殷武庚的内心深处对天帝是颇为不满的,一则是第一次朝见天帝时,就被天帝冷眼相对;二则招安仙族说到底也是天帝的旨意,龙吉不过是执行者,这笔账无论怎么算也应该算在天帝头上。但是此刻的天帝白发苍苍,心力交瘁,加上有龙吉在场,自己怎能在这个时候‘兴师问罪’?

龙吉似乎看出了殷武庚的想法,将手拉住殷武庚,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经查清楚了,围剿碧游宫并不是帝父的命令,是龙德星君洪锦擅自调遣天庭人马胡作非为。”龙吉心中顾忌殷武庚,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出洪锦与自己的那层关系。

“洪锦?就是那个被魔将假冒的人?他在哪?”殷武庚追问。

龙吉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既然已经被那个魔将假冒,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行。”殷武庚四下看去,口中说道:“一日没见到他的尸体,我就一日不能安心。再说,他跟截教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戮我截教门人?”龙吉知道瞒不了殷武庚,无奈之下只好将之前的事说了一番,顺带也告知了自己与洪锦的关系。

‘原来龙吉她……已经有夫君了……’殷武庚忽然间心中有些失落,但这感觉转瞬即逝,自己暗自责怪道:‘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心中已经有了青儿,龙吉姑娘有没有夫君又与我何干?’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少时,龙吉吩咐天兵去龙德星君府搜寻。但真正的洪锦毫无踪影,连尸体也没有找到。众人遍寻不着,只当他是在大战中战死了。殷武庚也只好暂时作罢。

想到自己和敖青的大喜大悲,殷武庚虽然已经是大罗金仙之身,但是依然掌控不了敖青的命运。此时此刻,殷武庚心中仿佛才明白了当日接引教主说的那番话——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自魔劫过后,天帝在龙吉的劝说下也改变了对阐截二教的看法,神道仙道皆为同源,合则两利,斗则两败,随即加封南极仙翁为南极长生大帝,敕封太乙真人为太乙救苦天尊,皆封了神籍,从此享受神道福禄。而广成子不愿受封,告辞回九仙山去了。

至于殷武庚,自然是拒不受封,径直回蓬莱岛去了。天帝自知理亏,也不好勉强,遂派杨任为使者出使碧游宫,赠与瑶池九千年蟠桃两枚,金花御酒无数。殷武庚谢过天帝好意,只将蟠桃留下,金花御酒则转赠给了杨任。

话说人间。大周自武王立国,三百年后传至幽王——姬宫湦手中。可惜这姬宫湦毫无先祖武王之风,可谓骄奢淫逸,败坏纲常;即位以后四处征战,惹得大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更惹得诸侯国怨声载道。奈何此时大周国力尚强,外有卫、晋、秦、郑、申、鲁、许七大诸侯拱卫。只是大周西北边陲有一国,名西戎。民风彪悍,频频率军骚扰大周边境,一时间不得安宁。

且说这日上朝,幽王姬宫湦端坐于金銮殿之上,殿下文武百官山呼万岁。见这天子是何模样?但见:身披金龙袍,腰系团花带;面上须发如针,双眉上扬直竖;身后八名宫女摇着逍遥扇,好不威风!

“众卿可有本奏?”

“臣有本!”天子话刚落音,只见司徒闪出将奏折呈上。

幽王刚看了一眼便猛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寡人登基不久,北燕就敢不朝贡,分明做反!传寡人旨意,命南宫勇为先锋,寡人亲自征讨!发兵十万攻打北燕!”

北燕国君燕候,闻天子来讨也怒不可遏,斥道:“这昏君刚登基数载便横征暴敛,惹的民不聊生!我北燕只是一小国哪有那么多东西进贡?罢了!君逼臣反!”遂即起兵抵抗。

初一交战,双方大军胶着在燕国边境。但北燕乃一小国,地广人稀,后续补给不足。不出半月,大周军队已攻到北燕国的都城涿郡。

燕侯亲自披挂上阵立于城上,远处烽烟滚滚大周军队直逼城下而来!只见:

满空杀气,一川铁马兵戈起;片片征云,五色旌旗飘飘扬;

千枝画戟。豹尾描金五彩幡;万口钢刀,诛龙斩虎青铜剑。

闻一阵战鼓响起,大周军马分开两侧,一人一骑排众而出。正是幽王!看他金甲红袍,胯下汗血马,手握黄金刀;面目凶恶,十分威武。两旁尽皆虎狼之师。

燕候见大势已去,不由叹道:“天要亡我北燕!非我之罪啊!”

一旁将领纷纷进言:“侯爷,如今兵临城下,若城一破上万军民皆成刀下之鬼了。不若开城投降或有生路!”

燕候见将无战心,无奈之下只得乞降。一众人大开城门列队出城,拜见周幽王请罪。

燕候见了幽王,忙解下头冠,跪倒在地,拜道:“罪臣拜见大王!冒犯天颜,万望开恩!”

幽王也不下马,只冷笑一声,说道:“寡人乃是天子,你与我相抗无疑与天为敌!如此大逆不道岂有苟活之理?你这一城之人休想有人能活命!”遂命武士拉下去处斩。

燕侯挣扎不过,大骂道:“昏君!我等已降你还不放过,你在位必不久矣!”

幽王大怒,下令道:“将此人五马分尸!此地之人不可教化,传寡人命令,屠城三日!”顿时间,涿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谓惨绝人寰!这涿郡正是当年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地——涿鹿。不想这古战场如今又上演了一场人间惨剧。

这边先行官来报:“大王,这燕候已处决,其府邸中尚有佳丽数百,兼有奇珍异宝,不若一并运回宫中。”幽王大悦,随即派南宫勇到燕候府将珍宝洗劫一空。众兵士得此良机,无不中饱私囊,大肆掠夺府中珍宝。

不想此时,先锋官南宫勇却在府后发现一异物,赶忙报与幽王。幽王闻言亲自来看,只见府邸后院中立有两个庞然大物!乃是两块五彩水晶,发出耀眼光彩。细细观之,只见水晶之中封有二物。一个通体白毛,头大如斗;身如白虎却肋生双翅,獠牙似刀;栩栩如生,乃是一只异兽!另一块水晶中封着一个赤红色圆球状的怪物,身如炭火,毛似钢针,背上有四个翅膀,身下六足,没头没尾。

这是何物?

要说此物,得从前说起。回说大商灭国后,武王姬发建立大周并分封了数百个诸侯国。其中有一姬姓后裔分封到了北燕国,称姬候,定都城于涿郡。那北燕国境内有一支蛮夷部落,自千年前就在此地繁衍生息。此部落向来不服管束,隐居在燕荡山中自生自灭。倒是有一日,这山中突然放出诡异光彩,照耀天空。此奇景传到了姬侯耳中……

一日,姬侯召集群臣来见,幽幽道:“我闻近日燕荡山之谷光彩耀天,似天降祥瑞,不知是何缘由。诸位可知?”众臣皆答不知。

姬侯又道:“既然无人知晓,我欲前往一探究竟。”

话刚落音,一人踱步而出奏道:“侯爷不可!”

姬侯见来人乃是陈大夫,遂问道:“有何不可?”

陈大夫答道:“那燕荡山乃是蛮夷部落所在,已历千年。我等一直以来与之相安无事,今番若冒进其领地恐起冲突。”

姬侯闻言面色不悦,斥道:“我乃北燕国主,他日念蛮夷无知,不服教化,遂不予计较。如今我北燕兵精粮足,何惧这蛮族?况这奇光若是天降祥瑞,错过岂不可惜?你勿再多言!”

三日后,姬侯亲率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至燕荡山。

只见:大军旌旗招展,剑戟如林;先行官猛如罴虎,佐军官恶似彪熊。

蛮夷族人见大军来犯奋起抵抗,打了半日不能抵挡,只得退往山谷深处。姬侯见山谷深处正是瑰丽光彩之源,遂挥军直捣黄龙,将蛮族众人赶至深谷中的一处祭坛。

眼见发光之物正在祭坛之上,姬侯一声令下大开杀戒。霎时间,山谷回荡着凄厉惨嚎,声不绝于耳,蛮夷三千多族人尽遭屠戮,尸横遍野……

姬侯开怀大笑:“在我北燕国界,岂容你等蛮夷放肆。”遂下马登上祭坛。

刚一上祭坛,众将皆吃了一惊!只见瑰丽光彩乃由两块巨大水晶所散发。此水晶高约三丈,呈山峰之形,更匪夷所思的是其中封有两只硕大怪物!细细观之,姬侯吓的险跌了一跤。众将皆大呼从未见过如此异物。姬侯遂命人将还未死的几个族人带至面前审问。

姬侯问道:“此是何物?若如实道来,可饶你性命。”

这族人只余半条性命,遂断续说道:“…………你已犯下大错,若听我之言,立刻撤军国尚可保……若擅动此物,必将亡国!”

姬侯闻言大怒:“混账!胆敢咒我亡国!”遂挥剑封喉而过,鲜血溅出三尺开外,那人登时气绝。姬侯杀尽族人,心中暗思:“此物乃奇异之物,不若运回府邸再作计较。”遂命大军将此物用马车运回都城,置于燕候府中不表。此皆是前话。

三百年后的今日,大周天子幽王姬宫湦挥军讨伐北燕一举攻克涿郡。正巧在燕候府后院发现了两座巨大的水晶,里面还封着两只异兽。幽王遂命人破开水晶,结果刀劈斧凿皆无法动水晶分毫。

幽王暗思:“此乃奇异之物,不知是何来历。”遂命人抓来宫中之人询问。

宫中侍者被带到幽王面前,吓的瑟瑟发抖。

幽王问:“此为何物?你可知道?”

侍者赶忙答道:“此物乃是三百年前,北燕国君姬侯讨伐蛮夷,从山中偶然发现。后置于侯府,历代燕侯皆将此物奉为国宝供在府邸之中。”

幽王又问:“这水晶如此坚硬,可有破开之法?”

侍者答道:“历代燕候均有此念,奈何至今仍无法损其丝毫。”

幽王暗思:“不若运回镐京,也算不枉此行。”遂命人将此水晶用大车装上,当做战利品拉回镐京。随即一把火烧了涿郡而去。这正应了三百年前蛮族人之言:得妖物者必亡国。

又说当日在天庭大战之中逃走的妖皇。这三百年来一直被九天玄女追寻踪迹,二人曾多次交手,不过妖皇狡诈多端,每次都从九天玄女手下逃走。只是时间一长妖皇被追的烦了,便想找一个让九天玄女无法找到的地方躲清静。他想了几日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去处——大周王城镐京。

镐京的王宫乃是人间天子的居所,帝气弥漫,可以将妖皇身上的妖气彻底的遮挡住,这样一来,就算九天玄女有追踪妖气的法宝也找不到了。只是他不能靠的离人间帝王太近,否则妖气会被帝气冲散。不过以他的神通想在王宫附近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又有何难?

话说镐京王宫的地下有一座隐秘的地下宫殿,乃是幽王藏匿珍宝之处,此处极少有人知道。这一日,妖皇趁着夜色潜入王宫的地下宫殿,藏匿其中。这地下宫殿有一亩田大小,中央是个大屋子,周围分布着十几间小屋子,本是黑暗的地下宫殿竟被照得如同白昼。眼前之境如何?只见遍地金银珠宝,琉璃玛瑙,珍珠玉璧,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堆满了幽王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和民脂民膏。

妖皇抓起一把珠宝,笑道:“看来这人间天子也是个昏君,否则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地下宫殿?这些珠宝绫罗恐怕比起天庭都不算少呢!”

忽然间,在最深处的房间内,两块巨大的水晶不时变幻出五彩之色,耀人眼目。妖皇被晶石发出的光芒吸引,知道必然不是凡品,便入内察看。他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两座水晶之中封有两个异兽,一个似白虎肋生双翅,另一个似一团肉,六足四翼,无头无脑,十分古怪。

此物正是前日幽王攻打北燕国时所获,遂将其当做战利品运回镐京。后置于皇宫地下密室之中,不想今日冥冥中被妖皇撞到。

妖皇细细观看了片刻,心思:“这怪物样貌凶恶不知是何异兽?”正想着,妖皇将手放在水晶上却隐约感到一股微弱的凶煞之气从里面传来。

“奇怪,这凶煞之气似曾相识……”妖皇再感应这五色水晶,不禁恍然大悟道:“五色晶石透出神力,这原来是女娲的补天石!难怪如此熟悉!看来这两个异兽是被女娲封印的。一个形如白虎,一个状如肉团,莫非是……”

预知此凶物为何,且看下回。

第八十一回 上古四大凶兽

话说妖皇在王宫下的地下宫殿偶然发现了女娲的五彩晶石,其惊讶道:“这里面的莫不是上古四大凶兽中的穷奇和混沌?”

妖皇纵横六界,自然见多识广。上古时天地间有四大凶兽纵横于世,乃是穷奇、混沌、梼杌和饕餮四兽,四兽凶猛且贪得无厌,吞食生灵,惹得天怒人怨。后来是女娲出手,将四兽镇住,然后用补天的五彩石将四兽封印了起来。

妖皇暗自琢磨:‘这二兽被镇压在这五彩石中恐怕也有几十万年了,如果我放他们出来,二兽一定感恩戴德归附于我,如此一来,我也好有个帮手……’

自古妖邪都是一路,妖皇是妖,二兽是邪,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也本能的视为同类。妖皇拿定了主意,一扬手祭出妖兵‘噬魂’,“且让我试试能否打碎这水晶。”随即朝狼牙棒灌注妖力,砸了数下,结果这晶石丝毫未损。

“这石头如此坚硬,噬魂尚且劈不开它,如何是好?”妖皇只得再试一次,只见他将手掌贴于地面,开始吸纳九地之下的妖魂和阴魂,镐京城周围方圆十里之内的妖物和死去人畜的阴魂都被吸纳入掌中。霎时间,整个地下宫殿阴风怒号,无数阴惨惨的阴魂如漩涡一般在宫中飞舞,绕在妖皇的周围。

妖皇这全力施展妖法之下,自然了暴露妖气。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九天玄女手腕上的银铃突然响了起来。

“有反应了?是妖皇!”九天玄女不由得朝镐京的方向望去,看着银铃心思:‘这妖气从东南方向传来,大约有七八百里……似乎是人间天子的王城?这妖孽果然狡猾,竟然藏身到镐京去了!’随即提剑飞身赶去。

回说镐京王宫,只闻一声巨响从地下传来仿佛地震一般,慌得正在景阳宫中歌舞升平的幽王摔了个列跌,舞女们也纷纷跌倒在地上。幽王大惊道:“发生了什么事?地震了么?快派人去看看。”

少时,一队御林军前往四处察看,发觉那震动的巨响是从地下发出的,便回报了幽王。幽王一听心中有些担心,‘地下?那地下只有寡人藏匿珍宝的一座地下宫殿,莫非有人打那珍宝的主意?’随即招来最亲信的青龙卫,密授口谕,让五百青龙卫赴地下宫殿察看。

那地下宫殿之中传来的两声巨响正是妖皇一击将五彩晶石砸破的声音。妖皇全力一击非同小可,就算是女娲的封印,时隔了数十万年也减弱了不少,被这猛然一击纷纷裂开。眼见两座五彩晶石渐渐分崩离析,两股强大的凶煞之气从水晶之中迸发出来。

穷奇和混沌被封印了数十万年,二兽一朝脱困不禁嘶吼了一声,浑身一震落在地上。妖皇见这二兽身形巨大,几乎顶到了地宫的天花,叹为观止。二兽自然也闻到了妖皇身上散发的妖气,那穷奇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妖皇,问道:“呼!你是谁?是你将我兄弟二人放出来的?”

妖皇抬头看着穷奇,面上也毫无惧色,将手中狼牙棒一磕,说道:“嘿嘿,既然知道是我放你们出来的,怎么对恩人这种态度?我也不瞒二位,吾乃妖族之主妖皇。知道你们被女娲困在这里,特来搭救你们。”

“救我们?”穷奇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冷笑道:“你我素未谋面,为何救我?再说,我记得妖族之主不是东皇太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穷奇语带嘲讽,妖皇也不恼,将手指了指天说道:“你们兄弟二人被关的太久了,东皇早已死了,妖族如今以我为尊。我救你二人是因为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我曾经也被女娲困在炼妖壶里,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不过那婆娘不会放过我的,你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然应该相互帮助才对。”

穷奇铜铃般的眼睛转了转,心思:‘这妖皇的力量似乎不在我兄弟二人之下,我二人逃出封印相信女娲不久就会知道,到时候唇亡齿寒,不如跟他合作为上……’随即将身子一抖化成一个白脸大汉,身高丈余,浑身赤裸一丝不挂,朝着妖皇拱手说道:“多谢恩公搭救!我兄弟二人愿意追随恩公。”

妖皇见混沌默不作声,也不会变化,便问穷奇:“这位混沌兄弟为何不语?”

穷奇拍了拍混沌圆滚滚的身子,笑道:“我这兄弟,天生不会言语,也不会变化,但是本领可不小。”话一落音,那混沌钻入土中不见了人影。

“不用理他。”穷奇说道:“他喜欢呆在土里,不过不会离开我左右的。”

二人正说着,突然不远处的地下宫殿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声响。原来地上那五百青龙卫已经将地宫入口团团围住,那地宫大门足有丈余,精铁所铸十分沉重,上面拴着铁链。眼下正让十人分一组,分成两组,各自抓起碗口粗的铁链将三寸厚的铁门朝左右拉去。只听这些人喘着粗气说道:“快!那巨响就是从这里传出的,打开地宫一看究竟!”

穷奇闻到了生人的气味,不禁淌下口水,“嘿嘿嘿!老子多少年没有尝过生肉了!来的正好!”随即化作一阵旋风朝入口处飞去。

少时,大门洞开。入口处的青龙卫看着底下黑漆漆的地宫,掌了火把准备下去察看,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将那火把全部熄灭。“哎呦!”众人大惊。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旋风从地宫中飞出力量大的出奇!眨眼便将这五百人卷在了半空!

“救……救命啊!”“妖怪!”只听无数凄厉的叫声从旋风中传来,又见残肢断臂四处飞溅,仿佛下了一场血雨。那叫声一直传到了景阳宫,听得幽王心惊胆战,“哪里来的惨叫声!”急忙再派人去查。

妖皇此时缓缓从地宫走出,只见眼前一片血海,穷奇正立在血泊之中抓起一个人头,仰头饮血,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周围五百青龙卫瞬间死的一个也不剩了。这等杀性让妖皇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怪物喜好吃人,一顿就吃了五百人,若让他这么折腾这王宫很快就没人了,到时一定会惊动女娲和天庭……’

突然间,穷奇扔掉手里的人头,动了动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低吼了一声:“什么人?”

“有人?”妖皇也赶紧竖起耳朵环视四周,却不见一人,心中不由纳闷:“虽然看不到有人,但隐约能感到这人就在附近,这人身上的仙气倒是很熟悉……”

突然间大地一阵晃动,一个巨大的赤红色影子从地下一跃而出。这厮浑身火红如炭、毛似钢针,正是时刻不离穷奇左右的——‘混沌’。

只见混沌猛然凭空乱抓,听‘嘭’的一声闷响,竟被震退了几步。那半空中显现出一尊宝莲灯来!光华耀目照的众人心头不畅。

“不好,是宝莲灯!莫非是女娲……”妖皇惊叫了一声。却见一个白衣女子仗剑而出,喝道:“好孽障!刚一出世就造下无边杀孽!”

妖皇一眼就认出这白衣女子,面色稍稍安稳,心思:‘是九天玄女啊,一定是方才聚集妖力被她感应到了。’随即对穷奇说道:“这女娃就是女娲的弟子九天玄女,必是来抓我们的。”

九天玄女虽然没见过穷奇和混沌这上古凶兽,但是凭着二人身上散发的凶煞之气知道不是好东西。她盯着混沌心思:‘这红毛怪物殊不简单,竟然能破了我的‘天蝉灵叶’!莫非是误打误撞?”这天蝉灵叶跟扫霞衣一样,都有让人隐身遁形的神通,不过仿佛这神通对混沌却完全无效,甚是奇怪。

穷奇打量了九天玄女一番,嘿嘿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女娃也敢来撩虎须?不知死活!”

“哼!”九天玄女铁青着脸,一字一句说道:“我虽不知你二人是什么东西,但今日既然撞见了就要连你们一起收了。”

“好!想收我们,便要胜了我两兄弟!”穷奇轻笑一声,说罢示意混沌发难。只见混沌张开四条巨臂如麻鹰抓小鸡一般扑向玄女。玄女将手一扬祭出一柄青莲剑。这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见她不躲闪反而纵身迎了上去。

混沌张开巨手合掌一拍如两座山岳压来势要将玄女拍成齑粉。只见玄女手中宝剑翻飞,青光一闪,右边巨掌还未拍下已被青光齐腕斩断;其顺势将手腕一转再断其左掌。剑势干净利落!

怪物六臂被断了其二,玄女本应欣喜,只是奇怪那断腕之处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猛然间,其余四臂又如巨槌般夹击而来。玄女见来势凶猛祭出‘天蝉灵叶’一晃,人已没了踪影,让混沌又打了个空。

只见混沌鼻子一动,猛然抬首又朝空中抓去,隐在混沌头顶的玄女不由心里一惊:“我道刚才这怪物是误打误撞才发觉了我,不想它确是有看破法宝的神通!?”遂一边闪躲一边细细观看这怪物。只见这混沌果真生的古怪:面上只有一张巨口和两个鼻孔,没有眼目!

“当真稀罕!当真稀奇!”纵使玄女有十几万年的道行也从未见过这般怪物,不由心中惊叹。原来这上古凶兽天生无眼,虽不能视物但鼻子生的颇为神奇,六界之内无论你如何隐匿遁形皆逃不出它这一嗅。更让玄女意想不到的是其断掉的双手竟然瞬间又长了出来,这一下闪躲不及被混沌抓在掌中。

“呀!这怪物不可小觑!”玄女不敢大意,暗思:‘那白脸大汉和妖皇尚未插手,若三人合力只怕难以脱身了……’想到此,玄女遂将宝剑一旋破开双掌而出,顺势往混沌头顶一指祭出宝莲灯来。那五色光华一闪,混沌还未来及反应,斗大的头颅已被宝莲灯砸中,砸的犹如西瓜一般,稀烂了一地!!

“头乃六阳之首,如今断了根源看你还能活否……”玄女心中暗念一番,定睛看去。少时,呆立原地的混沌躯体竟然又动了起来,其张开四手满地乱摸,那已经稀烂的肉块缓缓又聚在了一处,变成了一个肉球,他一摸到头颅又安在了脖颈之上,渐渐的完好如初了。

玄女面上一惊:‘我的天啊,连宝莲灯也打不死他,这是个什么怪物!”又看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妖皇和穷奇,“今日铁定对付不了这三人,还是先走为上……’随即用天蝉灵叶隐了身形消失不见了。

见玄女已没了踪影,混沌不由双臂捶胸仰天怒吼了一声,气愤难平。

穷奇闻到了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御林军的气味,指着不远处一扇城门说道:“好了!走了那女娃,给你个补偿!那城门后面有上千人正往这来,这些凡人任你享用!”

混沌闻言一个纵身飞出几十丈,已跃至城门前,巨手如铁锤一般只一拳便将两扇千斤铜门打得飞出丈外。可怜门后的兵士俱备压成了肉饼!这简直便是恶狼入鸡舍,猛虎进了羊群。只见混沌四手开弓,抓住数十人便塞入嘴中,‘咔咔嚓嚓’的大肆嚼了起来。残肢断臂,鲜血肠脏噼啪流下!

这一幕只把后面的御林军统领苦胆吓破,口中“哇”的一声,吐出黄水从马背跌了下去。众人一看早哭叫着四处逃去,莫说一千军马,便是十万之众面对这上古凶兽也只有送死的份了。转眼间王宫上空红云密布,已成了白骨森森的血海地狱……

妖皇见混沌吃的差不多了,对穷奇说道:“快让混沌兄弟先住手,这里已经被九天玄女知道了,相信女娲不久便会到来,你我还是先另谋个地方落脚为好。”穷奇觉得有理,遂唤回混沌,三人即刻离开王宫而去。

待第二天天亮之后,这地宫方圆三十丈内臭气熏天,尸横遍野。幽王大惊,也不知是何缘由,群臣推测说是妖邪一类作恶,幽王赶忙命人将那地宫入口用数百斤的青铜汁浇灌,彻底封死,划为宫内禁地。随后沐浴斋戒,亲自祭拜先祖以求庇佑。

第八十二回 诛凶

回说玄女吃了亏,一路来到了一百里外的一座山头歇脚。她神色黯然,望向镐京的方向叹了口气:“没想到妖皇没除,这突然间又蹦出来两个邪物,如果就这么回女娲宫回禀娘娘,那也显得我太没用了,毕竟娘娘连宝莲灯都赐给我了。这如何是好?”

想了片刻玄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自言自语道:“对了,为何不去找截教的门人相助,殷兄弟与我有些交情,一定会帮忙的。”

殷武庚与九天玄女三百年前曾共同对抗魔尊,后来玄女又将灵曦亲自送到碧游宫,二人之间交情不浅。玄女拿定主意,随即架起云路朝东海而去。

又说妖皇三人连夜离开镐京,躲到了三百里外的一片荒山暂时落脚。妖皇对二兽说道:“你二人身上的凶煞之气太重,呆在那王城反而更容易暴露。加上你们胃口甚大,如果吃活人,那王城里早晚会被吃绝。何况如此大事神界和仙界不会不闻不问,倒时便是兴兵来讨我等,你我就都没有退路了。”

穷奇问:“依你说,该如何?”

妖皇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那镐京往西三十里有一座万人坑,就在山谷中。是幽王活埋战俘和处置犯人的地方,终日阴气深重。现在大周正和西戎开战,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不少死人被拉到那万人坑掩埋。不如你我到那里暂时落脚,一来不缺食物,二来借那阴气遮盖你等的凶煞之气。”

穷奇听了将手一拱,佩服道:“妖皇兄果然是见多识广,心思缜密,就依兄长之言。”穷奇见妖皇身披妖甲红袍,自己赤身裸体觉得不妥,随即将身子一晃,变成一个魁梧的青龙卫,身上披着青铜甲胄,戴着红缨盔。

原来他几十万年没有见过活人了,便按照方才那些青龙卫的模样变了个一模一样的。不过混沌不会变化,只好潜在土里。

三日后,镐京三十里外的山谷中正有一队兵马行进。这些官兵押着三百多犯人前往万人坑而去,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犯人也都穿着大周军服,手上被锁着镣铐缓步前行。

“快走!”那为首的官兵十分凶悍,不时挥着皮鞭抽打这些凡人,叫嚣着:“你们这些逃兵,临阵脱逃就要付出代价!看见前面那个冒着鬼火的地方了么?那里就是你们的归宿!”

这些犯人原来是与西戎打仗的大周逃兵,按照幽王的口谕,凡是临阵脱逃者一律活埋。这三百多人今日是逃不过一死了,个个垂头丧气,心惊胆战。再被这官兵一吓,眼看不远处鬼火嶙峋,漫天的乌鸦乱飞,有些当即瘫软在地不肯走了,顿时哭嚎声一片。

此时天色已暗,三百多犯人被连拖带拽的驱赶到了一个足有三十丈见方的大坑面前。那坑中的黄土中掩埋的全是累累白骨和尚未腐烂的躯体,一股恶臭冲霄,阴风四起。众犯人一看顿时心胆俱裂,纷纷喊叫起来:“天杀的!我们不要死!”“我……我不要被活埋!”

大周以前并未有活埋、坑杀这刑法,自幽王即位以后才开辟出坑杀这刑法,故此恶刑早已传遍天下,弄得军中人心惶惶,如今这些犯人一见这般阵势顿时炸开了锅。

“兄弟们!横竖是死不如跟他们拼了!前线的军官不把我们当人,让我们以卵击石去跟西戎人拼命!我们要反!”犯人中有人振臂一呼顿时人潮澎湃。在死亡面前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和愤怒终于如火山般喷发出来了!

周军只有一百赤甲卫兵驱赶,虽然手中有长戟大刀但耐不住人潮的冲击眼看就要溃不成军。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吼叫!这一声仿佛要将众人的心脏震碎一般,众人纷纷呆了一呆。

只见黑暗中一个赤红色状如巨猩的六足怪物大步冲来,张开四只猿臂如抓小鸡一般将犯人抓在手中捏成了肉酱,大口朵颐起来!人血顺着巨口如泉水般流下,众俘虏早已吓得瘫在原地不敢动弹,口中惊叫着:“我的妈!这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巨臂一挥已将几十余人扫进坑中,不消半刻连同那些赤甲卫兵也被已尽数被赶进坑中,犹如瓮中之鳖,纷纷大叫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好了!”只闻一声喝,一人纵身跃上这怪物肩头拍了拍其头顶说道:“老弟,你还是改不了心急贪吃的毛病呢。”那混沌见了来人顿时不再狂躁渐渐安静了下来。六界内能让混沌俯首的除了穷奇还能有谁?

坑里的赤甲军见穷奇一副青龙卫的模样,赶忙大叫道:“是青龙卫?自己人!自己人啊!”“对!快让我们上去!”说着七手八脚的要往坑外爬,奈何那坑足有五丈多高,哪能爬得上去?

穷奇俯视着大坑内的人痛苦的挣扎求生,不由哈哈大笑:“挣扎吧!尽管挣扎吧!”随即将头一晃现出一张狰狞的面目:似白虎却比虎凶恶百倍!只见其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那坑中的四百来人闻声只觉头痛欲裂,犹如一把利斧将头颅劈开一般!个个惨叫连天,不消片刻俱已大张着嘴,伸腿瞪眼没了气息……

少时,一阵阴风刮起,那四百惨死之人的冤魂从尸体上缓缓飘出。

“是时候了!”穷奇纵身一跃跳入大坑之中,双手一吸将这五千冤魂揉成一圆球聚在自己周身。魂魄被牢牢吸住无法往地府轮回,不由悲哭起来。一旁的妖皇心思:‘这凶兽不只是吃人,竟然还会吞噬魂魄,与我的妖法颇有些相似……’

那魂魄凝成了圆球将穷奇牢牢的裹在其中,穷奇的头上有一支三寸长的独角,只见角上放出青光,将这四百多活人的魂魄全部吸入了角中。凶恶的脸上流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正当穷奇十分享受之时,突然见到那一堆尸体中突然绽放出一道金光,金光冲破重重死气和魔障直冲九霄,天上的乌鸦慌乱的叫着四散而去,而周围盘踞不散的阴气一碰到这金光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什么东西?”穷奇和妖皇都吃了一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坑内。只见那坑里有一个逃犯居然没死,金光就是他身上绽放出来的。

“你是谁?”妖皇觉得这人身上的仙气十分熟悉,不禁有些紧张。

只听那人呵呵笑道:“之前听玄女上神说有妖孽逃出,在镐京造下无边杀孽,看来是真的。”

“果然是你……殷武庚!?你这多管闲事的小子!”妖皇自然认得这声音。再看眼前的那逃犯将身子一晃显出真身,果然是殷武庚。

三百年不见,妖皇眼前的殷武庚面目如昔,依旧是紫云道袍,一条青带束腰;装束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两鬓有两缕白发,这是当年魔尊留下的‘痕迹’。看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妖皇心中隐隐不安起来:“糟了,没想到九天玄女竟然请来这帮手!当年我逃出生天时这小子就已经是大罗金仙了,三百年不见,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进境了……不管如何,先得留好后路。”想到这,妖皇暗自思量着退路。

穷奇不认得殷武庚,将手一指大喝道:“你是哪来的道人?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多管闲事?”

不等殷武庚开口,一道人影落在身旁喝道:“你这孽障!被娘娘封印了数十万年还死性不改,前日趁妖皇作乱逃出生天,不过今天自有截教的上仙降服你!”说话的自是九天玄女。

“截教上仙?”截教是二十多万年前的天皇时创立,穷奇被封印之时尚无截教,他自然没有听过。其嘴上叫道:“少废话,什么狗屁上仙!手下见真章!”遂猛一跺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赤红色的身影猛然从殷武庚脚下冲出,巨手一张要擒殷武庚。“好家伙!”殷武庚纵身跃起飞上半空朝下一望,只看到混沌古怪的模样,心中暗念:看它模样必是四大凶兽中的混沌了。

混沌一击未中,穷奇喝道:“先把那女娃抓了!”混沌闻言猿臂一展便要来抓九天玄女。九天玄女皱眉道:“看我好欺负么?”说着将宝莲灯祭出,一道五色光华闪过将那混沌震开。那宝莲灯通体翠绿浮在玄女身前守得固若金汤。

“吼!”混沌大吼一声状如癫狂,挥开四只猿臂如厉鬼一般疯狂的砸向宝莲灯,仿佛砸在一面铜墙铁壁,发出‘咚咚’的声音,彷如打雷,传出十里开外。

殷武庚立在半空看了片刻,心思:‘久守必失,这混沌状如癫狂,待我废他双臂……’想到这,殷武庚将肩头一晃,一道金光飞出。那边只听混沌一声厉叫,“哇啊!”两只猿臂应声而断。

穷奇见那金光中是一口古香古色的宝剑顿时面色大变:“诛仙剑!?”

殷武庚听得他脱口而出,心思:‘这怪物竟然认得诛仙剑,看来有点道行……’

穷奇面色铁青,暗思:‘怎么可能?这道人年纪轻轻能有多少道行,当年这宝剑不是九黎魔族之主魔尊的兵器吗?怎么落到他手中?我兄弟二人别的不怕,但这诛仙剑可吃不起。”

穷奇思索时,混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晃着断掉的双臂四处乱撞。话说混沌能位列四大凶兽之列,不但因其喜怒无常喜好吃人更是因为其天生一副不死之身,任你世间万般利器法宝也无法杀它。莫说断臂再长便是身首异处也不会死。但是今日,只见混沌被那上古宝剑斩断的双臂处血肉不断翻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无法再长出一丝一毫,跟当年的相柳几乎一样。

混沌疼痛难忍翻滚着一头撞入山崖,将整个山崖撞去了半边,遁入了山石之中没了影子。

‘好家伙,一眨眼便没了气息……罢了,先对付穷奇为上。’殷武庚转身而来,要先降服了穷奇。“小心那妖皇。”殷武庚嘱咐了玄女一句径直冲向穷奇而去。

穷奇见殷武庚挥剑而来也不知其能发挥几分上古宝剑的威力,自然不敢硬当其锋利;遂将身一抖背生双翅飞上山崖。殷武庚哪能让他走掉,紧追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追打至山崖之上,殷武庚若飞鸟灵猿从后赶上穷奇,祭起诛仙剑一剑朝他脖颈斩去,岂料穷奇猛然将那独角放出青光,飞出无数阴魂缠绕剑身,其双掌一抖变作一双虎爪,使了个‘空手入白刃’生生夹住了那诛仙剑。却不料想,那诛仙剑蕴含仙力犹如一块烫手的铁板,烫的穷奇龇牙咧嘴大叫道:“妖皇兄!还不帮忙?”

妖皇当然知道诛仙剑的厉害,犹豫了一瞬间,心思:‘唇亡齿寒,如果穷奇被诛杀,下一个便是我了……不行,必须联手击退这殷武庚!’随即拎起狼牙棒便要掠阵。

“休想帮忙!”九天玄女手持宝莲灯截住了妖皇的去路,二人在那边打了起来。

穷奇虽然是天生铜皮铁骨,一双虎爪如铁铸的一般将诛仙剑夹住,但是至阳仙力和宝剑蕴含的杀伐之力冲击如体内如倒海翻江一般,痛苦不堪。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殷武庚提起一口仙气,暗思:‘他已经抵挡不住,待我再提高法力一举诛了他……’正要发力,忽然脚下传来一阵晃动,刚才逃走的混沌猛然从地下钻了出来,一把将殷武庚箍在怀中,牢牢锁住四肢不放。

“这家伙!又来?”殷武庚心中一沉,不敢再留守,磅礴仙力喷涌而出,顿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相。自古仙邪不两立,在这仙气冲击之下混沌身上的肉块片片飞散,疼的张口大叫。

“先解决一个……”殷武庚十成法力全数爆发,仿佛一阵惊涛骇浪将二兽震开。玄女仿佛听到远处山崖上响起一个炸雷,瞬间那气浪将自己和妖皇一起推开。

妖皇心下一凉,心思:‘这厮修为日渐高深,那二兽铁定不是对手,再缠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妖皇一心想去帮忙,奈何九天玄女缠住不放,一时无可奈何。

混沌被震的凌空翻滚,一头撞在了地上,爆出一个大坑。也无怪这混沌凶狂,纵使头痛欲裂也察觉到头顶一道金光飞来,遂伸出巨拳来硬撼诛仙剑,哪里挡得了?只被诛仙剑穿臂而过牢牢钉在了天灵之上!瞬时间,诛仙剑内的杀伐之力顺着伤口涌入泥丸宫将魂魄殛的灰飞烟灭。

殷武庚紧握刺入混沌天灵的诛仙剑,大喝一声:“你这凶邪为祸众生!受死吧!”那剑一落,生生将混沌肥硕的身躯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股腥臭之气从混沌肚中倾泻而出,黑色的血溅了满地。

见此情景,殷武庚不由捂着鼻子叹道:“这凶兽数万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血食,如此腥臭无比!”

霎时间,赤红色的巨大躯体化作红烟飞散而去,纵横六界数万载的凶兽混沌终于灰飞烟灭了……

第八十三回 灵曦

话说殷武庚又将剑一指正在发愣的穷奇,幽幽道:“你的兄弟已经下地府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混账!”穷奇见到混沌飞灰湮灭不由将牙齿咬的寸碎,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大怒道:“杀吾兄弟要你偿命!既然你这道人找死,老子便成全你!”说罢将身一晃撕去人身的伪装,现出了隐藏多时的真身——凶兽穷奇!

好凶兽,只见这穷奇状如白虎,背似山岳,眼如铜铃,肋生双翅,四爪有裂石分金之威;那魔身一显,身高数十丈,“我的天!”九天玄女猛然回头不禁呆了一呆,不妨被其将大口一张竟吸入了肚中。

“不好!玄女!”殷武庚面色一变腾身而起,挥起手中剑斩向穷奇天灵。只听“铛铛”数声金铁交鸣,穷奇头顶的那根独角竟然硬生生挡住了上古宝剑?这独角曾吸纳了数以百万计的生灵魂魄,凶狂之气将其凝练的坚不可摧,就是诛仙剑也无法一击将其斩断。

“好凶兽!这穷奇不愧是四大凶兽之首,果然厉害!”殷武庚只顾惊讶,不及防备穷奇的利爪,那巨爪打在身上,护身仙气如纸片一般被划破,道袍也被撕去了一半。殷武庚正要先避其锋,穷奇再挥一爪以开山断岳之势将殷武庚一头打进了山崖,撞出一片烟尘。

穷奇扇动双翅飞至废墟之上哈哈大笑道:“你这道人有点道行,下世投胎记得莫要多管闲事!”

话刚落音只见废墟中一道金光飞出,快如流光,“噌”的一声竟将穷奇双翅斩了去!只见那对肉翅碰到诛仙剑犹如蝉翼遇烛火立时化作飞灰。

“哎呦!”穷奇惨叫一声从半空翻滚下来,摔在地上,惊道:“莫非这厮还没死?”

那废墟猛然被一股飓风卷开。穷奇抬头一看,只见殷武庚破土而出化作一道白光以迅雷之势扑来。穷奇趁势一口将其吸入腹中,不知生死。

殷武庚钻入了穷奇腹中跌落到了一个地方。四下一片暗红,腥臭无比。殷武庚顾不得许多挣扎起身,捂了口鼻四下摸索寻找。突然间一处传来了微弱的青光,殷武庚一看大喜过望,只见‘宝莲灯’正将昏迷的碧青罩住发出幽幽青光,周身的数百道冤魂近不得身只在四周环绕。

“散~”殷武庚将剑一挥冤魂惊叫着四散而去。“玄女上神!”殷武庚上前想将玄女唤醒,但玄女却面色煞白毫无动静。只因为这凶兽体内全是阴魂和腐尸之毒,毒性极为可怕,玄女虽有太乙金仙的修为也挡不住。

殷武庚一手搂着玄女的腰将其缓缓抱起,又看了看头顶上黑洞洞的一片暗自念道:“这穷奇虽然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这内里未必如外皮一般结实。若天意在我,这一剑便要其伏诛,若不在我,只有和玄女一起困在这里了!”

他轻吁了一口气,一手抱起碧青一手擎剑而上。只听咔嚓一声,一道金光从穷奇的背上划开,二人破背而出。

“呜哇~”穷奇惨叫一声,挣扎着趴在地上嘶吼。只见无数的冤魂从伤口处倾泻而出盘旋在山崖上空,顿时遮天蔽日。殷武庚将手一挥大喝道:“你等莫在在此停留,速速入地府投胎去吧!”

那些冤魂闻言在天空盘旋了一阵欢叫着投向地府去了。殷武庚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被穷奇妄杀的生灵终于可以转世投胎了……”再看穷奇,已渐渐变成了乌黑之色状如石头一般,被风一吹立时土崩瓦解化为飞灰了。

穷奇已死,眼下就只剩下妖皇了。“对了,妖皇呢?”殷武庚四下看去,人早已没了踪影。殷武庚也不顾上追妖皇了,先将玄女轻轻放下,然后将手一点天灵注入一道仙气,玄女这才缓缓醒了过来,又见满地狼藉,已经知道二兽伏诛了。

“殷兄弟,妖皇呢?”玄女一醒来也是记着这个妖孽,四下不见知道已经逃了,不禁唏嘘了一番。她仰头对着天上拱手做了个揖,心中念道:“好歹诛杀了这两个凶兽,也算不负娘娘的重托了。”

玄女祷告完毕,对殷武庚道:“能诛杀二兽,殷兄弟居功至伟,咱们走吧。”

“等一下。”殷武庚看着山崖下面那个三十丈见方的万人坑不由说道:“历代天子都是仁德治天下,但是今日一见这万人坑,足见当朝天子心术不正,只怕在位也不会久了。”说罢一跺脚,那山崖坍塌了半边朝着万人坑砸了下去,一阵烟尘过后,三十丈见方的大坑已经被山石填满,非人力所能搬开了。

玄女望了一眼,也说道:“昔日武王立国创下大周基业,至于能传到哪一代子孙手里还得看天道若何了。”

数日后,仙界?练望峰

山峰上寒风凛冽,峰顶立着两个人,对面而立。左边一个紫衣道人是殷武庚,而另一个是失踪了三百年的——洪锦。

今日的洪锦早已不是当年一副神将的打扮,而是一个披着青袍的道人。

“我找了你三百年,没想到你竟然投身了仙道!好心机啊!”殷武庚面如生铁,盯着眼前的洪锦,愤愤说道:“当年你带兵围剿碧游宫,杀戮无辜的门人,这笔账今天我要好好跟你算算。”

洪锦眼中露出了一丝惧意,毕竟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大罗金仙,就算自己这三百年没有虚度,也不过是散仙的境界,断然不可能对付的了大罗金仙。如今被殷武庚盯上,几乎是判了死刑了。

不过洪锦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振振有词道:“你应该知道人间有句话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洪锦当年也只是给天帝做事,天帝要神道独尊,看不惯仙神两立,我不动手早晚也有其他人动手。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找天帝算账啊?”

“哼哼。”殷武庚轻笑了一声,“你若不是心虚,又何必从天庭逃下来?我问过龙吉,无论是天帝还是她,都没有下过围剿碧游宫的命令,所以你害怕龙吉戳穿你的谎言,而天帝是不会替你背锅的,呆在天庭等待你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改头换面投身仙门,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惩罚了么?”说着,殷武庚亮出了手中的剑,剑是一柄普通的剑,并不是诛仙剑。

“看剑!”殷武庚清啸一声,劈头一剑朝洪锦刺去。

洪锦知道逃不了,索性一扬手祭出一对龙雀环,一大一小,为一对儿。这环上有倒钩,专门克制刀剑一类兵器。只见他将双环连环祭出,将殷武庚手中宝剑锁住。二人僵持之间,洪锦突然发觉从宝剑上传来的仙力平平无奇,不像是大罗金仙境界的法力。

“奇怪,殷武庚的法力怎么会如此平平?莫非是想玩猫戏老鼠,故意先让让我?”洪锦不敢大意,手中双环使得如风车般滴溜溜乱转,守得密不透风。一番比拼下来,殷武庚竟然没占到半分便宜。

‘看来洪锦这小子三百年的功夫没有白费,下了不少苦功啊……’殷武庚跳出圈子,左手悄悄从腰间取出一物,一扬手化作一道金光。说时迟那时快,金光落在洪锦身上将他捆了个结实,原来是条捆仙绳。

“你……”洪锦动弹不得,五行遁术也无从施展,不由得大叫道:“跟我一个散仙过招竟然也要用上这等法宝?殷武庚,这要是传出去你颜面何存?有本事放开我,真刀真枪的再来过!”

“呸!”殷武庚冷笑一声:“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还用得着讲什么规矩?今天就拿你的人头来祭截教诸仙!”说罢,一剑朝着洪锦脖颈砍去。

‘糟了,遁也遁不了,挡也挡不住,莫非今天要死在这里!’洪锦顿时面如土色,紧紧闭上了眼睛。

就在刹那之间,一道人影落在了洪锦身后,只见那人伸出手指一弹,将快要落在洪锦脖子上的剑‘铛’的一声弹开。殷武庚诧异之余不由得退了两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燃灯道人。

洪锦见了燃灯仿佛见到了救醒,脱口而出道:“师……师父,您来了?”

燃灯捋了捋须,面色不悦道:“连一个冒牌货都打不过,也太丢人了!”说着将手一指捆仙绳,绳子飘然滑落。

“冒牌货?”洪锦仔细盯着眼前的殷武庚,难怪自己也觉得对手比想象中弱了不少。

燃灯问道:“你是谁?为何冒充殷武庚那小子?”

殷武庚看着二人,打趣说道:“你们这两人还真是一丘之貉,竟然以师徒相称,真是有无耻徒弟,岂能没有混账师父?”

“放肆!”燃灯在仙界中颇有辈分,怎么能允许一个不知名的冒牌货如此辱骂自己?只见他将袖中一捋,手中亮出一柄‘九天元阳尺’。通体雪白如玉,长三尺余,散发金光紫气,乃是燃灯用了三百年将原来的乾坤尺重新锤炼化生的兵器。

“既然你不说,贫道就教训教训你这鼠辈!”燃灯身如闪电举起神尺就打,殷武庚赶忙举剑招架,这一碰之下,方知燃灯法力深厚,自己虎口发麻险些架不住剑,只得连连后退。

燃灯见这冒牌货与自己相差甚远,估计也就是个刚刚入门的散仙而已,随即张口笑道:“贫道已经手下留情,怎么样?没有法宝了么?”

“哼!”殷武庚叫道:“不用法宝也能对付你这老儿!”

“还嘴硬!”燃灯猛然一尺将殷武庚手中宝剑打落,随即翻手一尺正中左肩,打的殷武庚‘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这一尺力道非凡,只见殷武庚脸色发紫,捂着肩膀退到了一颗苍松的树干上,咬着牙硬忍着疼痛。

燃灯飘然上前,将神尺一指,叱喝道:“还不散去变化,你到底是谁?”

洪锦也围了上来,对燃灯说道:“算了师父,想必他就是截教残存的门人气不过想报仇,估计也是个无名小卒,正好拿他试试我新练成的化血神刀。”

化血神刀?那不是孤辰星君余华的绝学么?

原来以前在天庭为龙德星君的时候,洪锦仗着自己是天帝的女婿,从雷部闻仲那里要来了‘天罡五雷法’;从火德星君罗宣那学来‘三昧真火’;又从水府星余元那里搜刮来了‘化血神刀’修炼之法,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这化血神刀炼之极难,此刀乃是余元用一头上古异魔的脊椎骨所炼化,号称仙界第一邪刀。余元当年也仅仅炼制了一口,传给了徒弟余化。直到洪锦逃出天庭走投无路,投靠了燃灯,随即用了三百年的时间辛苦炼制出了一口化血神刀,准备作为压箱底的绝技对付随时会找来的殷武庚……

大功告成之后,洪锦还没有试过这化血神刀的威力,只是知道被这刀击中者,但凡只要擦破一点,见了血,立刻化血为毒,流血而死。这次正好拿这人练手。

见燃灯没有阻拦,洪锦随即双掌一拍,一口血红色的邪刀显现出来。只见那刀长五尺三寸,刀身赤红,犹如红色的琥珀,刀柄长约三尺,仿佛一条蜈蚣般布满倒刺。看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能死在我这化血神刀之下,算你小子的福气了!”洪锦猛然将刀飞出,径直朝着殷武庚天灵劈下。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化血神刀竟然砍到了一个人的左臂上被弹开了!顿时爆出一片金光。

“妈的!什么人?”洪锦大吃了一惊,刚忙将刀收入掌中。

燃灯在一旁看的清楚,分明是一个人影以迅雷之势挡在了假殷武庚的身前,用自己的左臂硬挡了这化血神刀。而这个人,确实让燃灯和洪锦二人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跟殷武庚一模一样。两个殷武庚?

“这是怎么回事?”洪锦此时才发觉眼前竟然立着两个殷武庚,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就是前面这个殷武庚的两鬓有两缕头发是白色的。另外,刚刚挡下化血神刀的这个殷武庚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紫气,境界明显高出身后那个冒牌货几班。

“化血神刀?”这人看着自己左臂上留下的一道淡红色的印迹,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会八九玄功,其他人挨了这一刀恐怕必死。洪锦,看来你为了保命下了不少功夫啊。”说罢,他扭头对另一个‘殷武庚’说道:“你差点没命了,知道么?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那个‘殷武庚’脸上有些委屈,低声应道:“对不起,师父……”说着,这人一晃脑袋褪去了变化,竟然是一个貌似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挽着发髻,颇有些英气。正撅着嘴嘟囔道:“徒儿这不是想为你出口恶气么。”

“灵曦!还要狡辩。”殷武庚训斥了一声,小姑娘顿时不敢再多嘴了。

这小姑娘叫灵曦,便是三百年前女娲娘娘将敖青的魂魄带回行宫之后,用泥土再造肉身,随后合二为一而生的另一个人。天庭大战的三年后,突然有一天,九天玄女带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女孩来到了碧游宫,将这女孩交给了殷武庚,并告诉他,这个女孩就是敖青的重生之人。殷武庚便将她留在了碧游宫,只是她是用泥土再造的肉身,所以生长速度十分缓慢,近三百年才长得十二三岁的模样。又因为碧游宫中只剩下殷武庚和马遂两位截教门人,人丁单薄,殷武庚便将灵曦收为门人,悉心教授仙法。这一晃便是三百年……

第八十四回 冥府行

“殷小友,久违了!”

燃灯道人知晓殷武庚的进境已经在自己之上,此刻也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殷武庚淡淡一笑,“你们俩都在,省的我去一个一个拜访了,一起上吧。”

洪锦见化血神刀也伤不了殷武庚,顿时心中忐忑不已,一时间不敢动弹。倒是燃灯上前一步,捋须道:“我这徒儿洪锦道行浅薄,哪配跟道友过招,还是贫道来领教道友高招吧。”说着衣袍轻动,袖中飞出二十四颗定海珠分左右护在身边。

殷武庚看燃灯气势已经与三百年前不同,这三百年来燃灯道人借着这佛门至宝定海珠修炼,事半功倍,早已顺利突破大罗金仙的初级境界。只见燃灯道人天灵涌出三朵青莲,周身隐泛蓝气,殷武庚已经知道这燃灯不可小觑,随手一扬,背上仙匣中的诛仙剑瞬间飞出。

出了诛仙剑,便是要杀人了。

燃灯的脸上也飞快的抽动了一下,随即瞟了洪锦一眼,眼神中另有深意,洪锦立刻心领神会。说时迟那时快,诛仙剑已化作一道金光朝燃灯斩去。燃灯绝对不敢大意,他瞬间将‘一甲子’的功力全部施展出来,二十四颗定海珠聚在一处,化作一颗巨大的白色流星朝着金光飞去。

只听‘嗡’的一声,随即是刺耳的声音传遍群山。金光和白光抵在一处,互不相让,仙力四溅,震的整座练望峰开始坍塌。灵曦还是第一次见到殷武庚出手对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思:‘原来师父……这么厉害啊!’

在殷武庚浩瀚仙力的推动下,金光一寸一寸的将白光逼开,从中间似乎要攻破定海珠。而与殷武庚的气定神闲不同,燃灯此刻面目扭曲,须发乱舞,显然是已经拼尽了全力。

‘好家伙!这小子恐怕已经完全吸纳了无极金丹,否则不可能达到大罗金仙的中阶境界!我好不容易才突破到初阶,却又被他拉开了距离!可恨哪!’燃灯之前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亲身体会这更高一级的仙力却是绝对可怕的体验。

不出十秒钟,燃灯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几乎已经控制不住定海珠了。“好徒儿,你还在等什么?”燃灯几乎大吼了起来。

那边洪锦心领神会,瞬间祭出了化血神刀,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殷武庚,而是——灵曦。

‘好歹毒……’殷武庚瞟了一眼已经知道端倪,随即将肩头一晃,又一道金光飞出径直去拦截那化血神刀。

“这是什么?”洪锦顿时大吃了一惊,他万没料到殷武庚的仙匣中还有一柄上古宝剑。只见飞出的化血神刀在离惊恐的灵曦身前一丈的距离时,被这道金光赫然截下。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无坚不摧的化血神刀竟然被那金光斩为两段?

‘戮……仙?’洪锦定睛一看,那口宝剑上赫然刻着‘戮仙’二字。不错,正是四口上古宝剑中的戮仙剑。

话说当日魔尊离去时,魁带走了绝仙剑和陷仙剑,而这柄戮仙剑已经被盘古幡打断,成了两截。日后,殷武庚重新找到了两截断剑,拿到八景宫找到了师伯多宝道人,多宝道人随即告求老君,将这戮仙剑放入八卦炉中重新煅烧,历时一百年方才重新融合完毕。不过断剑重铸不可能恢复十成的灵力,只保存了昔日的七八成左右。即便如此,也足以一击斩断化血神刀。

只不过令殷武庚也没想到的是,断掉的半截化血神刀居然阴差阳错的朝着灵曦飞去!?

‘哇!’灵曦惊叫一声慌忙躲闪,还是被这邪刀在左肩划出了一道血痕。那边洪锦也不好过,炼制化血神刀要用元神之力与刀相连,如今刀断,洪锦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瘫软在地上。

“不好!”殷武庚心知化血神刀的厉害,赶忙提起一口仙气一掌推出,那诛仙剑金光爆射,陡然击破定海珠,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杀伐之力涌向燃灯胸口。“挡不住了!”燃灯不敢再硬拼,赶忙借土遁而走。

殷武庚也顾不得去追燃灯,赶忙一个转身朝灵曦飞去。只见灵曦颓然倒地,面色苍白。“灵曦!振作点。”殷武庚轻轻将灵曦揽在怀里,查看伤势,那中刀的地方已经一片紫黑。

“对不起,师父……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灵曦双眼微闭,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灵曦,别说了。”殷武庚看着那紫黑的伤口心知不妙,‘毒性蔓延的好厉害……若无解药,一刻钟内必死无疑……’殷武庚知道若灵曦是普通散仙,立刻便死了,但是她的身躯乃是泥土所造,故而不同于凡躯,化血之毒蔓延的要稍微慢一些。

殷武庚猛然起身,怒道:“洪锦!交出解药!”说着便朝奄奄一息的洪锦走去。

就在这时,燃灯突然从土中遁出一把抓起洪锦,紧接着一道黑影遮天蔽日而来。殷武庚抬头一看,暗叫了一声:‘不好,是羽翼仙!’

只见那羽翼仙化身大鹏,抡起利爪一把衔住燃灯和洪锦,振翅而去。这厮一翅就是九万里,快绝六界,殷武庚知道追它不上,将肩头一晃,两柄剑飞回仙匣内。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这化血神刀是水府星君余元所炼,他必有解药……’殷武庚随即抱起灵曦朝着天空召唤道:“九灵元圣何在?”

话一落音,少时,一阵黄色的云气裹着一头狮子落在了殷武庚身前。这狮子摇头摆尾,状甚雄伟,仔细看时,那狮子的脖颈上还长着八个小的头,一共竟有九个头。

这九头狮子唤作‘九灵元圣’,原来是通天教主用来看守宫门用的,后来有一次无端咆哮打扰了教主讲道,被教主一怒之下锁在了碧游宫的地下石室。一百年前,殷武庚被这九头狮子的咆哮声吸引,来到地下石室将它放了出来,随后便成了自己的坐骑。

这九头狮子能兴风步云,日行万里,比驾云快的多,故而殷武庚将它召唤来,又将灵曦放在九头狮子背上,急急往南天门而去。

到了南天门,殷武庚也顾不得跟当值的持国天王多说,只说要找水府星君。持国天王知道三百年前的神道之劫多亏殷武庚出手,都感念其功德。此刻二话不说立刻放行。

殷武庚跨九头狮子入了天庭,径直来到水府星君的府邸。那余元听到殷武庚来了,急忙出来相见,又见殷武庚怀中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余元赶忙说道:“殷兄弟,请先入府。”

殷武庚随即抱着灵曦进了府中,将灵曦放在床榻上,赶忙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星君,这六界内恐怕只有你才有化血神刀的解药,请你务必搭救在下徒儿灵曦。”

余元一听,赶忙说道:“殷兄弟你真是好运气。三百年前我一共就炼了三颗解药,当时洪锦管我要,我只给了他两颗,自己留了一颗已被不时之需。你等等。”说着,余元转身进了密室,少时取了一个葫芦来。只见他揭开盖子从葫芦里倒出一粒丹,黑乎乎的,发出一阵恶臭。

“怎么这么怪的味道?”殷武庚皱了皱眉头。

余元答道:“味道是怪了些,但只有这丹才能化解奇毒。”随即将灵曦的嘴掰开,让她将丹吞了下去。过了片刻,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颜色。此时殷武庚这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殷兄弟放心吧,服了解药,一刻钟之后便能彻底解毒。先让灵曦姑娘休息片刻。”余元随即请殷武庚到外堂叙话。

余元问:“刚才没来得及问殷兄弟,这化血神刀我只传过两个人,莫非那个洪锦还活着?”

殷武庚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找到他的行踪,三百年前他被九大魔将的蜃打晕,困在了一个水牢之中,后来被燃灯救了便一直隐藏在西方大雪山附近,投靠了燃灯道人门下。今日是小徒贸然行事打草惊蛇,不过他怎么会你的独门秘技化血神刀?”

余元叹了口气,“当年他可是龙德星君,天帝陛下的乘龙快婿!他管老夫索要神刀的炼制之法,老夫岂敢得罪他?没想到他真的炼成了一口。”

殷武庚说道:“还有一事想麻烦星君。我怕那洪锦日后再用此刀行凶,请星君赶快再炼制几颗解药,已备不时之需啊。”

“这……”余元不禁面有难色,“殷兄弟不知,这解药极为难配,因为它需要几样很珍惜的东西做为原料。这一千年来我一共才配了五颗解药。封神之战时杨戬骗走了我两颗,只剩下三颗,加上之前洪锦又拿了两颗,方才灵曦姑娘服下的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殷武庚拍着胸脯说道:“都需要什么材料?星君只管说,我上天入地也要采来。”

余元随即娓娓道来:“这解药需要须弥山八德池中金莲的莲子;瑶池的泉水;昆仑山的万年灵芝草;还有咱们蓬莱岛上的龙涎果。最难的便是黄泉地府的血河边生长的鬼脸还魂花,此花万年一开,极其稀有,地藏王将此物视为珍宝,不肯轻易给人呢……”余元说的这几样东西都是天地间罕有的灵物,难怪收集不易。

二人正说着,只听屋外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殷师兄来天庭,怎么不来瑶池找我?”

这声音清脆而熟悉,殷武庚扭头一看,来人正是公主龙吉。

这三百年间,龙吉也曾到碧游宫找过殷武庚多次,不过介于龙吉已经是有夫之妇,这无疑让殷武庚的心里形成了一道隔阂。加上龙吉之前对付仙教门人的手段让殷武庚耿耿于怀,毕竟师父无当圣母的死说到底也是龙吉授意的,殷武庚纵然无法杀了龙吉替师父报仇,但这隔阂难以消解。介于此种种原因,殷武庚对龙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二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殷武庚礼节性的拱了拱手,答道:“龙吉姑娘,徒儿灵曦受了伤,事态紧急所以没去找你……”

“灵曦受伤了?”龙吉询问了一番得知了关于洪锦的事,不由得眉头一皱,暗思:‘洪锦竟然和燃灯勾结在了一起,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随即又问:“刚才我听到殷师兄要去取几样稀有的灵物来炼解药。我倒是可以帮上忙,瑶池的泉水自是没问题,那地藏王珍藏的鬼脸还魂花嘛,他虽然是西方教教主委派入地狱超度亡魂的使者,但既然身在九幽地府,也贵帝父管辖,我亲自去要,我想他不会不给。”

殷武庚心思:‘有龙吉帮忙确实是方便了很多……既然她有心帮我,我也不必拒人千里。’随即点头道谢:“既然如此,就烦劳龙吉姑娘了。”

见殷武庚言语如此客气,龙吉何等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殷武庚心中的嫌隙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心思:‘殷师兄还在生我的气,罢了。我只管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随即拉着殷武庚说道:“事不宜迟,那咱们就从最难的下手,去九幽地府找地藏王去。”

“稍等一下。”殷武庚让龙吉在外堂稍后,自己进了内堂探望了下灵曦,见她已经基本恢复了神色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吩咐道:“灵曦,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办点事,办完事后再来接你。”灵曦一听赶忙坐起身,嚷道:“师父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殷武庚摇了摇头,“我要去九幽地府,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活人一般去不得,我会用元神出窍的法术借元神入地府。你修为尚浅,最好不要冒险。”说罢轻轻拍了拍灵曦肩膀,安抚了下转身而去。

九幽地府乃是由天帝委任的十殿阎罗掌管,乃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而九幽地府之中又有一座地藏王府,府中有地藏王,乃是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专门委派来地狱,发善愿,负责超度亡灵众生,乃大慈大悲之人。

话说殷武庚和龙吉二人在水府中盘膝而坐,由余元护法,二人随即遁出元神径直往九幽地府飞去。殷武庚习练过八九玄功,元神出窍早已驾轻就熟;龙吉法力不及,不过散仙境界,飞的明显慢了许多。殷武庚见状便拉着龙吉的手,让她少消耗一些法力。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还是让龙吉心里十分欢喜:‘其实殷师兄对我还是很关心的……’

殷武庚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除了娘亲之外,第二人就是师父无当圣母,然后就是和自己经历了重重磨难的敖青和龙吉了。不过前面三位都已经不在人世,只剩下龙吉,偏偏她又是自己的杀师仇人,殷武庚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心结。

第八十五回 丢失的神兵

元神出窍后心随意走,风驰电掣之间已经来到了九幽地府的入口。龙吉一来,十殿阎罗立刻便知道了,纷纷出了大殿前来恭迎。这十殿阎罗长得奇形怪状,阴森恐怖,高矮胖瘦还各不相同,满脸堆笑道:“小臣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公主今日怎么屈尊来这阴曹地府?”

龙吉只说要找地藏王,十王中的阎罗王由众人推荐,便亲自带着龙吉和殷武庚前往地藏王府。路上,阎罗王见殷武庚的元神散发淡淡的金光,与他人截然不同,不由问道:“这位上仙是何方神圣?”

龙吉抢先说道:“这位是殷师兄,截教门下,久修得道的大罗金仙。”

“难怪!难怪!”阎罗王毕恭毕敬的说道:“只因这九幽地府属于六道轮回的一部分,任何人、神、仙、妖,只要入了地府,元神便会十分羸弱,我看上仙的元神有金光萦绕,几乎不受影响,这等异象不曾见过。原来是大罗金仙!失敬!失敬!”

殷武庚拱手回了个礼,“不敢当,小子拜入仙门不过区区三百年,岂敢自称大罗金仙。阎王谬赞了。”

三人说着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府邸,形状似古庙,便是地藏王的居所。殷武庚再看远处,一片血海翻腾,无边无际,不由得问道:“这是哪里?”

阎罗王答道:“那里便是第十八狱的血河地狱,也是罪孽最为深重之人坠落的地方。地藏王将居所建在此地就是要镇守这最深、最恶的第十八狱。这里怨毒之气颇重,二位也不可在此久待。”说罢立在府外等候。

二人随即上前叫门,呼唤地藏王,但是良久也无人回应。龙吉扭头问阎罗王:“莫非今日地藏王不在家?”

“这……”阎罗王想了想,捋了捋须,“应该不会啊,地藏王若离去必然会经过十殿,就算他去天庭或须弥山,也会跟我等打个招呼,我等不可能不知道啊。”

殷武庚用手一碰大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随即缓缓推开,口称:“截教门人殷武庚前来拜见地藏王!”良久无人应答,其推开门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身披黄色僧衣,头戴佛冠的僧人趴在地上;府内的香案香炉,各类法器散落了一地,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打斗。

阎罗王见了地上倒的那人,不由得双眼圆瞪惊呼了一声。“地藏王?”

龙吉上前将地藏王扶了起来,只见这地藏王面色慈祥,双儿垂肩、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她用手一探,抬头对殷武庚说道:“殷师兄,还有气息。不过似乎他已经昏迷了很久了。”

殷武庚俯下身子,将仙力凝在手指,缓缓点了天灵三下。仙气灌入,顿时让地藏王醒了过来。猛一醒来,地藏王‘啊’的一声惊叫,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再看见周围几人似无恶意,又见阎罗王立在身前,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谁胆大包天将你打伤的?”阎罗王看着满地狼藉,赶忙问道。

地藏王坐起身,捂着头猛然想起了什么,叫声:‘不好!’随即拼命的往门外跑去。三人不明缘由只好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地藏王一路来到血河地狱的边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血河地狱中耸立着一座高台,周边全是如岩浆一般翻涌的血水。

殷武庚紧随而至,看那高台上的四个角各有一尊灵兽的雕像,威武不凡,不过已经被人破坏了,只剩下半截;而高台的中央似乎放着一具铜棺,不知是何用意。

“唉!”地藏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顿足道:“糟了,没想到四灵阵也守不住这封印台,歹人竟如此强横!”

殷武庚拱手问道:“敢问地藏王,这是什么地方?那铜棺里封印的又是什么?”

地藏王看了殷武庚一眼,问:“此乃天庭之秘密,你是何人?”

龙吉赶忙说道:“地藏王,他是我的朋友,但说无妨。”

地藏王冲着龙吉微微垂首,言道:“方才本王一时慌乱,失了礼节,请公主见谅!这四灵守阵台乃是我用青龙之灵、白虎之灵、朱雀之灵、玄武之灵打造的,守护的便是那铜棺里的神族四大神兵中的两件啊。”

“四大神兵?”龙吉愣了一下,幽幽道:“我知道,帝父曾说过,神族有四大神兵:轩辕剑,昆吾剑,刑天斧和殇阳盾。那把昆吾剑就在帝父手中,轩辕剑曾在封魔塔中镇压魔尊蚩尤的尸体,但是为什么要把这两个神兵封印在此地呢?”

地藏王双掌合十说道:“公主应该听说过。昔日神道至尊女娲娘娘和仙祖鸿钧一起举荐你的父亲,也就是昊天大神为天庭之主,掌管六界、六道、十方。不过有一位大神却不满意这个安排,妄图与昊上争夺天帝之位。此人唤作‘刑天’,乃是上古神族之中的一位‘战神’,他性格暴躁,神力无穷,这‘刑天斧’和‘殇阳盾’就是他掌控的神兵。那一战可谓震撼六界,刑天径直冲到天庭与天帝相斗,二人打的天昏地暗一直打到了常羊山。最后,天帝在其他诸神的帮助下,使计谋斩掉了刑天的头颅,将头压在了常羊山下;但是那刑天依然不死,以双乳为目,以脐为口,继续与天帝大战了三日,方才力竭而死……这两件神兵乃是弑君之物,不详,故而天帝陛下让本王将此神兵镇压在这地狱的最深处,防止被人取走以图不轨。没想到竟然有歹人能消无声息的来到这血河地狱,并仅靠元神之力便打破了四灵阵!此人该是何等强横?唉!”

龙吉此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我在天庭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件神兵,原来是被镇压在这里。连我都不知道此事,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呢?偷走这神兵之人一定大有来头。”又问地藏王,“你昏迷了多久?”

地藏王回想了一下,答道:“这九幽地府的时间与凡间不同,具体多久实在很难说,不过肯定是有一段时间了……”

殷武庚一纵身飞上了四灵封印台,只见铜棺已经被破坏,四周似乎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殷武庚心头一动,‘这似乎是妖气……难道是他?’殷武庚想到了一个人,但是无法确定之下也不好多说。

地藏王满面惭色,朝着龙吉垂首说道:“本王没有看管好这神兵,愧对陛下。恳请公主帮我,能否派人找回神兵,以弥补本王的过失。”

龙吉眼珠子一转看了殷武庚一眼,随即说道:“好,这本来也是我天庭的事,不过我需要像地藏王讨一样东西。”

“公主请讲。”

“便是鬼脸还魂花。”

地藏王一听点了点头,答道:“此花虽然珍贵,但是既然公主索要,岂能不给?”说着将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朵血红色的奇花。花瓣有三片,状如骷髅,不过此花乃是天地间的灵异之物,生长在血河地狱之中,反而具有保护魂魄并可使人还魂的神效。

龙吉满心欢喜的接过匣子放入了袖中,随即朝地藏王告辞,同殷武庚二人回天庭去了。

等回到了水府星君的府邸,龙吉元神归位将匣子交给了余元。余元打开一看果然是鬼脸还魂花,道了声谢,赶忙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

龙吉问殷武庚:“殷师兄,你方才去那封印台上走了一趟,似乎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发现?”

殷武庚点了点头,“我感觉到那里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妖气,有些熟悉。你还记得当年魔尊在天庭与我们大战,九天玄女曾经放出妖皇助战,可惜后来被妖皇算计,打破了炼妖壶,从此妖皇便不知去向。那妖皇非泛泛之辈,是六界内为数不多能够偷走神兵的人物之一。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

龙吉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妖皇知道女娲娘娘一定会抓他,所以先偷走了两大神兵,以备日后抗衡女娲娘娘手里的宝莲灯?”

“有这种可能。”殷武庚点了点头。龙吉盯着殷武庚问,“这神兵毕竟是神族流传下来的,无论如何也得找回来。殷师兄……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殷武庚淡淡答道:“龙吉,我按师父遗命要重振截教,碧游宫还有很多事等着我,所以我不便参与天庭之事。何况天庭兵多将广,何须旁人相助?”

“可是……你答应过我,无论什么事都会帮我的。”龙吉显然有些不高兴,扭过脸去。

殷武庚也没有让步,说道:“对,我是答应过你。若你有难,我自会帮你,但天庭的事恕我不能相助。”说罢又对余元说道:“我在此叨扰星君已久,待那几样灵物拿到我便给星君送过来。今日就此别过了!”说罢步入内堂看望灵曦去了。

这一下只把龙吉气的憋红了脸,‘哼’了一声出府去了,一旁的余元见龙吉在气头上也不敢相劝。

此时灵曦身上化血神刀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她见殷武庚回来跳下床问道:“师父,你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蓬莱岛?”殷武庚看了一眼灵曦的伤口已经痊愈,吩咐道:“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罢出了府再谢过余元,二人乘着九灵元圣出南天门而去。

回到碧游宫,还是昔日的模样,除了殷武庚和灵曦之外,还有痴仙马遂也在宫中。不过这马遂是个云游之仙,不喜欢在宫中久待,所以平日里只有殷武庚和灵曦二人。诺大的宫殿倒是显得空旷的很。

“灵曦。”殷武庚步入宫门将灵曦叫住,板着脸教训道:“今日多危险?你才三百年的道行,区区刚入门的散仙,怎么敢胡来?以后没有师父的允许不能踏出碧游宫半步,记住了?”

灵曦眨着大眼睛,低着头嘴上说道:“我好容易查到那个洪锦的下落,本来是想替师父你出一口气,好好教训他,结果燃灯那个白胡子老道突然出现,这才坏了我的好事。”

殷武庚问:“对了,你是怎么查到那洪锦的踪迹的?”

灵曦得意的说:“嘿嘿,师父你忘了,我天生有个神通,就是可以与飞禽走兽通灵,我让这蓬莱岛上所有的会飞的,都给我出去找洪锦的下落。是金尾雀偶然在西海附近看到了大鹏,那大鹏背上驮着燃灯和洪锦,这不就找到了。”

殷武庚心思:‘这小丫头倒有些本事,可能是女娲娘娘再造她之时,赋予她的天赋。’随即灵曦:“师父罚你去岛上摘三颗龙涎果回来,去吧。”

“好嘞!”灵曦反倒欢天喜地的去了。

等灵曦刚刚离去,只听碧游宫大门嗡的一声被人推开,一道粗重的声音传来:“殷武庚何在?”

殷武庚心中奇怪,什么人这个时候来碧游宫,听着声音也绝非善类,随即调头朝宫门处走去。只见一个身高丈余的黑大汉立在门前,那大汉头上长着一对弯如朗月的牛角,大口阔鼻,黑发丈余垂在后背;身上斜披着一件淡黄色的道袍,腰带上有一个太极图案。

“这位道兄是从哪里来?”殷武庚不知对方根底,走上前拱了拱手。

那人看殷武庚的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腰,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噗,你就是殷武庚啊?”

殷武庚觉得眼前这大汉似乎有些看不起人的感觉,提高了嗓门,说道:“正是在下!!有何见教?”

大汉从手中亮出一卷黄榜,声如朗钟般说道:“截教门人殷武庚!领通天教主手谕!”

此言一出,殷武庚先是一愣,但看那黄榜仙气萦绕绝非凡品,知道不是说笑,赶忙跪在地上,口称:“弟子殷武庚恭迎教主圣谕!”便将双手抬起恭恭敬敬的接了黄榜过去。

大汉说道:“在下乃教主坐骑奎牛是也。教主他老人家被仙祖鸿钧责罚,在紫霄宫面壁不得下界,不知到何年月才出头。教主知道你已经继承了他老人的三十万年道行,乃是复兴截教最后的希望,所以特让我下来找你,助你一臂之力。”

殷武庚打开黄榜,上书:‘汝既为吾门下,承吾道行,当为截教尽心,不得怠慢,吾派奎牛助你一臂之力,从今日起,汝便是截教大弟子,吾教兴亡皆系你一人之手矣!’落款‘碧游圣尊通天教主’。

“截教……大弟子?”

第八十六回 截教大师兄

“教主大恩,小子没齿难忘,不敢不尽心竭力!”

殷武庚随即收了黄榜,伏在地上朝着天上拜了三拜,以示恭敬。

“奎牛兄。”殷武庚转身说道:“在下惶恐,怎敢当这截教的大弟子?岂非折煞在下了?”

奎牛摆了摆手,“这是教主的意思,你就不必推诿了。从今起,你便是吾教的大师兄了。”他接着说道:“教主说了,单凭三十万年的道行还不足以让你应对所有的灾劫,你虽然修炼了八九玄功,也只能护你肉身而已,元神依然脆弱的很,若遇到教主这等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或者厉害的先天灵宝,你依然无法抵挡。唯有将自己的元神和先天灵宝或神器合二为一,这样一来既可以增加法宝的威力,又可以保护你的元神,方为上乘。”

殷武庚想了想,说道:“奎牛兄,说到灵宝的话,我手中只有诛仙剑和戮仙剑两口上古宝剑。”

奎牛摇了摇头,“那上古宝剑本是魔尊之物,杀伐之力过重,若与元神结合反而会伤及自身,不可取。”说着,奎牛将硕大的手掌一翻,一道紫色的雷电在掌中翻腾,待电光散去显出一柄紫雷锤来。

这紫雷锤可非同一般,非金非铁亦非铜,状如金瓜,上有雷云纹,通体紫色,有混沌紫雷萦绕。混沌紫雷乃是混沌未开之前存在的雷电,威力极大,可以抵得上天诛之雷。

奎牛幽幽道:“此先天灵宝唤作‘紫雷锤’,乃是教主的护身之宝。不过教主已经收回了灵宝中的元神,洗去了灵宝的记忆,现将此宝赐予你了。这护身法宝鸿蒙内几位大能者皆有,比如女娲娘娘有宝莲灯;元始天尊有庆云;老子有玄黄玲珑塔;西方接引教主有舍利子,准提道人有七宝妙树,俱是厉害无比。要知道,诛仙四剑虽然厉害,但是若你能将元神与这紫雷锤合二为一,发挥的威力将会更胜诛仙剑。”说罢将手一推,那紫雷锤朝着殷武庚飞去。

殷武庚将手一接,紫雷锤钻入了掌中。殷武庚再将手掌摊开用仙力稍一推动,那紫雷锤缓缓又浮现了出来。与诛仙剑不同,这灵宝没有过于强悍的杀伐之力,仙力浩瀚,反而让殷武庚觉得舒服无比,不由得心中一阵欢喜,“教主一片苦心,我殷武庚岂能不知,唯有尽快参悟元神合一,方才不负教主所托。”

正在高兴时,突然门外又有人喊:“阐教门人前来拜访!可有人在?”

殷武庚听到‘阐教’二字有些意外。三百年来,从来没有阐教中人前来这碧游宫,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只见门前立着一位黄袍道人,殷武庚和奎牛都认得这人,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的黄龙真人。

虽然二教不合,但是殷武庚还是迎上前拱了拱手,口称:“截教门人殷武庚在此。道友为何而来?”

黄龙真人捋了捋须,又瞟了身后立着的奎牛一眼,不禁心思:‘这不是通天教主的奎牛么?怎么他也回来这碧游宫了……’随即开口说道:“奉教主元始天尊之命,特来请道友前往昆仑山一叙。”

“元始天尊?”殷武庚觉得此时阐教教主相请一定没有好事,但是若不去便是怕了阐教了不是?殷武庚犹豫了一瞬间,略略颔首道:“既然是教主相请,晚辈岂敢不去?请!”

“且慢。”黄龙真人又说道:“教主吩咐,请道友带上诛仙、戮仙两口宝剑同去。”

奎牛有些听不下去,上前一指黄龙真人骂道:“黄龙老儿,你别欺人太甚!这摆明是想图吾教的宝剑!”

殷武庚按住奎牛如铁柱子般粗壮的胳膊,淡淡说道:“不妨事。我想元始天尊乃是一教之主,断然不会干强取豪夺的勾当吧?”说罢看了黄龙真人一眼。

黄龙真人没好气的答道:“教主是何等人物?岂会强取你这两口宝剑!他老人家自有用意。”说罢拱了拱手,“请!”说罢驾起云头便朝昆仑山走。

奎牛见状说道:“我随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二人随即一同往昆仑山去了。

回说三百年前,当时正逢神道之劫,鸿钧老祖不愿意让仙界卷入,遂将元始天尊和老子都留在了紫霄宫,待劫数过后才让二人返回各自洞府,至于通天教主,则被罚在紫霄宫面壁,不得回碧游宫了。

元始天尊在紫霄宫已经知晓了阐教的变数,回到昆仑山后,便鸣金钟让全体弟子前来玉虚宫拜见。不过稍后来到的诸仙已所剩无几,只有南极仙翁、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玉鼎真人、黄龙真人以及三代门人杨戬,一共九人。其中南极仙翁和太乙真人又被天庭封了神籍,算是半个仙教中人了。

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诸仙,元始天尊岂能不知道天帝的打算?不禁叹道:“仙道与神道本是同源,唇亡则齿寒,仙神相争,则魔道得势,相信经过这一劫,天帝陛下也该明白了些。”

南极仙翁身为阐教大弟子,此刻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随即对广成子说道:“师弟,你快将盘古幡交给师尊吧。”

广成子走上前奏道:“师尊,前番那魔尊嚣张跋扈,竟然来到昆仑山占据了玉虚宫,还抢走了盘古幡,还好弟子将其夺回,现在师尊回来了,正好交由师尊处置。”说着从怀中取出那盘古幡呈给了元始天尊。

天尊将手一指将盘古幡收了,说道:“万幸,这法宝乃是我玉虚宫的镇宫之宝,若是落在歹人手里后患无穷。”天尊又问:“我听说截教中出了一个叫殷武庚的小辈,此人本领颇强,天庭能够击退魔尊全靠此人,你们可知道他的根底。”

广成子奏道:“回师尊,这殷武庚本是那大商末代天子纣王的三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逃出了人界,曾拜在弟子门下数年,不想他有一日失手误杀了姬灵心逃下山去,转投了截教。不过这小子区区一个凡人,如今却拥有不下于大罗金仙的修为,实在是匪夷所思,个中缘由弟子也不明。”

“贫道知道为何!”只听一人高叫一声,步入大殿而来。

众人回头一看,来人乃是大雪山灵鹫峰的燃灯道人。燃灯见了元始天尊,挽了下袖口,恭恭敬敬的稽首道:“弟子燃灯见过教主!”

元始天尊问:“你知道为何?”

燃灯答道:“教主有所不知,当日在万仙阵中,贫道亲眼所见那通天教主将一颗无极金丹交给了无当圣母,又将其护送出阵。那金丹乃是通天教主一半道行所化,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那殷武庚吞了,这小子也是个奇才,竟然能将金丹之力融会贯通,达到了大罗金仙的中阶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了在座的诸位金仙了。”

元始天尊听罢,心思:‘没想到通天师弟竟然为了出这一口恶气,不惜损了三十万年的道行!为的是替截教保留一线生机,真是破釜沉舟之计。我为一教之主自然不能对晚辈动手,如此一来,两教弟子之中便无人能与那殷武庚比肩了……’天尊扫视了一眼殿上的诸仙,‘南极道行最深,但已经归附了天庭,难当大用。其余几人都已经是凡躯,法力大打折扣,就算恢复太乙金仙之身也得是千年之后了。三代弟子中,哪吒跟随李靖去了天庭,已有神籍,金吒、木吒也归附了西方教,韦护又被燃灯借走看守圆觉洞。眼下只剩杨戬和雷震子二人,日后阐教中能与殷武庚抗衡者,也只有这二人了。’

广成子说道:“师尊,那殷武庚之前夺去了诛仙剑,可谓如虎添翼。师尊也曾说过,三百年后若截教有合适的人,方才能将剑归还他们,如今……”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若我现在去问他要回岂不是以大欺小?便给他三百年的时间。这三百年,杨戬和雷震子留在我玉虚宫中,其他人各回洞府。三百年后,由小辈们来决定这剑的归属吧。”

元始天尊已经感觉到通天教主留下的计策开始威胁到阐教日后的命运,他也不得不着手应对,毕竟在仙界之中,实力才是硬道理。

此是前话。随后便有了黄龙真人奉命去碧游宫召唤殷武庚来昆仑山一事。

回说殷武庚和奎牛一同跟随黄龙真人来到了昆仑山。殷武庚是第一次来到昆仑山,只见: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泉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不愧是与须弥山齐名的先天宝山!”殷武庚暗自赞叹了一声,跟随黄龙真人前往玉京殿去拜见元始天尊。

那元始天尊端坐在九龙沉香辇上,身披白色八卦仙衣,头顶紫气萦绕,一派仙首模样。少时,见殷武庚来到,天尊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一席紫绛袍,腰系云锦带,足蹬踏云靴;其眼中隐隐有金光、气宇轩昂不凡,唯独两鬓有两缕白发有些独特。

天尊心思:‘此子虽然年轻,已颇有上仙风范了。’

殷武庚见了元始天尊,不卑不亢,躬身作揖道:“截教门下殷武庚,拜见教主师伯!”

黄龙真人摇头说道:“非也。你是无当圣母的徒儿,便是截教二代门人,见了我家教主怎能叫师伯?应该叫太师伯才对。”

“非也!”奎牛也模仿着黄龙真人的口气,笑道:“我家教主已经正式命殷武庚接任截教大弟子之位,连我也要叫他一声大师兄,所以自然是称呼你家教主为师伯了。”

此言一出,黄龙真人顿时无言以对。

元始天尊捋了捋须,叹道:“后生可畏啊!你能短短时日升至大罗金仙之境,乃是诸多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实在是福缘深厚。截教可谓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殷武庚拱手答道:“师伯谬赞了!小子何德何能,全凭吾师教主指点而已。只是不知道师伯今日召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元始天尊说道:“你我二教有别,谈不上吩咐,只有一事相告。三百年前,这诛、戮、陷、绝四口上古宝剑为吾所得,交给四位门人看管。后来截教门人不断找来索要宝剑,我当时有言在先,若三百年后截教有出类拔萃之人,我自当将剑奉还截教。如今三百年已到,便请你代表截教与我教门人比试一场,若胜,上古宝剑的归属今后与吾教无关;若败,则将宝剑还留在我昆仑山,再等三百年后,再来取之。”元始天尊的话虽然说得慢条斯理,但不容丝毫的商榷。

殷武庚知道此事躲不过,若元始天尊出手,自己断然保不住上古宝剑,唯有接受条件。“如何比试?请师伯明示。”

“一个月后,昆仑山麒麟崖,我教门人在此恭候。”

“好,一言为定。”

殷武庚随即朝元始天尊拱了拱手,一手取下背上的仙匣磕在了地上,随即告辞而去。

第八十七回 龙吉入教

待殷武庚出了玉虚宫,却有两人立在山的一侧往下窥视。

只见这两人,一个银冠白袍,是杨戬;另一个是终南山云中子的徒弟雷震子。当然,这雷震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昔日周文王姬昌的第一百个儿子。其生于燕山,雷鸣之时,故而取名‘雷震’。他与杨戬一样,封神之战时助周伐纣,立下赫赫战功,而后功成身退,被大周武王奉为‘七圣’之一。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此时的雷震子不再是昔日面如蓝靛,发如朱砂,巨口獠牙,眼如铜铃的狰狞样貌。肤色虽然还有些淡蓝之色,但是样子已经与常人无异,黑色的长发挽了道髻,犹如宝塔;身上披着红巾、墨甲,奇怪的是背后的一对风雷翅膀不见了踪影。

杨戬望着殷武庚离去的背影,抱手而立,自语道:“你我三百年跟随教主苦修仙法,虽然未敢有一丝懈怠,但能不能胜过这殷武庚还是未知之数。”

“师兄不必多虑,何必长他人威风?”雷震子幽幽道:“你已经得了教主真传,可谓脱胎换骨,再说那小子没了诛仙剑和戮仙剑,还能有什么可怕?”

杨戬看了雷震子一眼,笑道:“师弟你也不错啊。教主用三十六柄天罡刀为你重新打造了这‘天罡风雷翅’,收放随心,攻守兼备,也是独步天下了。”

杨戬一语道破天机,这雷震子的样貌改变乃是因为他的修为境界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他目光如鹰般盯着远去的殷武庚,默默思量道:‘殷武庚,你竟然杀我姬氏一族的人(姬灵心),我雷震子曾在父王面前立誓,誓死守护姬氏一族!我决不饶你!一月之后咱们再见个高低!’

回碧游宫的路上,奎牛问殷武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阐教会派谁出战?”

殷武庚背着手立在云上,说道:“阐教的十二金仙都已经折了道行,不是我的对手,元始天尊不会让他们出阵。现在唯一的太乙金仙就是杨戬,他出战的可能最大。不过……或许还有一个人会出战。”

“谁?”奎牛问。

“燃灯道人。”殷武庚盘算道:“他虽然已经离开阐教门下,投身西方,但是他毕竟曾经拜在昆仑山学道,与阐教一气连枝,他若是出战也不能说不合规矩。我前几天刚跟他交过手,他已经到了大罗金仙的初阶。我估计他已经将定海珠和元神合二为一了,而且此人老奸巨猾,如果我不能尽快将紫雷锤融合,手中又没有诛仙剑,到时候难有必胜的把握。”

“哈哈哈!”奎牛哈哈大笑,随后羡慕的问道:“殷兄弟啊,你这等福缘我老牛是享受不到了,想我跟随了教主万载,多得教主庇护故而不曾下苦功,现在也不过是个散仙境界而已。”

其实奎牛已经有一万多岁了,而殷武庚不过区区三百岁,但奎牛性情豪迈,不管其他,只管跟殷武庚兄弟相称。

殷武庚也笑道:“可是封神之战无数门人上榜,奎牛兄你却在教主的庇护下全身而退,这不是福缘么?如今依然乐得逍遥自在!”

“对!对!殷兄弟所言极是!我老牛乃粗鄙之人,虽然时常听教主讲道却一窍不通,怨不得别人。”奎牛说罢哈哈大笑。

二人说着回了碧游宫,此时灵曦已经采了龙涎果回来,见殷武庚背后立着一个黑大汉,不由问道:“师父,这个黑脸大汉是谁?”

殷武庚介绍道:“灵曦,这是你师叔,快来见过师叔。”之所以叫师叔是因为殷武庚已经是教主亲封的大弟子,按辈分没有人比他更高了。

灵曦冲着奎牛做了鬼脸,笑道:“弟子灵曦见过黑脸师叔!”

“黑脸师叔?”奎牛一听顿时假装发怒,张开鼻孔猛然呼出一阵风来,将灵曦刮了个列跌,随即哈哈大笑:“小鬼丫头,黑脸师叔一口气就能将你吹飞!”

“嘿!”灵曦使个土遁闪到了奎牛的背后,三下五除二便爬到了奎牛的头上,双手扳着两个牛角玩了起来。奎牛也不恼,任凭她没大没小的玩耍。

殷武庚见二人玩的甚好,也不去管,径直进龙虎殿参悟如何将元神与灵宝合一之法。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关系到两把上古宝剑的归属以及截教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碧游宫的大门处便有人敲门,灵曦跑去开门,只见门前立着的竟然是龙吉?不过今天的龙吉与往日大不一样,往日龙吉在天庭或瑶池都是头戴朱雀钗,身披紫霞衣,周身琉璃、玛瑙、珍珠等器物琳琅满目;可是今日的龙吉,浑身披着一件素白的道袍,头上挽着一个道髻,两鬓垂着两缕长发,面目清秀了许多。俨然是个道姑的打扮了!

“哇,龙吉姐姐!你怎么打扮成这样……”灵曦见过龙吉,所以也算认识,见到她与平日不同不禁问道。

“这个……小孩子不要多问。”龙吉欲言又止,往门里张望,嘴上说道:“快去叫你师父来,我有事找他。”

“好嘞!姐姐稍后。”灵曦便去龙虎殿喊殷武庚出来。

少时,等殷武庚来了,他一见龙吉这样打扮也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忙收了笑容。龙吉假装生气道:“笑什么笑?殷师兄,我这身打扮不好看么?”殷武庚其实觉得龙吉穿上一身素白,倒有点出水芙蓉的清秀,点了点头,“好看。”又问,“龙吉公主莫不是一时新鲜,想当两天道人?”龙吉笑道:“你说对了,不过不是两天,本公主决定要——入·截·教!”

“入教?”殷武庚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龙吉拉住殷武庚的衣袖,认真的说道:“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殷武庚摇了摇头,“你是天庭的公主,神道的继承者,你入了仙道算怎么回事?再说你帝父会同意么?”

龙吉看着殷武庚的眼睛,幽幽说道:“殷师兄,其实神道与仙道本是同根,经过上次神道之劫,帝父也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不会不同意的。既然南极仙翁、太乙真人、李靖、哪吒这些仙人都可以封了神籍,我又为什么不能入仙教?何况……我呆在天庭也无所事事,不如跟着你学些本事。”

殷武庚盯着龙吉,问:“你是认真的?”龙吉用力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好,那你随我来。”

殷武庚说了一句随即带着龙吉前往通明殿。龙吉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跟在后面,二人穿过三座偏殿才来到这座正殿,只见这殿气势恢宏,里面立着一尊通天教主的圣像,两边立两只铜鹤香炉,香烟袅袅。

殷武庚吩咐道:“我截教尊通天教主,若要入教,则须对着教主圣像三叩九拜,礼毕之后便是我截教门人。”

“好。”龙吉也不犹豫,上前跪在蒲团上拜道:“教主在上。小女龙吉,乃昊上天帝之女,现拜入教主门下重修道德,绝无二心,皇天可鉴!”

拜完之后,殷武庚领着龙吉出了通明殿,在碧游宫内四处行走,为龙吉介绍这福地洞天。

“龙吉,你既然拜了教主,就是我截教中人了。稍后我会告诉你教中规矩。”殷武庚边走边说:“其实你已经颇有福缘,你在瑶池吃过蟠桃,喝过琼浆,那一颗蟠桃就能增加千年的道行,你体内恐怕已经积累了两三万年的道行了,算是散仙的境界。只是不懂仙道的法门,无法发挥出来。”

龙吉点了点头,“当年赵公明,云霄也都点拨过我,不过我都是当着好玩,随便练练而已,从来没有认真修炼过,从今天起我会全力修行的。”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将怀里的那些法宝都交给我。”殷武庚淡淡说道,“这些法宝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是自己的本事厉害,其实都是靠着法宝的力量,这对修仙之人来说也是大忌。”

龙吉叹了口气,“好吧!反正这些法宝本来就是你们截教的。”说着从怀里取出了紫绶仙衣、混元金斗、金蛟剪和缚龙索、乾坤雾露网,一古脑儿交给了殷武庚。

殷武庚随手将这些法宝都收入了袖中,自己也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是本《黄庭经》。他随即吩咐龙吉道:“明日将这经书的第一篇背给我听。”

龙吉挠了挠头,自语道:“诶呀,最不喜欢背书了。”她突然想起一事,赶忙又问道:“等一等。殷师兄,那我……到底算是什么辈分啊?算是你的徒弟,还是你的师妹?”

“这个嘛……”殷武庚也挠了挠头,少时说道:“我受教主手谕接任截教大弟子,马遂兄排行第二,奎牛兄便是排行第三,你嘛,排第四吧。”

龙吉一听,好歹跟殷武庚是同辈,也便欣然接受了。少时又央求道:“不行,好多得道之士都有仙号,什么道行天尊,玉鼎真人,我也要有。”

殷武庚心思:‘那都是得道的上仙才有的仙号,你一个区区刚入门的丫头也要仙号……’他也没有给人取过封号,又怕龙吉纠缠,想了片刻说道:“那就敕封你为……为……灵吉子吧。”

哪知道殷武庚随便胡乱起的仙号,龙吉倒还十分满意,便不再纠缠他了。

随后几日,殷武庚除了自己修炼紫雷锤之外,一有空闲便教龙吉和灵曦、奎牛一起修行。

这一日,殷武庚盘膝而坐,对众人娓娓道来:“修仙之道首先是得长生之法外,若要长生不老唯有两个法门,一个是练气还神,练龙虎分阴阳之法;天地间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修仙之人必须借助这些天地间灵气汇聚的地方修炼,才能事半功倍。不过这方法需要循序渐进,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哎~”灵曦托着腮帮子叹道:“师父啊,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罗金仙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等福缘?那不就不用慢慢修炼了!”

“大罗金仙只是仙人的一个境界称呼而已,并非实体。据我所知,要修行二十万年的道行才能迈入门槛,不过就算有了道行也还要看机缘,能否因缘会聚,突破玄关才是关键。我殷武庚是得教主垂青,有缘得了天大的福分,你们先不要妄想着能不劳而获,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尤其是灵曦,你现在还是刚入门的散仙,千万不要急。”

灵曦又问:“那还有什么方法能得长生呢?”

殷武庚答道:“还有就是靠天地间的灵根,比如我们这蓬莱岛上遍布灵花仙草,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不过说到灵根,还是首推瑶池的蟠桃,众所周知,蟠桃会乃是天庭每三千年举行的一次盛会,那蟠桃分三品,上品人吃了便可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不过能赴蟠桃会的都是神界和仙界有名的上仙,至少也得是太乙金仙以上,所以对大多数修炼者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及。”

龙吉听了不由笑道:“说来惭愧,八百年前的蟠桃会上,我因为贪玩失了礼数,被帝父责罚下界到凤凰山面壁思过呢。不过那蟠桃么,我倒是吃过不少。”

“哇,龙吉姐姐!”灵曦满眼羡慕的望着龙吉,央求道:“姐姐下次蟠桃会也偷偷带我去尝尝鲜嘛!”龙吉点头应道:“自然没问题,不过最小的蟠桃也要三千年一熟,下次蟠桃会要等到两千年以后呢……”

殷武庚接着讲,“好了,长生之法是修仙者安身立命之本,一定要掌握,不过除了长生,最重要的就是渡劫辟祸。仙人五百年一小劫,一千五百年一大劫。若避不过便要一命呜呼。封神之战就是最好的例子。渡劫辟祸无外乎‘避’和‘化’。五行遁术乃是避祸的首选,分为金遁、木遁、水遁、火遁、土遁。因为大多数修仙者都会修习这五行法术,所以五行相克相生之法也是必须要掌握的。不过飞天遁地虽然能避得了一时,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化’。自身修为高的时候,单凭修为就可以化劫;若修为不足,则必须依靠法宝来化劫。比如龙吉手里的紫绶仙衣,这仙衣乃是阐教的宝衣,穿在身上便可刀枪不入,法宝难伤……”

不言众人听讲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何时,龙吉身后出现了一个怪人,也盘膝坐着听讲。殷武庚突然停住,问道:“身后那位朋友,你是何人?”

几人赶忙回头看去,这人面容清秀,长发垂肩,披着一身紫袍,手中握着一支竹笛,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说道:“在下紫竹仙,就是这蓬莱岛上的竹子,因为之前长年听到通天教主在宫中讲道,修成了人型。这几日又听到道兄在此传道,故而忍不住前来听讲,打扰了诸位,万望恕罪!”

众人见这紫竹仙言语谦虚,颇有风度,也不讨厌他。

第八十八回 鬼谷二仙

‘原来是竹子受了仙气成精了……这也难怪,这蓬莱岛本来就是天地间灵气汇聚之所。’殷武庚知道了端倪,摆手说道:“不妨事,道友若喜欢,每日都可以前来听讲。”

果然,那紫竹仙从此每日便来听讲,跟随众人一道修行。这紫竹仙又吹得一手好笛子,在众人休息的时候便吹奏几曲解闷,时间一久,大家也渐渐熟悉起来。

这一日,灵曦拉着紫竹仙一起到紫芝崖玩耍。灵曦盯着紫竹仙问:“你既然早就得道修成人型了,肯定有不少的本领,快教教我!”

紫竹仙淡淡一笑,“我只是区区一个散仙,哪有什么本领啊?你的师父殷武庚乃是六界有名的大罗金仙,本事比我高多了,你跟着她修行早晚会有成就的。”

灵曦想了想,又说道:“那你就入截教好了,这样天天都可以跟我们一起修行,省的你什么也不会,若出去遇到了其他仙人岂不是丢人?”

紫竹仙苦笑了一声,叹道:“承蒙灵曦姑娘看的起,天地之间人为万物之灵长,我只是一棵竹子成精,怕资质有限,日后有辱截教的名声。”灵曦正要劝他,忽然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道友多虑了。”

灵曦回头一看是殷武庚。原来紫竹仙毕竟来历不明,殷武庚不放心灵曦,便远远尾随在后面跟着一起来了,听到二人对话便插了一句嘴。

殷武庚对紫竹仙说道:“截教的理念是破旧立新,上道无德,下道唯德。抛弃繁杂的道德观念,一切皆以本心待之。在截教内,没有门户之见,根性之别。道友何必妄自菲薄?”

紫竹仙有些惊讶,“我也能入教么?”

“当然。”殷武庚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是散仙,说明有些道行了。截教现在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广纳人才之际。”见殷武庚说的坦诚,紫竹仙随即拱了拱手,答道:“难得上仙看的起在下,小仙愿拜入截教,听候差遣!”

殷武庚拍了拍灵曦的脑袋,笑道:“这下又有人陪你一起修炼了。”

“太好了!”灵曦拍了拍手,对紫竹仙说道:“不过你还是先教我吹笛子吧。”

“好啊,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一起去竹林寻一根合适的竹子,我帮你做一支。”紫竹仙一口答应,二人随即结伴而去。

殷武庚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稍稍放下心来……

入夜十分,一阵悠扬的笛声传遍了整个碧游宫。紫竹仙正陪着灵曦一起坐在宫门口的石阶上吹笛子。

殷武庚无心睡眠,脚尖一点落在了大殿的殿顶之上,望向波澜壮阔的东海,口中突出了几个字:道-如-渊-海!

“殷师兄,你也睡不着么?”

龙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悄然立在了殷武庚身边。

听着悠扬的笛声阵阵传来,龙吉不自觉的握住了殷武庚的手,轻声说道:“你看他们,才认识几天却相处的多好啊……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

殷武庚自然明白龙吉的意思,淡淡说道:“既然选择了修仙之道,必然要舍弃很多东西,而很多事情在乎灵犀一点,心意相通。”

“可是修仙之道如此寂寞,要几千年几万年的熬下去,真的能做到么?”

龙吉望着殷武庚的眼睛,希望看到答案。殷武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才活了三百年,你虽然长我一千岁,但是跟那些活了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仙人们比,我们所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我们修仙了道不就是为了参透鸿蒙宇宙的奥秘,了解道的玄机。”

龙吉垂着眼,神色黯然的说道:“可是如果我们连自己的本心都无法参透,就算参透了鸿蒙宇宙,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修仙也好,当神也罢,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一千年,一万年。”

殷武庚看了龙吉一眼,眼中满满的尽是期待;其实殷武庚心中已经不再怨恨龙吉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化解这段心结,此刻听到龙吉吐露心声,殷武庚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理了理龙吉耳边的秀发,轻声说道:“我明白……我何尝不想陪着喜欢的人渡过漫无边际的日子,但是命运难测,三百年前青儿的死让我懂得了对命运敬畏以及天道的无常……”

龙吉轻轻将头靠在殷武庚肩膀,心思:‘教主将截教托付给殷师兄,他身上的压力一定很大,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分心,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我就满足了……’

二人就这样轻靠在一起,听着悠扬的笛声,沐浴在月光之下。

同样的夜,昆仑山麒麟崖上一道人影翩翩而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戬。

此时的杨戬头戴莲花冠,里面罩着灰袍,外面披着一袭白色的八卦仙衣,背手而立,气势与之前大有不同。身为阐教现在三代门人中的大师兄,加上一二代弟子渐渐隐退,杨戬已然是教主座下最为依仗的弟子了。不过这麒麟崖平日里无人会来,如此深夜,杨戬为何来此?

少时,又一道人影也飘然而至,来到了杨戬身后。杨戬回头看了一眼,幽幽道:“约我来此相见的居然是你?真是让人意外的很!”

杨戬口中这人,面目狰狞,尖耳,长发无风而动,头上的一只独角被人斩去了一截;再看他浑身靛蓝色,斜披着一袭红袍,腰束鬼头带,有着非比寻常的气势。这不是失踪已久的妖皇么?

妖皇呵呵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利益,老鼠和猫也会和平相处。”

“利益?”杨戬冷笑了一声,“我是仙,你是妖,你我有何利益可言?”

妖皇说道:“我知道你们阐教和截教约战在十日之后,而你必然要跟殷武庚交手,这一战关系到两教的名声,想必杨兄弟的压力不小吧?”

杨戬依然冷冷道:“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哼哼!”妖皇笑道:“我当然不关心你们仙界的事,不过我跟殷武庚交过手,以你现在的道行恐怕赢面不大,若你输了,不单是要交出两口上古宝剑,更向世人宣布了你阐教的门人不如截教……”

杨戬看了妖皇一眼,微微一笑,“想必妖皇这么晚约我来此,不会只是想替我分析一下战局吧?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何事直说的好。”

“好!快人快语!”妖皇也不再绕弯子,只见他将双手一翻,左掌中浮现出一柄青铜巨斧,那斧子呈古铜色,足有丈余!再看他右掌浮现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青铜方盾,盾左右上端有角,盾面铸有饕餮凶纹,散发出无边怨气。两件神器交相辉映发出微微白光,照耀山巅。

“这是……”杨戬面上略略动容,不禁说道:“莫非是神族四大神兵中的‘刑天斧’和‘殇阳盾’?”

“不错!”妖皇幽幽道:“杨兄弟出自神族,自然听说过这四大神兵,只是未必见过。这两件就是当年战神刑天的神器——刑天斧和殇阳盾。仙有法宝,神有神器,这四大神兵的威力就算不能与仙界的先天灵宝媲美,但也差不多少,若杨兄弟拿到了这两件神兵,要赢殷武庚便不是难事了。”

杨戬沉默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妖皇,说说你的条件吧!这两件神兵一直被天庭封印着,你大费周章的偷来这两件神兵,绝不会是好心送我的吧?”

妖皇狡黠的一笑,将神兵收了,随后将双手一摊,“若不是因为这神兵蕴含的神力与我的妖力相克,让我发挥不出三成的威力,我断然不会好心为你打算。不过现在这两件神兵在我手里丝毫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仙界之内也只有你一人的身上流着神族的血脉,也就是说只有你能驾驭这两件神兵……”

其实是妖皇之前打错了如意算盘,他知道九天玄女三百年来一直在找自己,而九天玄女手中拿着能克制自己的炼妖壶,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妖皇这才不惜潜入九幽冥府打伤地藏王,偷走了两大神兵。哪知道这神兵与自己妖力相互排斥,无法使用,这才无奈之下为他人做了嫁衣。

妖皇开口说道:“我只需要杨兄弟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杨戬问。

妖皇说道:“很简单,杨兄弟现在已经是阐教的中流砥柱,若日后杨兄弟见到有人对我不利,便请杨兄弟替我解围,就算是报答了我今日赠送神兵之恩。”

杨戬知道妖皇拿着这神兵全然无用,但是若在自己手中便多了两个对付殷武庚的利器,这笔买卖倒是划算。

“好!承蒙妖皇看的起,小弟却之不恭了。”杨戬一口答应了下来。

妖皇见杨戬答应了,便将手一挥,那两件神兵落在了地上。

“既然杨兄弟答允,本皇就告辞了!后会有期!哈哈哈哈!”妖皇大笑着一展身从峰顶飞身而下,恍如鬼魅般不见了踪影。

杨戬走上前看着这两件流光溢彩的神兵,心中泛起一丝兴奋,‘没想到凭空掉下来两件利器,看来是天要帮我阐教……’随即咬破指尖将热血撒下,滴在了两件神兵之上。但凡有灵性的法宝灵器都需要滴血认主,否则难以心意相通,不能驾驭。

“还有十日时间,希望能快点驾驭这两件神兵……”

话说阐截二教约战昆仑山之事在仙界像涟漪一般很快传开,又过了两日,碧游宫又有两位号称‘鬼谷二仙’的散仙慕名而来。这二仙中,一位唤作镇元子,一位唤作鬼谷子。

这二友本也是截教门下,不过这二人常年久居地界隐居,不曾参与封神之战,故而也逃过了围剿碧游宫之劫。算是少有的福仙了。

待二人来到宫中拜会殷武庚,殷武庚看这两个人是何模样?这镇元子面如冠玉,颌下有须,头挽道髻,披着大红道袍,手中握一柄清风宝剑;那鬼谷子面目怪异,额头上长着四颗肉瘤,颌下白须,披青袍,坦胸露乳,手持羽扇。

见了殷武庚,二人一起稽首道:“截教门下鬼谷二仙拜见大师兄!”

二人面目比殷武庚还要年长,但是辈分不能乱,依然要喊殷武庚为大师兄。殷武庚回了礼,请奎牛、龙吉、紫竹仙、灵曦一起前来拜见。

二人说:“听闻阐教在昆仑山摆下阵势,七日后要请大师兄去决定两口上古宝剑的归属,这可是教中的大事,我二人特来相助。”

奎牛一听哈哈大笑:“人越多越好,到时候让阐教看看,我截教并非教中无人。”

殷武庚轻轻摆了摆手,笑道:“此事并非以人数决定优劣,奎牛兄这么说,似乎真的让人家觉得我们教中无人了。不过二位道友前来相助,在下不胜感激,便请在宫中住下,七日后再做计较。”

“啊哈哈!大师兄说的对。”奎牛不由得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

鬼谷子看了看碧游宫门前虽然一派仙境,但是捋了捋须说道:“诸位师兄弟,以贫道拙见,这碧游宫乃我截教圣地,不能让人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贫道略通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之术,我欲在门前设立九宫阵,布下八门,乃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但凡有人进入,若不从生门出,则便困在阵里,也好让我等提前知晓。”

自上次被天庭派兵围剿之后,殷武庚深觉很有必要设个迷阵,毕竟六界内都知道通天教主已经不在宫中,这东海蓬莱岛如此宝地岂能不遭人觊觎?碧游宫自有玄妙,但凡靠近时,无论是谁都不能靠飞行或遁术跨进宫门,只能靠双脚走到宫门,若再有九宫八卦阵守护,则减少了不少麻烦。殷武庚自然答允,便拜托鬼谷子布阵。

第二天清晨,鬼谷子与镇元子二人来到宫门前,以移山之法用巨石、竹林等岛上本有之物布阵,看似与岛浑然一体,不明真相者无法看出端倪。随即二人又将如何出阵入阵的法门教给了诸仙,方才完毕。

第八十九回 昆仑山之战

转眼间离赴昆仑之约还有半日。这日深夜,殷武庚径直在宫中甬道行走,少时来到了藏宝阁面前。其实殷武庚之前已经打开藏宝阁进去查看过一番,里面仅有的几件中品法宝也被多宝道人偷走了,里面空空荡荡也不剩什么了。不过之前从龙吉手中收走的紫绶仙衣、金蛟剪、缚龙索以及混元金斗都存放在藏宝阁中。大战在即,殷武庚需要取出这些法宝,尤其是——混元金斗。此宝夺天地造化,大罗金仙之下一律收之,跟孔宣的五色神光不遑多让。

殷武庚将混元金斗托在手中,心思:‘我的紫雷锤已经融合完毕,但是这先天灵宝毕竟威力过大,若失手打伤了阐教门人也是不妥,只会加重两教的怨气;这混元金斗只拿人,不伤人,倒是首选。’随即将金斗放入了袖中收好。

二教约战之时定在午时,待卯时,殷武庚将宫中诸仙召集在龙虎殿上,只听他说:“今日赴阐教之约,只为取剑不为伤人,元始师伯指明叫我一人迎战,若我一个人去显得截教无人,若是都带去,倒觉得是我怕了阐教。所以……”

殷武庚顿了一下,说道:“龙吉、紫竹仙、镇元子与我同去。奎牛兄与鬼谷子、灵曦留在宫中看守宫门。”

此言一出灵曦倒是不乐意了,噘着嘴叫道:“师父!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昆仑山哪!”

殷武庚摇了摇头说道:“那里毕竟是阐教的地盘,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你道行太低,还是留下的好。”

正说着,突然宫门处传来一个声音:“这等大事,怎么能没有我?”殷武庚扭头一看,面上微微一喜,原来是马遂回来了。

只见马遂捏着两撇小胡子,披头散发笑嘻嘻而来,口中叫道:“我痴仙总是迟到,不过这次总是赶上了,就让我陪殷兄弟同去。”

其实马遂跟无当圣母乃是同辈,都是教主第一代弟子,不过并非教主入室的四大弟子,但也是座下随侍七仙之一,颇有地位。论辈分,殷武庚得叫声师叔,不过教主已经下令由殷武庚接任大弟子,马遂也得认可,所以干脆以兄弟相称。殷武庚也不介意称呼,就此皆大欢喜。

“也好。”殷武庚见马遂想去,便答应了。如此一来,便有马遂、龙吉、紫竹仙和镇元子四人陪同殷武庚前去。临行前,殷武庚将紫绶仙衣让龙吉换上,又将金蛟剪交给龙吉,将缚龙索交给了镇元子防身。

昆仑山半山腰处有一个镜月湖,湖面平静无风,坐北朝南立着一个赏月台。今日,早有元始天尊携广成子等八位弟子以及杨戬、雷震子等候在此。另外还有一人,乃是八景宫老子的大徒弟‘玄都大法师’。连这极少出宫门的人都来观战,足见八景宫也不能全然不理仙界之事。

元始天尊乃是圣人,所到之处瑞气千条,祥云照顶,耀的湖面一阵阵的反射光华。到了午时,一声钟响。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殷武庚跨九灵元圣而来,两侧挂蛟龙双鞭;身后四人,龙吉和马遂众仙都认得,但是紫竹仙和镇元子不曾见过。

元始天尊心思:‘为何这天庭的公主也一起而来?还有这两个散仙模样的,不曾见过。没想到短短时日截教竟然能重聚人心,这殷武庚倒有点本事……’

四人落在观月台外,殷武庚下了坐骑,一抖黑袍,朝元始天尊和诸仙拱了拱手,声如洪钟道:“截教大弟子殷武庚率领四位门人拜见阐教教主及诸位道友!祝教主圣寿无疆!”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其余诸仙也都起手还礼。天尊道:“十日前,二教有言在先,今日决定诛仙剑与戮仙剑的归属。汝有截教精义,我有阐教道行,二教各有千秋,所谓道有千条,实则并无高下之分,全在修仙之人耳。我阐教门人不多,但都是有德之辈,知逆顺;但截教中人,虽号称万仙却被毛戴角,不分门类一概收入门下,可惜了截教的精深大法。”

殷武庚背着手淡淡一笑,答道:“晚辈倒与师伯看法不同。仙祖鸿钧传道时曾说过‘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被毛戴角者也是九窍,师伯为何不一视同仁?这岂非有违仙祖的训示?我倒认为,不但是有九窍者可入仙流,但凡一心向道者,皆有道心,亦皆可入仙流。至于能否成正果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众人没想到殷武庚区区三百年的见识,竟然敢提出如此大胆的教义,不禁各自动容。

元始天尊捋了捋须,说道:“小友能有这些想法倒是难得。不过道如渊海岂在夸口?贫道也不为难你,也不说二教谁高谁低,只要你今日胜了我两位门下弟子,诛仙剑和戮仙剑便由你拿去吧。”话一落因,广成子抱着仙匣走出观月台,向殷武庚展示了一番又拿回了亭子,放在其中。

“不知是哪位道友先让殷武庚讨教?”殷武庚问。

正在此时,突然又有两道身影走上山来,殷武庚见了这两人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也来了……’

只见燃灯道人和洪锦踱步而来,朝着元始天尊行礼道:“听说今日二教有约,乃仙界罕见之事。弟子携带门人特来观看。”元始天尊微微点头,让二人站在一旁。

燃灯道人得意的看了殷武庚一眼,笑道:“殷小友,久违了。”

殷武庚岂能不知道燃灯的如意算盘,暗思:‘他今日敢大摇大摆而来,必然是料定我不敢在昆仑山动他,罢了,先不要理会他,还是集中精力备战。’

那边龙吉可没这好脾气,伸手指着洪锦叫道:“洪锦!你这缩头乌龟还好意思出现?”

洪锦被这一骂也气红了脸,忍着气冷笑道:“你骂谁?我可是你的夫君!你骂我岂不是骂你自己!”

“呸!”龙吉一咬嘴唇,当着众人面一字一句说道:“我龙吉可没有你这样的夫君。我已经让月老拆了红线,又奏明帝父解除了你我的一纸婚约!你已经被消了神籍,你我再无关系!”

龙吉当众说出家丑,这让洪锦有些没想到。一旁的马遂冷笑道:“洪锦,当日你和燃灯老儿趁我与殷兄弟不在,假借旨意围剿碧游宫杀戮众仙,这等大罪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昆仑山?”

“我……”洪锦一时语塞,不禁跺脚骂道:“龙吉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丝毫不念情分,围剿截教你也难逃干系!我……我也是为了天帝陛下着想,不像你,明明是天庭的人,偏偏要帮这些截教门人!”

“你错了!”龙吉一拍胸膛说道:“我龙吉已经入了截教,今日我并非以天庭公主的身份而来,而是截教门人。你还有何话说?”

洪锦不禁满头冒汗看向其他阐教门人,希望能有人替他说话解围,但是杀戮仙人本来在仙界就是不可饶恕之罪,此刻岂会有人替他说话?见众人眼神中暗含鄙夷,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不但是洪锦,连燃灯也开始头上冒汗了。

“洪锦,先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吧!”龙吉丝毫不留情面,祭出腰间的雌雄双剑便要朝着洪锦刺去。剑刚出鞘就被殷武庚伸手拦了下来。

“别冲动,龙吉。”殷武庚截住双剑,将剑推回剑鞘,幽幽道:“这里是昆仑山,不是咱们碧游宫,跟他的账等下了山再算不迟。”

元始天尊也说道:“公主与洪锦的私人恩怨还是下了山再了结吧。雷震子,先下阵讨教一下截教的高招。”

“遵命!”雷震子一声清啸,人如飞鸟般展翅飞出,只听雷电之声响起,人已经张开翅膀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湖面。

殷武庚随即身入灵猿也停在了湖面,与雷震子相对而立。他看雷震子背后的风雷双翅上熠熠生辉,原来是肉翅之中镶嵌了三十六柄天罡刀,这天罡刀无坚不摧、削铁如泥,能破仙人护身罡气,有可以随心而变,攻防一体。

‘看来这雷震子打头阵是想先消耗我的法力,等待下一阵杨戬出场时可以轻松些……看他练就的天罡风雷翅,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殷武庚猜的不错,修炼这天罡风雷翅个中痛苦绝非常人想象,要先用天罡刀依次刺入肉翅之中,再以仙力慢慢融合,最后达到可以让天罡刀随心而发的境界。

“殷武庚,还记得被你杀了的姬灵心么?谁杀我姬氏族人,我雷震子一定不会放过他!”雷震子双翅发出雷鸣,一扇之下,脚下的湖水仿佛开锅了一般翻腾起来。只见那三十六道白光飞出,划破长空,呼啸而来!

殷武庚摇了摇头,叹一声:“说报仇么?那我殷商一族的大仇该算到谁的头上呢?道友既然已入仙门就不该再执念于人间的恩怨。”面对天罡刀迎面飞来殷武庚竟然不闪不避,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金铁交鸣,三十六柄天罡刀全数被挡开,仿佛打在了一块铁板上。

“八九玄功?”阐教八位金仙见了不禁大为惊讶,连元始天尊见状也暗自惊讶了一下,自思这阐教的至尊功法怎么会被殷武庚学到。只有杨戬似乎想到了一些端倪,‘这六界内会八九玄功的除了教主圣尊之外,便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梅山七怪的袁洪。他的八九玄功莫非是袁洪所传?’

雷震子自然也是一阵惊讶,天罡刀破不了八九玄功这就意味着自己绝不可能赢过殷武庚了。不得已只好先收回飞刀。

玉鼎真人飘然而出,飞到殷武庚身边问道:“殷道友,这八九玄功乃是我阐教不传之密,当年由教主传给我,我而传给徒弟杨戬,再没有传给过其他人。不知道道友这八九玄功是从哪偷学来的?”

龙吉知道来龙去脉,毕竟是她从袁洪那要来《八九玄功》然后交给了殷武庚,现在被人追问赶忙飞上前辩解:“你凭什么说这护身的功法就是你阐教的八九玄功,这是我截教的……金刚真身,只怕是天下功法殊途同归,所以看上去有些相似罢了。”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冷笑道:“公主心思机敏,贫道说不过你,不过殷道友自己心中应该明白,若用本教神功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不足以显示你截教的高明啊。”说罢转身而去。

殷武庚将手一摆,对龙吉说道:“你也退下,我自有计较。”龙吉只好暂时退开。

那边雷震子见天罡刀奈何不了殷武庚,出言讥讽道:“还以为截教道法多么高深,原来还得仰仗我阐教神功啊!哈哈哈哈!”

殷武庚答道:“道友不必激我,我就不用八九玄功硬接你的天罡刀,也好让你见识我截教绝学!”说罢散去八九玄功,将身一震,浑身紫气潆绕。

“好!”雷震子见状将双翅的天罡刀聚成两股,旋身一转,那三十六柄天罡刀仿佛一连串的飞刀,连成一线般直击殷武庚胸膛。只见殷武庚周身响起混沌紫雷,天灵飞出一柄紫雷锤来护在头顶。只听湖面雷声大作,那三十六柄天罡刀依次打在紫雷锤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震惊百里。但那紫雷锤何等厉害,乃圣人锤炼之宝,天罡刀纷纷弹开,连殷武庚三尺也近不了。

“这是……通天师弟的紫雷锤?”元始天尊到此时才终于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通天教主竟然将自己的随身之宝都交给了殷武庚,这破釜沉舟的决心是他没有料到的。

天尊不由捋须自语道:‘好啊,通天师弟!是师兄小看你了!’元始天尊这三百年来并没有像通天教主一样,将道行传给杨戬或雷震子,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他在,只要有他的七十万年道行在,阐教就绝不会倒掉。纵然殷武庚再出色,也绝对威胁不到圣人,何惧之有?何况对与元始天尊来说,他真正潜在对手乃是其他几位同级别的教主,这让他不敢轻易损了自己的道行。

第九十回 刑天的神兵

那边殷武庚将手一指,天上落下九道混沌紫雷打下,雷震子赶忙凌空翻滚,借快绝天下的风雷之翼在湖面飞快的穿梭,那雷落在湖面,溅起了几百丈高的水柱,看的众人叹为观止。待雷光散去,只见湖面形成了九个硕大的旋涡,雷电之力未散,让湖水无法聚合。

‘紫雷锤威力太大,还是用蛟龙金鞭吧……’殷武庚并没有祭出紫雷锤去打雷震子,他知道若挨了这一下必死无疑,所以只用衍生的紫雷轰击了数下,然后猛然祭出腰间挂的蛟龙双鞭。只见那金光起伏不定,正中惊魂未定的雷震子胸膛,打的一口血喷出,整个人‘咚’的一声掉入了湖中。

“好!”马遂一干人见殷武庚一击击倒雷震子,齐声叫好。

那边黄龙真人早候在湖边,见状赶忙潜入湖中,将负伤的雷震子救了上来。二人回到了观月台,雷震子面色紫青,捂着胸口朝元始天尊吃力的说道:“弟子无能……不能击败殷武庚,请师尊责罚!”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吩咐道:“你技不如人,他日勤加练习便是,何罪之有?下去休息吧。”随即让黄龙真人扶着他去一旁休息。

“杨戬,该你去了。”天尊吩咐道。

杨戬一抖白袍,上前一步朝天尊躬身稽首,应道:“遵命。”随即提了三尖两刃锋准备飞往湖心。玉鼎真人嘱咐道:“务必小心!”杨戬点了点头纵身而去。

殷武庚见杨戬飞来,不禁轻轻一笑:“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能得殷武庚以‘兄弟’二字相称,杨戬拱了拱手叹道:“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殷兄弟见面。不过今日我们先不叙旧,毕竟你我身上都肩负着各自教派的颜面,所以今日我不会留手。”

“那样最好。”殷武庚点了点头,将手一挥将两柄金鞭朝天一扔,那金鞭不偏不倚落在了九灵元圣背上。殷武庚嘴上说道:“我们多次交手,我对杨兄弟的武艺佩服的很,就没必要再费力气比试武艺了。”

“正合我意!我也佩服殷兄弟的武艺。”杨戬说罢也将神锋一拍,坠入湖中。

其实二人之前都对彼此有些佩服,不过介于道不同,无奈无法成为朋友。

“得罪了!”殷武庚将手一翻祭出了金灿灿的混元金斗来。

“混元金斗?”杨戬面色一紧,毕竟自己曾经被这法宝拿过,自己此时没有到大罗金仙的境界,凭自身修为自然抵挡不了。但是元始天尊却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仿佛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因为杨戬手中还有教主亲授的一件法宝,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面戍己杏黄旗,那旗子一展放出百朵金花,将混元金斗抵在空中,金斗只是凌空翻滚落不下来。

‘阐教还有这等法宝……’戍己杏黄旗显然也在殷武庚的预料之内,见二宝僵持不下,只好各自收了。

第一阵没能拿下杨戬,殷武庚倒也没有十分意外,他知道元始天尊将宝压在杨戬身上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败北。‘那就没办法了……’殷武庚手中也没有其他法宝了,只能祭出杀手锏——紫雷锤。

此锤一出,震撼昆仑。杨戬见脚下方才的九个旋涡依旧没有复原,足见这混沌紫雷的厉害。‘出真功夫了,且看这殇阳盾能不能挡下紫雷锤……’杨戬提起一口仙气,五指一张,只见身前缓缓浮现出一面青铜盾牌来,正是——殇阳盾。

殷武庚没见过这神兵,龙吉也没有见过,但是这殇阳盾发出的神力让龙吉有些怀疑,‘这盾牌透出神力,莫非是神兵殇阳盾?怎么会在杨戬手里?难道是他之下去的地府……’龙吉没有把握,也不敢打扰二人之战,只好暂时压下好奇心观战。

至于元始天尊,杨戬已经将妖皇赠与神兵一事禀告过了,天尊没有多说,只说有两件神兵在手,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是好事。

殷武庚不知道这面盾有何神力,便想先试试,刹那间,只见九道紫雷呼啸而下仿佛天劫!杨戬不敢大意,那盾牌飞上头顶将九颗混沌紫雷依次挡开,这一幕倒是让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暗自揣测这盾是何宝物?

‘呼,虽然挡下了,但是五内翻涌,实在不好受……’杨戬咬牙强忍着,随即再将右手一翻祭出刑天斧来,他要反守为攻。那刑天斧化作十丈大小,劈头而下,斧未至,殷武庚脚下的湖水已经被整个劈开。

殷武庚不敢大意,将紫雷锤护着头顶,两大法宝相碰顿时爆出一声巨响,仙力、神力交织着扩散而去,仿佛一道滔天气浪将在场所有的人都震的站立不住,当然除了元始天尊。

再看湖面,杨戬已然浑浑噩噩倒在水面上,不知生死。而殷武庚则呆立在水面上,灵台不清,眼神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浑浊。‘呃!’殷武庚毕竟道行高,转瞬间恢复了清醒,不由得捂着头细细思量:‘方才双眼一黑险些失去直觉。看来我的元神与紫雷锤合一,没想到与这神斧一碰之下,让我的元神也受到了不小的震荡,这斧子绝不简单,不知道是何方神兵?’

杨戬也是一样,自己以元神融入神斧以期完全发挥出刑天斧的神力,奈何修为不够,仓促融合之下,如何敌得过殷武庚的紫雷锤?反而被紫雷锤震伤了元神,还好是杨戬练过八九玄功,元神经过磨炼,换成其他人早元神溃散,一命呜呼了。

经过这一次相撞,刑天斧和殇阳盾缓缓放出光华,只见一尊无头大神的巨像从两件神兵中飘然而出,笼罩在湖面之上。众人看到不由得惊呼:‘那是刑天!?’

原来刑天死后怨念不息,一直被封印在两件神兵之中,直到刚才这一击唤醒了刑天的怨灵。只见刑天的神像气吞山河,发出阵阵冷笑:‘这小子虽是神族,但非我血脉,如何能发挥我刑天神器的威力?我要找到我的后裔……’说罢消失不见了,连两件神兵也化作两道金光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元始天尊看的分明,只见他一拍九龙沉香撵,瞬间飞到了杨戬身前,随即将手一挥把杨戬漂浮到自己手边。天尊将手指一点杨戬的灵台,护住他的元神不散,看杨戬面如紫金,足见方才那一击威力惊人。‘若不是这三百年来我教他守护元神之法,刚才那一击他已经元神幻灭了……’元始天尊知道,一来紫雷锤本就比刑天神兵胜上一筹,加上殷武庚三十万年的道行也绝非杨戬十万年的道行可比?无论法宝还是法力,都不在一个层次,岂能不败?

殷武庚平复了下心神,朝元始天尊拱手说道:“在下侥幸获胜,请师伯将两口上古宝剑归还我教吧。”

虽然广成子诸仙都摇头叹息,但是心中却都是无话可说,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剑在此!”广成子踏水而来,手中捧着仙匣立在元始天尊身侧。

元始天尊说道:“截教能有你这样的传人倒是福气,贫道一言既出,这宝剑便归还截教。不过不可用此剑制造杀孽,如果你用此剑伤我阐教门人,贫道亦不会放过你。”说罢示意广成子将剑归还。

“师伯的话在下记住了。我也希望两教今后能相安无事,各守门户。”殷武庚随即接过仙匣打开一看,两口宝剑丝毫不差,随即将仙匣背了。

“等一等!”只见龙吉突然飞来,拦住元始天尊说道:“天尊方才也看到了,杨戬手中为何会有我天庭的四大神兵?之前这两件神兵被人从九幽地府偷走,我还纳闷是谁干的,没想到竟然是天尊座下的门人,小女子请教天尊,这事该如何处置?”

元始天尊捋了捋须答道:“此事贫道并不知晓,不过我相信此事与杨戬无关。至于为何会在杨戬手中,等他醒来之后贫道自会询问。稍后自会对天庭有所交代。”说罢不再理会龙吉,一拍九龙沉香撵飘然而去。

“哼!分明是包庇自家徒弟。”龙吉哼了一声也无可奈何,毕竟抓贼抓赃,两件神兵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只能日后再说。

“对了,燃灯呢。”殷武庚还要跟燃灯和洪锦算账,随即飞回观月台。燃灯见殷武庚飞来,赶忙对洪锦说道:“快走。”说罢也来不及向众仙告辞,纵身一跃跳上了大鹏脊背。洪锦慌忙说道:“师父等我!”随即也要跳。就在此刻,马遂突然出现,哈哈大笑道:“这么快就急着走?”说着手中抛出一个金箍,正落在洪锦头上。那金箍一收紧,顿时箍的洪锦捂着头惨叫连天,连三昧真火都箍出来了。

“没用的家伙!”燃灯见状将袖子一挥卷住洪锦,将他拉上了大鹏背,不过那金箍燃灯一时间也除不掉,只好看着洪锦在大鹏背上翻滚叫喊。二人一路赶忙回大雪山去了。

殷武庚稍晚了一步,看着二人离去。马遂拍了拍手,叹道:“本来想送燃灯老儿一个金箍的,谁知道他跑的太快了!”截教众人见殷武庚不负使命,终于取回了宝剑,欢喜不已。再看阐教门人早已离去了,一众人兴高采烈的返回蓬莱去了。

且说玄都大法师辞过元始天尊回到八景宫,将今日斗法之事一五一十的对老子说了。二人一前一后在园中散布,老子鹤发童颜,身披淡黄八卦仙衣,手持浮尘踱着步子,开口道:“没想到通天师弟倒是有心机,培养出这么一个翘楚之辈。那殷武庚比你修为如何?”

玄都大法师乃是老子唯一的弟子,早已是大罗金仙,不过此人醉心炼丹炼器之术,并不喜欢争斗,故而极少出宫门。他只说:“论修为境界,弟子与他应该在伯仲之间,但是那殷武庚武艺不凡,又得了通天教主的紫雷锤,手握两口上古宝剑,若斗法起来,弟子不如他。”此言一出,老子捋了捋须,不置可否。

不过这番话却被老子身边烧丹炉的两个童子听到了。这二人不是别人,就是之前为难杨戬的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当年龙吉曾经跟随老子学过棋艺和玄理,虽然不是入门弟子,但也有些交情。何况老子深谙平衡之道,想要和天庭保持较好的关系,故而默许两个童子下界去帮龙吉。

等老子离去,二人偷偷的躲到了一处后院商议。只听金角童子对银角童子说道:“刚才听主人说,那个殷武庚现在倒是风光的很,不但坐了截教大师兄的位子,还击败了阐教门人夺回了上古宝剑,在仙界中名声大振!大有要盖过我八景宫的势头?”

银角童子答道:“兄长多虑了吧,谁不知道我家主人太上老君乃是鸿钧老祖的大弟子,六界内第一个得道的仙人!八景宫的威名岂是区区一个殷武庚能撼动的?”

金角童子摇了摇头:“咱家主人清静无为,轻易不下界。再说玄都师兄,也是个不爱崭露头角的人。还有那个多宝道人,毕竟以前是截教门人,指望不上。时间久了,别人以为八景宫后继无人了。”

银角童子说道:“若兄长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不如你我去挫挫这厮的威风!”金角听了这话,笑道:“还是你我兄弟心有灵犀,为兄正想去教训教训那殷武庚,就算打不过他也要给他截教添点堵。拿上芭蕉扇!走!”二人一拍即合,随即瞒着老子,悄悄出了八景宫而去。

第九十一回 是祸躲不过

此时碧游宫中,殷武庚让人在灵芽台摆下一席素宴,庆祝重新夺回诛仙剑和戮仙剑。席间,众人分左右席地而坐,殷武庚身为大师兄坐了首位;马遂、奎牛、鬼谷子、镇元子坐在左侧;龙吉、紫竹仙、灵曦坐在右侧。

桌上摆了些灵果、素酒,众人纷纷举杯庆祝此次斗法终于杀了阐教的威风。

“自封神之战后,我截教可是第一次这么痛快的让阐教让步,不容易啊!”马遂经历过封神之战,一直以来截教都被阐教压一头,今日能重新取回镇教之宝实属不易,故而发出感慨。“我敬殷兄弟一杯!”马遂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那边殷武庚也饮了一杯,大笑道:“痛快!一直以来我截教门人心中憋着一口气,今日可谓不吐不快!”

“你们是没看到元始天尊的那副表情!”马遂放下酒杯,捋着须接着说道:“我猜元始天尊也没想到他座下的得意弟子会输的这么快吧!哈哈哈!”

龙吉有些惋惜的说道:“只可惜啊,今天让洪锦和燃灯跑了。”

马遂笑道:“可惜什么?你忘了我还送了洪锦一个金箍,那金箍除非教主这般圣人能够摘下,其他人绝无可能。我把那金箍咒的口诀告诉你等,回头见了洪锦,只要一念保证他痛不欲生!”众人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殷武庚也说道:“燃灯和洪锦已经不足为惧。不过今日刑天斧和殇阳盾两件神兵突然出现,这其中必有缘由。那日我跟龙吉去地藏王那里走了一趟,当时封印台上留下一股妖气,所以我估计这神器应该不是杨戬去偷的,但是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匪夷所思。”

龙吉皱了皱眉,“更糟糕的是,神兵里面残留的刑天怨灵被惊醒了,两件神兵自行飞走,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会落在什么人手里。”龙吉深知神族的两大敌人就是魔尊和刑天,如今刑天怨灵醒来,不知道会对天庭产生什么影响。

“诸位别担心了,凡事皆有定数,该来的始终是躲不过。”镇元子举杯对殷武庚说道:“今日虽然没能瞻仰大师兄的风采,不过这两口上古宝剑乃镇教之宝,我与鬼谷子虽然是截教门下,却也从来没见过。不知道今日可否让我等一饱眼福?”

殷武庚点了点头,“有何不可?”说罢一扬手,将放在身侧的仙匣取来,随即打开匣子让诸仙观看。两柄古剑古香古色,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杀伐之力,看的众人倒是有些忐忑。

鬼谷子赞道:“此剑果然是不同凡响,不愧是上古灵宝!不过听说我截教的镇教绝学乃是‘诛仙阵’。此阵此剑倒悬门上,发雷震动,剑光一晃,任从他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难。”

“可惜啊。”马遂闻言捋了捋须,叹道:“诛仙阵需要有诛仙阵图,此阵只有教主会摆,另外就是昔日的大师兄多宝道人。不过多宝道兄已经被收入八景宫老子门下,所以眼下截教内无人会摆诛仙阵了。”

“那诛仙阵图呢?”龙吉问。

殷武庚望了马遂一眼,琢磨道:‘我曾经入藏宝阁找过,里面没有。如果不是教主带走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马遂心领神会,接着说道:“极有可能那诛仙阵图就在多宝道兄的手中。”

说起多宝道人,殷武庚之前也见过,但是他并未提起过此事,加上还有两口上古宝剑被魔尊带回了魔界,一时间也难以夺回,此事只有从长计议了。

正在众人讨论的时候,突然鬼谷子一拍桌案:“咦,有人闯入了九宫八卦阵,不知是何方神圣?”

原来这阵已经暗藏玄机,只要有人进入便触发了阵法,鬼谷子便立刻知道了。

镇元子起身对殷武庚拱手说道:“请让我二人先去探探,看是何人来到,是敌是友。”殷武庚点了点头,便让二人一起去了。

此时闯入九宫八卦阵者不是别人,正是从八景宫来的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这二人见四周全是巨石和竹林,交相辉映,变化莫测,不由得暗自发笑:‘没想到截教中也有精通九宫八卦之人!不过我玄都八景宫以精通玄学而著称,这阵法岂能困的住我俩?’

只见二人观察了一番,又掐指一算:开、休、生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但运用时还必须看临何宫及旺相休囚。古人曰: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算过一番之后,二人已经找到生门出路,顺利的出了阵。

不过刚一出阵,鬼谷子和镇元子已经恭候在宫门前,二人见这两个人相貌古怪,不禁心思:‘看这两人稀奇古怪,但是竟然深谙九宫八卦,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看来不可小觑。’

“两位道友从何处来?”鬼谷子拱了拱手,冲二人问道。

金角大仙将手一指,喝道:“我兄弟二人没兴趣跟你们这些无名之辈论高下,叫殷武庚出来!”

见二人指明道姓,口出狂言,鬼谷子亮出手中宝剑喝道:“好无礼的妖人,看你们二人也不像修道之人,找我等大师兄何干?”

金角、银角二人也亮出手中的七星宝剑,笑道:“我们兄弟听说你们的大师兄最近声名大振,就想来见识见识,看他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镇元子将剑一指,骂道:“就凭你们这两个妖人哪配跟大师兄交手?先让我鬼谷二仙陪你们玩玩。”说罢纵身而上。

四个人,四柄剑,斗在一处;这四人也巧了,这金银二童子久在一起,心意相通,而鬼谷二仙也是一样,如此一来,四人斗的百十回合不分胜负,可谓是棋逢对手。

‘这两个人剑法不俗,不能这么斗下去……’金角大仙浑身冒汗,朝银角使了个眼色,二人各自架开对手,跳出圈子。“来试试我这法宝!”金角大仙大喝一声,将手中亮出芭蕉扇来。这芭蕉扇是八景宫之宝,是老子平日里用来给八卦炉煽火用的,内含火气,只见那火红中透青、青中泛蓝,不是三昧真火。煌煌烨烨,就如电掣红绡;灼灼辉辉,却似霞飞绛绮。

镇元子和鬼谷子见火势滔天不敢硬挡,赶忙念个避火诀往宫内飞去。正在此时,一道人影反倒迎着烈焰飞来,正好从二仙身边掠过。

“是大师兄?”鬼谷二仙赶忙止住脚步。

只见殷武庚也从腰间取出一枚绿缨的芭蕉扇,这扇子乃是烛阴的法宝,与老子的这个宝扇截然相反,这个扇子受太**华,内生乾坤巽风,正好是金角手中芭蕉扇的克星!

殷武庚翻手一扇,顿时间火焰倒卷而去,反倒将金角和银角裹在火中。“怎么……怎么会这样!”二人被烧得惨叫连天,越扇火越大,赶忙念起避火诀护身。殷武庚手下不留情,又连着扇了两三扇,将二人吹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火焰登时熄灭殆尽,殷武庚这才将扇子重新变小,藏到了腰带里。正巧此时龙吉等人也赶来了,龙吉恍惚见看到了金角和银角的样貌,心中惊讶道:‘那不是八景宫老子座下的金银童子么?当年他们还帮我对付过杨戬,他们怎么会来?’

殷武庚打发了二人,心中也是一片疑惑,抱着手说道:“奇怪,这二人我曾经见过,他们当时要杀杨戬来着,为何今天又来我碧游宫找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龙吉不敢说出二人身份,只说:“殷师兄也不必多虑,毕竟今日昆仑山一战仙界皆知,难免会有些不自量力之辈想来挑衅,我看那二人道行浅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大患。”龙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毕竟八景宫在六界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尽管老子与天庭关系尚佳,但是封神一战老子明显是站在阐教的立场上,甚至多次对截教出手。若老子出手干涉,截教当有大难了。

鬼谷子上前对殷武庚说道:“这二人看上去妖里妖气,但是他们深谙玄学之道,能轻易的破了我的九宫八卦阵,足见一定是仙教门下。”

殷武庚琢磨道:“仙教门下只有阐截二教和八景宫。阐教中没见过这二人,何况如果是阐教中人,不可能去杀杨戬,莫非与八景宫有关?”

龙吉心中一惊,定了定神又劝道:“殷师兄不要乱猜测了,今日难得是大家庆祝的日子,别被这两个怪人扫了雅兴。”紫竹仙看龙吉神色不定,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也没有多说,只劝众人重新返回灵芽台继续饮酒。镇元子和鬼谷子则留下来重新布阵,防止二人去而复返。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那金角银角二人被烧得灰头土脸,头发眉毛都被烧去了半截,垂头丧气的返回了八景宫。此时宫门一开,早有玄都大法师在门口等着二人,只听他开口故意问道:“二位仙童,大晚上的出宫干什么去了?”

|二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玄都大法师脸色一变,叱喝道:“你二人好大胆子,没有师尊的允许竟然私自出宫,还去碧游宫挑事!结果如何?不自量力!”

“这……玄都师兄,我们知错了。”二人像斗败的公鸡,捂着脸低声道:“恳请师兄不要告知老爷。”

“哼!”玄都大法师冷哼一声:“师尊已经知道了,跟我去面见师尊。”说罢带着二人去见老子。

二人战战兢兢来到殿上,见老子正端坐蒲团,双目微闭。

“老爷,我兄弟二人不知天高地厚挑战殷武庚,结果折了八景宫的颜面,愧对老爷!请老爷责罚!”

大殿上一阵鸦雀无声,金银二童子满头大汗,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半晌之后,老子缓缓睁开眼睛,叹道:“你二人非我入室弟子,才学了些皮毛就敢跟人斗法,真是不自量力。至于折了八景宫的颜面更是无从说起,你二人又不是代表八景宫去的,只能证明你等技不如人,与八景宫何干?”说罢吩咐玄都大法师:“玄都,带二人去后殿闭门思过,罚他们三个月不能出来。”

“是。”玄都大法师随即领命而去。少时,去而复返。

老子捋了捋须,问:“玄都,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玄都躬身答道:“回师尊,弟子愚见,二人自取其辱本来没什么好说。不过这二人毕竟是我八景宫的门人,被截教人打伤,若传出去……必会影响我八景宫的名誉。再者,这殷武庚继承了通天教主的衣钵,必然想要重振截教,不知日后还会惹出什么波澜……”

老子点了点头:“跟贫道所想差不多,我想亲自去见识下这位截教的大弟子。”

玄都赶忙说道:“区区一个殷武庚,怎么能劳师尊亲自去?不如由弟子代劳。”

老子摇了摇头,笑道:“以贫道的身份按说不应该与他交手,我自有办法。”

三日后,一位装扮奇特的道人飘然而至碧游宫前。这位道人披头散发,不挽道髻,身披宽大的黑色道袍,颌下一缕长须,额头上有一个太极图案,身姿飘逸绝伦。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子所化。

老子乃是玄学祖师,眼前这九宫八卦阵岂非班门弄斧?不肖片刻,这黑衣道人已经出了阵径直来到门前叫门。

听到叫门声,鬼谷子和镇元子二人大惊失色,‘有人来了?为何阵法没有预警?’二人顾不得吃惊,赶忙开门查看。眼前这位道人的气势让二人吃了一惊,不由得稽首问道:“敢问上仙来自哪座仙山哪座洞府?”

这道人笑道:“我乃北方真武荡魔天尊,祖居太和山。今日特来拜会殷武庚道友!”

二人没听过这名号,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即去请殷武庚来。

第九十二回 老子的警告

少时,殷武庚和龙吉来到。殷武庚见这道人面生,也没听过仙号,便拱手说道:“在下便是殷武庚,不知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这真武荡魔天尊打眼看了殷武庚一眼,点了点头,“器宇不凡,仙气有内而发,足见道行深湛啊。”

龙吉看这真武荡魔天尊,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贫道打开天窗说亮话。”真武荡魔天尊拱手说道:“昆仑山一战贫道没能赶上,甚为遗憾,今日特来以武会友,领教领教截教的高深道法。”

‘又是一个找上门来比武的……’殷武庚心中有些不悦,问道:“前辈是阐教门人?”

真武荡魔天尊摇头道:“非也,仙界之内并非只有阐截二教,贫道乃一散仙。道友不必多虑,我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冤,只想在道法上论高低而已。”说着手中亮出了一柄宝剑。剑名‘真武’,剑锋透出幽幽金光,长三尺三寸,剑尾一缕红缨。

‘此剑绝非凡品……’殷武庚一看这剑心知不简单,对龙吉等人说道:“都散开!”殷武庚再一跺脚,那九灵元圣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身前。他伸手将挂在狮子背上的双鞭取下。

那天尊看了一眼,笑道:“此等兵器就不必使了,还是请出你镇教的上古宝剑吧。”此言一出,旁边龙吉等人纷纷摇头:‘这人好大的口气!’

“前辈,诛仙剑杀伐之力过重,一旦出匣,非死即伤。”殷武庚说道。

“哈哈哈!”天尊大笑:“只怕你还没伤我的能耐!但用无妨!”

“好!”殷武庚见此人如此嚣张,将手中金鞭放回狮子背,又将手仰天一指,放在龙虎殿上的仙匣飞出一道金光,刹那间落在殷武庚手中。正是诛仙剑!

殷武庚拿剑在手,吟道:“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弭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天尊将剑一指,叫道:“请吧!”说罢劈面一剑刺来。殷武庚不敢大意,挥起诛仙剑招架,二剑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震得周围的人纷纷捂着耳朵。殷武庚自然不必说,三十万年的道行,大罗金仙的法力;但是这对手却更加可怕,老子八十万年的道行,圣人的无边法力,远在殷武庚之上。举手投足间,那剑上蕴含的仙力浩瀚如大海,剑锋轻触时便如雷击,震得殷武庚五内翻涌,险些握不住剑。反而殷武庚剑上的力道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被老子化得干干净净。

还好是诛仙剑,若换成其他兵器或法宝,早就断成寸碎了。不出十招,殷武庚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赶忙旋身而退跳出圈子。龙吉大惊失色,‘殷师兄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区区十招便招架不住了?这真武荡魔天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奎牛、马遂、紫竹仙和灵曦都赶来了,不过几人一看这情形都纷纷问这黑袍长须道人是谁。

殷武庚额上冒汗,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怎么会这样?我秉承了通天教主的三十万年道行,如此法力遇到此人却似泥牛入海……太可怕了!’想着,殷武庚往眉心一指,借天眼想看破这人的真身。但是只看到一片金光,老子的化身岂能被旁人看破?

天尊呵呵笑道:“贫道还没出真功夫呢,若是如此就太不好玩了!”说着,只见天尊将手中剑冲天一指,那剑飞在半空化作七柄,形成北斗七星的方位,悬在殷武庚头顶。

“大师兄小心啊,此剑阵乃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按七星排列!”鬼谷子一眼看出其中玄妙,高声提示。

天尊不由心中暗自称赞了一句:‘这鬼谷子倒是识我玄妙,难得的人才!’随即对殷武庚说道:“这是贫道的真武七截剑,好好接招吧!”说时迟那时快,七柄剑化作七道金光打下,封住了前后左右所有去路。要么遁走,要么硬挡。

殷武庚自然不肯遁走,遁走便是输了,他将诛仙剑祭在头顶,运剑如盾,希望能将七柄剑全部挡下。诛仙剑急速旋转,连挡下了四柄剑,有三柄挡不及了,径直朝着殷武庚刺去。

“在下就硬接前辈一招!”殷武庚仗着八九玄功护身,硬挡了着三剑,剑砍在身上迸出一片金光。

“八九玄功?”天尊愕然了一下,随即说道:“没想到这阐教的镇教功法竟然被你学了,不过在贫道看来,这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功法。”只见其将手一指,七柄剑合而为一,又化作一道金光呼啸而去。

这一剑实在太快,殷武庚来不及召唤诛仙剑挡驾,被这一剑刺在胸膛爆出一声巨响,人如风筝般一头撞在了地上,仙力爆发之下将地面撞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坑来。

‘呃~’殷武庚只觉得五内如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八九玄功竟然被破了!?

眼见这人一剑破了殷武庚的八九玄功,龙吉和周围一干人纷纷围了上去挡在了他身前,不准这道人再出手。

“道友这是认输了么?”天尊轻笑一声,收了剑。

殷武庚擦去血迹,站起身来,摇头道:“在下还没有认输!再领教前辈高招!”

“你别冲动。”龙吉一把握住殷武庚的手臂,低声说道:“此人来历不简单,不要再打了。”其实龙吉何等聪明,六界内能一招打伤殷武庚这等大罗金仙的,除了鸿钧和五大教主之外,还能有谁?她已猜到,眼前这人不是元始天尊便是老子。而无论是谁,殷武庚都是绝无胜算的。

殷武庚推开龙吉的手,一字一句答道:“我殷武庚绝不是临阵退缩之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罢看了龙吉一眼,示意她退下。

“你们都退下!”殷武庚将手一摆让众人全部退下,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但是对方越是要灭截教的威风,自己就越不能退让。殷武庚的眼神坚毅,众人不敢多劝,只好缓缓退在一旁。

那天尊也点了点头,“好,勇气可嘉!不过你的八九玄功已经破了,若再挨贫道一剑便会没命。我看还是算了吧。”

殷武庚知道,这八九玄功功成九转,自己并没有圆功。这六界之内,唯一一个修炼到九转顶峰的只有元始天尊一人。九转之后便成混元一气,金身不灭,再也不会受伤。而第二个修炼此功法的杨戬,虽然资质尚佳,天资聪颖,但道行有限,故而只练到了第六转;袁洪道行更差的远,只练到了第一转;而殷武庚则凭借强大的法力也将之练到了第六转,之后便也难有突破。故而抵挡不了圣人的一击。

不过殷武庚还有一个压箱底的法宝——紫雷锤。‘如果紫雷锤也抵挡不了这道人的飞剑,那我便是彻底输了……’殷武庚无论如何也要做最后一搏,只见他一拍天灵,放出紫雷锤来。霎时间混沌紫雷萦绕,雷声大振,震撼东海。

天尊见紫雷锤现身,不由说道:“这就是昔日通天教主的护身之宝紫雷锤吧?想必这也是道友最厉害的法宝了。贫道就不闪不必接你一招,好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殷武庚见此人一眼就认出紫雷锤,也猜到此人恐怕是五大教主之一了,不过此时殷武庚没有畏惧,反而有一丝兴奋,因为他终于可以知道——自己离圣人究竟还差多远?

说时迟那时快,殷武庚身形未动,紫雷锤全凭心意呼啸而出,朝着那道人的天灵打去。混合着无数道混沌紫雷,这犹如天谴的一击迎头打来,就算是圣人也不敢太过托大。只见那天尊头上三尺忽然出现一尊玄黄玲珑塔,黄气腾腾,将那紫雷锤生生挡住。

‘玄黄玲珑塔?’

在场之人,只有马遂和奎牛曾经在万仙镇见识过老子的这护身法宝。此宝一出,这位天尊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二人没有声张,老子不肯以真身来,说明是给截教留了颜面,二人岂能多嘴。

连自己最厉害的绝技都伤不了这天尊半分,殷武庚此时也心服口服,瞬间收回了紫雷锤。那法宝飞入了天灵不见了。

“前辈道法高深,晚辈不如,受教了!”殷武庚朝着这位真武荡魔天尊拱了拱手,以示认输。

天尊捋了捋须,将剑也收了,开口说道:“小友年纪轻轻已有如此修为,可喜可贺。不过小友应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总归是一家。希望小友日后行事三思后行,不要伤了仙界的祥和。”

老子话里有话,殷武庚自然明白,拱手应道:“前辈所言晚辈记下了,殷武庚自然不敢胡做妄为。”

“既如此,贫道告辞了!”天尊微微垂首,与众人告辞而去。

等天尊离去,殷武庚不禁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殷师兄,你没事吧?”龙吉赶忙问道。那边灵曦也围了上来,扶着殷武庚问:“师父,师父,你受伤了?”

殷武庚摆了摆手,“没大碍,你们不用紧张。只是我的八九玄功被破了,要重新修炼十日方能复原。”龙吉叹道:“这位圣人今日来此,恐怕是要给我等一个警告!我们以后行事须得小心。”虽然龙吉没有明说这位圣人的名讳,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今日一战,方知与圣人之间的差距,看来日后行事须得小心……’

殷武庚知道自己已经被元始天尊和老子盯上,自己的任何不妥的一举一动都会给这两位圣人制造镇压自己的借口。他暗暗琢磨道:‘我与圣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三五百年的修为,而是几十万年……眼下能快速壮大自己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将八九玄功修炼至顶峰;二是拿到诛仙阵图,修炼诛仙阵……在此之前一定要避免与阐教冲突。’

回看昆仑山玉虚宫。教主元始天尊正在宫中冥想,方才老子借化身与殷武庚一战,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随即,天尊叹了口气,心中暗思:‘殷武庚现在虽然拿到了通天师弟的紫雷锤,不过他与我等的道行还差得远,一时难成气候。何况截教只靠他一人,其他人都不足道。只是吾门下,杨戬虽然有天赋但毕竟道行有限,二十万年的道行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弥补的,且他与天帝有恩怨,惹得天庭对我阐教心怀不满,不能将阐教的前途全压在他的身上;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座下八位门人尽快恢复金仙之身,不过蟠桃会要二千年后才会再次开启,恐怕等不得了,得另想办法……’

也是巧了,俗话说大劫之后必有大福。仙道之劫和神道之劫相继结束,六界内灵气重新滋长,应运而生出了一颗新的灵根。这灵气弥漫,被一个人先嗅到了端倪,这个人就是紫竹仙。

这紫竹仙是竹子成精,乃木之精华,对木灵根极为熟悉,故而先感应到了。他随即前去龙虎殿面见殷武庚,将此事说了一番,“大师兄,这天地间的灵根以瑶池的蟠桃树为首,其次有昆仑山的葫芦仙藤和八德池的西方金莲,以及我蓬莱岛的龙涎果。不过这次诞生的灵根灵气前所未见,足以与那蟠桃树相媲美。若我等不早下手,恐怕就被他人抢先了!事不宜迟,我等应该即刻赶去。”

能与瑶池的蟠桃树相媲美,这是仙界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绝好资源。殷武庚立刻起身问:“那灵根在何处?”紫竹仙指向西方,说道:“据此往西大约有万里之遥。”

“奎牛,灵曦,马遂兄,请留在宫中。”殷武庚吩咐道:“紫竹仙、龙吉、鬼谷二仙跟我一同去看看。”说罢唤来九灵元圣,驾云而去。

第九十三回 人参果之争

话说灵根现世,几位圣人也都知晓了,不过鸿钧老祖与女娲娘娘远在大罗天,不可能为了一棵灵根下界,何况蟠桃会哪一次会少了他二位?自然不在乎。但昆仑山的那位元始天尊可在乎的很,其掐指一算,喜道:“这灵根万年罕见,妙处恐怕不在蟠桃之下,若有了它,座下八位弟子很快就可以恢复金仙之身了!”随即急忙召唤来杨戬和雷震子,着二人即刻下山往西方而去寻找灵根。

那边八景宫,多宝道人慌忙来报,说桃园中的桃花不知何故谢了大半。老子掐指一算也知道了,虽然八景宫以炼制仙丹而著称,但是仙丹炼制耗时耗力,几千年才炼成这一葫芦,那九转还魂丹虽然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是说到长生不老的功效却不如天地而生的蟠桃。故而这灵根也不能拱手让人,随即派玄都大法师即刻去找。

而西方须弥山上,那八德池的金莲突然凋谢了几十朵,接引教主掐指一算,叹道:“看来有新的灵根诞生,故而抽走了天地间的灵气,导致池中半数金莲无法开花了。”准提道人点头说道:“此灵根离我等这须弥山倒是不算远,岂不是上天赐予我西方教的?”说罢吩咐韦护及四大金刚即刻去护住灵根,不让他人靠近。

四路人马从四个方向各自往西方汇聚,殷武庚因为紫竹仙得天独厚的神通率先得知了方位,那灵根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座仙仙,唤作万寿山。这山是何模样?那大山极为险峻,大势峥嵘,足有数千丈之高,云雾缭绕,颇有几分仙家之气。

“就是这里了!”紫竹仙立在云头说道,众人往下寻找,只见山腰处有一片五彩云霞遮蔽,散发出阵阵奇香。殷武庚一拍狮子头,那九头狮子立刻降下云路落在了云霞中。

‘果然是灵根!’殷武庚定睛一看,眼前有一棵大树苍天,树冠茂密,足有数人怀抱才能勉强抱住。那树上结了不少果子,但是这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若猛然一看,还以为是树上挂着婴儿!

龙吉一看吓了一跳,惊呼道:“这树上……怎么会结三朝未满的婴儿?”

紫云仙抬头看去,细细说道:“龙吉姑娘,这不是婴儿,乃是人参果。我曾听说,开天辟地之时,这人参果树曾经出现过一次,不过后来世间经历过几次大劫,那果树不幸被毁掉,十分可惜!如今再次出现,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殷武庚问,“这人参果有何秒处?”

紫云仙答道:“我听说这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那果子却也跷蹊,久放不得;若放多时,即僵了,不中吃。”

“哗!四万七千年?岂不是和瑶池的蟠桃有异曲同工之妙了!”众人一听顿时哗然,望着满树的果子发呆。

镇元子数了一番,说道:“整整三十个果子,看来还没有人先来此地。”

殷武庚说道:“既然我等有缘,哪还等什么?紫竹仙,先打五个果子让众人分了,一饱口福。等待会再打几个给马遂兄他们带回去。”

紫云仙正想去摘,突然地上一阵晃动,一座土山突然隆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一个巨大的百足虫张着獠牙钻了出来!

“哗,什么东西!”众人见了这么丑陋的怪物不禁吓了一跳。这怪物足有千条腿,千只眼,凶神恶煞!

紫云仙退了两步,叫道:“想必是这灵根有异香,故而引来了这上古绝地百足虫!这家伙有剧毒,小心些。”

龙吉拔出雌雄剑,跳上这巨怪脊背劈头就砍,这怪物乃万年精怪,身上坚甲犹如钢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三五剑砍下去砍得火星四溅,分毫不能伤。“好个怪物!”龙吉趁那怪物翻腾跳上半空,举手祭出金蛟剪来。这可是截教数一数二的法宝,不过遇上这精怪也是无用,只打出一片金光,被弹开了。

“什么?金蛟剪也伤不了它?”龙吉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物的百足仿佛镰刀一般劈在了龙吉腰间,还好龙吉穿着紫绶仙衣刀枪不入,被这一冲落在了地上。殷武庚上前一掌扶住龙吉,说道:“小心,让我来对付。”正说着,那绝地百足虫张开骇人的口器冲了过来,殷武庚只朝天一掌,将这十丈的巨怪震上了半空。

“出鞘!”只见他背上仙匣一晃,那诛仙剑化作一道金光飞出,只‘咔嚓’一声便将那巨物断成了两截。金蛟剪也无法伤及的鳞甲在上古宝剑面前却不堪一击,那绝地百足虫水桶粗的身躯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虚张声势!”殷武庚再运起三昧真火将这怪物烧成了灰烬。

灭了巨怪,紫云仙这才一个健步登上树枝,随即摘了一个果子,哪知道那果子滑不留手‘呲溜’一下落在地上钻入了土中不见了。“咦?”紫云仙跳下树来找了一番没找到,猛然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忘了,这灵果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随即管殷武庚借了金鞭,又跳上树,从怀中取出一个黄帕,用那金鞭一敲果子,立刻落在手帕上。

少时,紫云仙打了五个果子,分给众人一人一个。殷武庚将果子拿在手里,叹道:“都说人为万物之灵,连果子也长成人的模样,足见所言非虚啊。”随即一口吞了。那边龙吉、镇元子、鬼谷子、紫云仙一人一个,欢天喜地的吃了。如此,树上三十个果子还剩下了二十四个。

吃了仙果下肚,众人顿时觉得腹中饱了,而且神清气爽,妙不可言。鬼谷子四下看了看,对殷武庚说道:“大师兄,此地乃是荒山,若就这么放任仙树在这,一是不敬,二则不安全。此地离东海十分遥远,不如就在此地立一个道观将树圈在里面,派一二人在此看守,若别人来了也好知道这里已经有主了。”

殷武庚觉得鬼谷子所言有理,随即说道:“对,我想这灵异之物只怕仙界之中已经有人知道了,恐怕不久便会找来,我们既然占了先机就不必相让了。”

紫竹仙随即将手一挥,让四周升起一片竹林。殷武庚口念真言,从地下召出两个黄巾力士来,这些黄巾力士乃仙界中的仙吏,虽然法力不高但力大无穷,移山挪木不在话下。不消一刻便让四周初具了门户,造出一座庭院来,又有一条大道通往山口处。

不过正在众人忙活的时候,一阵风雷之声从头顶响起,只见云中闪现一人,正是雷震子率先赶到。

‘好家伙!这些截教门人竟然比我还快?’雷震子见下面的庭院建起,知道已经错失了先机;加上殷武庚在,自己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等杨戬来到。少时,三波人马几乎同时来到了这万寿山的半山腰。

殷武庚扫视了一圈,来人有八景宫的玄都大法师;有玉虚宫的杨戬和雷震子;还有须弥山的韦护与四大金刚,皆是虎视眈眈,盯着那棵人参果树。各自交头接耳,仿佛在商量着什么。

殷武庚心思:‘早料到阐教门人回来,没想到八景宫和西方教也想分一杯羹……’随即朝众人拱了拱手,高声说道:“没想到诸位道友都来到这荒山僻壤,想必是为了这棵灵树而来,不过抱歉了,此树已经是我截教之物了!”

雷震子冷哼一声道:“哼,这树乃是天生地长,凭什么就说是你截教之物?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众人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龙吉反唇相讥道:“我叫它不会答应,难道你叫它就会答应吗?这灵树是我们先找到的,当然应该归我们所有。”

玄都大法师幽幽道:“这树是道友先找到的不假,但是仙树灵宝见者有份,道友一口咬定是截教之物,未免有失公允啊。”

“何为公允?”龙吉笑道:“见者有份,道友的意思是大家一人一个分着吃了倒好?”

韦护则手持降魔杵,对殷武庚等人说道:“在下奉教主之命前来看护灵根,这灵树生于西方,自然是我西方教所有。我劝诸位趁早离去,不必相争了。”四大金刚本想替韦护撑腰多说两句,但是一看殷武庚在,四人想起三百年前被其教训了一顿,顿时也不敢多言了。

殷武庚见众人分明不肯罢休,开口说道:“道友们各执一词,一时也谈不拢,我殷武庚也不想三教伤了和气。但凡无主之物,谁先拿到自然就是谁的,这是天下公理。若今日哪位道友非要不承认,那就请问过我手中宝剑吧。”此言一出,众人面色一惊,再看殷武庚不卑不亢,神色自若,方才的话显然不是玩笑。

杨戬和雷震子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一边商量道:“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动手绝非上策,且看西方教如何应对。”

那边韦护问四大金刚的意见,四人纷纷摆手,低声道:“那殷武庚厉害的很,在这招惹他岂非自找没趣?不如先回须弥山禀告教主后再做定夺。”韦护想了想,摇头道:“若我们就这样走了,有何面目回去见教主?不如这样,你四人先留下,我速速回山禀告教主,等教主定夺。”四人觉得也好,便同意了。

“殷道友。”韦护朝殷武庚拱手道:“道友话说的明白,我且不与你争辩,等禀明教主后再与你计较。告辞!”说罢转身而去。留下四大金刚守着。

杨戬见状对雷震子说道:“师弟你来去最快,你且先回昆仑山禀明教主,看教主如何处置。”雷震子随即一震翅也腾空而去了。

见阐教和西方教都各自去禀告教主了,玄都大法师也做不了主了,只好返回八景宫禀告老子。

殷武庚瞟了四大金刚一眼,轻笑一声:“你们四位还不肯走?”

四大金刚面上一阵尴尬,纷纷拱手说道:“这……教主有命,岂敢违抗?还请殷兄弟担待。”“对啊,请殷兄弟不要为难我等。”

殷武庚将手一挥召出四个黄巾力士各立一方护着人参果树,不理四人,只将龙吉、紫竹仙和鬼谷二仙叫到一旁商量,“阐教和西方教、八景宫都各自回去禀告教主,若我所料不错,片刻之后,四大教主便会来到此地,倒时你我如何应对?”

鬼谷子问:“那四大教主会因为这一颗人参果树亲自到来么?”

殷武庚点了点头,抱着手说道:“阐教座下的十二金仙都已经成了凡胎肉身,急需灵物重返仙躯,蟠桃此时正青黄不接,元始天尊与接引教主一定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至于八景宫老子,他虽不急须这人参果,但掌握了这灵根,再加上自己的仙丹,便可与天庭的蟠桃分庭抗礼,从此不必看天庭脸色。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不语,因为截教眼下的确没有跟其他三教抗衡的实力,无论谁来都是天大的麻烦。

“殷师兄……”龙吉咬着嘴唇,缓缓说道:“不如我们放手吧,趁四大教主没来,我们再打三个果子给灵曦她们带回去,其他的就让他们争吧。”

“不行。”殷武庚摇了摇头,“若我们就这么走了,以后截教恐怕在仙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我们没偷没抢,为什么要走?我殷武庚就等四大教主到来,看看这些圣人是不是都是不讲道理之辈。”

龙吉轻叹了一声,“殷师兄,你应该最清楚,道理永远都在那些胜利者的手里,那些圣人是不会真的跟你讲道理的。”

“我知道。”殷武庚安慰了龙吉一句,不过临阵退缩实在不是殷武庚的风格,所以只能赌上一赌。“眼下只能赌一赌,我赌这些圣人不会为了这棵灵根即刻大打出手,就算是要抢也要有个体面的抢法。”

不出殷武庚所料,大约半柱香后,西方教二圣率先来到。只见二位大仙赤脚,身披淡黄色僧衣而来,那接引道人手中拿着一串念珠,右手搭一柄拂尘,脑后佛光三丈;准提道人手持六根清净杆立在身侧。二人一到,光芒照耀半山腰,佛气冲霄。

一场争夺在所难免……

第九十四回 烽火戏诸侯

二人打量了那人参果树一番,各自叹道:“不愧是天地之灵根!昔日鸿蒙初开时曾经化生过这人参果树,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准提道人见树上果子少了几个,对着殷武庚笑道:“小友捷足先登,已经尝了个鲜了!”

殷武庚朝二圣拱手道:“晚辈殷武庚见过二位教主圣尊,有道是先到先得,我等先找到这灵根,自然应该先尝个鲜了。若是西方教先找到这里,恐怕这里已经立起寺庙,竖上‘闲人免进’了吧?”

二圣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东方天空映出红霞祥云,只见金花落下,瑞气纵横,那元始天尊驾着九龙沉香撵翩翩而来;紧接着,老子骑青牛也到了。雷震子和玄都大法师则各自立在教主一侧侍奉。

守在此地的杨戬也上前迎接元始天尊和老子降临。这老子鹤发童颜,披淡黄八卦衣,上纹有太极图,手拿拐扁座于青牛之上,头顶三丈灵光冲霄;元始天尊面如淡金,手持三宝玉如意,披白色八卦仙衣,端坐九龙沉香撵,其头顶有一片庆云,有一亩田大小,金花珞缨连绵不绝,只是神色难以琢磨。四位圣人聚首,这万寿山顿时祥光直冲三十三重天,照亮了半边,诸仙纷纷叹服圣人之仪。

四位圣人相见,实则各怀心思。西方二圣先来,自然先稽首道:“没想到这灵根出世,咱们四人再次聚首,实在是因缘际会。”

老子和元始天尊也走上前略略稽首,回礼道:“二位道友先我等来一步,看来对这灵根也是势在必得啊。”元始天尊看着西方二圣,笑道:“不知我那几位劣徒在须弥山修行的如何?有劳二位道友费心调教了呢!”

这话里分明藏针,责怪二人趁元始天尊不在,收纳拘留孙、慈航、文殊、普贤四人。见元始天尊开门见山,准提道人也不客气,捋须道:“那四位道友六根清净,与我西方有缘,皆是有根器之辈。归吾门下他日必有正果,也是福报啊。”

元始天尊冷笑道:“以你所言,本座门下其他弟子皆是六根不净,没有根器之辈了?”接引道人开口道:“善哉。我等都是一教之主,知天知地,知因果报应,不必因为几位门人的归属而大动肝火吧?四位道友既然肯归附我西方自是缘分到了,元始道友不必太过介怀。”

“哼。”元始天尊哼了一声,看向老子,看老子如何说法。昔日封神之战时,阐教、八景宫与西方教连成一气是为了共同对付截教,不过封神一过,三方利益早已明了,故而各自有各自的利益,难以再同气连枝。

老子心思:‘我与师弟乃是同门,一师所传,岂可不帮?这西方教之前向天帝奏明想要赴东方传教,天帝允诺八百年后让其入东方。佛道、仙道看来难免有一场争斗……’随即开口道:“二位道友所言有失偏颇,想封神之战时,二位道友已经从我东方带走了三千有缘之客,如今还不知足,又挖走我师弟门人,实在是有违大教风范。”

准提道人摇头道:“并非我等强买强卖,是那四位道友命悬一线时我等出手相救,他们四人感恩戴德这才投入我教,道友之言才是有失偏颇。”

见四位圣人各自纠缠,殷武庚和一众截教门人倒是乐的自在,只默默在一旁观看。

接引道人觉得势头不对,赶忙劝道:“诸位道友,且停一停。我等今日来此是为了这棵人参果树,并非是来吵架。至于拘留孙等门人归属之事,乃是我西方教与阐教的教内之事,容后慢慢详谈。眼下还是先定这灵根的归属为好。不要乱了,让后辈们看笑话。”

三位圣人一听也觉得有些失了颜面,各自理了理思绪。老子辈分最高,率先提议道:“灵根现世,无论对于仙界还是西方佛界皆是好事,既然归属的问题没有定论,还是依照老规矩吧。法无定法,但有高低之分,这灵根自然是道高者得之。”

此言一出,西方二圣各自低声耳语了一番,问道:“道兄的意思是,你我四人下台斗法,判个高低,道行高者得灵根?”

老子捋了捋须,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答道:“在场者,乃我仙界的八景宫、阐教玉虚宫与截教碧游宫三者,以及佛界须弥山的二位教主,一共分为四方。四方各出一人,一个月后还在此地,两两下场斗法,道行高者得此灵根,其他人不得有异议。如何?”

元始天尊心思:‘师兄这一招倒也周全,如此一来,西方教主只能出一人,先去了他一半实力。至于殷武庚,根本不必在意,这样就是我与师兄对阵西方教一人,这胜算还是大的很。’随即点头同意。

那西方教二圣自然不满,接引道人说道:“如此安排有失偏颇,你仙教占了三席,我释门仅有一席,谁胜谁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准提道人倒是突然按住了接引道人,开口道:“无妨。道兄提议到无不可,只是我也有个条件!”

老君问:“是何条件?”

准提幽幽道:“既然规矩是你们定的,那对手便由我来挑选,贫道的对手便是——截教的殷武庚。”准提说罢朝殷武庚看去。

殷武庚听到自己的名字,面上一动,心中暗自思量:‘这准提是后发制人,他挑我为对手,自信必然轻松赢我。而那老子和元始天尊就得下场对战,无论是谁获胜,他的对手也只有一个,元始天尊或者老子,倒时便是凭本事说话了……’

龙吉紧张的拽了拽殷武庚的衣袖,问:“殷师兄,对手是三大圣人,怎么比都是输,若不小心还有性命之危,不如弃权……”

“不!”殷武庚将手一摆,冲着准提说道:“多谢教主垂青!殷武庚不胜惶恐,欣然领命。”

“啊?”其他众仙都愣了神,心思这殷武庚是不要命了,竟敢卷入这圣人之战?

老子与元始天尊相视一眼,二人皆无异议。老子随即说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就定于一个月后的日子,请诸位道友可要准时赴约哦。”随即又对众人吩咐道:“所有人都到空中去。”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照做,殷武庚收了黄巾力士,跨上九头狮子带着龙吉,截教一众人立在空中看老子有何说法。只见老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罩子,发出淡淡白光,他将罩子往下一罩将整座万寿山罩住。“为了公平起见,这一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山。我已经用乾坤琉璃罩将山罩住,等闲之辈休想动它分毫。”

此言一出,众人都无异议,只有殷武庚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方才应该再打三个果子,可惜了奎牛、马遂和灵曦还没有尝过……’

西方二圣见状朝老子和元始天尊告辞,携四大金刚回须弥山去了。元始天尊请老子移步到玉虚宫,再做商议。殷武庚见状携截教众仙也回碧游宫去了。

等回到碧游宫,殷武庚将众人召集到大殿商议对策,马遂等人听闻三大教主出手,都认为这件事几乎是无计可施。

“短短一个月,就算是教主他老人家重新回来执掌教派,恐怕也没有把握能胜过三位教主。”马遂摇了摇头,表示无法。

前几日老子化身真武荡魔天尊来提点过殷武庚,殷武庚十分清楚自己与圣人的差距,他沉思了片刻对众人说道:“眼下来看此局是无法可解,但是我亦不能束手待毙。为今之计我要闭关钻研《八九玄功》,希望能在一月之内突破到第七转的境界,哪怕能增加一点点的胜算我也要试一试。在此期间,碧游宫一切事宜有马遂兄掌管,除非重大事情,否则不要来打扰我。闭关期间,有龙吉守护在我身边就行了。”

龙吉心中虽然知道就算殷武庚突破第七转也不可能跟圣人抗衡,但是这股永不服输的勇气还是让她怦然心动。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殷武庚闭关之后,一连七天灵曦觉得无所事事,便拉着紫竹仙要一起出去游玩。紫竹仙听灵曦说想离开蓬莱岛,劝道:“灵曦姑娘,大师兄还在闭关,你要离开蓬莱岛是不是要经过他同意才行啊?”

“诶呀!”灵曦不满的说道:“是他说的不让我们打扰他嘛!再说了,这蓬莱岛我都走遍了十来回了,实在没意思。”

紫竹仙挠了挠头,“那……你想去哪里玩?”

灵曦想了想,说道:“我从女娲行宫来到蓬莱岛,就没去过人界,不如我们去人界玩吧?”

“人界?”紫竹仙犹豫了一下,劝道:“听闻人间乃是红尘世界,多争多杀,容易使修仙之人目盲心乱,不是个好去处。”

灵曦摇头道:“谁说的?我师父当年就是人间大商朝的三皇子,他也在人间呆过,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他曾给我讲过人间的王宫富丽堂皇,堪比天庭,你我去不了天庭还下不得人界么?你我去玩一圈就回来,好不好?”

紫竹仙经不住灵曦软磨硬泡,只好勉强答应了。二人随即偷偷的溜出宫门,那九宫八卦阵二人自然知晓出路,所以也没有惊动鬼谷子,顺利的出了蓬莱岛而去。

二人去了哪里?自然是中原之地,人间最繁华的京城——镐京。

话说大周自武王立国,三百年后传至幽王——姬宫湦手中。可惜这姬宫湦毫无先祖武王之风,可谓骄奢淫逸,败坏纲常;即位以后四处征战,惹得大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更惹得诸侯国怨声载道。此时大周西北方有一部落,号犬戎,以白狼为图腾,凶悍善战,已经多次攻打大周边陲,侵占了不少城池。全凭六路诸侯拼死抵抗,拱卫王都,一时间形成僵持之势。

可惜好景不长,幽王新纳了一个爱妾,名叫褒姒。此女子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将幽王迷的神魂颠倒,整日不理朝政只顾哄这爱妾欢心……

这一日,幽王带褒姒至御花园游玩。正值兴致之处,褒姒突然面色不悦。

幽王问道:“美人如今贵为王后,还有何不悦?”

褒姒美人轻叹,冷冷答道:“大王,我等整天在这后花园之中游玩,无一点新意。”

幽王从未见过褒姒这般面目,一时六神无主,随即说道:“不若寡人下令,再为王后建一处游玩之所?”

褒姒摇头道:“再建需时,怎能解眼下之急?”

幽王犯了难,这如何是好?褒姒轻轻说道:“大王,那日我在宫楼之上,见远处有数座烽火台,甚是雄伟。可否带我去此处游玩。”

“有何不可,只要王后高兴便是!”幽王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吩咐:“来人!摆驾骊山烽火台!”

幽王带着褒姒,由虢石父和数名大臣陪同登上了骊山烽火台。

这烽火台好不壮观!但见:台高四丈二尺,广丈六尺,积六百七十二尺,可容纳二百三十七人。

褒姒立于台上问幽王道:“大王,这烽火台是何用?”

虢石父在旁答道:“王后不知,此二十四座烽火台,每隔几里地就是一座。一旦外敌进袭,哨兵立刻在台上点燃烽火,邻近烽火台也相继点火,向附近的诸侯报警。诸侯见了烽火,便知道京城告急,天子有难;必须起兵勤王,赶来救驾。”

褒姒闻言眼珠一转,娇嗔道:“大王,臣妾从未见过烽火是何模样,可否点燃一看?”

旁边跟随的大臣忙拦道:“王后不可啊!这烽火一点,诸侯即到,若是知晓王城并无事,岂不荒唐?”

幽王将袖子一挥打在那人面上,骂道:“混账!王后难得有此兴致,退下!”吓的大臣诺诺而退。

“点烽火!”幽王一声令下。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冲天。六大诸侯一见警报,以为有外敌入侵,果然带领本部兵马急速赶来救驾。到了骊山脚下,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只听到山上一阵阵奏乐和唱歌的声音,一看是幽王和褒姒高坐台上饮酒作乐。

诸侯大军将领摸不着头脑,遂一同上烽火台拜见幽王。众将问道:“敢问大王,我等见烽火连天急忙赶来,为何不见敌人?”

幽王笑道:“王城并无战事,今日乃王后到此游戏,诸将不必当真,就此退去吧。”遂派人犒赏三军,让各自退去。褒姒见了见千军万马召之即来,禁不住嫣然一笑。幽王心中更是大悦。接连半月,褒姒以游玩为由多次点烽火戏弄诸侯,弄的六大诸侯无不气愤,皆再不上当。守卫大周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岌岌可危,三百年江山倾覆只在旦夕之间了。

第九十五回 飞来横祸

回说灵曦拉着紫竹仙一路下了仙界来到了人间王都——镐京。二人换了衣服,打扮成凡人的样子,灵曦换上一身素白,明眸皓齿,仿佛邻家小妹;紫竹仙换成一身长衫,包了头巾,好似一位公子。不过二人来到镐京后却大失所望,只见京城中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乱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灵曦不知究竟,一头雾水。

紫竹仙拉住路边的一个老者,问:“老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到处都乱糟糟的?”

老者打量了二人一番,问:“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没听说那犬戎的大军已经打到了潼关,离此地只有五百里了!现在京城的百姓都人心惶惶,偏偏那昏……天子又下令锁城不准百姓出城逃难……唉!”说着,老者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了。

紫竹仙回头对灵曦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此地正在打仗,兵者凶也,修仙者应懂得辟祸,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灵曦大失所望,噘着嘴直叹气:“唉,好容易偷偷溜出来一趟,却无功而返。”

正当二人要离去时,只听背后有人叫道:“这不是殷武庚的好徒弟么,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只见说话这人一身道衣打扮,正冷冰冰的盯着二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声音十分耳熟,灵曦和紫竹仙扭头一看,不禁觉得意外:眼前这人不是洪锦么?他怎么会在镐京出现?

原来上次昆仑山一别,燃灯道人去了须弥山拜见西方二圣,留洪锦独自一人守在大雪山圆觉洞。他自然害怕殷武庚找来,便琢磨哪里能够藏身。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去处——人间王城镐京。

只因为人间天子都有紫微帝星守护,而王城又是帝气汇聚之地,加上人口稠密,隐藏其中十分难找。就算殷武庚能算出大致方位,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到他也是个难事;更重要的是,若真打斗起来,殷武庚势必要顾忌到人间百姓,难以施展开来。所以洪锦二话不说,便来到镐京藏身。

此时已经时隔三月,镐京混乱,连洪锦也准备离开。没曾想也是巧了,正好在路上遇到了灵曦和紫竹仙。

紫竹仙将竹笛握在手中,护在灵曦身前,心思:‘这洪锦怎么会在此地?莫非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所以在此等我们?’

灵曦一见洪锦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头上还带着那个金箍,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厮不长记性么?上次马遂师叔送了你一个金箍,滋味好受吗?还敢来招惹我们?”

“我呸!”一提此事,洪锦本来面如冠玉的脸变的通红,指着灵曦大骂道:“臭丫头!上次你假冒殷武庚戏弄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今天殷武庚不在,我看谁能保你!”

灵曦狡黠的一笑,“嘿嘿,你这个大笨蛋,还不知道马遂师叔已经将金箍咒传给我等,就是为了对付你这个卑鄙小人!”说着,口中已经念了起来。

“不好!”洪锦面色一变顿时捂着头‘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随即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灵曦见他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心里大为痛快,上前一脚踏在洪锦胸膛,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招惹本姑娘了?”洪锦双眼微睁,眼中却突然露出凶光。

“不好!小心有诈!”那边紫竹仙瞥见了洪锦那微妙的表情,顿时浑身一紧,赶忙对灵曦提示。哪知还是晚了一步,洪锦的兵器朱雀环不知从何处飞来,猛然打在了灵曦的背门。这一击实在太过突然,灵曦根本没有防备,被打的一口鲜血溅出,整个人‘啊’的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洪锦!你!”紫竹仙怒不可遏,挥起手中竹笛朝洪锦劈头打去。洪锦一手抓过朱雀环招架住,冷笑道:“你们这两个蠢货!以为我不会想办法摘去金箍么?这个是假的,为的就是让你们掉以轻心!”

原来洪锦当日被金箍箍的死去活来,燃灯道人没办法只好带他上须弥山救助与西方教主。那教主法力广大,将手一指,摘了金箍。但是教主见洪锦面白而眼神游移不定,觉得此人心思不正,故而不肯留他在山上。燃灯只好让他先回大雪山去了。洪锦这一招本来是为了对付殷武庚脱身用的,没想到今日用在了灵曦身上。

紫竹仙心中焦急,‘真是小看了这洪锦,竟是如此狡诈之辈……’二人斗了几合,这洪锦精通雷火之术,朱雀双环也使得十分不俗,紫竹仙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此时周围的百姓见这两个人当街打了起来,有的四散而去,有的匆忙去报官府。

洪锦侧耳一听,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知道是官兵来了,心思:‘必须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个紫竹仙!’其收了双环,双手一拍祭出一柄血红色的邪刀来!

“化血神刀?”紫竹仙顿时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洪锦祭出化血神刀劈头朝紫竹仙劈去,这一刀又快又急,紫竹仙来不及躲避只能伸手去挡,只‘啊呀!’一声被那刀砍在了左臂上。这化血神刀擦破皮沾血就化毒,能让人血流不止而死。但是这紫竹仙与众不同,他乃是万年竹子成精,有道是‘竹本无心’,他的身体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五脏六腑,更没有血,所以这一刀砍断了胳膊,却没有一滴血溅出来。即便如此,那痛彻心扉的痛楚让紫竹仙险些晕厥,赶忙大叫一声借土遁走了。

洪锦心中纳闷,‘这厮也是个异人,竟然中刀而不死……’

正想着,一彪人马已经冲到了眼前将洪锦和地上昏倒的灵曦团团围住。为首一名官爷见洪锦一身道人打扮,坐在马上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道人,竟然在王城内与人打斗!给我拿了关进大牢!”

左右闻言正要动手,洪锦将手一摆说道:“且慢!”

那人问:“你还有何话说?”

洪锦拱手说道:“官爷有所不知。贫道乃是蓬莱岛散人,特来向天子献宝。还望官爷引荐。”

“献宝?”那官军跳下马来,“这兵荒马乱的,你此时献什么宝?”

洪锦瞟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灵曦,笑道:“这地上的女子就是贫道要献的宝。此女乃是瑶池仙子,随贫道一起来辅佐天子国运。没想到方才遇到了歹人垂涎仙子美色,将她打伤,贫道不得已才出手教训了歹人。”

“这女子是仙女?”官军走上前将昏迷的灵曦翻了个身,果然见她眉宇间灵气萦绕,出尘脱俗,不禁心思:‘这女子却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看来这道长真的是来献宝的,可别耽误了大事。’随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洪锦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就请仙长与这位仙子一起入宫面圣吧。”

洪锦趁机将灵曦扶起身,手中暗藏符印打在了天灵。‘中了这符印,她就得乖乖听我摆布,哼哼,殷武庚,我对付不了你,但是自有让人会收拾你的,你就快点来吧……’

且说紫竹仙受了伤,又破不了化血神刀,赶忙日行三千连夜赶回蓬莱岛去。刚一踏入碧游宫,只听他大呼道:“不好了!道友们速来相助!”

马遂、鬼谷子和镇元子见紫竹仙神色慌张,赶忙围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紫竹仙随即一五一十将二人下界之事说了一遍。

“又是洪锦……”马遂捋了捋须,骂道:“这厮是个狡诈之徒,没想到他竟然躲藏在镐京。不过你也不必慌张,他不会轻易动灵曦的性命,因为他知道我截教必然不会放过他,他一定会留着灵曦当护身符的。”

紫竹仙拱手说道:“不如我们几位一起前去救灵曦?”

马遂摇了摇头,“那厮的化血神刀十分厉害,除了殷兄弟没人能破的了。何况他藏身王城,那里关系到人间的兴衰气运,不可轻易擅闯。还是先禀告殷兄弟再商议吧。”

众人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赶往龙虎殿去找殷武庚。此时龙吉正好在殿外守着,得知了灵曦有危险后便让众人稍后,自己进殿去告诉殷武庚。

片刻之后,龙虎殿大门打开。殷武庚夺门而出,足见心中焦急,他问众人:“灵曦出事了?她现在何处?”

紫竹仙答道:“我逃走的时候,应该还在镐京。具体现在在哪里却不知道了。”

“莫慌。”鬼谷子说道:“让我来算上一算。”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龟甲和六枚铜钱,又摆了一张香案。鬼谷子精通玄术,八卦占卜最是在行,只见他将铜钱放入龟甲晃了一番,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少时,六枚铜钱从龟甲中掉出,鬼谷子看了一番,说道:“主卦是坎卦,卦象是水,阳数为二,此为困卦。说明性命无忧,但是困境一时不得解。另外,方位为坤,乃西南方。乾为天,坤为地,坤又是女主之相,王城内女主之相只有一个地方——后宫。”

“后宫?”殷武庚一听顿时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洪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龙吉,依你所见,这是何意?”此时殷武庚更想听听龙吉的看法。

龙吉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事,沉思了片刻,道:“洪锦心思缜密,虽然我不知道他将灵曦带入后宫意欲何为,但是肯定与人间天子或王后有关,想必不是好事。事不宜迟,殷师兄,我们现在就去镐京,倒时再见机行事。”

龙吉的话正合殷武庚心意,毕竟如果要潜入宫中,还是龙吉这女子更方便些。殷武庚随即吩咐了众人几句,便和龙吉一起急忙赶往镐京。

正如龙吉所想,此时的灵曦被洪锦用符印镇住了六识,浑浑噩噩,任人摆布。只见她此刻正身在玉坤宫,垂首跪于龙床之侧。何样打扮?但见:发丝轻挽一髻,美玉发簪作饰;身着粉色纱裙,透出内里粉白色玉体,秀色可餐。

少时,幽王来到。一见灵曦如此打扮顿时心花怒放,心中叹道:‘今日真是好姻缘!没想到凭空来了个仙长,又为寡人送来如此绝美的瑶池仙子助我国运。真是寡人的好福气!’

幽王看的血气上涌,随即屏退侍从。见美人身子颤颤发抖,幽王不由快步向前将其扶起。灵曦被这一扶更加六神无主,只能任由天子带入怀中。

“美人,抬起头来,让寡人好好看看你。”幽王使手轻轻勾起灵曦下颚。只见:一双杏眼,雾气萦绕;双颊微红,朱唇轻点;显得清丽可人。

“美人真是人间罕见!莫非真是瑶池仙子下凡?”幽王问。

灵曦灵台不清,只知道点头,轻声道了一声‘嗯’。

美女在怀,看的幽王心痒难耐,气血上升。大力一扯,纱裙便已褪到脚下。灵曦浑然不觉,任由幽王扯去了贴身衣饰,将其打横抱起放于龙床之上。

“美人,寡人阅女无数,却还从来没有和仙女有过亲近,真是寡人之福!”幽王说着便脱去衣衫准备享用这秀色大餐。就在这时,寝殿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叫声:“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说着,大门猛然被人推开,只见褒姒满面怒意冲了进来,又见幽王刚脱的赤条条的,破口大骂道:“大王,你干的好事!那个狐狸精是谁?”

“我……”幽王一见好事被撞破,心中不禁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走漏了风声……”赶忙披上一件衣袍,满脸堆笑道:“王后莫要误会!莫要误会!”

褒姒红着脸,叫道:“我今天听人说有个什么道人进宫献宝,原来是送美人来啊?大王真是好福气!看来我这个王后也当到头了!”说罢一把拽下自己头上的凤钗、珠花,砸了一地。

“寡人并无此意。”幽王赶忙上前哄道:“爱妃,都是那个妖道妖言惑众,说什么让寡人与这瑶池仙子喜结连理,便可扭转国运。寡人……是一时糊涂了!我这就下令抓住那妖道,立即问斩!”

“还有她!”褒姒望着龙床上白玉般的灵曦,怒骂道:“还有这个妖女,什么仙子,分明是来迷惑大王你的,来人!给我烧死她!”

“这……”幽王肉还没有吃到嘴里,心里自然是不舍,但是褒姒又在火头上,此刻只能保一个,只好默许了。寝殿内的侍卫立刻领命,上前要将灵曦从龙床上押走,哪知道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吹得屋里的人晕头转向。

“谁?”

第九十六回 雷震子的归宿

待风一过,一道人影立在了两名侍卫身后,不等幽王和褒姒二人回头,来人一抬手已经将二人抛出了几丈开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星夜赶来的殷武庚和龙吉。

殷武庚瞥见灵曦如此模样,顿时无名火起,也不知道灵曦是否被这幽王侮辱,赶忙抓起一件衣袍为灵曦披上。

“你……你是谁?”灵曦浑浑噩噩,仰起头看着殷武庚,全然不认得。

殷武庚看着迷茫的灵曦,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洪锦!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他随即压下内心的怒火,将手一指灵曦天灵,解了她的封印,同时也让她暂时的昏了过去。因为他不想让灵曦在这种情况下醒来。

“龙吉,替我照顾灵曦!”殷武庚将手一挥,把裹了衣袍的灵曦卷起交给了随后而来的龙吉。

幽王和褒姒被摔得晕头转向,爬起身不禁大喝道:“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寝宫?来人哪!抓刺客!”

“昏君!”殷武庚心中恼怒,上前挥手便是两巴掌,打的幽王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打滚。

褒姒吓的魂飞魄散,骂道:“大胆,你是哪里来的妖道!对了,你是不是和今天献宝那人是一伙的?”

殷武庚上前一步,逼问二人:“洪锦呢?他人在哪里?”

幽王捂着脸大叫道:“什么洪锦!你这妖道竟敢打寡人!我要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几名侍卫冲了进来,幽王见了大骂道:“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快叫人来抓刺客!”

为首一名侍卫跪在地上垂首道:“回大王……已经没有人了。犬戎已经攻破了镐京西城门,很快就要攻打到这里了,人都各自逃命去了,只剩我们这些人了……”

“什么?”幽王颓然倒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喃喃自语道:“不会的,我是天子,天当佑我啊……”

“哼!”殷武庚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想当年周武开国,打下大周三百年基业,没想到竟然有你这样的子孙!若你先人泉下有知只怕也得被你气死。你身为天子上不守德!下不能守疆土、安黎民!天如何佑你?你玷污灵曦清白,我殷武庚就替天行道,送你这昏君一程!”说罢,只见背上仙匣中的诛仙剑猛然飞出,俨然是要取幽王首级。

千钧一发之际,龙吉赶忙叫道:“殷师兄,不可!”被龙吉一喊,殷武庚顿了一秒,也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从寝殿的窗户外飞来无数道白光,恍如闪电,朝着龙吉和殷武庚打来。

‘龙吉……’殷武庚打眼一瞥,见那白光来的急,怕龙吉和灵曦有不妥,赶忙将手一指,那诛仙剑调头护住了龙吉,将白光纷纷挡开。只听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过后,那白光扎在寝殿的柱子和地面上,原来是一柄柄雪亮的天罡刀!?

“天罡刀?雷震子来了?”殷武庚立刻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道人影背生双翅漂浮在窗外,以迅雷之势飞了进来,所过之时将那龙床也一分为二,径直落在了幽王身前。

幽王见这人皮肤湛蓝,红发冲天,是个异人,看了半响后猛然惊讶道:“你……寡人见过你的画像,你是我姬氏一族的先祖,武王的弟弟——雷震子?”

他如何认得?原来在王宫之中有一座殿专门供着历代大周的先祖,这其中有一副挂像便是雷震子的。所以幽王知道。不过幽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真人,没想到时隔三百年,这雷震子竟然再次来到大周王宫。

殷武庚盯着雷震子,问:“你来干什么?想保这个昏君?”

雷震子将天罡刀尽数收回,单臂一张,“这姬宫星毕竟是我姬氏一族的后裔。我曾经答应过武王,一定要尽力保住姬氏血脉,所以不能让你杀他。再者,天子之命在于天,你是仙,他是凡,你岂能杀戮凡人?这也是有违仙道!”

“哼!”殷武庚眼中闪出一丝冰冷,只说道:“昔日你助周伐纣,说我父亲纣王乃是昏庸无道,人人得而诛之。那今日呢?这昏君难道就该逍遥活命?你说我有违仙道,你何尝不是?你口口声声为了武王的承诺,但是你干涉人间之事已经违背了仙道!原来你们口口声声的天下为公也不过是一句说辞,真到了临头,还不是要护着自家骨血!”

这一番慷慨陈词说的雷震子面色一阵发红,无言以对。

殷武庚看了一眼昏迷的灵曦,又想起之前穷奇作乱时幽王的所作所为,心中怒气难消,将手一指,那诛仙剑又飞回身前。“你给我让开,今天谁也保不住这昏君!”

雷震子也不相让,“人我是保定了!”只见其双翅一震,三十六柄天罡刀聚在一处接连飞出,与诛仙剑在空中相碰,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幽王和褒姒以及在场的侍卫们不禁捂着耳朵,看眼前白光与金光交错,煞是壮观。

不过雷震子的天罡刀又岂是诛仙剑的对手?三十六道白光纷纷被弹开,那诛仙剑径直朝雷震子胸膛刺去。生死关头雷震子竟然不闪不必,猛然用双掌夹住诛仙剑想止住去势,哪能挡的住?这杀伐之力别说是雷震子,就算是元始天尊也不会空手硬接。只见那诛仙剑瞬间穿胸而出,雷震子立刻瘫倒在地,鲜血从身下涌出淌了一地。

这一幕让殷武庚也呆了一呆,他以为雷震子会遁走,却没想到他维护大周的决心竟然可以以死为代价……

“先祖!先祖!”幽王见唯一的救星也倒地不起,赶忙上前查看。雷震子躺在地上,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生是姬家人,死为姬家鬼,我……无愧父王兄长了……”说罢缓缓闭上双眼,气绝而亡。

殷武庚不禁略略动容,‘雷震子……你……’

二人虽然道不同,但是这份护国忠义之情也让殷武庚深深感动。毕竟当年大商亦有无数忠臣义士为了大商江山慷慨赴死,例如太师闻仲,便是首屈一指的护国忠臣。

再看时,雷震子在诛仙剑的杀伐之力下,转眼肉身已经化成了飞灰。

龙吉抱着灵曦走上前,问:“殷师兄,这狗昏君怎么办?”

殷武庚听到远处犬戎大军攻入王宫的声音,叹道:“罢了。雷震子愿意为这昏君而死,便成全他的忠义。我就不杀这昏君,反正一会儿他也难逃一死。我们走!”

“上仙!上仙!”幽王慌忙叫道:“寡人知错了,恳请上仙救我性命啊!”

殷武庚轻蔑的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话:“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说罢带着龙吉和灵曦转身而去。

待殷武庚离去,一个时辰之后犬戎大军便攻入王宫生擒了幽王和褒姒,随即将幽王斩首,褒姒随军带走不知生死。至此,西周历时三百年而亡。日后,群臣召集旧部对抗犬戎,又拥护幽王之子姬宜臼为王,号平王。那镐京之东有一处名‘洛邑’,此地有伊、洛二水贯通,民风淳朴、沃野千里,乃天下之中。昔日周公旦曾亲自勘察此地,实是定都的上佳之选。平王随即迁都洛邑,史称——东周。

不言大周命运如何。且说殷武庚护着龙吉和灵曦飞出王宫,径直立在云头往下看,只看得王宫四处起火,杀声震天。

“犬戎大军果然攻入王宫了,只怕大周也走到尽头了……”殷武庚感慨了一句。

突然间,一道祥瑞之气从东而来,殷武庚仿佛预料了什么,双眼圆瞪,叫了一声:“不好!”随即一拍龙吉肩膀,吩咐道:“你快走!不要回头!带灵曦回碧游宫等我!”

龙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殷武庚眼神坚定,不容商量,心知他一定有理由,便赶忙驾云而去。

这边龙吉刚走,那边一道祥云已经落在了殷武庚身前,只见祥云之中的竟然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

他端坐九龙沉香撵,面容肃穆,显然他已经知道了雷震子的死。天尊面上浮现出一丝怒色,冷冷道:“殷武庚,贫道昔日念你是通天师弟的得意门生,凡事给你留了三分薄面。本以为你是知逆顺之辈,还将上古宝剑还给你截教,哪知道今日你竟然打杀我阐教门人,我若再放任不管,还当什么掌教师尊?你我休要多言,出手吧!”话一落音,天尊头顶显出庆云,垂下千朵金莲,照耀虚空。

不过二人在半空对峙,王宫内的人抬头看天,只看到厚厚的云层里雷电闪烁,光芒忽明忽暗,不明所以。

殷武庚暗叫不妙,他知道元始天尊一直在等自己犯下错误,这样便有借口一举收拾了自己,免除了截教后患。可是就算自己明白了,现在也无计可施,逃自然是逃不了,唯有一战。

“既然师伯说的明白,想必也不会听我解释了,也罢!”

面对圣人,殷武庚立刻将全部三十万年的法力推至顶峰,浑身紫气萦绕,头上那紫雷锤显现,诛仙剑和戮仙剑一起飞出仙匣落在双手之中。

元始天尊一改往日慈祥,主动一拍九龙沉香撵朝殷武庚飞来,其手中祭出三宝玉如意劈头便打。这乃是圣人之宝,殷武庚岂敢大意,双手持双剑赶忙招架,那玉如意一落犹如泰山压顶,压得殷武庚心头不畅,还好前日跟老子交过手,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不肖十招,元始天尊便将那戮仙剑打落尘埃,殷武庚的紫雷锤随心而发,猛然祭出朝天尊头顶砸去,却被庆云托住。“无知小子!别说是你,就是你家教主来了,那紫雷锤也伤不得我!”元始天尊架住诛仙剑,劈手便是一掌,殷武庚仗着八九玄功挺掌相迎,顿时间七十万年的浩瀚法力犹如惊涛拍岸,震的殷武庚双眼一黑,如遭雷击,一口血喷了出来,往下坠去。连手中的诛仙剑也掉了。

‘好家伙,竟然能将八九玄功练到了第七转,这九九纯阳命格果然是天赋异禀……’元始天尊也顾不得可惜人才难得,今日要除掉殷武庚才是上策。随即那九龙沉香撵急追而去。

殷武庚抹去嘴角血迹,稳住了身形,见元始天尊又赶来,随即准备重新对阵。元始天尊见一掌未能重创殷武庚,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展开。殷武庚一见不禁面色一沉。因为那东西不是其他,正是玉虚宫最厉害的法宝——盘古幡!

“糟了,是盘古幡!”殷武庚知道当年戮仙剑就是被盘古幡打断的,那盘古开天神斧的骇人威力绝对不可小觑。

“殷武庚,能让我动用这镇教之宝也算你的造化了!”元始天尊缓缓将幡一晃,原本巴掌大小立刻变成了一丈高低。只见其将幡左右一摇,那幡头涌出紫气汇聚成一柄开天神斧,刹那间便劈了下来。

“拼了!”殷武庚一咬牙,将紫雷锤祭出头顶,加上八九玄功护身,要硬挡这夺命一击。只听铛的一声金钟之声,天空被一道紫气破开,紫雷锤与开天斧相碰震荡了整个天际,连人界都产生了巨大的晃动,让王宫内的犬戎大军以为是地震了,惊慌失措。

殷武庚顿时七窍喷出三昧真火,这火中含有精、气、神,故称三昧,火被从七窍打出,则说明精气涣散,纵是仙人,也离死不远了。可怜殷武庚浑身裹着火焰,仿佛一个火人坠入了王宫的废墟之中。

地上的犬戎大军的将军还以为是天上掉下了火流星,赶忙吩咐军队快速抢掠宫中宝物然后撤出镐京。元始天尊立在半空朝下望去,下面全是凡人,又四处失火,早看不到殷武庚的踪迹了。

‘正面挨了盘古幡,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了……’天尊自付殷武庚必死无疑,随即调头回昆仑山去了。

第九十七回 命悬一线

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整个镐京王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四处冒着还未熄灭的狼烟,大火几乎将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王宫完全烧尽,只余下断壁残垣和满地的尸体。

在各路诸侯的紧急增援之下,犬戎大军退出了镐京,往西边退守,战争暂时告一段落。赶到王宫的诸侯军见到眼前的一片废墟唏嘘不已,随即派遣兵士清理战场,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以及没有被抢走的珍宝。

士兵们四处查看,遇到遗留下的刀剑甲胄一律扒下来带走。突然间,有人惊呼道:“这里还有活人!有活人!”周围的士兵聚了过来,纷纷惊讶道:“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有活口?”

只见扒开废墟,有一个满脸焦黑、衣衫褴褛的黑袍道人横躺在其中,其双眼微睁,似乎还有气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元始天尊打落尘埃的殷武庚。他竟然没死?

“好像是个道人……”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说道。有一个好心的士兵取下腰间的水壶递到殷武庚的嘴边灌了一口水。殷武庚咽了口水,觉得舒服了一些。那士兵开口说道:“你这道人真是命大!这方圆百丈哪还有活人?这么大的火竟然没烧死你!”他自然不知道,殷武庚先吃过金丹,后吃过蟠桃、人参果,早就脱了凡胎修成仙体,就算是失去知觉,这些凡火也烧不了他,只是被熏得满脸焦黑。

‘我还活着……’殷武庚只觉得浑浑噩噩仿佛失了魂一般,捂着头坐了起来,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是盘古幡……’殷武庚一想到盘古幡,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只觉得心坎穴一阵难受,想提起一口真气却做不到。

‘莫非……’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赶忙一掌拍在身边的石块上,那石头丝毫无损,手上半点法力也施展不出来了。

原来在紫雷锤和八九玄功的全力抵挡之下,盘古幡虽然没能一击取他的性命,但也伤了他的仙体,封住他体内的奇经八脉,让他使不出半点法力来,俨然跟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了。

两名士兵将殷武庚架了起来,问领队的管军,“大人,这道人如何处置?”

管军骑在马上看了一眼,挥了挥马鞭说道:“他是方外之人,管他干什么?让他赶紧离开这里!”那士兵听了随即催促殷武庚赶快离开此地。

殷武庚法力全失,架不了云,只能步行着离开了王宫废墟。再看镐京城内也好不了多少,四处见不着人影,好好一座城已经毁去了大半。‘兵者凶也,此地不能久呆……希望龙吉和灵曦都已经平安回到了碧游宫……’殷武庚浑身乏力,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想先离开镐京再说。

等出了镐京,又往东走了三五十里,正有座山谷。殷武庚步行进了山,看到山间有溪流,泉水十分清澈,随即俯下身子捧水洗了脸,清醒了一下。

“呼!”殷武庚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小溪边的一块青石上,喃喃自语道:“看来是我殷武庚命不该绝,虽然法力尽失,好歹性命还在。不过……看来一月之后的万寿山之约恐怕是去不了了。”

“也罢。”殷武庚仰头看天,心思:‘若元始天尊知道我没死一定不会罢休,我不能回碧游宫……想必龙吉她们不久便会来找我,我就在这附近呆上些时候,等着他们吧。’

诛仙剑和戮仙剑也不知所踪,殷武庚手中空空如也,只好在山谷中缓缓行走,摘些野果子果腹。不知走了多久,正好看到一座很小的山神庙,便走了进去。

这庙是山下镐京附近村民立的,里面十分简陋,有一尊泥塑的山神像,仅能容身而已。不过此时殷武庚也计较不了什么了,便挨着山神像盘膝而坐,随即双手上下一分运起真气,想试试还能否找回一些法力。

这一试不打紧,全身一百零八个穴道仿佛刀刺一般,疼的殷武庚失声痛叫:“啊!”随即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好可怕,这简直犹如千刀万剐之刑……”他满头大汗缓缓撑起身子,再也不敢贸然运功了,心中难免有些沮丧:‘现在法力全失,虽然还有三分气力却连个炼气士都不如了,这盘古幡的神力如此厉害,已经深入了我的奇经八脉,恐怕只有教主这等圣人才能化解开,莫非上天是要让我重新做回凡人?’

正在思索时,却听到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莫非是龙吉她们找来了?”殷武庚心中一阵忐忑。

只听那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久违了,殷上仙!”

殷武庚面色一沉,顿时将拳头一握,怒道:“是你?”眼前这人正是洪锦!

“哈哈!”洪锦得意的一笑,幽幽道:“怎么样,堂堂大罗金仙如今像狗一样躲藏在这小小的山神庙里,滋味如何?”

“洪锦!”殷武庚站起身来,猛然朝着洪锦扑去。洪锦飘然而退,退到了山神庙外,殷武庚扑了个空,就地一滚也滚出了山神庙。

洪锦抖了抖衣袍,冷笑一声:“你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敢逞强?当日没能杀了我,想必你现在后悔了吧?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替截教门人报仇么?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做得到么?”

殷武庚攥紧拳头,怒目相视,他自然不想跟这等卑鄙小人做口舌之争。

“我来告诉你吧。”洪锦幽幽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灵曦送给幽王?目的就是让你夜闯王宫,若你一时激愤杀了幽王,那你就犯了仙界的大忌,自然会有诸仙问罪与你。若你不杀幽王,我也有第二条计谋,就是通知雷震子,告诉他,你要杀幽王泄愤。雷震子对大周忠心耿耿必然会跟你拼命,他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如果杀了他,他的教主元始天尊岂会放过你?”说到这,洪锦按捺不住脸上的得意,“我怎么会跟你硬拼?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能让你死在元始天尊的手里。不过唯一让我意外的是,盘古幡都没能取你的性命,还好我一直躲在附近观看,不然真的又让你逃出生天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计!”殷武庚阴沉着脸,一字一句说道:“如此阴谋狡诈之辈,看来龙吉跟你解除婚约还真是明智之举。”

“住口!”洪锦一听面色发怒道:“我本来是天帝的乘龙快婿,天庭大名鼎鼎的龙德星君!都是你这小子,害的我身败名裂,连龙吉都被你勾走了!不杀你,难泄我心头只恨!”

殷武庚面无惧色,大笑道:“你今天最好能杀了我,否则我若不死,日后一定取你性命!”

“死到临头还充好汉!”洪锦将手一挥,两柄朱雀环接连从袖中飞出,径直打向殷武庚胸腹。殷武庚已经没有仙力护体,哪经得住仙家兵器的一击,顿时被打的口吐鲜血、飞出丈外,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洪锦哼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只是嘴硬!”说着走上前,将手一扬,一阵猩红的光芒腾起,已祭出了化血神刀。其自语道:“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一刀砍下你的人头!永别了,殷武庚!”

就在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化血神刀弹开!紧接着,一股罡风扑面将洪锦吹得连着退了两步。洪锦知道有人来了,不禁掩着面大叫道:“什么人?什么人多管闲事?”

话一落因,一道人影缓缓踱步而来,其身上散发出惊天魔气,吓得洪锦有些六神无主。

“你在问我么?”那人瞟了洪锦一眼,淡淡说道:“本座乃魔尊扶摇。”

“魔……魔尊?”洪锦不禁张大了嘴,暗思:‘奇怪,他不是已经返回魔界了么?’少时定了定神,试探的问道:“你为何要拦我?当年这殷武庚坏了你的好事,我杀了他不正好为尊上也出了口气?”

“哼哼!”扶摇冷笑道:“我要杀他何须借别人之手?他要死也得死在本座手里,你这等卑鄙小人,连本座都看不上呢!”

“你……”连魔界之尊都骂自己卑鄙,洪锦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但是又不敢妄动,只好忍着了。

扶摇眼神变的威严起来,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盯着洪锦,嘴上说道:“我与你也没什么仇怨,趁我没改变主意前,给我消失!!”此言一出恍如雷霆,震的洪锦一阵头晕。

洪锦是聪明人,知道眼前这魔尊不好惹,只好忍气吞声灰溜溜的走了。‘妈的!这殷武庚真是好运气!又有人给他出头……’洪锦不甘心的望了殷武庚一眼,咬着牙夺路而走。

打发了洪锦,扶摇走上前将殷武庚翻了个身,用手一探他的九大穴位,叹了口气:“本座好容易有兴致来找你切磋,没想到你竟然法力全失,成了废人!真是扫兴!”

说来也巧,此时这山谷上还有一行人在寻找殷武庚,便是龙吉、马遂、紫竹仙三人。三人得知了殷武庚留在镐京却一夜未归,知道一定出事了,天一亮便出了蓬莱岛到镐京寻找。

“咦,那个好像是殷师兄!”龙吉眼尖,往下看时正好看到。

马遂见身旁那人魔气冲天,不禁惊讶道:“那个人……不是魔尊么?”

龙吉自然认得魔尊,顿时也吓了一跳,不顾一切的冲了下去,大叫道:“住手!”龙吉以为魔尊要害殷武庚,情急之下一抖手祭出了金蛟剪迎头打下。

魔尊听得头顶有人叫喊,抬头一看,一道金光已经打了下来。只见魔尊身形未动,一道青光罩顶将金光弹开,正是那无惧任何仙界法宝的——‘玄阴魔身’!

“冲动的小丫头!”扶摇站起身抱手而立,看着三个人落在了一丈开外的地方。

龙吉噌的拔出瑶池白光剑,指着魔尊叫道:“你这魔头,上次不是答应女娲娘娘不再返回六界了么?为何要害殷师兄。”

“害他?哼!亏你这丫头想的出来。”扶摇一脚将殷武庚凌空挑起,不屑的扔给了龙吉。

龙吉赶忙一把抱住,见殷武庚面如紫金、神色痛苦,慌忙问道:“殷师兄,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说着,马遂和紫竹仙也赶忙围了上来。

马遂一探胸口,面色一变,“还有热气,但是内息紊乱不堪,恐怕是被极厉害的法宝打伤,随时有性命之危啊。”

“不会的!”龙吉抱着殷武庚,忍不住哭道:“他已经修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怎么可能会死?”

“那有什么用?”扶摇站在一旁,幽幽道:“方才若不是我出手,他已经被洪锦砍了人头了,还什么大罗金仙!”

“洪锦?”龙吉和马遂三人自然不信,追问道:“他那点道行怎么可能打伤殷师兄?”

扶摇答道:“他当然不是被洪锦打伤的,打伤他的是元始天尊。盘古幡的神力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他已经仙力全失。而刚才他又吃了洪锦的朱雀环,伤了五脏六腑,小命不保了。”

龙吉此刻才终于明白,昨夜为何殷武庚要自己先走,原来他已经料到元始天尊来了。“不行,我们一定要救他!”龙吉一把抱起昏迷的殷武庚,对马遂说道:“我们去天庭,我找帝父救他性命。”

“算了吧。”扶摇冷笑道:“天庭乃神道,没几个大法力的,能救得了他么?”

龙吉一听,心思:‘那这世上能救殷师兄的恐怕只有女娲娘娘和鸿钧老祖了,但是这二人都在大罗天,我等根本上不去……’

扶摇见众人六神无主,走上前对龙吉说道:“小女娃,你想救他,我倒有一个办法,不过你敢赌一赌么?”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红缨缨的果子,像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出诡异的香气。

这是何物?

第九十八回 血菩提与杨眉大仙

“这是什么?”龙吉在天庭待了一千年,什么珍奇果子没有见过,可是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灵果。

扶摇将果子托在掌中,幽幽道:“这果子叫血菩提,乃我魔界的圣物,极为稀有。对于我等魔界中人来说,吃这一颗就相当于提升一个境界,你应该知道我继任魔尊之位不过三千年,却能够凌驾于殷武庚三十万年的道行之上,这是为什么?千年修道不及一夜成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魔族修炼之法与仙界不同,我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将体内的潜力逼发出来,所以进境速度比你们快的多。只是我们没有长生之法,故而寿命都相对较短而已。”

“你的意思是……让殷师兄吃下这个果子?”龙吉望着那颗血菩提忐忑的问道。

扶摇点了点头,“若他服下血菩提,就可以借血菩提的力量冲破盘古幡的神力,重新激活被封住的法力。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血菩提对我魔族人管用,至于对仙人是否同样有效,还是未知数。所以……你敢不敢赌一赌?”

龙吉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随即一把抓过了扶摇手中的血菩提。扶摇见她已做了决定,随即转身而去,口中说道:“祝你们好运了,本座走了。”

龙吉扭头问:“你要去哪?”

扶摇轻笑了一声,“本座这次来就是要找殷武庚再较高下,不过失望的很,我自然是回魔界去了,后会有期。”说罢消失在了山谷中。

“龙吉,你是要……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马遂和紫竹仙心里都捏了把汗。

龙吉自语道:“与其等死不如赌一赌,我相信殷师兄吉人自有天相!”说着抬起殷武庚的头,缓缓将那颗血菩提放入了殷武庚口中,让其咽了下去。

血菩提入腹,立刻与体内原有的仙力和盘古幡的神力相互排斥!只因那血菩提乃是魔界至阴至寒的魔气凝结的精华,与至刚至阳的仙力本来就水火不容。此刻殷武庚突然浑身绽放出耀目白光,衣袍被撑开!只见他猛然睁开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只把龙吉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马遂定睛一看,只见殷武庚上身衣袍被震的寸碎,从丹田处生出一条龙状气脉向上延伸,心坎处又生出一道虎形气脉向下延伸;而背门处也生出一道凤形气脉从左肋而出!三条气脉汇聚在胸腹之间互相纠缠,鼓起了一个大包,仿佛随时要撑破身体而出一样。

“怎么会这样?”龙吉大哭了起来,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别慌!”马遂让二人安静下来,指着三条气脉说道:“你们看,贫道料想这三道气脉各有所属。这丹田而出的一道乃是殷兄弟本身那三十万年的仙力,这心坎处的一道乃是刚刚服下的血菩提蕴含的魔力,而背后这一道乃是盘古幡上蕴含的神力,三股力量不相上下,纠缠在一处,恰好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这平衡绝不能破,若破了,必有两股力量无处可去只能破体而出,将殷兄弟撕成碎片……”

紫竹仙眉头紧皱,叹道:“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那魔尊会好心相助,没想到反倒帮了倒忙。”

龙吉极为沮丧,擦去眼泪对二人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殷师兄带回碧游宫吧。”

此时龙虎凤三股真气达到了某种平衡,反而让殷武庚痛苦大减,他缓缓醒来,将手拉住龙吉,低声道:“龙儿……我现在……不能回碧游宫。”

龙吉见殷武庚醒了赶忙用手将他缓缓扶了起来,问:“殷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殷武庚低头看到自己胸腹之间鼓起的大包和三条气脉,心中也猜到了些许,吩咐三人道:“我现在不能回碧游宫,若元始天尊知道我没死一定会去碧游宫兴师问罪,那样会牵连整个截教。所以,让龙吉陪我留下好了,我们暂时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静观其变。马遂兄,碧游宫就麻烦你了,另外,昨晚打斗时,诛仙剑和戮仙剑也掉在了王宫的废墟之中,烦请你快去寻找。”

“遵命!”马遂拱了拱手,对殷武庚说道:“你不必挂心,先安心修养。我去了。”随即带着紫竹仙回镐京王宫去寻找上古宝剑的下落。

龙吉脱下身上的紫绶仙衣为殷武庚穿上,嘴上说道:“殷师兄,你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先穿上这紫绶仙衣。”随即召唤来九灵元圣,让殷武庚骑在背上,自己则坐在殷武庚背后,二人一起往别处去了。

龙吉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擂鼓山。

擂鼓山本来就是龙吉昔日落脚的地方,加上那山小而隐蔽,一般不会被人发觉。二人来到故地,龙吉则将洞府打扫了一番,恢复了旧日模样。再来到这里,殷武庚不禁感慨万分,当年师父无当圣母就是死在这里的铜雀台上,时隔三百多年,殷武庚此刻朝不保夕,深感愧对圣母的知遇之恩。

黄昏时分,殷武庚坐在洞前的山石上观看日落,龙吉则陪在身旁。殷武庚将手轻轻的搂住龙吉的肩膀,望着那一轮红日,自嘲道:“想我殷武庚两日之前还是大罗金仙,没想到现在却手无缚鸡之力,成了个废人,真是天道无常啊!”

龙吉美目盼兮,劝道:“殷师兄别这么说,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我们总会想出办法的。”

殷武庚知道龙吉是安慰自己,轻轻一笑,“好吧。不过下个月的万寿山之约,恐怕我是无法赴约了。”

龙吉摇头道:“一棵人参果树没什么要紧,就让给他们好了。”

“不。”殷武庚望着远方,“即使我不能赴约,我们截教也要光明正大的去,不能让人说我截教是胆小怕事之辈。”

龙吉心思:‘眼下能救殷师兄的人只有四大教主了,元始天尊自然不必说,八景宫的老子也一定不肯为了救殷师兄而损了法力,影响万寿山之约;剩下的就只有接引和准提二位教主了……’随即对殷武庚言道:“眼下说不定还有一个人能救你。就是那西方教的二位教主。听说西方二圣清静无为,颇有普及众生之心,相信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殷武庚摇了摇头,“我与那二位教主仅有一面之缘,并无深交,他们岂会为我而大费周章?其次,如果他们知道是元始天尊要杀我,他们如何敢救我?那岂不是公然与阐教为敌了?”殷武庚说的在理,龙吉一时也没了主意。

“好了,别再为我担心了。大不了我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凡人罢了。”殷武庚轻轻的拍了拍龙吉的粉背,安慰了两句。龙吉心里其实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清楚殷武庚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还背负着振兴截教的重任,此刻从一个大罗金仙变成了凡人,这滋味恐怕比死还难受,但他反过来还在安慰自己,龙吉不由得黯然伤神……

就这样过了半月,殷武庚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每天夜里这龙虎凤三道气脉就会互相冲击一阵,那滋味简直痛不欲生。为了不让龙吉担心,殷武庚强忍着不做声,龙吉也只能陪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用布子给他擦汗而已。每一天的清晨太阳升起时,对殷武庚来说就是又熬过了一天。

不过这一天清晨,殷武庚照常走出洞外散步,却看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坐着一个古怪的道人。这道人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青色道衣,手中握着一根树枝,上面挂着一个葫芦。再看他的样貌,也是鹤发童颜,尤其是那两缕雪白的眉毛一直垂到了地上。殷武庚确定没有在仙界见过此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见殷武庚走了过来,那道人呵呵笑道:“小友精神不错嘛,来陪老夫下盘棋如何?”

殷武庚也不客气,应了声:“好。”随即对面而坐,只见黑白二色棋子已经摆好。

“前辈,请!”殷武庚捏了一颗黑子,说道。

那道人笑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随即一挥手,棋子落入盘中。

二人你来我往,走了几路棋子,殷武庚只觉得这老道棋路不同寻常,让自己总是出乎预料;十几路之后便无路而走,只好举子认输。

老道笑了笑,“小友还敢再来一盘否?”

“请!”殷武庚毫不犹豫,继续下了起来。

连续下了三盘殷武庚全输了,不过他倒平静的很,拱手说道:“前辈棋艺精湛,晚辈佩服。不过我有一位朋友,叫马遂。他的棋艺胜在下许多,若他在,或许能陪前辈多下几路。”

老道呵呵笑道:“下棋只为消遣,小友连输三局依然不嗔不怒,足见心性尚佳。”

正说着,殷武庚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用手撑住棋盘,豆大的汗珠瞬间涌上额头。过了片刻,痛楚渐渐退去,殷武庚这才长长的喘了口气,抱歉的说道:“在下身有不适,让前辈见笑了。”

老道捋了捋眉毛,问道:“我看你这顽疾发作起来十分痛苦,可见非同小可。老道略通些医术,不如为小友看上一看。”

殷武庚闻言心思:‘这老道平平无奇,名不见经传,怎么可能解开我身体的顽疾,不过让他看看倒也无妨。’随即将右手伸出,答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长眉老道将手搭在殷武庚的脉门探了一会,皱眉说道:“请小友解开衣衫。”殷武庚随即照做,解开紫绶仙衣,露出胸腹之间的大包和龙虎凤三道气脉。

“哦?”老道看了一番,不禁瞪着眼说道:“真是奇哉!这世上竟然能有人同时承受三种水火不容的力量!真是奇迹!”少时又摇头道:“可惜啊可惜!这三股力量太过霸道,世上少有人能化解的了,小友命在旦夕之间了。”

殷武庚随即穿好衣袍,尴尬的笑了笑,“前辈所言我也心知肚明,眼下能过一日便算一日吧。不如趁在下还有命,再陪前辈多下几盘。对了,还未请教前辈仙号。”

老道捋着一丈长的白眉笑道:“什么仙号不仙号,老夫只是一个云游散人,自号‘杨眉’。”说着将手一挥又摆下棋局,与殷武庚下了起来。

此时龙吉听到殷武庚说话,也走出洞府,见二人下棋不敢打扰,便立在一旁观看。

一炷香之后,殷武庚正要落子,突然心坎处又一阵剧痛,心中惊讶:‘今日怎么会如此频繁发作?’顿时满头大汗,龙吉见到此情景知道殷武庚又发作了,赶忙扶住他,急切道:“殷师兄,你还好么?”

那杨眉道人忽然将手一挥,一股罡风将龙吉推开,又将殷武庚卷到了身前的棋台上。“你干什么?”龙吉大叫道,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捆住一般动弹不得。

只见老道将手一划揭开殷武庚的上衣,只见龙、虎、凤三道气脉正在一动一动的朝大包处汇聚。老道将五指一张放在那聚汇之处,只见一股浩瀚的仙力开始从掌心注入那三脉汇聚之处。僵持了半柱香之后,那大包竟然开始缩小,看的龙吉目瞪口呆,心思:‘这长眉老道究竟是谁?竟然能发出如此持久而浩瀚的仙力,恐怕当世的五大教主也未必能做到……’

杨眉道人也不轻松,只见他额上渗出汗来,双目微闭,心中暗思:‘好家伙,这三股力量如此霸道,不折上老夫的道行恐怕镇它不住……臭小子,算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又过了半柱香,不单是隆起包渐渐平复了,再看那龙形气脉已经退入了丹田,虎形气脉退回了心坎,凤形气脉退回了背门,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那老道这才缓缓收了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太……太不可思议了!”龙吉又惊又喜,忍不住喊了出来。

杨眉道人看了龙吉一眼,立刻便能动弹了。龙吉知道眼前这老道是给殷武庚治了伤患,赶忙走到殷武庚身边查看,只见此时的殷武庚虽然还未醒来,但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好了不少。

龙吉赶忙跪在地上拜谢杨眉道人:“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与殷师兄没齿难忘!”

杨眉道人也显得有些疲惫,缓缓说道:“仙教下能有如此宝玉良才,若死了岂不可惜?这小子遇到老夫自然是命不该绝。他体内三股力量纠缠不休,十分霸道,我唯有注入一股比这三股力量更强大的力量来包容、吸纳它们,但是这一下,便也折去了老夫不少的法力了……”

龙吉听了这话暗暗吃惊,因为这三股力量加起来恐怕要超过殷武庚体内本身仙力的一倍以上,至少等同与六十万年的仙力。这老道竟然轻描淡写间压制了这股可怕的力量,那他本身的法力境界……这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这些都不是龙吉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殷武庚只好能复原如初便好。

第九十九回 祸兮福所伏

话说杨眉道人取来自己的葫芦,将盖子揭开往手掌中倒出一粒红色的丹丸,又递给龙吉,吩咐道:“给这小子灌进去。”

龙吉接过丹丸问道:“前辈,这是什么?”

杨眉道人幽幽道:“这叫红丸,你给他服下,等他醒来之后你告诉他‘若日后胆敢胡作非为、叛离仙道,又或杀戮任何一个仙界中人,这红丸立时发作,就算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也要一命呜呼。’记住了么?”

“这……”龙吉将红丸放在嘴边犹豫了,支吾道:“殷师兄绝对不是那种人,这红丸可否不吃了?”

杨眉道人摇了摇头,“绝对不行。等他醒了,我注入到他体内的力量会慢慢吸纳原先的三股力量,一旦融合可不得了,恐怕六界内就没有人比他的法力高了,老夫必须给自己一个保障。否则日后他万一离经叛道,老夫就成了六界的罪人了。”

见老道说的有理,龙吉只好将红丸给殷武庚灌下,又喂了一口水,丹药下了十二重楼,老道这才放下心来。

“那殷师兄何时能醒?”龙吉轻抚着殷武庚的脸庞,轻声问道。

“他体内正在龙虎际会,不要打扰他,他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老夫走了!”杨眉道人站起身拿起树枝,飘然而去。

“前辈……多谢前辈!”龙吉朝着道人深深鞠了一躬,目送其离去。

半月之后,万寿山之约已经到了日子。如此仙界与佛界罕见的约战早已惊动了无数修真之士前来围观。三教弟子自是不说,连天帝听说此事也来到南天门亲自观看这万年难遇的一幕。

西方教离万寿山最近,故而自然要占个地利,也好显示出‘地主之宜’。只见那云头翻滚处,两位教主端坐莲台在前,孔雀大明王在左,燃灯道人在右;又有释门四大金刚在后。可谓瑞气千条,佛光普照。不过为了避嫌,拘留孙、文殊、普贤、慈航四位尊者没有随行而来,显然是怕遇到元始天尊而尴尬。

随着一声钟响,震撼九天。那边老子骑青牛翩翩而来,牵牛者正是玄都大法师。少时,阐教也来了。只听一派仙乐响起,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撵在中央,两边各位门人分别而立: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在左;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在右;杨戬则立在后面。

那边截教门人也从东边而来,只见马遂在前,奎牛、紫竹仙在左;鬼谷二仙和灵曦在右,不见殷武庚和龙吉的影子。

见众仙都来了,老子将手一挥收了罩在万寿山上的乾坤琉璃罩,请诸仙到山腰处叙话。除了三教诸仙之外,还有一些个不知名的云游散仙,听说这盛会都纷纷赶来观看,但又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观望。唯独这群散仙之中却有一人大有来头,此人身披大红袍是个矮胖道人,他不是别人,正是散仙陆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散仙如今也被这万年难得一见的大战吸引来了。不过几位教主似乎都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四大圣人再次聚首,各自稽首打礼。元始天尊让门人在半山腰立了一座芦棚,请其余三圣入内,其他人则都等候在外边。只见那芦棚佛光、瑞气、金花层出不穷,经久不衰,将山耀红了半边!看的众人啧啧称其。

老子辈分最高,坐定之后,率先开口道:“一月前,我等四人定下约定,今日下场斗法,以道会友,定这人参果树的归属。此事不必繁叙。但是我刚才看截教门人,不见殷武庚的踪迹,不知道是何缘由。若截教弃战,那么就是我等四人抓阄,来定下场的顺序了。”

元始天尊自然知晓原因,淡淡道:“回师兄。那殷武庚自然是来不了了,因为他已经死在了贫道的盘古幡之下。”

“哦?”三位圣人一听不禁有些诧异,问:“这是为何?”

元始天尊将前事讲了一番,言道:“殷武庚意欲杀戮人间天子,又杀死我教下门人雷震子,已经违背了仙道戒律,故而贫道替天行道将其诛杀。”

“善哉!”西方二圣听了面上流出一丝惋惜的神色,叹道:“那小友本性不坏,天资也颇高,因一时冲动而招致杀身之祸,实在惋惜!”

老子叹道:“既然如此,也是他的造化。如此说来,截教便算弃战了。”

“不忙。”准提道人说道:“我看那边截教门人也来了,不妨问上一问,好歹也算是礼数到了。”元始天尊点了点头,招呼广成子进来,吩咐他去问话。

那边马遂确实是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几日殷武庚和龙吉音讯全无,眼看约战的日子又到了,马遂便自作主张带领诸仙前来,准备随机应变。此刻广成子上来问话,马遂捋了捋须强装镇定,答道:“烦道友禀告四位教主,我截教人虽然少,但并未缺席,自然要下阵向诸位天尊讨教!”

等广成子回去禀告,马遂将鬼谷二仙、奎牛、紫竹仙和灵曦叫道一起,商议道:“诸位,殷兄弟此刻还没有回来,只怕是不可能参加了,依他的脾气断然不会弃战。所以眼下我们需要定一个人选下场一战。”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暗自叹气,与圣人交手非死即伤,谁有这般胆量?马遂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在场诸位中我马遂辈分最高,道行也略胜几位一筹,便由我下场一试,大不了一败而已。”说罢拍了拍背后的仙匣安慰众人,“好在诛仙剑和戮仙剑之前被我们从废墟中找到,希望能借宝剑之助抵挡片刻就好。”

芦棚之内,四圣得知是马遂出战,心中已经有数。老子将手中做了个捻,乃是四枚铜板,两枚上有‘乾’,两枚上有‘坤’。老子、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各取了一枚,打开一看,老子和元始天尊手中乃是乾,准提道人手中的是坤,另一枚没有摸取的也是个‘坤’。

“好。”老子捋了捋须,对三圣说道:“天意如此,我便与师弟对阵,准提道友与马遂对阵。”

准提自然是捡了一个便宜,心思:‘马遂的道行尚浅,要胜他易如反掌,正好让我保留实力对付老子。’随即点头,并无异议。

四圣出了芦棚,众仙围了过来。老子将对战先后顺序说了一番,随即让众仙让出十丈之地,供比试之用。

得知对战的是准提道人,马遂还是略略宽心了一些,毕竟西方教与截教虽然过去有些恩怨,但是近来无仇;另外西方释门不能杀生,那教主自然下手也不敢过重。这反倒是好处。

只听得又是一声钟响,准提道人大仙赤脚,身披淡黄僧衣走入阵中。其手中握着一根七宝妙树,这佛门法器乃是用西方庚金结合金、银、琉璃等七宝炼制而成,为准提道人的证道法器,玄妙无穷。

那边马遂背着仙匣走上阵,朝着准提行了个礼,口称:“截教门人马遂,斗胆向教主请教!”

准提道人略略颔首以示回礼,淡淡道:“我释门讲求一切随心,道友既然执意要下阵比试,我便与道友走上两三招吧。”

周围围观的众仙纷纷摇头,叹道:“这截教门人也太不自量力了,只怕一招间便要败落了。”阵外的奎牛等截教门人自然是无比紧张,盯着马遂。

“请!”马遂一拱手便要上前,突然间半空传来一个声音:“马遂兄,且慢!”

马遂先是一愣,继而兴奋道:“是……是殷兄弟吗?”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两个人乘着九头狮子踏空而来。那狮子落在阵外,殷武庚扶着龙吉跳下狮背,冲着马遂喊道:“我来晚了!让马遂兄担心了!”

马遂一见殷武庚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了上去,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好家伙!你怎么音讯全无!让我等好生担心!”那边灵曦早扑了上去,抱着殷武庚大哭道:“师父,你怎么消失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已经死了是吧。”殷武庚笑了笑拍了拍灵曦的头,说道:“我没那么容易死去,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不说那边欢声笑语,阐教这边的元始天尊可是惊诧不已,竟然站了起来,暗自叫道:‘这不可能啊!这小子难道是不死之身?’一旁的老子看了元始天尊一眼,低声问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元始天尊脸色发青,摇头道:“真是奇了!他明明挨了盘古幡,就算他不死也该只剩下半条命了!怎么可能生龙活虎的!”连圣人也想不明白这殷武庚倒地遇到了什么奇遇。

“不急。”老子捋须道:“他来了自然是要替截教下场,且让准提试试他的虚实,看他是不是虚张声势而已。”

殷武庚见准提道人已经在阵中候着,随即摘下马遂背上的仙匣,说道:“马遂兄,便由我替你来向准提教主讨教吧。”马遂自然求之不得,又见殷武庚神元气足,显然是已经恢复了法力,便拍着殷武庚的肩膀嘱咐道:“万事小心!”殷武庚遂大步而去,入了阵与准提相对而立。

准提道人观看这殷武庚,只觉得眼前这人精光内敛,仙气反而凝聚在内,丝毫不外放,似乎已经到了返璞归真之相。准提心中大为诧异:‘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殷武庚一个月不见竟然有如此进境,他每一次出现都让人意外,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殷武庚也稽首行了礼,道一声:“教主请!”

眼见殷武庚竟然敢让准提道人先出招,这着实让人意外,再看他脸上淡然无惧,并非虚张声势。准提道一声:“好!”随即脚踏两朵祥云赶来,手中挥起七宝秒树朝殷武庚一扫。殷武庚肩头一动,两柄上古宝剑化作金光而出,落在手中。

只见殷武庚双手持双剑,朝着七宝妙树便劈去。准提看准剑势将七宝妙树一刷,想将诛仙剑和戮仙剑刷走,瞬时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了两口上古宝剑。

殷武庚感觉到了七宝妙树玄妙的吸力,赶忙提起一口仙气,劲透宝剑,瞬时间将剑凝住。‘这小子……竟然能让剑不脱手?’准提不由得吃了一惊,自己的七宝妙树号称无物不刷,就算是上古宝剑也能刷走。但是此刻二人僵持不下,显然殷武庚的法力之强已经远远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相持不下之时,殷武庚天灵猛然浮现出紫雷锤,头顶顿时雷声大作,说时迟那时快,那紫雷锤已经携着九颗混沌紫雷朝准提打去,准提见来势汹汹,手中那七宝妙树放出千朵青莲,将紫雷锤挡住。

这一分心之际,殷武庚发力抽出诛仙剑和戮仙剑,将手一指,两口剑化作两道金光,一左一右朝准提打去。准提再挥动七宝妙树,那千朵青莲将两口上古宝剑也抵住。又成了僵持之局。

殷武庚用元神操控紫雷锤,挥动双手驾驭上古宝剑,三管齐下之下,七宝妙树上的青莲抵挡不了紫雷锤和诛仙剑的杀伐之力,开始朵朵枯萎。

“不好!”准提道人面色一变,第一次手中这七宝妙树竟然抵挡不住了。‘不行,我堂堂西方教二教主岂能被这截教后辈压下?殷小友,是你逼我使出全力,怪不得我了!’刹那间,七宝妙树后里一声雷响,现出一尊圣像来,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加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幡旗等件。

准提现了法相!有无边佛力加持七宝妙树,那枯萎的青莲又渐渐盛开。

一旁观战的接引道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暗思:‘不到三五个回合竟然逼的师弟显出了法相真身,就是当年的通天教主也做不到呢!看来这殷武庚真的是脱胎换骨如有神助?’接引道人暗中以法眼观看殷武庚,只见殷武庚内体有一团浩瀚仙力正在涌动,接引感应到的这仙力的规模竟然已经不在四大教主之下!不,应该说已经凌驾于四大教主之上了!

‘怎么会这样?’接引道人快速转动着手中的念珠,百思不得其解。他自然想不到,那杨眉大仙为殷武庚体内注入了相当于六十万年道行的法力,而殷武庚自己体内的三股力量被这法力镇住渐渐吸纳为一体,这力量大到不可想象。之前殷武庚一直在沉睡,直到约战这一日方才醒过来,经过了半个月的融会贯通,殷武庚已经完全吸纳融合了这四种力量,继而三花重现、五气再生,他体内如今拥有的法力相当于仙人苦修一百万年的道行境界!单论法力,天地之间,恐怕除了仙道之祖鸿钧,没有人能够与他比肩了!!

第一百回 傲视仙界

虽然殷武庚因祸得福,获得了冠绝仙界的无上法力,但是他毕竟还没有斩三尸,证混元,成不了圣人。不过已经远远突破了大罗金仙五十万年道行的上限法力,更凌驾在了拥有七十万年道行的准提之上。

此时还有一人惴惴不安,就是立在接引道人一侧的燃灯。他虽然没有接引的法力能够看破殷武庚,但是单凭刚才那一番斗法,自己明显不及。不由得恨的牙痒痒:‘可恶啊!为什么上天总是眷顾这小子!我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升至大罗金仙初阶,转眼间又被这小子远远的甩到了后面……’

那边准提道人亮出加持神杵。这神杵状如金鞭,尾端乃是莲花,中间有层层宝塔,尖端如梭,锋利无比。其抬手将神杵打去,殷武庚想试试如今的八九玄功能否硬挡住圣人一击,随即不闪不避,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殷武庚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被震得五内翻涌,飞出丈外。

“还是不行!”殷武庚嘴角渗血,自己的肉身还是无法抵挡圣人的攻击,赶忙爬起身子,运功镇住伤势。准提道人见打伤了殷武庚,心中一喜,随即一股脑的将手中的花罐鱼肠,加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幡旗全部朝殷武庚砸了过去。

殷武庚不敢再留手,瞬间将法力推至顶峰,天灵飞出紫雷锤迎上。论法力,殷武庚已经在准提之上,双方一碰高下立见,那紫雷锤将一众法器全部震开,朝着准提天灵落下。

那边两柄上古宝剑牵制住了七宝妙树,手中法器又被打散,准提无奈之下只好聚起佛力一掌迎上,想将紫雷锤震开。但这紫雷锤蕴含的法力远远超乎了准提的想象,只听一声巨响,整座万寿山也晃了一晃!准提竟然被震的仓惶而退,手中的七宝妙树也险些脱手。

‘师弟果然不敌……’接引道人心中一动。

周围的诸仙都惊讶的张大了嘴,自仙道佛道盛行以来,这五大教主的地位谁能撼动分毫?今日便有人打破了这万古不变的定律。

就连老子和元始天尊也大为惊讶,叹道:“这小子竟然能逼退准提道友,简直匪夷所思!”元始天尊心中此刻是泛起了一丝不安,‘这殷武庚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如此强大的法力,只怕他稍后便会对我阐教发难了……’

一招失利,准提道人赶忙稳住身形,随即收回七宝妙树和一众法器。殷武庚也趁机收回紫雷锤和两口上古宝剑。这一回合可谓震撼仙佛两界,诸仙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准提道人暗思:‘这殷武庚的法力匪夷所思,已经在我之上,虽然我有圣人之躯,立于不败之地,但这样打下去我的法力必然消耗过大,就算赢了,下一阵无论对阵元始天尊还是老子都没有胜算了。横竖赢不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老子和元始天尊去啃这个硬骨头吧……’随即阵上突然一声钟响,准提收了法身,朝殷武庚稽首道:“后生可畏!殷小友法力广大,贫道认输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只有接引道人明白其中心意,点头表示赞同。

殷武庚听了赶忙收了剑,拱手道:“小子不自量力向教主讨教,教主才是法力广大,若再相持片刻,我便支持不住了。”准提道人见殷武庚言语谦虚,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便退出了阵,回到了西方教阵营。

燃灯道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以教主的无上法力,那殷武庚撑不了多久,为何急于认输啊?”准提道人摇了摇头,不语。接引道人则点头道:“师弟以退为进,跟我想的一样。”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殷武庚也退出了阵,回到了截教一方的阵营。所有人都仿佛惊呆了一般,竟然忘记了庆贺旗开得胜。马遂回过神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叫道:“殷兄弟,你今天真的是为截教扬眉吐气了!”众人随即纷纷祝贺。

龙吉见阐教那边老子似乎正在和元始天尊商量着什么,对殷武庚说道:“下一阵便是老子对元始天尊,你觉得他们谁会胜出?”

殷武庚摇了摇头,答道:“他们不会下阵斗法。”

“为什么?”龙吉和其他人都问道。

殷武庚幽幽道:“老子和元始天尊乃是同门,他二人何必相争?若斗了半天反而耗了不少法力,对最后的决战丝毫没有帮助。两位圣人怎么会空费力气呢?他们只需要决定谁来与我对阵就好了。”

奎牛叹道:“那老子乃是仙教之中鸿钧之下的第一人,据说有八十万载的道行,比那准提更加厉害,大师兄你有把握么?”

殷武庚答道:“与圣人对阵,谁敢说有把握?只能是尽力而为吧。”

那边,老子正在与元始天尊商议,“师弟,突然杀出个殷武庚来,你我就不必斗了,只需要定一人与他对阵,其余一人认输便是。”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说道:“师兄,便由我下阵与他斗法,如何?一则他杀我阐教门人,我为掌教师尊岂能不为徒儿讨回公道,上次未能取他性命,这次正好做个了断。”

老子有些犹豫,低声道:“师弟你与准提都是七十万年的道行,我看准提道友力有不怠,只恐你也有失,反而折了阐教的威名啊。”

元始天尊捋须道:“准提道友道行虽高,未必高的过我,我看那殷武庚法力虽强但肉身还未成圣,我手中这盘古幡乃先天灵宝,绝非准提手中的那些法器可比。胜算还是有的。”

听了元始的分析,老子不再多劝,点头道:“既然如此,师弟多加小心便是。”

其实老子心中也有算盘,这人参果树虽然宝贵,但是相比之下,元始天尊更需要这灵果来让座下八大弟子恢复金仙之身。老子清静无为,倒不是很在乎。另外,八景宫与玉虚宫一气连枝,如果元始天尊获胜,也就是八景宫获胜。享用几个果子自然不在话下。

少时,老子走上前对诸仙宣布道:“方才第一阵,乃是西方教对阵截教,截教获胜。这第二阵嘛,本是贫道与师弟元始天尊对阵,不过我二人乃是同门,道法一师所传,其实并无高低之分。贫道比师弟虚长些年岁,这第二阵不用比了,吾认输了。”

此言一出,诸仙窃窃私语。龙吉低声说道:“殷师兄,果然如你所说,他们真的不比了!”殷武庚点了点头,望向阐教阵营,“不过我还是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们二人为了稳胜会让老子胜出,看来元始天尊是要跟我做一个了断了。”

“那么这最后的第三阵。”老子接着说道:“便由阐教对阵截教,请各自落阵吧!”话一落音,诸仙又沸腾了起来,毕竟三百多年前的封神之战,阐教与截教斗法震撼六界,那一战以阐教获胜而告终。时隔三百年,二教再次斗法,且看谁胜谁负。诸仙都屏息凝神盯着这一阵。

殷武庚对截教诸仙说道:“我去了!”随即迈步入了阵。

那边元始天尊一拍九龙沉香撵,飞身而起落入阵中,与殷武庚相视而立。

殷武庚见天尊手中捧着三宝玉如意,身披白鹤仙衣,背后有冲霄灵光三丈。其神态无从琢磨,只听他说:“殷武庚,你还真是命大。能在贫道的盘古幡下活命的仙人,你是第一个。”

殷武庚也不打礼,只淡淡一笑:“我殷武庚就是命硬!不过拜师伯所赐我才有了现在的境界。我还真的好好‘感谢’师伯才是!”

“你也不必讥讽贫道。”元始天尊嘴角一动,“你杀我阐教门人,这笔账今日便做个了断吧。出手吧!”

殷武庚一跺脚,“恭敬不如从命!”那诛仙剑、戮仙剑瞬时从仙匣飞出,化作两道金光朝元始天尊飞去。元始天尊一拍天灵,头顶显出庆云,足有一亩田大小,无数金灯、金莲、璎珞、垂珠从庆云之中漫天落下,如檐前滴水源源不断、络绎不绝。那诛仙剑和戮仙剑碰到庆云,落不下来。

“哼哼!”元始天尊笑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家教主通天道人来了,也破不了我的庆云。”随即将三宝玉如意祭出,劈头朝殷武庚打来;殷武庚收回二剑,左右一分招架那三宝玉如意,两大灵宝相碰自然是震耳欲聋,天雷大作,地裂山摇。看的众仙眼花缭乱,胆战心惊。

二人斗了三五十合竟然不分胜负,殷武庚心思:‘八成法力压不住这元始天尊,再推高一级……’心意所致,手中诛仙剑和戮仙剑立刻熠熠生辉。元始天尊只觉得手中玉如意有些沉重,施展的不太灵便,知道殷武庚的法力确实在自己之上了。

那两口上古宝剑越飞越快,看的元始天尊有些遮拦不住,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震撼九霄,其中的那柄三宝玉如意竟然被二剑夹击,金打玉,本就相克,此刻赫然断成了三截!?

此一幕看的阐教众仙垂首顿足,大呼可惜。那三宝玉如意乃是元始天尊随身之宝,万年不曾有过一丝磕碰,如今段成三截实在是可惜的紧!

“毁我灵宝,岂肯干休?”元始天尊也动了无名火,原本仙风道骨的面目也变得须发狂舞,劈手一掌将二剑夹住,随即右掌发雷直轰殷武庚胸腹。

“来的好!”殷武庚丝毫不惧,挺掌推出一道混沌紫雷,二雷相交震耳欲聋,仿佛一道涟漪朝四周扩散。老子和西方教二圣见状赶忙用法力制造处一个如琉璃罩一般的屏障,将殷武庚和元始天尊罩在里面,防止仙力激荡殃及池鱼,也防止不小心毁了那人参果树。

此一击过后,殷武庚身形未动,再看那元始天尊竟然凌空退了两步,只觉得胸口沉闷,五内震荡,心中惊讶道:‘这小子的法力恐怕比大师兄还要高,不出法宝难以胜他了……’想到这,元始天尊从怀中取出那盘古幡来,只见其手一指,幡变成一丈高低,放出阵阵紫气。

“又是盘古幡……”殷武庚琢磨着:“上次法力差距太大,我挡不下这灵宝,这次再试一试!”随即将二剑一交叉,护在身前,蓄势待发。有了一百万年的道行根基,殷武庚此时有信心能够应付这阐教的镇教之宝了。

元始天尊白发飘舞,将盘古幡左右一晃,顿时天地色变,那鸿蒙紫气从幡头涌出化作一柄百丈大小的开天神斧。天尊显然是将‘一甲子’的法力全部聚在了这一击。只听他口中吟道:“元始大道今舒展!方显阐教不二门!”

诸仙连眼都来不及眨,那开天神斧已经迎头劈下。殷武庚早祭出紫雷锤护着头顶,随即将全部法力聚在两口上古宝剑上,便是要一招定输赢!

刹那间,裹着紫气的巨斧和闪耀着金光的宝剑以流光速度相撞,迸发出的力量竟然将三大圣人制造的法力屏障击碎!不过好在这力量被抵消了大半,扩散开来时只将万寿山山顶化为了齑粉,诸仙都被震得歪七八扭倒了一地。

‘我的天,如此剧烈的冲击,殷师兄他在中间岂会无事?’龙吉摔在地上心中不由担心殷武庚,盯着半空那团云雾。

随着四周雷声阵阵,电光四起,元始天尊也不知道殷武庚是生是死,身在何处。突然间头顶一物落下,元始天尊赶忙抬头看去,竟然是紫雷锤!不过天尊头顶也有庆云护着,那紫雷锤也落不下来。

“殷武庚呢?那小子躲哪去了?”元始天尊四下看去,不见人影,正准备开天眼观看,只听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刚要回头,早被殷武庚一拳砸在了脸上,这一拳饱含了殷武庚心中对圣人算计众生的不屑,对阐教欺压截教的愤恨和剩余所有的法力,打的元始天尊眼前一黑,仿佛耳边响起了无数的金钟嗡嗡作响,浑浑噩噩间,整个人已跌下云头摔下地面而去。

圣人若是脸皮着地,那可真的是没脸面了。

第一百零一回 重振截教

话说阵外的老子看的真切,岂会让师弟颜面尽失?赶忙出手运起一股仙力托住了元始天尊,让其安稳的落在了地上。

方才云雾之中的那一幕诸仙自然都没有看见,只看到了元始天尊险些摔到的狼狈样子,不禁窃窃私语。老子随即上前低声劝道:“师弟,到此为止吧。诸多小辈都在这看着,若再斗下去失了颜面,日后如何掌教?不如主动相让,落得个大度。”

元始天尊心有不甘,自己执掌教派十余万年,何时如此狼狈过?他捂着脸抬头看去,那雷电的云团渐渐散开,殷武庚手持上古宝剑缓缓落下,眼中的神情似乎平静了许多。毕竟能够亲手一拳打在圣人脸上,无论输赢,这已经让殷武庚十分满意了,截教这三百年来的怨气终于在今天,不吐不快!

一个飘然落地,一个狼狈跌落,这高下立见,诸仙心中已然有数。马遂走上前哈哈笑道:“元始师伯,此时认输还来得及,若再斗下去,只怕您老人家有个闪失,面上不好看呢!”被截教公然讥讽,换做以前阐教门人早就大打出手了,但此时阐教的八大上仙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这让截教的诸仙大为解气。

“呵呵,好!”元始天尊理了理衣袍,恢复了平静的面目,对众人说道:“后生可畏!殷师侄不愧是通天师弟的高徒,福源深厚,法力高深,贫道佩服。这一阵贫道甘拜下风。”

一旁的老子捋须说道:“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总归是一家。我八景宫与阐教、截教皆是由一师所传,情同手足,无论谁胜谁负都是吾师鸿钧所传仙道,仙教之下能有殷小友这样的高手涌现,证明仙道不孤。今日胜负已明,这人参果树嘛,便由截教掌管吧。”说罢看向西方二圣,问:“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接引道人垂首道:“道兄所言极是,我西方教无异议。”

“太好了!”灵曦忍不住叫了起来,撒腿便奔向殷武庚。其余截教门人也都纷纷涌上前与殷武庚一起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奎牛想起三百年前的截教,再看今时今日,不禁热泪盈眶,仰天叹道:“教主保佑,我等终于等到重振声威这一天了!”

元始天尊面色铁青,自然一秒也不想多待,乘了九龙沉香撵回昆仑山去了;阐教八位上仙也只好各回洞府。老子骑了青牛与西方二圣告辞而去,回八景宫不表。观战的诸位散仙们也都纷纷散去,人群中的陆压捋了捋须,自语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哈哈哈哈!”随即也大笑而去。

半山腰只余下西方教与截教诸仙,接引道人心思:‘截教有了殷武庚这等异人,大有重振之势,阐截二教此消彼长,我西方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随即乘着莲台上前告辞。

“恭喜小友旗开得胜,掌管这万寿山的灵根。我等就告辞了。”接引道人略略垂首,以示祝贺。身侧的孔雀大明王连同四大金刚一起拱手表示庆贺。唯独燃灯立在众人身后,面色忐忑。

殷武庚稽首回礼,谢过了教主。又见燃灯也在人群里,瞟了他一眼,心思:‘这老狐狸见阐教靠不住便投了西方教,我们之间的账早晚还要清算……不过今日不易再动手,暂且放过他。’

待西方教众人离去,马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都走了……简直像做了一场梦……”

殷武庚望着远去的西方教诸仙,答道:“这不是梦,重振截教就从今日开始!”

灵曦早已迫不及待的拉着殷武庚,问道:“师父,你是……你是怎么变的这么厉害的?你是又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么?”

殷武庚伸手摸了摸灵曦的头,笑道:“这个事真的是一言难尽,有时候命运可能就在转瞬之间,你很难猜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等有时间了,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现在嘛……”殷武庚看了紫竹仙一眼,吩咐道:“烦请道友快去打三个果子来,让灵曦和奎牛兄、马遂兄一起尝尝鲜!”灵曦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哈哈,连四大教主也无缘品尝的仙果却要先进我的肚子了,太好了!”随即欢天喜地的跟着紫竹仙去打人参果。

殷武庚随即将手一挥,变出一套石桌石椅子,让诸位坐了,等紫竹仙打果子回来。龙吉挨着殷武庚就坐,开口说道:“今日一战我本来真的是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你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是否能和圣人交手。不过看着接引道人和元始天尊都老猫烧鬓,真是大快人心。”

殷武庚细细回想着斗法的瞬间,也说道:“其实今日只算是险胜罢了。毕竟他们是圣人,不死不灭之身,就算被我的紫雷锤和诛仙剑打了也是‘只痛不伤’。相反,我的元神和肉身还停留在大罗金仙的层次,未达到混元一气,若被厉害的先天灵宝打中一样会受伤,甚至湮灭。所以那二圣只是顾及颜面没有与我纠缠太久,否则胜负难料啊。”

“那以后如果再见面,甚至交手,殷师兄你如何应对?”龙吉问。

殷武庚想了想,“眼下唯有将《八九玄功》练至第九层,达到混元一气,方可应付诸多先天灵宝。”

马遂听了,说道:“昔日我也曾听教主讲道,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返一,乃道真也。阳清成天,滓凝成地,中合成人,三者分判,万物禀生,日月列照,五属唤名,乃圣人也。三者生于三气之元,处于元气之始,极乎无极,混元无极也。不过这境界极难修炼……”

奎牛插嘴道:“大师兄,其实你若能寻回陷仙剑和绝仙剑也大有帮助。四剑齐出,鬼神辟易。就算不用诛仙阵,也可以让这些圣人望而却步。”

殷武庚问,“我曾听说,当年教主在界牌关摆过诛仙阵,却依然伤不了这几位圣人分毫,恐怕上古宝剑的威力未必如想象中厉害。”

奎牛解释道:“看方才你与两大教主斗法,你的法力之深厚已经明显在二圣之上了。当年教主不敌乃是因为道行不足,那四大圣人的道行都在教主之上,以弱打强,焉能取胜?不过现在不同,以你绝强的法力来推动诛仙阵的话,效果会截然不同。”

“可惜诛仙阵图并不在我们手里……”龙吉摇了摇头。

马遂一拍桌子,说道:“必然是在多宝师兄手中,我去八景宫管他要来!”

殷武庚摇了摇头,“不妥。他毕竟已经不是截教中人,你贸然去八景宫索要,恐怕连门都进不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正说着,紫竹仙已经和灵曦端着三枚人参果而来,随即将果子与奎牛、马遂分了。众人再慢慢商议如何从多宝道人哪里取回诛仙阵图。随后,殷武庚命黄巾力士在庭院外再建起一座道观,护住人参果树,又吩咐鬼谷二仙在此镇守道观,其余人全部回碧游宫去。

十日后,玄都洞八景宫。

多宝道人被老子收入桃园后并不受重用,堂堂一个大罗金仙,整日亦无所事事。这一日,身在桃园的多宝道人突然听门童来报,说八景宫外有一个道人,指明要请多宝道人在门外一叙。

多宝道人心思:‘我久不出宫门了,谁会来找我?’随即跟着门童来到八景宫门前,门前立着一人,多宝定睛一看,原来是马遂。

“我当是谁,原来是马遂老弟!”多宝道人上前拱了拱手,问:“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马遂回了礼,看了门童一眼,对多宝说道:“道兄,借一步说话。”

多宝道人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他往一旁走。马遂开口道:“道兄啊,虽然你现在人在八景宫,但是昔日也是我等的大师兄,教主最喜爱的大弟子。如今截教蒙难,你不能不管啊!”

“蒙难?”多宝道人听了哈哈大笑:“你休要唬我!虽然前几日那万寿山之战我没能去看,但是也听人说了,殷兄弟连败两大教主,截教声威大振,哪来的蒙难?”

“唉!”马遂叹道:“道兄你想,阵上斗法点到为止,两大教主自然不会下狠手。但是圣人终究是圣人,殷兄弟本事再大也不过是大罗金仙的修为,若真打起来,他又岂是对手?”

多宝道人想了想,觉得有理,问:“那你想如何?”

马遂顺水推舟道:“道兄,你当知道我截教的镇教之阵法乃是诛仙阵。如今已经有两柄上古宝剑回归我教,却苦于无诛仙阵图……若有图在手,殷兄弟便可以掌握这诛仙阵,让截教立于不败之地。”

“哦~”多宝道人已经明白了马遂的用意,叹了口气:“马遂老弟,并非是贫道不想帮你等,虽然当日教主确实将诛仙阵交与我手,但是已经被大师伯老子拿去了。”

“啊?”马遂听了这话顿时如晴天霹雳,呆了一呆,‘若是落在了老子手里,那可就难办了……’敢忙问:“可有办法……偷偷拿出来?”

多宝道人摇了摇头,“你当这八景宫是什么地方?贫道我现在整日被关在桃园寸步难行,如何偷的来?此事需要你们另想办法了。”

马遂心知此事难办,也不好勉强,只好朝多宝道人拱了拱手,先告辞而去。

等回了碧游宫,马遂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殷武庚。得知诛仙阵图竟然落在了老子手中,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坏消息。殷武庚也不禁皱眉道:“我们刚刚从老子与元始天尊手中抢回了人参果树,老子对我等已经有了戒心,诛仙阵图的意义他一定十分清楚,绝对不会轻易给我们的。”

一旁的龙吉听了,出主意道:“殷师兄,八景宫一直与我天庭关系较好,我可以请帝父出面让老子将诛仙阵图还给我们。”

马遂一听大喜,“对对!我怎么把龙吉公主给忘了!如此一来便省去了许多麻烦。”

“不行。”殷武庚却摆了摆手,“若是别的事,大师伯或许会卖天帝的面子,但是这诛仙阵图关系到八景宫与阐截二教的道运兴衰,这种事,圣人岂会拿来卖人情?万一说不通,反而折了天帝的面子,也不好看。”

听这么一说众人又陷入了沉思。少时,殷武庚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字一句说道:“不必拐弯抹角了,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八景宫拜会大师伯,索要诛仙阵图。”

“啊?”龙吉和马遂一听面面相觑,“直接索要?”

“对!”殷武庚斩钉截铁说道:“凡事都讲一个理字。诛仙阵图本来就是截教之物,就说我等奉教主之命迎回我截教之物,有何不可?就这么定了。”

第一百零二回 圆功

第二天卯时,殷武庚焚香更衣,里面罩白衣,外面披紫云袍,先到通明殿拜过教主圣像,随即跨上九头狮子,率领马遂和龙吉二人一起前往玄都拜会老子。

只见那玄都紫府是何景象?怪松盘古顶,宝树映沙堤.山高红日近,涧阔水流低.知清幽仙境院,风景胜瑶池.此间无限景,世上少人知。

“这里景色不比蓬莱岛仙境逊色!”殷武庚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随即来到门前下了坐骑,一抖衣袍,朗声叫道:“截教殷武庚率领门人前来拜会大师伯!”

此时老子正在八景宫中,听得有人叫门;这声音声传百里,内里隐隐有威慑之音,知道是殷武庚来了。老子不由捋须道:“讨债的来了,你且去迎一下。”玄都大法师心中一动,得了吩咐立刻转身而去。

少时,宫门洞开,只见玄都大法师走了出来。

殷武庚稽首道:“见过玄都师兄!”只因为玄都大法师是老子的首徒,而殷武庚又是截教大弟子,故而论辈分得叫一声师兄。

玄都大法师回了礼,说道:“原来是殷道友前来,请到内面稍后,待我去请老爷。”殷武庚便带着马遂、龙吉步入宫门,将九灵元圣留在宫外。

众人移步到偏堂等候老子驾临。过了片刻,老子手持拐扁翩翩而来,玄都大法师随行在侧。见大师伯来到,殷武庚起身稽首,“晚辈殷武庚见过大师伯,祝大师伯圣寿无疆!”身后马遂、龙吉也躬身行礼。

老子将手一抬算是回礼,随即端坐蒲团,问:“殷师侄今日来我这玄都紫府,有何事?”

殷武庚开门见山说道:“见过大师伯。昔日教主在时,截教曾留下四口上古宝剑与诛仙阵图镇压气运,奈何三百年前封神一战,四口上古宝剑被阐教拿去,而诛仙阵图也被多宝道兄带走,落在了八景宫。殷武庚自秉承教主遗命,矢志重振教派,迎回四口上古宝剑与诛仙阵图一事一直不敢忘记。如今两口上古宝剑已经回归截教,其余两柄还在魔尊手中;另外便是这诛仙阵图……晚辈今日前来,就是想向大师伯讨要此物。”

殷武庚的话说的直来直去,让老子也有些意外,不由心思:‘这小子今日是来‘逼宫’的,若不给他,必然是要将贫道这八景宫闹个天翻地覆了。若给了他,他日四口宝剑回归截教,以他今日的法力推动诛仙阵,只怕我等也难敌了……’

此时老子也左右为难,其实以老子的道行岂能不明白,道理哪有什么好讲,都是强者于弱者的一面之词。当年阐教强夺四口宝剑,老子强行带走多宝道人,这些哪有什么道理?但是阐教强盛,截教自然只能干瞪眼。如今殷武庚的道行已经凌驾在老子之上,自然有底气前来逼宫,老子如今是有气也无处撒,只能不停的捋着胡子。

‘若与他动手,一是折了吾的辈分,二是八景宫向来清净,何必与截教相争……罢了。’老子拿定了主意,开口道:“三教本是一家,既然师侄问贫道索要诛仙阵图,归还也无不可。但是贫道亦有条件。”

殷武庚心中一动,面上有些欣喜,拱手道:“大师伯通情达理,晚辈感激不尽。有何条件但讲无妨!”

老子幽幽道:“阐截二教同根同源,你应该知道那阐教的八位金仙都已经是凡胎,要再修炼千年才能返本还源重修金仙之身。你那人参果乃天地间的灵物,若肯打下八个,赠与诸仙,则功德无量。”

殷武庚心思:‘老子肯松口,让我取回诛仙阵图已经是极不容易。那八位阐教门人昔日与我截教恩怨深重,我本不想便宜了他们,但眼下他们就算恢复了仙体也威胁不到我截教了……用八个人参果换诛仙阵图,这买卖倒也划算。’随即应道:“好!就依大师伯之言!”

“马遂兄。”殷武庚当即吩咐道:“烦劳你走一趟,到万寿山取八个仙果奉与大师伯。”马遂领命而去不表。

殷武庚突然想起来一事,对老子说道:“对了,这人参果不能久放,摘下之后便要吃了,否则就会变僵,功效全无。若等马遂兄回来,再把果子拿到玉虚宫,一来二去,恐怕就坏了……”

“好办。”老子吩咐玄都大法师:“你去玉虚宫走一趟,告诉二老爷,让广成子八人速来我八景宫候着。”大法师诺诺而去。

老子趁此时无事,开口问道:“贫道还是有一事不明。师侄到底是遇到何等奇遇?竟然能短短数日道行倍增,凌驾于我等之上,这种事我仙界好像还是头一遭听说。”

“这……”殷武庚只说道:“只能说晚辈运气好,本来已经命悬一线,多亏遇到了一位杨眉大仙,若不是他以无上法力救治晚辈,晚辈别说道行倍增,就是活命恐怕都难了。”

‘杨眉大仙……’老子心中暗思:‘我执掌八景宫几十万载,这仙界内的同辈或有名的后辈我都应该听说过才对,为何从来没有听过这什么杨眉大仙,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或者这小子不想说实话,故而编造出来一个幌子……’便也不再追问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灵宝大法师、太乙真人、黄龙真人等八人听到玉虚宫金钟敲响纷纷赶来。不及入宫,在宫门外便被玄都大法师拦下,说道:“诸位道友不必进宫了,我已经禀告过二老爷,你们速速跟我走。”说罢带着一头雾水的八位门人往八景宫去。

此时马遂已经取了果子用磁盘盛了,回到了八景宫,奉在了老子面前。老子揭开红布一看,那八个果子状如婴孩,晶莹剔透,不由赞道:“真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啊!”

又等了片刻,玄都大法师返回,让八人在另一座殿候着,回来禀告老子。老子从袖中取出一块羊皮,上有文字。只听他说道:“师侄,这便是诛仙阵图,贫道便交与你了。”说罢将手一挥,那羊皮落在了殷武庚身前。

殷武庚伸手一抓,拿在手中观看,上面用仙文写着十几行字符:诛仙法阵四门排,黄雾狂风雷火偕;遇劫黄冠遭劫运,堕厅羽士尽沈埋。剑光徒有吞神骨,符印空劳吐黑霾;纵有通天无上法,时逢圣主自多乖……

上面还有几幅摆阵的图演,殷武庚一时间无心细看,赶忙将羊皮卷收入怀中,心思:‘老子竟将此图随身携带,果然是心思缜密……’

“大师伯,既如此我等不再叨扰八景宫的清净了!”殷武庚随即起身朝老子告辞。老子点了点头,命玄都大法师将众人送到门外。

等截教众人走了,老子吩咐玄都大法师将八位阐教门人叫来,八人还不知何事,只看到面前的香案上放着一个白瓷盘,上面搭着红布,发出阵阵异香。

老子捋须道:“三百年前你等几人逢仙道之劫,虽侥幸避过但也失了仙体,成了凡胎。今日便让你们脱胎换骨,重回仙道。”说着将手一挥揭开红布,露出了八枚香喷喷的仙果。

“咦?这不是那人参果么?”八人面面相觑,纷纷问说。

老子吩咐:“休要多言,这果子不能久放,你等一人一个,先吃了再说话。”

大师伯有言,众人不敢多说,各自拿起一个仙果品尝了起来。少时,只觉得身轻体健,大呼神奇。

广成子带头朝老子躬身拜谢道:“多谢师伯赐仙果!”其他人也纷纷行礼拜谢。

“不必多礼了,这果子是殷武庚送来的。贫道顺水人情赠与你们。”

一听是殷武庚送来的,八人先是一惊,而后自然不理解,赶忙问道:“他怎会平白无故送人参果来?”

老子摇头道:“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之事?他送来八个仙果,却要走了贫道手中的诛仙阵图。不过眼下他只得两口上古宝剑,这图他拿了也是无用,你等都折了道行,各回洞府去,千万也不要再招惹截教了。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去吧!”说罢便让玄都大法师送诸仙离去。

回说殷武庚拿到了诛仙阵图,心中自然欢喜,等回到碧游宫后便独自一人回到龙虎殿查看这羊皮卷。其大概看了一遍已经明了了六七分,但是当看到上面写着‘四剑缺一不可,否则阵不成阵’时,殷武庚叹了口气:“那两口上古宝剑被魔尊拿走不知所踪,这诛仙阵一时半会怕是练不成……还是先从八九玄功入手,看看能否尽快突破玄关。”随即收敛心神开始修炼八九玄功的第九转。

“混元一气内外修,泾渭不分至道由。空洞自然凝神静,化虚还元此中求。”

这《八九玄功》的奥秘全在于修炼者自身道行的深浅,从第一转开始,炼成只需要两千百年的道行,往后便逐级翻倍,杨戬练到第六转便需要六万四千年。以此类推,练到第七转便需要十二万八千年的道行,第八转则需要二十五万六千年;最高的第九转需要五十一万零两千年的道行!

若道行不足,就算你天资再高也是无能为例,若道行深厚,一夜之间功成九转也非难事。殷武庚之前练到了第八转便难以突破,就是因为道行不足,无法突破玄关。但是此刻的他身负一百万年的绝顶道行,要突破玄关便如探囊取物了。

连殷武庚自己也大为惊讶,自己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的关卡此刻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元者,本来之物也。在人谓之元精、元气、元神。混元者,元精、元气、元神三者合一也。纯一不杂为精,融通血脉为气,虚灵活动为神。一者三,三者一,一体三用。殷武庚此时的肉身已经超脱普通仙人之体,达到了精气神,三元合一的混元一气的境界,至此刀剑不伤、水火不侵,除了夺天地造化的先天灵宝之外,世间难有何物可以伤他了。至此,殷武庚也是这鸿蒙之内,继元始天尊之后第二个将八九玄功圆功的仙人。

龙吉见九天之上一道祥光落在龙虎殿上,瑞气千道,知道殷武庚必定是圆功了,便兴高采烈的前去祝贺。

“殷师兄!”龙吉推开殿门,见殷武庚目运金光,神采更胜从前,心中欢喜,“太好了,没想到殷师兄的八九玄功这么快就圆功了!如此一来,你就不必再怕那些圣人了。”

龙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殷师兄你可别忘了,当日那杨眉大仙给你服下了一颗丹丸,说你若离经叛道或杀戮仙界中人便会引发丹丸发作,立刻毙命。”

殷武庚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殷武庚岂是滥杀之辈?既然杨眉大仙对我有约束,我自当遵从。仙道中人以道法论高低,分辨玉石即可,没必要以命相搏。”

“那师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龙吉问。

“我……”殷武庚正在琢磨,突然听到宫门处传来一阵吵闹。“走,咱们去看看。”二人随即往宫门处去。

只见马遂正立在宫门处迎进一个人来,那道人长须黑面,身穿皂服,腰束丝绦,手提宝剑,神色有些慌张。

殷武庚和龙吉赶来,冲着马遂喊道:“马遂兄,发生了什么事?”

马遂对殷武庚说道:“殷兄弟,你来的正好!你可知道此仙是谁?”

殷武庚打量了一番,不曾见过。

那人一听‘殷兄弟’赶忙问:“这位就是我截教的大师兄,万寿山力压二圣的殷武庚么?”

马遂道:“正是此人,师弟还不快快拜见。”

那人急忙躬身作揖,口称:“大师兄在上!贫道乌云仙,三百年前被准提道人擒到西方扔在八德池中,终日听他讲经,不胜其烦。昨夜我趁人不备从池中逃走,结果被准提发现,派四大金刚来抓我,我无处可去便投碧游宫来了……”

殷武庚抬手将其扶起,大喜道:“正愁我截教人少,乌云兄逃出生天实在可喜可贺,来到碧游宫自然不必再担心什么了。”正说着,突然宫门外的九宫八卦阵里响起了炸雷,显然是有人闯阵。

“不好,是那须弥山的四大金刚追来了!”

第一百零三回 三上须弥山

“不怕。”殷武庚将手一摆,让马遂和乌云仙先入殿歇息,自己留下来应付这四大金刚。

等二人走了,殷武庚将手一指,让巨石、竹林散开,将四大金刚放了出来。这四人急的满头汗,突然见前方豁然开朗赶忙跑了出来。

“啊?殷武庚……”四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紫袍道人立在宫门处,不禁心中一惊。四大金刚之前在殷武庚手下吃过苦头,何况是今日的他?四人只得毕恭毕敬的拱手拜见:“西方神通广大泼法金刚;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毗卢沙门大力金刚;不坏尊王永住金刚见过上仙!”

殷武庚笑道:“许久不见,四位今日来我这碧游宫何干?”

四人齐声说道:“我等奉二教主之命,前来捉拿从八德池中逃走的一尾金须鳌鱼。那厮一路逃窜到了蓬莱岛,入了宫门……还请上仙将其交出来。我等也好复命!”

殷武庚看了一眼这四大金刚,开口叹道:“好一尾金须鳌鱼,本有汪洋之志向,如今被困于一个小小的莲花池,可惜啊!可惜!”

为首的泼法金刚笑道:“上仙,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殷武庚答道:“汝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此仙本是我截教门下,现在空有万年道行,却成为圣人鱼塘里的一尾鱼,如果这也算正果,岂不是空修这几万载?何必到世上走一遭?”

四大金刚面面相觑,问:“上仙……这是何意?”

殷武庚一字一句说道:“乌云仙重归截教便是教下门人,与你们西方教再无瓜葛,以后也休要再来打扰我这蓬莱岛的清净。另外,三日后,我殷武庚亲自会去须弥山拜见二位教主,倒时自有交代。请吧!”说完这一番话,殷武庚也不管四人是何表情,只管步入宫门将手一挥,闭门谢客。四大金刚无可奈何,又不敢用强,只好摇着头回八德池复命去了。

等打发了四大金刚,殷武庚请诸仙都聚在通明殿一起商议。乌云仙回归截教,众仙皆大欢喜。

马遂开口说道:“想当年,我与乌云兄皆是教主座下随侍七仙之一,可怜那几位道友或擒或降,只剩下我们二人了!”乌云仙一拍桌子,大骂道:“气杀人也。都怪那长耳定光仙!当日若不是他不听教主号令,临阵倒戈,偷走了六魂幡,我截教不至于一败涂地!就算杀不了四大圣人,那武王和姜子牙也是必死无疑,至少是个鱼死网破之局……”

马遂、乌云仙和奎牛都是经历过封神大战的仙人,此时义愤填膺,都看向殷武庚,以期他来主持大局。

殷武庚在殿内踱着步子,幽幽道:“攘外必先安内,昔日截教不少门人被西方教强行抓去,并非自愿,比如教主座下的随侍七仙中的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被变成阐教门人胯下坐骑,如果这也算正果,那不要也罢!还有那个长耳定光仙,乌云兄说他是截教最大的叛徒,此人不念教主的教导之恩,在万仙阵的关键时刻反叛截教,投入西方教,情实可恨!教主不在,我身为大弟子应替教主清理门户。所以我准备三日后往须弥山走一趟。”

龙吉一听顿时有些忐忑,上前劝道:“殷师兄,虽然你现在今非昔比了,但是西方教之前倒也没有为难过我们,如此去要人,若那二位教主不允,岂不是又要起一番争执?还是慎重为上。”

殷武庚知道龙吉担心,轻轻捋了捋她耳边长发,问道:“龙吉,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么?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三百年前的封神一战让我截教损了九成元气,修仙了道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不知要过多少万年,才能再造万仙来朝的盛况!教主悉心传道培养的弟子却都为他人做了嫁衣,我想教主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吧。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昔日门下精英之辈尽可能的召回截教,以弥补现在教内门人凋零。”

龙吉心中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只好多劝一句:“殷师兄,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必定支持,不过如果能不动手自然最好。我截教如果四面树敌,要重新崛起恐怕绝非易事。”

在场诸仙听说殷武庚要上西方教清理门户,自然大为振奋,纷纷要求跟着一起去。殷武庚知道西方二圣虽然号称清静无为,但是绝不肯吃亏,如此去要人难免有一场争斗,随即劝众人:“在座诸位中,马遂和乌云兄是教主座下随侍七仙之一,也是辈分最高。封神之战发生了什么事你等都不曾经历,去了也插不上嘴,反而容易让我分心。所以我决定只让马遂与乌云仙跟我同去,其他人都留守碧游宫。”

乌云仙拱手说道:“贫道虽然法力有限,但是为我截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旁,灵曦噘着嘴沮丧道:“师父偏心,为何每次出去都不带我!”

殷武庚安慰道:“我这次出门不同往日,师父答应你日后一定带你去西方游玩。”说罢将龙吉拉到一边,耳语低声说道:“龙吉,灵曦年纪尚小,喜欢到处乱跑,请你照顾好她,别再让她像上次一样私自下界去。”上次灵曦身陷幽王之手,险些失身,所以格外交待了一番。

“放心吧,倒是你,万事小心!”龙吉依依不舍的说道。殷武庚点了点头,众人各自散去不表。

三日后,清晨。殷武庚焚香更衣,背了仙匣,跨上九灵元圣,带着马遂、乌云仙一起去往须弥山。

再次来到须弥山,殷武庚与上次前来的心境截然不同,这一次他是抱定清理门户的决心,所以不打算与西方教再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其径直来到须弥山门,那坐骑九头狮子怒吼一声,九头齐鸣,上达九天,下至九泉,百里皆闻。

此时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正在同普贤、文殊、慈航三位上仙在八德池边赏花,旁边那青狮、白象、金毛犼则趴在一旁候着。众人却突然被这一声狮吼惊扰。

“哦,看来是有客人来了。”接引道人手中转了一下念珠,对准提说道:“这声音中分明有威慑西方之意,看来来者不善啊。”

准提点头道:“想必是故人来访,且看他意欲何为。”

少时,殷武庚进了山门,那狮子足下生风径直飞至八德池边落下。马遂紧随其后。

“截教殷武庚拜见二位教主!”

殷武庚一声清啸,跳下狮背,随即一抖衣袍踱步上前,冲着二圣拱了拱手。接引道人见殷武庚目运金光、锐气外露,心思:“几日不见,这殷武庚似乎又有了进境,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家伙……”随即起手道:“善哉,原来是殷小友!不知远道而来我这须弥山,有何见教?”

准提道人看到了身后的乌云仙,笑道:“师兄啊,殷小友分明是将乌云仙给我们送回来了。”随即一扬手取出那六根清净杆,对乌云仙喝道:“大胆孽畜,竟然再动红尘之心,还不快速速返回池中!”乌云仙之前就是被这鱼竿钩穿下颌,疼痛难忍显了原型;此刻面露惧色,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道友莫怕。”殷武庚一伸手,淡然道:“乌云仙乃是昔日教主座下随侍七仙之一,自然是我截教门人。当日二位教主借‘与西方有缘’之说,强行掳走我截教门人,只怕有违天道。何况你等西方所谓的正果不过仍是‘孽畜’罢了,还是回我仙教重新做人的好。”

接引道人知道殷武庚来者不善,断然不是来归还乌云仙的,叹了口气,“西方有释门,东方有仙教,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来争辩是非?小友未免太过无礼!”

殷武庚见话不投机,索性开门见山道:“殷武庚今日来此,恐怕是要得罪二位前辈了。在下秉承教主遗命,不敢有所懈怠,今日来此,一来,我要带走灵牙仙、金光仙、虬首仙等昔日截教三仙,重归截教;二来嘛,请教主将吾教叛徒长耳定光仙交与我处置,在下不胜感激。从此我截教与贵教亦不再有瓜葛。”

此言一出,不光是二位教主,连身旁的三位上仙也惊讶不已,眼前这小子简直是口出狂言,根本没把西方教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准提道人不禁大笑了起来,“小友莫不是说笑?这诸仙都已经归了我西方教,受了吾三规五戒,清净自在,好过你那仙界劫数连连,岂有归还之理?再说那长耳定光仙也是主动投身我教,并非我等胁迫,他既然愿意留在须弥山,我又岂能将他交给你?”

殷武庚拂袖说道:“前辈此言差矣!人乃万物之灵,无论这些门人昔日是被毛戴角之辈也好,既然历经万年修行修成了人形,便是有了道心。仙祖亦曾说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就算这道路崎岖难行,你也没有剥夺它们修仙向道的权利!就算是劫数难逃也好,或灰飞烟灭也罢,也好过一辈子给人骑在胯下!”

此言一出,趴在远处的青狮、白象、和金毛犼都站了起来,发出了阵阵嘶吼,仿佛甚为赞同殷武庚所说。不过他们三个脖颈上拴着老子当年所化的授牌,被法力镇住真身,无法复原,只能摇头摆尾。

文殊、普贤、慈航三人见坐骑造反,又听了这话顿时觉得面目无光,毕竟三人已经脱离仙教投入释门,殷武庚的话无疑是给了三人响亮的一巴掌。

接引道人将念珠收了,黄色面皮一变为青色,回话道:“小友此言皆是一家之言,我西方教的妙处岂是你能体会?恕贫道不能答应小友的要求,请回吧!”

殷武庚一跺脚,叫道:“既然前辈不允,那就恕在下得罪了!”说罢纵身飞腾要去摘那青狮白象脖颈上的授牌。

“殷武庚!”准提道人大喝道:“这须弥山可不是你蓬莱岛!容不得你放肆!”

上次跟殷武庚交手落了下风,这一次准提要赌上圣人的面皮,好好跟殷武庚见个高下。只见他紧追而去,祭出加持神杵便朝殷武庚背后打去。

殷武庚听得耳后生风祭出紫雷锤护身,只打出一派金光,让殷武庚身形微微一震而已。毕竟八九玄功已经圆功,非同小可。

“嗯?”准提心中有些惊讶:“短短几日这厮又有提升,前几日他还不敢硬接我这法器,如今竟然打他不动……”想到这,准提挥起六根清净竹劈头朝殷武庚乱打,殷武庚肩头一动,两口上古宝剑飞出,‘咔嚓’一声将准提手中竹竿一断为二。

准提赶忙祭出七宝妙树去刷诛仙剑,殷武庚提起一口仙气,与准提斗起法力来,二件灵宝纠缠在一处难分难解。殷武庚趁机再祭出戮仙剑,化作金光飞到准提背门刺下。慌得准提显了法相,又是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加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幡旗等件。

其手持璎珞伞盖去挡戮仙剑,不防殷武庚又祭出紫雷锤劈头打来,再挡也是来不及了,被一锤打下莲台,翻了个滚。

这一锤只把圣人之躯也打得五内翻涌,耳鸣阵阵。准提脸上浮现出了前所未见的惊讶,那边马遂和乌云仙则信心大振,齐声叫好。

接引道人见师弟居然吃了亏,本来一直顾及身份,此刻也顾不得了,只见其一拍莲台飞入圈子,一挥拂尘锁住了诛仙剑,将七宝妙树挑开,扔回了准提手中。

“前辈也要来赐教么?”殷武庚见接引道人也出手了,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两大圣人联手,这可不是开玩笑。顿时间,八德池边雷声隆隆,电光四射;一边佛光普照,一边仙气冲霄。看的马遂、乌云仙和三大士都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接引道人头顶显出三颗舍利子,佛法无边,手中挥舞拂尘打来;那边准提道人持着七宝妙树,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加持神杵,纷纷飞来。殷武庚不敢再有所保留,立时将一百万年的道行法力推至顶峰!瞬间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那鸿蒙紫气裹定头脚,混沌紫雷只在头顶盘绕,仙气直冲九霄!

顿时间整个须弥山都晃动了起来,连在山顶上修炼的孔宣和拘留孙,以及山脚下的四大金刚都感觉到这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以为是末世之劫降临,纷纷赶来围观。

第一百零四回 须弥山之战

殷武庚一手持诛仙剑,一手握戮仙剑,左右一分抵住七宝妙树和拂尘,三人吸在一处仿佛车轮一般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只见三人头顶风雷呼啸,那舍利子、加持宝杵、紫雷锤四处乱轰,仿佛天谴。

‘好家伙!’接引道人心中诧异:‘我们师兄弟二人联手竟然都压不下这小子,这殷武庚的法力深不见底,实在是可怕!’那边准提道人金刚怒目,发了疯一般的挥舞着法器乱杵一气,已经全然没有圣人的淡定了。

其实殷武庚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在舍利子和诸多法器的轮番轰击之下,紫雷锤也渐渐抵挡不住,再加上两股圣人法力的左右夹击,殷武庚只觉得浑身撕痛,就算是混元一气修成的肉身也有些抵挡不住了。

“大师兄,我来助你!”马遂发觉不妙立刻拔出宝剑冲了上去,想要解围。乌云仙手中也祭出一口混元锤,破口大骂道:“接引老儿,准提老儿,亏你们还是掌教圣人,竟然以二打一,欺负一个晚辈!看你等日后如何立足!哈哈哈哈!”说着也冲了上去。那边文殊、普贤、慈航三人见截教门人飞去,赶忙也一拥而上,大叫道:“你等休要无礼!”

这五个仙人刚要靠近圈子,早被混沌紫雷和交错飞舞的法器震得飞出丈外,一个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差点魂飞魄散。

那边四大金刚正要靠近,被一道刀光劈在脚前裂出十丈长的深沟,只见孔宣飞在半空手持琉璃戒刀说道:“两大圣人与一位大罗金仙之战,你等靠近点都会没命!”四人一听顿时不敢动弹。

别说四大金刚,就算是修为达到大罗金仙境界的孔宣也不敢靠近,他的五色神光虽然厉害,但是刷不了先天灵宝,何况两大教主都下阵了,若自己再插手岂不是显得西方教太过欺负人?所以此刻也只能立在半空观看,静观其变。

“喝!”只听一声清啸,殷武庚不敢同时与两位教主比拼法力,遂一鼓作气将仙力推至顶峰一举将二圣震开,自己则赶忙跳出圈外喘息片刻。‘这两位教主不愧是混元无极的圣人,法力深厚无比,我第一次跟两位圣人一起交手,若是对付一个还轻松些,两个一起上如何招架的住……’殷武庚四下一瞅,见孔宣和拘留孙、四大金刚都来了;又看见马遂和乌云仙坐在地上调息,心中暗自叹道:‘他二人道行差的太远,别说帮我片刻,连近身都做不到……’

对面二位圣人心中也暗自琢磨,‘我二人以二敌一,若不能速胜他,岂非让诸门人看了笑话?’二人心意想通,各自收拾心神,再次催动莲台左右包抄而来。“殷小友果然道法高深,就再让我二人领教截教高招!”左边那七宝妙树一刷而下,千朵青莲绽放;那边拂尘乱舞,祭出接引宝幢。殷武庚依旧是双剑齐出,各自又僵持不下。

此时马遂已经镇住了伤势,知道自己干涉不了战局,又瞥见不远处青狮、白象、金毛犼群情激昂,四蹄乱舞,心思:‘我一人不行,若将这几位道友放出来,想必能祝殷兄弟一臂之力!’想到这,马遂趁对面三大士都在盘膝调息之时,借土遁潜到了三大坐骑身旁,偷偷摘去了三面授牌。只听铛的一声钟响,三位截教仙人终于恢复了真身!

只见那虬首仙一头青发随风飘舞,大口阔鼻,满面虬须,身披青衣,手提宝剑;灵牙仙是个光头大汉,披白袍,手持利剑;金光仙则是满头黄发,身披淡黄袍,手中也是一柄长剑。三人互看一眼大喜道:“时隔三百年,我等终于又恢复人身了!”随即朝着马遂拜道:“多谢道兄救我!”

马遂指着殷武庚说道:“不要谢我,今日是我等大师兄前来解救你等脱出生天,重归截教再修道德!现在殷兄弟以一敌二,形势危急,你我必须去助他一臂之力!”

三人纷纷叫道:“西方教欺我截教太甚,我等就算法力不济也要祝大师兄一臂之力!”随即一并四人,将法力聚在一处形成一道屏障。马遂低声道:“西方教不能开杀戒,我等一起往接引道人撞去,他必然不会用法宝打我等,只要引他分神便可……”

四人拿定主意各自祭起最高修为,虽是散仙未入真流,但是能为教主随侍七仙,也各有七、八万年的道行,此刻不顾生死只为能祝殷武庚一臂之力。只是现场却有一人可不答应。

只见孔宣飘然而至落在四人身前,阻拦道:“四位不要做无谓之事,想入阵干预,先得过我这一关!”

“孔宣,看锤!”只听背后一声吼,那乌云仙祭出混元锤劈头便朝孔宣打来,孔宣随即背后冒出五色神光‘唰’一下便将混元锤收了去。乌云仙手持宝剑便朝孔宣刺来,那边马遂知道乌云仙是要拦住孔宣,四人不敢耽搁,纵身朝阵内的接引道人撞去。

接引道人眼观六路,不须回头也知道四人冲了过来,只将宝幢抵住戮仙剑,回身一拂尘便将四人打散,各自分开。哪知道四人锲而不舍,爬起身子各立一方将接引道人团团围住,口中叫道:“堂堂教主以二敌一,好不要脸!有本事将我四人都杀了!”

“善哉!”接引道人乃是佛门班首,岂会杀生?只用拂尘左右一挥荡开四人,但这四人不顾性命,拼死将其围住,一时走不脱。

那边殷武庚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集中精力对付准提道人,这一下慌得准提道人有些招架不住,只见殷武庚手中诛仙剑和戮仙剑迎头乱劈,那紫雷锤起伏不定,看不分明。等耳边雷声响起时,早被一锤击中背门,打的一个咧跌,掉下莲台,口鼻喷出三昧真火来!连七宝妙树都脱手而出。

“糟了!”准提见七宝妙树掉落,赶忙想去抢回。早被殷武庚一把夺了去,“你也尝尝自己法宝的厉害!”说时迟那时快,那宝树一刷将准提手中所有的法器都刷了去。

待准提来抢,殷武庚将两柄上古宝剑祭出,左右飞去。那边孔宣已经用五色神光擒住了乌云仙扔在地上,眼看准提空手赤拳急忙飞身迎上,挥起琉璃戒刀护在准提身前抵挡。

‘是孔宣……’

殷武庚之前跟孔宣交过手,二人各自钦佩,所以殷武庚也不想伤他,随即将手一挥把二剑撤回,飞入了仙匣。准提趁机一把上前抓住七宝妙树,大喝道:“还贫道法宝来!”

殷武庚左手紧握七宝妙树,与准提相持不下,随即右掌一掌拍出;那准提见势也一掌迎上,两掌相对吸在一处,仙力佛力相互冲击不休。

‘好,跟我比法力,正合我意!’殷武庚心中一喜,立刻全力催动,那准提虽有七十万年的精深道行,但是相比殷武庚体内一百万年的道行自然差了一截,纵然是圣人之躯,也觉得仙力如惊涛骇浪般涌入四肢百骸,又如烈焰焚身般苦不堪言,顿时额上冒汗。

二人的佛力和仙力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因为之前打斗为了不伤及无辜,双方都尽力克制法力波及的范围,眼下斗到这个阶段,这力量逐渐不受控制了,周围的风水地火一片混乱,整个须弥山竟然开始歪向一侧!

“我的天!”孔宣惊讶道:“再斗下去恐怕这万古不坏的须弥山都要毁了!”

就在一片混乱之时,突然不知从何处飞出了一道白光,呼啸着朝殷武庚的脑后打去!‘可恶,是谁偷袭我?’殷武庚两手都动弹不得,只能用八九玄功硬挡这一击。金铁之声响起之后,四下爆出一片金光。

殷武庚侧目一看,隐隐看到光中似乎是定海珠!?

‘是他……?’

那边接引道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将拂尘猛然一甩把四人甩开,一个健步飞到二人身前,喝道:“都住手!”电光石火之间抓住准提的左手和殷武庚的右手,“分辨玉石点到为止,不可妄动嗔怒,毁了这西方清净宝地!请二位各自撤手吧!”

殷武庚心思:‘今日只为要人,没必要与西方教弄的势不两立,见好就收为上。’随即开口道:“教主所言极是,在下便与准提教主一同撤手!”随即二人各自收回法力,那须弥山方才缓缓恢复了正常。

三人各自退到一方,谁也不敢再出手了。马遂、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和乌云仙硬撑着,摇摇摆摆来到殷武庚身后。那边孔宣、三大士、拘留孙和四大金刚立在二位教主一方,双方对峙着,均是一言不发。就在空气凝结之时,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诸位不必再斗,我长耳定光仙在此,就任凭截教道友发落便是。”

话一落音只见一人踱步而来,模样枯瘦,双耳垂肩,头戴法箍,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灰袍。正是昔日截教七仙之一的——长耳定光仙。

只见长耳定光仙走上前朝着二位教主稽首道:“多谢二位教主收留与教诲之恩,奈何昔日所犯之罪难以饶恕,二位教主不必为难,我长耳定光仙自愿跟随截教门人回碧游宫受罚,要杀要剐,贫道也认了!”

马遂等几人一见长耳定光仙,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你还有脸出来,这等叛教之人应当受极刑之苦!”

长耳定光仙轻笑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昔日截教教主不自量力,妄想与四大天尊为敌,结果却是害了无数教众,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如今我自愿受罚,你等不必多言,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准提道人看了接引道人一眼,低声道:“师兄,若让截教将长耳定光仙带走,我西方教颜面何存?”接引道人望着长耳定光仙说道:“走与不走,全在道友自己,若道友要留在须弥山继续听吾教诲,那今日任何人也带不走道友。你大可放心。”

长耳定光仙拱手谢道:“多谢教主大恩!不过贫道心意已决,要回碧游宫接受惩罚,此也是我的因果,当日既然种下今日便躲不得。”接引道人听了略略垂首道了一声:“善哉!”

定光仙说罢毅然走到马遂面前说道:“马遂兄,你便动手将我捆了吧。”马遂也不客气,取出一枚金箍套在长耳定光仙额头,“我也不捆你,有了这金箍,你便休想逃走。”

接引道人又看了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三位一眼,问道:“你们三人也要重入红尘,摸爬滚打么?”三仙毅然答道:“吾等生为截教人,死为截教鬼。岂肯一辈子当汝等坐骑?”

见三仙去意已决,接引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准提说道:“罢了,缘起缘灭,一切随缘。强扭的瓜不甜,就让他们下山去吧。”准提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此刻也无计可施,只得同意。

殷武庚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仙力波动,‘好像是定海珠……莫非燃灯就躲在那紫竹林中?’他心念一动,猛然祭出诛仙剑,化作一道金光朝紫竹林中飞去。这一举动吓了在场人一跳,不知道殷武庚为何突然发难。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紫竹林中爆出一声巨响,一片仙竹应声而倒,再看一道白色的人影火速消失在了竹林深处。那诛仙剑眨眼间飞回仙匣,殷武庚知道就算这一剑要不了燃灯的命,也足以让他负伤了。

马遂低声问:“殷兄弟,那是什么人?”

殷武庚对二位教主拱手说道:“蒙二位前辈深明大义,让我将四位门人带回,殷武庚感激不尽。不过在下还是想提醒二位教主,那燃灯道人方才躲在暗中用定海珠偷袭我,足见他不是胸怀坦荡之辈,望二位前辈擦亮眼睛,不要被这个道貌岸然之辈迷惑了。今日多有打搅,不敢再叨扰宝山清净,告辞!”随即带着截教五仙下山去了。

眼睁睁看着几人扬长而去,准提道人面色极为难看,问接引道人:“方才那林中之人……当真是燃灯道友?”接引道人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孔宣立在二圣身边,叹道:“截教有此异人,仙佛两界只怕又要掀起风浪了!”

第一百零五回 封神的真相

且说殷武庚带着五仙回到碧游宫,众仙吵嚷着要处死长耳定光仙,但殷武庚已经答应了杨眉大仙不会杀戮仙界众人,遂将长耳定光仙锁在了紫芝崖的地牢之中,让其面壁思过。

入夜时分,长耳定光仙抬头看到洞顶依稀散落进来的月光,显得格外的凄凉。少时,一道人影立在洞顶遮住了半边月光。

“谁?”长耳定光仙看不分明,问道。

那人将手一挥,地牢洞顶的精钢打造的栅栏以及四面贴着的符印一起揭了起来。“出来吧,我有话问你。”说话这人倒是让长耳定光仙吃了一惊,因为这人正是殷武庚。

长耳定光仙似乎猜到了殷武庚为何会来,轻点脚尖飞出了地牢,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截教大师兄。

“相信你应该猜到我想问你什么吧?”殷武庚淡淡道。

长耳定光仙捋了捋长须,答道:“你莫非要问我为何当年要背叛截教?是么?”

殷武庚点了点头。

“呼~”长耳定光仙摸了摸耳朵,说道:“昔日我只是一只兔子修炼成精,后来有幸拜入截教,跟随教主修习道德,磨炼仙术,也有了七八万年的道行。并非是我不念教主的教诲之恩,只是教主他老人家……实在是不念截教众门人的前途,妄自尊大。面对阐教与西方教联手,依然要以卵击石,最后导致截教几乎覆灭。我当时只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悲惨的结局,所以才临阵退缩,投靠了西方教,以求保全性命。可以说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殷武庚背手而立,月光照在脸上有些清冷,他问:“以你所说,截教当时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了?”长耳定光仙答道:“上有女娲娘娘要改朝换代,外有四大教主围困,内有阐教奸佞申公豹作祟,我截教如何能不败?再者,教主不明,这封神之战不是较高下,正玄门,而是判生死啊!当时摆十绝阵时,不对武王下杀手;摆黄河阵擒住昆仑十二仙时,也不下杀手;在我等占尽优势时却对敌人心软,结果等老子和元始天尊出手时,便如风卷残云,截教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至于真正败亡的原因嘛……还是道行不济啊!”长耳定光仙抬头道:“若教主有你现在这等法力修为,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吧。”

“无论东方仙界还是西方佛界,实力始终才是最终的底牌。”殷武庚叹了一声,似乎明白了截教之前的命运已是注定的。

“谢谢你。”殷武庚看了长耳定光仙一眼,“你能如此坦诚的对我说这些,十分难得。”

长耳定光仙轻笑一声,“其实我本来没想跟你说这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你眼中看到了一些与其他截教门人都不同的地方,你心高但不气傲,讲理而不古板,更重要的是你的坎坷身世让你开窍的早,知道这大道的残酷。我倒是有一言相劝。”

殷武庚点点头,“但讲无妨。”

“截教门人虽多,但是鱼龙混杂,炼气士、散仙不少,但太乙金仙寥寥无几,更别说大罗金仙了,说到底还是根性差,道行浅,所以广收门人之下亦要慎重。另外,弟子一多,管束的便松,导致有些门人好勇斗狠,不尊门规,反而坏了截教的名声。你若要重振截教,便要注意这些事。”长耳定光仙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要更清楚的了解封神之战背后的阴谋,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殷武庚问。

“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也是昔日姜子牙的师兄。”

“他?”殷武庚听说过这个人,又问:“他在哪里?”

长耳定光仙笑道:“就在这东海的海眼。他也入了封神榜,成了受天庭管辖的诸神之一。不过分给他那个苦差事相信他是极不乐意的。”

殷武庚心中有了数,对长耳说道:“我会去找他的,不过你还是要留在这地牢里……直到有一天教主亲口原谅你的背叛行为,你才能重获自由。”

“呵呵,我明白。”长耳定光仙也没有多说,径直跳入了地牢,重新盘膝而坐入定去了。

殷武庚正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头冲地牢中问道:“有件事我还要问你,当年教主交给你的那六魂幡何在?”少时,地牢中传出一个声音:“那恶幡过于歹毒,已经被西方教主毁了。”殷武庚得知后,不再多问,转身离开了紫芝崖。

第二天黄昏时分,只见东海最东方的海眼处,一道人影从水府中踏浪而出,立在海面上挥舞皂旗,整个东海海面翻波开始退潮。这人面目精瘦,嘴边两撇小胡子,一双精明狡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方;再看他身披鱼鳞甲,外边斜披青袍,随着手中挥舞的皂旗,整个东海潮起潮落尽在掌控。

“分水将军申公豹!”突然一声呼喊吓得这人一跳。他扭头四下看去,嘴上问道:“谁?谁喊我的名讳?”

一道人影着跨九头狮子从头顶而落下,申公豹见这威势不禁退了一步,细细打量来人。这人面如冠玉,两鬓斑白,内罩白衫,外披绛袍,天灵有金光,周身有淡淡紫气萦绕,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咦?这道人年纪轻轻,但看他金光罩顶紫气萦绕,这景象只有几位教主才有啊?这是何人?”申公豹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拱手行礼道:“不知上仙是哪位?来这海眼找小神又有何干?”

殷武庚听了哈哈大笑:“素闻当年申公豹有执掌封神榜的雄心,助商灭周的壮志,曾气吞四海八荒,凭三寸不烂之舌邀三山五岳道友围攻姜子牙,今日一见与传言大相径庭呢!”

被殷武庚奚落了一番,申公豹也不生气,只冷笑了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它做什么?莫非上仙专门是来消遣小神的?”

殷武庚摇头道:“我乃截教门人殷武庚,今天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申公豹一听这名讳,不禁面色一变吃惊道:“你就是殷武庚?”说着又打量了眼前这人一番。

“你认得我?”殷武庚问。

申公豹捋着两撇小胡子笑道:“岂能不知?我虽然在下界水府当神,但是三百年前魔尊围攻天庭,这么大的事我又岂能不知道呢?你是纣王的第三个儿子,大商的三殿下。”其叹了口气,伤感道:“其实当年老夫曾入宫谒见过纣王,还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你那时候还年幼……唉,真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不过听说后来你还当了截教的大师兄,真是可喜可贺啊!不知道三殿下有什么事要问小神?”

殷武庚摆了摆手说道:“我已入了仙道,与尘世无干了。就别再以三殿下称呼在下了。”殷武庚又将手一指远处的一座无名岛,对申公豹说:“我是有几件事想问你,请将军跟我一起到那小岛上找个干净的地方落脚,咱们慢慢道来。”

“好!”申公豹收了皂旗,跟随殷武庚一起去往无名岛。

这小岛虽然无名,但是景色甚佳。岛上树林茂密,鸟语花香,二人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殷武庚将手一挥变出一张石桌,又吩咐黄巾力士四处去摘些仙果来。二人遂对面而坐攀谈了起来。

申公豹看着眼前的殷武庚,心思不定,开口问:“不知道上仙想要问些什么?”

殷武庚淡淡道:“听闻当年将军还是阐教门人时,曾与姜子牙一起拜在元始天尊门下,本来应该协助姜子牙助周伐纣,为何违背了元始天尊的法旨,反而帮助截教对付阐教?这个中是何缘由?”

提起此事,申公豹仍是一脸不服,撇嘴道:“哼,那姜子牙区区道行岂能跟我比?不过此人憨厚老实,最听师父的话,故而师父偏心与他,将封神榜交给了他。我气不过,自然要与他为难。”

“哈哈哈哈!”殷武庚突然笑了起来,对申公豹说道:“将军看来是不愿对在下说实话呢。你说的这理由世人皆知,但却恐怕不是真相。”说罢看了申公豹一眼,只见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狡黠,似乎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申将军。”殷武庚继续说道:“当年你是阐教,却后来转投了截教,还成了教主面前的红人,甚至万仙阵教主都交给你和多宝道人一起执掌,这份殊荣恐怕许多辈分比你高的门人都没有吧?我听说你曾经被元始天尊拿住,他本来要杀你,却又把你放了。以你这等聪明人,按说那时早应该知道截教已经是大势已去,你却依然不遗余力的鼓动截教与阐教为难,甚至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为何?难道只是一时糊涂么?”

此言一出,申公豹顿时一阵沉默。少时,发出了一声长叹:“奈何!老夫也是被人算计了!”

“是谁算计你?”殷武庚觉得似乎已经追问到了关键点。

申公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元·始·天·尊!”

这个名字浮出水面,其实殷武庚并没有太过惊讶,之前龙吉已经将一些封神大战的内幕告诉了他,他想知道一些自己还不知道的事。

申公豹说出了这个名字似乎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反而轻松了起来,幽幽道:“封神之战为何会突然爆发?又为何会将神道、仙道、人道以及西方都牵涉进来?我就与你说道说道。大约二十万年前,伏羲为六界领袖,号天皇,建立天庭统领众神,同时泽被人界;那时候也是仙道的黄金时代,因为如今阐截二教的诸多仙人,比如赵公明、云霄三姐妹以及昆仑十二仙都是在天皇时入道或得道的。不过在大约三万年前,伏羲退隐火云洞,他退隐前和女娲共同推举昊天为第二任天帝,统领天庭。期间上古战神刑天不服,与昊天争夺帝位,后来被昊天斩首于常羊山,至此昊天继任帝位,号‘昊上天帝’。不过从那时开始,人界尚未大兴,有修道者不多,且大多投身仙道,入神道者寥寥无几;直到三千年前轩辕出现,击败九黎魔族的魔尊蚩尤,一统华夏,被六界尊位‘人皇’。随后人间五帝定伦,夏、商随即更替,人界大兴,已经成为六界之中最为重要的一股力量……”

“你殷商的祖先也是轩辕之后,部族兴于一千年前,立国与七百年前,开国先祖为成汤。从大商开始,商人不信神道,不尊女娲、天帝,而奉皇权,自号天子。这无疑让仙道与神道的执掌者都要想办法来左右人界,而此时截教奉行的正是‘入世’,于是诸多截教门人纷纷下界辅佐大商,建功立业,以期与人道相辅相成,同气连枝。最有名者便是太师闻仲,乃大商三朝元老,麾下魔家四将、余化、张桂芳等人皆是截教门人。如此一来,截教在人间大兴,而信奉‘出世修身’的阐教自然籍籍无名,如何传道?再者,神道也无法在人间建立香火,自然也无人供奉。介于鸿钧老祖乃仙教首领,女娲与天帝不敢贸然问罪仙教,只好定下了一计,由女娲娘娘开罪纣王,以此为名义使人间改朝换代;而同时,天帝则下诏命阐教十二金仙上天庭为官,扩充神道,以补不足。但是元始天尊老谋深算岂能不知这一石二鸟之计?岂肯轻易让门人弟子入神道?于是便上奏鸿钧,让阐截二教连同人道一起编入封神榜,名义上是逢神仙杀劫,让诸仙应劫分辨玉石;实则是拉截教下水,为座下的十二弟子寻找垫背的,同时又向鸿钧老祖讨要来了封神榜的执掌权。通天教主也预感到了这一战会动摇自家根基,故而下令教下门人不准出山。如此,却又正好中了元始天尊的计谋,元始天尊则肆无忌惮的让教下门人全部下界助周伐纣,占了先机,随后一步一步的将截教门人拖下水……”

殷武庚打断道:“截教门人也不都是愚昧无知之辈,比如云霄,她是截教唯一的一位大罗金仙,深谙因果,岂会轻易犯险?若不是将军你拿了赵公明的遗物去劝说她替兄长报仇,她三姐妹也不会下界。”这话中分明带着一丝愤怒和质疑。

申公豹面上一红,叹道:“我……我也是无奈!只因元始天尊早已对我秘密嘱咐过,让我赴三山五岳去邀请截教门人下界,以充封神榜。截教多一人上榜,阐教自然就少一人上榜。天尊允诺我,事成之后不会让我上封神榜,可继续留在阐教修行,地位更在十二金仙之上。哪知道……唉,全是一场空而已。”

殷武庚神色一阵黯然,原来封神之战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身不由己,面对这些圣人的算计和斗争,每一个人都是棋子罢了。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殷武庚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中不知埋没了多少英雄豪杰、忠臣孝子,又不知断了多少神仙的仙根……

殷武庚收拾了心情,好歹知道了不少事情的内幕,也对这些鸿蒙中的圣人们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惜圣人并未做到无喜无悲,不争不杀,这,也是六界的悲哀吧。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殷武庚心中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大哥殷郊他……到底去了哪里?”

“殷郊殿下么?”申公豹捋了捋须,摇头道:“我只知道昔日他去西岐刺杀姬发,然后便失踪了,当中的真相恐怕只有圣人才知晓了。可惜啊!他若在……大商当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吧。”

连申公豹也不知道真相,殷武庚叹了口气,辞了申公豹,返回碧游宫。那截教的五大上仙,马遂、乌云仙、金光仙、灵牙仙、虬首仙一同立在门口迎接,又有奎牛、灵曦和紫云仙在侧,唯独不见了龙吉。

殷武庚似乎了有什么预感,赶忙问道:“诸位,龙吉呢?”

马遂面上有些无奈,答道:“殷兄弟,方才宫外阴云密布,诸多天将堵在宫门处,为首的托塔天王李靖手持天帝手谕,说龙吉姑娘私自下界,命她即刻返回天庭。我等本想拖到你回来后再做定夺,但是龙吉姑娘不愿跟他帝父闹冲突,所以跟随天王先走了一步。她对你留有话说‘不要上天庭找我,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龙吉回天庭了?’

殷武庚抬头望天不禁心中有些失落,毕竟截教百废待兴,龙吉若留在殷武庚身边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此刻她走了,殷武庚心中仿佛失去了一根重要的支柱一样,空落落的。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离我而去……’

第一百零六回 天界封神 重立紫微

天庭·披香殿

托塔天王李靖带着龙吉刚刚返回天庭,此刻正立在披香殿外。少时,殿内传来天帝的声音:“让龙吉进来,你先退下吧!”天王诺诺而去。龙吉揭开殿门上悬挂的帘子小心的走了进去。

天帝端坐在九龙椅上,手中正握着一颗菩提送入口中,随即盯着龙吉,面试不悦的开口道:“你这丫头,舍得回来了?还要为父下诏宣你!翅膀长硬了呢!”

龙吉见天帝动了气,赶忙跪在地上认错道:“帝父息怒,女儿这不是回来了。”

天帝见龙吉一身青色道袍,将手一指问道:“你看看你,穿成道人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一个天庭的公主?你还胆敢未经为父同意私自加入截教!”

龙吉抬起头噘着嘴答道:“帝父,您不是说只要女儿喜欢就可以拜入仙门教下么?”

“那是以前!”天帝打断龙吉说道:“你看看那殷武庚都干了什么?四面树敌,和阐教与西方教弄的水火不容,搅得仙界不得安宁。那四大圣人是好惹的?仙道的衰落已经是必然,殷武庚看不透这点还想重振截教辉煌?早晚玩火自焚而已。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天庭,不准再参与截教的事!”

“但是帝父!”龙吉望着天帝深邃的眼睛,试探着说道:“仙界大乱不是正合您的心意么?阐教十二金仙已经有四人归附了西方教,又有南极仙翁、太乙真人受了天庭册封入了神籍,阐教实际上已经土崩瓦解了。而殷师……”

师兄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龙吉赶忙改口道:“殷武庚实在是个福缘深厚的异人,他年纪轻轻道行却已经超越了几大圣人,这是女儿亲眼所见。加上他昔日对天庭有恩,为何不能拉拢他为我天庭所用?再说这八部正神之中大部分都是截教门人和殷商旧臣,若能与截教联手……才是上策啊。”

天帝捋了捋须,心中正在快速的思量着:‘截教出现了这等异人,恐怕四大教主都没有想到。但是截教蠢蠢欲动,搅得仙界再起风波,鸿钧老祖不会置之不理。若鸿钧突然出手将殷武庚像通天教主一般‘禁足’,那截教瞬间就会土崩瓦解;如果鸿钧不干预,截教坐大之后一样会再次入世影响人界,到时候我天庭辛辛苦苦形成了局面岂不是又要白费……除非像龙吉说的,把他变成我天庭的人……’经过一番思量,天帝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支持截教,于是对龙吉说道:“仙界的事自有鸿钧老祖掌管,任凭他们去闹吧。为父不会与任何一个教派联手,不过为父倒是可以给你这位神通广大的殷师兄一个机会。”

龙吉见天帝口气所有好转,赶忙问道:“帝父,是什么机会?”

天帝幽幽道:“三百年前,魔尊围攻天庭,无数神祗惨遭毒手,八部正神几乎去了一半之数,这其中就包括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你也知道,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在诸神之中地位最为尊崇,仅在为父之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伯邑考虽然是昔日大周世子,但是也没有福缘能够长久的坐稳这宝座。眼下此位空缺了三百年,为父准备奏明女娲娘娘,由仙界推举一二人作为此神位的候选人。你那殷师兄若是有心,倒时便来天庭试试吧。”

“太好了!”龙吉闻言不禁面色一喜,赶忙说道:“帝父,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这就去找他说。”

“等等!”天帝叫住龙吉,面色冷冷道:“到时我自会派人拿手谕去宣,来与不来全看他本心。你嘛,就老老实实呆在瑶池青鸾斗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去吧!”说罢将手一挥,唤来两名神官将龙吉带走。

“帝父……”龙吉还想辩解却已经被两名神官架走,随后被关入瑶池的青鸾斗阙。龙吉只能立在楼台上远远眺望,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殷师兄本来对天庭的态度就若即若离,毕竟之前天庭与截教有过过节。加上他一心想复兴截教,若他对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神位不感兴趣,那可如何是好?若我在,还能劝说与他,但帝父却将我禁足……一切且看天意了!殷师兄,你一定要理解帝父的一片苦心啊!’

回说天庭。三日后,天帝果然下诏,命李靖、杨任和琼霄分别拿了手谕,传旨八景宫、玉虚宫和碧游宫,告知诸位教主与掌事者推举‘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一位候选者之事。

且说杨任奉旨下了南天门径直去往昆仑山面见元始天尊。入了宫门,见了天尊,杨任将天帝手谕呈上,天尊只见上面写着:‘太上混元教主元始天尊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一职空缺久矣,吾上启女娲娘娘,愿从仙教中选拔一根性道行俱佳者,秉承天运,坐镇北极,当此神位。望教主不吝推举!’落款处乃是昊上天帝尊印。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元始天尊心中默念了一番,对杨任说道:“你且回天庭禀告天帝,就说贫道已经知之,随后自有推荐。”杨任随即顿首而去。

等杨任走了,元始天尊捋了捋须,暗思:‘那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乃是神界中的元首之位,一神之下万神之上。天帝肯将如此重要的职位让仙界的人来坐,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天尊又想:‘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我门人做了这尊位,天庭对我阐教日后也将另眼相待。只是吾座下门人所剩无几,杨戬与天帝有隙,自然不能推荐;剩下的只有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黄龙真人、云中子(太乙真人已经有了神位,敕封‘东天太乙救苦天尊’)。这八人中,广成子与玉鼎道行最高,但玉鼎是杨戬师傅,难免会被天帝怨恨,还是广成子吧。他是第二代门人中的大师兄,又曾经为黄帝之师,乃是福仙……’拿定主意之后,天尊让童儿去九仙山召广成子来见,准备委以此重任。

又说琼霄捧着天帝手谕来到蓬莱岛碧游宫,向截教传旨。截教五仙一起到宫门处将殷武庚围住,因为之前天庭曾派兵围剿过碧游宫,所以诸仙对天庭来的人俱是冷面相对,咬牙切齿。不过今天来的是琼霄,诸仙也知道此人昔日与殷武庚关系颇为密切,故而都忍而不发。

琼霄乃是天庭上神,面容清秀,神采非凡,灵曦立在紫竹仙背后,低声说道:“这……这是哪来的女子,师父还有这等红颜知己?”紫竹仙也低声答道:“你不知道吧,此人是八部正神里的三姑娘之神的琼霄,至于是不是你师父的红颜知己我就不知道了。”

“她要是红颜知己,那龙吉姐姐算什么?”灵曦撇了撇嘴。

那边马遂朝琼霄拱了拱手问道:“原来是琼霄上神,今日来我碧游宫何干?”

琼霄将手中黄卷亮出,说道:“在下奉天帝手谕前来传旨,请截教管事之人前来接旨。”管事之人自然便是大师兄殷武庚了,马遂便吩咐紫云仙和灵曦去请殷武庚来。

少时,殷武庚来到。一见是琼霄,殷武庚面上略略一动,‘奇怪,什么谕旨如此重要?为何天帝派琼霄姑娘来宣旨?’

二人三百年未见,琼霄心中颇为牵挂,今日一见心中一阵激动。但此时乃是公务在身,不敢过多寒暄,琼霄只说道:“截教大弟子殷武庚,请接谕旨!”殷武庚拱手道:“琼霄姑娘,久违了。”随即双手接过谕旨打开察看。

那手谕的内容相差无几,殷武庚看了一番心中已经有数,随即将手谕收了,对琼霄说道:“有劳琼霄姑娘了。请回禀陛下,此事截教已经知晓。”

琼霄舒了口气,“谕旨宣完了,总算可以聊几句家常了。这些年……你好么?”

殷武庚点了点头,答道:“一切安好。倒是你,有天规约束,极少能下界来,你我的确是好久没见了。”说着引着琼霄去到一旁独自叙谈,其他众人都散去了。

谈了片刻,琼霄道:“殷师兄,看到截教今日在你手中复兴,真是替你高兴。既然传旨已毕,我也得回去复命了。若呆的久了怕陛下责怪。”

“我来送送你。”殷武庚说着将手一让,请琼霄一同出宫门。

待出了宫门,殷武庚问道:“对了,我有一事想问你,龙吉上次突然被召回天庭……她现在如何了?你可有消息?”琼霄一听不禁咯咯笑了起来,殷武庚一头雾水,问:“你……为何发笑?”

琼霄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嗔道:“你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啊!这是我来之前,瑶池侍女偷偷交给我的。龙吉公主现在被天帝‘禁足’,关在了瑶池的青鸾斗阙,她专门托侍女将这锦帕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说着将锦帕塞在了殷武庚手中。

“原来如此!多谢……多谢了!”殷武庚赶忙拱手谢道。

琼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叹道:“不必客气,你和龙吉公主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多保重,我还要回去复旨,告辞了!”说罢一跺脚腾云而去,回南天门复旨去了。

送走了琼霄,殷武庚迫不及待的打开锦帕,只见上面绣着几行小字:紫微大帝,一神之下,万神之上。此等良机,不可错过。

‘龙吉的意思是让我去争这个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神位……’殷武庚明白了龙吉的心意,将锦帕放入了怀中收好,随即转身回了宫中。

诸仙见他回来,纷纷问手谕到底写了什么?殷武庚将手谕给诸仙传阅了一番,众人都嗤之以鼻道:“哼,天帝老儿这算盘打的倒好!让我们这些仙人给他天庭卖命?门儿都没有!”

灵曦好奇的问道:“这个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是个什么官啊?”

奎牛挠了挠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听说这个紫微大帝乃是神界四大天帝之一的尊神。为首的自然是昊上天帝,第二位便是中央北极紫微大帝,被视为协助天帝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统御诸星和四时气候的神灵。第三位是勾陈上宫天皇大帝,被视为辅助天帝掌管南北极和天地人三才,并主宰人世间兵革的神灵。第四位是后土皇地祗,被视为掌管阴阳生育、万物之美的女神。也就是说这紫微大帝就是神界的第二把交椅,非同小可!”

灵曦又问:“那之前那位紫微大帝呢?死了么?”

殷武庚答道:“以前的紫微大帝是伯邑考。可惜三百年前魔尊攻打天庭,许多诸神都死于非命,也包括这位大帝在内。所以这神位空缺,天帝想要让仙界推荐德才兼备之人以补空缺。”

乌云仙嚷道:“这什么劳什子神道哪有我们修仙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是当了这个什么大帝,也得天天坐在那个紫微天宫里,管管这事管管那事。”

马遂看殷武庚的面色犹豫不定,问道:“殷兄弟,此事你如何看?”

殷武庚缓缓说道:“天帝下旨,一定是有八景宫和玉虚宫的份,也就是说,阐教和八景宫必定有人。如果我等不去,那就是将这个十分重要的神位拱手让给了阐教或八景宫。截教要想走得长远,就必须与实际掌管六界的天庭保持一个稳定的关系,此是上策。”

“可是……”马遂叹道:“天庭的八部正神之中有不少是我截教门人,但是天帝却反而更加忌讳截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恐怕多一个神位也不会改变天帝的担忧。”

“我知道……”殷武庚知道龙吉给自己的锦帕是想让自己去的,这极有可能是龙吉好不容易在天帝面前争取来的难得的善意,如果能借此机会与天庭建立起同气连枝的关系,那对于截教或曾经是截教的那些神来说,可能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坏处就是,自己如果坐了这个尊位,以后自然就要受天帝的管辖和节制,可能会在天庭和截教发生冲突的时候难以抉择,这会不会影响到日后的截教?

一时间难以决定,殷武庚对诸仙说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稍后再商议好了。”随即独自离去,回龙虎殿静思去了。

殷武庚关上殿门,独自坐在蒲团之上,两旁的铜鹤口中吐着淡淡的烟雾,让他静静的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如果八景宫推荐一人的话,无疑会是玄都大法师。听说此人也是大罗金仙,但是道行不会太高。至于阐教,杨戬是现在道行最高的,但他必然不会被推荐,剩下的几位门人里,广成子的几率最大。论辈分,截教五仙与广成子都是同辈,比玄都大法师稍低。但是论道行,截教之中现在除了我,恐怕没人是玄都大法师的对手……我若不去,截教势必无望。我若去,万一拿下了这个尊位,日后怎么办?我岂能日日留在天庭,不管截教之事?’

“龙吉……”殷武庚不禁轻叹了一声,“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说我该如何决定?”

第一百零七回 一剑震天庭

天帝手谕上写的明白,推举候选人的日子定在这月初三,正是黄道吉日。

可是就在今日,那蓬莱岛紫芝崖上,有两人立在峰顶,相隔约五丈。任凭狂风吹拂,二人如磐石般岿然不动,但身上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势。只因一个是大罗金仙截教门下第一人;另一个却是九黎魔族的魔界之尊。

二人面对面,魔尊扶摇抱手而立,幽幽道:“前日本想找你切磋一番,再定输赢,没想到你那时却命悬一线,迫不得已之下我给了龙吉一颗血菩提,没想到差点要了你的命,说起来真是抱歉呢。”

殷武庚背着手,淡淡笑道:“若不是你这颗血菩提,我岂会峰回路转起死回生?这样看来真的要多谢你了,否则说不定我已经死在洪锦那小人的手中了。”

“哈哈哈!”魔尊朗声大笑道:“我魔尊虽然不是善类,但也绝对不会让你死在那种无名小卒的手里。你若死了,这六界之内只剩下几个仙界的老古板,那可就太无趣了!”说着将手一挥,两道金光落在了脚前。殷武庚一看,正是截教镇教的四口上古宝剑中的绝仙剑和陷仙剑。

魔尊说道:“我知道你很想取回这两口宝剑,而本座也想拿到你背后仙匣里的那两柄剑。既然如此,倒简单了。你我一战定个胜负,谁胜出便拿到全部的四口宝剑,如何?”

殷武庚有些意外,心思:‘这扶摇三百年不见莫非真的大有进境了?否则怎么敢如此正面挑战我……’随即笑道:“看来扶摇兄信心满满,不知道这三百年来都经历了什么?还是说那血菩提真的如此神奇?”

扶摇幽幽道:“你猜的不错,这血菩提的确是魔界圣物,几万年来也不过才结出七颗果子。除了第一代魔尊之外,即使是历代魔尊也只敢吃下一个,若吃第二个便会被魔力反噬,一命呜呼。”

“那第一代魔尊呢?是死于血菩提的魔力反噬?”殷武庚问。

扶摇点了点头,“就是因为第一代魔尊吞下两颗血菩提而死,所以以后的历代魔尊都只敢服下一颗。抛去之前我吃的一颗和送给你的那颗,现在整个魔界也只剩下最后一颗血菩提了。”

“哦……”殷武庚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攥了下拳头,盯着扶摇问道:“你敢时隔三百年就返回六界挑战我,看来只有一个解释才合乎情理,就是——你吃了两颗血菩提!”

扶摇闻言嘴角微微一动,冷笑道:“殷兄弟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将手一指绝仙剑和陷仙剑,二剑瞬间飞起朝殷武庚打去。殷武庚将肩膀一晃,背后仙匣的诛仙剑和戮仙剑化作两道金光迎上,顿时间紫芝崖上响起一声霹雳,整个崖壁被剑气划过一分为二!靠外的一侧足有十几丈高的巨大山石轰然下沉向一侧倒去。

“黄巾力士何在?”殷武庚将手一托凌空将山石拖住,随即招来两名黄巾力士将山石搬走放到别处。

‘四剑相交威力惊人,这紫芝崖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殷武庚头顶灵光乍现,紫雷锤瞬时飞出朝扶摇打去。这一击殷武庚运起了七成法力,纵然如此已是风云色变,罕有人能接下。

“动真格的了么?”扶摇不敢大意,胸中裂开一道红光,飞出一柄‘裂天破地锤’硬撼。一个是圣人随身之宝,一个是魔尊逞凶之器,二者相碰又是一阵雷鸣夹杂着金光。

待云雾和金光散去,那魔尊扶摇竟然分毫未动,倒是让殷武庚暗暗吃了一惊:‘我已经用上七成法力,想将他轰出紫芝崖,没想到他竟然能接下,看来并非虚张声势……’

殷武庚将手一挥收回诛仙剑和戮仙剑,浮在身前准备再次出手,却见扶摇摆了摆手道:“且慢。”说着将另外两柄上古宝剑也收回了手中。殷武庚心思:‘先动手的是你,叫停的也是你,看你耍什么花样……’

扶摇看着殷武庚幽幽道:“今日不是你我决战之日,若毁了这蓬莱仙岛也是瞬息之间的事。所以,我们的决战放在一个月之后吧。地方嘛,极北之地的不周山废墟好了。”

“好!等你!”殷武庚将二剑一抛飞入仙匣中,回答的干脆利落。他心中清楚,扶摇刚刚服下第二颗血菩提不久,身体必然还没有能完全适应那力量,这一个月他要用来尽快调整至最佳状态对战殷武庚。殷武庚没有说破,因为以他今日的道行修为,不会惧怕任何挑战,何况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魔尊!

扶摇见殷武庚答应了,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一月后,不周山见!”说罢扬长而去。

其实扶摇的情况正如殷武庚所料,他为何要冒险服下这第二颗血菩提?自然是他知晓了殷武庚今日的境界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了,若不能借第二颗血菩提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魔力,自己根本没有与殷武庚一战的能力了。自三百年前一战之后,扶摇一直念念不忘要彻底击败殷武庚,但是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帮了殷武庚,导致殷武庚的法力瞬间凌驾于四大圣人之上,所以他最终还是逼了自己走了这一步‘绝棋’。不过让扶摇也没有想到的是,连第一代魔尊都无法承受的第二颗血菩提,他居然承受了下来!莫非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回说此时天庭。天帝已经移驾文德殿准备举行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选拔之事,随行者有勾陈上宫大帝、后土皇地祗;瑶池金母,龙吉公主,南极长生大帝,东天太乙救苦天尊;天王殿李靖父子以及八部正神中的雷火瘟斗,列斗群星(三十六天罡星和七十二地煞星除外,于三百年前魔尊攻打天庭时全部阵亡)中的正宫和魁首。

三百年来,天庭少有这等盛会,诸神们都纷纷交头接耳,不知这天庭的第二把交椅花落谁家。雷火瘟斗四部正神是谁?雷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火部火德星君罗宣;瘟部瘟皇大帝吕岳;斗部斗姆正神金灵圣母。巧的是,这四位都是昔日的截教门人。得知今日八景宫与阐截二教各自推荐人来,心中期盼不已,都朝着殿外张望,希望早点看到截教推举之人。

而列斗群星中的魁首,则为东斗星官(苏护、金奎、姬叔明、赵丙);西斗星官(黄天禄、龙环、孙子羽、胡升、胡云鹏);中斗星官(鲁仁杰、晁雷、姬叔升);南斗星官(周纪、胡雷、高贵、余成、孙宝、雷昆鸟);北斗星官(黄天祥[天罡]、比干[文曲]、窦荣[武曲]、韩升[左辅]、韩变[右弼]、苏全忠[破军]、鄂顺[贪狼]、郭宸[巨门]、董忠[招摇])。这些神都是辅佐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坐镇紫微天宫的臣子,谁来当主子自然没有人比他们更加关心了。

辰时已到,随着一声钟响,南天门洞开。只见广成子乘仙鹤而来,与镇守南天门的持国天王打了一个稽首,朗声道:“阐教门下广成子奉玉虚师命前来拜见陛下!”持国天王回了礼,说道:“上仙有请!”随即安排人带领广成子往文德殿去。

这广成子鹤发童颜,手捧番天印,身披白鹤八卦仙衣,风姿卓越踏入了文德殿。他一入殿顿时引起了一阵唏嘘声,为何?只因三百年前封神之战时不少截教门人都死在广成子的番天印之下,如今虽然仙神有别,但是这杀身之恨依然难消。那边闻仲、吕岳、罗宣,金灵圣母见了广成子个个或咬牙切齿,或面罩寒霜,诸神中只有少数阐教门人以及昔日大周将士成神的鼓掌叫好,稀稀拉拉的不成声势。

天帝一见这形势心中已经有了数,捋捋须,暗思:‘看来这些昔日的截教中人都是恩怨分明之辈,对阐教门人着实是心怀敌意,日后如何一殿为臣?倒是难事。’

一旁的南极仙翁和太乙天尊都是阐教门人,见广成子到来,心中稍感安慰:‘阐教此时已是教内无人,师尊派广成子来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广成子不理周围诸神窃窃私语,径直走上殿面见天帝,稽首道:“小仙广成子,奉玉虚师命前来,闻陛下降诏与玉虚宫招纳贤才,特来参见。”

“赐座!”天帝抬手给广成子赐座,开口道:“广成子乃是阐教有名上仙,昔日曾为轩辕黄帝之师,助其讨伐魔尊蚩尤亦有功德。如此上仙德才兼备实在是上佳人选,请稍后。”

正在此时,又听一声钟响,少时,八景宫的玄都大法师也来了。此人面目清瘦,颌下一缕长须,身披淡黄道袍,手拿拂尘,踱步而来。他一入殿,诸神倒是鸦雀无声。只因为八景宫向来清净无为,这玄都大法师平日极少出宫,封神之战时也与阐截二教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诸神对其一无所知。

天帝见其仙风道骨,颇有大罗金仙的风采,也命人赐座,与广成子并排而坐。广成子见了玄都大法师,也拱了拱手,“玄都师兄极少出门,今日既然来了,看来这神位是为师兄虚位以待了。”玄都回了礼,淡淡道:“陛下心意我等岂能猜度?一切顺其自然吧。”

立在金母身侧的龙吉可是心中焦急不安,咬着嘴唇望着殿外,不住的念道:‘殷师兄,你怎么还不来!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莫非,殷师兄怕耽误重振截教的大业,不愿意入天庭为官,索性放弃了?’一时间龙吉心如乱麻,不停的思索着各种可能。

天帝问神官是否到了巳时,神官答道‘还有一刻钟’。天帝望着殿外心思:‘截教还没有人来,莫非是殷武庚已经放弃了?若是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想着,天帝不由得扭头看了龙吉一眼,见龙吉一脸焦急,又琢磨道:‘龙吉这丫头一心系在殷武庚身上,仙道与神道有别,她若是如此痴心下去,只怕难有好果子吃……真是让朕头疼!’

片刻之后,神官奏道:“启奏陛下,巳时已到。”此言一出,龙吉心头一颤,几乎要哭出声来;那边闻仲等诸神见截教迟迟没有来人,不禁扼腕叹息:‘看来真是截教无人了……’

天帝正要下令关闭南天门时,突然又响起了一声钟响。只见一道金光后发先至,径直飞入文德殿‘铛’的一声落在了正中央。那金光散去,诸神惊愕,连天帝也面上动容道:“这……这是?”

“诛仙剑?”

闻仲和金灵圣母这等截教门人岂能不认得这镇教的上古宝剑。诛仙剑一出,鬼神辟易!萦绕剑身的杀伐之力立刻传遍了整个天庭。

“见剑如见教主!”

刹那间,以闻仲、罗宣、吕岳、金灵圣母为首的昔日截教门人纷纷垂首跪拜,只见文德殿上一半神祗都齐齐跪地,朝拜这昔日通天教主手中的诛仙剑!

天帝和金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一柄剑,便足以让满天诸神跪拜,还是在没有天帝谕旨的情况下。这种事在天庭还是头一遭……

天帝此时才真正明白,截教在天庭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

“太好了,他来了!”龙吉兴奋的叫了起来,“是殷师兄!”

只见殷武庚飘然入殿,朝着天帝和诸神们拱手道:“抱歉,在下截教门人殷武庚,路上误了些时辰,请陛下恕罪!”说着,那诛仙剑飞回了背后的仙匣之中。剑虽收回,诸神依然没有起身,天帝此时已经不知道这些昔日的截教门人是在跪拜这诛仙剑,还是眼前的殷武庚……

“诸神为何不起身?”殷武庚朝着诸位拱了拱手,闻仲等人这才站起身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截教的大师兄。而殷武庚只用亮出一柄诛仙剑就让诸神臣服,这无疑是在告诉天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位子,舍我其谁?

“殷师兄!”龙吉立在台上不能随意走动,只好朝着殷武庚挥了挥手。殷武庚自然看到了,也冲龙吉点了点头。又见广成子和玄都大法师也已经在大殿一侧就座,殷武庚便朝二人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心思:‘果然是这二位。’

那广成子和玄都大法师看到刚才的一幕自然是大为不自在,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毕竟八景宫与阐教在之前的万寿山已经输了一阵,结果就是将人参果树输给了截教,如今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位子再拿不到手,那真的是无法回去交代了。

第一百零八回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话说殷武庚一剑震天庭,诸神哗然。

天帝伸手正了正帝冠,透过璎珞珠帘看了殷武庚一眼,心中自然有些不悦:‘这小子一来就在朕面前亮剑立威,实在是胆大包天啊!念在他三百年前对天庭有功,且容他一时……’随即开口说道:“殷武庚既然来到,那么三家推荐之仙人都到齐了。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一位乃是天庭四帝之一,位极人臣。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统御诸星。可惜前任伯邑考福缘不够,坐此位不足百年便身死,空留此位三百年。天庭诸神都已经各归其位,没有多余的人可填补此空缺,唯有请仙门教下推荐一位德才兼备、道行深湛的金仙,来角逐此位,辅佐朕坐镇天宫。”

旁边的神官对诸神宣道:“今日来参加角逐的三位上仙,乃是八景宫的玄都大法师;玉虚宫的阐教门人广成子;碧游宫的截教门人殷武庚。”三人闻言随即起身,一同立在殿前,等候天帝的抉择。

天帝扭头低声问勾陈上宫大帝、后土皇地祗:“二位尊者,你二人看这三位上仙,谁最适合坐此尊位?”勾陈上宫大帝言道:“若论名望,广成子上仙成名最早,乃是仙界有名的昆仑十二仙之一,又曾经为黄帝之师,确实是上佳人选。若论道行嘛,这殷武庚最近在仙界声名鹊起,听闻他曾经在万寿山连败两大教主,宇内只怕已经是罕逢敌手,如此大罗金仙若坐镇天宫,可保万年无虞啊!加上方才那一幕,陛下也看到了,八部正神中大多数都是截教门人,其他人坐这尊位只怕难以服众呢。”

后土皇地祗也低声言道:“陛下。殷武庚也是截教门人,若他做了紫微大帝尊位,只怕天庭内的众神会唯他马首是瞻,不得不考虑啊。再说天庭诸神截教门人已经过多,若是让广成子坐了这位子,也好平衡下两方的势力……”

二人说的都有道理,这让天帝一时间也有些犯难,不禁扭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瑶池金母。金母凑上前,低声道:“陛下,您的宝贝女儿的心意你还知道么?”说罢瞥了那殷武庚一眼。天帝自然明白,也低声言道:“我自然知晓,但我若留下殷武庚,势必得罪了阐教和八景宫,这又如何交代?”

金母眼珠一转,笑道:“这有何难?陛下让三人面前各放一个箭壶,然后让八部正神分雷火瘟斗,列斗群星。陛下可以让雷部、火部、瘟部、斗部,以及东斗、西斗、北斗、南斗、中斗五斗星君一起上来,每人发一支箭,投入箭壶中,谁的箭多就是胜者。这样一来,这人也不是陛下你钦点的,谁能怪到你的头上?”

天帝一听大喜,随即吩咐神官照办。少时,闻仲、吕岳、罗宣与斗姆元君各手持一根箭走上前来,后面苏护等五斗星君各出一人,一共五人也拿了箭立在一侧。一共九人,九支箭,且看鹿死谁手。

闻仲四人皆是截教门人,好不犹豫的将手中箭投入了殷武庚身前的箭壶之中,殷武庚随即拱了拱手,对四人以示感谢。那边苏护、黄天祥、黄天禄、苏忠全,这四人全是当年大周臣子,自然与阐教一气相连,纷纷投给了广成子。转眼间,只剩下中斗星君晁雷手中的最后一支箭。霎时间,整个大殿上气氛变得凝结起来,鸦雀无声。

这晁雷是何人?乃是昔日大商威武大将军,纣王的臣子。虽然死后封神但是昔日君臣之数没有忘记,眼前的殷武庚乃是纣王之子,便是大商朝的三殿下,岂可不帮?只见晁雷毫无犹豫,将手中那箭扔进了殷武庚脚前的箭壶之中。

箭一入壶,尘埃落定。神官上前察看后,朝天帝禀告:“启奏陛下,上仙玄都大法师面前箭壶中无箭;上仙广成子面前箭壶中有四支箭,上仙殷武庚面前箭壶中有五支箭。”

“太好了!”龙吉第一个忍不住喊了出来。闻仲等人相视一笑,也满心欢喜。广成子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方才没有投殷武庚的四位星君此刻也是惴惴不安了。

天帝宣布道:“结果已明,诸位无需多言。朕即刻敕封殷武庚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职。掌管周天星斗,庇佑人间帝王,坐镇紫微宫!麾下五斗星君需全力辅佐!钦赐!”

此言一出,却有一人叫道:“陛下且慢。”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殷武庚。

龙吉一见殷武庚突然叫停,不知道殷武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怕他一时冲动拒绝神位,赶忙飞身上前拉住殷武庚的胳膊,低声问道:“殷师兄,还不上前受封?又搞什么?”

殷武庚拍了拍龙吉的手,说道:“放心,我只是想跟陛下约法三章而已。”

“约法三章?”此言一出,诸神哗然。

只听殷武庚朗声说道:“多谢陛下敕封在下如此尊位!但是我殷武庚若要坐此位,还得跟陛下先约法三章。”

“哦?”天帝捋了捋须,问道:“说来听听。”

“这第一,我殷武庚乃是截教中人,受教主大恩不敢忘。所以我必须保留仙教门人之仙籍。就像南极仙翁一样,既是天庭之神位,又是阐教门人。第二,我只在每月初一和十五坐镇紫微宫,其余时间不上朝。第三,请陛下先严惩三百年前参与围剿碧游宫的天兵天将,以告慰我等门人的在天之灵!”

殷武庚一口气说完了这三条,龙吉顿时舒了一口气,“还好,殷师兄没有提让帝父太为难的条件……”随即看向天帝,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天帝捋了捋须,心中暗思:‘天庭自建立以来,还没有人敢提出如此要求。不过龙儿如此倾心这殷武庚,眼下也只能网开一面了……’随即答允道:“你所说之约法三章并无不可,朕便答应你。随后便差李天王彻查当年围剿碧游宫之事。”

殷武庚见天帝答允随即躬身一拜,“多谢陛下厚恩!”

天帝随即让神官取来一尊宝玺,上面盘着麒麟,熠熠生辉,下刻‘紫微大帝’四个古字,庄严肃穆。“这紫微大帝的宝玺,今日便交给你了。望你好生履职,不得怠慢。”

“臣……遵旨!”殷武庚改口为‘臣’,上前双手接过宝玺,托在掌中。诸神皆口口称赞,羡慕不已。龙吉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上前祝贺道:“恭喜殷师兄啊,终于坐得这人人羡慕的宝座。天庭之中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殷武庚淡淡一笑,心思:‘我今日可不是为了这宝座而来,而是为了你啊,龙儿……’殷武庚知道,天帝断然不会再让龙吉离开天庭,从此必然是要仙神相隔,难以相见了。唯有拿下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神位,自己才能随意进出天庭,与龙吉相见也不是难事了。再者,若有了天庭的支持,阐教和八景宫、西方教也不会再敢妄动截教了。

殷武庚对龙吉说道:“龙儿,我既然做了这个尊位,便也要像个样子。待我先去紫微宫布置好一切,稍后再去瑶池找你。”龙吉点头道:“好的,殷师兄,那我在瑶池等你。”说罢跟随金母回瑶池去了。

那边广成子和玄都大法师悻悻而去。闻仲等诸神纷纷上前向殷武庚拜贺后也离去了,剩下五斗星君二十多人。诸星君心怀忐忑,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我等五斗星君恭贺上仙敕封神位,日后我等便是尊者的麾下臣子,之前不当之处还请尊者见谅!”

殷武庚爽朗一笑,“我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以前的事不必再提。日后一殿为臣,只要诸位日后同心协力助我掌管好紫微宫,谨守本分便是了。”

“一定!一定!”众星君随即簇拥着殷武庚前往北极紫微宫去了。

紫微宫位于天庭的最北端,东西四里一百八十步,南北二里八十五步,周回十三里二百四十一步。南面有三门,中间正门为应天门,东为兴教门,西为光政门。应天门内为乾元门,乾元门内为首乃是一座乾元殿,也是紫微大帝朝见诸臣的大殿所在。

殷武庚被诸神拱卫,踏入了乾元门,径直入了乾元殿。紫微大帝归位,诸天斗部群星纷纷前来朝见。除了三百年前战死的群星之外,还有青龙星邓九公;白虎星殷成秀;朱雀星马方;玄武星徐坤等近百名星君,霎时间那乾元门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殷武庚径直踏入殿内,那殿上龙柱高耸,云气缭绕,有一座紫铜浇筑的方台,三面有凭栏拱卫,台上有金銮椅一张,玉桌一方;两边又有执扇童子立着,恭候紫微大帝驾临。

“尊者请换上朝服。”晁雷等星君取来一件紫色朝服与帝冠替殷武庚换上,又在腰间系了叮当玉佩,随即请其上座。殷武庚心思:‘还好只需初一和十五两天来这紫微宫上朝,否则天天穿这慢吞吞的朝服岂非难受死了。’

等殷武庚坐定,上百名诸天星君立于台下,纷纷拜道:“吾等群星恭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尊者!”

殷武庚将手一摆,吩咐道:“以后入殿见我不需要如此多的礼数。我不在时,你等需要恪尽职守,处理好朝务,不可怠慢。平日里我会在蓬莱岛碧游宫,若有急事可来碧游宫找我。可记住了?”众星君纷纷答道:‘记住了!记住了!’

“中斗星君晁雷何在。”殷武庚叫道。

晁雷立刻仗剑出列,应道:“臣在!”

殷武庚将手中那枚宝玺一送,飘至晁雷手中,只听他吩咐道:“我不在时,这宝玺交由你来保管。”晁雷立刻双手接住宝玺,兴奋的答道:“谨遵圣谕!”方才晁雷坚定的投了殷武庚一箭,此刻立刻便有了回报,只羞得那苏护、黄天祥、黄天禄几人不敢抬头。

稍后,众星君呈上了一些奏章让殷武庚看过,这些事不再烦叙。

且说此时龙吉正在瑶池青鸾斗阙等候殷武庚。虽然今日天帝网开一面让龙吉前去文德殿观看,但也仅限于一时。此事一过,龙吉还是要乖乖的回到青鸾斗阙,躲在凤銮阁上。斗阙之外有两位上神把守,不是别人,正是碧霄和琼霄二人。

只因为这瑶池都是女仙之流,不能让男性神祗入内,天帝遂派遣这二人来看守龙吉。除了金母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不过今日,却有一人要进这青鸾斗阙……

这人不是别人,自然是殷武庚。不过此时的殷武庚已经褪下了朝服,重新换上了道衣,径直来到凤銮阁下。凤銮阁外有一座小亭子,唤作‘飘雪亭’。里面正是琼霄和碧霄在对弈。

殷武庚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说道:“二位上神好兴致啊!”

琼霄抬眼一看,面上又惊又喜:“你?……殷师兄?”

碧霄见过殷武庚,奇怪道:“这位不是今日刚刚被陛下敕封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么?”赶忙放下手中棋子,拉着琼霄走出亭子拜见殷武庚。只因为三仙姑在天庭虽然也有府邸,但论起地位比紫微大帝差的远了,见到上司岂能不行礼?

殷武庚一抬手扶住二女,笑道:“你们看,我没穿朝服,不必拘礼了。”

琼霄见殷武庚目泛金光,天灵自有灵光迸出,不禁叹道:“多日不见,殷师兄的修为又有进境了!真是可喜可贺!”碧霄之前也是太乙金仙的道行,自然看出殷武庚的境界已经远超金仙,不禁叹服。

“对了,你们不在三仙宫怎么在瑶池?”殷武庚有些奇怪。

琼霄答道:“前日陛下下旨,让我二人来这青鸾斗阙看守龙吉公主,不准她离开半步。殷师兄可是来找公主的?”

殷武庚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还请两位上神网开一面,让我进去小叙片刻。”琼霄想了想对碧霄答道:“若是别人自然不行,但殷师兄已经是截教的大师兄,又是现在的紫微大帝,于公于私也应该行个方便。”碧霄点了点头,“既然妹妹你都这么说了,我岂能不允?”二人随即请殷武庚悄悄的入了凤鸾阁。

第一百零九回 截教迎主

话说殷武庚来到瑶池青鸾斗阙找龙吉。其实龙吉方才在凤鸾阁上已经听到殷武庚的声音,只是不便露面,此刻听得殷武庚上楼的声音止不住欢喜赶忙上前迎接。

“殷师兄,你终于来了!”龙吉高兴的引殷武庚入了阁楼。殷武庚放眼看去,这阁楼内应有尽有,即使是被天帝禁足,这里也是天庭最高级的‘囚室’了。

龙吉打扫了桌案,请殷武庚对面而坐,桌上摆了不少珍奇灵果和美味佳肴。龙吉便取了两双筷子和碗碟请殷武庚品尝。殷武庚边尝边称赞道:“这瑶池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些奇珍异果连我也不曾见过。”

“光有奇珍异果有什么用?我也走不出这凤鸾阁。”龙吉放下筷子轻叹了一声,望着殷武庚。殷武庚幽幽道:“你看,我这不是按你的意思来取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位子了。有了这身份,日后想来瑶池见你也并非难事了。”

龙吉若有所思道:“即使你能来见我,也并非天天能见面,再说你已经位列尊位,若天天往瑶池跑只怕落人口舌。”

殷武庚这倒是为难了,挠了挠鼻子,问道:“依你说,如何是好?”

龙吉面色一红,一改往日足智多谋的英气,反而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殷师兄,你……你能不能找我帝父……”

“哦!”殷武庚赶忙说道:“我明白了,我一会就去找陛下求个情,让陛下放你出来。”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吉一扭头假装生气,不理殷武庚。

这一下倒是让殷武庚一头雾水,“龙儿,你……你到底是何意?”

龙吉银牙一咬,红着脸一字一句说道:“殷师兄,我是让你找帝父谈谈我俩的婚事……”

“婚事?”殷武庚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也抖了一下,差点掉在了桌上。

龙吉见殷武庚有些意外的表情,索性也不隐瞒了,轻轻坐在殷武庚身边说道:“殷师兄,我龙吉与你相识了三百年,你我早已经心有灵犀,我的心思难道师兄不明白?”

“我……我自然明白。”殷武庚怎能不知龙吉芳心暗许,只是重振截教的大业未成,自己一直没敢多想这件事。今日龙吉突然提出这件事,这让殷武庚有些措手不及。

殷武庚定了定神,握住龙吉的玉手,缓缓道:“龙儿,你我的心意早已相通,没有你龙吉便没有我殷武庚的今天,只是眼下截教尚未复兴,大业未成何以为家?请你给我点时间,等截教有了起色之时,我殷武庚自当向天帝陛下提起你我的婚事。”

龙吉看着殷武庚的眼神,清澈而没有一丝杂念,她将头轻轻的靠在殷武庚的胸口,温柔的像一只小鸟般低声念道:“我相信你,殷师兄。我会等你的。”

二人缠绵了片刻之后,龙吉躺在殷武庚的怀中问:“殷师兄,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殷武庚想了想,望着窗外幽幽说道:“你知道今日为何我来晚了么?我遇到了魔尊。”

“魔尊?”龙吉听到这个名字猛然坐起身来,赶忙问道:“他找你做什么?他上次那颗血菩提还把你害的不够惨么?”龙吉话刚说出,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当日魔尊将血菩提交给了龙吉,并且明言吃与不吃由龙吉决定。

殷武庚便将二人一月后约战不周山一事告诉了龙吉。龙吉有些想不明白,又问:“以殷师兄你现在的修为远在魔尊之上了,他干嘛要以卵击石?非跟你过不去?”殷武庚答道:“你还记得血菩提么?他吃下了第二颗血菩提,魔功突飞猛进了。不过据我观察,与我相比他还有所差距,所以你不必担心。”

龙吉用手轻轻点了殷武庚鼻子一下,“你连鸿蒙内的圣人都赢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大可不理会他。”殷武庚摇头道:“你还记得么,绝仙剑和陷仙剑还在他手里,我是为了要取回这两口上古宝剑才答应跟他比武的。”

二人正聊着,阁楼下传来一阵咳嗽声。殷武庚想着自己在凤鸾阁呆的时间不短了,想必是琼霄在楼下提醒自己,随即对龙吉说道:“我得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龙吉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殷武庚送下了凤鸾阁,二人约好来日再见。只是与魔尊的约战还是让龙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殷武庚出了南天门回到蓬莱岛碧游宫,那里马遂等诸仙早已等的焦急不已。好容易见殷武庚回来了,便一股脑的围了上去询问情况。得知殷武庚已经顺利被封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马遂等人自然纷纷祝贺。唯独奎牛面目不悦,突然说道:“大师兄如今做了天庭的二把手,又封了府邸,众星捧月,只怕日后忘了复兴截教的大任了!”

这话一出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头上,马遂扭头说道:“你这是说什么浑话?殷兄弟岂是这种人?”殷武庚分开人群走到奎牛身前,拍了拍奎牛的臂膀,“我殷武庚能有今天全拜教主所赐,岂敢有片刻忘记教主所托?复兴截教乃我等共同的心愿,众道友见证,我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见殷武庚举手立誓,奎牛将其手按下,口中叹了一声:“大师兄,我奎牛并非不识大体,眼下我截教根基渐渐稳固,全是仰仗大师兄,此等功绩我等无不佩服!只是教不可一日无主。当年教主被鸿钧老祖带回大罗天紫霄宫,一转眼已经三百多年了。如今你已经是大罗金仙之身,可以上到那三十三天大罗天去,面见鸿钧老祖,问问何时能让教主重回碧游宫,执掌教派?”

此言一出,乌云仙等人也觉得有理,纷纷说道:“奎牛说的在理,教主不在,终究是低了阐教与西方教半头,若能迎回教主那是最好!”

殷武庚心思:‘当年教主摆下两大杀阵,后被鸿钧祖师带走,责罚恐怕不会轻,短短三百年如何便能洗脱罪责?不过我若不去迎回教主,只怕众人会说我垂涎这截教大师兄的地位……’殷武庚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只要教主不回归,殷武庚便是截教掌事之人,相当于半个教主了。

马遂心思:‘这奎牛心直口快,只顾自己思念教主之情,却不看看眼下截教的困境。截教刚有些起色,断不能让殷兄弟心寒,若他走了,截教顷刻土崩瓦解……’随即赶忙劝道:“教主自然要迎回,但是此事急不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什么从长计议!老子看你就是不想迎回教主吧!”奎牛鼻孔喷着粗气,对马遂大喊道。马遂顿时无明火起,骂道:“你这蠢牛!截教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二人言语激烈眼看就要动手。正在此时,殷武庚大喝一声:“都住手!”这一声恍如霹雳,震得诸仙纷纷捂着头。

殷武庚立时做了决定,开口说道:“你们不必再争。迎回教主势在必行。三日后,沐浴焚香,上大罗天迎回教主!就这么定了!”说罢不理众人独自回房间去了。

奎牛朝马遂哼了一声也转身而去。马遂望着殷武庚远去的背影,心思:‘殷兄弟这是怕如此一争执坏了门人之间的情分,所以才决定如此……罢了!一切且看天意。’

第二日卯时,殷武庚独自一人来到通明殿,亲手焚香三柱祷告教主圣像。“弟子殷武庚不才,得教主厚恩,立志重振截教,不敢懈怠。此时截教立足刚稳,众门人思念教主之心日盛。弟子斗胆,两日后携诸仙上大罗天恭迎教主!弟子顿首!”说罢,殷武庚跪在蒲团之上三叩首。

但是让殷武庚万万没想到的是,半日之后,三道黄榜从大罗天降下,分别飘至八景宫、玉虚宫和须弥山。

“大老爷!有黄榜从大罗天而来!”那门童见了黄榜赶忙接了,送入宫内呈给老子。老子接了黄榜,心思:‘这是吾师鸿钧的手谕黄榜,莫非紫霄宫有事?’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太上我徒:明日辰时,截教门人殷武庚欲上大罗天迎回教主,吾命汝与元始,并西方二圣,将其拦于大罗天外,不得入内。’

老子看毕,赶忙手捧黄榜朝大罗天拜了一拜,“弟子谨遵老师圣谕!”

那边玉虚宫中的元始天尊和八德池边的西方二圣都接到了这黄榜手谕,虽然有些诧异但各自心中已经有数,不由得同时看向大罗天。一场六界内前所未有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第三日卯时,殷武庚沐浴更衣,理了理玉冠仙衣,背了仙匣步出厢房。此时截教诸仙也已经候在宫门处,有马遂、乌云仙、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紫竹仙、奎牛和灵曦一共八人。

殷武庚对紫竹仙和灵曦说道:“宫内不能无人,紫竹仙和灵曦留下,其余诸仙跟我上天去。”说罢跨上九灵元圣往天上而去。那边马遂等六仙立刻跟上,腾云而去。

三十三重天大罗天乃天之极点,也有天门守护。自开天辟地以后,除了几大教主和天帝之外,极少有人能踏足这里。殷武庚一行人飞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座数十丈高的金色大门屹立在云雾之中,门楣上书三个大字‘大罗天’!

再看里面,门里只有一派金光,除非是大罗金仙之身或天帝之尊,否则都会被这金光挡在门外。

“终于到了!”

殷武庚让九灵元圣停下脚步,对身后截教六仙说道:“这里便是大罗天的入口,你等道行不够,进不得门,都留在这里等我。”说罢下了坐骑,准备步入金光。突然间一道人影恍如流光,拦在了九灵元圣之前,只听来人喝道:“殷武庚,此门进不得!”

殷武庚定睛一看,来人端坐九龙沉香辇,头上庆云耀目,竟然是元始天尊?他顿时有些诧异:他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大罗天迎回教主?

正诧异时,又听背后一阵仙乐传来,只见老子骑青牛翩翩而来。

“吾师鸿钧有命,令你等速速返回碧游宫去,不得入大罗天打扰这圣地的清净!”老子从未有如此严厉过,此刻那鹤发童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威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殷武庚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两大圣人是因为什么要阻拦自己,只好朝二圣拱了拱手说道:“二位教主!在下今日是想上紫霄宫告求鸿钧祖师,请他老人家开恩饶恕昔日教主之罪,让其重返碧游宫执掌教派。并无他意。不知二位尊圣为何拦我?”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通天师弟当年两摆恶阵,失败之后还妄图重立风水地火,改天换日。这等罪过岂是短短三百年面壁思过能抵偿的?我等奉老师之命,不准你进去!”说着祭出一口宝剑拦在门前。

殷武庚见二人没来由的阻拦,面上起了怒气,喝道:“看来二位师伯是不肯让我进去了!那就恕在下无礼了!”说罢祭出诛仙剑和戮仙剑,二剑一分握在手中。

正要开打时,突然又有两道祥光落下,那光中走出两位赤脚大仙。殷武庚一见这二人顿时面色一变,心中大惊:‘居然连西方教二位教主都来了!难道真的是鸿钧祖师的旨意?’

那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分左右而立,四大圣人顿时将前后左右四方去路全部封住,将殷武庚和其余六仙都围在其中。

殷武庚心中有些焦急,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其余六仙,他们哪能经得起圣人的一招半式?“马遂兄!”殷武庚大喊道:“你快带诸位道友速速离去!快!”

马遂知道若留下只会让殷武庚分心,赶忙对其余五仙说道:“别做无谓的争斗,快走!”哪知道准提道人突然立在六仙身前,淡然一笑:“你们几位想去哪里?上次让你们在须弥山逞了些威风,怎么此刻不济了?”

“可恶的准提老儿!跟你拼了!”乌云仙将手一指头顶显出一口混元锤打去,准提纹丝不动,将手中七宝妙树一挥便将混元锤刷的无影无踪,随即叫道:“孔雀大明王何在?”

话一落音,六仙头顶迸出一道五色神光。“孔宣也来了?”殷武庚心中一动,说时迟那时快,截教六仙已经被吸入神光,再听一声钟响,六个人浑浑噩噩从孔宣背后掉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回 仙祖飞升

话说孔宣忽然出现瞬间收伏了截教六仙,准提将手一扬祭出一口乾坤袋,将这六人尽数收入袋中交给孔宣保管。

“准提!欺人太甚了吧!”殷武庚无名火起催起九灵元圣朝准提一扑,手中诛仙剑劈面刺去。准提知道殷武庚的厉害,手中挥起七宝妙树挡驾,将那诛仙剑牢牢吸住。那边接引道人坐莲台飞来,手中拂尘化作三丈长朝着殷武庚卷去,将其左手的戮仙剑缠住。三人顿时成了僵持之势。

老子自持辈分最高,不愿出手夹击后辈,故而坐在青牛背上观望。元始天尊可不客气,上次殷武庚毁了天尊的三宝玉如意,这口恶气今日一定要出。只见元始天尊一拍九龙沉香辇飞舞而去,其手一指,手中宝剑飞出径直劈向殷武庚脖颈。

‘身为圣人竟然偷袭?’殷武庚听得耳后生风,仗着混元一气的八九玄功最高境界硬接了这一剑,那剑砍在勃颈上砍出一片金光,随即弹开。

“八九玄功么……”元始天尊略略有些吃惊:‘这小子竟然能将八九玄功圆功!倒是没有浪费本座的镇教秘法!’随即将怀中的盘古幡祭出。

见元始天尊祭出盘古幡,殷武庚知道八九玄功已经抵挡不住,赶忙从天灵浮现出紫雷锤准备迎接这开天一击。霎时间,大罗天外雷声滚滚,金光四射,整个天际的浮云都被吹的无影无踪,只有一片无尽的广阔虚空。

之前在六界内打斗,诸位圣人和殷武庚都不敢尽数施展法力,生怕毁掉了整个天地。此刻这里无边无际,尽是虚无,可以任诸圣大肆施展!

“殷武庚!有本事就接下贫道的盘古幡!”元始天尊手中挥舞那幡,只见幡头紫气凝聚成开天神斧的形状,足有十几丈高!这一击凝聚了元始天尊七十万年道行的至高法力,天地仿佛要回到了混沌一般,整个天开始黑了下来,风水地火肆意呼号。

接引道人见这一击堵上了圣人的至高手段,不禁心思:‘鸿钧老师只让我等阻挡殷武庚进入大罗天,并没说要取他性命,元始道友这一击似乎有些过了……’想到这,手中的拂尘不禁松了几分。

这一松之下,殷武庚趁机一举震开拂尘,回手一推,那戮仙剑化作一道金光飞出。开天神斧这全力一击竟然连上古宝剑也抵挡不住,呯的一声将金光撞开!继续朝殷武庚飞去。

“好厉害!”殷武庚只能靠紫雷锤硬挡这开天劈地的一击了。只听一声巨响震撼天界,这一声响连人间都听的清清楚楚,此时不但是天庭的天帝听闻这巨响,连人间洛邑王宫中的平王听闻如此巨响恍如天谴,赶忙率领群臣到殿外观看。众人只看到云层之上隐隐有雷电闪烁,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悬在头顶。

“千里眼、顺风耳,速去南天门外察看,是何巨响?”天帝也立刻差人去查看。

回看大罗天外,这前所未有的一击过后,紫雷锤和开天神斧各自撞开,殷武庚只觉得眼冒金星,五内如焚,不觉捂着胸口跌下九灵元圣。那九头狮子自有灵性,赶忙朝下飞去接住殷武庚,驮在背上。

“呼~”殷武庚晃了晃头,赶紧撑起身子,那四大圣人就围在头顶虎视眈眈。

“殷小友。”老子劝道:“我等也不想伤你,只要你即刻返回碧游宫去,保证不再上大罗天,便就此罢手。”

殷武庚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一句话未说,只将戮仙剑吸入手中一指众圣人,“废话少说,我今日非进大罗天不可!我倒要看看鸿钧祖师是不是就眼睁睁的看着四位圣人联手欺负后辈!”说罢再次催起九灵元圣朝元始天尊扑去。

“元始天尊!你也吃我一剑!”殷武庚不理其他人,只针对元始天尊一人,其坐骑势如风火,转眼杀到天尊眼前,那两道金光劈头落下,慌得天尊刚忙挥舞盘古幡抵挡。不意殷武庚突然祭出紫雷锤,那锤子从背后飞来,元始天尊抵挡不及只得弃了九龙沉香辇往上飞去。只听‘嘭’的一声响,九龙沉香辇被紫雷锤砸了个粉碎!

“殷小友太过放肆!”老子见元始天尊招架不住,催起青牛挥起手中拐扁架住二剑,“且来领教下玄都紫府的手段!”只见老子掌中发雷震动九霄,殷武庚收回紫雷锤将雷吸的一干二净,随即又祭出去朝老子打去。

老子一拍天灵显出玄黄玲珑宝塔,将紫雷锤挡在头顶落不下来。准提看准时机,猛然祭出加持神杵朝殷武庚打去,殷武庚来不及收回紫雷锤,被这一击正中背门,打的生疼,赶忙伏在狮子背上跳出圈外。

但凡三大圣人夹击,殷武庚断然招架不住,眼下法力虚耗了大半,再耗下去必输无疑。‘可恶!不但见不到教主,连六位道友也被准提抓了!不行,就是拼死也要救回六仙!’殷武庚运起法力镇住伤势,准备做最后一搏。

老子捋须道:“这小子顽强的很,除非将他打伤,强行押回碧游宫去,否则无计可施。”四大圣人达成共识,准备下一阵将殷武庚打伤逼他就范。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冲霄而来。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堂堂四大教主竟然联手围攻一个后辈,还说什么慈悲为怀,看来都是放屁!”

四人低头看去,一道巨大的玄阴魔像冲霄而起,将殷武庚裹在其中。

“天魔像?”四大圣人顿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我魔尊来了!”只见魔尊扶摇踏空而来,径直走到了殷武庚身边,幽幽道:“你跟我还有一场决战,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呢!”

殷武庚嘴角一动,笑道:“哼哼!你这魔尊倒是爱管闲事!”

扶摇看了四大圣人一眼,讥笑道:“我最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圣人!全是口是心非之辈!”

老子捋须叹道:“魔尊扶摇,你三百年前答应女娲娘娘不再干涉六界之事,如今是要食言么?”

扶摇背着手,淡然答道:“我是答应了女娲,不过我并没有干涉六界之事,我只是来看看与我约战的殷武庚是否完好。若是有人打伤了他,影响了一月后的约战,本座当然不能允许!”

元始天尊对老子说道:“师兄,自古仙魔不两立,与他废话做什么?除了他,也是为六界除去了一个大祸患。”

“元始天尊。”扶摇看了天尊一眼,冷笑道:“周天五大教主里,属你算计最深,但本座最不佩服的就是你了。你那些手段连我魔族都不屑使用!”

元始天尊哈哈笑道:“贫道何须你这邪魔外道佩服,若真是让你佩服了,贫道倒是觉得无地自容了。上次你大闹天庭,我等都在紫霄宫中不曾理会。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贫道饶你不得了。”说着提剑飞来,一剑劈下。

扶摇一伸手祭出血红的阿鼻剑,剑上的十八个铜环叮当作响,剑上附着的八十万魔族的冤魂散发出惊天的怨念。“这剑里有被你们仙、神、人共同杀戮的无数魔族的怨恨,好好体会一下吧!”

“殷武庚。”扶摇又将袖袍一甩,说道:“这绝仙剑和陷仙剑便先借你用用,元始老儿就交给我了!”话一落音两道金光朝殷武庚飞去。

“好!”殷武庚五指一张,两柄上古宝剑凝在身前。扶摇散去了两柄剑上的魔灵,殷武庚顺势接管了二剑。如此一来,四口上古宝剑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截教门人手中!霎时间天地变色,前所未有的杀伐之力凝聚在了大罗天外!

老子对西方二位教主说道:“道友,我等不必留力了,速战速决为上!”说着催动青牛,手持拐扁而出。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左右夹击而上,顿时成了三面夹击之势。

殷武庚将剩余的法力推至顶峰,顿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混沌紫雷浮现在周身。只见他双掌一拍推动诛仙、戮仙、绝仙三剑,分别抵住老子、接引和准提。但是三大圣人的道行加起来足有二百万年以上,三股可怕的力量压制之下,三柄上古宝剑开始一寸寸的被推向殷武庚,如果他顶不住,那这三股力量就会全部被弹回自己身上,这力量绝对不是殷武庚能够承受的,如果说鸿蒙内有人能抵挡的了,可能只有紫霄宫的鸿钧老祖了……

另一边,魔尊扶摇正和元始天尊斗得天昏地暗。“裂天破地!”扶摇大喝一声,胸中飞出魔锤将元始天尊手中的宝剑打的粉碎;元始天尊摇动盘古幡,再次祭出开天神斧,劈在扶摇的玄阴魔身上,大罗天外闪过一道霹雳!扶摇瞬间被打下云霄。

“可恶!”扶摇口中溅出一丝魔血,心思:‘第二颗血菩提尚未融会贯通,玄阴魔身竟然敌不过这元始老儿的盘古幡……’扶摇赶忙稳住身形,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乌云翻滚,元始天尊挥动盘古幡将扶摇四周云路全部封住,“魔尊,你已经无路可走。下一击贫道就要取你的性命!”

扶摇撇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鏖战的殷武庚,心思:‘我只能勉强对付这元始天尊一人,他竟然能以一敌三!看来我们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就算我完全吸纳了血菩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想到这,扶摇心中气恼不已,索性将全部魔气爆发了出来,霎时间魔形暴涨,阿鼻剑颤斗不休,显然是要和元始天尊拼命了。

突然间,周围响起隆隆天鼓之声。只见十万天兵旌旗招展形成一个铁桶般将诸仙围了起来。为首一位金甲天王驾云立在前面,其大红披风随风飘舞,手中托一尊黄金宝塔,正是托塔天王李靖。其两侧有三太子哪吒与巨灵天将拱卫。

元始天尊见天庭的人马突然杀来,暂时罢手问道:“李天王,你来何干?”

李靖上前拱手道:“李靖见过诸位天尊!我乃奉天帝之命,来大罗天外察看方才为何传来巨响。”

元始天尊心中暗思:‘这李靖奉天帝之命前来,以查探为名实则是为殷武庚撑腰才真。毕竟这小子现在已经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了,看来天帝是想保他……’

只是老子等三圣与殷武庚之战无人胆敢靠近半分,李靖等诸神也只敢远远观望,爱莫能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大罗天的仙门突然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请诸位都住手吧!”这一声恍如晴天霹雳,震得几人灵台一清,各自收了法力。

‘莫非是鸿钧老师来了?’老子四圣不敢无礼,赶忙收了手前往仙门处请安。

殷武庚抬头朝上看去,只见一位道人从仙门中步出,这人身披大红绛俏衣,面目威严,颌下浓须,手捧一柄清萍宝剑。

‘此人与教主圣像一模一样,莫非是教主圣尊?’殷武庚赶忙跳下狮子,朝仙门飞去。

老子几人见来人并不是鸿钧,而是通天教主,不禁面面相觑。老子问:“通天师弟,老师何在?”通天教主答道:“诸位道兄,久违了。实不相瞒,之前所发黄榜并非老师手谕,而是我。”

乍闻此言,元始天尊怒道:“师弟,你竟敢假借老师之名行事,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去禀明老师,请他老人家明辨是非。”

“不用去了。”通天教主淡淡说道:“老师已经飞升去天外天了,这紫霄宫中已空无一人。”

“什么?”四大圣人顿时都吃了一惊,追问道:“飞升去了太外天?”此刻老子和元始天尊都倒吸了口凉气,圣人飞升那就意味着不知何时才会重回这个鸿蒙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仙道没了鸿钧老祖镇着,是否会从此走向没落?连二位圣人也不知道……

见老子和元始天尊神色黯然,接引道人冲着紫霄宫稽首道:“仙祖飞升,可喜可贺!以鸿钧老师的无上修为,纵然是穿梭不同的鸿蒙间也并非难事,相信终有一日老师还会回到这紫霄宫来。善哉!”准提心中则琢磨道:‘仙祖鸿钧与大神女娲乃是这鸿蒙之内的至尊。如今仙祖飞升,我西方教已经和仙教平起平坐了,这是否意味着不久的将来我西方释门即将崛起……’

第一百一十一回 二教归心

不言四大圣人心中各有心思,通天教主平静的说道:“贫道奉老师之命坐镇紫霄宫,老师走之前一番话让我拨云见日,如今的我已没了无谓的争胜之心,所谓昔日念念不忘的复兴截教大业也都成了过眼云烟,何足道哉?三日前得知门人殷武庚要上天来迎我回教,我自是不想见他,又怕他打扰了紫霄宫的清净,所以才降下黄榜请诸位道友相助而已。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老子叹道:“若师弟你能有如此觉悟,则是仙教之福啊。阐截二教争斗已久,造了不少杀孽,弄得仙界无人能安心修真。你若如此想法,便好好劝诫你的门人吧。”

此时殷武庚正好来到众人身前,其朝着通天教主跪拜道:“截教门下殷武庚拜见教主圣尊,祝教主圣寿无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通天教主,心中不免激动万分。

教主说道:“殷武庚,你与我通天有缘,得了我的无极金丹,又撑起了截教的半边天来,实在不易!我通天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子也是我的福气。起来吧!”

殷武庚站起身,拱手道:“小子何德何能?受了教主大恩,岂敢不为截教尽心?奈何弟子能力有限,有负教主所托,还请教主回归碧游宫,重掌截教大事!弟子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但是接下来通天教主的话却让殷武庚如坠冰窖,只听教主言道:“我自然是不会回去了,从今日后,世上也再无截教。你们各自修行去吧!”

“什么?教主……”殷武庚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见到的教主竟然说出这种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的自己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通天教主幽幽道:“昔日老师鸿钧,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其实阐截二教同根同源,皆以道为尊,以道为本。只是行事风格有所不同罢了。既然道本唯一,何必再分教派?你等日后以道为尊就是了。诸行无常盛者必衰!想我通天执掌截教十几万年,也曾有万仙来朝,自然也有衰败之时。截教没了便没了,日后修仙之人若摒弃门户之见,道心不息,仙道便不会衰败。”

老子听了不禁赞叹道:“师弟啊师弟,没想到这三百年来你想的如此通透了。正如你所说,仙道之内不应再分派别,徒增烦恼。凡吾弟子门下皆以‘道’为尊。”

老子转头又问元始天尊:“师弟,你意下如何?”

元始天尊想了一想,也叹了口气:“师兄说的对,昔日我二人执念太盛,计较一时的兴衰,实在不该。道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便是。贫道即刻便回玉虚宫,从此闭宫止讲,让门人各自清修。世上亦再无阐教之说,唯‘道’而已。”

老子拍手道:“如此甚好,阐截二教之名皆是虚名,何须介怀?”

五大圣人相视而笑,随即各自告辞而去。临行前,准提将手中乾坤袋一倒,掉出昏昏沉沉的马遂、乌云仙、奎牛三人。又对殷武庚说道:“青狮、白象、金毛犼贫道带回西方了,这三位还交还与你。”

少时,十万兵将也撤去无踪,李靖父子亦回天庭复命去了。只剩下通天教主和殷武庚二人立在仙门之外。

“去吧,殷武庚。”通天教主淡然说道:“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截教,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好自为之!”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一本经书,递给殷武庚。只听通天道人吩咐道:“此《无字天书》乃是昔日老师所赐的证道之宝,我拿着已是无用,你我缘分一场,便交给你吧。”

原来碧游宫中的《无字天书》一直在通天道人手中,无怪之前多宝道人翻遍了藏宝阁也没有找到。殷武庚还不知道这天书的宝贵,上前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拜谢教主。

通天道人将手一指奎牛,呼唤道:“牛儿,回来吧!”那奎牛猛然清醒一摇头化为坐骑,托了通天道人踏入仙门而回。只留下一脸黯然的殷武庚立在那里发呆。

‘竟然是这样结局……’殷武庚良久叹了口气,自嘲道:“枉我费尽心力复兴截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真是世事难料啊!”

见诸圣散去,魔尊扶摇飞了过来,劝道:“你也并非徒劳无功。如今阐截二教能彻底摒弃门户之见,乃仙界之福,这里面自然有你的一份功劳。换句话说,匡扶仙界回归正途,这也是无量的功德啊。”

殷武庚不禁笑了一声,回视扶摇一眼,“没想到你这堂堂魔尊,说话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像圣人了!”扶摇哈哈笑道:“哈哈哈,那本座可不愿当什么圣人,还是当我的魔,随心所欲来的痛快。”

殷武庚将手一挥,把绝仙剑和陷仙剑交还给扶摇。扶摇接了剑,幽幽道:“其实你不必还我。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就是不给我,我也拿你没办法……”

“哼!”殷武庚笑道:“你未免小看我殷武庚了,我要拿回宝剑自然是堂堂正正。一个月之后不周山之约,你可不要忘了。”说罢将手指一弹,两道仙气钻入马遂和乌云仙的鼻窍中,两人这才醒来,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殷武庚也没跟二人多说,只说先回碧游宫再做计较,随即跨上九灵元圣下了三十三天,朝蓬莱岛而去。

等回到碧游宫,殷武庚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马遂、乌云仙、紫竹仙和灵曦。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鸦雀无声。良久,马遂轻叹了一声:“截教就这么散了?”

殷武庚点了点头,又说道:“我现在有点理解教主所说的意思了。道法分了派别就落了下乘了,摒弃门户之见才是良策。截教虽然解散,但是仙道尚在,我等各自修行,等待下一个机缘的到来。”

“师父你要走么?”灵曦听出了什么,心中有些害怕,赶忙一把拽住殷武庚的胳膊,说道:“不管师父去哪,灵曦就去哪!”紫竹仙也赶忙说道:“对,灵曦去哪,我……我也去哪儿。”

殷武庚拍了拍灵曦的头,笑道:“我暂时还不走,毕竟这蓬莱岛是修行的圣境,岂可轻易让给他人?何况鬼谷二仙还在万寿山,许多事还没有安排妥当,我一时半会是不会走的。”

马遂问:“对了,殷兄弟。我听那魔尊说你们一月之后要约战不周山?”

殷武庚点了点头,“对,我要一战定胜负,然后拿回剩下的两口上古宝剑。这也算是我这个大弟子为截教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过了几日,中斗星君晁雷突然来到碧游宫拜见殷武庚,被困在了宫外的九宫八卦阵中。殷武庚知道必是紫微宫有事,便让紫竹仙引他出阵来到前殿相见。

晁雷见了殷武庚躬身行礼道:“臣中斗星君晁雷拜见尊上!尊上万安!”

殷武庚道:“这里是碧游宫,不必拘朝中之礼。你有何要事?”

晁雷答道:“回尊上,上次您与天帝约法三章,说要彻查三百年前围剿碧游宫都有哪些将领参与。此时天王殿的李靖已经查明,那日跟随洪锦下界的三千天兵的名讳都已经在此,请过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殷武庚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三千人的名讳。

“不知尊上要如何处置这些人?”晁雷问道。

殷武庚合上竹简,想了片刻,说道:“你告诉李靖,这些人杀戮仙人罪不可恕,论律当斩。但我可以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全部下界去捉拿洪锦。以一月为限,若洪锦归案,我只问罪他一人。若不能归案,那他们就按律执行吧。”

晁雷明白了殷武庚的意思,即刻回天王殿给李靖传达上意。李靖随即让那三千天兵即刻下界捉拿洪锦,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谁会不从?

此时的洪锦身在何处?自上次被魔尊教训了一番后,洪锦失去了唯一一次击杀殷武庚的机会。无论神界还是仙界已经没有洪锦丝毫的容身之地了,加上自己的师父燃灯道人已经不知所踪,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人界。本来他想用老计策,潜入洛邑王城,然后投身大周谋个一官半职,日后伺机而动。但是殷武庚早已猜到洪锦可能会故技重施,加上自己当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后,又有庇护人间天子之职,遂派遣六甲六丁下界守护在周平王的王宫之中。

这六丁为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是为阴神。六甲为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是为阳神。这十二位神官凡人看不到,平日里隐藏在人间天子身边,保护其不受妖邪蛊惑和伤害。所以洪锦知道了六甲六丁在,不敢深入王城,只好远走别处。不过以洪锦的神通想在人间找个立足之地并非难事,他随即改头换面投身临潼关总兵邓荣麾下,邓荣见这洪锦武艺了得,颇有神通,十分喜爱,便让其当了一名守关先锋。洪锦便在临潼关暂时安顿了下来。

那知天有不测风云。此时西戎刚刚被大周军队击退不久,大周六大诸侯中的申候趁平王刚刚即位,立足不稳,公然起兵造反。五万大军直逼临潼关。

此时临潼关守将邓荣得探马来报,得知申候作乱,大军直杀关卡而来,赶忙命洪锦出关迎敌。洪锦心思:‘真是晦气!刚投身在临潼关就遇上叛乱,不过以我的本事,要退敌易如反掌!’遂披甲上马,急急点了五千精兵来到城下。只见远出尘土飞扬,一彪人马正飞驰而来!

邓荣立在城头观望,待尘土散去,不看犹可,一看吓的差点跌下城楼去!只见对方那三千战士尽皆坦露上身,在双乳处绘眼睛、在肚脐处绘嘴,如当年刑天形象一般。这三千战士个个身高丈余,恍如巨人。再看那为首一人立于战车之上,四匹骏马开道。那巨汉满脸黝黑,须发狂舞,身上披着犀皮兽甲,也绘着刑天的图案。他一手持斧,一手握盾,如撑天金刚一般站在军前。浑身散发出无边怨恨之气。

阵上顿时发鼓振天雷,锣鸣两阵催,红幡如烈火,将军八面威。洪锦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眼前这巨汉还是让自己吃了一惊,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斧头和盾散发出的莫名的神力让洪锦惊诧不已:‘奇怪,这大汉身形巨大也就罢了,为何手中那两件兵器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神力?这断然不是凡间的东西!’

洪锦提枪纵马喝道:“何方妖人!胆敢闯我临潼关!报上名来!”

那大汉冷笑一声:“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听好了!”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仰天大吼一声:“我乃申候先锋官刑励!”

只这仰天一声巨吼!方圆十里内,人马皆倒!人闻其声轻者头晕目眩,重者七窍流血而亡。大军未上场厮杀,已经倒下大半,城上的总兵邓荣见此情景如坠阿鼻地狱,已吓的三魂生天七魄离体。好在洪锦早有防备,用神力护住了胯下坐骑,不至于被震翻在地。但是就这一吼之力,也让洪锦吃了一惊:‘申候麾下怎么会有如此异人?这些巨人到底是什么人?’

话说当年战神刑天与昊天争夺天帝之位,后来战败身死,被昊天斩首于常羊山。刑天虽死但其后裔族人有一部分活了下来,逃到了人间的北方极寒之地隐居了起来。刑天的后裔见天庭稳固,自己先祖的神器又被天帝收缴,一时报仇无望便在人间长久的居住。渐渐这些族人与凡人通婚,神力渐渐变弱,甚至失去了重返天上的能力。但是与凡人相比,这些刑天后裔依然是巨大无比,神力无穷。封神之战中有一巨人,唤作邬文化,当年投身大商与姜子牙对阵,曾经带兵夜袭周营,屠杀大周二十万军马,可谓是血流成河。此人便是刑天后裔族人,真名叫做‘刑岳’,邬文化不过是化名而已。不过后来刑岳死后却没有上封神榜,究其原因,自然是天帝知道此人是刑天后裔,不允许其封神。

三月前,申候已经密谋起兵谋反,但是又担心不能顺利的攻克关隘,时间一久便容易被其他诸侯夹攻,一直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有一晚,申候正与谋士贾申在府中散步,突然头顶划过一道白光朝北方飞去。

申候惊讶道:“大事在即,突然有流星从我头顶飞过,是何吉凶?”

贾申曾学过一些道术,善于占卜观星,随即占卜了一卦,大喜道:“侯爷,大事可成了!这卦象显示,贵人在北,能助侯爷成大事的人就在北方。”

“北方?”申候捋着长须,叹道:“北方乃是不毛之地,只有一群不知来历的巨人盘踞在那盘螺谷中。早年我还派兵攻打过那里,结果大败而归,从此便没人踏足过那里。哪里来的贵人?”

贾申想了想,低声道:“侯爷,说不定那些巨人就是贵人呢?那些巨人身高力大,以一当百。若他们肯相助侯爷,攻克五关岂不是易如反掌?”

申候觉得有理,随即派遣使者带了金银珠宝,粮食马匹,前去盘螺谷寻找巨人族的踪迹。

说来也巧,那道流星中的便当时从昆仑山飞走的神兵‘刑天斧’和‘殇阳盾’。这两件神兵中残留有刑天的怨念,故而朝着盘螺谷飞去,寻找刑天留在人间的后裔。所以这两件神兵便落入了一个叫刑励的巨人手中。此人就是刑天的后裔,现在巨人部族的首领。

先祖的神兵突然乍现,而不久之后申候的使者就找到了刑励,这似乎预示着巨人族到了复出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

第一百一十二回 擒洪锦

回说临潼关前,刑励一声怒吼,震得五千兵马折了大半,洪锦心知此人不简单,随即撇了长枪拍马迎上,手中祭出朱雀环劈头朝刑励打去。只见刑励将那殇阳盾一挥,‘叮当’两声便把朱雀环挡开。那环又飞回了洪锦手中。

‘我这朱雀环乃精钢所铸,又被师父点了仙气,打在那盾上竟然连痕迹都没有,看来绝非凡品……’洪锦收了环,双掌一拍猛然祭出了压箱底的——化血神刀。霎时间猩红的光芒冒起丈余,一口邪刀凝在掌中。

那刑励见了,心思:‘这人恐怕不是普通将领,竟然会这等法术?’说时迟那时快,洪锦祭出化血神刀一刀朝刑励脖颈劈去。“来得好!”刑励舞动手中的刑天斧也迎面甩了过去,刀斧相碰,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化血神刀立刻断成了两截!

“啊?”洪锦面上大惊失色,只见那刑天斧破了化血神刀迎面飞来,其赶忙翻身下马借土遁而走。可怜那马儿被一道白光飞过径直劈成了两半,鲜血泼了一地。

城楼上的邓荣见洪锦也败走,赶忙叫道:“快!快关城门!关城门!”

这临潼关依山而建,占尽地利。城门高约三丈,后愈七尺,用青铜浇注而成。寻常武器难动分毫。可惜,今日之敌人并非凡人。

只见刑励一抬手收回刑天斧,随即跳下战车独自一人走到城前,真真有万夫莫当之势!

“这厮想干嘛?”邓荣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刑励力大无穷,一斧砸下!霎时间一声闷响,城门如豆腐般被砸个稀烂,门后的士兵皆变作肉泥挤在一团。“此城已破了!”刑励大吼一声,随即跳上城楼,举起斧遁,左右开弓;若猛虎入羊群,只见尸体横飞,脑浆四溅。不一刻,临潼关已成了一片血海地狱!

此时申候方率领五万大军赶来,见此情景,大为惊叹:“我有此人之助,何愁天下不平?”破五关对巨人族来说,无疑是举手之劳。不日,五万大军便会兵临洛邑,势要结束大周三百年基业!

又说洪锦夺路而走,不知逃了多久才定下脚步,从地下钻了出来。眼前是一座无名的山谷,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好边沿着山谷往里走一边大口喘着气,骂道:“妈的,老子刚在人间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冒出来个如此厉害的巨人!罢了,只好再找去处了!”

正想着,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洪锦,你还想去哪里?”

洪锦抬头一看,只见数百名天兵不知何时围在了山谷的顶上,正虎视眈眈的往下看。其中为首一人排众而出,这人面色阴冷,一手摸着两撇胡须,一手提钢刀,喝道:“洪锦,你作恶多端,今日难逃此劫!束手就擒吧!”

洪锦定睛一看,原来是贯索星君丘引。不由冷笑一声:“丘引,当日杀戮截教门人你也有份!你我是同犯,你逃得了干系么?”

丘引笑道:“紫微大帝有旨,只问罪你洪锦一人,休想狡辩!”少时,又有一声:“洪锦,哪里走?”洪锦再往四周一看,千余天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已经将四周围住,显然是要瓮中捉鳖。众天兵纷纷喝道:“我等奉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命,前来捉拿你归案!洪锦,速速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天庭受审!”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洪锦不禁哈哈大笑:“你们蒙谁?伯邑考早就死了,那神位一直无人!哪来的紫微大帝?”

丘引不禁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十天前,天帝已经敕封截教大弟子殷武庚继任紫微大帝之位!你还在做梦呢!”

“殷武庚?”洪锦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如坠冰窖,瞬间明白了这些天兵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怒而骂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来惹我?以为老子是好惹的么?”

虽然洪锦没了化血神刀,但是还有朱雀环在手。只见他双手亮出双环,猛然旋身而发,那双环飞出,瞬间将周围的七八名天兵打的魂飞魄散。正是烂船还有三分钉,众天兵赶忙排开阵势将山谷围的如铁桶,不准洪锦杀出重围。

丘引大口一张吐出一颗碗口大的红色珠子,这珠子有摄魂勾魄的邪功,洪锦被这红光一照顿时呆了一呆。

“用降龙钩!”几名天兵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从腰间祭出一根降龙钩,这钩子乃是海底镔铁所铸,瑶池金丝织就,能破仙人护身罡气。刹那间,七八根降龙钩仿佛一张网在洪锦面前交织飞舞,看的他眼花缭乱,等他明白怎么回事时,已经被钩锁加身动弹不得了!

此时的洪锦有些慌了,赶忙仰天大喊道:“师父!师父救我啊!”可是任凭他怎么喊,燃灯道人也没有出现。那边天兵一拥而上将洪锦放倒在地,又用钩子穿了琵琶骨,让他用不了遁术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怜洪锦就这样被众天兵擒了,押往天庭复命。

洪锦被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碧游宫。晁雷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禀告给了殷武庚和截教诸仙。

“洪锦那厮被擒了,太好了!”马遂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怨气。

殷武庚说道:“天理循环,岂是他洪锦能逃过的?”

晁雷又奏道:“尊上,洪锦已经被押入天牢,等待侯斩。现在天王殿李靖已经奏明了陛下,陛下说此事交给尊上定夺。所以那李靖就等尊上下旨了。”

“恩。”殷武庚点了点头,吩咐道:“你托话给李天王,将其带到我碧游宫来,我自有处置。那三千天兵的罪,就免去了吧。”晁雷随即诺诺而去。

乌云仙说道:“殷兄弟,这洪锦罪不可赦,当斩杀之。替死去的道友们好好出一口这恶气!”

殷武庚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昔日我曾经在杨眉大仙面前立过誓言,绝不杀戮任何一个仙界中人。洪锦既然投身燃灯门下,自然也算是仙界中人,所以我不能杀他。如何处置,我自有决断。”

马遂道:“殷兄弟,洪锦服罪之后,就只剩下燃灯老儿了!”

殷武庚知道燃灯是个老狐狸,绝不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的,自上次须弥山露过一面后便不知所踪了。加上此人在仙界中辈分高,又与西方教渊源甚深,要让他伏法绝非易事。

少时,突然悬挂于宫门外的铜钟响了起来。殷武庚笑道:“看来又有人闯入九宫八卦阵了。”便吩咐紫竹仙去察看一番。此时正有一人被困在阵中,正来回打转。那人是何模样?一副雷公嘴脸,头上挽着道髻,身上披着紫菱、红绸,腰间挂玉珏,手中提着一口宝剑。

那人见了紫竹仙,大叫道:“道友且撤阵,让我入宫门说话!”

紫竹仙随即关了阵法,让那人出来,口中问道:“道友是何人?”

那人稽首道:“在下羽翼仙,曾是燃灯道人门下。特来拜见殷上仙!”

“你是燃灯的门人?”紫竹仙有些诧异,心思:‘方才还说燃灯,这门人就来了?’随即引着羽翼仙入了宫门。

殷武庚认得羽翼仙,一入门便知道了其身份,不禁笑道:“今天是刮那阵风?竟然把飞绝天下的大鹏鸟都吹来了?”

羽翼仙面上露出惭愧之色,跪地拜道:“在下本是蓬莱岛修行的散仙,三百年前被申公豹说动出山助商伐周,结果被燃灯道人使手段将我降服,便当了他的门人。哪知道此人心性不正,不是光明磊落之辈,前番不知去了哪里音讯全无,只留我在大雪山看守洞府。我自思不如离开他门下,回蓬莱老家。今日特来拜见殷上仙,恳请上仙收留在下!若上仙不弃,我愿拜入截教!”

殷武庚将手一抬,示意羽翼仙起身,幽幽道:“此时已没有截教了。你若喜欢在此地修行,随便你好了。若想留在碧游宫与道友们谈天说地也无不可。从此天下修仙之人俱是一家。”

“好!好!”羽翼仙高兴不已,再三感谢之后又拜见了马遂、乌云仙、紫竹仙和灵曦,与诸仙道友相称。从此便留在了碧游宫。

第二天午时,五斗星君并数名天兵押着洪锦来到碧游宫面见殷武庚。此时的洪锦已经如丧家之犬般气焰全无,被五花大绑,垂着头不敢正视殷武庚。

殷武庚和一众截教门人盯着跪在诸仙面前的洪锦,眼神中俱透出汹汹怒火。

“洪锦。”殷武庚面如铁色,冷冷问道:“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你在这碧游宫犯下的罪孽?”

洪锦垂头丧气,缓缓答道:“自古成王败寇,我如今是阶下囚,有何好说?要杀要剐随便你等。”

“好硬的口气!”马遂冷哼一声,噌的拔出宝剑架在了洪锦脖子上,喝道:“你以为贫道不敢杀你么?”

冰冷的剑锋横在了脖子上,洪锦自知必死无疑,闭上眼睛叫道:“杀吧!等老子转世投胎,早晚还会回来跟你们斗!”

马遂见其死不悔改,真想一剑将其头颅斩下。千钧一发之际,殷武庚伸手按住马遂,说道:“马遂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一剑杀了他反是便宜了他。”被殷武庚一劝,马遂缓缓收了宝剑,问:“那该如何处置这厮?”

殷武庚二话不说突然出手,一手抓在洪锦天灵,只见洪锦顿时浑浑噩噩,七窍冒出青烟来。片刻之后,殷武庚收了手,对众人说道:“我已经散去了他体内所有的法力,他此刻已经是凡胎俗子了。道门慈悲,我既然不能杀他,不如将他丢到人间去,让他好好尝尝人间百味辛酸,就此过活一生吧。”

见众人也没有意见,殷武庚便吩咐天兵将他扔到人间去,从此自生自灭不表。

处置了洪锦,五斗星君又对殷武庚奏道:“尊上,近日来紫微帝星突然暗淡无光,北方突然有一道红气冲来,似乎是别有原因。”

殷武庚抬头看天,说道:“紫微帝星是守护人间天子的本命星,突然暗淡,莫非是人间朝代有变数?”

晁雷想起一事,奏道:“尊上,前日擒拿洪锦时,有天兵曾说,洪锦当日在临潼关与一个巨人交战,被打败后逃遁到了山谷,方才被擒。臣下观人间,发现大周内生叛乱,那六大诸侯之一的申候起兵谋反正兵发洛邑,而那巨人就是其先锋官,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手中有一斧一盾,短短数日已经攻克三关,逼近洛邑了。”

‘能打败洪锦的人,凡间应该不多见。这巨人恐怕来历不简单……’殷武庚想了想,暗自念道:“一斧一盾,莫非是……”殷武庚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便对五斗星君说:“人间兵戈之事自有勾陈上宫大帝管辖。我只对那一斧一盾有点兴趣,我自会查明那巨人的来历。你们都先回去。”五斗星君这才诺诺告退而去。

马遂也想到类似的问题,不禁低声道:“殷兄弟,莫非你认为那一斧一盾会是当日在昆仑山无故飞走的神兵——刑天斧和殇阳盾?”

殷武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这两件神兵,我答应过龙儿,一定要帮天庭找回来。既然现在出现了,我自然要去看一看。”说罢唤来九灵元圣。

“乌云仙,羽翼仙。”殷武庚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你们跟我下界一趟,去看看那巨人是何方神圣。”

“好哇!哈哈!老子早就手痒了!”乌云仙大笑一声,拍手叫道。羽翼仙刚刚入宫,正好立个头功也好立足,自然踏云欣喜而去。三人一行风驰电掣便往人间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回 孟关破刑励 神风退叛军

且说洛邑早闻战报,慌的平王急急召来其他五大诸侯共商对策。奈何此时那五大诸侯中的其中三路,路途遥远,兵马一时难至。只有最近的两路诸侯派兵来援,王城之外兵马不过七万之数,要以七万凡躯抵挡三千如狼似虎的巨人族战士,岂是容易?

话说洛邑最后的关隘便是孟关,守关总兵唤作高斌。这日高斌见远处杀气弥漫、黄沙滚滚,其心中已有不祥之感,遂下令守军各自待命准备迎敌。不一刻,那黄沙散去,现出一群巨人来:个个身长丈余,赤裸上身,面如修罗,身如铁石!众将何曾见过如此巨人?早吓的手脚麻软。

高斌更是惴惴不安道:“听闻这些巨人攻无不克,可是我等身后便是王城了,不可退,只能拼死守城!”众将士一听都抱了必死的决心,誓要与城池共存亡。

就在此时,天空闪过一道雷霆。几道混沌紫雷自九天落下,不偏不倚正打在巨人族的阵前,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战车前的四匹骏马受了惊吓,各自乱跑,刑励赶忙稳住战车,仰头看去。只见一个背着仙匣的紫袍道人跨九头狮子从天而降,身后两人紧随而来,看他们的装束便知道是道德之士。

‘奇怪,这些仙人为何来为难我?’刑励不知缘由,只待殷武庚三人落在阵前,大喊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阻我?”

三人观看了刑励一番,觉得这巨汉颇有昔日大神刑天的风采,再看他手中的那一斧一盾,殷武庚立刻便认出正是之前那两件神兵。他催动九头狮子上前,问道:“这大汉,你手中那两件兵器从何而来?”

刑励将斧盾一磕,喝道:“此乃先祖之遗物!与你何干?”

“你先祖是何人?”殷武庚追问。

刑励哈哈大笑道:“说出来吓死你这道人!我先祖乃是昔日天界的战神刑天!你乃方外之人,识趣的别多管闲事,快快离去!”

此言一出,殷武庚心中已经有数:‘果然是刑天的后裔,看来那神兵上残留的刑天怨念驱动这两件神兵自行寻找主人……’

乌云仙踏前一步,仗剑喝道:“这大汉听着!你手中那两件兵器乃是天庭之物,速速交出,饶你离去!”

“我呸!”刑励大怒道:“什么天庭之物?明明是我先祖的兵器,被天庭夺了!你这道人是活腻了吧!”说着驱动战车劈头朝乌云仙冲来。身后三千猛士一起朝前冲去,仿佛惊涛骇浪,连大地都在颤抖。

羽翼仙叫道:“看我的。”说罢立在二人身前,其身子一晃,背后生出双翅,那翅膀展开足有十里!遮天蔽日!只见其双翅一挥,一股神风席卷天地,这大鹏鸟只需连扇三四翅就能将一海之水扇干,何等恐怖?就算是刑天的后裔们也经不住这金翅神风,瞬间被吹得不知何方去了,只有刑励有殇阳盾在手,那神力逼发之下将周身护住,仿佛急流中的一块山岩,纹丝不动。

神风过后,面前空无一物,只余下刑励一人。这情景将城楼上守城的将领们吓得目瞪口呆,少时又暗自窃喜:‘不知是何方来的上仙,若能收拾了这巨人,便是保住了我大周城池啊!’

此时二十里外,申候正率领五万大军开往孟关。大军前段旌旗招展,都分列左右;天王旗四面,左右各两面,太岁旗十二面,左右各六面,又有天马旗六面,左右各三面,排栏旗左右各三十面,左右幡氅各五行,每行七十五杆;在队伍的最后面,是大黄龙旗二面,大神旗六面,都分左右排列着。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前军人仰马翻,棋子漫天飞舞。申候惊讶道:“这是……哪来的狂风啊?”浑然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再看孟关阵前,刑励靠殇阳盾挡住了神风,不由得惊叹一声:“好厉害的风,这道人有些手段!”那边羽翼仙和乌云仙见吹他不动,随即祭出宝剑左右夹击而上。

刑励挥舞神斧左右开弓,二仙手中宝剑纵然是仙家兵器也被震的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区区废铁怎能抵挡我的神斧?”刑励战意若狂,神斧上的怨念暴涨,一番狂轰之下将二人手中宝剑砸的弯弯曲曲。

“接我的混元锤!”乌云仙一抖袖袍,飞出一柄金锤,正打在殇阳盾上爆出一声巨响。那刑励只微微退了一步,丝毫无损。二仙心思:‘这巨汉果然有些本事,凭我们二人的法力竟还镇不住他!’

殷武庚将手一指,运起移山之法,平地钻出两名黄巾力士搬起两座山峰将刑励压住。刑励左手举斧,右手举盾,硬生生将两座山抵住,咬牙吼道:“你这道人,区区移山之法岂能困我?你忘了我是刑天的后人了吗?”只见其面上青筋爆现,头顶上显出昔日大神刑天的巨像,似幻还真。再看他挥拳左右一顶,已将两座山峰震开。

“爆发出来吧!我的怨怒!”那巨像张开大口发出震撼大地的声音:‘无论是神还是仙,胆敢与我刑天为敌的,都只有死路一条!’在这惊天怨气的催动下,方才被神风吹走摔死在不远处山石堆里的四匹骏马猛然复活,化作了四匹白骨森森的鬼马,‘踏踏踏踏’的一路疾驰而来。那散架的战车也重新凝聚,四匹白骨马扬蹄顿足拉着战车冲到了刑励面前。

“来的好!”刑励须发直竖,一跃而上,挥着斧盾冲殷武庚直冲而来。这气势犹如昔日刑天大神亲临一般。

殷武庚面无惧色,心思:‘这神兵在这刑励手中比在杨戬手中更加厉害,看来他的确是刑天血脉……’随即肩头一晃,仙匣中飞出诛仙剑和戮仙剑。其手握双剑迎着斧盾而去,两大上古宝剑与两件神兵相碰顿时爆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寰宇。那声音震得城楼上观战的将领们纷纷捂着耳朵,表情痛苦不堪,纷纷叫道:“这声音……太刺耳了!”

“多管闲事的道人!”那刑励双目圆瞪,回头就是一斧,仿佛要将眼前的殷武庚劈成两半才能稍泄心中怨愤。殷武庚自恃混元一气之躯,除了先天灵宝,这些神器不能伤其半分,口中笑道:“就算是刑天重临我又有何惧?我就接你一斧!”

殷武庚不闪不避,那刑天斧砍在头上迸出一片金光,只见天灵绽出三朵金莲将神斧拖住,丝毫不能动弹。任凭刑励如何使劲拔那神斧却也拔不动半分。

殷武庚挥起诛仙剑一斩,刑励赶忙聚起殇阳盾抵挡,剑打在盾上,杀伐之力席卷十丈,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四匹白骨马和战车全部化成了飞灰。刑励‘啊!’的一声痛叫,人已飞出十丈开外。

殷武庚将被金莲钉在头顶的刑天斧,用手中戮仙剑一挑,压在了脚边。被杀伐之力镇着,就算是刑天的怨念此刻也无法爆发出来。“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我来替你解脱吧!”殷武庚咬破手指凌空画了一道符印,将其贴在了刑天斧上,神斧上的怨念顿时消散了。

“你……你到底是谁?”刑励此刻才觉得眼前这人高深莫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禁大声问道。

乌云仙笑道:“你这大汉,有眼不认得金仙!殷兄弟乃是仙界的大罗金仙,亦是天上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凭你的些许怨念就能为非作歹了么?还不速速投降?”

“你是神?”刑励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起来,浑身的肌肉膨胀了数倍,仿佛要将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一般,歇斯底里的叫道:“八万年前我的先祖就是死在那个卑鄙无耻的天帝手中,此恨绵绵无绝期!身为刑天之后,誓杀所有的神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唉!怨毒入心,无药可救。”殷武庚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那刑励怒吼一声将全部的神力聚在了那面殇阳盾上,整个人如一道火流星一般朝殷武庚砸了过去。殷武庚气定神闲,伸出一指,瞬间将刑励钉在身前三尺开外。随后,诛仙剑和戮仙剑飞在半空化作两道金光交叉打下,犹如剪刀般‘咔嚓’一旋,刑励那颗斗大的人头立刻落在了地上。腔中热血直喷三丈多高,喷了半晌方才停止,整个人巨大的身躯依旧屹立不倒。

少时,其手中一松,那尊殇阳盾方才‘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萦绕在周围的刑天残留的怨念惊叫着全部流回了盾中。殷武庚再凌空画一道符,将其镇住。

乌云仙和羽翼仙见这刑励虽死,身躯不倒,不由佩服道:“此人不愧是刑天后人,宁死不屈,是条好汉。”

殷武庚对乌云仙说道:“这刑励怨毒攻心,状如癫狂。不杀他,势必会在人间掀起无边杀孽。怪只怪,有人将这两件神兵从地府偷出来,才引发了这场悲剧。如今这两件神兵已经被我镇住,请乌云兄速速将这两件兵器送去九幽地府,交给地藏王看管。”随即将手一指,那刑天斧和殇阳盾缓缓飘来,落在了乌云仙手中。

“殷兄弟放心!我这就去!”乌云仙拿了神器即刻前往九幽地府去了。

此时申候五万大军已经加速行进,转眼间地平线上烟尘弥漫。立在城楼上的守将刚刚喘了口气以为逃过了一劫,此刻都屏气凝息,眼也不敢眨一下的望着远方。

殷武庚知道是申候大军来了,示意羽翼仙先回避一下,随即跨上九头元圣一起隐在云中观望。

半柱香后,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申候听闻前军来报面色一变,赶忙纵马上前察看。周围几位大将护着申候,让前军让出一条道路,几人疾驰而过,一直来到了刑励巨大的尸体前。

“刑励将军……”申候看着眼前身首异处的刑励,不由叹道:“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够杀死这神威巨人!断然不是那些守城的酒囊饭袋,不知是何方神圣?”

周围拱卫的将军见那三千巨人族的先锋也不见了踪影,忐忑的说道:“侯爷,这一切太过蹊跷。这里不像发生过大规模战斗,莫非是上天相助大周,不准我们前进了?”

“放屁!”申候脸上肌肉抽搐,须发直竖怒斥道:“休要动摇军心!老夫举兵前来岂能还有回头路?就算是神仙挡路也要遇神杀神,遇仙诛仙!传令下去!攻城!”

下面擂鼓声阵阵响起,前军兵马如潮水般开始涌向孟关。羽翼仙见势说道:“这申候一意孤行,准备攻城了。”随即看向殷武庚。

殷武庚立在云中,良久说道:“人间起兵戈本属正常,但是大周与西戎之战刚刚结束,百废待兴。这申候为了一己私利再起兵戈势,不但会动摇大周根基,更会苦了天下百姓。就让这申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此言一出,羽翼仙已明白了殷武庚的心意,随即俯冲而下,再次张开双翅朝着申候大军一扇。霎时间好大风!吹得天昏地暗,五万大军晕头转向,连人带马卷在空中,哭喊声,惊叫声混成一片;又一扇后,关隘两旁山崩地裂,金翅神风将这五万大军全部都扇到了千里之外,不见了踪影。纵然半晌之后落了地,这五万大军恐怕也死剩的不足十分之一了……

孟关城楼上的守将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先是集体呆若木鸡,随后纷纷跪地朝天上拜道:“上苍有眼啊!竟有如此神风庇护我大周江山!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羽翼仙完成了任务飞回殷武庚身边,二人见孟关城楼上众人集体跪拜,羽翼仙不禁笑道:“这些凡人俗子,真是可笑。”殷武庚却淡淡说道:“你若在人间呆过就不会这么说了。凡人,谁没有乞求上天的时候呢?”

三日后,申候叛军一夜见消失不见的消息传到了洛邑王城。平王与众大臣都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诡异之事。

“诸位爱卿!”平王问群臣道:“那孟关守将说当日有三个道人模样的神仙在阵前召唤神风一举击败了申候五万大军。据说其中一人颇为年轻,坐骑乃是九头狮子,另外一个满脸虬须,还有一个雷公嘴,可有哪位爱卿知道这是哪路神仙在助我大周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知道。也有大臣奏道,当年武王开国之时,诸多仙人都曾经助过西周,此事不足为怪。

待入夜十分,平王睡去之后,守护在平王身边的六甲六丁神托梦给平王,告知他前日退去申候大军者乃是天上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平王第二天醒来后依稀记得昨夜的梦,以为是上苍的提示,赶忙沐浴焚香,命人在王宫中兴建一座紫微殿,铸造三丈大帝铜像供奉香火,以示感谢。从此之后,人间历代天子皆供奉紫微大帝之神位,以求庇佑。

第一百一十四回 不周山之约

自与通天教主拜别之后,殷武庚心中还是烦闷不已,随即到瑶池青鸾斗阙去找龙吉诉说连日来的遭遇。刚上了凤銮阁,殷武庚便听到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

‘是龙儿在抚琴……’殷武庚循着优美的古琴声,透过那扇半开着的木窗,隔着一袭粉色纱帘,若隐若现地可以看到龙吉正坐在一架古琴边,玉指轻舞,拔动琴弦。琴音如溪水潺潺,听得人心旷神怡。

殷武庚没有打扰她,索性轻轻推开阁门,悄悄的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过了片刻,琴声戛然而止,龙吉知道殷武庚来了,一双凝眸望去,问道:“殷师兄,心情好些了么?”

殷武庚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正烦闷呢?”

龙吉掩嘴一笑,幽幽道:“我虽然被禁足,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召见五斗星君来这,问问你的近况啊。”

“原来如此,真有你的。”殷武庚不禁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这么说来,这几天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龙吉站起身走到殷武庚身边坐下,伸手挽住右臂轻声道:“我都知道了。通天教主让你散了教派,这无疑是让殷师兄你这些年的苦心都付诸东流了。而且没了复兴截教的大任在身,你一时间便没了目标,难免会心烦意乱……不过,这倒也未必是坏事。这三百年来,你一直被这无形的担子压着,很多事也未必由得你的本心。现在好了,截教解散了,你可以把自己解脱出来,不必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殷武庚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按说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做回自己了。但是这天地之间又有谁能够真正的逍遥自在呢?就算是教主那样的圣人不是一样做不到么!或许只有那一位……那个神秘的杨眉大仙前辈能做到吧!”

龙吉轻咬了下嘴唇,言道:“不过殷师兄。如此一来,神、仙、佛三界的格局即将有一番大的改变,你也需要早作打算。虽然你现在掌管着神道的紫微宫,仙道的碧游宫,还有那西方万寿山的人参果树,也就是说你跟仙、佛、神都有因果。日后的格局可能会十分微妙。”

“如何微妙?”殷武庚问。

“这鸿蒙的两大至尊乃是鸿钧与女娲,如今鸿钧飞升天外天,仙界的首领自然就是老子、元始天尊和通天道人三位了。这三位圣人地位尚在女娲之下,自然对神道要让三分,此是其一。仙道修炼之法太过长久,数千年才能出寥寥金仙;而神道不同,有封神榜在,就算神祗灭亡了,随时可以从六界选拔候选人补充入封神榜中,你说谁日后对六界影响力更大?从天皇时一直到封神之战前,这二十万年乃是仙道的全盛时期,但是三百年后的今天,仙道衰落,神道将盛,这是不争的事实了,此是其二。至于第三嘛,就是西方教。没了鸿钧镇着,西方教二圣已经可以和仙道三圣平起平坐了。而且我听帝父说,他已经答应了接引教主的请求,五百年后允许西方教入东南二地传教。到时必然是仙佛二道争夺人间气运之时。”

殷武庚知道龙吉所言有理,沉默了片刻说道:“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对了。”龙吉想起来,又问道:“听说你抓到了洪锦,然后把他流放到人界了?”殷武庚答道:“你也知道,我当日答应了杨眉大仙不会杀戮仙界中人,那洪锦虽然可恶,但是他毕竟也是仙界中人,我自然不能杀他,所以便废了他的仙术,让他成为一个凡人,从此便在人间自求多福吧。”

龙吉将头轻轻靠在殷武庚肩头,叹道:“殷师兄,可是你的体内的那颗丹丸始终是个祸患,将来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消除。”

“有什么关系。”殷武庚不以为意,“只要我不动杀心,不开杀戒,那丹丸便是无用之物。眼下唯一要紧的事便是半个月之后与魔尊扶摇的不周山之约,等我拿回了那两口上古宝剑,便算是替师父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殷武庚说罢低头看了龙吉一眼,柔声说道:“到那时,我会去找陛下言明你我的婚事,好么?”

“嗯。”龙吉点了点头,面上一红,将头埋在了殷武庚的怀里。

此时八景宫中,正有二位上仙在文萃阁上对弈。那阁中香烟袅袅,东面一位执白子者乃是老子,而对面执黑子者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燃灯道人!?

只听老子捋着须,缓缓说道:“吾师鸿钧飞升,仙、佛、神三道将有变动。道友怎么看?”

燃灯手执黑子,答道:“弟子这点道行怎么及老师看的透彻,不敢妄言啊。”

老子笑道:“但说无妨。”

燃灯这才落下一枚棋子,言道:“以我所见,仙道自有兴衰,此时必然是衰落之际,不必强求。然而西方五百年后才能进入东南二地传教,暂时也不是威胁,但是五百年后就难说了。那时仙佛两道谁能主宰人间气运还是未知之数。所以眼下最好的棋,便是结好天庭。”

老子道:“神道兴起已经定数,但是我为玄门,你是释门。自古仙为上,神为下,如何能乱了秩序?”

“此一时彼一时也。”燃灯答道:“与天庭暂时结好并不是屈居神道之下,正相反,若能让天庭将老师供奉在头顶,岂不是更好?”老子呵呵笑了几声,沉默不语,手中落下了一枚白子。“且走且看吧。”

转眼间半月已过,不周山之约转眼而至。

那不周山是何景色:雪积如山耸,云收破晓晴。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结江湖一片平。朔风凛凛,滑冻棱棱。池鱼偎密藻,野鸟恋枯槎。裂蛇腹,断鸟足,果然冰山千百尺。万壑冷浮银,一川寒浸玉。

此地早已是六界内的禁地之一,罕有人来。不过今天,却有三道人影出现在这不毛之地。

“这里就是不周山吗?师父。”问话的人是灵曦。他身边立着的两个人正是殷武庚和紫竹仙。殷武庚本来不打算带灵曦来,但是奈何之前答应了她下次外出要带她,只好答允了。

殷武庚看着眼前的飘飘飞雪,银装素裹,幽幽道:“传闻那不周山乃是太古时撑天的柱子,后来上古的大巫共工与火神祝融斗法,那共工落败,一头撞在不周山上将其撞断。结果导致天塌地陷,祸及六界,多亏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这才挽救了天地,由此立下无量功德,成为六界共尊的圣母。而那断掉的半截山峰被元始天尊炼化为一尊古印,唤作番天印。就是广成子手中的那个。”

灵曦恍然大悟,“难怪那番天印如此厉害,原来有这般来历?”

紫竹仙叹道:“昔日共工与祝融大战于此,天地色变。今日又是仙界的大罗金仙与魔族至尊之战,能有幸目睹真是福缘不浅啊。”

灵曦望着殷武庚,关心的问道:“师父,这一战你有把握么?”

殷武庚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抱手答道:“自古有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要对师父有信心。”

“灵儿自然对师父有信心!”

几人正说着,一道声音笼罩在不周山上,恍如魔音般传来:“殷武庚,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在山上等你!”

殷武庚知道是魔尊扶摇的声音,对灵曦和紫竹仙吩咐道:“你们二人不可靠近,就在这观战就好,我去了!”说罢脚尖一点,人如飞鸟般朝不周山峰顶而去。

不周山虽然早断掉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一截依然高耸入云。山巅之上遗留着当年断裂的痕迹,山石如狼牙交错,犹如竹笋冒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殷武庚落在一个山尖之上,犹如蜻蜓点水。对面扶摇已经到了,只见他衣袍抖动,赤发冲天,浑身的魔气已经不吐不快。

殷武庚打量了扶摇一番,心思:‘看他魔气充盈,比之前强了不少,两颗血菩提的力量果然匪夷所思。’

魔尊扶摇也立在一块状如狼牙的石尖上,言道:“你手中的诛仙剑和戮仙剑本是我魔族之宝,后来被鸿钧夺去又传给了通天教主,变成了你截教的镇教之宝。时隔数十万年,鸿钧已经飞升,今日就由你和我来为这段恩怨划上一个终点吧。”

殷武庚背着手,也说道:“我殷武庚受教主大恩,无以为报,唯有替截教取回这镇教之宝,圆我最后一个心愿。所以这两柄剑我今日也是非取不可。”

“好,那就各凭本事吧!”扶摇将身子一震,魔气冲天,一个巨大的天魔像陡然而出,恍如撑天一般,狰狞无比,百里外也能看见。再看头上,血云遮天蔽日的笼罩在不周山上空,四周无数魔族的怨灵呼啸而出,在二人身边穿梭,俨然是一副地狱的景象!

这边殷武庚金身一抖,头上三花聚顶,胸口五气朝元,大罗金仙的威势一出,天灵处的一道光芒直冲九霄,顿时将头顶的血云冲开一个缺口,那些怨灵仿佛十分惊恐一般四散而退。

魔气和仙气在不周山顶相互冲击,互不相让,转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无形的漩涡,无论人仙妖魔,但凡靠近者都会被这漩涡的巨大力量冲击成齑粉。

“殷武庚!公平起见,我们把上古宝剑都放在一旁可好?”扶摇将手一伸变出一个赤红色的檀木匣子,打开让殷武庚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绝仙剑和陷仙剑。他随即将手一拍,将那匣子打入山底。

“就依你。”殷武庚见状也取下背上仙匣,将其一样拍入了山底。两尊仙匣屹立在不周山山底,由魔气和仙气锁着。

说时迟那时快,扶摇祭出那柄血红色的阿鼻剑一剑刺来,殷武庚五指一张以仙气凝聚山石化成一柄石剑,与扶摇拼了几下。不过石头终究是石头,怎么能抵挡魔兵之威?片刻之后便碎成了粉末。

“哼哼!”扶摇得意道:“没兵器了么?”

“那又如何?”殷武庚不以为意,以一根手指为兵器,灌注仙气。任凭扶摇如何劈砍,殷武庚只凭手指将阿鼻剑悉数挡开。

“扶摇,你伤不了我,所以你也不可能胜我。”殷武庚气定神闲的说道。

扶摇暂时罢了手,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本座方才只是活动活动了筋骨而已。”

殷武庚盯着扶摇言道:“两颗血菩提的力量的确让你的魔功突飞猛进,不过据我观察,以仙界的法力来衡量你,大约有六十万年的道行吧,已经超过了大罗金仙的高阶,可以与圣人有一拼了。不过要胜我,还差了点。除非你能吸纳第三颗血菩提,才有可能弥补你我之间的差距。”

见扶摇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殷武庚背着手,朗声说道:“你我无谓浪费时间。你不妨用全力打我一击,看看能不能伤到我。”

扶摇也不废话,将阿鼻剑伸向血云,瞬时间无数道魔界阴雷汇聚在阿鼻剑上,照亮了不周山。“殷武庚!看你如何接下我这一剑!”扶摇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十成魔力已然凝聚与一击。殷武庚天灵裂出一道金光,紫雷锤浮于头顶,混沌紫雷悬于周身。仙魔两界的绝顶高手尽施所能,且看鹿死谁手。

立在远处遥遥眺望不周山的灵曦和紫竹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陷,再看时,不周山的山顶轰然塌陷,又毁去了一大半。“我的天,师父他没事么?”灵曦见这情景不禁担心起来。紫竹仙劝道:“你师父的法力已经是仙界第一,能凌驾于圣人之上,何况这区区魔尊。不必担心。”

灵曦望着轰然倒塌的不周山说道:“若是明刀明枪师父当然不怕,不过那些魔道中人多狡诈,就怕……”

第一百一十五回 天罗魔罟

回看不周山顶,无数碎石飞溅,雷电之气尚未散尽。唯有两道人影漂浮在虚空之中。只见扶摇手中的那柄阿鼻剑竟然只剩下了半截,另一半已经不知所踪;再看扶摇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下,握着阿鼻剑的右手依然在缠斗不休,足见方才仙魔全力一拼之可怕。

对面殷武庚头顶上的紫雷锤丝毫无损,高下立见。

“胜负已分,我看我们不必再打了吧?”殷武庚立在半空,望着扶摇说道:“上古宝剑我就拿走了!”说罢将手往下一探,想将两口匣子一起卷上来。但是转眼间,脚下的山岩崩开,却涌出一股惊天妖气席卷而来。

“妖气?”殷武庚有些诧异,“哪里来的妖气?”

那妖气阴寒刺骨,瞬间将四周的山岩冰封,只见一道湛蓝色的人影从殷武庚脚下飞来,大笑道:“小朋友!还记得我么?”

“妖皇?”殷武庚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头顶上的扶摇大笑道:“殷武庚,本座岂会就这么输给你!试试我专门为你设置的阵法吧!”说着,双臂一张将魔气聚在殷武庚头顶方圆十丈,仿佛一口锅盖。而那妖皇则将妖气封住殷武庚下方的去路,也凝成了一个锅盖状。妖气与魔气渐渐混合合拢,将殷武庚隔绝在了一个仿佛牢笼一样的东西里。

殷武庚四下看去,心中暗思:‘魔气与妖气融合的严丝缝合,将这空间封的密不透风……看来他们是想将我困住。’殷武庚看着脚下的妖皇,笑道:“没想到啊,堂堂妖皇竟然甘愿听从魔尊的驱使,还真是有趣!不过这是我跟魔尊的约战,你何必趟这浑水?”

妖皇哈哈大笑飘到殷武庚对面,幽幽说道:“自古仙魔不两立,仙与妖亦是如此。如今仙祖鸿钧飞升,你就是仙界中道行最高的仙人,如果今日我与魔尊二人联手能将你封住,无论对魔还是妖岂非都是天大的好事?”

殷武庚看了一眼正从头顶翩翩落下的扶摇,叹了一声:“没想到堂堂魔尊也使这种手段?看来今日是非要见个生死了?”

扶摇哈哈笑道:“你以为我魔尊是什么人?跟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一样么?我扶摇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这‘诛仙天罗魔罟’是我和妖皇辛辛苦苦专门为你打造的,这妖魔合一的力量,就算你法力冠绝仙界也没可能冲破。但这里可是我们的天下!”

殷武庚仿佛明白了什么,看了二人一眼,“看来你让我们的约战推迟一个月,并不是要吸纳融合第二颗血菩提,而是和妖皇在这里精心布下了这诛仙天罗魔蛊,目的就是今日对付我。这真是煞费苦心了!”随即将手一指山底,尝试召唤仙匣中的诛仙剑和戮仙剑。但是仙气被天罗魔蛊挡住,丝毫无法渗出。

‘奇怪,为何我周身的仙气大幅度减弱了……’殷武庚突然发觉这个空间内的魔妖之力大幅的削弱了自己的护身仙气。

扶摇冷哼道:“你发现了吧?不光是你的仙气弱了,在这诛仙天罗魔罟中,你的法力也会大幅度下降,据我估计你现在只剩下六、七成的法力了。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殷武庚暗中提起一口仙气,果然如扶摇所言,体内的法力只能发挥出七成左右。‘他所言不假,如果再待下去我的法力会越来越弱,必须尽快冲破这诛仙天罗魔罟……’随即收敛心神,将紫雷锤祭了出来。那紫雷锤猛然飞出砸向诛仙天罗魔罟,这紫雷锤蕴含的仙力无可匹敌,就算是这天罗魔罟也被打出一个洞来,妖魔之气瞬间散开,而后眨眼间又重新聚在一起。

‘好家伙,连紫雷锤也破不了这天罗魔罟么?只能在瞬间打出一个洞来。’殷武庚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天罗魔罟显然有些超乎想象。

“要打了吗?”妖皇一伸手,抓过一柄狼牙棒。魔尊也亮出了手中的半截阿鼻剑,二人成犄角之势围住殷武庚。可让魔尊万没想到的是突然从背后飞来一道金光,快如闪电,只在脖颈一划便将魔尊的头颅斩下,化作了青烟。

“啊?”妖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金光悬浮在半空,竟然是诛仙剑?

原来方才紫雷锤将诛仙天罗打出了一个缺口,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也足够殷武庚召唤来诛仙剑,趁缺口聚合的一瞬间飞了进来。那诛仙剑拥有鸿蒙内最可怕的杀伐之力,就算是魔尊被斩了头也必死无疑。

那魔尊的身躯颤抖了一会,脖子里竟然连一滴血液没有喷出,这让殷武庚有些奇怪。再看时,那魔尊的身体突然燃烧起来,片刻间化为了乌有。

‘扶摇诡计多端……有古怪。’殷武庚知道魔尊的能耐,不会如此轻易被一剑斩杀。

果然,四周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嘿嘿嘿,不愧是殷武庚,竟然能在一瞬间召唤来诛仙剑,若不是本座早有防备,方才那一剑可能已经死了。”殷武庚定睛看去,只见从翻滚交织的赤红魔气和靛蓝妖气之中,一道人影仿佛从一口滚烫的油锅中浮了出来,又一个魔尊扶摇?

扶摇看着殷武庚笑道:“对付你这种大罗金仙,本座岂能不做万全的打算?这天罗魔罟之中有无数的魔灵供我驱使,我就有无数个分身!随便你斩杀,看你能不能杀的完!哈哈哈哈!”话一落音,又有十几个扶摇从魔蛊中钻了出来,每一个都一模一样。

殷武庚扫视了这些‘扶摇’一眼,心中已经明白,“好计策,看来你的真身并不在这天罗魔罟中。不过……”殷武庚突然将眼睛望向妖皇,“妖皇,你的真身可是在这呢!”话未落音,那诛仙剑猛然腾飞而起,朝着妖皇的天灵便刺了过去。

盘古大帝所化的上古宝剑岂是妖皇能够抵挡?只见其化作一道黑气遁走,大笑道:“哈哈!本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殷小友!告辞!”说着那黑气穿过天罗魔罟径直逃了出去。诛仙剑打在诛仙天罗魔蛊上,仿佛一只飞鸟被大网挡住了一般,只将这诛仙天罗撞的变了形,金光四溅,却没有破开。

那十个‘扶摇’见状也渐渐退回了天罗之中,融入了进去。殷武庚心思:‘这些分身也是扶摇的魔力所化,每斩杀一个,他本身的魔力就会减弱一分,而且会消耗这诛仙天罗的力量,看来他也不愿意冒险,索性不再跟我缠斗了……’

此时诛仙天罗之外,扶摇的真身正立在一块山岩之上,手中拿着自己原先的那口檀木匣子,还有殷武庚的仙匣。那仙匣散发出阵阵仙气,让扶摇感觉十分厌恶,便取出其中的戮仙剑,将那仙匣一脚踢下了山崖。然后用魔灵将戮仙剑镇住,随即一起收入了檀木匣中。

那妖皇化成一道黑气从诛仙天罗中逃出落在了扶摇身旁不远处的石峰上,拱手说道:“恭喜魔尊!三口上古宝剑已经落在你手。既然殷武庚已经被困住,那我就告辞了!”

扶摇微微垂首,谢道:“多谢妖皇全力助我,他日必定报答。”

妖皇笑道:“你我唇亡齿寒,何须言谢。若有需要,随时再来找我。”说罢化作一道黑气凌空而去。

等妖皇走了,扶摇望着诛仙天罗叹道:“还是差了诛仙剑,如今诛仙剑落在了殷武庚手里,要抢回来就难了……罢了,日后再图之。先困着他再说!”随即收了三口宝剑,化作一道赤焰冲天而去。

那边远远观战的灵曦和紫竹仙,突然看到一道黑气和一道赤焰先后离去,又看到那不周山的残垣断壁上漂浮这一个巨大如混沌一般的气团,正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二人心中有些不安。

“师兄,你快跟我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灵曦顾不得殷武庚的嘱咐,拉起紫竹仙一路飞驰而去。

还没到跟前,那诛仙天罗中的魔灵和妖魂感应到了有生人靠近,立刻飞舞而出去缠二人,以他们两人的散仙修为如何能够抵挡?只觉得被魔灵和妖魂冲击的三魂出窍,赶忙飞退。一直退到了二十丈开外才摆脱了这些东西的纠缠。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灵曦大口喘着气,捂着头问紫竹仙。

紫竹仙定了定神,答道:“或许是魔尊弄出来的一个阵法,想将殷师兄困在这混沌里面。”

灵曦一听更加担心了,冲着诛仙天罗大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任灵曦如何大喊,殷武庚自然是听不到的,这诛仙天罗将其与六界完全隔断,就算是神识传音也进不来。

“灵儿,别慌。”紫竹仙安慰道:“就算咱们两个道行不济,碧游宫中还有马遂兄、乌云仙和羽翼仙,我这就烧了符篆,通知他们前来。”说罢,紫竹仙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烧了。

这边黄纸一烧,那边马遂见天上掉下一道召唤符,便知道了,赶忙召集乌云仙和羽翼仙前来。羽翼仙飞绝天下,一振翅就是九万里,他驮着马遂和乌云仙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不周山。

见三仙火速赶来,灵曦和紫竹仙大喜过望,赶忙上前迎接并将方才一事说与三人听。马遂等三仙抬头看着远处的那诛仙天罗不禁叹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如此恐怖!我等修道几万年还不曾见过这东西!”

羽翼仙道:“二位道友,让小弟先试试!”说罢飞上半空离着诛仙天罗有个十丈开外,随即一振翅祭起金翅神风吹它,哪知道这诛仙天罗固若金汤纹丝不动。随后而来的马遂和乌云仙各自祭出宝剑和混元锤,结果都被诛仙天罗牢牢的吸住了。三人一筹莫展,那漫天的魔灵和妖魂又呼啸而来,慌得三人赶忙抵挡。

缠斗了半晌,三人感觉不是办法,只好退出了圈子。看着三位上仙也累得呼哧乱喘,灵曦不禁急的流下眼泪,呜呜哭道:“这可怎么办?师父被困在里面一定是危险万分啊!”

马遂劝道:“这个东西着实厉害,以我们的道行奈何不了它。但是殷兄弟的道行和法力都是仙界第一,不可能会受伤,你不必担心。眼下能破开这东西的恐怕只有圣人之流,我这跟羽翼仙就去八景宫求见老子大师伯。相信他必有手段能破开此物。”

正当马遂要离开之时,突然天上降下一道祥光,光中有一位白衣仙子翩翩而来。那仙子见了诸仙稽首道:“女娲宫弟子九天玄女见过诸位上仙!”

“玄女姐姐!”灵曦一见是玄女赶忙冲上去拦腰抱住,叫道:“姐姐你来了,太好了!快救我师父!”灵曦是女娲娘娘当年用敖青的魂魄和泥土重新再造的人,曾经在女娲宫待过一段日子,故而和玄女感情最好。

玄女安慰道:“你先别急,我正是奉女娲娘娘之命前来相助的,待我看看。”说罢朝着那诛仙天罗望去,只见阴风怒号,漫天魂魄飞舞,让人心胆俱寒。“这阵法十分凶恶,魔界和妖界的两大至尊联手打造的诛仙天罗,果然厉害的很!”玄女有些担心,凭自己的修为能不能打破这东西。

灵曦问:“姐姐,有把握打破它么?”

玄女答道:“如果你师父被困在里面都出不来,我的道行远不如他,眼下只有全力一试了。”说着祭出了女娲娘娘的法宝‘宝莲灯’。玄女拼尽十几万年的道行将宝莲灯送至诛仙天罗外围,那宝莲灯发出五色光华照耀天际,无数魔灵妖魂一碰到这光华顿时惊叫着四散。不过这天罗之内的魔灵妖魂不计其数,很快就重新开始凝聚。宝莲灯只能一寸一寸的往前逼近。

眼见九天玄女银牙紧咬,香汗淋漓,显然是已经拼尽了全力。马遂对诸仙说道:“我们也来帮忙,大家将法力都集中到宝莲灯上!”五个人随即照办,将法力全都汇聚在宝莲灯上,那光华更加耀目。

此时被困在诛仙天罗内的殷武庚突然发觉有一侧的魔气和妖气似乎有所减弱,而且那里似乎被什么力量逼的正往内部凹陷。

‘一定是外边的灵曦她们在想办法打破这诛仙天罗!全力一试吧!’殷武庚知道机不可失,随即将手一指,剩余的七成法力全数聚在诛仙剑上,刹那间恍如霹雳闪过朝着那凹陷的地方打了下去。

外有宝莲灯,内有诛仙剑,在这两股浩瀚仙力的夹击之下,诛仙天罗终于承受不住,爆出一声巨响开始坍塌。这巨大的冲击将九天玄女和马遂等人吹得稳不住身形,飞出了十丈开外!再看那漫天的魔灵和妖魂都呼啸着往地下钻去,少时便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一十六回 求婚

灵曦赶忙爬起身,擦了擦眼睛,只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师父!是师父!”她不禁喜极而泣,冲上去一头扑在来人怀中,大哭道:“你没事!太好了!”

殷武庚安然脱困,安慰了灵曦几句,手轻轻一推将宝莲灯朝九天玄女送了过去,言道:“多谢玄女千里迢迢前来相助!殷武庚感激不尽。”

玄女接过宝莲灯,见殷武庚仙气纵横,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如有脱胎换骨,不禁心思:‘多日不见,听说他已经能力压三大教主,而且又当了中天北极紫薇大帝,实在是天赋异禀,福缘齐天啊……’随即嫣然一笑,“尊上不必客气,三百年前你帮了我许多,我帮你也是应该。”

三百年前玄女称呼殷武庚为殷兄弟,如今殷武庚已经有了神位,九天玄女乃是神界中人,虽然她是女娲的大弟子,辈分比殷武庚高却并无神位。所以按照神界的惯例也要称呼其一声‘尊上’。

九天玄女心中恍惚间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毕竟她跟随女娲娘娘十几万年,清心寡欲,整日在天舟上遨游于大罗天。三百年前初见殷武庚时,他正和敖青两情相悦,眼中无它,玄女也未曾多想;如今三百年后再见,他孑然一身,风采更胜往昔,玄女不禁也有些怦然心动……

看着眼前诸仙精疲力竭的模样,殷武庚拱手说道:“多谢诸位道友助我。只怪我一时大意,小看了魔尊扶摇的心计,才被这诛仙天罗困住。”

紫竹仙抱着一个仙匣走上前说道:“殷师兄,我在山下的乱石堆里找到这匣子,不过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殷武庚打开仙匣,将诛仙剑轻轻放入其中,摇头叹了一声:“戮仙剑得而复失,只剩下我手中的这一口诛仙剑了。这次真是大意了!”

玄女想了想,安慰道:“尊上也不必太过懊恼,毕竟诛仙剑还在你的手里,魔尊扶摇一定还会想尽办法拿到诛仙剑,所以他一定没有返回魔界,他必然还会出现的。”

殷武庚点了点头,“魔尊扶摇心思缜密,不能再让他和妖皇联手,否则妖魔联手十分难以对付,必须逐一击破。据我观察,妖皇的力量明显弱于扶摇,大概也就是扶摇一半的水平,如果能先铲除妖皇,扶摇就好对付了。”他又对诸仙交代道:“现在的扶摇已经吃下了第二颗血菩提,魔功十分厉害,你们如果遇到他千万不要硬拼,先走为上。”诸仙都说记下了。

玄女对殷武庚说道:“妖皇就交给我吧。我这三百年来多次要捉拿他,但是这厮狡猾的很,能将妖气遁于无形,所以每次都让他逃了。这次女娲娘娘将招妖幡和炼妖鼎都交付给我了,就是让我一定要擒拿妖皇。这回我会小心谨慎,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尊上。”

“好的。”殷武庚朝玄女拱了拱手,“有劳上神了!如果有需要随时通知碧游宫。”众人商定计策之后,各自离去不表。

诸仙都回了碧游宫,殷武庚则跨上九灵元圣径直往天庭找龙吉去了。

龙吉知道殷武庚今日要与魔尊约战不周山,所以这大半天来都焦虑不安,立在凤鸾阁的窗前眺望。她一双美目盼兮,心中不住暗自思量:‘这都大半天了,殷师兄还是没有消息,虽然他已经是鸿蒙内屈指可数的金仙了,但是魔族之人向来狡诈,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也许是站的久了,龙吉昏昏沉沉的竟然靠在窗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阁楼外有人轻声喊道:“龙儿,我来了。”

龙吉猛然惊醒,面上一喜:“殷师兄!”随即理了理头上的凤钗和衣冠,急忙前去开门,将殷武庚迎了进来。见殷武庚气定神闲,龙吉拉着手笑盈盈的问道:“看你这幅摸样,今天一定是将魔尊打的落花流水了?”

“恰恰相反。”殷武庚挠了挠鼻子,苦笑道:“今天还真是吃了苦头……”随即将前事一五一十的跟龙吉说了。龙吉听了来龙去脉,请殷武庚倚窗而坐,摆下一些瓜果和素酒,幽幽道:“我就猜到这魔尊扶摇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费尽心机还是没能拿到诛仙剑,也算是万幸了。如果他知足的话,便会返回魔界,一时半会不敢再来招惹你了。如果他不知足,恐怕他还在六界内,正琢磨着怎么取你手中的这柄诛仙剑呢。”

殷武庚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随即言道:“扶摇他敢尝试吃下从未有人吃过的第二颗血菩提,足以见得此魔头不但狂妄更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这诛仙剑是九黎魔族第一代魔尊的遗物,我想他不会放弃,一定还会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不过,这恰恰也是我拿回那三口宝剑的机会。”

“不错。”龙吉也说道:“他若真的回了魔界从此蛰伏不出,你也再没有办法拿回那其余的三口宝剑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等着魔尊再次找上门来。不过我担心的是,他知道诛仙剑在你手里,绝对不会正面再跟你硬拼,一定想一些其他的办法,殷师兄不得不防啊。”

殷武庚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了几位道友,都守在碧游宫不得外出。”说罢殷武庚站起身望向窗外,自语道:“我就在碧游宫等着他,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龙吉看着殷武庚,口中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早前答应我的事?”

殷武庚回过头快速的思索着,当看到龙吉含情脉脉的眼神,殷武庚猛然拍了下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说待跟魔尊完成约战后,马上去找陛下提亲。你放心,我殷武庚一言九鼎!我这就去找陛下商谈此事。”

龙吉面上一红,娇嗔道:“殷师兄……龙儿等你的好消息。”随即将殷武庚送下了凤鸾阁。

殷武庚离开了瑶池跨上九灵元圣径直往披香殿去,却被殿前神官告知天帝在观星台与八景宫的老子会面,任何人不得打扰。

‘八景宫的大师伯与天帝会面,不知商谈些什么……’殷武庚不能去打扰只好四下转悠,无意间正好撞见了太乙救苦天尊(太乙真人)。太乙天尊见了殷武庚稽首道:“尊上好兴致,怎么在此处转悠?”

殷武庚还了礼,只说在此等候天帝陛下。太乙天尊捋须笑道:“既然尊上这会无事,不如到我那府邸去等候,早闻尊上棋艺精湛,正好下上一局。若陛下归来,让神官前来通禀便是。”殷武庚心思:‘此时阐截二教都已经散了教派,这太乙救苦天尊与我一样,既是仙道也是神道,不如与他攀谈片刻。’随即谢过天尊,跟随他往太乙宫而去。

入了宫,殷武庚随太乙天尊来到偏殿,天尊命童儿奉茶,又摆下棋盘。那九灵元圣则趴在殿外打盹,等候主人。

见这棋盘乃翡翠雕琢,象牙刻白子,犀角雕黑子,精致非常。殷武庚赞叹道:“真是精美!”随即手执白子说道:“在下棋艺平平,还请道友指教。”说罢将手中棋子落下。太乙天尊笑道:“向道友讨教了!”随即拿起黑子对弈起来。

下了三五路,太乙天尊问:“自道友那日赴大罗天之后,教主便闭宫止讲,并告知我等门人日后仙界中不应再有门户之别,皆以道为尊。阐截两教的恩怨也烟消云散,这可以说是几万年以来仙界的大事啊!道友以为如何?”

殷武庚握着棋子幽幽道:“其实起初我也不明白吾师通天教主是何心意,不过之后才渐渐领悟教主苦心。今日的仙界应该以道为法,化无法为有法,化无限为有限。为天地间所有向道者大开方便之门,度化世人,顺其因果自然。”

太乙天尊觉得其所言有理,笑道:“道友所言颇有见地,不过这盘棋贫道倒是暂居上风了。”说罢将手中黑子落在一处,眼见之处已经对白子呈合围之势。

殷武庚也笑道:“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道友这三路棋果然厉害,不过我还有反击的机会,且看鹿死谁手!”

“好!”太乙天尊来了兴致,对殷武庚说道:“若十步之内我不能胜你,这副棋便赠送与你。”殷武庚想了想,言道:“可惜我今日身边没带什么珍稀之物,若是输给你,也不知道赔你什么好呢。”

太乙天尊望了一眼殿外正在打盹的九头狮子,笑道:“好说。贫道正缺一个脚力,若道友输了,便将那九头狮子留在我宫中如何?”殷武庚点了点头,应道:“好!”随即全神贯注起来。

二人棋艺不相伯仲,正在胶着之时,忽闻殿外神官来禀告:“二位天尊,陛下从观星台回披香殿了!”说罢便候在殿外。

殷武庚心中还有事要办,怕耽误了时辰,结果分心之下错下一子,导致全盘皆输。其不由得摇了摇头,“唉”的叹息了一声。殷郊只好愿赌服输,便将坐骑九灵元圣输给了太乙天尊。

“道友棋艺精湛,在下自愧不如。”殷武庚迈出宫门,对太乙天尊说道:“改日我再来拜访,这九头狮子就暂时输给道友了,不过他日我必会将它赢回来。”

太乙天尊点头道:“那是自然,贫道随时恭候。”

话说殷武庚输了坐骑,只好一路走着前往披香殿面见天帝。

等走到了披香殿前,殷武庚突然心中忐忑了起来,自己曾经跟四大圣人对战时仿佛也不曾如此紧张过。‘怎么一想到提亲突然紧张起来了……’殷武庚定了定神,正了正头冠,理了理了衣袍,随即步入殿中。

天帝此时身披九龙赭黄袍,头戴帝冠,端坐金銮椅,见殷武庚竟然不穿朝服,身披道袍而来,心中已有三分不悦。随即命人赐座,开口相问:“这么晚了,天尊找朕有何事?”此时殷武庚已经位列四帝之一,就算是天帝也得称呼一声‘天尊’。

殷武庚拱了拱手,轻轻咳了一声,“呃,陛下。我今日有一事启奏,是关于龙儿,不,关于龙吉公主的。”

天帝捋了捋须,透过帝冠上垂着的珠帘看了一眼殷武庚的神色,微微一笑,“你不用说了,你是想替那丫头求情,让朕免了她的禁足?”

殷武庚摇了摇头,壮起胆子说道:“这件事我自然是想替龙吉求情,不过我今天要启奏的是……是想请陛下答应我跟龙吉的婚事。”

“婚事?”天帝先是一愣,随后捋了捋须,暗自思量:‘龙吉这丫头早就对这殷武庚芳心暗许,前前后后帮了他多少次,我又岂会不知?眼下殷武庚坐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位子,神界之中只在朕之下;而他又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大罗金仙,道行之高尤在三大圣人之上,掌管着蓬莱岛碧游宫和万寿山的人参果树,确实是鸿蒙内万年罕见的奇才!如果他成了朕的乘龙快婿,那么无论神界还是仙界,又或是西方释门,都要以我天庭马首是瞻了!我这天帝才能真正的成为——六界领袖!’

天帝又想起方才八景宫的老子前来攀谈,也说到了仙道与神道合二为一的可能性,就是说日后的仙人们都可以在自愿的前提下在天庭登记造册,敕封神籍,享受福禄,同时协助天庭管理六界。就如同南极仙翁和太乙真人一样。但是如此一来,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就是鸿钧飞升之后,仙道以谁为首?这个问题天帝也不敢随意表态,只好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奏明女娲娘娘后再行商议。不过种种迹象表明,神道的崛起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看着眼前的殷武庚,天帝心中自然是恨不得马上就答应这门婚事,但是他还是假装思索了一番,不做言语。殷武庚起身踱了几步,幽幽说道:“陛下,我殷武庚昔日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机缘巧合下入了道门,后来遇到了龙儿。这一路走来可谓千难万险、劫难重重,如果没有龙儿,就没有今日的大罗金仙,也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我所说之言句句肺腑,望陛下明鉴……”

‘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天帝心中念道了一句,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三百年前龙吉曾经与那洪锦有过一段姻缘,现在想来朕十分懊悔。朕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的终身大事不能由我一人决定,我需要与金母商量一下,三日后再给你回复吧。”殷武庚点了点头,随即退去。

第一百一十七回 擒妖皇

第二天下了早朝,天帝架起九龙车径直来到瑶池会见金母。二人在百果园中一边散步一边商量龙吉的终身大事。天帝问金母:“你觉得这桩婚事如何?”金母手中捧着金如意,若有所思,少时答道:“陛下,那殷武庚本就是人间帝王之后,血脉也算尊贵,加上他现在的本领六界皆知,连那人间的王宫中都奉有他的烟火,更别说仙界和神界了。如此人物如果还配不上你家公主,哪还得找什么人啊?”

天帝点了点头,对金母说道:“既然如此,你去与龙吉再谈谈,若无异议,这事就算定下来了。稍后去找月老,择一个黄道吉日为他二人办了此事。也好为这天宫增添些喜气。”

“那我这就去凤鸾楼见见龙吉。”金母随即辞过天帝,手捧金如意,命八名侍女抬着御轿朝凤鸾楼而去。须臾之间便到了地方,阁前亭中的碧霄和琼宵二女见到金母驾临赶忙迎接。金母下了轿子,让二人免礼退下,独自一人上了凤鸾阁去。

龙吉知道金母来了,刚忙理了衣冠,挂了玉珏,焚了香,前去迎接。

“龙吉拜见母亲!”见了金母,龙吉上前拉住金母的胳膊娇声问道:“母亲今日来是不是有好消息?”

金母见龙吉这副着急的样子,不禁伸手轻点了下龙吉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我看是真的急着嫁人了!哪有点公主的样子?”

龙吉脸上一红,将头扭过一边,嘴上说道:“哪有?母亲就不要取笑女儿了!”

“好了好了!”金母让龙吉坐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昨日那殷武庚到披香殿提亲,你帝父今日来瑶池与我商议你的婚事了。”

“真的?”龙吉激动的叫了出来,一秒之后又谨慎的问道:“那你们……同意了么?”

金母看着龙吉,问道:“女儿啊,你是真心喜欢殷武庚么?”

龙吉点点头,坐在金母身边,幽幽道:“我自然是真心!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何况我与殷师兄如此有缘,这姻缘乃是天定啊。”

金母不禁轻声的笑了起来,“女儿啊,你的心机可不在你帝父之下!如果不是你让殷武庚来争夺紫微大帝之位,你们俩的姻缘可就真的难说了。他是仙道,自有戒律,不能如凡人一般娶妻,只有阴阳双修一条路可行;他唯有入了神道才能打破这戒律,否则你干吗非要让他去争夺这紫微大帝的位子?”

金母一语道破天机,龙吉顿时两颊绯红,低声应道:“女儿的这些心思岂能瞒过母亲……”金母抓起龙吉的手轻轻**着,嘴上说道:“罢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稍后便让月老挑一个黄道吉日为你们成亲。”龙吉一听大喜不已。

先不说二人婚事如何。且说妖皇离开不周山之后回到自己藏身的一处洞府落脚。以妖皇修为可以将妖气完全遁去,不留任何蛛丝马迹,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妖皇回了洞府坐在宝座上歇息,心思:‘那诛仙天罗耗了我近一半的妖力,需要尽快补充回来,否则万一女娲那婆娘或者九天玄女找上门来到时不好应付……’随即闭上眼,大口一张,将这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灵的灵气全部吸入口中。放眼看去,无论是天上正在飞翔的飞鸟还是地上奔跑的走兽,纷纷被吸干了精气化作了一具具的白骨。

‘不行,这里的活物已经被我吸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这点精气不足以弥补损失的妖力。’

妖皇无法满足,遂站起身来走到洞外,只见其将五指一张深深的抓入土中,口中念念有词:“九天十地的妖魂,都听本皇号令!速速来此汇聚!”刹那间阴风四起,昔日那些埋葬在九天十地的妖类阴魂都被妖皇吸了出来,围着山谷漫天飞舞将山谷耀的通红。妖皇大为满意,只见那些妖魂都嚎叫着被吸入了妖皇的鼻窍和口中,被吸食了足足一刻钟方才满意罢手。

三天之后,妖皇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召唤感,仿佛冥冥中谁在呼唤自己。“是招妖幡?”妖皇猛然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他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没错,是招妖幡!”

妖皇口中的招妖幡乃是妖族之中首屈一指的宝物,同时也是由妖皇掌握妖族的关键。有了这招妖幡,须臾之间便能召唤天下群妖前来参见,一直是妖族首领手中不可或缺的法宝。不过数十万年前,妖皇被女娲与诸神设计镇压在炼妖壶里,那招妖幡变成了女娲手中的法宝。打那以后,妖族群龙无首,但凡妖力强大的妖,要么投身了仙教(奎牛、乌云仙、灵牙仙、金光仙、虬首仙、羽翼仙、龟灵圣母以及奎木狼二十八星宿等),要么隐藏在人间(孔宣、梅山七圣)。妖力平平的妖,便要每月按时被招妖幡召去,去女娲宫朝拜女娲娘娘。所以妖皇逃出生天后便一直想夺回招妖幡,奈何女娲远在大罗天,妖皇自然上不去,就算能上去也没把握能敌得过女娲,只好作罢。

直到今天,妖皇第一次感应到了招妖幡的力量,而且离得不算太远。“不行,这一定是女娲那婆娘弄的陷阱,她知道我想要招妖幡,故意以招妖幡为诱饵引我出来,我才不会上当!”妖皇猜到了几分,但是架不住那感应仿佛一只小手一直在抓挠自己的心坎,让自己心猿意马。少时便改了主意:“罢了,我远远的去看看,若是有陷阱马上离开便是。”

想到这,妖皇展身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山谷。妖皇不敢靠的太近,随即以妖气化了个分身潜入山谷之中。只见那山谷呈莲花状,中间有一个凸起的天然石台,那石台上盘膝坐着一位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九天玄女。妖皇透过妖灵见九天玄女正在台子中心闭目养神,而她的一侧插着一根幡,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妖皇一眼就认得了,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招妖幡!

“好家伙!真的是招妖幡……”妖皇再借妖灵细细观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仙气或神力埋伏在侧,心思:‘莫非只有这九天玄女一人在此歇脚,若是如此便是我天大的机会。’不过妖皇生性谨慎,还是不肯以真身出现,随即让那分身先去探探路再说。

那分身与妖皇一模一样,只见其猛然从林间飞出伸手去抓那招妖幡,九天玄女顿时睁开双眼,喝道:“好妖孽!竟敢来偷招妖幡!”随即飞起一脚将妖皇分身的手踢开,护在了招妖幡前面。

那分身凌空翻了个滚落在地上,指着九天玄女笑道:“臭丫头!你追了老子三百年也没能奈何我!乖乖交出招妖幡,不然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好大的口气!”九天玄女冷哼了一声,将手一翻祭出宝莲灯。口中叫道:“妖孽!认得这宝物么?”

“宝莲灯?”妖皇分身顿时面色一紧,手中凭空抓来兵器狼牙棒,恨恨道:“少虚张声势,你的道行驾驭的了这法宝么?”随即将狼牙棒一挥,无数妖魂从地下涌出凝聚在兵器上,让那张开巨口的兽头喷出更加浓烈的妖火。

九天玄女不甘示弱,“那你就试试吧!”将宝莲灯朝妖皇劈头砸去。宝莲灯是女娲娘娘的随身之宝,威力堪比紫雷锤,不过九天玄女不到二十万年的道行只能发挥出五成的威力,即便如此也不是妖皇分身能够抵挡的。

那宝莲灯如山岳般落下,其五色光华瞬间将妖魂全部驱散,硬生生砸在了妖皇分身的头顶上,砸的脑浆崩裂,残肢断臂散了一地,少时被风一吹化作一阵妖气散去了。

“咦?妖皇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玄女觉得有些不对,突然头顶一股更加强大的妖气冒出。玄女赶忙抬头,只见妖皇一掌迎头打下,“好家伙!这个才是真的!”赶忙挺掌相迎。一股阴寒刺骨的妖气顺着手臂蔓延而下,玄女心头一惊赶忙将宝莲灯吸入左手,借宝莲灯的神力对抗妖力。

“妖皇!你终于肯现身了!”玄女仗着宝莲灯的神力跟妖皇渐渐持平,张口喝问。

妖皇冷笑一声,“老子对你没兴趣,就算你有宝莲灯在手也别想赢我。还是乖乖让我取走招妖幡,我放你一马不跟你纠缠。”

“做梦!今天我一定要封印你!”玄女将宝莲灯护在胸口,左手取出一个蓝盈盈的炼妖鼎来。

妖皇并不惧怕,讥讽道:“炼妖鼎么?你的道行在我之下,你镇压不住我的妖力,根本便无法使用这炼妖鼎。”

就在妖皇自信满满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她镇压不住你,贫道如何?”

妖皇扭头一看不禁面色大惊,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道衣的矮胖道人,那道人手中托着一个葫芦,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陆压?”妖皇认得这神秘的上古大仙,他是东皇太一的第十个儿子。自东皇太一死后,妖皇自立为妖界首领,引得陆压极度不满,二人昔日早大打出手势成水火。不过妖皇后来被女娲封印,这才平息了风波。

今日陆压这‘仇敌’突然出现,妖皇不禁入坠冰窖,大叫道:“九天玄女,你……你竟然请这等帮手!”说着便要抽手而退,哪知道手掌被玄女牢牢扣住,无法撤出。

“可恶!给我放手!”生死关头妖皇全力施展,将五指一张吸来狼牙棒,继而将全部的妖力聚在妖兵之上,顿时间山摇地动,这一击比刚才的分身厉害百倍!

‘这妖孽要拼命了!’九天玄女不敢大意,全力祭出宝莲灯抵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诺大的山谷被这冲击力削去了一半,四面山壁传来隆隆的倒塌之声。

这一拼之下,宝莲灯和妖兵狼牙都被震的脱手飞出,玄女也浑浑噩噩跌倒在地上。妖皇反而借着一拼的反震之力纵身飞上半空准备逃走。

“妖皇,哪里走?”陆压早拦在了妖皇身前,轻轻揭开了葫芦盖子,只见一道白光飞出恍如闪电,光中有一飞刀,有眉有眼,眼中放出两道白光将妖皇的元神钉住。妖皇顿时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呆呆飘在空中。

这斩仙飞刀能钉住人妖仙的元神,元神被钉住,任你本事再大也无法逃脱了。不过陆压并不打算取妖皇的首级,只听他对玄女喊道:“九天玄女,快用炼妖鼎收了他。”

玄女听到陆压呼唤,清醒了一些,赶忙从腰间取出炼妖鼎,随即揭开盖子,那妖皇的妖力被镇住无法反抗,瞬间被吸入炼妖鼎中,再也难见天日。

“终于收了这妖皇!”玄女方才被震伤了五内,赶忙借宝莲灯镇住伤势,少时吐出一口浊气。见陆压翩翩而来,玄女朝着陆压拜道:“多谢上仙出手相助,否则玄女今日绝难以收伏此妖。”

陆压收了飞刀,对玄女说道:“我昔日为妖族,后投身仙道,女娲娘娘既往不咎于我有恩。娘娘吩咐之事我自会出手相帮,不必言谢。能收伏此妖对六界也是莫大功德,辛苦一趟又何妨?你速速将这炼妖鼎与招妖幡交回女娲宫,以免再有祸患。”说罢拂袖而去。

“弟子遵命!”玄女应了一声,目送陆压远去。等陆压走了,玄女暗念口诀,击了两下掌,从地上招出两名黄巾力士,随即将炼妖鼎和招妖幡交给二人,吩咐道:“你们速速将这两样东西送到女娲宫,交给女娲娘娘。就说弟子玄女在下界多留几日,等帮助殷武庚尊上降服了魔尊便回。”两名黄巾力士诺诺而去。

玄女将宝莲灯小心收入掌中,心思:‘妖皇已除,只剩下魔尊扶摇了,我现在不如去碧游宫找殷武庚,商量下如何引魔尊出来……’正要离去时,忽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刚才你是说要降服我么?”

“你?”玄女猛然扭头,面上浮现了一道惊讶的神情……

第一百一十八回 佳人结连理 妙法伏魔尊

话说天帝和金母答应了女儿龙吉和殷武庚的婚事,又订下了黄道吉日,便在十日之后。如此一来,整个天宫都张灯结彩,变得喜气盈天。尤其是那紫微宫,三座正殿,七间偏殿皆是披红挂彩,好不热闹。五斗星官都上上下下的忙着操办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与天帝女儿的婚事。只见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就等十日后的良辰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不觉间十日便到。殷武庚前一日便将马遂、乌云仙、羽翼仙、紫竹仙和灵曦接到了紫微宫中住居。待第二天卯时,迎亲的车队便从紫微宫出发径直前往瑶池凤鸾阁迎接新娘龙吉,然后再一起至月老宫结红线,拜天地;随后至礼德殿与众仙、神共享喜宴。

只见殷武庚今日褪下了道服,头戴金冠,身披八宝紫霞衣,腰束玉带,挂玉珏,足蹬七宝踏云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哇啊!师父真是太威风了!”灵曦望着殷武庚羡慕不已,“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威风啊!”

“傻丫头。”紫竹仙轻轻的敲了灵曦一下,笑道:“除非等你嫁人了,那就也能穿好看的衣服,坐这样的金车了!”

“呸呸呸!”灵曦吐着舌头说道:“我是要修仙了道的人,才不要嫁人呢!”

紫竹仙若有深意的说道:“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好了。”

灵曦仿佛听懂了紫竹仙的意思,不禁面上一红,跑开了。

殷武庚出了宫门,踏上八匹龙马拉的金车,驾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雷部正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身后跟随的不但有碧游宫诸仙,更有五斗星君,各路神官,侍女仙童,洋洋洒洒近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往瑶池而去。

路上侍女们议论纷纷道:“听说这次咱们这位尊上与龙吉公主喜结连理,陛下龙颜大悦,不但请了勾陈大帝、后土娘娘、南极长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八部正神、诸天星斗,还请了仙界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道人。”

“这还不算,听说连西方极乐的二位圣人也请来了。据说女娲娘娘也要来呢!”

“能请得女娲娘娘下大罗天来一趟,那可真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言众人议论纷纷,迎亲车队转眼已经到了瑶池。此时龙吉正在凤鸾阁上梳妆打扮,只见其头钗朱玉拥碧华,身有红衣绣凤凰;挽青丝,结双环,红颜新妆比花艳。简直就是天地间的第一美人儿。

“天尊的金车已经到了凤鸾阁下了!”琼霄透过窗子望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赶忙对龙吉说道。

龙吉羞赧的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即站起身在铜镜前照了一番,在碧霄和琼霄以及一众上神的簇拥下缓缓下了阁楼。

殷武庚跳下金车走到阁楼前迎接龙吉,一见到龙吉倾国倾城之姿顿时呆了一呆,不禁脱口而出:“龙儿,你……真是太美了!”龙吉看殷武庚也是风姿卓绝,心中欢喜,但嘴上却说道:“哼,你是说我以前不美么?”

旁人见二人在斗嘴,都在笑嘻嘻议论道:‘郎才女貌,这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殷武庚牵着龙吉的玉手上了金车,随即命龙马转头朝着月老宫的方向驰去。除了方才紫微宫跟来的一队人马,这回又加上了瑶池的一群仙子,队伍更加浩浩荡荡。

此时那月老宫前,除了天帝与金母之外,女娲娘娘,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道人以及西方二圣都已经候在此。顿时间,不大的月老宫被瑞气映的五彩纷呈,又有金花不断落下,看的诸神叹为观止:如此盛景,只有蟠桃盛会方能媲美啊!

少时,殷武庚扶着龙吉双双下了金车,行至宫前拜见月老。又入宫中见过了女娲娘娘和五大圣人,随即由月老引入正堂,共同叩拜天地,再拜天帝与金母。

正在这时,突然闻堂外一声高喊:“殷武庚!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负心人!”

这一声顿时搅了满堂的喜庆,天帝面色不悦道:“是谁在此胡言乱语?给朕拿下!”

殷武庚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堂外站着一人,青衣提剑,竟然是早已死去的敖青?

“她……她是敖青?”龙吉也吃了一惊,心中顿时乱如麻,在这拜堂的关键时候她怎么无故出现了?

殷武庚看了一眼立在身侧不远处的灵曦,对龙吉说道:“她不是敖青,敖青早就死了,灵曦是敖青的再造之人,眼前这个敖青必定是假的。”

只听那敖青冷笑道:“好啊,殷武庚,当年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都不算数了么?怎么今天又要娶别人?”

殷武庚将手一挥,一股仙气扑面而去将敖青推了个列跌,“何方妖孽!给我显出原形!”那仙气将敖青裹住,她的脸上露出一阵痛苦的表情,随即晃了晃身子褪去了变化,竟然是失踪了的九天玄女?

女娲娘娘也在堂上,见玄女出现有些意外,问道:“玄女,你干什么打扰今日的喜庆?还不快过来本宫身边!”

玄女猛然周身迸发一股魔气将缠绕自己的仙气震散,顿时间魔气冲霄而起。殷武庚觉得这魔气十分熟悉,心思:‘这是魔尊扶摇的魔气,莫非她不是玄女?不会的,如今女娲与五大圣人都在场,扶摇再狂妄自大也不可能敢在这里现身……”赶忙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伤她,她是玄女,只不过她被扶摇控制了。”

“是那个魔尊扶摇么?”老子捋了捋须,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竟敢来此捣乱,一定是别有用意。”

玄女哈哈大笑道:“殷武庚,你猜的不错,这玄女是被我扶摇操控了。我就是要让你成不了亲!玄女的元神在我手里,我只要轻轻一握就能让她魂飞魄散。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哦!”

“放肆!”女娲得知爱徒被扶摇操控,顿时面上浮现怒意,将手一指一道灵光飞入了玄女的泥丸宫,神力与扶摇的魔力在泥丸宫中相互交错纠缠,玄女立刻呆若木鸡纹丝不动了。

那魔音喊道:“女娲,你不管你徒弟的死活了吗?再敢与我缠斗我马上送她下地府!”女娲发觉玄女的元神果然已经不在,只好暂时罢手,收回灵气。

殷武庚对众人说道:“诸位请不要出手。”随即问玄女:“你究竟想做什么?”

玄女将手一指,冷冷说道:“殷武庚,你拿上诛仙剑来绝龙岭,如果有其他人跟来,咱们立刻一拍两散。诛仙剑我不要了,九天玄女也要死。”

龙吉立刻上前一步拉住殷武庚说道:“殷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殷武庚知道此行凶险,自然不允。龙吉劝道:“现在你我都已拜完堂,此刻就是夫妻了。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让我跟你去吧!”

殷武庚心头一暖,点头道:“龙儿,能娶你为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龙吉随即冲着玄女喊道:“我与殷武庚已是夫妻,同心同德,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一起前往。如果你不答应,你现在就可以杀了玄女,不过你永远也别想拿到诛仙剑!”

玄女犹豫了片刻,心思:‘谅这龙吉才有几年道行,只要女娲和五大圣人不出手,其他人何足道哉?’随即答应了,让二人一起来。

“我在绝龙岭等你们!”玄女随即展身而去,无人敢拦。

金母有些担心,走上前对二人嘱咐道:“龙儿,魔族之人向来狡诈,你们二人千万小心啊。”

龙吉安慰道:“母亲大可放心,女儿的心机也不比魔尊差,不会让他算计的。何况殷师兄的道行远在魔尊之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殷武庚朝着堂上众人拱手说道:“突逢此变始料未及。请诸位在此稍后,我二人去去就来。”说罢,殷武庚径直走到接引道人面前,伏在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接引道人点了点头,应道:“尊者放心,交给贫道好了。”

女娲也嘱咐二人道:“请驸马与公主务必仔细小心,尽力保全玄女性命。”

殷武庚应道:“娘娘放心,玄女上神多次助我,我一定尽力保其性命。告辞!”随即拉着龙吉走出殿外,拿了诛仙剑,上了金车径直往南天门去了。

路上,龙吉对殷武庚说:“殷师兄,那扶摇一定是想以玄女的元神来换诛仙剑,一定要让他先放人再给剑,否则难保他不会食言。对了,你刚才对接引教主说了什么?”殷武庚摇了摇头,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待会你只要制住九天玄女的肉身就可以了。”

“可是……”龙吉有些担心,“那玄女好歹也是久修得道的太乙金仙,凭我的道行恐怕制不住她。”殷武庚笑道:“有我在,不用怕。”说着提起一口仙气,伸手在龙吉的背上拍了三下,龙吉顿时觉得一股浩瀚无比的仙力涌入体内,浑身充盈欲破。

二人须臾之间已经到了绝龙岭上空,那绝龙岭阴风潇煞,一片死寂。当年这里也是阐教门人围困大商太师闻仲的地方,后来闻仲死于此地。“这就是绝龙岭,地势如此险恶!一会务必小心。”殷武庚嘱咐了龙吉一句,随即让金车停在半空,二人跳下车驾云而下。

只听岭中传来一个声音:“终于来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谷中冒出一股赤焰,知道是扶摇。

那扶摇立在山谷之中的一块开阔地面,见只有殷武庚和龙吉两人迎面走来,心中稍稍放心了些,随即冲着殷武庚喊道:“真是抱歉啊,驸马爷!今天打扰了你的大喜事!”

殷武庚见扶摇抱手而立,背后背着檀木匣子,又见九天玄女立在扶摇一侧,只淡淡一笑,“废话少说,放人吧。”随即将手中的诛仙剑‘铛’的一声插在了地上。

“哈哈哈!”扶摇仰天大笑,震得整个山谷都在摇晃,他看着殷武庚幽幽道:“驸马爷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为了保险起见,本座要先取剑后放人,否则一拍两散。”

殷武庚犹豫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也得确保九天玄女的元神安然无恙,否则你别想拿到诛仙剑。”

“这有何难?”扶摇一跺脚,脚下方圆五丈浮现出一道圆形的黑影,正是魔界之门。只见一头硕大的魔界三眼朱蛤从黑影中浮现出来,将扶摇驮在头顶,随即张开血盆大口,那口中果然有一道白色的亮光在闪烁。

“是玄女的元神。”殷武庚见到了玄女的元神安好,嘴角微微一动,自语道:“那就动手吧。”龙吉倒是一头雾水,暗思:‘什么动手?’

就在三眼朱蛤准备合上大嘴的一瞬间,众人头顶突然闪过一道五色神光,只眨眼间,玄女的元神被神光摄走不见了踪影。

“什么?”扶摇顿时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立着一人,竟然是西方教的孔宣!?此时龙吉恍然大悟,原来临行前殷武庚找接引道人就是为了将孔宣调来,用他的五色神光趁机将玄女的元神摄走。

“扶摇!你输了!”殷武庚将手一指,脚下的诛仙剑化作一道金光径直朝扶摇打去。扶摇不敢大意,赶忙运起玄阴魔身抵挡。几乎同一时间,龙吉飞身而上,手中祭出缚龙索将玄女的肉身缠住。但是玄女泥丸宫中的魔气未除,还未摆脱扶摇的控制,只见她猛然祭出掌中的宝莲灯将缚龙索震断。二女各持宝剑‘叮叮当当’的拼杀了起来。

那边扶摇手中的阿鼻剑已经断了,只能祭出其余的三口宝剑跟殷武庚对抗,只是诛仙剑太快,扶摇来不及祭剑,纵然是玄阴魔身也不敢硬挡只能躲开。他这一躲,可怜脚下的魔界三眼朱蛤被诛仙剑剑光一划,竖着斩为了两半,刹那间黑血四溅,发出臭不可闻的冲天秽气!

“殷武庚!!”扶摇算盘失策,顿时又羞又气,只将全部魔力祭在戮仙、绝仙、陷仙三口宝剑之上,要一击见个输赢。顾此失彼之下,控制玄女的魔气大为减弱,龙吉趁机上前一掌印在玄女天灵,仙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将魔气全部驱散,玄女随即身子一软瘫倒在了龙吉怀中。

‘呼,可算是救下玄女了,现在就看殷师兄的了……’龙吉喘了口气,扭头朝殷武庚那边看去。

只见三口宝剑已经化作三道红光劈头朝殷武庚打去,不过那紫雷锤悬在头顶三尺,只见红光乱闪却动不了殷武庚分毫,反而渐渐被紫雷锤吸住。

“扶摇,退回你的魔界去吧!”殷武庚将手一指,诛仙剑破空而至直刺扶摇心窝。“裂天破地!”扶摇赶忙将最后的魔锤祭出,只见诛仙剑一剑破开魔锤,瞬间穿心而过。

“呜哇!不!这不可能!!”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扶摇心头,他拼尽最后一口魔气打开了一个方圆一丈的魔界入口,翻身坠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龙吉望着消失不见的山谷,问殷武庚:“殷师兄,他……死了么?”

殷武庚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不过就算他没死也去了大半条命了,千年之内也不敢再踏足六界了。”说罢将手一挥,被紫雷锤钉着的三口宝剑落在了身前。

“时隔数百年,这四口上古宝剑终于回归截教了!吾师无当圣母,徒儿已经完成了您的心愿!”殷武庚仰天长叹一声,用无上法力将三口宝剑里的魔灵全部驱散,让三口宝剑恢复了本真。再一扬手召来仙匣,将四口宝剑轻轻放入。

此番心愿方了。

孔宣此时也降下云路,伸手将玄女的元神往肉身一推,那元神飘飘然钻入天灵,进入泥丸宫中。玄女这才悠然转醒,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她一睁眼见到了身前的龙吉和殷武庚,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殷武庚朝孔宣拱手谢道:“孔宣兄,玄女上神刚刚复原需要休息片刻,麻烦你照顾她,稍后一同来天庭喝我二人的喜酒!”

孔宣大笑道:“哈哈哈哈!殷兄弟的喜酒,孔宣自当从命!”

殷武庚对龙吉伸出右手,温柔的说道:“龙儿,走吧。天庭上还有许多人等着我们呢!”

“恩,殷师兄,我们走!”二人携手朝着天庭而去。

(第一卷完)

第一百一十九回 殷郊下山

昆仑山?望月崖

崖顶立着一个人。看这人面如冠玉,头戴莲花冠,腰系锦带,身上一件白袍迎风而动,正是阐教昔日的门人杨戬。自元始天尊散了教派,去往大罗天开辟玉京宫之后,这玉虚宫便交给了杨戬看守。

他抬头望天,只见原本应该照耀夜空的一轮弯月竟然变得如血一般殷红,十分诡异。“血月当空?”杨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忽然一道雷音入耳:“杨戬,速来大殿!”

杨戬知道是南极仙翁的声音,随即跳下百丈高的山崖若飞鸟灵猿径直飞身而下。此时大殿之上青烟袅袅,肃穆庄严。南极仙翁从后殿踱步而出,看他黄脸白须,身披淡黄八卦袍,头顶上鼓着一个大包,灵光直冲三丈。

杨戬看南极仙翁面色凝重,不禁心中有些忧虑:‘师伯面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极仙翁叹了口气:“自封神之战再到三百年前的魔劫,红尘杀气无边,修真之士无容身之所,可谓六界之劫。不过眼下又有大麻烦了,你们看这个。”说罢将手一指,祭出一面金光闪闪的古镜。

此镜唤作昆仑镜。这镜子有面盆大小,周围如碧玺包裹,上有金珠、玛瑙,镜面乃是一片虚无,只发出阵阵诡异的白光,仿佛太虚一般虚无缥缈。

杨戬见镜子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少时地面上冒出一柄翠绿的荷叶,摇曳了两下又生出九支白莲。仙翁道:“这面昆仑镜乃是师尊留下的一件上古神器,能够察觉到这鸿蒙内的任何异数,也能够看到我仙界的气运。你看。”杨戬随南极仙翁所指看去,只见九朵白莲正次第盛开,却有七朵白莲无法盛开,摇曳了几下竟然枯萎了!

“这是……”杨戬吃了一惊,赶忙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南极仙翁叹道:“昆仑山乃仙界之根,这九朵白莲昭示着我仙界的灵气。九朵去了七朵,可见封神大战加上魔劫之战后,众仙死伤十有七八,仙界的灵气已经大损,只剩下两三成。时隔三百年,昔日被镇压的妖魔只怕又要蠢蠢欲动了!”

话一落音,昆仑镜忽然又起变化,白莲清荷消失不见,众人脚下突然变作浩瀚星河。星河下方竟然有一个庞大的黑洞,仿佛一个无底深渊。

“这又是什么?”杨戬上前飞去查看,哪知道刚一靠近那黑洞顿时浑身寒毛直竖仿佛被一头野兽的双眼盯着一般。杨戬不明就里不敢再靠近。突然间从黑洞的深渊传来一阵阵野兽般的咆哮!只见数道黑气猛然冲出!仿佛被困锁了万年的灵魂突破牢笼的兴奋一般挟着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而出!

“师伯小心!”杨戬高声提醒,随即将手一挥亮出三尖两刃锋。哪知道那些黑气不过是虚幻的形体,兵器根本打不到这些黑气。

杨戬握紧神锋,问南极仙翁:“师伯,这些黑气是什么东西?”

仙翁面色黯然,答道:“黑气只是幻像,不过血月出现意味着将有天地大劫。”

“天地大劫?”杨戬一听这四个字顿时心下一沉,‘为何这六界内总是多灾多难……’

南极仙翁叹道:“封神一战,仙界元气大伤,修真之士十个去了八个,后来魔劫降临,包括你师父玉鼎真人在内的昆仑十二金仙也只剩八人。如昆仑镜所示,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侵蚀我等的灵脉,仙界的力量正在极速减弱。阐教的三代门人所生无几,又属你的道行最高,教主如今回归大罗天闭关,而我还需在天庭当值,守护昆仑山的大任你责无旁贷。”

“弟子领命!”杨戬眼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山海境?梵净山

山海境乃是上古洪荒时遗留的一处秘境,曾经是巫族盘踞的地方。巫妖大战之后巫族消失殆尽,从此这里便是一片寂静,再无人敢靠近。这山海境中有无数荒山,其中一座唤作梵净山。此山奇险,有峭壁飞瀑,凡人难以一窥真容。山中有一个洞府,叫天心洞。

只说这洞外郁郁葱葱,生有一片梧桐树,再看宽阔的地方摆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显然是有人居住。谁会住在这不毛之地呢?

黎明时分,这天心洞内正散发出阵阵寒气,洞前的几棵梧桐树的树叶都结了一层白霜。只见洞内有五丈见方,内有一池荷花。奇怪的是池水已经结冰,荷花也如同冰雕的一般,只因为池边上摆放着一副晶莹透亮的冰棺,慑人的寒气就是从这副冰棺散发而出。

此时有一个人正立在冰棺前,一双手轻轻**着冰棺,完全不怕刺骨的冰寒。这人白发垂肩,面罩寒霜,身上披着一件金丝黑袍,背后绣着一个圆形的玄鸟图腾。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三百多年的大商太子——殷郊。

若按人间的年月计算,殷郊此时已经三百三十岁了。只因为他拥有凤凰精血和涅槃之力,故而不老不死,但因为三百年前西岐惊天一战,殷郊对抗四大圣人时身体超越了极限,纵然有凤凰精血也不能让他丝毫无损,他的满头黑发变成了三尺青丝,原本二十岁的容貌也老了十岁,变成了凡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殷郊盯着眼前的冰棺面上闪过一丝忧伤,只见冰棺中躺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黄衣女子。这女子双目紧闭,面如冠玉,面容安详而宁静,仿佛一个沉睡的冰雕美人。只是三尺长发尽是白色。

“灵儿。”殷郊张口呼唤了一声冰棺中的人,原来这女子就是殷郊的妻子黄灵儿。自三百年前这对眷侣离开西岐后便从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不知为何黄灵儿却躺在冰棺中?

话要从那日说起。鸿钧老祖下界调解殷郊与四大圣人之战,为黄灵儿重塑肉身,赐给了她一百年的寿元,并且容颜不老。只是黄灵儿终究是凡人,凡人便终有一死;一百年间黄灵儿容貌不改,但青丝却变成白发,直到最后一根头发变白时,寿元终于尽了。

后来,殷郊从极北之地找来万年玄冰打造了这个冰棺保持黄灵儿肉身不坏,就这样陪伴这冰棺。三百年间,殷郊不曾离开过这梵净山半步,这冰棺就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每天就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她’。直到今日……

殷郊隔着冰棺看着黄灵儿,伸手**着黄灵儿的脸庞;她的容颜如三百年前一样,洁白如玉,栩栩如生。殷郊手指划过她鬓角的一缕白发,自语道:“灵儿,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让我体味了爱恨情仇百般滋味,希望来世你我还能再见……”

忽然间,遥远的半空传来一阵阵钟鸣,仿佛是有什么人正在击打铜钟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梵净山。‘什么人?什么人竟然能发现我设下的东皇钟的结界?’殷郊不禁面色一变,扭头朝洞外看去。

三百年前,殷郊答应了鸿钧归隐,带着黄灵儿来到人迹罕至的山海界。为了防止有人来骚扰自己,殷郊用东皇钟罩住了整个梵净山方圆百里,隔绝了一切。那东皇钟与周围景色化为一体,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就算是圣人想找到这里也绝非易事,今日怎么可能有人找来?会是谁呢?

钟声绵延不绝,惹得殷郊心烦意乱,咬牙道:“竟敢打扰灵儿的安宁!”说着将腰间挂着的昔日象征太子身份的玉珏放进黄灵儿的手里,站起身将手一合,冰棺的盖子缓缓合上。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冰棺中的黄灵儿,殷郊走出洞外运起破凰之力,五指一张凝聚出一堵无形之墙将洞口封住。有了这道墙,殷郊相信无人能够进入洞内。

告别了黄灵儿,殷郊走出洞外,一抬头才发觉头顶上那一轮耀眼的血月。

“血月当空?”殷郊有些诧异,这等异象还是头一次见,心头泛起一丝不安。随即将手一挥,收回了罩在半空中那尊看不见的东皇钟。

钟一收回,击打声戛然而止。突然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好个殷郊!为了一个女人龟缩在这山海境的梵净山三百年,白白浪费了老子的东皇钟!”

殷郊眉头一皱,四下看去不见人影,大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说罢将身一震一道红气冲霄。周围罡风四起,将梧桐树吹得连根飞出,飞沙走石席卷方圆十丈。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从树林中飞出,劈头朝着殷郊一掌拍下。殷郊抬手朝天一击,破凰之力爆发‘轰’的一声将来人震飞开去。二人刚一接触,殷郊只觉得来人掌中竟然透出一股佛力,这股佛力殷郊印象中只有西方教的二位教主才拥有,不禁心中有些奇怪:‘难道是准提?但是这股佛力又比准提弱了不少……’

那人背上涌出烈焰凝聚成一对金色的翅膀浮在空中,双手一拍祭出一道金光朝殷郊打来。殷郊抬手一挡,金光凝在身前三尺不能寸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金轮。正散发出阵阵无比的热气。

“日金轮?”殷郊一见这兵器顿时猜到了几分,金轮上的烈焰瞬时如千条火蟒往殷郊身上缠去,殷郊有南明离火护身不惧烈焰,随即飞起一脚‘铛’的一声将日金轮踢了回去。半空中那人将双翅挡在身前截下日金轮,随即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地上。

只见这人身高九尺,头发赤红如火,冲天而起;斜披一件大红袍,腰挂一只青冥葫芦,浑身火焰罩身,散发出熊熊热气。耀得黎明前的梵净山山顶一片火红。来人正是东皇太一之子——金乌陆压。

“是你?”殷郊见了故人,暗思:‘我三百多年避世不出,就是为了躲避所有昔日的恩怨,这梵净山被东皇钟罩着,与世隔绝,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找到,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陆压打量了殷郊一番,皱着眉头说道:“听闻当年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大商天下都放弃了,原来躲在这里,这还真是个好地方,让我苦苦找了三百年!”

殷郊看着眼前的陆压,觉得他跟以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只冷冷说道:“我以为当年你挨了玄冰箭已经死了,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大。不过你明知道东皇钟在我手里还敢来找我的麻烦?你是怎么知道我隐居在这里的?”

“哼哼!”陆压微微一笑,说道:“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不过我自有‘高人’指点。你三百年没有踏足过六界,不知道外边早已翻天覆地,你还记得你同父异母的三弟殷武庚么?”

“殷武庚?”殷郊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曾经在朝歌王宫中见过尚在襁褓中的小武庚,那时候他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孩。不过殷郊十分清楚大商的命运不可逆转,改朝换代之后,殷武庚身为最后的大商血脉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他怎么了?”殷郊问。

“他可厉害了,你这大商太子为了成汤江山最后落得个龟缩在此的命运,而你这位弟弟却福缘齐天,不但位列大罗金仙,更当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在神界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正温香软玉怀抱佳人,坐镇在紫微宫里呢!”

殷郊淡淡一笑,“他能逃过劫数投身仙道,那是他的造化,与我何干?你这老儿,别在这挑拨离间。我当年答应鸿钧老祖不再踏足六界,你最好速速离去!不要逼我出手!”

“哼!”陆压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交出东皇钟,我移平你这梵净山!”

殷郊没有答话只回头看了一眼天心洞,反而一跺脚腾空而去。

陆压见殷郊要走,叫道:“哪里走!交出东皇钟!”说罢振起双翅直追而去。

殷郊回头见陆压追了过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二人若动手,这梵净山便成了战场,岂不是打扰了黄灵儿的安宁?索性换个地方才能放开手脚。

第一百二十回 共工

话说殷郊和陆压二人你追我赶,来到一片汪洋上空。殷武庚心思:‘这是北海,此地正好。’随即停下云路。三百年来殷郊不曾踏足过六界半步,不过今日为了不打扰灵儿的安宁,他破戒了。

身后的陆压也追赶而来,凌空落在海面。脚下方圆一里的海水仿佛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白烟四起,海中的鱼虾纷纷往深海逃去。殷武庚将身子一震运起破凰之力,脚下的海水顿时如同漩涡般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漩涡。

殷郊将手掌一翻,祭出东皇钟来,喝道:“陆压,我不去找你,你却来送死。今天就让你自己尝尝这东皇钟的滋味!”

陆压哈哈大笑道:“殷郊,你别痴人说梦了!我是东皇太一的儿子,当年我父王用血与东皇钟立下契约,凡我东皇一族东皇钟皆视为主人,断然是不会攻击我的!”

殷郊冷笑一声:“是吗?”说罢将东皇钟往天上一抛,这黄澄澄的古钟开始变成磨盘大小,旋转起来。一股无法抵挡的吸力罩住陆压,竟然将陆压周身的火焰径直吸入钟内,仿佛一条火龙卷。陆压顿时大惊失色,口中叫道:“怎么会这样?”

上古的血之契约骤然无效,陆压怎么会想到?片刻间,陆压身子已经被抽离海面三丈往钟内而去。

生死一线之间,陆压大喝一声周身迸出金光!只见三品莲台从陆压胸中飞出,罩在头顶,对抗东皇钟的无比吸力。这三品莲台形如盛开之莲花,上有十二瓣,分为十二色。放出夺目异彩。

此宝可不是凡品,混沌未开之前,鸿蒙中已有两座仙山存在。一座曰昆仑山,一座曰须弥山。那须弥山上有八德功水,孕育十二朵金莲。后来接引和准提二人来到须弥山,见这金莲乃鸿蒙所生,将其炼化为先天十二品莲台镇压西方。为西方教至宝。可惜的是,四十万年前凤凰来到西方极乐将十二品莲台吃了三品,只剩下如今的九品莲台。只是不知道陆压身上的这三品莲台是怎么来的?

殷郊虽然不认得这三品莲台是何物,但是这三品莲台蕴含浩瀚佛力,防御力惊人,竟然能抵挡住东皇钟的吸力。殷郊心思:‘难怪方才觉得这陆压身上透出一股佛力,原来手里有这西方的三品莲台,难怪敢来找我的麻烦……’

此刻陆压面罩寒霜,心中暗自舒了口气:‘好险,差点大意被吸入东皇钟!若不是有这灵宝护着,岂非万劫不复了……’死里逃生过后,陆压定了定神,指着殷郊问大骂道:“东皇钟怎么会攻击我?你做了什么?”

殷郊将手一握拳,略带得意笑道:“你以为我这三百年什么都没做么?我用自己的血为东皇钟重新写下契约,我的元神已经和东皇钟合为一体,它岂会认你?哈哈哈哈!”

陆压顿时如坠冰窖,心中震怒不已,大叫道:“殷郊,你太可恶了!东皇钟乃我妖族传承之宝,快还来!”

虽然陆压气急败坏,但是手中只剩下青冥葫芦中的诛仙斩神飞刀,若是这法宝也被东皇钟吸走,便是得不偿失了,一时也不敢再出手。

二人看似僵持不下,其实陆压发现自己虽然有三品莲台的佛力护着,但是身子依旧一点点的往上浮起,也就是说三品莲台的佛力依旧无法抗衡殷郊破凰之力加东皇钟的威力,心中不禁焦急万分,额头上汗如雨下:‘再僵持下去,不出一时三刻我还是难逃一劫……’

此刻方圆十里的海水都被东皇钟源源不断吸入,整个北海中心形成了一个方圆十里的巨大漩涡。殷郊往下一看,见海底隐隐隆起一个巨大的黑影。二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个撑天般的巨人从海底浮了上来,一头撞在东皇钟上。只听一声沉闷的钟响,东皇钟竟然被撞得歪了!

神力激荡之下,殷郊被震的退了几步,只得先将东皇钟收回掌中,惊讶道:“什么东西?”

只见那巨人靛蓝色皮肤,赤裸上身,足有三四十丈高!脚踏着巨浪从漩涡深处缓缓浮惊了上来。陆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里是北海眼!难道他是……”顿时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有个麻烦的人物!”

殷郊见那巨人身上连同手脚被一百零八道从漩涡深处伸出的金黄色锁链锁住,仿佛被锁在地狱的血河鬼王!煞是恐怖!

“呼!老子已经沉睡了数万年了,要不是今天这东皇钟出现在北海,我还不会醒来!”巨人站起身来,周围的海水仿佛温顺的小狗围在身边不停地翻滚。殷郊从没见过如此巨人,不禁抬头望去,口中说道:“这大个子是个什么家伙?”

巨人低下头看了殷郊一眼,面上有些诧异,声如滚雷般说道:“你这小子是谁?东皇钟不是东皇太一那老儿的法宝!怎么会在你手里!”说着张开巨手仿佛遮天蔽日般去抓东皇钟。

殷郊在巨人面前如同米粒般大小,面上却丝毫不惧,周身腾起红光,运起破凰之力朝天一拳正打在手掌上,一股移山倒海的巨力袭来震得巨人连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海面上。瞬时,溅起了百丈高的巨浪。巨人坐在海上,双眼圆瞪,面上露出一丝惧色,惊诧道:“这是什么力量?你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殷郊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巨人。倒是陆压哈哈笑道:“没想到昔日威震六界的大巫共工被锁在这北海眼几万年,这滋味想必不好受吧!哈哈哈!”

原来这巨人就是上古时雄霸山海界的巫族中的大巫——共工。

共工打眼一瞥陆压,不禁冷笑一声:“今天真是巧了,原来你这小金乌也在此地!当年巫妖大战让你逃过一劫!还敢跟老子说风凉话?”说罢张开大嘴吐了一口口水化作一道三丈宽,百丈长的冰锥喷向陆压;陆压不敢大意,运起烈阳之力挥起衣袖挡驾仍然被打了一个跟头。

水能克火,这共工掌管天下之水,正是金乌的克星。

陆压站起身,周边十丈海水都被冰封,身上的护身烈焰大幅消散。眼见吃了亏,陆压大骂道:“妈的,我会怕你!”说罢将手一指天。此时黎明已过,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昔日上古妖族掌控周天星斗,皆能靠星力修炼,而这十大金乌正是拥有操控群星之首——‘太阳’的力量。

只见太阳猛然发出耀目强光,陆压将日金轮祭出,那金轮吸纳浩瀚无匹的烈阳之力顿时将周围的寒冰瞬间消融殆尽,仿佛北海上升起了第二个太阳。就连共工也觉得灼肤生痛,也要运起神水劲护着周身,口中骂道:“臭家伙,还真有点本领!”

陆压狂笑一声:“看我一击把你打成两段!”说罢将日金轮一指朝着共工打了过去。共工仰天大吼一声猛然运起神力将身前凝成一道水幕用来抵挡日金轮。

就在此时,共工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呜啊!”只见那一百零八条锁链变成了赤红,正发出万度高热将共工的身体灼烧的骨穿肉烂,不一会已经烧得白骨尽现仿佛一个巨大的骷髅!过了半刻钟,那锁链渐渐从红色变成了黑色恢复了原样。共工的巨大残躯慢慢又长出了血肉恢复了原貌。

原来这锁链乃是元始天尊用法力凝成,共工只要一运起神力挣扎就会自动触发仙力,灼烧共工的身躯。共工痛苦不堪,水幕顷刻间土崩瓦解。

眼见共工命悬一线,殷郊突然挡在共工身前,双手一拍将日金轮凝住。破凰之力与烈阳之力相撞,顿时爆发出一声闷响,红气与烈焰交缠在一起,仿佛是红色的凤凰与金色的三足乌相斗。此时的日金轮吸纳了太阳的力量比之前厉害十倍,殷郊不敢大意,全力催动仙力将日金轮的力量困在方圆三尺之内。

“出来!”殷郊大喝一声,东皇钟自天灵飞出,将日金轮的烈阳之力源源不断的吸走,顷刻之间吸得点滴不剩。殷郊随即双掌一合,那日金轮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殷郊身体。殷郊闭着眼沉寂了两秒钟,猛然将右掌张开,只见日金轮从右掌飞出悬在掌中飞快的旋转着,俨然已经被殷郊驾驭了。

这一幕只把陆压看的呆了,他不明白殷郊为什么要帮助共工?

殷郊冲着陆压诡异的一笑:“陆压老儿,你的日金轮已经换了主人了!”

陆压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衡量了眼前的形势,心中思量:‘我本是为了东皇钟而来,没想到竟然被他收了日金轮!莫非他……他知道了东皇钟里的秘密?”

想到这,陆压面色如坠冰窖,足见这个秘密有多么的可怕。‘罢了!还是先走为上……’陆压慌忙振起双翼化作一道长虹而去。

共工见陆压走了,只剩下不远处的殷郊正飘在海面上好整以暇。只见他收了东皇钟和日金轮,径直朝共工走来。此时的共工神力被禁制,方才的巨大身躯已经变成了九尺高低,半跪在海面上神情沉重。

共工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殷郊,见殷郊面上并无恶意,反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你怎么有东皇钟,还拥有这么厉害的神力?”

殷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曾是人间三百年前大商国三殿下殷郊,后来投身截教。这东皇钟本是大哥殷郊的,机缘巧合落在了我的手里。”

殷郊面色平静,问说:“你既然是上古大巫,为何被锁在这北海眼?”

共工哼了一声:“这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那得追溯到大约四十万年前了吧!”共工虽然被锁在北海眼,但是每日海水潮汐往复,让共工清晰的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

“四十万年前?”殷郊问道:“你说的莫不是巫妖之战?我倒是听东皇太一提起过。”

共工瞥了殷郊一眼,不屑的说道:“你听到的只是些许皮毛罢了,真实的故事你又知道多少?”共工顿了顿,娓娓道来:“我们巫族流传,昔日混沌初开后,天地有两次大劫。第一次乃上古凤凰与盘古大帝之战,盘古湮灭,凤凰纵横寰宇,后有圣人鸿钧出手将凤凰打伤,让其蛰伏;第二次乃是四十万年前,凤凰再次出世,为祸六界,鸿钧率领三大弟子围剿之,终于将其封印。我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凤凰,但是他的破凰之力曾席卷天地,那种感觉我是不会忘记的……”

话说到这,共工看了殷郊一眼,“跟你身上的破凰之力一模一样,所以你一定跟凤凰有什么关系,或者见过凤凰?”

殷郊点了点头,“我身上的确流着凤凰的精血,但是我跟他并无瓜葛。你还是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见殷郊不想多说,共工索性盘膝坐在海面上,接着讲道:“天地开辟后化生有魔神三千,凤凰被封印的一万年之后,有五族崛起,乃是仙、神、魔、妖、巫。其中妖祖东皇太一率领妖族盘踞不周山;我巫族占领山海界;仙族以昆仑山为根基;神族以伏羲和女娲为尊。后来妖族太子十大金乌掌控太阳,不体恤六界众生,我族大巫夸父与十子相斗,却被东皇击杀;大巫后羿怒而射杀东皇太一九子,便是那九大金乌,继而引发巫妖大战!至于我为何被锁在北海眼,那是因为与我同为大巫的祝融背叛巫族投靠了神族,我与他大战时怒触不周山,将其撞断,从此天塌地陷!”

殷郊沉思了几秒,问:“这么说东皇太一是死于你们巫族之手了?”

“不!”共工摇了摇头,否认道:“老实说,当时的东皇老儿手握东皇钟和日、月金轮三大神器,我与后羿、祝融、九凤几位大巫联手都胜不了他,老子还真是有点佩服他!不过杀死他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仙族!他们趁我等斗得元气大伤之际突然发难,鸿钧的那三大弟子出手收拾残局,东皇被围攻身死……后来嘛,不周山被毁,妖族中部分投靠了截教,部分归附女娲,还有一些流落到了人界。而巫族的山海界被仙族占据,族人也四散流入人界……”

娓娓道来一番之后,共工叹道:“想我被元始天尊封印在这北海眼不知几十万年了!这铁链乃是仙力所铸,我一使用力量便会触发这可怕的惩罚……唉!”

殷郊伸手一扯那锁链,顿时迸出一道金光将殷郊的手弹开。共工苦笑一声说道:“这锁链是圣人所造,岂是你能破开的?再过片刻,我就要被这锁链拉回北海眼了。”

听了共工的话,殷郊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悯:‘这共工当年撞断不周山虽然造成了天灾地难,但是被困这几十万年也该抵偿了……何况当年仙族将巫族赶尽杀绝,又占了山海界,实在是有些过分。’

殷郊又思:‘陆压为了东皇钟一定还会纠缠于我,不杀了他我难有宁日,这共工正好是个帮手……’随即将手朝着北方缓缓张开,仿佛在感应召唤着什么。

此时玉虚宫光明殿中的金台之上正插着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正是昔日殷郊的兵器——灭神枪。这枪自殷郊走后便被放在昆仑山玉虚宫的光明殿中,三百年来寂然无声仿佛沉睡了一般。直到今天感应到主人的召唤顿时放出耀目红光,照耀整个光明殿!

此时正在望月崖上盘膝而坐,奉命镇守昆仑山的杨戬突然感到了宫中的异动,只见一道红光飞出玉虚宫宛如一颗流星划过望月崖上空。

“是灭神枪?”杨戬当然认得这兵器,不禁站起身惊讶道:“灭神枪朝西南方飞去,莫非是……殷郊?不可能啊!”

毕竟当年殷郊凭着灭神枪横扫西岐,力敌四大圣人,险些杀了姬发,故而仙界中人都对他颇为忌惮。如今灭神枪重新出世,不知后果如何……

第一百二十一回 脱困

北海之上,风云激荡。共工不知道殷郊想干什么,正张口想问,只听一道破空之声从远处而来。扭头一看,一道红光飞来,所过之处海水尽被分开!眨眼之间,那灭神枪已经握在殷郊手中。

三百年不曾触摸过的兵器又重新回到手中,殷郊握紧枪身,暗自念道:‘老伙伴,好久不见了……’

共工瞪大了眼睛,见此枪通体血红,枪头魔脸狰狞,枪刃冰寒如雪,心知这柄枪绝非凡品。

殷郊握着枪问共工:“共工,若我帮你斩断锁链救你脱困,你当如何报答我?”

共工虽然被困但毕竟也是上古大巫,不卑不亢说道:“若你真能解救我离开这里,共工愿意奉你为主人!任凭驱使!”

“好!”殷郊就等共工这一句话,随即将破凰之力注入灭神枪中,枪尖由青转红,瞬时间枪的周身闪烁出红色的闪电,在空中噼啪作响。殷郊挥起灭神枪朝着一百零八道锁链连环劈下,枪锋所到之处,法力所凝成的锁链应声而断!此时仙界经历了封神大战后,仙界镇压上古异族的力量已经大幅度减弱,断掉的锁链缓缓消散,无法再复合。

共工几万年来第一次摆脱了锁链的煎熬顿时喜形于色,仰天大吼道:“老子终于脱困了!哈哈哈哈!”万年不曾爆发的神力席卷整个北海。又见那海水聚在周身化作一副银甲,背后生出一个水轮,跟日金轮模样相似,熠熠生辉。共工须发狂舞,再将手一指北海眼,一道银光从海中升起,原来是共工昔日的兵器——三叉戟。这三叉戟长九尺,上面有五大神龙盘绕,有倾覆四海之力。

共工转身朝着殷郊单膝跪地,拱手道:“多谢主人相救!共工一言九鼎,今后任凭主人差遣!”共工魁梧,足足比殷郊高出丈余,即便跪在地上也跟殷郊一般高低。殷郊拍了拍共工的肩膀,笑道:“好得很,我正用的到你!”

共工爽朗的笑道:“哈哈!主人如今要去哪里?”

殷郊往东看去,指着方才陆压逃走的方向,口中吐出三个字——“杀陆压。”殷郊心想,陆压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所,日后必然无宁日。除非杀了他,永绝后患……

又说人界中原之地离大商灭亡已经过了三百多年,昔日的大商王陵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原本立在王陵门前的成汤巨像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下两条腿还依稀可见,上半身早就被砸碎了。殷商昔日六百年基业的辉煌已经是过眼云烟。

此地荒草足有一人多高,显然是荒废已久。但是今日大商王陵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陵地宫本来固若金汤,由几寸后的青铜所铸的地板凡人根本无法破开。可是今日,坚不可摧的地板已被一股热力熔化出一个大洞,显然不是凡人所为。地宫里有什么?那里有一个被封印了四十万年的不死怪物——凤凰。

被封印在地宫深处的玄晶中的凤凰,如三百年前依旧栩栩如生。不同的是今天它的面前立着一个人;这人红发红袍,正是之前仓皇逃走的陆压。

只听陆压冲着凤凰叫道:“尊上,在下得了你提点拿到了三品莲台,为何还是败在殷郊手中?”原来赐给陆压三品莲台的人竟然是——凤凰?而陆压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地宫了,这当中原由还要从前说起……

三百年前,陆压自从被云霄用玄冰箭射中后心,险些丧命。虽然他借日金轮的力量吸纳烈阳真气压制了玄冰箭,但是也用了几十年时间才彻底将玄冰箭消除,且胸前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此仇不报陆压这堂堂上古妖族的太子岂能咽下这口气?但是陆压深知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战胜殷郊,便蛰伏了将近三百年。直到后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起了被镇压在王陵的凤凰。虽然不到万不得已,陆压也不想去招惹这上古煞神,但是这鸿蒙之内还有谁能帮他?

终于在三年前,陆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到王陵,想以烈阳之力尝试熔化玄晶却是徒劳无功,但这力量却唤醒了沉睡中的凤凰。凤凰得知了陆压的心意,他也知道,唯一拥有南明离火能救自己脱困的人,世上仅有殷郊一人了。但是三百年前殷郊摆明不肯放自己脱困,凤凰心中早已对其痛恨不已,故而二人一拍即合。凤凰随后将当年从西方极乐抢走的三品莲台的藏匿之处告诉了陆压,让其吸纳这先天灵宝增强实力。而凤凰是破凰之力的源头,殷郊身上的破凰之力哪怕隐藏的再深也不可能完全逃过凤凰的感应,陆压这才得知了殷郊的藏身之地,这皆是前话。

回到大商王陵地宫,只听玄晶中传来一阵笑声:“陆压,是你太贪心了。你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这莲台的佛力就急于找殷郊报仇,岂能不败?”

陆压不禁面如土色,忧心道:“尊上,如今殷郊连我的日金轮也夺去了,要报仇便更难了,杀不了殷郊便得不到南明离火,尊上也无法脱困。”

凤凰听到殷郊夺了日金轮沉默了片刻,心思:‘莫非殷郊这小子已经知道了盘古所化的十大神器……’随即吩咐道:“以你现在的力量不是殷郊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引到我这里,我只要接触到南明离火便能恢复神力,脱困便易如反掌!陆压!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引到我这里!”

陆压攥紧拳头,心思:‘要夺回东皇钟和日金轮便只有依靠凤凰的力量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随即一跺脚飞出王陵而去。

一月后?赤霞山

这赤霞山坐镇西南,绵延百里,漫山山石赤红,犹如晚霞,故而得名。而这里便是陆压的栖身之处。

赤霞山中有一古洞,唤作云盏洞。洞外有一片枫树林,正是茂盛时,林中有一八角亭,乃是陆压平日赏月抚琴之处。今日,从枫林之中传出阵阵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时而低沉,让人难以琢磨。

弹琴之人正是陆压,只是今日的陆压仿佛心情大好,悠然抚琴,眼中无他。

少时,两道人影一红一篮宛如两道流星落在看了亭子外。刹那间,漫山枫叶飞舞,彷如下雨一般。

来的两人正是连月来四处搜寻陆压的殷郊和共工。时至今日终于找到了这里。

陆压见了二人全然不理,只顾弹琴。共工不懂音律,冷笑一声:“有意思,莫非这陆压知道今日劫数难逃?还有闲情在这附庸风雅?”

殷郊听闻琴声毫无杀机,反而平缓柔和,一时间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曲终了,陆压按住琴弦,悠然站起身步出亭外跟二人对峙着。他见殷郊身后身高九尺的巨汉,身披银甲、背后悬着水轮,正是共工。

陆压对殷郊说道:“你带了这共工来此,看来今日誓要置我于死地啊!”

殷郊反问道:“哼,难道你……不想置我于死地么?”说罢盯着陆压脸上的表情,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奇怪,他面上全无惧色,莫非他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共工是个暴脾气,将手一指陆压喝道:“废话少说!上次北海一战未分胜负,今天就决个雌雄!”说罢一跺脚,整个赤霞山也晃了一晃,一道水劲宛如灵蟒从地面缠向陆压双足。

陆压大笑道:“上次是你占了地利!你以为你还身在北海么?”说罢浑身一震,一道烈焰腾起,将水蟒蒸发;又看他双掌一合将周身烈焰凝在胸前,化作一个脸盆大小的‘小烈阳球’。此法一出,火云洞周围的树木立刻化为飞灰,连山石也被烧得分崩离析。

共工将手一指,背上的水轮飞出五条水龙聚在一处,仿佛五龙戏珠一般噙住小烈阳球。陆压有星力之助,从太阳吸入的烈阳之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小烈阳球,五条水龙有些抵挡不住,开始溃散。

‘共工看来制不住他……’殷郊见势将手一指祭出日金轮来,那烈阳球瞬间被日金轮吸纳的顿时消散了一半,变得只有碗口大小。

陆压见小烈阳球轻易被破,面色一变,心思:‘这殷郊的破凰神力在我之上,又收了我的日金轮,再加上一个共工,让老子如何应付?’

“逼虎跳墙!”陆压走投无路,大喝一声将三品莲台逼出体外护在身前。殷郊将手一挥示意共工退下,吩咐道:“在一旁掠阵,别让他跑了!”陆压见殷郊亲自出手,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殷郊浑身一震破凰之力汹涌而出,亮出灭神枪,南明离火护着周身恍如一盏淡紫色的明灯。正要出手诛杀陆压时,突然殷郊身上的南明离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走,被吸入云盏洞内。

殷郊不明所以,惊诧莫名:“怎么会这样?”情急之下赶忙祭出东皇钟护着身体与那股力量对抗。即便如此,那一股南明离火已经被吸入了洞内。殷郊突然心中有些不安,洞内仿佛有什么让自己担心的东西。

只听身后陆压哈哈大笑道:“殷郊啊殷郊!你以为我会自大到以一敌二么?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火云洞内发出一声巨响震撼六界,整个赤霞山被一分为二向两边倒去。一道紫焰直冲天际,紧接着,一道无可名状的力量在半空爆发,向八方散去。

殷郊眼中露出一丝惊愕,大吃了一惊:“这是……破凰之力?难道?”

这破凰之力比殷郊的厉害几倍,若非有东皇钟护着,殷郊早被吹飞了。一旁的共工也赶忙运起神水劲护身,哪里抵挡的住?浑身银甲片片飞散,痛苦的大叫起来。

“共工……”殷郊见他抵挡不住,赶忙将东皇钟变大。神力所至凝成一个浑圆如镜的屏障挡在二人身前,方保住共工的性命。

殷郊舒了一口气,心情却十分沉重,他知道能有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的——只有它!

殷郊此时已经猜到了,是凤凰。是凤凰吸走了自己的南明离火脱困重生了!方才这一切都是凤凰和陆压设的局!

‘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犯下这等大错!’

只是此时想到因果也为时已晚,殷郊立在半空盯着那团赤红的气团丝毫不敢大意,额头上前所未有的冒出汗珠来。

半炷香后,一道身影凌空踏步而出。殷郊看到这凤凰的真身不禁露出惊愕的神色——只见这人身高丈余,非男非女,细眉凤目,面如冠玉,眉心有一颗红珠;九道白发垂在脑后,有三丈长,随风而舞;身上金鳞所聚成一件鳞衣裹住周身,放出万丈金光。

殷郊见过鸿蒙内的五大圣人,也断然没有这般风采,不禁张口惊叹道:“这就是……凤凰!?”

被困了四十万年,凤凰终于脱困了!

一旁的陆压见了凤凰的真身,仿佛是凡人的弱冠年纪,也不禁暗念:‘没想到这凤凰与圣人同寿竟然如此年轻!’随即飞到凤凰身旁单膝跪地,说道:“恭迎尊上!贺尊上重见天日!圣寿无疆!”

凤凰微微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你做的很好。”

得到凤凰首肯,陆压信心大增,转身冲着殷郊大笑道:“殷郊!你这蠢货!如今尊上脱困,天地间还有谁敢不臣服?哈哈哈哈!想杀我?做梦而已!”陆压正仰天大笑,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只见陆压的人头竟然飞离了躯体!发生了什么?

殷郊看的分明,是凤凰!竟然是凤凰将手一挥斩下了陆压的首级!?

“为……什……么?”陆压至死不敢相信自己会身首异处,更不敢相信会死在凤凰手里。

别说陆压不信,就是殷郊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一百二十二回 东皇钟里的秘密

陆压一死,三品莲台自然离开身体浮在凤凰身前。凤凰将口一吸将三品莲台吸入口中。又将手一指,陆压腰间的青冥葫芦飞到凤凰眼前,也被吸入腹中,倒是一点也不浪费。凤凰再将手一伸,陆压的首级轻轻落在手中。殷郊见陆压的双眼圆睁,大张着嘴,分明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殷郊……”凤凰打量着眼前的殷郊:目光如炬、精气内敛,玉冠、黑袍。与自己第一次在大商王陵相见时已经判若两人。

二人对视良久,凤凰张口说道:“我的孩儿,时隔三百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足见因果轮回啊!”

殷郊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因为殷商一族确实与凤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的体内也确实流淌着凤凰精血。这种羁绊让殷郊对凤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骤闻此言,共工倒是吃了一惊,又看向殷郊;他不明白这位上古凤凰为何叫殷郊‘孩儿’?一时间头脑有些发蒙。

殷郊见凤凰喜怒无常全然难以琢磨,一时间也不敢妄动,问道:“陆压把我引来助你脱困,自然是立了大功,你又为何要杀他?”凤凰轻笑了一声:“他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而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帮他?虽然你之前违背了誓言没有用南明离火救我脱困,那是因为你还有凡人的感情,不肯认我。但你始终是我的孩儿。这陆压的首级就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说罢轻轻一推,将陆压的首级凌空送到了殷郊身前。

殷郊接过陆压首级转手扔给共工,双眼盯着凤凰问道:“你‘老人家’既然已经脱困,现在准备如何?”

凤凰笑道:“我被困了四十万年,当然是好好享受一下自由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还要还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殷郊面色一沉。

凤凰口中吐出四个字来:“南?明?离?火。”

南明离火是凤凰拥有涅槃之力的关键,若没有南明离火凤凰也会死。凤凰目光如冰,幽幽道:“南明离火本来就是我的,你用了这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凤凰是鸿蒙宇宙中与圣人同样万劫不灭的存在,岂会允许有第二人也拥有这不死不灭的能力?如果殷郊失去南明离火就意味着自己再不是不死之身。见殷面色犹豫不定,凤凰也不废话将五条发辫一甩化作五道白光将殷郊的头、手、足同时缠住,快如极光。

‘要强夺么?正好试试这传说中的凤凰到底有多厉害!’

殷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凤凰,不过以他孤傲的性格自然不会屈服于人,随即将灭神枪缠住发辫全力抗衡起来。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破凰之力与凤凰本尊到底有多少差距。

凤凰见殷郊处惊不变,暗自赞道:‘能与我相持一时,这殷郊已非当年的黄口孺子了……’两股难以形容的力量纠缠在一处,顿时激起一道霹雳往四面而去!所过之处,头顶的天空浮云裂开,能看到穹苍中的星河;脚下的大地裂出一道一望无际的裂痕,直达九幽地府。

共工见二人僵持不下冲上前想要帮忙,凤凰轻笑一声:“共工,你还是老实呆着吧。”说罢又甩出一条发辫化作白光正中共工心窝,打的共工三魂出窍险些晕厥过去,径直坠下尘埃。

此时的天庭、昆仑山、须弥山都被这震撼六界的一击震动了。一道黑色闪电直冲九霄,竟然将南天门崩塌了一角!走避不及的守门天兵瞬间化成了齑粉!

坐在天庭紫微宫中的殷武庚自然感觉到了下界的异常,不由得站起身走到宫外朝下界看去,自语道:“什么力量竟然能震撼六界?我感觉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可怕力量迸发出来了。”

想到这,殷武庚元神出窍如电一般朝下界飞去。但是凤凰和殷郊所在的赤霞山是力量迸发的核心,那黑色的闪电肆意乱舞,殷武庚的元神刚一靠近,只觉得一股犹如黑洞般的力量将自己往里拖,那里尽是愤怒、绝望的气息。

‘好可怕的力量,不能触碰!’好在殷武庚元神已经和紫雷锤合一,有仙力护着,否则早被这黑色的闪电亟成了飞灰。元神赶忙躲开闪电飞回了本体。

龙吉正从殿外赶来,一进来就看到殷武庚正眉头紧锁,大口的喘息着,慌忙问道:“殷师兄,你怎么了?”虽然二人已经结成连理,但是龙吉还是习惯的称呼殷武庚为‘殷师兄’。

龙吉赶忙上前扶着殷武庚,殷武庚叹了口气,惊诧的说道:“不可思议,这鸿蒙内竟然还有这等可怕的力量!连我被紫电锤加持的元神居然都无法介入,不知道是什么人。”

龙吉更加惊愕,殷武庚的仙力已经是冠绝六界,连他也无法介入可见绝非寻常。她突然间想起了某些事,忐忑的说道:“莫非魔劫未过?三百年前的魔劫并不是真正的魔劫?”

“魔从何来?”殷武庚自语道:“魔尊身负重伤不可能再踏足六界,还有什么‘魔’能有这种能耐?”

再看赤霞山,殷郊正在和凤凰苦苦僵持。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条发辫径直刺向殷郊的心脏。心脏正是南明离火的所在,殷郊身体周围隐隐显出东皇钟,将发辫抵在胸口前一尺。

凤凰哼了一声,声音抬高了一度:“东皇钟对付的了别人未必对付的了我!”话一落音,凤凰的破凰之力凝在发辫上,钻破东皇钟径直刺入殷郊胸膛!只见那一团紫色的南明离火被发辫缠绕着从殷郊胸膛被拉了出来。

殷郊肉身并未成圣,被破凰之力侵蚀之下,顿时眼前一黑口吐鲜血。此刻的他如坠冰窖,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跟凤凰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明离火飘入了凤凰手中……

凤凰眼中透出一丝喜悦,将南明离火送入了自己的心脏,顿时紫焰走遍全身,久违的涅槃之力重回躯体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南明离火重归我身,鸿蒙之内有何惧哉?”

跌落在山底的共工拼命爬起身,本想上前,却被两人散发的力量压住丝毫动弹不得。别说是共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介入三丈以内。共工只将嘴唇咬的一片乌青,暗自叹道:‘这个白发金鳞的怪人着实太可怕,莫非它真的是传说中的上古凤凰,如果是真的,那主人毫无胜算了……’

正在僵持之时,凤凰突然将头一甩,六条发辫一松放开了殷郊。殷郊不知道凤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失去了南明离火但是斗志丝毫未减,东皇钟在周身疾走防御。

哪知道凤凰反而将手轻轻一背,幽幽道:“之前的恩怨今日便算扯平了,你我也不必再动手。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将手往虚空一划,划出一道光之门,随即步入门中消失不见。

若说凤凰在这鸿蒙内还有所忌惮的话,只有仙祖鸿钧一人而已。他知道自己脱困,鸿钧若在紫霄宫必然知晓,自己刚刚脱困还没有做好跟鸿钧周旋的准备,所以他不能再这久待,索性拿了南明离火匆匆离去了。

“可恶!”殷郊大叫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消失在眼前。他并不知道凤凰拥有穿梭异界空间的能力,来去无迹可寻。殷郊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咬着牙暗思:‘我竟然将这上古凤凰放了出来,日后六界难免有一场浩劫!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补救!’

见凤凰走了,共工这上古大巫也一脸沮丧,拱手朝殷郊说道:“主人,这凤凰……实在可怕。”

殷郊默然说道:“今日一见,我才算真正领教这凤凰的厉害,我现在的修为尚且不能与它抗衡……唉,唯有一个办法了!我要尽快拿到上古十大神器!”

“上古十大神器?”共工这上古大巫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殷郊点了点头,说道:“这三百年里,我以元神祭炼东皇钟时在钟里遇到了一个人。”

“钟里的人?”共工面上有些诧异,问:“是何人?”

殷郊口中吐出四个字:“东?皇?太?一。”

共工不敢相信,惊问:“这怎么可能?东皇太一那老鬼应该早在数十万前就死了。”

殷郊背着手踱了两步,幽幽道:“东皇太一虽然死了,但是东皇钟上有他的血,血中残留了一丝元神力量没有散去。一百年前,我以元神进入东皇钟见到了东皇太一。可能是我以元神祭练东皇钟时惊醒了他,只是他的元神力量很弱,没有多久就消失了。在他消失前,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如何能抗衡圣人?’他回答了我八个字——‘集齐神器,盘古合一’。”

“盘古?创世大神盘古大帝么?这两者有何联系?”共工听得一头雾水。

殷郊娓娓道来说与共工:“其实那东皇钟内大有玄机,钟内雕刻着一些鸿蒙开辟之前的图案,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起初混沌未分,形如鸡卵,里面有两座仙山,一曰昆仑,一曰须弥。天道圣人鸿钧老祖便隐居于此。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衍生出一个创世大神,后人称为‘盘古大帝’。盘古分开混沌,鸿蒙宇宙从此而分出天地、阴阳。盘古开世之后寂灭,神体化为十大神器镇压鸿蒙。分别为东皇钟(心脏),日金轮(右眼)、月金轮(左眼)、伏羲琴(口)、昊天塔(鼻)、昆仑镜(耳),诛、戮、绝、陷四剑(四肢)。盘古死后,天地间衍生三千魔神,方化为妖、巫、神、仙、人各族,绵延不绝。而十大神器也落入十方。”

共工虽然是上古大巫,却也是开天辟地之后衍生出的三千魔神之一,对于开天辟地之前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虽然见过东皇钟和日月金轮却并不知道就是上古十大神器。能知道这些事的也只有圣人、凤凰和盘古本尊了。凤凰喜好毁灭,与盘古大帝乃是天敌,虽然知道却不屑于收集神器;而圣人们见十大神器散落十方,反而安心,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能集齐这十大神器。知道这件事的都守口如瓶,唯有东皇钟内雕刻的图案记载了这件事。

当年东皇太一通过东皇钟知道了盘古的秘密,想要收集十大神器,这才跟巫族和仙族大打出手抢夺神器,结果却落得身死。而九黎魔族的魔尊抢夺了四口上古宝剑,又花费了一万年的时间在血河里炼化,以为能就此称霸六界,结果被鸿钧老祖出手抢了去,后来魔尊报仇心切,贸然吞下第二颗血菩提爆体而死……

第一百二十三回 嫦娥的月金轮

话说共工沉思了片刻,说道:“听主人如此说来,是要找到这十大神器才能拥有当年盘古大帝的神力,以此对抗凤凰?”

殷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盘古的十大神器能不能对付凤凰还是未知之数,但是眼下已经是我唯一的选择了。东皇钟和日金轮已经在我手中;而我所知道的,便是四口上古宝剑,应该在截教门人手中,其他的神器就不知所踪了,估计是藏在仙族或神族的手里。”

共工听到‘月金轮’三个字一拍胸膛笑道:“哈哈!属下知道那月金轮的下落!”

殷郊一听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知道在何处?”

共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讲道:“昔日,东皇太一独得日金轮和月金轮、混沌钟三大神器,他将这月金轮赠给了妖界的太阴星君——嫦娥。由她掌管着太阴星。后来嫦娥与我族大巫后羿相爱,投奔了巫族。巫妖大战之后,后羿身死,嫦娥悲痛欲绝心灰意冷,独自一人去到天界建立广寒宫,从此不曾踏出半步。想必那月金轮应该在广寒宫中。”

“嫦娥?”殷郊问:“这嫦娥名不见经传,那上古神器十分宝贵,她怎么会拥有这宝物?”

共工答道:“主人有所不知啊。你知道嫦娥是谁?她可是东皇太一的小女儿,金乌陆压的妹妹,她手里不但有月金轮,还有后羿的射日弓和玄冰箭。虽是女流,鸿蒙内却也少有人敢惹她。”

玄冰箭殷郊三百年前就见识过了,那正是金乌的克星,否则陆压为何迟迟不敢去找嫦娥的晦气替其他九大金乌报仇。

殷郊双臂交叉,单手托着下巴,状如沉思般问道:“既然你与嫦娥颇有交情,我们便往广寒宫走一趟去借月金轮。不过……这上古神器只怕轻易不会给人,若她不给又如何处置?”

共工狡黠的一笑,“嘿嘿,多亏了我方才趁乱保住了这个东西。”说着提起了手中的陆压的首级。方才光顾着跟凤凰交手,殷郊早已把这个‘礼物’抛诸脑后了,没想到共工竟然留心将它保留了下来。

“陆压的人头?”殷郊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当年后羿杀了九大金乌,而陆压又杀了后羿,嫦娥自然恨他入骨。不过陆压后来投身仙道,又有青冥葫芦傍身,嫦娥奈何不了他,所以这个杀夫之仇算是一直没报……”

共工点了点头,“正如主人所言,若我们拿了他仇人的人头来交换,我想她一定会答应的。应当即刻去广寒宫交换月金轮方是上策。”殷郊心中当然明了,随即和共工径直赶往广寒宫而去。

天界?广寒宫。

这广寒宫是数十万年前巫妖大战之后嫦娥所建,日夜吸纳太阴真气,故而寒气逼人。殷郊第一次踏足广寒宫,眼前一座牌楼立在眼前,乃白玉雕成,上刻广寒宫三字。二人径直穿过牌楼,见到宫门处一左一右各有一棵月桂树,此时树上花开正盛,香味扑鼻。

只见宫门前立着一位窈窕女仙,口中喊道:“共工大哥逃出生天可喜可贺!让我这人迹罕至的广寒宫蓬荜生辉啊!”

殷郊和共工循声看去,见这女仙身披素衣,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美貌可以说是天上罕见、地下难寻,纵然是黄灵儿和龙吉也比之逊色三分。殷郊心神一荡,暗思:‘难怪当年后羿会为了这美人不惜与妖族大开杀戒。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怕也辱没了她的美……’

共工自然认得嫦娥,上前一步说道:“你我几万年没见了吧,嫦娥妹子依旧是倾国倾城!”

嫦娥打眼看了殷郊一番,见这个白发男子气宇不凡,开口问道:“这人是谁?”

共工将手一让,介绍道:“这位是昔日大商太子殷郊殿下,也是我共工的恩人。就是他将我从北海眼救出来的。”

“你就是殷郊?”嫦娥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嘴上说道:“听说你与凤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来……”

殷郊将手一摆打断了嫦娥,淡淡说道:“那些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仙子休要再提。不过有一事我还是要向仙子道谢。”

这美人冷若冰霜,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问道:“向我道谢?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谢从何来?”

殷武庚说道:“三百多年前,我和云霄仙子曾经一起对付陆压。那时,云霄从你这广寒宫‘借’走了射日弓和玄冰箭……后来弓箭毁在了诛仙阵里。”

嫦娥眨了眨眼睛,轻叹了一声:“殿下倒是诚实,不过这个事云霄上神已经告诉我了。那弓箭是我夫君的遗物,若是其他人偷走我绝不干休,不过既然是对付陆压毁了,毁了便毁了吧。”

“嫦娥妹子。”共工开口说道:“今日我与殿下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要借你月金轮一用。”

“月金轮?”嫦娥听了这话顿时面色有些不悦,将水袖一摆扭头说道:“共工大哥,你应该知道那是我父皇送我的护身之宝,岂能外借?陆压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就是因为我手里有这神器和玄冰箭,如今玄冰箭已经没了,若是连月金轮也借给你,你让我如何自保性命?”

殷郊此时笑道:“哼哼,仙子多虑了,恐怕从今以后陆压再也不会来为难你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嫦娥望向殷郊。

殷郊示意共工将‘东西’奉上,共工随即将一个黄布包着的锦盒交到嫦娥手中。锦盒一开,一个人头出现在了嫦娥眼前。

“陆压?他……”嫦娥美目圆瞪,这何止是惊讶,简直是惊喜。

殷郊幽幽道:“我已经手刃陆压,特来用他的人头换你手中的月金轮,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眼见仇人身首异处,嫦娥一扫方才的冰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几十万年了!今日我才真正为夫君报仇了!夫君,你可以安息了!”随即轻轻将锦盒盖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嫦娥又看了殷郊一眼,心思:‘陆压身负大罗金仙的修为,又有斩仙飞刀和日金轮在手,圣人之下谁能杀他?这殷郊有多大能耐竟然能取他的首级,真是不可思议。’

共工又催促道:“这笔买卖划算的很,妹子你就做个决定吧。”

嫦娥看了殷郊一眼,问道:“殿下你已经拥有破凰之力,如此厉害了。为何还要我的月金轮?”

殷郊摇了摇头,只说:“我要对付一个极可怕的人,需要集齐上古神器,请恕我不能多说。”

嫦娥沉默了片刻,只见她将手掌一翻,一道白光从掌心飞出化成一柄飞轮,形如月牙,非金非铁,上有冰焰纹,只绕着嫦娥周身缓缓转动。

此物一出,顿时冰寒慑人,周围的气温急速下降。

嫦娥幽幽道:“这就是月金轮。只是上古神器皆有灵性。神器认主,它跟了我几十万年,能不能让它跟你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罢将手一指,月金轮朝着殷郊飞来。

殷郊抬手一挡却没有用几分力,月金轮划过殷郊手掌,溅出一道血花。那血花粘在月金轮上,顿时定在空中颤抖不休。殷郊运起神力,只见身前浮现出东皇钟,背后又浮现日金轮。

“东皇钟?”嫦娥顿时心中一惊:‘我的天!除了我父亲东皇太一之外,这殷郊恐怕是鸿蒙开辟以来,第二个同时拥有东皇钟和日月金轮的人!’

神器皆源自盘古,神力相吸,渐渐将月金轮吸了过来。殷郊伸出右手一迎,那月金轮化作一道银光钻入了掌心。

共工大喜:“主人,成功了!”

殷郊再一吐劲,月金轮从左掌飞出围着周身转了三圈,随即‘铛’的一声和日金轮合在一处。日金轮在上,月金轮在下,日月合璧,正好契合!

“日月相吞吐,乾坤自混茫!”嫦娥见此奇景,不由得赞了一句,心中暗思:‘这殷郊果然厉害,须臾之间就能让月金轮重新认主。日金轮和月金轮也分隔了几十万年,今日终于再次合璧了,想来也是一场造化!’

殷郊拿到了神器月金轮,可谓大功告成,也不便多打扰广寒宫的清净,随即再次朝嫦娥道了谢,带着共工离开广寒宫而去了。

等二人走远了,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广寒宫里步出。那人立在嫦娥身后,言道:“此子得天独厚,得到了这月金轮之后更是大有进境了。”

眼前这人玉面、白发、金衣,竟然是凤凰?

它怎么会在这广寒宫中?

嫦娥仿佛早已知晓一般,淡淡道:“尊上对这世间万物都没有感情,为何格外关心这殷郊?”

凤凰二指轻轻缕了下发辫,呵呵笑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这种羁绊你是不会懂的。”

“那……”嫦娥美目顾盼,又问:“尊上让我将月金轮给了他,不怕他日后……对你造成威胁?”

凤凰淡淡一笑:“我能造就他也能毁了他,他没有了南明离火已经失去不死之身。若他敢违抗我,我随时能置他于死地。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盘古神力将来会对他造成的影响……哼哼!”

原来十大神器蕴含的盘古神力和凤凰的破凰之力犹如冰与火,正好互相排斥、无法融合。若强行融合便会引发可怕的后果,即便是凤凰这不死之身也不敢尝试,所以神器在殷郊的体内仿佛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而殷郊却全然不知。

凤凰说罢冲着嫦娥说道:“来吧,回到主人的怀抱来。”话一落音,嫦娥变成一只浑身洁白的玉兔跳入了凤凰怀中。“这就对了。”凤凰抱着玉兔转身步入了广寒宫中。

且说殷郊拿到了月金轮,拥有了三大上古神器。依靠着神器的力量,殷郊已经隐约可以感知到其他神器的大致方位了。

‘可能是神器同出盘古一脉,我已经能感应到些许其他神器散发出的神力……’殷郊和共工下了天庭停留在茫茫东海之上,他突然发觉有一股神力似乎离自己很近。

“主人,为何停下了?”共工问道。

殷郊将手一指东方,说道:“现在离我们最近的神器,也是神力最强大的一股,就在不远的地方。”

共工顺着殷郊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道:“属下知道那里,昔日属下曾掌管四海,四海之中有哪些仙岛自是一清二楚。那是蓬莱岛碧游宫,截教圣尊通天教主的行宫所在。看来那诛仙四剑应该就在碧游宫中。”

“没错。”殷郊立在海面背着手说道:“昔日我与通天教主有过几面之缘,正好去碧游宫拜见,顺便求取四剑。”

可惜殷郊归隐三百年,并不知道通天教主早已经被鸿钧带回紫霄宫,甚至连截教都已经不存在了。而为何诛仙四剑会在碧游宫呢?那是因为殷武庚始终认为这四口上古宝剑乃是截教之物,便将其放在碧游宫的藏宝阁中,又让马遂、乌云仙等人悉心看管,算是对截教的一个交代。

“走吧。”殷郊吩咐了一句。

共工将手一挥,二人脚下的海水凝聚成一艘碧水龙舟,有十丈大小,可以在海中行驶如飞。殷郊和共工二人一前一后站在龙舟之上,便朝着蓬莱岛飞驰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回 兄弟相见

眼看就要到蓬莱岛时,突然无风起浪,那碧水龙舟突然被一股滔天巨浪掀翻。殷郊和共工二人飞在空中,共工惊讶道:“这无端兴起一阵大浪,一定是有人搞鬼!”话刚落音,只见东海突然升高了十丈,百丈宽的巨浪犹如一面铜墙铁壁挡住了二人的去路。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半空传来:“何人靠近蓬莱岛?报上名来!”

殷郊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一个背生双翅的古怪道人正催动海水阻挡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归附截教的羽翼仙。

“妈的!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共工大怒,他乃是掌控水的上古大巫,岂能被这区区道人压下?只见他五指一张亮出三叉戟,催起十丈高的水幕化作一只巨手朝着羽翼仙推去。

羽翼仙一看也吃了一惊:‘这蓝脸巨汉竟然是个御水高手!且看你的水厉害,还是我的金翅神风厉害!’

羽翼仙也不示弱,背后的双翅突然展开化作百丈大小,遮天蔽日。这金翅神风正是共工神水劲的克星,只见他扇了两三扇便将共工的水幕吹得溃散,东海的海水陡然下降。

“好厉害的风!”共工叫了一声将三叉戟挡在身前稳住身形,准备重整旗鼓。身后的殷郊则衣袍一抖,浑身红光罩体,神风丝毫不能撼动。

“咦?那个白发黑袍的人是谁?”羽翼仙突然发觉这人的面容与殷武庚有三四分相似,再看他浑身散发的‘破凰’气息,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的蓬莱岛碧游宫中尚有马遂、乌云仙、紫竹仙和灵曦几人,诸仙听到岛外有打斗声纷纷飞出宫门前来查看。

众人一看共工身高丈余,浑身披甲,面目凶恶,不禁冲着他叫道:“好个巨无霸!你是何人?”共工浑然不理,马遂和乌云仙低声商议道:“此人凶神恶煞,想必不是善类!”随即招呼众人将手中长剑、混元锤等法器一股脑朝着共工打去。

数十柄飞剑、法器犹如星星点点扑面而来。共工正要大展身手,突然一口黄澄澄的古钟飞出将所有的飞剑法器全部吸了进去!

“东皇钟?那是东皇钟!”

别人不认得,但羽翼仙昔日也是上古妖族的人,当然见过东皇太一的东皇钟。何况当年通天教主摆诛仙阵时,马遂曾跟随在侧,他也见过东皇钟曾在殷郊的手中。

马遂张大嘴惊讶道:“真是东皇钟?莫非那人是……是大商太子殷郊!?不可能啊,他已经失踪了三百多年了!”

‘殷郊?那岂不是师父的——大哥?’灵曦急忙打量着这个与殷武庚长相颇有几分相似之人。‘不一样,虽然面容有些相似,但是这人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害怕的气息,与师父的感觉截然不同。’

殷郊将东皇钟从容收入掌中,对诸仙说道:“诸位且慢动手,我乃昔日大商太子殷郊,今日特来拜会通天教主。烦请通禀!”

众仙昔日听说过殷郊曾力抗四大圣人的事迹,今日一睹其风采无不钦佩,纷纷说道:“殷郊殿下本来就与我截教颇有渊源,又是殷兄弟的大哥,我等不可与他动手!”羽翼仙听了也收了金翅,与马遂等人一起落下云头拜见殷郊。

殷郊与诸仙相见,又引共工与众人见了面。共工扫视了截教诸仙,心思:‘四十万年前仙道不过鸿钧的三大弟子聊聊数人(巫妖大战时阐截二教还没有建立),今日一见,仙道果然已经遍地生根了……’

马遂问:“当年西岐之战惊天动地,而后殿下突然失踪,众说纷纭。没想到殿下尚在人间,真是万幸!不知道这么多年殿下去了哪里?”虽然大商早已覆灭,但是马遂等人还是习惯称呼其‘殿下’。

殷郊打量了马遂一番,说道:“道友好眼熟,我应该见过你。”

马遂拱手道:“殿下好眼力,昔日教主在下界界牌关摆下诛仙阵时,贫道曾跟随在侧,与殿下见过一面。”

“哦。”殷郊想了起来,只说道:“前事一言难尽,且不提了。教主可在宫中?”

马遂叹道:“殿下归隐许久,很多事想必还不知道。当年教主他老人家为了跟阐教一决雌雄,摆下万仙阵。后来被师祖鸿钧责罚带回了大罗天紫霄宫,至于截教嘛,现在已经散了。说来惭愧!只剩下我们几人在此守护碧游宫。”

殷郊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过许多事,不过这些事都不是眼下最要紧的,无论截教的兴衰还是大商的灭亡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他只想知道诛戮陷绝四大神器在哪里。

“诛戮陷绝四口宝剑可在碧游宫中?”殷郊毫不避讳的问道。

马遂挠了挠鼻子,心思:‘奇怪,他为何一开口就问上古宝剑的下落?莫非另有所图?’便缓缓答道:“剑在宫中,不知殿下问起这宝剑……是何意?”

殷郊也不绕弯,将手一拱,对众人说道:“我需要借四剑一用,今日本想先拜会教主,既然教主不在,就请道友将宝剑借我一用。它日奉还。”

“这……”马遂一听要‘借剑’不由得与众人面面相觑,毕竟这四口宝剑是殷武庚费了多少心力才从阐教和魔尊手里夺回来的,何等珍贵?断然没有外借的可能。

马遂捋了捋须,幽幽道:“殿下。虽然截教已散,但是这上古宝剑毕竟是碧游宫的镇宫之宝,何况此物是殿下的弟弟——殷武庚殷兄弟交托与我等保管的。若殿下要借,还请先告与殷兄弟知晓,方可借出。”

“无需那么麻烦!”殷郊心中焦急,他不知道凤凰何时会再来找自己,眼下必须尽快集齐十大神器,所以此刻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只说道:“自古长幼有序,既然是兄长开口,弟弟岂会不借?道友只管取来!日后我见了三弟自然会说明原委。”

马遂等人自然不肯,拦住殷郊说道:“万万不可。若殿下执意要取剑,休怪我等无礼了。”

“哼!”殷郊也不废话,将手一挥一股破凰之力化作狂风将众人吹得四散而退。截教昔日与大商一气连枝,殷郊不想伤这些门人,只将众人逼开径直飞入碧游宫而去。

“殿下不可造次!”马遂稳住身形提剑追了过去,其余几人也紧追而去。

那宫门前有一座九宫八卦阵,乃是昔日鬼谷子所设,殷郊见了知道其中必有玄机,将手一扬再猛然往地上一拍,一道红光闪过,整个蓬莱岛都晃了一晃。破凰之力猛然爆发,摧枯拉朽般将整个阵法全部毁掉。连碧游宫的大门也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咚’的一声被震开。

见殷郊随手一击毁了九宫八卦阵,诸仙赶忙上前阻拦,早有共工挥舞着三叉戟挡在身前,大叫道:“谁敢对主人无礼!先过老子这关!”说着与诸仙大战了起来。

殷郊如入无人之境,踏入了碧游宫,他循着微弱的神力感应一路来到了藏宝阁前。

“藏宝阁……看来就是这里了。”

殷郊看面前如铜镜一般的大门,伸手一碰,那铜镜泛起层层涟漪,似有玄机。“待我试试。”殷郊运起破凰神力一掌推在铜镜之上,少时,铜镜开始变得透明,继而消失不见了。

按说这铜镜只有大罗金仙以上的力量才能打开,不过对于殷郊来说,他身负的破凰之力已经不亚于圣人,若拿仙界的法力来衡量,至少也相当于仙人七、八十万年的法力,这道门又岂能阻挡的了他?

铜镜消失,殷郊顺利进入了藏宝阁,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香案上的那尊仙匣。仙匣紫气萦绕,正散发出阵阵莫名的神力。

“就是它了!”

殷郊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仙匣中散发出的神力跟自己体内的三大神器发出了阵阵共鸣。“果然是同出一脉!否则岂会共鸣?”其将手一翻祭出东皇钟浮在掌心,共鸣声越发大了。

他认定四口宝剑就在匣中,便收了东皇钟伸手去拿,哪知道却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动不得!”话一落音,来人已经一掌按在了仙匣上。

“你?”殷郊看到眼前这人不禁也呆了一呆,口中吐出三个字:‘你是……殷武庚!?’

虽然殷郊只见过尚在襁褓中的小武庚,但是眼前这个人与自己眉宇间有三四分相似,加上这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浩瀚的仙力。他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殷武庚。

霎时间,殷郊也将手按在仙匣上,毫不相让的说道:“三弟,三百年不见,一见面就要对大哥动手么?”

殷武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兄长,可怕的是他身上的破凰的气息让自己记忆犹新:‘是那种力量,之前在下界爆发出来的黑色闪电中蕴含的力量,难道是他搞的鬼?’

“大哥,弟弟不敢无礼。自三百年前大哥失踪之后,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没有死,无时无刻不将大哥记挂在心。今日你我兄弟相见也是天意,但是大哥为何为难这些截教门人,若不是我及时赶来制服了那个蓝脸大汉,只怕方才他们已经斗得两败俱伤了。”

听了这话殷郊心中有些惊讶:‘共工的修为不俗,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制服共工……看来陆压没有说谎,他的修为的确超乎想象,不知道他这些年都遇到了什么奇遇……’殷郊自然不可能知道,昔日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已经是如今三界中法力最强的仙人。

“我只为取剑,并不打算伤人,三弟,你不要阻我!”

话一落音,只听一声巨响,整个藏经阁瞬间化为乌有……

宫门处,共工已经趴在地上晕厥过去,显然是被殷武庚打晕的,而其余的诸仙听到这一声巨响纷纷赶了过去。

万年不毁的藏经阁被移为了平地,众人惊讶不已。再看殷郊和殷武庚二人分开了几丈,脚下一个巨大的鸿沟划开,竟将万古不坏的蓬莱岛一分为二。

“我的天!”马遂惊讶道:“这……这两个人简直太可怕了!”诸仙见这阵势,谁敢靠近?

“师父!师父!”灵曦望着殷武庚,拼命的叫喊着。

殷武庚眼神一扫,对灵曦喝道:“你们都离远点!不要靠近!”

不过细看之下,那仙匣握在殷武庚手中,显然方才一拼殷武庚占了些许上风。而鸿沟另一边的殷郊面罩寒霜,只觉得虎口发麻,心中暗思:‘好家伙,真是没想到武庚这小子竟然能有这种境界?连我的破凰之力也挡不住。恐怕他的仙力已经凌驾在老子和元始天尊之上了……’

殷武庚将仙匣背在肩上,开口说道:“大哥,你应该知道这上古宝剑乃是截教镇教之宝,通天教主托付与我的,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拿这四口上古宝剑?”

“问那么多干嘛?既然都动手了,那就打个痛快!”殷郊没有答话,反而将东皇钟祭了出来。只因殷郊向来心高气傲,殷武庚的本事已经激起了他的争胜之心,毕竟殷郊才是殷氏一族的兄长,怎么能一出山就输给弟弟?

只见黄橙橙的东皇钟变成半亩田大小悬在殷武庚头顶,一股无比的吸力将四周的碎石瓦砾都吸了起来。殷武庚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其周身紫气萦绕,天灵飞出紫雷锤护着,固若金汤。

殷郊见过紫雷锤,不禁暗自惊讶道:‘那不是通天教主的随身之宝?怎么会在他手里?连东皇钟也奈何不了他么?’

东皇钟虽然奈何不了殷武庚,但是其他人可抵挡不住。只见马遂等诸仙都被东皇钟的神力吸的凌空飞起,把持不住了。

“灵儿!马遂兄!”殷武庚有些担心众人的安危,他知道若被吸入东皇钟必死无疑,赶忙将手一指,那紫雷锤裹着混沌紫雷撞向东皇钟。只听一声巨响响彻鸿蒙。东皇钟被紫雷锤撞得歪向一边,东皇钟和紫雷锤都是二人以元神炼化合一的法宝,这一撞之下,二人觉得头痛欲裂,赶忙各自散去法力。

第一百二十五回 不欢而散

且说马遂等诸仙在这场惊天大战中逃过一劫,纷纷跌落回了地上。

殷武庚知道相斗下去结果难以预料,赶忙将手一伸,叫道:“大哥,你我既是同宗同脉,何必相斗?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么?”

殷郊也知道了殷武庚的本事,将东皇钟护在周身,缓缓说道:“想必你已经感应到之前有一股极可怕的力量觉醒了,你知道那是谁?那就是凤凰。一个不死不灭,鸿蒙之内仅次于仙祖鸿钧的存在。时隔四十万年,他终于从鸿钧的封印中逃脱,不久的将来他会将这六界搅的天翻地覆,甚至毁灭整个鸿蒙。我现在必须集齐盘古十大神器来对付他,你明白么?”

马遂费力的爬起身子立在殷武庚身后,气喘吁吁的问道:“既然你说鸿钧祖师能封印凤凰,不如直接去请鸿钧祖师下界将它再次封印,岂非皆大欢喜?”

殷郊自然不会去告求鸿钧,毕竟他因为大商的结局对鸿蒙内的圣人心怀恨意,何况他曾经答应过鸿钧不再踏足六界,如今又不小心放出了凤凰,这篓子捅的可不小。有何面目去见鸿钧?

“这恐怕也难了。”倒是殷武庚叹了口气,“鸿钧老祖三百年前已经遨游太虚,离开了这个鸿蒙世界……”

殷郊一听反而笑了一声:“这下好了,看来唯有我这一条路可行了。”

“未必。”殷武庚盯着殷郊说道:“大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那个凤凰本领再大也未必能敌得过我兄弟二人联手。再者,这鸿蒙内还有四大圣人……”

“不用!”

殷郊果断的拒绝了殷武庚的提议,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我跟凤凰之间的恩怨,自然由我来解决。你若当我是大哥,就别阻拦我!”说罢,殷郊猛然祭出日金轮和月金轮来,那两大神器先合璧在一处,然后凝聚在其背后,熠熠生辉。

“大哥,你?”殷武庚见三大神器显现,心思这是要拼命了么?

三股神力的吸引之下,殷武庚发觉仙匣内的四口宝剑蠢蠢欲动,转眼间化作四道金光飞出。“糟了!”始料不及之下,只见那四口宝剑依次吸附在殷郊背后的日金轮之上,钉钉铛铛的响了四声,仿佛一面打开的扇子。

“不可思议,他竟然能隔空吸走四口宝剑?”殷武庚大为诧异,背上仙匣里已经空空如也。

‘东皇钟乃是十大神器之首,以东皇钟融合四口宝剑看来此法可行……’殷郊浑身散发出的金光照耀了半边天,比太阳的光芒更加耀眼。此刻七大神器的神力犹如万马奔腾,不吐不快。蓬莱岛瞬时摇晃了起来,发出隆隆巨响,仿佛要倾覆一般;整个东海都震荡起来,以岛为核心朝四面八方激起了百丈高的巨浪。

此时蓬莱岛外一位白衣女子正驾云赶来,正是龙吉。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差点掉下云来,紧接着不远处迸发的金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我的天,碧游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殷师兄说碧游宫有异动就匆匆赶过来,看来真的不同寻常……’想到这,龙吉匆忙朝碧游宫飞去。

殷武庚怕诸仙被神力波及,赶忙用仙力凝成一道屏障护住灵曦一干人等。他心中暗自盘算:‘没想到七大神器集于一身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力量,看来大哥没有说谎……但是他为何宁愿自己冒险也不肯跟我联手?’

正想着,龙吉忽然从天而降落在身边,口中叫道:“殷师兄,发生了……”

‘什么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被眼前的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吓了一跳,这两人面目有三四分相似,不过一个是白发黑袍,一个是黑发紫袍,细看之下殷郊年纪略大些,外人若猛一看还真会搞混。

“他是谁?”龙吉站在殷武庚身边,目光聚在殷郊身上。

殷武庚朝殷郊拱手说道:“大哥,这是内子龙吉。”随即又对龙吉说道:“龙儿,这是我大哥殷郊,昔日的大商太子。”

龙吉得知此人是殷郊,先是有些诧异:‘奇怪,他不是三百年前就失踪了么?怎么突然又出现了?’随后赶忙躬身行了个礼,口称:“龙吉见过殷大哥。既然是自家兄弟,怎么倒动起手来了?”

殷郊看了殷武庚一眼,淡淡说道:“你如此多的牵绊,怎么对付的了凤凰?还是好好当你的紫微大帝吧,剑,我取走了。”

“大哥,你……”殷武庚还想多说什么却被龙吉使了个眼色。殷武庚知道龙吉不让自己拦他自然有道理,便按捺了下来。

殷郊走到共工身前俯下身子朝着背门一按,一股神力冲入腑脏化解了殷武庚的仙力。共工捂着脖子爬起身来,口中骂骂咧咧的,“唔!妈的,刚才是谁在背后打老子的头!”

“好了,别废话了。”殷郊叱喝了一句,朝共工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剑已经拿到,别惹事了。”说罢带着共工离开了蓬莱岛。

等二人走远了,殷武庚急切的问龙吉:“龙儿,你为何拦我?”

龙吉问:“殷师兄,我问你,你有制服他的把握么?”

殷武庚顿了顿,答道:“大哥的力量十分古怪且霸道,我从来没碰到过,他的法力虽然不及我,但是握有东皇钟这些上古神器,加上四口上古宝剑被他吸走……若要制服他,大约只有六成把握吧。”

此言一出,马遂等人也点头称是。“殷兄弟说的是啊,那殷郊当年就非同凡响,绝对不可小觑。”

龙吉说道:“我也参与过封神之战,曾听人说,当年殷郊继承的是上古凤凰的‘破凰’神力,又有南明离火,是不死之身。就是圣人都拿他没办法。何况今日你的这位大哥手握七大上古神器,与你只在伯仲之间。你要硬拦他,势必会打起来。到时别说碧游宫了,就是这东海也要顷刻间毁灭,甚至波及到六界。”

听这么一说殷武庚也觉得方才有些冲动了,险些酿成大祸。

“不过,龙儿。你听说过这上古神器的事么?”殷武庚问。他虽然投身仙道有些年头,但是无论是教主还是师父无当圣母都从来没有提过关于上古神器的事。

龙吉欲言又止,只说:“殷师兄,这些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既然殷大哥已经走了,想必也不会再回来打扰碧游宫的安宁。你我先回紫微宫去,待我细细给你说来。”

其实龙吉不说是不想让在场的其他人知道。因为关于十大神器的秘密一直以来都是天帝才知道的,而且与天庭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不能散播出去。殷武庚明白龙吉的意思。

马遂拦道:“可是殷兄弟,那四口上古宝剑是截教最后的遗产了,就这么被殷郊殿下拿走了?”

殷武庚想了想说道:“剑固然重要,但是再重也重不过我兄弟之间的情谊。我和大哥是殷氏一族仅剩的后裔,何况大哥昔日对我母子有恩,就算是要不回四口宝剑我也断然不会和大哥闹翻。你们别担心了,此事我会妥善处理。”他安慰了诸仙几句便和龙吉回紫微宫去了。

且说另一边,殷郊带着共工一路往西,暂时找了一座山来落脚。刚一落地,共工见殷郊背后吸附在日金轮上的四口宝剑突然摆脱了控制,叮叮当当的掉落在了地上。

共工忙问:“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唉,强行用神力融合果然只能维持极短的时间。”殷郊叹了口气。

共工又问:“主人,方才在碧游宫中那个打晕我的年轻道人可真是厉害!不过细看之下他与你长相有几分相似……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殷郊淡淡一笑:“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三弟殷武庚。我们同为一父所生,自然长得有些相似。不过不单是你没想到,连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高的修为!也不知道这三百年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主人还是拿到了这诛仙四剑,可喜可贺。”共工拱了拱手。

殷郊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忧虑到:“虽然可喜可贺,但是今天我也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共工问。

殷郊抬头望向九天,答道:“三弟说鸿钧老祖已经离开鸿蒙,这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人能封印凤凰了。我只能依靠自己来对付他了。”共工自然知道鸿钧老祖是谁,不禁摸了摸胡子,“鸿钧是仙界首领,鸿蒙第一圣人。若真是这样,看来正如主人所说,集齐十大神器是对付凤凰唯一的希望了……”

二人商讨了几句后,殷郊就地盘膝而坐,他看着眼前的四口宝剑,对共工吩咐道:“要融合这四口宝剑绝非易事,烦劳你帮我护法。”

共工一拍胸膛,“主人放心,就算老子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人来打扰你。”说罢将大口一张喷出一道水柱,水柱散开后化成一个穹顶般的水幕将山峰罩住。随后他又将三叉戟立在山顶,源源不断的输出神力维持这个水幕。

有共工护法,殷郊可以安心思考如何融合这四件神器。这四件神器与东皇钟、日金轮、月金轮不同,那三件神器虽然辗转过不同主人,但是并未经过改造。而诛仙四剑最早落在魔尊手里,魔尊将四剑浸入幽冥血河万年,将其自身神力炼化为杀伐之力;而后又落入鸿钧手中,洗去魔元,重新以仙力炼化,再后来传给了通天教主。四剑可谓是经过了多番炼化,比其余几件神器更难融合。若不能融合入肉身,那就要像殷武庚一样,将剑放在仙匣内,整天背着,极为不方便。

只见殷郊屏住呼吸,将双手一分做环抱状。诛仙剑缓缓浮起,剑尖正对着心坎,一寸一寸的刺入胸口。殷郊全力运起破凰之力裹住诛仙剑,将其吸纳入体内,只是这诛仙剑源自盘古,盘古创世,他拥有的神力为‘生’,而凤凰灭世,他拥有的‘破凰’为‘灭’。生与灭不可融合,所以诛仙剑对破凰之力极为抗拒。剑身入体三寸就再也无法寸进,反而放出金光对抗着破凰之力。

两股鸿蒙宇宙中最可怕的力量在殷郊体内纠缠,殷郊的肉身虽然有凤凰精血也无法承受,剧烈的咳了一声,口鼻喷出血来。

其实当年殷武庚也曾经想以元神炼化诛仙剑,但是无法承受杀伐之力而放弃了。足见凶险万分。

殷郊抹去嘴角的血迹,心思:‘不行,这剑的力量和凤凰的力量无法融合,越是对抗越是危险,我没了南明离火不能犯险,得另想办法。’随即缓缓散去破凰之力,运起东皇钟和日月金轮的力量压制诛仙剑。

因为东皇钟已经和殷郊的元神合一,故而殷郊对东皇钟的掌控远在其他神器之上,而且东皇钟乃是十大神器之首,与诛仙剑同出盘古,所以二者反而能够融合。只见诛仙剑一点一点的融入心坎穴,单是融入一把剑便花了一个时辰。

殷郊不敢太心急,只好循序渐进,等明日再尝试融合其他三把剑。

第一百二十六回 瑶琴

十日后,仙界,青峰山紫阳洞

这紫阳洞的清虚道德真君正是昔日阐教十二金仙之一。自阐教解散之后便独自在山中清修。这日,真君正在紫阳洞后山,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有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奇怪的是真君一边用白子一边用黑子,俨然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

此时正有一个人影踏着云从青峰山上经过,看样子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身穿红杉,背上背着一面古琴,见下面清虚道德真君正在自己对弈,这女孩不禁笑道:“这老道倒是有趣,自己跟自己下棋!”说罢停了脚步落下云头观看。

真君见来了一个小女孩本来不在意,但是突然间把目光停在了那把古琴上。这琴形如匕首,不知何材质,琴头镶有金玉,形如凤凰,上有五弦。不禁心中惊讶道:‘这琴……绝非凡品,这小女孩是什么人?’

小女孩大大方方的说道:“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么好玩?不如我来跟你下。”

真君捋了捋须,笑道:“看你年纪轻轻,莫非也会下棋?”

小女孩也笑道:“别看我小,我要是赢了你就……你就传授我一门法术吧。”

真君知道这小女孩不是仙族就是神族,绝不是凡人,便应承道:“好,若你输了,你就给贫道弹个曲子好了。”

二人一言为定随即对面而坐,真君持黑子,小女孩持白子。大约过了一炷香,白子已经被黑子团团围住,败相已成,小女孩急的抓耳挠腮,大叫道:“我输了!我输了!你这老道棋艺当真厉害!”说罢嘟着嘴坐在了地上。

真君觉得女孩十分可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答道:“我叫瑶琴。”真君将手一挥把棋盘收了,示意瑶琴弹奏一曲。瑶琴倒也愿赌服输,将古琴放在青石台上拨弄琴弦,那声音仿佛有魔力般让清虚道德真君都呆了一呆,随即琴声转为涓涓细流,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间,瑶琴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想赢那个老头么?再跟他下一局,我会教你赢他。’

瑶琴突然停了拨弦,抬头四下看去,心中奇怪:‘什么人在跟我说话……’

那声音又再响起:‘不必找了,你看不见我,按我的话去做吧。’

说话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殷郊。他又怎么会来这青峰山?

原来殷郊之前花了不少功夫终于将四口先天宝剑融合。如今他身负七大神器,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应到鸿蒙内其他神器的方位,故而来到了青峰山紫云洞。

‘这不是青峰山么?这是昆仑十二金仙清虚道德真君的洞府?莫非有一件神器在他手里?’

殷郊知道这清虚道德真君是黄灵儿的哥哥黄天化的师父,因为三百年前封神大战时自己失手打死了黄天化,所以打内心深处并不想与清虚道德真君碰面。

“罢了,那神器就在紫云洞附近,今日是避不了要见面了。”殷郊拿定主意拾级而上,朝紫云洞走去。忽闻一阵琴声悠悠传来,他心头一动,随即寻声而去。这一看不打紧,只见瑶琴正闭目凝眉,那神色中俨然有三分与当年的黄灵儿相似!

“这小女孩是谁?她怎么会长得有些像灵儿?”殷郊不禁心中一动。再看那手中古琴散发出阵阵灵气,殷郊体内的七大神器突然发出共鸣,心中顿时有些意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莫非这小女孩手中的就是十大神器中的——伏羲琴?’

一切都有些出乎意料,殷郊用神识传音教小女孩与清虚再下一场。论起棋艺,殷郊年幼时就已经在宫中罕逢敌手,他便想让这瑶青反败为胜,先博得些好感,随后才好图这伏羲琴。

瑶青也不多问,对真君说道:“刚才是你赢了,不过我要再跟你下一局。”

“好。”真君捋了捋须,点头答应,便再摆好棋盘。

正在这时,瑶青手边的伏羲琴突然发出了一阵共鸣,这声音吓了瑶琴一跳,赶忙按住琴弦,盯着琴诧异道:“这是什么声音?为何以前从来没听你发出过?”

隐藏在树林中的殷郊也没想到,伏羲琴感应到了自己身上的七大神器,也发出了共鸣声。

真君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神力波动,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随手拿起一块石子弹了过去,口中叫道:“何方道友,为何不出来相见?”

殷郊见惊动了清虚道德真君,遂走出树林来。

真君见了殷郊,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暗思:‘这不是当年的大商太子殷郊么?听说他不是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西岐大战之后,鸿钧将在场的凡人的这一段记忆都抹去了,所以殷郊归隐之事只有在场的四大圣人与姬发知晓。后来姬发昭告天下殷郊已经战死,而元始天尊也对门人说的是殷郊已死,故而无人知晓真相。

殷郊三百年前曾经打死了真君的爱徒黄天化,真君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一见岂能有好脸色?只阴着脸说道:“三百年不见,贫道以为殷郊殿下早已不在人世,不过此时人间早已改朝换代,殿下如今出现莫非又想逆天而行?”

殷郊昔日早已同阐教翻脸,也不寒暄,只冲着清虚道德真君说道:“打扰了真君清修真是抱歉,不过在下是被这琴声吸引而来。”说着走到瑶琴身旁,问道:“小姑娘,你这琴艺六界罕见,如此了得,是跟谁学的?”

瑶琴见这人白发黑袍,面目英武,心中自有几分好感,答道:“这琴和琴艺都是家传的,不过我娘不让我说自己的身世。大哥哥,你又是谁?这位老道爷为何叫你大商太子?大商不是已经亡国了么?”

殷郊也不气恼,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就是那个亡国的太子殷郊。不过我已经归隐许久,早就不问人间之事了。”

见殷郊心胸磊落,瑶琴有些佩服,想了想也坦然说道:“我叫瑶琴,是伏羲的后人。这琴就是我的家传之宝。”

“天皇伏羲?”

殷郊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姑娘果然不简单,竟然是天皇伏羲的后人,难怪这神器会在她的手上。’

当年巫妖大战之时,仙族与神族联手剿灭了东皇与大巫,神族的领袖伏羲随后得到了昊天塔和伏羲琴,奠定了日后统领六界的基础。六万年前,伏羲隐退,昊天即位。这瑶青的族人就是伏羲后裔的一支。

“殷郊!”清虚道德真君突然将手一指,骂道:“当年你杀了我的爱徒黄天化,我找了你许久,今日你竟然送上门来,这个仇我们要好好算一算!”

殷郊冷笑一声:“为徒儿报仇?没想到你这久修得道的金仙也一样纠结于凡人的爱恨情仇,真是空有虚名!想报仇尽管来吧!”说罢将手掌一翻祭出月金轮来,顿时一股太阴真气散出。

瑶琴觉得那月金轮十分漂亮,却散发出触体生寒的寒气,不禁心思:‘这是什么兵器,竟然散发出如此寒气逼人?’

殷郊不用东皇钟,不用灭神枪,因为心中念及这清虚道德真君毕竟是黄灵儿的兄长黄天化的师父,所以想用这月金轮将其打发了便是。

二人正要动手,一旁默不作声的瑶琴突然叫道:“且慢!”

瑶琴拦在二人中间,说道:“喂喂喂,你们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殷郊怕伤到瑶琴,说道:“瑶琴姑娘,你先退开,这件事与你无关。”

瑶琴笑道:“此言差矣。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既然看到了,当然与我有关,而且你这位堂堂的太子应该懂得礼数,你这么年轻怎么能和一位老前辈动手呢?”

殷郊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眉宇间依稀有几分当年黄灵儿的英气,也打消了要教训清虚道德真君的念头,随即将衣袖一甩收了月金轮,哈哈笑道:“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好!我今日便不与这老道计较了。”

真君却不肯罢休,将剑一指,“仙界之中并无年纪高低之分,只有道行深浅之别,殷郊,纵然贫道打不过你也要刺出这一剑,替天化讨个说法。”

殷郊头也没回,只将身子一震,一道红气罩身将真君弹出十丈开外。真君一头撞在山岩上,陷入三尺有余,动弹不得了。

一切快的仿佛眨眼,瑶琴还来不及开口劝阻。

“讨说法么?”殷郊盯着清虚道德真君,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杀意,口中说道:“我殷郊国破家亡,又该找谁讨说法?找你么?”说着,手掌中浮现出东皇钟来。

这便是要开杀戒了。

忽然间,一声琴音传入殷郊耳中,竟然将他蠢蠢欲动的破凰之心压了下来。那声音仿佛春风化雨,殷郊和清虚道德真君都渐渐平静下来。原来是瑶琴手拨琴弦,用伏羲琴的神力安抚了二人的心境。

“你,跟我来!”瑶琴收了琴,一把拉起殷郊便往山下走去。

殷郊也没有拒绝,跟着她一直走到山下,开口问:“小姑娘,你要让我跟你去哪里?”

瑶琴回头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一见那老道就生气,现在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不再生气了?”

殷郊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古琴,问:“你的……那把古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瑶琴摸了下背上的琴,幽幽道:“这把琴叫伏羲琴,是我娘在我一百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据说这本是上古神物,本来没有名字,也没有人会用,直到我的先祖伏羲圣皇大人用这把琴弹出了音律,所以便叫做伏羲琴了。”

‘伏羲琴’三字一出,殷郊不禁心中一动:‘原来这小姑娘身上的真是我要找的伏羲琴。只是这姑娘如此轻易信任别人,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傻丫头……’

殷郊此时要想夺琴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此刻并没有打算动手,因为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让殷郊觉得十分有趣,甚至觉得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那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背着琴在这里游玩?不怕家人来找么?”殷郊问。

瑶琴叹了口气,“我们这一族住在很遥远的秘境,那里人迹罕至,虽然幽静安全,却也少了许多乐趣。我已经三百岁了,却还没有走出过那里。这次是我壮着胆子偷偷溜出来的,家人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冒险出来找我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殷郊看着瑶琴,似乎感觉上天冥冥注定让这个小姑娘将伏羲琴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越是如此,殷郊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走这个琴。

且说殷郊与瑶琴二人一边聊一边走,也不知走了多远。瑶琴问殷郊:“我方才听老道叫你殷郊?是你的名字么?”

殷郊点了点头,“我本来是人界大商国的太子,后来……大商灭国,我只好离开了人界,遨游四海。这都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

瑶琴好奇道:“原来你真的是人间的储君啊,那你一定不是凡人,否则怎么可能活过三百年?”

殷郊笑道:“昔日我也曾经拜入仙道,学过些皮毛,后来……后来的事就一言难尽了,总之浑浑噩噩的活到了现在。”

瑶琴摸着鼻子仿佛对人间的事很感兴趣,嚷嚷道:“我还没有去过人间呢,快给我讲讲人间好玩的事儿吧。”

殷郊见天色已晚,扭头对瑶琴说道:“天色渐晚,不如你我找个地方先落脚。回头我慢慢讲给你听。”

但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落脚的地方。二人又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座土地庙。那土地庙有三丈见方,青瓦泥胚,里面只有一张香案和一个不大的土地像。

好在地上有些茅草,殷郊随手点了堆火让瑶琴取暖。月色渐亮,透过窗户撒入庙中,映着不断跳动的火焰,这一幕让殷郊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和黄灵儿也曾经像这样一起相守过,一时之间,有些发呆。

突然间一阵琴声打断了思绪,只见瑶琴正将琴放在身前弹奏了起来。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听了殷郊有些陶醉,张口赞道:“好!你这一曲恍如高山流水!”

殷郊昔日在大商为太子时,宫中也有琴师弹奏,只是跟瑶琴一比仿佛云泥之别。

第一百二十七回 淮水伏妖

瑶琴见殷郊识曲,问说:“殿下也懂音律?可会弹奏?”

殷郊摆了摆手,“略识一二,和姑娘却没法比。”

瑶琴将琴放在殷郊身前,玉手一推,说道:“你也来试试。反正只有你我二人,谁会笑你?”

殷郊想了想也不推辞,将手指按在琴弦上拨了起来,叮咚之声骤然响起。只听他口中悠然吟唱:“伊人若柳影倩倩,玉手抚琴情悠远;弦音飘飘入霞云,相思飞过几重山;冬去春来花开妍,燕飞双双北国还;眉鹅秀目问相识,云中可有锦书传。”

瑶琴听出这词中尽是思念之情,张口问道:“殿下可是在思念某人?”

殷郊点了点头,将琴还给了瑶琴,垂着眼眉道:“亡妻仙逝,阴阳相隔,我自然时常思念。”

瑶琴不禁诧异道:“殿下你竟然有妻子?我还以为修仙之人都不能娶妻呢。”

殷郊对瑶琴说道:“昔日我也是凡人,灵儿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结为连理,不过她终究是凡人,自然难逃生死轮回。我将她的身体封在一个冰棺里,若是想念她的时候就会找她说说话……”

见殷郊说的有些凄凉,瑶琴坐到殷郊身边幽幽道:“看你之前不苟言笑,甚至凶巴巴的,没想到对这个灵儿如此痴情,想必灵儿姑娘一定长得倾国倾城。”

殷郊拾起一根树枝撩拨了下火堆,答道:“她真的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又对瑶琴说道:“对了,你下来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玩?”

瑶琴眨着大眼睛想了想,“还没想好,不过仙界的名山古洞这么多,肯定够我玩一阵的了,殿下愿意陪我一起去么?”

殷郊便是冲着伏羲琴而来,眼下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借琴,自然要跟着瑶琴一起,便点了点头,“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陪你游玩两天。今日天不早了,快睡吧。”

瑶琴便倒头靠在殷郊身旁睡下,殷郊则盘膝坐着闭目养神,等着天亮。虽然伏羲琴近在咫尺,殷郊却连一下也没有碰过。

就这样又在仙山大川中游玩了几日,瑶琴觉得有些倦了,忽然对殷郊说道:“我还没有下过人界,不如我们去人间玩吧?”

殷郊一听沉默不语,毕竟自己已经三百多年没有下过人间了,人间早已改朝换代,是大周的天下了。但是架不住瑶琴三番五次的恳求,殷郊还是勉强答应了,便带着瑶琴去昔日的朝歌城看看。

此时的人间中原之地已是大周国,不过自三百年前殷郊在西岐一战用破凰之力催动东皇钟破坏了部分风水地火,人间这三百年间天灾地祸不断。大周王城洛邑周边被黄河之水围困,周王正命五万劳工开凿水道泄洪。治水的官员带领劳工开山凿路想将黄河之水引入淮河。一月之后,众人到了淮河入口时发现水聚在河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了去路。

“奇怪。”治水命官细细观看只见河水翻腾、电闪雷鸣,引来的洪水被挡在河口足有十几丈高,不禁摘下头上的斗笠问身旁的当地百姓:“你看这洪水为何只在河口翻腾却落不下去?莫非有妖怪在此兴风作浪?”

百姓中有一老者答道:“这河口旁的这座高山叫做桐柏山,山高林密,只怕难免有妖精。”

官员一听面如土色,叹道:“若是不能将这山打通,一切皆要全功尽弃了,如何向天子交代?”苦恼不已。

此时殷郊正带着瑶琴在朝歌城中四处游历。今日的朝歌城早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城池残破不堪,王宫也早已被付之一炬,只能通过残垣断壁依稀看到当年大商的辉煌。不过此时的殷郊早已释怀,人间改朝换代、潮起潮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瑶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拉着殷郊往集市而去。

这集市上是人们交换买卖物品的地方,人声鼎沸,瑶琴觉得十分新鲜,问殷郊:“师父,当年你就是生活在这里啊?没想到这些凡人虽然只有短短不到百年的寿元,却也活的很开心,很快乐。”

殷郊触景生情,轻叹道:“凡人的一生有太多要做的事,天地君亲、爱恨情仇,也正是因为寿元短暂,所以才显得特别的宝贵。”

二人正逛着,突然有一群快马而来,一群身着兵服的士兵冲入集市中肆意抓人,口中大喊道:“天子有命!治水需要劳工一万,凡十四岁以上男子皆要带走!”一时间集市上乱作一团,人们呼号着争相奔走。

殷郊护着瑶琴走到一旁,说道:“这些凡人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了。”

瑶琴拉住一个正在逃跑的人问道:“小哥,那些官军为什么要抓人?”那人惊慌失措道:“还不是因为要治淮水,那里不打通,黄河水就会把王城淹了。”说罢慌忙逃命去了。

瑶琴看着那些兵丁飞扬跋扈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思:‘就算要走也要教训他们一下!’随即亮出伏羲琴弹奏起来。‘叮咚’几道琴音入耳,这些兵丁顿时如木头桩子一般立在原地不会动弹了,仿佛一尊尊雕塑。

连殷郊这等修为还会被琴音干扰,何况区区凡人?被抓的百姓都趁机逃了。二人也趁机离开朝歌城,远离是非。

路上,殷郊见瑶琴闷闷不乐,问:“怎么了?”

瑶琴想起方才的事对殷郊说道:“哥哥,我看那些百姓都被抓去做劳工,怪可怜的,我们不如帮他们一把。”

殷郊有些意外,没想到瑶琴会关心这些素不相识的凡人,问:“你想如何帮?”

瑶琴说道:“他们是因为下界水患才抓壮丁的,我们把水患平了不就行了?”

其实殷郊知道,人间这水患跟三百年前自己妄用破凰之力也有些关系,心思:‘这小丫头倒是颇有济世之心,不愧是伏羲的后人……罢了,就帮她这一次。’便答应了下来。

瑶琴又说道:“方才那人说是淮水泛滥,我们就去那里吧。”

从朝歌城到淮河口不过一炷香的云路。等二人来到淮河口立在山岩上俯瞰,见到无数劳工正在挥汗如雨般的开凿巨石,蔚为壮观;再看那河口处的水的确有些古怪不寻常。

“水被拦在这里无法往下游去,真是怪哉!待我问问这里的河伯。”瑶琴乃是伏羲的后人,而伏羲又是神族第一代的天帝,她自然懂得召唤山神土地的方法。少时,那河水中打出一个漩涡,一个老者踏水而出来到殷郊和瑶琴面前。

老者不认得瑶琴,拜了一拜,问道:“小神河伯听得上神召唤,不知上神从何处来?”

瑶琴答道:“我乃上古神祗的后裔,你自然不认得我。”说着,她指着翻腾的洪水问道:“我问你,这些人好不容易将黄河的洪水引到此却被什么力量挡住。这是怎么回事?”

河伯一听摇了摇头,面有惧色,答道:“上神不知,这淮河里有一个水猿大圣叫无支祁,不知是何方成精的妖怪,神通广大,遇水则兴。已经占了这淮河几百年了,连小神的洞府也被他踏倒,如今也四处流落无从安身。几年前人间大周天子祈祷上天治水患,天庭也曾派天兵下界剿灭,奈何全都铩羽而归!”

“妖怪?”瑶琴一听气鼓鼓的将伏羲琴一磕,紧皱双眉道:“洪水已经至此,若要绕道便要让这些人大费周折,害的无辜百姓被抓来做苦力,本姑娘今天非取此水道不可!”随即将手中琴弦一拨,发出一声锐利的声音如利剑一般刺入水中,激起十几丈高的巨浪。瑶琴口中说道:“看我把那个什么无支祁给轰出来!”

瑶琴弹奏了片刻,那河口的洪水突然被卷上九霄,一道巨大的身影一跃数十丈立在浪头,声如滚雷般吼道:“吵死了!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此打扰老子睡觉!”这一声犹如九天霹雳震得河口处的劳工们纷纷捂着耳朵,大惊失色。

殷郊和瑶琴抬头一看,只见那水猿大圣无支祁是何摸样:形状像猿猴,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身高十丈有余,两条手臂过膝,一只手便有九象之力!

“好家伙!真有妖怪!”瑶琴叹了一声。那无支祁见瑶琴手中的伏羲琴隐泛出灵光便跳下浪头落在身前,只将整个桐柏山也晃了一晃。

“上神小心!”河伯叫了一声。无支祁冷笑一声:“你这老骨头也敢来撩虎须?”说着吐出一口口水将河伯打了个跟头。

瑶琴将手一指怪物,开口叱喝道:“人间治水如此辛苦,你这妖怪竟敢在此兴风作浪!快给本姑娘退去。”

无支祁瞟了一眼瑶琴,见她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娃娃,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小娃算老几?”说罢伸出巨手一掌朝瑶琴抓去。千钧一发之际,殷郊一手扶住瑶琴肩膀,一边说道:“不用怕。”话一落音巨掌戛然而止落在瑶琴头顶三尺处,殷郊单手擎天正与无支祁的巨掌相接。

一旁灰头土脸的河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白发黑袍的七尺男子竟然能接得下那怪物的一掌?不禁开口问道:“这位上神,你是……何人?”

瑶琴笑道:“这位殿下可是昔日大商国的太子,你可认得?”

河伯一听顿时面如土色,不敢答话。

无支祁不认得殷郊,心思:‘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挡住我的怪力?有两下子!’随即将牙一咬运起怪力要将殷郊压下,自己脚下的山石顿时崩裂。

‘这妖怪不知天高地厚……跟我动手?’殷郊丝毫不费力,轻轻一推将无支祁震上半空。无支祁只见红光一闪,如遭雷击,在半空中翻腾了半晌才稳住身形,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老子跟你拼了!”这巨怪随即大喝一声抽起河水如山洪一般朝殷郊二人冲来。

殷郊暗自笑道:‘论起御水的能力,这无支祁比共工差得远了!’随即将手一翻祭出日金轮,烈焰昭昭,瞬间将河水蒸发殆尽。别说这小小淮河,就是北海之水也能被日金轮蒸发大半。只是在人间时,殷郊刻意压制了神力,只用三分,以免造成更大的灾难。

那日金轮先破水幕,而后正中无支祁胸口,只将它打的七窍喷火掉下尘埃。瑶琴将手一拍祭出一道缚妖索将无支祁捆了。离了水的无支祁仿佛离了水的鲶鱼一般焦躁不安,虽然被缚妖索捆着依旧四处狂跳,暴躁不已。殷郊让河伯取了一柄金钩一把勾穿无支祁的鼻孔,像牵牛一般牵着。

“疼!疼啊!上神饶命啊!”无支祁只要一动便痛彻心扉,顿时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敢乱动了。

殷郊将钩锁递给瑶琴,说道:“你是伏羲的后人,自古神魔不两立,降服妖孽自然是你神族的本分,这妖怪便交给你发落吧。”

河伯忧心道:“这怪物兴风作浪,若不杀了它日后只怕还会生出事端。”

此言一出那无支祁竟然双目流泪,冲着瑶琴哀求道:“上神,我虽然占了淮河但没有伤过一条人命,求上神念在我千年修来不易饶我不死!”

瑶琴想了想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了它也有违慈悲,依我之见将它镇住也就是了。”河伯点了点头应道:“此事全凭上神做主吧!”

殷郊随即观看四方,见不远处有一座龟山,形如老龟驮碑,便一伸手将此山移来压在无支祁身上。这祸害淮河数百年的水怪终于被镇压在此……

第一百二十八回 白泽

此时大周治水命官见带着数千胆大的壮丁从远处围了过来,口中叫道:“上仙留步!”只见这治水命官噗通一声带领众人跪拜殷郊和瑶琴二人,口称:“多谢上仙除了妖孽,解了水患,救了我等失职之罪!请受我等一拜!”

殷郊拍了拍瑶琴的肩膀,凑到耳边低声说道:“好了,你这位伏羲后人一下界就为人间办了一件大好事,以后人间必定奉你的香火了。等你回去了,想必你家人也不会怪罪你偷偷跑出来玩了。”说罢大笑而去,瑶琴赶忙跟了上去。

这群壮丁中间有一个老者看着殷郊远去的背景,面容有些惊讶,指着殷郊说道:“我……我好像认得他。”

旁边的人嘲笑道:“别说笑了,你怎么可能认识这等神仙?”

老者有些犹豫,喃喃自语道:“他好像是当年的大商朝太子殷郊殿下……”

旁人都以为这老者疯了,摇头叹道:“那大商国早就灭亡了,太子殷郊早就死了。别做梦了!”说罢都四散干活去了。

原来昔日殷郊带着黄灵儿离开西岐不再逗留人间,周武王姬发昭告天下殷郊已经战死,故而世人都以为殷郊早已经死了。但是这老者乃是当年殷郊麾下大将温良的后人。温良战死于商周大战,死前曾将一副殷郊的画像传于后人,故而这老者一见殷郊惊觉与家传画上之人一模一样,只是不明就里。众人哪里能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三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大商太子呢……

人界,淮水西畔千里泽

且说殷郊与瑶琴顺着淮水一路向西走,途中游山玩水,倒也自在。这一日,二人途径一地忽然见前方黑气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似有古怪。

瑶琴捂着鼻子说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殷郊也不知道,上前察看,只见前方浓雾弥漫依稀是一片千里泽。恶臭便是由此处发出。殷郊将手一挥,卷起一阵罡风将黑雾驱散。

瑶琴指着远处,惊讶道:“殿下,你看!”

殷郊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这沼泽中隆起九座土山,每一座土山上都放着一头捆好的牲口,有猪马牛羊。显然是在献祭。

瑶琴奇怪道:“天庭司风管雨,掌控四海龙王、土地河伯,保人间风调雨顺,若是献祭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千里泽中有什么东西要这里的人去献祭?”

突然一阵腥臭的恶风卷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九道硕大的黑影从沼泽钻出落在九座土山之上,接着便听到猪马牛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瑶琴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沼泽中盘着一条磨盘粗细的大蛇,有十几丈长,浑身白色,色布满铜钱大小的鳞片。这蛇有九个头,个个凶神恶煞,目放红光,口中满口利齿,仿佛洪荒异兽,正在吞食那九头牲畜。

瑶琴久居秘境,何时见过如此邪恶丑陋的生物?不由的拽了拽殷郊的衣服。

“殿下,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殷郊凝眉说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丑陋的怪物!估计是上古洪荒时留下来的异种。想必是血月异象的惊扰,让这些蛰伏的上古异兽纷纷出来了。”

那九头巨蛇见殷郊和瑶琴竟然不躲闪,挪过头来发出狞笑,恍如九道重叠的魔音:“平日这附近村庄都给本尊献祭九头牲畜,今日怎么还多送了两个人来给我吃!”

“我呸!”瑶琴手指着九头蛇骂道:“你是何方妖魔?在此作恶,弄的方圆十里臭不可闻!”

那九头蛇九个头齐声笑道:“无知鼠辈,吾生于洪荒时,你这小娃乳臭未干也敢口出狂言?”说着其中一头猛然张开巨口便要吞瑶琴。殷郊玉步一移,挡在瑶琴身前,只将手一扬一道金光飞出‘咔嚓’一声将那水桶大小的蛇头斩下。是日金轮。

只见那蛇颈中喷出黑血溅了殷郊一身,这血有剧毒,好在殷郊有凤凰精血,这点毒血一触碰到殷郊的身体,顷刻化为烟雾散去了。

“这是……金乌的日金轮?”怪物先是一惊,继而晃了脑袋一下,断掉的脖颈中冒出一股黑气转眼间又长出一个头来。随即那怪物九口同声说道:“这日金轮是上古妖族金乌的神器,怎么会落在你这黄口孺子手中?”

殷郊见这怪物竟然认得金乌,心思必是上古巫妖一脉,张口问道:“你是何族类?居然认得日金轮。”

怪物哈哈大笑道:“我乃大巫共工麾下白泽是也!”

原来这白泽与相柳乃是上古生于洪荒的一对孪生九头蛇精。当年相柳投靠了九黎魔族,而白泽投身巫族,成为大巫共工的麾下的大将。自共工逆天被众神封印在北海眼,白泽也被众仙赶到了北方的不毛之地,蛰伏数万年不敢出来。直到前不久正逢中原之地发生水患,白泽便乘了洪水从北方游弋而来,占了此地祸害一方。哪想到竟然遇到了殷郊……

殷郊将日金轮托在手中放出炽热烈劲,烤的白泽口干舌燥,九个头不住的扭动。

“白泽,念在我与你主子共工有些渊源,今日饶你一命!快离开中原滚回你的北方!”殷郊厉声说道。

“我呸!”“老子乃是不死之身,怕你不成?”“就是!夺了他的神器!!”白泽的九个头各自说道,随即展开巨大的身形,九个蛇头高低起伏卷向殷郊。

连共工也不是殷郊的对手,何况这白泽?殷郊兀自不动将手一翻,日金轮化作一道金光如斩瓜切菜一般将八个头齐齐斩下。那日金轮释放出烈阳之力,将断头的伤口处封住;白泽刚要长出头来便被熔化,疼的这怪物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白泽已然知道自己远不是殷郊的对手,只剩下的最后一个头了,它眼珠子一转,猛然喷出一股浓浓的黑雾遮挡了殷郊的视线。殷郊自是不怕,将手一挥黑雾散去。就在这刹那之间,最后这个蛇头绕过殷郊却朝着瑶琴扑了过去。

“哇啊,冲我来?看我好欺负么?”瑶琴也不示弱,将琴一竖,拨出一道琴音恍如利刃般将那蛇头斩掉。可惜瑶琴不知道白泽的血乃是剧毒,正好一被股黑血喷到了脸上。

“啊!”一阵剧痛袭来,瑶琴大叫一声捂着双眼跌坐在地上。“我的眼睛!”疼的只在地上打滚。殷郊心知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瑶琴,只见她双眼紧闭红肿不堪,口中只叫:“好疼啊!”

“瑶琴……”殷郊此刻见瑶琴受伤,动了真怒,一把搂住瑶琴的腰飞上半空,大喝一声:“畜生!竟敢伤她?要你灰飞烟灭!”说罢将那日金轮朝着白泽砸下。只见日金轮恍如烈日放出无匹热浪,瞬间将千里泽蒸发殆尽,大地龟裂。再看白泽,早已经被日金轮拦腰斩断,化作了一副干瘪的皮囊。

诛杀了白泽,殷郊抱着瑶琴飞到淮水边,用清水帮她清洗眼睛。殷郊见她双眼已经红肿不堪,清水丝毫无用,心中有些懊悔:‘这毒还真是厉害……都是我方才太过大意,若我早点动手斩杀它也不会让她中毒!’

瑶琴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殷郊,紧张的说道:“殿下,要是我的眼睛就这么瞎了,那怎么办啊?”

“别胡说。”殷郊轻轻拍了下瑶琴的头,安慰道:“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瞎掉?我这就带你回去治疗。”说罢抱起瑶琴朝着山海境飞去。瑶琴被殷郊抱在怀里,只觉得周身十分温热,心中涌起一丝倾慕,不自觉的轻轻将头靠在了殷郊肩头……

“共工!共工!”

刚一回到山海境梵净山,殷郊便大声呼唤共工。

共工听到召唤声赶忙从洞中走了出来,他一见殷郊怀中的女子紧闭双目,知道中了毒,问道:“主人,这是怎么了?这小女娃是谁?”

殷郊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问:“那白泽曾经是你的麾下,你可有办法解这剧毒?”

共工笑道:“主人放心,那孽障的毒我自能解之。”说罢将口一张,吐出一股细细的水柱冲洗瑶琴双目。瑶琴只觉得清凉无比、痛楚大减。又过了半柱香,共工说道:“可以睁开眼睛了。”瑶琴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有些模糊,随即渐渐清晰了起来。

“哇!我的眼睛好了!”瑶琴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即一个箭步扑在了殷郊怀里,只把共工看的呆了:‘这小丫头是何人……’

殷郊心中自然替瑶琴高兴,嘱咐道:“没事就好,你就在这天心洞修养几日吧。等待完全好了再下山去。”

瑶琴这才看到一旁恍如巨人一般的共工,问道:“这个蓝色的大个子是谁?看上去好凶恶啊!”

共工故意张大嘴露出獠牙,吼道:“我就是这世上最凶恶的煞神!共工!”

本以为瑶琴会怕,哪知道她突然说道:“共工?你是大巫共工?听说你当年不是被我先祖天皇伏羲关在北海眼?你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你是伏羲的后人?”共工吃了一惊,转眼间一握磨盘大小的拳头,咬牙愤愤道:“好家伙!当年就是伏羲老儿率领神族联合仙人镇压我们巫族的!今日让我撞见,算你倒霉!”

“哼,少污蔑我先祖,你们巫妖二族搞的六界大乱,是罪有应得。”瑶琴将伏羲琴一横也摆出架势。

殷郊一看二人想要动手,将手一挥拦在中间,嘴上说道:“你们胡闹什么?几十万年前的恩怨,现在还要算么?都给我退开!”

共工不敢再动手,但是心中气愤难平,朝着殷郊拱手拜道:“主人,属下被困了几十万年,那滋味你自然是不知,我曾发过誓言,绝不放过神族中人。既然主人保她,属下唯有暂时离开梵净山,等这小丫头走了,我再回来。”说罢气冲冲的大步一迈下山去了。

殷郊知道共工的脾气,也没有阻拦。见共工突然走了,瑶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殿下,我是不是不应该来这?把你的属下气走了。”

殷郊摇了摇头,“没事。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不过他被困了那么久,发点脾气也随他去吧。”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道赤色火焰划过天际朝着梵净山而来。

“不好!”殷郊突然如临大敌,扭头对瑶琴说道:“快下山去!‘他’来了!”

“什么?他是谁?”瑶琴一头雾水。

殷郊来不及解释,一把抓起瑶琴往山下飞去,却被一道火焰拦住了去路。

“哈哈,好孩儿,怎么见了我就要走啊?”

这声音殷郊绝对不会忘记,是凤凰。

瑶琴从来没见过殷郊如此紧张,又见眼前这人身高丈余,白发金鳞,浑身红气裹身,心思:‘好可怕的压迫感,这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九回 一败涂地

只见殷郊面罩寒霜将瑶琴推到身后,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凤凰抱手而立,盯着殷郊,目光深邃的难以琢磨。

“好个不上进的小子,你迟迟不来找我,是躲在这里温香软玉么?”凤凰的口气中带着三分冷嘲,又带着三分恨铁不成钢,只见他发辫一甩快如闪电,不等殷郊反应过来,瑶琴的已经被发辫缠住了脖子扯到了凤凰身前。

“唔!你……你是谁!”瑶琴被勒的难受,双手用力抓着发辫挣扎着。

凤凰打量了瑶琴一番,目光落在了她背上的伏羲琴,不禁恍然大悟:“哼哼,原来是这样。你想集齐十大神器对付我么?那为何不直接拿走这伏羲琴?”说着,凤凰眼神一动,瑶琴背着琴的肩带瞬间断裂,伏羲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朝殷郊推了过去。

殷郊一把接住伏羲琴,喝道:“放开她,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

“好啊。”凤凰轻描淡写的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应该已经收集了七大神器了吧?快把伏羲琴也融合了吧,看看你身负八大神器能不能与我过上几招?如果你能赢我,我就放了这小女娃。”

瑶琴被吊在半空,艰难的说道:“你……你太过分了,干嘛要逼殿下跟你打架?”

凤凰瞟了瑶琴一眼,幽幽道:“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插嘴。”说罢点了一炷香,将手一挥,那柱香插在一旁的青石之上。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这小女娃就会死。”

殷郊衡量着眼前的形势,心思:‘如果我能融合了伏羲琴,或许能够和凤凰一战,拼了!’随即将手指在琴弦上一划,滴出几滴鲜血,让神器滴血认主。

凤凰只见眼前金光冲霄而起,伏羲琴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殷郊的胸膛。经过融合四口上古宝剑,如今融合伏羲琴已经是易如反掌。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飞出朝着凤凰的发辫斩去,是月金轮。

凤凰一笑,‘想先救人?’随即发辫一震,破凰之力疾走,瞬间将月金轮弹开。

那边殷郊已经将八大神器的神力推至顶峰,一拳朝着凤凰胸膛砸下。凤凰不躲不闪,任这一拳打在金鳞甲衣之上,盘古神力和破凰之力纠缠在一处,猛然爆发出巨响。‘嘭’的一声将二人震开。

‘这八成的盘古神力果然有点意思……’凤凰被震退了一步,暗自赞许了一句。不过在他看来,这力量想击败自己还差得远。

而殷郊怕伤到瑶琴,不敢用诛仙四剑和东皇钟,这让自己无法将盘古神力尽情的发挥出来。眼见瑶琴的小脸已经变得铁青,呼吸急促,急的殷郊不顾一切的狂轰乱打。却始终无法攻破九条发辫的防御。

“毫无章法!岂能伤我?”凤凰大喝一声,三条发辫合成一股,正中殷郊胸膛,破凰之力瞬间涌入体内,震的他一口鲜血喷出,猛的往后飞退。

“可恶!不应该啊!”殷郊立刻聚起神力稳住身形,随即猛然挥掌打在自己胸口,只见一股破凰赤焰从口鼻七窍喷了出来。破凰赤焰入体十分危险,因为这会引发自己体内一直压制不用的破凰之力,殷郊十分清楚,体内的破凰之力一旦爆发就会和盘古神力相冲,根本不用凤凰动手,自己便撑不住了。所以他只好兵行险着,自伤其身也要把破凰赤焰逼出来。

‘为什么?我已经身负八成的盘古神力,为什么还是和凤凰有如此大的差距?’殷郊抹去嘴角的血,眼神中露出深深的不甘。

凤凰突然开口道:“无知的小子,你真以为你集合了十大神器就能对付我了么?告诉你!当年盘古大帝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他尚且打不过我,你就算拥有了他的神力又有什么用?这鸿蒙内,唯有我的破凰之力才是最强的。”

“最强?那鸿钧呢?”殷郊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如果你是最强,那就不会被鸿钧封印了!”

这一句话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凤凰的面容抽动了几下,咬牙道:“别跟我提鸿钧!本座只是败给他一人而已,可惜鸿钧不在,谁还能奈何我?”说罢,凤凰又瞟了一眼那柱香,冷笑道:“哼,时间快要到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再不施展就没机会了。”

殷郊一看瑶琴已经面色发白,闭上了眼睛,焦急的怒火攻心,大吼一声:“凤凰!快给我放了她!”说着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全部神力聚在这一击。整个梵净山也摇晃了起来,不,是整个山海境!

这破釜沉舟的一击让凤凰也不敢小觑,反而兴奋道:“嘿嘿,很久没人能带给我这种感觉了,来吧,我的孩儿,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大本事!”

‘不行……如果在这打斗会毁了整个梵净山,那灵儿……’殷郊突然想到天心洞里的冰棺,赶忙一纵身往天上飞去,口中大叫道:“有本事跟我来!”

凤凰岂会放过殷郊?一纵身也追了上去。

二人飞到远离梵净山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和一道红光在半空相撞,顿时一声巨响震撼鸿蒙。这两股力量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山海境摧毁,无数大山犹如骨牌一般,一座连一座的轰然倒下。可奇怪的是,梵净山居然只是摇晃崩塌了些许,并没有完全崩塌。

此时无论是天庭众神、仙界的诸仙、地府的鬼众,还是人界的凡人百姓,都感应到了如此剧烈的震动,惶惶不安,不知发生了何时。

巨响过后,金光急速消退,但是红光依旧照耀天际。只见殷郊仿佛昏迷了一般坠下虚空,跌落在了废墟之中。再看凤凰凌空缓缓飘落,嘴角只是微微流下了一滴血珠。

“不错。”凤凰轻轻用手指抹去血珠,再朝殷郊一弹,顿时将其震醒。

此刻殷郊的盘古神力几乎耗尽,拼了命的爬起身子,却看到了瑶琴苍白的尸体被扔在了自己的面前。

“瑶琴……”殷郊伸手触碰到了冰冷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他没有流泪,因为自打黄灵儿死后他就已经不会再流泪了。

凤凰用手一捋发辫,幽幽道:“你的八成盘古神力发挥到极致也不过让我溅出了一滴血而已,香已经灭了,所以这小女娃已经没命了。要怪就怪你不听我的话,非要与我为敌。不过我不会杀你,我会继续等着你。这鸿蒙内应该还有你在乎的人吧?你还有一个弟弟叫殷武庚,是天庭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下一个可能就是他哦。哈哈哈哈,你好好想想吧!”说罢,凤凰一闪身已经消失在废墟之中。

殷郊沉默着仿佛失了魂一般,轻轻抱起瑶琴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往梵净山走去,步子却踉踉跄跄。

“主人!主人!”忽然一个声音在无尽的废墟上空回荡。只见共工驾着云四处在寻找殷郊。他一眼看到殷郊,赶忙跳了下来,再看到殷郊怀中苍白的瑶琴,已经明白了一切。

“主人,方才我听到打斗声便折了回来……属下无能,不能助主人一臂之力,只能勉强用神力护住了天心洞。”

“共工。”殷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见。

“属下在!”共工赶忙半跪在地上。

殷郊将瑶琴的尸体交给了共工,一字一句吩咐道:“将瑶琴安葬在天心洞内,等我回来。”

共工接过瑶琴的尸体,问:“主人,你要去哪里?”

殷郊没有答话,只一跺脚,人已经朝远方飞去,恍如一颗流星。

且说殷郊心念一动,人须臾间已经来到昆仑山玉虚宫外。此时昆仑山只有南极仙翁和杨戬守护着玉虚宫。之前的巨响已经震荡着整个玉虚宫,此刻又有一股破凰之力笼罩在门外。

“有人来了,很熟悉的感觉……”

杨戬急忙提枪赶出宫门,只见殷郊一头白发,黑袍罩身,面容比昔日似乎苍老了十岁。

“原来真的是你?”

杨戬之前见灭神枪无故飞走已经猜到了三分,今日终于见到了这位昔日的故人,但看他面目冰霜,浑身红气裹身,已经不知道达到了何等境界。殷郊的盘古神力几乎耗尽,只能再次唤醒了压抑很久的破凰之力。

杨戬将手一挥拦住殷郊,问道:“殿下……来此何干?”

殷郊淡淡道:“交出昆仑镜!”说罢将手一挥,一道罡风将玉虚宫宫门吹开。

大门一开,只见南极仙翁怀抱昆仑镜,眉头深锁、神情凝重,冲着殷郊喊道:“殷郊,这昆仑镜乃是我玉虚宫之宝,没有天尊之许可谁也不准擅动!若要取走,先杀了贫道!”

“废话!”殷郊丝毫不理,五指一张,昆仑镜连同南极仙翁缓缓浮起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力吸了过来。

杨戬见势不妙大喝道:“这是玉虚宫之宝,殿下不可取走!”说罢亮出神锋朝着殷郊头顶劈下。同时间,南极仙翁也抛出飞剑朝殷郊掷去,哪知还没碰到半尺俱化为飞灰消散。

“怎么会这样?”杨戬吃惊不已,“我的神锋乃是师父所赐的仙家兵器,千百年来未有一丝损坏,竟然化为飞灰……”他只觉得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阻住,再想靠近殷郊一点都是办不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杨戬的想象。

南极仙翁张大了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已经被吸到了殷郊身前三尺。

“我只为取昆仑镜,对你的老命没兴趣!”

只见殷郊一掌将南极仙翁震开,南极仙翁被这一掌震的三魂出窍趴在地上没了动静。杨戬上前一探还有气息,再看殷郊手中的昆仑镜浮现出一些场景来。昆仑镜的神力便是能按主人所想,显示出想知道的一切。片刻间镜中显出一个气势恢宏的大门,紧接着浮现出一排排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这不是天庭么?’杨戬去过天庭,一眼就看出端倪。再看时,一座金光闪烁的擎天宝塔隐隐浮现了出来。这宝塔就是殷郊要寻觅的最后一件上古神器——昊天塔。杨戬虽然不认得,但是知道这个塔既然出现在昆仑镜里,自然是殷郊想要得到的东西。

殷郊心中明了,将昆仑镜握在手中,化作一道红光不知去向。

第一百三十回 盘古金身震寰宇

山海境-梵净山

殷郊立在山巅仰望南天门,任狂风呼啸丝毫不为所动,只有白发随风而舞。他的手中正握着第九件神器昆仑镜。之前虽然从昆仑山抢走了昆仑镜,但是殷郊还不敢直接融合,他要完全散去破凰之力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只见他将胸膛张开,昆仑镜在其他几大神器的感召下浮起缓缓融入了胸膛。至此,第九件上古神器也融入了殷郊体内。这也就意味着,殷郊已经拥有了九成的盘古神力。

他抱手而立,脸色如铁,问共工:“除了我三弟之外,这天庭还有什么厉害角色?”

共工立在身后答道:“回主人,据属下了解,自封神大战之后,天庭有了八部正神。但是对于主人来说这些都是轻易打发的货色,不足为惧。不过昊上天帝能坐镇天庭几万载也绝非等闲,他手中握有上古神器昊天塔和神族的神兵昆吾剑,当年天界的战神刑天曾与天帝在首阳山大战了三天三夜,被天帝斩了首级,身体被封印在昊天塔中。足见这昊上天帝也非等闲之辈。更重要的是,天帝乃六界共主,仙佛两道的圣人与天庭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怕到时候他们会来搅局。”

殷郊又问:“那个瑶池金母呢?”

共工答道:“听说金母手中有一面素色云界旗,又名‘聚仙旗’,昔日瑶池蟠桃会时会用这旗子召唤群仙。除此之外,她手中应无其他厉害法宝了。”

殷郊一直以来没有贸然去取昊天塔,因为他知道殷武庚身为天界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又是天帝的乘龙快婿,不会坐视不理。若天帝不肯让出昊天塔,到时难免一场争夺。殷郊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自己的这位弟弟冲突,但是眼下瑶琴的死让他恨透了凤凰,他不顾一切的要集齐十大神器,他要报仇!

南天门,乃是天庭唯一的入口。有天庭四大天王守护,内布天兵百万,乃是天庭的第一道防线。今日却有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径直来到南天门前,高的自然是共工,矮的是殷郊。

二人凌空踏步而来。平日里,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乃是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三百年前魔尊闯天庭时,广目天王战死,今日正巧是持国天王值守,见这二人径直朝南天门而来,赶忙仗剑上前拦道:“阁下是何人?不得擅闯天宫!”

殷郊抬头一看,这持国天王身高丈余,金甲金冠,眼如铜铃,须发如火;昔日这四大天王乃是大商佳梦关的魔家四将,论起来是殷郊的臣子,只是当年殷郊不曾见过四人,故而互相都不认得。

共工一跺脚,整个南天门也晃了一晃。其将手一指持国天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主人?快闪开!否则老子三两拳拆了你的南天门!”

“放肆!给我围了!”持国天王大怒,亮出手中青锋宝剑。身后三千天兵顿时将二人团团围困。

殷郊将手一摆示意共工不要动手,开口说道:“我乃昔日大商太子殷郊。今日来见天帝,烦请引荐。”

天王见殷郊满头白发,一条黑袍罩身,年纪不过三十上下,有些不敢相信,张口问道:“你……你是大商太子殷郊殿下?”

“你认得我?”殷郊听他口气反问道。

持国天王慌忙拜道,“不瞒殿下,小神昔日乃是大商臣子‘魔将四将’的魔礼青是也。后来战死沙场,封了神,才当了这天庭的四大天王之职。没想到时隔三百多年居然在这里重遇殿下!”

少时,这天王恭恭敬敬的唤来天马金车,请殷郊上了金车,又说:“陛下只说见你一人,还请殿下见谅。”殷郊朝共工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南天门处等候。那持国天王亲自驾车往金銮殿而去。

金銮殿上,昊上天帝正端坐九龙椅听群臣上报奏章,只见左边一排站着文官,右边一排立着武将,各自手持玉圭。自魔劫过后,天庭的八部正神去了一大半,三百六十五个神位所剩不足一百余,可谓元气大伤。

忽然听闻神官来报:昔日大商太子殷郊求见!

“殷郊……”天帝默默的琢磨着一些事情,一边捋须一边问殿上众神:“昔日封神大战之时,那殷郊不是被仙祖鸿钧和几位圣人镇压了,消失了三百多年,今日来我天庭不知有何目的?”众神面面相觑都说不知。

“准见!”

待殷郊步上金銮殿众神哗然,岂不见这天庭的众神有不少都是商周旧臣。有些认得殷郊,有些虽然不认得也听过他的事迹,各自窃窃私语。

天帝见了殷郊,发觉他果然跟殷武庚有几分相似,心思:‘看来他真是殷武庚的哥哥,与朕的女婿还真是有些相似。不过他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氛,莫非之前天地间发生的这些异像想必与他有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殷郊,你昔日是人间储君,后来隐居于世不再踏足六界,不知今日为何来天庭?”天帝问。

殷郊拱手行了个礼,说道:“今日此来,只为向陛下借一件东西。”

天帝问:“是何物?”

殷郊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昊·天·塔。”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众神乱作一团,纷纷指责殷郊胡言。天帝不愧为神界至尊,倒也没有慌乱,只是冷笑了一声,“昊天塔,什么昊天塔?”

殷郊将手交叉一抱,摇头说道:“陛下贵为天界领袖,何必说谎?我既然敢来,自然是知道此宝就在天庭。”

天帝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昊天塔乃守护天庭之宝,万古以来天庭能屹立不倒全靠此宝。你一开口就要借这件东西,不知为何?”

殷郊淡淡说道:“昊天塔本是盘古大帝所化的上古神器,只不过落在陛下你的手中而已,借我一用又有何妨?这天地之中的事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人间有句俗话叫‘天子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何况这区区一件神器?”

“哼!”天帝面色不悦将袖袍一甩,怒道:“变与不变岂是你一人说的算的?你这分明强人所难,恕朕不能答应!”

话一落音,九曜星官、二十八宿分左右将殷郊围住,纷纷说道:“殿下虽然曾是人间千岁,但陛下乃六界共主,你又岂敢对陛下如此无礼?速速离去!只当你是胡言!”

殷郊早料到天帝必然不肯借,哈哈大笑一声:“我既然来了,岂会空手而回!”只将身一震,一道红气罩身,顿时整个天庭也震了一震,殿上众神歪七八扭的站立不稳。

眼见殷郊要动武,天帝顿时怒火中烧,大叫道:“此人太过狂妄!朕执掌神道以来并无差错,就算是鸿蒙圣人也不敢从朕手中强夺此物,给我将他赶出南天门!”

天帝下旨,十万天兵立刻奉命而来将殷郊围住,层层叠叠如同铁桶,摆下都天大阵。神力所致,恍如十万颗星星一般照耀天庭。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道钩锁和刀枪剑戟恍如雷电从四面八方朝殷郊飞去。

既然来了,殷郊一早便已打定要强取昊天塔的主意,此刻岂会客气?其将双手放在胸前往下一震,九大神器神威爆发,东皇钟、日月金轮、诛戮陷绝四剑顿时显现。只见一道金光冲破天庭直冲三十三天,紧接着一个恍如撑天的巨人形象浮现在殷郊头顶,高有百丈!无比雄伟!

“这是……”天帝见了这金光浮影也面色大变,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惊讶道:“这是创世大神盘古大帝!?怎么可能?”虽然昊上天帝没有亲眼见过盘古大帝,但是从上古神族流传下来的画像和铭文中却见过些许风采。

那金光浮影只存在了一瞬间随即收回殷郊身体,再看殷郊身体已变成浑金之色,连头发、眼睛也变成金色,这异像是为——盘古金身。

九件上古神器由殷郊掌握,此时已经能凝成盘古金身,足见已经发挥出了盘古神力的九成境界。有了这盘古金身,鸿蒙之内难有何物可以伤他,绝不在八九玄功之下。这金身一冲之力瞬间将都天大阵冲的七零八落,四处飞散。

那道金光连瑶池也看的一清二楚,身在瑶池凤鸾殿的瑶池金母花容失色,起身吩咐侍女道:“速速起驾金銮殿!天庭要有大事发生了!”说罢取了素色云界旗匆匆赶往金銮殿。

雷部正神九天雷声普化天尊率领雷公、电母奉命而来,却立在金銮殿外裹足不前。只因为这天尊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大商太师——闻仲。

只见雷祖手提蛟龙金鞭,身披墨甲,浑身电光萦绕,威武非凡。雷部众神问道:“雷祖为何裹足不前?天帝有令,若不去相助只怕会受责罚。”

闻仲远远看着殿内的殷郊感慨万千,摇头叹道:“唉,你们知道他是谁?他是殷郊殿下。三百年了!他昔日是君,我是臣子;今日我为神官,天帝为主子;老臣唯有两不相帮,也绝计不能对殿下动手!都跟我回雷府!”随即带领雷部众神退去。

雷祖虽然退去,但是托塔天王李靖带着哪吒三太子已匆匆赶来;东边斗姆元君与云霄、琼霄、碧霄三仙姑也一起而来;南边火德星君率领火部众神也急忙而来。

云霄一见殷郊顿时惊诧不已,赶忙停下脚步。看他满头白发,云霄花容失色,心中暗念:‘怎么是他?他失踪了三百多年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琼霄、碧霄看云霄犹豫不前,说道:“陛下在看着,我们若不动手如何交代?”

云霄一把拦下二人,低声说道:“他是殷郊殿下,不可与他动手。待我前去问问。”随即飘落至殷郊面前。

“殿下,好久不见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殷郊自然看到了云霄。三百年前二人曾多次并肩作战,可谓交情匪浅。再见故人,云霄却已经成了没了肉身的神,殷郊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云霄问:“殿下这是为何,要对天庭大打出手?”

殷郊口气缓和了一些,只说道:“这件事请你不要插手,我今日一定要拿到昊天塔,任何人阻拦我都是我殷郊的敌人。”

换句话说,如果云霄要阻拦自己,自己也是不会留情的。

云霄从殷郊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无奈和坚决,她有些犹豫了,以她对殷郊的了解,殷郊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云霄的犹豫却引起了天帝的不满,只见天帝猛然拍案喝道:“云霄上神,你在做什么?殷郊犯上作乱,还不将他擒拿?”

“这……是!陛下!”云霄银牙一咬无奈的拔出宝剑,口中朝着殷郊喝道:“殿下!云霄得罪了!”说罢挥剑朝其刺去。琼霄、碧霄见状也加入了战团。

殷郊将手一扬祭出月金轮,恍如一道幽冷的银光将三人的宝剑弹开。

“这是嫦娥仙子的月金轮?”三位上神惊诧不已。

殷郊并不想跟三人缠斗,只放出月金轮阻挡住三人的去路,让她们无法靠近。

另一边斗姆元君也祭出龙虎如意,哪吒掷出乾坤圈,火德星君罗宣祭出上百件火器都朝着殷郊打了过来。

“跟我玩火?”殷郊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将身子一震,浮在背后的日金轮立刻飞出,放出刺目金光瞬间将火德星君的火器化成了灰烬。其将手一指,日金轮绕着周身飞舞,将龙虎如意和乾坤圈纷纷弹开。

举手投足之间让诸神失色,谁还敢妄动?

第一百三十一回 谁是六界最强之人?

天帝见众神慑于殷郊神威裹足不前,愤怒不已,一脚踢翻九龙案,怒道:“朕能掌管这天庭也不是白白得来的!”说罢将手往虚空一指,一道白光落下。是一柄剑。

此剑长四尺三寸,通体雪白,剑柄为金色龙头,乃是昊上天帝的佩剑——昆吾,此剑昔日曾斩妖除魔威震六界。

殷郊仗着盘古金身,任凭昊上天帝挥剑劈砍,砍了七八剑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丝毫伤不了。再看天帝反而被震得双手颤抖,连退了几步。

殷郊上前一步,将手一指天帝,“念在你是六界共主,交出昊天塔!我不伤你性命!”

天帝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祭出了压箱底的法宝——上古神器昊天塔!

只见金銮殿轰然塌陷,一道金光升起。殷郊脚下一空,抬头一看,一片金光猛然从头顶罩了下来!那昊天塔高百丈,通体金光闪耀,塔分四面,上面盘着九十九条金龙,散发出浩瀚神力。鸿蒙之内除圣人之外皆可封印!

殷郊被昊天塔罩住。塔中顿时天雷大作,这雷不是普通的天雷,乃是混沌紫雷。说时迟那时快,数道紫雷劈下,殷郊仗着盘古金身硬挡;转眼间,下面的虚空中窜出地火,这火也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九幽地府的地狱之火,可以毁灭人仙妖魔的魂魄。但是殷郊这盘古金身已是鸿蒙内绝无仅有,任你紫雷地火也丝毫不能伤。

九大神器的神力也并非无穷无尽,盘古金身极耗神力,殷郊不敢拖延,握紧五指朝天一拳打入虚空,震得百丈高的昊天塔轰然倾斜,发出一声轰鸣。

“啊!”天帝心头一颤。

继而昊天塔缓缓升起,只见殷郊冒险运起破凰之力混合神器之力五指朝天,竟将昊天塔托起。这股力量已经是震古烁今,只把诸神吓得合不拢嘴。

天帝大惊失色:‘昊天塔从来无往而不利,封印妖魔无数,今日竟然封印不了这殷郊!’随即将昆吾剑一指,运起神力驾驭昊天塔。

两股力量都在争夺,互不相让。其他的众神稍微靠的近点也会灰飞烟灭,只能站在一旁观战。

天帝面容扭曲,汗出如浆,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突然闯入了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人。

“快住手!”一个恍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天帝的耳中。

天帝扭头一看,面上一喜,‘龙吉!’

殷郊一瞥,来人是个白衣的窈窕女子,果然是龙吉。

此时的龙吉一脸愤怒,大叫道:“殷大哥,你为什么要抢帝父的昊天塔?”

天帝怕龙吉离得近了被神力卷入,赶忙大叫一声:“龙儿!别靠近!”

二人之间僵持的力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将龙吉吸了过去。龙吉大惊失色,以她的修为若卷入其中势必要粉身碎骨。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影飞来。只见那人一把抓住龙吉,说道:“龙儿别怕。”说着将其推出了三丈开外,脱离险境。

天界中能有这般修为的除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殷武庚,还能有谁?

殷武庚将头顶浮现出紫雷锤,这圣人之宝化作一道雷光撞在了二人之间,硬生生将二人分开l了。

那昊天塔顺势被天帝径直吸了过去,化作三尺大小浮在手中。天帝不禁暗自舒了口气:‘幸好他出手了,否则必被殷郊吸去了……’

“帝父!”龙吉担心天帝的安危,上前相扶。

“大哥!且慢动手!”殷武庚冲着殷郊喊了一声,随即扭头询问天帝:“陛下,没有大碍吧?”

天帝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好大哥!他目无天庭,要抢走朕的昊天塔!你身为天界的紫微大帝,看着办吧!”

被天帝如此面斥一番,殷武庚心头瞬间说不出的滋味。立在不远处的云霄看着兄弟二人相遇,心中忐忑不安,‘这殷氏兄弟二人都有不下于圣人的法力,若他们动起手来,天庭岂非要夷为平地?’

殷武庚看着殷郊,将拳一握,无奈的问道:“大哥,对付凤凰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你非要取昊天塔不可?”

殷郊冷冷答道:“我先在已经集齐九大神器,只差一件而已。你如果想劝我放弃那还是省省口舌吧。要打的话尽管出手!”

殷武庚摇了摇头,“大哥,你我兄弟一场非要兵戎相见么?你这种做法与凤凰有何不同?我身为神道中人,职责所在,不能让你就这么抢走昊天塔。”

“好的很,上次没分胜负,这次正好让大哥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殷郊知道一战难免,率先将月金轮和日金轮左右一指,同时朝殷武庚飞去。

殷武庚浑身紫气萦绕,天灵显出三朵金莲,随即将手一挥轻描淡写间把日月金轮挡开。

殷郊知道殷武庚身负一百万年的绝顶法力,随即祭出东皇钟朝他头顶罩去。殷武庚一抬头,头顶三尺浮现出紫雷锤将东皇钟挡在半空,一件是盘古神器,一件是圣人之宝,两者剧烈的对抗着,整个金銮殿顿时四分五裂,巨大石柱和金瓦玉顶纷纷被吸的四处乱飞。道行弱的天兵天将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浮在了半空,只有云霄这等法力深湛的上神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不被吸走。

殷武庚心思:‘大哥有了九大神器果然修为突飞猛进,上次我还能占上风,眼下竟然能跟我僵持不下!看来这盘古神器当真厉害!不过这一战赌上了天庭的尊严和威望,绝不能让大哥抢走昊天塔。’

殷郊也暗暗思量:‘我已经运起了全力,没想到竟然占不到半分便宜,这殷武庚的法力如大海般深不见底,胜负难料……’

想到这,殷郊将手凌空又指了三指,刹那间背后悬着的四柄宝剑化作四道金光朝着殷武庚飞去。殷武庚手中没了兵器如何抵挡?只能用八九玄功冒险硬接这上古宝剑。

“好女婿!接剑!”

突然听闻天帝叫了一声,将手中的昆吾剑扔给了殷武庚。

“朕这宝剑就算不如诛仙四剑也差不了太多,你拿去用吧!”其凛凛说道。

得天帝赐剑,殷武庚心念一声‘太好了’赶忙一把接过注入一道仙力,将迎面飞来的四道金光一一挡开,那‘叮叮当当’之声响彻九霄,震得龙吉等一干诸神纷纷捂着耳朵。

虽是以一敌四,但殷武庚以飞剑之术操控昆吾剑守的滴水不漏,纵然四口上古宝剑偶尔划过身体,也伤不了练到顶峰的八九玄功的仙体。片刻之后,殷武庚突然发觉昆吾剑上飞散出数个碎片,虽然微小却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心中暗叫不妙:‘昆吾剑乃是神族后天炼化的神兵,与这盘古所化生的上古宝剑尚有差距,再僵持下去定然会断裂,得另想办法……’

这一幕也被天帝看在眼里,他暗中将手掌一翻悄悄祭出昊天塔,用元神通灵之术对殷武庚说道:“你这哥哥跟你法力不相上下,再僵持下去整个天庭都要灰飞烟灭了。我会用昊天塔全力撞开东皇钟,后面的就看你的了。”

只见天帝猛然将昊天塔一推,化作十丈大小朝着东皇钟撞去。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两大神器相碰各自弹开。震荡之力连殷郊也觉得头痛欲裂,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转瞬即逝。

‘好机会!’殷武庚立刻将这震古烁今的百万年法力尽数施展出来,只见他用昆吾剑将四口上古宝剑吸住,再将手一指,那头顶的紫雷锤裹着数百道混沌紫雷呼啸而去,正中殷郊的胸膛。

“咚咚咚”的一阵连环巨响,殷郊只觉得如遭万雷齐轰!面对这凌驾于圣人的一击,他纵然有盘古金身护着也吃不消,整个人被震的飞出丈外。

“可恶!”殷郊大叫一声,将盘古神力推至顶峰猛然将紫雷锤震开。只见他胸口的金身护甲仿佛金色的玻璃一般片片剥落。

金身破了!?

天帝顿时眉毛一扬,心中暗喜:‘朕这乘龙快婿果然厉害!殷郊的盘古金身一破,撑不了多久了。’

云霄则大为紧张,‘我的天,殷武庚的修为匪夷所思,殿下他……’

盘古金身被破,这让殷郊惊骇莫名,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殷武庚身如流光已经飘至身前。

“你……”

殷郊‘你’字刚脱口,一双鸿蒙之间凝聚了最强法力的手印在了自己的胸口。殷武庚沉喝一声:“大哥,得罪了!给我——破!”

刹那间,殷郊背后的日月金轮和东皇钟,连同体内的昆仑镜、伏羲琴,竟然被这一掌震的四散而飞!盘古金身顿时消散。

神器离体,盘古神力急速衰弱,殷郊想提起破凰之力对抗时已经失了先机,被殷武庚浩瀚的法力镇住,动弹不得了。

‘糟了,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不能同时发挥,故而一直压制着不用,没想到此刻失了先机被殷武庚牢牢镇住,竟然一点一滴也发挥不出来!失策!’殷郊咬着牙,想拼命的施展出破凰之力扭转败局。

飞散的九大神器都已经和殷郊滴血认主,虽然被震的四散,但是马上又聚拢回来围着殷郊。殷武庚盯着东皇钟,心思:‘他体内的破凰力量正在增强,我已经消耗了不少法力,不能让他有翻盘的机会。’随即一手镇着殷郊,将九大神器逼开七尺之外,不准它们再度融合;另一只手猛然一挥,祭出一道仙力裹住东皇钟。

‘大哥的元神和东皇钟已经合一,只要镇压住东皇钟就可以压制他的元神,让他昏迷……’

殷武庚拿定了主意,一边压制殷郊的肉身,一边催动源源不断的仙力压制东皇钟里殷郊的元神。脚下的金銮殿早已塌毁,成了一片虚空,此刻殿上仅剩的诸神都停在半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瞪着眼看着这场绝顶之战。

龙吉更是紧张的浑身发抖,她虽然知道殷武庚有获胜的把握,但是殷郊的力量实在是深不可测,让人恐惧。气氛一度让人快要窒息了!

第一百三十二回 大错铸成

在双管齐攻之下,殷郊的元神开始浑浑噩噩,逐渐失去了意识。他的肉身也不再反抗,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九大神器发出了无奈的悲鸣声。

众神见殷郊垂着头、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纷纷庆幸道:“多亏有紫微大帝出手,不然天庭又遭一劫了!”

天帝见状心思:‘以前从来没有人知道这盘古神器的事,没想到这殷郊竟然能集齐九大神器,始终对神族是个威胁。他一死,这十大神器自然归了我所有,那时我岂不是可以与众圣人平起平坐了?哼哼!”

想到这,天帝将手一指,吸来昆吾剑走到昏迷的殷郊身前三尺处,将剑高高举起,开始凝聚神力。

殷武庚见了天帝提剑靠近殷郊,不禁瞪大了眼睛,惊问道:“陛下,你要做什么?”

天帝冷冷道:“做什么?他目无神道,践踏天庭,当然是杀了他以绝后患!”

殷武庚虽然制服了殷郊,但是心中还是把他当同宗同脉的大哥看待的,虽然殷郊此番的确无礼,但殷武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陛下,不要啊!大哥他只是一时情急,请让我带他离开。”殷武庚赶忙劝道。

天帝丝毫不理殷武庚,只管举剑劈下。可怜殷郊已经没了南明离火,不再是不死之身,若被这一剑斩了首级那还了得?那可是必死无疑了。

毕竟血溶于水,千钧一发之际,殷武庚顾不得再压制殷郊,大叫一声:“陛下”,急忙抬手一挡。那昆吾剑正砍在殷武庚左臂上,‘呯’的一声断成两截!

只因为方才昆吾剑与诛仙四剑相拼已经快要断裂,如今砍在了八九玄功顶峰境界的殷武庚身上,自然而然的断成了两截。那飞出的半截断剑径直划过天帝头顶将帝冠一分为二。

“啊!你!”天帝惊讶的叫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殷武庚会阻拦自己。更没让他料到的是,殷郊失去了殷武庚的仙力压制猛然醒了过来。

“唿!”殷郊猛然清醒过来,眼见天帝和殷武庚正围着自己,体内压制的破凰之力本能的爆发了!一道红光形如凤凰直冲三十三重天,耀的殷武庚和天帝睁不开眼。说时迟那时快,殷郊双掌猛然印在了殷武庚和天帝的胸膛上,面对这犹如猛虎出笼的一击,二人哪来的及防备?

“哎呦!”殷武庚只觉得一股炙热如火的火团侵入了体内,赶忙提起一口仙气旋身而退。

天帝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早被殷郊一掌拍在胸口,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人已披头散发的飞出丈外,没了动静。

“陛下?”殷武庚扭头看到飞出丈外的天帝,但是发觉自已已经无法动弹,只因为那股破凰之力在体内游走凶险异常,而他方才为了压制殷郊已经消耗了五成的法力,赶忙凝神聚气想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力量逼出体外。

龙吉见天帝翻滚着往下面的虚空追去,赶忙飞上前一把将其抱住,口中大叫道:“帝父!帝父!”看到天帝嘴角抽动了一下,一息尚存,龙吉这才稍稍安心了些许。

“天帝老儿!!”一声咆哮将龙吉从忐忑中惊醒。

咆哮来自殷郊,他见方才天帝竟然趁人之危想杀自己,顿时无名火起三千丈:“趁人之危,妄为天尊!”刹那间一道红气凝在手中,是灭神枪!?

唯一的弟弟竟然为了天庭与自己为敌,加上天帝的暗算,这无边的愤怒将灭神枪召唤来了。

殷郊提起手中枪,一个纵身朝天帝刺去。龙吉银牙一咬,将腰间的瑶池白光剑拔出,大喝道:“殷大哥,你要杀帝父!便先杀了我吧!”

“大哥,不要啊!别伤龙儿!”殷武庚怕殷郊伤了二人,急火攻心之下,内息反而更加紊乱了。

殷郊身如闪电,只将五指一张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扣在了龙吉的粉颈上,扼的她脸色发青。

“我殷郊恩怨分明,既然要杀你帝父,自然不会杀你。”

殷郊说罢将手一推,把龙吉推到了一旁。那血红的长枪朝着天帝刺去,千钧一发之间,忽然一面粉色的仙旗落在了天帝身前。

龙吉一见这旗子心中一喜:‘是母后的素色云界旗!母后来了,太好了!’

“瑶池金母?”

殷郊抬头一看,瑶池金母正翩翩赶来,但是她太小看殷郊的破凰之力了,素色云界旗哪里挡得住殷郊?宝旗触碰到灭神枪的枪尖顿时化作桃花瓣片片飞散了。

“殷大哥!不要!”龙吉眼看阻挡不及,突然身子一倾,电光石火之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白光轻轻打在龙吉背门将她猛地推了出去。可怜龙吉被这一推恰好撞在了天帝身前!

“什么!你……”殷郊猝不及防,手中的灭神枪却已经飞出,“快闪开!”千钧一发之际殷郊想要收劲,可惜这一击快如闪电哪里来得及收?那血红的灭神枪瞬间贯穿了龙吉的胸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枪身滴下。

殷郊以为龙吉是替父挡枪,没想到竟然误杀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还隐藏着‘别人’。

此时另一个人早已疯狂。

“龙儿!!不!”

殷武庚强行压制下体内的破凰之力,一个健步飞到龙吉身边将手一指灭神枪,枪立刻飞了出去,坠下虚空没了踪影。

眼前的龙吉双眼迷离,鲜血从嘴角汩汩而下,只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殷师兄……对不起……你要……小心……”话未说完,龙吉的头已经轻轻的垂了下去。

灭神枪何等厉害?龙吉区区两千多年的道行如何抵挡?虽然殷郊方才已经尽力收了七八成神力,但是仅剩的三成已经足以让龙吉香消玉殒。

殷武庚将龙吉抱在怀里,浑身颤抖不休,泪水从眼中涌出。他万万没有想到,龙吉竟然会死在自己哥哥的枪下!他也没有去深思究竟龙吉让他‘小心’什么……

“三弟,我……”殷郊面露愧色,此时的他已经散去了破凰之力,方才愤怒的情绪也消散一空,他却不敢正视殷武庚的眼睛,内疚的手心攥出汗来。

殷武庚痛不欲生,此刻却有另一个‘人’正窃笑不已。看着方才亲手‘导演’的这一幕惨剧,隐在暗处的那人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哼哼,你们殷家两兄弟早该一决生死了,就让我好好的坐山观虎斗吧……”

那边天帝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手中提着残剑,老泪纵横,厉声吼道:“是你杀了龙儿!是你杀了龙儿!我要杀了你!”瑶池金母也大叫一声‘还我龙儿’仗剑朝殷郊刺来。

“滚开!”殷郊将手一挥,九大神器重新回归体内,东皇钟猛然飞出将天帝和金母弹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突然一声佛音传遍天庭,诸神都愣了一下。

“西方二圣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殷郊扭头一看,从南天门的方向飘来两尊莲台,正是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

二圣打量了殷郊一番,开口道:“我等在须弥山都听到这里的打斗声,不知殷郊小友为何如此造次?竟然将天庭毁成这样?还打伤天帝。”

‘他们怎么来了……’殷郊知道西方二圣的厉害,不禁面色一沉。

“接引教主!”殷武庚全然不顾其他人,抱起龙吉的尸体放在接引道人面前恳求道:“都说教主佛法无边,有普度众生的慈悲。龙儿是我妻子,恳请教主救她一命!”

接引道人抬手让殷郊起身,看龙吉已经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将手放在龙吉天灵上方片刻,叹道:“道友,若贫道所猜不错,公主是被灭神枪所伤,已经气绝,纵然是我也救不了她。”

殷武庚抬起头急切问道:“教主有灵宝舍利子,又有七宝金莲,难道也救不了?”

接引道人摇了摇头,“舍利子虽然是释门圣物,可以涤荡心灵,增加佛力,却不能让人起死回生。无论人仙神妖,只要死了魂魄就要入六道轮回。若道友愿意,我可以用佛力加持,超度公主魂魄,让她再次进入天界轮回,而不坠入地狱、修罗、畜生、饿鬼、人道。”殷武庚得知龙吉救不回来,顿时浑身颤抖,悲痛欲绝。

接引道人朝着殷郊叹道:“昔日我曾给道友一言:话不可说尽,势不可去尽。小友为了得到十大上古神器,过于执着,才会铸成大错。阿弥陀佛!”

殷郊一直以来并不知道,体内的凤凰精血会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心性,逐渐让他像凤凰一样自大、狂暴。以前黄灵儿是殷郊的寄托;黄灵儿死后,这唯一的羁绊消失了,殷郊渐渐不能压制凤凰精血带来的狂暴和杀性,这才铸成了大错。

天帝对二圣叫道:“二位圣尊,殷郊杀戮诸神,践踏天庭,已然成魔!今日若不伏魔,六界秩序何在?”

此言一出,准提与接引道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二圣将殷郊围住,口中说道:“小友犯下大错不可再造次,交出神器跟我等回须弥山去,让我等以佛法化解你的戾气。”

殷郊扫视了一周,心思:‘三弟一定恨我杀了龙吉姑娘,若再加上这西方二圣,三人一旦联手我绝无胜算……不行,必须先离开这里!’想到这,殷郊突然身子一沉猛然往下界飞去。

西方二圣对天帝说道:“陛下放心,老僧一定将此魔降服。”二人说罢一拍莲台紧追而去。

只见三道金光冲出南天门恍如三道流星划过穹苍。殷郊扭头见二圣追来,心思:‘好,三百年前跟你们二人的仇还没算。今天我就成全你们,就去须弥山!’随即调转云路朝西方飞去。

“师兄,这小子看来是想去须弥山啊!”

“那就随他去,正好可以将他困在须弥山。”

第一百三十三回 另一个境界的力量

此时须弥山半山腰的八德池旁,正有数千教众在此诵经。突然一道金光从头顶落下,将众人震的人仰马翻,连滚带爬的四散而去。

西方二圣也赶来,大喝道:“佛门圣地!休得放肆!”

殷郊冷哼了一声,嘲笑道:“口口声声号称圣人,天天喊着什么慈悲,却连一个女子也救不活,真是可笑!我才不要去当什么狗屁圣人!我要成为凌驾于圣人之上的——魔!”

接引道人心头一颤,发觉八德池中的百朵金莲开始枯萎,整个池水竟然变成血红之色!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是要毁灭一切、燃烧一切的眼神,和当日在西岐大开杀戒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惊得接引道人喃喃自语道:“一念成圣,一念成魔!道友妄动嗔怒,将祸及天地!阿弥陀佛!”

“杀!”一声怒吼恍如魔音,震撼着整个西方极乐!

殷郊怒发冲天,浑身黑袍抖动,无边杀气笼罩着七宝林上空。

“口出狂言!就看小友你有多少道行!”接引道人大喝一声,一记大罗手朝着殷郊拍去。殷郊挺掌相迎,二人掌未相碰,佛力和破凰之力在手掌间纠缠。殷郊再喝一声运起盘古金身,顿时金光罩体,九大神器在周身显现。

接引道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殷郊已经握有九大上古神器,虽然尚未十全,但是这盘古神力已经与我不相伯仲,当真不可小觑!’

正想着,殷郊一掌将接引道人震开,随即一拳正中心窝,爆出一声巨响。这一击打的接引道人也翻了个跟斗,爬起来捂着胸口,手中赶忙祭出三颗舍利子。这时候的殷郊的神力已经与圣人之力不相上下,二人便是一拳一脚也有轻易毁灭金仙的力量。

那边准提道人见师兄吃了亏,亮出加持神杵朝着殷郊打去。殷郊昔日便被准提打伤过,如今仇人相见,双手一左一右祭出诛仙剑和戮仙剑,迎着加持神杵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那声音直上三十三重天。

“呔!”准提将身子一震显出法相,二十四首,十八只手,一股脑将金弓、银戟、降魔杵打将过来。昔日能打伤殷郊的法器如今却都被金身弹开了。

准提面色一变暗叫不妙:‘短短三百年间,这殷郊竟然进境如此神速!竟能与我等并驾齐驱?这十大神器不可小觑!’随即大叫一声:“摆金刚伏魔圈!”

一旁散落在七宝林中的教众纷纷盘膝诵经,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七宝林上空顿时被佛光笼罩,一排排淡金色的梵文从地下浮起笼罩在殷郊周围。这佛音入耳与伏羲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降魔心、除恶念。

“什么鬼东西!”殷郊被佛音入脑顿时抓狂不已,捂着头痛苦不堪。执念越深则困着殷郊的经文收的越紧,殷郊对龙吉的死心存愧疚,同时内心深处依然深深思念着死去的黄灵儿,所以经文钻入殷郊体内燃起熊熊业火,要化去殷郊灵魂深处的嗔怒和痴念。

殷郊忽然觉得黄灵儿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越来越模糊,心头一颤,大吼道:“不!你们休想把灵儿从我脑海中带走!”随即猛然一拳砸在地上!

这一拳过后,七宝林的地面轰然下沉,正在诵经的教众歪七八扭倒了一地,金刚伏魔圈顿时瓦解。

此时须弥山上的诸仙早被惊动,都纷纷赶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文殊、普贤、慈航三位大士各自骑着坐骑从天而降;山门处四大金刚也匆匆而来;更有孔雀大明王孔宣也飘然而来。

眼见圣地被毁如此,佛也有火。诸仙见一个浑身金色的人正在与二圣对峙纷纷围了上去。三大士定睛一看顿时惊诧莫名,纷纷叫道:“这不是昔日大商太子殷郊么?他怎么在这?”

诸仙之中孔宣对殷郊最为熟悉,他赶忙飞至殷郊身旁拱手叫道:“殿下!还认得我么?”

殷郊扭头一瞥,虽然孔宣早不再是当年墨甲银盔的样子,但是殷郊还是认出了他。这位昔日的大商朝元帅。一瞥之下,他惊觉这孔宣竟然和凤凰有三分相似,这是为何?

“没想到你也归附了西方教,若还念你我昔日主仆之情,就速速退去吧。”

殷郊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昔日的情谊早已烟消云散,这让孔宣有些黯然。

‘没想到时隔三百年殿下竟然再次踏足六界,可惜早已物是人非了……眼下殿下跟二位教主大打出手,帮还是不帮?’

殷郊见孔宣神色犹豫不定,索性将手一扬祭出日金轮朝他打去,嘴上说道:“不敢动手么?那就让我先来吧!”

孔宣飞身而退浮在半空,背后五色神光闪现,但是这月金轮乃是上古神器,五色神光刷之不动。孔宣赶忙祭出琉璃戒刀‘铛’的一声仓促将日金轮挡开。

那边三大士、四金刚见殷郊动手了,纷纷祭出吴钩剑、遁龙桩、琉璃瓶、降魔杵,金刚圈,如漫天花雨落下。

“东皇钟!”殷郊大喝一声往天一指,东皇钟浮现在头顶瞬间将所有法宝全部吸入钟内。诸仙手中立刻空空如也,大惊失色。

紧接着,殷郊五指一张祭出伏羲琴,手指一拨琴弦,叮咚一声魔音传入诸仙泥丸宫,那三大士、四金刚,连同青狮、白象、金毛犼顿时呆了一呆,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有孔宣道行最高,一振翅飞出了琴音的范围之外。

“是上古神器伏羲琴!”接引和准提一看之下自然知晓,这琴音自然干扰不了圣人。

只见月金轮从殷郊掌心飞出,如一道冰冷的寒光朝诸仙飞去,要取诸仙首级。

“吼!”突然一声狮子吼震撼须弥,原来是接引道人运起佛力为吼叫声破了伏羲琴的魔音。

猛一睁眼见月金轮飞来,慌得三大士赶忙祭出宝剑招架,狼狈不堪。

准提赶忙冲诸仙喝道:“都退开!退出须弥山去!”

诸仙急忙各自后退,飞出须弥山,远远的观战。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一左一右,一个祭出三颗舍利子;一个挥舞加持神杵。殷郊见二位圣人一起打来,战意若狂之下竟然将破凰之力催起混合九大神器神力,准备战个痛快。

就在剑拔弩张时,突然殷郊感到一阵莫名的痛苦,五内如焚,四肢欲裂,面上青筋绽出,恍如魔鬼般失声痛叫:“哇啊!好……好痛苦!”

正如凤凰所预料的,神器源自盘古大帝,盘古是创世大神,拥有的是开创天地的创世之力;而凤凰的破凰之力是毁灭的力量,二者犹如水火不容。此刻殷郊将二者强行相融反遭两股力量反噬,故而痛苦万分,命悬一线。

二圣见状心中暗喜:‘他势必是走火入魔,若制住了他,那九大上古神器便从此归我西方所有,岂非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这,接引手中三颗舍利子如连珠炮般砸在殷郊背门;准提的加持神杵一击打在天灵,殷郊纵然有盘古金身,吃了这圣人两击顿时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没了动静,盘古金身也缓缓消散……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叹道:“这殷郊本性不坏,却被凤凰精血浸染了心性,变的喜怒无常,心浮气躁。若不制服他,我们这西方极乐也要变成地狱了!”

准提也叹道:“无奈!这等心性修为拥有盘古所化的九大神器反而是灾祸。除魔务尽,今日不杀了他,难保他日不会作恶。”说着,举起手中的加持神杵要击碎殷郊首级。

突然间,准提愣了一下,他发觉本该奄奄一息的殷郊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让圣人也感到惊惧的可怕力量。

刹那间,只见殷郊缓缓爬起身子,垂着头,周身萦绕着黑白二气,十分诡异。接引道人面色忧虑,吩咐道:“师弟小心些,有些不对。”

殷郊缓缓抬起头,只见他面上的青筋渐渐退去,但是容貌仿佛老了一些,接近凡人四十岁的容貌了。他头顶的玉冠崩碎,一尺长的白发飘舞,沧桑了不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所谓为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原本两不相容的盘古神力和破凰之力在极度的对抗之下,又恰巧被二位圣人的外力夹击,没想到竟然奇妙的发生了融合,衍生出了一股新的可怕力量。爆体而亡还是融会贯通只在一线之间,殷郊的运气显然是好到了极点,只是这力量太过浩瀚,殷郊的躯体虽然有凤凰精血但依然难以承受,故而开始出现衰老;没了南明离火,失去涅槃之力的他自然无法再保持三十岁的容貌。

此刻的殷郊反而面容变得平静下来,闭着双眼仿如进入了冥想,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犹如一汪清水。

二圣落下,围在身边观看。准提打量着眼前的殷郊,暗自思量:‘奇哉!连我等圣人也不曾有过这种变化……莫非真如鸿钧老师所说此子乃鸿蒙异数,每逢生死关头总能化险为夷?’

准提不信,将加持神杵一磕朝着殷郊心坎刺去,欲试他一试。哪知道这圣人的一击方才能将殷郊打的吐血,此刻却停在他胸前半尺无法寸进。再看时,那加持神杵被黑白二气凝住竟然化为飞灰缓缓消散。

“这……这不可能!”准提道人看着手中空空如也,先是惊怒不已,少时忽然大笑道:“好!好!我的加持神杵万古不坏,就是昔日通天教主的诛仙剑也难伤分毫!道友竟能将之毁掉,足见你这力量已经在圣人之上!你也算是鸿蒙中的一个异数了,贫道能见识见识也是福气!”

接引道人不禁暗思:‘我曾听鸿钧老师说过,这鸿蒙宇宙内最究极的力量乃是‘无极’与‘天道’,难道眼前这个小子……’接引不敢再想下去。

准提见殷郊如此变化反而欣喜,随即聚起无上佛力一掌朝殷郊拍去。这一掌足有毁灭星辰之力,恍如须弥山压来。

“师弟这一击是要拼尽法力了。”接引默念道。

殷郊却闭着眼睛,轻轻抬手一握竟然将准提这一掌抓住,瞬间将无上佛力化解于无形。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准提愕然,一时间不敢再妄动。

一旁接引道人知道不妙,将手一挥祭出七宝妙树想替准提解围。哪知日月金轮忽然飞出恍如流星,一击打在七宝妙树上,发出一声巨响,被这神秘力量加持过的神器竟然将接引道人手中的宝树震的脱手。

这七宝妙树和十二品莲台乃是须弥山化生的先天灵宝,镇压西方气运全靠此宝,不能有失。接引道人慌忙去抓,却不料半空飞出三道白光将七宝妙树裹住,随即被一人吸在手中。

来人是谁?

第一百三十四回 无极!封印

“来者何人?”接引喝问。

只听那人笑道:“接引老儿,你这宝贝归我了!”

接引道人一看来人顿时惊讶道:“是你?你竟然出来了?凤凰!!”

来人正是凤凰。

凤凰夺了七宝妙树大口一张将其吸入口中,又低头看了殷郊一眼,笑道:“孩儿,跟这些道貌岸然的圣人不必客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殷郊要集齐十大神器的目的就是要对付凤凰,眼下仇人悠然出现,但殷郊却没有急于跟凤凰动手。他缓缓睁开眼睛,心思:‘早晚要和凤凰做个了结,不过在此之前先解决了准提……’

殷郊竟不理会凤凰,只见他一手握住准提右手,金光一闪已如流光一般一拳打在准提心窝!黑白二气由胸口散开扩散到准提全身,准提顿时浑浑噩噩仿佛沉睡了一般。

一旁的接引道人面露罕见的惊慌神色,心中惊叫道:‘怎么会这样?圣人之躯为何会有这种变化?’就连拥有七十多万年道行的接引教主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不单是接引道人,就连观战的凤凰也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暗思:‘好小子,竟然没有被盘古神力反噬?恐怕他已经领悟了更高一层次的力量……这倒是棘手了。’

只听一声钟响,响彻鸿蒙。无论是正在天庭大发雷霆的天帝,还是抱着龙吉的悲痛莫名的殷武庚,都不约而同的被这巨响吸引。

‘须弥山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声音从未听闻过。’天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冲着殷武庚喊道:“朕的好女婿,你不去为龙儿报仇还等什么?殷郊已经坠入魔道,无药可救,快去助西方二圣一臂之力,将其正法!”

天帝除了一心要为女儿龙吉报仇之外,自然也不想九大神器都落入西方教的手中,所以催促着殷武庚马上前去。

“将龙儿交给我吧。”瑶池金母强忍悲痛从殷武庚手中接过龙吉,对他说道:“你一定要为龙儿讨一个公道!”

殷武庚此时已经恢复了七成左右的法力,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飞下天庭朝着须弥山而去。

再看须弥山,准提如菩萨坐莲一般浮在半空,只是表皮上仿佛镀了一层金箔,变成了一尊金像。此异象便是——封印。

圣人混元一气且有大功德的,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即便如此圣人也无法凌驾于‘道’之上,而唯一制约圣人的手段便是封印。殷郊这一拳凝聚了代表‘毁灭’的破凰之力和代表‘创造’的盘古神力融合而生的‘无极’力量。无极的本源力,具有纯净以及强大的同化能力,可以贯穿任何层次的有形物质,并具有同化和融入任何层次的宇宙能量。这力量已经回归了‘道’的本源,甚至超越了圣人。

纵然是准提也要被这力量封印成一尊金像,不知要多少年月之后才会苏醒过来。万劫不坏的圣人,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被封印在了这鸿蒙之内……

封印了准提,殷郊从口中呼出一口气,恍如风暴;他缓缓垂着手,似乎从疯狂变得平静了一些。

凤凰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兴奋异常,大叫道:“好!这些圣人不可一世,今天终于也尝到了被人封印的滋味!干得好,我的孩儿!”说罢看了接引道人一眼,冷笑道:“这个接引老儿就交给本座来收拾吧!”随即如一片羽毛般飘落到接引道人身前。

远远处,观战的孔宣是第一次见到凤凰,不禁惊讶道:“他……他为何让我有一种亲近感?这是为什么?”一时反而不敢动弹。

接引道人还沉思在那个瞬间:‘自我等得道以来,只是听说过鸿钧老师拥有这传说中的无极力量,没想到这鸿蒙内居然有第二人可以领悟这力量,如果按仙道的境界来看,这殷郊的力量恐怕已经相当于拥有两百万年的道行的大罗金仙了……’

又见凤凰飞来,接引道人赶忙平复了心神,祭出三颗舍利子护在头顶,双手合十道:“四十万年前,贫道刚刚入道不久,你来我西方吃了我三品莲台,又将我打伤。今日又趁殷郊小友入魔来此捣乱,西方之劫全拜你所赐!你心中可有一丝忏悔?”

“忏悔?”凤凰冷笑一声:“既然准提已经被我的孩儿封印,本座就将你也收拾了吧!”说罢将九条发辫甩出瞬间缠住接引周身,运起破凰之力要破接引道人的法身。接引道人只得全力抵抗,但是此时的凤凰已经吸了三品莲台和青冥葫芦、七宝妙树这诸多灵宝;被先天灵宝法力加持之后的凤凰早已远远凌驾于圣人之上。接引道人被封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突然间,殷郊将手一指,东皇钟从天而降罩在凤凰头顶,一股无匹的吸力席卷凤凰全身,金鳞甲衣哗啦哗啦作响。

“东皇钟?”凤凰面色一变,怒道:“你这混小子干什么?竟敢对我出手?”被无极力量加持的东皇钟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凤凰同时对抗接引道人和殷郊显得力不从心,只好将头一甩收回九条发辫,再朝天一掌将东皇钟震开。

接引道人也不知道殷郊为何要出手救自己,将目光看向殷郊,道了声:“多谢。”

殷郊看了凤凰一眼,将手一指幽幽道:“你我之间的恩怨势必要一个了结,不过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就让这最后一战押后几日吧!”说罢人如鬼魅般飘至接引道人身前,口中吐出几个字:“我问你,鸿钧在哪?”

接引道人淡淡道:“鸿钧老师不是一直在紫霄宫么?你怎么来问我?”

殷郊摇了摇头,“我早已用昆仑镜看过紫霄宫,不但鸿钧不在,连元始天尊、老子、通天教主都不在大罗天了,他们去了哪里?”

其实凤凰早知道鸿钧离开了鸿蒙,否则自己也不敢如此横行无忌。

接引道人心思:‘这殷郊竟然能有这种变化,听他口气自是要与凤凰一战,足见他善恶未定,他要去找鸿钧老师,正好让老师收伏他!’便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善哉。鸿钧老师乃天道圣人,在三十三天外的天外天,那里有一个叫‘胎藏’的地方,是大宇宙的核心,就算是我等圣人没有老师的召唤也不能擅入。何况那天外天浩瀚无比,只怕殿下你无法找到那胎藏的所在……”

殷郊没有说话,只见他的天灵浮现出昆仑镜。昆仑镜的神力便是能按主人所想,显示出想知道的一切。片刻间镜中显出一个如金卵般的地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胎藏’了。殷郊已从入魔的状态清醒过来,他心中清楚,鸿蒙内也只有天道圣人鸿钧能够无视六道轮回的法则而复活生命。上次黄灵儿便是如此,以鸿钧的法力一样能复活龙吉。殷郊的目的便是想去找到鸿钧将龙吉复活,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正在此时,一道金光落在了殷郊与准提身旁一丈开外。来人浑身仙气,冲的凤凰有些不舒服,心思:‘又来了一个棘手的家伙。若不能让他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对我倒是个危险。’

凤凰口中这人自然是殷武庚。不过让殷武庚惊讶的是这须弥山几乎塌去了半边,整个倾斜起来;而更让他惊讶的便是凤凰了,这个生于鸿蒙的上古生灵散发的破凰之气引得殷武庚不得不注目。

‘是他?上次黑色闪电就是他的力量,看来他就是大哥口中的凤凰!”

第一次见到凤凰,殷武庚惊叹于他身上散发的破凰之力,那是比殷郊的破凰之力庞大数倍的力量,甚至于圣人也无法给殷武庚如此大的压迫感。

殷郊看了殷武庚一眼,问道:“你来干什么?要找我报仇么?”

殷武庚眼中怒火中烧,将手一指殷郊说道:“龙儿不会白死,你我兄弟恩义已绝!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不过既然这个大魔头出现了,你我不如联手先铲除这个六界大患,然后再了结你我的恩怨。”

“大魔头?”凤凰听了这个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看来紫微大帝还对本座有些误解。别忘了,我可是你们殷氏一族的先祖供奉的神灵,你若与我为敌就是对先祖大不敬哦!”

“我呸!”殷武庚冲着凤凰大骂道:“若不是你,大哥也不会执迷于收集十大神器,更不会与天庭发生冲突,龙儿也不会死!”

“哼哼!”凤凰垂着眼看着殷武庚,冷笑道:“妄你也有大罗金仙的境界和超越圣人的法力,却执念于一个小女娃的生死?真是可笑!你似乎已经忘了大商朝是如何灭亡的,现在竟然和这些圣人同流合污,甚至当了天界的什么紫微大帝,成了彻头彻尾的卫道士。若是你殷氏一族的先祖泉下有知只怕也难以瞑目!鸿钧不在,鸿蒙内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你兄弟二人归附于我,六界从此便由你我做主。你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住口!”殷武庚怒目相视,将拳头一握,“先祖成汤推翻夏桀建立大商,是为了万民安居、天下太平,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如今六界安宁,却有你这大魔头出来兴风作浪。殷商的先祖们恐怕也不会想看到这六界生灵涂炭!”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对殷武庚说道:“尊者仁厚,不愧为天界的紫微大帝。守护六界安宁,我等责无旁贷。”

听了接引的话,殷郊却撇下殷武庚和接引道人兀自腾上九霄,只说道:“既然你们想除魔卫道,这凤凰就交给你们吧!”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上而去。

“殷郊,你!你要去哪里?”殷武庚没料到殷郊竟然突然离去,一时间呆立当场。

凤凰捋了下发辫,看着殷郊飞走的方向,暗思:‘这小子真要去找鸿钧?要找死么……’

此时天庭已经是一片废墟,分崩离析成几块漂浮在九重天上。天帝和金母立在废墟上悲痛莫名,可怜自己的女儿龙吉香消玉殒。

突然间一道白光宛如流星落在二人身前。天帝二人大惊,来人竟然是从须弥山赶回来的殷郊。

“你还敢来!”天帝大怒,提起残剑便朝殷郊刺去。殷郊将手一挥打落宝剑,随即一掌印在胸口,刹那间天帝背后被震出一道金光,只见昊天塔缓缓被逼了出来。

“不要伤陛下!”金母赶忙甩出水袖去缠殷郊,早被日金轮挡住。那边云霄等人也急忙赶来,天帝命在一线,云霄不敢再留手,猛然祭出混元金斗,想以此宝压制殷武庚。

可惜混元金斗虽然厉害,但是也强不过东皇钟。只见东皇钟从殷郊头顶浮现,将金斗抵在半空无法落下。

殷郊一字一句说道:“我只要取昊天塔。谁再敢靠近,我就要天帝的命!”

此言一出谁也不敢妄动了,云霄只得收了混元金斗。她知道殷郊的修为早已超出自己太多,诸神根本无能为力。

片刻之间,那昊天塔被逼出体外。天帝颓然倒地,仿佛身体被掏空……

“最后一件上古神器终于也齐了。”

殷郊双手一拍将昊天塔凝在掌心,缓缓间融入了体内。从八十万年前,盘古大帝湮灭化成十大神器之后,从未有人能将十大神器再次聚齐,殷郊乃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十全的盘古之力觉醒,这力量到底有多强,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五回 圣人殿

话说殷郊终于集齐了上古十大神器。只见他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龙吉的尸体,将手一指东皇钟,龙吉的尸体立刻被吸了进去。

“龙儿!”金母花容失色,大叫道:“殷郊!你要干什么?”

殷郊将东皇钟收了,只淡淡说了一句:“我是要救她。”说罢人已经飞身朝三十三重天而去。

天有三十三重,紫霄宫所在的便是第三十三重‘大罗天’。此处非大罗金仙则不能进入。但是对殷郊来说,这等界限根本无用。殷郊的流光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瞬间已经跨越无数星河撞入大罗天,直冲天幕。

天幕是鸿蒙宇宙的边界,自八十万年前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创世大神和圣人、以及拥有时空穿梭神力的凤凰外,无人能够跨越。殷郊虽然不是圣人,但是他已经拥有了十全的盘古神力,犹如盘古大帝附身。只见天幕被一道白光破出一个磨盘大小的缺口,仿佛一个鸡蛋壳上被打出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一般。

刚冲出天幕,一股无可形容的巨大扭曲力瞬间涌向殷郊周身,在这天外天,所有的风(时间)水(空间)地(物质)火(能量)都是扭曲不规律的。如果不是圣人般万劫不坏之身,瞬间就会被化为齑粉。殷郊运起十全盘古金身,才能够安然无恙。

他四下看去,只见脚下的鸿蒙宇宙彷如一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球状气团,散发出盈盈紫气。再看四周一片虚无,只有极遥远的无数光年的地方依稀散发出一个个淡淡的紫光。自己恍如沧海一粟,几乎毫无存在感。

“这就是天外天么?太不可思议了!”

殷郊从灵台祭出昆仑镜察看,原来那级远处淡淡的紫光是不同的鸿蒙,彷如一颗颗紫葡萄镶嵌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殷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恍如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只蜉蝣,不由得叹了一声:“今日方知天外有天!原来鸿蒙世界并非只有一个……”

天外天?胎藏

胎藏意味着孕育,是‘道’孕育整个大宇宙的核心所在,其中有一座唤作圣人殿的地方。鸿钧道人作为天道的执行者,这座圣人殿便是他执行天道、维护大宇宙平衡的地方。鸿钧之前为何离开殷郊所在的鸿蒙世界?那是因为有一个比殷郊所在鸿蒙世界存亡更重要万倍的原因……

此事容后再说。

胎藏如一个金卵般悬浮在大宇宙的核心,而圣人殿则形如漏斗,漂浮在胎藏中央。且看那圣人殿的正中央是一个圣坛,呈八叶莲花状;每片叶子上都漂浮着一个金色莲台,加上中央莲座共有九尊莲台,十为‘道’,‘九’象征着鸿蒙内的圣人之数。

只见鸿钧道人端坐在中央,一左一右各有一位圣人坐于莲台之上。左边一位圣者皮肤白皙长相倒是十分俊美,黑蓝色的头发如塔般盘起;上身**,斜披着一袭金丝衣袍,大仙赤脚,盘膝而坐,膝盖上放着一柄三叉戟,尊号大自在道人;右边一位,面容清秀但皮肤湛蓝,额头上有一个V字形的标记,身上斜披一件金丝袍,膝盖上横着一根黄金宝杖。这宝杖长七尺余,杖头仿佛灯笼状,上有鎏金纹和稀奇古怪的文字,此人尊号妙毗道人。

若加上之前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道人、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这五位,便一共有了八位圣人,只余最后一尊莲台上空缺而已。

鸿钧突然开口说道:“诸位,眼下大战在即,却有一个‘人’即将来到此地,你二人去将他赶走。”两位圣人点了点头起身而去。

少时,一声雷音传遍了整个圣人殿。“殷郊求见鸿钧老祖!”

他一只脚踏入上了这座只有鸿蒙七大圣人才能踏足的净土。靠着昆仑镜的神力,他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找到了胎藏的所在。

他也是万古以来第一个踏上圣人殿的——人!

殷郊远远瞧见圣坛,心思:‘想必就是那里了……’正要往前迈步,突然身体被一股力量封住,仿佛撞在了一块看不见的玻璃上,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人影立矗立在殷郊身前,二人身上散发出圣人才有的威严。

只听二人喝问:“道友是何人?若非圣人,如何能进入胎藏?”

殷郊打量了二人一番,见二人面貌古怪,心思:‘奇怪,这里竟然除了鸿钧还有其他人?’只好先压下好奇心,开口说道:“我并非圣人,我只是一个凡人,此来是有事求见鸿钧老祖。”

“凡人?”持黄金宝杖的圣人开口道:“我乃妙毗道人,这位是吾师兄大自在道人。我二人奉鸿钧老师之命在此守护圣人殿。这里只有圣人才能进来,道友并非圣人,擅闯此地已是大罪,速速离去吧!”

“我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让我回去?”殷郊一抖身子,浑身金光爆射挣开了法力封禁。他往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道:“我要找的是鸿钧,让开!”

眼见殷郊竟然挣开了二圣的法力封禁,妙毗道人不禁吃了一惊,叹道:“此子年纪轻轻竟然能破解我等的封禁,不可思议!”

大自在道人将三叉戟一横,面目威严喝道:“此圣地不容任何人放肆。道友若不回头,便只有灰飞烟灭!”那三叉戟唤作‘臂拿迦’,通体金黄,长八尺余,两支戟尖如牛角般向外弯曲,散发出震慑鸿蒙的力量。再看大自在道人,瞬间从头顶到脚底,身体中间一线浮现出七个盘子大的金轮,若隐若现。

虽然同是圣人,但修炼得道之法大不相同。这位大自在道人乃是另一个鸿蒙世界的婆罗门教教主。婆罗门教的修炼之法跟仙教的修仙之法大有不同,他是将宇宙的力量‘查克拉’贮存于人体内的七个‘轮’。分别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海底轮。若七轮全开,则为圣人,不死不灭。

妙毗道人将手一挥,劝道:“鸿钧老师不会见你。道友请回吧!”

殷郊好容易来到这胎藏,岂会轻易离去?只管朝前走。

“是你自己找死!”大自在道人提戟迎面刺去,殷郊五指一张想用新领悟的无极的力量将三叉戟凝住,哪知道无极的力量突然从指尖如烟般消散,慌得他赶忙祭出东皇钟护身。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殷郊仓促间被一戟戳翻在地,滚到了一边。

‘怎么会这样……’殷郊感到指间的无极力量正在迅速消散,他爬起身来,心中却大惑不解。

原来无极的力量是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相融合而生的,两股力量必须达到绝对的平衡,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在须弥山时,殷郊借着入魔进入了‘无想’的境界,妙绝巅毫的达到了这种平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殷郊渐渐清醒,心中的执念又生,这种平衡渐渐无法维系,所以无极的力量也消散无踪了。

眼下殷郊虽然不知道为何无极的力量会消失,但是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大自在道人哪敢大意?其双手一震,全力运起盘古金身;随即左右手各持诛仙剑和绝仙剑同二圣打在一处。只是这婆罗门教二圣皆有近八十万年的道行,修为比西方教二圣有过之而无不及。十全盘古神力虽然厉害,但盘古毕竟只是创世大神,比起圣人万劫不坏的无上修为还是有些差距。十几个回合下来,殷郊挨了几下只被打的双眼发黑,险些晕厥过去,鲜血从牙缝里飞溅出来。

‘可恶!’殷郊大喝一声凝成盘古金像一举震开二圣,随即将剑插在地上撑着身子,血从嘴角一滴一滴的流下,凝在空中。此地的风水地火与鸿蒙内截然不同,故而血不会落地反而往上浮起。

殷郊没有南明离火,失去了涅槃之力已经不再是不死之身,受了伤已不能迅速复原。但殷郊为何不用破凰之力?一则因为破凰之力要依靠愤怒和绝望的力量推动,此刻他已经从入魔中醒来,心境渐渐平复,加上灭神枪留在了鸿蒙内,破凰之力反而不如十全的盘古神力。若然强行融合又怕出现反噬,故而只能放弃破凰之力。

殷郊心中有些懊悔:‘只怪我将灭神枪留在了鸿蒙不曾带来,若有灭神枪在手,或可一战……’

正在此进退两难之时,突然从圣坛传来一道声音:“都住手吧!你二人把殷郊带来见我!”

二圣听到是鸿钧的声音,也收了法器,将手一让殷郊:“既然老师要见你,跟我等来吧。”殷郊擦去嘴角血渍,收了剑跟着二圣前往圣坛。

来到八叶莲台前,殷郊见鸿钧道人端坐在正中,鹤发童颜,身披洁白无瑕的八卦仙衣,看似平凡无奇却又神圣不可侵犯。

‘仙祖鸿钧……’

殷郊三百年前曾见过鸿钧一面,当时鸿钧化解了他的无边怨念,成全了殷郊和黄灵儿这对儿命运坎坷的眷侣。此刻再见鸿钧,殷郊心中五味杂陈,耳边恍惚响起了阵阵战鼓声,当日在西岐天崩地裂的景象仿佛就在昨天。

‘呼!’殷郊收回思绪叹了口气,跪在鸿钧身前拱手拜道:“大商太子殷郊拜见鸿钧老祖!”

鸿钧问:“殷小友,你能来到这里不得不说是个奇迹。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上古十大神器的秘密,并且集齐了神器,恩,不简单!你找贫道有何事?”

殷郊抬头说道:“在下鲁莽行事,误杀了天庭公主龙吉,特来求仙祖大发慈悲!救她性命!”说罢将东皇钟取出,一道白光从钟里面飘出来落在地上。正是龙吉的尸体。

鸿钧捋了捋须淡淡道:“殷小友,你本应该是那封神榜上的将星,不料被凤凰改变了你的命数,成了一个天道之外的异数。三百年前你不满命运安排执意逆天而为,贫道念你年幼,又见你善恶未定,故而让你与黄灵儿安享了一百年的时光以了却尘缘,期小友日后一心向道。可惜你执念太深,至今仍不能斩却三尸(贪嗔痴),反而辜负了你这一身修为。”

鸿钧的话如雷音灌耳,殷郊心中顿时如遭了重重一击,伏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鸿钧又说道:“圣人者,知天、卫道,追求天人合一之境界。你若能勘破生死,斩断执念,将‘我道’融入‘天道’,方为大道。凤凰出世全因为你,所以你不得不了结这段恩怨,去再次将凤凰封印,这是你的使命。”

“仙祖放心。我殷郊闯的祸自然一力承担。只是龙吉乃是我三弟殷武庚的妻子,恳求仙祖大发慈悲救她性命。”殷郊说完再伏身一拜。

“殷郊小友。”鸿钧开口道:“你既然能来到此地也算是因缘际会,贫道便再帮你一次。但是龙吉与黄灵儿不同,她乃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前番虽然逃脱,但是终究难逃命运。”说罢将手往下一指。

殷郊顺势看去,只见胎藏下端有一个恍如星河般的漩涡正在缓缓流动。这便是——六道轮回。每一个鸿蒙宇宙都有一个连接六道轮回的入口,万物生灵生死皆要由此。只见鸿钧将手一指,从虚空中划出一道光之门,念道:“龙吉魂魄速速来此!”

此刻龙吉的魂魄已经入了地府,进了轮回,忽然听到冥冥中传来呼唤声,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将龙吉魂魄从六道轮回拉出,通过虚空之门引到了圣人殿。

殷郊见到龙吉的魂魄飘然而来心中一喜。龙吉的魂魄从殷郊身边飘过,神色惊慌扭头叫了一声:“是你!?”

不待多想,她已经被引到了鸿钧的手掌之中。鸿钧又将手一指,身前一道金光从地面钻出。殷郊定睛一看,只见金光散去显出一块菱形的玄晶,上下有玄金裹着,上面刻着玄文‘封神榜’三字,散发出浩瀚神力。

“封神榜?”

第一百三十六回 圣人的天敌

殷郊见封神榜突然出现,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鸿钧的意图。

鸿钧低头问掌中的龙吉魂魄:“龙吉,你本封神榜上有名,前番是女娲娘娘让你逃了一劫,享了三百年的自在之身,如今重归封神榜也是命中注定,不可有怨念。”

龙吉的魂魄神色黯然,心思:‘天道使然,没想到我龙吉还是没有能逃过命中之劫,不过就算入了封神榜,我依然能和殷师兄在一起,那又怕什么……’随即答道:“龙吉不敢有怨,全凭仙祖处置。”

龙吉又望向殷郊,忽然说道:“请仙祖开恩,让我与殷大哥再说一句话。”

鸿钧允诺,将手一推,龙吉的魂魄飘向殷郊而去。

殷郊心中有些愧疚,将手一拱,低声言道:“殷郊行事鲁莽,连累了公主身死,对不起你与三弟……”

龙吉的魂魄轻叹了一声,反而劝道:“殷大哥也不要太自责了。我进入封神榜成了神,至少还能陪伴在殷师兄和帝父、母后身边。只是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相告!”

“何事?”殷郊问。

龙吉皱眉道:“当时在天庭之上你朝帝父刺出那一枪的时候,不知是谁在背后使手段将我猛推了过去,正好撞在了你的枪上……所以,殷大哥,那个人才是幕后的真凶!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显然有人想让你们兄弟相残。”

听了这句话殷郊一愣神:‘当时我……我全然没有留意还有其他人,莫非是他!?’想到这,殷郊迫不及待的运起神力将昆仑镜从天灵浮现出来。心之所向,昆仑镜中果然显现出了一个白发金鳞之‘人’,龙吉被他算计的那一幕在殷郊眼前重演了一遍,不是凤凰还会是谁?

“一切都是凤凰搞的鬼!他是想让我们兄弟相残!好毒的计!”

得知了真相,殷郊一直以来压在中心的深深的愧疚和自责终于稍稍减弱了几分,但是对凤凰的愤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瑶琴、龙吉,都是因他无辜而死,唯一的弟弟殷武庚如今也和自己反目成仇,这一切都拜凤凰所赐……

殷郊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紧紧的攥出血来。

鸿钧对龙吉的魂魄说道:“龙吉,时辰已到,尔等各安天命吧。”随即立在封神榜前,声如雷音般吟道:“混元无极太上仙祖鸿钧敕命!封神榜开启!”话一落音,封神榜放出五色毫光照耀虚空,三百六十五个神位的名讳如一个个金色的蝌蚪,聚在封神榜周围。诸神的名字清晰可见。

五谷星殷洪

六合星邓婵玉

九天雷声普化天尊闻仲

正一玄坛龙虎真君赵公明

……

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名讳,殷郊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其中有些金色的名字却变得黯然失色,模糊不清,皆是已经阵亡。

“红鸾星龙吉归位!”

话一落音,龙吉的魂魄飞入了封神榜,白光过后,‘红鸾星龙吉’名讳赫然上了榜。封神榜随即缓缓闭合,金字渐渐消失恢复了原状。

封神已毕,鸿钧将手一挥,那封神榜朝着殷郊飞去。殷郊不知何意,伸手一把接住,只听鸿钧吩咐道:“你便将这封神榜带回鸿蒙交给天帝吧,待大劫过后可让龙吉重塑神位。”

殷郊正要答话,突然整个圣人殿晃了一晃,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撼了。

殷郊心思:‘这里是究极宇宙诞生的核心,怎么会无故出现震荡?’少时,一道红气忽然落在众人身旁,从中走出一位身披大红道袍者。那人朝着鸿钧稽首道:“老师!那千首巨魔阿难陀已经从九幽冥空界出来,正朝我们这胎藏而来!”

殷郊定睛一看,说话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昔日的截教教主通天道人?他怎么也在圣人殿?为何四大圣人齐聚在此?殷郊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通天道人扭头看到了鸿钧身旁立着的殷郊,白发,黑袍,背后金色的玄鸟图腾,这一切似曾相识。他恍然想起:‘是他……昔日的人间大商太子殷郊?’通天道人自殷郊归隐之后便没有再见过面,没想到三百多年后竟然会在这胎藏相遇,也大感意外。毕竟怎么会有不是圣人的人踏足这里?

殷郊感念于当年大商和截教一气连枝,主动朝通天道人拱手道:“教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圣地与教主重逢!”

通天道人捋了捋须,淡淡道:“截教已经不复存在,不过殿下那三弟殷武庚倒算是贫道的关门弟子了。想来,贫道与你们兄弟二人皆有些渊源。不过看那四口上古宝剑在你手中,想必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

殷郊苦笑了一声,“多谢教主挂念。见面是见面了,不过眼下遭人算计,兄弟反目,正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正说着。突然胎藏又是一阵晃动,通天道人的面目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殷郊顺势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恍如金卵般的胎藏正在被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吞噬,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殷郊心中一惊,自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景象。就算是凤凰出世,也没有给殷郊如此的压迫感。

电光石火之间,鸿钧老祖已经化身成数十丈大小冲出胎藏,言道:“殷郊小友,你那鸿蒙危如累卵,只在旦夕之间,快回去吧!其余人都随贫道前去对付千首巨魔阿难陀!”见鸿钧去了,三圣一跺脚俱是往胎藏外飞去。

‘千首巨魔……阿难陀……’

殷郊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也想跟随众圣一同去看个究竟;突然间他体内的十大神器发出阵阵共鸣,但这声音跟之前大有不同。原来昔日盘古化身为十大神器就是要镇压和守护鸿蒙世界的存在,如今即将被凤凰毁掉,十大神器发出了阵阵哀鸣。

殷郊将拳一握,咬牙心思:‘想必是凤凰已经危及到鸿蒙的存亡,所以才有这等异响,不过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应该助仙祖一臂之力……希望来得及!’随即一跺脚也跟着飞出胎藏而去。

话说殷郊跟随几位圣人一起冲出胎藏。刚一出胎藏,眼前的一幕已经让殷郊脊背冷汗直冒:盘旋在头顶上的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巨大怪物,似龙非龙,似蛇非蛇,浑身浴火,仿佛有数千个头,数千只眼,其中一个最大的头正要张开犹如黑洞般的巨口从上方吞噬整个胎藏。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阿难陀?’殷郊从未见过如此庞大可怖的怪物,不禁惊叹了一声:‘凤凰跟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难怪鸿钧老祖要让三位圣人在此镇守,原来就是为了对付它!’

突然间一道白光凝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太极轮,罩在胎藏顶端;那巨怪一头撞在太极轮上发出隆隆巨响。殷郊感觉整个胎藏都在震动,再看那白光中浮现出一个道人,正是鸿钧。

“阿难陀!快滚回你的九幽冥空界去!”

大自在道人和妙毗道人立在巨怪下方,各自祭出三叉戟和黄金宝杖,化作两道金光朝着阿难陀巨大的身躯打去,却恍如两根火柴打在一头巨蟒身上,但是圣人的力量非同小可,打的阿难陀巨大的身躯也晃了一晃。

殷郊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但是看到连天道圣人鸿钧都亲自出手,知道事态严重。“出来!”殷郊不容多想赶忙运起盘古金身,一扬手祭出诛戮绝陷四口宝剑。四柄古剑化作四道金光纷纷刺入阿难陀巨大的躯体,恐怖的巨魔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传遍了整个天外天,犹如一万头大象齐鸣!连远在鸿蒙内西方极乐的凤凰和接引道人等几大圣人也隐隐听到从遥远的胎藏传来的恐怖的声音。

‘好像是阿难陀的吼叫声……’凤凰抬头往穹苍看去,心中暗思:‘难怪鸿钧不在这鸿蒙内,原来是阿难陀出来了……’

凤凰知道这千首巨魔阿难陀是大宇宙中最可怕的存在,它盘踞在天外天的宇宙之海中一个叫‘九幽冥空界’的地方,每隔一个量劫(八十万年)就会苏醒一次,然后以一个个的鸿蒙宇宙为食,像吞葡萄一样的噬无数的鸿蒙世界,直到心满意足再次沉睡。连鸿钧这样的天道圣人也无法杀死它,鸿钧自然知道它的存在是维系宇宙平衡的必然,但是这次它竟然将目标对准了胎藏,鸿钧必须出手将它赶走。

回看胎藏,那阿难陀张开巨口,里面层层密布獠牙,数也数不清,简直是鸿蒙内最丑陋最邪恶的模样。只见它喉咙里彷如岩浆般赤红翻涌,千张巨口猛然喷出千道赤红的火焰朝鸿钧几人卷来!照亮了天外天!

“小心魔焰!碰不得!”鸿钧吩咐了一声,一扬手用法宝太极轮封住阿难陀最大的一个头,火焰被挡在太极轮之外难越雷池半步。但是其他的千头翻卷,魔火肆虐,朝着其他几人冲去,恍如漆黑的夜空中挥舞着数千道荧光棒一般。

殷郊没有圣人之躯,也没了南明离火,若被魔焰击中便会灰飞烟灭了。千钧一发间盘古金身全力爆发,胸中飞出日金轮吸收火焰,月金轮发出太阴真气护着殷郊身体,人在上千道火焰中来回躲避,总算避开了魔火的纠缠。

“呔!”通天道人将手中青萍剑一指,霎时间惊雷恶电四起,混沌紫雷打的几个兽头如西瓜一般粉碎;大自在道人和妙毗道人各自显出七道金轮,手中祭出三叉戟、黄金宝杖,只见两道金光四下飞舞,也斩去了几个头。

殷郊突然发觉鸿钧老祖似乎对付这巨魔也力有不逮,心中难免诧异,‘听闻仙祖鸿钧乃是经历过鸿蒙开合的圣人,身负数百万年的绝顶修为,竟然也奈何不了这巨魔,这丑陋的家伙到底有多厉害……’

殷郊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鸿蒙开辟不过才经历了八十万年。鸿钧老祖本来身负五百万年的绝顶道行,却因为一百年前为了救一个人而消耗了七十万年的道行。救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弟——殷武庚。

话说当年殷武庚被三股力量折磨的命悬一线,是鸿钧老祖化身杨眉大仙下界救了他一命。这件事只有鸿钧自己知晓,直到此时此刻,殷武庚都不知道那位救了自己的杨眉大仙究竟是谁。

至于鸿钧为何不惜如此代价也要救殷武庚?只因鸿蒙中九大圣人乃是定数,纵观自己的仙教之下,无数上仙灰飞烟灭、或入神道、入释门,能修成混元一气者并无一人。而殷郊和殷武庚这两兄弟却是不世奇才,短短三百年,二人的境界均已经不下于圣人,那最后一尊莲台上的必是这两兄弟中的一人。所以鸿钧才对二人青睐有加,不但三百年前保了殷郊一命,更不惜大耗七十万年道行救了殷武庚的性命。所以此时的鸿钧老祖只剩下四百三十万年的仙界道行,此皆是前话。

那边阿难陀最大的头见魔焰攻不破鸿钧的太极轮,随即横扫而去,千丈怒焰朝着通天道人扫去。“不好!”通天道人暗叫一声,猝不及防之下被火柱击中,打的手中青萍剑飞脱,整个人浑浑噩噩。

“教主!”看到这一幕的殷郊不由得惊呼一声,心中暗思:‘同是圣人,为何通天教主比其他二人弱了许多?比我之前在诛仙阵见他时也弱了许多?’

原因通天教主心中自知,昔日通天教主在万仙阵之中留下的那颗大罗金丹消耗了自己三十万年的道行,如今也只剩下一半的法力,加上他又将最厉害的紫雷锤交给了殷武庚。此时的他如何抵挡的了阿难陀?

刹那间,八十八个头一起喷火将通天道人裹住,永恒不息的魔焰在通天道人周身灼烧,不消片刻发出一声钟响,整个人如同准提一般,化作了一座金像。

万劫不坏的圣人,通天道人,竟然被封印了!

“这是……另一种封印么?”

殷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除了自己新领悟的无极之外,竟敢还有力量能够封印圣人?

这千首巨魔阿难陀的火焰能够封印圣人,不光是殷郊,连大自在道人和妙毗道人也心有余悸。若果说这鸿蒙圣人也有天敌的话,此巨魔简直就是圣人的天敌!

第一百三十七回 四圣镇凤凰

只见那八十八个头互相争抢着要将通天道人的金像吞入肚中。若被它吞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头之日。眼见形势危急,殷郊急急喝道:“孽障!给我住口!”话一落音,人已化作流光飞到八十八个头的中央,将四口宝剑往上一抛,刹那间四剑合一,化作百丈大小朝着八十八个头一旋,一阵金光闪过,黑气四散,斩断了几十个头。

‘不能让这畜生吞了教主的金像……’

殷郊一掌拍在通天道人的金像上,让其坠入胎藏圣人殿去,防止被阿难陀吞掉。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几滴阿难陀断首飞溅出的魔血沾染在了诛仙剑上,被殷郊收回了身后,插在日金轮上……

断首之痛让阿难陀一疼,但是这巨魔太过庞大,断几个头根本伤不了它几分。“千首巨魔阿难陀!快退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鸿钧见通天道人已被魔火封印,知道不能再久战,猛然将太极轮扩大十倍,放出比太阳耀眼上亿倍的光芒照在阿难陀身上,阿难陀顿时将身子一缩仿佛十分难受的样子,开始嚎叫着往无尽的黑暗退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无边无际的硕大身躯才渐渐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见阿难陀终于退去,大自在道人和妙毗道人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总算击退了这难缠的家伙!不过通天道友却被它封印了,不知几万年后才能解封……”

鸿钧背着手恍如蜻蜓点水般浮在虚空,对殷郊说道:“此魔虽然退去,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的气息尚在,随时可能回来。吾等不能走开,你速回鸿蒙去了结与凤凰的因果吧。无须担心这里。”说罢将手一指,运用大法力开辟了一道空间之门,吩咐道:“从这里便可快速回到你所在的鸿蒙,去吧。”

殷郊体内的十大神器又再发出共鸣,心知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望着遥远的鸿蒙彼岸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凤凰!你等我!!”随即辞过众圣,一震身化作流光而去。

回说须弥山,凤凰见殷郊走了,正要专心对付殷武庚和接引道人。突然间东南方天降祥瑞,五色光华耀天。接引道人面上一喜,只见两位圣人自东方而来。九龙沉香辇上坐的是元始天尊;青牛背上驮着太上老君;四圣立在四个方位将凤凰夹在了中间。

“哼哼!”凤凰打眼一瞥冷笑一声:“几个老不死的竟然都来了!”

太上老君捋了捋须,看着满目疮痍叹道:“西方极乐乃是清净之地,今日竟然被你弄成如此模样,实在是罪过!”

元始天尊也说道:“凤凰,你当年被老师封印,如今脱了封印不思悔改,不怕重蹈覆辙么?”

听到‘鸿钧’二字凤凰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这鸿蒙宇宙之内,能让凤凰感到畏惧的唯有这天道圣人鸿钧,可是它知道鸿钧已经去了天外天的胎藏,何况它方才隐隐听到了阿难陀的吼叫声,料定鸿钧不会离开胎藏。自己身负这一百多万年的无上修为,加上自己手中的七宝妙树、三品莲台和青冥葫芦,鸿蒙之内还何惧之有?

太上老君对殷武庚、元始天尊、接引教主说道:“昔日鸿蒙未开时,昆仑山和须弥山各有两大先天灵根,一个孕育仙藤生出紫金葫芦和青冥葫芦;一个生出七宝妙树和十二朵金莲。这凤凰已经吸食了不少先天灵物,只怕力量已经远在我等之上了,不可大意!”说罢头顶显出三十三天玄黄玲珑塔;那边元始天尊头顶显出庆云;接引教主头顶显出舍利子,殷武庚头顶悬着紫雷锤,照亮了半边天。

四人各展神通围着凤凰。凤凰将身一震发出万丈金光,冷笑一声:“四十万年前那一战就是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既然要玩儿就玩儿大点!”说罢双目一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股赤红色的火焰分为上下两方而去。上面的一道直冲三十三重天!下面的一道直冲九幽地府的六道轮回入口!

这是凤凰全力发出的破凰之力,三大圣人也没料到凤凰竟然一出手就是全力,根本来不及阻挡……

鸿蒙崩坏,已是定数矣!

四圣见这两股力量足以摧毁六界,面上先惊愕了一秒,叫声‘不好’赶忙各自祭出神通以阻止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只看殷武庚将紫雷锤祭出,一道紫光腾起撞向破凰赤焰,两股力量不相伯仲,各自抵消了大半,赤焰散落成无数火流星一般朝四面八方飞去。再看元始天尊祭出三宝玉如意,接引道人祭出舍利子,合力截下飞向地府的那道赤焰;老子则祭出风火蒲团去罩凤凰。

此时再看天庭,其中的一道破凰赤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三十三重天而去。眼见突然脚下一道红光冲霄而来,天帝和金母大惊失色,“这是破凰之力!完了,天庭毁于一旦矣!”二人已经没有法宝在手如何抵挡?诸神眼看在劫难逃,突然间一道金光飞来罩住了天帝、金母和金銮殿上的诸神。顿时间,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将整个天庭的三十六殿、七十二宫化为灰烬,其余天界诸神在红光之中尽数化为飞灰……

“这是……东皇钟?”

天帝抬头一看脱口而出,只见东皇钟变作一亩田大小将诸神罩住。

“东皇钟不是在殷郊手里么?莫非他回来了?”金母惊讶道。

“是他!他救我们!”

随着诸神的一阵劫后余生的惊呼声,殷郊从头顶飘然而至,他从胎藏回来了。

天帝见殷郊竟然出手救了自己,大惑不解:‘他不久前还要强夺朕的昊天塔,现在又救了诸神,他到底想干什么?’瑶池金母发觉殷郊脸上的戾气消散了大半,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与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

殷郊面上倒是平静的很,只将怀中的封神榜取出,轻轻一送推到了天帝面前。

天帝接过封神榜诧异道:“封神榜?怎么会在你这?”

殷郊便将方才的经历说与二人。胎藏,圣人殿,千首巨魔,这一切只把天帝和金母惊讶的不敢相信。因为二位尊神虽然是神族至尊却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鸿蒙半步,更遑论知道胎藏的存在了,殷郊所说的已经远远超乎了二人的想象。

二位尊神沉默了良久,天帝将手中残剑一抛,叹道:“原来害死龙儿的另有其人,那凤凰实在是罪大恶极!”殷郊对天帝、金母说道:“那凤凰可怕的超乎想象,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胜他,唯有拼死一战。若我不胜,你们就赶紧去昆仑山躲避吧。”

昆仑山乃是仙山之首,万古不坏,就算这个鸿蒙宇宙毁了,此山仍存。可谓是鸿蒙内最后的‘庇护所’。

且说那红光过后,九重天上空空荡荡。少时,上百道灵光犹如漫天繁星,一颗接一颗的撞入天帝手中的封神榜中。死去的八部正神魂魄都封印在封神榜中,只要封神榜不毁,他日便可以再度开启,以保神族绵延不绝。

仙界中的仙山古洞也在这红光乱舞之下轰然晃动,摇摇欲坠。此时南极仙翁、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灵宝大法师正齐齐直奔八景宫。这八景宫乃是老子的道场,诸仙找不到元始天尊,斗胆赶到八景宫通禀老子。

几人在门口伏在地上,惶惶道:“弟子阐教门人南极、太乙、清虚、灵宝乞求拜见大师伯!”随即趴着等待回音。

过了片刻,宫门大开,多宝道人走出,见了几人问道:“几位道友怎么来此?如此慌张?”几人惶惶说道:“多宝兄,那西方极乐的须弥山突然冲出两道红光,此时六界阴阳失衡,风水地火混乱,星河汉海倾覆,鸿蒙不存啊!”

多宝道人答道:“师尊他老人家已经赶去须弥山了。”

“去了须弥山?”诸仙顿时面面相觑。

且回看须弥山。凤凰面对殷武庚加三大圣人依旧丝毫不惧,背着手,挥起三丈长的发辫驾住三宝玉如意和拐扁、拂尘,任三人一阵猛攻也是无功而返。殷武庚跳出圈子凝聚仙力。凤凰趁机将手一指,头顶的虚空中浮出一物将三圣罩住。

“这是?”三圣见了顿时面色一变,只见脚下显出一个太极图的形象,紧接着红光迸射,罩在三人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头顶虚空中也落下一道青光,化作一幡,这一上一下的二者之力竟然让三位圣人也难以动弹。

老君惊讶道:“这不是贫道的太极图和师弟你的盘古幡么?”元始天尊也纳闷道:“此宝我藏在大罗天玉京宫中,不知道怎么被它拿到了。”

凤凰大笑道:“我这双翅膀能够自由去到这鸿蒙内的任何地方,多谢你们将这两件灵宝拱手相让!”难怪凤凰有恃无恐,连太极图和盘古幡也落在他手里,恐怕就算是鸿钧亲临也心无所惧了。

三圣面色凝重,下有太极图、上有盘古幡,这两件仙界至尊神物加上凤凰的破凰之力加持,竟然让诸圣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时,突然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朝凤凰袭来。凤凰的金鳞甲衣忽然抖动起来,心中一惊:‘什么人能给我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莫非是殷郊那小子回来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殷武庚立在半空,正双手合十,显然在将所有的仙力凝聚,准备与凤凰一战。‘我方才与大哥一战消耗了不少法力,眼下只能聚起八成法力,希望可以与凤凰一拼,伺机救出被困的三位圣人。’

殷武庚身负一百万年的仙力,与凤凰相差不远,但是手中没有了诛仙剑只剩下紫雷锤这唯一的法宝,能否对付凤凰实在是未知之数。

‘殷武庚么……这小子确实比三大圣人更难对付。我要分心镇住三个老不死的,再对付他的确是有些吃力了……’凤凰迅速衡量着眼前的形势。

不过殷武庚不会给他时间,只见他将仙力聚在紫雷锤上,心念所致,紫雷锤已经携着数百道混沌紫雷朝凤凰天灵砸下,恍如灭世雷劫。“来得好!”凤凰狂笑一声,大口一张,飞出一道白光,光中的是七宝妙树。两大圣人之宝抵在一处,一时不分高下。

但是凤凰看的分明,在殷武庚的全力施为之下,紫雷锤渐渐开始压下七宝妙树,朝着自己的头顶压来;而那边三大圣人合力反抗的力量也越来越大,太极图和盘古幡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要脱离破凰之力的操控了。

“罢了,再僵持下去对我不利,今日便放他们一马,日后再逐一击破……”凤凰拿定主意,将发辫一甩,裹住太极图、盘古幡以及七宝妙树,收了回来。

“他要逃走!”殷武庚已经猜到了凤凰的想法,趁机全力一击,紫雷锤呼啸而下却打了个空。凤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消失了?”殷武庚诧异不已,四下寻觅。

凤凰消失之后,却并没有远离须弥山,而是突然出现在了孔宣的身后。孔宣也有三十万年的道行,绝非弱者,他却没有料到凤凰突然出现,赶忙回身祭起五色神光便要去刷凤凰。哪知道凤凰根本无惧神光,反而一把按在孔宣肩上,说了一句:“好孩儿,跟我来!”话一落音,两人都没了踪影。

那边三位圣人好不容易脱困,老子捋了捋须叹道:“凤凰有穿越空间的神力,他已经逃了。可惜他把我等的法宝也带走了,下次相见难免还是一场恶战啊!”众圣望着满目疮痍的天地,知道鸿蒙世界虽然一时没有毁灭但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鸿蒙的命运已经越来越让人不安了。

第一百三十八回 孔雀与鲲鹏

不知过了多久,孔宣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寒玉床上,四周散发出阵阵寒气。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怎么在这?”

孔宣一翻身坐了起来。只见四处一片洁白,亭台楼阁皆是白玉所雕,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随即一人踱步而来,三丈长的白发垂在地上。

“凤凰?”孔宣面上顿时紧张起来,暗中握拳。

凤凰淡淡一笑:“不必紧张,我若想杀你岂会把你带到这广寒宫来?”

“这里是广寒宫?”孔宣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幽静寒冷,原来是建在太阴星上的广寒宫。”

凤凰打量了孔宣一眼,这孔宣也是异常俊美,白发三尺,挽成道髻,乍一看之下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这其中莫非还有玄机?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孔宣开口问道:“你……为何把我带来这里?”

凤凰将手一挥,玉桌之上浮现出一壶酒,两只酒杯。他口中笑道:“你我父子重逢,自然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

“什么?”孔宣先是一愣,不由得大笑起来:“你在说笑么?我孔宣乃是天地化生,哪来的父母?”

凤凰自饮自酌了一杯,摇头道:“你并非天生地长,大约四十万年前吧,仙界的圣人们忌惮于我的力量,联手想将我封印。我自知不是鸿钧的对手,便提前在口中孕育了两颗蛋,一颗化生为大鹏,一颗化生为孔雀,为的是日后有朝一日你们能救我逃出生天,而孔雀就是你!孔宣,我的孩儿!”

听了凤凰的话,孔宣呆立当场,少时定了定神说道:“你以为凭你两三句话,我就会相信我是你的孩儿么?”

“哈哈哈哈!”凤凰大笑起来,“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本座的模样,你还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么?若非亲缘岂能如此相像?”

孔宣知道无法反驳,但是一时又不愿接受这说法,神色犹豫不定。

“他的话不信,我的话你总该信吧?”

只听一道冰冷而美妙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婀娜的白衣仙子也步进了屋子。

“嫦娥?”孔宣认得嫦娥。当年东皇太一统领妖族之时,孔宣也曾归附其麾下。嫦娥乃东皇太一之女,妖族的太阴星君,孔宣又怎么会不认得?

孔宣看了嫦娥一眼,又看了凤凰一眼,不由得暗思:‘嫦娥,凤凰,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嫦娥立在凤凰身旁替他又斟了一杯酒,缓缓说道:“昔日我父东皇太一与凤凰尊者颇有些交情,十大上古神器的事情也是凤凰尊者告诉父王的,包括东皇钟。那东皇钟本来唤作‘混沌钟’,父王得凤凰尊者的指点才得到这上古神器,之后炼化为东皇钟,威震六界……可惜后来凤凰尊者被鸿钧老祖封印,我父想集齐十大神器帮助尊者脱困,没想到却引发了巫妖大战,结果拼了个同归于尽。后面这些事你应该知道了。”

孔宣点了点头,“当年巫妖大战旷日持久,东皇死后我心灰意冷,便躲入人间不再问六界之事了。”

嫦娥幽幽道:“父王临终前曾告诉我一些重要的事情,包括上古十大神器以及凤凰尊者的后人。当年父王为何要找到正在下界四处流浪的你,将你收入麾下,封为妖族大圣?你可曾想过?”

话说到此,孔宣已经明白了嫦娥的意思。这尘封了四十万年的真相如今浮出水面,纵然是孔宣也不由得呆立当场,盯着凤凰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万没想到我孔宣竟然是你的孩儿……”

嫦娥又斟了一杯酒递给孔宣,“这血脉之亲不可不认,孔雀大明王尊者,你说是不是?”

孔宣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缓缓放下酒杯平静的说道:“父君在上,您竟然被鸿钧封印了四十万年,而且就在昔日的朝歌地宫,孩儿曾身居人界、效忠大商,居然不知,实在惭愧!如今您老人家脱困可喜可贺,不知孩儿有何可以效劳?”

凤凰垂着眼眉幽幽道:“我本来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孩儿殷郊的身上,不但赐予他我的精血,更赋予他南明离火!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恩将仇报,不但不肯救我逃出生天还将我视为敌人!若他和殷武庚都站在那些圣人那边,将变得十分棘手。这些凡人终究靠不住,所以我要唤醒你和鲲鹏,只有你们才是我最亲密的人。”说着,凤凰将手一挥,七宝妙树浮现在面前。

“拿着吧,这是昔日准提老儿用的法宝,他胆敢将你当做坐骑,被封印了也是活该。从今日起,你不再是什么狗屁孔雀大明王了。”

孔宣接过七宝妙树,又问道:“父君,我的兄弟鲲鹏在哪?”

凤凰答道:“我已经找到他的下落了,他人在蓬莱岛碧游宫,已托身仙道,唤作‘羽翼仙’。你去将带他回来吧。”

“遵命!”

此时八景宫内,鸿蒙内的三圣一帝,老子、元始天尊、准提道人与紫微大帝殷武庚一齐围坐成一圈,商讨如何对付凤凰。

大殿上青烟袅袅,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只听老子率先开口道:“之前老师离开鸿蒙时曾托通天师弟给贫道与元始二人留话,他要奉命回胎藏圣人殿去,可见那里一定有更加重要的情况,以致老师无法赶回来收伏凤凰。”

“不单是老师,通天师弟也离开了大罗天,估计应该是一起去了胎藏。要对付凤凰只能靠我等了。”元始天尊忧心道。

“善哉。可惜我等的七宝妙树、太极图、盘古幡都被凤凰抢走了,手中没了法宝如何是好。”接引道人说道:“还有那位殷郊殿下,他之前说去胎藏寻找鸿钧老师,也不知道是否如愿。或许他会知道鸿钧老师离开鸿蒙的真正原因。”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从来没有除圣人以外的人能到达胎藏,恐怕那殷郊未必能如愿。何况此子亦正亦邪,又是凤凰与凡人的混血,他若投靠凤凰,对我们则是大大的不利啊。”

“不会的。”殷武庚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哥他虽然有执念,但是本性非恶。他拼命的想要集齐十大神器就是想要对付凤凰,只不过伤及了无辜……”

元始天尊眯着眼,暗思:‘紫微大帝内心依然向着他的那位大哥,若他摇摆不定绝非好事……’

老子捋了捋须说道:“我等先不说殷郊如何,眼下还是要拿出一个对付凤凰的万全之策。其实今日一战我等联手已经能稳占上风,只是那凤凰有穿梭异界空间的力量,必须将他困在一个地方无法逃脱才行。”

“可用万仙阵。”殷武庚突然说道。

“万仙阵?”三大圣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殷武庚幽幽道:“万仙阵乃是昔日通天教主所创,此阵诸位都领教过,若发挥得当可将众仙之力发挥到极致,虽然现在仙界中有道行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如果三位圣人也加入此阵则不但能弥补不足,更能将此阵威力强化至十倍甚至百倍。”

“集合众仙之力对付凤凰,这倒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老子点头表示赞同。

元始天尊问殷武庚:“紫微大帝昔日并未见过万仙阵,又未得通天师弟亲传,如何能摆得?”

殷武庚答道:“我的确未见过万仙阵,不过藏宝阁中有万仙阵的布阵图,我闲来无事之时曾钻研过,另外,有两个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助我布阵。”

“何人?”

“一位是多宝道友,另一位是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这二人当日都曾得教主传授布阵的奥义,有他二人相助大事可成。”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请紫微大帝安排一切吧!”

老子首肯,众人自然无异议。老君随即吩咐玄都去唤来多宝道人,命其听从殷武庚调遣。

殷武庚心中挂念天庭的情况,便辞过诸圣,带着多宝道人离开了八景宫。他的心情依旧沉重,想起天庭现在还不知是何情况,立刻往天庭赶去。

等到了天庭,二人眼中只有满目的疮痍,天庭已经毁去了大半,比三百年前魔劫造成的损失还要大。天帝和金母,还有幸存的诸神都聚在一起,正面色忧虑的商议后面的事该如何处置。

见到殷武庚回来,天帝忙问:“你回来了?须弥山情况如何?”

殷武庚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得知凤凰逃走,天帝面色一片黯然,又问:“殷郊呢?你可见了他?”

“大哥?他回来了么?”殷武庚有些惊讶。

天帝将封神榜取出递给殷武庚,叹道:“原来他去胎藏找鸿钧老祖是想救回龙儿的性命,不过龙儿入封神榜乃是命中注定之事,鸿钧老祖也改变不了,所以……龙儿已经入了封神榜。待这场大劫过后,便可让其归位,与你重聚。”

“原来是这样……”

殷武庚神色悲戚,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怨恨殷郊。‘大哥行事有些偏执,害的龙吉还是入了神道,不过他也吃了不少苦。若无他,我当年也未必能活下来,更遑论和龙吉长斯相守了。如今大敌当前,我兄弟二人唯有同心协力才有一线希望……’

少时,他对天帝等诸神说道:“天庭已毁,无法容身。不如先请诸位一起到昆仑山玉虚宫暂时落脚,再图后计。”

天帝点了点头,随即吩咐诸神准备前往昆仑山去。临行前,殷武庚向天帝请求,将云霄三姐妹、斗姆元君和雷祖、南天门三大天王这几位有些道行的上神留下,以助自己完成万仙阵。天帝自然同意,只同金母带了天王李靖和哪吒三太子以及寥寥可数的神官、瑶池仙子,一起往昆仑山去了。

等天帝金母离去,云霄等诸神一起上前拜见殷武庚,齐声道:“请紫微大帝吩咐!臣等万死不辞!”

殷武庚面目庄严,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对诸神说道:“诸位,凤凰出世混乱生,鸿钧老祖不在,唯有靠我等合力除掉凤凰。这将是最后的一战,此战将集合六界内仙、佛、神之力,若不能击败凤凰,那六界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你等可明白?”

云霄等人拱手说道:“尊上放心!我等誓死追随,全力辅佐尊上完成这最后一战!”

殷武庚点了点头,看向东海,吩咐道:“云霄上神,劳烦你往东海分水将军府去召申公豹来碧游宫见我。”云霄领命而去。其余诸神都跟随着殷武庚先回蓬莱岛碧游宫落脚,准备演练万仙大阵。

但是就在一刻钟之前,殷武庚断然也没有料到,碧游宫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等殷武庚、多宝道人以及诸神来到碧游宫时,只见满地的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殷武庚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大叫道:“灵曦!马遂兄弟!”

“师父!我在这!”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殿后传来,只见灵曦和紫竹仙从殿后匆匆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殷武庚问。

灵曦惊魂未定的说道:“方才……方才来了一个自称是孔宣的人,他带走了羽翼仙,还打伤了马遂师叔和乌云师叔。”

“他们在哪?”

“就在殿里。”

殷武庚急忙赶到龙虎大殿,只见马遂和乌云仙正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满脸灰尘,正喘着粗气。二人一见是殷武庚来了,挣扎着想要撑起来。

“别动。”殷武庚上前将二人按住,发现二人胸口处一道红光若隐若现,随即用手一探大吃了一惊:“破凰之力?是凤凰来了?”

马遂气若游丝,摇头道:“不……不是凤凰,是孔宣,他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一出手便将我二人震伤了。”

殷武庚知道破凰之力的厉害,赶忙灌入一道仙力想将破凰之力驱散。就算是以殷武庚的无上修为也费了点功夫才完全化解这破凰之力,足见厉害。马遂二人这才感觉舒畅了许多,脸色也好了起来。

殷武庚有些疑惑,“奇怪,孔宣为何要带走羽翼仙?”

马遂二人摇了摇头,只说孔宣自称是羽翼仙的兄弟,其他什么也没说。

“兄弟?”殷武庚扭头看向多宝道人和云霄,希望他们能够提供点线索。但是这个秘密普天之下也只有凤凰自己知道,二人自然不知端倪。

殷武庚细细的思索着:‘鸿蒙内只有凤凰和大哥才拥有破凰之力,大哥不知去向,必然不会是他赐给孔宣这力量的。如果是凤凰……那意味着孔宣已经和凤凰达成了某种契约,但是他为什么要带走羽翼仙呢?他二人一个是孔雀,一个是大鹏,都在天皇前得道,难道真的与凤凰有某种联系?’

殷武庚虽然无法得知真相,但是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

第一百三十九回 终极万仙阵

十日后,清晨。

从广寒宫飞出三道金光划过穹苍,径直朝东海而去。这金光中的三人分别是凤凰、孔宣和鲲鹏(羽翼仙)。很显然,血浓于水,鲲鹏也选择了臣服于凤凰,臣服于自己的生身父亲。

三人须臾之间已行万里,来到了蓬莱岛上空。只见蓬莱岛被大雾笼罩,与平日大有不同。

“哼哼!那几个圣人又故弄什么玄虚,约我来此一决胜负,又藏头露尾。”凤凰不屑一顾说道。

鲲鹏道:“待孩儿吹散这大雾。”说罢双翅一展遮天蔽日,祭起金翅神风将岛上的大雾吹得无影无踪。云雾虽然散去,却听一声钟响,云雾后显出一个阵来。

一团怪雾,几阵寒风;彩霞笼五色金光,瑞云起千丛艳色。只见殷武庚身披八卦紫绶仙衣,头戴玉冠,手持昆吾宝剑端坐在混元车上,背后旌旗招展,隐隐有圣人风范。其左边立着多宝道人,手捧宝幡;右边立着申公豹,怀抱令旗。再往后看,背后重重叠叠,云层中尽是神仙。离殷武庚最近的有马遂、乌云仙、紫竹仙、灵曦、鬼谷子、镇元子,再后面有云霄、琼霄、碧霄,各跨仙鸟;有雷祖手持金鞭,身后雷府诸将凶神恶煞;又有三大天王各持清风宝剑、混元伞、花狐貂。

看东边,元始天尊端坐九龙沉香辇,身后立着南极仙翁与杨戬,又有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黄龙真人、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云中子八位上仙。

看西边,接引教主坐九品莲台,惧留孙和韦护立在一侧,身后文殊广法天尊骑青狮,普贤真人跨白象,慈航道人乘金毛犼;金吒、木吒威风凛凛。

再看南边,老子骑青牛,身后立着玄都大法师和太乙救苦天尊。连失踪已久的燃灯道人也出现了,骑着梅花鹿立在老子一侧。

如此阵势,可谓是仙、佛、神六界精英齐聚蓬莱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刻阵一展开,无边仙力顿时震撼鸿蒙,照耀整个东海!

连凤凰也深深感觉到了这万仙阵的威力,脸上收了轻敌神色,自语道:“没想到短短十天,这些家伙竟然能摆出一个如此庞大的阵法来,有意思!”凤凰心高气傲,自然嘴上不能服输,但是依然对孔宣和鲲鹏吩咐道:“一会入阵千万要小心。此阵核心乃是殷武庚,我来对付他。你二人不要与几位圣人纠缠,先破了那些道行浅薄之人的阵脚。”

“父君放心,我等自知该如何对付。”二人齐声答道。

“随我入阵!”凤凰当即化作一道金光冲入阵中。

见凤凰大摇大摆的入了阵,殷武庚心思:‘他见到如此阵势还敢轻易入阵,说明一定有所依仗,看来他也自有‘底牌’,不能大意。’

凤凰飘然落在殷武庚前五丈外,一捋发辫笑道:“为了对付本座,把六界内的神仙佛祖都拉来了,还真是够费劲的。”

殷武庚见到凤凰身后的鲲鹏,先张口问他:“羽翼仙,你已是仙界中人,为何助纣为虐相助凤凰?”

鲲鹏将手中长枪一指,喝道:“殷兄弟,你昔日待我不薄,在下也不想与殷兄弟刀剑相对。但是我乃凤凰之子,孔宣乃是我兄长,岂能不助自家?今日,我杀你不算忘恩,你杀我也不算负义,各安天命罢!”

殷武庚此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暗思:‘原来他和孔宣真的是凤凰所生,血浓于水,儿子帮老子,我岂能怪他?罢了,生死各安天命吧!’随即一拍混元车,大喝道:“既然如此废话少说,布阵!”话一落音,多宝道人与申公豹各自挥舞幡旗,四面诸仙开始往中央聚拢,合成桶状。

凤凰将身一震,红气罩身,破凰之力全数施展。只见其身如鬼魅一掌朝殷武庚拍去,显然是想先破阵眼。殷武庚不敢大意,挺掌相迎,破凰之力和仙力激荡之下,座下混元车立刻化为飞灰。

多宝道人将旗子左右一挥,众人纷纷将仙力聚在一处汇入殷武庚背门,这力量不可小觑,殷武庚体内的仙力瞬间爆升至一百三十万年的法力境界,已经几乎追平了凤凰。这一击凤凰只用了七分力,破凰之力猛然被逼的倒卷,凤凰吃了一惊赶忙撤手旋身而退。‘这阵法果然有意思,将诸仙的力量汇聚到殷武庚一人身上,难怪能追上我……可惜此法不能持久!’

另一边,元始天尊命杨戬等诸仙对付鲲鹏。杨戬手持神锋,八大上仙各持宝剑围攻鲲鹏,鲲鹏手中一条银枪有些招架不住,其猛然大喝一声,一道红光爆发将众人震得前仰后合。

“他竟然也有破凰之力?”广成子大惊失色,没想到凤凰居然将这力量传给了孔宣与鲲鹏。而这二子本就是凤凰所生,融会贯通这力量甚至比殷郊更快。虽然这力量只有凤凰本尊的三成,也足以镇压诸仙了。

鲲鹏趁诸仙混乱时祭出青冥葫芦,只见其揭开盖子说一声‘宝贝请转身。’那葫芦中飞出一道白光,正是斩仙飞刀。此宝一出连杨戬也赶忙遁走,可怜黄龙真人避走不及被白光钉住元神,只见白光旋转了三下,人头立刻落地。

“黄龙师弟!”其余诸仙见了痛心不已。广成子拼命祭出番天印,正中鲲鹏左翅,打的他凌空翻了一个滚。

“妈的!”鲲鹏骂了一句,阵中猛然刮起了一阵烈风,是鲲鹏的金翅神风。这风一起将诸仙吹得浑浑噩噩,纷纷跌出阵去。元始天尊见势不好,将手一指祭出杏黄旗,这才把风挡住。

再看孔宣那边,西方教教主挥起手中拂尘正与其招架,孔宣仗着手中七宝妙树已经将三大士的法宝尽数收了,逼得众仙慌忙避走。那韦护瞅准时机祭出降魔杵,孔宣的五色神光虽然刷不了这护三教之宝,但是凭着其融会贯通的破凰之力,单掌便轻易将八万四千斤的降魔杵接下,再反手一扔把惧留孙打下了云霄。

老子见二位圣人对付孔宣与鲲鹏应该没有问题,自己则一拍青牛朝凤凰而来。“凤凰,今日摆下万仙大阵,你已无胜算!”

凤凰扭头一看,冷笑一声,“有本事就来!”说着甩出三条发辫去缠老子。老子一拍天灵祭出三十三天玄黄玲珑塔护住,手挥拐扁将灌注破凰之力的发辫逼开三尺之外。

殷武庚见凤凰分心对付老子,知道这是制胜良机,将功力推至顶峰祭出紫雷锤来。这法宝摧枯拉朽,还未至凤凰身前已经压的他心头不畅,“夹攻么?”其赶忙将手一翻祭出盘古幡来。

只见盘古幡左右一摇,幡头聚起鸿蒙紫气化作开天神斧,迎头朝紫雷锤撞去。这一击撞得蓬莱岛上空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殷武庚背后的诸仙推的人仰马翻,不但打断了众人源源不断的给殷武庚输出的仙力,修为稍弱的如灵曦者,已经失去了知觉坠下尘埃去了。

“灵曦!”紫竹仙大叫一声冲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凤凰再甩出三条发辫如红色的闪电一般绕过殷武庚朝身后诸神打去。避走不及者,如三大天王、雷部众神瞬间被破凰之力化为了齑粉,灰飞烟灭了。剩下的云霄三姐妹、马遂、乌云仙等人也惶惶不安,阵眼立刻溃散了大半。

申公豹立在云头一见不好,赶忙挥旗示意分散,从左右夹击。云霄扫视了一番,心思:‘凤凰太过可怕,我等根本无法近身,全靠殷兄弟了。那边孔宣道行较高,那鲲鹏似乎好对付一点,不如先收拾了他。’随即看准时机,一抖手祭出混元金斗。

鲲鹏有破凰之力的红气罩着,混元金斗吸不了他,却把他手中长枪吸了进去。突然没了兵器,鲲鹏大吃了一惊,杨戬趁机一刀劈下,肩头立刻溅出血来。

“嗷!”鲲鹏立刻一声怪叫,飞起一脚将杨戬踢开,捂着肩膀飞退。口中骂道:“让你尝尝斩仙飞刀的厉害!”说着再次祭出青冥葫芦,一道白光朝着杨戬飞去。

“完了!”杨戬命悬一线,只能等死。千钧一发之际,元始天尊出手了,他祭出杏黄旗将飞刀挡下,随手一指,青冥葫芦顿时飞离鲲鹏手中。

“啊!不好!”鲲鹏惊叫一声,葫芦已经落入了元始天尊手中。天尊掌中发雷,正中鲲鹏胸膛,打的他浑浑噩噩,心中惊叫道:‘这元始天尊太厉害,飞刀在他手里,若是不走必被其斩了首级,还是先走为上!’随即趁着下坠,猛一振翅飞出万仙阵,呼啸而去。

孔宣一瞥之下见鲲鹏居然逃走,心中一惊:‘这厮如此胆小!竟然临阵脱逃!让我如何对付两大圣人?’不禁暗暗叫苦。不过好在元始天尊并没有理会孔宣,而是帮着老子一起对付凤凰去了。

孔宣刚要舒一口气,突然脊背一阵发凉,不禁惊讶道:‘是谁来了?竟然让我有这种恐惧的感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流光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孔宣背后,这速度之快,只有圣人才能依稀看到。

“是……”孔宣‘谁’字还未说出,直觉得胸膛仿佛被人破开了一般,一股无匹的力量冲入体内,破凰之力从孔宣七窍犹如喷火一般尽数被逼了出去。少时,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浑浑噩噩,被来人提着腰带在手里。

接引道人看的分明,不由得惊讶道:“阿弥陀佛!小友能从胎藏归来,实在是洪福齐天啊!”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殷郊。

殷郊须臾之间制服了孔宣,将手夺过孔宣手里的七宝妙树扔给了接引,口中说道:“此宝还给教主。这孔宣本性不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念在他昔日与我主仆一场,希望教主不要伤他性命。”说罢将人提着交给了接引道人。

那边凤凰瞬间便感觉到了这熟悉的气息,面上一动,‘他来了……’

众仙还没看清如何,只见殷郊身形一动已经来到了凤凰背后,就连殷武庚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

‘唿!’凤凰岂能任人从背后威胁自己?飞快的转身将发辫一甩朝来人卷去。殷郊丝毫未动,东皇钟‘铛’的一声显现,将发辫荡开。凤凰看着殷郊,他的眼神有些深邃的琢磨不透,不知是愤怒还是平静,或者两者都有。

“郊儿,你今日是来投奔我的么?”凤凰笑道。

殷郊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凤凰淡淡道:“我今日来就是要为两个人讨回公道。瑶琴,龙吉,她们是无辜的,你不该害死她们。”

凤凰面上浮现一丝怒色,喝道:“好!那就让为父看看,你去了胎藏一趟有什么提升!”刹那间,九条发辫一起卷来,殷郊一抬手,日月金轮从手掌飞出与九条发辫缠斗起来,顿时黑色的雷电四起,恍如千百柄利剑般将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切成碎片。这股力量连殷武庚也要退避三舍,赶忙飞出核心区域。只见二人裹在雷电核心,任风雷大作丝毫不为所动。

十大神器全部集于一身,殷郊的盘古金身已经拥有当年盘古大神的十成威力,何况他在入魔而后清醒的一瞬间领悟了凌驾于盘古神力和破凰之力之上的‘无极’。这让凤凰心中也有些不安了,他的确不知道那个‘无极’的力量究竟有多厉害……

第一百四十回 封印!凤凰!

一番打斗过后,殷武庚和三位圣人也不敢急于加入战团,都在驻足观战。其余人更是远远退开。

只听殷郊高声喝道:“今日是我与凤凰了断恩怨,谁也不要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一听顿时有些惊诧,‘好家伙,他竟然要独自对付凤凰?是真有本事还是夸口而已……’

凤凰一双金色的眸子盯着殷郊,只见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再不是之前的混乱而绝望,也没有一丝愤怒。凤凰张口问道:“我的孩儿,你当真是来跟我为难的不成?你已经有了如此的境界,你有昆仑镜,我有时空之翼,你我联手,就算鸿钧也别想再轻易抓到我们。我们可以主宰这大宇宙中的任何一个鸿蒙世界!”

面对凤凰的宏图大志,殷郊只冷冷道:“你被鸿钧困了四十万年却仍然不思因果、不恤众生。我殷郊是殷商一族的后裔,上有祖宗,岂能忘本?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今日只要跟你做个了断!”

凤凰冷笑道:“那你背后袍子上的玄鸟图腾又意味着什么?我就是殷商一族的神明!从一千年前开始,你的祖先就对我顶礼膜拜!郊儿,你明明有称霸鸿蒙的本领却执念于凡人的情感,别再骗自己了,你是我凤凰的儿子!”

“膜拜你是因为他们希望你能保佑这片天地!而不是毁了她!”

殷郊看着脚下正在分崩离析的蓬莱岛和碧游宫,默默说道:“你与我虽有因果,但是我体内也流淌着凡人的血,正是这血让我留下了凡人的印迹,体会到了凡人的爱恨情仇。就当是为了瑶琴也好,为了挣扎求存的众生也好,随你怎么想吧!”说罢他看了凤凰一眼,这眼神中没有杀气,平静如水,但是却让凤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凤凰看不透殷郊心中所想,渐渐变得狂躁起来,他冲着殷郊咆哮道:“区区凡人不过百年寿元,在我看来不过是蝼蚁罢了!本座干嘛要体会他们的感情!软弱的东西!”随着这一声咆哮,破凰之力席卷殷郊而来。殷郊抬起手五指一张,须臾之间将凤凰全力催起的破凰之力消解于无形。

凤凰虽然无比强大却没有凡人的这些感情,自然无法体会殷郊的心情,只是此刻,他已明显的感觉到殷郊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增强,甚至已经凌驾在自己之上了。面对殷郊,凤凰第一次眼神中露出了恐惧,它相信自己的破凰之力加上盘古幡、太极图这些灵宝的灵力足以超越圣人、横扫宇宙,怎么会有人能与自己并驾齐驱?甚至凌驾于自己?

不管凤凰如何想,殷郊心念一动日月金轮飞入胸膛,缓缓间,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两股力量开始在殷郊体内循序上升,他要找到正好能让二者相融合的那一瞬间。

“想用‘无极’的力量?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凤凰自然不会给殷郊时间去提升力量,身形一动犹如一道红光闪过,一掌朝殷郊胸膛印下。这一掌之快已不下于流光速度。

‘好快!’殷郊心中暗叫一声来不及躲闪,纵然有盘古金身护着也喷出一口鲜血,在虚空中翻了个滚。说时迟那时快,雪白的九条发辫已经将殷郊的头和四肢、腰身全部缠住,十成的破凰之力顺着发辫涌向殷郊。

殷郊如遭雷击,大叫一声“啊!”感觉身体仿佛撕裂了一般的痛苦。此时的殷郊已经没有南明离火,不再是不死之身,唯有靠这十成盘古金身硬挡破凰之力。被凤凰全力猛攻之下,殷郊心神一乱无法达到‘无想’的境界,十成的盘古神力也不足以抵挡下愤怒的凤凰,盘古金身被破凰之力侵蚀开始片片剥落,形势急转直下。

那边三大圣人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各怀心思,一时间谁也不动。其他诸仙靠近一点都会没命,谁敢动弹?

殷郊渐渐感到力量开始离开自己的身躯,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行,这凤凰太强大了,我真的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凤凰见殷郊垂着头已经濒临昏厥,那边三大圣人也不敢入阵,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哼!儿子终究是儿子,怎么斗得过老子!”同时心中暗自盘算起来:‘此子愚不可及,始终无法根除凡人的劣根,唉!就算是可惜也得杀死他了!他一死,我再毁了十大神器去其他的鸿蒙宇宙,就算是鸿钧有朝一日找来了,我也不怕他!哈哈哈哈!’

凤凰正高兴时,突然一个声如黄鹂的曼妙声音响起:“主人不可啊!”凤凰扭头一看,竟然是嫦娥翩翩而来。

“你?你来干什么?这里兵凶战危,快回去!”凤凰怒斥道。

嫦娥落在他身前急急劝道:“主人昔日对殷郊殿下多番手下留情,这次真要不念父子之情痛下杀手?”

凤凰面色如铁,冷冷道:“此子乃是个顽石!他已经与我泾渭分明,无谓多言。”二人正说话时,突然半空一道紫雷朝着凤凰头顶打下,凤凰将手一挥把嫦娥卷到一边,猝不及防下竟然被打的一个列跌!

“紫雷锤?”凤凰觉得剧痛不已,扭头看去,出手之人正是殷武庚。

虽然殷郊不让任何人插手,但是眼见他命悬一线,血浓于水,殷武庚岂能袖手旁观?他冲着殷郊大喊道:“大哥!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可惜此时殷郊已经浑浑噩噩,没有任何反应。

凤凰知道殷武庚的厉害,虽然没有无极的力量那么可怕,但是一百万年的法力足以对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胁。他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五指一张想用神力凝出一个时空之门,却发现无法打开。

‘好家伙!’凤凰此时才发觉自己太小看这万仙阵了,殷武庚之前已经利用众仙之力将这蓬莱岛上空布下了结界,目的就是让凤凰无法施展时空遁术。

“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凤凰怒不可遏,将十成的破凰之力猛然爆发。刹那间,以蓬莱岛为核心的空间爆出一片红光朝四海八荒扩散,随着隆隆的轰鸣声,鸿蒙内的风(时间)水(空间)地(物质)火(能量)开始崩坏。

‘破凰’,这宇宙中存在究极的破坏之力全面爆发,区区一个万仙阵又岂能禁制的了?

“我的天!这就是终极的破凰的力量么?”看着脚下海水倒卷,天空裂开,连殷武庚也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凤凰一挥手将嫦娥吸了过来,伏在耳边吩咐了一句,紧接着打开了一道光之门,喝道:“走!”说罢将手一推把嫦娥推入了光之门中,不知去向哪里。

同一时间,只见殷武庚头顶的紫雷锤凝聚了最高法力,大叫道:“凤凰!你这个疯子!”

凤凰将手中盘古幡一展抵住紫雷锤,但是顾此失彼之下,困着殷郊的九条发辫上的破凰之力开始大幅度减弱。

再看殷武庚身后立着的云霄、马遂、乌云仙等人一齐将仅存的仙力输给了殷武庚,同时齐声喊道:“殷郊殿下!快醒来啊!”

忽然间一道声音恍如惊雷:“主人!我来也!”

众人一看,竟然是共工赶来。只见他手中握着殷郊的灭神枪,将全部十成神力凝聚在灭神枪上,谷催的青筋爆出,如雷般大喝道:“主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灭神枪怎么会在共工手中?原来一个时辰之前,共工跟随殷郊一起准备前往蓬莱岛与凤凰决战。殷郊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个后招,便是将自已体内的三分之一的破凰之力凝聚在了灭神枪上,交给了共工。自己若与凤凰陷入苦战便由共工见机行事……

那灭神枪本身蕴含的破凰之力吸收了共工的神水劲,化作一道红光飞出,瞬间斩断了三根发辫。发辫一断,困着殷郊的破凰之力又减弱了三分。殷郊似乎听到众人的呼唤‘唰’的睁开了双眼,刹那间,代表‘无极’的黑白二气忽然涌现,将缠在身上的发辫瞬间全部化为了飞灰。

凤凰面色大变,退了几步大叫道:“你……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压制我的十成破凰力量?”

凤凰不知道,‘无极’即是无限,与‘天道’同为‘道’所衍生的终极力量,连破凰的力量也衍生自‘道’,又岂能跳出这规则?只见殷郊身形一闪已经进入流光速度,仿佛消失了一般。众人正惊讶时,凤凰已经被一只手抵在了背门。

“不……”凤凰的不字刚说出口,殷郊掌一发力,无极的力量随掌而走扩散至凤凰全身;只见凤凰胸膛裂出一道金光,三品莲台、盘古幡和太极图从胸中飞出朝着三位圣人飞去。“好!”接引道人大喜,一抬手收了三品莲台;那边老子和元始天尊也各自收了太极图和盘古幡。

凤凰此刻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瞪着眼大叫道:“你……你是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道’不同,再次沉睡吧!”殷郊一手伸进凤凰的胸膛,将心脏中燃烧的南明离火抽了出来。只见一颗紫色的火种有碗口大小握在殷郊手掌。

没了南明离火,无极的力量遍走全身,凤凰浑身绽出金光直冲天际,身上金鳞片片剥落,甲衣变成一片漆黑,痛苦不堪。少时,一声凤鸣响彻鸿蒙,凤凰显了原型变成了昔日玄晶里的模样,只见漆黑的羽毛上开始生出一片片的玄晶,转眼间便凝聚成五丈高的塔状。他双目紧闭,进入了深眠。

凤凰,时隔四十万年,再一次被封印了……

遗祸甚深的凤凰终于被封印了,在场的众人无不深深舒了一口气。但是方才凤凰的破凰之力爆发,鸿蒙世界已经开始坍塌,无数星斗相碰化为粉末,虚空中形成了一个黑洞,无限的扩张,开始将所有的东西吸入其中。

殷郊亲眼目睹着鸿蒙的毁灭,喃喃自语道:“还是晚了一步么,终于开始了……”

“大哥!大哥!”殷武庚见殷郊亲手封印了凤凰,心中激动不已,飞上前去与殷郊面对面,叹道:“你成功了!凤凰终于被封印了!”

“三弟。你与诸仙摆下万仙阵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能封印凤凰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殷郊说罢伸手拍了拍殷武庚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至于龙吉姑娘……大哥真的很抱歉。”殷郊始终没能忘记这个遗憾。

殷武庚叹道:“凡事皆有定数。可能这就是龙儿的命运吧!大哥别再自责了,想来,你身上也一定背负了不少的痛苦。”

兄弟二人此刻互相谅解,一旁的三圣也互相对视而笑,“神魔同体,一念成魔,一念成圣啊!”之前对殷郊的质疑此刻一扫而空,三圣一同飘至殷郊身前,纷纷拱手言道:“无量天尊!多谢殿下出手封印了凤凰,此乃无量功德啊!只是鸿蒙顷刻便会毁灭,我等应当速回须弥山避开这灭世之威,再想办法。”

殷武庚见脚下万古不坏的碧游宫化成了灰烬,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碧游宫今日毁于一旦,此等仙境已成绝响,实在可惜!”说罢赶忙让众人都上须弥山躲避。

第一百四十一回 吾道不孤

此时须弥山上,三大圣人,殷郊兄弟二人以及诸仙立在山顶,见四周的空间扭曲,风水地火肆意呼号,一个个皆是面如土色,喃喃自语。东方的昆仑山上,天帝、金母,李靖、哪吒亦是惊魂未定。一时间,鸿蒙之内的这两座仙山成了最后的庇护所。

众仙聚在一处,合计如何面对这灭世之劫。正说着,突然虚空中降下一道金光落在众人身前。这人身披淡黄袍,手持一根黄金宝杖,浑身散发出慈祥的仙力。

“咦,这人是谁?”诸仙都不认识。

太上老君见了来人,却言道:“原来是妙毗道友!别来无恙!怎么来此鸿蒙?”

来者正是妙毗道人。昔日在圣人殿,鸿蒙内八大圣人都见过面,故而认得。接着,老子做了引荐,接引道人与其他一众人也纷纷见过妙毗道人,互相打了礼。

妙毗道人望着这鸿蒙崩坏,无奈叹道:“天道无常,盛者必衰。这一劫果然无法避过!不过殷郊殿下封印了凤凰也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殷郊看着四周无数的黑洞和扭曲的空间,叹道:“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鸿蒙若毁灭,六界内只剩下两座仙山,以及眼下屈指之数的诸仙,其余各族皆成灰烬了!”

妙毗道人对众人道:“贫道在来之前,老师曾有话:若要救世,便要用盘古之力。鸿蒙能否救回全在殿下身上。”

须弥山自有灵气照耀虚空,妙毗道人对殷郊说道:“八十万年前,创世大神盘古劈开混沌,开辟出鸿蒙世界;如今你身负十大神器之力,便犹如盘古之神力全在你身,世间唯有这力量才能抵消破凰之力,修复凤凰造成的损失。”

太上老君老子点头道:“不错。鸿蒙开闭有序,先毁灭后创世,循环不息。但是天地闭合乃一百五十六万年一次,此时尚早,不合天数。若殿下不能抵消破凰之力,挽救六界,那么鸿蒙即将闭合。到时除了我等圣人之外其他一切生灵都会随之寂灭,殿下有南明离火的涅槃之力,或许能逃过一劫;但是其他人怎么经得起?鸿蒙内的风水地火已经消失,所有的天地间的灵气都消散殆尽,单靠两座仙山的灵力不足以维持诸仙生存,别说等下一次鸿蒙重开,就是五百年都难熬过去……”

“不过……”妙毗道人顿了一下说道:“要挽救鸿蒙非同小可,殿下可要想清楚,此一击过后,不但你体内的盘古神力消耗殆尽,更有可能你的肉身会承受不住而灰飞烟灭。”

殷郊白发飘舞,侧目看了一眼这须弥山上的众人,暗思:‘老君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就算是吃过蟠桃、人参果的三弟和天帝、金母要撑过八十万年几乎也是不可能的。整个须弥山上,除了三大圣人和我之外,其他人最终都只有一个结局……’

众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殷郊,似乎在期待这什么。

“哈哈哈哈!”殷郊忽然仰天大笑道:“我殷郊一人独得盘古大帝这十大神器,想必是天道昭彰、早有定数,若道之所向,何惧之有?再说凤凰已经被封印,我也无牵无挂了。”

“大哥……”殷武庚心中忐忑不安,一把拉住殷郊,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三弟,照顾好自己。”殷郊将手握住殷武庚的手,淡淡道:“殷氏一族……只剩你我了,各自保重吧。”说罢默然转身而去。

共工知道殷郊要尝试拯救鸿蒙,刚忙跪地拜倒,劝道:“主人!三思啊!”殷郊伸手拍了拍共工的肩膀,低声道:“若我有不测,请照顾好‘灵儿’。”共工神色悲戚,垂着头应道:“主人一定会没事的。”殷郊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

云霄此时也走上前拱手道:“殿下,能与殿下相识一场是云霄的荣幸,请一定保重!”殷郊点了点头,略略一拱手:“这鸿蒙内肯与我殷郊以朋友相待的没有几人,仙子是其一。吾道不孤,足矣。”

其余阐教上仙也纷纷拱手道:“殿下肯为拯救这鸿蒙一试,功德无量!请受我等一拜!”

“哈哈哈!”殷郊冷笑一声:“我与云霄仙子乃是旧识,我与你等又有何交情?也来拜我?”说罢不理众人,独自一人飞身落在须弥山顶峰之上。

众金仙哪料到被殷郊这一番‘面屁’,顿时满脸通红默默不语。

见殷郊去了,共工和云霄等人都紧张不已,俱是攥着拳立在远处观望,嘴里暗自念道:“殿下,一定要成功啊……”

殷郊立在峰顶蓦然回首,心中只暗念了一句:‘灵儿,我们或许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了……三弟,保重!’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将全部的盘古神力迸发出来!刹那间,殷郊浑身金光爆发,照亮整个混沌!继而盘古大神的威严法相显现,有万丈高,一望无边!只见盘古法相双手合十,凝掌如斧,朝着正在变大的混沌黑洞一劈而下!紧接着,一声巨响传遍整个鸿蒙,紧接着一道白光显现,仿佛将无尽的黑幕撕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大。那黑洞在盘古神力的作用下渐渐开始闭合。紧接着风(时间)水(空间)地(物质)火(能量)似乎开始稳定了下来。

在须弥山和昆仑山上仅存的众仙看着这不可思议的鸿蒙开启的一瞬间,齐声颂道:“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完成了开天劈地的一击,殷郊体内的盘古之力全数用尽,点滴不存。人依然矗立在峰顶。共工和云霄定睛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殷郊的模样已经变成了一个百岁老翁般苍老,满脸的皱纹犹如一棵古树,双目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少时,殷郊的身躯和衣袍竟然开始片片飞散,顷刻化为了飞灰。虚空中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十大神器,一齐发出悲鸣。少时,神器纷纷兵解化成了灰烬,不知散落到何方去了。

山峰之下的共工见殷郊的身躯竟然湮灭,不禁大惊失色,“主人!主人!怎么会这样?”

原来要发挥出盘古的创世神力是要耗尽生命原力的,当年盘古便是因此而湮灭,肉身化为了十大上古神器。而这一次,十大神器的神力也消耗殆尽,故而消散了。

云霄不觉间流下两行清泪,心中暗自叹道:‘殷武庚自幼虽然也受了不少苦,但是福缘深厚,重振了截教,还当了天界的紫微大帝,如今受众仙神敬仰也算苦尽甘来。而殷郊殿下命运却悲苦的多啊!当年一人独自支撑大商对抗仙神两界,又因为‘凤凰之子’这个身份备受众人质疑、猜忌,最终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不知道后世又有几人记得他呢……唉!’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一声轻叹朝着山顶略略垂首,叹道:“殷郊殿下不惜一命开辟鸿蒙,可谓功德无量!善哉!善哉!”其他众仙也纷纷顿首不语,面色悲戚。

“大哥!!”殷武庚悲痛莫名,一拳砸在了地上,垂着头。多宝道人和申公豹上前劝道:“尊上不必太过伤心!殿下是为了挽救鸿蒙牺牲,或许这也是命中的归宿吧!”

众人正在默默哀悼着,远远的虚空之中被封印的凤凰随处漂泊,那玄晶塔突然迸出一道红光,仿佛漆黑的夜空中爆炸了一个烟火一般耀眼。少时,红光聚成凤凰形象罩在须弥山顶,让众人一惊。

共工惊诧道:“它不是已经被主人封印了!莫非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老子淡淡道:“不用怕,这只是它被封印前残存在鸿蒙中的一点力量而已,并非本体。”

“哼哼!”只听凤凰残存的幻像传来一阵冷笑,“你们这些幸存者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们忘了我拥有穿梭异界的能力么?我在被封印之前已经打开了另一个鸿蒙世界的通道,早晚会有更可怕的对手会来找你们的!哈哈哈哈!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吧!”说罢,红光消散无踪了。

众人听了凤凰的‘遗言’不禁心情郁结沉重。连老子这等圣人也气的开口骂道:“这凤凰死心不息,竟然做出这种扰乱天道的事情!唉!”

圣人们去过胎藏,亲眼见过天外天的浩瀚无垠,并不意外。但其他诸仙哪里知道许多?听了凤凰之言纷纷问道:“各位圣尊老师,方才那凤凰说另一个鸿蒙世界,莫非不只有一个鸿蒙?”

老子点了点头,言道:“你们道行尚浅,自然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你等所在的这个鸿蒙世界并非大宇宙中唯一的存在。鸿蒙之外的世界我等称之为‘天外天’,又称为大宇宙。天外天由‘道’化生,有无穷尽我等亦不知,不过每一个鸿蒙世界相隔极其遥远,故而不会相互干扰。否则会让宇宙核心的‘胎藏’产生混乱,进而威胁到‘道’的存在。只是这凤凰是个异数,它有穿梭任意空间的能力,若它真的用自己的力量打开一个时空之门,极有可能将别的鸿蒙世界连接到这里,这会使两个鸿蒙世界都产生混乱,最终一起消亡。”

老子所说已经远远超出了诸仙的想象,诸仙只好再问:“那眼下该如何?”老子闭目淡淡道:“是福是祸,且看天道若何,无需担心。”

殷郊舍命救世之后,六界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之前凤凰的破凰之力造成的天灾地难并不能完全弥补,无数仙山古洞毁于一旦,六界内的灵气也大幅度的减弱。仅存的众仙各自寻找新的洞府修炼去了。而天帝等诸神则着手开始重建天庭。至于人间,天灾地祸造成了中原之地数十万人死亡,视为大周立国以来最大的人间灾难……

待老子与元始天尊回到昆仑山玉虚宫,二圣召杨戬来见。老子取出一个紫金葫芦,在掌中倒出一十九颗金丹交给杨戬。老君说道:“自鸿蒙开辟到如今,老道也就炼了这几葫芦金丹,一个葫芦中有七七四十九颗。你们吃了这金丹可延寿四万年。昆仑山和须弥山这两座仙山上的都是历经了鸿蒙大劫之人,你去须弥山走一趟,将这金丹一人一颗分与众仙吧。”杨戬道了声谢接过金丹领命而去。

元始天尊说道:“此大劫已过,但不知道圣人殿老师的情况如何?听妙毗道友所言,千首巨魔阿难陀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等应尽早启程去圣人殿助老师一臂之力。”老子点头称是,随即商定稍后启程离开鸿蒙前往胎藏去拜见鸿钧。

且说天地大劫之后,天庭暂时不能居住,天帝、金母都暂居在玉虚宫中;须弥山又是西方教的道场。殷武庚见马遂、乌云仙、镇元子、鬼谷子、紫竹仙、灵曦等昔日截教门人长居于此多有不便,遂率领门人离开须弥山。

众人下了须弥山,马遂问:“殷兄弟,我等如今离开须弥山,无处落脚如何是好?”

殷武庚只说道:“你们跟我来,我自有办法。”

片刻之后,众人跟随殷武庚来到东海之上。这里正是之前蓬莱岛消失的地方,殷武庚立在虚空中运起法力将已经分崩离析散落在各处的碧游宫残垣断壁缓缓聚在一处。毕竟碧游宫也是仙界圣地,虽然被打的分崩离析但是并没有完全灰飞烟灭。少时,柱子、岩石、殿门等等,从鸿蒙的各个角落渐渐又聚在一起,发出一声声的轰鸣,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一炷香之后,碧游宫恢复了昔日五成的面貌,已经是极不容易。整个碧游宫漂浮在虚空之中,蔚为壮观。众人见碧游宫重现顿时喜出望外,纷纷叫好。乌云仙叫道:“老子正好不想和那些佛门中人住在一起,整天念经,这回好了!咱们又重回碧游宫了!”

殷武庚随即引诸仙入驻碧游宫而去,重新收拾门庭,再立香火。少时杨戬来到,将金丹分与众仙。

灵曦用二指捏着金丹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就是八景宫的金丹啊?这圣人平日里藏着不肯给人,现在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殷武庚幽幽道:“你们都经历了天地大劫,这可是积累了不小的功德,自然才能够享用这金丹了。”

乌云仙一口吞在嘴里嚼了嚼,叫道:“这劳什子金丹跟炒豆子一个味儿嘛!比咱自家的人参果可差远了!”众人听了不禁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回 魔灵蠢动

自殷郊在须弥山巅化为飞灰之后,众人都已离去,唯有一个浑身湛蓝的巨人盘膝坐着,无论如何不肯离去。此人正是共工。

共工闭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守候什么,只是不声不响的呆在这里,仿佛在等着什么。

七日过去了,鸿蒙一切依旧。

这一日黎明时分,共工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莫名的钟声。

“是钟声?”共工睁开眼睛仰头望去,只见十丈开外,一个拳头大的紫色火焰忽然从虚空中燃烧起来,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心跳一般。在微微亮的黎明显得格外耀眼。

共工一见顿时兴奋的大叫道:“哈哈!是南明离火!老子就知道主人怎么会轻易死掉!”

此时在八德池边的接引道人也看到了那一束南明离火照耀山顶,不禁惊讶道:“那是南明离火?莫非……殷郊还活着?阿弥陀佛!”随即起身往山顶赶去。

只见南明离火汹汹而起,变作巨大的一团。过了片刻,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火中浮现,共工这位上古大巫激动的泪流满面,振臂大呼道:“主人!共工等候了七日,终于等到你了!”

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正是浴火重生的——殷郊。

万幸,殷郊之前重新从凤凰体内拿回了南明离火,本来已经灰飞烟灭的身体竟然再次浴火重生,这等福缘鸿蒙内也是绝无仅有了!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殷郊渐渐恢复了原貌,依然是白发、黑袍,回到了凡人三十多岁的面容。“呼~”他长长的仰天吐出一口气,仿佛已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一般。

“共工……”殷郊一低头便看到了立在山巅的共工,空空荡荡的须弥山山顶只有他一个人在无怨无悔的等着自己。殷郊随即将身子一旋落在了他身前,只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共工的胳膊,主仆之情尽在不言中。

少时,接引道人赶来,见殷郊完整无缺的出现在眼前,不禁惊叹道:“阿弥陀佛!殿下劫后余生,真是洪福齐天啊!”说罢朝着殷郊略略垂首以示敬意。

殷郊拱手回了个礼,说道:“想来是我殷郊命不该绝,我也就不打扰这须弥山的清净了。只是有一事拜托教主!”

接引道:“殿下请讲。”

殷郊说道:“请教主不要将我还活着的事告诉其他人,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那……连紫微大帝也不说么?”接引问。

殷郊点了点头,“对。”

“那殿下准备去哪里呢?”

“梵净山……”

殷郊口中说出这三个字后,回头对共工道:“走吧!”二人随即悄然离去。

待殷郊回了梵净山才发现,半截山峰早已毁塌。原来之前凤凰与殷郊在须弥山大战时力量波及六界,山海境也无法避免,其中一道破凰赤焰击中了梵净山,将天心洞连同冰棺一起化为了齑粉。

殷郊望着眼前的废墟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灵儿……”

共工挠了挠头劝道:“主人,想来是凡事皆有定数……”

殷郊将手一摆,叹一声:“我明白。虽然执念已经放下,但是灵儿永远不会从我的心中抹去。可能我永远也成不了那些无牵无挂的圣人吧!”

“成圣人有什么好!什么斩三尸,岂不是要把人变成毫无感情的石头?再说主人你已经是不死不灭,当什么劳什子圣人!”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少时,二人将坍塌的天心洞重新建造,恢复了往昔的面貌,暂时便在此地落脚。

经历了挽救鸿蒙之后,那上古十大神器化为碎片散落在天地之中。殷郊便整日盘膝坐在山巅,一点一滴缓慢的吸收着鸿蒙中残存的盘古神力。而共工则一直陪在身边,就这样过了五百年……

五百年间,无人来到梵净山打扰殷郊的清净,唯有接引道人来过十数次。一则是只有接引道人知道殷郊所在;二则是接引道人深知破凰之力会影响人的心性,怕殷郊再次受到影响故而多次来到,为他讲读《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等,以助他压制破凰之力的副作用。时间一久,接引道人的慈悲济世之心打动了殷郊,二人畅谈甚欢,不拘身份,遂成了忘形之交。

这一日,殷郊在八德池边与接引道人一同散步,观赏池中千朵荷花盛开。

接引道人望着满池的荷花说道:“小友用了五百年终于将十大神器再度重聚,可喜可贺。”

原来经过五百年的漫长岁月,殷郊体内的盘古神力终于恢复了昔日了五成境界,东皇钟、诛仙四剑等十大神器也重新化生。

殷郊谢道:“还要多谢教主这些年来帮我压制‘破凰’带来的诸多负面情绪,此恩情无以为报。”

“善哉。”接引教主摇了摇头,“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若非小友五百年前舍身化解大劫,这鸿蒙早已消失,你我今日又岂能在此地赏花呢?”

殷郊伸手摘下一朵莲花,幽幽叹道:“若世人都能像这朵莲花,生死,功名,恩怨情仇,全都放下。那该多好!”

“红尘多争多杀,能清静无为者自是少数,不过这也是我等传道的目的所在。”

二人正聊着,接引道人忽然想起一事,对殷郊道:“对了,小友一直只在梵净山和须弥山往来,天庭也有了大的变化。三百年前天庭重建完毕,天帝择吉日开启封神榜,将龙吉灵体唤出,封为红鸾星。老僧听说前不久你那三弟紫微大帝殷武庚和龙吉公主奏明天帝,辞了官位,二人云游四海去了。”

“哦?”殷郊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一愣,少时笑道:“天帝老儿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此流浪漂泊么?哈哈哈!不知道他们二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天帝答应。”

接引笑道:“或许正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说不定紫微大帝夫妇是羡慕当年你和灵儿姑娘的神仙眷侣的日子呢。”

二人随即默然而笑。

少时,有四大金刚赶来八德池边奏道:“教主,昆仑山的杨戬来了。”

接引教主问殷郊:“小友是否要回避?”殷郊答道:“不必了。”教主随即让人引杨戬前来。

待杨戬来到,一眼便看到了接引教主边上那个白发黑袍之人,顿时惊讶不已:“你……你是殷郊殿下?原来你还活着?”

当年杨戬跟殷郊打的最后一次照面就是在昆仑山。当时殷郊要取昆仑镜,强行打伤了杨戬和南极仙翁,故而杨戬心中一直对这位‘殿下’有几分惧怕。

殷郊朝杨戬拱了拱手,“杨真君,昔日在下在昆仑山多有得罪,见谅。”

杨戬也赶忙回了个礼,口称:“那些事都已过去,殿下昔日拯救鸿蒙之功足以抵挡百倍了。”说罢又朝接引教主行礼,“杨戬闲来无事,特来宝山听教主开坛讲法,没想到却打扰了教主赏花。”

接引教主道:“三日后,老僧会在此开坛讲法,你来的早了。”

杨戬便要告辞,临行前,又问殷郊:“不知殿下在何处落脚?带有空闲杨戬登门拜访。”

“好说。”殷郊答道:“山海境梵净山,随时恭候真君。”

一月之后,杨戬果然寻到这梵净山。半山腰的天心洞已经被殷郊修葺一新,外有门户,后有庭院,别致非常。

“昆仑山杨戬拜见殷郊殿下!”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殷郊此时正在后山的庭院里背着手,仰头观看一株参天古树,这株菩提树是殷郊问接引道人从须弥山要来种在此处的。听到有人在洞外叫门,殷郊示意共工前去迎接,共工便引着杨戬来到后山庭院。

殷郊八百年前曾拜在阐教广成子门下,若按当年辈分,与杨戬乃是同宗同辈,故而二人也有些薄交。不过今日的殷郊已经能与圣人并肩而坐,且封印凤凰自是功德无量。杨戬见了也得毕恭毕敬打一稽首,口称:“昆仑山杨戬拜见殿下。”

殷郊见杨戬不卑不亢,将手一让旁边的石凳,道:“真君请坐。”杨戬也不推辞与殷郊相对而坐。乍一看,殷郊白发黑袍,杨戬是黑发白袍,二人一黑一白,倒是分明。

“我这荒山也没什么招待道友的,唯剩下这菩提树上结的菩提果子了。”殷郊说罢吩咐共工拿出铜盘打了几枚奉与二人,又取来一壶素酒,两只铜盏。

杨戬道了声谢,对殷郊说道:“想当初八百年前的封神大战,我与殿下曾经各为其主,也曾在战场上刀剑相对,没想到啊!如今也有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一日!真是世事难料!”

殷郊开口道:“真君其实福缘不浅,能历了封神大战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而你又经历了凤凰灭世这等鸿蒙大劫,如今安然无恙足见福缘深厚,日后修为不可限量。”

杨戬黯然轻笑一声:“不瞒殿下,昔日杨戬也是命运多舛,我父是人界大夏国的一个书生,而我娘却是天帝的亲妹妹。当年我娘不顾天条与父亲相爱,后来被天帝责罚,父亲身死,母亲被压在桃山。我发誓要向天报仇,这才拜在师父门下学成本领,再后来我劈山救母完了心愿。只是娘亲后来郁郁而终,杨戬孤苦无依便隐居山门,跟随师父一心求道了……”

殷郊这才知道杨戬原来有这一段身世,心思:‘昔日曾听广成子提起过,阐教门下有一人乃是天帝妹子瑶姬与大夏国书生杨君所生,曾劈山救母,震动六界。原来就是他……’恍然道:“如此说来,你是天帝的外甥,龙吉公主的堂兄了?”

杨戬点了点头,略带羡慕的感慨道:“道如渊海,玄之又玄,并非所有人都有殿下这般福缘。我生于大夏时,长殿下八百岁,等苦修至今也不过太乙金仙的境界,而殿下八百岁时便能身负盘古十大神器,与圣人比肩。让人羡慕。”说罢轻轻拿起铜盏一饮而尽。

殷郊淡淡一笑,“人生于天地之间,但求无愧于心。我昔日也只是一心想挽救大商,未曾料到会有今日的修为。不过听真君这一番说来,你我倒是有几分相似。你曾经独自对抗天庭,我也曾经力敌众圣,可惜结果都不太好。你失了双亲,我失了天下。既然你我都是经历了凡人不曾经历的悲苦的人,冷暖自知,何来羡慕?”说罢也拿起素酒一饮而尽了。

“哈哈哈!”杨戬大笑起来,点头道:“殿下所言有理。那这一盏就敬两个命运不凡的人!”说着端起酒盏与殷郊碰了一杯,各自饮了。

正在二人促膝攀谈之时却忽略了一个可怕的存在。当日殷郊在胎藏外与阿难陀大战之时,曾有几滴魔血溅在了诛仙剑上,被殷郊带回了这个鸿蒙。那时千手巨魔阿难陀被鸿钧和三大圣人围攻,退回了宇宙之海中的九幽冥空界;鸿钧又用太极轮封住了冥空界的出口,让其无法出来。但是众位圣人也没有想到,在打斗之时阿难陀已经感应到凤凰的存在,也知道凤凰拥有开启异界通道的神力,便将几滴魔血附在了殷郊的诛仙剑上,留了一条后路……

后来,殷郊将十大神器凝聚成一体拯救鸿蒙,压制了凤凰的破凰之力。那几滴魔血随着诛仙剑被震得灰飞烟灭,化作尘埃附在神器碎片四处飘散。直到五百年后,殷郊将十大神器再度聚合,诛仙剑重聚一体,这魔血才聚成一股,而后跟随殷郊来到天心洞,躲在了的岩缝中静待时机,期望有一日能够借凤凰的异界通道放出阿难陀的本体。

殷郊虽然不是圣人,但是有十大神器护身,魔血自然不敢招惹;而共工修为不够高,纵然被魔血操纵也不是殷郊的对手,反而会打草惊蛇被彻底消灭,故而一直不敢妄动。

然而今日,杨戬的出现让魔血感应到了他深埋在心底的对天帝的怨恨以及对修仙之道的怀疑;而且须弥山和昆仑山、碧游宫仅存的诸仙之中,这杨戬也是仅存的太乙金仙,精通八九玄功,道行不浅,正是个绝佳的‘躯壳’。

‘哼哼哼……时机终于到了!’一道阴沉而恐怖的声音在天心洞中回荡。

此刻有殷郊在场,魔血中阿难陀的魔灵不敢妄动,等杨戬辞了众仙回昆仑山时,却不知道魔灵已经悄悄的尾随而去……

第一百四十三回 弑帝

昆仑山,望月崖

今日的昆仑山只剩下杨戬一人。早在五百年前,元始天尊已经和老子一起去往胎藏拜会鸿钧,回来之后便隐居于大罗天;南极仙翁也回归天庭,稳坐南极长生大帝之位。昔日热闹非凡的玉虚宫早已变得冷冷清清。

等杨戬回到昆仑山望月崖,盘膝而坐闭目静修,琢磨着今日跟殷郊的对话。

“修仙之道,无外乎证道成圣,若非如此还有何追求?”

不说杨戬正苦苦思索,那魔血沿着地上弯弯曲曲的石缝溜到了他的身前,忽然化为一道黑气顺势从鼻窍钻入了杨戬天灵。

“呃……”杨戬顿时双眼圆瞪,捂着头浑浑噩噩,口中叫道:“是什么东西?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阿难陀的力量远胜杨戬万倍,虽然只有一滴血的魔力也足以压制住杨戬的神识,让其乖乖听话。杨戬眼神开始变得浑浊,泥丸宫中有声音说道:“别反抗了,乖乖依附于我,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你……你是谁?”

“吾乃阿难陀,你不是憎恨天帝杀了你的父亲和母亲么?我可以赐给你凌驾于一切的力量,让你报仇雪恨!”

“报仇……”这两个字在杨戬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杨戬声嘶力竭道:“我已经修仙了道,怎能再沉溺于凡人的欲念?你休要惑我!”

“修仙?”魔灵哈哈大笑:“我来告诉你,这究极宇宙内的八叶金莲,上面的九个圣人宝座只剩下一个位子了,鸿钧老儿早就把它留给了殷郊和殷武庚两兄弟,无论他们谁坐这个宝座也没有你的份儿!这次鸿蒙没有被凤凰毁灭,让你逃过一劫,下一次呢?你还是要灰飞烟灭!若你想扭转这结局,唯有将吾从九幽冥空界放出来。”

“放你出来?”杨戬痛苦的叫道:“一切已经成定局,圣人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没人能够逆转!”

阿难陀的魔灵冷笑道:“井底之蛙!别人或许不行,但吾是究极宇宙中唯一能毁灭圣人的存在!”话一落音,杨戬身前无数星光如微尘一般聚在一起,片刻之后凝聚成一柄三尖两刃锋。

被殷郊之前毁掉化为飞灰的神锋又再重生了!不,不仅是再度重生,只见那神锋上裹着熊熊魔焰,摄人心魄。

阿难陀的魔灵说道:“让我赐给你足以封印圣人的力量!这柄神锋是在我眼中以魔焰重铸而生的,若将它刺入圣人身躯,圣人也一样会被封印。”

杨戬垂着头一把握起神锋,口中呼出一股黑气,低声道:“是么,那就让先找个人试一试……”

他的眼睛变已成了如深渊一般的漆黑,一股黑暗的气氛悄悄笼罩在了这鸿蒙……

且说天庭重建已有三百年了,中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大殿。其中玄武殿是天帝歇息,批阅奏章的居所。

这日辰时,天帝正坐在殿上轻靠蟠龙椅,手中持一卷文书查阅,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天帝放下书一看,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你……杨戬?”

天帝眼前这个人正是杨戬,不过今日的杨戬十分不同。只见他浑身黑气萦绕,面如冰霜,手中提着三尖两刃锋,如猛兽一般盯着天帝。

“朕没有宣你,你为何而来?”天帝将文书放在一旁,问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杨戬缓缓抬手,将神锋往天帝一指,冷冷道:“天帝老儿!有些事你恐怕早已忘了,但是我可没忘!昔日杀我双亲之仇今日正该报了!”说时迟那时快,三尖两刃锋化作一道寒光飞出。

天帝方才发觉杨戬不对时已经暗自握着身旁放着的昆吾剑,见寒光飞来赶忙挥剑一挡,却听‘铛’的一声,断剑飞出,冰冷的三尖两刃锋已经透胸而出,将天帝钉在了蟠龙椅上。

“你!好大胆!”天帝痛苦不堪大叫了一声。一股魔焰腾起顺着戟身涌入天帝躯体,瞬间将数万年修炼的神仙之体灼成千疮百孔,再从七窍涌出。别说是天帝,就是圣人被阿难陀的魔焰侵入体内也要被封印,这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片刻之间天帝已化为了灰烬,魂魄四散;只余下一件赭黄袍搭在三尖两刃锋上,帝冠也掉落在地上,珠子散碎了一地。

杨戬大仇得报,咬着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从牙缝里发出一个声音:“好!能如此轻易便杀了天界至尊!这阿难陀的力量果然是无可匹敌!好得很!”

此时的杨戬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强大的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深深陷入了这种享受当中。

那边瑶池金母正在后院散步突然听到天帝的叫声,待赶到大殿推开大门正看见这骇人一幕,顿时大叫一声:“杨戬!你疯了!陛下是……是你的舅舅啊!”

杨戬轻笑一声将赭黄袍挑起来扔到一边,盯着金母说道:“说什么蠢话?他有资格当我的舅舅么?你们俩坐这神界至尊的位子太久了,也该让贤了!”说罢将五指一张涌出一股黑气将金母困住。

金母万没想到杨戬竟然拥有这等法力,惊讶不已,“你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她身不由己渐渐漂浮起来,一把被扯往杨戬身前。

昔日守护神界的昊天塔已经不在手中,素色云界旗也已经毁了,金母如何抵挡?只见寒光一闪,已被三尖两刃锋透体而过,与天帝一样肉体湮灭,化为了灰烬。

连杀了两位天界尊神,杨戬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将三尖两刃锋一垂,推门而出,朝着须弥山飞去。

此时大罗天玉京宫中,元始天尊正在宫中为玉鼎真人、广成子、赤精子几人讲道。此等杀气一起,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异动,天尊心思:‘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六界内有事发生!不妙!’天尊赶忙掐指一算,大呼不好!一拍飞来椅出了天门,如电般朝玄武殿而去。玉鼎真人三位上仙一看这阵势,虽然不明所以也赶忙追随而去。

此时杨戬已经离去,等元始天尊赶到时,只见到地上散落的帝冠,不禁长叹一声:‘没想到天帝和金母逃过了天地大劫,却还是逃不过因果轮回这一劫……’随即架起九龙沉香辇匆忙往须弥山追去。

且说凤凰当日打开的那个异界通道就在昔日的七宝林附近,也就是须弥山的正下方。五百年前诸圣寻到这异界通道的入口,随即用八景宫的太极图镇压着,又命门人轮流看守。今日奉命守护着太极图的正是哪吒和韦护二人。

二人见杨戬远远而来,不知缘由,只迎上前叫道:“杨师兄!师兄来此何干?”

杨戬面如冰霜,淡淡道:“我奉天帝陛下之命,特来替换你二人,你等速速回天庭复命去吧。”杨戬乃是昔日阐教三代门人的大师兄,二人对杨戬历来深信不疑,随即返回天庭复命去了。

支走了二人,杨戬见那太极图正漂浮在异界通道入口处,放出浩瀚仙力将入口镇住。‘就是这法宝封住了凤凰的异界通道……’杨戬暗念一声,随即飞身上前一把摘了去。

失去太极图镇压,异界通道的入口渐渐清晰起来,犹如一道圆形三丈见方的光之门。杨戬冲着入口发出了一道魔音:“阿难陀!快点感应这异界通道的所在,早日出来吧!”

此时阿难陀潜伏在九幽冥空界感应到了魔灵的声音,随即开始寻找异界通道的所在。但是凤凰所打开的通道对阿难陀来说太过狭小,一时间无法顺利通过。只见身在鸿蒙的杨戬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突然变成碗口大小,赤红色的瞳孔里面燃烧着熊熊魔火。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接受吾的力量,守护好这通道。”

话一落音,杨戬原本清修的面容恍如魔鬼,勃颈上青筋虬结,一股黑气从杨戬体内涌出,本来一身的白袍瞬间也变成了血红色!

此刻在天心洞中的殷郊突然心神一动,觉得鸿蒙内有些异常,随即走出洞外,心思:‘奇怪,鸿蒙内怎么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涌动,似有还无……’

“昆仑镜!”殷郊将灵台打开,祭出昆仑镜查看原委。只见镜子中浮现出异界通道的入口,太极图已经不见了踪影,又看到杨戬正在发生的可怕变化……

‘杨戬?他怎么会……?’殷郊略一沉思已经猜到了因果,暗叫了一声:‘不好!竟然被阿难陀算计了这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元始天尊已乘着九龙沉香辇来到了异界入口,见杨戬一脸魔气,打量了他一番已经知道了端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以为阿难陀已被老师封印在九幽冥空界不得出,没想到竟然有一点魔灵潜入了鸿蒙!快快滚出杨戬的身体!”天尊将手一指,三宝玉如意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杨戬打去。

若是以前的杨戬万万吃不起圣人一击,但是被阿难陀的魔力加持之后,杨戬的八九玄功已经不下于盘古金身的防御力,被三宝玉如意打在天灵爆出一声响,整个人凌空翻了个滚浮在虚空中,只痛不伤。

连圣人的法宝也奈何不了自己,杨戬发出一声狰狞的笑声:“哼哼!这鸿蒙内除了鸿钧还有谁能阻拦我?不自量力!”

元始天尊也笑道:“好个孽障,你若是阿难陀本尊贫道也惧你几分,区区傀儡魔灵也敢口出妄言!”

此时玉鼎真人、广成子、赤精子也乘着云路赶来。玉鼎真人见爱徒变成如此狰狞模样,失声喊道:“徒儿,你怎么变成这样?怎可对圣尊无礼?”

玉鼎真人只有杨戬这一个徒弟,自是颇为喜爱,故而将所学道法对其倾囊相授;而且杨戬也是阐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最早进入太乙金仙之列,被教主赐予‘清源妙道真君’之名号。这是玉鼎真人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只是今日,这一切荣耀都将不复存在……

元始天尊将手一摆,吩咐众人:“他已经被阿难陀的魔灵控制了,都退到一旁去。”

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一道声音响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真是大意了!”

元始天尊扭头一看是殷郊御空而来,心中暗自惊讶:‘殷郊?他竟然没死?此子还真是洪福齐天啊!’

这五百年来知道殷郊没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接引道人,另一个就是杨戬。就是元始天尊这等圣人也不知道。如今殷郊突然出现,不禁让元始天尊吃了一惊。而殷郊历来对元始天尊颇有成见,故而也不理会他。

元始天尊毕竟是圣人,倒是放下了架子,一拍飞来椅上前问道:“殿下今日出现倒是让贫道意外的很,看来五百年前殿下是劫后余生了,可喜可贺!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知道杨戬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殷郊抱手浮在空中望着杨戬,幽幽道:“那是五百年前了,我曾经跟阿难陀在胎藏交过手……”随即一五一十的说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眼看殷郊也来了,他却丝毫不惧,暗思:‘倒是被他说中了七八分……’只见他周身赤袍舞动,魔兵寒光闪烁。这三尖两刃锋被阿难陀的魔焰重铸,非同小可。

殷郊曾见识过阿难陀封印了通天道人,虽然不屑与元始天尊为伍,但还是好意提醒道:“阿难陀的魔焰能封印圣人,天尊还是小心点的好。”

“多谢提醒。”元始天尊道了声谢,头顶显出庆云,手中亮出盘古幡来;殷郊则头顶浮现出东皇钟,周身四口上古宝剑萦绕,身体变成了浑金之色。这也是五百年来殷郊第一次使出盘古神力。

殷郊对杨戬喊道:“杨戬,你被阿难陀的魔灵操纵了,尝试着重新找回本心吧!否则今日你难逃一劫!”

“我呸!就凭你们俩人?”杨戬骂了一句,从怀中取出太极图往天上一扔,喝到:“先应付的了这法宝再说吧!”

太极图刚飞出却被一个风火蒲团卷走,只见半空中老君骑青牛而来,一把抓了太极图收入怀中,骂道:“孽障!竟敢拿吾宝行凶。”话刚落音,西边一道祥云飘来,接引道人也坐莲台而来。

刹那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殷郊连同三大圣人已将杨戬围在了中央,不知鹿死谁手。

第一百四十四回 退魔

“殷小友也来了,老僧方才听到小友与元始道友的谈话,看来当年凤凰的遗言应验了。”接引道人对殷郊说道。

老子与元始天尊听到接引教主以‘小友’相称,暗思:‘看来接引道人早就知道殷郊没死的秘密,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杨戬见四圣聚首心中有些不安,扭头盯着异界通道的入口依然没有半分动静,心中暗自思量:‘本体怎么还没有找到这入口?以一敌四,我如何能守的住……’

“阿难陀!快放弃吧!”元始天尊将手一指祭出三宝玉如意砸下。杨戬仗起神锋,卷着魔焰飞身迎上,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那三宝玉如意竟然被打的粉碎,让在场诸仙都吃了一惊。神锋劈面朝元始天尊刺来,天尊赶忙挥舞起盘古幡将神锋挡开,但是火焰卷过将天尊的长须也烧掉了一截。

“好厉害!”元始天尊也不禁叫了一声。

突然四道金光朝着杨戬背门刺下,杨戬仗着魔躯硬挡,金光弹开,原来是诛仙四剑。

殷郊飘至杨戬身前,“真君被魔灵附身说到底也是因我疏忽大意而致,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找死!”杨戬大喝一声一戟朝着殷郊胸前刺去。殷郊将手一挥,四口宝剑变成十字状挡在胸前,那三尖两刃锋上的魔焰发出上亿度的高热将诛仙四剑灼烧的变形,渐渐弯曲。

殷郊知道神器的神力只有五成,故而经受不住阿难陀的魔焰高热,随即一扬手收了四剑。见神锋长驱直入刺来,殷郊从容不迫双掌合十将三尖两刃锋夹住,黑白二气萦绕周身将魔焰逼开半尺之外,是‘无极’的力量!

时隔五百年,这股当年封印凤凰的力量再度出现了!众圣无不惊叹!

无极的力量渐渐压制了阿难陀的魔力,魔焰仿佛十分惧怕一般开始流回三尖两刃锋内。杨戬双眼圆瞪不敢相信,说时迟那时快,殷郊一手夺了神锋,一掌印在杨戬天灵,瞬间将天灵内的魔灵从鼻窍逼了出来。那魔灵化作一道黑炎遁走,转眼消失不见了。

“快醒来吧!杨戬!”

这一声大喝中蕴含了伏羲琴的神力,杨戬灵台一震,犹如做了一场噩梦般满头大汗。“我……我这是怎么了?”杨戬环视四周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着眼前的殷郊,缓缓道了一声:“多谢!”

再看杨戬身上的黑气渐渐褪去,白袍恢复如昔。

众人刚要松一口气,却有一道黑影从异界通道入口钻了出来,仿佛一个黑洞般从下方鲸吞而来。“来了!”殷郊垂眼一看高喊了一声,按着杨戬肩头一拍将他推向玉鼎真人,吩咐道:“你的徒儿还给你了。”玉鼎真人道了声谢赶忙上前将杨戬扶住。

杨戬已经想起自己杀戮天帝和金母的一幕,满脸愧色,“师父,弟子犯了弥天大错,无颜再见师父了!”玉鼎真人扶住杨戬,叹了声:“唉!你没事便好,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同一时间,殷郊胸膛飞出日月金轮朝着阿难陀打去,却被那黑洞般的巨口吸了进去。

“吼!”一声呼啸传遍鸿蒙。几经辛苦,阿难陀的本体终于挤进狭窄的异界通道从出口钻出来,张开硕大无朋的巨口一口便将万仞高的须弥山吞掉了一半!仙山崩塌,山上的诸仙都纷纷逃离而出。再看时,阿难陀最大的头和半个身子已经浮现了出来,须弥山被这一撞渐渐歪到了一边。

“这就是阿难陀?威胁胎藏的千首巨魔?”诸仙无不震惊于此魔的恐怖,那是一种让浑身一个毛孔都感到战栗的滋味。仿佛整个宇宙中所有的邪恶和丑陋都被眼前这怪物集于一身了。

比凤凰更可怕的‘鸿蒙吞噬者’阿难陀进入了鸿蒙世界,一切只在旦夕之间……

话说千首巨魔阿难陀终于在鸿蒙内现身,老子、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巨魔,纷纷惊讶于这怪物的可怕。

杨戬恢复了神智,见了这巨魔的‘本尊’先是震惊不已,继而怒不可遏的握拳骂道:“这就是操纵了我的怪物?可恶!”

殷郊低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神锋朝杨戬一抛,“接着!”

杨戬抬手接过兵器,仰望着头顶这个硕大无边、浑身浴火的巨魔不禁面露惧色,暗思:‘可恨我的道行太浅,只会给诸位圣人添麻烦,唉!’

那边三位圣人率先出手围攻阿难陀,霎时间鸿蒙震动,天庭、地府摇摇欲坠,四海翻腾,六界恐慌。殷郊向来独来独往,不打算和三大圣人一起联手对敌。但是只凭三大圣人如何打得过阿难陀,一时间险象环生。

老子的玄黄玲珑塔勉强抵住魔火,狼狈不堪,心中暗思:‘殷郊心意难测,此时又不肯出手合力对付这巨魔,若老师不来,还有谁能降服这宇宙毒虫?’

杨戬见殷郊抱手而立迟迟不出手,纵身飞到身边,问道:“殿下为何不上前助众圣一臂之力?”

殷郊侧目看了杨戬一眼,问:“真君为何不去相助?”

“我……”杨戬握着神锋自嘲道:“凭我的区区道行岂能近它的身?只怕没靠近就被魔焰烧成灰了。”

“你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么?”殷郊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即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也曾认为凤凰是无敌的,但是最终还是由我亲手封印了他。阿难陀的确是比凤凰更可怕的存在,但是万物相生相克,鸿钧老祖的力量能够克制它,那就说明,它也有弱点和惧怕的力量。”

听了这番言论,杨戬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没想到殷郊去了一次胎藏就将‘道’领悟的如此透彻,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家伙!看来魔灵说的没错,未来圣人殿上的最后一位圣人宝座极可能是殷氏两兄弟中的一人……’他不禁紧紧的握着兵器,心中有些沉重。

“你不想将功赎罪么?杨戬。”

殷郊看着杨戬,缓缓垂下手说道:“你误杀了天帝和金母,不妨就用手中这神锋击退阿难陀,算是弥补你的过失吧。”

杨戬仰天叹道:“殿下说的是,我杨戬冒犯天威,罪大恶极!若能为这鸿蒙尽一份力,杨戬虽死无憾!”

“好!”

殷郊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回来!”话一落音,被阿难陀吞入口中的日月金轮破体而出,两大神器将粘附其上的魔焰驱散飞回了殷郊身前,盘旋着。紧接着,殷郊将除东皇钟以外的九大神器全数浮现在周身,随即将手一指杨戬:“合!”

只见那九大神器立刻聚在杨戬身上,一股无可言喻的神力在杨戬体内奔腾,他顿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畅快和前所未有的强大:‘这……这就是盘古神力么?厉害!!’

杨戬生于夏国,苦历了一千六百年才修炼到太乙金仙,但自己这区区十万年的仙界法力是跟盘古神力相比之下实在是差的太远。今时今日,杨戬才体会到大罗金仙的境界滋味。

殷郊幽幽道:“这九大神器现在聚于你身,你已经暂时拥有了七成的盘古神力,唯有如此你才能驾驭我重铸的这柄神锋。”说罢抬手聚起无极之力,黑白二气立刻涌入杨戬的神锋之中,片刻之后,一道白光直冲九霄,那光芒照的阿难陀浑身难受,但是还有半个身子没有完全从时空之门出来,只能扭动着已经出来的半截身躯。

“去吧!”殷郊拍了下杨戬的后背,嘱咐道:“要击退它就要消灭它最大的那个头,一切小心。”

三位圣人正在苦苦鏖战,忽然一阵白光腾起,从中飞出一人径直拦在阿难陀最大的头面前。那情景恍如一只‘飞虫’飞到了一个巨蟒的头上。

“殷小友出手了!”接引道人面上一喜,以为殷郊终于出手了,但是紧接着众圣面色一变:“杨戬?怎么是他?”

三大圣人见来人竟然是杨戬,不禁面面相觑,再看他身上聚着九大神器,手中神锋黑白二气萦绕,诸圣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接引道人低头一看,见殷郊正立在远处观望,心思:‘这是殷小友的无极之力,他若出手想必能击退巨魔,但他为何要假手于杨戬呢?’

元始天尊似乎猜到了原因:‘杨戬误杀了天帝和金母,看来殷郊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其赎罪罢了……’

且看杨戬神色凝重,这一刻将整个鸿蒙中最强的力量握在手中,将手一指阿难陀,仰首大喝道:“阿难陀!给我滚回你的九幽冥空界去吧!别再来打扰我们这鸿蒙的安宁!”

阿难陀张开巨口发出低沉的咆哮传遍了整个天地!“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吾只要一口就能吞了你们的鸿蒙!区区几个圣人又能奈我何?”遂朝着杨戬鲸吞而来。

杨戬擎起神锋朝着无边无际如黑洞一般的巨口全力扔了过去,心中默念:‘去吧!为鸿蒙驱散这无边黑暗,带来一线光明!’

只见那神锋飞出,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入阿难陀口中,瞬间不见了踪影。阿难陀知道圣人的力量不能毁灭自己,但是它不知道了这神锋上凝聚的是殷郊的‘无极’的力量,这股力量和鸿钧的一样,是道所衍生的终极力量。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在阿难陀体内爆发,白光四射将阿难陀巨大的身躯刺的千疮百孔,阿难陀痛苦的扭动着身躯发出震撼鸿蒙的嚎叫:“吼吼~”

“快退去吧!阿难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鸿蒙内仅存的众仙与三大圣人齐声大喝,声如雷音,竟然压下了阿难陀的嚎叫声。

“呜!”阿难陀痛苦不堪不敢再逗留在鸿蒙内,像条巨大的黑色蠕虫一般缓缓的退回了异界通道。等阿难陀退走,异界通道无法承受这力量也瞬间崩塌化为了乌有。

一切终了,鸿蒙再度逃过了一劫。只是塌掉半边的须弥山还在不断的坠落着山岩,恍如下雨,仿佛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它真的退去了……不敢相信!’杨戬感慨了一声,看着自己身边萦绕的九大上古神器,心中暗念:‘若这惊世骇俗的力量真的属于我……唉!可惜我哪有这等福缘!’杨戬不敢再胡思乱想,随即来到殷郊身前拜谢,交还了九大神器。

九大神器化作金光瞬间融入了殷郊体内,只听他说道:“现在你已经功过相抵了,不必再过分自责。”殷郊昔日也曾因为一时冲动误杀了龙吉,内疚了许久。所以他十分清楚杨戬的内心感受,希望用这种方法稍微减轻他的内疚。杨戬自然明白殷郊的一番心意,再次拱手谢过。

少时,三位圣人来到。杨戬赶忙朝着三人跪拜道:“三位天尊在上。杨戬犯下大罪,请天尊责罚!”元始天尊对杨戬说道:“杨戬。你是天帝的外甥,也是自天皇伏羲之后上古神族仅存的寥寥血脉之一。你之前虽错手杀了天帝,也是他合该难逃此因果劫数。我三人已经商讨,随后便去大罗天禀明女娲娘娘,日后需要你重建天庭,执掌封神榜,再立神族。也算是将功赎罪吧!”

“我?”杨戬有些诧异,一时不敢相信,赶忙再拜道:“弟子何德何能,岂能担此大任?”

老子道:“此事还需禀过女娲娘娘再说,你先回昆仑山去候着吧。”杨戬诺诺而退。

接引道人朝着殷郊双手合十道:“小友化解了杨戬的心结,功德不小啊。”

殷郊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那是因为我也曾经体会过这滋味。既然一切终了,我就告辞了!教主保重!”说罢朝着接引拱了拱手,也不理其他二圣,一抖衣袍飘然而去。

三位圣人望着殷郊离去,各自心中盘算不定。元始天尊面色深沉,暗思:‘这殷郊率性而为,与八百年前几乎没什么改变,但偏偏此子得天独厚领悟了我等都没有能掌握的无极之力……如今他与接引关系甚好,却对我二人似乎心存不满,东方西方历来多有争斗,他日若是相助西方,对我等颇为不利啊……’

“一切终了,其他的俱是以后之事了……”三圣随即各自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回 开宗

千首巨魔阿难陀的暂时退去让这个鸿蒙恢复了平静。自阿难陀退回九幽冥空界后,元始天尊被鸿钧召唤,离开鸿蒙去了胎藏;而之前镇守玉虚宫的杨戬也在众圣的推荐下被女娲娘娘任命入主天庭;至于其他阐教门人未有天尊之命,谁敢入主昆仑山?所以今日,这仙界圣地昆仑山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这一日,却有两人来到了玉虚宫前。

“主人,我们干嘛来这元始天尊的道场?”

说话这人声如滚雷,浑身湛蓝,水气萦绕,是共工。

而立在共工身前的这人不是别人,自然是殷郊。他怎么会来此?

昔日鼎盛的阐教圣地如今冷冷清清,殷郊抬头望着宫门处的牌匾上‘玉虚宫’三个大字,将手一挥把字抹了去。想了想,又一挥手,眨眼间换上了‘玄天宗’三个古字。

“玄天宗?”共工一愣。

殷郊背着手,幽幽道:“共工,这鸿蒙内有四大圣地。乃是昆仑山、须弥山、蓬莱岛和玄都紫府。其余三地都有仙圣占领,唯有这昆仑山现在无人入主。元始天尊被鸿钧召唤去镇守胎藏,不知几万年,恐怕不会回来了;而杨戬也去了天庭继任天帝。这昆仑山乃是与鸿蒙一同诞生的先天宝山,如此荒废了岂不是可惜了?我殷郊今日在此开宗,也算是不负昆仑仙名。”

殷郊想,连三弟殷武庚也占了蓬莱岛圣地,自己却常年隐居在小小的梵净山,毕竟这鸿蒙世界都是自己‘救’回来的,岂能没有一块圣地安身?

共工大喜:“好!这昆仑山比梵净山雄伟大气的多,若非此地怎么能配得上主人?今日起主人便是这昆仑山的主人了,以后得称呼为‘宗主’才对,那我共工岂不是本宗的第一护法!哈哈哈!”

殷郊打量了宫殿一番,吩咐道:“以前这玉虚宫也有前后左右四门,乃是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方位所定。正门对着东方青龙之位,命你为本宗的前护法吧,镇守东门。”

“得令!”共工抱拳应道。

殷郊将手一指,远处的山壁上落下一块巨岩,被移到了殷郊身前。殷郊胸膛飞出诛仙剑,犹如鬼斧神工般把这巨岩顷刻间雕刻成了一座擎天华表,上有飞龙盘绕,霸气非凡。

“落!”话一落音,那擎天华表‘咚’的一声稳稳立在了玉虚宫大门左侧,岿然而立,昭示着鸿蒙内即将揭开新的一页……

自殷郊在昆仑山落脚开创玄天宗,接引道人和老子听闻,先后都前来道贺不表。这一日,殷郊在麒麟崖上静思,突然感到心绪不宁。昔日大商灭亡、母亲惨死、与黄灵儿诀别的情景一一浮现在了脑海中,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殷郊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怨念在蠢蠢欲动。他已经五百年没有用过破凰之力了,按说这负面的情绪早应该消失了,怎么会突然间发作?

‘是谁?是谁在我的体内?’

殷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天灵祭出昆仑镜来。只见镜中有一团如混沌般的气在蠕动,正蛰伏在殷郊的心坎穴。

“这是什么?”殷郊不禁有些诧异。

“嘿嘿,你终于发觉了……”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恍如魔音。

那声音幽幽道:“殷郊啊殷郊!枉你身为大商的最后血脉,灭国之恨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你忘了女娲和那些圣人是怎么联手毁了你的国家?你现在居然和他们站在了一起!你对得起大商的列祖列宗和千千万万战死的将士么?恰恰相反,你却封印了真正在帮你的凤凰,封印了你真正的父亲。愚蠢啊!”

“你闭嘴!”殷郊凛然喝道:“天道循环,盛者必衰。人间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的,别说小小的人间,就是这鸿蒙历经一百五十六万年也要闭合,那时一切不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至于女娲与那几个圣人的确对我大商不公,如果我因为这样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这个鸿蒙早就灭亡了!我既然继承了盘古大帝的神力,就应该替他守护好这个鸿蒙世界。若为了一时之愤毁掉天地,那我跟凤凰有什么区别?我殷郊只有一个父亲,就是大商第三十二代天子殷受!”

“嘿嘿嘿!别看你嘴上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可是我跟你是一体的!我就是你的内心最深处的怨念,否则我为什么会存在?你不肯承认内心的真实想法,好!我就让你好好回忆起来这感觉!”

随着心魔的一声低沉的咆哮,殷郊灵魂深处的那股怨念猛然扩大了十倍,一百倍,大到自身都无法承受!殷郊的元神一片混乱,捂着头大叫一声:“给我滚出去!”五成的盘古神力顷刻爆发,拼命的想将这股怨念从自己的灵台逼出去。

好在殷郊的元神已经和东皇钟合为一体,顿时一声钟响,护主金光迸射将无形无相的怨念从殷郊灵台逼出,如一团浊气弥漫在空中。

“呼~”殷郊大口的喘着气,满头大汗,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世之战。再抬头看时,他的心中不安起来。只见那团浊气开始涌动着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三头,六臂!

青面,獠牙!

魔冠,金甲!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殷郊站起身将东皇钟护在身前,将手一指那东西大喝道。

这人犹如海市蜃楼,虚幻而不实,漂浮在空中,只听他发出了和殷郊一模一样的声音:“我就是你啊!我的模样才是你该有的真实模样!”

“你胡说什么?你不过是一股怨念罢了!”

“我胡说?哈哈哈哈。殷郊,你本来就应该是封神榜上有名的神将,可惜被凤凰改了你的命运,逃出了封神榜。但是现在这个恐怖的模样才是你本来的命运安排!我只是你内心深处的‘心魔’苏醒了过来,现在它醒了,成为了你的另一个化身,你,赢得了自己么?”

这青面獠牙的殷郊说着,只将双手一张,顺势一拉,掌心中泛出耀目白光,那白光化作了一柄青龙戟,一丈二长,银头铜杆,飞龙盘绕;紧接着,其他四只手伸向虚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被掩埋在天心洞里,早已不知所踪的雌雄剑竟然凭空飞来!还有九仙山桃源洞中的落魄钟和之前被戮仙剑斩成两半的番天印也一起飞入了手中。那番天印在‘殷郊’的手中被魔焰重新煅烧,只听‘铛’的一声,恢复了原样,严丝缝合。

“青龙戟、雌雄剑、落魄钟、番天印……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你的本命法宝,不过都被你弃之如敝履!你不要,我正好用的着!”那‘殷郊’冷笑了一声,六只手各执兵器、法宝,浑身魔焰裹身,照耀了山巅。

“哼!”殷郊盯着眼前的‘心魔’,一字一句说道:“魔终究是魔,再怎么玩这些把戏也不可能骗的了我,你是不是纸老虎一试便知。”话一落音,殷郊背后的日月金轮、诛仙四剑瞬间飞出,以迅雷之势朝心魔打了过去。

心魔手中的仙家兵器和法宝纵然是真品,也断然没法和上古神器相提并论,若与殷郊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却三个头一起哈哈大笑:“你我本是一体,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纸老虎’!”说着也将手中的青龙戟、番天印等全部祭出,迎着六大神器打了过去。

霎时间,一道金光与红光碰撞变成五色光华照耀了天际,紧接着隆隆的巨响响彻山海境。待硝烟散尽,整个麒麟崖已经被移为了平地。

只见殷郊漂浮在空中,脸上表情凝重,眼睛看向远方,而六大神器正围绕着自己缓缓转动。至于心魔,已经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这心魔竟然能挡下六大神器的力量,足见他不是虚张声势。他留在这个鸿蒙里一定多灾多难了……’殷郊叹了口气,又望向西方,心思:‘罢了,还是去请教一下接引教主,看看该如何应对。’

西方界·须弥山

且说殷郊来到须弥山拜见接引教主,询问心魔的事。接引道人听了殷郊的一番叙述,捋须道:“想来这是凤凰的算计。你体内的破凰之力和他同出一脉,虽然你已经压制了破凰五百年,但是前日在须弥山与阿难陀一战,你不经意间靠近了镇着玄晶塔的古洞。恐怕凤凰有所察觉,故意影响了你体内的破凰,使之蠢蠢欲动,最终化为心魔。”

“又是他?”殷郊不禁眉头紧皱,没想到纵然凤凰被封印却依然影响到了自己。

接引道人又说道:“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其实这心魔出世,对小友来说倒也未必是坏事。”

“哦?这是为何?”殷郊听到这个答案倒有些诧异。

接引答道:“老师鸿钧早定下规矩,要成为圣人则必须立大功德,斩三尸,证混元。何为三尸?乃贪、嗔、痴。小友五百年前安葬黄灵儿,放下凡间之争,不再痴迷于凡间的爱恨情仇,已斩去第一尸‘痴’;五百年前拯救鸿蒙、封印凤凰,立了大功德;加上你不惜耗尽辛辛苦苦得来的十大神器,不惜性命,已经斩去了第二尸——贪。而那‘破凰’催生你的怨念,生出心魔,这心魔带走了你的怨念和嗔怒,若你日后能斩了心魔,便是斩去了第三尸——嗔。这岂不是好事?”

“原来如此。”殷郊恍然大悟。

“不过小友也不可大意。”教主接着说道:“那心魔与你一体而生,所以本领与你也是相差不多,你要斩杀他只怕也绝不容易。何况这心魔不知去向,不知道会对鸿蒙六界造成什么影响。”

殷郊点了点头,对教主说道:“教主考虑的极是。虽然我从未想过什么斩三尸证混元,但是也不能让这心魔扰乱六界。我随后就让共工去玄都和碧游宫、天庭各走一趟,告知诸仙小心提防。”

殷郊自八百年前脱离了阐教后,便不再以仙人自居,也没有再修习过仙道。不过大道三千,证道的最终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这恐怕连殷郊也没有想到。

再看天庭。自昊上天帝和瑶池金母仙逝之后,杨戬被诸圣推举,又得到神道至尊女娲娘娘的首肯,正式接任天帝之位。成为继伏羲、昊上之后的第三位天帝。

通明殿上,杨戬端坐八宝流光椅,身上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道袍,取而代之的乃是九龙冠,赭黄袍,乾坤带。而他面前的九龙案上正放着象征天帝身份的三件宝物:天帝神玺、封神榜和昆吾宝剑。

这三件东西乃是天庭的命脉,尤其是封神榜。虽然眼下天庭的诸神已经寥寥无几,但是只要封神榜在,日后便能从六界之中再吸纳人进入神道。

‘封神榜……’杨戬将五指一张,那水晶状的封神榜飘入手中。

“有了这东西,神道便不会衰败了。”杨戬自语。

“陛下所言极是。”说话之人白袍长须,乃是南极长生大帝。

因南极长生大帝昔日乃是杨戬师伯,同为阐教门人,故而相比其他人更得杨戬信任。只见其手持拐扁立在金阶之下,奏道:“大周八百年基业气运将尽,人间兵戈再起,如今分裂为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七国争霸,日后必有一国崛起取代大周。陛下何不趁此机会重立封神台,开启封神榜。将那些世间猛将,忠臣孝子一并纳入封神榜,以壮大神道。”

杨戬听了颇为满意,点头道:“仙卿所言有理,八百年前此封神榜由姜子牙掌管,如今交给你,就由你全权代劳封神之事吧。若事成,仙卿的功绩不在姜子牙之下。”说罢将封神榜交给了南极。

“臣遵旨。”南极赶忙上前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

此时殿外神官来报:“禀陛下,昆仑山玄天宗的共工来了。”

“哦?昆仑山玄天宗?”杨戬身为天帝统管六界,之前殷郊在昆仑山开宗之事他自然听说了。虽然杨戬出身阐教,乃是元始天尊门下,但是介于殷郊封印凤凰挽救灭世之劫,立下了大功德,在鸿蒙内已经和诸位圣人平起平坐,加上又帮过自己化解心结,故而明知道殷郊占了教主的昆仑山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快请。”杨戬一听赶忙吩咐,随即从八宝流光椅上起身。

少时,共工跟随神官翩翩而来,步入通明殿。

来的虽然不是殷郊,但杨戬也起身迎道:“共工尊者难得上天庭。来人,赐座。”

共工见眼前的杨戬玉冠锦袍,已有几分天尊的姿态,心思:‘这杨戬如今好歹也是天帝了,老子也不能失了礼节。’随即略略颔首,声如滚雷道:“昆仑山玄天宗护法共工见过陛下!”

南极仙翁也上前朝共工稽首道:“小神南极见过尊者!”

共工抬手回了个礼,对二人说道:“我今日来此是奉我家宗主之命,有一事相告,此事可能关乎六界安危……”随即将之前心魔出世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

“还有这等事?”杨戬二人听了有些不敢相信。少时,杨戬道:“请尊者回去转告宗主,天庭麾下天兵尚有万余,我让李靖元帅即刻派人下界查探那心魔的踪迹。何况下界还有山神、土地、河伯等,但凡有那心魔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宗主。”

“如此最好。”共工将此事告知了二人,也不再多寒暄,随即告辞而回。

等共工走了,杨戬在大殿上踱着步子,似有心事。

南极问道:“陛下,有何心事?”

杨戬手托着下巴,沉吟道:“听了方才共工所说,那心魔一定不简单。若他来天庭捣乱,我也不知道以我如今的修为能否对付的了……”

杨戬虽然当了天帝,但是仍然是太乙金仙的修为,除了神兵昆吾剑和元始天尊所赠的青冥葫芦之外,手中已无其他法宝神器,若遇到心魔这等级别的对手,如何应对?

“若是昊天塔在手,或许能增加几分胜算。”杨戬喃喃自语了一句,摆了摆手让南极退下。他又想起五百年前在须弥山时,自己被魔灵操控,却在一瞬间拥有了足以与众圣人抗衡的恐怖魔力……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杨戬猛然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自责道:‘那是魔道的力量,虽然拥有了无敌的力量但是也失去了自我,又有何用?’随即摇了摇头,无力的坐回了八宝流光椅上。

第一百四十六回 另一个鸿蒙

随后一个月过去,昆仑山平静如常,丝毫没有心魔的任何消息,那家伙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但是这一日却发生了另一件怪事——

月金轮,原本好端端融于殷郊体内的月金轮突然飞了出来。它停在殷郊的身前缓缓的转动,发出了一阵悲鸣声,仿佛在呼唤什么,随即自行朝远处飞去了。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殷郊睁开眼睛看着月金轮飞走的方向,他与月金轮早已心意相通,知道它想引着自己去往别处,随即站起身随它而去。

虚空中的两道光芒一前一后,眨眼间已经来到了一处。殷郊四下看去,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当年和凤凰大战的地方么……此地正在须弥山的下方。’

再看月金轮停在了一处,仿佛失了魂一般不停的自转。

“奇怪。月金轮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殷郊飘然上前伸手感应月金轮的焦虑,恍惚间从月金轮中发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请殿下救我!”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殷郊心头一动:“这声音好像是嫦娥仙子……月金轮曾是她的,莫非是她用神识通过神器与我通灵?”随即用神识与月金轮对起话来,“你是嫦娥?自与凤凰大战之时你就莫名消失了,为何求救?”

嫦娥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殿下,当日大战时我被主人(凤凰)开启异界通道送到了另一个鸿蒙世界,虽然让我躲过了这一劫,却也让我困在了这个叫‘亚萨神域’的地方无法返回。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拼尽全力召唤月金轮,毕竟我是它曾经的主人,好在上天眷顾,终于成功了!如今只有殿下能救我返回我们的世界。”

殷郊漂浮在虚空,只见他摇了摇头,答道:“我虽然身负盘古神力可以进入天外天,甚至进入不同的鸿蒙世界,但是却没办法打开联通不同宇宙的通道,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的主人凤凰。也就是说,即便我能找到你,也无法把你带回这个鸿蒙。莫非你想让我解开凤凰的封印么?那是不可能的。”

“不用这么麻烦,主人在离开前曾给了我一根羽毛,凭借那根羽毛我可以打开一个回原本宇宙的通道,相当于是主人给我的‘返程票’。但是我刚到这个陌生的宇宙就被这里的神族囚禁,羽毛也被拿走。如果你不肯救我,就没人能救我了。我的法力即将耗尽,殿下可以追寻月金轮,它知道我在哪一个鸿蒙世界……”

这一句话说完,嫦娥的神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月金轮也停止了转动,缓缓落入了殷郊的手中。

“亚萨神域……”殷郊琢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又看了看手中的月金轮。当年嫦娥虽然奉凤凰为主人但是并未做过什么坏事,而且忍痛割爱让出月金轮,殷郊是心存感激的。现在她落难,按理应当搭救。

“反正呆在这鸿蒙内也无事,既然故人相求,我便走上一遭吧!”

殷郊拿定了主意,随即以神识传音给共工:‘共工,我要离开这鸿蒙几日,看守好玄天宗,等我回来。’交代完毕,殷郊飞身掠过须弥山朝三十三重天而去。

此时山上的诸仙正在八德池边听接引教主传经,众人抬头见一道流光飞过,纷纷说道:“咦,那不是昆仑山玄天宗宗主殷郊尊者么?他要去哪里?”

接引教主看那流光直冲鸿蒙边界而去,心思:‘看样子他是要去天外天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鸿蒙的边界便进入了天外天,也就是究极的大宇宙。若非圣人,须臾间便要化作飞灰,几百万年来恐怕只有殷郊是个例外,他之前依靠盘古九大神器的力量凝聚的盘古金身遨游过天外天,这次更加是轻车熟路了。

进入天外天,殷郊仿佛一粒米置于汪洋,他望着漫无边际的虚空将手中的月金轮浮现了出来。

“走吧,带我去找你曾经的主人。”

话一落音,月金轮化作一道金光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另一个鸿蒙·世界树

鸿蒙世界不止一个,在殷郊即将到达的这个鸿蒙中有一株无比高大的撑天巨树,名为‘世界树’。这就犹如殷郊所在的鸿蒙世界中的不周山一样,支撑天地。而这世界树根部有三个根系分别支撑着诸神的亚萨神域、巨人族和死界。树下为凡人的世界。

仙宫是亚萨众神的所在之地,也是神域的核心。仙宫的形状仿佛一个蛋糕,层层而上,高有万仞。最顶层是这个鸿蒙世界的神族之王——奥丁所在的万神殿。殿前立着一尊百丈高的众神之王‘奥丁’的神像,俯视着整个神域。仙宫的最底层是一圈五百丈高的青石围墙,牢牢拱卫着仙宫。

此时的万神殿上光线昏暗,这鸿蒙内的众神之王奥丁正裹着一袭蓝色的斗篷靠在水晶座椅上仿佛睡着了一般。他面容憔悴,须发皆白,眼神中掩藏不住衰老的迹象。手中仍然紧紧握着一根金色权杖。

少时,有两位神祗来到大殿,朝着奥丁说道:“父亲大人!我们来了!”

奥丁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左边一个身高九尺,上身裹着一件熊皮;棕红色的须发,四方脸,浑身筋肉仿佛铁石一般,只是缺了左臂。此人是奥丁次子泰尔;右边一个更高大一些,头戴牛角金盔,身上裹着黄色布袍,腰间挎剑,是奥丁三子维达尔。

“你们来了?”奥丁稍微坐正了身子。

泰尔问道:“父亲大人,您真的让那个叫‘嫦娥’的女子向另一个鸿蒙求救?”

奥丁点了点头,“嫦娥是另一个鸿蒙世界的神祗,她来到我们的宇宙必定不是偶然,是冥冥中的安排。既然她说有办法能化解我们面临的危机,我愿意试一试。”

泰尔有些不解,又问:“诸神的黄昏虽然已经启动,但是不代表我们神族就打不过巨人族。父亲大人身为众神之王,现在去另一个鸿蒙搬救兵,实在……实在有损尊严!”

奥丁眼睛盯着泰尔,缓缓说道:“尊严么?尊严远远比不上这鸿蒙的安危。我们之前已经跟巨人族交过手,你忘了你的左手是怎么没的么?是被那头魔狼咬断的。何况我手中没了胜利之剑,如何御敌?”

维达尔忧心道:“可是父亲大人,您也说过其他的鸿蒙存在着巨大的危险,是不能够互通的。嫦娥所说的那个创世大神的继承者殷郊,是一个年纪轻轻仅有八百多岁的小子,此人非神非圣,只是继承了创世大神力量而已。我们从来没有和外人打过交道,怎么知道他不会威胁到我们神族?”

“这个大宇宙中有很多事是你我不知道的,这次我愿意赌上一赌。”奥丁也不与二人争辩,只说等托尔回来自有计较。

此时的仙宫遥远的上空裂出一道闪电,一道人影仿佛天神降世进入了这个鸿蒙世界。

“他来了!”奥丁身为众神之王,感受到了一位天外来客的到来。他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冲着众人们说道:“就让托尔前去迎接下我们尊贵的客人吧!”

且说殷郊殷郊刚进入了新的鸿蒙世界,只见这天空中仿佛一块黑幕,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寥寥星辰悬在天上,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再看大地,无边无际,被可怕的风雪覆盖,一片无尽的白茫茫。凡人的村落都分布在零零星星的地方。殷郊仰头看着很远的地方耸立着一颗高不可攀的巨树,仿佛不周山一般巍峨,实在是壮观。

“这就是嫦娥所在的鸿蒙世界么?这似乎是个冰雪的世界,果然与我们的有很大的不同。”

殷郊正想着,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直奔自己而来,这显然不是自然界的雷电。“这么快就有人来‘迎接’我了……”他定睛一看只见闪电之中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那人金发棕须,四方脸,眼睛如一对蓝宝石般,头戴黄金盔,身披锁子银甲,胯下一头八蹄骏马浑身冒火。

那人越来越近,突然手一扬,虚空中响起一道霹雳,一柄长方形的铁锤落在手中,那铁锤上面雕刻着一头金色的鹰,雷电环绕,恍如通天道人的紫雷锤一般。这人一勒缰绳,声如雷霆般冲着殷郊吼道:“何方神圣,敢擅闯亚萨神域!”

巨汉气势汹汹而来,殷郊不禁摇了摇头,“这里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与众不同!”说话间,一扬手祭出了昊天塔护在头顶。那人举起锤子一砸而下,只听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神域,金色的昊天塔发出一阵震荡,万古不坏的塔身竟然被砸出一道裂痕!?

咋见此景,殷郊只觉得气血翻涌,心中颇有些意外:‘虽然十大神器只得五成神力,但这一击之力也足以与通天教主手中的紫雷锤匹敌!这铁锤绝非凡品!’

要说昔日玉虚门人韦护手中的那根降魔杵有八万四千斤,已经是仙界第一,可是这柄铁锤却重有三千万斤重!乃是这个鸿蒙中的众神之王集合众神之力打造的神器,无坚不摧。

“能挡我一锤应该夸夸你!再吃我一锤!”那巨汉怒吼道。

第二锤接踵而来,殷郊虽然不知道这铁锤来历却已心中有数,又见他收了昊天塔,双手一伸亮出诛仙、戮仙二剑,左右一交叉架住这铁锤。这一次殷郊聚起了七成的盘古神力,其立于虚空大喝一声,十丈高的东皇钟猛然显现,将那巨汉连人带马震飞开去,那柄锤子被二剑夹着也脱手而出。

巨汉险些落马,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惊呼一声:“这……这不可能!”

殷郊随手将剑一挑,把锤子还给了巨汉。慌得那巨汉抓了铁锤连声叫道:“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说罢跳下骏马。殷郊看他收了锤子也暂时罢手,且看他有何话说。

这巨汉比殷郊高大的多,与共工不相上下。他阔步上前漂浮在空中,随即略略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殿下不愧是创世大神的继承者!在我们的亚萨神域中,除了主神奥丁之外无人能够接下我这一锤!”

殷郊问那汉子:“你认得我?你是谁?”

此人答道:“在下托尔,是众神之王‘奥丁’的长子。”

“奥丁?”殷郊心思:‘想必这位奥丁就是这个鸿蒙世界的神界之主了……’

“带我去见他。”殷郊已经知道了托尔的来意。

托尔点了点头随即跨上马,指着远处的那棵苍天巨树说道:“请殿下跟我来!奥丁已经在等候您了。”

二人风驰电掣间来到世界树前。这树的宏伟无法描述,殷郊不由赞叹这树的伟大,问道:“托尔,这棵苍天巨树是何物?”托尔骄傲的答道:“这就是支撑天地的世界树,是这个世界的根源和所有能量的所在。”他又指了指脚下的仙宫,“殿下请看,那就是我们亚萨神域的仙宫,众神的居所。”说罢一勒缰绳引领着殷郊落在一座唤作‘万神殿’的宫殿前。

殷郊面前耸立着一尊百丈高的威武巨像,擎天而立。只见那巨像浑身披甲,面目威严,手举权杖;不用问,这必然就是众神之王奥丁的神像了。

托尔唤来侍卫将八蹄骏马牵走,随即带领殷郊绕过巨像进入了万神殿。这座万神殿乃是由黄金、白银、玛瑙、钻石镶嵌而成,富丽堂皇无比,比天庭的金銮殿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边上百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硕大的圆形穹顶。虽然两边墙壁上涨了火把,但是因为没有日月,所以殿内依旧十分昏暗。

殷郊跟在托尔后面往里走,看到大殿两侧立着几尊神像,应当是纪念有功绩的诸神。又走了没多远,二人来到了奥丁所在的大殿中央。

此时奥丁和两个儿子正在等待这托尔的归来。泰尔和维达尔见托尔回来自然高兴不已,又看到身后的殷郊缓缓而来,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来了!”泰尔喃喃自语,眼前这位来自另一个鸿蒙的‘人’身高不过七尺,白发、黑袍,目光如炬;看似平凡无奇。他不禁撇了下嘴:‘我还以为三头六臂,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当他看到殷郊袍子背后的金色玄鸟图腾时不禁面色一变,不知为何。

奥丁则自殷郊踏入大殿,目光就一直聚在他的身上。两位来自不同鸿蒙世界的‘大神通者’第一次见面了。

第一百四十七回 诸神的黄昏

话说殷郊来到了亚萨神域,与这位众神之王对视了一番。奥丁缓缓站起身问托尔:“这位年纪轻轻的人就是另一个鸿蒙世界的创世大神的继承者么?”

托尔将手平放在胸前,颔首道:“回父亲大人,正是。”

殷郊将手一摆,言道:“托尔殿下可能有些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侥幸得到了创世大神盘古大帝所化的十大神器而已,不敢以创世大神的继承者自居。”

殷郊又打量着奥丁,‘看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这个鸿蒙世界的主神了……’他似乎感觉到这位大神的力量和他的样貌一样,已经有些夕阳迟暮;壮硕威武的身躯也无法掩盖他的疲惫。

“真是没想到,殿下居然如此年轻!”奥丁赞叹了一声,颇有些羡慕。

殷郊四下扫视了一眼,众人之中没见到嫦娥的身影,不禁心思:‘若非嫦娥告知,这些人怎么知道我会来?她一定就在这万神殿中……’随即朝着奥丁拱了拱手,以示礼节,言道:“在下昆仑山玄天宗宗主殷郊,今日冒昧前来是因为前日突然听到故人的神识传音,得知她被困在这个鸿蒙世界,故来寻找,还请大神见谅。”

奥丁答道:“宗主口中的这位故人,是不是一位叫嫦娥的女子?”殷郊点了点头。奥丁轻轻击掌,吩咐侍卫:“去请嫦娥仙子前来。”

“不用请,我来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殷郊扭头看去,只见嫦娥正身披白色霓裳翩翩而来。虽然五百年没见,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丝毫未改,依然冰冷如昔,不过她的神色有些忧郁,仿佛藏着什么心事。

见人来了,殷郊抬手祭出月金轮来,想一试真伪。那月金轮仿佛十分兴奋,朝着嫦娥飞去。

“月金轮!久违了!”嫦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伸手触摸着月金轮,而它仿佛一条温顺的小狗,在嫦娥的手中转动着。

“多谢宗主!”嫦娥将手一扬,月金轮融入了掌心。欣喜过后,她径直走到殿前先拜见了奥丁,随即扭头看向殷郊,打量着这位昔日的故人。

二人五百年没见,今日的殷郊已经超凡入圣,风采更胜往昔,令嫦娥心中折服不已:‘虽然我通过与月金轮通灵知道了殷郊居然封印了主人,不过亲眼所见还是让人叹为观止……当日主人说此子不可限量,果然应验了!这是何等机缘啊!’

“当日主人行事鲁莽,将嫦娥送到了这里,打扰了这鸿蒙世界的清净,多谢宗主愿意为嫦娥而来!”嫦娥见到殷郊仿佛见到了救星,朝着他深深的做了个揖。

殷郊知道嫦娥口中的主人自然指的是凤凰,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凤凰要把嫦娥送到这个鸿蒙世界来,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曾经来过这里。

奥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殷郊的思绪,说道:“故人相见应该好好叙叙旧,来人!设下酒宴……”

“不必了!”殷郊并不想在这个鸿蒙多呆,他朝着奥丁拱了拱手,“奥丁大神,还请看在在下薄面,将那根羽毛还给嫦娥仙子,让她即刻随我一起离去,不再打扰此间的清净了。”

“这个嘛……”奥丁捋了捋雪白而浓密的胡须,望着嫦娥说道:“宗主可能有所不知。自那日嫦娥仙子突然出现在这鸿蒙世界,是托尔冒死将她从巨人族的战场上救出来的,我们仙宫一直对她以礼相待,而我,也从仙子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你们那个鸿蒙的事情。正如宗主所见,这个冰雪世界正面临巨大的威胁,巨人族正在大举进攻世界树,我们亚萨神族已经岌岌可危。”

殷郊盯着奥丁,一抖袖袍,淡然问道:“这些又与我何干?大宇宙内的圣人尚且不能随意干涉其他鸿蒙的事,何况我非仙非圣。”

奥丁爽朗的笑了两声:“我与嫦娥仙子已经达成了协议,只要她能邀请宗主前来助我族一臂之力解我族困境,我自会将那根羽毛归还给她。对宗主来说,这可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殷郊听完侧目看向嫦娥,似是求证奥丁所说。嫦娥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此刻殷郊已经明白:这一趟来的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刹那间,整个殿上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安静的可怕。奥丁不知道方才这番话会不会激怒这位来自另一个鸿蒙的宗主,但是他的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因为他是众神之王。纵然面对鸿蒙圣人,也绝不能失了气势。这是众神之王的尊严。

殷郊没有答话,反而将手一扬祭出了昆仑镜。托尔等人不知道殷郊要做什么,都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紧盯着他。

方才奥丁这一番话分明是要挟,这让殷郊心中十分不悦,不过他并不打算动武,而是想用昆仑镜先查看那根羽毛的下落。昆仑镜有心随所念的神通,能够显示出主人想知道的人或物,但是奇怪的镜子中一片混沌,竟然无法显示出羽毛的所在。

‘昆仑镜被一股神力遮挡了,看来这些亚萨神族果然有点道行……’殷郊不动声色的收了昆仑镜,问奥丁:“不知道这巨人族有何厉害,竟然让您这位创世大神也束手无策?”

“哈哈哈哈!”奥丁摇了摇头,笑道:“宗主误会了,我并非是这个鸿蒙世界的创世神,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乃是冰霜巨人依米尔。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神族击败了依米尔,但是它的后裔存活了下来,就是巨人族。这也是我们亚萨神族和巨人族恩怨的开始。”他咳嗽了一声,叹道:“唉,我已经老了!自从五百多年前,我们神族的光明神被人刺杀之后,世界变得暗无天日,凶手至今未找到,而‘诸神黄昏’的预言正在一点一滴发生。巨人族虽然以前和我们神族已经打了无数仗,但是这次却是有史以来最严峻的一次。眼下巨人族已经调动了火焰国和冰霜国的战士正在向我亚萨神域连接世界树的彩虹桥进发;更可怕的是这只大军里有无敌的魔狼焚里尔和大蛇耶梦加得!我曾带着三个儿子与魔狼大战过一次,我的儿子泰尔失去了左手,而我失去了神域三大神器之一的‘所罗门剑’。没有了这神器之助,我们没有胜算……所以,无奈之下,只好请宗主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原来亚萨神域的三大神器乃是‘所罗门剑’‘雷神之锤’和‘战神之靴’。都是由奥丁和弟弟洛基集合众神之力打造的,每一件的威力都不下于殷郊所在鸿蒙的一品灵宝。而雷神之锤就是托尔手中的那柄。

维达尔见殷郊样貌平平无奇,略带轻蔑道:“虽然父亲很相信你,但是我真的很怀疑你是否能帮到我们。你必须证明你的力量,否则还是请你回到你的鸿蒙去吧。”

“不得无礼!”奥丁叱喝道:“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殷郊宗主的力量超乎你们的想象,你们中间有谁能接的下托尔的一锤?”此言一出,殿上鸦雀无声。

“你们都下去吧。”奥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全部退下。

嫦娥与殷郊擦身而过,她侧向殷郊耳边,轻声说道:“等宗主与奥丁谈完后可来望月台找我,故人一叙。”说罢飘然离去。

等人都走了,奥丁从王座上站起身,“请宗主跟我来。”

殷郊跟随奥丁一起来到万神殿外的一处祭坛,此处是仙宫最高点,能够俯瞰世界。奥丁望着万里乌云,叹息道:“自明尊(光明神)死后,太阳和月亮都被魔狼吞噬,若要破解诸神黄昏的诅咒便要先释放出光明,只是连我这个众神之王也无法战胜魔狼,没有太阳,大地已经历经了五百年的寒冬和黑暗……对了,宗主所在的鸿蒙世界是何模样?”

殷郊答道:“鸿蒙世界都是由大宇宙所衍生,其实大同小异,期间都由风水地火组成,分天地,有日月星辰,而后有人与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只是我们那个鸿蒙有昆仑、须弥两座仙山,却无这世界树。”

殷郊又见天空黑暗,心思:‘日金轮自上古以来便一直吸收太阳的烈阳之力,不妨以日金轮暂时代替太阳,或可以解除黑暗之困。’想到这,殷郊对奥丁说道:“我这里有一件上古神器拥有与太阳一样的烈阳之力,不如让在下一试。”

“真的么?”奥丁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话一落音,只见日金轮从殷郊胸中飞出,围着周身旋转;再一伸手,金轮径直落在手中。

奥丁见这日金轮果然发出与太阳一般的热力,灼面生疼,不禁运起神力护身,问:“这就是那神器?”

“此物叫日金轮,是我们那个鸿蒙世界的创世神‘盘古大帝’右眼所化的上古神器。”

奥丁听了连连惊喜道:“若宗主能为这鸿蒙带来光明,诸神当尊你为新的‘明尊’啊!”

殷郊将日金轮往天空一抛,“去吧!”那日金轮径直朝世界树的顶端飞去,仿佛太阳一般发出烈阳之力,浮在世界树的顶端放出耀眼光芒!

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世界顿时变了模样:仙宫万年不化的积雪开始融化,远处正在逼近彩虹桥的巨人族大军看到世界树上日金轮的耀眼光芒顿时大惊失色,惊叫着开始后退。

仙宫中的诸神远远眺望,纷纷大喜道:“巨人族害怕了!他们害怕了!”诸神都十分好奇,是谁创造了这一轮太阳?不待奥丁召唤,纷纷来到万神殿的祭坛查看究竟。

泰尔和维达尔也在仙宫中看见了这一幕,维达尔靠在墙边仰头看着众神殿,哼了一声:“哼,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本事!”泰尔则抱手而立,面无表情道:“这个家伙深不可测,父亲好像很倚重他。”维达尔不屑一顾道:“父亲已经老了,有点糊涂了!我才不相信一个外人会帮助我们,你我只要提防着他就行了。”

“你们说的不错。”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人身旁一个幽暗的回廊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披灰袍,头戴金色山羊角盔的人走了出来。那一对金色山羊角格外显眼,弯曲着朝天撅起。再看这人脸色煞白如纸,有些冷峻,面上无须,一双金色的眼睛如有鹰般;手中握着一根树枝。二人一见到这人赶忙行了礼,口称:“见过洛基大神。”

这个叫洛基的神乃是奥丁的弟弟,在亚萨神域中一神之下万神之上。只听他幽幽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三人,叫我叔叔便可。”说罢他望着悬挂在穹苍之上的日金轮叹道:“你们要万分小心这个殷郊!”

泰尔问:“为什么?”洛基面上浮现出一丝悲伤,说道:“你们还记得光明神是怎么死的么?”维达尔点头道:“是被一根金色的羽毛刺入了心脏而死。”洛基又问:“那我们这个鸿蒙世界之内可有谁拥有这金色的羽毛?”泰尔和维达尔摇了摇头。

洛基将树枝一磕,树枝顶端镶嵌紫的水晶发出一道紫光,紫光之中浮现出一个玄晶塔。二人定睛一看,塔中封印这一个通体乌色的凤凰!

二人虽然不认得这是什么怪物,但是清晰的看到黑色的羽毛,赶忙叫道:“是它,是它!和它身上的羽毛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是黑色的?”

洛基镇定的说道:“这个像大鸟一样的远古生灵叫做凤凰,他是另一个鸿蒙世界中的毁灭者,就像我们这个世界中盘踞在世界树根部的毒龙一样。而且这个凤凰拥有穿梭不同鸿蒙的神力,我相信光明神就是它杀死的!”

维达尔一听立刻怒目圆瞪,大喝道:“叔叔!这凤凰在哪里?我要去杀了它!”

洛基摇了摇头说道:“先别急,这凤凰已经被人封印了,所以它的羽毛变成了黑色。但是你们要知道,那个殷郊就是凤凰与凡人混血而生的儿子,他体内既拥有盘古的创造神力也拥有凤凰的毁灭之力,可谓是神魔同体。所以你们必须时刻小心他!”说罢将树枝一磕,紫光消散。

泰尔生性较为冷静,他问洛基:“叔叔,但是这个凤凰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要杀死光明神呢?启动诸神黄昏毁灭我们的世界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洛基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摇了摇头也说不知道,仿佛心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一百四十八回 仙宫风云变

那边,亚萨神域的诸神纷纷前来祭坛拜见殷郊,一睹另一个鸿蒙圣者的风采。一时间祭坛周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殷郊见了这许多人都是身高丈余,即使是女性神祗也有八尺高低,不由心思:‘若比我们所在的鸿蒙,这仙宫便是天庭了,不过这些神族比天庭的神族要高大不少……’

奥丁向诸神介绍了来自另一个鸿蒙的客人,又让诸神称谢其为‘明尊’,意为带来光明的使者。自这个鸿蒙的太阳被魔狼吞噬之后,诸神五百年都没有见过光明了,此刻纷纷献上奇珍异果以感谢殷郊。殷郊自然不能拒人于千里,只好对奥丁说让人将这些奇珍异果送给嫦娥仙子。奥丁遂让侍卫收下送到了殷郊和嫦娥的房间去了。

等诸神散去了,祭坛恢复了平静。奥丁望着远方依旧皱着眉头,“宗主虽然用神器制造出了阳光,但是这力量只能震慑了巨人族大军一时,早晚他们还是会跨过彩虹桥入侵亚萨神域的。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取回我的所罗门剑,让众神之王的力量重新回到我手,才能鼓舞士气,打好这场旷世之战。”

殷郊看了奥丁一眼,问:“剑在何处?”

奥丁将手一指遥远的西边,“那里是死亡之国,由一位叫做赫尔的死神统治。无论是凡人、巨人还是诸神死了,都要到死亡之国去。”

殷郊心思:‘这死亡之国想必就是我们那里的九幽地府了……’

奥丁接着说道:“那死亡之国的入口有一只长着三个头的地狱犬。它是魔狼芬里尔的儿子,我的所罗门剑就是被它看守着。我的儿子们曾试图去将剑取回,却都铩羽而回。”他突然话锋一转,对殷郊说道:“今日强留宗主实在非我所愿,奈何若无强援,我们此战已无胜算。我这个众神之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族毁灭,实在是……唉!”

殷郊虽然不是圣人,但经历了那么多战争,心中早已明白光明与黑暗之战从来就不会停止,权力与力量的追求也不会有穷尽。无论是亚萨神族还是巨人族,争的都是这个鸿蒙世界的统治权而已,就如昔日的阐截二教之争,而这种权利游戏似乎在任何一个世界中都会不停的上演。

殷郊没有正面回应奥丁,只淡淡道:“大神的心意我已知晓,不过我与嫦娥仙子很久没见了,待我先会会故人吧。”说罢辞过奥丁而去。

万神殿?望月台

这望月台琼楼玉宇似乎与这神域中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倒反而很像广寒宫。这也难怪,因为这里是奥丁特许让人为嫦娥建造的,虽然天上已经无月可望。

殷郊辞过奥丁径直来到望月台见嫦娥,他心中确实还有一些疑问。待他拾级而上,只见望月台上已摆了一张石桌,两盏石凳,桌上放着一个琉璃瓶和两支琉璃杯。

少时,响起了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宗主,我等你多时了。请入座吧。”

看来嫦娥早立在一旁等候多时了。

殷郊也不推辞,就座入席,嫦娥则对面侧身而坐。

只听她幽幽说道:“宗主不忘故交,远涉星河前来救我,小女子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说着拿起琉璃杯将其中一股深红色的液体倒入了两支杯中。

“说来真的有意思,这个鸿蒙世界中也有‘酒’这个东西,不过这个酒是用百果园中上百种仙果酿制的,与我们的酒大有不同。”嫦娥说着将酒杯递给了殷郊。

殷郊端起酒杯放在鼻子边闻了下,随即一饮而尽。这酒醇香浓郁,不同于修道之人所饮的素酒。

“酒就是酒,即便是仙果所酿,只怕喝多了一样会醉人的。”殷郊随即将杯子轻轻放下,抬眼看着嫦娥,问:“凤凰已经被封印,天地已经归于平静。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仙子为何会奉凤凰为主人?”

嫦娥幽幽道:“那是近四十万年前了,昔日我父君东皇太一与凤凰相识,二人颇有些交情,故而我也与凤凰见过面,更深深折服于他超乎想象的强大。虽然后来他被封印,而我也因为夫君后羿的死而心灰意冷,去天庭当个太阴星君也是无奈之举,其实我与天庭并没有什么瓜葛,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再后来凤凰脱困,他来找到我,我立刻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便心甘情愿的归附在他的麾下。就像共工对你,相信你也能体会到这种主仆之间的羁绊吧?”

殷郊点了点头,“那以后呢?如果回去了,有什么打算?”

嫦娥眼中露出一丝孤寂,“我也不知道。诸仙圣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凤凰的主仆关系,只怕天庭也绝不会再允许我回去了。”

“仙子可能还不知道,天帝和金母都已经仙逝。个中缘由一言难尽,现在的天帝是杨戬。”

“杨戬么……”

嫦娥知道杨戬,幽幽道:“我知道他,他是天帝的外甥,由他执掌天庭倒也合适。至于我的归宿,相信自有去处。不过眼下得劳烦宗主先解决这里的事情,我要尽快拿回凤凰的羽毛。”

殷郊端起酒杯沉吟道:“奇怪的很,我方才用昆仑镜竟然无法看到羽毛的所在,想必被奥丁放在了十分隐蔽的地方。”

嫦娥摇了摇头,“这根羽毛不是被奥丁拿走的,是一个叫洛基的大神。这个人心思诡异莫测,我们一定要尽早将羽毛拿回来。若这根羽毛不慎落在了巨人族手里,他们就可以打开联通我们世界的通道,那时,数以十万计的巨人族大军就会威胁到我们的世界。我见识过这些家伙的可怕,它们即使是兵卒也拥有不下于太乙金仙的力量。”

“这样么……”

殷郊听了嫦娥的话,似乎明白了为何奥丁如此忧虑。殷郊又想到当日强大如阿难陀尚且能够穿过凤凰打造的异界通道,嫦娥所言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眼下帮助奥丁对付巨人族似乎成了殷郊唯一的选择。

殷郊站起身望着远方冰火交加的战场,对嫦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帮奥丁取回那柄所罗门剑,助他恢复昔日的神力吧。拿剑换羽毛,我想这笔买卖他不会拒绝。”

第二鸿蒙?死亡之国火焰泉

死亡之国的入口是一片流淌着岩浆的火焰泉洞,酷热难耐,又有长年不散的大雾笼罩。别说是凡人,就算是神族也不敢轻易踏足这里。但是今天,有一个人来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殷郊来到这火焰泉的入口处,毫无疑问,他是为了那柄所罗门剑而来。一阵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他见到那些燃烧着的火焰泉水中翻滚着不少人的尸骸,心思:‘这里处处是火泉,雾又如此浓,普通人走到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跌进泉中尸骨无存……’随即将手一挥刮起一阵巽风。

一阵风过后浓雾立刻被风吹散,显出这死界入口的真容。死亡之国被幽冥之力笼罩,别说凡人,就是神族靠近也不敢久待,否则便会被吸走魂魄。不过殷郊拥有凤凰精血和南明离火,堪比混元一气,无论生界、死界、异界,皆可自由往来。

入口处黝黑的洞穴中闪出六道光芒,传来一阵粗重的如野兽般的喘息。殷郊打眼一看,那六个如星星般的光芒原来是六只眼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的黑影朝殷郊扑了过来。

“昊天塔!”殷郊自有昊天塔护身,黑影撞在昊天塔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被弹开。

“吼!”那东西碰了个钉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吼叫,原来是一只巨大的三头地狱犬!这巨犬通体黝黑,身长五丈,高有三丈,每一个头都有磨盘大小,口中喷着火焰正恶狠狠的盯着殷郊。

殷郊并没把这畜生放在眼里,他目光一扫,见到地狱犬身后的一块岩石上插着一柄银色的剑,剑柄呈十字形,虽然被死界的力量压制,但是依然散发出淡淡的灵气。

‘这个怪物就是地狱犬,它后面巢穴中的想必就是所罗门剑了……’殷郊将目光移回到地狱犬身上,其心念一动,诛仙剑从胸中飞出犹如鬼魅一般刺入中间那个犬头的下颌,穿额而出,将巨大的犬头一劈两半。如岩浆般炙热的鲜血泼洒了一地,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

又见银光一闪,三个斗大的兽头瞬间被诛仙剑斩断,滚烫的兽血四溅而出。地狱犬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它摇头晃脑了几下,伤口处猛然又生出三个头来!原来这地狱犬受到死界之王赫尔的保护,是不死之身。难怪诸神前来取剑都铩羽而还。

殷郊猛然想起当年在下界诛杀的九头蛇白泽,跟这地狱犬有些相似,也是不死之身。那地狱犬恢复了原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朝殷郊咬下,这地狱犬身负死界幽冥之力,一尺多长的尖牙竟然咬入殷郊护身的昊天塔,将昊天塔咬出十八个圆洞。

“好厉害的畜生!”殷郊不敢大意,猛然朝天一指,金黄色的东皇钟显现,‘铛’的一声将地狱犬震开。地狱犬咆哮着挥舞利爪朝东皇钟抓去,两者相碰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殷郊又收了东皇钟,将手一扬一道红光从手中蔓延开去,化作一柄长枪,正是鬼神惧惊的——灭神枪!

盘古神器的神力虽然厉害,但是在另一个鸿蒙世界中受到了大宇宙法则的制约,只能发挥不到一半的力量。况且在这死界力量的压制下难以发挥应有的破坏力,而论起破坏力,又有什么力量能比得上破凰之力?

殷郊运起破凰之力,手中灭神枪变得腥红如血,对面的地狱犬仿佛闻到了可怕的气味,有些惊惧,进而呲着牙嘶吼起来。此时死亡之国的深处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恍如厉鬼:“不要怕,有本王的神力护着,没有人能够杀死你!去,把他撕成碎片!”

地狱犬被这声音鼓动,六只眼泛出红光,变得疯狂起来,猛然往身前一扑。殷郊将灌注破凰之力的灭神枪朝着中间那个血盆大口掷去,立时穿喉而出将地狱犬硕大的身躯钉在了身后的巨岩之上。

“吼!”地狱犬中间的头被钉住,硕大的身躯拼命的挣扎;灭神枪的破凰之力压制下地狱犬的幽冥之力,地狱犬丝毫动弹不得,又闭不上嘴,呜呜的哀叫起来。片刻间,破凰之力顺着伤口遍走全身,地狱犬哀嚎了一声震动了整个死亡之国,随即它化成了一副巨大的骸骨,冒着阵阵热气。

“怎么样?死亡之国的神,要亲自与我交手么?”

殷郊手握灭神枪,盯着幽暗的洞穴深处。

良久,死神赫尔没有回应,或许它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人的修为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一阵阴沉的咆哮声从地狱的深渊传来:“神族中没有人有这等修为!你到底是谁?”

“在下殷郊,来自另一个鸿蒙。”

“什么?你就是那个曾经去过胎藏圣人殿的‘人’?”

死神赫尔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和惊恐,作为掌管冥界的神,他掌管着这个鸿蒙世界与六道轮回的连接,故而知道胎藏的存在以及圣人殿。在这等人物面前,纵然是死神又岂敢放肆?死神赫尔的气息渐渐消失在了这冥界入口。

殷郊知道死神已经退去,走上前径直将那柄所罗门剑拔了出来。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圣剑已经断了,前段的半截剑尖已经不知所踪。殷郊只好将剑裹了,再一挥手收了灭神枪回仙宫而去。

一切看似无比顺利,他却不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等着他……

第一百四十九回 洛基的阴谋

且说殷郊从死亡之国取回了所罗门剑。等回到仙宫,殷郊拿着半柄残剑去见奥丁。

只见万神殿中央,奥丁正低着头坐在水晶王座上仿佛沉睡了,周围的气氛有些阴沉。殷郊走到王座前正要开口,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定睛一看:只见一柄断剑正刺入了奥丁的胸口,金色的神血从胸口淌下流到了地上……

‘他……死了?’殷郊面色一变,顿时觉得蹊跷,奥丁乃是众神之王怎么会死在这万神殿中?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一道诡异的紫光从背后射来。殷郊回头一看,一个身披灰袍的怪人从身后走了出来。只听他声如郊狼,叫道:“好大胆的外来者!我等奉你为明尊,你竟然敢刺杀众神之王?来人呐!”

说话这人正是洛基,只见他将树枝往地上一磕,整个仙宫的诸神都知道万神殿出事了,纷纷蜂拥赶来;仙宫的三万银甲卫兵迅速的包围了整个万神殿。顿时,诺大的万神殿变的拥挤起来,一股肃穆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

“万能的神奥丁啊!你怎么会死去?”诸神看到奥丁死在了水晶王座上痛哭不已。维达尔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将手往奥丁鼻息一探,却是没了生气。再看那柄刺入奥丁心脏的宝剑,不禁大叫道:“这是父王的所罗门剑!怎么会这样?”

维达尔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殷郊手中的残剑,咆哮道:“你这外人,我早就看你心怀不轨!你为什么要杀害父王!!”说着飞起一脚朝着殷郊踏下。

他脚上穿的就是亚萨神族的三大神器之一——战神之靴。虽然没有雷神之锤那样无坚不催的神力,但是这神器也赐予了他不输于上古大神的力量。殷郊将手一迎,轻描淡写间将维达尔震上穹顶。大殿上的诸神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握紧了兵器,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了。

殷郊将袖袍一甩,冷静的劝众人:“是非曲直尚不明了,殿下不要太冲动了。我方才去死亡之国的入口取所罗门剑,并不在仙宫之中。怎么能认定凶手就是在下?”

那边泰尔也遏制不住怒意,将右臂一挥卷起一团烈焰,朝着殷郊喝道:“剑在你手上,你怎么解释!”殷郊将那柄残剑朝泰尔脚下一扔,铛的一声扎在地上,继而说道:“是你的父王让我帮他取回这柄所罗门剑,我击杀了地狱犬从它的巢穴里拿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并不知道为何断掉的那半截会刺在你父王的身上,这中间一定有人设了圈套。”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洛基身上。

洛基,殷郊知道这个人才是眼前这些人中最可怕的人……

洛基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大声对众神说道:“之前我们所有去过死亡之国入口的人都没有能取回这剑,自然也不可能取回半截,一定是你取回所罗门剑然后刺杀我的兄长奥丁,打斗中折断了宝剑!人赃并获,你还有何狡辩?”话一落音,众神沸腾起来,叫嚷道:“不能让这外人跑了!让他为奥丁主神偿命!”说着纷纷亮出兵刃。众神殿上腾起一股杀气。

殷郊见众神突然沸腾起来,又看向洛基那双金色的眼睛,心思:‘奇怪,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众神突然变得愤怒和狂躁,这样下去就难办了……’殷郊随即五指一张,在虚空中祭出神器伏羲琴来。其一拨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震慑群神,众人顿时呆了一呆,渐渐恢复了平静。

洛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暗思:‘这是什么神器?竟然能破解我的‘黄金之眼’?’

此时嫦娥听到万神殿的吵杂声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赶忙离开望月台来到大殿上观看。当看到奥丁倒在血泊之中的景象时,嫦娥顿时花容失色:“怎么会这样?”

洛基见了嫦娥暗笑一声:‘来的正好!’遂将手一伸,一股莫名的吸力将嫦娥吸到身前,随即一把扣住了她雪白如玉的脖子。

“你做什么?”嫦娥面上一惊。

洛基愤愤说道:“嫦娥仙子,若不是你来到我们的宇宙就不会把这个‘煞星’招来,所以你也是同谋,一样要接受我们的审判!”

“放开她!”殷郊一直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整个众神殿顿时晃了一晃。以殷郊的修为,就是要毁灭这整个仙宫也易如反掌,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妄动杀戮非自己所为。‘我要杀这洛基易如反掌,但是若真杀了他便彻底与整个亚萨神族为敌了,真相就更难明了……’

殷郊眼见被众神误会,从掌心浮现出昆仑镜来,希望借助昆仑镜的神力察看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跟上次一样,昆仑镜中一片模糊。殷郊知道是有人故意施法干扰了昆仑镜的神力,只好将镜子收了再想办法。

此时一个身高丈余的大汉走上大殿,冲着洛基说道:“叔叔!挟持女流为我神族所不齿。何况殷郊尊者是父王请来的,此事不可急于下定论。”

殷郊侧目一看,来人是托尔。

之前托尔与殷郊交过手,知道殷郊的修为,认为他断然没有理由下此毒手。

洛基一见托尔到来心中一沉,‘此子在诸神中颇有威信,他若是帮着外人说话岂非大乱我的计划。’他冷笑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殷郊是何人?”说着将手掌一翻,一根金色的羽毛浮现在了掌中。

洛基问殷郊:“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殷郊自然认得这是凤凰的羽毛,答道:“这根凤羽是属于嫦娥仙子的东西,原来在你这。”

洛基大声说道:“诸位听着,五百年前杀死光明神的也是这种羽毛,诸神都见过的。而我通过智慧之杖已经查到了凶手,他就是来自你们的鸿蒙中的‘毁灭者’凤凰!”而这位被你们奉为‘明尊’的殷郊,他正是凤凰的儿子!”

此言一出诸神哗然。殷郊并不知道凤凰是否与此事有关,他此时觉得这个洛基果然不简单,竟然知道自己的这么多事,不禁面色一沉,暗思:‘这个洛基只是一个区区神祗,断然没有窥探其他鸿蒙世界的力量,他竟然对我们的鸿蒙世界如此了解,莫非……’

不等殷郊想明白,洛基一手握着嫦娥的粉颈,得意的问道:“嫦娥仙子,我刚才所说可有半句虚言?从你当初被托尔救回仙宫,我在你身上搜出这跟羽毛的时候就认定你一定与那凤凰有关系。但是兄长他被你的一面之词蛊惑,竟然没有追究,现在看来真的是个大错误。”

嫦娥此时心中也有些慌乱了,顿了顿说道:“五百年前凤凰与诸位圣人在我们的鸿蒙中大战,后来他被殷郊宗主亲手封印了!怎么可能来到你们的宇宙杀死光明神?”

洛基阴笑道:“那又怎样?万一这是他们父子一起演的一场戏呢?凤凰杀死光明神让‘诸神黄昏’降临,然后由殷郊杀死奥丁,诸神群龙无首自然土崩瓦解,接下来就是巨人族踏入我们的仙宫将我们的世界付之一炬了!”

嫦娥冰冷的脸上也浮现了罕见的怒意,骂道:“你胡说!你……”

殷郊突然叫了一声:“仙子,不必与他争论。”

这分明是示意嫦娥不要多言,嫦娥心领神会不再争辩。

殷郊看了洛基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位洛基大神所说的都是推测,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杀了奥丁大神?”众人顿时沉默不语。殷郊又对托尔说道:“本宗主是你父王请来的,好歹也是客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不要欺负女流。”

托尔明白殷郊的意思,一抬手握住洛基的手腕,说道:“叔叔,此事无论如何不该牵扯到女流之辈。”托尔神力无穷更胜父亲奥丁;论在诸神中的威信,更是在洛基之上。洛基没有托尔力大,不得不松开锁着嫦娥粉颈的手。

托尔顺势将嫦娥护在身边,对殷郊说道:“宗主放心,有我在便没有人能伤害嫦娥仙子。待此事分辨玉石,自当将仙子送还到宗主身边。”

殷郊道了一声:“多谢!”

洛基恨得牙痒痒,冲着托尔叱喝道:“托尔,你竟然敢包庇外人?如你所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托尔一握拳头,正色答道:“父王之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是谁下的毒手,我手中这雷神之锤绝不饶他!父王的肩膀上一直以来都有一只乌鸦,代表着真理。它的眼睛可以看到过去的事情,只要找到那只乌鸦自然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诸神觉得言之有理,随即四处寻找乌鸦,却发现乌鸦已经不知所踪。

“既然一时间找不到乌鸦,我们这仙宫中的人都有嫌疑,当然也包括你。”洛基指着殷郊,对诸神说道:“为今之计,现将此人与嫦娥先留在望月台,由诸神看管,直到我查清此事为止。”

殷郊哈哈大笑道:“看管?非是我殷郊夸口,这仙宫之内有能留我之人么?”此言一出,众神震慑,不敢妄动。

洛基冷哼了一声:“不错,以你的本事别说是仙宫,就算是这个鸿蒙内也没人能为难你,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吧?”洛基手中始终牢牢攥着那根凤凰的羽毛,他似乎知道这根羽毛可以打开异界通道,没有它,嫦娥就永远无法回到自己的鸿蒙世界了。

“可恶!”嫦娥忍无可忍,月金轮陡然从掌心飞出,她要夺回那根羽毛。可是月金轮似乎被一股力量制住无法动弹。

嫦娥知道在场能控制月金轮的只有殷郊,她回头看向殷郊,心中默念:‘宗主……是你么?’殷郊点头示意让她将武器收起来。

“洛基……”

殷郊念了一句这个名字,似乎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自凤凰之后,殷郊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一个让自己无法施展的对手。

洛基见嫦娥无奈的收回了武器,自是一脸得意,‘哼哼,哪怕你是鸿蒙圣人又如何?就算你有毁天灭地的本事,论计谋也得折服在本神之下!识相的知难而退,赶紧离开这个鸿蒙,这里可不是你的世界!’

“叔叔。”托尔突然站出来挡在了二人中间劝道,“在真相未查明之前,我们不能对宗主太过无礼。”说罢,他转身对嫦娥和殷郊说道:“就请宗主和仙子先到望月台等候,我会尽快找到乌鸦,查明真相。”

殷郊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点了点头,对嫦娥说道:“走吧!这里就交给托尔殿下吧。”嫦娥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跟随殷郊而去。

洛基本来想让诸神群起围攻殷郊,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托尔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洛基顿时气恼不已,恶狠狠的盯了托尔一眼。等殷郊二人离去,洛基将树枝一磕,对诸神说道:“兄长不幸仙逝,可是眼下危机重重,巨人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仙宫内不能无主。我提议要立刻选出新的众神之王,带领大家对抗危机!”

此言一出,维达尔排众而出,高声说道:“我兄弟三人中,大哥托尔的神力仅次于父王,又握有神器雷神之锤,当然应该由他继位。”

洛基却狡黠的眨了眨眼,摇头道:“眼下那个殷郊和嫦娥是合谋杀死我兄长的最大嫌疑人,而嫦娥是由托尔带回来的,所以这件事托尔也要负上不可脱卸的责任!他怎么能担任众神之王的位子?”

诸神一时间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洛基的双眸突然变成了金色,他趁众人不备又使出了‘黄金之眼’,这魔法拥有蛊惑诸神的魔力,众人渐渐开始出言附和洛基,指责托尔不应该坐此尊位。

托尔沉默了片刻,说道:“叔叔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资格坐这众神之王的位置,便请叔叔坐此尊位吧。但是我一定找出凶手!”托尔说罢握着雷神之锤阔步离开了大殿而去。

黄金之眼的力量对泰尔和维达尔起不了很大作用,二人依然心中不满,但是此刻诸神都同意洛基坐此尊位,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洛基看着两兄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第一百五十回 智慧之神

众神之王奥丁死亡,天地色变,仙宫上空雷声大作,仿佛在悲鸣。殷郊立在望月台上抱手而立,叹道:“世事无常!只怕又一场权力的游戏要在这个仙宫内上演了!”

嫦娥立在殷郊身后,抱歉的说道:“让你卷入了这场混乱真是抱歉。那个洛基眼神游移不定、心思不明,此事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现在唯一的问题……”殷郊顿了顿,说道:“凤凰想必一定来过这个鸿蒙世界,甚至可能见过这位洛基大神。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洛基为什么如此熟悉凤凰和我们的世界。”

“算了,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时。”殷郊一扬手祭出了伏羲琴放在石桌上,对嫦娥说道:“别想这些烦心事了,还是请仙子弹奏一曲解解闷吧。”

嫦娥心神不宁无心弹奏,苦笑了一声朝殷郊摇了摇头。殷郊附身而坐,说道:“既然仙子心烦,就让我来弹奏一曲吧。”说着手指在琴弦上拨弄起来。

琴声一起,嫦娥面上有些惊讶,“这是《瑶池会》!昔日瑶池金母邀请群仙诸神赴蟠桃盛宴时演奏的曲子,你……你怎么会?”

殷郊淡淡道:“这是一个叫瑶琴的姑娘教给我的,你若不说,我也不知道这曲子的名字。”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殷郊心中更多的是放下而不是遗忘。

嫦娥心思:‘纵使是斩了三尸的圣人,有些东西也是无法轻易割舍的。看来这殷郊也并非无欲无求……’随即坐下来静静的欣赏这一曲。

少时,一曲完毕,有一道人拾级而上,拍着手说道:“如此优美的曲乐,真没想到宗主竟然还通音律。”那人说着立在了二人身后。

殷郊按下琴弦,轻声问道:“是泰尔殿下吧?”

来人正是泰尔。今天在大殿上泰尔从头到尾并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来到这里寻找殷郊又是为何?

殷郊一挥手收了琴,问:“如今亚萨神域中的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你为何来找我?”

泰尔静静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曾经去杀地狱犬想取回所罗门剑,却都失败了。可是你只用了一盏沙漏的时间(大约三炷香)便诛杀了地狱犬,取回了圣剑。这仙宫之内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若你真想取得这众神之王的位子并不难,何必干这等偷偷摸摸的勾当?何况你既然已是创世大神的继承者,又怎会觊觎区区神位?所以凶手一定不是你。”

殷郊哈哈大笑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尤其是你的叔叔洛基。”

泰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你说的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今日一口咬定是你所为。”

殷郊回过头,见泰尔的眼睛如绿宝石一般明亮而坚毅,心思:‘其实这三兄弟倒是正直之辈,可惜在那个狡诈的洛基面前,还是太嫩了……’

“如今奥丁不在了,你们的叔叔洛基是个狡诈之辈,要守护亚萨神族只有靠你们三兄弟了。无论何时,你们都不能心生猜忌,一定要团结一心。”

殷郊昔日也有弟弟殷洪和殷武庚,深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又见泰尔正直,便出言告诫。

泰尔想了想突然说道:“其实要知道真相,除了找到父王的乌鸦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殷郊盯着泰尔。

泰尔仰头指着世界树的顶端说道:“这树的最高处有一间神殿,里面有一位上古的智慧之神,叫米米尔。据说他无所不知,不过他只接见父王奥丁神,其他人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殷郊抬头望去,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殿下来带路,我们一起去拜访下这位智慧之神,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如果你走了,万一一会儿洛基前来,如何应付?”嫦娥有些担心。

“好办。”殷郊将手往虚空一指,一个虚影凝聚在石桌前,白发、黑袍,跟殷郊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分身,足够应付他一时了。”

世界树高的超乎想象,树冠无比繁茂。如果没有泰尔带路恐怕任何外人都不可能知道这座神殿在哪里。

殷郊跟随着泰尔飞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座隐秘在树冠中的神殿。那神殿被一条宽阔的泉水环绕,泉水顺着无比宽大的树干往下流去。神殿没有万神殿那样壮观和金碧辉煌,反而更像一个古庙,破破烂烂的。

“宗主……呼,这里……就是智慧神殿了,也是智慧之泉的源头所在。”

泰尔早已气喘吁吁、精疲力竭,但他望着泰然自若的殷郊,心中钦佩不已:‘这家伙当真可怕,我已经竭尽全力的飞奔,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费力……’

二人走向神殿大门,门上刻着许多古老的文字。泰尔推了一下大门,发现大门紧闭,推之不动。

殷郊自语道:“看来这位智慧之神不太好客呢。”

泰尔立在门前大喊道:“智慧之神啊,奥丁的儿子泰尔前来拜见您!”

少时,只听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门外的是来自另一个鸿蒙的朋友么?”

殷郊朗声答道:“在下殷郊,正是来自另一个鸿蒙。特来拜会智慧之神!”

门内那声音说道:“你可以留下,其他人必须离去。”

泰尔听了有些沮丧,只好对殷郊说道:“看来不受欢迎的人是我,希望宗主能够在这里找到真相,替我神族解此危难。”说罢悻悻而去。

等泰尔离去,殷郊上前推开大门,只见一缕光从殿顶的天窗照射进来,殿上立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足有水缸那么大,没有身躯也没有四肢,十分怪异,好似一个肉球。

巨大脑袋上五官俱全,一双蓝色的眼睛突然张开看了殷郊良久,惊讶道:“尊者不是圣人却能穿梭于其他鸿蒙,真是个异数!不可思议!”

殷郊打量着这个怪异的头颅,“阁下就是这鸿蒙内的智慧之神?”

米米尔答道:“不错,为了保留这个鸿蒙世界内所有的智慧,我放弃了身躯,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你这位宗主的本领不在圣人之下了,有什么事还需要来问在下么?”

殷郊淡淡一笑:“真相永远就在那里。只是诸神被迷了双眼,看不到而已。我心中自然无惑,我是来替众神解惑的。”

米米尔笑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可以先见一个人,见到他你自然就明白了。”

话一落音,米米尔的身后缓缓步出一道人影,只听一个宏伟的声音响起:“久违了,我的朋友!”

殷郊一见来人,面上立刻浮现出惊诧的神色:“是你?”

话说黄昏时分,一阵紧急的钟声在仙宫响起。洛基突然召集众神来到万神殿,当然也包括托尔、泰尔和维达尔三兄弟。只见洛基苍白的脸色阴沉着,将手一指托尔说道:“将托尔拿下!”话一落音,两旁的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将托尔架住。

托尔赶忙问道:“叔叔,这是为何?”

泰尔和维达尔自然也大惑不解。

“肃静!”洛基将手一伸,一只乌鸦落在了手上。

“是父王的乌鸦?”

托尔有些惊讶,‘奇怪,为何我翻遍了仙宫也找不到呢?他是怎么找到的?’

洛基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过,要找到这乌鸦,让众人看看真相,我就让大家看看这真相!”说罢将手一指,乌鸦鸣叫了一声,眼中放出一道白光投射在虚空之中。

白光中,众人看到那天在万神殿上发生的事情:只见殷郊手捧所罗门剑奉与奥丁,奥丁大喜伸手取剑,却突然被殷郊一剑刺出穿透了胸膛,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奥丁一把握住剑身,殷郊随即拔剑一扭将剑折断……

看到了这一幕,大殿上鸦雀无声。托尔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洛基大喝一声:“你还有何可说?是你引狼入室害死了兄长,你没有资格再当雷神!”说罢让托尔交出雷神之锤。

托尔无话可说,只好缓缓的将铁锤放在地上,顿时整个仙宫也晃了一晃。这雷神之锤除了奥丁和托尔之外,整个神族也没有人能拿起。

洛基心思:‘虽然我也无法驾驭雷神之锤,但他没了雷神之锤便没什么可怕的了!’随即吩咐侍卫将托尔押到天牢。泰尔和维达尔赶忙上前求情,却被洛基无情的拒绝。

洛基随后吩咐道:“我现在命你二人带领三万神兵火速到望月台去围剿殷郊和嫦娥!”

“可是!”泰尔急忙说道:“火焰巨人的大军已经快要穿过了彩虹桥,很快就会到亚萨神域外围墙了……”

洛基不屑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海姆达尔率领的十万大军守护么?”说罢催促二人火速去。

泰尔呆立着,心思:‘也不知道殷郊尊者有没有查明真相,或者已经返回望月台了……’

洛基见泰尔似乎有什么心事,逼问道:“你怎么了?要抗命么?”泰尔见洛基催的急,只得无奈而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洛基心中大笑道:“殷郊啊殷郊,你想必不会对这些无辜的人大开杀戒吧?当你身陷泥潭无从辩解而又无法杀光所有人的时候,就是你狼狈离开这鸿蒙世界的时候了!”

世界之树·彩虹桥

彩虹桥是连接亚萨神族与人间世界和其他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此时身披金甲的亚萨神族第一勇士海姆达尔率领勇敢的神族战士守卫着彩虹桥的另一端。当巨大的火焰巨人和冰霜巨人迈着震动大地的脚步靠近的时候,所有的神族战士都将弓箭拉满,拔出长剑等待着战斗的降临。

火焰巨人首领苏特比普通的火焰巨人大两倍有余,浑身披火,长得如同活蟹,大角小角支支叉叉;胸膛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团烈焰翻滚。只见他手中的火焰巨剑往地上一劈,一道三丈宽的火舌冲开了神族战士的人墙。

海姆达尔手持盾牌将火舌挡住,挥剑喝道:“进攻!”

话一落音,背后箭如雨下,将冲在前面的火焰巨人射成了筛子。这些箭都是用世界树的树枝制成的,能够杀伤除了死亡之国外的所有种族,包括巨人族。

火焰巨人虽然力大无穷,但是蛮力有余灵活不足,神族战士们视死如归跟巨人族们拼死奋战,鲜血和火焰洒满了桥头,成片的火焰巨人和神族战士的尸体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苏特发出一声咆哮,挥起火焰巨剑一剑将海姆达尔的水晶盾一劈为二,海姆达尔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受死吧!”

苏特一脚踏在海姆达尔身上,举起烈焰剑朝着海姆达尔脖子刺下……

且说泰尔和维达尔奉命率领三万神兵赴望月台捉拿殷郊和嫦娥。当密密麻麻的天兵神将将小小的望月台围的水泄不通时,嫦娥已经猜到了原因。

她紧张的看了‘殷郊’一眼,心思:‘他还没有回来,这分身又怎么可能抵挡如此众多的神兵呢?唉!’

“殷郊!你这个恶人!”

得知了‘真相’的维达尔怒不可遏,直呼其名,“你这奸贼,竟敢刺杀众神之王!今日就叫你血债血偿!”说着,维达尔一跃而起,神力凝聚在战神之靴上,人已经朝着‘殷郊’头顶一踏而下!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望月台猛然塌陷。维达尔从硝烟中走了出来,他一把锁住嫦娥的脖子,喝问道:“那不是殷郊!只是个虚影而已!他人呢?”

嫦娥只好胡乱编了一席话,“他……他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宇宙。”

维达尔得知殷郊已经离开,哼了一声:“什么玄天宗宗主!懦夫而已!”说着一把将嫦娥推到在地上,吩咐士兵将她锁了,押到仙宫去见洛基等候发落。

而泰尔早知道殷郊不在望月台,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树顶,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回 希望!永恒之枪

“他已经走了?哈哈哈哈!”

当洛基得知殷郊已经离开了这个鸿蒙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冷笑,随即遣散了泰尔和维达尔,让众将士即刻赶赴彩虹桥参加这最终的战役。

他则独自一人带着嫦娥立在仙宫的祭坛上俯瞰脚下烈焰熊熊的仙宫围墙,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啊哈哈哈!诸神黄昏真的要降临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嫦娥看着那些战士成片的倒下,血流成河,忍不住质问道:“你让他们以卵击石,分明是要让神族灭亡。你也是诸神之一,为什么要毁灭诸神的世界?”

洛基冷笑道:“谁说我是诸神之一?我根本就不是神族的人。我是属于巨人族的!”

“什么?”嫦娥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洛基得意的说道:“这个鸿蒙世界的创世神是冰霜巨人依米尔,而巨人族就是依米尔的后裔。奥丁这些亚萨神族不知所谓,击杀了依米尔,将巨人族赶入了深渊。不过这些事已经很久了,中间两族也经历了一段和平的时光。奥丁有一次与恶魔战斗受了重伤,当时身为巨人族一员的我正好救了他。他与我结为了义兄弟。那时我们巨人族和神族还和平相处,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巨人族和神族为了争夺这宇宙的统治权开始大打出手,我夹在中间十分为难。可恶的奥丁为了把我留在仙宫帮他,用神力修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从来都是神族的一份子,但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找回了记忆……”

说到这,洛基的目光变得凶狠,恶狠狠的骂道:“我痛恨奥丁!他剥夺了我的记忆,我本来能够成为巨人族之王!可是却沦为奥丁的附庸,他可以高高在上受万神膜拜,而我呢?我却只能站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要报复!我要发动诸神的黄昏,彻底的消灭神族!”

嫦娥仿佛明白了什么,猛然叫道:“是你!杀死奥丁的人是你!”

洛基得意的笑道:“你的那位殷郊宗主虽然厉害,可是论起计谋怎么是我的对手?你们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却偏偏要来我们的宇宙多管闲事!那半截所罗门剑是我向巨人族索要的,目的就是设下这个圈套逼走殷郊。”

“那……那光明神呢?也是你杀的?”

“不不不。”洛基摇了摇手指,狡黠的一笑:“杀光明神的人是你的主人——凤凰!”

“什么?”嫦娥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凤凰居然真的曾经来过这个宇宙。

“那是五百年前了吧,当时你的主人凤凰刚刚脱困,他来到这个世界找到我,因为你们的鸿蒙世界中还有数位圣人威胁着他,他想要利用诸神的黄昏唤醒魔狼芬里尔和沉睡的巨人族大军,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将这些‘祸水’引到你们的世界去。所以我教唆他杀死了光明神,然后启动了诸神的黄昏,可惜的是他竟然被殷郊封印了!害的我白等了几百年。不过没关系,我要的结果是一样的!”

看着洛基可怕的眼神和表情,嫦娥有些不寒而栗,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被仇恨吞噬了。可就在此时,洛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我可怜的弟弟!原来这就是你要毁灭神族的原因吗?”

洛基猛然一惊,回头一看险些跌倒。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奥丁?他不是死了么?

不单是奥丁,还有泰尔和维达尔!

洛基有些慌了,他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丁将五指一张,一股神力将洛基封住,让其动弹不得。嫦娥趁机祭出月金轮斩断了身上的锁链,随即从洛基的怀中找到了那根凤凰羽毛。

“找到了,就是它。”嫦娥欣喜的将这金色羽毛攥在手里。

奥丁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对洛基叹道:“可怜的弟弟。没想到我对你的爱竟然让你如此恨我?但是你的眼神中透出的诡异出卖了你,那日在万神殿我假装被你杀死是我早就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让你露出狐狸尾巴!”

“不可能!”洛基不敢相信,大叫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

泰尔上前一步,哼了一声:“你绝对不会想到,五百年前,你和那个凤凰在世界树上相见的时候不巧被我看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但是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不久之后光明之神就被人杀死,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干的。所以我与父王早就对你起疑心了,才精心设了一个圈套让你自己跳进来……”

原来奥丁得知了洛基的阴谋,从智慧之神米米尔那求来了‘众神假死之法’,让洛基亲手‘杀死’自己。然后静静的躲在米米尔的神殿等待机会,方才泰尔和维达尔前去与巨人族决战赴死的时候,奥丁突然现身,带回了二人。

眼见计划全盘都被奥丁毁掉,洛基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服!巨人族的大军马上就要踏平仙宫了,你们还是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是吗?”奥丁从泰尔手中接过断掉的胜利之剑,随即双手各持一段。神力运起,断剑之处发出汹汹烈焰将剑烧的通红,奥丁将两截一合,又咬破舌尖吐出一道金黄色的鲜血喷在断剑接口,顿时发出一道金光!

再看时,胜利之剑已经完好如初。

奥丁仗剑在手,将剑往洛基苍白的脖颈处一横,怒道:“你以为我们神族会束手待毙么?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先不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们的胜利!”说罢一剑将洛基的右肩刺穿,一股神力涌入洛基体内将洛基的力量彻底封住,洛基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奥丁吩咐维达尔:“把他压入天牢!”

维达尔将一脸僵硬的洛基拖走了。

眼见洛基已经落网,嫦娥长舒了一口气,急切的问奥丁:“奥丁神,殷郊呢?他在哪?”

奥丁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且说苏特挥剑要斩下海姆达尔的头,突然一道金光闪现,一柄古剑挡在了烈焰剑之下。说时迟那时快,再一道金光一闪,苏特小山一般的头颅被一剑斩下,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轰鸣。

一个白发黑袍的人从漫天的火焰中走了出来。他双手握着诛仙剑和戮仙剑,一剑斩杀了火焰巨人的首领,顿时震惊四座。

除了殷郊还能是谁?

但是苏特可没这么容易死掉,只见他的脖颈处冒出熊熊烈火又长出一个头来,咆哮着挥舞烈焰剑朝殷郊全力劈下。

“盘古金身!”殷郊仰天大喝一声,‘铛’的一声巨响,一个撑天的金色盘古巨像猛然显现,将烈焰剑震成了碎片飞散而去。殷郊仗着金身一跃撞进了苏特胸中如火山喷发一般的火焰中,随即祭出东皇钟将火焰全部吸入钟内,点滴不留。

这苏特就是火焰的化身,火焰一熄灭,整个人十丈的巨大身躯变成乌黑色,继而坍塌殆尽,仿佛下了一场陨石雨。

苏特一死,火焰巨人和霜巨人立刻哀嚎起来,冲着殷郊如潮水般涌来。

奥丁对泰尔说道:“快去帮助尊者!”泰尔随即从仙宫飞下加入战团。

殷郊见四面八方巨人如潮水般用来,随即将手一扬祭出伏羲琴,随即将盘古神力凝在指尖一弹,顿时魔音入耳。巨人们仿佛迷了心智一般开始自相残杀,火焰巨人和霜巨人打成一团,碎石仿佛下雨一般。

突然间一声嚎叫震撼了鸿蒙,打断了殷郊的琴音。

殷郊抬头看去,一个遮天蔽日的黑影从远处而来。立在仙宫祭坛的奥丁面色一变:“是魔狼芬里尔!”奥丁知道魔狼芬里尔是几乎无敌的存在,自己也无法战胜它,此刻不禁攥紧了拳头。

电光火石间,魔狼已经来到了殷郊身前,打量着眼前这个米粒大小的发出金光的小人,不禁龇着牙,发出一阵低吼。

“魔狼芬里尔,就是你么?”殷郊收了伏羲琴进入流光速度,飞起一脚正中魔狼下颌,仿佛山川般巨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一脚踢的仰天翻倒,将无数的巨人族压在了身下。这一倒恍如天惊地动,连世界树也晃了一晃。

殷郊傲然而立漂浮在半空,这一脚仿佛在给芬里尔一个下马威:在我玄天宗宗主的眼中,你也不过就是一头畜生。

突然间,大地开始下沉,殷郊脚下猛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洞里猛然钻出一条巨蛇张开大口要咬殷郊。“又来一个?”殷郊身如流光一闪而过,让巨蛇扑了个空。

这巨蛇耶梦加得是巨人族中仅次于魔狼的存在,它将身子一摆激起的海浪淹没了山川大地,殷郊在它眼里不过是颗砂砾。

殷郊身形一动已经飞到了巨蛇头顶上空,只见他将手一扬祭出灭神枪,随即运起破凰之力将灭神枪变作百丈长!吓得地上的泰尔和海姆达尔张大了嘴,惊呼道:“我的天!”

灭神枪朝着巨蛇扎了下去,径直穿透了巨蛇的上下颌将其硕大无朋的头颅钉在了地上。疼痛让其巨大的身躯不停的翻腾,无数火焰巨人和神族战士被震上半空或碾成了粉末。

魔狼芬里尔无疑吃了一惊,爬起身张开能吞日月的大口,一口将殷郊吸入肚中。眨眼间,殷郊眼前一黑,只见魔狼的喉咙深处有一个恍如黑洞的空间,正发出无比的吸力将自己往里拖拽,殷郊反而顺势飞了进去。

进入黑洞之中,殷郊见到里面发出耀目的金光,仔细一看,竟然是被魔狼吞掉的太阳和月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正好!”殷郊心中一喜,凝神闭目将盘古之力推至顶峰,随即猛然将双手合十,一掌朝着头顶劈下!只见一道金光冲破魔狼脊背,一尊金色盘古像仿佛骑在魔狼背上将其镇住,动弹不得。

盘古像双手托着日月朝天上一推,太阳和月亮又悬挂在了世界树之上。黑暗的阴霾一扫而空。魔狼被阳光照射的十分难受,拼命挣脱了盘古像的掣肘掉头朝铁幕森林逃去。那边大蛇耶梦加得见魔狼逃走,拼死扯裂了自己的上下颌,从灭神枪下逃了出来,也钻入地底世界去了。

眼见巨人族大军全部溃散回铁幕森林,守护在彩虹桥尽头的诸神战士大声欢呼起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泰尔和海姆达尔叹为观止,赞叹道:“殷郊尊者凭一人之力扭转了战局,实在是难以置信!这就是另一个世界鸿蒙大神的力量吗?”

殷郊见众魔退去,飞身回到了仙宫祭坛。

“尊者为何不直接除掉那魔狼和大蛇,好让这个宇宙彻底恢复平静?”

嫦娥知道殷郊的本领,要杀掉这两个魔物并非做不到。

殷郊摇了摇头,“这是属于这个鸿蒙世界的战争,我等应遵循天道,不应过多干涉。”

嫦娥亮出手中的羽毛,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已经拿回了羽毛,终于可以回我们自己的鸿蒙了。”

“仙子稍后。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和奥丁说。”

殷郊随即邀请奥丁独自叙谈。二人站在仙宫最高的祭坛上俯视着脚下仓惶退去的巨人族大军,恍如退潮一般。魔狼芬里尔拖着疲惫的身躯朝铁幕森林走去,发出了一声咆哮。

奥丁问:“尊者你真的要走了?”

殷郊点头答道:“这是你们的战争,在下不能代替你拯救这个鸿蒙,这是你作为神的责任。”

“战争还没有结束,诸神的黄昏只是被推迟了而已……”奥丁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叹道。

殷郊背手而立,任凌冽的寒风吹过衣袍,淡淡道:“总会有结束的一天。我要回去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再送你一件礼物。”说罢将手一指,灭神枪从指间飞出落在二人身前,发出猩红的光芒。

殷郊对奥丁说道:“让我们一起来打造一件能够带领诸神取得胜利的终极神器吧。”

奥丁明白了殷郊的心意,拔出腰间的所罗门剑,扎在了灭神枪边上。两个鸿蒙世界的尊者一起祭起神力凝聚在灭神枪和所罗门剑上,两柄神器顿时发出红色与紫色的光芒,继而渐渐融为一体,变成了一股耀目的白光,将整个鸿蒙照亮!

少时,白光渐渐褪去,只见一柄通体亮银的长枪缓缓落在了二人身前,散发出神鬼惧惊的神力!

“成功了!”

奥丁大喜,上前一把握住神枪,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涌入体内,仿佛让奥丁恢复了昔日巅峰的力量。奥丁轻抚枪身,对殷郊说道:“此枪是你我二人合力打造,恍如光明一般,当永恒存在,便叫永恒之枪吧。”

殷郊点头说道:“有此枪在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诸神取得最后的胜利。我该走了,保重!”说罢唤来嫦娥,二人飞上半空朝着用羽毛打开的一道光之门而去。

进入光之门前,二人再看了一眼这片世界。

永别了,奥丁。

永别了,仙宫。

第一百五十二回 执着的圣人

第三鸿蒙,大雪山

大雪山高万仞,颠峰乃极寒之地,亦是婆罗门教教主‘大自在道人’的修炼之所。在这风雪呼号的极寒之地,一道人影正盘膝端坐在冰雪中,任风雪吹身而过。

圣人本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自从胎藏返回自己的鸿蒙之后,大自在道人本来平静如水的心中泛起了一道涟漪。

‘吾自问修道苦历多少了劫,修为仅在天道圣人之下。没想到那殷郊区区千年道行竟然能领悟到‘无极’的力量,凌驾于我等圣人之上!本座苦修这几十万年岂非还不如一个小子!还是说,鸿钧老师所传的仙教真的是比吾教更胜一筹?’

“不会的!”大自在道人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婆娑世界,自语道:“当年鸿钧老师在圣人殿说过:大道三千,皆可证道。我婆罗门教修炼的最高境界‘八轮齐开’我还没有达到,待我达到巅峰,一定能超越无极!不过需要达到这个境界,恐怕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他仿佛瞬间做了一个决定,拔起了插在身前的那柄金黄色的三叉戟‘臂拿迦’,朝着梵天圣境的方向走去。

梵天圣境,乃是这个鸿蒙的创世大神‘梵天’的居所。其中有一座圣殿乃是梵天进行冥想的地方。梵天每一次冥想少则数百年,多则数千年,冥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此殿门前有诸天神将并五大神龙把守,禁止任何人踏入半步。

不过今天却有一人要打破这里的安宁……

大仙赤脚缓缓而来,诸神见来人是大自在道人,纷纷上前稽首:“教主圣尊圣寿无疆!圣尊今日怎么来到此地?”

大自在道人呵呵笑道:“今日来此,只为超度尔等。”

话一落音,只见大自在道人将手一挥,诸神顿时浑身浴火,惊叫道:“圣尊,不……”眨眼间,三千诸天神将与五大神龙被红莲火焰化为飞灰。

大自在道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径直来到神殿门前推门而入。只见神殿之上,那位梵天大神四首四臂,身披白袍,正端坐在四方宝台上;他四个头皆戴金冠,唯独中间那个头的眉心生有第三只眼。

梵天眼目紧闭,显然仍在冥想中。但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惊动了梵天,他缓缓睁开了八只眼睛,看到了身前立着的大自在道人。

“尊者……你?”

梵天望着大自在道人冰冷如霜的面容和一双深邃的眼睛,隐隐约约感到眼前的这位圣人与平日有些不同,问道:“为何无辜杀戮诸神?尊者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自在道人发出一声冷笑,“贫道此来是要向梵天大神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梵天面色一沉。

“你的梵天之眼!”

一声霹雳在梵天圣境响起,白色的光芒恍如雷电将整个神殿一分为二!轰隆隆的巨雷响彻云霄,仿佛在宣告着这个鸿蒙内即将发生可怕的事情……

第一鸿蒙?须弥山

话说殷郊此时去了第二鸿蒙世界寻找嫦娥,却有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须弥山。八德池边,菩提树下,接引教主正在与诸仙讲道,突然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影响着这个鸿蒙。

不但是接引教主,远在大罗天的八景宫里,太上老君老子也察觉到了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人物’,不禁朝须弥山看去。(元始天尊被鸿钧老祖召唤回圣人殿去了)

这人面如冠玉,看不出年纪,黑蓝色的头发如塔般盘起;上身**,斜披着一袭金丝衣袍,大仙赤脚,手握一柄三叉戟,似是个道人。朝着诸仙开口道:“贫道乃婆罗门教教主大自在道人!稽首了!”

鸿蒙世界中的八大圣人都曾在胎藏界的圣人殿会过面,故而认识。接引道人认得这位圣人,稽首问道:“原来是道友,你我许久没见了吧!道友不在汝所在的婆娑世界,来此有何见教?”

只听大自在道人淡淡一笑:“早闻此鸿蒙内仙教与西方教兴盛,今日特来向道兄讨教!”说罢将三叉戟一指接引教主。

“好无礼的道人!”文殊普贤等诸仙见大自在道人想要出手,纷纷祭出法宝准备教训这个无礼的道人。“都速速退开!”千钧一发之际,接引道人祭出三颗舍利子护在身前大声喝道。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须弥山的一侧突然开始崩塌,整个山体缓缓倾斜!诸仙被这两股仙力波及,纵然是太乙金仙也被打的浑浑噩噩,如死了一般都漂浮在虚空之中。

若不是电光石火间,接引教主出手抵挡了大部分三叉戟的威力,诸仙此刻早已灰飞烟灭了。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将三颗舍利子护在头顶,手中将七宝妙树一挥,惊讶道:“善哉!道友既然为圣人,为何要无端打伤诸仙?你来到我等这鸿蒙,可曾禀过老师?”

大自在道人哈哈大笑道:“贫道既然自号‘大自在’,便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贫道来此的目的可不是这些沽名钓誉的什么仙人。听闻接引道友也有七十多万年的修为,今日倒要好好领教领教!”说罢其将手一拍,背后显出一尊圣像来。

那圣像紫面獠牙,三眼四手,身披金甲红绫,手中分执三叉戟、神螺、神斧、仙杖,胯下坐一头白牛,恍如撑天巨人。此乃大自在道人的法相——破坏神湿婆,象征着破坏一切的力量。

老子昔日能用法相‘一气化三清’戏弄通天教主,这大自在道人不在老子之下,自然能以法相迎敌。只见那湿婆法相将接引道人裹住,大自在道人趁机祭出三叉戟,一道金光飞来正中接引道人背门,将其打下九品莲台,跌下虚空。

接引道人只觉得那三叉戟上有亿万度的高温化作千条火龙灼烧圣体,赶忙双掌合十祭出舍利子吸收烈焰,以自身法力抵挡高热,一时竟无法动弹。

一击击倒西方教教主,这大自在道人的法力明显在其之上。

“西方教教主不过尔尔,想必此等小教也不能与我婆罗门教相比。”大自在道人语带轻蔑,扭头望向昆仑山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少时,只见一道红气落在头顶,打开一片虚空,其中一老道骑青牛而来。正是八景宫的老子。

老子见接引被困,愤愤不平道,“大自在道友,你既然是圣人之尊,为何妄动嗔怒?打伤接引道友?”

大自在道人认得老子,冷笑道:“道友来的正好!那个封印了凤凰的殷郊何在?”

老子心思:‘原来他是冲着殷郊来的……’随即答道:“殷小友并不在此,道友若要找他不如改日再来吧。”

大自在道人将三叉戟一指老子,说道:“素闻道友也有八十万年的绝顶道行,乃是鸿钧老师的大弟子。他不在,便请道友赐教一二,看看汝等由鸿钧老师亲传这仙教是不是跟西方教一样,沽名钓誉而已!”

老子听到大自在道人竟然对老师鸿钧出言不逊,圣人也有火,亮出手中拐扁,喝道:“道友未免欺人太甚!不尊老师,妄为圣人!”顿时一拍天灵,头顶显出三十三天玄黄玲珑塔。

“好!”大自在道人见老子起了火,反而笑道:“今日就见个高下,吾的‘八轮齐开’和你的‘混元一气’到底谁优谁劣!”说罢将身一震,从头顶到脚底,沿着身体中线浮现出八个盘子大的金轮,若隐若现。

再看时,他的额头裂出一道金光,竟张开了第三只眼!而这只眼和梵天大神的一模一样,这又是为何?

原来每一个鸿蒙的创世大神都拥有创造的神力,就像盘古大帝化生的十大神器,一旦集结就能激发创世的力量。而梵天的创造神力则凝聚在了眉心的这颗‘梵天之眼’。大自在道人为了快速的突破自己的境界,不顾一切的夺走了‘梵天之眼’,以此借梵天的创世神力打开了第八轮——再生轮!

老子心思:‘鸿蒙八大圣人之中,除了鸿钧老师之外,这个大自在道人是道行最深的,身负九十万年的道行,还在我之上。昔日曾听老师说,婆罗门教的修炼之法跟我仙教的修仙之法有些不同,乃是将鸿蒙世界的力量‘查克拉’贮存于人体内的七个‘轮’。分别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海底轮。若七轮全开,则为圣人。他竟然能在七轮之上再开一轮,不可小觑……”

此时他的修为已经凌驾于诸圣之上,只怕与殷郊所领悟的无极的力量不相伯仲了,老子与接引教主岂有胜算……

不知过了多久,须弥山顶上空的虚空中打开一道光之门,只见殷郊和嫦娥从门中飞出,二人终于从第二鸿蒙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终于回来了!”嫦娥兴奋的叫了一声,被困在另一个鸿蒙五百年后终于回来了。

可是让二人万万没想到,眼前的须弥山竟然倾斜向一边,仿佛一个倾斜的漏斗,巨大的山石漂浮在空中。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殷郊本来从另一个鸿蒙回来刚想松口气,没想到眼前的景象让他一阵担忧:鸿蒙开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须弥山竟然会变成这样?

嫦娥飞上山顶前寻找诸仙,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无论是燃灯道人,还是文殊普贤几位尊者。嫦娥皱眉说道:“奇怪了,有接引教主坐镇须弥山,谁能将这里破坏成这样?”

“破坏……”殷郊猛然心头一动,双掌一分运起神力,把须弥山缓缓扶正。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倾斜的须弥山终于恢复了原样,散落的山石渐渐开始重新聚拢。

“跟我到封印凤凰的地方去看看!”殷郊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带着嫦娥朝山底的古洞飞去。二人一看洞里的玄晶塔竟然真的不知所踪了!?

“宗主是说凤凰自行脱困了?还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嫦娥看到凤凰不见了,以为他自行脱困,心中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昔日的主人或许重新获得了自有,忧的是这鸿蒙内是否又要掀起一场灾难。

“是凤凰么?”殷郊诧异万分:“我是用无极的力量将他封印的!除非这鸿蒙内还有人有种力量!但就算是两位教主领悟到这力量也不可能将凤凰解封啊?”

正在殷郊毫无头绪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洞外传来:“殷郊尊者!”

殷郊听到有人呼唤和嫦娥步出洞外,见来人面容清秀但皮肤湛蓝,额头上有一个V字形的标记。身上斜披一件金丝袍,手中握着一根黄金宝杖。这宝杖长七尺余,杖头仿佛灯笼状,上有鎏金纹和稀奇古怪的文字。

殷郊认得来人,是妙毗道人。乍见此人,殷郊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莫非这里的事跟他有关?

第一百五十三回 凤凰的秘密

话说殷郊在封印凤凰的洞外遇到了突然来到的妙毗道人。只听妙毗道人开口说道:“宗主有礼了!吾乃婆罗门教二教主妙毗道人。之前我们在圣人殿见过面。”

殷郊心中已经有数,问:“道友既然在此,想必知道这须弥山发生了何事。”

妙毗道人叹了一声:“惭愧!这满目疮痍是我的师兄,大自在道人所为。”

“他?”

殷郊想起了这位曾经在圣人殿中交过手的大自在道人,那位圣人倒是给殷郊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高亢的声音,俊美的脸庞,金色的三叉戟,还有身前若隐若现的七个宝轮。

只是殷郊有些不解,皱着眉问妙毗道人:“那就奇怪了。这个鸿蒙与你们应该毫无瓜葛,你这位师兄为何如此?”

妙毗道人叹道:“宗主有所不知。自打五百年前在胎藏击退千首巨魔阿难陀之后,我与师兄回到了我们所在的婆娑世界。没想到,回来之后师兄心中便生了执念,执念于婆罗门教与仙教、西方教的优劣,执意要来分辨玉石。我苦苦相劝也无能为力……这须弥山的诸仙除了接引道友和太上老君被打伤遁走,其余的都四散而逃了。可怜这须弥山万古不坏,今日遭劫,真是罪过!”说罢颔首表示深深的歉意。

殷郊半信半疑,“你那师兄是八大鸿蒙圣人之一,既然是圣人,又岂会妄动嗔怒?跨越天外天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来此以武论道?这中间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妙毗道人沉默了片刻,叹道:“或许是因为我那师兄上次在胎藏见到宗主施展的无极力量,让他的圣人之心大受打击。师兄身负九十万年的无上修为,自问道行只在鸿钧老祖之下,却没想到在圣人殿与你相遇。他以为,宗主不过区区几百年道行,却领悟了诸位圣人都没有领悟的无极之力……其实他这次来,是为了找你。哪知道宗主正好不在,这才向老君、接引道友讨教了一番。”

“那天庭和碧游宫呢?莫非这鸿蒙内的诸仙都……”嫦娥听闻这话顿时又惊又气,忍不住质问妙毗道人。

那道人摇了摇头,“仙子放心,我那师兄高傲的很,只与圣人论高下,不会杀戮普通的仙人。不过须弥山上的那几位是被臂拿迦的威力波及,情况堪忧。”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殷郊心中已经有数,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封印凤凰的古洞,问:“莫非那凤凰也是被你的师兄带走的?这又是为何?”

妙毗道人面有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少时叹了口气:“不瞒宗主,这凤凰确实跟我那师兄有关!”

殷郊抱着手,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听说这凤凰本生于鸿蒙之外,不死不灭,不知与你们有何关联?请尊者赐教。”

妙毗道人幽幽道:“宗主虽然与凤凰有血脉之亲,恐怕也不知道他的根底吧?贫道所在的鸿蒙比你们的这个鸿蒙早开辟了十万年。那凤凰原本生于我等所在的鸿蒙,虽然天生不死不灭,却没有后来这足以与圣人并驾齐驱的破凰之力。那时,他还是婆罗门教座下的护教法王,唤作‘迦楼罗王’。他也是教主的首席弟子。直到鸿蒙开辟十万年后,这厮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我那鸿蒙,从此不知所踪。至于他到底是从何处修炼到凌驾于圣人之上的境界,贫道也不得而知。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妙毗道人顿了顿,又道:“直到五百年前你去到圣人殿,我等才知道他的下落。或许是我那师兄还惦记师徒情分,将他带回大雪山去了。”

殷郊和嫦娥都是第一次听到凤凰的身世,不由得面面相觑。殷郊摸了摸鼻子,暗思:“原来凤凰与那大自在道人竟有这等渊源……难怪凤凰在这个鸿蒙内好似无根无源,没人知道他的根底,原来他的根在另一个鸿蒙……’

过了片刻,殷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问妙毗道人:“既然尊者与你那师兄都是同门,一气连枝,为何将这些事告诉我?”

妙毗道人答道:“实不相瞒,贫道虽然与师兄同为一教,但对一些教义一直有不同意见。贫道也没有师兄如此强烈的争胜之心,故而时常劝告师兄放下执念。奈何师兄不听我言,如今擅闯鸿蒙已经违背了鸿钧老师定下的圣人之戒,只怕再这样下去难逃老师的惩罚。贫道也是一时无计可施,故而来与宗主商议。”

“哈哈哈哈!”殷郊仰天大笑道:“与我商议什么?你那师兄自寻烦恼,我何须理会他?你若担心他闯下大祸不如直接去圣人殿请鸿钧老祖,好好管教管教他,不是更好?”

“嫦娥,我们走。”殷郊才懒得理会这个什么‘大自在道人’,叫上嫦娥准备回昆仑山去。

“宗主。”妙毗道人在身后叫道,“他这次没遇见你,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一定还会回来找你一较高下。”

“哼,那就让他来好了!”殷郊扭过头,似笑非笑道:“我可不会因为他是鸿钧老祖的座下圣人就手下留情,准提道人和凤凰都是我亲手封印的,我不在乎多封印一位圣人。”说罢拉着嫦娥回昆仑山去了。

“唉!”妙毗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殷郊带着嫦娥往昆仑山的方向而去,二人立在云头一路往东北方,途经一处穷山,发现下界妖气冲天,不由得心生诧异。

殷郊纳闷道:“这山中无故妖气冲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嫦娥道:“嗯,自打妖皇被女娲封印之后,妖界之中便无人能兴风作浪了,不知道为何聚集如此多的妖气。不如下去看看。”

二人随即降下云头前去查看。

这山唤作黑风山,五百年前突然来了一位‘鹏魔王’,将这方圆千里的妖族全部聚集在此,打家劫舍肆意妄为,四方妖族纷纷来投,黑风山群妖成为继妖皇之后妖界兴起的一股新势力。

今日,乃是黑风山的群妖大会,上万妖族聚集一堂,共同朝拜‘鹏魔王’。且看这鹏魔王是何模样?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面如雷公,尖嘴蓝脸,十分凶恶。

这不是五百年前在万仙阵逃走的鲲鹏么?

别人不认得,嫦娥怎么会不认得?她和殷郊隐在半空,低声道:“宗主,这个魔王我认得,他叫鲲鹏,与孔宣一样也是凤凰的儿子,生于洪荒时。后来归入道门唤作‘羽翼仙’,五百年前他与凤凰相认,于万仙阵大战时负伤而逃,没想到流落下界,当了一个‘山大王’。”

殷郊望着这‘鹏魔王’,对嫦娥说道:“依你说来,他是凤凰之子,也与我有些关联了。既然是故人,在此落草为妖的确是浪费。”

鲲鹏浑然不知头顶上隐藏着两个人,只悠哉的斜靠在虎皮椅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众小妖,接二连三的奉上孝敬自己的贡品。旁边的先锋官不停的叫着:“南山虎大王送上獐子十只;积雷山送来锦鸡二十只;碧波潭送来肥鱼五十尾……”

鲲鹏托着腮帮子,暗思:‘老子昔日当道人哪有这般快活!父君被封印,天庭和那些仙人逼的老子无路可走,下界当个妖王倒也自在!’

正想着,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听其喊道:“堂堂鲲鹏,凤凰之后,竟然龟缩在这小小的黑风山,当个山大王,真是可惜!”

话一落音,殷郊已经立在了鲲鹏身前。

眼前这人行踪如鬼魅,吓了鲲鹏一跳,赶忙跳起来打量了殷郊一番,心思:‘这人是谁?白发、黑袍……老子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人呢?’

五百年前,殷郊为了夺取十大神器曾经去过蓬莱岛碧游宫,当时和鲲鹏等诸仙交过手,故而鲲鹏跟殷郊碰过面,只是五百年没见一时间认不清了。他立刻紧张起来,一伸手吸来长枪,阴沉沉的问道:“你是谁?”

见有人胆敢打扰群妖盛会,万余妖族涌上前来七嘴八舌的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殷郊笑道:“我是昔日的大商太子殷郊,想必你听过我的名字。”

“真的是你?”鲲鹏面上一惊,继而怒道:“好哇!父君就是被你封印的!此仇不报妄为人子!”说着提枪朝着殷郊面门刺去。

这一枪裹着猩红之气,是破凰之力。殷郊纹丝不动,只将手一指抵在枪尖,瞬间将破凰之力吸得一干二净。

“你……”鲲鹏一惊,赶忙踢翻虎皮椅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你的本事,父君尚且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我。你今日来是要取我性命?”

“不。”殷郊摇了摇头,幽幽道:“现在天庭、仙界都不能容你,所以你便在此落草。不过这里岂是你鲲鹏的安身立命之地?岂非辜负了数十万载的修行?从今天起,你不必再东躲西藏了,跟我回昆仑山玄天宗去,许你一个左护法,保你日后在六界行走,无人敢问罪于你。”

鲲鹏一听顿时犹豫了起来,缓缓垂下了长枪,盯着殷郊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说的你不信,我说的你该信了吧?”

一个悠扬婉转的声音传来,鲲鹏侧目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嫦娥?顿时目瞪口呆:嫦娥?她失踪了五百年,怎么会和殷郊在一起?

嫦娥对鲲鹏说道:“昔日你我都归附于凤凰麾下,我如今和你一样无处可去,唯有跟随宗主去昆仑山安身。你也一同来吧,好过躲藏于此。”

鲲鹏知道这鸿蒙内还有掌管天庭的女娲和诸位圣人,若是哪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难保不会出手,或许那时自己的结局会更糟。鲲鹏生于洪荒,昔日曾为妖族,后来归附仙道修成‘羽翼仙’,可惜封神大战时被燃灯算计当了一个门人,后来又投身碧游宫殷武庚座下;日后又逢凤凰出世,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投奔了凤凰。然而好景不长,凤凰被封印,仙神两道皆不能容,自己只好落草为妖,直到今日归附玄天宗。四十万年来波折坎坷,可谓是造化弄人啊!

鲲鹏衡量了一番:‘听闻昔日这殷郊也是为圣人所不容,命运坎坷,如今却能傲视鸿蒙,凌驾于圣人之上,老子是真心佩服!若不是之前父君与他有仇,我也早想结交此人,今日相遇想必也是冥冥中自由安排,罢了!’遂一咬牙,扔了长枪跪地拜道:“好!难得宗主不计前嫌,鲲鹏愿意追随!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殷郊收复了鲲鹏心中颇为满意,抬手将其扶起,吩咐道:“走吧,一起回昆仑山。”三人随即腾空而去,只留下黑风山上面面相觑的群妖……

一炷香后,三人回到了昆仑山玄天宗。嫦娥望着门前的擎天华表奇怪道:“这里以前不是元始天尊的道场玉虚宫么?”

殷郊答道:“不错。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道场了。请!”

三人刚要入门,门前浮现出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哈哈大笑道:“宗主回来了!怎么还带了嫦娥妹子一起?”

说话这人自然是共工。

嫦娥见到共工,打了个礼,微笑道:“许久不见了,共工大哥。若非宗主搭救,你妹子现在还被困在另一个鸿蒙里呢!”

共工侧目一看,看到了鲲鹏,不禁将手一指,“老子见过你!当年在碧游宫咱们还打了一架!你的金翅神风颇为厉害呢!”

鲲鹏哈哈笑道:“共工兄好记性,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如今我也归附了宗主,日后便是同门了。还请共工兄多多指教!”

殷郊说道:“不错。从今日起鲲鹏便是我玄天宗的左护法了。”

“好!总算有个伴儿了!”共工立刻来了兴致,对鲲鹏说道:“走,老子带你去四处转转,这昆仑山可大得很。”

鲲鹏昔日为道人时,自然倾慕昆仑山圣地,奈何无缘前来,今日终于能弥补往日遗憾,便随着共工四处去了。

待二人去了,殷郊准备引着嫦娥去厢房休息,忽然一道嘹亮佛音传来:“阿弥陀佛!小友可回来了!”

殷郊回头一看:是接引教主?

第一百五十四回 交锋

之前消失无踪的接引道人突然灰头土脸的姗姗而来。原来那时接引道人与老子联手尚且敌不过大自在道人,二圣只得暂时退去。

见到教主身上的袈裟被焚毁了大半,足见之前一战甚为激烈,殷郊上前询问:“教主,怎么弄成这样?”

接引道人双手合十道:“善哉!老僧有负小友所托。封印凤凰的玄晶塔被那大自在道人抢走,我与老君拦他不住,反而被他打伤。唉!惭愧!”

殷郊此刻听了接引道人的亲口所说,不禁心头一颤:连二圣联手都敌不过那大自在道人,这得是何等法力和修为?可是之前在圣人殿交手时,他并没有这等法力啊?看来这五百年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教主,请入内叙话,慢慢道来。”殷郊遂请接引道人入了宗门,来到大殿叙话。二人各自端坐蒲团,再娓娓道来。

殷郊问:“大自在道人与教主一样,虽然不是鸿钧老祖的亲传弟子,但是同是八大鸿蒙圣人,道行理应不相伯仲,为何会突然高出教主这么多?”

接引道人叹道:“贫道也奇怪,近百万年来,八大圣人以鸿钧老师为首,各自安身于不同的鸿蒙世界,一直未有过冲突,不知为何大自在道人突然来到,执意以武论高下,实在违背圣人之道。不过此人的修为确实远在老僧之上。”

殷郊一抖衣袍,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暗思:‘看来之前妙毗道人说的都是实情。’少时说道:“既然他是冲着我殷郊来的,我非走这一趟不可了。”

接引道人捋了捋须,“小友的意思是要主动去找他?”

殷郊伸出三根手指,答道:“一来,这位大自在道人既然前来挑战,我殷郊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二来,他无故拿走了封印凤凰的玄晶塔,我自然要取回来。三来,教主无故受辱,我理应替教主讨回公道。”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说道:“小友的好意心领了,无谓讨什么公道,贫道即为圣人,又岂会在意一时的胜败。”

殷郊背着手幽幽道:“我心意已决,教主不必劝我了。”

接引道人说道:“也罢。既然如此,老僧与小友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那倒不必。”殷郊将手一摆,“那道人既然是冲着我一人来的,何必连累教主。再说难保这鸿蒙不会再出什么其他的乱子,还是请教主留在须弥山为好。”

接引道人想起须弥山上的诸仙四散而逃,还不知生死,有些挂念,随即起身道:“也好。只是殷小友一切务必小心!老僧便回须弥山去了。”

殷郊将手一让,“我送教主。”

二人随即踱步而出。

待接引道人离去,嫦娥望着头顶的星河汉海叹道:“没想到刚回到这里就遇到这些事情……宗主决定要去了么?”

殷郊点了点头,“五百年前我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才将凤凰封印。你也知道凤凰如果再次出世会有什么后果。若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将这个鸿蒙彻底毁灭以泄心头之恨。到时,六界又是一场灾劫。”

“可惜小女子修为平平,宗主与那些圣人之间的争斗也不是我能参与的了,不过……”嫦娥说着将月金轮从掌中祭出,轻轻推向殷郊,幽幽道:“至少,希望这月金轮能帮的上宗主的忙。”

殷郊知道这位大自在道人的境界已经凌驾在圣人之上,自己必须有十全的盘古神力才能觉醒无极的力量,面对嫦娥的好意也没有推辞。“那就谢过仙子好意了。”殷郊一伸手让月金轮融入了掌中。

嫦娥又问:“可是宗主如何知道那大自在道人所在的鸿蒙在什么地方呢?”

殷郊一指须弥山,说道:“你忘了那位妙毗道人了么?他还没有走,我能够感应到他还在须弥山,想必是等我回心转意吧。明日我会去找他聊聊,他自会带我去的。”

第三鸿蒙——三十三重天,利刃天

不知过了多久,利刃天的天空裂出一道闪电,两道身影出现在了虚空中。殷郊同妙毗道人一道来到了另一个鸿蒙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

很显然,殷郊已经和妙毗道人达成了共识,要亲自往这里走一趟。

“这就是你们所在的鸿蒙么……”

殷郊飘浮在天上放眼望去,这世界与自己所在的鸿蒙倒是十分相似:有山有海,有人有城镇,倒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妙毗道人也跟随而至,其将手一挥对殷郊说道:“宗主请看!这鸿蒙世界乃是创世神梵天所创,天地间先化生出神族,东方由诸神之王‘帝释天’掌管,居于我们脚下的这座善见城;俱毗罗统治北方夜叉国;伐楼那掌管西海;阎摩掌管南方冥府。又有龙族居于西海;阿修罗族居于冥府边缘;最后为人族居于中央。”

殷郊问:“你师兄大自在道人居于何处?”

妙毗道人将手指北方,“他在大雪山之巅修炼,不过道友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他,还是先跟我到善见城共商对策。若师兄肯听宗主劝告,将凤凰的玄晶塔交还那是最好。”

“他已经成圣却还在修炼,究竟想要达到何等境界?”殷郊心中倒有几分佩服。

妙毗道人幽幽道:“我们婆罗门教的修炼之法跟你们仙教的修仙之法有些不同,我们是将鸿蒙世界的能量‘查克拉’,你们称之为风水地火,贮存于人体内的七个‘轮’。分别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海底轮。若七轮全开,则为圣人,不死不灭;开五轮者便对应你仙教的大罗金仙;开三轮者对应你仙教的太乙金仙。而我这位师兄不但早已七轮全开,更已经借助‘梵天之眼’的力量打开了第八轮——再生轮。即是说,他已经掌握了鸿蒙世界中创造与毁灭的两种究极力量,恐怕与宗主你的无极之力不相上下。”

殷郊问:“梵天之眼又是何物?”

妙毗道人答道:“那是……那是创世神梵天的神器,梵天死后便由我师兄掌管了。”妙毗道人回答的遮遮掩掩,显然是不想多说。

殷郊这五百年来并未闲着,他自信自己的无极之力已经掌握的更加纯熟,自开宗以来还从未有过像样的对手,此刻妙毗道人说二人不相伯仲,这倒是激起了殷郊的好胜之心,遂将手一指大雪山,“他既然是冲着我来,我也无需遮遮掩掩,就让我现在去会会这位你口中的教主圣尊!”说罢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宗主……”妙毗道人来不及阻止,摇头叹息了一声。

此时大雪山上,大自在道人正盘膝而坐于顶峰,身前放着一座三丈高的玄晶塔,凤凰果然是被他带回了这个鸿蒙。

看着浑身漆黑毫无气息的凤凰被封在玄晶塔中,大自在道人细细端详着,少时叹一声:“我的好徒儿!当年你非要离我而去,如今却被自己的孩儿困住,万年不得出,可悲啊!你就好好在里面呆着面壁思过,且当是为师对你的惩罚吧。”

少时,两道身影落在大自在道人身前,一左一右,单膝跪地奏道:“禀教主,有一道流光进入了我们的鸿蒙世界,正朝着此地而来,应该是那个玄天宗的宗主殷郊。”

说话这两个人模样非凡:左边一人身高九尺,面容英伟,头戴金冠,身披金甲,手中握着一柄火焰令,唤作鸠摩罗;右边一人模样古怪,象头人身,白牙长鼻,身披琉璃金丝甲,手持长柄巨斧,高足有丈余,唤作大圣欢喜天。这二人皆是教主的得意门生。

“终于还是来了!”大自在道人冷笑了一声,“上次去了那鸿蒙一趟却无缘交手,他竟敢来找我?好!好的很!凤凰之子果然一样的自负狂傲!”随即吩咐二人:“你二人退下,本座要亲自会一会这个殷郊。把玄晶塔放到火山中去好好看管。”

那大圣欢喜天力大无穷,随即单手托塔,和鸠摩罗往火山而去。

二人刚走,一道身影恍如雷光已经落在大自在道人身前。

“来了!”大自在道人面上一喜。眼前的殷郊依稀如故,一尺长的白发拢在肩上,黑袍随风轻动,与五百年前在圣人殿见时多了几分沧桑而已。

殷郊再看这位婆罗门教的教主:皮肤白皙,长相倒是十分俊美,额上生有第三只眼;黑蓝色的头发如塔般盘起;脖颈上挂一串骷髅项链,上身**,斜披着一袭金丝衣袍,大仙赤脚。

二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皆没有开口。只听山巅上寒风呼啸,吹的二人身上衣袍微微抖动。殷郊背着手,也不怒,盯着教主一字一句问道:“教主要见证我玄天宗与贵教孰优孰劣,找我就好了,为何要打伤众仙?”

大自在道人轻笑一声,“那些道友自称秉承鸿钧老师所传仙道,可是那些人修为不过尔尔,简直有辱鸿钧之名!我是不想再让他们败坏老师的声誉,给他们一点教训。贫道本来就是冲着你而去的,哪知道你不在鸿蒙中,只好顺带讨教了老子和接引道友,结果嘛……唉!令人失望的很呢!”

殷郊面上浮现出一丝愠色,不觉紧握背后的双拳。“在下虽然道行尚浅,也知道天道无常。修仙也好成神也罢,都难逃命中劫数。但是修行之道本就极苦,若天道没有一丝慈悲,这鸿蒙之内的修真之士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哈哈哈哈!”大自在道人不禁仰天大笑:“慈悲?‘道’岂有慈悲之心?若是如此,道就不是道了。本座今日倒要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你们仙教的道行根本不值一哂!”

殷郊也大笑起来,“仙教?哼哼。你好像弄错了,我殷郊可不是仙教中人。”

教主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凤凰与凡人的混血,非仙非圣。但是你可知道么,八十万年前,你的父亲凤凰乃是本座的徒弟!”

殷郊已经从妙毗道人那听说了这事,眼下教主亲口说出,看来绝不会有假了。只见他摆了摆手指,“看来凤凰果然是被你带走的。不过凤凰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君乃是大商第三十二代天子殷寿。记清楚了?”

“你如果不是凤凰的后裔,凭你区区一个凡人能走到今天?至于凤凰在哪,那得胜过我才有资格问。”大自在道人说罢,立起身来,握着三叉戟朝殷郊一指,从头顶到脚底浮现出七个盘子大的金轮,若隐若现。

‘这就是妙毗道人口中的七轮……’殷郊知道此人打伤了两位圣人,自然不敢大意,一出手已经运起盘古金身,顿时一道金光直冲九霄。

大自在道人见殷郊浑身一片金色,连满头白发也成了金发,淡淡道:“金身护体?倒是挺好看,不过在我的‘臂拿迦’之下,皆是无用。”话一落音,殷郊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如遭雷击……

他会不会和接引道人一样,成为第三个倒在‘臂拿迦’下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回 八轮齐开震寰宇

话说殷郊和大自在道人刚一交手就被一道白光击中,不可思议的一幕陡然发生!那三叉戟竟然轻易刺穿了盘古金身,刺入了殷郊的胸膛!

盘古金身虽破了,但还是抵消了大部分的圣力,多亏殷郊本身的身躯已经久经磨练,三叉戟刺入胸口一寸后无法再寸进。殷郊体内的南明离火顿时燃烧起来,对抗着三叉戟的可怕圣力。

“好厉害!”殷郊没想到盘古金身如此轻易就被破了,赶忙双掌一夹阻止三叉戟,他只觉得这三叉戟发出上亿度的高温,比日金轮要厉害千倍!这种可怕的感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被蒸发了。此刻殷郊觉得自己不该小看了这位教主的修为……

大自在道人紧握三叉戟,步步紧逼道:“你体内的凤凰精血让你能够不老不死,但是你的肉身还没有成圣,并非坚不可摧。我的臂拿迦已经破了你的金身,蒸发掉你的凤凰精血,你将会变回凡人之躯!”

盘古金身溃散殆尽,殷郊浑身金色褪去。大自在道人左手持戟,猛然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径直插向了殷郊的心脏,因为那里正是南明离火的所在。

教主得意道:“南明离火本就不属于你,本座要用这南明离火解开我徒儿的封印,而你,没了涅槃之力,只有灰飞烟灭了。”

殷郊双眼紧闭,垂着头仿佛死了一样。大自在道人的右手刚触及到心脏部位,突然面色一变,只见一道金光从殷郊的怀中射出正罩住了大自在道人!金光中浮现出一道道经文仿佛一个铁桶将他裹住。

“这是什么?”大自在道人不禁吃了一惊,突然发觉周身被一串串金色梵文字符裹住,瞬间不能动弹了。

“这是《金刚经》!是不是有些意外呢?”

本来毫无生气的殷郊此刻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被人封住的滋味不好受吧?这《金刚经》是接引教主以圣人之力凝聚而成,就算你再厉害此刻也动弹不得了。”

原来殷郊在来之前和接引教主商议了一番,预测到这位教主一定会取走南明离火救凤凰脱困,便将这道符印暗藏在殷郊的怀中,等待他触及的那一刻……

这一招算计显然超出了大自在道人的预料,他顿时面如寒霜怒骂道:“竟然用这种伎俩对付贫道,真是可恶!”随即双目圆瞪,脖颈上涌出青筋,想要尽快破除金刚经的束缚。

大自在道人虽然暂时被定住,但殷郊体内的凤凰精血被三叉戟的圣力蒸发了三成,若被蒸发殆尽就会失去涅槃和破凰之力,继而无法发挥无极的力量。生死关头,殷郊一把握住三叉戟,将盘古神力和破凰之力凝聚在一处,再次融会贯通迸发出‘无极’的力量。只见黑白二气萦绕周身,三叉戟裹着紫色的南明离火被一寸一寸的从胸膛拔出。

“呼!”殷郊运起无极的力量将三叉戟一拍,那三叉戟顿时坠入大地,不见踪影。

凤凰精血是催动破凰之力的根基,失去了三成的精血,涅槃之力的恢复速度也略有减弱,殷郊的胸膛留下了清晰的三个孔状伤口。他已经顾不得这伤,趁着无极的力量尚在,迅速封印大自在道人才是关键。只见殷郊大喝一声,其身如流光,包含着鸿蒙究极力量‘无极’的一拳朝着大自在道人的胸膛打去。这封印过凤凰的一拳,殷郊相信已经被《金刚经》束缚的大自在道人绝对无法躲开。

可是世事无绝对。当一只手将殷郊的拳头截下的时候,殷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只手是来自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会?这不可能!”

大自在道人竟然在被符印镇压的情况下仍然能截下这一拳,更让殷郊震惊的是他的胸前竟然又浮现出了一个盘子大小的七色彩轮,若隐若现。

是婆罗门教中传说中的第八轮——再生轮。

八轮全开,这威力足以压倒任何一个圣人!更可怕的是代表着无极的黑白二气竟然出现在了大自在道人的身上!

“你以为这宇宙鸿蒙之内,无极的力量只有你一个人才能领悟么?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大自在道人伸手握住殷郊的右拳,将他压下,口中一字一句说道:“你绝对不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教主一掌已经印在了殷郊胸膛,八轮齐开的查克拉威力无匹,将殷郊打的浑身一颤,双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有无极的力量护身居然也差点吃不住这一击,着实可怕!’殷郊咬紧牙关,一抖手腕挣开掣肘,随即飞起一脚正中道人心窝,踢得大自在道人也是浑浑噩噩,凌空翻了个跟斗。

“痛快!再来!”大自在道人狂笑一声,身如流光不见了踪影。殷郊也一抖身,进入流光速度。只听半空中霹雳之声四起,大雪山顿时被一分为二,开始轰然下沉。鸿蒙内的时空开始扭曲,风水地火分崩离析。

远处,妙毗道人正在云中观战,只觉得罡风劈面,虽然离得甚远也要运起法力护着周身。其心中震惊道:“二人进入了流光速度,快到连我也不看清他们了……”

二人再出现时,已经是双掌相对,吸在一处。殷郊与大自在道人均已发挥出全力,一时间竟然不相伯仲;两股鸿蒙内的究极力量相撞,在双掌之间凝聚出一个黑洞,正在慢慢变大将整个鸿蒙内的物质吸入其中,蔚为壮观。

“不好!”妙毗道人大呼不妙,若再不撤手,二人创造出的这个黑洞足以将整个鸿蒙吞噬。他随即一闪身飞身而上。

“师兄!快撤手!”妙毗道人飞到二人头顶大叫一声,随即挥起黄金宝杖朝着黑洞一劈而下。但令他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宝杖竟也被吸住。又加入了一股圣人之力,这反而更加速了黑洞的扩大。

大自在道人心中却有些不甘:‘我借助梵天之眼的力量达到了八门全开的境界,却也只能跟这殷郊打个平手,真是有些不甘心!’大自在道人苦修了九十万年,而殷郊呢?短短八百年而已。这让这位自视甚高的圣人如何接受?他突然间想起了五百年前鸿钧在圣人殿望着离开的殷郊说过一句话:

八莲一叶,圣者为凰……

“圣者……为凰?难道是暗指拥有破凰之力的人?那宇宙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凤凰,另一个就是殷郊了?难道老师的意思是,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将坐上最后一个圣人的宝座?”

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让大自在道人的内心开始渐渐变得狂躁和胡思乱想,他忽然状若癫狂,大喊一声:“殷郊小子,我等苦修成圣哪个不是经历了六十万年以上的磨砺?凭你区区八百年的道行也想与我等平起平坐?痴人说梦罢了!!”

只见他额头上的梵天之眼突然睁开!一道红莲火焰犹如千龙怒号般冲出,千丈火柱推动着两股相互冲击的究极力量撞在殷郊身上,将他如断线风筝一般轰上了三十三重天。

“太可怕了!师兄他竟然拥有这等力量!”妙毗道人被烈焰波及赶忙趁机遁走,不敢停留片刻。

可怜殷郊任由身体被火柱推着不知去向何处,此时的他已浑浑噩噩、不知生死。东皇钟护主,自发浮现出来罩住殷郊;日月金轮飞出吸收火焰。即便如此,在经受过两股鸿蒙中究极力量的可怕冲击过后,就算是圣人之躯也无法承受。殷郊涅槃之力去了八九成,浑身被烧得焦黑,南明离火也无法将身体复原了……

大自在道人发动了这究极的力量也得回气半晌,继而吐出一口浊气,心思:‘多亏我先伤了他的肉身,损了他的凤凰精血,让他无法发挥出十成无极之力,否则僵持下去胜负难料。竟然让本座将最后的杀手锏也使出来了,殷郊……你死的也不枉了!’

再看妙毗道人已经没了踪影,缓了片刻之后,教主五指一张将深埋入地下的三叉戟收了回来;再将手一指,指间缠绕着一只灵蛇,吐着信子。

“摩呼罗迦。”

大自在道人呼唤道:“去把殷郊给我找出来!无论生死!”那灵蛇飞出指尖化作一条身长十丈的斑斓巨蟒,背上生有双翅,腾空而去。

教主知道,殷郊是凤凰的儿子,不是那么好毁灭的,没有亲眼看到殷郊的身躯湮灭,他是无法放心的。而殷郊无极的力量也让大自在道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不得已盘膝打坐,试图消弭残存的无极力量。

且说殷郊被打出利刃天,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不知生死。此时一道白光破开虚空走出一个人,万幸是妙毗道人赶来。

见到殷郊双眼紧闭、满脸焦黑,妙毗叹了口气:“唉,早说过让你不要鲁莽,万幸还有一口气。”说罢抱起殷郊遁入白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摩呼罗迦飞入虚空境寻了半晌找不到,只好回去复命。大自在道人收回灵蟒,暗思:‘这鸿蒙之内有谁敢违抗本座的意志救走殷郊?除非……是他……’教主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随即冷哼了一声。

天界?利刃天善见城

善见城,是天神之首‘帝释天’的行宫所在。帝释天是众神所称呼首领的名称,每一代帝释天都有不同的神来担任。这一代的帝释天唤作‘雷帝’因陀罗。只因为在这个鸿蒙世界内,神族只有五千年的寿命,当寿命将尽时也要入轮回。只有得到婆罗门教教主恩赐不死之水的寥寥诸神才能长生不死。

此时因陀罗正立在行宫的圣塔之上眺望大雪山。这因陀罗身高八尺,头戴圣冠,身披白袍;面如罗汉,金发盘如塔状,胸前垂有金珠、玛瑙、琉璃等宝;彰显其众神之首的显赫地位。

因陀罗忽然发出一声忧虑的感叹:“尊者将这殷郊救回善见城,只怕我等非但不能保全他的性命,还会惹怒教主大人。”他身后立着一人,显然这话是说给那人听的。

立在因陀罗身后的正是妙毗道人,他轻轻磕了下宝杖,张口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师兄因一己之怒毁灭生灵,实在有违天道!眼下他虽取胜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一定会回到大雪山疗伤,不会亲自寻找。”

因陀罗无奈一笑:“尊者最清楚,这鸿蒙之内教主就是天道。谁坐这个帝释天的宝座也是在教主一念之间。何况连尊者你也无法劝说他,我等更是毫无办法了。”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大殿去了。

且说奄奄一息的殷郊被妙毗道人救回了善见城。此时他被藏在圣塔内,躺在一张金床之上,身边有两个天宫侍女正在用泉水小心的帮其擦拭身体。少时,因陀罗和妙毗道人先后来到,屏退了左右。

因陀罗见殷郊双目紧闭、面如黑炭,问道:“尊者,你看他还能醒来么?”

妙毗道人皱眉说道:“我师兄的圣力和无极的力量一齐轰在了他的身上,那威力太过可怕,他的盘古金身和涅槃之力先后被破,此刻神识不明,但好在南明离火尚在,性命无忧。如今他的体内的涅槃之力已经很弱了,要想完全复原需要点时间。你要好好看着他,除了专门照顾他的这几名侍女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否则,你知道后果。”

因陀罗忧虑道:“但是他失去了不少的凤凰精血,破凰之力已经大打折扣了。只怕日后他也无法再发挥出无极的力量,就算醒了也是无用。”妙毗道人自然知晓,但是眼下唯有等待。至于等待什么,妙毗道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冥冥中觉得自己必须等待着什么……

第一百五十六回 善见城的帝释天

七日之后。清晨,侍女如往常一样手捧金盆、水壶来到房间替殷郊擦拭身体,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侍女不禁惊叫道:“他……他不见了!”吓得金盆也落在了地上,慌忙去禀告因陀罗。

因陀罗听到侍女来报,心中一动,跟随侍女来到房间察看。只见那张金床被一股力量烧的熔化变形,因陀罗伸手感应了一番,暗思:‘是南明离火的力量,莫非他醒了?’

他正准备派人四处去找,突然感觉到塔顶有一股微弱的神力波动,随即让侍女先退下,自行来到塔顶寻找。

塔顶上有四个数丈高的塔尖,如长矛一般耸立,中间是一个方圆十丈的方台。因陀罗步上塔顶果然见到一个人立在那里,仿佛在俯瞰善见城的景色。

“玄天宗的宗主殷郊尊者。”因陀罗张口叫道。

那人回过头,正是殷郊。

‘不可思议!’因陀罗不禁惊讶道:‘真是他!没想到他受了如此重伤竟然能短短七天就苏醒过来……’

“宗主……可好?”因陀罗立在殷郊身后小心翼翼问道。

殷郊转过身来,白发随风飘舞,面上的焦黑之色已经褪去,但身上的黑袍也遮掩不住胸前三个拇指大小的伤疤,是三叉戟‘臂拿迦’留下的。就算是南明离火也不能完全修复这伤疤。

因陀罗见殷郊的眼神清澈而坚毅,仿佛没有受前番惨败的打击一般,不禁叹道:“自这鸿蒙开辟以来,宗主您,是第一个在教主的三叉戟下活下来的!”

殷郊见这位浑身隐隐裹着雷电之气的人,身材魁梧,披着华丽的白袍,知道身份必然尊贵,便略略颔首,道了声谢:“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因陀罗摆了摆手,说道:“我乃是这善见城的主人,神族的帝释天。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妙毗尊者。”

“是他……”殷郊猜到了几分,问:“他在哪?”

因陀罗望向西海,将手一指说道:“他平日居于西海之上,他的坐骑娜迦龙王带着他在西海遨游,行踪不定。”

殷郊拱手道了声谢,对因陀罗说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诸神带来麻烦,今日便告辞了,他日再报相救之恩。”

“等一等。”因陀罗叫住殷郊,道:“宗主可知道,你的金身已经被教主破了,你现在几乎是凡人之身了。若是离开善见城,遇到教主或者其手下那将是必死无疑。不如先等一等,我派人去请妙毗尊者,至少等他来了再做决定吧。”

殷郊能够感受到让自己不老不死的凤凰精血已经只剩下六成左右,破凰之力几乎湮灭,涅槃之力也大打折扣;如今殷郊只剩下体内的十大神器,但是盘古金身根本不能抵挡大自在道人,下次再交手,任何一击便能让自己灰飞烟灭了。殷郊自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跟大自在道人抗衡,这八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那就烦劳尊者了。”殷郊点了点头,同意了帝释天的建议。

入夜时分,殷郊坐在塔顶静静的坐着,因为心情烦闷一扬手祭出伏羲琴,放在身前弹奏了起来。这琴声一改往日的高山流水,突然变成了雄壮激昂的旋律,殷郊正弹奏的忘我,这曲子却吸引来了一个人。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个金戈铁马,横枪破阵!”

这声音犹如天籁,是有嫦娥才能与之相比。

‘哦?居然有人识的这曲中之意?’殷郊按住琴弦回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只见这女子身着宫廷乐服,十分华丽,裸露着雪白的小腹和上臂;再看她回眸一笑百媚生,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足可以与天界第一美人嫦娥媲美。

这女子大大方方坐在殷郊身旁,轻声道:“您就是来自另一个鸿蒙世界的玄天宗宗主殷郊么?”

殷郊点了点头,“仙子又是何人?”

女子答道:“我是善见城的乐神吉祥天,专门为帝释天大人演奏乐器。所以方才听你弹奏了一曲,十分喜欢。”

殷郊多日来第一次脸上浮现出笑容,笑道:“这个曲子是我昔日为殷商太子时所学,名曰破阵曲。当年我可是跟随宫廷乐师学习了好久,仙子只听了一段就道出其中深意,不愧是乐神。”

吉祥天一听微微一笑,将手一伸取出一个龙头琵琶,幽幽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也回奏一曲,请宗主品鉴。”说罢玉指一拨,仙乐扬起。二人以乐会友聊得颇为开心。

一曲终了,吉祥天见殷郊胸前的三个伤痕,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顿时粉面一颤,仿佛指尖还能感受到那股惊叹动地的杀伤力。她不禁问道:“这是被婆罗门教教主的三叉戟刺伤的么?”殷郊点了点头。

吉祥天仿佛想起了什么,轻叹道:“那位教主十分霸道,我们这些神族虽是高于凡人,却也要听那位尊者调遣,我曾经多次去为他弹琴。那大雪山十分寒冷,想想都觉得十分可怕。”

殷郊默然道:“这个大自在道人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可怕的对手,远远超过其他圣人,就是凤凰也不能相提并论,这也是第一次让我觉得束手无策!”

吉祥天问:“既然明知道赢不了,宗主为何不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殷郊摇了摇头:“那位教主岂会善罢甘休?我如果就这么回去只会连累了其他人。再者,不拿回封印凤凰的玄晶塔,不击败这位教主,我们的鸿蒙世界永远无法安宁。上次交手是我一时疏忽失了先机,等见了妙毗尊者,我们再想办法吧。”

吉祥天望着星空叹道:“昔日梵天大神创世,神族、龙族、人族本来都对其崇敬有加,各族各安一方,甚少争斗。大神慈祥而和善,与那位创立婆罗门教的圣人截然不同。而不知为何,五百年前梵天大神突然辞世,有人传言是那位教主所为……”

“婆罗门教……”殷郊细细琢磨着这个名字。吉祥天解释道:“自从大自在道人创立了婆罗门教,六界中人界最为兴盛,人被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个阶层。而婆罗门就是人界中的贵族,享有一切权利。所以婆罗门教的教众都是从婆罗门贵族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这教宣扬“法”和“业力轮回”。所谓“法”,是指人们生活和行为的规范;所谓“业力轮回”,是说人在世如果按照给自己的“法”去生活,死后灵魂可以转生为更高级的种姓,现世的不平等是前生注定的……”

二人聊着,不觉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殷郊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想到你我一见如故,聊着聊着天就亮了,你快去休息吧。”

吉祥天面上一红,抱起龙头枇杷准备离去。

忽然一阵紧急的钟声回荡在善见城上空。“不好!”吉祥天面色一变朝大殿望去,口中惊慌道:“这是帝释天召集诸神的钟声,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发生,我得去了。”说罢匆匆而去。

“召集诸神?莫非……”殷郊似乎已经感觉到是什么事了。他猜的没错,此时战神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两位使者突然来到善见城的上空。霎时间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鸠摩罗声如雷鸣,大喝道:“奉吾教主法旨,帝释天速来参见!”

因陀罗虽然贵为‘帝释天’也要率领诸神前来参见。因陀罗按捺住内心的不满,双手合十朝着二位使者说道:“二位使者驾临,不知教主圣尊有何吩咐?”

鸠摩罗手捧黄卷,立在云头说道:“帝释天,你好大胆!教主命你即刻交出殷郊!”

因陀罗面色一变,赶忙说道:“二位使者此话从何说起?我这善见城中从来没有来过此人?如何交出?”

大圣欢喜天将手一挥,身后云端涌出三千教众,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只听他说道:“教主明察秋毫,岂容你狡辩?我再说一遍,不交人,善见城顷刻化为废墟!”

因陀罗心中大怒,冷笑一声:“你们两只看门狗也敢在我门前叫嚷?视我神族为无物,以为我帝释天的名头是白得来的么?”二人当着诸神的面如此不给因陀罗面子,自然惹得这位众神之首也忍无可忍了,昔日积压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

“你……你好大胆!想造反么?”鸠摩罗二人没想到帝释天竟敢反抗,面色一变。

因陀罗将手一伸,祭出一根金刚杵,名为‘昆阇耶’。只见金刚杵吸引九天雷电,聚在一处,发出耀目白光。因陀罗大喝一声:“以雷帝之名,惩罚尔等!”话一落音,金刚杵势如雷霆朝二人飞去。

鸠摩罗五指一张,口念真言,将身前凝聚出一道金色的**,似有还无。金刚杵打在**上爆出霹雳之声,雷电四溅。那边水神、火神纷纷祭出法器朝二人打去,却都无法攻破**分毫。

“哈哈哈!”鸠摩罗大笑一声:“凭你们神族这些微末道行也想反抗吾教?”

突然间,一道金光从善见城的金塔飞出。那金光打在**上顿时爆出一声巨响,将鸠摩罗震得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不禁大惊失色:“是谁?谁!”

金光退去,原来是一柄古剑。

只见殷郊从金塔飞出一伸手吸回诛仙剑,凌空踏步而来。他冲着鸠摩罗喊道:“小子,此事与诸神无关!尽管冲我来!”

论起兵器,殷郊更喜欢用灭神枪,只是灭神枪已经送给了奥丁,留在了另一个鸿蒙内,所以便以诛仙四剑为兵器了。

鸠摩罗一看殷郊来了,面上一喜,对大圣欢喜天说道:“这小子已经被教主打成重伤,你我把他擒了也算大功一件!”大圣欢喜天斗大的双拳一磕,叫道:“好得很!”

殷郊听到二人对话,心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教训教训你!’随即将手一指,诛仙剑裹着五成盘古神力化作金光飞去。

见殷郊一剑刺来鸠摩罗不敢大意,双掌一拍身前浮现出四个金色的**来,但诛仙剑刺入**就如利刃刺入玻璃一般直捣黄龙。“什么!”鸠摩罗大惊失色赶忙双掌一夹夹住诛仙剑,哪里夹得住?剑锋立时穿肩而出,爆出鲜血。虽然鸠摩罗已经开了四轮,但在诛仙剑神力之下依然抵挡不住。

“小子。怕了吗?”殷郊瞬间已经来到鸠摩罗面前,不足一尺之隔,吓得鸠摩罗面如土色赶忙后退。殷郊二指一夹夹住诛仙剑,带着鲜血拔出,快如闪电,只疼的鸠摩罗如杀猪般的惨叫。

那边大圣欢喜天慌忙一拳朝着殷郊砸下想替鸠摩罗解围;殷郊闻得耳后生风,左手祭出戮仙剑朝着巨拳一劈,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利刃天。原来这大圣欢喜天乃是天生的金刚不坏之身,力大无穷。这一击过后,二人各自震开。

二使身后的三千教众各自手持法器,纷纷上前咆哮着将殷郊团团围住。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尊盘古金像,撑天般的冲起,将三千教众震的人仰马翻纷纷跌落下界。

站在善见城前观战的诸神,尤其是吉祥天见到这气势恢宏的金像,不禁被这无以伦比的气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流露出一丝倾慕的神色。

殷郊再度运起盘古金身,将手一扬祭出东皇钟来,瞬间强大无比的吸力将三千教众避走不及者都吸入了东皇钟里。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也被吸的缓缓浮起,不禁大惊失色:“这……这是什么法器?”

鸠摩罗手结法印想稳住身形,却收效不大,慌忙冲大圣喊道:“快想想办法!”大圣欢喜天猛然将身一震,变作百丈大小,随即将几十丈长、磨盘粗细的象鼻子朝着殷郊卷去,正缠在身上。殷郊有金身护体不怕这象鼻,双剑交叉如一柄剪刀,咔嚓一声将粗大的象鼻剪断,疼的大圣欢喜天仰天惨嚎:“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啊!”

因陀罗、吉祥天等诸神见到这两位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圣使如此狼狈,不禁拍手叫好。二使面如土色,抬头望着头顶的东皇钟,等待着即将灰飞烟灭的结局……

第一百五十七回 回归的迦楼罗王

此刻的大自在道人正在大雪山上闭目冥想,观看着善见城上发生的每一幕,眼见二使命悬一线,他站起身将手中三叉戟朝着善见城的方向掷了过去。这一击快如流光,远在千里之外的殷郊猛然感到有一股可怕而熟悉的力量袭来。

“不好!”他赶忙放弃了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将手一指东皇钟,罩住了天台上的因陀罗和吉祥天等人。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闪过,整个善见城顿时在金光中土崩瓦解、化为灰尘飞散。除了被东皇钟罩的诸神之外,城中的所有神族、侍女都化为了灰烬……

待金光散去,利刃天善见城已经化为了乌有,只有一柄三叉戟立在虚空之中。

“哈哈!教主来了!”鸠摩罗望着三叉戟自然知道缘由,顿时捂着肩膀大喜。

殷郊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赶忙收回东皇钟护着周身,低头对因陀罗和吉祥天大叫道:“那位教主要来了!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吉祥天花容失色,惶恐道:“教主来了?宗主,快跟我们一起走吧!”

殷郊并没有理会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眼睛盯着远方。

吉祥天想飞上去劝说,却被因陀罗一把拉住玉臂,低声劝道:“宗主吉人自有天相,你我在只会让他分心,再不走便走不了了!”“可是……”“没什么可是!”因陀罗不由分说,拉着吉祥天身如雷电般朝下界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三叉戟,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婆罗门教教主大自在道人。

殷郊又见了这教主,不禁面色一沉将日月金轮连同四口宝剑全部浮现在背后,东皇钟围着身子疾走。自己的身躯毕竟不是圣人之躯,眼下只能用神器护着,希望能抵挡片刻。

大自在道人盯着殷郊,轻轻冷笑一声:“殷郊,上次让你跑了,你竟然不趁机逃回你的鸿蒙世界,竟然还有胆子留在这里。”

殷郊将剑一横,横眉冷对,“我殷郊岂是怕死之辈。不过你如此胡作非为,为了‘梵天之眼’而杀戮创世大神梵天!若被鸿钧老祖知道了会怎样?只怕你会被剥夺圣人之名,贬入轮回。”

大自在道人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殷郊将手一挥,灵台浮现出昆仑镜来。其幽幽道:“这昆仑镜乃是十大神器之一,能够显示出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神族中人提到梵天大神五百年前突然暴毙,而你的师弟曾说过你拥有‘梵天之眼’,这还不容易想到么?”

大自在道人心中一阵悸动,他虽然也已经领悟了无极的力量,但是能不能胜过那位高深莫测的天道圣人鸿钧却还是未知之数。眼下要保守这个秘密只有一个办法——杀殷郊灭口。

他将三叉戟一指殷郊,冷笑道:“鸿钧老师忙于守护胎藏,对付阿难陀,待贫道杀了你,他便不会知道。你的不死之躯已经吾所破,法力大打折扣了,看你怎么接下贫道的下一击!”

大自在道人说的分明,言下之意,今日一定要铲除殷郊。

“喝!”殷郊立刻将盘古金身的力量推到顶峰,发出耀目金光,晃得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也睁不开眼。大自在道人冷哼一声:“盘古金身?垂死挣扎而已!”说罢口念真言将三叉戟一推;那边殷郊将四口宝剑全部祭出,凝成一道金光与三叉戟撞在一处,顿时金色的霹雳四射,鸠摩罗和大圣也知道碰不得,慌忙躲避。

金色的霹雳横扫整个鸿蒙,恍如刀切蛋糕一般,将大地和天空割裂,无论西海还是冥府,都被这股力量震荡;六界内残存的诸神和各族惊恐异常,不知所措的看向善见城的方向。

殷郊已经拼尽法力,额上的汗水汩汩而下;反观大自在道人却是从容不迫,那三叉戟正一寸一寸的推向殷郊。它进一寸,四口宝剑便退一寸,转眼离殷郊的身体只有三尺的距离了。

‘他还没用无极的力量就已经压制了我,如何是好……’

殷郊看着一寸寸逼近的三叉戟不禁有些绝望。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飞来,口中喝道:“师兄快住手!不可铸成大错!”

大自在道人见了来人毫不惊讶,似笑非笑道:“我的好师弟,连你也来凑热闹!”

妙毗道人举起手中的黄金宝杖帮助殷郊抵住三叉戟的神力。集合二人之力这才勉强挡住了大自在道人的夺命一击。妙毗道人猛然将宝杖往天上一引,三股足以毁灭鸿蒙的力量被引向天空,只冲破鸿蒙飞入了天外天而去。

大自在道人收回三叉戟,怒道:“师弟,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你竟敢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妙毗道人喘了口气,叹道:“师兄,你我对宣扬的教义意见不合也就罢了,但是你过分追求绝对的力量,导致翻覆之间便生灵涂炭,有违天道啊!”

大自在道人怒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愚昧了!等我杀了这殷郊再跟你理论!让开!”说罢飞身上前一戟刺出。妙毗道人赶忙用宝杖横在身前挡下,扭头对殷郊说道:“你现在绝不是我师兄的对手,快走!快!离开这个鸿蒙!”

殷郊将四剑运在身前,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走。今日拼死一战,若败也是我殷郊的命该如此,何须你来怜悯!”

“说的好!”大自在道人大笑道:“既然鸿钧老师曾说你有可能是那八叶金莲之上的最后一个圣人,我今天就要打破他的预言!一个死人看你如何做得圣人!”

妙毗道人双目一瞪,朝殷郊喝道:“宗主别做无谓的事!恕妙毗得罪了!”说罢额上的V字标志放出一道白光将殷郊罩着让其动弹不得,继而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赤红色的巨龙,一口衔住殷郊往西海而去。

此龙正是妙毗道人的坐骑——娜迦龙王。

大自在道人见殷郊要被带走,将身子一震放出摩呼罗迦去追娜迦龙王,又冲着妙毗道人喝道:“师弟,你真的要与我为敌么?”妙毗道人支持的颇为辛苦,喘着粗气说道:“师兄,接引道友曾经说过一句话,曰,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何况师兄如此胡为,不怕鸿钧老师知道后前来兴师问罪么?那时悔之晚矣!”

“放肆!”大自在道人轻蔑道:“凭那接引老儿的道行也敢跟我说教?既然你被他们的愚昧教义蒙蔽了心智,就让你好好睡一觉吧!就算鸿钧亲自来了,我也无所惧!”说罢浑身涌出黑白二气。

妙毗道人大惊失色,叫道:“师兄!你……你竟然?”

“没错,本座已经参悟了无极的力量!师弟,好好睡一觉吧!”大自在道人猛然运起无极的力量,将宝杖压下,随即一掌刺入妙毗道人胸口,黑白二气顿时笼罩着妙毗全身,一股可怕的力量遍走全身将妙毗道人的法力全面压制。

“可恶!我不能就这么被你封印了……”妙毗道人拼尽最后一点法力,将黄金宝杖朝着西海的方向扔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钟响响彻整个鸿蒙,妙毗道人化作一尊三首四臂的金像浮在空中……

且看西海之上,摩呼罗迦乃是蟒中之王,其化成一条巨蟒和娜迦龙王在空中追逐,二王斗的不可开交,西海彷如开了锅一般,海水翻腾直上九霄。突然一道金光飞来正中摩呼罗迦天灵,顿时巨蟒脑浆迸裂,痉挛着跌入西海,掀起了数十丈的巨浪。少时,深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海面。

“是主人的宝杖!”娜迦龙王乃是妙毗道人的坐骑,自然认得,伸出利爪将宝杖抓住,随即带着殷郊一头扎进海水深处。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飘至西海上空,正是奉命追赶而来的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二人见到摩呼罗迦的尸体漂浮在海面,知道殷郊已经逃了。

鸠摩罗心思:‘这西海是龙族的巢穴,龙王舍沙就居住在这海底,那家伙的毒雾可不好惹,还是先回禀教主吧。’

等回到大雪山,二人禀告教主,说殷郊和娜迦龙王都不见了踪影,又说忌惮于龙族故而不敢下海寻找。大自在道人知道那舍沙龙王的毒雾能毁灭六界一切生灵,除了两位圣人之外无人敢招惹,也不责怪二人,随即带着二人前往火山。

这火山乃是一座活火山,里面熔岩翻腾,炙热无比。不过对于圣人来说,岩浆不过是小儿科。只见那翻腾的熔岩湖中正放着那座三丈高的玄晶塔,漆黑的凤凰封印其中。

大自在道人带领二使如登萍度水般越过岩浆湖,来到湖中央,望着那被烈焰笼罩的凤凰。周围的岩浆被教主的圣力逼开三丈,只听其开口说道:“如果龙族敢背叛我,那他们也一样要灭亡。好徒儿,本座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吧!”说罢将手中三叉戟朝着玄晶塔一指,黑白二气缠绕着三叉戟。当年殷郊是用无极的力量封印了凤凰,此刻大自在道人也要用无极的力量将玄晶塔强行解封。

戟尖触及玄晶,顿时玄晶开始片片剥落,少时一声凤鸣,凤凰从火焰山冲霄而出化作一道红光落在大自在道人身前。刹那间,这赤焰竟然将诺大的一口熔岩湖蒸发的干干净净!白气蒸腾四起。

这热力熏得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口干舌燥,大感难受。教主却丝毫不受影响,只将手一挥,白雾散尽。

只见眼前的凤凰面目如昔,面如冠玉,三丈白发,裹着金鳞甲衣;他虽然被封印,但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此刻只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朝着教主微微顿首,缓缓道:“多谢教主搭救!”

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见凤凰脱困,也双手合十祝贺道:“大护法迦楼罗王重见天日!可喜可贺!”

昔日,凤凰还是迦楼罗王之时,尚无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二人。这二人也是后来听人提起这颇具传奇色彩的迦楼罗王,更知道他曾是教主的爱徒。今日一见只觉得凤凰风采过人,顿时对其毕恭毕敬。

大自在道人望着凤凰,不禁叹道:“我的好徒儿,我们有八十万年没见了吧?昔日我尚未成圣,你也不过区区几万年的道行,没想到你居然背弃了我,不辞而别。听说你不知从何处修炼了破凰之力,自以为能称霸一方,可是结果呢?你去另一个鸿蒙之后,先后被鸿钧老师和殷郊封印,还真是不济事!”

凤凰面如冰霜,单膝跪地道:“教主教训的是!徒儿惭愧!昔日不辞而别实在有诸多原因,多谢教主不责之恩!”

“其实贫道在四十万年前就知道你被鸿钧老师封印的消息了,不过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招惹鸿钧,我也救不了你。但是这一次……”大自在道人突然一握拳,“那个殷郊是你的儿子吧?他已经被本座杀了!”

凤凰听到这个讯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反而笑道:“教主不必考验徒儿,若殷郊死了,教主必然取到南明离火,何必动用无极的力量为我强行解封?”

“哈哈哈哈!”大自在道人笑了几声,拍了拍凤凰的肩膀,“你果然聪明!”随即吩咐道:“殷郊不自量力,敢来这鸿蒙挑战本座,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我现在命你去西海逼七首龙王舍沙交出殷郊!他现在的法力已经不及昔日的五成,使不出无极的力量,绝不是你的对手了,你大可以一雪前耻,杀了他,顺便拿回属于你的南明离火!也算你回归婆罗门教后立的第一功!”

凤凰从大自在道人的手上已经感受到了无极的力量,这是宇宙内唯一能让凤凰惧怕的力量。

‘回归婆罗门教?这自大妄为的白痴教主以为我还是昔日的迦楼罗王么?真以为本座还会屈居人下?我就先忍这一时之气,咱们走着瞧……’凤凰丝毫不露声色,应道:“徒儿遵命。”说罢化作一道火焰冲天而去。

见凤凰如此轻易就得到了教主的宽恕,一旁的鸠摩罗托着腮,暗思:‘早听人说迦楼罗王是六界内唯一不怕龙王毒雾的人,难怪教主要将他放出来。虽说是为了对付龙族,但是这惩罚也太轻了……’

大自在道人看了鸠摩罗二人一眼,吩咐道:“你二人跟着他。”二人得令紧随而去。

凤凰飞在半空,知道二人跟在身后,面上浮现出一道愠色,暗思:‘看来教主还是不信任我,派这两个废物来监视我么?哼!’随即振翅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回 龙族的恩怨

话说殷郊被娜迦龙王带入海底,一条硕大的七个头的黑色巨龙正盘踞在海底,随着它的一呼一吸,整个西海有节奏的潮起潮落。它的身边还有数千条小龙拱卫。这巨龙就是龙族的首领——七首龙王舍沙。一个连圣人也不敢轻易招惹的角色。

娜迦龙王驮着殷郊游动到舍沙身前,它本来硕大的身躯在舍沙面前宛如一条小泥鳅。此时妙毗道人的禁封之术渐渐失效,殷郊发觉自己能够活动了,他晃了晃头,望着眼前这巨物发出一声感慨:“如此巨龙,莫非就是妙毗尊者口中的西海之主七首龙王舍沙么?”

“你是谁?”舍沙睁开了十四只巨大的眼睛,望着殷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等殷郊答话,娜迦龙王抢先说道:“吾王,婆罗门教主大开杀戒,妙毗尊者让我带他来此暂避一时。”随即将前因后果对龙王说了一番。

舍沙张开巨大无朋的龙口,声如闷雷般缓缓说道:“我们西海龙族不应该卷入圣人之间的争斗,这是自取灭亡之道。”

殷郊明白龙王的意思,这个鸿蒙之内,谁会愿意去招惹圣人呢?他朝着舍沙拱了拱手,“龙王放心,我这就离去,绝不牵连西海龙族。”说罢跳下娜迦龙王的脊背,准备浮上海面。

“等一等!”舍沙叫住殷郊,仰头望向海面,“妙毗道人昔日对我龙族有恩,吾不能不报。何况追兵已至西海,其中还有我龙族的一位‘老对手’,就让我拖延一时,让阁下好脱身。”说罢又吩咐娜迦龙王:“带他从海底往南去吧。人界鱼龙混杂,不妨先让他躲入那里暂避风头。”

“大恩不言谢!”殷郊拱了拱手,便跟随那迦龙王急忙而去。

等娜迦龙王走了,舍沙挪动着巨大的身躯开始浮向海面,数千条小龙争相跟随。此时凤凰和鸠摩罗、大圣欢喜天三人风驰电掣间已经来到西海海面。乍见海面翻腾,数百条龙从海中窜出将三人围住,发出震耳欲聋的恐吓声。

鸠摩罗不禁捂着耳朵,叫道:“这帮家伙历来不好客呢!”

凤凰淡淡一笑,“不知死活的泥鳅!不知道本座的本事么?”说着凤凰将身一震显出原形,一只双翼展开超过百丈的金翅大鸟。在殷郊的鸿蒙,唤它做凤凰;而在这个鸿蒙,它的名字叫‘迦楼罗王’!乃是龙族的克星!

只见凤凰抡起利爪便擒住一条龙,随即大口一张将龙头撕下,一口吞了进去,紧接着如鹰吞蛇般,把整条龙吞下了肚。

“哈哈哈哈!几十万年没尝过龙肉的滋味了,当真美味!”

凤凰仿佛虎入羊群,大开杀戒,一会儿便生吞活剥,吃下了上百条龙。正在这时,七首龙王舍沙从海面猛然浮出,巨大的龙尾仿佛一只擎天巨手将凤凰拍落海面。凤凰猝不及防跌落海面翻了个滚,恢复了人型。

“迦楼罗王!好久不见了!”舍沙圆瞪着十四只眼睛,昂起七个头盯着凤凰,声如闷雷般吼道。

鸠摩罗二人一见舍沙现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龙王舍沙……”凤凰将手一捋白色的发辫,冷笑道:“本座不在这些年,你们龙族倒是舒坦了。不过教主恩泽将我救了出来,从今天开始你们龙族的噩梦又要重新开始了!”

“哼哼!”舍沙摇晃着脑袋,口中喷出些许毒雾,“本座会怕你么?大不了玉石俱焚,六界尽被我毒雾所毁。但是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凤凰心思:‘教主只要我带回殷郊,若是真将六界都毁了……只怕也不是教主心意。’

见凤凰有些犹豫,舍沙说道:“迦楼罗王,你来是要找那个殷郊吧?我西海龙族从不干涉圣人之事,殷郊不在这西海,若你不信,大可下海搜查一番。”

凤凰听了龙王的话,扭头看了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一眼,示意二人下海寻找。那眼神不容置疑。

‘妈的,这厮一回来就指挥人!’鸠摩罗暗自骂了一句,但他心知二人在教内地位不如这位迦楼罗王,无奈之下只好铁青着脸去了。‘本来是奉命来监视他的,没想到反被他吆五喝六!’二人默默骂了几句,念个闭水诀潜入海中搜查起来。

西海广大,如何好找?过了一时三刻,全然没有殷郊的踪迹,二人只好浮出海面朝着凤凰摇了摇头。

凤凰漂浮在海面,盯着龙王心思:‘龙王舍沙向来不会为了外人主动得罪教主,想必是那个娜迦龙王带着殷郊躲到别处去了……如此也好。’

“既然如此,龙王!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留在下次解决吧!哈哈哈哈!”凤凰将发辫一甩大笑了两声,人已转身而去。没找到殷郊,凤凰已经无心恋战,这正好也随了他的心意,如果真的找到了殷郊,当真要把他交给教主么?

“就这样走了?”鸠摩罗本来还想看场好戏,却没想到凤凰会如此轻易放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冲着凤凰喊道:“迦楼罗王!教主让你捉拿殷郊,就这么空手回去,如何交代?”

凤凰冷冰冰的眼神扫视了鸠摩罗一眼,哼了一声:“你刚才亲自下海去找,也没找到。我倒要问问你,这鸿蒙广大,该去哪儿找他?”

“这……”鸠摩罗哪知道该去哪里找?一时间语塞。

大圣欢喜天冲着鸠摩罗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教主让他擒拿殷郊,找不到殷郊看他如何复命,此事你我自然无责。休要与他争执。”二人只好跟着凤凰返回大雪山去了。

待三人离去,龙王舍沙望着凤凰远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老对头又回来了!看来以后我龙族只怕多灾多难了!’随即掉头沉入西海而去。

又说殷郊手握妙毗道人留下的黄金宝杖,乘着娜迦龙王离开西海往人界和冥界交界的地方飞去。连妙毗道人都被封印了,这鸿蒙之内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也仅仅留下了这根宝杖。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么?

善见城被毁之后,因陀罗和吉祥天等诸神无处容身,四散而逃。冥冥中自有定数,二人也暂时躲在人界和冥界交接之地,如同惊弓之鸟。

这一日,殷郊乘着娜迦龙王飞过二人藏身的山谷,正巧被吉祥天看到。

“那是……殷郊宗主?”

吉祥天赶忙拨动手中的琵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殷郊耳中,他赶忙拉住娜迦龙王,吩咐:“等一等,好像是吉祥天的琵琶声。”待往下定睛一看,山谷中传来声音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真的是她……”殷郊随即拍了拍娜迦龙王硕大的头颅,感谢道:“多谢龙王送我这一程,你即刻返回西海去吧。”龙王答道:“宗主保重,在下也只能帮上这些许的忙了。”随即匆忙返回西海去了。

殷郊落下云头,提着黄金宝杖踱步走进吉祥天所在的山谷中。“宗主!”吉祥天见到殷郊无恙,心中有些欢喜,迎上前说道:“宗主无恙,实在……实在是太好了!”

“仙子没事吧?”殷郊担心吉祥天之前被三叉戟所伤,不过看她虽然脸上有些倦意但应该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亏宗主的东皇钟,不然我和帝释天大人都要化为飞灰了……”吉祥天想起前日那恐怖的一幕,心中还是砰砰直跳。

“是殷郊宗主么?”

帝释天因陀罗手握金刚杵从一旁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原先金色华贵的帝释天的行头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修行者的黑色布袍,头上裹着一顶布帽。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看他神色紧张,显然背叛大自在道人的代价就连诸神之王也无法承受。

见到殷郊,因陀罗仿佛松了口气,吩咐吉祥天去弄点水和食物来,又对殷郊说:“婆罗门教耳目众多,请宗主快入内叙谈吧。”殷郊跟随因陀罗进入洞内,这洞内十分昏暗,仅靠头顶上的天然形成的孔洞将阳光一点一点的投射进来。

殷郊看着因陀罗,脸上浮现出几分歉意,“真是没想到,我与大自在道人之战竟然连累了整个神族,真是始料未及。”

因陀罗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又问:“不知道宗主下来有何打算?”

殷郊将黄金宝杖放在一旁,十指相扣,缓缓说道:“现在连妙毗尊者也被那教主封印了,他拼命让我离开,自然不希望我再与那教主硬拼。为今之计,这大宇宙之内,恐怕只有鸿钧老师能制服这位狂妄的教主了,待我恢复一夜,明日一早就去胎藏圣人殿请鸿钧老祖前来。”

因陀罗听闻过鸿钧的大名,但他心中却愤愤不平起来:‘你倒是可以来去自由!但我们怎么办?你如果一去不回,我们要永远在这里躲避教主么?可恶!’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根黄金宝杖上……

这人界与第一鸿蒙一样,也有白天黑夜交替。入夜时分,殷郊在洞外点了篝火,与吉祥天促膝而谈。吉祥天见殷郊经历了连日恶战十分疲惫,便劝道:“尊者累了,我为尊者弹奏一曲吧。”

吉祥天手弹琵琶,天籁般的乐声入耳,让殷郊沉醉不已,这幽幽的琴声似乎让殷郊想起了另一个人——瑶琴。而这个鸿蒙内能让殷郊不设防的人恐怕只有吉祥天了。殷郊卸下防备,缓缓间仿佛喝醉了一般,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他手中提着妙毗道人的黄金宝杖朝着的殷郊背后一刺而下。刹那间宝杖穿胸而过,撕心裂肺的巨痛让殷郊猛然惊醒过来,低头一看,殷红的鲜血顺着宝杖汩汩而下。

殷郊的不死之身已经被大自在道人所破,与普通的仙人没有区别,加上毫无防备,自然无法抵挡住这圣人的宝杖。

只听那人口念真言,黄金宝杖发出阵阵金光将殷郊的盘古神力封住,让其无法动弹。“糟了!”殷郊强忍剧痛,暗叫不妙:‘南明离火的恢复速度已经很慢,这黄金宝杖不愧是圣人之宝,让我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来!’再看一旁的吉祥天目光呆滞,仿佛丢了魂一般,仿佛明白了什么。

殷郊不禁朝着黑暗中的人影怒吼道:“因陀罗!你出来!”

少时,暗影中步出一个人,果然是因陀罗。

因陀罗面如冰霜,咧嘴笑道:“怎么样,被这宝杖封住力量的滋味不好受吧。”

殷郊忍着剧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制住我,那位教主就会放过你么?”

因陀罗将手一指殷郊,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不自量力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却连累了我神族!还有那个妙毗尊者多管闲事,要不是你们,我岂会得罪教主?现在我已走投无路,如果落在教主手里,刑罚将比死还惨一万倍!我要拿到你体内的十大神器,得到盘古之力!这样我就能离开这个鸿蒙,去别的鸿蒙世界,逃离教主的魔爪!”

“混账!”盘膝而坐的殷郊突然发出一声大吼,这声音如魔音入耳震得因陀罗头昏脑涨,赶忙捂着耳朵。

因陀罗捂着耳朵大笑道:“哈哈!骂吧!任你再怎么骂也是无用!”说罢将五指一张运起雷帝神力,将殷郊体内的十大神器吸出来。顷刻间,诛仙四剑、日月金轮、伏羲琴、昊天塔、昆仑镜都缓缓从殷郊的身体里飞出,围着因陀罗周身飞舞。唯有东皇钟和殷郊元神合一,故而没有离体。

因陀罗见十大神器得了九件已经十分满意,沉喝一声将九大神器强行吸入了体内。能成为帝释天,这因陀罗也绝非浪得虚名。在神界中,此人修为最高,不在仙道的大罗金仙之下,故而九大神器虽然排斥却也一时无法挣脱。

刹那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神力充斥着因陀罗的身体,虽然神器认主,让不懂得‘滴血认主’的因陀罗只能发挥不到五成的神力,但这也足以让因陀罗欣喜若狂:“这就是创世大神盘古的力量么?哈哈哈哈!有了这力量我就可以去到别的鸿蒙,我依然是众神之王!”

此时,倒在一旁浑浑噩噩的吉祥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方才殷郊大喊了一声蕴含了伏羲琴的神力,故而化解了吉祥天中的药酒。吉祥天见到眼前的这一幕,猛然惊醒,大叫道:“帝释天大人!你在干什么?”

因陀罗没想到吉祥天会醒来,不禁愣了一下,“我……”他顿了顿,铁青着脸压低了声音,“这个鸿蒙我们已经待不下去,唯有夺了他的盘古神力,去到其他的鸿蒙世界。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神族的未来考虑!而你,必须跟我走,只有你吉祥天才配的上我,新的神族之王!”

殷郊望着吉祥天说道:“他在骗你。只有圣人才能自由穿梭于不同的鸿蒙世界之间,即便是创世大神也未必能做到,何况他只得到了五成的盘古神力,根本连天外天也出不去。”

吉祥天扭头看着因陀罗,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鄙视。因陀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瞬间暴跳如雷:“吉祥天,你服侍了我五百年,现在竟然相信一个外人!而不信我?”

吉祥天将手按在琵琶上,深情的望了殷郊一眼,“我相信你!”说罢将琴弦一拨发出一道魅惑的声音,声音化作无数仙女将因陀罗缠住。

第一百五十九回 羁绊

吉祥天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琴音化成的仙女们将因陀罗越缠越紧。眼看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这让因陀罗,这位神族之王动了真怒。

“贱人!你以为这点伎俩能伤的到我么?”因陀罗说罢将身一震祭出昊天塔,瞬间将仙女们都吸入塔中化为了灰烬。连吉祥天手中的琵琶也顿时燃烧了起来,无法再用。

吉祥天丢了琵琶,扑到殷郊身旁双手一把握住黄金宝杖,银牙一咬,“尊者,我来帮你!”黄金宝杖上面有因陀罗的真言咒语,吉祥天顿时被宝杖上的雷电激的花容失色,双手焦黑。

“快松手!”殷郊冲着吉祥天大吼道,再侧眼一看,因陀罗一扬手已经祭出了冰冷而锋利的月金轮。

殷郊知道因陀罗要下毒手,赶忙对吉祥天说道:“你快走!别管我了!快走!”

“不!”吉祥天紧紧握着黄金宝杖,竟然将宝杖一点点的拔了出来!吉祥天望着殷郊,喃喃说道:“妙毗尊者也被封印了,你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了,请你救救这个世界……”

话未落音,月金轮无声无息的从吉祥天胸前穿过,带着一缕鲜血飞溅而出。转眼间,吉祥天闭上双眼缓缓倒在了殷郊脚边,鲜血流淌在洁白的身体之下,恍如一簇鲜红的花中盛开的一朵白芍药。

月金轮飞回了因陀罗手中。

“这神器滴血不沾,真是杀人的利器!吉祥天跟了我五百年,如果不是执意背叛我,我也不想杀她,这一切都要怪你!”他盯着殷郊,似笑非笑道:“殷郊,作为对你的最后一点尊重,你自己选择死在哪一个神器之下吧!”

殷郊体内破凰之力尽失,盘古神力也只剩下不到两成,本来应该完全无法抗衡黄金宝杖的威力,但是此刻,让因陀罗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殷郊本来俊朗的面容变得扭曲,他此时已经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了,只听一声怒喝,刺入胸膛的黄金宝杖化作一道金光陡然飞出。

“什么!”因陀罗只觉得眼前一花,赶忙祭出昊天塔和日、月金轮护在身前。只听‘铛’一声巨响,金光打在因陀罗身前将神器纷纷震散,将他狠狠打了一个跟头。

“这是……怎么回事?”因陀罗赶忙爬起来,慌忙把各自飞散的神器吸了回来。

殷郊站起身手持宝杖,将手一扬缓缓让吉祥天的身体浮起。看着吉祥天安详而美丽的面容,殷郊轻轻用手拂过面颊擦去了嘴角的鲜血,轻声说道:“安息吧,吉祥天。我会替你报仇的!”随即召唤东皇钟将吉祥天的尸体吸入东皇钟去。

“因陀罗!”殷郊的双目仿佛即将猎食的猛虎般让因陀罗浑身一颤,但是因陀罗很快恢复了清醒,将手一指殷郊,笑道:“殷郊,你少在这虚张声势!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不过是借妙毗道人的黄金宝杖残存的圣力而已。我现在拥有九大神器的力量,等杀了你,夺了东皇钟,那时就算是教主亲临,我也不怕了!”

殷郊心中知道因陀罗所言不虚,自己现在的确没有把握打败因陀罗,但是他从来是一个不言败的人,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绝不会退缩。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你说教主亲临你也不怕,是吗?”

这声音一出,顿时吓得因陀罗面如土色,喃喃自语道:“不会吧,他……他来了?”

只见半空中几道白光落在山谷,照耀的恍如白昼。光中,大自在道人翩翩而来,身后立着凤凰和鸠摩罗、大圣欢喜天。

因陀罗顿时仿佛猫儿见了老虎,威风全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道:“属下拜见教主!属下……已经制住了殷郊,请教主发落!”

殷郊见了凤凰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心思:‘他果然被放出来了,看来今日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要做一个了结了……’

凤凰抱手而立,盯着殷郊,面上却看不到一丝表情,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当殷郊触及到凤凰的目光之时,却感不到一丝怨恨和愤怒,凤凰金色的眼眸平静的让人害怕。

鸠摩罗对因陀罗嘲讽道:“你这家伙变的到真快!刚才是谁说不怕教主来着?”说罢将脚踏在了这位众神之王的头上。

因陀罗顿时汗流浃背,惶惶道:“那是属下一时失言,还请教主原谅!”

大自在道人落到地面,打量了因陀罗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条狗。他幽幽道:“念在你坐这帝释天尊位也有四千五百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了,本座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接的下我一招,就让你离去。既往不咎。”

“一……一招?”因陀罗此刻心中忐忑不安,心思:‘我现在已经拥有五成的盘古神力,不相信连他一招都接不下!’嘴上却说道:“属下与教主比犹如家犬比猛虎,岂敢动手?还请教主收回成命。”

大自在道人只将三叉戟一磕,淡淡道:“出招吧。”

因陀罗知道教主言出必行,也无谓多说,只将全部九大神器全部护在周身,准备迎接教主的‘一招’。这是生死一搏,故而因陀罗将全部的神力尽数释放出来,只见其双目圆瞪、面上青筋根根绽出!顿时九天惊雷轰鸣而下,混合着九大神器恍如一个硕大的雷球将因陀罗裹在其中。

待因陀罗准备万全,大自在道人身体中的七色**显现,一抬手,三叉戟‘臂拿迦’化作一道金光飞出。金光所向披靡,就算是殷郊的十全盘古神力也挡不住这一击,何况因陀罗?雷球瞬间如纸片般被刺破,九大神器顿时被金光击散!

因陀罗面如死灰,被三叉戟正中胸口,顿时一股惊天高热钻入了四肢百骸,将整个人化为了飞灰……

‘本以为拥有了九大上古神器就能随心所欲?结果死亡降临的更快了。不过对于这等小人来说,这样的死法倒是合适的很呢!’殷郊心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鄙夷。

九大神器被击散,殷郊本想上前召回,突然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疼的殷郊赶忙用宝杖支撑住,差点跌倒。

大自在道人看着空中飞舞的九大神器,笑道:“这九大神器也成了本座囊中之物,殷郊,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斗?”大自在道人正要伸手将神器收了,突然有九道白光比他更快,瞬间将九大神器缠住。教主侧目一看,是一直没有出手的凤凰。

大自在道人也不以为意,对凤凰说道:“也好,你要亲手报仇吧?取回你的南明离火去吧。”

只见凤凰将九条发辫一甩,九大神器竟然朝着殷郊飞了过去?殷郊也顾不得凤凰是何意,赶忙趁势一迎将九大神器融入体内,盘古神力又再回到了身体。

“你?”大自在道人面色一变,对凤凰说道:“好徒儿,你这可是第一次违抗我的命令,你知道这后果……”

凤凰仿佛羽毛般轻轻落在殷郊身旁,神色自若道:“对不起了,教主。我不能让你杀他。”

“你说什么?”大自在道人胸中一股怒火冉冉升起,眼前这个自己最钟爱的徒儿竟然要再次背叛自己,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霎时间,整个大地开始颤抖,不,是整个鸿蒙都在震荡。鸿蒙之主,超越圣人的婆罗门教主这一次动了真怒。

殷郊望着凤凰毫无表情的脸,边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边问:“你……当初是我封印了你,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要救我?”

凤凰微微一笑,说道:“我怕我说出来,你也很难理解。”

殷郊问:“为何?”

凤凰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脸庞,幽幽道:“你知道活了上百万年是什么滋味么?到头来就是无尽的寂寞和孤独。鸿蒙开合,无尽的时间,我已经渐渐迷失了存在的意义。我当年臣服于教主,除了他无可匹敌的力量之外,他也是我唯一的情感羁绊。只有跟随着他才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是直到上一次的鸿蒙开辟,我倦了,我悄悄的离开了这里,想去新的鸿蒙寻找存在的意义。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去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让我对宇宙有了新的认识,也修炼出了这几乎无敌的破凰之力。”

“郊儿。”凤凰突然改口称呼道:“我可以毁了一个鸿蒙世界却无法毁掉你,你是我造就的一个因果,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找到了新的羁绊,那就是你。”

大自在道人何尝不知道无尽的寂寞是什么滋味,纵然是圣人也不可能毫无感情的羁绊,听了凤凰的话,他不由长叹一声:“徒儿啊,你是说他带给你的情感羁绊比我们师徒间的羁绊更让你期待,是么?但是你别忘了,你与我,是同一种人!”

凤凰笑道:“教主说的对,你我是同一种人,正因为如此‘一山才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难倒你不懂?”

殷郊一时间沉默无语,只活了不到一千年的他自然不可能完全理解凤凰的话,但是他知道,‘道’所衍生的这个鸿蒙世界中的所有生命,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即便是圣人,也不可能毫无感情的羁绊,这是‘道’所赋予每一个生命的法则。

“哈哈哈哈!”大自在道人仰天大笑,笑的大地乱颤,“软弱的生命啊!像你这样的强者竟然害怕失去了情感的羁绊,对于我来说,寂寞根本无法动摇我分毫!”只见教主面色如生铁,怒喝道:“我的强大足以让我永恒不灭!就算你两个联手,今日也一样难逃一死。好徒儿,为师就让你们‘父子’死在一起!也算是成全你们了!”

殷郊如闪电般一掌朝凤凰打去,口中叫道:“接着!”凤凰挺掌相迎,一道南明离火顺着指尖传递到了凤凰身上,涅槃之力顷刻间爆发出来,紫色的烈焰直冲九霄。殷郊知道凤凰若没有南明离火根本招架不了大自在道人,眼前唯有二人联手,才有一线希望。

殷郊见他手中没有兵器,顺势将黄金宝杖扔给了凤凰护身。凤凰伸手接过,随即九条发辫一甩化作九道白光将大自在道人缠住,暗红色的破凰之力沿着发辫疾走。大自在道人胸前的七色**一出顿时将破凰之力消弭于无形,道人冷笑一声:“你的这破凰之力岂能跟我的无极相提并论?不自量力!”说罢猛然张开额头上的‘梵天之眼’!

一道千丈高的红莲火柱猛烈喷出将凤凰打入地下,直坠入九幽冥界,仿佛一道巨大的火流星。随声一声轰鸣,可怜阎魔所在的枉死城瞬间被火焰摧毁……

鸿蒙在震荡,天地在倾覆,这是最后的决战!

第一百六十回 天道?无极

一招收拾了凤凰,大自在道人扭头看向殷郊,那梵天之眼的火焰横扫而去。殷郊双掌一拍,大喝一声:“无极?盘古金身!!”顿时周身金光爆射,盘古金像显现,将红莲火焰竟然当在一尺之外。

“什么?”大自在道人有些惊愕,梵天的红莲火焰融合了自己的无极力量,那是可以摧毁鸿蒙内一切物质的力量,竟然被盘古金身挡住?

“不,不一样了。”大自在道人盯着眼前的殷郊,一股熟悉的黑白二气正萦绕着殷郊的周身,“是无极?”教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教主很快恢复了冷静,提戟上前迎面朝殷郊刺去,他要验证眼前这个人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但是接下来一幕让教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只见殷郊从容不迫的一抬手,一掌抵住了三叉戟的戟尖,上亿度的高热都被指尖的黑白二气隔开。

“很意外吧?”殷郊盯着大自在道人,一字一句说道:“你别忘了,我,才是大宇宙内继鸿钧之后第一个领悟无极的人!”刹那间,一股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的力量在殷郊体内孕育!

原来殷郊第一次发挥出无极的力量是在入魔的时候误打误撞激发出来的,经过三次的发挥,殷郊已经逐渐悟出了这无极力量的根源。

“何况我答应了吉祥天,绝不会让你毁掉这个鸿蒙!”殷郊趁着大自在道人惊愕的一瞬间,双手一挥祭出诛仙、戮仙二剑,劈头朝他砍下。大自在道人不敢大意,挥起三叉戟遮挡。那边一道紫焰从九幽地府飞出,是凤凰!凤凰靠着惊人的涅槃之力迅速恢复,抡起黄金宝杖就朝着大自在道人打下。大自在道人猝不及防,头顶和背门被打了两三杖,顿时疼痛不已,连忙将三叉戟一旋逼退二人。

“可恶的小子!别得意的太早!”只见大自在道人身前第八道**开启,八轮齐开,黑白二气萦绕周身,是无极的力量!殷郊和凤凰二人联手终于逼得这位圣人也使出了压箱底的力量。

刹那间,整个天空和大地开始倒转,风水地火四大元素被这力量扭曲。海水倒灌上天空,冥府的地狱之火从地下窜出。整个鸿蒙内一片混乱。

“就算毁了这个鸿蒙世界,我也要杀了你们两个!”大自在道人收起愤怒,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去。他知道自己的无极力量是绝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

凤凰在挥起黄金宝杖打去,大自在道人兀自不动,宝杖落在头顶三寸被无极的力量幻化的**凝住,无法落下。殷郊挥起诛仙剑一剑朝着大自在道人面门刺去,也被一道虚幻的**凝住,无法寸进。殷郊心中震惊无比:‘虽然同为领悟了无极的力量,但是他的力量依然在我之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自在道人恍如流光般将三叉戟朝着凤凰刺去,瞬间将凤凰刺穿,查克拉化作上亿度的高温将凤凰身体灼烧,南明离火汹涌而出对抗烈焰。凤凰强忍剧痛双手一握戟身,让大自在道人无法拔出,口中大叫道:“快!用无极的力量封印他!”

“四剑合一!”殷郊将四口上古宝剑全部祭出,拼尽全力一击终于将**击破。四口宝剑融合成一柄朝着大自在道人心脏刺去,哪知道却被其右手一手握住。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之声响彻穹苍,从未有半分损坏的上古宝剑竟然应声而断!

大自在道人徒手掰断了四柄上古宝剑,劈手一击将殷郊打出十几丈外,震的殷郊眼前一黑险些跌下尘埃。若不是有无极盘古金身护着,早就被这一击打的形神俱灭了。

大自在道人巍然不动,喝道:“想封印我?除非你拥有比无极更厉害的力量!”

那边凤凰见势不妙不敢再锁着三叉戟,赶忙一震翅退到了殷郊身旁,重新思索对策。殷郊见凤凰的胸口被烧出一个大洞,双手也焦黑一片,触目惊心,问道:“你怎么样?”凤凰靠着涅槃之力一点一点的抵消三叉戟的余威,缓慢的恢复着受伤的身体,面色有些灰白。半晌,吃力的叹了一声:“唉!若你的无极力量也封印不了他,那今日你我都要死在这了,这鸿蒙世界之内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大自在道人冷笑道:“现在感到绝望了么?为了让游戏更加精彩,本座在杀你们之前,先好好折磨你们一番。”说罢将手一指凤凰,冷冷道:“你那个鸿蒙之内还剩了几个神仙对吧。有一个叫嫦娥的是你的人,你之前将她送到另一个鸿蒙去躲避灭世之劫,看来你的羁绊还不少!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说罢将手指天,三叉戟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

“不好!”殷郊顿时一握拳,怒发冲冠大叫道:“住手!”说着一拳朝大自在道人打去。这一拳包含了无极的力量,所过之处连空间也被扭曲。道人却轻描淡写的五指一张截下这一拳,笑道:“你改变不了什么,乖乖看着吧!”

凤凰急切的凝聚力量,他没想到眼前的大自在道人竟然拥有跨越鸿蒙世界攻击到另一个宇宙的可怕力量,心中焦急万分:‘她怎么可能承受这圣人的一击?嫦娥,千万不要死啊!’

此时身在须弥山摩天崖的接引道人和太上老君都感受到了来自遥远鸿蒙世界的可怕力量,齐声说道:“是那大自在道人的三叉戟!”就在眨眼间,一道金光朝着摩天崖上的嫦娥头顶落下。

嫦娥面色一变,大惊道:‘这是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嫦娥脚下生出一个太极图案,继而一座金桥破土而出,将二人拱卫在上。只见头顶发出一声霹雳,两大教主各自运起神通合力将三叉戟挡下。也是万幸,嫦娥被太极图护着,又有两大教主出手相救,总算化险为夷保住了一命。

殷郊不知那边生死如何,心急如焚,突然听到鸿蒙外传来一道声音:“尊者不必担心!嫦娥有贫道护着,性命无忧!”殷郊知道是接引道人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哼!”大自在道人哼了一声将手一扬收回了三叉戟,说道:“没想到两个老不死的还有点本事!那就快点结束这场游戏吧!”说罢将力量凝聚在右拳,八轮齐开,准备发动最后的一击。

凤凰扭头对殷郊说道:“要胜他已经是不可能了,你的肉身光靠盘古金身抵挡不住他的无极力量,你快走!让我拖住他!别白白送死!”

“不!”殷郊眼神坚毅,反而一步步的走到了凤凰身前,“道即为鸿蒙世界之根本,他即便再厉害,也是道所衍生的一部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我要做最后一搏!”随即双掌合十举在头顶,将所有的无极力量全部聚在掌中。

“还要挣扎么?”大自在道人不屑的嘲讽道,脚踏虚空一步步的逼近。他要用下一击彻底的封印二人。

殷郊心如止水,仿佛从未有过的平静,只听他淡淡说道:“你虽然领悟了无极的力量,但是身为圣人,你为了这力量不择手段,杀戮创世大神;你过于执着,对万物毫无慈悲之心,已经犯了‘贪嗔痴’三戒,你已没有资格再当圣人!天道是不会容许你这样的圣人存在的!”

“天道?”大自在道人声震鸿蒙,吼道:“我的力量足以吞没宇宙,就算是天道也奈何不了我!”

“完了。”凤凰闭上双眼,心思:‘这两人用无极的力量做拼死一击,整个鸿蒙都会瞬间化为乌有吧……’

连远在胎藏中的鸿钧道人和元始天尊也感受到了这两股究极力量的碰撞,天尊叹道:“此二人妄用无极的力量,只怕不止是他们的鸿蒙,那影响甚至会波及到整个大宇宙啊!”鸿钧道人听了,口中吐出八个字来——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只见一道流光朝殷郊飞来,快的仿佛时间静止了。在场之人连眼睛都来不及眨,殷郊仅凭着知觉双掌一劈而下,拳掌相碰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宇宙大爆炸,反而牢牢的吸在了一起,维持着某种绝妙的平衡。而整个鸿蒙世界都静止了,在两股究极力量的影响下,风水地火一切法则都已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都静止了。

“殷郊的力量竟然与我不相伯仲……”大自在道人感觉到无极的力量正在从指尖消散,他猛然意识到无极的力量正在相互抵消,最终会化为虚无。‘不能这样耗下去,本座还有最后一个杀招!’缓缓间,大自在道人额头上的梵天之眼再度张开,他要用这灭世的红莲火焰再次击倒殷郊。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道金光刺入了梵天之眼,是妙毗道人的黄金宝杖!?

宝杖刺穿了梵天之眼,径直刺入了大自在道人的泥丸宫,大自在道人抱着头狂跳,仰天大叫:“哇啊!这不可能!”

仿佛被万针扎脑般的疼痛让圣人也疯狂了。

殷郊侧目一看,是凤凰,他本身就具有掌控空间的神力,所以在静止的时空中,他依然能活动一瞬间,而这一瞬间足以决定了二人的胜负。

梵天之眼被黄金宝杖击碎,化作了一朵红莲,继而消散无踪了。失去了梵天之眼的力量,大自在道人圣力骤减,胸前的第八轮轰然崩裂!而他手上的无极力量正急速消散。“不,不会这样的!”大自在道人怒目圆睁,拼尽力量想要将黄金宝杖逼出泥丸宫,再重聚八轮,却谷催到三魂出窍,双眼漆黑。

殷郊把握住手中仅剩的无极之力,一把握住大自在道人的右手,顺势一拳窝在心口!

“‘借’来的无极力量,终归不是你的!”

随着‘铛’的一声鸿蒙钟声,原本分崩离析的天地似乎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风水地火也恢复了正常。而大自在道人身前的七个**相继碎裂,整个人变成了一尊金像,他,被封印了。

“教……教主!”鸠摩罗和大圣欢喜天以及一众教徒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眨眼之间,无敌的婆罗门教主竟然变成了一尊金像,人们继而呼号着四散而逃。

“呼~”凤凰方才那一掷耗尽了全部的破凰之力,此刻已经几乎虚脱,勉强漂浮在空中。望着那尊圣人金像,他摇了摇头,瞟了殷郊一眼,“终于成功了……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殷郊看着眼前的金像缓缓消失在虚空中,只留下了那根黄金宝杖。他知道,是鸿钧将金像召唤回圣人殿了。殷郊凌空走上前拿起那根宝杖,扭头对凤凰说:“大自在道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圣人之道,至于是否会被鸿钧剥夺圣人之位就看他的造化了。不过妙毗尊者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我会去圣人殿拜见鸿钧,交还宝杖。”

“恐怕不止如此吧?”凤凰似笑非笑道:“你将吉祥天的肉身藏在东皇钟里,你……”

殷郊淡淡一笑:“她是为我而死,我去胎藏也想问问鸿钧老祖能否救她一命。期望能从六道轮回中将她的魂魄召回,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殷郊顿了顿,又问凤凰:“你呢?打算留在这‘故乡’么?嫦娥她……还在昆仑山等你。”

“哦?看来你已经去了奥丁所在的鸿蒙将她带回来了?”

凤凰昔日亲手布的局,自己岂能不知?

殷郊点了点头,“那个洛基罪大恶极,已经被奥丁关入了天牢,你们精心布的局已经化为泡影了。”

凤凰哈哈大笑:“怎么,我昔日也是罪大恶极,你不打算趁现在连我也一起封印了么?”

“我的确恨你杀了瑶琴和龙吉,这个恨我不会忘记。”殷郊望着凤凰,一字一句说道:“但是方才没有你出手相助,我可能已经死在了大自在道人手里,所以我殷郊欠你一条命。只要你不再扰乱我所在的鸿蒙,我自然不会对你出手。”

“是这样啊……”凤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仿佛自语道:“我还以为是我们父子间的羁绊让你不忍心对我出手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罢了!”

殷郊见到凤凰这副有些失落的表情,心中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凤凰的眼神中分明留露出一丝罕见的柔情,就在刚才,他为了救殷郊毫不犹豫的背叛了曾经的师父,如果说这不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爱,那还会是什么?纵然殷郊心如铁石,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感情的羁绊。

殷郊转过身去,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轻声说道:“我走了。后会有期!父亲……”说罢化作一道流光往天外天去了。

‘终于肯叫我了么……’

凤凰微微一笑,眉头舒展开来,望着殷郊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轻轻的道了一句:“再会吧!我的儿子!”

第一百六十一回 黑宇宙

在遥远的第三鸿蒙,一道身影正在气喘吁吁的飞速奔逃。这人身披金甲,神色恐慌,正狼狈的踏云而走,是鸠摩罗。

自婆罗门教主‘大自在道人’被封印后,婆罗门教顷刻崩塌,鸠摩罗与大圣欢喜天知道凤凰不会放过自己,各自逃命去了。但是他深知自己逃不出鸿蒙去,早晚要被凤凰找到。不单是凤凰,还有利刃天残存的神族,诸神要把一直以来受到教主的压迫一并算在鸠摩罗头上。

连日来的躲藏奔逃已经让鸠摩罗精疲力竭,他此刻再也跑不动了,索性落在了一座山峰上大口的喘着气。“可……可恶啊!若不是那个殷郊,教主也不会被封印,结果还招来了凤凰这个煞星!让我走投无路!气死我了!”

突然间,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远处传来,鸠摩罗道行匪浅,立刻便感应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波动。

‘是那个方向么?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鸠摩罗犹豫了一番,按捺不住好奇心,索性一咬牙朝那里飞了过去。

大约飞了半柱香的时间,鸠摩罗来到了一个地方,觉得有些眼熟。他恍然大悟道:“咦,这不是当日殷郊和教主大战的地方么?那股奇怪的力量波动就是这里传来的……”随即四下找去。

“嗡~”又一阵能量波动仿佛湖面的涟漪层层荡开,鸠摩罗感受的更加强烈,定睛一看,只见大约十丈之外的地方悬浮着一个黑洞,三尺见方,周围不时的闪烁着黑色的雷电。那黑洞幽暗的仿佛一只眼睛,深不见底,里面只能看到无尽的虚空和依稀闪烁的亮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鸠摩罗不敢靠的太近,只小心翼翼的飘过去盯着这黑洞。

忽然间三条雪白的发辫犹如三条钢鞭毫不留情的穿透了鸠摩罗的胸膛,“呜哇!”鸠摩罗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夺喉而出,扭头惊叫道:“你?凤!”

‘凰’字还没出口,三条发辫上的破凰之力瞬间将鸠摩罗化成了飞灰。一切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

凤凰面如寒冰,一扭头收回了发辫,随即用手一捋将血污蒸发干净,口中淡淡说道:“你这种小角色,还没资格知道大宇宙的秘密。”

只见凤凰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黑洞,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欣喜,暗自思量道:‘终于出现了!就是你,神秘的‘黑宇宙’。一定是郊儿和大自在道人用无极的力量互相冲击的时候,才打开了这个大宇宙中的宝藏!”

凤凰收起了兴奋,托着下巴沉思着:‘上次发现这黑宇宙是八十万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刚刚离开这个鸿蒙,在天外天遨游太虚,没想到偶然遇到了这神秘的黑宇宙,这黑宇宙里的风水地火与这个宇宙完全不同,我可以感受到那是另一个更高层次的神域。我也是在那里得到了破凰的力量,如果不是这黑宇宙存在的时间很短,我恐怕早就在那里获得超越鸿钧的力量了!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两股无极的力量相撞,就能打开这更高层次的黑宇宙……还好这鸿蒙内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哼哼,无极又如何!等下次我出关的时候,我将会——

超!越!鸿!钧!

“哈哈哈哈!”凤凰狂笑一声,化作一道金光飞入了黑洞,那黑洞随之缓缓缩小,最终消失不见了。

回说第一鸿蒙。自殷郊在昆仑山上开辟了玄天宗,又让嫦娥、鲲鹏归附,昆仑山便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一派景象。嫦娥思念广寒宫,便悄悄的将月宫中的一棵月桂树移来昆仑山,亲手栽种在玄天宗大门之外。

这一日,嫦娥独自矗立在月桂树下眺望远方。

‘也不知道主人和宗主怎么样了……’

嫦娥目光凝视无尽的穹苍,轻叹了一声。她口中的主人自然是身在另一个鸿蒙的凤凰。自打殷郊跟随妙毗道人去了另一个鸿蒙之后,便再也没有殷郊和凤凰的消息了,嫦娥心中有些不安。那个遥远的鸿蒙发生了什么事嫦娥不得而知,越是不知道却越是胡思乱想,只是很快她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打断了。

只见一驾九条龙拉的华丽金车御空而来,停在了玄天宗的宫门外。一位身披赭黄袍,头戴飞龙冠的人背着手走下金车,口中说道:“嫦娥仙子,好久不见了。”

嫦娥面上微微一动,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天神不是别人,正是天帝杨戬。

‘他怎么来了?莫非是来追究五百年前我归附主人之罪?’嫦娥有些奇怪,随即走上前行礼道:“陛下亲自来到,这玄天宗真是蓬荜生辉,小神有失远迎。”

杨戬背着手打量着玄天宗,笑道:“昔日这里是玉虚宫,我曾经在此求道,对这里十分熟悉了。不过今日别有一番风景了!”说罢对嫦娥说道:“上神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天庭,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嫦娥笑了笑,答道:“陛下,嫦娥已经归附了玄天宗,不再是神界中人了,实在担不起‘上神’之名了。”

杨戬听了这话略微有些不悦,不过这神色很快就一闪而过了。

此时镇守正门的共工从大殿走出来,冲着门外喊道:“妹子,是何人来了?”

嫦娥扭头答道:“是天帝陛下。”

杨戬抬头看去,二丈高的巨人已经来到了身前。

“原来是陛下光临,有失远迎!”共工朝着杨戬拱了拱手。

杨戬点了点头,背着手说道:“共工兄,我与嫦娥仙子有些话要说,还请暂避片刻。”

嫦娥将手一让,“既然有事,那就入内叙谈吧。”随即请杨戬进入宫中。

共工守在大门处,扭头看着二人,心思:‘杨戬入了神道,与我玄天宗并无瓜葛,来找嫦娥妹子能有什么好事?’

说起这位新晋的天帝杨戬,嫦娥其实并不相熟,还是之前从殷郊口中得知杨戬继任了天帝之位。不过杨戬即位之后对之前嫦娥曾相助凤凰的事既往不咎,今日的态度便说明了一切,这倒是让嫦娥有些心存感激。

嫦娥请杨戬入了宫,随即取来一些瓜果点心请杨戬品尝。

杨戬目不转睛的盯着嫦娥,心思:‘这仙子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不愧是六界中第一美人!若能娶她为后,坐镇瑶池,那岂不是……’

杨戬为何突然动了立天后之心?这还要从三日前说起。

三日前的披香殿上,南极长生大帝、托塔天王李靖、阎罗王、东海龙王敖广一同前来参见杨戬。杨戬特意召四人前来就是想与四人商议如何快速的让天庭恢复元气,重掌四海八荒的管辖权。

南极乃天庭元老,又是杨戬心腹之臣,率先奏道:“陛下应该知道,天庭之前能够统御众神,甚至影响仙界的重要一个原因便是蟠桃会。自凤凰那次天地大劫之后,瑶池的蟠桃园中原本的九千株蟠桃毁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株,不过也算留下了灵根。只要日后悉心看护必然还会有枝繁叶开的一日。”

杨戬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五百年前,截教曾经占了西方的万寿山,得了人参果树的管辖权。不过截教解散,不知道现在那里归谁管辖了。”

南极答道:“回避下,臣听说是昔日截教门人镇元子,如今自号镇元大仙。在万寿山上起了一座五庄观,逍遥的很。”

杨戬心思:‘好歹殷武庚也是我天庭的中天北极紫薇大帝,那万寿山是他夺来的,怎么算也应该是我天庭管辖,早晚要图之。’

李靖也拱手奏道:“陛下,眼下天庭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可惜紫微大帝和龙吉公主归隐,少了紫微大帝坐镇天庭,神界若再有大风浪实在难以抵挡。臣建议陛下应该考虑与仙族建立新的联盟。”

杨戬摸了摸下巴,当了天帝之后,为了有些威严,杨戬将颌下蓄起了些许胡须。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说下去。”

李靖接着说道:“依臣愚见,仙界之中除了昔日陛下的师父玉鼎真人等金仙之外,上有三位天尊坐镇大罗天。不过听说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二位天尊暂时都离开鸿蒙不知去向,只有八景宫的老子尚在。不如陛下亲自去拜会老子,言明仙道、神道结盟的意向。”

杨戬听完沉思片刻,应道,“也好,我听说三百年前老子圣尊曾下世,托身凡人,化名李耳在人间传下五千言的《道德经》,虽然尚未形成教派,但也初现端倪了。相信不日之后,人间必奉其为道祖。仙道神道互为唇齿,我天庭若有老君支持,许多事便不怕了。”

南极仙翁也奏道:“陛下,臣也听说了一事。前不久西方迦毗罗卫国太子释迦摩尼降世。西方教的接引教主曾言,此子乃佛陀降世,十八年后将皈依佛门,随后将西方释教发扬光大。不可小觑啊。”

“我也听说了此事。”杨戬踱着步子,缓缓说道:“前不久那西方教的燃灯道人曾来拜见,问昔日西方教主与昊上天帝曾有协议,约定百年后允许西方佛教入东南二地传教。他问此协议还有效否?我回答他依然有效。毕竟西方佛界即将兴起,百年后自会和东方的仙教并驾齐驱。他们两家相争,对我天庭来说,倒未必是坏事。”

南极立刻心领神会,心思:‘陛下言外之意,可让二教相争,防止一家坐大,借此维系与我天庭力量的平衡。同时两不得罪,倒是好计。’

“不过……”南极又说道:“眼下还有一事,陛下需要决断。”

“何事?”杨戬问。

南极幽幽道:“如今瑶池无主,自古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陛下应该早选一位天后,母仪天下,执掌瑶池啊。”

“这个嘛……”杨戬倒是之前没有想过,不过听南极说的在理,脑海中便生出了一个倩影来。

回说玄天宗。杨戬眼前这位嫦娥仙子便是心中所念,不过嫦娥见杨戬望着自己发呆,不禁轻声问道:“陛下,陛下为何如此看着我?”

“哦!”杨戬回过神来,幽幽道:“仙子居住在这玄天宗,每日与孤零零的月桂树为伴,命运不免辜负了绝世佳人。”

嫦娥淡淡一笑,“自夫君后羿死后,嫦娥早就断了凡间的情欲,一个人独来独往倒也逍遥。”

杨戬摇了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想这鸿蒙内除了圣人真正的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无法不保留一丝感情。”说罢瞟了嫦娥一眼。

嫦娥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启朱唇问道:“陛下,如果有话不妨直说。”

杨戬站起身看着嫦娥,突然牵起了她的玉手,口中说道:“朕想封你为天后,与我一同执掌神界,仙子可愿意?”

“什么?”嫦娥一听顿时面色一变,将杨戬的手甩开,冷若冰霜道:“陛下说笑了,小女何德何能,如何坐得了天后之位?何况我也没有兴趣,还是请陛下另寻佳偶吧。”说罢将水袖一甩,手指宫门。“陛下,天色不早了,小女送陛下回天庭吧。”

面对天帝,嫦娥竟然丝毫不给面子的下了逐客令,这让杨戬如何面对?

杨戬万万没有想到嫦娥拒绝的如此干脆,丝毫不给自己商量的余地,不禁面色不悦,一把抓住嫦娥的玉臂,一字一句说道:“仙子的话说得好绝情!莫非我杨戬哪里配不上你?”

自杨戬继任天帝之后,随着地位的变化心态也有了极大的变化。昔日自己只是一个阐教中的二代弟子,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如今不同了,自己也是神族的至尊,掌管四海八荒的神。自以为能呼风唤雨,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女子如此拒绝,这让其颜面何存?

嫦娥力气自然敌不过杨戬,又没有月金轮在手,挣脱不开,只好说道:“陛下误会了,只是嫦娥昔日在夫君灵前发下毒誓,终身不嫁,还请陛下谅解。若陛下执意无礼,我只好叫共工大哥前来了!”

杨戬一听共工的名字心头一颤,缓缓平复了心神:‘那共工是个火爆脾气,且神力不在我之下,若动起手来岂不是难堪……’杨戬发觉自已有些失态了,赶忙松开了手,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是我误会仙子了,抱歉。”说罢转身上了金车匆匆离去。

坐在金车上的杨戬懊恼不已,这是自己继任天帝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望……

第一百六十二回 联姻

大罗天,天舟之上。

女娲娘娘立在天舟高耸的凭栏边俯瞰大地,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九天玄女走上前问道:“娘娘为何无故叹息?”

女娲娘娘看了玄女一眼,幽幽道:“杨戬身为第三任天帝还是太年轻了,凭他的本事如何能够与仙界、佛界抗衡?昔日众位圣人推荐杨戬接任天帝,我看这中间的缘由也不简单啊。”

玄女自然不知道有何玄机,问:“这中间会有何玄机?请娘娘赐教。”

女娲道:“杨戬是何人?他虽然是昊上天帝的外甥,瑶姬的孩儿,但是他也是元始天尊的门人。虽然阐教已经解散,但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岂能斩的干净?日后只怕元始天尊和老子会成为天庭的太上皇了。”

玄女想了想,皱眉道:“但是娘娘,天庭不可一日无主啊。眼下看来杨戬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吧。”

女娲摇了摇头,“若论神道规矩,天帝之位并非按血脉传承,乃是有能者居之。天庭中还有一人比杨戬更适合接任天帝之位。”

玄女仿佛心有灵犀,立刻就猜到了女娲口中的人,不由得说道:“娘娘说的……莫不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殷武庚?”

女娲轻轻的点了点头,叹道:“以他的本领若肯统领天庭,神道重振自然不是难事了。他为天帝,龙吉为天后,方为最佳人选。可惜他们二人隐居避世,连我也找不到他们,无可奈何!可能这也是天意吧!”

玄女回想起当年殷武庚凭一人之力重振截教,纵横寰宇,纵然是几大圣人也心悦诚服。若他能继任天帝之位自然是最好,可惜事事皆有无奈,他虽有这个资格却错过了这个机缘……

“玄女,你跟了我多久了?”女娲娘娘忽然问道。

玄女略略一算,答道:“回娘娘,大约十万年有余了。”

“十万年了……”女娲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转过身看这玄女,一字一句说道:“玄女,我要你入主瑶池,成为天庭的——天后!”

“天后?”玄女一听赶忙跪下,惶恐道:“娘娘,玄女跟随娘娘并无二心,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娘娘身边,娘娘为何突然要将玄女赶走?玄女不走,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傻孩子。”女娲将手轻轻一抬把玄女扶起身子,劝道:“并非是本宫不愿你留在身边,而是天庭百废待兴,杨戬一人独立难支,本宫命你入主天庭、掌管瑶池,是为了神族大业着想。你应当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女娲说罢将手一挥,面前浮现出一盏宝莲灯照耀虚空,那灯缓缓落在了玄女手中。又听她吩咐道:“你与杨戬一样,身负重立神道的大任,需要一心一意辅佐他。这宝莲灯今后便伴你左右吧。”

玄女此时心中纠结万分,其实除了不愿意离开女娲身边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早就有了一个倾慕的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殷武庚。

几百年前玄女曾经多次和殷武庚并肩作战,为殷武庚的人品和本领而折服,心中渐生情愫,可惜殷武庚后来选择了龙吉,玄女自然是没有机会了。她便把这份爱慕之情深埋在了心底,从来不曾对人说起。可是如今娘娘让她与杨戬结为夫妻,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玄女知道女娲的意志不容更改,心中虽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双眼含泪道:“玄女……领法旨。”随即叩首谢恩。

十日后,一艘巨大无朋的天舟降落在南天门。

“女娲娘娘来了!”守门的神将见了,赶忙入金銮殿禀告天帝杨戬知晓。

杨戬立刻起身率领南极长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托塔天王李靖以及一众神官前往通明殿拜见女娲。

等杨戬到来,只见女娲头戴凤冠,身披五彩霞衣,面容端庄,坐于凤鸾车上。

他朝着女娲微微躬身,合手拜道:“杨戬见过女娲娘娘,祝娘娘圣寿无疆!”旁边诸神则纷纷跪在地上,伏身拜倒,口称:“小神拜见女娲娘娘!祝娘娘圣寿无疆!”

杨戬虽然是天帝,但是显然,女娲才是这鸿蒙内真正的神道至尊。

“你们都退下,到殿外等候。我有话要跟天帝交代。”女娲说了一句,让神官退了出去,随后又对玄女说:“你也出去,等我叫你时再进来。”

等人都出去了,大殿上只剩下女娲和杨戬二人。看着女娲难以琢磨的表情,杨戬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女娲娘娘极少直接来天庭,除非有重要的事,不知道她要交代些什么……’

女娲看了一眼杨戬,淡淡问道:“杨戬,你前两日去昆仑山干什么?”

杨戬一听顿时额头冒汗,心思:‘娘娘怎么知道此事?莫非是嫦娥仙子在娘娘面前告了我一状?’赶忙解释道:“禀娘娘,是杨戬一时冲动,唐突了佳人,还请娘娘恕罪。”

“佳人?”女娲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杨戬,你若是一个只看中色相的凡夫俗子,那证明你真的没资格坐这天帝的宝座。”

杨戬不知何意,小心问道:“娘娘……此话怎讲?”

女娲幽幽道:“你知道嫦娥是谁?她是昔日妖祖东皇太一的女儿,吸纳太**华而生的一只玉兔!妖族衰败之后她归顺我天庭,倒也不计较了,但她终归是异类。何况五百年前,凤凰逃出生天,嫦娥与他不清不楚,你若真的将她迎娶为天后,岂不成了神族最大的笑话!”

这一番话说的杨戬汗颜不已,暗思:‘我只知道她曾经是大巫后羿的妻子,没想到这嫦娥竟然有如此多的牵连,真是不该去招惹她……’顿时不敢答话。

见杨戬沉默不语,女娲又说道:“你现在既然贵为天尊,选天后自然不能随意。我神族之中又不是没有美女佳人,何必舍近求远?”说罢看了一眼殿外,“玄女!进来吧。”

玄女听到娘娘召唤从殿外翩翩而来。只见这九天玄女面如凝脂,身披淡黄色的仙衣,露着白皙如雪的香肩,论起美貌比嫦娥也不逊色,更少了几分冰冷。

“九天玄女?”杨戬愣了一下,自己以前虽然见过玄女但是并不相识,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女娲的用意,不禁沉思:‘这九天玄女乃是娘娘的心腹,娘娘将她安排在天后的位子上只怕另有深意……’

另一边玄女也打量着杨戬,论起相貌,杨戬也是仪表堂堂,只是二人素来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喜不喜欢。想到日后要和此人朝夕相对,玄女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杨戬。”女娲将玄女唤到身边,牵起玄女的玉手,对杨戬说道:“玄女跟了我十万年,不但才貌俱佳更有太乙金仙的道行,本宫已经将宝莲灯传给了她,日后与你一同执掌天庭,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女娲娘娘的声音虽然平静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纵然杨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面对这近乎于天命的安排,他又岂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

“一切……便听从娘娘的安排吧。”杨戬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奈,自己这个天庭之主似乎连自己的婚姻也无法掌控,又如何能掌控其他……

“玄女。”女娲又伸手轻轻的抚过了玄女的脸颊,对玄女吩咐道:“你今日就不必跟我回大罗天了,便在瑶池先住下吧,等择了吉日便为你与天帝完婚。”

“娘娘……”玄女依依不舍的望着女娲,她这十万年来从未久离开过女娲身边,如今真的到了分别之时,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回说当日梵净山上,殷郊与心魔大战了一场之后,心魔仿佛六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他去了哪里?

那一战之后,心魔其实吃了亏,他手中的法宝如何抵挡的了盘古神器?纷纷被打断。不过这心魔乃怨念所聚,有相无形,神器的力量也无法将他消灭。于是他便蛰伏起来,另谋对策。

不过蛰伏了一个月的他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殷郊已经离开了鸿蒙。

心魔感应到了殷郊的气息从鸿蒙消失,张开了六只眼睛,心中一阵欢喜若狂:‘你离开鸿蒙便再好不过了,正好给了我时间去增强实力!等你再回来的时候,老子一定会给你个惊喜!’

说着,心魔的六只手将破碎的青龙戟、双股剑以及番天印、荡魂钟缓缓托起,六道魔焰腾起,在一片红光之中,这几件破碎的兵器与法宝重新聚合,回复了原样。

“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

心魔有三个头,其中一个头开口说道:“就算我能重铸这些兵器也提升不了它们的威力,要提升它们需要使用更强大的力量!”

“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怨念!无数的怨念和恨!”另一个头叫道:“我们吸收越多的怨念,力量就会越强,这力量是没有界限的!”

“可是,去哪里吸收更多的怨念?”

“哈哈哈!说道怨念,我倒有个好去处!”

三个头吵嚷了片刻,心魔站起身望向远处一片杀气腾腾的红尘,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大周自武王开国至今,立国有七百多年,已经摇摇欲坠,风雨飘摇。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大诸侯国争霸,瓜分中原,史称‘战国七雄’。而此时大周天子早已经成了摆设,根本无法左右天下的格局了。

七国之中,以秦国和赵国最为强大,取代大周天下者必是这两国之一。秦国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向东扩张,首当其冲的就是与之毗邻的韩国。秦继占领韩国野王后,又将锋芒直指横亘在秦、赵之间的韩国上党。在秦看来,欲征服六国,必先击败赵国,而欲击赵,必先占赵国的侧翼,即当时地属于韩国的上党。于是,秦昭王派出名将‘武安王’白起率领二十万大军横扫河内,进袭上党。赵国立即派军队迎敌。后来,赵国中了秦昭王的反间计。在长平西部狭长的平川里,四十万赵军全部成了“瓮中之鳖”;被围困四十余天后,主帅赵括在突围时阵亡,群龙无首,四十万赵军全部向秦军投降。

四十万大军乃极其庞大的数字,按大周朝定下的规矩,敌军一旦投降便不可杀戮,故有‘杀降不祥’的说法。但是若要养活这四十万降兵又需要多少粮草?秦军大将白起面对如此众多的俘虏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大秦军帐,入夜时分。

只见帅帐之中灯火通明,一众秦军将领正立在帐中个个面色凝重。众人之中有一人手擎着宝剑端坐在虎皮椅上,威风凛凛。此人便是秦军大将白起。

这白起身披墨甲,面目威严如猛虎,一双鹰眼扫视了众人一番,缓缓开口道:“诸位都是大秦的将领,如今赵军投降,我军大获全胜,本来是天大的喜事。但是眼下四十万降兵必须马上处置,否则日久必然生变!你等有何良策?”

有将士言道:“大将军,眼下我军的粮草都已经不够了,更别说养活这四十万的活人……”

“是啊,大将军。我们好不容易打赢了这一仗,将士们离家许久都归乡心切,若拖得久了,只怕将士们也不答应。”

突然有人说道:“既然养不起,不如就地斩杀,一了百了。”

此言一出全场立刻静默。白起摸着下颌的胡子犹豫道:“可是周天子早立下规矩,不得杀降兵。这可是四十万人啊!若将他们都杀了,那可是背负天大的罪孽了,我白起一介武夫,一生杀人无数,也不怕多些罪孽。但是大王乃是要一统天下的明君,岂能让大王背上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

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纷纷低头私语。

少时,白起拿定了主意,唤来旗牌官吩咐道:“你马上回咸阳将我这封手书奉给大王,杀与不杀请大王定夺。”

第一百六十三回 杀降

十日后,一人一马从咸阳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往长平。这人乃是秦昭王的特使,携带着秦王密诏赶去面见白起。

那人马不眠不休,星夜赶至长平,哪知却被一个可怕的家伙盯上了。

只见平地起风,将马儿迷了方向,特使稀里糊涂的跑入了一条岔路。正跑着,忽然一道人影挡在路上将马拦下。

“你是什么人?”那特使刚大喊了一声,只听得一阵奇怪的钟声响起,知觉头晕目眩立刻翻身落马。

只见心魔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来到特使身前,将手一指,他怀中藏着的那卷秦王密诏飞了出来。

心魔拿起密诏展开来看,不禁眉头一皱,冷笑一声:“哼,既然要雄霸天下又岂能有妇人之仁?这秦昭王让白起根据军情自行定夺,看来是不想背负千古骂名。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只见心魔将手一挥,那密诏上的字被抹去了些许,更改为‘立即坑杀’四个字,随即再将这密诏塞回了特使怀中,神不知鬼不觉。

“哼哼!四十万冤魂,这下足够了吧!”心魔得意的一笑,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过了半晌,那特使醒了过来,发觉正趴在马背上,马儿还在朝着长平的方向奔跑。‘想来是我连夜奔袭,实在是太困了,竟然在马背上睡着了……’特使再伸手一摸发觉密诏尚在,便放下了心来。

得知秦王特使来到,白起率领众将相迎,随即护送特使进了帅帐。

“大王如何说?”白起急切的问道。

特使从怀中取出密诏,递给白起,“有密诏在此,武安侯请看。”

白起双手接过密诏,这双杀人无数、身经百战的手竟然微微的颤抖起来,毕竟下一秒,就会决定四十万人的生死。

当白起打开密诏细看了一番之后,猛然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垂着手,喃喃自语道:“大王当真要如此……这可真是让白起背负千古骂名了。”

众将纷纷问道:“大王是何意?”

白起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立即活埋!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将士都浑身一抖,恐怕从轩辕黄帝一统中原大地以来,还没有一场人间的战争杀戮过如此数量的人,四十万活生生的生命,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战神也颤栗了。

过了许久,白起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执行吧。一定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明日子时封锁山谷两端,将降兵困在盆地里,备好火箭、火器、油料。”众将心领神会纷纷拱手,前后退出了大帐。

而此时心魔正立在大秦军营西侧的山崖上,自语道:“很好。那密诏应该已经到了秦将的手里,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期待已久的景象了,哈哈哈哈。”

这座山崖的下面是一个山谷包裹的盆地,这盆地里星星点点的遍布火光,这里就是四十万赵军降兵的战俘大营,一直绵延十余里,山谷两边宽约五六里地。可怜这些降兵丝毫不知道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嘿嘿嘿!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心魔立在山崖上抱手而立,借着月亮洒下的冰冷光芒,那影子在地上映出百丈长,三头六臂的恍如厉鬼,笼罩在战俘大营上空。

“哇!那山崖上有人!”

突然战俘营中引起了一阵骚乱,此时战俘们正在吃晚饭,听到骚乱纷纷放下碗筷朝山崖看去。那巨大的魔影飘飘忽忽,看的众人们心惊胆战。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是啊,为何总有些忐忑不安?”

“对了,今天我无意间看见山崖口那一侧的秦军突然开始调动,不知道准备干什么?”

“有这种事?他们会不会想要杀了我们?”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本来就不安的内心顿时变得惊恐,整个战俘大营由一开始的骚乱变成了愤怒和恐惧的爆发。有人一脚踢翻了盛着像水一样清澈的米粥,大骂道:“看看我们都受到了什么待遇?这是人吃的饭么?从以前的一天两顿变成现在的一天一顿,这还让我们活么?”

“就是!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要回家!”战俘们的情绪仿佛干柴烈火一般,迅速燃烧起来,纷纷将手中的干饼扔在地上,挥舞着拳头朝大营的门口涌去。守营的秦军将士也慌乱了起来,虽然这些人手无寸铁但是数量实在太多,若真的冲突起来,这区区几千秦军如何镇压的了?

立在山崖上的心魔看到这一幕,心思:‘不好,这些战俘竟然暴动起来,若是被他们出了这山谷口,只怕秦军也拦不住了……不行,不能等到明天了……’想到这,心魔将手中的番天印缓缓祭出,一道金光冲霄而起,照耀了半边山谷。

这金光被另一侧的秦军看到,慌忙禀告给白起。白起出了大帐得知另一侧的战俘大营发生了骚乱,赶忙命令五万先锋军赶往山谷镇压。

不等秦军赶到山谷,忽闻一声巨响响彻云霄,紧接着‘轰隆隆’的山峰坍塌的声音传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时间战马嘶鸣,四散而走。

“不好了!山谷入口突然坍塌,不知道是何情况!”先锋官慌忙来报。

白起刚刚上了马,望着远处腾起的硝烟不禁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发生地震和山崩,太不寻常了!”

话刚落音,又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地震传来,险些将白起震下马背。白起自然不会想到,造成这山崩地裂的并非是上天,而是一个邪魔。

只见心魔漂浮在半空望着脚下被巨石掩埋的山谷入口和无数秦军士兵,得意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再将手一摊,那番天印飞回了手中。

“这山谷的进出入口都被我封住了,四十万人都成了瓮中之鳖,哼哼!尽管战栗吧,可怜的凡人们!”

心魔发出了一声冷笑,纵身落在了山谷一侧的崖壁上,看着脚下慌乱着、哭嚎着的赵军俘虏,三张口一起发出魔音:“惶恐吧!哭喊吧!秦军今夜就要将你们掩埋在这山谷之中,你们将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这声音传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战俘们都发出了绝望的怒号,“白起!杀降不详,你不得好死!”“秦王!你这个暴君!”“白起!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阵阵的音浪从远处传来,白起恍惚之间听到了这些将死之人的诅咒,不禁浑身冷汗之冒,大呼道:“苍天啊,这千古骂名是要我白起背定了吗!”说罢大叫一声跌下马去。

心魔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和怨恨,这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只见他再次祭起番天印,不断的朝着两侧的山谷崖壁打下,随着十几声巨响,两侧高百丈的山崖整个被拦腰打断,上千斤的巨石如下雨一般从头顶滚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之后,绵延十里的山谷终于恢复了平静,再也听不到惨叫和呻吟的声音了,寂静的可怕。整整四十万人被残忍的活埋在了这山谷之中。

四十万冤魂从山谷中升起,仿佛无数的水母从海底升起一般,不过凡人看不到这些,只有心魔看的一清二楚。这些冤魂自然也要进地府入轮回而去,但是心魔却利用无穷的魔力将四十万人的冤魂凝聚在山谷上空,渐渐凝成了一张巨大无朋的魔脸。

“哈哈哈!好强大的怨念!这就是天地间最可怕的力量了!我要用这力量炼化出更加强大的法宝!”心魔欣喜若狂,将手中的番天印祭出,那番天印被魔脸包裹,开始将四十万道冤魂融成一体,这将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这股怨念直冲三十三重天,身在天庭的杨戬猛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急忙招来掌管人间兵戈的勾陈大帝询问。勾陈大帝匆匆赶来,朝杨戬奏道:“陛下,我掌管人间兵戈之事,从来不允许人间发生如此凶残的杀戮,但是这次的大屠杀却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感到是一股奇怪的力量引发的。”

“托塔天王何在!”杨戬急忙召见李靖前来,随即命其点了一万天兵跟随在侧。自己则手握昆吾剑同勾陈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立刻下界察看,是何方妖魔作孽。

此时身在大罗天八景宫的老子也察觉到了下界的异动,少时,弟子玄都大法师匆匆前来禀告:“师尊,下界突然有一股可怕的怨气冲上了大罗天,不知发生了何事。”

老子捋了捋须,闭目掐指一算,惊叹道:“作孽!那殷郊尊者的心魔竟然造下如此杀孽,千古未见!”

玄都大法师拱手请战道:“自古仙魔不两立,如此邪魔扰乱人间,弟子恳请下界收服这妖魔!”

老子摇了摇头,“凡事皆有因果。此邪魔乃是殷郊尊者一体而生,唯有殷郊自己才能消灭这魔身,你也对付不了它。”随即让玄都退下。

当诸神下了南天门赶到人界的长平之地时,那个巨大的魔脸还没有消散,无边的怨念压的诸神心头不畅。

“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

勾陈大帝望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凉。

杨戬隐隐约约觉得那魔脸中包裹着什么东西,随即将手一指,昆吾剑化作一道金光朝魔脸飞去。突然间,一声金铁交鸣响起,昆吾剑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

杨戬定睛一看,只见一道人影从魔脸之中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硕大的魔脸也随即消散无踪。

三头六臂,金甲罩身,手提青龙戟,双股剑,荡魂钟?

杨戬猛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惊:‘是他?他就是殷郊尊者说过的那个心魔?’随即大叫道:“大家小心,他就是心魔!”

心魔?

诸神心中一惊:那个殷郊尊者衍生的心魔。

再看他手中漂浮的那颗番天印,已经几乎完全吸纳了魔脸中四十万的冤魂之力,原本仙气逼人的宝印变得诡异起来,上面雕刻的麒麟也化成了一尊狰狞的鬼王像,它不再是番天印,而是重新化生的——鬼王印!!

杨戬不禁惊讶道:“那好像是广成子的番天印,却又有些不一样了,散发出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

心魔扫视了诸神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杨戬身上,冷笑道:“嘿,杨戬。莫不是当了天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殷郊已经告诉了你我的来历,你竟还敢来惹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戬将身一震,身上的赭黄袍瞬间震成灰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离火银光甲,头顶的飞龙冠也变作了九龙紫金冠,两条翎羽随风而舞。手中宝剑的寒光径直照在了心魔的脸上。

杨戬听殷郊说过,这心魔的力量深不可测,若是按殷郊的话,那杨戬几乎是毫无胜算的。但是此时骑虎难下,自己岂能再诸神的众目睽睽之下退避三舍?那倒不如杀了他。

“心魔!你造下无边杀孽,天地都不能容你!”杨戬手中唯一能仰仗的便是神兵昆吾剑,他将剑一横,准备拼上一拼。

那边托塔天王李靖手提长枪祭出黄金宝塔,勾陈大帝亮出金鞭,太乙救苦天尊则骑在九头狮子上祭出宝剑。身后一万天兵立刻布阵将心魔团团围住。

萧杀的气氛立刻笼罩了长平上空。而地上的秦军将士惊魂未定,只看到云层之上金光与红光交相辉映,不知发生了何事。

心魔似乎不以为意,根本没把这些神放在眼里,只将手中青龙戟一转,哈哈笑道:“老子刚刚吸纳了这四十万冤魂的怨念,正好拿你们祭旗!”

“上!”杨戬大喝一声,率令李靖、勾陈大帝、太乙救苦天尊一拥而上围攻心魔。那心魔六只手,舞起手中的青龙戟和双股剑架住几人,随即将荡魂钟一晃,一阵魔音入耳,四人只觉得头晕眼花,赶忙跳出圈外。

太乙救苦天尊认得这法宝,高声提示道:“小心,是广成子道友的荡魂钟。”

杨戬有八九玄功护体,虽然刀枪不入,但是却抵挡不了这魔音,只觉得头晕不已。

恍惚间,眼前一道红光冲霄,是心魔祭起了鬼王印。

只见鬼王印周围无数血红色的冤魂呼啸,仿佛血河地狱般的景象。若挨了这一击,恐怕杨戬也要凶多吉少了。

“护驾!”那边李靖一声怒吼,一万天兵立刻结成密密麻麻的人墙在杨戬身前形成了铜墙铁壁,哪怕是死也要保护天帝的万全。

杨戬捂着头清醒了一些,大吼道:“快闪开,你们别白白送死!”

说时迟那时快,鬼王印已经化作一个巨大而猩红的鬼脸朝着人墙撞了过去,一万天兵眼看要灰飞烟灭……

第一百六十四回 神魔同体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虚空落下正与那鬼脸撞个正着,顿时爆出一声巨响。

心魔面色一变,抬手收回鬼王印。再看眼前,一盏碧绿的宝莲灯护住了人墙和杨戬。

“是女娲的宝莲灯,不愧是大神的至尊法宝,竟然能挡下老子这一击!”

宝莲灯?

杨戬抬头一看,一个黄衣女子翩翩落下,是九天玄女。她竟然来了?

玄女将手一指收回了宝莲灯,对杨戬说道:“虽然你我尚未成婚,不过守护天庭是你我共同的职责。这心魔如此厉害,咱们先联手制服它再说。”

心魔笑道:“女娲那婆娘不敢来,让你一个黄毛丫头来送死么?看来神道之下已经没有什么人物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敢侮辱女娲娘娘!”玄女将宝莲灯一指,口中念动真言,那宝莲灯如陀螺般旋转,这上古大神的至尊法宝有搅动星河的力量。只见一道碧绿的豪光直射太虚,头顶的星云都随着宝莲灯的神力开始转动。

‘宝莲灯虽然厉害,但是这小丫头道行太浅,怎么可能驾驭的了……找死而已。’心魔料定玄女发挥不出宝莲灯的十成神力,如此谷催法力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杨戬忽然身形一动飘至玄女身侧,将手抵在玄女背后,低声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话一落音,一股仙力注入玄女体内。合二人之力终于能够勉强发挥出宝莲灯的七成神力。

“有点意思!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对,陪他们玩玩。”

三个头,三张嘴,叫嚷着。

心魔方才用鬼王印打杨戬那一击只用了五成的力量,此刻魔力骤然提升至八成,猩红的魔气再次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魔脸漂浮在心魔头顶。

“邪不能胜正,玄女,出手吧。”

杨戬满怀信心的在玄女耳边说了一句,然后与玄女一起推动宝莲灯裹着星云之力撞向心魔。那边魔脸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鸿蒙一般,紧接着一道红光飞出与宝莲灯撞了个正着……

这两大法宝相撞,巨大的轰鸣声久久回荡在天际,震得地上的秦军纷纷捂着耳朵,大呼难受。

“怎么会这样?”这惊呼声几乎同时从玄女和杨戬的口中蹦了出来。

二人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只因为神界最强的法宝‘宝莲灯’居然都挡不住魔化后的鬼王印,竟然被打的不知飞向何方去了。

那红光扑面而来,杨戬和玄女面如土色:这下必死无疑了。

就在这一瞬间,杨戬猛然一咬牙将玄女推开,‘我一个死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

玄女惊叫了一声:“你……”

你字刚一出口,杨戬已经被那鬼王印打中额头,第四转的八九玄功根本抵挡不了,三昧真火从七窍喷出,整个人浑浑噩噩漂浮在半空,仿佛死了一样。

“杨戬!杨戬!”

玄女赶忙飞过去抱住了杨戬,只见杨戬双目紧闭,嘴角的血珠漂浮在周围,已经没了气息。

杨戬死了?玄女有些不敢相信,呆呆的漂浮在半空。

“陛下!”李靖和勾陈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此刻才反应过来,匆忙赶到杨戬身边,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连天帝都被我打死了,你们还不赶快树倒猢狲散?”心魔得意的嘲讽着诸神。

李靖怒不可遏,提枪冲上去:“邪魔外道!跟你拼了!”勾陈大帝和救苦天尊也仗着飞剑朝心魔刺去。

心魔不屑一顾,将手中荡魂钟一晃,三人立刻捂着头痛苦不堪,“都给我滚开!”刹那间,青龙戟、双股剑飞出将三人打下尘埃去。

收拾了这三个人,心魔瞟了一眼玄女,再次将鬼王印祭在掌心,一字一句说道:“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就是女娲!若不是她联手仙界要灭亡我大商,我的恨意和怨念岂会延续至今?既然你是女娲的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稍后我就会去大罗天找女娲算账!”

心魔源自殷郊,它的恨意也源自殷郊的恨意,所以它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面对杀红了眼的心魔,玄女知道今日恐怕是大劫难逃,银牙一咬抓过杨戬身旁漂浮的昆吾剑,将剑一指心魔骂道:“来吧!我九天玄女生死也罢,永远是女娲宫的人!今日诛魔不成,一死而已,也不负娘娘嘱托了!”

“好!有骨气!”心魔不再废话,将五指一张,那鬼王印带着鬼哭神嚎之声朝玄女飞去。

突然间,在玄女看不见的角度,杨戬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挡下了那本该取了玄女性命的鬼王印。

是杨戬?他不是死了么?

玄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震惊不已:杨戬他居然单手挡下了鬼王印!?以他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不单是玄女不敢相信,连心魔也诧异了,不禁三个头一起摇晃着叫道:“你小子不过是个太乙金仙,怎么可能挡下鬼王印?”“这不可能!不可能!”

虽然挡下了这惊天一击,但是杨戬身上的银甲也崩裂了大半,头冠更是崩碎,一尺多长的头发冲天而起。

他的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发出了一声狞笑般的低吟:“区区心魔就敢在本座面前张牙舞爪,跳梁小丑!”说罢大喝一声,将鬼王印猛然推了回去。

玄女突然发觉杨戬的脸变得苍白而邪魅,瞳孔变得赤红,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杨戬,你怎么了?为何给我的感觉跟方才截然不同了……”玄女心中有些不安,甚至这种不安比心魔来的更加强烈。

玄女觉得不对,慌忙飘离了杨戬,惊叫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杨戬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冲着心魔说道:“之前老子就和杨戬融为一体了!可惜后来被殷郊用神力将我封在杨戬的泥丸宫里,若不是方才杨戬被心魔的鬼王印击中,你的魔力误打误撞冲破了封印,我还不可能出来,应该多谢你呢!”

“哼!原来是你!阿难陀的一点魔灵。”心魔没想到自己一心要击杀杨戬,却放出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

“你是阿难陀?”玄女听过这大宇宙中恐怖的存在,不禁浑身一颤。

杨戬回过头摆了摆手指,幽幽道:“不不,我只是主人的一滴魔血而化生的魔灵。”

此刻的玄女几乎被绝望笼罩了,不远处的心魔,眼前被魔灵占据了身体的杨戬;这个鸿蒙内潜伏这这些可怕的存在,如果圣人不出手,天庭还能对抗这些可怕的邪魔么?神族还有拯救天地的能力么?

玄女手中的昆吾剑颤抖着,她突然一剑刺向杨戬面门,杨戬二指一弹将剑弹开,冷漠道:“你疯了么?要不是我挡下鬼王印,你已经死了。”

玄女被弹得虎口发麻,喝道:“你这邪魔,快从杨戬的身体出来!”

魔灵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元神早已经被方才那一击打散了,是我用魔力保住了他仅存的一点元神之力,如果我离开泥丸宫,他立刻就会死。你想害死你的夫君么?”

此言一出玄女立刻不知该如何是好,咬着嘴唇缓缓垂下了昆吾剑。

那边的心魔怒道:“他妈的,你这阿难陀的死剩种竟然多管闲事!我要杀光这些神仙,给老子滚开!”

杨戬面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盯着心魔,“看来你是不知道本座的厉害!区区殷郊的心魔,竟然敢口出狂言!”

只见杨戬将五指一张仿佛在虚空中召唤着什么,少时,一道赤炎仿佛流星从须弥山的方向飞来。

“那是什么?”玄女抬头一看,赤炎中裹着一柄神锋飞来。

当日杨戬用这神锋伤了阿难陀的本体,阿难陀在退回九幽冥空界时将神锋吐了出来,掉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深渊。不过这柄神锋早已不是杨戬手中的那柄仙家兵器,他的那一柄早就被殷郊毁掉了。这一柄是在阿难陀的魔眼中炼化的,具有封印圣人的可怕威力!只是这力量被殷郊用无极的力量封印,暂时无法发挥了。

这兵器与魔灵一样,同样源自阿难陀,故而极容易感应到对方的所在。

眨眼间,魔兵在手,杨戬轻描淡写的在手中挥舞了两下,暗思:‘殷郊的无极力量的确厉害,竟然连主人炼化的魔兵都能压制,只能发挥出三成左右的威力了……’随即将眼一瞥心魔,冷笑道:“正好拿你练练手!”

“怕你不成!”心魔大怒不已挥起六臂如风车一般打来,杨戬身上的银甲碎裂但是周身却腾起一股魔焰,整个人变成了赤红色,阿难陀的魔焰不属于这个鸿蒙,就连圣人也要退避三舍。若是普通的仙家兵器,瞬间便要化成飞灰,但是心魔手中的青龙戟、双股剑被无数的冤魂萦绕,两股力量相互冲击着,一时间难分高下。

‘三成的魔力果然无法压制这个心魔……’杨戬心念一动手中神锋急旋,彷如一条裹着火焰的魔龙瞬间贯穿了心魔的胸膛。

不过这心魔是怨念所化,有相无形,怪叫一声之后退出丈外。只见它胸膛被贯穿的大洞里燃烧着阿难陀的魔焰,心魔赶忙将鬼王印祭出,十万道白惨惨的冤魂钻入胸膛将魔焰驱散,但是这些冤魂也被魔焰吞噬了大半。

‘这心魔的躯体是虚无的,想要彻底消灭它倒也不容易呢……’

杨戬发觉自己也有些小看了这心魔的厉害。

而心魔此刻也面罩寒霜,暗自思量:‘不愧是阿难陀残留的魔力!方才一击便耗去了我数万冤魂,反正他也不是我要报仇的目标,何必跟他纠缠?’随即化作一道狂风遁走了。

玄女没想到心魔竟然退去了,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暂时走了一个……’

杨戬见心魔退去,将手中神锋一指,化作一道红光瞬间将周围的一万天兵化为了灰烬。

“你……你干什么?”玄女惊愕不已,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戬已经飘到了玄女身前,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声笑道:“哼,这些人死了,知道我的秘密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过我并不想杀你,恰恰相反,我准备继续坐在这个天帝的宝座上,甚至可以帮你们神族重振天庭。”

“什么?”玄女只觉得被一股魔力封住了身体,丝毫动弹不得,而杨戬的脸离自己不到三寸的距离,她只好拼命将脸扭向一旁,红着脸问:“你不是阿难陀的魔灵么?他的意志是要毁灭这鸿蒙,你为何……”

“你听好了。”杨戬一字一句的说道:“自从我占了这杨戬的身躯之后,我已经渐渐改变了想法,我以前只是主人的一滴血而已,主人如果从九幽冥空界出来,我就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只会被主人无情的吸收掉。但是现在,在这鸿蒙内,我却是自由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着,杨戬贴着玄女的粉颈嗅了嗅,仿佛十分享受。

玄女盯着杨戬,苦笑了一声:“这鸿蒙内还有女娲娘娘和几位圣人在,他们会允许你这邪魔外道执掌天庭么?”

杨戬嘴角一动,放开了玄女,只见他用手轻轻的在神锋上一抹,魔焰随之跳动着。他似笑非笑道:“天庭现在急需要一位强力的主宰来挽救神道,我相信女娲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凭杨戬自身的那点本事,能应付的了仙界、佛界和魔道的任何一个么?所以眼下跟我合作才是上策。只要你不说,天庭上的诸神不会知道我的秘密。若你不肯,我就马上杀了你,然后对李靖这几个人说:你已经被心魔所杀。最后我还是可以坐上这天帝的宝座。”

玄女望着杨戬手中神锋上燃烧的魔焰,知道自己的命只在旦夕之间,除了她心目中的那个人之外,她不知还有谁能挽救那摇摇欲坠的天庭,但是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殷武庚,你真的不再管这鸿蒙内众生的死活了么?罢了!罢了!’

玄女无奈的叹了口气,思考良久之后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杨戬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一伸朝地面探去,少时,被心魔打下尘埃昏迷不醒的李靖、勾陈大帝、太乙救苦天尊三人被一股力量从乱石堆里吸了出来。

“这三个人交给你了,至于怎么把故事编圆就看你了。”杨戬说罢将手一挥,将三个人翻滚着扔给了玄女。玄女赶忙甩出水袖将三人缠住拉了过去。再抬头看时,杨戬已经化作一道火焰回南天门去了。

毫无疑问,摆在玄女面前的是前所未有的两难选择。

第一百六十五回 归去来

占了杨戬身躯的魔灵轻而易举的坐在了天帝的位子上。披香殿内,只见他双目微闭,歪着身子斜靠在龙椅上。两名侍女正跪在身前,一人手中端着的仙果,另一人剥了干净轻轻喂入了杨戬的口中。

杨戬双眼微闭,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

‘没想到这些美酒佳人能让这副身躯如此享受,杨戬啊杨戬,你真的好好谢谢我!可惜……这鸿蒙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想到这,杨戬睁开眼睛暗自思量:‘主人的本体还被困在九幽冥空界,不过,鸿钧的力量减弱了,鸿蒙中的八大圣人如今也只剩四个,困不了我主人多久的。我在这鸿蒙内逍遥一天是一天吧。’

杨戬又想,‘这鸿蒙内能对我构成威胁的寥寥无几,殷郊最为棘手,不过他已经去了别的鸿蒙,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之数;仅剩的两个圣人,老子和接引,神锋上主人的魔力尚未复原,对付他们会比较棘手。至于女娲么,她躲在大罗天,想必暂时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哦,对了,还有一个家伙。那个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殷武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听说这个小子是殷郊的弟弟,法力修为比圣人还高,也不能小觑。’

正想着,突然间一声鸿蒙钟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传遍了六界。杨戬猛然坐起身子,将手一挥把两名侍女卷到了一旁,自语道:“这声音是哪来的?仿佛是从天外天传来……哦,似乎是圣人被封印的时候发出的钟声,奇怪!莫非是哪一个圣人被封印了?”

这大宇宙之内的鸿蒙圣人只剩下鸿钧道人、老子、元始天尊和接引道人四位圣人,声音既然不是来自这个鸿蒙,那就必然是从胎藏圣人殿传来,被封印的究竟是元始天尊?又或是——

鸿钧老祖?

这一声巨响自然让身在瑶池栖凤阁的玄女也听到了,她猛然心中一惊,走到窗边朝穹苍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要是他在就好了……现在我却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玄女口中的他,自然是殷武庚。可惜他人在何方谁也不知道。

正在惆怅时,忽然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正有人拾级而上,径直冲着玄女的闺房而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玄女心中有些不安,栖凤阁的楼下都有侍女候命,若是有人来了为何没有人吱声?

玄女一把拔下挂在墙上的昆吾剑,垂着手,盯着门外。

少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你……是你?”

玄女手中的剑应声而落,脸上却出现了久违的一丝笑容。眼前这个人年纪二十出头,身披紫色螭龙袍,头戴莲花冠,两鬓有两缕白发格外显眼。竟然是归隐许久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殷武庚。

“殷师兄?是你么?”

玄女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这些天来自己承受了太多的委屈,此刻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想到这些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殷武庚的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我回来了,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一个人背负整个天庭的重担了。”

玄女不顾一切的扑到了殷武庚的怀里,轻声的哭泣着,“你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总之你回来就好了!”

“对了。”玄女抬起头看着殷武庚的脸,问:“龙吉公主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殷武庚顿了顿,少时回答道:“她在下界有事要办,没跟我一起回来。”

就在话已出口的一刹那,玄女发觉眼前的殷武庚有些不对,赶忙一把将其推开,转身挑起地上的昆吾剑,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殷武庚!你到底是谁?”

殷武庚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哼哼,我已经尽力压制自己的魔力,没想到还是被你察觉到了一丝,真是可惜!”说着将身子一晃,显出了原形。

帝冠,赭黄袍,是杨戬?

“你!你想干什么?”玄女又气又羞,握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杨戬背着手冷笑道:“你不是喜欢殷武庚么?我本来想成全了你的心意,杨戬残存的元神中保留有殷武庚的记忆,我就想变成他的模样,让你更好的接受我。结果你竟然敬酒不吃?”

玄女大骂道:“无耻小人!”说着一剑朝面门刺去。

杨戬伸手一夹将昆吾剑架住,一道魔力顺着剑蔓延到了玄女的手臂,将她锁住。只听杨戬笑道:“与其你我要演这天帝与天后,倒不如把戏做足好了。你心里喜欢那个殷武庚,那也随你,但是你的人必须是我的。这样你我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才不会背叛我。”

话一落音,杨戬出手如闪电,一指钉在了玄女的天灵,凭玄女仅仅十万年的修为如何抵挡的了这魔力?顿时浑浑噩噩,仿佛喝醉了一般。

“这就对了,今晚之后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天后了!哈哈哈哈!”杨戬大笑一声将玄女一把抱起,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玄女双眼迷离,靠在杨戬怀中,杨戬将手轻轻一划,她身上的淡黄色衣袍应声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一对酥胸半遮半露,简直是活色生香。

“嘿嘿,如此美人,那朕就不客气了!”

就在杨戬准备大快朵颐享受美人之时,一阵风吹入屋内,将桌案上的摆设吹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响声。杨戬忽然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不禁虎目一瞪站起身来。

“谁?”

杨戬朝窗外望去,却没看到半个人影。正要回头,脊背一阵发凉。有一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背后。

‘不可能!’

杨戬额上冒出汗来,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的立在自己身后?是殷郊从天外天回来了么?他有些紧张了。

“可恶!”杨戬猛然回身,一拳朝着背后那人打了过去,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一股无匹的仙力猛然将杨戬震的飞出了窗外,将栖凤阁的半边楼撞塌了一大块。

杨戬在半空翻滚了十丈开外才立住了身形,只见那楼中一人紫气萦绕,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殷……殷武庚?”

这下轮到杨戬诧异了,真正的殷武庚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你不是杨戬。魔灵,这才是你的真正身份吧?”殷武庚着一身青衣,背着手,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故人。殷武庚虽然没见过阿难陀,但是听过这巨魔的传说。

杨戬定了定心神,暗思:‘真的是殷武庚,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过还好不是殷郊,这小子能有多大能耐……’随即抱着手飘在空中,幽幽道:“你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救你的这个相好么?如果不是我,几天前她就死在心魔的手里了。再说朕与她的姻缘是女娲定的,你小子有什么意见?”

殷武庚怒目相视,五指一张将地上的昆吾剑吸在手中,说道:“你占了杨戬的身体在先,还干下这等无礼之事。玄女乃是神界的上神,跟你这邪魔外道岂能有姻缘?”

此时另有一个人也站到了殷武庚身边,将手中剑一指杨戬骂道:“魔灵!还有一笔账今日我也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杨戬定睛一看,这女子一袭白袍,头戴飞凤钗,正是龙吉。‘好家伙,夫妻俩都来了!’

龙吉怒不可遏的骂道:“当日你如何蛊惑杨戬杀了我帝父和母后!今日我让你一命还一命!”说着,人已经展身飞出,祭起瑶池白光剑朝杨戬斩去。

“杀吧!尽管来!”杨戬冷笑一声,也不躲闪,任凭白光剑砍在自己身上,瞬间被魔焰弹开。

那魔焰如跗骨之蛆缠在了白光剑上,任龙吉怎么甩也甩不掉。

“龙儿,别慌。”殷武庚一闪身已经护着龙吉,将手一指白光剑,魔焰立刻消散。

“让我来对付他,你去护着玄女。”殷武庚吩咐了一句,仗起手中昆吾剑裹着风雷之势迎头朝杨戬刺去。

杨戬知道殷武庚的厉害,赶忙双手一拍,喝道:“出来!”

那一道红光闪现,神锋在手,正架住昆吾宝剑。

殷武庚只觉得魔焰腾起,灼面生痛,不禁有些惊讶:我的八九玄功已经圆功,应该水火不侵,但却被这魔焰烧的生疼,不可小觑!

当年须弥山众圣围剿阿难陀的时候,殷武庚并不在场,所以不知道这魔焰连圣人都可以封印,何况是自己这大罗金仙。眨眼间,殷武庚天灵显出三朵金莲,胸中五气横贯,护住周身。

再看他天灵浮现出紫雷锤,这是昔日通天教主的护身之宝,威力无匹。纵然杨戬有魔焰护体也被这一道紫雷打的凌空翻了几个滚,狼狈不堪。

“通天教主的紫雷锤?”

魔灵认得这圣人之宝,面色一紧。

殷武庚也有些诧异,即便是大罗金仙吃了这一击也要一命呜呼,这魔灵居然只痛不伤,赤焰魔躯的防御力堪比圣人,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妈的!逼虎跳墙么!”杨戬被逼的急了,将魔力聚在神锋上,魔焰冲天而起照耀了整个天庭。远处不知状况的天兵天将看到之后,这急忙朝这里赶来。

“连圣人我都不怕,会怕你这区区紫微大帝!”

杨戬双手擎着神锋,劈头一击朝殷武庚砍下,殷武庚头顶飞出紫雷锤将神锋钉住;就在同一时间,殷武庚的元神出窍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杨戬身后。

“什么?”杨戬心中一惊,已来不及转身抵挡。

殷武庚的元神双掌猛然轰在杨戬背门,一百万年的绝顶仙力猛然爆发,竟然将杨戬护身的魔焰瞬间压制,让他动弹不得。

“龙儿!”

殷武庚忽然高喊了一声。

只见龙吉飞来,手中托着一个青冥葫芦。青冥葫芦怎么会在龙吉手里?

原来方才殷武庚和龙吉返回天庭之后便去到金銮殿寻找杨戬,却发现杨戬不在,但是那青冥葫芦挂在墙上,于是便顺手取了,没想到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仙界的斩仙飞刀?’魔灵通过杨戬的记忆知道这飞刀的厉害,心中暗叫不妙。

龙吉将盖子揭开,顿时一道白光飞出,当中一柄飞刀,有眼有眉,正钉住泥丸宫。魔灵被白光钉住动弹不得,不禁大叫道:“你若用飞刀斩我,死的不过是杨戬而已,老子无形无相,根本不会死。”

此言一出,龙吉犹豫了,不敢念动咒语。

见龙吉不敢动手,魔灵冷笑道:“殷武庚,我和杨戬的元神已经融为一体,我如果离开这躯体,杨戬马上就会死。所以你杀不了我。”

殷武庚知道魔灵所言非虚,如果自己强行把魔灵赶出杨戬的身体,杨戬便会死去。这让他一时难以下手。

魔灵见殷武庚也犹豫了,幽幽道:“殷武庚,相信你也听到了刚才的鸿蒙钟声,我有预感即将有新的危机降临在这个鸿蒙。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听从阿难陀的意志了,你何必为难我?放我一马,说不定日后我还会帮你们一把。”

“殷师兄,千万别信他的花言巧语!”龙吉赶忙喊道。

殷武庚知道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思考了一瞬间,对龙吉吩咐道:“把飞刀收了吧。”

龙吉知道殷武庚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她一直以来无比信任殷武庚,只得不情愿的将飞刀收回了葫芦。殷武庚的元神也回到了肉身。

魔灵后退了两步收了神锋,看了殷武庚一眼,拱手说道:“紫微大帝果然识大体,既然如此,后会有期!”他自知不是殷武庚的对手,哪敢逗留,说罢化作一道红光飞下瑶池去了。

龙吉看着杨戬逃走,不甘心的长叹了一声。

殷武庚劝道:“龙儿,你我杀不了他,把他留在天庭更加危险,不如先放他离去。好在他的魔力没有恢复十全,我还有把握制住他。你放心,帝父和母后的仇一定要报,待我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好吧。”龙吉只能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

第一百六十六回 神族的第四任天帝

殷武庚随即让龙吉先去了金銮殿召集诸神官,自己想起还在浑浑噩噩的玄女,赶忙飞回塌掉一半的栖凤阁。

他坐在床边见玄女依然昏迷不醒,用手指轻轻点在天灵注入一道仙气,随即将潜伏在玄女天灵的魔气全部驱散,玄女这才缓缓醒了过来。

这一醒来不打紧,玄女突然发觉自己酥胸半露,再抬头一看,瞬间花容失色,大骂道:“你!混账!”说着‘啪’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殷武庚脸上。

殷武庚猝不及防,捂着脸赶忙后退了一步,解释道:“玄女,别误会,是我……”

玄女将手一挥卷起床边的一件薄纱披在身上,随即双眼冒火,劈手一掌朝殷武庚的胸膛砍去,口中大叫道:“杨戬!今天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跟你拼了!”

殷武庚见玄女错认了自己,只好身形一动,转眼间立在了玄女身后,随即将手一指将她钉住,开口说道:“玄女,先别动手,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杨戬!”说罢将手轻轻一推把玄女往前推了两步。

玄女一愣,回头盯着殷武庚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仙气萦绕,眉宇清正,与杨戬满脸邪气截然不同。她浑身一抖,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你?”

殷武庚知道玄女方才受了杨戬的惊吓,走上前解下青袍轻轻的披在了玄女肩上,心平气和的安慰道:“是我,如假包换的殷武庚。”

“殷师兄……杨戬呢?”玄女看到了脚边不远处崩塌的半边栖凤阁,不禁四下看去。

“别担心。”殷武庚侧目看向远方,口中答道:“我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他被我打伤已经逃了,短时间内必不敢回天庭。”

玄女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是眉头依然没有舒展,淡淡道:“连你也杀不了他,有他存在,这鸿蒙内只怕永无宁日。”

殷武庚也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连天帝和金母居然都糟了毒手,这鸿蒙的变数永远超乎你我的想象……今天我也是和龙儿听到了那鸿蒙钟声才决定从隐居的地方走出来,没想到一回天庭就遇到了这么多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龙吉公主怎么没和你一起?”玄女问。

殷武庚答道:“她先去金銮殿召集诸神了,眼下杨戬的身份被揭破,下一步该怎么办还需要大家一起商议才好。”

玄女心中暗思:‘殷师兄回来了,他本身就是天庭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天北极紫薇大帝,现在接任天帝之位可谓是名正言顺……他当了天帝,龙吉公主必然为天后,那我……我岂不是很多余……’

殷武庚见玄女有些茫然,开口问:“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玄女赶忙说道:“殷师兄,之前娘娘赐我的宝莲灯前几日在跟心魔交手的时候不知掉到了哪里,我得去找回来。”

“心魔?什么心魔?”殷武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玄女见殷武庚并不知道心魔的存在,便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殷武庚有些诧异,自语道:“大哥原来没死?太好了!当年我还因为大哥的死心灰意冷,才和龙儿去隐居的,没想到我归隐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

玄女说道:“殷郊殿下不但没死,还在昆仑山建立了玄天宗。”

殷武庚突然想到:大哥去哪了?

“你知道我大哥的下落么?”殷武庚问玄女。

玄女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听说,三个月前有一个来自鸿蒙外的圣人,他打伤了几位仙人,还带走了封印凤凰的玄晶塔。后来你大哥追去了另一个鸿蒙,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另一个鸿蒙?”殷武庚抬头望着三十三重天,叹息道:“这鸿蒙世界中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虽然是大罗金仙,却也无法离开这鸿蒙半步。唉!只恨自己无法助大哥一臂之力!”

玄女见殷武庚眼神焦虑,上前轻轻拉起他的手,一起凝望着穹苍,“殷师兄,你大哥殷郊殿下已经是这个鸿蒙内与圣人并驾齐驱的人物,又有盘古的十大神器在手,就算是圣人恐怕也占不了他半分便宜,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殷武庚答道:“谢谢你,玄女。我们去金銮殿吧。”

“不,我不去了。”玄女转身将地上的昆吾剑捡起来交给了殷武庚,淡淡说道:“这昆吾剑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天帝。不过眼下我要去先找回宝莲灯,若是它落入了歹人手里,我无法向娘娘交代。”

殷武庚隐隐觉得这不是玄女一定要离开的理由,但是眼下他没有理由阻止玄女离开,只好看着那一抹淡黄的倩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且说殷武庚的归来给了仅存的神族吃了一个大大的定心丸,毫无疑问的,这个鸿蒙之内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继任天帝之位了。而龙吉公主更是天帝的正统血脉,继任天后之位更是众心所向。

在杨戬手中还没来得及焐热的天帝宝玺就这样换了主人。

“天帝宝玺……”殷武庚将这宝玺轻轻托在手中端详了一番,这看似不重的宝玺却承载了整个神族的命运。

他立于金銮殿上,身上已换上了天庭至尊的赭黄袍、九龙冠,单手托玺,威风凛凛;而他身边的龙吉公主,此刻也身披凤銮衣,头戴金凤冠,手捧如意,威仪堂堂。

再看金阶之下,勾陈大帝、后土娘娘、南极长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斗姆元君、云霄三仙姑、地府十殿阎罗、四海龙王、诸天神官等,皆手持玉圭躬身朝拜。

那边,只听一声钟响,有神官来报:“八景宫的圣人来了!”

少时,老子翩翩而来,玄都大法师跟在身后。

殷武庚携着龙吉走下金阶,诸神让出中间一条道来。

“圣尊前来,有失远迎!”殷武庚与龙吉二人一齐朝老子行了礼。

老子捋须道:“天帝之位自古有德者居之!小友能坐上这帝位可谓是天道使然。你的父王昔日失了人间天子之位,败亡了大商,但是你却坐上了天尊之位,也算是天道对你殷氏一族的补偿吧。”

“老君所言极是。”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一惊,只见女娲娘娘乘坐凤鸾车飘然驶入了大殿。

老君虽然是圣人,但是见了神道至尊也要微微颔首行礼,“见过娘娘!”

女娲也颔首回礼,随即下了青鸾车缓步走到殷武庚和龙吉身前,开口对殷武庚道:“殷武庚。昔日你父王对我不敬,亵渎于本宫,此事惹我震怒故而降下灾祸惩罚你大商。事后想想,本宫也有不对之处,此举害了不少忠臣义士无辜枉死,纵然那九尾狐伏诛也无从弥补了。如今你坐了天尊之位,还娶了天庭的公主,这种种福缘已经是绝无仅有。也算是天道轮回吧!本宫与你殷氏一族以前的种种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龙吉扭头看向殷武庚。他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命运纠葛都放下了。

“该一笔勾销了……”

殷武庚口中重复了这一句话,随即朝着女娲用力的双手一抱拳,仿佛昭示着纠缠了八百年的殷商一族和神族之间的恩怨彻底消散了。

“好!”老子笑道:“殷武庚既是大罗金仙,如今又当了天帝,仙道神道合二为一,足见日后仙、神二道的融合亦是道之使然。”

女娲也说道:“老君所言极是,如今鸿蒙内尚有阿难陀的魔灵蠢蠢欲动,外有不可预知的更可怕的威胁,若仙神二族不能联手应对,只怕……”

殷武庚看着女娲面上罕见的忧虑,心思:‘看来女娲娘娘也已经感觉到鸿蒙外更可怕的力量在威胁着这个鸿蒙……对了,那个来自另一个鸿蒙的圣人跟老君交过手,正好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殷武庚正要开口,忽闻殿外又有神官来报:“西方教的接引教主来了!”殷武庚心中一动:‘西方教主来了,他当日也在,正好可以一并问了。’

少时,接引道人手持拂尘踱步而来,身后跟随的道人不是别人,正是燃灯。几位圣人聚在殿上,顿时间蓬荜生辉,瑞气冲空,令人咋舌。

昔日燃灯与殷武庚颇有些恩怨,今日一见,殷武庚面上依旧有些不悦:‘这老狐狸怎么来了?’

只听接引道人起手道:“阿弥陀佛!老僧听闻紫微大帝继任天尊,特来道贺!”

殷武庚还了礼,答道:“在下何德何能?劳烦教主亲来。”

教主又一指身后的燃灯,对殷武庚说道:“老僧这道友昔日与陛下有些过节,不过如今他也已诚心悔过,正式皈依我释门。今日也特来向陛下化解这段恩怨。”

殷武庚瞟了一眼燃灯,似笑非笑道:“燃灯,你我许久没见了吧?”

燃灯面上一红,走上前躬身做了个揖,叹道:“贫僧燃灯见过陛下。昔日贫僧为了区区道行,失了本心,做下许多错事,如今已然悔过,特来向陛下请罪!”

昔日不可一世的燃灯如今竟然肯低首认错,这倒有些出乎殷武庚的预料。不管是慑于天帝之威严,还是诚心悔悟。燃灯毕竟是较早得道的仙界前辈,如今低三下四负荆请罪,殷武庚心中的那点怨恨也烟消云散了。

“罢了!你我之间恩怨就让它过去吧!”殷武庚将手一挥,示意燃灯起身。

燃灯道了声谢,退在了一旁。

老子问接引道人:“听闻道友那西方有佛陀降世,托凡人释迦摩尼之身,他日修成金身,弘扬释法,造福西方,真是可喜可贺!”

接引笑道:“大道三千,各有神通。佛陀乃他日弘我佛法之圣者,不过此时他年纪尚幼,还未开悟。怎比得道友化身万千,下世传下《道德经》五千言,泽被东方,功德无量。”

二圣看似谈笑风生,其实暗含玄机。女娲暗思:‘东方传道,西方颂佛,人间气运关系仙、佛二界气运,谁也不肯放手呢。看来从今以后,六界也要换个名字了,巫族已经绝迹,以后便是神、仙、佛、人、魔、妖才对。’

殷武庚朝二圣拱了拱手,问道:“两位圣尊,我也有一事请教。当日那个来自另一个鸿蒙的圣人是何许人也?我大哥他是不是去了那个鸿蒙?”

接引答道:“阿弥陀佛,那圣人乃是八大鸿蒙圣人之一的‘天宝圣人’大自在道人,也是婆罗门教的教主。虽然有九十多万年的道行,可惜他犯了三戒,迷失了圣人之心,跑到这个鸿蒙来打伤了我与老君,还带走了封印凤凰的玄晶塔。后来殷郊小友回来,便赶赴那个鸿蒙与他讨个公道。老僧曾与殷郊小友神识对过话,得知他已经将那位圣人封印,带回圣人殿去交给鸿钧老师发落了。想必他人此刻应该在圣人殿。”

“那凤凰呢?”殷武庚又问。

接引答道:“这个……殷郊小友倒是没有提起,或许一起被带到圣人殿了吧。”

得知殷郊应无大碍,殷武庚心里稍稍宽心。可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力量落在了这个鸿蒙之内,就像一个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那力量的波动虽然细微却被殷武庚察觉到了。

不单是殷武庚,在场的女娲和两位圣人都面面相觑,开口说道:“有什么人进入了鸿蒙之内,这气息如此熟悉,莫非是……那位‘故人’又回来了?”

老子捋了捋须,忧虑道:“能够无声无息的在鸿蒙间穿梭的人,除了‘他’,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不说金銮殿上众人忧心忡忡。此时玄天宗内,嫦娥正在宫中漫步,忽然一股熟悉的力量降临在了宫门外。

“是他?主人回来了?”嫦娥粉面一惊,这感觉绝不会错。她赶忙朝宫门处飞去。

只见宫门外一股力量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所有的景物都像哈哈镜一样,少时,一道金光破开虚空,一个人影飘然而出,落在了玄天宗外的擎天华表上。

三丈长的白发,

金光闪烁的金鳞羽衣,

除了凤凰还会是谁?

“主人!”嫦娥冰冷如霜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她快步上前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之前我还听说你……”

话未说完,只见嫦娥面色微微一变:为何主人的面色如此惨白?仿佛被人打伤了一般,鸿蒙之内还有谁能伤的了主人?

“你受伤了?是……殷郊干的?还是那个大自在道人?”

嫦娥知道这鸿蒙内除了殷郊和大自在道人之外没有人能伤了凤凰。

凤凰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你听我说,这个鸿蒙已经不安全,你我必须尽快离开。”

“离开?”嫦娥有些惊讶,“我们……能去哪里?”

凤凰抬头望着穹苍,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鸿蒙早晚会被毁灭,你留在这里难逃一死,我们只能先去别的鸿蒙避避风头,希望能躲开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这句话让嫦娥大惑不解,正要再问,忽然一声大喝传来:“凤凰!果然是你!”

第一百六十七回 凤凰再现

只见共工大步赶来,手提三叉戟冲着凤凰大喝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宗主呢?宗主何在?”

凤凰瞟了共工一眼,冷冷说道:“共工,念在你对郊儿倒也忠心,我不想杀你,再敢对本座大呼小叫,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犀利的眼神如利剑般瞬间刺穿了共工的身体,让他浑身一阵发冷,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暗思:‘好家伙!他的气势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不可思议!’

嫦娥也想知道殷郊的下落,赶忙问道:“主人,宗主帮了我许多,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何没有回来?”

凤凰低声道:“他去了胎藏,至于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跟我走。”说罢将手一挥,带着嫦娥消失不见了。

“哦?去哪了?”共工四下看去,已经没了踪影。

等嫦娥再一睁眼,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洁白无瑕。“这是……广寒宫?”

凤凰将嫦娥带到了广寒宫,说道:“你我在这里暂时无人打扰,待我慢慢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嫦娥道:“主人少歇,这广寒宫五百年没人打理了,待我先将这里收拾一下。”

半柱香后,一切收拾停当。嫦娥将手一挥移来一张白玉桌,两尊石椅,请凤凰坐了,随即二人攀谈起来。五百年来发生的事,涉及到了三个鸿蒙世界,绝非一时三刻能说的详尽。

正说着,凤凰突然停下,皱着眉头自语道:“怎么到那都有讨厌的苍蝇?”

苍蝇?广寒宫无比寒冷,哪里会有苍蝇呢?

嫦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龙吟之声,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众仙圣气势汹汹而来。

只见殷武庚坐着九龙金车,手握昆吾剑,李靖在前驾车;女娲娘娘坐凤鸾车,老子跨青牛,接引道人端坐莲台一同而来。身后诸神拱卫,浩浩荡荡。不用问,自然是冲着凤凰来的。

凤凰的一双鹰目瞥了诸神一眼,面上却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嘴角反而露出一股不屑的意味。

四位天尊圣人分立四方围着凤凰,殷武庚立在金车上喝问:“凤凰!你还敢回来?我大哥呢?”

凤凰面无表情冷冷道:“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大难临头还不自知,本座没空跟你们玩耍。”说罢拉起嫦娥便要离去。

殷武庚亮出昆吾剑,一指凤凰:“上次你差点毁了这鸿蒙,这次你回来又有何企图?”

凤凰见殷武庚头戴九龙冠,身披赭黄袍,冷哼了一声:“臭小子,当了个小小的天帝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滚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发辫甩出犹如猩红的赤焰劈头朝殷武庚打去。

殷武庚知道凤凰的厉害,赶忙将手一指,那昆吾剑划过虚空与赤焰撞在一处。只听铛的一声,剑竟然如同一根火柴般被弹飞开去,飞向接引道人。接引教主赶忙祭出七宝妙树将剑住,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量让这位圣人也觉得有些虎口发麻。

‘好家伙,这一剑已经用上了我八成的法力,竟敢被如此轻易挡开?’殷武庚心中一惊赶忙全力以赴,霎时间头顶紫雷锤显现。“去!”殷武庚再以紫雷锤与那赤焰硬撼,但是令人无法相信的一幕出现了:向来无坚不摧的紫雷锤竟然被赤焰生生撞开!

殷武庚只觉得眼前一花,红光扑面,顿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哐啷’一声撞下金车朝虚空坠去,惊得拉车的九条螭龙扯断缰绳四散而走。

“这怎么可能?”女娲、老子和接引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有些不敢相信,殷武庚的法力已经冠绝六界,竟然被凤凰一击打下尘埃?

好在殷武庚有八九玄功,吃了这一击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虽然眼前发黑但还是拼命稳住了身形。只见胸口处残留的破凰之力犹如一颗碗口大的烈阳球。

“喝!”殷武庚聚起仙力猛然将这破凰之力震散,方才脱险。

殷武庚擦去脸颊的汗,抬手收回紫雷锤,双眼紧紧的盯着可怕的凤凰,暗思:‘不可思议,他的破凰之力至少比以前强了一倍!太可怕了!他是怎么在短短时间之内达到这种境界的?’

别说殷武庚不明白,就是在场的女娲和两位圣人也大惑不解。要知道昔日的凤凰已经拥有凌驾于诸位圣人的力量(鸿钧除外),如果按仙道的境界算,几乎相当于一百三十万年的修为。这大宇宙之内除了鸿钧道人拥有至高的四百三十万年修为和殷郊的无极力量(大约二百万年的修为)之外,已经是无人能敌。但是此时此刻,凤凰的力量暴涨了一倍,那就等同于二百六十万年的修为!

这力量!横扫鸿蒙丝毫不为过!

但是,为何凤凰还会受伤呢?能打伤他的人那得是何等恐怖?

不等老子与接引、女娲想明白,再看三道红光腾起,快如流光,只听‘嘭嘭嘭’三声闷响,犹如闷雷。三位天尊已经分别被打下了青牛、莲台和青鸾车。

“可恶!”殷武庚咬牙一声怒吼,将浑身仙力推至顶峰,霎时间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形。那边三位圣人也稳住身形,老子手持拐扁,头上显出三十三天玄黄玲珑塔;接引道人头顶显出三颗舍利子,手中持七宝妙树。

女娲手中空无一物,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啸:“娘娘,接宝莲灯!”

女娲扭头一看来人一身淡鹅黄,是玄女。

“来!”女娲将手一挥,宝莲灯立刻护在身前,放出星云之力。

玄女知道插不上手,只得和众神立在一旁观战。

凤凰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只淡淡道:“哼!领教了本座的力量之后还不清楚你我之间的差距吗?那就送你们入轮回去吧!”说罢将头一摆,九条洁白如雪的发辫立刻腾空而起,化作九道赤焰,仿佛九头魔蛇一般扭动着。

四圣一脸严肃,严阵以待,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都先住手!”

说话的人竟然是嫦娥。

只见她飘至凤凰身前,对四圣说道:“诸位圣尊,娘娘,天帝。主人刚刚回到这鸿蒙什么也没做,你们何必苦苦相逼?恐怕这鸿蒙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这个时候大家还要自相残杀岂非是不智之举。”

殷武庚想了想,对其余三圣说道:“嫦娥仙子说的有理,我们都不知道鸿蒙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如先暂缓兵戈,且看他有何说法。何况凤凰此时的力量如此可怕,就算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有稳赢的把握,还有可能会毁了六界。”说罢率先收了紫雷锤。

老子与接引、女娲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默默收了法宝。

凤凰看着嫦娥,扭过身子不屑一顾道:“谁让你多此一举?这几个老家伙岂是我的对手?”

嫦娥拉住凤凰劝道:“主人,既然你说有更可怕的力量威胁这个鸿蒙,不如说出来,让众人一起商量应对之法,否则我们就算逃离了这个鸿蒙,那些人还会追到下一个鸿蒙,何时是个尽头呢?何况……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嫦娥动情的说道:“你知道么。当日你将我送到奥丁所在的鸿蒙困了整整五百年,这五百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广寒宫,想念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就算其他鸿蒙再好我也不稀罕。”

凤凰似乎动了心,口气缓和了一些,随即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既然嫦娥相信你们,本座就和你们暂时罢手吧。女娲、老子、接引、天帝,你们四个,有胆量就跟我来。”说罢带着嫦娥步入广寒宫而去。

殷武庚率先落下云路,其他三圣紧随其后,一起入宫。其余诸神都守在宫外,以防不测。

嫦娥引着众人来到玉晶殿,将手一挥,仿佛冰雕一般的玉石椅旋转着飞来,落在众人面前。“诸位圣尊,请坐。”

殷武庚将手一推,望着凤凰,淡淡道:“不必了,我到是急着想听听阁下有何见教。”

接引道人也说道:“阿弥陀佛,阁下离开鸿蒙不过数月而已,为何能有如此进境?实在是令人费解。”

凤凰面上一贯的冰冷,开口言道:“你们圣人掌控着胎藏与六道轮回,以为这就掌控了大宇宙内的所有玄机?其实并非如此。你们可听说过‘黑宇宙’的存在?”

“黑宇宙?”

此言一出,连两位鸿蒙圣人也面面相觑,摇头不语。

“那是什么?”殷武庚问。

凤凰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是一个比大宇宙更高层次的圣域,我称呼它为黑宇宙,但是圣域里的人却称呼那里为——‘无界’。”

“无界?”众人又是一愣。

“无界!一个没有界限的圣域。”凤凰的声音变的有些激昂,“八十万年前,我就是偶然间发现了进入无界的通道,也是在那里,我领悟和修炼出了破凰之力!”

殷武庚一边听一边暗思:‘难怪这破凰之力连圣人都难以应付,原来这力量是属于另一个更高层次的世界,难怪!’

“六个月前,郊儿与我在另一个鸿蒙对抗大自在道人,两个同时领悟无极力量的人,在打斗中无意间开启了无界之门。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两股无极的力量相撞击时就会打开无界之门。无界之中的风水地火与这里截然不同,或者说比这里要强大上许多倍。这也是我为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修炼到这个境界的原因。”凤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淡淡道:“不单是我,如果你们能够进入无界,一样可以拥有比现在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

凤凰的语调突然一转,“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个无界并不是无人存在的圣域。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自称是‘界王’的神明,他说他是无界的守护者,决不允许下级宇宙的人来到这里,随即出手将我打伤。好在我及时用空间神力离开了无界,否则……”

想起当时的情景,无比狂傲的凤凰眼中仿佛也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这宇宙中会存在这样的神么?”殷武庚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凤凰的眼神,问道:“你所说的威胁我们的鸿蒙的存在,就是界王么?”

“也有可能是‘他们’!”凤凰摆了摆手指,看着殷武庚,神情变的罕见的严肃,“我想那个自称是界王的家伙恐怕不是一个,无界之中我只窥探到了一角而已,如此神秘的圣域一定有更厉害的主宰者。”

殷武庚摸着下颌,一边沉思一边问:“连你现在这么厉害的修为都会被他打伤……这个界王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凤凰缓缓从口中吐出五个字:在鸿钧之上。

“什么?这绝不可能!”女娲几乎是脱口而出,在她看来鸿钧道人乃是鸿蒙内的天道圣人,身负四百三十万年的绝顶修为,怎么可能有比鸿钧更强的存在?那一定是痴人说梦。

老子也感叹道:“自这鸿蒙开辟,贫道跟随老师苦修八十万年,从来未见过有能超越老师的存在。”

凤凰冷笑了一声,“信与不信全在你们,本座只是说出真相而已。这个家伙很可能会尾随我破凰之力的气息跟到这个鸿蒙来,我劝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恐怕准备也没什么用了,以那界王的力量要毁灭这个小小的鸿蒙恐怕易如反掌。”

接引道人对众人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这鸿蒙的命运恐怕就在在座的诸位手上了。眼下应当暂时摒弃之前的恩恩怨怨,如何保住这鸿蒙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个‘界王’多久之后会来到这个鸿蒙?”殷武庚问。

凤凰摇了摇头,“不知道,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百年之后,谁知道呢?”

“鸿钧老祖知道这件事么?”殷武庚又看向老子和接引道人,要抗衡如此可怕的敌人,恐怕只能依靠鸿钧老祖了。

老子和接引道人知道鸿钧正坐镇胎藏的圣人殿,看守刚刚被镇压的阿难陀,若要去胎藏找鸿钧就要离开这个鸿蒙,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

“若要告知老师就得有人去胎藏走一趟,不过在座的诸位里只有贫道与接引道友可以出这鸿蒙。”老子望向接引道人,说道:“看来你我得有人去一趟了。”

殷武庚突然说道:“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去到胎藏么?方才嫦娥仙子说大哥殷郊也在胎藏,我想亲自去找他。如果能说服大哥和鸿钧老祖一起回来,那我们的胜算就大大的增加了。”

“这……”二位圣人不禁沉思了起来,殷武庚虽然身负一百万年的仙界修为,但是并不是圣人的金刚不坏之躯,进了天外天即使能比其他人撑得久一些,但一样要飞灰湮灭。

“本宫倒是有一个办法。”

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娲娘娘突然说道:“我那行宫天舟乃是用昆仑山上的仙木造就,昆仑山本来就在大宇宙之内,恒久不坏。所以我的天舟拥有鸿蒙特有的保护力,即使出了天外天也不会受损。天帝只需要乘坐我的天舟就可以去到胎藏。”

“但天舟乃是娘娘的行宫,若借给了我,娘娘如何安身?”殷武庚问。

女娲淡淡一笑,“本宫可以暂时居住在瑶池。”

殷武庚一听顿时面上一喜,问:“若乘天舟,需要多久能到胎藏?”

女娲略略一算,答道:“大约七七四十九日。”

天舟庞大,故而比不上圣人的流光速度,若按圣人的速度,到达胎藏只需七日,比天舟快了许多。殷武庚能不能顺利抵达胎藏?且看下回。

第一百六十八回 界王

三日后,一艘巨大无朋的天舟冲出三十三重天朝着遥远的胎藏进发。任凭天外天的风水地火如何肆虐,天舟内依然稳如泰山。

天舟上女娲行宫的最高一层,凭栏处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自然是主动请缨去往胎藏的天帝殷武庚和天后龙吉。

他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和恍如漩涡一般的时空扭曲,感叹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出鸿蒙,原来这大宇宙竟然如此广大,远远超乎我等想象!只是不知道前面会有哪些意想不到的危险,让你跟我一起冒险,真是抱歉。”

“殷师兄说什么话,既是夫妻便要同生共死。如果这是一条不归路,我龙吉也绝不后悔。”

龙吉的语气无比坚定,这让殷武庚心中一暖。他深情的望了龙吉一眼,将手轻轻的放在了龙吉手上。

“谢谢你,龙儿……”

只因龙吉极力要求要和殷武庚一同去胎藏,殷武庚劝阻不了,只好带上她一同前去。二人丝毫不知道,他们要去往的胎藏此时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一鸿蒙的四天前,也就是传来一声钟响的那一刻,胎藏正发生着一件可怕的事情。

无坚不摧的盘古幡断裂飞散在空中,

庆云被蒸发,

九龙沉香辇化为了飞灰,

鸿蒙八大圣人之一的元始天尊竟然被一只手掌抓在胸膛,继而金色的光华覆盖了全身,化成了一尊金像。

万劫不坏的圣人之躯,被封印了……

半跪在不远处的殷郊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好可怕的家伙,他竟然能一招间封印了元始天尊!”殷郊用手中的诛仙剑撑起身子,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

这个古怪的家伙脸上带上一个漆黑的铁面具,身上披着一个猩红的斗篷遮着全身,背后一左一右悬浮着两颗金色镂空的流云珠,有面盆大小,剧烈的燃烧着,恍如两个太阳。

“让鸿钧出来见我!”

那怪人声如洪钟,冲着殷郊喊道。

殷郊迅速的思索着:‘方才我只跟他交手一瞬间,他掌中的竟然是破凰之力!不过却比凤凰强上何止数倍!简直难以置信……’

“你是谁?”殷郊将十大神器护在周身,盯着这人厉声问道。

“我么?”那人的铁面具之下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还以为这个宇宙中的圣人有多厉害,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你若在我手下连一招都接不住,那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那你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接住你的一招!”殷郊怒从心起,大喝一声运起盘古金身,四口上古宝剑、日金轮、月金轮一齐飞出。

这人忽然间愣了一下,‘这力量……’眨眼间,六大神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住,停顿在了那人周围。

“这是某个鸿蒙内创世者的力量,你竟然拥有这力量?你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这人说罢将手一弹,六大神器立刻飞了回去。神器当然伤不了殷郊,随即融入了胸膛。

殷郊有些诧异,问:“你知道盘古大帝?”

“哈哈哈哈。”那人笑道:“何止是知道,这个大宇宙内的所有创世者都是我们的‘主人’亲手种下的‘种子’。没有我们,这个大宇宙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生灵存在!你的区区盘古神力岂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说罢将五指一张,冷冷道:“让你见识见识界王的力量!”话一落音,一股赤焰爆发,冲出胎藏照耀了虚空。

“无极盘古金身!”殷郊知道这一击关乎生死,双臂一震,瞬间将无极的力量爆发出来,黑白二气萦绕周身,盘古巨像猛然显现。说时迟那时快,‘嘭’的一声巨响,比流光还要快一倍的刹那,殷郊已经被震轰出了胎藏,翻滚着跌入了天外天的虚空之中。

殷郊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整个人被无尽的破凰赤焰裹住,赶忙旋身一震将赤焰驱散。再看时,自己已经离胎藏飞出了百丈远。

‘好险!若不是及时运起无极的力量,恐怕我已经和元始天尊一个下场了……’殷郊抹去额头的汗珠,远远盯着圣人殿上立着的界王。

忽然间,那界王身影一动消失不见了,再回头时人已经漂浮在自己的身后。‘这么快……’殷郊赶忙转身严阵以待。

“不错不错!”那冰冷的铁面具下面传来一个声音,似有三分惊讶,“我感觉到你和那个侵入无界的凤凰一样,都拥有破凰之力,不过你的这种力量比他更厉害。方才那个道人被我一掌就封印了,你却几乎没有受伤,本界王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凤凰和这鸿蒙中的凡人混血而生的家伙,竟然能领悟到这个层次的力量。”

‘界王……看来就是他的名字了……’殷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稍一疏忽就会被眼前这个古怪家伙给收拾掉了。

“你见过凤凰?”殷郊问。

界王点了点头:“我就是为了他而来。那个凤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进入了无界,偷偷吸取了‘破凰之灵’的力量,我是奉主人之命前来消灭他的。破凰之力是不属于你们这个大宇宙中的力量,一旦有人拥有这种力量就会破坏这个大宇宙的平衡。主人定下的规则,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也好,凤凰也罢,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到无界,归还这种力量;要么——

死!

死字一出口,界王双手一分,背后的两个灼热的‘太阳’落在手中,口中说道:“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否则本王就只能将你就地正法了!”

殷郊第一次感到了这恐怖的力量,连整个胎藏都在颤抖,那界王周围的空间因为这股太过强大的力量开始扭曲,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界王并非危言耸听,单单是要打开无界进入这个大宇宙,便至少需要两股无极力量相撞,那力量远远不止是一个无极力量的两倍那么简单,而是相当于十倍的无极力量!也就是说,相当于两千万年以上的仙界修为!

而殷郊,在第一次使出无极力量的时候只是领悟了初级阶段,大约相当于仙界两百万年的修为,后来在跟大自在道人交手时,已经开始进入了无极的第二个境界,修为也随之增长了一倍,达到了仙界四百万年的修为,和鸿钧几乎已经并驾齐驱了。可是即便如此,在界王的面前依然是差的远。所以凤凰对诸圣说的‘在鸿钧之上’并不是危言耸听。

“十秒已过,看来你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界王冷哼了一声,手中的两个太阳一上一下聚在一处,相当于十倍无极力量的破凰之力能够在瞬间摧毁殷郊的盘古金身,将凤凰精血和南明离火都化为灰烬,再也无法重生。

“士可杀不可辱!”殷郊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将无极的力量推至顶峰,五指一张准备硬接这夺命一击。

界王冷冷道:“让本王来告诉你,无论在任何鸿蒙世界,弱者都没资格在强者面前谈尊严!”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落在殷郊身旁,只见鸿钧飘然而出,口中说道:“界王尊者且慢!”

界王见鸿钧出现,暂时散去了力量,张口问道:“你就是天道圣人鸿钧?”

鸿钧身披八卦仙衣,稽首道:“贫道执掌这胎藏也有五百万年了,今日却也是第一次听闻无界的存在。圣尊既然是来自更高等级的圣域,力量远非我等所能企及,若圣尊在这胎藏动手只怕会毁了整个大宇宙。还望三思。”

界王的铁面具上自然看不到表情,但是殷郊能感觉到他在沉思。片刻后,界王道:“本王原本是捉拿凤凰而来,但是这大宇宙浩瀚无垠,那厮夺得隐蔽,所以便来胎藏找你这位天道圣人。鸿钧,你是这个大宇宙中第一个觉醒的元灵,你能凭无上智慧创立仙道,钻研出肉身成圣的不死不灭之法。本王也十分佩服!但是你座下的圣人胆大妄为放出凤凰,让他跑到无界去打扰主人,你难辞其咎。现在本王命你去捉拿凤凰。”

界王口中的圣人,自然是指大自在道人。

说着,界王将手一扬,手中多了一个沙漏。他将沙漏一推,飘至鸿钧身前。

“在这个沙漏中的沙子全部落下之时,你要将凤凰带到这圣人殿来。到时我会来拿人。如若不然,你这位天道圣人也难逃被封印的命运。”那界王瞟了殷郊一眼,“当然还有你。”说罢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殷郊看着那个沙漏,已经有沙子开始从上面的漏斗落下,不禁问鸿钧:“老祖,现在如何是好?”

鸿钧捋了捋须,叹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贫道能掌控的了,先回圣人殿再做计较吧。”

二人回到圣人殿,鸿钧一挥袖袍,将元始天尊的金像也归位到八叶金莲之上。又一个圣人被封印,如今鸿蒙内的八大圣人只余下三人了。

鸿钧盘膝而坐将那沙漏放在了地上,对殷郊说道:“方才小友也都听到了,因为你和凤凰都继承了破凰之力,扰乱了无界的规则,所以界王一定要将你二人带走。这个沙漏如果按鸿蒙的时间计算,大约有四十九天的时间。眼下这个大宇宙危如累卵,说是灭世之劫也不为过了。”说罢鸿钧掐指一算,言道:“凤凰此刻身在你们的鸿蒙内。”

“我是不会跟那个界王走的,更不会交出凤凰。”殷郊立在鸿钧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凤凰就没有我殷郊,他算是我的半个父亲。何况凤凰已经不再妄用破凰之力了,我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

殷郊的满头白发飘动,他似乎下了一个决心,缓缓说道:“我选择另一条路,就是——打败那个界王。”

鸿钧叹了一声:“谈何容易!你今天跟他交过手了,他的力量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这个大宇宙之内没有人是界王的对手。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你我都不曾知晓的主人。”鸿钧说的殷郊自然明白,但是殷郊的内心深处绝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鸿钧忽然话锋一转,“如果说有一种力量能够抗衡界王的话,只有无极的力量。因为这种力量几乎是无限的,每一次的提升都会成倍数的增长,最终会接近于无限。你现在进入了无极的第二个境界,相当于四百万年的仙界修为,若是能突破第三个境界,那就会提升至现在的一倍,也就是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即使离界王的力量还有不少的差距,至少比现在要更有希望。”

鸿钧毕竟是这个鸿蒙内第一个领悟无极力量的人,只不过在殷郊之前,这个大宇宙内没有第二个人领悟这力量,所以鸿钧的无极境界也仅仅停留在第一阶段。但是在观察了殷郊和大自在道人的战斗之后,鸿钧凭借着无上智慧明白了无极力量的真正可怕之处,那就是无限增长的可能!

殷郊完全赞同鸿钧所想,抱着手自语道:“可是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呢?”

鸿钧答道:“那就要先搞清楚,凤凰是怎么进入无界的。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境界,一定跟无界本身所蕴含的力量有关。如果你也能进入无界,就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无极的第三个境界。”

“这应该不难。”殷郊随即打开天灵,浮现出昆仑镜来。这神器能够显示想知道的一切。少时,镜中出现了当日殷郊与大自在道人用无极力量对冲之后产生的黑洞,以及后面凤凰进入黑洞的一幕……

“原来如此!”殷郊恍然大悟,“这需要两股无极力量相撞,便会开启无界之门!如此倒简单了!”

圣人殿上的殷郊与鸿钧都领悟了无极,以二人之力尝试打开无界之门也并非难事。

“老祖,这里使用无极太过危险,还是换个地方。”殷郊随即将身一震,黑白二气显现,一点脚尖人已经飞出胎藏。

那边鸿钧也飘然而起,黑白二气萦绕,二人眨眼间已经来到了距离胎藏万里之外。

“来吧!”话一落音,二人身如流光,双掌相接,两股无极相碰产生出的力量开始逐级上升,三倍,四倍,五倍……一直达到了十倍的境界!少时,二人掌心开始浮现一个黑洞,从芝麻大小迅速变成磨盘大小。

“出现了!无界之门!?”

第一百六十九回 鸿钧寂灭

殷郊想起当日跟大自在道人交手时也出现过这一幕,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无界之门。

二人立在这黑洞前对视了一眼,鸿钧伸手一触摸这黑洞,顿时一股抗拒的力量袭来,竟然让鸿钧无法进入?

“怎么会这样?”殷郊尝试着伸手触摸黑洞,却没有发生排斥。

鸿钧沉吟道:“原来如此,贫道身上的仙力创自这个大宇宙,对于无界来说是一种异界的力量,故而拒绝进入。但你身上的盘古神力和破凰之力都是源自无界,所以你和凤凰倒可以自由进入,而贫道却不行。”

“也好。”鸿钧对殷郊嘱咐道:“那无界内有什么贫道也不知道,只能希望小友一切小心,尽早突破无极的第三重境界。贫道便在这胎藏想办法先应付那界王。”

殷郊心思:‘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顺利回到这个世界了……’遂面色庄重的朝鸿钧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老祖保重!我去了!”说罢飞身进入了那无界之门。

鸿钧望着无界之门轻叹道:“没想到这大宇宙之命运,如今全在小友一人了!”

纵然是天道圣人鸿钧也不可能预见到,当年在封神大战时保了殷郊一命,如今这个小子却成为了整个鸿蒙的唯一希望。

真是因果循环,造化弄人……

七七四十九日后,天外天

天帝殷武庚和天后龙吉全然不知道胎藏发生了什么,正乘坐天舟往那里赶去。目光所及之处已经依稀看到了那个悬在虚空之中闪闪发光的胎藏。

“殷师兄你看!我们到了!”龙吉颇有些兴奋的叫道。

忽然间殷武庚变色一紧,说道:“龙儿,有人来了……”

话一落音,一道金光落在二人身后的甲板上。殷武庚和龙吉回头一看,不禁惊讶道:“你……你是杨眉大仙前辈?”

眼前的老道长眉垂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根树枝,笑呵呵的看着二人,口中说道:“二位,又见面了。”

殷武庚赶忙拱手打礼,口称:“殷武庚拜见大仙,您怎么会在这里?”

杨眉大仙呵呵一笑,将头一晃变了模样,原来是鸿钧道人。

“杨眉是我,鸿钧也是我。殷武庚,你我许久没见了吧。”

殷武庚闻言一惊,这才明白原来昔日救自己的就是仙祖鸿钧,赶忙躬身一拜:“仙祖昔日救命之恩,在下不敢忘记!这次特地冒险打扰这圣地乃是有急事禀告仙祖。”

鸿钧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胎藏发生的事你们却不知道。胎藏已经十分危险,很快就会有一个叫做界王的神明来到这里。所以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离开?”龙吉有些诧异,“仙祖,我和殷师兄好不容易乘坐这天舟来到这。”

殷武庚也说道:“对啊,仙祖,我大哥殷郊呢?他可在胎藏里?”

鸿钧一字一句说道:“你们二人听好了,殷郊已经去了一个叫无界的圣域提升境界,成与不成也很难说。那个界王稍后一定会去你们的鸿蒙捉拿凤凰,到时候势必有一场大战。不过以你们目前的力量完全无法跟界王抗衡,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殷郊能够早日成功。”

殷武庚见鸿钧都这么说,顿时心里一凉:不单是凤凰如此说,连鸿钧老祖都这么说,难道我们的鸿蒙就只有毁灭一条路了么?

龙吉道:“老祖,不如您和我们一起回到鸿蒙去,那里还有女娲娘娘和老子圣尊、接引教主,相信集合六界所有的力量一定能够对抗那个界王。”

鸿钧摇了摇头,“不,贫道要以我这圣人之躯在这胎藏布下结界,防止那界王一怒之下破坏了胎藏,若如此,整个大宇宙都会毁灭。不过在这之前……殷武庚,贫道再送你一份礼物吧!”

话一落音,鸿钧飘至殷武庚身前,将手一点天灵,一股浩瀚无比的仙力开始注入仙体。殷武庚只觉得仙力入体,说不出的受用,赶忙叫道:“老祖,您……您要做什么?”

“殷武庚。”鸿钧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殷郊失败了,那么你就是这大宇宙里最后的希望,贫道这四百三十万年的修为此刻尽数赋予你身,加上你原本的一百万年修为,你便是鸿蒙内最强的大罗金仙了。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老祖,不!我不能接受您的修为!仙道和这鸿蒙世界不能没有您执掌!”殷武庚急忙说道,想要挣扎开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仙界领袖。贫道活了五百万年,也该休息了。”

鸿钧将四百三十万年的修为全部输送给了殷武庚,自己的圣体开始变的透明。再看殷武庚的浑身散发浩瀚仙气,原本的赭黄袍演变成了白色的至尊太极八卦仙衣,这是仙道首领才能身穿的至尊仙袍。

“呼~大功告成。”一炷香后,鸿钧将全部的法力尽数送给了殷武庚。

殷武庚看着自己脱胎换骨一般,伏在地上朝着鸿钧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仙祖大恩,殷武庚牢记在心,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守护着鸿蒙于万一!!”

龙吉也跪在地上拜道:“龙吉也一样!誓同殷师兄共生死!”

鸿钧满意的笑了笑,吩咐道:“快走吧!赶快回你们的鸿蒙去!”说罢人便消失不见了。

“老祖回胎藏去了……”殷武庚看了龙吉一眼,说道:“我们不要辜负了仙祖的期望,尽快赶回去集合所有的力量等待最后的一战!”说罢五指一张,无穷的仙力将天舟缓缓扭转,调过头朝鸿蒙的方向驶去。这次有了无上仙力的推动,天舟的速度大大加快,已经和流光速度不相上下。

回说鸿钧回到了胎藏,随即盘膝端坐于八叶金莲的正中间那个宝座,只见他闭目道了一声:天道循环,盛者必衰。道心不灭,源远流长。吾要回归道之本源去了!话一落音,鸿钧的身躯开始片片飞散,融入到了八叶金莲之中。少时,一道金光从莲心射出,笼罩了整个胎藏。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胎藏上空打开了一道无界之门,界王从中踱步而出冲着胎藏落下,却没想被那金光挡在了外边。

“好家伙!”界王定睛一看,已经知道了结果,漆黑的面具下发出一声咆哮:“鸿钧!你竟然以圣人之躯化成结界来阻止我破坏胎藏!真是愚蠢啊,主人没有命令,我怎么敢毁掉整个大宇宙?你这是白白牺牲而已!”

界王沉默了片刻,惊觉:“对了,那个殷郊小子呢?”界王感受不到殷郊的气息在胎藏里,不禁沉思:‘鸿钧已经不存在了,殷郊逃走了么?哼!就算逃回你的鸿蒙又有什么用?对本王来说不过是辛苦点,多走几天的路程罢了!’

只见界王五指一张去感应隐藏在这个大宇宙内的破凰之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不可能逃过他的感应。过了片刻,界王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铁面具下发出了一声冷笑:“就是那里么?凤凰所在的鸿蒙。好极!希望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到来!哼哼哼!”说罢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又过了七天之后,天舟终于返回了鸿蒙,停在了三十三重天的大罗天。一股只有鸿钧老祖才拥有的浩瀚仙力降临在了这鸿蒙中。

“老师回来了?”八景宫的老子感应到这股仙力,随即起身赶往大罗天拜见。

天庭的女娲和须弥山上的接引道人都感应到了,不约而同的朝大罗天而去。

此刻身在广寒宫中的凤凰也站起身仰望大罗天,自语道:“没想到鸿钧竟然回来了……”

陪伴在一旁的嫦娥问道:“鸿钧老祖回来了,他会对付你么?”

凤凰摇了摇头,答道:“只怕他已经见识过那界王的厉害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凤凰虽然境界有了大的提升,但是跟鸿钧老祖四百三十万的修为相比仍有不少差距,所以中心还是有些忐忑。他很清楚界王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鸿钧选择将自己封印然后交给界王,那该怎么办?

不说凤凰有何担心,且说女娲和二圣径直来到大罗天看到那艘天舟正悬在虚空之中。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行宫之中,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三人大惑不解:那股本应属于鸿钧老祖的无上仙力竟然是从眼前的殷武庚身上散发出来的。

“天帝,鸿钧圣人呢?”女娲问道,随即四下看去。

‘哦?这是仙道至尊才能穿的太极八卦仙衣!’老子一眼看到,心思:‘莫非老师他……’

“鸿钧老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殷武庚神色凝重,将胎藏发生的一切说了一番。

“老祖他为了保护胎藏不让界王毁掉,用自己的圣人之躯封印了胎藏……老祖已经寂灭了。”

得知鸿钧老祖已经寂灭,三圣心头一颤,良久说不出话来。鸿钧寂灭,意味着这个宇宙中的天道维护者已经消失了。众人心中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个个面色黯然,不知能否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不过诸位圣尊不必太难过了。”龙吉上前开口说道:“老祖在寂灭之前已经将他毕生修为全部传给了殷师兄。现在的殷师兄一定能够完成老祖的遗愿,守护好这个鸿蒙。”

老子惊讶道:“老师竟然将修为全部赠与了你,难怪你身上能有这等仙力!”

接引道人暗思:‘殷武庚本身就有一百万年的修为,又继承了鸿钧老师四百三十万年的修为,这整整五百三十万年的修为已经凌驾在了老师之上!毫不夸张的说,殷武庚就是自鸿蒙诞生以来最强的仙人了!善哉!’

殷武庚点了点头,对三圣说道:“在下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得老祖垂青,委以重任。不过老祖也说了,那界王的力量远在我等之上,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也无法应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集合这鸿蒙内的所有力量,随时准备应对界王的降临。”

女娲忧心忡忡道:“连鸿钧老师也无法应付的人物?莫非真是凤凰所说的那般可怕?”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手,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哈,你们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只见几人不远处的虚空发出一阵震荡,紧接着一道金光裂开。凤凰带着嫦娥从光之门中飞出,落在了众人面前。

殷武庚看了凤凰一眼,淡淡道:“那个界王恐怕是冲着你来的,只因为你之前贸然进入了无界,吸取了那个圣域中的破凰之力,这也是你为何短时间内能够力量急剧提升的原因。”

凤凰此刻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之前郊儿和大自在道人用无极的力量打开了无界之门,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这秘密。我便趁机进入无界,以便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因为我跟鸿钧的仇还没算完!他困了我四十万年,我本打算将力量提升至超越鸿钧,没想到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界王打乱了我的计划,还将我赶出了无界。”

殷武庚将拳一握,对众人说道:“眼下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另一个神秘圣域的可怕对手。鸿蒙的命运就掌握在大哥殷郊和我们五个人的手里,以前的所有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而且我们要集合这个鸿蒙内六界的所有力量,唯有我等团结一致才能有一线希望!”

凤凰看着殷武庚,问道:“你知道郊儿的下落?”

殷武庚点了点头,“他在无界。”

“什么?”凤凰一听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怒道:“胡闹!他不知道那无界的可怕,他竟然……”话说了一半,凤凰猛然明白了殷郊为何要进入无界,随即又喃喃自语道:“看来他是要孤注一掷,像我一样,借无界的力量来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可是,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从无界回来,或者,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个鸿蒙已经不存在了……”

嫦娥一身素白,听闻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唉!每一次这鸿蒙的命运都和殷郊尊者息息相关,希望这一次他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老子捋须道:“眼下吾等也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殷郊尊者身上,还是好好商议下如何对付这界王。”

凤凰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你们慢慢商量吧,本座先回广寒宫去了,若界王来了,本座一定会出现的。”

“等一等。”殷武庚叫住凤凰,“你不和我们一起商议对策么?”

凤凰扭头看了殷武庚一眼,嘴角一动淡淡道:“本座答应和你们一起对付界王,可没兴趣和你们这些人商量什么无聊的计策。”说罢将手一指打开一道光之门,随即和嫦娥返回广寒宫去了。

见凤凰来去如风,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龙吉问殷武庚:“殷师兄,这六界之内有道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还有谁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殷武庚望着窗外的大罗天暗思:‘这鸿蒙内的圣人只剩下老子和接引二圣。女娲娘娘也只有四十五万年的道行,犹在二圣之下。眼下能够与这二位圣人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那个危险的家伙。’

第一百七十回 界王降临

三日后,天庭观星楼。

昔日,这里是昊上天帝观星赏月的地方,今日仍然有一道身影立在楼中眺望皎月。

殷武庚,鸿蒙内的第四任天帝,更是仙道有史以来的第一强者。

身上的洁白如雪的太极八卦仙衣和头顶的九霄莲花冠,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耀眼。与他截然不同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这观星台的角落里凝聚着一股诡异的魔气。

那魔气中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天帝陛下,我来了。”

殷武庚回头一看,那人面白如纸,长发飘舞,身上的魔甲恍如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正浑身散发出阵阵黑气立在观星台的一角。

“杨戬……”殷武庚暗自念道了一遍这名字,再看眼前的杨戬脸上的魔气比之前更重,显然魔灵已经完全占据了这副身体。

杨戬背着手,冷笑道:“没想到啊!堂堂天帝陛下居然也有找我这邪魔外道的时候!”

殷武庚幽幽道:“上次你我交手时,你说过不打算毁掉这鸿蒙,也不想你的主人阿难陀毁掉这里。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有一点,你不希望这鸿蒙毁灭。对么?”

杨戬点了点头。

殷武庚继续说道:“可眼下却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力量要毁掉这个鸿蒙,所以我需要你跟我联手一起对付这个强敌。”

杨戬打量了殷武庚一番,说道:“你身上的仙力比之前大了好几倍,这鸿蒙内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连你都对付不了的敌人,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殷武庚将手朝着杨戬一张,一股无比强大的仙力将一道白光从他的胸膛中扯了出来,化作一柄三尖两刃锋。

“天帝!你干什么!”杨戬有些惊慌失措,如果没了这魔兵,他就更不是殷武庚的对手了。

但是殷武庚并不打算收拾杨戬,而是将神锋浮在了自己的双掌之间,只见浩瀚的仙力融入魔兵,将当日殷郊封印魔兵的无极力量渐渐抵消掉。

“你……你竟然解开了无极的封印?”杨戬显然有些意外。

殷武庚将手一挥,那魔兵飞回杨戬手中,封印一解开,魔兵的十成魔力瞬间全部释放出来,一道魔焰冲天而起。“哈哈!好!”杨戬握着神锋大喜,之前一直被压制魔力终于全部回归了。

殷武庚丝毫不怕杨戬将魔兵的魔力全部释放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这魔兵上被阿难陀赋予的魔力不及本体的十分之一。即便如此,也足以与鸿蒙圣人相抗衡一时。若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对付界王,也是一个两害取其轻的选择。

杨戬大喜过后,盯着殷武庚问道:“你……真的放心将这力量还给我?”

殷武庚朗声道:“有何不敢?鸿钧老祖当日要集合其他圣人的力量来对付你的主人阿难陀,可见它拥有的魔力在鸿钧老祖之上,至少等同于七、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你拥有它十分之一的魔力,也就等同于仙界七、八十万年以上的修为,跟圣人可以并驾齐驱。加上那魔兵上的魔焰能够封印圣人,不知道是否对界王也有效果,为今之计只能试一试了。”

“界王……”杨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问道:“这个界王就是你要对付的人么?这大宇宙之内还有比我的主人更厉害的存在么?”

“在此之前我也不信。”殷武庚转过身看着头顶的穹苍,黯然道:“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宇宙内还有很多超越我等所知的存在。无界里究竟有什么?界王是不是无界中最高的存在?这些我都没有答案。恐怕只有到了亲眼见到界王的那一天,这些答案才能揭晓吧!”

杨戬收了神锋,低声说道:“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不过这不代表事后我不会争夺这鸿蒙的主宰权。告辞!”说罢人已化作一团黑炎消散了。

等杨戬离去,龙吉拾级而上走上这高耸的观星台,走到殷武庚的身边,轻声道:“殷师兄,原来你说的那个危险的人就是杨戬。连他你都找来了,不过你真的能控制的了他么?”

殷武庚默然道:“我没打算控制他,我只是利用他的力量而已,他对这个鸿蒙的威胁远远小于那个神秘的界王。有时候,只能两害取其轻了。”

龙吉拉着殷武庚的胳膊,淡淡的说道:“殷师兄,如果我们无法逃过这一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没有遗憾了。”

殷武庚握起龙吉的手,坚定的答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一劫!我们还要一千年,一万年的长斯相守下去。”说着,他将手一指,一道白光浮现在了二人身前。

“是封神榜?”龙吉诧异道。

殷武庚将封神榜握在手中随即融入了自己的胸膛。

“殷师兄,你这是?”龙吉问道。

殷武庚淡淡一笑:“我把封神榜封住体内,任何人也无法破坏分毫,除非我死了,否则你绝对不会死去。”

龙吉顿时眼圈一红,轻轻的抱住殷武庚,喃喃自语道:“谢谢你!”

三日后,一道惊雷撞破大罗天,震撼了整个鸿蒙。这力量如涟漪一样波及到了六界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来了!”

端坐在九龙椅上的天帝殷武庚睁开眼睛,一把抓起身边的昆吾宝剑,随即化作一道金光飞出金銮殿而去。

正如殷武庚所料,一个赤红色的身影缓缓进入了这个鸿蒙,是界王。

看着脚下的鸿蒙世界,界王立刻感应到了那股破凰之力的存在。

“哼,这次看你往哪跑!”界王将手一指,瞬间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将整个鸿蒙外围包裹,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有了这结界,任何人也无法出去,任何人也无法进来。显然,这次界王决不允许凤凰再次逃掉。

此时身在广寒宫的凤凰自然也感应到了这可怕的界王来到,顿时面色一遍,冲嫦娥说道:“来了!那家伙已经来了!”

话一落音,一道人影已经如幽灵一般落在了月桂树上俯瞰着凤凰和嫦娥。

“终于抓到你了!凤凰!”

冰冷的铁面具下传来了一个声音。

嫦娥第一见到这传说中的界王,漆黑的面具,猩红的斗篷,还有背后漂浮着的两颗太阳,不禁问道:“他就是界王?那个打伤你的人?”

凤凰再次面对这可怕的对手,不禁额头上冒出汗珠,将手一指嫦娥,吩咐道:“快走!去找天帝他们!”话一落音,一道时空之门打开,嫦娥顺势被推了进去。

界王冷笑一声:“凤凰,这鸿蒙已经被我用结界封住,你的空间神力也无法离开了,乖乖受死吧!”

凤凰也轻笑一声:“自大的家伙!想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将身一震,十成破凰之力倾泻而出。

且说天帝殷武庚和女娲娘娘乘坐天舟正出了南天门,忽然一道光之门开启,嫦娥从中惊慌的飞了出来,跌落在二人面前。

“嫦娥?”殷武庚见了将手一挥,一道仙力将嫦娥轻轻卷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女娲问。

嫦娥喘了两口气,匆匆说道:“是界王!他到了广寒宫去杀主人了!”

“广寒宫?”殷武庚扭头望去,只见一道红光闪现,霎时间一股巨大的震荡呼啸而来。“两股破凰之力相撞么?”殷武庚赶忙将手一挥祭出仙力把天舟罩住,红光仿佛巨浪从天舟旁边掠过。

再看九重天上,月亮已经无影无踪了,广寒宫自然也化为了灰烬。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道光芒从嫦娥的身旁破开空间,凤凰仿佛身不由己的被人推了出来。殷武庚赶忙将手一转,接住凤凰,将他放在了一边。

“吐!”凤凰猛然单手撑地,吐出一口血来喷在了地上。这可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凤凰负伤。

“还好本座闪得快……”凤凰抹去嘴角的血迹,自嘲了一句。他随即望向殷武庚,张口说道:“做好准备了么?天帝!那家伙已经来了。”

殷武庚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回头一看,那界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天舟的船头之上。

“这就是那个界王?”

殷武庚盯着界王,却只看到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漆黑面具,猩红的斗篷,刺眼的两颗‘赤焰金珠’……完全不知道这个对手在思考什么。

只听界王开口道:“有意思!这个鸿蒙内怎么会有比鸿钧更厉害的人?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殷武庚将昆吾剑一横,说道:“鸿钧老祖将毕生修为尽数赋予我身,为的就是让我守护好这鸿蒙世界。界王,你不该来打扰我们的鸿蒙。”

“哼哼!”界王笑道:“你好像没搞明白,是凤凰先打扰了我所在的无界,本王的目标是奉命擒杀凤凰,如果你们执意要与我为敌的话,我也很乐意陪你们玩玩。”

“奉命?”殷武庚心思:‘莫非那无界之中还有人能对这界王发号施令?’不禁问道:“奉谁的命?”

界王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当然是我的主人——无界之中的‘造化之主’!告诉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你们这个大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造化之主创造的!你们胆敢反抗我,就是在反抗造化之主,这将会是你们最错误的决定!”

殷武庚有些犹豫不定,这个界王是冲着凤凰来的,值不值得为了凤凰堵上整个鸿蒙的存亡?作为天帝,殷武庚不得不思考。

就在此时,八景宫的老子和须弥山的接引道人也赶来了。二圣感觉到了这界王身上蕴含的可怕力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界王扫视了众人一番,淡淡道:“这就是你们这个鸿蒙最强的几人了吧?都到齐了么?那本王就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做出选择。如果不打算与我为敌就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便是宣战了。”

凤凰看了一眼殷武庚,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犹豫,索性开口说道:“你们没必要为我陪葬,都赶快退开。”随即冲着界王喊道:“界王,有本事你就将封印解开,你我去天外天找一个远离这鸿蒙的地方痛快的打一场,生死无怨。”

界王摇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你大可在我解开封印后穿梭到别的空间去,在哪里收拾你,本王说的算。你放心,我会下手轻一些,尽量不毁灭这个鸿蒙。”说着,界王摊开双手,两个太阳落在了掌心,两股破凰之力冲天而起,贯穿了三十三重天。

整个天空都在战栗,殷武庚伸手将嫦娥用一股仙力罩住,口中说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去昆仑山躲避!”说罢用力一推,人已经飞出天舟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赤焰落下仿佛一柄锋利的刀,瞬间将巨大的天舟一分为二,恒古不坏的女娲天舟开始分崩离析,化作碎片飞洒在九重天上。

只见凤凰将九条发辫汇聚在一处,犹如一条呼啸的火龙携着十成破凰之力朝着界王卷去。界王纹丝不动,只大喝一声便将火龙震得灰飞烟灭,大笑道:“你的破凰之力还不及我的一成!跟我斗?”

界王说罢聚起三成神力朝着凤凰一拳打下,虽然只有三成神力却也相当于六百万年的仙界修为!这一拳比流光速度更快,凤凰根本来不及闪躲,已经被一拳打穿了肚腹,穿出一个大洞来!

浑身的金羽鳞衣纷纷化为飞灰!南明离火熊熊燃烧想要修复破损的肉身,却被界王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复原。

“这回抓住你了!”界王发出一声低笑,手中握着凤凰的那颗包裹着南明离火的心脏。“只要毁了你的南明离火,你就再也不能复活了!”

凤凰命悬一线,忽然一道身影飘至界王身侧猛然一掌拍了过来。界王不惧这鸿蒙内的任何人,轻描淡写的挥起左手相迎,面具下却发出一声惊讶:“什么?”

不可一世的界王竟然被这一掌震的飞出了丈外,赶忙在空中稳住了身形。

凤凰险死还生,赶忙用涅槃神力修复胸腹被打穿的大洞,几乎在眨眼间,伤口迅速的愈合,金羽鳞衣也重新覆盖了身躯。他抬头一看,方才出手救了自己的人果然是殷武庚。

“你就是天帝么?”界王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道人,恍然大悟道:“这鸿蒙内除了鸿钧不可能有这种人物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将自己的仙力全部给了你。”

能一击震退界王少许,在场的诸位圣人心中略略有些宽慰,至少这界王不是绝对的坚不可摧。但是凤凰依旧面罩寒霜,他很清楚,界王的力量深不可测,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第一百七十一回 超越鸿蒙的战斗

殷武庚对界王一字一句说道:“你如果非要和凤凰在鸿蒙内打斗的话,恕我等不能袖手旁观!”话一落音,头顶的紫雷锤显现,手中的昆吾剑被灌注无穷的仙力,顿时发出龙吟之声。那边女娲和二圣见殷武庚出手,也各自祭出护身法宝,四人各立一角将界王围在中央。

界王丝毫不惧,冷哼道:“看来你们果然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你以为你们四人联手能奈我何么?”说罢猛然双手一拍,一股强于凤凰数倍的破凰之力在九重天爆发,摧枯拉朽般的横扫一切。

老子头顶从未有过半分损坏的玄黄玲珑宝塔竟然开始崩塌,仙力一泄如注,身上的淡黄八卦衣也开始燃烧,慌得他赶忙祭出太极图化作金桥护住周身;那接引道人手中的七宝妙树也化为了飞灰消散无踪,再看他须发直竖,拼命将舍利子护在身前抵挡;可怜道行最低的女娲娘娘顷刻间凤冠破碎,万劫不磨的身躯被化为了飞灰……

近乎于一千万年仙界修为的神力爆发过后,九重天上已经变成了虚空的一片,风水地火荡然无存,空空荡荡。殷武庚凭着五百三十万年的绝顶修为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是手中的昆吾剑承受不住破凰之力化为了飞灰。而女娲身前只剩下了一盏宝莲灯漂浮着,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的天!方才这一击的力量几乎是我修为的两倍!他要毁了这个鸿蒙简直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殷武庚此刻心头也涌起了一丝绝望的滋味。

那边界王身形一动已经飘至凤凰身前,斗大而猩红的拳头劈头打下。凤凰哪敢硬拼?十分之一秒间打开时空之门,瞬移到了殷武庚的身边。

‘哼,跑的倒挺快!’界王瞟了一眼随即朝着最近的接引道人飞去,一拳砸去。接引道人赶忙双手一拍将舍利子护在身前,一道红光过后,那三颗舍利子立刻湮灭无踪,界王的拳头眼看要轰在了接引道人的胸膛。多亏殷武庚果断出手,硬接了这一击,破凰之力和仙力相撞将三人各自弹开。

两招之间,女娲湮灭,接引道人战战兢兢。无论是殷武庚还是凤凰、老子、接引,此刻都已经如坠冰窖般的绝望。

“他的力量匪夷所思,只能用我们三人的力量集合在一处,拼上一拼!”殷武庚说罢将紫雷锤祭在胸前,随即将全部的仙力注入其中;老子也将手一指,八十万载的修为化作仙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紫雷锤,接引也是一样。凤凰知道自己的破凰之力会和仙力产生排斥故而没有插手。

承载了六百万年仙力的紫雷锤放出璀璨的七色光华,周围的空间随之而扭曲变形。而脚下的四海八荒随着方才界王释放的破凰之力已经开始山崩、地裂、海啸、雷鸣,上百种天灾忽然爆发,蹂躏着这浩瀚的鸿蒙。

“如果不能尽快击败界王,鸿蒙很快就会毁于一旦了!”殷武庚心中焦急,将紫雷锤猛然推出,万道混沌紫雷携着无穷仙力迎头朝界王打去。

界王清晰的看到那紫雷锤飞过的空间变得扭曲扩张,心思:‘这股力量的确是这鸿蒙内仙界力量的极限了,可惜在本王面前仍然不值一哂!’只听那面具下发出一声轻啸:“好好看着,你们拼尽全力的力量有多么的可笑!”

说时迟那时快,界王五指一张凝出一股破凰之力,仿佛抓铁球一般将紫雷锤牢牢吸住。即便如此,两股宇宙中无以伦比的力量发生了撞击,整个鸿蒙都晃动起来。

漂浮在虚空中的殷武庚此时也露出了疲惫的神情,连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都丝毫撼动不了界王,仙力也耗去了一半,心中绝望的自责道:‘鸿钧老师将修为全部赐给了我,我却无法守护这鸿蒙,真是愧对老师!对不起……’

“天帝小儿!这东西还给你!”界王大喝一声,将紫雷锤整个弹了回来。这一击快若流星,加上被破凰之力推动,力量比方才更强!无论是殷武庚还是老子都无力抵挡,这几乎就是给殷武庚判了死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黄色的身影挡在了殷武庚身前。那身影不是凤凰,而是玄女。

“玄女?”殷武庚猛然回过神来。只见玄女面色凝重手中捧着女娲留下的宝莲灯回头莞尔一笑:“殷师兄……你不能死。”

刹那间,宝莲灯放出五色花华,玄女整个人融入了宝莲灯中替这灵宝补充了一股神力,期望能够抵挡这惊世一击。但是这力量太过微小,宝莲灯如何能抵挡这紫雷锤,‘铛’的一声脆响,打的粉碎。

殷武庚怒不可遏,大吼道:“玄女!”他不顾一切的将剩余的全部仙力爆发出来,双手一合挡住飞来的紫雷锤,但这力量实在太强,整个人被压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飞退。

殷武庚的元神已经和紫雷锤合一,他赶忙运起元神之力控制紫雷锤,“给我停下!”殷武庚须发直竖,莲花冠登时爆碎,只见他张开胸膛将紫雷锤硬生生的融入了体内。少时,七窍中喷出三昧真火,足有十几丈高,三昧真火乃是仙人的精、气、神,若大量流失就意味着元气大伤。

殷武庚虽然拼命挡下了这一击,但是被这强悍的力量反噬,双眼一黑朝虚空坠了下去。

界王的面具下浮现了一丝笑容:‘这殷武庚已经没什么本事了,下一击彻底给他一个了断,一了百了!’心随意动,界王心念所至,人已经出现在了殷武庚身旁,其将手一指,殷武庚立刻停止下坠漂浮在了界王身前。

此刻殷武庚浑浑噩噩已经没了知觉,界王扬起右手,举起一个‘太阳’准备一击打散殷武庚的元神,然后再用破凰之力将其肉身摧毁。

千钧一发时,一道魔焰从大地之上腾起,朝着界王飞来。

“还有人敢不自量力?”界王心头一动,将手一挥把那魔焰打散,中间飞出一柄三尖两刃锋在空中旋转。少时,一道人影飞来握魔兵在手,紧紧盯着界王。

界王见手上被魔焰灼烧,随即一甩手将魔焰驱散,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裹着黑炎的银甲神将,开口问:“你是谁?你的魔焰竟然能让我产生疼痛的感觉,一定不是普通人。”

“老子没有名字,不过你现在可以叫我——杨戬。”

不远处的凤凰感应到了杨戬身上的阿难陀的魔力,不禁暗思:‘这人不是杨戬,他身上的魔力十分熟悉,是阿难陀?原来这巨魔还蛰伏在这鸿蒙里……’

杨戬看着昏迷不醒的殷武庚,将手中神锋一指界王,“放了他。速速给老子离开这个鸿蒙!”

“就凭你?”界王不屑一顾道:“这个鸿蒙内的人本事不大,但是口气都不小!”

杨戬也不废话,浑身腾起魔焰,仗起神锋迎头朝界王刺去。‘这魔焰好讨厌,灼面生疼,还是不要让他靠近的好。’界王沉思了一秒,挥手将神锋打飞,再凌空一拳,破凰之力化作一条火凤瞬间击穿了杨戬的身躯。

“唔!”杨戬没想到竟然连魔躯也抵挡不住,叫了一声翻滚着坠了下去。那飞出去的神锋却落在了另一个人手中。

是凤凰。

他提着神锋,盯着界王心思:‘他似乎十分讨厌这魔焰,看来阿难陀的魔火似乎对他有些影响……’

见神锋落在了凤凰手中,界王的面具之下看不到是何表情,但是显然,眼前先除掉天帝殷武庚才是首要的。‘未免夜长梦多,先除掉殷武庚再说。’刹那间,界王举起手将破凰之力凝聚成刀,要一刀刺入殷武庚的泥丸宫,毁掉元神。

命悬一线时,忽然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天外天传来:“界王!敢伤我弟弟!我要你的命!”紧接着,一声巨响从三十三重天传来,仿佛将穹苍撕了一个口子!

界王抬头望去,面具下的面容变得惊讶:竟然有人能破了我的结界?不可思议!

眨眼间,一道金光落在了界王身前,这人浑身散发的气势让界王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你……你是谁?”界王问道。

眼前这人看似三十岁上下,满头白发飘舞,目光如炬,身上的黑袍微微抖动,正垂着手立在界王身前三尺。

“我们应该交过手啊,界王。你的记性可不太好!”这声音没有一丝畏惧。

“你是胎藏的那个殷郊?”界王一闪念之间,觉得眼前这个殷郊跟当时全然不同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他从来不能允许有人进入跟自己如此近的距离,一言不发之间,猛然一道红色的霹雳在二人中间闪现,紧接着二人各自退了几步。

这交手的速度之快,连凤凰和老子也没有看到。

界王第一次被人硬生生的震退,不禁惊讶道:“你……你的无极力量竟然达到了之前的四倍?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个境界?”

只见殷郊浑身黑白二气萦绕,手一握拳,盯着界王说道:“这鸿蒙之中会诞生出无极的力量,这恐怕是你,甚至是你的主人都没料到的吧?我已经突破了无极的第三阶,这全都要拜无界的力量所赐。”

“你进入过无界?”界王有些震惊,口气变得愤怒起来:“难怪我在这大宇宙中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原来是躲进了无界!你这可恶的凡人!竟敢染指造化之主的圣域!”

见界王动了真怒,殷郊反而流出一丝笑意:‘你若不生气,又怎么能听我的摆布……’随即大叫道:“在这里我们施展不开,界王!有本事跟我来!”说罢使眼色看了一眼老子,又看了一眼凤凰,人进入流光速度飞出天外天而去。

“可恶!本王今日不把你化为灰烬,难泄我心头只恨!”界王随即一抖斗篷,人也消失不见了。

老子知道殷郊的用意,赶忙飞至殷武庚身前,用手一点其天灵将他唤醒。

殷武庚睁开眼,大叫了一声:“玄女!”再看时,发觉界王不见了踪影,诧异道:“发生了什么?界王呢?”

老子抬头望天,说道:“是殷郊,他方才赶回来救了你,此刻将界王引出天外天去了。”

“大哥!?”殷武庚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当日鸿钧老师说了,大哥若能及时赶回来,这鸿蒙就有救了!”随即仰头望着穹苍。

此时凤凰提着神锋飞至二人身前,幽幽道:“别高兴的太早!郊儿虽然境界有了提升,但是能不能打赢界王还是未知数。我们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追上去助他一臂之力。”说罢手指在虚空一划,打开一道光之门。

“跟着来吧!”凤凰一闪身飞入了门中。

老子对殷武庚说道:“虽然你不是圣人,但是你身上的太极八卦衣乃是仙道至宝,短时间能保你在天外天无恙,走吧!”说罢同殷武庚一起踏入了光之门。

那边,只听‘咚咚’接连而至的两声,殷郊和界王已经飞出鸿蒙了万里之遥,停在了一片虚空。

“这里够大了吧!”界王一挥拳拦在殷郊面前,手中凝聚起赤红的破凰之力。“臭小子,就算你在无界内吸取了不少力量让你提升至三倍无极的境界,但是那又如何?让我来告诉你吧!本王的力量是十倍的无极力量,你有赢的可能么?”

“十倍?”殷郊面色一沉,‘不知道这家伙是危言耸听还是真有这么厉害,如果真是十倍的无极力量,那岂不是相当于两千万年的仙界修为!?’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颗裹着破凰赤焰的金珠已经笼罩在殷郊的头顶。“无极东皇钟!”随着一声清啸,被无极力量炼化过的东皇钟显现,金色的东皇钟生出太极图纹,周围一黑一白两颗珠子萦绕转动不休。

那赤焰金珠砸在东皇钟上爆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东皇钟溃散消失,但一黑一白两个珠子依然存在。殷郊将黑白二珠凝在掌心,双手一推,合力抵挡那颗赤焰金珠,生生让它停了下来。

金球虽然被挡下,但是破凰赤焰席卷全身,殷郊背后飞出日金轮和月金轮全力吸收赤焰的余烬。

“一颗金珠已经让你如此吃力,再来一颗如何?”界王将手一挥,另一颗赤焰金珠也劈空而至。

“出来!”殷郊背后四道金光显现,凝聚成四口上古宝剑,经过无极力量的加持,诛戮陷绝四剑也发生了变化,呈现出紫白金青四种光华,代表着吸纳的风水地火四种力量。四剑合一鬼神辟易,竟和那金球钉在虚空之中僵持不下。

‘哼,有两下子!竟然能挡下赤焰金珠!’

界王身形一动,人忽然飞至殷郊身前,一掌攻破殷郊双臂,生生印在了胸膛之上。“你还是亲身体会下本王的可怕吧!”界王这一掌用上了七成神力,相当于七倍的无极初阶力量!殷郊如何抵挡?

霎时间,凤凰之血混合着南明离火从七窍喷出,即使有无极盘古金身护体也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巨力,整个人‘嘭’的一声恍如流星坠下无尽的虚空。

这一幕正被从光之门中飞出的凤凰、老子和殷武庚看到。

“大哥!”殷武庚大叫了一声,朝着殷郊追了下去。

凤凰冰冷的脸更加的苍白,心中暗自盘算:‘郊儿已经突破至无极的第三重境界,相当于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竟然也吃不住界王的一击,这大宇宙内还有谁能对付他?难道要唤醒那个沉睡的恶魔么……’

第一百七十二回 围剿

就在思考的一瞬间,界王已经如鬼魅一般飘在了凤凰身前,幽幽道:“你在发什么呆?那个殷郊是你的儿子吧?今日你们父子一同死在这里倒也是一种缘分!”

“会么?”凤凰嘴角狡黠的一笑,猛然将手中的神锋朝界王掷了过去。

“无聊的把戏!”界王将手一挥,‘铛’的一声把神锋弹开,顺势飞身上前一手抓向凤凰。

奇怪的是凤凰居然不躲不闪,就在界王飞至的一刹那,凤凰突然凭空消失,紧接着背后的光之门内涌出一个硕大无朋的巨口,喷着千丈魔焰!仿佛从地狱中涌出一般!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界王也吃了一惊,只觉得魔焰灼面生疼,紧接着眼前一黑被一张巨口吞了进去。

是千首巨魔阿难陀!这大宇宙内连鸿钧也杀不死的存在!

“阿难陀?你竟然将它放了出来!”一旁观战的老子不禁面色一变,赶忙从上千道烈焰中抽身而退,防止被魔焰沾染。

凤凰现身在阿难陀头顶百丈之外,见计策成功,不禁笑道:“以魔制魔,有何不可?”原来凤凰方才偷偷在天外天打开了一个时空之门,并以神识传音给阿难陀,让它从九幽冥空界脱困而出。

有如此良机它岂能放过,便拖动着无比庞大的身躯冲了出来,正好撞上了界王。在这横行大宇宙的怪物眼中,界王也不过是一颗小小的花生米。

但是这一次,阿难陀却打错了算盘。只听一声巨响,阿难陀的背上被一道红光打穿了一个大洞,无尽的魔焰恍如火山喷发一般飞溅而出,照亮了半个宇宙。

“呜呜呜!”阿难陀竟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哀鸣,巨大到无法形容的身躯竟然开始分崩离析!

这红光乃是界王的究极破凰之力,十倍于无极初阶力量,超过二千万年仙界修为的恐怖力量终于爆发了!

“可恶的东西!竟然伤了本王的圣躯!”

只见界王从汹涌喷溅的魔焰中飞出,他的左半边身子竟然变成了石头一样的僵硬,无法动弹。

‘奏效了!’凤凰不禁心中一喜,‘阿难陀的魔焰能够封印圣人,虽然不能完全封印这界王,至少封住了他半边身躯。’

虽然被面具遮着,但是凤凰仿佛能够看到那面具下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一般。界王捂着僵硬的左臂,咬牙骂道:‘可恶的怪物,竟然能封住我的圣躯,太大意了!没想到这大宇宙里的‘毒虫’竟然突然出现!’

再看阿难陀,魔躯被完全湮灭,但是这巨魔是不死之身,它的元灵没有消失,化作一道黑炎飞向鸿蒙去了。

‘它往鸿蒙的方向去了,糟了!杨戬!’老子猜到阿难陀的元灵感应到了鸿蒙内杨戬体内的魔灵,它要迅速再找到一个身躯。杨戬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且说殷武庚五指一张将下坠的殷郊托住,唤道:“大哥!快醒醒!”殷武庚见殷郊胸口的破凰之力还没有散去,赶忙聚起仙力将残余的破凰之力驱散。

“唔!好痛!”殷郊痛叫了一声捂着胸口猛然睁开了双眼。

“大哥,你醒了!”殷武庚面上一喜。

“三弟?”殷郊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身前的殷武庚,随即凌空一翻立在了虚空中。再看眼前的殷武庚仿佛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的仙力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鸿钧老祖他……他将仙力赐给了你?”殷郊已经猜到了因果。

殷武庚点了点头,仰望着头顶恍如烟花一般照亮宇宙的场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是对付不了那个界王,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别灰心。”殷郊用力拍了拍殷武庚的肩膀,淡淡道:“只要兄弟同心,没有什么是我兄弟做不到的!跟我来!让你看看我在无界修炼的真正力量!”说罢化作一道流光冲了上去。

“大哥!等我!”殷武庚也赶忙飞身追了上去。

此时的界王正在愤怒不已,低头一看一道流光飞来,恍惚间,殷郊已经飞到眼前。“你!”你字刚一出口,萦绕着黑白二气的拳头已击在了胸膛。

界王的速度本应该比流光更快,但是殷郊出现在了自己的左侧,正好是自己被封印的那一侧,所以根本来不及抵挡了。刹那间,一股从未有感受过的力量冲击着界王的圣躯,他不由自主的痛叫一声,凌空翻滚着飞出了十丈开外。

一滴汗水从界王的面具下淌下,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他,此刻已经不仅仅是愤怒,更多的是震惊:殷郊刚刚被自己击倒,他哪来的这股力量?

不等界王反应过来,殷郊忽然再次出现,飞起一脚正踢在了界王的脸上!‘铛’的一声,竟然将界王的面具踢得飞了出去。

界王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不过漆黑的斗篷里有的只是一个——宇宙!?

‘原来这些家伙是没有脸的……’殷郊不禁吸了口凉气。

连续的失手让界王怒不可遏,他挥起右拳大吼道:“惹怒本王,让你知道这后果的可怕!十倍的无极力量!瞬间让你化为飞灰!”

殷郊面色一沉双掌一叠,运起无极盘古金身,硬生生挡下了这灭世一击。背后的盘古巨像再一次显现。

“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挡下这一拳!”界王咆哮道。

殷郊虽然十分吃力,但是依旧咬牙说道:“让你失望了!我在无界已经将无极突破至第四重境界,方才是故意让你轻敌!而你被阿难陀封印了左臂,也损失了一些神力,所以现在,我跟你的力量相差无几!”

无极的第四重境界便是第三重的两倍,一千六百万年的仙界修为!界王愣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低一等的宇宙之内竟然有人能够领悟到几乎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力量!太可怕了!眼前这个叫殷郊的混血而生的凡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按照他这样强下去,很快就可能超过我……匪夷所思!匪夷所思!’界王第一次心中萌生了退意。

犹豫之间,凤凰已经寻回了那根被界王打落的神锋,劈头朝界王的后脑刺了下去。神锋上裹着阿难陀的魔焰穿入了斗篷,径直刺入了如宇宙一般的虚无之中。

“呜啊!”界王发出了一声痛叫。紧接着,殷武庚也将仙力聚在紫雷锤上,狠狠的轰在了界王的背门。无极,仙力,魔焰,三股宇宙中最强的力量一齐轰在了界王身上,他的圣躯也终于支持不住了。

界王的身体开始消散,看着自己正在灰飞烟灭,他发出了最后一生咆哮:‘你们这些蝼蚁别得意的太早了!无界之中还有三位更强的界王,他们会为我报仇的!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间吧……’说完这一句,界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两颗赤焰金珠在虚空中燃烧。

凤凰盯着这赤焰金珠,暗思:‘这东西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破凰之力,如果我能将这力量吸收,一定会提升到更高的境界……’想到这,凤凰大口一吸,将两枚赤焰金珠吸入了腹中。

殷郊看到了这一幕,飞到了凤凰身前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这个宇宙之内的破凰之力增加,无界之中的造化之主一定还会派人来,这场争斗将无休无止。”

凤凰显然不赞同殷郊的想法,一字一句道:“郊儿,你应该明白胜者为王的道理。本座将破凰之力全部散尽就能得到那些人的宽恕了么?你太天真了。到时候我们只会被消灭的更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现在拥有了无极的第四重力量,而我假以时日吸收了这赤焰金珠也会有大的提升,就算是再来一个界王,你我联手也能对付的了。”

“只怕没这么简单!”一旁的殷武庚飘至二人身前,眼中满含担忧的说道:“听界王所说,无界之中的至尊是造化之主。你,我,这个大宇宙都是他创造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最终有赢得可能么?”

殷武庚说罢看向殷郊,他知道殷郊已经进入过无界,应该知道那个圣域的玄机。

殷郊点了点头,将手一指,虚空中漂浮着的界王的面具飞到了手中。这面具非金非铁,不知是什么打造。

“三弟的担心不无道理。”殷郊望着凤凰说道:“因为我不敢远离无界之门,所以没有深入无界,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记得那里周围全是像流光一样快速流失的空间,无法分清方向。只隐隐约约看到极远的地方有三座尖尖的白色古怪建筑熠熠生辉,既像塔又像庙。可能就是那位造化之主的所在吧。”

“我曾经靠近过那里一次。”凤凰突然说道:“其中一个白色尖塔的顶端放置着一只金色的怪眼,是用不知名的金属铸造的,里面孕育着一团赤色的火焰,我可以肯定,那东西就是破凰之力的根源所在,我称呼它为‘破凰之灵’。我的破凰之力就是源自于它,不过我仓促之间吸收的力量恐怕也只有万分之一而已。”

殷郊隐约感到无界之中一定还有比界王更可怕的存在,只不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凤凰将手一划打开一道光之门,不冷不热的对殷郊说了一句:“郊儿,我需要时间来吸纳赤焰金珠,如果有事找我就用神识传音好了。”说罢进入门内消失不见了。

殷郊将面具一握,对殷武庚和老子说道:“我们先回鸿蒙吧,后面的事需要再做商议。”三人随即也飞回鸿蒙去了。

且说殷郊独自一人回到了昆仑山玄天宗。共工大喜,远远上前相迎:“宗主终于回来了!你离开了数月,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么?”殷郊哈哈大笑。

“之前鸿蒙震荡,几乎要毁灭一般!莫不是宗主和什么人在战斗?另外,前不久凤凰突然回来了,他还来到这儿将嫦娥妹子带走了。”共工忧心忡忡说道。

“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殷郊随手将那界王的面具扔给共工,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番,只把共工听得目瞪口呆。

“对了,鲲鹏呢?”殷郊问。

正说着,一道人影破空而来,落在殷郊身前拜倒在地,口称:“鲲鹏在此。宗主安然无恙实在是太好了!因为之前父君再次返回鸿蒙,我……我怕与他相见,故而这几日离开昆仑山躲了起来。”

殷郊明白鲲鹏的矛盾心情,毕竟鲲鹏在万仙阵时逃走,算是背叛了凤凰,自然惧怕凤凰回来算账。他抬手让其起身,说道:“不必担心。凤凰这次回归鸿蒙不是来报复的,而是跟我等一起对付来自无界的界王。不久之后可能会有更厉害的对手来找我等的麻烦,一切需要格外小心。”

共工又见殷郊将手一扬祭出伏羲琴来。那伏羲琴在空中盘旋了几下,竟然化成了人形。

‘咦?竟是个女子……’共工和鲲鹏一愣,见那女子瀑布般金色的长发,蓝宝石般的双眼,身上斜披着一件十分罕见的霓裳,如孔雀般飘然落在地上。

“宗主,她是何人?”共工问。

殷郊为二人介绍道:“她叫吉祥天,是另一个鸿蒙的乐神。之前她被恶人所杀,我把她的肉身带到了胎藏,由鸿钧老师将她与神器伏羲琴融为了一体,所以她就是伏羲琴,伏羲琴就是她。”

吉祥天朝着共工行了个礼,嫣然一笑道:“小女吉祥天见过共工、鲲鹏两位护法!”

共工身高丈余,而吉祥天不足七尺,共工低头回了个礼,心思:‘看这小女娃弱不禁风,单凭一个伏羲琴能有多大能耐?’

殷郊吩咐道:“吉祥天,你就负责镇守西门白虎之位,也为本宗的护法。”

“谨遵宗主之命。”吉祥天诺诺答道。

共工又问:“宗主,老子镇守了东门,吉祥天守了西门,鲲鹏守南门,还有北门无人镇守,不如宗主再物色一人?”

殷郊望向西方,幽幽道:“这也不难。昔日孔宣被我交给了接引教主,关在须弥山面壁思过,五百年过去,也算抵偿了往日之罪。我亲自去一趟须弥山,将孔宣带回来,当这北门的护法就是了。”

是夜,这个第一鸿蒙内的月亮已经被界王毁掉了,夜空黯然无光。立在殿外的殷郊见了,便将手掌一翻祭出月金轮悬在了昆仑山之上。那月金轮放出神力照耀鸿蒙,俨然如另一轮月亮一般。

此时在天庭的观星台上,天帝殷武庚见到昆仑山的方向升起一轮皎月,不禁心中一动:‘是月金轮。看来大哥是想用月金轮暂时代替月亮照耀鸿蒙,这倒是个好办法!’

“那是月金轮么?”殷武庚身旁的龙吉望着昆仑山问道。

殷武庚点头道:“不错,一定是大哥的主意。”

龙吉长长的叹了口气:“殷师兄,虽然我们这次逃过了一劫,但是一下次呢?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我真的很怕……”说着,她轻轻挽住了殷武庚的左臂。

“别怕。”殷武庚抚摸了下龙吉的秀发,安慰道:“龙儿,这个鸿蒙有大哥在,有我在,加上还有老君,接引教主,还有凤凰,甚至还有那个不知蛰伏在何处的杨戬……我相信如果众人肯合力,便有对抗无界的希望。”

龙吉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殷武庚说道:“唉,鸿钧老祖与女娲娘娘先后湮灭,接引教主被封印。凤凰亦正亦邪,虽然他和殷大哥是父子却也很难说会不会为了这个鸿蒙而做出牺牲。那个杨戬就更加危险了,阿难陀的本体附在了杨戬身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其实真正能保护这鸿蒙的只有你和殷大哥两个人而已。”

殷武庚知道龙吉说的一点不错,不由得用手拍在观星台的扶手上,垂着头低声道:“你说的对。可惜……可惜我跟大哥的力量相差的太多,他已经达到了相当于一千六百万年的仙界修为,而我只及他的三分之一,不知道下一次还能帮上多大的忙……”

龙吉握着殷武庚的手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在这个鸿蒙内,你已经是除了殷大哥之外最强的神了。”

“可惜我无法像大哥那样进入无界之门提升修为,否则或许能跟界王一战。”

殷武庚身上不具备破凰之力或者创世者的力量,诸如盘古神力,所以他无法进入无界之门。这也意味着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境界。

第一百七十三回 金莲一叶,圣者为凰

同一时间,殷郊也无心睡眠,一个人散步来到了麒麟崖上。俯瞰遥远的星河汉海,之前界王对鸿蒙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消失,反而正在一点一点侵蚀这个世界。虽然不至于让鸿蒙很快灭亡,但是要修复这创伤也绝非短时间的事。

“宗主也睡不着么?”

忽然身后伸来一双玉手,将殷郊一尺多长的白发轻轻地束起来。

殷郊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问了一个问题:“吉祥天,你怀念以前所在的世界么?”

吉祥天替殷郊打理好头发,说道:“能陪在宗主身边,吉祥天还有何奢求?哪怕明天那界王再次降临,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宗主为何不再一次进入无界之门去提升境界?”

殷郊摇了摇头,“我和凤凰两次进入无界,加上界王的死,那边的人一定已经有所防备,若再贸然进入无异于送死。再者,那无界里的风水地火与这里大有不同,我的肉身不能长时间的呆在那,否则即使有南明离火也无法阻止我肉身的衰败。”

经此一说,吉祥天这才发现殷郊的脸上又沧桑了不少,与之前相比,面容已经接近凡人四十岁左右的样貌,连眉毛也变成了白色。这说明他的身躯极大的超出了负荷,即使是凤凰精血也无法复原。

“那……现在还有别的办法提升你肉身的境界么?”吉祥天问。

殷郊的眼睛看向远处,似乎极远的地方盘踞着一股诡异的怨念。他忽然想到了一件迟迟忘了做的事。

‘自打回到鸿蒙之后,我一直在寻找阿难陀附身的杨戬,却不知道他藏到哪去了,也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鸿蒙逃到了别处。我却忘了这鸿蒙内还有一个必须铲除的家伙……’想到这,殷郊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吉祥天,你倒是提醒了我,要提升我这肉身还有一个方法!”

“哦?什么方法?”吉祥天问。

“鸿钧离世前曾说过一句话:金莲一叶?圣者为凰……”

殷郊默念了一番,扭头吩咐了吉祥天一句:“回宫里等我。”说罢独自下山去了。

那股被殷郊感应到的怨念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殷郊产生的心魔。自上次跟杨戬一战之后,心魔便躲在了一个叫绝龙岭的地方。之前界王的到来席卷鸿蒙,早已经惊动了心魔,不过他并不是不自量力之辈,所以一直没敢现身,不过今天,他再也无法躲藏了。因为——殷郊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唿!你居然找到这来,看来是想跟我做个了断啊!!”

心魔盯着眼前的殷郊,不由得摇头晃脑紧张起来,六只眼睛不停的左顾右盼思索着退路。他在暗中已经偷窥了殷郊与界王之战,知道了殷郊此时的力量比自己厉害太多,如果硬拼无异于找死。所以他在不停的盘算逃跑的路线。

殷郊并没有跟他废话,而是将手一指天空,无极东皇钟浮现在心魔头顶化作一亩田大小,瞬间封住了所有的退路。

“之前你趁我不在鸿蒙,杀戮了四十万下界无辜的凡人!我岂能饶你?”

殷郊眼神中浮现出杀意,说话间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心魔扯向钟内,无极的力量何等浩瀚?岂是区区心魔能抵挡的?只听心魔发出了一声嚎叫:“等等……不!我是由你所生,你我本为一体!你不能杀我!”

“你错了,你只是我必须要斩去的一尸而已,让你存在这世上已经祸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灰飞烟灭吧!”

殷郊毫不留情,催动东皇钟将心魔吸入钟内,眨眼间便彻底将心魔化为了灰烬。少时,那鬼王印从钟内掉了下来,‘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心魔的魔力操控,加上无极力量的净化,四十万赵军的冤魂被从鬼王印中解放了出来,呼啸着往地府去了,蔚为壮观!

‘这么多冤魂一下子涌入地府,估计够十殿阎罗和地藏王受的……’

殷郊默默的说了一句,又见地上的番天印恢复了原样,便上前将印捡起捧在手中,叹了一声:“好好的一件灵宝却造下无边杀孽。都是我的错,番天印,我不应该有了十大神器就抛弃了你,从今以后还是留在我身边吧!”说罢将印放入了怀中。

这自八百年前就跟自己结下不解之缘的本命法宝‘番天印’终于再次回到了主人手中,番天印似乎也雀跃不已,发出了清脆的共鸣声。

心魔一死,贪嗔痴三尸尽斩,殷郊的周身忽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仿佛上次离火重生时的情形一般。只听一声鸿蒙钟响,绝龙岭上方的天空中竟然浮现出了鸿钧老祖的形象。

“鸿钧老祖?”殷郊抬头看去,不禁诧异万分,“您不是已经湮灭了?”

鸿钧恍如海市蜃楼,虚虚实实,只听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贫道在大罗天修道八十万年,这是贫道留在紫霄宫内的一点神识。恭喜尊者!你三尸尽斩,已经肉身成圣。从今起,你便是这大宇宙内的第九位鸿蒙圣人了!鸿蒙内除贫道外,其余七位圣人都是经历了六十万年以上的漫长修炼才修成正果,尊者只历了八百年便修成圣人,鸿蒙天书上所预言的‘金莲一叶,圣者为凰’!看来皆是定数!”

紧接着,一道金光打开虚空,从中飞出一卷天书。一时间整个绝龙岭香气罩顶、金花漫天。天书上面书着八大圣人的名讳:

天道圣人鸿钧

太清圣人老子

玉清圣人元始

上清圣人通天

释道圣人接引

菩提圣人准提

鸿法圣人妙毗

天宝圣人大自在

最后,浮现出了一行金字——武道圣人殷郊

武道,意味着以武证道。

殷郊看着自己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身躯,心中暗喜:‘这圣人之躯夺宇宙鸿蒙的大造化,比盘古金身更加厉害,肉身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对付界王胜算又大了几分……’

此时这一声钟响也是响彻天地,身在天庭的天帝殷武庚知道下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随即匆忙赶至南天门外观看,只见绝龙岭上鸿钧的形象浮在半空,足有百丈。

“鸿钧老祖!?”殷武庚吃了一惊,以为鸿钧复生,心中大喜,赶忙化作一道金光朝那里飞去。

以殷武庚的修为,万里之遥也只在须臾。眨眼间,他已经赶到了绝龙岭,正看见立在岭上的殷郊和半空中漂浮的鸿蒙天书。

“武道圣人……大哥肉身成圣了!?”殷武庚逐字读过,大喜过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殷郊自然也看到了殷武庚,叫了一声“三弟!”遂将手一摆示意他下来。殷武庚立刻降下云头与殷郊并排而立,望向鸿钧。

鸿钧的神识看着二人,幽幽道:“这鸿蒙开辟八十万年,可谓多灾多难,众生受苦,眼下又受到无界威胁。不过今日看到你们殷氏兄弟二人,一神一圣,皆是正果。不负贫道昔日所望,便也放心了!”

殷武庚面上浮现惭愧神色,拱手道:“弟子惭愧,弟子得老祖您慷慨赐予无上修为,却依然不敌那界王。若不是大哥及时赶回,恐怕这鸿蒙已经……”

鸿钧道:“不必自责。这大宇宙自有其‘道’,就算是创造了这大宇宙内一切生灵的造化之主,也不可能超越道而存在。你们要牢记这一点……”说完这句话,鸿钧仅存的神识缓缓消散了。

看着殷郊浑身金光流转,殷武庚羡慕道:“大哥的造化真是无人能及,肉身成圣,你的境界已登极峰了!”

殷郊正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便是如此,也还是不足以对付界王。”

二人回头一看,凤凰不知何时悄悄的立在了二人身后。

殷郊知道凤凰既然找来必有要事,便问:“你有何建议?”

凤凰将二指一缕发辫,幽幽道:“上次你我加上阿难陀等等,联手才勉强赢过界王。你虽然斩三尸成圣,肉身提升了一个境界,但是别忘了,你也有被封印的可能!”

殷郊听了这话,心中思量:‘他的话不无道理,圣人之躯虽然不死不灭,但是遇到界王这等强大的力量也会被封印,元始天尊就是个例子……’

凤凰接着说道:“要有十足的把握对付界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突破无极的第五重境界!”

第五重境界?此言一出,殷武庚暗思:‘大哥如果能突破无极的第五重境界,那就意味着将达到十六倍的无极初阶力量,便是三千两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啊……那便太恐怖了……’光是想一想便冒出冷汗来。

殷郊望着凤凰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现在看来绝无可能。我不会再进入无界去,那实在太危险了。”

“不用进入无界。”凤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已经吸纳了赤焰金珠的力量,我的破凰之力大约强了两倍左右,接近于你的无极力量的一半。你的无极力量必须靠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推动,随着你的无极力量的增强,你的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如果再吸纳了我全部的破凰之力,或许可以尝试突破。”

殷郊还是摇头,“要发挥无极的力量,必须达到绝对的平衡。你的破凰之力进入我的身体反而会凌驾在盘古神力之上,更让我无法平衡这两种力量。”

“你忘了一样和盘古神力不相上下的东西么?”凤凰嘴角微微一动。

“什么东西?”殷郊一时想不起来。

凤凰将手一摊,掌心浮现出一颗金色的眼珠。

殷郊一惊,脱口而出:“这是……梵天之眼?”

“不错。”凤凰将这梵天之眼轻轻一推飘向殷郊。殷郊二指一捏,将梵天之眼捏在指尖,细细端详。昔日,殷郊领教过这梵天之眼的厉害,大自在道人曾经用梵天烈焰将殷郊轰出了利刃天,差点没命。

“你应该知道这梵天之眼是另一个鸿蒙的创世大神梵天留下的神器,后来被大自在道人夺了。我把它从另一个鸿蒙取来了。”说完这话,凤凰脸上有些得意。

殷郊将梵天之眼托在手掌,自语道:“你若不说,我竟然都忘了……”

“郊儿。”凤凰的口气变得温和起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冒险尝试一下,很可能下一秒另一个界王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殷郊用二指将梵天之眼拿起,缓缓往自己的额头按下,口中说道:“来吧!”

只见一道金光打开天灵,那梵天之眼镶嵌在了殷郊的额头。霎时间,一股不下于盘古神力的创世大神之力汇入了殷郊体内。当那梵天之眼再次张开时,一道金光穿越鸿蒙直射出了天外天去!

好在盘古大帝也好,梵天也好,都是鸿蒙世界的创世神,拥有的创世神力乃一脉相承,同根同源,故而融合起来也颇为顺利。

凤凰大喝一声:“郊儿,准备接受我的破凰之力!”说罢九条发辫变成赤焰刺入殷郊身躯的九个大穴。凤凰没打算将全部的破凰之力都输给殷郊,因为他还要留下自保的力量,所以只将从赤焰金珠吸纳的七成破凰之力传给了殷郊,用来平衡梵天之眼的力量。

哪知道殷郊的举动却出乎了凤凰的意料,殷郊五指一张,一股无形的力量钉住了凤凰,将全部的破凰之力都源源不断的吸入了自己体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凤凰不禁惊讶道。

殷郊说道:“父亲,界王的目的是要消除这个大宇宙内的破凰之力,与其你我都成为他们的目标,倒不如将所有的破凰之力都汇聚在我一人身上。你稍后就带上嫦娥去别的鸿蒙吧,越远越好。”

殷郊显然是想一个人面对后面的危险,凤凰虽然不赞成这种危险的做法,但是他没有阻止殷郊,因为他很了解这个‘儿子’,殷郊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自己无需白费口舌了。

不过一旁的殷武庚也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大哥他竟然叫凤凰为父亲,看来他已经接受了凤凰之子的身份了……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郊一直以来都以大商太子身份自居,但是他背后黑袍上印着的金色玄鸟图腾的意义却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内心深处十分清楚,没有凤凰,便没有殷郊,有的,只是那颗封神榜上的将星而已。图腾既是祭奠殷商先祖,也是祭奠另一个父亲——凤凰。

相当于八百万年仙界修为的破凰之力点滴不剩的融入了殷郊体内,而凤凰的身上只剩下四十多万年本身积累的神力,但这力量跟破凰之力相比自然相差甚远。凤凰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失去破凰之力的感觉,这让他既痛苦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而殷武庚却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凤凰从此以后不再是鸿蒙的威胁了。

‘如此庞大的力量一次性涌入郊儿的身体,就算他是圣人也很难短时间内融汇平衡。破凰之力和创世之力就像是天平的两端,这两股力量稍微失去平衡就有可能反噬自身,甚至能毁掉来之不易的圣人之躯,让郊儿灰飞烟灭……’凤凰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殷郊闭目不言,随意盘膝而坐,显然正在极力的平衡刚刚融入体内的破凰之力和梵天之眼。殷武庚和凤凰立在两边自然的为其护法。虽然这个鸿蒙内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但是世事难料,眼下正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威胁正潜伏在绝龙岭……

第一百七十四回 杨戬的归宿

凤凰虽然失去了破凰之力,但是掌控空间的神力依然让他感觉到四周隐藏着一股力量,这力量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警惕的说道:“有什么东西来了!就在附近!”

殷武庚运起仙力去感应了片刻,皱眉道:“是他么?阿难陀……它竟然还留在这个鸿蒙?”

“应该是它,不知道它潜伏在我们的周围想干什么。”凤凰尽力的去搜索着四周的空间,希望找出它藏身的蛛丝马迹。

忽然间,一道黑炎破空而出径直朝着殷郊飞去。

“他的目标是大哥!”殷武庚知道殷郊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受到干扰,赶忙上前双掌一夹,用仙力将那黑炎凝在双掌之间。他见那黑炎中裹着的是杨戬的神锋,暗思:果然是阿难陀来了!

“嘿嘿!老子隐藏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可以一举铲除你们的机会了!”

随着一声阴沉而嗡鸣的魔音,杨戬散去裹着自己身躯的魔气,大步的朝凤凰和殷武庚走来。

殷武庚见杨戬样子没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邪恶,愤然道:“阿难陀,你果然还是霸占了杨戬的身躯!”随即将手一推,仙力一震,那神锋被逼退飞回了杨戬手中。

杨戬将神锋一指凤凰,咆哮道:“废话!如果不是你们骗我进入这个鸿蒙,我的身躯也不会被界王毁掉,让老子的元灵如此憋屈的躲在这个小小的杨戬体内!都是你!”说着,那神锋已经朝着凤凰刺去。

杨戬此时已经拥有了阿难陀元灵几乎全部的魔力,大约相当于阿难陀本体的四成魔力,已经和殷武庚相的境界相差无几,对付失去了破凰之力的凤凰却是绰绰有余。

神锋刺了个空,凤凰消失在原地,一眨眼出现在了杨戬的身后大约十丈开外。只听他呵呵笑道:“阿难陀,我倒是要多谢你呢,没有你封住了界王的半边身子,郊儿也不能顺利的消灭界王。现在这鸿蒙的威胁还没有消失,你现在对付我们不觉得太心急了吗?”

“笑话!”杨戬冷冷道:“老子什么时候跟你们是一伙的了?我现在既然已经逃出了九幽冥空界,这大宇宙之内任老子纵横!这个鸿蒙的存亡与我何干?我就先收拾了你们这几个讨厌的虫子!”

杨戬说罢将左臂一抬,五指一张,一道魔气无声无息的将凤凰裹住,让他无法再施展穿梭空间的神力。“哼哼!你没了破凰之力,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杨戬五指用力一握,那魔气趁机钻入凤凰七窍,整个人顿时浑浑噩噩。

‘这凤凰虽然让老子讨厌,但是他的身躯却很有价值呢,如果我能驱散他的元神,占了他的身子,那我就能随意去到任何地方,谁也封印不住我了……’杨戬心中一阵欢喜。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抵在了凤凰的背后将魔气逼了出来,是殷武庚。所谓唇亡齿寒,如果凤凰落在杨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殷武庚一把抓起凤凰将人带到了殷郊身边。

“让我来挡住他,你先和大哥呆在这里。”殷武庚吩咐了一句,转过身准备亲自对付这个棘手的大麻烦。

凤凰立在原地,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失落。毕竟自己曾经纵横在这大宇宙中几十万年,如今面对阿难陀这种量级的对手,自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这不禁让他的孤傲之心大受打击。

面对杨戬,殷武庚不敢大意。他将紫雷锤护在头顶,指着杨戬说道:“阿难陀,你别虚张声势。若是你十全状态,我自问赢不了你。但你的魔躯已被界王毁了,只剩下元灵尚存,你的魔力恐怕已经大打折扣,我说的没错吧?”

杨戬暗自将拳头舒展成爪,冷冷道:“天帝殷武庚,我知道你继承了鸿钧的力量,已经比鸿钧更厉害。不错,我的确只剩下四五成左右的魔力,但是对付你我还是有办法的!”话一落音,杨戬的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那东西飞到殷武庚三人头顶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有一亩田大小,中央是一个太极图案,八方为八卦卦象,再外边层层叠叠雕刻着无数的莲花、金珠、庆云,放出浩瀚仙力将三人罩住。

“不会吧!”殷武庚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不禁面上一惊:“这是什么?”

凤凰见过这法宝,开口提醒道:“小心!是鸿钧的太极轮!”

“没错!”杨戬张开五指操控着太极轮,狂笑道:“你们没想到吧,这太极轮是鸿钧最厉害的法宝,本来是用来封印九幽冥空界的入口镇压老子的。可惜我逃出来了,还趁机去把这仙界的至尊法宝收了!看你们怎么应付!”

‘太大意了……’殷武庚万没想到阿难陀竟然有这么一招,不禁心急如焚,赶忙运起最高的仙力来抗衡这太极轮,希望能够尽快恢复行动。但是太极轮是超越盘古幡、太极图的极品先天灵宝,纵然是殷武庚也难以挣脱。顿时成了僵持之局。

杨戬暗思:‘这殷武庚法力太强,就算是太极轮也封不住他太久,得赶快先将殷郊封印了,只要他被封印,其他都不足为惧了,我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收拾殷武庚和凤凰……’

杨戬迅速的将所有的魔力都汇聚在神锋之上,霎时间魔焰冲天,准备一击封印殷郊。殷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十分清楚周围发生的一切,暗思:‘这破凰之力和梵天之眼的力量绝非一时三刻能够平衡,罢了,只能冒险将这两股力量压下,先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吧……’

说时迟那时快,燃烧着熊熊魔焰的神锋已经朝着殷郊飞去。就在半秒之后,殷郊猛然睁开双眼,天灵飞出一道金光,无极东皇钟显现!神锋打在钟上爆出一声巨响随即被弹开。

连殷武庚都无法动弹分毫的情况下,殷郊却毫不费力的站起身子,抖了抖黑袍,随即抬头看着头顶悬着的太极轮,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一般。只见他朝天一指,那一亩田大小的太极轮开始变小,仙力随之减弱。

片刻之后,殷武庚发觉自己能够动弹了,心思:‘咦?能动了!’

再看时,那太极轮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落在了殷郊手中。

太极轮被收,杨戬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这可是鸿钧的法宝啊!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收了去?’

再看殷郊,一双眼目正盯着自己,他眼中没有杀气却让杨戬不寒而栗,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冥冥中告诉自己:快走,别管太极轮了,否则下一秒这身躯就会灰飞烟灭!

但还是晚了……

十分之一秒后,太极轮猛然绽放出仙力将准备逃走的杨戬罩住。

殷郊将手中的太极轮一转,死死的钉住了杨戬,叫道:“阿难陀,今天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逃走了!”

仙力从四肢百骸渗入杨戬的身躯,开始侵蚀阿难陀的元灵,阿难陀不敢再呆在杨戬的身体里,只好舍弃了这躯体从杨戬的天灵飞了出来,化作一股黑气消失无踪了。

“糟了!还是让那家伙逃了!”殷武庚看的真切,不由得惋惜的叹了口气。这毒虫不死,始终是一个祸患。

殷郊道:“这家伙果然顽强的很,不过它只剩下元灵,又被太极轮的仙力所伤了,必然不敢再留在这鸿蒙内了。”随即将手中的太极轮交给了殷武庚,嘱咐道:“三弟,这是鸿钧老祖的法宝,你便收在身边吧,日后必定用的着。”

殷武庚也没有推辞,他知道以殷郊的修为的确不需要多一件法宝了,便收入了袖中。

“哦?杨戬他?”殷武庚突然发现杨戬的身躯竟然开始分崩离析,赶忙飞身上前查看,惊诧道:“真君,怎么会这样?”

杨戬此时已经清醒,看着自己分崩离析的身躯,长叹一声:“想我杨戬八岁时与父母分离,十岁拜入阐教跟随师父学艺,十六岁劈山救母,三百岁得教主赐封为清源妙道真君,八百岁参加封神之役,一千一百岁得众圣推举坐第三任天帝之位,可惜被阿难陀的魔灵附身毁我一世英名!我杨戬愧对师门与诸圣啊!”

殷郊走上前低声道:“他的元神已经很弱了,不足以维持他的身躯存在,所以灰飞烟灭可能是他无法避免的结局了……”

“不,我还有一个办法挽救他!”

殷武庚猛然双手一拍,从掌心浮现出一道金光,金光之中漂浮着一块璀璨的水晶,上书‘封神榜’三个大字。

“封神榜开启!”

随着天帝的一声号令,封神榜打开,周围浮现出如金色蝌蚪一般的古文,俱是封神榜内神祇的名讳。

殷武庚念及杨戬本性本善,又是上一任的天帝,也是鸿蒙内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就这么灰飞烟灭了,着实可惜。

“杨戬听封!你本是神族的一份子,后来拜入仙道,如今再次回归神道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敕封汝为昭惠二郎显圣真君之神位!钦此!”话一落音,杨戬仅存的一道微弱元神撞入了封神榜,随即一道光华闪现,杨戬被封神榜赐予了新的灵体,缓缓飘落在天帝殷武庚身前。

“我……我入了封神榜么?”杨戬看着自己的新躯体,有些不敢相信。

“真君。”殷武庚劝道:“真君无需自责,那阿难陀乃大宇宙中的异数,实在是难以对付,它借真君的身体做下恶行并非你本心,你又何罪之有?若说命运多舛,你,我,我大哥,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命运多舛?真君今日上榜想必也是天意。”

杨戬点了点头,朝着殷武庚单膝跪地拱手道:“杨戬,领旨!谢恩!”

殷武庚轻轻拍了下杨戬的肩膀,吩咐道:“如今天庭百废待兴,正需要人才,真君即可返回天庭去,到元帅殿去找李靖,他自有安排。”杨戬随即诺诺而去。

待杨戬离去后,殷武庚问殷郊:“大哥,如何?你已经圆功了么?”

殷郊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拍了下殷武庚的肩膀,嘱咐道:“这两股力量绝非一朝一夕能完全融会贯通的,我要回昆仑山玄天宗闭关几天。若圆功了,你会看到昆仑山上我发出的信号。”说罢又对凤凰说道:“你已经被阿难陀盯上了,先带上嫦娥和我一起回昆仑山吧。走与不走,到时你自行决定。”

凤凰知道自己暂时也别无选择,只好叹道:“好吧!我先去找嫦娥,稍后会去昆仑山找你。”

望着殷郊和凤凰先后离去,殷武庚心中暗自祈祷:‘这鸿蒙最终的命运若何,还是交在了大哥的手上……一定要成功啊!’

等殷郊回到昆仑山,早有共工、鲲鹏、吉祥天和另外一人在玄天宗门外等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殷郊从西方教接引教主手中讨要来的孔宣。

孔宣虽然和西方有些渊源,但他毕竟是凤凰之子,和殷郊更有血亲关系。殷郊开口讨人,接引教主岂能不给?便让孔宣跟殷郊回了玄天宗。自早前碧游宫一战之后,孔宣和鲲鹏都被神界和仙界敌视,鲲鹏四处躲藏流落下界,而孔宣被罚在须弥山地牢中面壁思过。如今得到殷郊首肯当了玄天宗的右护法,终于可以不用再受罚,自然喜上眉梢,当即拜谢再三。

不过殷郊回来之后却召唤孔宣和鲲鹏二人独自来到龙虎殿,单独叙话。殷郊闭了殿门,回过身对二人开门见山的说道:“之前界王来到之事你们都知道了,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界王来到鸿蒙。界王的目的是要消除破凰之力的存在,所以为了不牵连你们二人,我必须先消除凤凰传给你们的破凰之力,免得你们也成了目标。”

孔宣和鲲鹏面面相觑,点头答道:“此事全凭宗主做主,我二人绝无异议。”

“好!”殷郊随即将双掌轻轻贴在二人心坎穴,运起盘古神力将二人身上的破凰之力全部抵消殆尽,留下的只是二人各自的原本修为。

是夜,五更时分。昆仑山麒麟崖上有两道身影矗立在一处,在月金轮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孤寂。

是凤凰和嫦娥。

“主人,我们真的要走了么?”嫦娥的语气有些依依不舍。

凤凰望着头顶的月金轮,幽幽道:“现在的形势已经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再留在这只会让郊儿分心,或者成为他的负累。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个鸿蒙,这样也可以躲开阿难陀。”

“那,我们要去哪里?你想好了么?”嫦娥问。

凤凰将手一指天上的繁星,答道:“这大宇宙内的鸿蒙和天上的繁星一样多,何愁没地方去?放心吧。我会找到一个和这个鸿蒙最相似的,再为你建立一个新的广寒宫。”

嫦娥心头一甜,虽然她早已立下誓言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子,但是跟凤凰之间独特的羁绊早已经超越了凡人所谓的情爱,而是一种更为永恒的陪伴。凤凰也是一样,原本毫无凡人感情的他,自从遇到了殷郊、嫦娥,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被改变了,变得开始接受了部分凡人的感情,更加习惯了有嫦娥陪伴在身边。这种玄妙的感觉可能只有自己和嫦娥知道……

嫦娥回头望了一眼玄天宗的宫门,“真的不再去和殷郊见一面么?”

“不用了。”凤凰淡淡答道,他那三丈长的白发迎风而舞。他自认不善言辞,尤其是面对殷郊这个‘儿子’,告别之类的话是断然不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否则他就不是那个傲视鸿蒙的凤凰了。

“走吧。”凤凰的话语依旧没有半分温情,只将手一划打开了一道光之门,与嫦娥携手走了进去,永久的消失在了这个鸿蒙。

此时还有一个人默默的立在宫门处看着这一切,是殷郊。与凤凰一样的白发,已经及腰;看似冷漠的脸上却蕴含着一丝温情。

他知道凤凰这一次离开可能是永久的,也预示着二人将一别成永诀。在这个鸿蒙世界之中,凤凰是一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存在,这种羁绊也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二人是父子,也是对手,却永远也无法存在在一个屋檐下。真是奇妙而古怪的存在。

“保重……父亲。”殷郊口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静静的转身而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回 终极!无极第六重

十日后,一道光影出现在了昆仑山巅,这光影高千丈,冲破九重天。

“这是……盘古神力?”身在金銮殿的殷武庚清晰的感应到了来自昆仑山的震动。

“李靖何在?”

李靖即刻驾了金车,接了天帝来到南天门外观看。殷武庚立在金车上眺望,依稀看到金光一分为二,化为撑天的盘古大帝神像和梵天大神的神像。

‘是大哥体内的盘古神力和梵天之眼的神力,一同迸发出来了……’

紧接着,又一道红光腾起化作火凤凰,遮天蔽日,与盘古大帝和梵天大神扭打在一处,虽然都只是幻影却也一样震人心魄。大约过了半柱香,三道光芒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最终化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照耀穹苍。

“大哥……终于成功了!”殷武庚猛的一拍金车扶手,大喜道:“太好了!无极的第五重境界!”

再看玄天宗光明殿上的殷郊,已经完全平衡了破凰之力和创世之力,突破到了无极的第五重境界。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十六倍的无极初阶力量,相当于三千两百万年的仙界修为……

这相当于六个鸿钧老祖的修为,已经是大宇宙开辟以来最强的存在了。守在四个门护法的共工、孔宣、鲲鹏、吉祥天都感受到了这股远远超越鸿蒙圣人的力量,惊叹不已。

四人只顾惊讶,却不知道此时的玄天宗门外高耸的白玉盘龙华表之下,正立着三个人。三个长相一模一样却极为可怕的人——界王!

殷郊已经从死去的界王口中得知,界王一共有四位,如今三人齐来,势必是要替死去的界王一雪前耻了。

镇守在正门青龙门的共工突然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可怕的力量。

“好……好强的压迫感!是谁来了?”共工惊诧莫名,只觉得自己竟然被这股力量压制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也张不了口。

只听一个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看门狗就不要在这里挡路。”紧接着一道红光闪过,共工那斗大的人头应声而断,被那人抓在手里,仿佛一件玩具。

殷红的鲜血瞬间淌了一地,而共工的双眼圆睁,牙关紧咬,他甚至还没有看清杀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

“看样子,那个殷郊还没有出关。”

“怎么办,趁机去杀了他么?”

“不不!那样也太没意思了,就等他彻底圆功,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三道声音接连闪过,毫无疑问,界王们来了。

过了半柱香,随着光明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踱步走了出来。那人背后散发的光芒刺的三位带着漆黑面具的界王也不由得捂着脸,少时,光芒渐渐变暗。

三位界王不禁叹道:“他就是殷郊么?”

只见殷郊身上原本的黑色锦袍已经变成了一件洁白如雪的混元无极袍,仙袍的内侧边缘是赤红色,上面浮现出奇异的金色流云纹。红色象征着破凰,而金色象征着创世。

一身洁白加上一头白发,已然是超越了圣人般的脱俗,看的三大界王也惊诧不已:好家伙,他给我等的感觉竟然跟主人有些相似,这不可能!这家伙……简直不是这个宇宙中应该有的存在……

“殷郊,我们等你好久了。”那个手中抓着共工首级的界王开口说道。

他的身形比其他两个界王要再魁梧一些,共工首级不断滴下的鲜血仿佛告诉殷郊:今天昆仑山上将变成血海地狱!

“共工……”殷郊轻轻叹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分怒色。他已经成圣,不可能再像凡人那样轻易的表达喜怒哀乐,死,不过是因果轮回中的一环而已。

只见殷郊身形一动,三位界王立刻凝神戒备,却发现手中共工的首级不见了?再看时,殷郊已经人在宫门之外,这速度比流光速度还要快。

三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哪里走?”瞬间也飞了出去。

殷郊丝毫不理三人,只落在共工的尸体旁边将人头轻轻的合在了一处。

“虚张声势!”一个界王瞬间来到殷郊背后,一拳砸了下去,却只打中了个虚影。

只听一个声音在界王耳边响起:‘杀戮比自己弱百倍的人,你会有满足感么?’

“你!”界王回身又是一拳,却被殷郊轻描淡写的挡下,能够摧毁这鸿蒙的一拳却被殷郊的无极力量全部化解于无形,界王有些愣了:‘这家伙……莫非已经超越我们了么?’

殷郊将手腕一扭,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将界王震上了半空,不可一世的界王也凌空翻滚着狼狈不堪。只听殷郊对三人说道:“这在动手只会瞬间毁了这鸿蒙,你们的目标是我,跟我来吧!”说罢将手一指不远处,虚空中破开了一道光之门。

这当然不是殷郊的杰作,而是他让凤凰在临走前打开的空间之门,为的就是带着这三位界王去到遥远的天外天战斗,防止毁掉这个世界。

殷郊将手一挥,唤了一声:“来吧,吉祥天!”

话一落音,吉祥天飞来,化作伏羲琴融入了殷郊的掌心。他随即毫不犹豫的步入了光之门,其余三人自然不会放过他,紧跟着飞了进去。

四个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离原来的鸿蒙已经十分遥远。只有在这里,殷郊才能安心的对付他们。

“殷郊!你竟敢杀戮界王,这是不可原谅的重罪!主人已经下令将你带回无界,他要亲自发落!乖乖束手就擒!”

三位界王咆哮着,浑身变得火红,三股相当于十倍无极初阶力量的破凰之力瞬间爆发出来,三道红光仿佛无限延伸的闪电,贯穿了整个宇宙,没有尽头。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殷郊沉喝一声,双掌一拍,浑身黑白二气萦绕,第五重无极力量爆发。周围的一切都被一个无比庞大的太极图笼罩,大到没有边界,仿佛充斥着整个宇宙。

刹那间,黑白二气与一道红光相撞,黑色的闪电摧枯拉朽的四散而去,横扫沿路遇到的任何鸿蒙,只一瞬间,上百个鸿蒙世界已经化成了灰烬,无比辽阔的漆黑的大宇宙中仿佛举行了一场绚烂的烟花秀,一闪一闪的照耀着虚空。

殷郊一拳将一个界王打的凌空飞起,连脸上的面具都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发出‘呜啊’的惨叫翻滚着飞出了千里之遥。瞬间,四只手又朝殷郊推来,殷郊双掌一分,左右相抵,红光一震之下,殷郊猛然被震得飞退。

‘小看他们了,两个人加起来的破凰之力有二十倍的无极初阶力量,在我之上……’

殷郊不敢大意,小心的招架着两位界王的联手进攻,每一击都仿佛巨大的鼓槌敲击声,传遍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遥远的第一鸿蒙,殷武庚正立在玄天宗外的那道光之门前,他听到了巨大的声音震撼着宇宙。

“不要去,殷师兄!”

站在殷武庚身后的龙吉几乎带着恳求的声音说道:“他们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即使是你,也无法插手,甚至会成为殷大哥的负累。何况……这个鸿蒙不能没有天帝,我们都需要你留在这里当一个好天帝,而不是去白白送死。”

“别说了,龙儿。”殷武庚回过头看着龙吉,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大哥,这个鸿蒙早就毁了,哪怕我只能帮上一丁点的忙,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大哥孤军奋战!保重吧!龙儿!”

殷武庚说完毫不犹豫的飞入了那道光之门,在飞进门的一瞬间,他只听到龙吉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不要啊!!”

等殷武庚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宏伟的战斗景象让他震撼到无法言语,就像一场烟花秀在宇宙中上演,一个接一个的鸿蒙像破碎的气球发出最后的光和巨响,然后归于虚无。

“你们要毁了这个大宇宙么!?”殷武庚大叫一声,将五百三十万年的修为全部爆发出来。

那边殷郊正与三个界王同时交手,已经处于了下风。虽然自己已经是圣人的不死之躯,但是超越圣人极限的力量一样能将自己封印,这三位界王一旦联手,力量几乎达到了殷郊的两倍,极有可能找机会将他完全封印掉。

殷郊极力的避免同时对付三个人,而是集中攻击一人,顺势招架其他二人。“滚开!”殷郊大喝一声,无极东皇钟显现,将印在自己胸膛的四只手猛然震开。

但只一瞬间,另一个界王闪出,一拳便将东皇钟打的粉碎,碎片融入了殷郊的体内。

“中门大开了!”那界王双掌合成拳,一拳朝殷郊天灵砸下,将他打的双眼一黑,朝虚空坠下。

那界王乘胜追击,一闪身飞到殷郊下方,凌空一脚想将殷郊踢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忽然罩住了界王,竟然让他无法动弹!?

“什么东西?”界王扭头一看,白光刺眼,原来是殷武庚祭出了太极轮。

界王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这东西能困住我么?”说罢猛然一发力将红光罩住周身,立刻便恢复了行动。

“什么?”殷武庚这时候才明白界王的可怕,仙界最厉害的法宝在界王面前根本无用,心中如坠冰窖。

界王正要上前对付殷武庚,殷郊猛然清醒,飞身上前一脚横扫在界王脖颈上,发出一声巨响,那界王歪着头,捂着脖子怪叫一声撞出了几千里去。

殷郊朝着殷武庚怒吼道:“谁让你来的!快回去!”

话刚落音,殷武庚的背后已经笼罩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不好!’殷郊暗叫一声飞身而起,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见界王一掌劈在殷武庚背门,瞬间将有八九玄功护身的金刚之躯竟打出了裂痕,破凰之力瞬间侵入体内,殷武庚五内如焚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身负五百三十万年绝顶修为的仙界第一人却连界王一招也接不下,不是殷武庚太弱,实在是界王太可怕了。

千分之一秒间,殷郊已经飞至身前,一掌将界王震开,背后祭出四口上古宝剑,金光一阵乱闪扰乱了两个界王的视线。

“三弟!三弟!”殷郊一手揪着殷武庚的仙袍,一边操纵四口宝剑招架围过来的界王。几乎一瞬间,被踢伤的那个界王也飞了回来,三人又成了合围之势。而诛戮陷绝四剑在界王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转眼间被三人抓在手里,掰成了粉碎。

殷郊看着昏迷的殷武庚面如紫金,知道他被破凰之力侵入,撑不了一刻钟就会灰飞烟灭。“撑住!”殷郊将殷武庚拉到身前一转,一掌印在背门,将无极的力量注入体内迅速驱散破凰之力。

但是面对三个如狼似虎的界王怎么可能分心?三人各自早有默契,瞬间分立在殷郊的三面,同时五指一张祭出破凰之力,犹如三道锁链将殷郊捆住。

源源不断的破凰之力开始侵蚀殷郊的黑白二气,一旦护身的无极力量被破,自己就会跟其他圣人一样被封印成一尊金像。“我不能放手,若放手,三弟就会死……”殷郊咬牙硬撑着,用一只手聚起无极的力量抗衡三股破凰之力。

但是很快殷郊发现自己的右臂竟然开始僵硬,一股淡淡的金色开始在手上蔓延,这是被封印的先兆。

“不好!”殷郊再一看殷武庚,受到周围弥漫的破凰之力的影响,他的情况更加恶化起来。

“三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殷郊心中涌起了一丝绝望:怎么会这样,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三弟死在我面前么?难道被封印也是我殷郊最终的命运?

殷郊仿佛入魔了一般,圆瞪双眼默默自语道:“不!我不信!要摆脱绝境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三大界王见殷郊仿佛疯了一样自言自语,不禁冷笑道:“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无极的第六重?他在做梦么!”

殷郊额头的梵天之眼猛然张开,一声震撼宇宙的咆哮喷薄而出:“第六重境界!我给出来!”

刹那间,时空静止了……

不只是方圆十丈的范围,而是整个大宇宙都静止了……

第一百七十六回 造化之主

殷郊右臂的金漆开始褪去,他轻轻的将殷武庚抗在肩上,扫视了一周身边的三大界王。三个人显然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为什么?我们竟然也动弹不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三大界王只能干瞪着眼咆哮着,刹那间,他们仿佛明白了什么,颤巍巍道:“难倒你……真的在一瞬间领悟到了无极的第六重的境界?”

无极的第六重境界,三十二倍的无极初阶力量,六千四百万年的仙界修为,这大宇宙中从未出现过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这宇宙的负荷,它,停止运转了。

一切都被静止,即使是三大界王也无法承受比三个人加起来还要磅礴的力量,如果说这个大宇宙里还有谁能掌握这种力量,可能只有一个人了——造化之主。

“呼~”殷郊轻轻的舒了口气,身体变得奇妙的轻松起来,只见他低头对殷武庚说道:“弟弟,我们回去吧。”说罢身形一动比流光更快,猛然一拳将界王的面具轰进了头颅,斗篷的下面并没有头,只是一片虚空而已。紧接着,界王的身躯被黑白二气裹住化为了灰烬。

界王,本是超越大宇宙而存在的,现在却被击倒在了这宇宙里。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异数。

“永别了!”殷郊再连挥两拳,打爆了其余两个界王的身躯,将三个人都化为了尘埃。

看着三大界王在自己的拳下灰飞湮灭,殷郊垂下手,扛着殷武庚朝着光之门走去。

进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龙吉。她的泪水还被定在空中,脸上的惊恐表情也凝固了一般。是的,整个大宇宙都静止了,何况这个小小的鸿蒙呢。

殷郊将昏迷的殷武庚轻轻的放在了龙吉脚边,自言自语道:“三弟,有龙吉陪着你,你就好好当你的天帝吧!希望你我兄弟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殷郊站起身再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留下无数回忆的地方,随即双手一拍,双掌的掌心之间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黑洞,一眨眼已经变成了磨盘大小。

是无界之门!

以殷郊现在的力量,仅凭一个人就可以轻易的打开无界之门。他的力量导致了整个大宇宙的停止,但如何让这大宇宙恢复运行,他不知道。恐怕只有身在无界之中的那位‘造化之主’才知道答案。

所以,他必须去无界找到他,找到那个创造了大宇宙的终究而永恒的存在……

再一次进入无界,白色的金字塔格外的耀眼,仿佛无尽的虚空中悬着的最亮的一颗星。上一次殷郊没敢靠近这圣地,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朝着金字塔的方向飞去。

这座悬浮在无界空间内的白色金字塔大的出奇,等到了跟前,殷郊才发现这金字塔比昆仑山还要大,塔顶上的红光宛如一颗红宝石璀璨夺目,散发出令人震撼的破凰之力。

‘凤凰说的果然不假,这破凰之灵应该就是破凰力量的根源,它又是谁创造的呢?’殷郊打量着那颗‘原罪’,不禁将眼光落在了金字塔深邃而幽深的大门之内。

“造化之主!我来了!”

殷郊飘然落在门前,毫无惧色。

少时,大门洞开,一个身影摇晃着闪了出来。

“什么?这是……”殷郊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他眼前竟然趴着一只——猫?

没错,是一只猫。

殷郊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曾经自己为凡人时在宫中也养过猫,但是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无界!凡间的猫怎么能生存在这里?

“你就是造化之主?”殷郊盯着这只看似普通的猫,问了一句。

那只猫‘喵’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回应。

殷郊戒备的身子略略放松了下来,不由得蹲下身子盯着它,开口问道:“你知道我要来么?”

“我当然知道。”忽然另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从幽暗的门内传来,一道光影比流光更快,突然浮现在了殷郊身前。

“你?”殷郊猛然站了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形光影,仿佛是由火焰和光影凝聚而成的,只依稀能看到人的形态,却并不是想象中的气吞宇宙般的宏伟或恐怖。

“你才是造化之主?”殷郊面上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造化之主忍不住笑道:“你刚才跟我的宠物聊的很投缘么!是不是?鸿钧?”

“鸿钧?”殷郊不禁愣了一下,‘这只猫竟然叫鸿钧?’

造化之主知道殷郊所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给了它。”说罢一伸手,那猫跳入了怀中。

殷郊此刻觉得这个造化之主真的让人无从捉摸,甚至有些荒唐。

“很意外么?殷郊。”造化之主幽幽道:“你是第一个能来到我这圣域的人。”

殷郊盯着他,问道:“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么?”

造化之主似乎笑了笑,说道:“你十三岁成为人界大商国太子,二十一岁觉醒破凰之力,三百三十三岁得到盘古神力,领悟无极,八百三十三岁斩三尸成圣人,领悟无极第六重境界。你已经是我创造的大宇宙中的一个异数,坦白地讲,我也不曾预料到。从你领悟了无极之后,我才开始关注你,虽然你不是这个大宇宙中第一个领悟无极的人,虽然鸿钧道人凭借着无上智慧比你早了八十万年领悟到无极,可惜他的修为有限,仅仅是入了门径就一直裹足不前了。而你却是将无极力量发挥到第六重境界的人,就这一点而言,我应该夸奖你。”

“不过。”造化之主话锋一转,“你不该杀了我麾下的界王。因为他们是替我守护这个无界的,同时也是维护整个大宇宙平衡的必要存在。凤凰偷偷进入了无界,吸收了破凰之力,成为了‘原罪’。我本来在四十万年前就打算让界王去消灭凤凰,没想到它已经被鸿钧封印了,所以作罢。可惜今时今日还是给大宇宙带去了不可估量的灾难。”

说着,造化之主将手从自己的心脏部位取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对殷郊说道:“这个叫做宇宙之灵,和破凰之灵一样,是我亲手创造的两大至尊圣物。大宇宙中的创世者都是衍生自这宇宙之灵,我像播种一样,将这些种子撒向宇宙,才有了万物生灵。一直以来,我将两件圣物分开保管,就是防止破凰的力量进入大宇宙,导致毁灭。其实界王便是维护平衡的使者,你却将他们杀了。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要交代么?”殷郊扬起拳头,对着造化之主不卑不亢的说道:“原罪不是凤凰,而是你。这一切都是源自你的疏忽大意,才导致破凰之力进入大宇宙。而那些界王不管不顾,只想一味的用毁灭来解决问题。”

“你在批判我么?”造化之主不由得发出了笑声:“没有人可以问我的罪,你也不例外。你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另一回事了。连你本身都是我创造的,你有可能反抗我么?”

殷郊淡淡一笑:“这个话以前也有人说过,不过他现在一定已经后悔了。”

“哦?”造化之主问道:“是凤凰吧。”

殷郊也不废话,将身子一震,无极的第六重力量瞬间爆发出来。“那得先对我证明,你真的可以掌控一切!”殷郊说罢,一股能停顿大宇宙的力量震撼了圣域,无可匹敌的一拳比流光更快十数倍,硬生生的打在了造化之主的脸上。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一拳,就仿佛是凡人的拳头一般无力,瞬间被造化之主化解的无影无踪。

“什么?”殷郊不禁眉头一皱,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造化之主怀中的那只叫‘鸿钧’的猫忽然张开口发出了一声咆哮,一股不亚于无极第六重的力量从喉咙里喷薄而出,瞬间将殷郊震飞。

“这是……无极?”殷郊惊诧着,仿佛一只身在乱流中的飞虫,拼命的稳住身形。再看时,自己已经离金字塔数万里之遥了。

“可怕的家伙!那仅仅是一只猫么?”殷郊暗自念叨了一声,一闪身瞬间飞回了金字塔前。

造化之主幽幽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是第一个领悟出无极力量的人。如果你的力量达到了无极的第六重的话,那么也没什么好自豪的,因为你连我怀里的‘鸿钧’都打不过。而我,掌握的是你的一百倍或一千倍,因为我的力量是——无限!”

无限!意味着没有极限和边界,这种力量怎么可能有人能达到?

“不,无限也不意味着你就是无敌的存在。”殷郊的眼中平静如水,嘴上却倔强的说道:“我可也达到无限的境界,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就算我无法超越你,至少也会达到和你一样的境界。”

“哈哈哈哈!有意思!”造化之主点了点头,似乎是表示对殷郊狂妄的赞许,又说道:“我现在要毁灭你易如反掌,不过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可能接近无限。”

殷郊点了点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不过首先你要先让大宇宙恢复运行。”

造化之主摇了摇头,大声笑道:“那是你造成的,当然应该由你去挽救。其实也不难,只要用你双倍的力量去压制之前的无极力量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你要先领悟无极的第七重。”

“第七重么?”殷郊知道一切都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要领悟第七重不知道要多久,而这一切会不会对大宇宙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造化之主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殷郊的担心,只听他言道:“大宇宙的运行本是一刻不停的,如果停顿时间过长,再次运行的时候就会发生错乱,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你想尽快突破至第七重,只有我能够帮你。”说罢,造化之主将手一指,一样东西浮现在了殷郊身前。

是界王的面具?

“什么意思?”殷郊看了面具一眼,冷眼问道。

“很简单。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成为新的界王,替我镇守这无界。而我自然会传授你更强大的力量作为交换。怎么样?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殷郊心中十分清楚眼前这位造化之主的力量,就算是一百个自己,现在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妥协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殷郊沉默了片刻,轻轻的拿起那尊面具,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好!”

不知多久之后,回看第一鸿蒙世界。

天帝殷武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金床之上,张口问道:“我……我这是在哪?”

“殷师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龙吉的声音,清脆而熟悉。

殷武庚望着立在床边的龙吉,不由得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道:“龙儿,我们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龙吉握着殷武庚的手,激动的流下眼泪,笑着答道:“那一天在昆仑山,我一醒来就发现你倒在了我的身边,然后便把你带回了天庭。直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逃过了这一劫,殷大哥成功了!”

殷武庚喃喃自语道:“三个月……我睡了三个月么?”

与界王一战让殷武庚严重透支了法力和身体,所以这一觉就睡了三个月。

“大哥他……他有没有回来?”殷武庚急切的问道。

龙吉摇了摇头。

殷武庚似乎猜到了这结局,心中默默的念道:“大哥,不管你现在身在何方,我都会牵挂着你。我会等你回来……一定,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第一百七十七回 隐藏在鸿蒙的另一个界王

此时此刻,无界之内。那只叫‘鸿钧’的猫,被一个透明的球状晶体封在里面,沮丧的趴着,发出‘喵喵’的叫声,仿佛在求救。

“现在知道求救了?晚了。”殷郊将那个球状晶体托在自己的掌心,略有些开心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少时,一道人影凝聚在殷郊身前。殷郊知道来人是谁,便将手中的晶体朝那人一推,口中说道:“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打败了你的宠物,现在可以让我离开无界了吧?造化之主。”

来人自然是造化之主。只见他将手一指,晶体立刻消散无踪,猫逃了出来,欢喜的跳入了主人的手中。造化之主轻轻抚摸着,幽幽道:“殷郊,你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了无极的第七重,真的要恭喜你。不过‘鸿钧’的力量也接近了第七重,你能制住它说明你的力量已经不止于第七重的境界了。”

殷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等待着一个答案。

造化之主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如果你想离开的话,你当然可以离开,回到大宇宙去吧。”

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殷郊有些意外,不过造化之主亲口承诺的想必不会食言。殷郊随即转身而去,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刚刚迈出了几步却又回到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殷郊看着脚下,又扭头看了一眼造化之主,暗自聚起神力猛然以流光速度朝远处飞去。可是眨眼之间,他又回到了造化之主的面前。

“是你搞的鬼?没想到堂堂造化之主,竟然也会食言。”殷郊盯着造化之主,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造化之主平静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以你现在拥有的圣人之躯和见识,却依然是井底之蛙。我只需要一个闪念,就可以把你永远的困在这里。我创造了时间、空间、能量、物质这大宇宙的四大法则,你所在的鸿蒙世界称之为‘风’‘水’‘地’‘火’。鸿钧这些圣人虽然知道这四大法则的存在,但是也无法完全掌握,尤其是对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包括那个凤凰,对空间法则也只掌握了皮毛而已。”

话一落音,造化之主将手一指,殷郊脚下出现了一个仿如万花筒一般的空间,层层叠叠,不断变化,其中蕴含的力量让殷郊也倒吸了口凉气:‘这是更高次元的空间么?他举手投足间就能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恐怕有十倍无极力量吧……’

一阵耀目的白光过后,殷郊突然发觉周围的时空变了,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幽静的花园中,这里的一切似乎十分眼熟。

“不可能?这里是……朝歌王宫的后花园?”

殷郊震惊不已,自己年幼时曾经在这里游玩过无数次,不可能认错地方。可是大商朝早已灭亡,朝歌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后花园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哈哈哈哈!来抓我呀!殿下!”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将殷郊惊醒,只见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在嬉戏,周围立着几名侍卫。那男孩大约七八岁,不是别人,正是幼年时的殷郊;而那个女孩,正是与殷郊青梅竹马的黄灵儿。

发生了什么?殷郊心中一阵诧异。

造化之主缓缓落下,漂浮在殷郊身旁,不过殷郊发现这不是造化之主的本体,它的本体还在无界之内,这只是他用神识凝聚的幻影罢了。

造化之主幽幽道:“你看到的这一切并不是假的,而是我利用时间法则将你带去了另一个平行宇宙。这里的一切和你所在的大宇宙几乎一样,只是时间晚了一些而已。而且,你无论在这个宇宙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所在的原始宇宙。”

“平行宇宙?”殷郊不禁看了造化之主一眼,‘看来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可以随意的创造和掌控宇宙法则。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力量的差距……’

造化之主看着远处的小殷郊,又说道:“你不用担心,以他们的肉眼凡胎是看不到我们的。若是其他人被我带到平行宇宙,会因为大宇宙的法则而消失掉,但是你已经是圣人之躯了,跳出因果轮回,所以不会消失。”

殷郊侧目看了造化之主一眼,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造化之主说道:“回到过去的感想如何?你现在可以轻易的改写这个鸿蒙的历史,比如将你的无极力量分一点给平行宇宙的自己,或者你亲自动手,那这鸿蒙内还有谁能够动摇你大商的基业呢?就算是那些圣人联手也奈何不了你。你可以亲手创造你想看到的未来。”

殷郊嘴角微微一动,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已经经历了一切,失去的东西终究不会回来,即使回到过去。这个大商已经不是我心中的大商了,那个灵儿也不再是我心中的灵儿,他们都已经化成了回忆,融入了我的身体……多谢你的好意。”

八百多年的经历已经让殷郊‘放下’了一些东西,何况他已经斩去三尸,看破了因果。他不会再为这些东西所迷惑了。

“随你吧。”造化之主并没有劝说殷郊,只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留一刻钟的时间吧,一刻钟之后你会自动回到属于你的鸿蒙世界。不过你既然接受了界王的身份,那就要完成我交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之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这个任务我会以神识传音告诉你的,再会吧,小朋友。”说罢造化之主的幻影变得透明,少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会么……”殷郊暗自摇了摇头,“我倒希望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说罢,他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园中嬉戏的‘自己’。

“不玩了,不玩了,我累了。”园中的小殷郊玩的累了,和黄灵儿告别之后上了马车回了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殷郊一头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暗思:‘奇怪,为什么今天在园中,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忽然间一阵莫名的钟声响起,仿佛直达殷郊的灵魂深处。“哪来的钟声?”殷郊猛然坐起身来,他这才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黄橙橙的古钟,有巴掌大小。

“这是哪来的?刚才还没有呢!”殷郊四下看去,没见一个人影,不由得好奇的触摸了一下。这一瞬间,殷郊的魂魄仿佛被吸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似幻还真。他的眼前有一道人影缓缓的显现了出来,仿佛隔着一层雾气,看不清面目。只知道是个男子。

“你是谁?”殷郊怯生生的问。

那人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么?”

“改变命运?”殷郊问道:“为什么?我现在是大商的太子,未来的天子,为什么要改变命运?”

那人道:“以后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清楚我今天说的话,如果到了一个你无法接受命运的时刻,记得我留给你了一个选择。”说着,那人手中浮现出了那口黄橙橙的古钟。

“我见过它,就在我的房间里!”殷郊惊讶道。

“这个叫无极东皇钟。它蕴含的力量足以让你改变命运,如果到了你下决心改变命运的时候,你就用你的血唤醒它;反之,如果你能够接受命运,那就永远的把它封藏起来。不过你要明白一点,改变命运的结果谁也不得而知,或许最终的结局会更让你失望……这个选择就由你自己来做吧!”

话一落音,殷郊猛然从梦境中醒来,不由得捂着头大口的喘息着:“原来是一场梦……”但是当他看到桌子上的东皇钟时,他似乎明白了,这并不是梦。或许他永远不会明白这个人是谁。但是当他握起东皇钟的那一刻,无论悲喜,他已经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第一鸿蒙?仙界隐雾山。殷郊离开鸿蒙五个月后……

自截教解散之后,紫竹仙带着灵曦离开了碧游宫,寻找到了这一处僻静清幽之所。二人在此幽幽度日,只羡鸳鸯不羡仙。只是之前界王降世,天地大劫,鸿蒙之内哪里有安全的地方?隐雾山也绝非例外。好在殷郊逆转乾坤,以无极第七重的力量重新推动大宇宙运行,这才保住了鸿蒙以及万物生灵。这对神仙眷侣也逃过了一劫。

这一日,隐雾山中飘来阵阵悠扬的笛声。只见那竹林中,阳光斑驳洒下,灵曦正枕在紫竹仙的腿上沉沉睡去,紫竹仙闭目吹笛,好不自在。仿佛世上的一切纷争都与二人无关了。可是偏偏,一个可怕的东西正悄然靠近了隐雾山。

‘有什么东西来了……’

紫竹仙突然停止了吹笛,眉头凝到了一处,抬头望着上空。只见他将手轻轻放在灵曦额头,一道灵光涌入天灵,似乎让灵曦沉沉的睡去了。稍后,他将手掌一翻,掌心竟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四四方方的立方体,犹如水晶一般透明,悬在掌中。

“去!”紫竹仙将手一扬,那立方体瞬间扩大,将方圆一里的空间罩住。隐隐现现,恍如海市蜃楼。

片刻之后,隐雾山的上空仿佛被一团阴森的黑雾笼罩,不见天日。黑雾渐渐凝聚在竹林上方不停的翻滚着,里面传来一个穷凶极恶的声音:“本座找了半天,终于见到一个活人!虽然是个小道人,但是也可以让我凑合用用!”

紫竹仙望着黑雾张口问道:“你是……阿难陀的元灵?看来上次殷郊尊者没有能杀死你。既然死里逃生,你还不赶快离开这鸿蒙?”

“我呸!”那黑雾凝聚成一张魔脸,略微有些诧异道:“你不过是小小的道人,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本座说三道四,不想活了!乖乖把你的身体交出来吧!”

紫竹仙不过区区一界散仙,就算是阿难陀受伤的元灵也比他厉害太多太多,可是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阿难陀,你真是不走运啊!你要找身体找谁不好偏偏来烦我?罢了,看来你这条大毒虫也该绝命了!”

话一落音,紫竹仙将手一指,一道白光将黑雾罩住,这力量竟然让阿难陀的元灵丝毫无法挣脱。“不可能!这是……这是无极的力量?”阿难陀惊叫着:“你怎么会拥有这力量?这鸿蒙内只有殷郊那小子才有啊!”

“哼!”紫竹仙并没有理会阿难陀的惊诧,只将五指一张,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瞬间将阿难陀的元灵化为了乌有,一丝一毫也不剩了。这个为祸宇宙无数载的大毒虫终于彻底灰飞烟灭了……

这一切只在须臾之间,而灵曦依然在沉睡,毫不知情。但是如此庞大浩瀚的无极力量竟然连隐雾山都没有波及,似乎被罩在周围的水晶立方体吸了个干干静静。实在匪夷所思。

紫竹仙一扬手收回了那个古怪的罩子,随即将灵曦抱起,低声自语道:“走吧,多美的风景却被污染了……”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竹林中响起一个声音:“阁下隐藏的好深啊!真没想到这个鸿蒙内还有如此人物!”

听到这声音,紫竹仙不禁面色一紧,缓缓回头叹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为了收拾这个毒虫却暴露了自己,实在是不划算呢。对么?界王大人。”

竹林中走果然走出一人,白发黑袍,脸上戴着一个冰冷的漆黑面具。

“你见过界王?看来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了。”这人说罢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正是从另一个平行宇宙回归第一鸿蒙的殷郊。

“是你?殷郊尊者?”紫竹仙脸上略略动容,“没想到,连你这位纵横大宇宙的武道圣人、堂堂玄天宗宗主也当了某人的‘猎犬’么?”

殷郊没有答话,只是盯着紫竹仙,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让紫竹仙浑身有些不自在。

“紫竹仙,不,应该是无界大名鼎鼎的‘赏善罚恶使’才对。昔日无界的十三界王之首。我说的对么?”殷郊一句话道出了紫竹仙不为人知的‘隐藏身份’,这不禁让紫竹仙面色一沉,“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第一百七十八回 穿越!意外之旅

殷郊接着说道:“连鸿钧老祖都不知道这鸿蒙内竟然还隐藏着一位‘界王’,真是意外的很。你蛰伏了这么久,就连之前其余几位界王前来毁灭鸿蒙时你都不曾出手,恐怕连我的三弟殷武庚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紫竹仙嘴角微微一动,笑了一声:“殷兄弟倒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认识灵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说吧,你想如何?”

殷郊背着手,踱着步子,道:“我已经答应了造化之主,帮他完成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你带回无界见他。”

“哈哈哈哈!”紫竹仙突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笑了良久,紫竹仙才收了笑容,问道:“他现在竟然以造化之主自居了么?真是可笑!可笑啊!”

“什么意思?”殷郊有些不解,抱着手问道:“你竟然认为造化之主可笑?”

在殷郊看来,那位造化之主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宇宙创造者和掌管者,但是眼前的紫竹仙竟然对其毫无尊敬,这实在让殷郊意外。

紫竹仙没有回答,收了笑容,双目盯着殷郊良久,说道:“殷郊尊者,如无必要我的确不想跟你动手,因为我跟你很像。我很久以前出生在一个遥远的鸿蒙,那里跟这个鸿蒙世界有些相似,我也是历经苦修才逃出生死轮回,而后被你口中的那个人选中,将我带入了无界,后来成为了十三位界王之一。不过我早已经和它划清界限,早就不再是界王了,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

殷郊问:“造化之主为什么要让我带你回无界见他?这里一定有原因吧?”

紫竹仙犹豫了片刻,答道:“那是因为……我带走了它的一件东西,它想拿回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殷郊自然很想知道,造化之主如此想取回的东西一定不简单。不过紫竹仙的回答却让殷郊失望了。

“抱歉了,恕我不能说。”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殷郊缓缓垂下手,声音沉重了几分:“我对造化之主已经有了承诺,那就只好恕在下无礼了。”

“殷郊。”紫竹仙叹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进过无界修炼,停顿过大宇宙,现在估计应该身负无极的第七重力量了吧?不过可惜啊!你的东皇钟呢?不在你身上,也不在这个鸿蒙,你的无极力量也会随之削弱。他让你来抓我,其实是让你送死来的,你明白么?”

紫竹仙一眼就看出了殷郊体内少了东皇钟,虽然他并不知道殷郊是将东皇钟留在了另一个平行宇宙。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昔日威震无界的‘赏善罚恶使’有多厉害!跟我来!”殷郊也不再废话,将身一震恍如流光,人已飞出鸿蒙。他岂能不知道这位昔日‘十三界王之首’的厉害?怎么敢在鸿蒙内动手。

紫竹仙知道此战躲不过,便将怀中沉睡的灵曦轻轻放下,柔声道:“曦儿,在这等我。”说罢也化作流光而去。

电光石火间,二人已掌拳相接,巨大的力量冲击震撼着浩瀚无垠的广袤宇宙。殷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愕,只见紫竹仙竟然单手轻描淡写的截下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果然如他所说,我没了东皇钟,无极的力量打了折扣,只能发挥到第五重而已……即便如此,这家伙也比之前那些界王厉害多了!’殷郊不禁重新衡量眼前的这位出乎意料的对手。

忽然间,紫竹仙手上传来的无极力量猛然压倒了殷郊,将殷郊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滋味不好受吧!”紫竹仙微微一笑,说道:“你听好了,那家伙让你来送死就是想引我出来,所以我没时间陪你玩了。念在当年在截教,殷兄弟对我和灵曦照顾有加的份上,我不伤你,但是你要给我马上消失!”

话一落音,紫竹仙提起另一只手,一掌印在了殷郊胸膛,只将殷郊打的三昧真火从七窍喷出。紧接着,那古怪的水晶立方体又出现了,一股与当日造化之主打开平行宇宙极为相似的力量涌现在殷郊周身。

“喔?这是……”殷郊还没来得及挣扎,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殷郊缓缓醒来。

他毕竟是圣人之躯,纵然被无极之力猛击也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他胸前那个掌印竟然变成了浑金之色。即便是圣人,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倍以上的力量时也会被封印,殷郊也不例外,不过看来紫竹仙这一掌没能将其封印,算是殷郊的造化。

“唔。”殷郊睁开眼,只看到头顶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穹顶,自己则躺在一张玉床之上。“我这是在哪?”他捂着头坐了起来,发觉四周无人,这里仿佛是一座宫殿,幽静而冰冷。

“这地方我似乎从没来过……”殷郊自语着站起身,朝着宫殿外走去。此时已经是深夜,一轮皎月挂在当空。再低头一望,殷郊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地方竟然建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这山之雄伟连殷郊也不曾见过。

“奇怪?”殷郊有些不解,不由摸了下鼻子,“我所在的鸿蒙,月亮已经毁了,是我以月金轮代替之,怎么这天上的并不是月金轮,而是真正的月亮?”

“你醒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的声音。

这声音让殷郊觉得一定在哪听过,十分熟悉。

殷郊侧目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素白的女子翩翩而来。“她?”殷郊面上一动,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嫦娥?”

那女子听到殷郊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诧异,停下脚步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应该素未谋面吧?”

殷郊打量着嫦娥,心思:‘奇怪,她似乎跟原来有些许不同……”眼前的嫦娥一副年方二八、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并不似原来那样的冰美人一般。

“她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殷郊四下打量了一番,张口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刚落音,嫦娥的身后浮现出一道高大的人影。只听那人幽幽道:“这位来自远方的朋友看来是有些失去记忆了,这里是我的东皇宫,你的脚下正是不周山啊。”

“不周山?”猛然听到这三个字,殷郊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侧目看去,只见嫦娥身后那人长发飘逸,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乃世间罕见的美男子。他身上披着一件雍容华贵的淡紫袍,腰间挂玉珏,显然身份尊贵异常。

‘我见过他……’殷郊猛然想了起来,自己曾经在东皇钟里见到的那个人——妖族之主‘东皇太一’!?

不周山,嫦娥和东皇太一,这意味着什么?身为圣人的殷郊立刻明白了因果。

‘好个紫竹仙,竟然能够将时空逆转,让我来到了这四十万年前平行宇宙!他是想把我困在这么?’殷郊立刻提起一口气,惊觉自己的无极力量被胸口那道掌印封住了,竟然丝毫无法发挥出来。

见殷郊无端面色忧虑,嫦娥问:“朋友,你没事吧?你不知是从哪里跌落下来的,正好掉在了那半山腰上,被我发现便救了回来。看你的样子像是异族,你叫什么名字?”

殷郊回过神来,朝着嫦娥拱手道:“我么?我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先多谢仙子搭救之恩了。”

“仙子?”嫦娥咯咯的掩面笑了起来,“你为何叫我仙子?我是妖族的太阴星君,并不是什么仙子。”

殷郊自然知道嫦娥以后的命运会归附神族,不过此刻他不能多说,只好说道:“那是我失礼了,谢过星君。”

嫦娥将手一让东皇太一,对殷郊说道:“这位是我族族主,东皇圣尊。”

东皇太一打量了殷郊一番,见殷郊白发黑袍,风采绝伦,犹有圣人之风,惊讶之余缓缓说道:“朋友,你的面相似是凡人,可是却让我看不出年纪;你身上似乎蕴藏着两股十分厉害的力量。如你这般的人物,这鸿蒙内我只见过两位,一位就是仙祖鸿钧道人。但是你绝不可能是他,所以朋友,你到底是谁?”

“你说两位?”殷郊不慌不忙,反问东皇:“那另一个是谁?”

东皇太一顿了顿,答道:“另一位嘛,是凤凰尊者。”

“你见过凤凰?”殷郊不禁发问。毕竟他并不知道当年东皇太一和凤凰有过何瓜葛,四十万年前的事他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东皇太一点了点头,“何止认得?他对于本座来说,亦师亦友。不过可惜的很……”说到这,东皇太一欲言又止。虽然东皇没有明言,但殷郊已经猜到了,凤凰此时一定已经被鸿钧老祖封印了,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阁下既然不想多谈自己的来历,本座也不再多问,我看你似乎有些疲惫,不如先在我这东皇宫歇息几日,不知意下如何?”东皇太一轻轻捋了捋长发,似乎不再追问。

其实东皇太一知道殷郊身上隐藏着诸多秘密,但是眼下言多必失,便吩咐侍女前来,为殷郊在自己的行宫中整理出一间居所,让其先行休息。殷郊见东皇并无恶意,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返回原本的宇宙,便先住下再作计较。

回到居所,殷郊盘膝而坐,静静思索着:‘昔日我以无极第六重曾经停顿过大宇宙的时空,而无极第七重力量可以将其恢复,不知道需要第几重的力量才能打开平行宇宙的通道……若是领悟不了,我是不是要困在这里重新再经历这漫长的四十万年?’

‘可是眼下,我的无极力量被紫竹仙完全封住了,加上东皇钟不在,只剩下破凰之力和七成的盘古神力。看来是我太小瞧这位‘界王’了,不愧是无界的十三位界王之首!绝非之前遇到的界王可比。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平行宇宙中大神通者,借外力来击破紫竹仙压制我的力量,此人当为鸿钧老祖,不用做他人想……’

殷郊相信平行宇宙应该是与自己所在的本宇宙相差无几,这个大宇宙内最强大的存在应该就是鸿钧老祖了。

正想着,忽然整个东皇宫震动了一下,仿佛地震一般,紧接着一声巨大的怒吼声从不周山的山脚下传来:“东皇老儿,你给我出来!”

殷郊听到外边响起了阵阵擂鼓之声,便起身走出住处,看发生了何时。虽然殷郊游历过昆仑、须弥,甚至是另一个鸿蒙的世界树,但是眼前这撑天的不周山还是让殷郊叹为观止。只见主峰上矗立着八根龙柱支撑九天,巍峨无比,能占据这天地之间的灵山,足见妖族此时势大无二。再看诸峰上的火光如星罗棋布,妖兵妖将隐于雾中,似有百万之众,妖气盈天。

“真是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能一睹四十万年前这不周山的风采,也是我的造化!”殷郊感慨了一声。

只见无数妖族战士恍如流星群般从不周山主峰鱼贯而出,落向山脚;再看宫门处,一道烈焰划过漆黑的夜空,殷郊定睛一看,那是九条火龙拉着一辆金车,上面立着的人正是东皇太一,也往山脚去了。

“连东皇都亲自出手,看来来者不善呢。”殷郊反正也闲来无事,索性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也追了过去。

此时不周山底阴风阵阵,萧杀之气直冲九霄!只见无数妖族战士已经列阵,层层叠叠拱卫不周山门户;而对面,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妖族,而是他们的死对头——巫族。

殷郊隐在妖族之中,四下望去,只见妖族阵前为首的几人倒是有些眼熟。‘鲲鹏、孔宣、嫦娥……’殷郊自然认得这几人,不过旁边还有一人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独角赤发,浑身湛蓝,银甲红袍,手持‘噬魂’,这不是妖皇么?

不过此时的妖皇还是东皇太一麾下的大将,唤作‘妖帅’。

再看巫族,阵前有一巨无霸格外显眼,这大汉身高两丈,浑身黝黑,须发浓密,身上斜披着一件兽皮袄,赤着脚,手中握着一根桃木杖;正气势汹汹的盯着天空。

片刻后,从东皇宫飞出的烈焰金车落在了阵前,东皇太一立于车上打量着不远处的巨汉,不禁冷笑一声:“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大巫夸父啊?我妖族和你巫族有几百年没有交过手了吧?今日来此何干?”

“哼!”夸父声如滚雷指着东皇骂道:“东皇老儿,你那十个儿子为了用太阳炼化日金轮,不顾大地苍生死活,让太阳连续百日不落,导致江河干枯,大地龟裂,甚至波及我山海界,诸多族人被烈日烧伤!今日我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东皇哈哈大笑道:“日月星辰都归我族掌管,我的儿子如何让太阳升降那是他们的自由,你们如果在山海界呆不住,大可投奔我族!我这不周山可是凉快的很!”

“父皇休要跟这大个子废话!”话一落音,只见半空落下十道金光,光中漂浮着十个人,围在东皇的金车旁边忽高忽低、起伏不定。

殷郊此时已经来到妖族兵将之中默默观看,只见这十个人金甲金袍,熠熠生辉,每人背后都生有一对硕大羽翼,正是东皇太一的十个儿子——十大金乌。

第一百七十九回 四十万年前的宿命之战

“臭小子!老子找的就是你们!”夸父一见这十大金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桃木杖一磕,喝道:“你们的父亲纵容你等,老子就替他教训教训你们!”

十大金乌纷纷笑道:“就凭你!”说着,一同运起神力,只见不周山的背后缓缓升起一轮太阳,瞬间照亮了大地。这十子借太阳修炼了数万年,积累了相当巨大的烈阳神力,此时十人一起发挥神力,太阳比平时炙热了许多倍。

“好家伙!”夸父在这刺眼的阳光之下也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两边的巫族和妖族众人都有些承受不了,浑身汗如雨下。

夸父赶忙将手中的桃木杖往地上一插,立刻化作一大片桃林,郁郁葱葱,将巫族众人遮盖起来;那边立在金车之后的嫦娥也不示弱,一扬手祭出神器月金轮。月金轮在妖族阵营上方飞过,散发的寒气凝结成一层如水晶般的罩子将热力隔开,也保妖族无恙。

十大金乌哈哈大笑:“我等想让这太阳几时升起就几时升起!你能奈我何?”说罢又朝东皇叫道:“父皇,就让这夸父尝尝咱们日金轮的厉害!”

东皇太一将手一翻,日金轮立刻从掌心浮现出来,他将之一抛飞至十大金乌面前,那十子将太阳之力注入日金轮,顿时威力倍增,足以熔金煮铁,无坚不摧。“夸父老儿!接招吧!”只见十大金乌猛然将日金轮祭出,径直朝着夸父飞去。

夸父面色一沉,怒道:“以为手里有了一个日金轮就可以傲视六界了?做梦而已!”说着,他也将手掌一翻,一口黄橙橙的古钟浮现了出来。

“东皇钟?”隐藏在妖族之中的殷郊一眼就认出了此宝,不过此时这上古神器还没有落入东皇手中,所以也不叫东皇钟,而唤作混沌钟。‘东皇钟乃是十大上古神器之首,比日月金轮厉害得多,只怕十大金乌要吃亏了……’

东皇太一虽然没见过这混沌钟,但从其散发的无匹神力已经猜到了几分,眼神中闪现出了一丝不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夸父手中的混沌钟猛然变大,护住周身,那日金轮打在钟上爆出一声巨响立刻被反弹了回去。这一来一回,神力倍增,十大金乌不急防备,被这回弹之力震得七零八落,仿佛一团烟火在空中爆炸一般,跌落入人群去了。

“这就不行了?好戏还在后头呢!”夸父信心大增,将混沌钟扔上半空,那混沌钟变的遮天蔽日,罩在了东皇太一和妖族阵营的头上。刹那间,无匹的吸力开始席卷不周山底,东皇太一赶忙双手一挥,将日金轮和月金轮收回来,仰天一推对抗东皇钟的吸力。

凭借着自身数十万年的妖力,加上两大上古神器之助,东皇方才勉强抵挡住了混沌钟。但是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气,数以万计的妖族战士呼号着被吸入了钟内,那钟里风水地火肆意呼号,就是太乙金仙也抵挡不住,别说这些区区妖兵了,早被绞成了飞灰。

“唔,不行,我……我支持不住了!父皇!”嫦娥自身妖力有限,没了月金轮保护哪里抵挡的了?整个人已经被缓缓抽离了地面。

“娥儿!”东皇瞥见了嫦娥的处境,但是自己完全无法抽身去救,只急的额上冒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殷郊飘然来到嫦娥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嫦娥肩上,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嫦娥回头一看惊诧不已:“你……你怎么在这?”

东皇也看到了殷郊,心中暗自思量:‘连我也要借助两大神器才能抵挡住混沌钟,这个人竟然在这等巨大的吸力下行动自如!不单如此,他的周身裹着一道红气,好像是凤凰尊者的破凰之力!这怎么可能?’

殷郊见混沌钟在夸父的催动下几乎压制了妖族,心思:‘这混沌钟早晚都要落在东皇太一的手里,夸父并非正主。先帮他退了敌再说吧……’想到这,殷郊运起盘古神力将手朝天上的混沌钟一指,那混沌钟缓缓停止了转动,继而越变越小,恢复了原状。

这一来只把夸父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是怎么回事?混沌钟怎么摆脱了老子的控制?这不可能啊!’此刻不容夸父多想,赶忙飞身上前一把夺回了神器。就在几乎同一时间,东皇太一也飞到了夸父眼前,其一掌朝着夸父天灵拍下;这一击打的夸父猝不及防,只仓促用左臂一挡,哪抵挡的住?顿时被震得五内翻涌,一头撞入地下,生生撞出一个几十丈的大坑来!

好在混沌钟没有失手,夸父知道东皇的厉害,不敢久留,赶忙大踏步的朝西方跑去,巫族的几万大军也如潮水般褪去了。

“唉!”东皇太一缓缓飘落回金车上,叹道:“没能抢到这混沌钟,实在是可惜!”

一炷香后,东皇太一与嫦娥、殷郊一同返回了东皇宫。少时,东皇屏退左右,只留下三人。

嫦娥念及方才殷郊的救命之恩,微微垂首谢道:“方才若不是阁下,小女已经被那神器吸走了,多谢!”

殷郊摆了摆手,“你之前救过我,自当报答。无需言谢。”

只见东皇朝着殷郊躬身深深的拜了一拜,口中说道:“阁下绝非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方才一战时,你浑身散发出的破凰之力瞒不过我,阁下到底是何人?”

殷郊没有答话,少时道一声“罢了”,随即将手掌一翻祭出了日金轮来。

“什么?这是……日金轮!?”

这回轮到东皇太一吃惊了,他不禁退了半步,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上古神器?”东皇说罢也将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了另一个日金轮。

两个日金轮显现,瞬间将不周山照的恍如白昼。这热力让嫦娥承受不住了,只见一道银光从嫦娥手臂飞出护在身前,发出阵阵寒气抵挡高热,是另一件上古神器——月金轮。

“苍天!竟然一模一样!”嫦娥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来自两个平行宇宙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神器,这本身就违背了大宇宙法则,所以两件神器本能的发生了排斥,渐渐远离。

殷郊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将手一翻把日金轮收了,热力这才渐渐消退。殷郊对二人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从未来的某一个时间来到这里的。之前我与一个极为强大的对手交锋,被他打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掉在了你们的眼前。我不属于这个洪荒的时代,所以我必须找到方法离开这里,回到我的世界去。”

东皇太一修炼了几十万年,也是有大智慧的妖,但是这一番言论依然让其睁目结舌,不禁问道:“阁下所言太不可思议了!这天地间真有能够逆转时空的力量么?”

殷郊说道:“你不是见过凤凰么?应该知道他就拥有自由穿梭空间的能力。”

东皇太一知道殷郊所言非虚,心思:‘这鸿蒙之中我妖族最怕的就是鸿钧老祖,这个怪人看似不在鸿钧之下,如果他肯助我妖族,那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随即问:“既然如此,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妖族必鼎力相助!”

殷郊想了想,问东皇:“圣尊认得那件夸父手中的神器么?”

东皇太一答道:“本座猜测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混沌钟,据说乃是十大上古神器之首,不知道怎么落到了巫族手里……”

“你知道十大上古神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该极少。”殷郊看了一眼东皇。

东皇狡黠一笑,幽幽道:“阁下所言不错,这些都是昔日凤凰尊者告诉我的。你既然拥有破凰之力,也一定与凤凰尊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殷郊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我与他有些瓜葛,不过这些都与你们无关,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会在这东皇宫里小住几日,若是哪天离去自会同圣尊打个招呼的。”

“阁下请便。”东皇知道以殷郊深不可测的本事自然在鸿蒙内来去自由,能留在东皇宫,至少没把自己当成敌人,自然答应。

第二天深夜,皎月当空。一道人影悄然离开了东皇宫,这人行色匆匆,一出宫门就将青衣一展化作一团青烟飞下不周山,从而避开了不周山上无数的妖族岗哨。

此时殷郊立在凭栏处赏月,这不周山上的任何动静自然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这个人的身份自然已经被殷郊知晓,他随即跟了上去一看究竟。

可是在殷郊跟着那人影的时候,东皇宫高高的殿顶之上另有一人虎视眈眈,其目光如鹰,一震翅无声无息的跟着殷郊而去。

过了良久,那团青烟落在了离不周山相距千里的一座山谷,一只玉手轻轻一划,青烟散去化成一件轻纱落在了身上,这人冰肌玉肤,正是妖族第一美人——嫦娥。

‘深夜来此不毛之地做什么……’殷郊立在高处一块山岩边,静静观看。

美人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什么。少时,山谷一块青石之后闪出一人,这人身高八尺有余,四方脸,浓眉豹眼,身上斜披一件白袍,坦露出右臂和半个胸膛,腰束兽头带,背跨金弓,威武如天神。嫦娥一见这人冰冷的面上突然一喜,口中叫道:“羿,你早来了?”

这个名字一出,殷郊立刻心中有了答案:‘原来这人就是上古大巫后羿,传说嫦娥与这后羿相爱,后来投奔了巫族,果然如此。’

后羿走上前,握住嫦娥的手轻声道:“娥儿,我接到你的信号就急忙赶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嫦娥满脸愁云,叹道:“你应该知道,昨夜大巫夸父竟然率领风族攻打不周山,他手中握有神器混沌钟十分厉害,险些让我族损兵折将。你我相爱,父皇并不知晓,若两族再这样打下去势必全面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后羿沉默了片刻,缓缓松开嫦娥的手背过身去,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娥儿,你那几个哥哥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太阳百日不落,惹得天怒人怨!恐怕不光是巫族不满,神族和仙族只怕也不会坐视不理。夸父性如烈火执意要去,我也劝他不住。倒是你,应该好好劝谏你的父皇,严加管束那十大金乌。”

嫦娥走上前两步,又牵起后羿的手,轻声道:“我岂能不知我那十个哥哥生性顽劣,这次闯下了大祸。奈何长久以来母后袒护,父皇宠爱,十人不知天高地厚,骄横惯了。我已经向父皇劝谏,但是父皇也只是象征性的训了他们几句,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真怕有一天你我兵戎相见……”

嫦娥温柔的话语惹人垂怜,后羿转过身将嫦娥轻轻的拥入怀中,那强健如铁石般的肌肉仿佛一块炙热的石头,烘的嫦娥满脸通红,心神一荡,犹如一只温柔的兔子靠在了后羿怀中。

“娥儿别怕。”后羿望着遥远的不周山说道:“我会尽量劝诫巫族人不要跟妖族发生正面冲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但是……如果真有一日两族不可避免一战,你……会帮谁?”

这个问题正是嫦娥长久以来的心结,一边是自己的族人和父母的养育之恩;一边是异族的挚爱之人,她如何能做的了抉择?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若真有那一天我自然会有决定,眼下只能过一日算一日吧。”

“羿,你说我们相爱是不是一个错误?”嫦娥靠在后羿怀中突然问了一句。

后羿将嫦娥抱得更紧了些,“你胡说什么?你我是天造地设的,注定今生今世要在一起,就算是那鸿钧老祖也休想把我们分开。你要相信我,我会……”

话未说完,突然嫦娥感觉后羿仿佛一头惊醒的猛虎般,浑身的肌肉紧绷。“怎么了?”嫦娥仰起头看着后羿坚毅的脸庞。

后羿盯着不远处的青石,一字一句说道:“那里有人,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我方才感觉到了一丝气息。”说时迟那时快,后羿左手拔出背上金弓,右手五指一张,四周的山石之中涌出无数犹如细沙一般的颗粒渐渐聚在掌心。

巫族,乃是开天辟地而生的三千魔神的后裔,皆有无以伦比的体魄和天生神力,更有可以掌控自然之力的天赋。而这后羿的天赋便是掌控天地间的——金属元素。

眨眼间,混合了无数金属元素的颗粒凝聚成了一柄金箭!

后羿竟大巫之力附在箭上,随即拉弓射箭,如流光飞出。他瞄准的不是别人,正是隐在一旁的殷郊。

‘这一箭几乎达到了流光速度,后羿不愧是大巫中的翘楚。’殷郊暗自赞叹了一声,将手一指正抵在箭头,随即撤去隐身遁形之术。

嫦娥一见殷郊顿时面如土色,赶忙拉住后羿:“羿,你不可与他动手!”

第一百八十回 跨越宇宙的相见

“为什么?”后羿见嫦娥如此惧怕这个白发黑袍之人,不禁诧异:“这人是谁?”

嫦娥低声而快速的说道:“他是个来路不明的神秘人,我一两句也难说清楚。只是他不单身负破凰之力,还拥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日金轮,简直匪夷所思。父皇说他的修为境界恐怕不在凤凰之下,你千万不要与他动手!”

后羿听得一头雾水,“破凰之力?那不是凤凰才有的力量?可是凤凰已经被鸿钧道人封印了!什么另一个日金轮……娥儿,你在说什么?”

嫦娥知道一时说不清楚,只好朝着殷郊喊道:“阁下为何跟踪小女?是我嫦娥哪里得罪了阁下么?”

殷郊飘然落下立在二人面前,幽幽道:“我只是个闲人,不会管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想提醒二位,恐怕巫妖之战难以避免,何去何从,二位还是早作决定的好。”

山谷中风起云涌,殷郊三尺白发飘然而舞,眼神淡然而平静。后羿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人的根底,手中的弓却攥的紧紧的。嫦娥怕二人动手,只身拦在后羿身前,对殷郊央求道:“阁下既然说不理会两族之事,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二人。”

殷郊心思:‘嫦娥和后羿虽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人,可惜我虽然已是圣人也不能擅自改变二人命运,罢了,只给她们留下一句话,能否参悟全看造化了……’

殷郊正要说出口,忽然抬头看去,只见山谷上方的天空中浮着一片云。这云看似没什么奇怪,可是殷郊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云中这人跟踪我了一路,看他隐隐有双翅之形,能追上我的人,恐怕妖族之中只有鲲鹏了吧。看来东皇对我十分忌惮,也难怪……’

殷郊猜到这鲲鹏一定是奉东皇之命监视自己的,遂用神识传音给二人:“玄冰射金乌,九死一生还;斩草未除根,相守梦难圆。”

殷郊道出一句天机,随即拱了拱手飞身而去,只留下二人立在原地细细的品味着这两句诘语。

后羿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娥儿,我有点相信你刚才所说的了。这人看似平平无奇却给我的压迫感超过了东皇、魔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嫦娥摇了摇图,“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说的话,巫妖二族之战可能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惜嫦娥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后羿的秘密已经被鲲鹏无意间撞破,迎接她的将是更残酷的选择……

且说殷郊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他没有回不周山,而是直冲三十三重天大罗天。他要找一位这鸿蒙内的圣人——仙祖鸿钧道人。

鸿钧道人居于大罗天紫霄宫,这个平行宇宙自然也不会例外。殷郊直上三十三重天,来到紫霄宫前。不应该存在于这个鸿蒙内的圣人来到门前,身在紫霄殿上的鸿钧老祖怎么可能不察觉?其微微张口,道了一声:“怪哉!怪哉!”

殷郊径直入殿立于鸿钧老祖身前三丈处,见老祖端坐蒲团,神情淡然无为。‘没想到来到这个鸿蒙世界竟然还能再见到鸿钧老祖……’殷郊上前一步,抱拳稽首道:“武道圣人殷郊见过天道圣人鸿钧老祖!”

鸿钧惊闻此名号,捋了捋须,问:“前日,这鸿蒙内突然涌现出一股令人惊愕的力量,此力量之大,贫道亦闻所未闻。想必道友就是随着那股力量来到这鸿蒙内的吧?你自号武道圣人,但这个鸿蒙内除了贫道外,还没有第二位圣人诞生。”

殷郊说道:“老祖所言不错,我的确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我所在的鸿蒙比您这个早了四十万年。我是胎藏圣人殿八叶金莲之上的第九位圣人,连这封号还是老祖你亲自封的。不过这些是四十万年以后的事了。”

“哦?你居然知道圣人殿?”鸿钧有些意外,不禁说道:“看来你所言不虚,不过尊者你为何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不属于你的鸿蒙?”

殷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一个极厉害的人扔进了这个平行宇宙。所以我不属于这里,今日前来打扰就是想请老祖助我一臂之力。”

“另一个平行宇宙?”

鸿钧是有大智慧的圣人,但是即使是鸿钧也无法完全洞悉大宇宙法则,更不可能跳出大宇宙法则。不过殷郊所说的话,鸿钧立刻便想通了七八分,随即沉默了片刻,又问:“依道友所言,若有一百个平行宇宙,便有一百个鸿钧;若有一万个平行宇宙,便有一万个鸿钧?”

殷郊点了点头:“大宇宙的法则全掌握在一个叫造化之主的神明手中,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否则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或许正如老祖所说。”

鸿钧倒吸了口凉气,心思:‘造化之主?贫道在这大宇宙中存在了四百六十万年,却也无缘见到过,看来这宇宙的奥妙玄之又玄,我等还知之甚少……’随即开口:“既然是这样,尊者想让贫道如何帮你?”

殷郊扯开衣袍,一指自己的胸膛,只见一道无极残留的力量仿佛一团星云盘踞在那。“老祖请看,这是之前那人在我胸膛上留下的封印,这股无极的力量足有在下的两倍,牢牢压制了我的力量。若我不能清除这封印,自身的无极力量便无法觉醒,便要永远的困在这个平行宇宙了。”

鸿钧闻言站起身,走到殷郊身前;伸手一探,一股浩瀚无比的无极力量从指尖传递而来。“好厉害!”就算是鸿钧也惊诧了一声,退了一步,口中说道:“贫道自问是这宇宙中第一个领悟无极力量的人,没想到日后竟然有人能将无极力量发挥至如此境界?”

“待贫道全力一试!”鸿钧凭借自身四百六十万年的无上修为,已经领悟到了无极第一重的力量,此刻这力量全凝聚在右手。只见其运手成掌,缓缓朝殷郊胸膛推去,每进一寸便无比吃力,不一刻,鸿钧额头上竟然冒出汗来。

殷郊也不敢怠慢,急忙将体内的破凰之力与盘古神力推至顶峰,一内一外,希望能打破紫竹仙的无极封印。但是岂会如此容易?只听一声巨响,鸿钧的右掌猛然被震开,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席卷大罗天,连万古不坏的紫霄宫都被瞬间移为了平地。

以鸿钧的修为竟然也被这力量震的飞出百里之遥!这圣人赶忙稳住身形立于虚空,暗自惊讶道:“这封印的力量远远超乎我等修为,只怕贫道也帮不上忙了……”随即飘然而回。

殷郊迎上鸿钧,叹道:“老祖,如果连你都不能助我打破封印,这鸿蒙内恐怕也没有人能帮我了,唉!这还真是麻烦了!”

鸿钧摇了摇头,“贫道虽然还有三个徒儿,但是修为最高的大弟子老子也不过四十万年道行,仅是大罗金仙而已。就算把他们召来,也恐怕无济于事!尊者需要另想办法了!”

连圣人鸿钧也帮不了自己,殷郊心中有些失望,不禁暗思:“我缺失了东皇钟,盘古神力减了三成,不如先借用这个鸿蒙内的混沌钟弥补不足,或许可行……”

想到这,殷郊朝鸿钧老祖拱手道:“老祖,请老祖三日后于昆仑山召集三位门人以及须弥山的西方二圣和神族的女娲、伏羲、穹苍(刑天),一齐来见!到时我自有办法。”说罢五指一张运起盘古神力,这神力有创世之能,修复区区一座紫霄宫只在片刻之间了。

“在下毁了老祖的道场,此刻便赔您一座新的好了。”

只见化为灰飞的紫霄宫须臾之间重新恢复了原状,这让鸿钧老祖也赞叹不已:‘这个鸿蒙之内还没有人能将九大上古神器集于一身,这位殷郊尊者果然是得天独厚啊!’

山海界?十二主峰

这十二主峰分别为巫族中十二位大巫的盘踞之地,不过历经上古时代,巫族与妖族、仙族都发生过多次战争,此时的十二大巫中仅存下五人,乃是后羿(控金)、祝融(控火)、共工(控水)、夸父(控风)、九凤(控土)。五位大巫麾下皆掌握着庞大的部族,每个部族以主峰为核心,分布在方圆百里之内,皆有万人。

夸父所在的风族盘踞在十二主峰之一的九别峰,从山腰至山底方圆十里皆有风族战士把守,但是这些对圣人来说无疑是形同虚设。深夜时分,殷郊悠然飘落在九别峰一侧,停在空中俯瞰四方。

他为何来此?能吸引他来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混沌钟。

‘之前不周山下一战,混沌钟被夸父带走,想必就在此地。’

殷郊见九别峰山巅之上有一个古洞,洞外掌着两根巨大的火把,洞外正趴着一头巨大的异兽,身长三丈余,形如猛虎,头上有角,唤作狴犴。乃洪荒异兽。

‘有异兽看门,想必这就是大巫夸父的居所了……’

殷郊打开眉心的梵天之眼查看,只见身前十丈开外隐隐显出九九八十一个无形的漩涡,上上下下不停的挪动,守护着峰顶。“是烈风阵,看来夸父为了防备异族入侵,早已布下陷阱。这些漩涡无形无相,若是有人贸然闯入立刻便被卷入,扯个粉身碎骨了。”

殷郊已是圣人之躯,区区烈风岂能伤他分毫?只见他凌空踏步悠然自得的穿过烈风阵来到了山洞前。闻到有人靠近,那狴犴立刻爬起身,盯着殷郊,露出口中巨大的獠牙,四肢张开做出欲扑状。

“猫儿别吵。”殷郊只看了那狴犴一眼,顿时间这洪荒异兽低首垂尾,仿佛一只家猫般趴在地上服服帖帖。殷郊将手放在它硕大的头颅上,轻轻一拍,“睡吧。”话一落音,狴犴缓缓闭上眼没了动静。

即便如此,还是惊动了洞内之人。

“来的是哪里的朋友?”一声低沉的喝问从洞中传来。

殷郊心思:‘看来任何人穿过这风阵,夸父都会知道。’随即开口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谈不上朋友,只是想问阁下借一件东西而已。”

“借东西?”话一落音,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洞中走了出来。这人身高两丈,浑身黝黑,须发浓密,身上斜披着一件兽皮袄,赤着脚。喉咙里发出雷霆般的声音:“那要看你借什么了。”

殷郊心中一动:好家伙,看身形,这厮跟共工不相上下啊!

夸父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到自己腰的人,心中惊诧道:‘这白发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像个凡人,为何给我如此大的压迫感?就算是面对东皇太一和魔尊也从没让我如此紧张过……’想着,一滴汗从夸父的脸颊淌了下来。

再看一旁的狴犴睡得正香,夸父心思:‘我说这畜生怎么毫无动静,原来被这人制住了……’夸父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觉道:“我在妖族未见过你,你不是妖族中人?你叫什么名字?”

殷郊背手而立,开口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此来只为取混沌钟,请大巫将它交给我吧。”

“什么?”夸父眉头一皱,大怒道:“什么混沌钟?老子从未听说过!你这哪来的疯狗,赶快给我离开……”

‘这里’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殷郊猛然身形一动,一掌印在了夸父肚子上,这一掌用上了五成的破凰之力,将夸父震的五脏六腑都翻转了,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开大嘴‘呕’的呕吐了起来!

‘这夸父与共工都是大巫,修为应该不相上下,用上五成破凰之力足够制服他了……’殷郊并不想杀掉夸父,改变这个平行宇宙的走势,所以手下拿捏好了分寸。

少时,夸父痛苦万分,猛然‘哇’的一声将一个东西从腹中吐了出来。那东西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黄橙橙的,正是殷郊要寻找的混沌钟。

一招间被殷郊打的无法起身,夸父跪在地上拼命抬起头,青筋爆出,咬牙怒问:“白发小子,你……你到底是谁?这个鸿蒙内能拥有破凰之力的只有那个凤凰……但是他已经被封印了啊……”

殷郊没有理会,径直走上前伸手去捡那混沌钟,哪知道突然混沌钟下方的地面龟裂,钟径直掉了进去,没了踪影。

‘有人搞鬼?’殷郊察觉到身边的异动,站起身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两个人,都与那夸父一般高低,仿佛两座铁塔。

“好厉害的白发小子,竟然一招打伤夸父?就是东皇老儿也未必能做到啊!”

“他用的好像是凤凰的破凰之力,这种力量怎么可能有第二人拥有?怪哉!”

“他是来抢混沌钟的,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不可能有人知道这神器在我们手里啊?”

两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殷郊仔细一瞥,却一眼看到了一位‘故人’——大巫共工。

第一百八十一回 破封

‘共工既然在,想必旁边那个人必是祝融了……’殷郊已经猜到了另一人的身份。

不说共工,只见那祝融身披火甲,眼如灯笼,一头红发冲天而起,手中握着一根神戟,裹着熊熊烈焰。殷郊见方才消失的混沌钟此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祝融盯着殷郊,一字一句说道:“混沌钟乃是我巫族的镇族之宝,绝不能拱手让人!我不管你是不是东皇太一的人,也不管你有多强大,我巫族绝不会任人宰割!”

殷郊嘴角微微一动,冷笑道:“哼!那就恕我失礼了!”这意思俨然是要出手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奔上山,将山石踩踏的四散飞溅。那人如灵猿般落在了祝融和共工身前,正是已经赶回山海界的大巫后羿。

“又是你?”后羿一见殷郊先是一愣,随即指着他喝问道:“阁下不是说不干涉这鸿蒙内的事么?怎么转眼就来抢我族的神器了?”

共工二人见后羿竟然认得此人,不禁问:“你认得这人?”

后羿将手一摆,只说道:“一言难尽,容后再说。”

殷郊答道:“我只是想借混沌钟一用,用完之后自会归还。”

后羿知道这殷郊的厉害,内心深处不想与他为难,但是若就这样交出混沌钟,巫族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于洪荒?

“混沌钟乃镇族之宝,恕难从命!动手!”

后羿瞬间做出决定,大喝一声,左手拔出背后的金弓,右手在虚空中一抹,天地间的金属元素瞬间凝聚在掌中,化为三支金箭;同一时间,共工和祝融一左一右飞身赶来,三叉戟和火神枪凝聚了两位大巫的神力劈头刺来。

后羿的金箭后发先至,三支金箭恍如流光已经飞至殷郊眉心三寸。不过这金箭再快、再无坚不摧,也丝毫伤不了圣人。眨眼间,已经被殷郊周身涌出的破凰之力裹住,化为了飞灰。

那边,三叉戟和火神枪仿佛刺在了一块铁板上,‘铛’的一声被震开,将两个巨人震得如滚地葫芦。二人一招被震得神力倒卷,五内如焚,赶忙爬起身用兵器撑住身子。殷郊身形一动,只听‘嘭嘭’两声闷响,共工和祝融已经垂着头跪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好快!!竟然比我的箭还快?”后羿那双如鹰般的眼睛本来一直紧盯着殷郊,但是如何追的上?等看清的时候,殷郊已经轻描淡写的收拾了两名大巫。

“混沌钟终究不是巫族之物,就别勉强了。”

殷郊道了一句,将手一指,祝融怀中的混沌钟飞了出来落在了手中;他再瞥了一眼后羿,只见后羿本已经箭在弦上,此刻却犹豫了。

‘罢了!此人太厉害!’他知道自己绝对拦不住眼前这人,犹豫了几秒之后,将手中弓箭缓缓垂了下去。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后羿不甘心的问道。

殷郊收了混沌钟,淡淡道:“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个闲人而已。你还是好好记住我之前留给你的话吧!”随即一跺脚飞上半空,人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脸迷茫的后羿。

等殷郊离去,一旁的夸父也缓过劲来,一拳捶在地上大骂道:“妈的东皇老儿,老子一定要把东皇钟夺回来!”说着从洞中拿出桃木杖,大踏步的下山去了。

“等等!夸父!”任后羿怎么喊,夸父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无奈之下,后羿只好先用治愈之术将昏迷的共工和祝融救醒。

二人醒来仿佛做了场梦,各自捂着胸腹坐在地上调息,一炷香后脸上的青紫之色才渐渐退去。

祝融舒了口气,问后羿:“那个白发黑袍之人到底是谁?能让我四人一筹莫展,就算是东皇老儿和魔尊也没这等本事啊!”

后羿摇了摇头,“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这个人是从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世界而来,不过他没有杀我们,说明的确只是为了拿混沌钟。他应该不会帮妖族对付我们。”

“对了,夸父呢?”共工发觉夸父不知去向。

后羿指着远方说道:“我拦不住他,他带着族人去找东皇拼命了。”

共工眉头一皱,大骂道:“妈的!没了混沌钟,他怎么是东皇老儿的对手!想找死吗?”

后羿抱手而立,望向北方的昆仑山,幽幽道:“这鸿蒙之内,妖族最忌惮的就是仙族的鸿钧老祖和他的三大弟子,如果我们能联合仙族一起对付妖族,那还何惧他东皇太一?”

“联合仙族?有这个可能么?”祝融摇了摇头,并不乐观。“我们跟仙族素来不和,他们岂会帮我们?再说那些仙人都清静无为,很少干涉六界之事。”

后羿对二人分析道:“现在妖族势大,盘踞于不周山,掌握日月星辰。那东皇太一手中握有日金轮和月金轮,其麾下还有十大金乌和大圣孔宣、妖帅等,加上那百万妖兵,已经实际掌控了洪荒。我想这对昆仑山的仙族来说也是个莫大的威胁,他们也一定想除掉妖族,只是一直没有借口罢了……”说罢抬头看天,暗自思量:‘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能够让仙族出手的借口。’

此时在不周山的东皇宫中,一件让后羿一直无比担忧的事终正在发生……

嫦娥正满脸惊恐的跪在大殿之上,对面的东皇太一满脸怒色,紧握的双拳意味着他已经快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

“混账!”东皇一掌掴在嫦娥的粉面上,打的她翻了个滚伏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东皇本来俊美的脸已经变得狰狞,他扬起拳头骂道:“臭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和一个巫族的大巫私通!若不是我命鲲鹏去监视那个人,撞破了你和后羿的好事!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嫦娥抬起头,捂着脸说道:“父皇,错都在我!但是女儿和后羿是真心相爱啊!我们妖族和巫族斗了几万年,为何不能和平相处?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女儿不明白!”

东皇怒道:“住口!六族并立,哪一族不想掌控这鸿蒙?这争斗自几十万年前就开始了,岂是你说停就能停的?强者为尊,弱者为奴,这是洪荒法则!你犯了我族大忌,就是我东皇的女儿也留你不得了!”说着,东皇一扬手便要朝着嫦娥的天灵拍下。

嫦娥自知难逃一死,紧闭双目,默念道:“羿,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了……永别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妖后黄龙忽然赶来,大叫道:“圣尊住手!”

身为东皇之妻,妖后黄龙为其生下了十大金乌和嫦娥,九子一女,可谓地位尊崇。一妖之下,万妖之上!就算是东皇怒不可遏,但是听到了妖后的声音也暂时停下了扬起的手。

“你来干什么?”东皇面色不悦,心中已经猜到妖后此时来到的目的。

妖后望着东皇,劝道:“娥儿是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但是她毕竟是你我的亲生骨肉,你真的要打死她不成?”

东皇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妖后又说道:“趁这件事还没几个人知道,让他们都把嘴闭严了。至于娥儿,就先把她关入地牢吧,先让她面壁思过,日后再行发落。可好?”

东皇被这一劝稍稍平复了些,随即朝着嫦娥冷冷道:“看在你母后求情的面上,暂时饶你一命。你已经不配再当太阴星君,把月金轮交出来!”

嫦娥能捡回一命已经是万幸,无奈之下只好将手一扬祭出月金轮,随即朝着东皇推去。东皇五指一张将月金轮吸入体内,再将手一指,一道白光飞出化作铁链将嫦娥捆了个结实。

“妖帅,将她压到地牢去!”

东皇一声令下,守在殿外的妖帅听到召唤立刻步入大殿走到嫦娥身前。“星君,恕在下得罪了!”妖帅说罢一手押着嫦娥往地牢而去。

这边刚刚处理完嫦娥之事,又听殿外妖族探子匆匆来报:“圣尊,那巫族的夸父又来了!在山脚下叫阵!”

“又是他?”东皇的眼中腾出一道杀气,咬牙怒道:“既然他想找死,我就成全他!去召十大金乌来!摆金乌大阵!”

‘金乌大阵……’妖后一听要摆此阵,面上顿时一惊。她知道这金乌大阵乃是十大金乌利用太阳修炼了几万年的妖族绝强阵法,轻易不得使用,一旦使用,天崩地裂,日月倒转,方圆千里寸草不生。不过此时东皇怒不可遏,谁也不敢再劝了。

三日后,昆仑山麒麟崖。

这座鸿蒙仙山今日热闹非凡。那崖上的芦棚里祥光冲霄,金花漫天,除了本身盘踞在山上的鸿钧三位弟子——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道人之外,连西方二圣的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也奉鸿钧法旨赶来。这五位大罗金仙共聚一堂,也是极为罕见了。

此时这五位皆未成圣人,其中以老子道行最高,身负四十万年修为,已达到大罗金仙高阶。既然身为鸿钧大弟子,老子自然要尽地主之宜,招呼西方二圣;元始天尊和通天道人也纷纷起身打礼。

不一刻,又有三人来到芦棚,乃是神族首领——伏羲、女娲与穹苍(刑天)。

五位上仙打量三人,见伏羲身披黄袍,五缕长须垂在胸前,面目庄严,风姿卓绝;女娲披青袍,戴朱雀冠,手捧宝莲灯;穹苍则身高丈余,龙睛虎额,身披战甲,背上背着干戚(斧盾),威风凛凛。

仙神二族平日多有来往,五位上仙与三位上神各自打礼,随即按位子坐定,只等鸿钧前来。

一炷香后,祥光照亮了整个昆仑山。老子说道:“老师来了!我等速去迎接吧。”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走出芦棚。果然,鸿钧道人手持竹杖而来。不过其身后还有一人,正是殷郊。

这八位都不曾见过殷郊,纷纷奇怪道:“老师身后这白发黑袍之人是谁?竟然能和老师并肩而行?”

待拜见过鸿钧之后,不等众人问,鸿钧开口道:“今日邀请西方二友与神族三位首领前来,确是有一件事。”说罢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这位尊者是从四十万年后的另一个平行宇宙而来的圣人,被困于此。今日希望集合诸仙诸神之力,助他打破胸前的封印,恢复力量。以便能重回原本的宇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而殷郊为了不让众人知道以后的事,尤其是威胁到这个鸿蒙内尚未出生的自己,故而请鸿钧不要告诉众人自己的名讳。鸿钧自然允诺。

“老师,您的法力已经是冠绝鸿蒙,难道也不足以打破道友的封印么?”老子问。

鸿钧点头道:“之前已经试过,尚不足够。”

殷郊朝众人拱手说道:“诸位,我知道此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老祖所言皆是事实。诸位一会尽管将压箱底的本领拿出来,绝不要手下留情,我在此先行谢过!”

话说到此,众人不再多问,殷郊扭头走出十丈开外,立于麒麟崖崖边,对众人说道:“请!”

鸿钧一磕手中竹杖,吩咐:“动手吧。”

刹那间,老子运起至高法力,头顶显出玄黄玲珑塔;元始天尊头顶现庆云,手中亮出三宝玉如意;通天道人头顶现紫雷锤;接引道人头顶现舍利子;准提道人手中现加持神杵。再看三位大神,伏羲手握昆吾剑;女娲擎起宝莲灯;穹苍一手持神斧,一手持殇阳盾,神力全开!

殷郊只见那玄黄玲珑塔、三宝玉如意、紫雷锤、舍利子、加持神杵、昆吾剑、宝莲灯、穹苍斧,这鸿蒙内最强的八件法宝和神兵一齐飞来。“来的好!”殷郊将胸膛迎上,八件神兵灵宝皆打在了那一团如星云般的无极力量之上!整个昆仑山顿时晃动起来,麒麟崖开始分崩离析。

“还不足够……”八件灵宝与无极之力正相互抗衡,殷郊知道,鸿钧还没有出手。紧接着,只见鸿钧将手一挥祭出盘古幡来,此灵宝乃是盘古大帝昔日开辟鸿蒙后残留的半截开天斧所化,依稀有开天辟地之威!

鸿钧将盘古幡左右一摇,幡头凝聚出紫气化作开天神斧之形象,携着鸿钧四百六十万年无上仙力呼啸而去。

此一来,麒麟崖立刻崩塌,开天神斧之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殷郊胸前,就在这千分之一秒间,殷郊立刻将体内的十全破凰之力和十全盘古神力推至顶峰,尝试重新唤醒无极的力量。刹那间凤凰和盘古大帝的形象浮现在身后,直冲九霄!

因为,机会只有这一次……

在内外两股力量的夹击之下,这一次终于将盘踞在殷郊胸前紫竹仙残留的无极之力全部抵消,无极的力量再一次重新回到了殷郊的身体!

成功了!

第一百八十二回 归去来

“喝!”殷郊不吐不快,双臂陡张,身前的八大神兵灵宝瞬间被弹开,朝着众人飞去。鸿钧知道这一来一回,八大神兵灵宝都沾染了无极的力量,绝非儿戏,赶忙从袖中取出太极图往半空一展,将其全部收入了太极图中,借太极图消弭多余的无极之力。

此情此景将八人看的惊讶不已。而就在一万年前,老子等师兄弟三人刚跟随鸿钧一起封印了凤凰,西方二圣也曾经在须弥山会过凤凰,故而都接触过这破凰之力,五人心中纷纷猜测道:“不可思议,这位圣人竟然同时拥有破凰之力和盘古大帝的神力,莫非他和凤凰有什么关联?”

不过鸿钧既然不言,众人也不敢多问。

少时,鸿钧将恢复原状的八件神兵灵宝各自还给众人,吩咐道:“此事已了,诸位便各自回山吧,不过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众人诺诺而退。

“如何?”鸿钧持着竹杖凌空走到殷郊身前询问。

殷郊拱手谢过,“已无大碍,力量已然恢复,多谢老祖鼎立相助!我稍后便要离开这个鸿蒙了。”

“嗯。”鸿钧点了点头,叹道:“尊者来这一遭,却让贫道也开了眼界,知道了这大宇宙之中还有比圣人更厉害的宇宙掌管者,若日后有缘,希望老道也能拜会一二。”

殷郊却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若是可能,还是不要遇见他们为好。”说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不周山方向而去。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刚刚黎明时分。殷郊来到不周山上空准备与东皇太一辞别,却发现不周山下方圆千里之内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了。

“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殷郊感觉到这里还残留着太阳的余威,随即将灵台打开祭出昆仑镜查看。少时镜中浮现出十大金乌摆下金乌大阵的壮观景象,太阳的烈阳之力透过这大阵扩大十倍有余,且集中在方圆千里的范围之内,眨眼间无数巫族战士被滚滚热浪席卷,化成了灰飞,包括那位大巫夸父……

“是金乌大阵,看来夸父一死,巫妖大战的序幕就要揭开了……”

殷郊已经知道这场震撼鸿蒙的大战即将上演,他收回昆仑镜,一纵身往东皇宫飞去。

一炷香之前。东皇太一彻夜未眠,坐在万妖圣尊的宝座上,低头思量着什么,周围只有幽暗的烛火照在他冰冷而俊美的脸上。

忽然,一双女子的芊芊玉手从东皇的淡紫袍下伸了出来,轻轻的环抱在胸前。

“有什么事情能让圣尊冥想了一晚上?可否让妾身为圣尊分忧?”说话的是一位妖娆婀娜的女子。敢在东皇身上上下其手的女人,洪荒内只有一人——妖后黄龙。

东皇叹息了一声:“昨日发生了太多事!吾心烦意乱。夸父虽然死了,但是巫族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这不周山以后也难有宁日了。”

妖后幽幽道:“圣尊怕什么?我妖族兵多将广,历来不怕他巫族。何况眼下他们又少了一个大巫。”

“你休要小看巫族。”东皇摇了摇头,“现在巫族内还有三个大巫,乃是后羿、共工、祝融,尤其是那个后羿绝非等闲之辈。还有今日夸父之败是因为他没有使出混沌钟,若是那神器在其他大巫手里,依旧是我心腹大患!”

东皇伸手划过妖后的面庞,接着说道:“龙儿,你应该知道,前几日这洪荒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可谓是匪夷所思,让我久久难以平静,而且他似乎和凤凰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我看不透他。”

妖后搂着东皇的脖子,伏在耳边低声问:“这个人……会威胁到我妖族么?”

东皇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相信至少现在他还不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他三日前离开了不周山,不知道现在在何方……”

正说着,忽然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涌入了东皇的脑海:东皇,请来东面山崖见面一叙。

“是他!?”东皇太一冥冥中听到殷郊的声音,猛然站起身子。这一下将妖后吓了一跳,险些从圣椅上跌倒。

“圣尊,你……怎么了?”妖后赶忙扶住宝座,问道。

东皇将手一摆,低声道:“别多问,你呆在这。”说罢独自一人来到东皇宫东边的山崖上,果然看见一个白发黑袍之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殷郊。

东皇走上前打量了一番,恭恭敬敬的拱手问:“阁下这几日是去了哪里?让我等好生牵挂!”

殷郊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掌心,对东皇说道:“我去寻找此物,你可认得这东西?”

东皇见这口古钟熠熠生辉,散发出远凌驾于日金轮之上的神力,不禁惊讶道:“这……这不是夸父手中的混沌钟么?怎么在阁下手里?”此刻东皇才明白为何昨日交战时,夸父没有使出混沌钟。

殷郊点了点头,将手一推,混沌钟飘在东皇面前。

东皇见神器在前,反而不敢伸手去拿了,小心翼翼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殷郊幽幽道:“这混沌钟从现在起便归你了。”

“归我?”东皇有些不敢相信,不禁叹道:“此神器不知这洪荒内多少人梦寐以求,阁下竟然将其送给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阁下!”

殷郊淡淡一笑:“不必言谢,算是你我有缘罢了。从今后,这混沌钟归了你,就改名叫东皇钟吧。”

“东皇钟……倒是个好名字!”东皇点头称是,伸手将这神器托在了手掌,一股无可言语的神力涌来,东皇心中大喜:‘有此宝在手,何惧区区巫族!?’。

正兴奋时,殷郊一抖衣袍转过身去,淡淡道:“东皇,我要走了!”

“走?阁下要去哪里?”东皇问。

“当然是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去。”殷郊答道。

东皇似乎明白了什么,叹道:“那,我们还会再见么?”

殷郊摇了摇头:“恐怕不会再见了,保重!”说罢飘然而去。

殷郊心中十分清楚,如果自己离开这个鸿蒙并带走了东皇钟,那么这个鸿蒙内就永远的少了一个神器,这会直接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身为圣人,殷郊自然不会这样做,不如顺水推舟便宜了东皇太一吧。

望着殷郊远去的背影,东皇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个人是我东皇太一的福星啊!哈哈哈哈!巫族的小丑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另一边,山海界沸腾了。夸父的死传遍了整个巫族,几十万巫族战士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仿佛要掀翻大地。九别峰上,仅剩的三名大巫,后羿、共工、祝融立在山巅俯瞰满山遍野的星星之火。

后羿双目喷火,振臂大呼,那声音传遍了山海界。“十万年来我巫族与妖族先后爆发过无数次争斗!这几百年来之不易的和平终于在昨日被东皇老儿亲手打破了!夸父不会白死,我们要用前所未有的决心团结一致!哪怕是倒转不周山,倾覆大地,也要让妖族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言一出,群情激昂,振奋不已。

共工走上前对后羿低声说道:“神族已经回信了。大神伏羲请我等明日到西海九龙岛一叙。”

“太好了!”后羿点了点头,眼中迸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一场决定巫妖二族命运的旷世之战已经揭开了序幕。连殷郊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鸿蒙一趟是否会带来某些人或某些事的变化,自己留给嫦娥和后羿的话是否会改变他们的命运,永远无人知晓。

殷郊将东皇钟送给了东皇太一,随后径直离开了不周山。他来到一片无人之地,双手一拍,掌心凝聚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随即渐渐扩大。

是无界之门!

殷郊虽然恢复了无极的力量,但是他眼下能的极限也只在无极第六重,不可能达到第八重境界从而打开平行宇宙的入口。好在殷郊推测,虽然宇宙可能有无数个,但是无界是高于宇宙存在的地方,是绝对而唯一的。所以,纵然自己没办法直接回到原本的世界,至少可以进入无界,去找造化之主想办法。

临走前殷郊再看了一眼这个洪荒世界,他知道可能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只以神识传音给紫霄宫中的鸿钧,“老祖,殷郊告辞了。”

少时,鸿钧老祖的声音传回灵台:“道友保重。”

殷郊随即踏入了无界之门,消失在了这个鸿蒙之内,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无界

无界是绝对而唯一的,是高于任何平行宇宙的存在。

重回无界,殷郊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心思:‘看来我推测的没错。’随即化作流光朝造化之主所在的金字塔飞去。

来到圣殿前,殷郊清啸一声:“殷郊求见造化之主!请出来一叙!”

少时,造化之主浮现在眼前,仿佛洞悉了一切般笑道:“小友能重新回到无界,看来费了不少劲吧?”

殷郊若有深意的说道:“那个赏善罚恶使(紫竹仙),他的力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比以前遇到的界王厉害的多!我被他打进另一个平行宇宙,不过这些似乎你已经知道了。”

造化之主幽幽道:“嗯,这一次失利也不能怪你。毕竟他的手里握有第三件至尊神物。”

“第三件至尊神物?”殷郊已经知道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还有一个又是何物?

“第三件至尊神物就在赏善罚恶使的手中,唤作‘次元魔方’。这个神物可以打开超次元,既可以形成超次元壁来抵消过于庞大的力量,也可以将任何东西移动到任何宇宙去。之前你被他打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就是利用这次元魔方的力量。这神器在无界里不算什么,但是一旦进入大宇宙就会打破大宇宙法则。他很早以前离开了无界,利用那神器躲开了界王的追捕,连我也不知道他进步到了什么境界。不过根据你们交手的情况来看,他的境界已经在你之上了。”

殷郊抱手于胸前,问:“若是被困在平行宇宙,除了进入无界这一个方法外,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能够进出不同的平行宇宙?你上次也轻易的打开了去往平行宇宙的通道,是怎么做到的?”

造化之主沉默了一秒,答道:“当然有。无极的力量衍生自究极宇宙,自然也可以打破大宇宙法则。只要你能掌握无极第八重的境界,就可以打开不同平行宇宙的通道了。只是迄今为止,除了本座之外,还没有人能达到这第八重境界。当然,可能你的对手赏善罚恶使也已经达到了这境界。”

“那就是说,如果我要完成这个任务,将他带回无界,就必须达到第八重的境界,否则无法跟他一战。只会被他轻易的用次元魔方再一次送到平行宇宙去。”

“你很聪明,看来是这样。”造化之主点了点头。

但是无极的第八重境界相当于第七重的两倍,等同于两亿五千六百万年的仙界道行!就算殷郊是圣人之躯,能否承受这么巨大的力量也是未知之数。

殷郊缓缓说道:“我看那个赏善罚恶使化身为紫竹仙,似乎已经喜欢上了鸿蒙内的日子。他把自己隐藏的这么深,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陪伴,想必是真的想与世无争。既然他不想再回到无界,而且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何不放他一马?”

造化之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因为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言一出,倒是让殷郊心中一动:时间?对于他来说不应该是和宇宙一样永恒存在的么?怎么会时间不多了呢?

第一百八十三回 造化之主的秘密

造化之主接着说道:“其实之前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并不是造化之主。”

“什么?”殷郊顿时一惊,垂下手,面上浮现出从来不曾出现的惊讶表情,“你说你不是造化之主?”

“造化之主早在创造这个究极宇宙之后便将自己融入了整个宇宙,宇宙就是他,他就是宇宙。而我,是造化之主创造的一个元灵,一个仆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造物元灵’。我的任务是帮助主人守护好无界以及这三件至尊神物。但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主人赐给我的寿元历经了多少亿万年,终于也快要耗尽了。”

造物元灵娓娓道来一番,对殷郊又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不亲自出手去捉拿赏善罚恶使,而是假手与你么?那是因为造化之主在这无界内布下了一个结界,让我无法离开这无界半步。亿万年来,我都是从大宇宙中寻找那些拥有大智慧或大神通的生灵,然后引导他们进入无界,成为我麾下的‘界王。’一直以来,一共有十三个人拥有过这份殊荣。其中这赏善罚恶使就是我最看重的一个,他的资质和潜力不在你之下,我一心想着,如果我消失了,就可以让他成为我的接班人,继续守护无界。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偷偷的离开了这里躲了起来,还偷走了我的次元魔方。我曾经也先后派出五个界王去抓他,却都被他消灭了,一时间我也没有办法了。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可能超越他的存在。所以,我要你带他回来,这是你身为界王的的最后一个任务。”

听造物元灵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殷郊叹了口气:“他的力量在我之上,要胜过他除非我领悟第八重境界。”

造物元灵发出一阵笑声:“以你的资质和智慧,要领悟到第七重境界倒不是难事。但是从第八重开始,无界之内提供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持你的汲取。你需要直接用破凰之灵和创造之灵进行修炼才能突破。”

说着,造物元灵两手一摊,从左手浮现出破凰之灵,右手浮现出创造之灵。

“你舍得让我用这两件至尊神物修炼么?”殷郊知道,这两件东西是构建和维系大宇宙的核心力量,岂会轻易让人触碰?

不过造物元灵的表现却十分大度,只将手轻轻一推,两件至尊神物飘到了殷郊面前。只听他幽幽说道:“有何不可?这无界无穷广大,是天然的超级修炼场,在这里你可以尽管吸纳这两件至尊神物的破凰之力和创世之力,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到达何种境界。”说完这句话,造物元灵悄然退去。

殷郊伸手去接触这两件至尊神物时,刹那间,两股浩瀚到无法形容的力量从指尖传来,震的殷郊浑身一颤。“好家伙,这就是破凰之力和创世之力的源头么?与之相比,我体内的力量宛如小溪比之大海……不过凡事都有极限,卦象有云‘亢龙有悔’,势不可去尽。造物元灵如此轻易的就把至尊神物借我,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一鸿蒙?昆仑山玄天宗

不说殷郊在无界修炼,此时原本的第一鸿蒙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只因穿越到不同的平行宇宙,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扭曲,即使殷郊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只待了三日而已。五百年沧海桑田,但这昆仑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悬挂在山巅的那尊月金轮也照耀天地了五百年。

此时有两道人影立在玄天宗门口的擎天华表处,仰头叹息:“五百年了,宗主还没回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玄天宗门下的孔宣和鲲鹏。

孔宣手中提着一壶酒,左手变出两支铜盏,随即斟满递给了鲲鹏一盏。

“不管宗主何时回来,我们都要守护在这里,这是我们对宗主的承诺。”

鲲鹏点了点头,“对,这里清净不比红尘,你我兄弟二人经历了这么多何必再去摸爬滚打?干!”

二人相视大笑了几声,端起酒一饮而尽。

谈笑间,怪事陡生。只见原本悬在昆仑山上空的月金轮突然消失不见了,整个天空变得漆黑一片。

“怪了!”孔宣放下酒壶,抬头望去,“月金轮呢?怎么会消失不见?”二人随即展身朝天上飞去一探究竟。

此时正有一道人影摘去了月金轮,那月金轮竟然在来人手中毫不抗拒。这人是谁?

“就是这里了……”

神秘人一手托着月金轮,另一手轻轻一翻,竟然祭出了一口黄橙橙的钟来!

是东皇钟!?

这个鸿蒙内应该没有东皇钟了啊……

须臾之间,孔宣和鲲鹏已经放下酒盏,一左一右腾空而来。可是这个人却让二人大吃了一惊!“你!你是……”

一月后,黄昏十分。一个黑洞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了玄天宗外的那棵月桂树旁。少时殷郊从中走了出来,他终于从无界回来了。此时的他面如依旧,但眼神平静的像一片幽静的湖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刚一回到玄天宗,殷郊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暗思:‘奇怪,这里怎么有一股十分庞大的力量波动?不是孔宣、鲲鹏,也不是三弟。能有这种力量的,究竟会是谁?’

“孔宣、鲲鹏何在?”一道声音传遍了玄天宗。

少时,二人匆忙从大殿而出,来到门前迎接。

“真的是宗主!宗主回来了!”孔宣二人大喜过望,齐齐抱手躬身拜见:“属下拜见宗主!您这一走便是五百年,我二人无时无刻不在等宗主回来!”

“五百年……”殷郊心思:‘我才觉得不过是月余罢了,这里已经过了这么久。’

殷郊望向大殿,问:“之前可是有人来过?”

孔宣和鲲鹏相互对视了一眼,答道:“说出来宗主可能都不会相信,一月前确实有一个十分古怪的人来到这里,他见宗主不在,便给宗主留下了这个……”说着,孔宣从怀中取出了东皇钟。

“东皇钟?”殷郊心中一动,将手一挥把钟吸入手中,钟立刻与体内的其他神器发出了共鸣。

“的确是我的东皇钟。奇怪!奇怪!”殷郊摇了摇头,自语道:“此物我明明留在了另一个平行宇宙了,为什么会在此出现?这大宇宙内除了那个紫竹仙之外,还有谁能进入平行宇宙去取回这件神器……莫非……”

殷郊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将东皇钟收入了掌中;又吩咐孔宣二人:“你二人跟我来。”随即三人一起入了大殿。

殿上焚了香,殷郊和二人对面坐了,细细盘问:“那人是何模样?”

孔宣脸上浮现出一道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答道:“宗主,当时我二人一见那个神秘人差点误认为是你!因为那个人和宗主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匪夷所思。”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看上去似乎比宗主要年轻一些……”鲲鹏补充到。

“另一个我么?”殷郊经历了两次来往平行宇宙,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如果这个‘殷郊’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个殷郊至少掌握了无极第八重的力量,否则不可能进入这个世界。

殷郊不由得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那个少年殷郊,自己就是把东皇钟留给了他。

‘会是他么……那个年少的自己……’

不过此时没有人有答案,只能等待时间来验证一切了。

殷郊在玄天宗静静的呆了十日。十日后,他准备下山走一趟,因为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孔宣,鲲鹏。”殷郊唤来二人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昆仑山。

东海?蓬莱岛

自从打发了殷郊,紫竹仙带着灵曦回到了蓬莱岛碧游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和马遂、乌云仙等人称兄道弟,对酒当歌。他很清楚,殷郊想要从另一个平行宇宙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便不知不觉渡过了五百年的光阴。

不过当殷郊从无界回到鸿蒙的那一霎那,无极的力量会本能的产生相互吸引,紫竹仙凭借着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立刻便感应到了发生的一切。

“殷郊,你竟然能回到这个鸿蒙?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紫竹仙放下手中的笛子,他已经知道,这五百年的平静日子恐怕要结束了。

“灵曦。”紫竹仙召唤灵曦前来,轻抚着灵曦的长发,幽幽说道:“灵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离开这个鸿蒙去别的更美丽的地方修炼……你愿意么?”

灵曦眨着眼睛问:“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很好啊,有你,有这么多师兄弟,还有我师父和师娘。就算鸿蒙外边有更好的地方我也不想离开,没有了你们,再美的景色又如何?”

紫竹仙知道了答案,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随即点了点头,“说起你师父,我记得你很久都没有去天庭拜见殷兄弟了,不如今日去走一趟。”

灵曦握着紫竹仙的手,问道:“你说的对,我得去该去天庭拜见下师父了,不过,为什么要选今天?我都来不及准备些礼物呢。”

“哈哈。何须准备?”紫竹仙说道:“你们师徒情深,胜过天地之间任何灵宝。你大可直接去万寿山,找镇元道友打下两个人参果,带上天去吧。”

“也好,那……你要陪我一起去么?”灵曦问。

紫竹仙望向北方,淡淡道:“我就不陪你去了吧,今日会有故人来访,我要在这等候。”说罢让灵曦先行一步。

灵曦没有多问,但是心中泛起一丝好奇:五百年来我和紫竹都从未分开过,形影相随,今日是第一次分开呢。不知道这个故人是谁?竟如此重要?

等灵曦走了,紫竹仙安下心来,在庭院中盘膝打坐,拿出一支竹笛吹了起来,静静等候即将到来的‘故人’。

一炷香后,一道流光径直落入了碧游宫。紫竹仙睁开眼,抬头望去,眼前的殷郊跟上次交手时似乎有了不同。他缓缓垂下手,停止了吹奏,淡淡道:“好家伙,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回到这个鸿蒙,真是让我有点意外。”

殷郊背着手,说道:“你既然昔日接受了造物元灵的条件,成为界王,就应该为守护无界和大宇宙担负起责任。现在造物元灵寿元将近,随时都可能湮灭。你作为他的继承者,理应回到无界去。”

“哼哼!”紫竹仙冷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竹笛轻轻的在掌中敲了两下,叹道:“我离开无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曾经在这大宇宙中漂泊了上千万年,见识过无数的大能者,也跟许多位界王交过手。直到一千年前我才来到这个鸿蒙,这个平静的世界。我很喜欢这里,尤其是遇到了灵曦之后,让我找到了难得的安宁。虽然之前这个鸿蒙也遇到了几次危机,险些倾覆,但是我知道,你和殷武庚两兄弟是这个鸿蒙里的不世奇才,必定能转危为安。何况我也不想让界王再找到我,所以,我一直隐藏到现在。不过看来,今日之后是无法再享受这个安宁了!”

“凡事都有因果。你应该会想到,早晚有这么一天。”殷郊心中并不同情紫竹仙的感慨,只说道:“你与造物元灵有什么恩怨,我并不想知道。我只要履行我对造物元灵的承诺,把你带回无界,仅此而已。”

“呵呵呵。”紫竹仙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造物元灵的心思你以为你猜得透么?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开两个字——动机!造物元灵为什么要帮你提升?你有没有想过?”

殷郊问:“依你说,他大费周章的助我提升,又让我来对付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紫竹仙哈哈笑道:“你见过猫戏老鼠么?猫抓到了老鼠并不马上吃掉,而是玩弄够了才吃掉它们。你和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两只老鼠。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至于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用急,你我这一战结束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话一落音,紫竹仙周身浮现黑白二气,显然是准备动手了。只见他将手一翻祭出了一个透明的立方体,再往二人头顶一扔,悬在头顶。那立方体转眼间化作一个方圆百丈的多次元空间。

“次元魔方?”殷郊双目一瞪,“这就是次元魔方。”

这个由造化之主创造的至尊神器,任何力量都会被这多次元空间抵消吸收,即使强如殷郊的力量也不例外。有了这神器,紫竹仙才能放心一战,毕竟他不想毁掉这个让灵曦留恋的鸿蒙世界。

“你我一拳一脚都怕这鸿蒙消失,所以,还是来这里决胜负吧。”紫竹仙一指头顶,率先飞入了多次元空间。殷郊也随之而入。

第一百八十四回 终极一战

东海之上,两个存在于大宇宙中有史以来最强的‘人’,正在进行影响鸿蒙命运的终极一战。

两个人被黑白二气笼罩,殷郊的东皇钟和月金轮已经回归,十全之力全力爆发之下,一抬手已经发挥出了刚刚领悟的无极第八重!

若在鸿蒙内施展,这力量足以使大宇宙发生扭曲,时空发生逆转;但是在次元魔方中,这些恐怖的力量都被看不见的次元墙壁吸收了。流光速度之下,掌拳相交,两股无极第八重力量相撞,威力之大就连次元魔方也晃动了起来!犹如万花筒般的多维次元,层层叠叠浮现在二人拳掌之间,犹如湖面上的涟漪,久久无法散去。

二人一触即分,紫竹仙不禁叹道:“好!我领悟这无极的第八重用了上万年的光阴,没想到你竟然能在五百年内就达到了这个境界!不过,要想赢过我,恐怕还是痴人说梦。”

话一落音,紫竹仙双掌一拍,说出了一句让殷郊震惊的话:“让你见识见识无极第九重的境界!!”

从未在大宇宙出现过的力量,第一次展现了出来。只见紫竹仙周身黑白二气渐渐回流入胸膛,达到了真正的返璞归真。

‘第九重……’殷郊神识迅速思索着:‘若真是无极第九重力量,那便是第八重的两倍,相当于足足五亿年的仙界修为……我好不容易才突破第八重境界,莫非今日还是难逃一败?’心情立刻郁结沉重起来。

紫竹仙瞬间进入了八倍的流光速度,殷郊还没来得反应,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人已经狠狠撞在了次元魔方看不见的防御壁上,顿时爆出一声巨响,震撼鸿蒙。殷郊体内的盘古十大神器竟然都被打出了躯体,漂浮在四周。再看那次元魔方竟然发生了扭曲,碰撞的地方犹如鼓起了一个大包,仿佛火山随时会喷发一般。

“喝!”殷郊猛然将身一震,无极第八重顶级力量爆发,全力将残留的第九重力量逼开。“回来!”殷郊赶忙将十大神器全部吸了回来,严阵以待。

可是突然间,殷郊胸前泛起了一片浑金之色,那金色渐渐蔓延至整个身躯。

“不好!”殷郊暗叫不妙,‘他的力量太可怕,竟然进入了我的身躯,要将我的圣人之躯封印?可恶!’殷郊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这封印的蔓延,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的封印继续蔓延。

“殷郊!”紫竹仙垂下手,略带得意的说道:“能败在我的手下,也不算折了你的圣人之名了,安心沉睡吧!再见面时,可能已经是几万年之后了。”

就在这时,忽然天雷滚滚,一架九龙金车飞驰而来,车上一人大叫道:“大哥!坚持住!”

殷郊侧目一看,来人竟然是天帝殷武庚!?

只见殷武庚头戴帝冠,身披赭黄袍,手中握着昆吾剑朝殷郊飞来。车上还有一女子,也跟着赶了过来,口中叫道:“紫竹!别打了!”

紫竹仙一愣:‘灵曦?她竟然来了……’随即身形一动飞出次元魔方,只将手轻轻一揽,揽着灵曦的腰飞上金车。

紫竹仙将灵曦轻轻一推,放在了金车上,问:“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你快点离开!”

“不!”灵曦一把抓住紫竹仙的衣袍,问道:“紫竹,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等一位故人,为何又和殷郊尊者打斗?他是我师父的哥哥啊。”

紫竹仙叹道:“是他找我的麻烦,不收拾了他,你我将永无宁日。这些事我会跟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说罢,其将手一指,灵曦立刻沉睡了过去,瘫倒在金车上。

“对不起,灵曦。”紫竹仙一勒缰绳,对拉车的九条金龙喝道:“给我返回天庭去!”说罢一拍金车,九条金龙立刻嘶鸣一声飞去了。

那边殷武庚眼见殷郊即将被封印,赶忙冲入次元魔方,一掌抵在殷郊背后,五百三十万年的仙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对抗着封印之力。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紫竹仙他……”

不怪殷武庚惊诧莫名,他刚才感觉到了这蓬莱岛上空发生的剧烈波动,又听灵曦说紫竹仙在蓬莱岛,这才带了灵曦匆忙赶来。没想到眼前看到的一切远远超乎了想象。

“没用的。你快点离开!”殷郊的半个身子已经变成了金像,扭头对殷武庚说道:“你听着,紫竹仙的真实身份是无界内的赏善罚恶使,是很久以前的一个界王!以你的修为帮不了我!赶快回天庭去!”

正说着,紫竹仙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殷武庚的身后。背后一阵颤栗的感觉传来,殷武庚赶忙回过身,头顶紫雷锤显现,手中昆吾剑一指,怒目相视:“你……紫竹仙,你原来竟然是界王?为什么要对付我大哥?”

紫竹仙淡淡道:“一言难尽。你大哥已经当了造物元灵的走狗,非要前来对付我,我是出于无奈。殷兄弟,昔日你对我不薄,我不想伤你,回去吧。”说罢将手一推,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仿佛惊涛骇浪,把殷武庚震的飞出次元魔方,径直往三十三重天而去。

这一掌蕴含的力量虽然不足以伤了殷武庚,却也让他浑浑噩噩,漂浮在三十三重天上。

“天帝殷武庚已经是这鸿蒙内最厉害的仙人,可惜他也帮不了你,乖乖接受被封印的命运吧。”

紫竹仙料定殷郊不可能再翻身了,抱着手静静观看着结局。可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一幕发生了!电光石火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抵在了殷郊背门,刹那间,一股不下于无极第八重的力量涌来,竟然将蔓延的金漆遏制住了!?

“合力破了封印!”

殷郊只听背后那人的声音传来,赶忙将无极第八重力量推至顶峰,在两股力量的作用下,金漆褪去无踪,殷郊的身体奇迹般的复原了。

“不可能!你……你是谁?”紫竹仙盯着躲在殷郊身后的那个神秘人,他此刻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鸿蒙内怎么会出现第三个拥有无极第八重力量的人?

殷郊也扭头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果然是你?”

殷郊口中的‘你’,竟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殷郊’,两个殷郊?这一下连紫竹仙都有些懵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殷郊,默默的念叨:“怎么会这样?”任紫竹仙先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这第二个殷郊的出现啊。

殷郊打量着另一个‘自己’,缓缓说道:“你就是一个月前到玄天宗送还东皇钟的人?你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我,对么?”

那殷郊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你,我所在的宇宙比你的宇宙晚了大约一千年吧。我在年少的时候身边就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东皇钟,后来我借着这个神器,第一次了解到了其中的故事,更接触到了无极的力量,也多亏你给我留下了这个东皇钟,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一直有一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中:那就是这个东皇钟是谁给我留下的?当我了解了大宇宙,进入了无界之后,我知道了平行宇宙的存在。于是,我借着这东皇钟去寻找另一个它原本所在的宇宙。最终,我找到了。所以,你就是那个当年留给我东皇钟的另一个‘自己’。”

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殷郊娓娓道来,他说完之后朝着殷郊微微垂首,说道:“虽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但是我还是想叫你一声‘前辈’。毕竟我们来自不同的平行宇宙。”

一旁的紫竹仙满面愠色,喝到:“你们聊完了没有?以为再来一个,就可以打败我了么?你们还不知道第八重和第九重有多大的差距吧!”

“那要试试才知道。”两个殷郊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一眼。刹那间,二人身形一动,进入流光速度。

“天真!”紫竹仙比他们更快,转眼间已经双掌齐出,劈在二人背门,将二人打下虚空。三人你来我往,次元魔方瞬间鼓起了数个凸起,瞬间扩大了一倍,这力量之大几乎让次元魔方也无法承受了。

再看时,三人已经抵在了一处。只见紫竹仙左右双掌一分,分别抵住两个殷郊;无极第九重力量对抗两股无极第八重力量,顿时成了势均力敌之势。

就在这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那次元魔方的次元壁上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黑洞,紧接着,一道人影飘然而出落在了三人中间。只见这人影一旋,三个人顿时大叫一声各自弹开。

这股力量之大简直匪夷所思!两个殷郊纵然是圣人之躯,也被震的七窍喷出三昧真火,足有数丈!紫竹仙也不好过,翻滚着撞在了另一边。

‘我的天,能够一击破了三人之力,这力量得是何等恐怖,是他!一定是他来了!’殷郊一头撞在次元壁上,浑浑噩噩间脑海中迸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造物元灵。

能一击重创这大宇宙内最厉害的三个人,来人除了造物元灵,还会有谁?

只见造物元灵飘浮在空中,仿佛一团火焰,周围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围绕着他旋转不休。只听他发出一阵笑声:“殷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费了这么大工夫帮你提升,可惜你还是打不过赏善罚恶使。”说罢扭头看了紫竹仙一眼,又说道:“看来你依然是我的第一人选。”

紫竹仙有些不敢相信,不禁捂着胸口问道:“这不可能?造化之主在无界设下了结界,你是不可能出来的?”

“你说的不错!”造物元灵声音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我牺牲了大部分的力量冒险冲破了结界,这代价还真的有点大呢。”

紫竹仙听了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冷笑道:“那就意味着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造物元灵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应该知道,我被造化之主定下的法则困在无界不知多少亿万年,可是你,竟然逍遥自在的在大宇宙里游荡。我让殷郊和你相斗就是想找一个最强的身躯。这样的话,我就能自由的进出无界和大宇宙了。唯有这样,我才能称为真正的——造化之主!”

“你想要我的身体?别做梦了!”紫竹仙哈哈大笑,嘴上嘲笑道:“你只是造化之主的仆人,应该永远留在无界看守三大至尊神物,可是你现在竟然妄想进入大宇宙!?”

紫竹仙大喝一声,将仅剩的力量推至顶峰。随即朝着两个殷郊喊道:“你们听到了么?他要的只是一个最强的躯体,如果让他得逞了,他就可以长久的离开无界,这个大宇宙就要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殷郊浑身撕痛欲裂,盯着造物元灵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造物元灵肆意的大笑起来:“赏善罚恶使不是说过么?猫戏老鼠,你们就是本座眼中的老鼠!现在游戏结束了,殷郊,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我先不对付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话一落音,造物元灵瞬间飘至紫竹仙身后,一手握住了紫竹仙的脖颈,一股比无极第九重力量更加可怕的力量瞬间压制了他。

这力量一经展现,殷郊的身体顿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的无法动弹,另一个殷郊也一样。

“别想反抗。能被我选中躯体是你的荣幸。”造物元灵不敢浪费时间,在无界他是无敌的存在,但是这大宇宙内多呆一秒,都会减弱他的力量。他立刻化作一团火焰钻入了紫竹仙的七窍,驱散了他的元神,占据了身躯。

“恩,不错。”造物元灵似乎十分满意这个身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将手一挥,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浮现在了自己的两侧。“果然如我所料,我的力量不再减弱了!!哈哈,成功了!”

造物元灵占有了紫竹仙的躯体,原本无形无相的他,此刻也有了表情。狰狞的让人有些恐惧。

“那么,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了,两个殷郊。还真是有意思!”

紫竹仙的双瞳已经变成了两团烈焰,盯着二人,仿佛猎鹰看着两只兔子,一切似乎尽在掌握。

殷郊晃了晃头,一字一句说道:“你的力量远远不如在无界时接近无限的恐怖,你虽然拥有了躯体,却是用失去大部分力量的代价换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有多少力量,但是至少我们有一战的机会。”说罢看了另一个殷郊一眼。

紫竹仙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仿佛在嘲笑殷郊的无知,“你说的也没错。我的力量的确减弱了九成,这是我冲破结界付出的代价。不过我仅剩一成的力量也能轻易的毁灭你们。因为这力量是你们的十倍!何况还有两大至尊神物在我手里,你们俩现在寸步都难移,凭什么跟我斗?”

殷郊似乎想到了什么,也笑了一声:“的确,光凭我们两个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要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平行宇宙的存在,你只有一个,但是我却有无数个!”话一落音,两个殷郊同时运起无极第八重力量,两人左右两掌相对,两股无极第八重力量凝聚在掌心,犹如两股星云相撞,迸发出无以伦比的光芒。这力量远远超越了第九重的无极力量!

“给我打开多重平行宇宙!”

一声咆哮过后,次元魔方之内衍生出上百个万花筒般的多次元通道。

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愕表情出现在了紫竹仙,不,是造物元灵的脸上。“这是?你竟然能……”

第一百八十五回 新的开始

刹那间,上百个殷郊从次元通道飞了出来,上上下下、层层叠叠的将造物元灵围住。这情况已经超乎了造物元灵的预计,这位不可一世的至尊神明也不禁惊讶道:“不可思议!你竟然能召唤出这么多个不同平行宇宙的自己?”

“这是我唯一想到能击败你的方法!造物元灵,你要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了!”

殷郊双掌一合,无极的力量循环上升;同一时间,一百多个殷郊齐刷刷的双掌一合,运起无极第八重的力量,这力量已经大到无法想象,次元魔方开始进一步的膨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造物元灵面对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击也绝不敢大意,他怒吼一声:“殷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我全力一拼,就算是次元魔方也无法承受,这力量会摧毁一切,包括这个大宇宙!就算你能毁灭我,也要付出毁灭整个宇宙的代价!这个大宇宙中的一切都要湮灭,包括你的弟弟殷武庚!”

“如果这是天意,那也无可奈何!”殷郊长叹了一声,“凡事都要付出代价,这个宇宙也不例外!”

殷郊心中深深的知道造物元灵的可怕,更知道造化之主不让造物元灵走出无界一定是有深层次的理由的,无论哪一个原因,今天他都不能让造物元灵降临这个大宇宙。如果都是毁灭的结局,那不如由自己来亲自终结这个宇宙……

“罢了,最后一剑!”

只见殷郊将手一指,将诛仙剑祭出,无极第八重的力量全数附在了这一剑,剑身立刻缠斗不休。而同一时间,一百多个殷郊一起祭出了一百多柄诛仙剑,刹那间,如漫天花雨,一百多道金光先后飞去。

“可恶!一群疯子!”造物元灵避无可避,只能咆哮着将两件至尊神物祭出,硬挡这终极一剑……

一道比太阳耀目万倍的白光乍现,照亮了半个宇宙,紧接着,隆隆的巨响震撼了整个鸿蒙,漂浮在三十三重天的殷武庚被这巨响震的醒了过来,只见从下方飞来一道金光,直奔自己而来。

“什么东西?”殷武庚不容多想,赶忙双掌一合,全力聚起仙力抵挡。这金光被仙力所阻,渐渐停了下来,显出了一团金黄色的球体。殷武庚不知道这就是宇宙两大至尊神物的创世之灵,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神力无穷的东西绝不简单,随即小心翼翼的褪下赭黄袍将其裹住,收入了怀中。

‘下方似乎发生了一股强烈的震荡,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殷武庚心系殷郊,赶忙朝着东海飞去。

等到了东海上空,殷武庚瞪大了双眼,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只见整个东海已经消失殆尽,仿佛被蒸发了一般!连造化之主创造的坚不可摧的次元魔方也被毁了,无影无踪。但是这个宇宙没有被毁掉,只有一个理由——殷郊和造物元灵的力量造成的大爆炸摧毁了次元魔方,两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同时抵消而消失了。

“大哥呢?”殷武庚四下望去,只有一片寂静,造物元灵和一百多个殷郊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尊被封印的金像漂浮在空中。

“大哥!”殷武庚立刻飞了过去。正如殷武庚所见,这尊金像的确是殷郊。但不知为何,其余的殷郊都消失了,只有这一个被封印了。这又是为什么?

殷武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揣测道:‘都不见了,莫非方才大哥和那个紫竹仙全力一拼之下两败俱伤?还是紫竹仙封印了大哥?’

不明所以之下,殷武庚只好将这尊圣人金像带回了昆仑山玄天宗,交给孔宣和鲲鹏好好保管。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封印会解除。

安置好一切,殷武庚径去往八景宫寻找老子,希望能知道自己手中这个能量巨大的金球到底是什么。

老子虽然身在八景宫并没去东海,但是其借天眼看到了东海上发生的一幕幕,基本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

当老子看到这个金球时,也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贫道从未见过蕴含如此巨大能量的神器。它散发出的神力跟盘古的神器十分相似,若贫道猜的不错,这极有可能是凤凰口中说的,造化之主创造的两大至尊神物之一——创世之灵!”

“两大至尊神物?那岂不是还有一个?”殷武庚问。

老子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叫破凰之灵,便是破凰之力的源头。你只找到了这一个么?”

殷武庚答道:“我的确只见到了这一个至尊神物,至于破凰之灵,我稍后会派人去寻找。”

“嗯。”老子说道:“这两件至尊神物每一个都威力无穷,足以毁灭宇宙。绝对不能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殷武庚望着创世之灵,又问:“老君,那这个神器该如何处置?”

老子捋了捋须,缓缓说道:“这东西你我都无法驾驭,为今之计,贫道可用八卦炉融合天下奇金打造一个球状宝匣,将创世之灵封在里面,保管在你手里。这样才可能安全。”

“好!”殷武庚朝着老子拱了拱手,“那一切就拜托老君了。”

等回了天庭,殷武庚先询问了灵曦的情况,得知她之前被金车送回南天门没什么大碍,随即吩咐托塔天王李靖带领一万天兵立刻到东海上四处搜寻破凰之灵。

此时灵曦身在瑶池青鸾斗阙,正由龙吉陪着。得知殷武庚已经返回天庭,二女急忙下了栖凤阁,去见殷武庚。

“师父!师父!”灵曦迫不及待的闯入通明殿来见殷武庚。天庭以外,只有灵曦可以不用通禀,不叫陛下,这是殷武庚对她的特许。

殷武庚见灵曦来了,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灵曦点了点头,面色担忧而急切的问:“师父,你见到紫竹了么?他怎么样了?”

殷武庚一五一十的说了一番,当得知紫竹仙不知所踪,灵曦脸上挂满了失望,不由得退了两步,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说过要陪我到天荒地老,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而去。我要去找他!”说罢,一扭身朝殿外跑去。

龙吉叫喊了两声,灵曦却头也不回的跑了。“殷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吉回头问殷武庚。殷武庚叹了口气,“龙儿,这件事连我都无法说明白,眼下你先看着灵曦,别让她做傻事。”

“好吧。”龙吉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追灵曦而去。

第一鸿蒙·一百年后

岁月如梭,自东海终极一战过后已经过了一百年。这一百年间倒是风平浪静,不过紫竹仙也好,殷郊也罢,还有那个不知所踪的破凰之灵,都没有再出现过。

而十三年前,天庭之中也再填了喜事,天帝殷武庚和天后龙吉终于添了一个小家伙,一个男孩,取名——殷白龙。

白龙生性顽皮,经常将行宫翻个底朝天,闯出不少祸来。殷武庚觉得龙吉太过宠爱这个儿子,缺少管教,故而于九岁时将他送到了八景宫,拜在老子门下,听从圣人教诲。而殷白龙秉承了父亲殷武庚的仙力和龙吉的聪慧,天资更胜父亲,只短短四年间便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连老子都大吃一惊。

这一日,殷白龙从八景宫回到天庭,兴冲冲的去通明殿拜见天帝,只因为今日与老子对弈时自己首次获胜,心中兴奋不已:‘得快点告诉爹,今天我终于赢了师父!爹一定会夸奖我的!’

等跑入通明殿却发现帝父不在,便问侍者。侍者言:天帝陛下去了观星楼。

“观星楼?”殷白龙心思:‘整个天庭我都玩过一个遍了,可独独这观星楼帝父从来不让我上去。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三更时分,万籁俱静。殷白龙偷偷的溜出自己的行宫,前往了观星楼。此观星楼乃是天庭最高点,除了天帝之外任何人也不能上去。只见此楼似塔状,下宽上窄,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直通楼顶。

此楼下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守将乃是赫赫有名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殷白龙知道哪吒,也是有名的太乙金仙,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闯进去,随即将身子一晃变成守门天将混入了巡逻的队伍。

哪吒立的久了便要四处走动,殷白龙趁机使个隐身法悄悄的离开巡逻队伍,登上了观星楼的阶梯。走了大概有半柱香,这才看到顶,等立在这楼顶时才发觉整个天庭都尽收眼底了,一抬头,头顶皆是宇宙星河,如诗如画。这等气象,只有天帝才有资格阅览。

“这就是帝父经常观星的地方了!果然不同凡响。”

殷白龙四下看去,只见这观星楼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尊铜鼎,有一丈见方,鼎周围分八方雕有八个龙头,张牙舞爪;而鼎的上方雕刻着一条最大的龙口,正仰天张口,口中衔着一个铜球。

殷白龙稍一靠近,那铜球竟然自己转动了起来。“这是什么?自己会动?”好奇心驱使下,殷白龙竟然爬了上去想近处观看那个铜球。只见铜球上雕刻着道家的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以及稀奇古怪的图案。

他不知道,这是老子用天地间的奇金打造的球状封印,上有圣人之力。这鸿蒙内能打开这铜球的只有圣人老子,以及超越圣人的大法力者——天帝殷武庚。不过今天,这一百年来都未曾动过的铜球竟然转动了起来,发出了古怪的声响。

“有意思的铜球,待我拿下来玩玩!”殷白龙伸手就去抓铜球,就在触碰到了一瞬间,那铜球竟然自己裂开,绽放出万道金光,照亮了半个天庭。

这一下必然惊动了楼下的守卫,哪吒大惊失色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天帝的命令,谁也上不得观星楼,只急的在楼下团团转。

此时身在寝殿龙床之上的殷武庚猛然惊醒,看到了由远而近的一片金光,“不好!”他立刻做了起来,伸手取了件淡黄袍披在身上。一旁的龙吉也惊醒过来,匆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好像是观星楼的方向。我去看看。”殷武庚回头安慰了龙吉一句,人已经飞出了寝宫。

只见一道流星划过诸多宫殿,殷武庚连金车也没来得及架,自己飞身而来,足见心中焦急万分。他径直落到了观星楼顶,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一颤:只见殷白龙已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而那铜球也裂成了两半掉在地上,唯独不见了里面的创世之灵。

“白龙!”殷武庚没有先去管失踪的创世之灵,而是俯下身子查看儿子的伤势,足见在他心中,白龙甚至比创世之灵更加重要。

殷武庚将手一探白龙的气息顿时松了口气,再一触摸胸膛却面色一变,‘我的天,他内体怎么平白多出了一股如此磅礴浩瀚的神力?’他扭头看向地上的铜球碎片,不由得心思:‘这铜球是老子所铸,由圣人之力封印,除了我谁能将他打开?白龙绝对没这个本事。但是他体内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创世之灵,为什么?这个至尊神物会选择白龙呢?’

殷武庚心中无比担忧,他很清楚这至尊神物的力量就算是自己也难以承受,更别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即便他是太乙金仙,那也差的太远了。殷武庚不敢耽搁,抱起殷白龙便朝八景宫而去。

“老君!老君!快救救龙儿!”殷武庚径直闯入八景宫,呼喊太上老君。老君闻言起身来看,见父子二人这般模样,赶忙请殷武庚入殿。

殷武庚将白龙放在老子身前的蒲团上,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老子一样惊诧莫名,随即伸手一探,说道:“的确如你所说啊,那创世之灵不知为何竟然进入了白龙的体内,祸福不定。毕竟那股力量绝不是他能承受的,不过眼下它的力量十分平稳,似乎并没有释放出来的危险。”

“这会不会就像是换了一个容器?”殷武庚问道:“就像把一个铜球从左边的瓶子拿出来放入了右边的瓶子?白龙的身体发挥了容器的作用?”

“或许吧。”老子也不能肯定,“但是对白龙来说,这终究是个机危险的东西,你我合力一试试,看能否把创世之灵从他体内逼出来。”

殷武庚点了点头,二人随即一前一后盘膝而坐,将殷白龙坐在中间。只见二人双掌放于前心和后背,浩瀚仙力缓缓涌入白龙体内,可是刚一入体,那创世之灵立刻就衍生出一股更强大的神力将仙力全部逼开。

殷武庚怕两股力量抗衡伤到白龙,先撤了手,对老子说道:“老君,我们先暂且罢手,就算你我的力量加起来也不可能对抗的了这至尊神物。反而会先伤了白龙。”老子也觉得有理,便收了功。

二人苦思冥想没有法子,只能先顺其自然了,等殷白龙醒来之后再做计较。

回说昆仑山玄天宗。

自一百年前,殷武庚将殷郊的封印金像带回这里之后,孔宣和鲲鹏就把金像立于光明殿上,每日供奉。期待终有一日封印解除。但是一百年过去了,金像依然是金像。

不过今日却有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有人在么?”大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孔宣和鲲鹏听到有人叫门,便走了出来,果然见到一个白发女子立在那里。这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丹凤眼,眼眉上挑似是傲气不凡;她身上披着一件玲珑紫衫,露出如白玉般的香肩玉背,背后垂下三条丝带,美艳动人。更令二人惊愕的是,她的白发足有丈余,垂在地上,这似乎很像一个人……

‘这是谁?’二人一见这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认得。

哪知道这女子倒是先开了口:“两位应该就是守护玄天宗的门人,孔宣和鲲鹏吧?”

孔宣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答道:“姑娘说的不错。正是我二人,你是何人?”

这女子幽幽道:“小女琉璃。我听闻这昆仑山玄天宗的宗主殷郊是鸿蒙九大圣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特来见识见识。烦请引荐。”

孔宣闻言将扇子一合,笑了一声:“宗主的确是鸿蒙第一人,不过他已经闭关了,不见任何人,请姑娘改日再来吧。”

“闭关?”这个叫琉璃的女子朝宫内张望了一眼,问道:“那得闭关到什么时候呢?”

孔宣摇了摇头,“不知道。圣人闭关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百年。”

“哼!”这女子突然面色一变,口中说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见他!”说罢身形一动便要进宫。

孔宣和鲲鹏二人将手一拦,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休得放肆!”哪知道二人还没近身,就被一道红气挡在一丈之外,这猩红炙热的气息惹得二人一惊:“这是……破凰之力!”

很久没有出现在这鸿蒙内的力量突然再次出现了,这力量之强更远远超出二人的想象。琉璃瞥了二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我的目标不是你们,最好乖乖让开,我不想伤你们。”说着只将手一挥,破凰之力如惊涛拍岸,将二人震上了九天去。

“好厉害!”孔宣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仿佛一艘小舟在汪洋中翻滚,能给自己这种感觉得只有宗主殷郊和当年的凤凰。任凭自己四十万年的修为,也是全然无用。

眼见打发了二人,琉璃跟随着一点神识的引领,穿过重重殿堂,一直来到了光明殿。‘吱呀’一声,沉重的殿门被一只玉手推开,只见殿上金光耀目。

“怎么会这样?”琉璃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眼前的殷郊竟然是一尊盘膝而坐的金像,虽然栩栩如生,但是她知道,这是圣人被封印的模样。

“谁能将他封印?太不可思议了!”琉璃走上前细细端详着金像,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自语道:“唉,父亲说你是这鸿蒙的第一圣人,难得我对你如此感兴趣,你竟然被封印了……”

少时,琉璃将手一伸,掌心凝聚出一股震撼鸿蒙的破凰之力。“让我试试能否以外力打破这封印……”

第一百八十六回 凤琉璃

且不说琉璃能否打破殷郊的封印,此时这股力量已然惊动了身在天庭的殷武庚。

“鸿蒙内又有异动?”殷武庚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殿外,立于凭栏处朝北方看去。“是昆仑山的方向?莫非是玄天宗出事了?自凤凰离开这个鸿蒙之后应该没有人再拥有破凰之力了才对……不行,我得去看看。”殷武庚随即令李天王驾九龙车,不带随行,独自往昆仑山去了。

光明殿内,红光渐渐散去。只见殷郊的金像丝毫无损,显然琉璃的破凰之力虽然厉害,但是也无法解除圣人的封印。这让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罢了!’琉璃将水袖一甩,转身走出光明殿,一边走一边心思:‘除了这玄天宗宗主,鸿蒙内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么?父亲好像说过,殷郊有个弟弟叫殷武庚,是鸿钧老祖的传人,应该是这鸿蒙内顶尖的厉害角色了……’

正是想什么来什么。

等琉璃走出玄天宗大门,正好看到一辆九龙金车飞驰而来,徐徐落在了门前。车上走下一人,身披赭黄袍,威风凛凛,年约三十上下,玉面短须。自殷武庚当了天帝之后,蓄了些许短须,以增威严。

二人目光如电,一触之下已经知道对方不简单。“金车,帝袍,看来你就是天帝殷武庚了?”琉璃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禁淡淡一笑:“真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却来了!哈哈!”

“找我?”殷武庚打量了这陌生的女子一番,问:“姑娘是谁?为何要找我?方才的破凰之力可谓惊天动地,不知可是与姑娘有关?”

女子朝着殷武庚略略一垂首,打礼道:“在下凤琉璃。乃是凤凰之女。”

“什么?”殷武庚双目圆瞪,心中一动:‘凤凰之女?凤凰已经离开这里六百年了,他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又问:“原来是‘故人’之女,真是意外的很。不过姑娘一来到这鸿蒙,就先到这昆仑山,莫非是来找我大哥么?”

凤琉璃轻叹了一声:“可惜啊。昔日在父亲身边,总是听他说起我这位‘哥哥’,鸿蒙内九大圣人之一的殷郊尊者,多么多么的伟大和威风。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凡人的混血罢了,我不相信他会比我这个真正流淌着凤凰精血的后裔更厉害。所以,就来见识一番喽。”

殷武庚不禁暗自笑了一声,心思:‘这女娃是痴人说梦么?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便开口说道:“你父亲当年可是拥有破凰之力的最强者,连他也自认不是殷郊尊者的对手,你年纪轻轻,会比你的父亲更强么?”

“哈哈哈哈!”凤琉璃哈哈大笑起来,这声音震得殷武庚都觉得有些耳鸣,更别说在身后驾车的李靖了,差点晕厥过去。

“我父亲早已无争胜之心了,修为境界难以再有突破。但是我却不一样!”话一落音,凤琉璃将头一甩,一丈长的白发猛然飞出朝着殷武庚卷去。殷武庚轻啸一声,“出鞘!”昆吾宝剑立刻从胸中飞出,浩瀚仙力尽数附在其上。

剑与白发相碰,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刹那间,神兵昆吾剑竟然‘铛’的一声应声而断!?

“怎么会?”殷武庚没想到一招间便废了兵器,顿时愣了半秒,眼前一道红光如同索命阎罗扑来,他不容多想,双掌一合全力以赴,五百三十万年浑厚的仙力聚在一处,终于将红光截下。二人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足见这力量已经影响到了风水地火。

凤琉璃笑盈盈道:“你挡我一招就这么费劲?还怎么跟我玩啊?”说着将白发一捋,得意的看着殷武庚。

殷武庚额上冒出汗来,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比当年的凤凰厉害的多!他无法相信如此磅礴的破凰之力竟然是从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身上发出的,简直匪夷所思。

“琉璃姑娘,你的确比你父亲厉害!我收回刚才的话。”殷武庚猛然一推将白发推开,口中说道:“可就算你资质过人,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六百年内达到这个境界!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你,见过那个至尊神物——破凰之灵?”

“破凰之灵?本姑娘倒是没见过。”凤琉璃将手一挥,祭出了两颗金色的灵珠,有碗口大,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这原来是当年界王的神器,凤凰用其修炼之后便将其带走了,无人知晓下落。

“这是界王的武器,我见过。”殷武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武器虽厉害,但就算你用这东西修炼六百年,也绝对不可能超过我的修为。”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可没工夫给你解释。”

凤琉璃将两颗珠子护在左右,围着自己滴溜溜乱转,口中说道:“当年你和那些圣人没少为难我父亲,这笔账今天该算一算了!殷武庚!”此刻,凤琉璃眼中出现了一丝杀意,刚才一直隐藏的力量终于展示了出来。刹那间风云色变,昆仑山晃动不止,只见凤琉璃将双臂如太极环抱,随后把两颗金珠猛然推向殷武庚。

殷武庚知道这一击绝不在昔日的界王之下,瞬间黑白二气罩身,打开天灵祭出紫雷锤来。

“黑白二气?这是……无极么?”这回轮到凤琉璃吃惊了,她万没想到殷武庚竟然也领悟到了这大宇宙的究极之力!

这是为何?

其实在这个大宇宙内,天道圣人鸿钧是第一个领悟到无极力量的仙人,只不过他只领悟到了第一重而已。后来鸿钧将无极的领悟法门写在了三本《无字天书》上,赐给了三位弟子,希望有一日三人也能领悟这无上之力。奈何三位弟子修为不足,无法看透这《无字天书》。而一百年前,东海的终极一战过后,殷武庚深深的感觉到自己修为止步不前,无法应对那些来自无界的‘敌人’。他无意间想起了当年通天教主赐给自己的那本《无字天书》,便找出来重新翻阅。误打误撞之下,反而从《无字天书》中找到了当年鸿钧老祖留下的一点无极的残存力量。借着这一点之力,以殷武庚的智慧和绝顶修为要领悟无极的奥妙也并非难事了。这一百年间,殷武庚从未懈怠,刻苦修炼,但是由于他没有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为基础,加上无法进入无界,最终提升到了无极第三重的力量而止步不前了,即便如此,这也相当于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了!

说时迟那时快,裹着黑白二气的无极紫雷锤和赤红的破凰金珠撞在了一处!紧接着,两道黑色的闪电划过虚空,径直将昆仑山的一半山体竖着削了去,高逾万丈的巨石山崖发出隆隆巨响,朝着下界砸去。

这一撞之下,殷武庚头疼欲裂,浑浑噩噩的漂浮在半空。只因紫雷锤已经和他元神合一,如此可怕的撞击让殷武庚也险些晕厥。连被无极第三重力量加持的紫雷锤都抗不住这破凰金珠,凤琉璃当真可怕的厉害!

凤琉璃仿佛丝毫未损,径直凌空飞来,口中叫道:“殷武庚!六界至尊、天帝之名,皆是沽名钓誉!受死吧!”说着举起右掌一掌朝着天灵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二人头顶突然迸发出一道祥光,光中飞出二人,齐声大喝道:“住手!”赶来的正是玄都八景宫的老子和徒儿殷白龙。

老子骑在青牛上,祭出太极图化作一尊金桥护住殷武庚;那边,殷白龙父子情深,早怒不可遏的朝凤琉璃冲去,一拳打下,“你是谁?竟敢伤我父亲!”

老子阻拦不急,慌忙叫道:“傻徒儿!别冲动啊!”赶忙催起青牛追了下去。

凤琉璃见来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子,不禁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也敢不自量力?”随手提起一掌迎了过去。拳掌相交之后,却让凤琉璃惊诧了一秒,从指尖传来的一股从未接触过的神力,如滔滔大海深不见底!这力量竟然和自己相持不下?

“好小子!”凤琉璃内心一慌,猛然将破凰之力提至五成,瞬间红气爆发将殷白龙震上了半空。可怜殷白龙体内的创世之灵尚未融合,发挥不出三成力量,被这一震之下顿时晕了过去。

“徒儿!”随后赶来的老子将手一指,把殷白龙拉回了牛背上。

凤琉璃摸着自己的右手,抬头心思:‘这小子是什么人?他的体内竟然有一股与我的破凰截然相反的力量,竟然瞬间消弭了我的力量,厉害!’

老子正要看殷白龙有没有受伤,不意凤琉璃突然冲到了身前,惊得这圣人大叫一声:“玄黄玲珑塔!”话刚落音,可怜老子身子一震,依旧被其一掌打下了牛背。就算是圣人随身之宝也是无用。

凤琉璃轻轻一提将殷白龙抓在手中,心思:‘这小子有点古怪,先把他带走再慢慢拷问……’可是眼下却有一个人是一万个不答应,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放开他!”

殷武庚已经醒了过来,见儿子竟然落入凤琉璃的手中,立刻将无极第三重力量推到顶峰,发疯般的朝凤琉璃冲来。

凤琉璃嘲讽道:“殷武庚,你这个儿子倒是有点本事,比你这个父亲厉害多了!我对他还有点兴趣!能接下我这一掌就把儿子还你!”说罢挺掌相迎。

一声巨响过后,殷武庚仿佛断线的风筝在空中翻滚,七窍喷出三昧真火来。凤琉璃也退了两步,只觉得手掌发麻,心思:‘竟然能挡下我五成的破凰之力,看来是我小看他了,不愧是超越圣人的六界至尊天帝殷武庚!’

五成破凰之力竟然能将殷武庚生生震开,这凤琉璃的实力深不见底……

等殷武庚稳住身形再看时,凤琉璃和殷白龙都已经没了踪影。

“可恶!白龙!”殷武庚仰天大吼一声,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老子赶了过来,手中拿着断掉的两截昆吾剑,叹道:“这女子竟然是凤凰之女,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力量。连你我联手也挡不住她,真是奇人辈出!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她与白龙无冤无仇,断然不会伤他。”

殷武庚垂着头,低声道:“这女子喜怒无常,让人猜度不透,不知道她抓走白龙要干什么……就算我们追上去,依旧打不过这凤琉璃,如何是好?回去又如何跟龙儿交代?”

殷武庚很清楚龙吉是多么的宠爱这个儿子,若知道儿子被人掳走,岂不是要气晕过去?

老子将两截断剑放入牛背边上的乾坤袋,对殷武庚说道:“我看刚才这女子跟白龙交手时,脸上有些诧异的神色。看来白龙体内的创世之力与那女子的破凰之力相克,水火不容。她掳走白龙一定是想搞清楚,这个年轻小子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殷武庚望向只剩下一半的昆仑山,叹道:“老君,这个鸿蒙之内恐怕只有大哥才能制服这个凤琉璃,可有什么办法让大哥解除封印?”

老子摇了摇头,“这可难了。恐怕就是鸿钧老师在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封啊。否则如今那胎藏圣人殿上就不会摆着六尊圣人金像了。”

就在二人无计可施之时,之前被凤琉璃打上三十重天的孔宣和鲲鹏终于醒来,回到了昆仑山。但是当二人看到眼前的昆仑山只剩下一半时,吃惊的有些合不拢嘴。“昆仑山……怎么成了这样?”

孔宣打眼一看,十丈之外飘着的正是老子和殷武庚,赶忙叫上鲲鹏一起上前拜见。又发现凤琉璃已经没了踪影,便问二人。殷武庚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二人听了不免垂头丧气。

少时,殷武庚对三人说道:“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孔宣、鲲鹏,你二人虽然不是我天庭的人,但是这件事跟天庭和玄天宗都有关系。烦劳鲲鹏兄去四海八荒走上一趟,寻找那个凤琉璃的下落,孔宣兄就镇守玄天宗好了。”二人自然答允。殷武庚说完,又朝老子拱手道:“又要麻烦老君替我将昆吾剑重铸了。”

“好说。”老子随即回八景宫去,其他人也各自去了。

等殷武庚回了天庭,经不住龙吉的盘问,只好如实相告。龙吉得知殷白龙被掳走,差点晕厥过去,急忙宣来李靖,调集十万天兵立刻下界寻找。殷武庚又额外交代李靖,只要发现踪迹就即刻回报,千万不要动手。

第一百八十七回 可怕的真相

回说凤琉璃带走了殷白龙,径直来到了不周山废墟。可能是这座半截的山峰太过显眼,让凤琉璃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它。

昔日妖族盘踞不周山时,在主峰上建造了不少山洞容身,凤琉璃随便找了一个宽敞的作为临时落脚之用。她将殷白龙往地上一扔,‘咚’的一声摔了个响,过了片刻,殷白龙缓缓醒了过来,捂着头叫道:“谁?谁敢摔我?”

只见凤琉璃坐在一张残破的石椅子上,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殷白龙,冷冷道:“臭小子,你体内怎么会有一股这么奇怪的力量?快说!到底是什么?”

殷白龙盘膝而坐,哼了一声:“凶巴巴的!我认识你么?”

凤琉璃将手一握,恶狠狠道:“不说么?那我就把你肚子剖开,自己找好了!”

“别别别!”殷白龙赶紧摆了摆手,想了想,支支吾吾说道:“其实这是个意外……”便将偷上摘星楼无意间发现那个奇怪的铜球的事说了一番。

“师徒说过,那个铜球里的东西好像叫创世之灵,是创造鸿蒙里的创世大神的本源力量。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入了我的体内……”

“创世之灵?”凤琉璃心中暗自吃惊:‘父亲曾说过,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乃是造化之主创造的两大至尊神物,是掌控宇宙的核心力量。难怪,方才交手的时候,我和他的力量会相互抵消。没想到这个小子体内竟然藏在创世之灵?为什么会选择他呢……’

凤琉璃转念又一想,‘管他呢,反正他倒是个好对手。如果他真能发挥出这究极的创世神力,那一定比殷武庚更厉害。’

“小子。”凤琉璃看着殷白龙说道:“你有点潜质,可是你的父亲太疼惜你,不肯让你尽情的发挥潜力。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拜我为师,我会好好调教你,让你比你父亲更厉害。”

“我呸!”殷白龙吐了一口吐沫,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师父可是九大圣人之一的太上老君,谁不敬仰?你年纪比我大几岁?居然让我拜你为师?”

“你!”凤琉璃大怒,回骂道:“那个老头区区道行也敢称圣人?”挥起巴掌一下朝殷白龙打了过去。白龙举手一把握住了凤琉璃的手腕,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子,一字一句说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师父和我帝父!”

‘好大的力量!’凤琉璃发觉无意之间,殷白龙竟然开始发挥创世之灵的力量了。“怕你不成!”凤琉璃再次运起五成破凰之力想压下殷白龙,哪知道这一次,二人势均力敌。

在两股力量较量之下,不周山开始晃了起来,山石纷纷崩落。但是奇怪的是,两股力量刚僵持一会儿就迅速的消失了,仿佛冰遇到了火,各自抵消。凤琉璃不敢再僵持,只好心平气和说道:“好,好,我不再骂你师父和父亲就是,你我各自松手吧!”

殷白龙见凤琉璃态度突然好转,半信半疑之下松开了手。

凤琉璃揉了揉手腕,心思:‘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他和我的力量相克。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创世之灵……两大至尊神物又聚首在这个鸿蒙内,不知道是福是祸。’

此时,孔宣按照殷武庚的吩咐镇守在玄天宗。他静静的坐在那尊殷郊的金像对面,回顾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奇怪,老君竟然说这个凤琉璃是凤凰之女,那岂不……论起来,我和鲲鹏得叫她一声妹妹呢!但是她又为何不对我二人说出身份?’

正想着,忽然一阵细微的墙壁裂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啪’的一声,一块细小的东西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孔宣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小块金漆?

“金漆,难不成?”孔宣赶忙抬头看去,只见殷郊的金像面部开始有几块金漆掉落,少时,一只眼睛缓缓睁开了,散发出震慑鸿蒙的气势。

孔宣大喜过望,惊讶道:“苍天有眼!竟然让宗主提前解除封印了!”

大约片刻之后,殷郊浑身的金漆完全剥落了干净,恢复了白发黑袍的本来面目。孔宣立刻跪在身前拜道:“孔宣拜见宗主,贺宗主回归!”

“我……被封印了多久?”殷郊的声音低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孔宣低着头,说道:“有一百年了。”

“抬起头来。”殷郊说道。

孔宣再次抬头时,脸上却出现了惊愕的表情,“宗主,你,你的眼睛!”

只见殷郊的双眼变成了两团火焰,这像极了另一个人——造物元灵!?

“哼哼哼哼!”殷郊突然笑了起来,“殷郊啊殷郊,你算计的虽然巧妙,竟然能想出召来平行宇宙的自己来对付我!可惜啊!我造物元灵其实如此容易毁灭的?”

当时那一秒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那一秒前,造物元灵十分清楚,这一击将会毁灭一切。一百多口诛仙剑蕴含的力量达到了一百多倍的无极第八重!相当于300亿年的仙道修为!无论是殷郊的圣人之躯还是紫竹仙的身躯都绝对无法承受,等待他的只有毁灭。千分之一秒间,造物元灵终于决定舍弃了紫竹仙的躯体,以八倍流光速度径直飞向了殷郊的天灵。他知道如果他进入殷郊的圣人之躯,再以自己绝强的力量去抵挡这灭世一击的余威,有极大的机会只是被封印而已,而不会像其他所有人一样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他凭借着自己仅存但是依然无比恐怖的无极第十四重力量(相当于160亿年仙道修为),成功的让自己被封印了。

他知道,终有一天,封印会解开。

只是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若不是之前凤琉璃以破凰之力妄图解开封印,被封印在金像里的造物元灵还不会苏醒。破凰之力虽然没能直接打破封印,但是让造物元灵渐渐有了意识,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圣人的封印法则。

所以,此时此刻,醒来的这个到底是殷郊,还是造物元灵?

“真是心情舒畅啊!殷郊!你非但没能打败我,还把自己的躯体送给了我,哈哈哈哈!”造物元灵大笑着,想要站起身,却突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造物元灵的脸上笑容变得僵硬,任他如何凝聚力量,也只能勉强让右臂活动。“可恶的殷郊,你的神识未灭,还在操控着躯体是吗?”

造物元灵已经猜到了原因,双目喷出火来,大怒道:“殷郊,你以为你的力量能与我抗衡嘛?不自量力!”

一道声音从殷郊的灵台传出,幽幽道:“造物元灵,你也别太得意了。你的力量的确是宇宙无敌,可惜之前在大爆炸中为了抵挡那威力,加上刚才破解封印,你的力量减弱了很多,早降到了无极第十重的境界了。”

“那又如何?”造物元灵冷笑道:“你的极限才不过无极第八重而已,我的力量比你强,早晚能霸占你的身体,驱散你的神识!”

“你错了!”那声音说道:“你以为我殷郊手握两大至尊神物,苦练了那么久只达到了第八重境界么?那也太小看我殷郊了。我知道你的智慧和心机极深,要想对付你就得将最后一张底牌留到最后。我出关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无极第九重境界,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显露,为了就是最后赌一赌。”

“什么?”造物元灵惊愕道:“不可能?难道你猜到了我会在最后关头去抢你的身躯?我怎么可能被你这区区低等生灵算计?”

殷郊的神识笑道:“也说不上算计,因为我也没有把握能否用无极第九重力量跟现在的你抗衡,只是我运气比较好罢了!现在你我势均力敌,谁都控制不了身体。”

“哼!”造物元灵明白了一切,阴沉的说道:“你说的还是差了一点,毕竟我的力量依然在你之上,否则这个右臂也无法动弹才对。再者,我的力量会一点一点恢复的,而你,已经到了极限。你又能困我多久呢?咱们走着瞧!”

一旁的孔宣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一切,正恍惚间,一股力量将自己钉住,动弹不得。

“孔宣!”殷郊的双眼冒着火焰,显然造物元灵的掌控力略胜半筹。其将仅能动弹的右手指孔宣,刹那间,黑白二气顺着手指蔓延在了孔宣周身。

“这是什么?”孔宣不明所以。话刚落音,只觉得一个声音钻入了自己的天灵:“你听着,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按我的吩咐去做,在这鸿蒙内替我找到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我能感觉到,它们还在这个鸿蒙里。”

孔宣浑浑噩噩,答道:“主人,属下见过一个自称是凤琉璃的女子,她极可能就是破凰之灵的所有者,但是她太厉害了,属下如何敌得过她?”

“笑话!”造物元灵冷笑道:“我已经赐给了你无极第六重的力量!这个鸿蒙内没人是你的对手!去把东西给我抢回来。到时候,我就可以借助两大至尊神物来彻底摧毁殷郊的神识了!哈哈哈哈!”

“属下遵命!”孔宣已经被控制了心神,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此时回看不周山,凤琉璃和殷白龙就呆在这古洞中,两人各自静坐,待了两天。这日,身在古洞中的凤琉璃忽然灵识一闪,往洞外看去。只见她望向昆仑山的方向,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奇怪,方才好像感觉到昆仑山那里出现了一股力量波动,极其强大。殷武庚、老子、孔宣、鲲鹏,都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究竟是谁?难道是殷郊解除封印了?那也说不通啊,这鸿蒙内不可能有人比我力量更强,我都解不开封印,还有谁能?’

殷白龙走了过来,问道:“你……你在看什么?”

凤琉璃扭头看了殷白龙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殷白龙就是小爷。”殷白龙摸了摸鼻子,又问:“你呢?你叫什么?”

“凤琉璃。”

殷白龙问道:“你的名字挺好听,可是人怎么这么凶?对了,你干嘛要打伤我爹,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

“无冤无仇?哼!”凤琉璃白了一眼,恨恨说道:“一百年前,你爹和那个殷郊在这鸿蒙内跟一个极可怕的对手大战了一场,结果导致破凰之灵飞出了鸿蒙,掉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破凰之灵受到了极大的力量冲击,变得很不稳定。若它爆发了,整个大宇宙都会毁灭。父亲毕竟对破凰之力极为敏感,第一个发现了它,但为了让它稳定下来……父亲耗尽了生命原力,不死的凤凰,也终于死了……”说到这,凤琉璃倔强的脸上也留下了两行清泪。”

“对……对不起。”殷白龙见凤琉璃竟然哭了,不禁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琉璃没好气的说道:“你对不起什么?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如果你父亲和那个殷郊够强,就不会让局势失控,破凰之灵也不会受到波及,那我父亲就不会死!所以,你父亲和殷郊都是我的仇人!他们都得死!”

殷白龙一听,抱着手大声说道:“喂喂,你讲不讲道理啊!我帝父和大伯(殷郊)为了这个大宇宙的安危舍生忘死,拼尽了全力保护了大宇宙。否则我、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要消失!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么?”

“我不管!”凤琉璃将头一扭,自语道:“从父亲死后,我就发誓,一定要成为这个宇宙最强的人,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也要能掌控别人的命运。”

“不对!”殷白龙猛然问道:“当年那场大战,除了我父亲之外没人活下来,连他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琉璃顿了顿,答道:“我……我当然也是听一位前辈说的。”

“一位前辈?”殷白龙追问道:“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

凤琉璃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位前辈叫周青尊者,也是鸿蒙内的圣人。”

“你少蒙我!”殷白龙将手一摆,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欺负我年少么?父亲早就告诉过我这鸿蒙内的九大圣人,根本没有叫周青的!”

凤琉璃冷哼了一声,“哼,无知的小子,谁说他是这个宇宙的圣人了?他可是从另一个平行宇宙来的!”

“另一个平行宇宙?”

第一百八十八回 战孔宣

话说凤琉璃提到了一位叫周青的圣人,并说他是从另一个鸿蒙世界来的。这让殷白龙不敢相信。

“他告诉我,当日一战,乃是整个宇宙形成以来前所未有的终极一战。殷郊利用无极第八重相撞的力量打开了许多个平行宇宙的通道。那位圣人就是来自其中的一个平行宇宙。不过他说,他的好奇心差点害死他,当他看到眼前大战的景象时便脚底板抹油——溜了。”

殷白龙有些不屑的说道:“你说的……这是圣人么?”

“那有什么?明知道留下会死,为何不保住性命?”凤琉璃接着说道:“后来,那位圣人便留在了这个宇宙,蛰伏了起来。机缘巧合之下,我遇见了他,才得知了这一切,也得知了破凰之灵的厉害,我凤琉璃一定会成为宇宙最强的存在!”

殷白龙叹了口气,“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什么是最强?我从小到大都认为我帝父就是最强的人,但是今天见到了你,我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比他更厉害。你也一样,你一定会发现比你更厉害的人。”

凤琉璃怒目相视,“臭小子,你敢质疑我?”说着一把抓入自己的胸膛,南明离火顿时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胸膛破开,一个赤红色的光团被握在凤琉璃的手中缓缓拿了出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破凰之灵?”殷白龙但是看见这东西,就感觉到了一股排斥之力,让自己极为不舒服。而自己胸膛内的创世之灵似乎也蠢蠢欲动了。

凤琉璃望着破凰之灵一字一句说道:“我冒着生命危险,用这破凰之灵苦苦修炼了一百年,中间几次差点死掉,我都熬过来了。现在我掌控的破凰之力远远超过了父亲!只要它在我手中,就没人能胜我!你再敢说三道四,我现在就杀了你!”

“真的没人能胜你么?”

忽然,一道声音从洞外传来。只见一道人影漂浮在头顶。

凤琉璃心中一惊:‘来人竟然无声无息,让我都没有察觉。’赶忙将破凰之灵放回了身体。

二人走出洞外,见来人竟然是孔宣。凤琉璃白皙的脸上微微一动,因为她已经清晰看到了孔宣周围萦绕不散的黑白二气。

凤琉璃讥讽道:“真是没想到,短短一日不见,你这手下败将居然也领悟了无极?真是有意思!不知道是谁施舍的?”

孔宣摇着手中的羽扇,也不恼,笑道:“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也没想到,两大至尊神物竟然同时出现在我面前,这回我可是要立大功了!主人一定很高兴!”

“主人?”凤琉璃问:“你的主人不是殷郊么?莫非他已经解除封印了?他怎么不亲自来?”

孔宣冷笑着,口中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说起来,你我都是凤凰所生,乃是同胞,初见面时怎么不认我这个兄长了?”孔宣问道。

“哼,我可不像你们这鸿蒙里的人一样,喜欢扯什么亲戚,在我眼里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别。若你能胜我,我就喊你一声兄长!”凤琉璃白发狂舞,将头一甩,长发如数条白索朝孔宣卷去。

“小儿科!”孔宣轻蔑一笑,五指一抓,竟然将几缕白发抓在了手中牢牢锁住!破凰之力到了孔宣的手边都被消弭于无形了。

这一击凤琉璃已经用上了五成功力,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心下震惊:‘那个殷武庚领悟到无极第三重力量都抗不住我这一击,这孔宣竟然毫不费力,能在短短时间内达到这个境界?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一旁的殷白龙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肯定会遇到比你厉害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凤琉璃冷笑了一声:“臭小子,别高兴了。他要的是两大至尊神物,包括你体内的那一个。你以为你逃得了么?”殷白龙一听顿时咽了口吐沫,不敢说话了。

孔宣心中暗自得意,‘主人所赐的无极力量果然厉害,有了这力量我足以傲视寰宇!’

凤琉璃不敢再留手,双手一挥将两颗金球祭出掌心,一左一右朝孔宣飞去。这一击已用上了九成破凰之力,两颗金球犹如怒号的陨石砸来,山洞顷刻崩塌。孔宣也不敢托大,瞬间将无极力量推至第五重,只见孔宣一手锁住凤琉璃的白发,另一只手左右一挥,竟然轻描淡写的将两颗金球弹开。

无极第五重的力量等同于仙界三千两百万年的修为,而凤琉璃的十全破凰之力也只相当于两千万年的仙界修为,差出了将近一半的力量,如何敌得过?

孔宣看似占尽上风,不过这一击也让他的左手微微颤抖,疼痛不已。

一旁的殷白龙漂浮在不远处观望,心思:‘这个孔宣怎么会这么厉害?连帝父都打不过凤琉璃,他竟然可以?’

“给我过来!”孔宣发力一扯白发,将凤琉璃朝自己扯来,凤琉璃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阵痛苦的表情,身不由已的被扯了过去。“拼了!”凤琉璃将银牙一咬,十成破凰之力全聚在双掌,狠狠朝着孔宣拍了过去。

‘正合我意!’孔宣就怕凤琉璃不跟自己硬拼,立刻挺掌相迎。两股旷世之力爆发犹如当年殷郊与界王之战,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天地,眼前万古不坏、巍峨无比的不周山竟然被瞬间夷为平地!!

“我的妈呀!”殷白龙惊叫了一声,眼前一花,整个人仿佛被拍入巨浪的小船肆意翻滚。任何人被卷入这两股力量之中只有粉身碎骨而已,不过殷白龙福大命大,体内的创世之灵自动衍生出神力保护了他逃过一劫……

等殷白龙缓过神来,再看时,孔宣和凤琉璃正双掌相对缠斗在一处。不过明显凤琉璃的脸色变得更加白皙,显然处于下风。‘不好,她……她好像撑不住了……奇怪,我干嘛关心她啊?反正她也不是好人……’

凤琉璃苦苦支撑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殷白龙怒骂道:“小子!还不来帮忙?他下一个就要对你动手了!”

殷白龙脑海里还没来的及想明白到底该不该帮凤琉璃,但是眼见一个女子被人欺负,任何人本能的也想帮上一把。殷白龙被这一骂,稀里糊涂的冲了上去,“欺负女流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跟小爷打!”说着朝着孔宣一拳打了过去。

“殷白龙?”孔宣认得他,微微一笑,“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敢学人英雄救美?”随即右手松开凤琉璃的白发,一掌迎上。

殷白龙跟凤琉璃不同,他和创世之灵融合时间尚短,发挥的威力自然不如。拳掌相交之后,无极第五重的力量非同小可,震得殷白龙五内翻腾,暗自惊叫:“我的天!好难受!感觉身体要被撕裂了!父亲,救我啊!”

生死一线间,体内的创世之灵感觉到了强大的外力入侵,自然迸发出更强大的力量进行反击。刹那间,殷白龙浑身绽放耀目金光,这一退一进,殷白龙的拳头上已经凝聚了相当于一千万年仙界修为的神力。

一左一右,二人合力抵挡之下,神情自若的孔宣也开始有些惊讶了。‘怎么?这小子竟然也拥有这么大的力量?二人合力之下竟然开始压制我的无极力量……’

三人顿时成了势均力敌之势。但是很快,就要有人来打破这一僵局了。

不知何时,三人头顶乌云翻滚,周围响起了隆隆鼓声,一万天兵在云中若隐若现。少时,一辆金车划破天际落在了三人头顶,车上飞下一人大喝道:“龙儿别怕!我来了!”

殷白龙抬头一看,大喜过望,口中喊道:“父亲!快来帮我!这怪人不知入了什么魔,要来抢我身上的创世之灵!”

“孔宣?”殷武庚当然认得他,但是当他看到孔宣一个人与凤琉璃和殷白龙周旋时,奇怪道:“凤琉璃的破凰之力连我都不是对手,再加上白龙,他怎么可能抵挡的住?不,他竟然还稍占了上风。”再看孔宣身上萦绕不散的黑白二气,殷武庚更加诧异了,那不是无极么?

不管因为什么打起来,眼下保证白龙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殷武庚不再多想,径直飞到孔宣身后运起了无极第三重的力量,赭黄袍飞舞,黑白二气立刻涌出。

“你……殷武庚!你堂堂天帝竟然出手偷袭?”孔宣脸上流下汗来。

殷武庚一掌打在孔宣背门,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我认识的孔宣,不管你是谁,都不能伤了我的孩儿!”话一落音无极力量爆发,如此一来,三人合力之威已经凌驾在了孔宣无极第五重力量之上!

孔宣原本俊美冰冷的脸上立刻爆出根根青筋,恍如厉鬼,前后三股力量夹击之下让其痛苦万分。在苦苦支撑了一炷香之后,孔宣终于口鼻喷血,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殷武庚不想伤了他性命,赶忙对凤琉璃和殷白龙说道:“别伤他性命!一起收回力量!”三人遂各自收了力量,让孔宣逃过一劫。

孔宣身如败絮往下坠去,殷武庚飞上去将他托住,又对殷白龙说道:“过来!”

殷白龙看了凤琉璃一眼,赶忙跑到了父亲身旁。

“凤琉璃。”殷武庚正色说道:“方才一战你也消耗了不少法力,你的力量我心中已经有数,恐怕未必能胜过我父子联手。如果你就此退去,你我相安无事。否则我殷武庚不惜一死也要阻止你为祸鸿蒙!”

凤琉璃知道殷武庚说的绝非玩笑,只冷哼了一声绝尘而去。

殷武庚望着凤琉璃远去,暗自叹道:‘这女子孤傲绝世,果然与凤凰一脉相承!唉!’

待凤琉璃走了,殷武庚将孔宣、殷白龙一起带到了玄都八景宫,找老子商议对策。

“真是奇了,连孔宣都掌握了无极力量?还有那个凤琉璃,破凰之灵果然在她那,两大至尊神物再次聚首,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老子听了殷白龙的描述不禁大呼惊奇。

殷武庚看着躺在身前昏迷的孔宣,开口说道:“我看孔宣好像迷失了心智,如果能把他唤醒,回复本来的面目,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子也同意,二人随即运起法力,各自伸出一根手指,一左一右点在孔宣的太阳穴。

随着仙力源源不断的涌入,附在孔宣泥丸宫中的造物元灵留下的一点神识被渐渐驱散。过了大约一刻钟,孔宣终于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孔宣撑起身子,这才看清身旁的是天帝殷武庚和老子,“这是八景宫?我怎么到这来了?”

殷武庚说道:“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么?”

孔宣捂着头,断断续续说道:“好像……我好像去了不周山……去替主人拿回两大至尊神物……对了,我好像还和谁打了起来……”

“主人?”殷武庚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主人是谁?是我大哥么?莫非他解开封印了?”

孔宣努力回忆着,猛然一拍大腿,惊叫道:“不好!他醒了!他醒了!不,不是他!不是他!”

殷武庚按住孔宣问道:“你冷静下,慢慢说来。”

孔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神,缓缓说道:“宗主的金像封印破了,就在半日前。”

殷武庚面上一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孔宣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但是有一件事只怕你都没有想到。被封印在里面的不单是宗主,还有——造?物?元?灵!”

“什么?”殷武庚腾的站了起来,浑身禁不住颤抖了两下,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孔宣接着说道:“陛下先别急,或许眼下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造物元灵没有死,他附在了宗主身上,借机逃过了一劫。但是宗主也留了一个后招,让造物元灵暂时没法动弹。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赐给我这无极之力,去帮他抢夺两大至尊神物呢?”

老子想了想,对二人说道:“这样说来情况就很明朗了。造物元灵被殷郊尊者暂时的牵制住,它急切的想将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找到,然后借此彻底消灭殷郊尊者的神识,完全控制身躯。好在创世之灵还在我们手里。”

殷武庚依然忧心忡忡,背着手踱着步子,口中说道:“可是不知道大哥到底能牵制他多久,必须趁现在他还没有恢复十全力量时彻底消灭它!”

孔宣摇了摇头,“他轻易的就能赐给我无极第五重的力量,可见他虽然只有一只手能动,但是据我推测,它至少也能发挥无极第七重的力量……”

老子掐指一算,叹道:“那就是一亿两千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啊!如何对付?难难难!”

连圣人也觉得毫无胜算,殷武庚仰天长叹一声:“若是能劝说凤琉璃站在我们这一边,加上孔宣现在身负无极的第五重力量,还有白龙的创世神力,若合力一战,或许能有些希望……”

孔宣摇了摇头,“唉,这力量只怕是暂时寄存在我体内的,它要想收回只怕就是眨眼的功夫。”话刚落音,只见孔宣突然浑身爆发出黑白二气,仿佛失控了一般。

“呜哇!是他……他要收回我的力量!”孔宣痛苦的大叫着,那黑白二气渐渐被抽出体内凝聚成了一黑一白的两颗珠子,有菩提大小。转眼间便撞出八景宫不知飞向哪里去了……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殿外的玄都大法师突然来禀:大老爷,宫外有一位自称是周青的道友求见。

周青?究竟是何人?

第一百八十九回 周青!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圣人

话说殷武庚和老子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对付造物元灵,忽然来了一位自称叫周青的道人。

老子捋了捋须看向殷武庚,奇怪道:“周青?没有听过这名号呢,不知是何方神圣?”随即命玄都大法师请他来见。

少时,一人来到殿内。殷武庚细细打量这人,只见这人年纪好似而立之年,面目俊朗,长发披肩,身上披着一袭青袍,手中握着一根宝杖,翩翩而来。

只听他声音洪亮,稽首说道:“天道教教主周青见过天帝、老君!”

殷武庚和老子都没听过这天道教,不禁问道:“我等在这鸿蒙内许久,为何从没听过天道教?还请道友明示。”

周青微微一笑,“不足为奇!因为在下是从另一个平行宇宙而来。不过我所在的宇宙与这里略有不同,在下是鸿钧老祖座下的第六名弟子,跟随老祖斩三尸证混元,好容易才坐了圣人之位。哪知道因一时好奇,竟然被困在了这个宇宙中!真是惭愧啊!”

“哦!”殷白龙想起了什么,猛然叫道:“啊!你就是凤琉璃口中说的那个周青尊者!”

周青点了点头,叹道:“一百年前的那场终极之战不但波及这个大宇宙,更影响到了平行宇宙。殷郊尊者冒险打开了许多平行宇宙的通道,我本来正在遨游太虚,正好遇上了这奇景,又听到通道那头有人用神识召唤,我一时好奇便走了进去。哪知道出来时便见到了如此可怕的场景,于是乎……”

“于是乎你就溜了!哈哈哈!”殷白龙接着抢白了一句,周青顿时面上有些不好看,咳嗽了一声,“这个……我虽然对自己的修为也颇有信心,但是那一战不是我该掺和的,便隐身遁形飞出了次元魔方远远观看。”

殷武庚朝着周青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尊者是从另一个平行宇宙来的圣人,那么今日到访必有事吧?”

“当然。”周青将手中的天蜈杖轻轻一磕,说道:“这一百年间我也游历了不少鸿蒙,心满意足自然想回去了。可是我也知道,要打开平行宇宙的通道,这个鸿蒙内就只有殷郊尊者能做到了。其实这几日鸿蒙内发生的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造物元灵没死还霸占了殷郊尊者的身体,想必你们方才一定在商量如何对付这造物元灵吧?”

殷武庚看了老子一眼,又对周青点了点头,“不错。那个怪物的力量实在难以匹敌,我们也一时束手无策。不知道尊者有何高见?”

周青答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说着他将手一指殷白龙,只见殷白龙周身放出数道金光,体内的创世之灵竟然动了起来。

“唉?我的……我的身体怎么了?”殷白龙发觉自己竟然缓缓飘了起来。

周青说道:“太子殿下的资质奇佳,他日必有大成。可惜眼下道行太浅,创世之灵在你手里还无法真正的发挥应有的威力。贫道在我那鸿蒙,早年得了盘古元神,又集齐了十大神器,已经成就盘古真身,方能成圣,自问道行应该与老君在伯仲之间。但是论起盘古神力的掌控,应该不在殷郊尊者之下。这创世之灵是创世大神神力的源头,接近于无限。若由贫道掌握,必然能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

说完,周青收了手,让殷白龙落在了地上。

老子捋须道:“道友所言有理,但是天帝陛下的修为比你我更高,如果由他掌控岂不是更好?”

周青摇了摇头,“天帝陛下修为固然高深,但是秉承的乃是仙道的力量,并不是创世大神之力,这两种力量要融合,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创世之灵在天帝手中不过是件神器罢了,恐怕还不如太子殿下发挥的好。”

听周青如此一分析,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殷武庚看着周青的眼神,清澈无邪,并无一丝恶念,的确是圣人才有。

“好吧。尊者可以试一试。”殷武庚背着手说道:“但如果尊者发挥的威力还不如白龙,那就还请原物奉还。”

“好。”周青点了点头。

殷武庚又对老子说道:“老君,这里地方狭小,还是到外边一试吧。”众人便一同出了玄都,到了一片虚空之地。老子跨青牛,玄都大法师立在一侧。

待众人站定,殷白龙问周青:“我要如何才能把创世之灵取出来给你?”

周青答道:“不需要,你我只要掌心相对,它感应到我身上的盘古神力,自会选择更适合它的宿主。”

殷白龙依言而行,提起右掌与周青两掌相对,少时,那创世之灵从殷白龙胸膛渐渐转移到了右臂,继而顺着右臂进入了周青体内。仆一进入,周青只觉得浑身一震,惊呼道:“好……好厉害!”

虽然经过无数次的想象,但是亲自融合这至尊神物的感受还是让周青兴奋不已。周青五指一张,掌心浮现出一口黄橙橙的东皇钟来!

“这力量竟然让我能不受大宇宙法则的限制,厉害!”周青兴奋道。

大宇宙法则之下,另一个平行宇宙带过来的神器灵宝,只要这个宇宙还存在,就无法发挥一丁点的力量。周青一试之下,东皇钟神力依旧。

殷武庚盯着周青,心思:‘不知道这周青能吸纳多少创世神力,得试他一试。’

“周青尊者。”殷武庚朝其拱了拱手,说道:“我看尊者融合的颇为顺利,不知道修为提升了多少?可否让在下一试?”

周青此时长发飞舞,自信满满道:“有何不可?请!”话一落音,周青浑身上下,连同头发、眉毛已经变成浑金之色,正是——盘古金身。

殷武庚见过殷郊的盘古金身,心思:‘就看看你的盘古金身比大哥的如何……’心念所至,一道金光从八景宫飞出,落在众人眼前。正是被老子重铸的昆吾剑。

殷武庚将手一指,昆吾剑上下飞舞朝着周青斩去。周青心思:‘若我招架,显得技不如他,我就硬接他几剑又何妨?’心念所至,周青不闪不避,那昆吾剑砍在周身发出铛铛的金铁交鸣,声震九天。

连砍了七八剑后,周青毫发无损,将手中天蜈杖将昆吾剑一挑,弹回给了殷武庚。这天蜈杖本体为仙界黑风山青竹,熔炼吸纳了太阳的大日真火、十二条铁背蜈蚣、自身业力所凝聚的黑色舍利共同炼化而成,绝对可以与昆吾剑媲美。

“还有什么法宝尽管一试。”周青淡然一笑。

“好!”殷武庚也不再留守,浑身顿时涌现黑白二气,其天灵打开飞出紫雷锤来。无极第三重力量萦绕着紫雷锤呼啸而去,大有开天辟地之威。周青不敢大意,将创世神力融入天蜈杖硬接这开天一击。

一阵金光过后,只见周青单手持杖,几百道混沌紫雷纷纷被东皇钟挡开,而杖头正顶着紫雷锤纹丝不动。如此气定神闲,显然境界已经不在殷武庚之下了。

‘好家伙,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之辈……’殷武庚心中暗思:‘方才他说自己的修为与老君不相伯仲,不过80万年的仙界道行,可是吸纳了创世之灵后竟然能与我一招打平,提升了十倍有余!若假以时日……’

周青知道殷武庚心中所想,将天蜈杖一推把紫雷锤推了回去,口中说道:“天帝,相信你已经能信任贫道了。请给我七日时间,七日后必定圆功,助天帝与诸仙对付造物元灵。”

“好,那就一言为定。七日后,昆仑山见!”

双方达成共识,周青心满意足踏云而去。

待周青离去,老子也回宫去了。殷武庚拍了拍殷白龙的肩膀说道:“快跟我回天庭去,你娘亲都快急疯了。”说罢带着儿子即刻赶回天庭。等龙吉见到殷白龙欣喜不已,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踏出天庭半步了。

且说昆仑山玄天宗内,双眼冒着火焰的殷郊显得格外恐怖,他的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但是不经意间,右手的手指动了一动。

他已经知道了孔宣的失败。

“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加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靠着两大至尊神物之助,竟然能对抗无极第五重力量……孔宣,真是没用的废物!白白浪费了本座的力量!”

“这鸿蒙内似乎又出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圣人,不过谅他修为有限,也威胁不到本座。但是若他们全部联手的话,倒有点棘手……只不过,他们有可能联手么?哼哼哼!”

造物元灵所担心的也正是殷武庚所担心的——凤琉璃会跟自己站在一线么?

此时通明殿上灯火未熄,殷武庚斜靠在蟠龙椅上。眼下大战在即,如果有了凤琉璃相助,那胜算自然多了几分。这道理殷武庚自然明白,可是这奇女子对自己心怀恨意,如何说服她倒真是个难题了。

“爹,你怎么还没睡?”殷白龙走了过来,朝父亲稽首。

殷武庚抬眼一看,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母后不是让你赶快去休息么?”

殷白龙答道:“孩儿是准备去休息,不过见这里灯火通明的就知道帝父肯定在呢。还在为七天后的决战担心么?”

殷武庚正起身子,点了点头,“嗯,那个凤琉璃阴晴不定,怨怒之气深重,未必肯帮我们对付造物元灵,如果她不来,我们的把握就小了几分。”

“嗨,原来是这事。”殷白龙微微一笑,拱手道:“帝父,请让我去找她,一定能说服她,让她站在我们这边!”

“你?”殷武庚有些不信,问:“你凭什么说服她?”

殷白龙说道:“其实帝父并不了解她,她亲口跟我说,凤凰是因为控制失控的破凰之灵才死的,她把这个事的根源算到了您和大伯的头上,其实也是因为无处发泄丧父之痛。”

殷武庚一听猛然站了起来,惊讶道:“你说什么?凤凰……死了?”

这个消息的确让殷武庚震惊不已,虽然以前凤凰给这个鸿蒙带来过不少的灾难,但是后来一起对抗界王也算是同一阵线的‘战友’了。加上他乃是殷郊实际的父亲,这关系绝非寻常。

“唉~”殷武庚只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缓缓的又坐下了。少时,开口道:“白龙,你一个人去找凤琉璃,你母后一定不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吧,等你和凤琉璃交谈的时候我不现身,只在远处保护你。”

“母后她……会同意我去么?”殷白龙小心翼翼的问道。

殷武庚沉默了片刻,握拳答道:“放心吧。这件事关乎鸿蒙存亡,你母后绝不是不识大局之人,她会同意的,交给我吧。”

两日后清晨,一架金车驶出南天门,车上坐着的两人正是殷武庚和殷白龙父子。不过殷白龙身上穿着一件紫绶仙衣,看来即使说服了龙吉,也还是挡不住母亲对儿子的关切。这紫绶仙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法宝难伤分毫,但是面对凤琉璃这个级别的对手恐怕也没什么用,只是心理安慰罢了。真正的‘法宝’是殷武庚。龙吉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能将白龙平安的带回来。

金车一直往南走,来到了一座云山雾罩的山谷,看来这就是凤琉璃落脚的地方了。

殷武庚拍了拍白龙的肩膀,嘱咐道:“龙儿,一切小心。我会在上面看着你的。”

殷白龙拱了拱手,“帝父放心,孩儿去了。”说罢跳下金车往山谷飞去。

这山谷十分幽静,不过似乎没有虫鸣鸟叫,一切生物都绝迹了一般。原因其实很简单,破凰之灵乃是宇宙的毁灭之源,在这力量的笼罩下,百里之内岂能有生气?

殷白龙循着一丝熟悉的感觉往山谷深处走,走了半晌看到了一个天然的岩洞就在不远处。‘想必就是这里了……’殷白龙走进,探着头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臭小子,你来这干嘛?”

殷白龙回头一看,距自己五丈开外的一块青石上,凤琉璃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我嘛,当然是来找你了!”殷白龙一抹鼻子,微微一笑。

“找我?”凤琉璃身形一动已经立在了殷白龙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没好气的问:“你不是跟你爹回天庭去了么?不好好当你的世子,跑来找我干什么?”

殷白龙抱手而立,幽幽道:“琉璃姑娘,上次孔宣来找你的麻烦,我可是鼎力相助。现在我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不会拒绝吧?”

“哈哈!”凤琉璃轻笑了两声,往一旁走了两步,笑道:“你真是会说话,上次你是帮我么?你是在帮你自己而已,少来骗我。”

殷白龙眉头一皱,想了想,又开口道:“好好!就算不是帮你,好歹也是和你同仇敌忾了吧?至少也是联手对敌。我现在有难,你当然也得帮我。”

“你有什么难?”凤琉璃回头看了一眼,问。

殷白龙哭丧着脸,将造物元灵苏醒的事说了一番。哪知道凤琉璃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说的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毁了这鸿蒙,我去别的地方避开他就是了。”

殷白龙见凤琉璃‘油盐不进’,忍不住跺脚喝道:“怎么跟你没关系!孔宣已经说了,都是你之前用破凰之力想解开大伯的封印,结果导致唤醒了造物元灵那个怪物!这祸是你闯的,怎么跟你没关系?”

“臭小子,敢跟我吆三喝四?”凤琉璃美目一怒,将手一挥一股破凰之力卷起把殷白龙卷在了空中。殷白龙没了创世神力,哪能抵挡?就算是紫绶仙衣也抵挡不住破凰之力,开始片片飞散,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第一百九十回 围攻玄天宗

殷武庚远远看到凤琉璃竟然动手了,立刻起身便要前去阻止。可是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来人按在了殷武庚的肩膀,“别急,让贫道前去吧。”

殷武庚扭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周青?

凤琉璃一招控制了殷白龙,心中诧异:‘这小子怎么会如此不济?他体内的创世神力似乎完全消失了……’想到这,凤琉璃松开了手,将殷白龙扔在了地上。

殷白龙浑身剧痛,已经昏迷了过去。凤琉璃突然心中升起一丝自责: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毕竟还这么年轻……

凤琉璃走上前,俯下身用手轻探了鼻息,面色顿时一变:没气了,不会吧?

自己竟然失手打死了殷白龙,凤琉璃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惊愕。就在这时,殷白龙突然睁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我哪那么容易死?”

“你!”凤琉璃被吓了一跳,赶忙退了几步,脸上又变成了一副怒容。

殷白龙盘腿而坐,笑道:“诶呀呀!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恻隐之心,打死了我还知道难过……”

凤琉璃白皙的脸上顿时涨的通红,挥起右手骂道:“臭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这一掌真真正正的迎头打下,吓得殷白龙面如土色,连喊‘救命!救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落在殷白龙身前,这一掌打在金光上顿时被震开。凤琉璃只觉得虎口发麻,不由得飞出丈外抬头看去。

“是你?”

眼前这年轻的青衣道人让凤琉璃吃了一惊,赶忙问道:“前辈,你怎么来了?”

周青手持天蜈杖,幽幽道:“琉璃姑娘,殷白龙将创世之灵传给了我,所以他已经没有创世神力了,你这一掌下去只怕会打死他啊!眼下连贫道都要为这鸿蒙存亡尽一份力,姑娘应当三思。说到底,那个造物元灵才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它想霸占一个躯体自由出入无界,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你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所以迁怒与天帝和殷郊尊者,这是不公平的。”

殷白龙爬起身子站在周青后面也劝道:“对啊,琉璃姑娘,现在你知道了罪魁祸首,正应该跟我们一道惩治元凶!替你父亲报仇!”

凤琉璃沉默了片刻,朝着周青微微垂首,叹道:“多谢前辈告知真相,愿听前辈差遣。”

“这就对了。”周青淡淡一笑,朝半空中的殷武庚挥了挥手。

殷武庚降下云路与众人相见,他见殷白龙身上的紫绶仙衣都毁去了一大半,破破烂烂的,走上前拍了拍肩膀,又转身朝凤琉璃拱了拱手,“多谢琉璃姑娘对犬儿手下留情。”

凤琉璃一见是殷武庚,脸上恢复了冰冷之色,淡淡说道:“本姑娘答应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我没兴趣和你们一起商讨什么对策,五日后我自会去昆仑山。请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进洞去了。

周青对殷武庚说道:“既然她已经答应,想必不会食言。贫道也该走了,五日后再见吧。”说罢将手中天蜈杖往半空一抛,化作一条十丈长短的千足铁背蜈蚣!遮云蔽日!

“哗!什么东西?”殷白龙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周青一跃而起,坐在了蜈蚣头上,朝下笑道:“这是我的脚力,诸位,再会!”说罢那千足铁背蜈蚣钻入云中不见了踪影。

“我们也走吧。”殷武庚带着殷白龙飞身回到了金车,往南天门去了。

“帝父,今天我算不算立了大功?”殷白龙问父亲。

殷武庚点了点头,“算是吧。虽然最后多亏了周青尊者,不然我都准备去救你了。不过……”殷武庚话锋一转,“五天后的昆仑山之战,你就不要去了。”

“啊?为什么啊!”殷白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失望。

殷武庚认真的说道:“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介入这场战斗,反而会白白搭上性命。大丈夫并不是有勇无谋,而是应该懂得进退之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殷武庚说的斩钉截铁,殷白龙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父亲的苦心,也不再争辩了。

五日后,朝阳如血,照耀昆仑。

可惜今日的昆仑已经不是昔日,巍峨雄伟之仙山如今也只剩下半边,如同月亮缺了一块。

殷武庚乘九龙金车第一个来到昆仑之巅。少时,闻一声钟鸣,只见东边老子跨青牛而来;西边接引教主坐莲台而来;南边周青教主乘千足铁背蜈蚣而来。

老子和接引道人的修为殷武庚心中自然有数,他盯着周青,见这位圣人与七日前果然大有不同,究竟达到什么境界,殷武庚也不得而知。

三圣聚首,实属罕见。接引教主没见过周青,殷武庚随即为二位做了引荐,又对接引教主说道:“难得教主也来相助,殷武庚先行谢过!”

接引教主道:“阿弥陀佛!不必言谢。殷郊尊者昔日对鸿蒙多有大恩德,若不是他,我等圣人也难逃一劫。今日前来责无旁贷。”

周青看了看太阳,说道:“现在还差一人,等凤琉璃来了便可以了。”

殷武庚心中有些忐忑,背着手自语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卦……”

周青淡淡一笑:“放心,她岂会放过为父报仇的唯一机会。”

四人攀谈着,只见西南方一道红气冲霄而来,果然,凤琉璃没有失约,她还是来了。

老子心中暗自思量:‘我等这几人中,唯殷武庚是继承了老师的仙力,加上后天悟性才有了这等修为。而这位周青教主和凤琉璃,都是依靠两大至尊神物修炼,才有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突飞猛进,看上去让人羡慕,可实际上已经打乱了大宇宙的秩序。看来这两大至尊神物的确不能留在大宇宙中……’

凤琉璃白皙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朝众人微微垂首行礼,口中说道:“小女前些日子对诸圣多有不敬,今日任凭差遣,合力救出殷郊尊者。”

凤琉璃态度变化之大让殷武庚有些意外,遂看向老子,“老君辈分最高,就请老君发号施令吧。”

老子捋须道:“惭愧。诸位之中,周青道友和琉璃姑娘身负两大至尊神物,修为远在我等之上,自然是对阵的主力。一会对敌便要一齐出手,一出手便要全力以赴。我想那造物元灵是不会给我们犯错的机会的,若你二人能牵制住他,天帝便趁机夹攻,形成僵持之局那便最好。贫道与接引道友在一旁掠阵,见机行事。”

如此一番排兵布阵,众人心中已明,即刻便往昆仑山玄天宗进发。

入了宫门,众人小心翼翼的前往光明殿。正走着,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传来:“哼哼哼!终于来了么?让本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呢!”紧接着光明殿的两扇厚重的大门猛然飞出,朝着众人砸来。

凤琉璃五指一张,说道:“让我来!”说罢将手一转,猩红色的破凰之力化作一头凤凰飞出,瞬间将两扇大门化为了飞灰。

众人只见光明殿上灯火通明,一人端坐正中。诸圣眼中的殷郊依旧是白发、黑袍,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双眼睛,正喷出愤怒而贪婪的火焰。

‘他就是殷郊,这个鸿蒙世界的第一人么……’凤琉璃和周青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玄天宗宗主的真实容貌,各自思索着什么。

殷武庚上前一步,厉声道:“造物元灵!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造化之主交给你的使命就是在无界守护两大至尊神物,可是你却想丢弃这个使命,注定那是无法实现的。”

“哼!”‘殷郊’的嘴角一动,冷笑道:“无法实现?我现在离实现这个愿望只有一步之遥了。倒是你们,可笑的一群低等生灵的乌合之众!哦,还有一个从平行宇宙溜进来的胆小鬼么?凭你们能奈何的了我么?不如乖乖的将两大至尊神物交还给我,膜拜我,归附我,从此以后,这宇宙内你们便是一神之下万物之上了。”

周青和凤琉璃使了个眼色,猛然将手中天蜈杖一磕,运起盘古金身。刹那间,一道百丈高的盘古神像冲天而起!径直将整个光明殿掀了去,化作了一片废墟。那边,凤琉璃也运起破凰之力,赤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比太阳更加耀眼!二人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殷武庚也不敢大意,瞬间黑白二气罩身,头顶紫雷锤显现。而老子和接引道人离得稍远,各自祭出玄黄玲珑塔和舍利子护身。

造物元灵摇头笑道:“气势还不错,不过你们两个连两大至尊神物千分之一的力量都没使出来!真是可笑!”说着,将仅能活动的右手一挥,黑白二气浮现出来。“让你们知道无极第六重力量的可怕!”

这一回没有次元魔方吸收这无极之力,能够停顿大宇宙的力量瞬间扩展开来,整个大宇宙停顿了。

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容纳着两大至尊神物的两个人没有受到这力量的压制,是周青和凤琉璃。就连领悟了无极第三重境界的殷武庚也动弹不得。

“嘿嘿,只有你们两个不受影响,但并不是你们修为高,而是靠着至尊神物的庇护而已。”造物元灵将手一挥,一股漩涡般的气流将二人卷了过来。“全力一击!”周青大喝一声,被创世之灵强化过的盘古神力推至了顶峰,顺着天蜈杖戳了过去。另一边凤琉璃白发飞舞,掌中祭出两颗破凰金珠,全力推向造物元灵。

造物元灵自持无极第六重境界,单手毫不费力的抵挡下了天蜈杖和破凰金珠。这让周青面色一变,‘好家伙,我这七日苦练自问已经将自身盘古神力强化了二十倍(盘古大帝的神力相当于一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凤琉璃的修为跟我应该也不相上下,没想到我们二人合力竟然也撼动不了它,当真是可怕至极!’

的确如此,周青加上凤琉璃的合力也只是刚刚达到四千万年的仙界修为,而无极第六重有六千四百万年的修为,如何比得过?

周青正想着,手中的天蜈杖竟然开始分崩离析,段段化为了飞灰。破凰金珠也一样,转眼消失无踪。

“给本座过来!”造物元灵猛然一拉,二人控制不住身形被扯到了‘殷郊’身前,那双眼喷出的火焰近在咫尺。说时迟那时快,造物元灵将手掌一推,正吸住周青的右掌和凤琉璃的左掌!

“不好!”周青暗叫不妙,造物元灵正凭借着压倒性的力量将二人体内的至尊神物一点一点的朝自己吸过来。‘若这么下去迟早得被它将创世之灵吸走……怎么办?’周青侧目看向凤琉璃,她那白皙的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她可没有东皇钟这等神器护着,显然比周青更加吃力。

不到一刻钟,周青感觉到创世之灵已经被吸到了右臂,心中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不行,支持不住了!要被吸走了!’

就在这时,‘殷郊’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惊愕的表情,手上的无极之力正在急速的消退。“怎么会这样?”造物元灵一闪念,仿佛想到了什么:‘莫非是这两人的力量抵消了我的部分无极之力,让我对身体的控制减弱了?’

“造物元灵!”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殷郊’的灵台传出,是真正殷郊的神识。

话一落音,只见殷郊的手掌一推,竟然将周青和凤琉璃推了出去,让二人逃过了一劫。

“不可能!为什么本座控制不了这手了?”上一秒还淡定无比的造物元灵此刻也惊骇莫名。

“很简单,我的力量已经强过你了。你既要将大部分的力量来压制我,同时又要对付周青和凤琉璃,不知不觉间,这力量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殷郊的神识说道:“你控制了我的身体这么多天,也该轮到我拿回来了!”

造物元灵咆哮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本座只是一时大意,我的力量终究比你强!只要我慢慢凝聚力量,一样能夺回这身躯!”

“可惜!我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

只见殷郊缓缓朝天举起右手,黑白二气凝聚在上,“周青!凤琉璃!快将破凰之灵和创世之灵交给我!快!”

殷武庚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也以神识传音对二人说道:“相信他,他是真正的殷郊,快啊!”

二人半信半疑之下只好赌上一赌,各自将至尊神物从胸膛取了出来。周青喊道:“殷郊尊者!这宇宙的存亡就看你的了!”说罢将创世之灵推了过去。凤琉璃也一样。

“放心!”殷郊将手一挥把两大至尊神物萦绕在右臂,刹那间无极力量以几何速度暴涨!要知道,殷郊一直是以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推动无极的,如今这两件至尊神物在手,他能领悟的力量几乎无法想象……

右手猛然朝着自己的胸膛打下,殷郊大吼一声:“给我滚出来!!!”

无法形容的力量冲入殷郊的身躯,这力量就连身负无极第九重的造物元灵也承受不住了!只见无数火焰从殷郊的七窍如火山爆发般喷出,直冲九天!

不一刻,那些喷出的火焰渐渐凝聚成人形,这才是真正的造物元灵。而殷武庚不知道是不是自身无法承受这么庞大的力量,此刻垂着头完全没了气息。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不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还是最坏的结果……

第一百九十一回 兄妹

“好个殷郊!竟然不惜自伤其身也要把我赶出来!本座佩服!”造物元灵盯着脚下无法动弹的殷武庚,冷笑道:“我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大可再找一个躯壳就是了!我看你这个弟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做的到么?”本来奄奄一息的殷武庚突然伸出手臂一拦,缓缓站了起来。

“呼~”只见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对造物元灵说道:“你受到大宇宙法则的约束,你的力量正在急速消退,不是我的对手了!再耗下去,你连元灵都会消失掉。”

“你!可恶的东西……”造物元灵知道殷郊所说的都是事实,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急速减弱。“我不会罢休的!殷郊!”说过这句话,造物元灵将手一指打开了无界之门,化作一道烈焰钻了进去。

回到无界,就意味着它别想再出来了。

殷郊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猛然沉了下去,右手撑在了地上,缓缓间,整条右臂竟然化作灰飞消失了?连番超出极限的力量,就算是万劫不坏的圣人之躯也终于承受不住了。

周青上前将殷郊扶起,感叹道:“难以置信,我们竟然击退了造物元灵。尊者功德无量!”

“你是那时……从另一个平行宇宙来到的人?”殷郊看了周青一眼,已经猜到了几分。

周青点了点头,“早知道这个宇宙如此凶险,贫道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了。哈哈哈!”

见殷武庚和老子、接引都还被定着,凤琉璃问:“他们……如何才能恢复行动?”

殷郊没有答话,只是闭上眼睛默默凝聚起无极第七重的力量。少时,殷郊睁开眼睛‘啪’的打了一个响指,三人顿时能动了。周围的残垣断壁这时才纷纷落下。

须臾之间化解了整个宇宙的危机,这让凤琉璃对这位殷郊尊者心生敬佩,暗思:‘原来这就是鸿蒙第一人殷郊啊,我凤琉璃算是领教了……’

“大哥!”殷武庚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用力的给了殷郊一个拥抱,低声说道:“大哥,这个鸿蒙为何总是多灾多难?每次都让你独立承担一次次的危机……弟弟我真是惭愧!”

殷郊拍了拍殷武庚的背,叹道:“谁知道呢。好在眼下最大的危机已经度过去了……”

“可是你的手……”殷武庚看着断臂处,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殷郊却淡淡一笑:“凡事都有代价,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这代价已经很小了。”

那边老子和准提教主也纷纷上前道谢。老子道:“尊者,这创世之灵和破凰之灵已经影响了整个宇宙,必须马上把它们送回无界,才是万全之策。”

“不行!”凤琉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破凰之灵是我父亲用性命换来的,岂能拿走?”

殷郊问:“你父亲是谁?”

凤琉璃答道:“问的好!哥哥还记得自己是从何而来么?”

听闻这女子喊自己哥哥,再看她罕见的一头白发和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殷郊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尊父已经……”

“琉璃。”殷郊缓缓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把这神器当成了唯一的寄托。可是我们不能把这两件神器留在这里,因为它们不属于这里。希望你能理解。”说着,两件至尊神物飘了起来,落入了殷郊手中。

凤琉璃没有歇斯底里的纠缠,或许是内心深处,她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寄托’,一个亲人。

见凤琉璃不再言语,殷郊对诸圣说道:“在送它们回无界之前,先修复这满目疮痍的鸿蒙吧。”说罢,殷郊将手一指创世之灵,就如当年用盘古神力修复鸿蒙一样。转眼间,耳边隆隆之声四起。干涸了一百年的东海再次填满了海水,蓬莱岛恢复了原貌;不周山再次矗立。更重要的是脚下的昆仑山,原本只剩一半的山体随着隆隆巨响,再次恢复了旧观!

半柱香过后,鸿蒙内几乎恢复如初,被夷为平地的玄天宗宫殿也恢复了原貌。殷郊左手在虚空中一划,打开了一道无界之门,随即将两大至尊神物缓缓送入了门内。然后封闭了无界之门。

至此,一百年前的终极一战,今时今日才终于真正完结了。

大劫已过,众人纷纷告辞而去。周青朝着殷郊稽首道:“还请尊者再次大发慈悲,打开平行宇宙同道,让贫道也能返回自己的原本世界。”

殷郊拍了拍周青的肩膀,抱歉的说道:“之前我自伤其身,受伤不轻。方才能凝聚无极第七重的力量已经是极限了,恐怕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之前的修为。就请道友在此多住些日子吧。待力量复原,便第一时间将你送回去。”

“原来是这样……”周青拱了拱手,笑道:“好!那就请尊者好好修养,我自有去处!不过有一事我还是想给尊者提个醒。一百年前,尊者冒险打开了多个平行宇宙的通道,只怕除了贫道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家伙’也进入了这个鸿蒙……尊者也要多加留意才是。”

殷郊心中明白,当日已经是无计可施之下的绝技了。造化之主创造的宇宙或许包含着上亿个平行宇宙,每一个平行宇宙都有自己的轨迹,恐怕只有少数和自己的这个宇宙十分相近,而大多数都是未知的或大相径庭,周青就是一个例子。

“多谢提醒。那些家伙有些还呆在这个鸿蒙,有些已经四散了。过些日子,我会一一拜访,将‘他们’送回去的。”殷郊略略颔首,以示感谢。

“呼,痛快!”周青哈哈大笑着朝宫外走去,自语道:“能经历如此前无古人之战!夫复何求?哈哈哈哈!”

殷郊见殷武庚还没走,吩咐道:“三弟,快回天庭去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置。”

殷武庚说道:“大哥,有一事还没有来得及向大哥通禀。我和龙吉已经有了儿子,唤作殷白龙。眼下大劫已过,也该庆贺一番,请大哥三日后到天庭一聚!你的侄儿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威名!”

“哈哈,好!这可是喜事,看来我得给侄儿准备一份大礼了。”殷郊一口答应了下来。二人相视而笑一同走到宫门外。

待殷武庚离去,殷郊正要回宫,却发现擎天华表后面立着一个人,是凤琉璃,她竟然没走?

殷郊打量了她一眼,问:“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凤琉璃走到殷郊面前,捋了下耳边白发,幽幽道:“你看,你我皆是一头白发,倒像是对儿兄妹。这鸿蒙内我只剩下你这一个哥哥,你送走了我的破凰之灵,害我的修为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了,现在你让我去哪里?”

这话里分明有几分责怪的意味,又有几分依依不舍。想当初凤琉璃见到孔宣和鲲鹏这两个‘哥哥’,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却主动的认了殷郊这个哥哥,看来狂傲如她,也已经心服口服了。

殷郊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白发,“既然你无处可去,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若哪天想走,也随时可以离开。”说罢飘然而去。

入夜时分,殷郊独自来到麒麟崖,望着头顶的浩瀚星河。本来这个鸿蒙的月亮早就被界王毁了,不过在创世之灵的神力作用下,一切都再度复原,重现星河汉海的壮观。

“你平日里喜欢来这里么?”凤琉璃跟在后面,幽幽问道。

殷郊没有回头,只答道:“这里是昆仑山最高的地方,你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天了。”

凤琉璃立在一侧看着殷郊,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如雪的发丝随风飘舞。

良久,凤琉璃悠然问道:“那个造物元灵真的被关在无界出不来了么?”

殷郊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一声,“或许吧。至少上一次它冒险冲破造化之主设置的结界,已经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短时间内要想恢复昔日的力量恐怕不可能,但是谁能保证有一日它恢复了力量不会再度卷土重来呢?没人知道答案,只有时间会说明一切。”

“其实想想,它也一定很孤寂,活在那种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一定呢,至少那里有一只猫可以陪它……”

“一只猫?怎么可能?哥哥你又在开玩笑了。”凤琉璃自然不信,殷郊也没有多解释。

凤琉璃又突然自己轻笑了两声,自嘲道:“以前我还跟父亲说,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成为这个宇宙中最厉害的人,现在想想真是大言不惭呢!”

殷郊也淡淡一笑,“何为最厉害?在无界中的经历告诉了我,修为境界越高才会觉得自己越渺小。要知道,造物元灵也不过是造化之主创造出来的一个生灵,造化之主本身的智慧和力量构建了整个究极宇宙,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宇宙最强,我只是想鸿钧老祖一样,遵循道的本源,顺其自然,维护这个宇宙的平衡罢了。”

二人正闲聊着,忽然一个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殷郊尊者,可有空闲啊?”

“是天道教的教主周青。”殷郊听出了声音,问:“道友找我?”

那声音有些气喘吁吁道:“呼,若是宗主有空的话快来帮我一把,我这有一个十分难缠的家伙!”

听这声音似乎周青遇到了什么麻烦,殷郊问:“道友在哪儿?”

“宇宙之海!”

宇宙之海是大宇宙的边缘地带,也是孕育千首巨魔阿难陀的地方。殷郊将手在虚空一划打开了一道空间之门,准备前去看看。

“我也要去。”凤琉璃也跟了上来。

殷郊没有阻拦,二人径直走进了这道门,消失在了麒麟崖上。

二人刚一来到宇宙之海上空,只见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而眼前的一个巨物让殷郊也面色略略动容。

“这是什么?”凤琉璃双目圆睁,朱唇轻启,只见眼前一条大到无法形容的白色八头巨蛇正在海上翻滚,追逐着自己的‘猎物’——周青。

殷郊心思:‘宇宙之海是孕育鸿蒙吞噬者的地方,自打阿难陀死后,看来这里又再孕育出了一个怪物……’

周青此时满头大汗,正在四处躲闪这穷凶极恶的八个巨头,自打没了创世之灵,自己的修为也被打回了原形,虽然是圣人之躯,但是他手中的东皇钟等神器皆无法使用,所以遇到这个比阿难陀更厉害的怪物,只剩下逃跑的份儿了。

好在周青腰间锦囊中还有十三条铁背蜈蚣,赶忙放出八条去咬巨蛇。虽然蜈蚣是蛇的克星,奈何这巨蛇实在太大,铁背蜈蚣根本伤不了它。

“宗主!别站着看戏了!快来帮贫道一把啊!啊啊啊!”周青见了殷郊如同见了救星,狂奔而来。

殷郊将手一指,东皇钟罩在三人头顶化作一亩田大小。追赶而来的八岐大蛇一头撞了上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传遍了空旷无垠的宇宙之海。

东皇钟被无极之力推动,任凭八个蛇头如何撕咬纹丝不动。“退开吧!”殷郊轻喝一声,东皇钟立刻飞速旋转,将八个蛇头纷纷弹开。这力量之大,将八岐大蛇那遮天蔽日的身躯推进了宇宙之海,溅起了万丈高的巨浪。它已经知道了这人的厉害,随即潜入深渊没了踪影。

“呼,它跑了……”周青往下看去,喘了口气。

凤琉璃看着海面留下的巨大漩涡,问道:“哥哥,为何不杀了它以绝后患?”

殷郊摇了摇头,“它也是大宇宙法则的一部分,杀了它,还会有别的鸿蒙吞噬者出现。倒是周青道友好兴致,竟然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周青咳嗽了两声,答道:“这个嘛,实在是闲来无事啊。多谢尊者出手相助,告辞!告辞!”说罢从腰间锦囊召唤出一条铁背蜈蚣,坐在头上往别处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回 白塔里的铜棺

话说三日后,天帝殷武庚在瑶池昔日摆蟠桃宴的聚仙台大宴诸圣、仙佛。瑶池御酒异香扑鼻,奇珍异果琳琅满目。即便是在天庭,也有很久没摆过如此宴席了。

殷武庚身为天帝自然坐了首席,龙吉陪伴在侧。右手边第一个尊位便是昆仑山玄天宗的武道圣人殷郊,只见孔宣和鲲鹏傲然立在身后,显然大战过后二人也回归了玄天宗。只是奇怪的是没见到凤琉璃。

凤琉璃生性孤傲,才不愿意和这些仙圣们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故而留在了玄天宗。

殷郊右侧坐了八景宫的太清圣人老子,玄都大法师也立在身后。而再右边便是须弥山的释道圣人接引道人,他身后立的这人殷郊却没有见过。只见那人面目端庄圆润,双耳垂肩,身披一袭淡黄袈裟,双手合十而立,背后隐隐有三丈灵光。

殷武庚也没见过此人,问接引道:“尊者身后所立者何人?”

“诸位。”接引道人说道:“容我介绍。我身后这位便是贫僧门下,释迦摩尼尊者,法号如来。如今尊者已在灵山兴建大雷音寺,座下僧众何止万人?更将佛法兴与东方,功德无量。至于老僧嘛,已隐居西方极乐,佛门之事以后皆由他执掌了。”

“岂敢。”如来微微躬身说道:“教主乃吾师也,也是万佛之祖阿弥陀佛,释门元首也。”

老子捋须暗思:‘几百年来人间更迭,昔日大周的八百年基业已亡,而后秦、汉相继更替。至汉时,百年前,天子称金人入梦,派人去西方迎取佛经,看来皆是这如来所为了……日后佛道必有一争啊。’

殷郊却连一眼也没有打量如来,他的眼里已经只剩下造物元灵这级别对手的存在,至于圣人也好,佛祖也罢?又如何?连一个小小的鸿蒙也不出去。

不言众人各怀心思,再看左边一排,首位坐了勾陈大帝,其次为后土娘娘,然后是南极长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和镇元子。再后一排才是李靖等神官。

宾客已齐,殷武庚随即宣布开宴,一排排宫女端着美酒为诸圣仙斟酒。酒满之后,殷武庚手中持盏起身对殷郊说道:“这第一杯酒,我先敬殷郊尊者。若非是他力挽狂澜,这鸿蒙早就不复存在了。请尊者满饮此杯!”

殷武庚没有称呼大哥,而用尊者二字,表明自己所言是代表整个神族,代表天界,而非个人。

殷郊端起酒盏,淡然答道:“此事非我一人之力,鸿蒙多灾多难,承蒙诸位同心施力才能转危为安。此杯应敬诸圣。”说罢一饮而尽。

“殷郊尊者太谦虚了!”忽然,一道声音从聚仙台下传来。只见一位青衣道人翩翩而至。

殷武庚一看,原来是周青。不单是他一人,只见周青的背后还立着三个人,个个神采不凡,皆有紫气萦绕,不知是何方神圣。

周青径直走上台朝着殷郊打了稽首,口称:“天道教教主周青见过武道圣人殷郊尊者!祝尊者圣寿无疆!”

身后那三人也走上台来,左边那位开口称:“血河老祖见过武道圣人殷郊尊者!祝尊者圣寿无疆!”

中间的开口称:“火云尊见过武道圣人殷郊尊者!祝尊者圣寿无疆!”

右边的也开口称:“冥皇道人见过武道圣人殷郊尊者!祝尊者圣寿无疆!”

四人声如洪钟,声音传遍整个天庭不说,这四人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威力,混在一处震得众人头晕目眩。在场的只有几位圣人和天帝安然无恙。

殷郊心思:‘这三个人的尊号众人都没有听过,看来他们是来自另外的平行宇宙的大神通者……’随即站起身朝四人略略垂首,以示回礼。

火云尊将手一挥吸来一盏酒,眼中恍若无人一般径直走到殷郊身前,双手举盏对殷郊说道:“我等几位皆是来自不同平行宇宙,亲眼见识了一百年前的东海之战,以及前不久的昆仑之战,我们几人方知自己乃井底之蛙也,都对殷郊尊者佩服不已!火云尊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殷郊淡淡一笑,手中举盏,“尊者过誉了,连累诸位被困在这鸿蒙,是我的过失。”也一饮而尽。

血河老祖捋须道:“尊者虽然同为鸿蒙九大圣人之一,但是论修为境界比其他诸圣强出太多,无愧是鸿蒙第一人!只怕这圣人之名也不足以形容尊者了。尊者修为已是天之极,道之极,无人能出其右,该称为天道圣皇才对!”

“对!天道圣皇这个名字才配的上宗主嘛!”周青笑嘻嘻的附和道。

殷郊见这几位根本没把在场的其他圣人和天帝放在眼里,怕一时乱了秩序,开口说道:“诸位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叫什么称呼,与我来说并无两样,殷郊就是殷郊。不过我本人还是喜欢宗主这个称呼。”说罢对周青吩咐道:“诸位道友便挨着接引教主就坐吧。”

四人一起拱手道:“谢宗主!”这才按座位做了。

殷武庚见四人安静下来,遂招呼殷白龙上前,“白龙,快来拜见大伯!”

殷白龙早就按耐不住了,一个进步冲到殷郊身前‘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伯在上,侄儿跟您磕头了!”

“快起来吧。”殷郊手指一动,殷白龙飘然起身。

殷白龙终于见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鸿蒙圣人,心中砰砰直跳。殷郊年纪似凡人的三十岁上下,面如冠玉,三尺白发束在脑后,里面一袭青衣,外边罩着一件金丝黑袍。那袍子的背后有一个圆形的金色玄鸟图腾,意味着对大商殷氏祖先的纪念,或许也是对自己的另一个父亲‘凤凰’的纪念。唯一让白龙意外的是,殷郊右边的袖子竟然是空空荡荡的。

殷郊看着殷白龙,眼神中露出一丝慈爱,毕竟自己当年和黄灵儿也没有生下后裔。即便自己已经成为圣人,看着殷氏一族有后,心中依然有几分欣慰。

“白龙,听说你拜在老君门下,短短数年已经有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殷白龙点了点头,谦虚的说道:“大伯过奖了,跟您相比,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岂能值得一提?”

龙吉看了殷武庚一眼,附在耳边低声说道:“你这个儿子平日里骄傲的很,在你面前也不曾服输过,但是在殷大哥面前乖的像个兔子呢。”殷武庚笑道:“兔子在狮子面前岂敢骄傲?”

殷郊说道:“我和你父亲年轻时也是一点一滴的修炼,但是断然没有你这样的资质,你是块良才美玉,不要辜负了上天的恩赐。今天第一次见面,大伯就送你一份大礼吧!”殷郊说罢将身一震,十大上古神器立刻浮现在周身,照亮了瑶池。

“哦,这就是盘古大帝的十大神器!”众人纷纷议论。

殷郊将手朝殷白龙一指,“合!”话一落音,十大神器立刻附在了殷白龙身上,日月金轮悬在背后,四口上古宝剑叮叮当当的吸在了上面。殷白龙一手托起东皇钟,一手托着昊天塔,周身还有昆仑镜和伏羲琴萦绕,倒是觉得十分好玩。

“从今日起,这十大神器就归你了!白龙。”

“归我了?”殷白龙有些不敢相信,仿佛做梦一般。

殷郊再将手一指,十大神器强行融入了殷白龙的体内,不见了。

“咦?它们消失了?”殷白龙不明所以。

殷郊说道:“我暂时让它们融入你的身体,不过日后能不能随心所欲的召唤出来,还需苦练。”

殷武庚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哥,你把十大神器给了龙儿,会不会影响你的无极力量?”

殷郊笑道:“放心。在将创世之灵送回无界之前我已经吸纳了足够的创世神力,那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这盘古的十大神器,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殷郊的这份自信,让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又为殷白龙感到庆幸。毕竟这上古十大神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又有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们而殒命!眼前这十几岁的小子竟然有福缘成为鸿蒙中第二个拥有十大神器的人,真真羡煞旁人!

“谢大伯!”殷白龙收到如此‘大礼’赶忙再次拜谢殷郊,欢天喜地的坐回座位去了。少时,镇元子又奉上八枚人参果供天帝与诸圣享用不表。

等瑶池盛会散去,周青与血河老祖、火云尊和冥皇约定两日后前去玄天宗拜见殷郊。殷郊允诺,随即同殷武庚、龙吉告辞而回。

等回到玄天宗,殷郊见凤琉璃正在宫门外等候,随即吩咐孔宣和鲲鹏先去歇息,自己走上前问:“你一直在这等我?”

凤琉璃淡淡一笑,“索性也无事可做。”

殷郊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黄布递给了凤琉璃,打开一看,原来是个人参果。“这是人参果,人吃了能活四万七千年,你虽然天生秉承了尊父的破凰之力和南明离火,但是你肉身根基尚浅,吃了它对你大有益处。”

“你为何不吃?”凤琉璃一双美目盯着殷郊。

殷郊只说道:“我已是万劫不坏之身,吃这东西还有什么用?只是浪费罢了。”说罢将果子塞给了凤琉璃,吩咐道:“快吃吧,否则僵了便没了灵效。”说罢入宫去了。

看着殷郊的背影,还有那醒目的金色玄鸟图案,凤琉璃心中一甜,‘看他整天冷冰冰的,可心里还是想着我的。’便欢喜的咬了一口,果然甘甜无比,入口即化,随即两三口将果子吃了个精光。

鲲鹏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凤琉璃吃完了一个果子,不禁舔了舔舌头,“唉,我也好久没尝过那人参果的味道了,想当年还跟天帝称兄道弟呢……现在嘛,只能看着人家吃了。”

孔宣走了两步,回头问道:“你在嘟囔什么呢?”

“没,没什么。”

不说瑶池盛会如何,回说无界。自造物元灵被殷郊赶回无界之后自然心中不甘。毕竟自己已经存在了亿万年,怎么会想到居然被一个小小宇宙的圣人挫败?

‘殷郊啊殷郊,本座真的是小看你了!我会好好记得这次的挫折!’

无名的怒火熊熊燃烧,造物元灵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它径直进入了那座白色的金字塔中。

这塔内除了它之外没有人进来过,殷郊也从没进入过,更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造物元灵飘然而入,眼前空空荡荡的塔中只放置着两尊硕大的古青铜色的铜棺。说是铜棺,是因为不知道是由什么金属打造的,只是看上去像铜罢了。上面仅是古怪的花纹和不知名的符号,似乎是一种封印。

什么人能被封印在无界的白塔之中?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造物元灵将手放在铜棺上,幽幽道:“老疯子,被我封印了这么多年,想不想出来透透气啊?”说着一股力量沿着铜棺传入了里面,似乎要唤醒某个东西。

少时,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从中传来,“你敢放我出去么?”

“哼哼!”造物元灵笑道:“两大至尊神物在我手里,你能奈我何?”

铜棺里的声音也不示弱,“如果不是靠它们,你敢这么跟我这么说话么?”

造物元灵不想多费口舌,只说道:“你我斗了这么多年,就别费口舌了。我让你的元神出来透透气,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铜棺里又传来一声:“你手下不是有界王么?有什么事办不了?”

“还真有一个棘手的人物,你绝对会感兴趣的。他杀死了所有的界王,甚至把本座从他所在的大宇宙赶回了无界。”

“什么?”铜棺顿时震动了起来,“多久了?这个究竟宇宙都没有出现过这等人物?他是谁?老夫要去会会他!”

见这棺里的人上钩了,造物元灵不禁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疯子一定会感兴趣。毕竟这么多年来,你鬼圣玄冥是唯一一个能在无界中几乎跟我战成平手的人!不过我只能放你的元神出来,你的肉身嘛,还得老老实实的呆在神棺里。”

“哼!我鬼圣的元神之力就足以横扫宇宙!快放我出去!”

“好!”造物元灵运起无上神力推动那铜棺的棺盖,仿佛在推动一个宇宙般吃力,足见这铜棺绝非凡品。少时,铜棺开启了一道缝隙。刹那间,整个无界仿佛都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恐怖气息喷薄而出。

造物元灵将手往铜棺内一指,再做牵引状,一道黑色的灵气飘然而出缓缓落在了不远处。

造物元灵将手按棺盖,迅速的将之合拢。那黑色灵气便是棺中人的元神,只见元神渐渐凝聚成人形,变作了一个壮硕的巨人,此人方脸赤发,豹额虎睛,眼眶之中皆是紫色火焰,身上坦胸露乳,披着紫衣,肩膀上围着一领漆黑的披风,好似仁王金刚!

“鬼圣,你的元神只得一成鬼力,别忘了。”造物元灵好意提醒道。

鬼圣只问:“你少担心。那人叫什么?”

造物元灵口中吐出两个字:殷——郊!

第一百九十三回 鬼圣降临

昆仑山?玄天宗

这日一早,殷郊吩咐孔宣和鲲鹏将大殿打扫干净,备下桌案和瓜果素酒。只因三天前在瑶池,周青等四人约好今日在戌时(入夜)要来拜会。

“我看他们这么殷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凤琉璃幽幽说道,“他们知道这鸿蒙之内只有哥哥你能打开回到他们原本世界的通道,而且经历了之前两场大战,恐怕这些自命不凡的尊者们都吓破了胆,害怕造物元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杀回来,害他们和我们一起陪葬罢了。”

殷郊看了凤琉璃一眼,淡淡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如此会洞悉人心了。不过说到底他们也不属于这个宇宙,想回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惜我的力量迟迟未能恢复到第八重境界,所以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凤琉璃盯着殷郊空荡荡的袖口,皱着眉头说道:“那他们就可以三番两次的来催你?之前瑶池盛会不请自来,现在又来昆仑山,口口声声拜会,其实不就是催促吗?哥哥若不想见他们,就让我出面把他们打发了!”

殷郊摇了摇头,“周青道友前番帮了不少忙,此非待客之道。你就别气鼓鼓的了。”说罢轻轻拍了拍凤琉璃的肩膀,说道:“让你看样好东西。”只见殷郊将左手一翻,掌心浮现出一枚金灿灿的古印,黑白二气萦绕。

“这是什么?”凤琉璃问。

殷郊答道:“这是番天印,乃是昔日元始天尊以断掉的半截不周山炼化而成,也是我的本命法宝。前几日我将十大神器都送给了白龙,便将此宝重新炼化,威力绝不在神器之下。”

其实以今日殷郊的境界,再拿着那些神兵利器打来打去已断然没有必要,手中只要有一件法宝便足够。

二人聊了片刻,殷郊掐指一算,说道:“时辰已到,几人也该来了。”便和凤琉璃走到宫门前等待周青四人。

又等了一会,却依然没有见到四人的踪影,凤琉璃面色不悦的哼了一声:“哼,赴约也这么不守时,没把哥哥放在眼里么?”

殷郊倒是什么也没说,只盯着远处上山的必经之路,心中盘算着什么。

“哥哥,你说……”凤琉璃再要问话,却见殷郊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安静下来。

凤琉璃朝远处看去,不知何时四周起了云雾。只见一道人影沿着山路缓缓而来。‘奇怪,不是说四个人么?周青前辈又搞什么鬼?’凤琉璃心中嘟囔了一句,又见来人手中提着一串东西,挂着三个圆滚滚的物件。她定睛一看,面色顿时一变:“那是……”

是冥河老祖、火云尊、东皇三人,不过,只是他们的人头罢了……

‘来者不善……’

殷郊眉头微微一皱,张口问道:“这三位尊者跟阁下有仇?”

云雾中那人发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无冤无仇。但是他们命不好,挡了老夫的道,所以非死不可。”说罢将手中的三颗人头扔在了地上,仿佛随手丢掉几件垃圾。

凤琉璃见三人似乎是死不瞑目,全都大张着嘴,脸上是一副无比恐惧的表情。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按说这三个人都是不同宇宙的绝强之人,纵然不是圣人也是称霸一方的尊主,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殷郊目光如鹰,盯着那人,道:“看来阁下是来找我的,那就请以真面目示人吧。”遂将手一挥,云雾尽数散去。

眼前这人正是从无界而来的——鬼圣。造物元灵口中的‘老疯子’。

鬼圣一现身,凤琉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仿佛被玄冰裹住一般,凉到了灵魂深处。‘我的天,这人竟然能给我这种恐惧的感觉,就算是当日面对造物元灵也没有这种感觉啊……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东西’?’

殷郊虽然没有凤琉璃这般恐惧,但是也感受到了这股从未接触过的诡异气息,不禁暗思:‘这个人身上的力量诡异莫名,不同于我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力量……仿佛不似宇宙中存在过一般,匪夷所思。’

鬼圣上前一步,用喷着紫火的双目打量着殷郊,这个白发黑袍的年轻人。良久,他开口道:“你就是这个宇宙九大圣人的殷郊?听闻造物元灵都在你手里吃了亏,究极宇宙里很久没有这种人物出现了!很久了!”

殷郊不禁冷笑道:“阁下莫非是替造物元灵来‘讨说法’的?”

“呸!”鬼圣也冷笑着骂了一声,“那个臭家伙,老夫才不看上它!不过是狐假虎威之辈罢了。老夫今天来是要与你切磋切磋,看看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名不虚传。”说罢又看了凤琉璃一眼,“至于闲杂人等嘛,就给老夫通通消失吧。”

话一落音,鬼圣那冒着紫色鬼火的双眼看了凤琉璃一眼,凤琉璃顿时像被人夺了魂魄一样浑浑噩噩,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琉璃!”殷郊将手一伸拦腰抱住,只见凤琉璃瘫软在自己的臂弯,双目紧闭,已经没了气息。

‘好可怕的家伙,只看一眼就能杀人?’

少时,凤琉璃的魂魄竟然离体朝着鬼圣飘了过去。鬼圣大口一张,仿佛要将魂魄吞了。‘休想!’殷郊立刻将额头裂开,眉心浮现出神器梵天之眼,顿时一道金光罩住了飘在半空的魂魄,将裹住凤琉璃元神的阴气驱散。

“你的目标是我,别打她的主意!”

殷郊身如流光瞬间已到鬼圣身前,无极之力由左掌如星云奔流而出;鬼圣微微一笑,“陪你玩玩!”两掌相碰,鬼圣掌中一股诡异的力量竟然消弭了无极之力,这种情况前所未见。殷郊不敢再留手,无极第六重力量瞬间爆发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宇宙却没有停顿……

‘为何一接触他的掌力,第六重的力量就被削弱了?好诡异!’殷郊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这无极第六重的力量也是极为浩瀚,纵然是鬼圣也不得不退了几步。

‘好小子,一出手就是无极第六重力量,老夫的鬼灵之力只能发挥一成,看来半成法力制不住他,不能太过托大了……’鬼圣飘然退了几步,暂时罢手。

殷郊知道眼前这对手可能比造物元灵更难对付,将手一指,把凤琉璃的元神召回了躯体。此时殿内的孔宣和鲲鹏感觉到了打斗,一齐赶来过来。

“你们别过来!马上离开!”殷郊回身将手在虚空一划,打开一道光之门,“带上她走!”

孔宣见那鬼圣浑身紫火耀天,知道必是大敌当前,用五色神光将昏迷的凤琉璃刷走,匆忙遁入了时空之门。三人一走,殷郊立刻封闭了光之门。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专心对敌了。

不过,殷郊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厉害,自己与他打斗起来,可能分分钟就会毁了这个小小的鸿蒙。只见他朝天一指,祭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立方体。

“次元魔方?”鬼圣一眼就认出了这件由造化之主创造出至尊神物。

次元魔方拥有不可思意的自我修复能力,自打一百年的东海之战结束后,这个至尊神物就在虚空中慢慢的复原。后来被搜寻的天兵发现,交给了天帝殷武庚。上次瑶池盛会时,殷武庚将这件至尊神物交给了殷郊,相信在他手里才是最安全的。没想到今天之后就用上了……

那次元魔方越变越大,将整个昆仑山罩住。这样一来,无论二人使出多大的力量都不会危及到鸿蒙世界了。

殷郊盯着鬼圣,问道:“阁下究竟是谁?你掌中所蕴含的力量前所未见,莫非你来自无界?”

鬼圣浑身紫炎裹身,呵呵笑道:“老夫鬼圣,在这究极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了,你这小子岂能认得?你以为无极就是这宇宙中最厉害的力量了么?在老夫的鬼灵之力面前,一样没用!”

‘鬼灵之力?’殷郊自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很显然,这是另一种至少能够跟无极之力抗衡的诡异力量。

殷郊问道:“前辈,既然你已经存在了这么久,应该知道造物元灵的所作所为,它的贪婪会毁了整个宇宙,恐怕这不是造化之主愿意看到的吧。”

鬼圣幽幽道:“老夫已经说了,才不理会那造物元灵做了什么,老夫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这样吧,如果你今日能胜过老夫这三成法力,老夫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殷郊见鬼圣说的分明,也不再废话,只将黑袍一抖,无极之力瞬间提升至第七重。这是现在他所能发挥的极限了,也是这个宇宙中最强的力量。

“气势还不错,不过老夫先给你来个开胃小菜!”

鬼圣说罢,将手一指,鬼灵之力钻入了地上的三个人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个人头摇摇晃晃的浮在空中,离地三丈,少时,幻化出了三幅身躯,跟活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殷郊小子,宇宙万物,但凡死后之生灵,皆逃不出老夫的掌控,你先试试这三个‘鬼灵’的厉害!”

冥河老祖、火云尊、冥皇三人个个双目喷出鬼火,恍如幽灵扑面而来。“血河大法!”“火云掌!”“幽冥鬼爪!”

三人生前的绝学依旧得以施展,不但如此,在鬼灵之力的催动下,这威力更是大了数十倍!殷郊自恃圣人之躯,任三人打在身上,只将身一震,黑白二气猛然爆发将三人震开。

‘奇怪,以我方才的力量足以将三人化为飞灰了!为何他们竟然只是被震开?是鬼灵之力!’

殷郊定睛一看,那三人身上也被紫气鬼火萦绕,显然鬼圣在三人身上也赋予了这诡异的力量,让殷郊打在三人身上的无极之力弱化了,所以没能一击奏效。

“再来!”殷郊身形一动进入流光速度,刹那间‘嘭嘭嘭’三掌正中三人天灵。三人被打的紫火乱喷,但是依然没有倒下,反而火速扣住了殷郊的左臂和双腿,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可恶!这三人原来不过几十万年的修为,在鬼圣操纵之下竟然能与我抗衡?’殷郊猛然发力,将身体一旋转,带的三人身形飞舞。“给我滚!”殷郊大喝一声,先震开了被扣的左臂,随即往虚空一旋,生出一股旋风,将三人卷了进去。紧接着一点金光从殷郊怀中飞出,是番天印。

“去!”殷郊将无极之力裹着番天印祭出,威力何止提升千倍?刹那间金光闪过,三个鬼灵被打的溃散,化作千万缕,无法复原了。

殷郊轻轻落在地上,收回番天印,不过心情毫不轻松。毕竟对付三个鬼灵都让自己使出了极限,鬼圣又得如何对付?

鬼圣冷笑道:“对付三个小小的鬼灵已经让你有些吃不消了,那后面怎么办呢?老夫还没玩尽兴呢!”

殷郊幽幽道:“且慢,我的无极之力打在他们三个身上,被你的鬼灵之力消弭了一半,也就是说你的鬼灵之力能够抵消一半的无极力量,我没说错吧?”

听到殷郊的话,鬼圣收了笑容点了点头,略带赞许的说道:“没错。你能在三招两式间洞悉原因,的确不简单。”

殷郊又问:“前辈,我殷郊在这宇宙之中也走过几趟,也到过无界修炼,但是从来没有听闻过有鬼灵之力的存在。算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前辈相比造物元灵如何?”

鬼圣背着手,身上紫袍迎风而舞,伸手捋了下嘴边胡须,呵呵笑道:“小子,想套我的话?我说了,赢了老夫,才会回答你的问题。”说罢将手指一弹,飞出三道鬼火落在地上。少时,鬼火变大,从中先后走出三道人影。

“你们……”殷郊微微一皱,脸上浮现了一丝

“郊儿,见到为父很惊讶么?”一个威严而洪亮的声音传来。

为首这人身披帝服,头戴帝冠,面有虬须,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只听他幽幽说道:“你我父子许久未见了吧!”眼前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早已死去的大商天子,殷郊昔日的父王——纣王?

“郊儿,你我才是真正的父子,没有我,你早就成了封神榜上的将星了!”

纣王身后又走出一人来,丈余的白发昭示了他的身份——凤凰。

“殷郊,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说好我们要长斯相守,为何不来找我。”

见到这最后一人时,殷郊竟然眼神一变:灵儿?

纣王、凤凰、黄灵儿,三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被鬼圣将魂魄召唤来,变成了鬼灵。殷郊有些怒了,昆仑山上阴云密布,隆隆的雷声似乎代表了殷郊心底的咆哮。

殷郊抬起左手,将手指指向鬼圣,一字一句说道:“虽然只是一丝残留的魂魄而已,但是你的做法依然激怒了我,肆意践踏别人的魂魄,我殷郊不会饶了你!”

“是吗?”鬼圣冷哼了一声:“即便是一丝魂魄,在我手里也能让他发挥比生前厉害百倍的力量!我说过了,死人的世界便是由老夫随意掌控的,哪怕你是大罗金仙、鸿蒙大帝!我倒要看看,你这圣人能不能大义灭亲,把这三个最重要的人的最后一丝魂魄给消灭干净。”

凤凰浑身紫焰冲天,一闪身已经出现在了殷郊身后。“好儿子!你倒说说,谁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九条发辫犹如九条灵蛇朝殷郊卷来;那边纣王手持宝剑一剑朝殷郊劈下,大吼道:“逆子!你怎敢认贼做父?”

殷郊眼看着二人前后夹攻而来,面上浮现出一丝忧伤,叹道:“即便是一丝魂魄,我也不愿伤你们,唉!你二人皆是我的父亲。安息吧!”话一落音,殷郊周身爆发出一道白光,眨眼间,次元魔方内的一切静止了,包括眼前的三个鬼灵。

即使有鬼灵之力护着,这力量依旧将三人定住。

“无极第七重么?”

鬼圣淡定的脸上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四回 无名叟

无极第七重境界,等同于一亿两千八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即使被鬼圣的鬼灵之力削弱,依然足以毁灭一切。有次元魔方在,殷郊不必再担心对宇宙造成破坏。

“消失吧!”殷郊将手中的无极番天印朝左右砸去,瞬间将两个鬼灵打的灰飞烟灭。转眼只剩下黄灵儿了。

黄灵儿虽然不能动弹,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黑白分明的眸子让殷郊的思绪仿佛静止了。

‘灵儿……若你活着,那该多好。’

殷郊的眼中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纵然他知道一切不可重来,也知道这世上永远再没有黄灵儿,但是他依然怀念那个女子,这是镌刻在灵魂深处,永远属于殷郊的记忆。

“纵然只是一丝灵魄,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殷郊缓缓举起了左臂,番天印在掌心放出耀目的金光。“永别了,灵儿!”随着一声大喝,番天印劈头落下顿时将黄灵儿的鬼灵打的灰飞烟灭,无影无踪了。

“身为鸿蒙圣人竟然还有凡人的感情?没出息的小子!”鬼圣犹如鬼魅般飘到了殷郊身后,快如闪电般一掌而下。“既然鬼灵难不住你,还是试试老夫的厉害吧!”

殷郊更快,转身将番天印一推朝鬼圣心坎打去。鬼圣一掌抵住,番天印浮在二人掌中难动分毫。但是这僵持之局没有维持片刻,殷郊发觉番天印竟然朝自己一点一点压了过来。毫无疑问,鬼圣的力量的确凌驾在无极第七重力量之上!

“小子,无极第七重境界还不足以对付老夫,如果这就是你的极限,那还真让老夫有些失望了!”

殷郊盯着鬼圣,一字一句说道:“你利用灵儿和我曾经最在意的人来对付我,绝对是你最错的一步棋!”说着,殷郊掌心的黑白二气忽然大盛,番天印竟然反过来朝着鬼圣压去。

“不可能!你……”鬼圣双目中的紫火喷出三尺,口中惊讶道:“莫非你还有所保留?”

殷郊独臂以更强大的一股力量推动着番天印,镇定而淡然的说道:“造物元灵看来并没有告诉你我的修为极限。这无极第八重的力量,前辈好好体会吧!”

鬼圣发觉自己的身体正被压的节节后退,赶忙双掌交叠一齐抵住番天印,止住退势,心中暗思:‘即使他的无极之力对我来说只能奏效一半,但是能将我压的有如此难受的感觉,的确厉害……他的力量几乎已经接近了‘圣王’的境界!’

二人僵持了许久,鬼圣心思:‘老夫岂能输给一个只活了一千多年的小子?等回了无界岂不是要被造物元灵嘲笑?罢了,不能再做保留了,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真正的厉害!’

“喝!”鬼圣将一成的鬼灵之力全部发挥出来,刹那间风云激荡,阴气冲斥着整个次元魔方,一股阴寒透骨的诡异之力顺着左臂涌入了殷郊体内。‘我的天!连第八重的无极力量也抵挡不住他!?’殷郊面色一变,浑身仿佛被冻僵了一般无法动弹;那番天印也失去了力量,发出金光越来越小,仿佛一个萤火虫掉在了地上……

鸿蒙第一圣人竟然全无还手之力,如一尊雕塑般被钉在了半空,难以置信。

鬼圣见殷郊已经被封住,冷笑道:“小子,你还有点本事,可惜在老夫手下绝无胜算。”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鬼圣啊鬼圣!以你的辈分欺负一个小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谁?”鬼圣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的靠近我,绝不是一般人。’

来人原来却是一个身高不足三尺,又矮又胖的老头,面目慈祥,光头白须,好像下界的土地公。正背着手走了过来。

鬼圣并不认识这人,但是这人在殷郊和鬼圣二人交手的残余力量之下毫发无伤,足见修为非凡。

“你是何人?竟然知道老夫名讳?”鬼圣问。

老者捋了捋须,笑道:“老夫只是一个闲人,路见不平而已。”

鬼圣嘴角一动,“哼,想管闲事?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说罢猛然一掌催动鬼火打去。老者挺掌相迎,瞬间将鬼火打散。散去的一瞬间,鬼圣已经飘至老者身后,一掌拍下。

老者微微一笑,回身接了一掌,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涌入鬼圣的灵体,‘这是什么力量!?’鬼圣大吃一惊赶忙旋身而退,人已经被震上了半空。

“好厉害!有这神秘的老头护着殷郊,罢了!先走为上!”连鬼圣也不敢逗留,转眼消失无踪了。

少时,殷郊身体能动了,只是鬼圣已没了踪影,那个奇怪的老者也消失不见了。

“奇怪,刚才好像有个白发老叟……是他救了我么?”殷郊也不知道方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看到一个神秘老者出现,然后鬼圣就消失了……

“孔宣,鲲鹏,回来吧。”

殷郊以神识传音找到二人,让二人回到玄天宗会合。鲲鹏一展翅就是八万里,半柱香后,三人回到了昆仑山。

孔宣抱着凤琉璃来到殷郊身前,将她轻轻的放到地上。殷郊俯下身将手指一点灵台,凤琉璃缓缓醒了过来。

“哦,那个……那个怪人呢?”凤琉璃一睁眼立刻坐了起来,四下看去,发现鬼圣已经没了踪影,眼前只有殷郊和孔宣三人。

“他已经离开了。”殷郊伸手将琉璃扶了起来。凤琉璃轻叹道:“真是抱歉,非但没能帮上你,还给你添了负担。”殷郊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个人的可怕超乎你我的想象,好在他似乎被某种力量制约了,只能发挥一成的法力,否则别说你,就是我也早灰飞烟灭了!他和造物元灵一样,都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高级元灵,远不是你我现在能了解的……”

凤琉璃担心的问:“他还会回来么?”

“不知道,或许还会来找我。所以我要尽快参透次元魔方的奥秘,希望能对付的了以后的危机。”殷郊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承受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若超过极限,圣人之躯也一样会湮灭。眼下只有利用手中唯一的至尊神物找到应对之法了。

此时又有一人沿山路而来,口中叫道:“宗主,贫道来迟了!”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周青正手持天蜈杖翩翩而来。

周青来到与众人打了礼,四下看了几眼,问道:“咦?不是说好今日来拜会宗主,怎么不见血河老祖、火云尊和冥皇三位道友?”

凤琉璃说道:“前辈来的晚,倒是逃过了一劫。你的那三位道友都已经死于非命了。”随即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周青一听顿时额头冒汗,自语道:“好在贫道方才在八景宫等老君帮我重铸天蜈杖,耽误了些时辰,没想到反而保住了一命!”说罢朝着八景宫的方向拜了一拜。

殷郊心思:‘这周青还真是命大,若是遇上鬼圣必死无疑,看来也是他的造化。’便开口道:“尊者来的正好。我刚刚恢复了无极第八重之力,可以送尊者回自己的宇宙了。”

“那可太好了!”周青面上一喜,口中说道:“来这里叨扰已久,终于能回到贫道原本的宇宙,那便烦劳宗主了!”说罢一抖青袍,朝着殷郊深深的做了个揖。殷郊抬手将周青扶起,言道:“尊者不必客气。毕竟这些日子你也帮了我等不少,我殷郊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若有缘自会再见。”

“哈哈哈哈,好!我周青能得宗主结交,也是一大幸事!”周青答道,随即又冲着凤琉璃眨了下眼,笑道:“琉璃姑娘保重!再会了!”

只见殷郊将手一指,周青脚下绽放出犹如万花筒般的平行宇宙通道,转眼间人已消失在了‘万花筒’中……

送走了周青,殷郊无心休息,让众人都各自回去歇息,自己独自去了麒麟崖上散心。清风冷月,格外幽静。殷郊立在崖边,仰望三十三重天,目光似乎要穿透这鸿蒙世界看向更广阔的宇宙。

“先是界王,后来是造物元灵,现在又出来一个鬼圣……这宇宙之外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存在?唉!”殷郊第一次觉得宇宙是如此的浩瀚,时间长河是如此的漫长,不觉间轻叹了一声。

“看来堂堂鸿蒙圣人也有无奈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殷郊心中一动:‘就是鬼圣降临昆仑山我也能感觉到,这人竟然无声无息,让我完全没有察觉……’随即回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殷郊心中一动:是他?那个击退鬼圣的神秘老叟?

殷郊察觉不到这老者身上有任何力量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但是又给人一种不能小觑的感觉。

“你是谁?之前击退鬼圣的人就是你么?”殷郊问。

这口气中带有一丝警惕,因为现在任何进入昆仑山的人,恐怕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老者捋了捋须,笑道:“看来你跟鬼圣之战已经让你有些疑神疑鬼了,这可不是圣人该有的姿态。”

殷郊脸上没有表情,只答道:“圣人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在凡人看来高高在上,万劫不死。可是在有些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宇宙中的大神通者罢了,并非永生不灭,比如我这只手臂。”说着将空空的袖子晃了一晃。

老者似笑非笑道:“你以凡人之身修炼至这个境界,已经是这个鸿蒙世界的奇迹了。老夫明白你心中的困惑,这个鸿蒙世界多灾多难是有原因的。”

“哦?”殷郊知道眼前这个白发老者绝对不简单,追问道:“愿闻前辈高见。”

老者幽幽道:“你们这个宇宙衍生过一个大智慧者叫鸿钧,但是他也不过存在了六百万年左右,可是这个宇宙已经存在了至少五十亿年!你不知道的事情自然还有很多。你更不可能知道,在现在这个究极宇宙诞生之前,还曾经经历过‘万古宇宙’和‘太古宇宙’两个极其漫长的时期。”

此言一出殷郊顿时吃了一惊,不禁对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叟刮目相看,随即将手一挥在地上变出两个蒲团,将手一让:“前辈,请坐下叙谈。”

老者也不客气,就地而坐。殷郊一抖衣袍,对面坐了。

“前辈究竟是何人?这个鸿蒙内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些久远的事了。”殷郊问。

老者捋着胡子,从腰间取出一个酒葫芦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笑道:“你知道么,这个鸿蒙之中唯一能让我留恋的就是这玩意了!哈哈哈!”说罢擦了擦嘴,又说道:“老夫只是一个闲人,只不过活的够久,知道的事自然就多了。你可以叫我……嗯……叫‘无名前辈’好了。”

“无名前辈。”殷郊又问:“你方才说这个鸿蒙世界多灾多难是有原因的?愿闻其详。”

“不急。”老者笑道:“老夫口中的都是绝世机密,想让老夫开口,你也得拿出诚意来。你这里可有美酒?”

殷郊摇了摇头,“在下不擅饮酒,我那玄天宗里也只有些素酒罢了。”

“哈哈!”老者又笑道:“不怕!老夫听闻那瑶池的琼浆玉露,一万年才产一坛,十分稀有,乃是这鸿蒙内最好的酒!”说到这,老者对殷郊眨了眨了眼。

殷郊立刻明白了,哈哈笑道:“这有何难?请前辈稍后。”随即以神识传音给鲲鹏,吩咐道:“你立刻上天庭找到我三弟,就说我要取一坛瑶池的琼浆玉露。拿到后立刻送来麒麟崖。”

鲲鹏快绝六界,不到半柱香,只听麒麟崖上响起风雷之声。“宗主!琼浆玉露在此!”只见鲲鹏手抱一个白玉酒坛来到殷郊面前,恭恭敬敬的将酒坛递到了殷郊手中。

殷郊点了点头示意鲲鹏先退下,随即左手抓着酒坛往无名老者身前一送,口称:“前辈,你要的酒。”

“好!”老者面上一喜,一把接过,随即揭开玉盖闻了一闻,“哗!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名不虚传!名不虚传!”说罢抱着酒坛大口饮了起来。

殷郊虽然不擅饮酒,但是这酒香透瓶,自然知道是好酒。

少时,老者心满意足,抹了抹嘴,幽幽道:“你必然听说过造化之主的大名吧?他所创造的宇宙也并非是一气呵成,而是经历了三个漫长的时期:万古宇宙,太古宇宙和究极宇宙。万古时代的宇宙太过久远,老夫知之甚少。而第二个时期的太古宇宙大约存在于一百亿年前。”

“一百亿年前……”殷郊听到这个数字,觉得几乎不可想象。

“那时,造化之主指定了一个叫‘圣帝’的高等生灵替他掌管上亿个宇宙,这圣帝可以说是仅次于造化之主的存在,他的麾下有十大圣王,分别掌管不同数量的平行宇宙。还有之前跟你交手的鬼圣,他也存在于那个时代,当时的太古宇宙没有六道轮回,所有的生灵死后都会被鬼圣吞噬和掌管。你可以想象,他的力量恐怖到什么程度,甚至一度能够跟圣帝平起平坐。可是后来,造化之主对太古宇宙并不满意,大约在五十亿年前将宇宙再次演化,才成为了今天的究极宇宙。这样一来,六道轮回取代了鬼圣的作用,这惹的鬼圣极为不满,扬言要毁了这个新宇宙。圣帝奉造化之主的命令镇压了鬼圣,将他封印在神棺之中。那神棺就在无界里。”

“在无界里?”殷郊诧异道:“我在无界也待过许久,为何从来没见过,也没听造物元灵提起过。”

老者答道:“神棺在白塔之中,你自然进不去,也看不到。”

“是这样……”殷郊恍然大悟,“这么说,之前鬼圣来昆仑山找我,看来是造物元灵搞的鬼,它是想借鬼圣之手除掉我。”

老者点了点头,“你今天也见识了,这鬼圣还只是元神而已,法力不过本体的一成罢了,即便如此你也不是对手。你应该明白自己和那些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老怪物的差距了吧?”

殷郊叹道:“今日若不是前辈出手帮我,恐怕我殷郊早已成了宇宙的尘埃了!”

老者呵呵笑道:“你才活了多久?打不过他们那是自然。其实你的资质不弱,力量的成长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可是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更高层次的力量,这才是问题所在。”

殷郊看着自己的左手,问道:“可是这圣人之躯已经是宇宙内修炼的最强的躯体了。”

老者摆了摆手指,“老头子得说你是井底之蛙了。鸿钧开创的圣人之道的确有厉害之处,但是远远说不上宇宙最强。造化之主曾经还创造出这究极宇宙内的第四种至尊神物——宇宙玄晶。”

第一百九十五回 进发!圣王冢

“宇宙玄晶?”殷郊眼中一亮,追问道:“前辈,那是何物?”

老者道:“宇宙玄晶是构成这宇宙内所有物质的结晶体,能够永恒不坏。昔日,造化之主为了能让圣帝和那些圣王永久的存在,永远守护宇宙,便创造出了这神物。有了这宇宙玄晶,圣王们便可以永恒不灭,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会进入长眠,等候圣帝的召唤。试想一下,如果你能够拿到一块宇宙玄晶,就可以让自己的圣人之躯提升到另一个完美的境界。到那时,就算是鬼圣或造物元灵也杀不了你了。”

殷郊不禁再问:“前辈,宇宙玄晶既然是至尊神物,必然不会轻易找到,莫非也在无界之中?”

老者摇头答道:“非也。宇宙玄晶一共有十一块,分别在圣帝和十大圣王的手里。你不是问为何这个鸿蒙会多灾多难么?那可不是偶然。是因为十大圣王的其中一个就长眠在这个宇宙之中!”

“什么?这个宇宙?”

殷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宇宙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老者自顾自的又抱着酒坛喝了几大口,“痛快!这些秘密老夫很久没有跟人说起了。”说罢放下酒坛,好似半醉的看了殷郊一眼,又说道:“圣王可是掌管许多平行宇宙的存在,你所在的这个宇宙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我想应该跟圣王的存在有一定的关系吧。”

“可是前辈。”殷郊边想边问道:“之前这宇宙发生了这么多事,甚至差点被毁灭掉。圣王如果存在,他难道毫无察觉么?为何不出手干涉?”

“那是因为能唤醒圣王的只有圣帝而已。所有的圣王平时都沉睡在由他们的仆人建造的圣王冢内,由圣王之力隔绝外界,任何人也无法打扰。任何人也无法找到。”

“唉。”殷郊叹了口气,“既然前辈说任何人都无法找到,那岂不是一场空谈?”

老者脸色一变,骂道:“别人当然找不到。但你这傻小子,你身上有一个至尊神物却不会用,把次元魔方拿来!”说罢将手一伸。

殷郊知道若无名老者想要抢自己根本抵挡不了,索性乖乖拿了出来。

“看好了,小子!”老者双掌一分,将次元魔方凝聚在掌心,刹那间,次元魔方仿佛解体了一般,化作了无数个小的立方体,如波浪般迅速的移动重组。

“这个次元魔方包含了所有宇宙的空间和时间的定位,只要你能读懂它,就可以去往任何平行宇宙,或任何时间点。根本不需要费力的使用无极第八重的力量打开通道。”

看着老者像变魔术一样的操纵着次元魔方,殷郊心中震惊不已,立刻留神的记下每一个细节。

“你看!”老者将次元魔方重组之后,核心出现了一个亮点,“那里就是隐藏在这个宇宙中的圣王冢之所在。”少时,老者将一切复原,把次元魔方还给了殷郊。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你是否考虑我的建议那是你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了。”无名老者站起身来提着剩下的半壶酒准备离开。殷郊也急忙起身,问:“前辈去哪里?”

无名老者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当然是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把剩下的美酒喝完啊!你别跟来了。”说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说神秘老者来去如风。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殷郊自己也觉得自己头有些发蒙,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理清思绪,随即也回玄天宗去了。

第二天,清晨。

“圣王冢?”当孔宣和鲲鹏、凤琉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眼瞪小眼,仿佛在听天书。

殷郊顿了顿,解释道:“无名前辈所说的,可能是眼下唯一能够应对造物元灵和鬼圣这些‘老怪物’的方法了,所以我决定去一趟,寻找宇宙玄晶。”

凤琉璃眉头轻皱,开口劝道:“哥哥,那个老者来历不明,万一……万一是个圈套怎么办?就算是要去,也不能你一个人去啊。”孔宣和鲲鹏也附和道:“对,宗主,我们愿意一同前往。”

殷郊摇了摇头,“圣王冢在天外天的宇宙之中,除非是圣人之躯,否则顷刻间化为飞灰,我岂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众人一听顿时沉默无语。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大哥,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殷郊扭头看去,来人竟然是天帝殷武庚?

他怎么来了?

原来昨夜鲲鹏去天庭讨酒的时候,向殷武庚说起了昆仑山上发生的事,所以今日一早便赶来了。

殷武庚走上前见过众人,又笑问殷郊:“大哥,昨日弟弟奉上的美酒如何?”

“好的很!”殷郊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殷武庚的肩膀,“三弟,要不是你的美酒,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让无名前辈开口呢!”

殷武庚问:“刚才听大哥说,要去一个叫圣王冢的地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殷郊请殷武庚座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殷武庚明白了七八分,说道:“既然这圣王冢如此神秘,想必也是凶险之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如多几个人去。你还记得女娲娘娘的天舟么?三百年前我已经命诸神将其重新修复,只要有天舟在,遨游宇宙也不是难事。”

那天舟是女娲当年用昆仑山上的神木打造,可以遨游天外天而不受影响,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殷郊想了想,对殷武庚说道:“这鸿蒙内,三弟你的修为仅次于我,若有你相助自然是好事,但是你一走,鸿蒙内谁来镇守?”

殷武庚答道:“大哥放心,鸿蒙内还有老君和接引两位圣人,相信应无大碍。”

殷郊暗思:‘鬼圣刚刚离去,相信不会马上再来捣乱,短时间内这鸿蒙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妨一起去吧。不知道天舟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三日后,我将天舟驶来昆仑山,到时候便可出发。”

“好,那就三日后见。”

二人一拍即合,各自准备去了。

回说鬼圣在昆仑山吃了个钉子,匆匆回到了无界。白塔前造物元灵早已候着了,见鬼圣回来,幽幽道:“如何?可是已经收拾了那小子?”

鬼圣一脸阴沉,摇了摇头,叹道:“那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也不是老夫对手,不过……有件事真是奇怪了!”

“什么事能让鼎鼎大名的鬼圣感到奇怪?”造物元灵问。

鬼圣答道:“我在昆仑山遇到了一个白发老叟,其貌不扬,但是厉害异常!我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力量,因为不知对方根底,我只好先回来了。”

造物元灵缓缓说道:“连你都没有见过的人物,这还真是奇怪了,除非是万古宇宙就存在的,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救了殷郊一命,这显然超出了造物元灵的计算,它漂浮在空中缓慢的画着圆,少时开口道:“这小子可是让你失望了?”

鬼圣浑身裹着鬼焰,抱手而立,幽幽道:“那倒没有!那小子的力量几乎已经能和老夫的一成法力斗成平手。我看他潜力非凡,他日必然还有长进。如果那个神秘老者是冲着殷郊来的,那必然会点拨他如何对付老夫或者对付你,老夫倒是更加期待下次跟他见面!!”

“那还不容易,你很快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造物元灵发出一阵笑声,随即将手一拍,双掌之间凝聚出一个平滑如镜的东西,浮现出某些景象来。鬼圣放眼看去,只见一艘巨大的天舟停泊在玄天宗外……

昆仑之巅?玄天宗

长约百丈,高十丈余的巨大天舟遮天蔽日一般停泊在玄天宗的擎天华表上空。船头傲然而立着两道人影:一人头戴九龙金冠,身披鸿钧老祖的太极混元八卦衣,背着手,散发出统领六界的王者之气;另一人面目清秀,峨冠束发,身上披的紫云袍,乃是瑶池仙子金丝银线织就,十分罕有。

此时殷郊一行人已经步出宫来。紫衣的那人一见殷郊,立刻飞下船头大呼道:“大伯!又见面了!”来人原来是世子殷白龙。

殷白龙扑通一声跪下,拜道:“侄儿拜见大伯!”

殷郊看了殷武庚一眼,心思:‘龙吉竟然肯让白龙同行?三弟,真有你的。’随即抬手将白龙扶了起来。

稍后,众人一起飞上了船头。这一行共有六人,殷郊、殷武庚、殷白龙、凤琉璃、孔宣、鲲鹏。

“诸位。”殷郊率先对众人说道:“这一次我们要踏足一个上千万年都没人去过的地方——圣王冢。其中有什么风险无人知晓。”说着,殷郊看了殷武庚一眼,低声问:“三弟,你真打算带白龙去么?”

殷白龙是殷氏一族唯一的血脉,殷郊自然不希望他以身犯险。一旁凤琉璃也说道:“小子,你现在已经没了创世之灵,可不是当日的你了。”

“大伯,是我自己要求跟父亲一起去的。”殷白龙急切的说道:“我已经可以自保了,不信您看!”说着,殷白龙将身子一震,一道金光冲霄而起,只见日月金轮、四口宝剑接连飞出凝聚在背后;殷白龙再将手一翻,祭出了东皇钟。

“怎么样?大伯!”殷白龙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殷郊,又朝凤琉璃做了个鬼脸,“琉璃姑姑,我未必输给你呢!”

殷郊暗思:‘这小子果然天赋异禀,只用了短短数天就能将十大神器收放自如,带他去长长见识也好。’

殷武庚笑道:“这小子向来不安分,知道我要出行便缠了我几天几夜,我只好答应了。有你我在,白龙应该无事。”

“好吧。”殷郊也答应了下来。只见他将手掌一翻祭出了至尊神物次元魔方,按照三日前老者所教的那样,用神力催动魔方找到圣王冢隐秘的位置,随即往天上一抛。那次元魔方瞬间变大将整个天舟罩住。

魔方的中心显示出一个光点,有碗口大小,殷郊将手一指,“就是这里,带我们到那儿去吧!”话一落音,周围的空间发生了一瞬间的剧烈扭曲,所有人都在这扭曲中变了形,仿佛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哈哈镜里。再接着,一道强光闪过,天舟从昆仑山上消失了。

当众人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舟已经漂浮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周围尽是一片虚无,仿佛漆黑而没有星星的夜空。

“就是这里么?”殷郊四下望去。

殷武庚问:“这里会是什么地方?”

殷郊一挥手将次元魔方收了,猜测道:“这里可能就是宇宙的中心点,圣王既然是许多宇宙的掌管者,必然以自己为中心。”

“大家快看!”殷白龙突然叫了起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殷郊等人抬头看去,只见天舟的上方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陨星。跟它一比,本来巨大的天舟显得渺小多了。

“走,飞到它的上方查看。”殷武庚靠仙力推动天舟朝上方移动了过去。随着天舟上浮到陨星的地平线以上,渐渐的,一座宏伟无比的远古墓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好!好宏伟啊!”殷白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建筑,不禁惊叹了起来。

眼前的圣王冢跟无界之中的金字形白塔颇有几分相似,大约有百丈高。只不过这白塔四周屹立着四尊神兽雕像,每一尊竟然都有四十丈上下,巨大无朋,看上去倒像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兽。但是殷郊也无法肯定,毕竟这些雕像似乎经历了上亿年的磨砺,已经模糊不清了。

“靠近些去看看。”殷武庚五指一张驱动天舟朝白塔驶去,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挡住无法寸进。

“是结界!”

一触及结界整个天舟晃动了起来,殷武庚立在船头将无极第三重力量推至顶峰护着天舟,一点一点的试图冲破结界。“父亲,我来帮你!”殷白龙上前与殷武庚并肩而立,将盘古神力也推至顶峰,背后凝聚出盘古大帝的神像来。

一旁的殷郊心思:‘白龙的盘古神力已经不下于当年的我,大约有七、八十万年的修为了……’

在父子合力之下,天舟终于缓缓冲破了结界靠近了白塔。白塔前的广场广阔无垠,和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让所有进入这里的生灵都会发觉自己的渺小。在经过巨大的远古雕像时,比天舟还高出两三倍的巨大身躯仿佛一座大山,扑面而来的远古气息震撼着每一个人。

行驶了大约一柱香,天舟终于靠近了白塔。众人眼前出现了两扇四十丈高的拱形大门,漆黑而厚重,上面布满了古怪的文字符号,比南天门还要宏伟、神秘。紧紧的闭着,守护着传说中的圣王。

“终于到了。”殷郊走上船头仰望着这宏伟的不知由何金属打造的巨门,叹道:“或许上亿年来,我们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

“大伯,让我来打开这大门!”殷白龙迫不及待的想立第一功,顿时将身一震祭出诛仙四剑,“去!”其将手一指,四把剑犹如四道闪电接连打在了大门上,发出阵阵悠远而沉重的闷响。金光过后,那大门却丝毫无损,只被震落了一些灰尘罢了。

全力一击竟然丝毫无用,殷白龙有些失望,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九十六回 太古卫兵

“让我来吧。”凤琉璃悠然上前。她虽然失去了破凰之灵,但是她有与生俱来继承自凤凰的破凰之力,加上之前吸纳了不少破凰之灵的力量,修为只比殷武庚略逊一筹而已。

破凰之力疾走全身,凤琉璃犹如一道火流星飞出,朝着漆黑的大门双掌拍下,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过后,猩红色的火焰被全部弹开。凤琉璃脸上带着几分惊恐的表情退回到了天舟,口中说道:“好……好坚固!”

殷武庚见二人连续出手都无功而返,只见其将天灵打开,浮现出紫雷锤,周身立刻雷声大作。这圣人之宝混合了无极第三重的力量,化作一道金光再次朝着大门打去。刹那间,上百道的混沌紫雷连续不断的轰击着大门,发出几百声‘咚咚’的撞击之声,直到最大的一声巨响过后,这一次,大门终于发生了些许震动,但是依然没有打开。

“我的天!连帝父的力量都无法打开么?”殷白龙仿佛泄气的皮球,自语道。

殷武庚已经是鸿蒙内的第二高手,连他都无法打开,孔宣和鲲鹏自然不敢班门弄斧,众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还没出手的殷郊身上了。

殷郊说道:“这里是圣王深眠的地方,如果用番天印将门打破必然是大不敬!”随即脚尖一点凌空飞至大门前,伸出左掌抵在漆黑而沉重的大门上,黑白二气猛然萦绕而出,无极第七重的力量顺着左臂传递到了大门,顿时发出了‘隆隆’的巨响。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之下,圣王冢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了!迎接众人的会是什么?所有的人都秉气凝神。

似乎让众人有些失望的是,大门后面并没有涌出可怕的镇墓兽或怪物,反而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随着两声巨响,大门完全打开。里面的通道依然是宽阔无比,足以容纳天舟在里面通行。

殷郊飞回到船头,说道:“走吧。圣王沉睡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通道的尽头。”

天舟被仙力驱动,继续朝通道进发。进入通道光线逐渐变暗,殷武庚将手一挥,天舟四周的上百个烽火台立刻点燃,照亮了通道。众人抬头看去,这通道似乎都是由无比巨大的石块雕砌而成,上面零星雕刻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大约一刻钟之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天舟进入,仿佛一艘船儿驶入了圆形的湖泊。头顶的穹顶呈半球状,上面布满了能够发光的萤石,星星点点,犹如星河一般照亮了殿堂。

“你们看那里!”殷白龙忽然叫道。

众人看去,只见殿堂的中央有一个四方形的平台,也是由巨石砌成,平台的中央一口巨大而金黄的铜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莫非那个就是圣王长眠的神棺?”凤琉璃问殷郊。殷郊四下看去,除了那口神棺之外,平台的四个角各矗立着一尊雕像,仿佛卫兵般守护着神棺。除此之外,空空荡荡的在没有其他东西了。

“想必就是它了。”殷郊点了点头。

殷武庚随即让天舟停在了神棺的正上方,众人们俯瞰平台准备离开天舟,下去一探究竟。这圣王冢的结界隔绝了宇宙中诡异莫测的风水地火,众人就是离开天舟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殷郊修为最高,自己先行落下,其他人紧随其后。

在天舟上看时,这卫兵般的雕像没多大,可是真走到眼前却发觉这些‘家伙’有三丈左右,有头有四肢,有些像人形,但是浑身上下裹着如鱼鳞一般的水晶体,在荧光之下又闪烁出金属的光泽来。

“这些东西非金非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殷郊用手触摸了一下,感觉这东西异常坚硬。突然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奇怪,怎么这雕像里传来一种力量的波动?不好……’

刹那间,一只快如闪电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地上,顿时巨石飞溅,整个平台也晃了一晃。

“那不是雕像!是守护圣王的卫兵!”

殷郊的流光速度比光还要快,早在卫兵这一拳打中之前就已经飞在了半空。

那巨大的卫兵仿佛感受到了殷郊是这些‘入侵者’中最厉害的,立刻转身腾空挥拳砸了过去。殷郊也想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斤两,白发飘起,瞬间浮现黑白二气,左手凝聚起无极第七重的力量一掌拍下。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掌拳相碰时,殷郊觉得那卫兵的拳头上传来的力量有些超乎想象。卫兵的右拳连同胳膊瞬间被无极力量震的粉碎,落回了地上。

“哈哈,好!这些卫兵真是不自量力!”殷白龙见殷郊获胜,拍手叫道。哪知话刚落音,那卫兵被粉碎的手臂瞬间由千万个水晶片重新凝聚了起来,只一秒间就恢复了原状。这卫兵虽然像人,但是只有两只眼睛闪着猩红的光芒,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却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哼哼哼’的低沉笑声。

“你们别大意了!这些家伙绝不简单!”殷郊方才一击已经用上了无极第七重的力量,虽然打伤了卫兵,但是并没有想象中压倒性的优势。此刻赶忙高声提醒众人。

卫兵的喉咙里突然发出‘叽叽咕咕’的古怪声音,殷郊侧目一瞥,另一边的那尊雕像竟然也活动了起来。

“又活过来一个!”殷武庚不敢大意,率先祭出紫雷锤迎敌人。紫雷锤砸在卫兵胸膛将它砸的浑身一颤,却并没有倒下,反而一把抓住紫雷锤朝殷武庚扔了回来。

殷武庚吃了一惊,赶忙双掌一合将紫雷锤挡下,这一来一回威力倍增,压的殷武庚脚下的地面分崩离析,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我的天!这卫兵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殷武庚赶忙将无极第三重推至顶峰,赭黄袍迎风飞起,掌心祭出昆吾剑来。

那边殷白龙见卫兵迎面冲来,一口气将诛仙四剑、日月金轮全部祭了出来,化作无数道金光朝着卫兵打去。可惜以他的修为推动的盘古神器连卫兵的玄晶甲都无法破开,只叮叮当当的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根本无法阻挡如陨星一般横扫而来的卫兵。

“东皇钟!!”殷白龙赶忙祭出了压箱底的绝技,黄橙橙的东皇钟立刻变大将整个人罩住。殷白龙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卫兵一拳将连人带钟打的飞出十几丈开外,一头撞入了圣殿的墙壁……

“龙儿!”殷武庚心中一紧,运起昆吾剑朝着卫兵脖颈砍去;那边凤琉璃也将破凰之力化成赤红的锁链把卫兵的身体牢牢捆住;孔宣和鲲鹏一个握琉璃戒刀,一个握银枪,四下夹攻。

殷郊担心那两个雕像也会随时苏醒过来,心知必须尽快消灭掉眼前这两个。他将手掌一翻祭出了番天印,猛然一击将眼前的卫兵打了个粉碎,仿佛下了一场水晶雨一般散落了一地。

“总算收拾了一个。”殷郊立刻转身朝第二个卫兵飞去。

那边四人合力也无法抵挡这卫兵,破凰之力化成的锁链轻易被震断;殷武庚的昆吾剑也只能在那玄晶甲上留下些许剑痕而已,根本伤不到本体;孔宣和鲲鹏更是一刻不停的飞舞,只能闪躲根本无还手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殷郊身形一动闪现在卫兵身前,只朝天一掌把巨大的卫兵震上了穹顶,没顶而入。

“龙儿!”殷武庚赶忙来到殷白龙身前查看,只见殷白龙昏昏沉沉的捂着头,正坐在废墟里不知所措。“来!”殷武庚伸手将儿子拉起来,与众人会合。

头顶粉碎的卫兵躯体仿佛破碎的水晶片,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殷武庚伸手接住了几片,细细看了一番,说道:“看上去有些像水晶,又像某种金属,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宇宙玄晶呢?”

殷郊摇了摇头,“无名前辈说过,宇宙玄晶只有十一块,恐怕只有圣王自己才会使用。这些只不过是卫兵罢了,断然不会奢侈到让它们使用。”

二人正说着,忽然手中这些水晶片又飘了起来,朝头顶飞去。“不好!它们还没有死!”话刚落音,被打成碎片的两个卫兵一上一下又站了起来。只听两个卫兵一齐发出了‘叽叽咕咕’的声音,少时,另外两个角落的卫兵雕像也活了过来,顿时成了四面合围之势。

殷郊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几人根本应付不来,赶忙将手在虚空一划,想打开一道时空之门将众人送到圣王冢之外,可是出乎预料的是门却没有打开!这圣王冢内充斥着一股圣王之力,约束了所有的时空转移的可能,就连刚才殷郊使出无极第七重力量也没能让这圣王冢内的时空静止。

“都上天舟去!快!”殷郊低声说道。

只一眨眼间,四个巨大的卫兵几乎同时扑了上来,殷郊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击倒四个卫兵,只好进入流光速度,连击两掌将迎面而来的两个卫兵先后击倒在地。

“你们先走!”殷武庚让白龙等四人先走,自己拼劲全力拖住其中一个卫兵。

孔宣和鲲鹏飞的最快,眼看就要到达天舟,忽然一个黑影遮天蔽日比他们更快!“不好,是卫兵!”“竟然比我们还快?”二人惊叫一声,只见两个磨盘大的拳头劈头砸下,‘嘭’的一声将二人的头颅砸的稀烂,一命呜呼了。可怜孔宣,四十万年的道行一朝归于尘土。

“哇!”殷白龙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一指,祭出昊天塔想将卫兵压住,哪知道被其大手一抓,竟然将昊天塔捏了个粉碎!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了殷白龙和凤琉璃的脸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流光闪过,光中飞出一道金光立刻将卫兵硕大的头颅打的粉碎,坠下虚空去了。

“在天舟上待着!”殷郊凌空将二人一托,把二人送上了天舟。

地上,被殷郊击倒的两个卫兵缓过神来,猛然朝殷武庚夹击而去。对付一个尚且力有不逮,何况三个?殷武庚面罩寒霜,大吼一声:“拼了!”随即将紫雷锤再次祭出朝卫兵打去。那卫兵大手一扫,将紫雷锤扫开,冲着另一个卫兵飞了过去;经过这一扫之下,紫雷锤已经被抵消了大半仙力,只见那卫兵一把抓住紫雷锤,发力一握。只听‘嘭’的一声惊天巨响,一道雷鸣震撼了整个圣王冢。

再看那卫兵,上半身已经被炸的无影无踪,可是那圣人之宝紫雷锤也化成了粉末。

紫雷锤是殷武庚以元神炼化的,如今被毁,殷武庚顿时浑浑噩噩,捂着头大叫一声:“啊!!”

‘不好……’殷郊见到紫雷锤被毁,殷武庚受伤,心中再无法遏制怒火。“喝!”殷郊立刻将最高境界的无极第八重力量爆发了出来,刹那间,整个圣王冢静止了。

纵然有圣王之力的干扰,殷郊无可匹敌的无极第八重力量一出,还是将这里的时空静止了。

四个卫兵犹如雕塑一般被钉在空中。殷郊进入流光速度,无极之力瞬间攻破玄晶甲将四人完全摧毁殆尽,玄晶再也无法重聚了,终于化成了尘埃。

彻底收拾了卫兵之后,殷郊舒了口气,收回了第八重力量,一切才恢复了原样。不过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殷武庚和只剩下尸体的孔宣和鲲鹏,殷郊心中黯然神伤:‘孔宣、鲲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唉……’

殷郊走到殷武庚身边,伸出手指一点殷武庚的天灵,注入一道神力,暗思:‘他的元神曾和紫雷锤合为一体,现在必定受了震荡,影响了元神。我便先以无极之力护着元神……’

殷武庚暂时无碍,殷郊暗思:‘得快点找到宇宙玄晶,然后离开这里。’随即一闪身,人已经立在了那尊巨大的铜棺前。当他把手掌放在铜棺上时,一股磅礴的圣王之力顺着手臂传来,足以让任何打扰圣王休息的人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无名前辈说过,只有圣帝一人能唤醒圣王。也就是说即使我打扰了他,他也不可能醒过来。’想到这,殷郊毫不犹豫的灌注力量,缓缓把棺盖推开。

棺盖一开,太古圣王的尊容终于展现在了殷郊眼前。神棺之中躺着一个三丈高的巨人,这巨人满头银发,面如古玉,浑身裹着闪亮的银甲,仿佛沉睡了一般,栩栩如生。

“他就是圣王?果然风采卓绝!”殷郊不禁赞叹了一声,随即四下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宇宙玄晶。‘如此重要的东西想必是藏在了身体里……’殷郊五指一张去感应至尊神物的所在,少时,果然那圣王的心脏处发出了一点光芒。

“在这里!”殷郊心中一喜,将无极之力凝聚在圣王的心脏部位,缓缓间,一道耀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圣王冢。一颗夺目璀璨的菱形玄晶从圣王的心脏浮了上来,有碗口大小。

可惜殷郊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取,忽然一股刺骨的阴寒从背后袭来,一只绝强的手掌狠狠打在了殷郊背门,顿时将他打的三昧真火乱喷。

“呜!鬼灵之力!是你?你!”殷郊瞬间知道了来人是谁,千分之一秒间黑白二气遍走全身,抵消了大半鬼灵之力。即便如此,殷郊的黑袍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无法动弹了,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只能任人宰割……

第一百九十七回 究极!玄晶圣体

话说鬼圣突然出现,一掌重创了殷郊,将他几乎冰封。

“鬼圣!”殷郊怒目相视,咬牙骂道:“枉你自诩远古的前辈,竟然出手偷袭我?”

鬼圣摸着胡子冷笑道:“哼哼,怪只怪你太贪心。这造化之主创造的至尊神物,岂是你们这些低等元灵能触摸的?这次没有那个管闲事的老头,看谁还能救你?”

鬼圣伸出一根手指,将鬼灵之力全部聚在其上,口中说道:“殷郊,圣人之躯也并非不死不灭,只要我将这鬼灵之力攻破你护身的无极力量,就能让你形神俱灭。不过在你临死前,老夫还是要夸奖你一句,毕竟你能死在这圣王冢,也算是你的荣耀了。”

“你不是为了抢宇宙玄晶而来的?”殷郊问。

鬼圣哈哈大笑:“老夫的肉身早已是真正的不死不灭,何须宇宙玄晶?对我来说,那都是废物一般。”说罢,鬼圣的手指缓缓朝着殷郊的心脏戳去,那是南明离火的所在。

“住手!”鬼圣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只见殷武庚醒了过来,他已经将全部剩余的无极之力灌入昆吾剑中,剑身正抖动不休。他虽然没见过鬼圣,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鬼圣。

鬼圣一瞥,不屑道:“小子,别不自量力了,你的力量连老夫毫毛都伤不了,这一剑只会杀了你自己。”

殷郊知道鬼圣的可怕,赶忙冲着殷武庚喊道:“三弟,别管我!你快带着白龙和琉璃离开这!快!!”

可是殷武庚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金光一闪而出,昆吾剑朝着鬼圣飞来。“雕虫小技!”鬼圣将手一指,昆吾剑立刻停在了身前一尺,无极之力瞬间被鬼灵之力驱散,那昆吾剑竟然变的漆黑!?

“回去!”鬼圣将手指一弹,昆吾剑果然飞了回去径直刺入了殷武庚的心脏!纵然是八九玄功护身,纵然是鸿钧老祖的仙衣也抵挡不住这鬼灵之力,紫色的鬼火随之遍走全身,瞬间将殷武庚化成了一尊冰雕。

“父亲!不!不!”从天舟上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殷白龙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他疯狂了,犹如魔鬼般疯狂怒吼道:“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殷白龙如一头疯了的狮子冲了下来,十大上古神器瞬间祭出,萦绕在周身。

“我来帮你!”凤琉璃看到这一幕也感同身受,勾起了自己的丧父之痛,跟随殷白龙一起冲了下来。一金一红两道光芒朝着鬼圣而来。

鬼圣不屑道:“你们两个小鬼没资格跟老夫交手!”说罢将手一挥,地上孔宣和鲲鹏的尸体被紫焰裹着站了起来。“就让他们陪你们玩吧!”孔宣和鲲鹏的无头尸体变成了鬼灵,各自迎上二人打了起来。

“鬼圣!!”随着一声咆哮,一记裹着黑白二气的愤怒拳头狠狠砸在了鬼圣的脸上,尽管这只是鬼圣的元神,依然被打的半边脸溃散,化成了鬼火。

鬼圣不敢相信,急速旋身退开,扭头叫道:“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压制我的鬼灵之力?除非……你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更高的境界,超越无极第八重的力量便只有第九重的力量!可是无名老者曾说过,殷郊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更高层次的力量了。

“是宇宙玄晶?”鬼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再看时,殷郊浑身绽放出耀目金光,只见那颗宇宙玄晶渐渐融入了殷郊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更高层次力量的圣人之躯终于融合成为了更厉害的——‘玄晶圣体’!

“呃!”殷郊忽然觉得自己的右臂一阵异动,他撕掉右边的袖袍,只见断臂处重新长出了一条犹如水晶一般的透明手臂,少时,变成了和左臂一样的颜色。玄晶圣体是圣王才拥有的躯体,究极宇宙最完美的身躯,会自动修复不完美的瑕疵。殷郊只觉得体内奔腾的无极力量和愤怒不吐不快,整个人身形一动,进入了两倍流光速度,刹那间,无数掌影翻飞,打的鬼圣凌空飞舞,号称宇宙中最强的元神也立刻溃散,消失无踪了……

鬼圣一消失,孔宣和鲲鹏两个鬼灵失去了力量,立刻坠下虚空。只剩下满脸疲惫、泪水的殷白龙和凤琉璃。

“父亲!”殷白龙不顾一切的扑到了殷武庚身前,自己最亲爱的父亲此刻双目紧闭,被冰封着,不知生死。殷郊立刻落在殷武庚身前,准备用无极之力化解鬼灵之力,就在这时,整个穹顶突然坍塌!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发生了什么?”殷郊抬头一瞥,只见数以万计的卫兵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犹如一大片乌云。

“我的天!哥哥!头顶!”凤琉璃看的呆了,赶忙冲着殷郊喊道。就在同一时间,殷武庚的四周突然涌出无数的巨手,拉扯住殷郊和殷白龙。

“快走!”殷郊一把抓住殷白龙的肩膀,将身一旋,把两个卫兵扯出地面,随即飞起一脚把卫兵踢成了粉末。随即冲天而起,流光之中伸出一只手抓住凤琉璃,“跟我来!”

三人瞬间已经到了天舟上。殷郊五指一张立刻以无极之力推动天舟,这力量之浩瀚让天舟也达到了流光速度。就在上万个卫兵蜂拥扑来的一瞬间,天舟飞出了圣王冢。上万个卫兵拥挤着撞在了一团,发出了连环巨响震撼着整颗陨星。

“出来了!”殷郊回头一看,从大门内依然有无数的卫兵蜂拥而出。就算殷郊现在拥有了玄晶圣体,拥有了无极第九重的绝强力量,可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对付的了这数以万计的卫兵。殷郊将手掌一翻祭出次元魔方,魔方打开,天舟即刻消失不见了……

第一鸿蒙?昆仑山

一道白光闪过,巨大的天舟终于回到了昆仑山。

“呼~终于回来了!好险!”殷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殷白龙已经因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凤琉璃将殷白龙抱起来,忧伤的叹道:“可怜的白龙。没想到这一趟竟然是如此凶险,连天帝都……”

殷郊神色黯然,纵然知道生死皆有法则,但这一行让自己失去了三弟和孔宣、鲲鹏两位门人,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他不禁感慨道:“想我和三弟都是在少年时就离开了父母,在外漂泊,拜师学艺,且身负国仇家恨。这一路走来,谁活的不是无比艰辛?白龙既然是我殷氏一族的后裔,就得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历练。何况他是天帝的儿子,未来的天界还需要他来守护。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哥哥,方才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么多卫兵?”凤琉璃想起方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殷郊猜测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打扰了圣王的沉睡,这可能是一种古老的防御机制,当圣王出现危险的时候这些卫兵就会苏醒过来。我拿走了宇宙玄晶,他们恐怕会一路追过来,不肯罢休。”

“如此庞大数量的卫兵,若真的追到这里,便是这鸿蒙的灾难了。”凤琉璃心中不安起来。每一个太古卫兵都有足以抗衡无极第七重力量的可怕实力,比之前的界王厉害十倍。这不止是鸿蒙的灾难,更有可能是宇宙的灾难。

殷郊突然一握拳,坚定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个鸿蒙再遭受灾难。之前若不是鬼圣突然出现偷袭我,三弟也不会死。他已经被我打伤元神,相信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再回来了。还是先去天庭一趟吧,纸包不住火,终究得让龙吉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琉璃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吧。”

正如殷郊所想,鬼圣被殷郊一掌打散了元神,花了不少力气才重聚起来,赶忙回到了无界。

造物元灵见鬼圣的元神弱了很多,惊讶道:“怎么?连你也失手了?”

鬼圣叹了口气,“那小子已经拿到了宇宙玄晶,更提升到了无极的第九重境界,已经凌驾在老夫这一成法力之上了。我的元神被他打伤,不过他的三弟殷武庚已经被我杀了。我需要立刻回到肉身休息了,暂时不要打扰我……”说罢消失不见了。

造物元灵不禁冷哼一声:“哼,鬼圣啊鬼圣!你这几十亿年积累的英名只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殷郊,这次让你先赢了一步棋,拿到了宇宙玄晶!不过,你也惹上了一个‘大麻烦’,等着瞧吧!哼哼!”

且说殷郊和凤琉璃去天庭走了一趟,无奈的将天帝殷武庚战死的消息告诉了龙吉。不说龙吉与殷白龙抱头痛哭,整个天庭也是一片悲伤,都默默的悼念天帝的仙逝。

安慰了龙吉一番之后,殷郊不愿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便和凤琉璃离开天庭回到了玄天宗。殷郊的心情也极为沉重,罕见的抱着一壶酒靠在月桂树上独自喝了起来。

“苦酒入愁肠,小心烂醉如泥哦!”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殷郊侧目一看,那无名老者又出现了。只见他来到树下望着殷郊,问:“小友这般喝酒,莫非是此行极为不顺啊?可是看你右臂竟然恢复如初,必是已经取到了宇宙玄晶。”

殷郊长叹了一声:“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情愿用这至尊神物去换三弟的性命!”说罢自顾自的大口喝了起来。

无名叟捋了捋胡须,叹道:“就算你有次元魔方也无法回到这个宇宙的过去,只可能去救其他平行宇宙的殷武庚的性命。但是那样,又有何意义呢?有些事是注定的。就比如你拿到了至尊神物宇宙玄晶,又岂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殷郊垂下酒坛,摇了摇头,“如果代价是三弟和两个门人的性命,那我宁愿不做这个交换,就让宇宙玄晶安安静静的躺在圣王冢好了!”

“呵呵!”无名叟也摇了摇头,“这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没有宇宙玄晶,你就不可能拥有这究极的玄晶圣体,更不可能轻易击退鬼圣,更别说应对后面的对手了。如果你没有能力守护这个鸿蒙,那它的毁灭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殷郊心思:‘这无名前辈竟然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有什么目的?’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将酒坛递了过去,“前辈,今日我这里只有这酒了,将就喝两口吧。”

无名叟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老夫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是你必须知道你面对是何等的对手?跟这些从太古宇宙活下来的老怪物斗,没有牺牲怎么可能呢?天帝的牺牲换来了珍贵的宇宙玄晶,也不能说没有价值。只是留给你的时间总是很少。”

“什么时间?”殷郊问。

无名叟指着天空说道:“你打开了圣王冢的神棺,取走了宇宙玄晶,必然触发了最后的机关。那圣王冢里共有一万太古卫兵,它们会替圣王取回失去的东西,所以,它们已经在朝着这里来了。”

这件事殷郊早已心中有数,再问无名叟:“我还有……多少时间?”

“圣王冢在大宇宙的中心,到这里按流光速度算的话,大概需要十日。”

“十日……”

“对,十日。”无名叟确定的答道。“你已经见识过那些卫兵的厉害,一万之数极为庞大,若蜂拥而至,就算你提升至无极的第九重境界也不可能应付的了。”

“那次元魔方呢?”殷郊问道:“他们是追着我来的,如果我利用次元魔方去平行宇宙躲开他们呢?”

无名叟答道:“那也只是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这些太古卫兵也拥有穿越任意平行宇宙的力量。你只是把这‘祸水’引到其他平行宇宙而已。”

这几个提议都被无名叟否定了,殷郊一筹莫展,少时缓缓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像对付造物元灵一样,利用次元魔方打开更多的平行宇宙,召唤‘我’,一起对敌。”

“这更不可行!”无名叟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上次贸然使出这招,结果导致来自一百多个不同平行宇宙的‘你’战死,这间接使得那些平行宇宙永远的失去了‘你’和盘古神器,也就是说,你已经改写了那些平行宇宙的走向,这是十分危险的。在大宇宙法则之下,就算是圣王也没有权利随意改变多个平行宇宙。”

“按前辈所说,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无名叟的话让殷郊有些无奈。

“不。大宇宙法则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无名叟反问殷郊。

殷郊摇了摇头,“不知道,请前辈赐教。”

无名叟一字一句的说道:“四个字——强者为尊!”

“那些卫兵并不是没有头脑的石头,他们是臣服于圣王强大的力量之下,这种契约是建立在实力差距的基础上,只要你能展示出比圣王更强大的力量,这些卫兵自然会重新选择效忠的主人。更重要的是,宇宙玄晶在你手里。那些卫兵身上的玄晶甲是宇宙玄晶的衍生品,你大可以利用宇宙玄晶消除它们身上的玄晶甲,这样的话,它们就无法不断的重生和复原,也就不是不可战胜的了。”

无名叟的这一番话顿时让殷郊茅塞顿开,他恭恭敬敬的拱手谢道:“前辈一语道破天机,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问前辈,前辈为何要帮我?”

无名叟一副老顽童的嘴脸,笑道:“因为好玩啊!这个究极宇宙已经沉寂了太久,从太古宇宙以来建立的秩序没有变化过,那样有什么意思呢?老夫就是想有人能打破这个秩序。”

殷郊听了哈哈大笑道:“前辈真是看得起我殷郊,这宇宙秩序掌握在那些恐怖级别的老怪物手中,您真觉得靠我的力量能够改变什么么?”

“圣王是宇宙的掌管者之一,如果你能取而代之,那就足以证明你有能力改变宇宙的秩序。”老者幽幽道。

“十日之后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守住这个鸿蒙,这是我对三弟的承诺!”

第一百九十八回 觉醒

十日后,庞大的天舟从昆仑山的一侧升起。凤琉璃依依不舍的跟着殷郊走出了玄天宗的大门。

“哥哥,你真的要一个人去么?”凤琉璃虽然知道自己若跟去只会让殷郊分心,可是让他一人独自面对所有的危险,凤琉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破凰之灵还在我手中,就能帮上哥哥的忙了。可是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只身犯险……’

殷郊轻轻拍了拍凤琉璃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三弟,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留下。在这等我回来。”说罢脚尖一点,人已经落在了天舟的船头。

正要走时,忽然一辆九龙金车划过天际落在了天舟前方。殷郊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天后龙吉和世子殷白龙。二人面上一扫前日的阴霾,似乎已经从深深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这倒是让殷郊心中多少有些宽慰。

龙吉朝着殷郊打礼道:“殷大哥,今日一战关乎鸿蒙存亡。我龙吉虽然法力低微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已经命令全体神族严阵以待,以防万一。”

“大伯。”殷白龙也握着拳头说道:“我也要和你再次一起战斗!”

殷郊按下殷白龙的拳头,缓缓说道:“你爹将你交托给我,我不能让你再犯险。你已经是殷氏一族唯一的血脉了。如果你真想帮忙,就将诛仙四剑借给我一用。”

听殷郊要借剑,殷白龙毫不犹豫的将身子一震,四口宝剑浮现在背后。“大伯,给。”殷白龙将四剑收了递给了殷郊。殷郊接过宝剑,对殷白龙吩咐道:“一会我会驾驶天舟去到天外天,尽力将卫兵阻挡在鸿蒙之外。同时我会用这四口宝剑插在鸿蒙的东南西北四个极点,用无极之力凝聚成一张天网。如果真的有漏网之鱼,那时就靠你们了。你记得去八景宫和须弥山请老君和接引道人也来此汇合,以防万一。”

殷白龙用力一拱手,答道:“大伯放心,侄儿立刻就去!”

“琉璃,龙吉,我走了,保重!”殷郊说罢催动天舟直冲三十三重天而去。天舟如流光般冲破天际,飞出了鸿蒙。殷郊将四口上古宝剑一抛,化作四道金光各自飞向四个极点去了。

少时,宝剑就位。殷郊立在船头催起无极第五重的浩瀚力量,刹那间,四道黑白二气凝聚的电光飞向四个极点。只见四口宝剑吸收了无极之力,犹如闪电链一般的各自连接了起来,渐渐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整个鸿蒙世界包裹住。仿佛一颗巨大无比的葡萄外边罩了一层白雾。

少时,殷郊朝远处望去,微微发亮的宇宙之中,几道巨大的黑影正朝着鸿蒙驶来。“终于来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殷郊看清了那黑影的面目,巨大的梭型身躯,高高的桅杆,是船?不,是战舰!曾经横行于各个宇宙的星河战舰!

比天舟大上十倍的可怕身躯,每艘星河战舰上面承载着一千名太古卫兵。前前后后一共有十艘,排着雁形阵正急速驶来。

殷郊见状将次元魔方祭出,变成无限大,将自己的天舟和那十艘战舰都罩了进去。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施展力量。

“无极第七重!”殷郊大喝一声,浑身黑白二气爆发,能够停顿大宇宙的力量猛然朝四周急速扩散。半秒之间,十艘星河战舰也已经被这力量波及,但是奇怪,它们依旧朝着殷郊驶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这些星河战舰也受到了圣王之力的庇护,和那圣王冢里的情况一样……’圣王之力究竟有多强?殷郊不知道,但是这必然是能够压制无极力量的另一种绝强力量。

“第七重奈何不了你们,那就再高一级!”殷郊将手掌一翻祭出番天印来,被无极第八重力量包裹的番天印可谓无坚不摧。只见他这一推,仿佛连宇宙都能推动一般,周围的时空立刻扭曲成了麻花,那番天印化作一道金光径直撞向为首的第一艘星河战舰。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无朋的星河战舰船身立刻被击溃了一半,伴随着轰鸣声开始朝一侧倒去。无极第八重的力量爆发过后,一千名太古卫兵死伤了小半,剩余的六七百人迅速飞出战舰,其中竟然有一百名卫兵仿佛有默契一般迅速将身体合璧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把番天印封在了里面。其余的五六百人则密密麻麻的朝着殷郊俯冲了过来。

“这些家伙看来有些智慧……”殷郊见到这一幕,相信了无名叟说的话。这些卫兵果然不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恰恰相反,他们是极具战斗智慧的生命体。

不过殷郊并不惧怕,因为他还有一件制胜的法宝——宇宙玄晶。只见殷郊双臂张开,释放出宇宙玄晶的力量,仿佛湖面的一道涟漪传播开去。少时,所有的卫兵身上的玄晶甲尽数脱落,化成了尘埃,露出了犹如光滑金属一般的皮肤。

这一幕让所有的卫兵都露出了恐惧的面容,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噪音。“怕了么?”殷郊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人群,无极第八重力量包裹着的身躯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将那五六百卫兵撞成了灰烬。

只一眨眼,殷郊已经来到了包裹着番天印的‘金属球’面前,“给我散开!”殷郊将身子一旋,如陀螺一般钻入了球中。少时一声巨响,金属球猛然炸裂,一百名卫兵瞬间化成了粉末飞散。

殷郊则手握番天印,安然无恙的漂浮在空中。番天印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虚空,让剩余的卫兵面露惊恐。殷郊望着眼前剩余的九艘星河战舰,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这个鸿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再敢向前一步者,灰飞烟灭!”

声音犹如有魔力一般传遍了虚空,九艘星河战舰缓缓停下,霎时间万籁俱静。过了片刻,殷郊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雾,只见剩余的九千个卫兵一齐飞出了战舰朝着殷郊涌来,这显然没把殷郊的话当一回事。

“看来你们是听不懂……”殷郊立刻将番天印祭出,一道百丈宽的白光划过宇宙虚空,瞬间将这九千卫兵从中间一分为二,上千名卫兵被卷入白光化作了飞灰……

白光一过,番天印忽然失去了踪影。“奇怪?番天印呢?”殷郊将手一伸却不见番天印回来,心中正纳闷,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卫兵已经冲了上来。此刻也顾不了多想,无极第九重力量火力全开,犹如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将那黑压压的人群震开了百丈。可是转眼间人又围了上来。

另一边,有五六百名卫兵撇开殷郊径直飞到了结界边上,四口上古宝剑之间迸发出如闪电般的无极力量。一名卫兵先冲了上去,结果犹如一只飞蛾撞到了电弧上,瞬间消失了;但是剩余的五六百人毫无惧色,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在几百名卫兵的巨大力量冲击下,结界终于支撑不住了。

“不好……”殷郊一瞥之下,见结界已经破出一个缺口,几百名卫兵蜂拥而入,这对鸿蒙来说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灾难。殷郊身形一动已经飞到了缺口处,正要凝聚力量修复结界,忽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什么人?’殷郊顿时心中一紧,能给他这种压迫感的,之前只有造物元灵和鬼圣。

殷郊来不及多想,赶忙回身一掌挡下,一股不下于无极第九重的力量顺着右臂涌来!如此巨大的力量碰撞,爆发出的力量波动将不远处的几千名卫兵全部震飞开去,一个个紧紧的贴在了巨大的星河战舰上,动弹不得。

幸亏是殷郊已经融合了玄晶圣体,否则以之前的圣人之躯绝对无法承受这一击的威力。只见殷郊的右掌正抵着一个斗大的拳头,眼前这人身高三丈,银发银甲,浑身闪耀着刺目的光辉。

“是你?”殷郊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人不是圣王冢的神棺里躺着的那位‘圣王’么?难道他苏醒了?这可是最糟糕的结果……

“你就是偷走了本王宇宙玄晶的小子吗?”圣王的表情威严而肃穆,他的声音洪亮而悠远,“没想到,在本王沉睡的这上亿年里,这个小小的鸿蒙居然能衍生出你这种力量层次的生灵来。的确让本王意外!但是……”

“偷了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圣王话一落音,猛然一推将殷郊震开,他身形没有动,但却有几道比流光还快几倍的银光瞬间击穿了殷郊的身躯,一切只在眨眼间。殷郊的身体表面呈现出了几百个犹如玻璃碎裂一般的圆形凹陷,就算是玄晶圣体也被打的分崩离析。好在这宇宙玄晶既然是至尊神物,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五秒钟之后,殷郊的身体又迅速恢复了原状,玄晶碎裂般的纹理消失不见了。

“哦,我差点忘了!宇宙玄晶还在你体内!”圣王点了点头,将手一扬祭出了一道白色的戟形闪电。此物乃是圣王的兵器,唤作‘圣光戟’,只需一击便能毁灭整个单一宇宙,同时具有击穿万物的圣力。

“好家伙!”殷郊一见这兵器知道绝对非同小可,立刻双掌一合,将无极第九重力量推至顶峰。口中说道:“圣王,你既然是掌管宇宙的高等神明,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真正破坏大宇宙法则的是造物元灵!”

圣王道:“造物元灵在无界看守两大至尊神物,它现在仍在那里,如何破坏大宇宙法则了?本王只看到你这低等生灵偷了我的东西!”说罢不再听殷郊解释,将那圣光戟掷出。这速度达到了八倍流光速度,快的连殷郊都来不及反应或闪躲,已经被白色闪电透体而过。

在圣光戟离体的一瞬间,戟尖上钉着一个晶莹耀目的东西——宇宙玄晶。

没了宇宙玄晶的支持,殷郊无法再维持无极第九重的力量,力量急速下降。

那边,圣王一挥手收回圣光戟,将宇宙玄晶也握在了手中,冷笑道:“小子,没了宇宙玄晶,本王下一击就让你灰飞烟灭!”

殷郊知道,若让圣王再出一次手,自己必死无疑,立刻将手一指收回了次元魔方,‘唰’的一声,人消失不见了。

圣王知道发生了什么,哼了一声:“哼,是次元魔方,不过你能舍弃这个鸿蒙世界么?你早晚会回来的。”这位宇宙掌管着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鸿蒙,将手一指,凝聚结界的四把上古宝剑立刻飞到了手中,再一发力,四口宝剑立刻变成了寸碎,散落成了宇宙尘埃。

“殷郊小子,本王就在这个鸿蒙暂时落脚,十日内你不出现,我就毁灭它。”圣王的这一声几乎传遍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他将大手一挥,数千名太古卫兵终于降临鸿蒙。

身在八景宫中的老子听到这震撼宇宙的声音,不由长叹:“该来的终究会来,此劫看来是难逃了!”

须弥山上的接引道人见无数卫兵降世,仿佛天上星宿落下,开口道:“阿弥陀佛,过去庄严劫,未来星宿劫。此时此景犹如千枚星宿坠落,看来真的应了星宿劫的预言啊!”

昆仑上的龙吉、殷白龙和凤琉璃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天舟化成一道火流星坠下了九天,震撼了整个大地,这威力几乎摧毁了大半个人界。

“是卫兵!大伯呢?他不可能会输的!”殷白龙握着拳头怒吼道。

凤琉璃劝道:“别做无谓的抵抗了。我们斗不过它们。”

龙吉也知道大势已去,下令天庭各路神将不要进行无谓的抵抗和牺牲。

一时间,昆仑山,须弥山,八景宫,天庭都被些来自圣王冢的可怕卫兵占领了。这个鸿蒙已经改天换日了。

“玄天宗……这就是那个殷郊的行宫了吧?”

一个声音笼罩在昆仑山顶,龙吉三人抬头一看,一个浑身发出耀目光芒的巨人缓缓落下。身后数百名卫兵紧随其后,将玄天宗重重包围。

“你是谁?”龙吉正色问道。

圣王俯视着眼前的三人,幽幽道:“本王是掌管宇宙的圣王。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灵应该顶礼膜拜的最高神明。”

殷白龙冲上前大声问道:“我大伯呢?他在哪?”

圣王看了他一眼,已经感应到了什么,呵呵笑道:“你这小子似乎和那个殷郊有某些血脉联系。不过那个殷郊已经被我打伤,逃走了。”说罢将手一指,一名卫兵飞下来一把将殷白龙牢牢箍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殷白龙立刻挣扎起来,奈何力量差的太远,根本无计可施。

龙吉怒不可遏,大骂道:“放开他!”说罢便要拔剑。不料又落下一个卫兵,一手一个将龙吉和凤琉璃抓在了手里。二人如何挣脱的开?

圣王朝着玄天宗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三人说道:“你们这个鸿蒙只有十天的寿命。十天后殷郊若不出现,你们就都跟这鸿蒙一起陪葬吧。这十天,本王就在这等他。”

第一百九十九回 万古秘法?越空提升

话说殷郊被圣王打伤,仓促之间利用次元魔方逃离了战场,却来到了一片无尽的汪洋之上。

“宇宙之海?”殷郊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传送到了这里,残留的圣王之力让他感觉浑身撕痛欲裂,捂着头掉入了海中,昏昏沉沉的朝着黑暗的海底坠去。

片刻之后,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从海底浮了上来,是潜伏在这宇宙之海的‘鸿蒙吞噬者’——八岐大蛇。只见硕大的一个蛇头吐着信子朝殷郊伸了过来,不过在靠近殷郊的同时,这个巨物已经感应到了他身上蕴含的无极之力,它似乎想起来了不久前刚刚被这个人教训过一顿,立马灰溜溜的潜回海底去了。

殷郊就这样在宇宙之海漂浮着,仿佛死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红光破开海水径直落在了殷郊身旁,那人一把抓住殷郊的手臂往海面游去。殷郊恍惚之间看到一个白发女子在拽着自己前进,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是她……’

这白发女子除了凤琉璃还能是谁?她为何没有被卫兵困住?只因为她与生俱来就继承了凤凰的破凰之力和空间能力,所以她是第一鸿蒙里唯一逃出来的人。

此刻凤琉璃正吃力的燃烧着南明离火抗衡宇宙中不规则的风水地火,不过以她的修为抵挡不了多久。好在此时殷郊已经苏醒过来,他见状赶忙将手一指,两道黑白二气将凤琉璃裹住,暂时保护她不受宇宙之力的伤害。

“哥哥,你醒了?”凤琉璃感觉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殷郊急切的问道:“鸿蒙内如何了?龙吉和白龙怎么样了?”

凤琉璃神色黯然的答道:“那个圣王降临昆仑山,将龙吉和白龙关了起来,不过暂时性命无忧。他说……十日后你若不回去,他就会毁了整个鸿蒙。”

殷郊背着手,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世事难料啊!今日若只是那些太古卫兵,我自是能够将它们全部铲除。可谁能想到圣王居然苏醒过来……”

凤琉璃问:“无名前辈不是说只有圣帝才能唤醒圣王么?”

殷郊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无名前辈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不管如何,我必须回去!”

凤琉璃眼中闪过一丝纠结,赶忙拦道:“哥哥,你回去做什么?你已经没了宇宙玄晶,不可能打的赢那个圣王。如果这个圣王真如你所说,掌管着上万个宇宙,那么毁掉鸿蒙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算你回去了,谁能保证他不毁掉鸿蒙呢?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哥哥你和鸿蒙都会被毁灭。再说,那个鸿蒙只剩下七十六万年的大限了(鸿蒙一个开闭轮回为一百五十六万年),比起你圣人近乎的无限寿元和我的南明离火带来的长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罢了。为了一个早晚要毁灭的鸿蒙牺牲,值得么?”

殷郊看了凤琉璃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答应了三弟要照顾好白龙!如果我靠着次元魔方苟且偷生,如何对的起三弟?我殷郊宁愿拼死一战也绝不苟活!”

“哥哥!”凤琉璃拉住殷郊的袖袍,情真意切的说道:“看看你我,我们是这个宇宙中注定能够幸存的佼佼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哥哥你已经不是凡人,不要再拘泥于凡人之间的感情了!鸿蒙的存亡都是定数,何必强求?你我可以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避开圣王,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可以永远的陪伴在你身边,就像当年你和黄灵儿一样……”

话未说完,殷郊一把将凤琉璃推开,冷冷道:“琉璃,你我道不同。我殷郊永远不可能洗去凡人的印迹,如果我可以无视鸿蒙存亡,苟且偷生,那就算我能活上一亿年,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活着,无论是凡人还是圣人,都应该遵从本心。这些,你不会懂的。你走吧……”

凤琉璃一直以来把殷郊当成唯一的感情羁绊,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用过如此近乎于哀求的口气,但是此刻殷郊的态度让她如坠冰窖。这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凤琉璃气的浑身哆嗦,歇斯底里的喊道:“好!你伟大!殷郊!你就和鸿蒙一起陪葬吧!”说罢将手一挥打开一道光之门,头也不回的步入门内,消失了。只留下一滴眼泪漂浮在空中……

如果说这个宇宙之内还有谁和殷郊有感情的羁绊,那就只有殷白龙和凤琉璃了。可是眼下唯一的妹妹也离他而去,这难免让殷郊黯然无奈。

正在这时,殷郊的面前浮现出一道人影。

“谁?”他立刻警惕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是无名叟!?这个神秘的老者似乎每次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看你的眼神,似乎对老夫也不大信任了呢!”无名叟笑嘻嘻的说道。

殷郊没好气的问道:“前辈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你让我去取宇宙玄晶,并说圣王绝不会苏醒,可是结果呢?”

无名叟漂浮着,捋了捋胡子,答道:“这件事也出乎了老夫的预料。数亿年来,没有圣帝的召唤,圣王是绝对不会醒来的。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鬼圣。”

“鬼圣?”殷郊猛然想起来,那日鬼圣也出现在了圣王冢,他有唤醒圣王的可能么?

无名叟幽幽道:“鬼圣那天既然出现了,一定是有备而去。他被你的无极第九重打的元神溃散,离开时极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唤醒圣王,作为对你的报复。”

“他能唤醒圣王么?”

“有这种可能。要知道昔日鬼圣是凌驾在圣王之上的存在,整个究极宇宙除去造化之主外,也只有圣帝能够压制鬼圣。所以鬼圣如果利用他的力量,要唤醒圣王也并非没有可能。”

“又是他!可恶的鬼圣!”殷郊不禁一攥拳,狠狠的怒骂道。

无名叟又说道:“眼下鬼圣已经不可能出来捣乱了,你唯一要对付的就是圣王。既然他已经苏醒,唯有铲除他,拿回宇宙玄晶。这样一来,你还可以接管所有的太古卫兵为你所用。”

“这太难了。”殷郊摇了摇头,“他的圣王之力在无极第九重力量之上,加上不死不灭的玄晶圣体,我不可能有胜算!”

无名叟凌空踱着步子,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以弱胜强不可能么?殷郊,这个宇宙中再厉害的神明也会有弱点,圣王也不例外。圣王是圣帝的麾下,圣帝能够唤醒圣王也能令他们沉睡。那个神棺,你还有印象么?”

“是圣王冢里的神棺么?我记得。”殷郊答道。

“那个神棺乃是圣帝打造的,其实是用来封印圣王用的器皿,如果你能找到封印的秘诀,或许就能够不战而胜,这是眼下最小代价的方法。我们或许应该去往圣王冢寻找答案。”

殷郊听了无名叟的说法,心中暗思:‘这位前辈几乎无所不知,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他。不过眼下横竖无路,且走且看吧。’既然没有第二路可走,殷郊也不犹豫,打开次元魔方,带着无名叟一道去往圣王冢。

回说另一边,被殷郊伤了心的凤琉璃一个人在天外天游荡,忽然间一个声音钻入了她的脑海。‘想让殷郊回心转意么?我可以帮你。’

凤琉璃停下了脚步,四下看去,问:“你是谁?”

那声音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造物元灵。”

凤琉璃吃了一惊,“是你?你找我做什么?”

造物元灵笑道:“不用紧张,我已经出不了无界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我只是偶然听到了你和殷郊的对话,毫无疑问,殷郊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那个小小的鸿蒙世界,还有他的侄儿殷白龙。只要十日后圣王出手,鸿蒙和殷白龙都会毁灭,到那时,这个宇宙中就再也没有让他牵挂的东西了,他自然会跟你走。”

凤琉璃冷笑一声:“你太不了解他了,他一定会去阻止圣王的。”

“就算他去也是送死,不过你若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从圣王手中救下殷郊,那时候,鸿蒙也毁了,殷郊只能接受这结果,剩下你们二人便可以如神仙眷侣般傲游星河,这岂不是一石二鸟?”

凤琉璃叹了一声:“你少在这讽刺本姑娘!我的力量根本帮不上哥哥什么忙,更别说对付圣王了。”

那声音笑道:“我已经说了,我可以帮你。之前你拿到过破凰之灵,知道它的力量,若你来无界修炼,十日之内,我可以让你提升到你无法想象的境界。”

凤琉璃也哈哈大笑:“你的话我能信么?之前你差点害死殷郊哥哥,现在又怎么忽然装好人?”

“你错了。”那声音幽幽道:“殷郊就像我创造的一个作品,已经接近完工了。可惜这个作品不听话,起初我的确想教训他一番,但是没想到他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连鬼圣都没能毁灭他!这个作品比我想象的更加完美,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让他毁在圣王的手里。可惜啊,我已经无法再进入大宇宙了,就是想帮他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眼下能救他的,只有你。”

说着,凤琉璃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黑洞,是无界之门!?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若是相信我,就走进无界之门。若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了。”

这一句说完,那声音仿佛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凤琉璃望着眼前的无界之门,咬着嘴唇,心中激烈的斗争着。毕竟一旦进入无界,自己就是任人鱼肉的‘羔羊’,面对接近无限强大的造物元灵,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但是这也是唯一能提升自己,帮助殷郊的机会。这无异于一场赌博。

赌?还是不赌?

少时,凤琉璃做出了一个决定……

且说殷郊和无名叟再一次回到了圣王冢。不久前那场大战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不过此时的圣王冢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卫兵都已经倾巢而出了。二人一路毫无阻拦的径直来到了圣王殿。

眼前的圣王殿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之前掉落的穹顶已经被修补好。殷郊迅速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之前殷武庚被冰封的尸体,可是并没有看到蛛丝马迹。可能已经被苏醒后暴怒的圣王砸成了尘埃,或者被卫兵分尸了。

‘三弟……’殷郊黯然唏嘘了一声,走到了那尊巨大的神棺前。无名叟四下转着看了一番,指着神棺侧面刻的一些画像说道:“你看。这神棺上刻的就是昔日这些圣王朝拜圣帝的情景。”

殷郊顺势看去,果然那画面上描绘着十个巨人正在跪拜一个坐在白塔中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帝。无名叟跳到了棺盖上看了一番,脸上流出一丝喜色,随即朝殷郊招了招手,“小子,上来。”

殷郊轻轻一跃跳上棺盖,只见棺盖上似乎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一共有三十四个,分两圈呈圆环型排列,一圈正好十七个字符。

“前辈可认得这些符号?”殷郊问。

无名叟笑道:“这些是太古宇宙时期存在的符号,你当然不认得,不过看来老夫的想法是对的。这些符号就是开启神棺封印圣王的口诀。”说罢他伸手放在符号上方,似乎用着某种力量在感受这些符号。

“MO”“AI”无名叟一个一个的缓慢的读了出来。每读出一个字,那个字符就发出一道光芒。当第一圈的十七个字符全部读完之后,棺盖发出了震动。二人赶忙跳了下来。

少时,棺盖缓缓打开浮在半空,似乎是等待圣王进入一般。

“看来老夫已经掌握了打开神棺的方法,那么里面的那一圈十七个字符,就是让圣王沉睡并关闭神棺的口诀了。”无名叟十分满意,扭头对殷郊说道:“稍后我就将这口诀传授给你,希望能够兵不血刃的将圣王封印,然后再取宇宙玄晶。”

“会这么容易么?”殷郊有些不敢相信,对无名叟说道:“无名前辈,这个方法您也从来没有使用过,一切只是推测。圣帝能用这种方法封印圣王,不一定代表我也能,若此法到时候不管用,又如何应对?”

无名叟沉默了片刻,背着手踱着步子,少时答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依葫芦画瓢不一定管用。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只能跟圣王正面较量,那老夫这里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殷郊问。

无名叟一字一句说道:“万古秘法!越空提升!”

“越空提升?”

无名叟幽幽道:“对,这秘法极其古老,不过却是快速提升力量的绝佳秘技。此法一共可以使出三次,每一次都会令你的力量提升一倍!但是,维持的时间却极短暂。而且……你的圣人之躯也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力量而先行崩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此法。”

殷郊听了无名叟的话默默的盘算着,若自己的极限力量是无极的第九重,那么进行一次越空提升就等于提升了一个境界,直到达到无极的第十二重。

无极第十二重,这力量相当于四十亿零九千六百万年的仙界修为!恐怖到无法想象了……

第二百回 第十日

第十日,第一鸿蒙?昆仑山

天空仿佛被烧焦了一般,浓云翻滚,电闪雷鸣,震撼着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仿佛预示着这个鸿蒙即将到来的末日结局。而昆仑山巅,玄天宗外,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五千名卫兵严阵以待,气氛萧杀;圣王则抱手而立,凝视着天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鸿蒙内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其有一丝的动容。

“小小的宇宙,不值一提。小小的殷郊,更不值一提。本王就当是醒来之后活动活动筋骨吧,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点点的喜悦……”

少时,天空的浮云渐渐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锥形漩涡,携着无匹的威势席卷向昆仑山。“来了么?”圣王微微一笑,不需要他发令,一千名卫兵瞬间朝漩涡飞去,任何威胁圣王的存在都是他们必须立即铲除的。

但是超乎想象的是,这漩涡的威力惊人,竟然将这一千名卫兵纷纷卷入其中,仿佛被流沙吞没的一群蚂蚁一般,没了动静。忽然间,漩涡停止了转动,只见殷郊浮在那漩涡的核心,正一手擎天,身体周围一千名卫兵已经残缺不全,顿时仿佛下雨一般‘噼里啪啦’的全部坠下了虚空。

“圣王!我来了!”殷郊立在半空俯视着昆仑山巅,他迅速扫视了一番,没见到龙吉和殷白龙的身影。再看圣王抱着手,正仰头看着自己,他浑身散发的圣力压迫的人心头不畅。

‘成败就看无名前辈传授的封印之法是否奏效了……’殷郊想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金黄色铜棺,这不是圣王冢的神棺么?怎么变得这么小?当然是无名叟干的。

殷郊将这小巧的神棺握在手中,默念着封印口诀,再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间殷郊面色一变:‘怎么会?’只见那神棺竟然沿着左侧的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糟了!’殷郊面色一变,额上冒出了几滴汗珠,‘神棺竟然出现了裂缝?这封印之法肯定是不可行了!如何是好?’他不由得将神棺一握,再看向脚下黑压压的一片。

圣王见殷郊停留在半空没有下来,冷笑道:“殷郊,若是害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罢了!”殷郊用力一握神棺,将其塞回了怀中,默念道:‘我殷郊就堂堂正正跟你较量一场!’说罢,身形一动便已来到了圣王七、八丈外的地方。

周围黑压压的卫兵虽然虎视眈眈,但是没有圣王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那圣王身材魁梧如巨人,低头看着殷郊,点了点头,“嗯。你敢来,看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一点,本王倒有点儿佩服了。”说着将手一翻,手中浮现出一道金光。是之前失踪的番天印。

‘我说番天印怎么无故消失,原来是当时被他收了……’殷郊心中一动。

圣王道:“这是你的兵器吧?还给你!”说罢猛然将手指一弹,番天印裹着圣王之力呼啸而来。

殷郊将身一震,黑白二气显现震撼昆仑,其将五指一张稳稳的将番天印挡住,再将手腕一转,番天印顺势落在了手掌。“谢了!”殷郊云淡风轻的道了声谢,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这让圣王也有些意外:‘哦?我这一弹已经用上了四五成力道,他居然能稳稳的接下?看来短短十天他也有了不少的进步……’

要知道殷郊还没有来得及用次元魔方罩住昆仑山,若不能用比圣王这一弹更加强大的力量将之消弭,这鸿蒙恐怕瞬间就会被一分为二了。所以方才殷郊一出手就已经用上无极第九重的极限力量!

殷郊一抖衣袍,先开口道:“我既然来了,便想问问圣王阁下究竟想如何?宇宙玄晶我已经归还与你,可否就此罢战,还鸿蒙一个安宁?”

圣王冷哼道:“这宇宙玄晶是你归还的么?那是本王上门来取的。多少年来,除了圣帝大人之外无人敢打扰本王的深眠,你竟然敢做出如此妄为之事,自然要付出代价!否则本王如何掌管宇宙?不过本王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今日一战你与我一对一,其他人不得插手。胜了我,这鸿蒙可以无恙;胜不了,你也要一起陪葬!”说罢将手一挥,周围的五千名卫兵立刻退出百丈之外。

殷郊也不再多言,只将手一拱,“那殷郊只好斗胆向圣王阁下讨教了!”说罢将手指天,次元魔方飞出,随后变成百丈大小将二人罩住。

“动手吧!”圣王将手一握,一道百丈长的闪电落在手中,渐渐凝聚成一柄旷世神兵——圣光戟。

“喝!”殷郊大喝一声,瞬间将无极第九重力量凝聚在番天印上,绽放出的金色光芒丝毫不亚于圣光戟。一秒钟之后,那道金光和白光相碰,先是光华耀天,随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一股无可形容的力量充斥在次元魔方之内,将次元魔方的次元壁撞击的有些变形。这情景只在之前东海的终极之战时出现过。

刹那间,次元魔方中发出刺耳的破风之声,围在次元魔方外围的卫兵们只见里面流光闪烁,根本看不见人影。三秒之后,一道人影撞在次元壁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是殷郊,二人瞬间的交手过后,显然圣王更胜一筹。

圣王随意游走,只见残影布满了次元魔方的各个角落,仿佛瞬间出现了一万个圣王一般。“哼哼!下一击就要你的小命了!”圣王说着举起手中的圣光戟。

殷郊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决绝,将牙一咬:‘生死关头,唯有使出秘技越空提升了!’在圣光戟落下的千分之一秒间,殷郊的身体浮现出万道白光,刺的圣王都有些睁不开眼。

圣王再睁眼时,圣光戟已经扎在了次元壁上,并没有殷郊的影子。“人呢?”圣王忽然感到一道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他来不及多想猛然提起拳头回身一击,一股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顺着右拳涌了过来!“呜!这是……”圣王心中一惊,无坚不摧的圣王之拳却被眼前的殷郊一掌震开,紧接着,无数道金光袭来,圣王的银甲顿时爆出上百道裂痕,仿佛水晶碎裂时形成的圆形痕迹。整个人已经狠狠撞在了次元壁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圣王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硬生生的击倒,他捂着头从凹陷中漂浮了起来,随即摘去了银色的头盔扔下虚空,咧嘴笑道:“好!好的很!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对手让本王尽兴了!再来!”话一落音,圣王身上的银甲已经恢复了正常。

‘是玄晶圣体,他几乎是不可毁灭的……这可麻烦了!’殷郊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绝望,他已经用上了第一次的越空提升,无极第十重力量造成的伤害,只是两三秒之后便被玄晶圣体复原了,太可怕了!

刹那间,流光四溅,二人都进入了八倍的流光速度,周围的卫兵只看到次元壁上不断的出现巨大的凸起,整个次元魔方都开始扭曲了。十秒钟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次元魔方的中心,二人拳对拳、掌对掌,似乎成了焦灼之势。

殷郊的眼神凝重,圣王却信心满满道:“殷郊小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你的力量瞬间提高到这个境界,竟然跟本王不相上下!值得称赞!亿万年来还没有人能跟本王打成平手!但是,你赢不了我,我有玄晶圣体,可以无限复原,而你的力量却在不断的减弱,而且你的肉身也无法承受这力量,先倒下的一定是你!”

殷郊纵然面罩寒霜,依然一字一句说道:“纵然是死,我也一定会拉上你一起!”圣王冷哼一声:“还嘴硬?只怕你的身体可没这么硬!”

话刚落音,殷郊的双臂终于承受不住这两股巨大的力量,开始片片飞散,化作了飞灰。两股无极第十重的可怕力量相撞,这力量大到无法想象,殷郊的圣人之躯也终于超出了极限!

“呃,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吗!?”殷郊看着自己消失的双臂,痛苦而绝望的喊道。圣王大笑一声:“你输了!”随即飞起一脚将殷郊踏下虚空,如炮弹般撞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烟尘。

圣王看下脚下的废墟,抱手而立,淡淡说道:“殷郊,这就是你的结局了。好好接受这个结局吧。”

“不!还没到结局!”

突然,一声震撼鸿蒙的怒吼从废墟中传出,三尺长的白发冲天而起。失去双臂的殷郊浑身的黑袍已经破烂不堪,但是他依然咬着牙站了起来,周围的碎石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浮了起来。

圣王吃了一惊,垂下手问道:“你……你双手都没了,站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殷郊双目喷火,怒吼道:“没了手,我还有脚!我说了,就是死也要带上你一起!”刹那间,有一道白光从殷郊周身绽放,黑白二气冲霄而起,比刚才更加强大和磅礴。毫无疑问,他已经使出了越空提升的第二击,那边是无极的第十一重力量!是除了造物元灵之外,从来没有人使出过的究极力量!

‘不可能!’圣王脸上终于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这小子只剩下半条命,怎么反而力量更加强大了?竟然超过了我的圣力?这不可能!不可能!’圣王的双手竟然在颤抖,一滴汗珠从额头淌了下来。“不!我是掌管宇宙的圣王!我怎么可能恐惧?”圣王拼命怒吼着,压下这从未出现过的感受,他疯狂了。刹那间,十成的圣王之力犹如火山般喷发而出,照亮了鸿蒙。

“来吧……让一切终结!”殷郊的脸上已经变得平静,整个人缓缓飘起,继而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圣王飞去。

圣王的身体涨大了一倍,咆哮着:“错!死的只会是你!本王是不可战胜的!”说着将十成圣王之力迎头打去。殷郊将无极第十一重的力量全部聚在右脚,飞起一脚朝着圣王心坎踢去。刹那间,一道无可名状的力量爆发,整个次元魔方犹如气球般膨胀起来,充盈欲破。

那光芒刺的连周围的卫兵都不敢正视,纷纷捂着眼,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光芒才缓缓消失了。次元魔方里,两个人漂浮在空中。

只见殷郊的右腿已经消失,四肢仅剩下唯一的左腿,纵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是他依然像昆仑山一样屹立不倒。白发遮盖了他的脸,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对面的圣王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前竟然被打出了一个磨盘大小的洞来!他被击穿了……

“我的宇宙玄晶!”圣王拼劲最后一口力气抬头看去,那宇宙玄晶被殷郊最后的一脚踢出了圣王的身躯,飞到了九天之上。“快!快拿回来!”圣王咆哮着,他要争分夺秒,若他能尽快拿回宇宙玄晶就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刹那间,数百名卫兵蜂拥而去,飞上天去拿那块至尊神物。可就在这时,一道猩红的光芒出现在众人头顶,光芒化作了凤凰,鸣叫着撞向卫兵,将它们瞬间变成了灰烬。

这些卫兵每一个都有不下于无极第五重的力量,能一瞬间消灭这么多卫兵!这鸿蒙内还有谁有这等修为?

来人将手一伸,牢牢的把宇宙玄晶握在了手中,一丈长的白发随风飘舞,她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从无界赶来的凤琉璃。

她终于出现了……

“是她……”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在了圣王的心头,‘她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不等其余的卫兵上前去抢夺神物,圣王发出了震撼鸿蒙的大叫:“哇啊啊啊啊!”紧接着,他的身躯逐渐石化,最终化成了一尊石像一般。

圣王化成石像,失去了生命力和所有的圣力,顿时间,所有的卫兵都停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叽叽咕咕’叫着。

“哥哥……”凤琉璃一眼就看到了浮在空中不知生死的殷郊。她化作一道红光瞬间飞下来,可是眼前的殷郊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紧闭的双目,苍白的面容,飘舞的白发,以及破破烂烂的黑袍和失去的双臂、右腿……凤琉璃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了泪水,口中叫道:“你不要死!哥哥!你不要死!”说着赶忙将手中的宇宙玄晶放进了殷郊的心坎,那宇宙玄晶缓缓融入了殷郊的胸膛,但是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刻修复了殷郊的断臂,反而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凤琉璃六神无主,慌乱了起来。就在这时,二人身旁打开了一道光之门,无名叟从中走了出来。

“前辈!”凤琉璃仿佛见到了救星赶忙上前问道:“前辈,我哥哥他怎么了,你快来看看!”

无名叟凌空踏步围着殷郊转了一圈,叹道:“没想到他竟然用到了越空提升的第二击,居然对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损伤!这一战残酷的超乎想象啊!宇宙玄晶也无法发挥修补躯体的神力,莫非他……”

无名叟此刻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只将手放在了殷郊的天灵上探了一下,瞬间如坠冰窖。

“前辈……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凤琉璃似乎感觉到了不安,急切的问道。

“这……”无名叟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最后竟然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么?”

第二百零一回 黑凤凰

“你说什么?”凤琉璃听到‘同归于尽’四个字从无名叟口中说出,不禁呆立当场,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哥哥不会死的……”

那边,圣王虽然变成了石头,只见数百个卫兵围在圣王周围,开始用自身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的朝石像注入,这显然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方法。不到十秒钟,一个个的卫兵接连倒下,马上又有新的卫兵补充了上去。

“不好!它们在救治圣王,不能让它们得手,快阻止他们!”

无名叟瞬间明白了这些卫兵的意图,朝凤琉璃喊道。

凤琉璃身形一动瞬间冲到圣王身前,一道赤红火焰腾起,将围着圣王的数十名卫兵全部震开。但是这些卫兵全然无惧无畏,纵然没了玄晶甲的保护依然前赴后继。而凤琉璃的破凰之力虽然在破凰之灵的加持下大有进境,但也只相当于无极第七重的境界,如何对付得了这么多卫兵?

渐渐的,五六千卫兵全部朝凤琉璃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巨大铁桶阵。凤琉璃汗出如浆,喘息连连,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

‘唇亡齿寒,若琉璃姑娘被击败,老夫也保不住这鸿蒙了……’无名叟也不能再袖手旁观,只好一闪身加入战团,帮助凤琉璃对付这些卫兵。只见无名叟将手一挥祭出一根拐扁,随即左右开弓打的卫兵漫天飞舞,单看修为,明显在凤琉璃之上。

只是这卫兵的数量实在太多,此消彼长之下二人渐渐支持不住,险象环生。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住手!”

这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震慑了所有的卫兵,它们仿佛被钉住了一般,一起扭头朝声音源头看去。

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竟然是殷郊?

殷郊的身体依然未动,只是用神识发出了一道声音,这声音包含着无可抗拒的威严。“圣王已死!宇宙玄晶在我手中,从此刻起,这个宇宙由我接管。你等要么归顺要么毁灭,自己选择吧。”

此言一出,昆仑山巅一片寂静。少时,所有的卫兵仿佛达成了共识,齐刷刷的单膝跪地,以示臣服。这一幕将凤琉璃也看的呆了,半秒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哥哥没死。

殷郊的神识又发出一道声音:“所有的卫兵立刻返回战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入鸿蒙。”话一落音,六千余卫兵顷刻间如流星群一般朝天外飞去,那景象震人心魄。

“它们走了!”凤琉璃望着头顶烧焦一般的天空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扭身飞到了殷郊身边,高兴的叫道:“哥哥,你没事,太好了。”

良久,殷郊依旧是垂着头,面如冰霜,没有作声。

“怎么会这样?”凤琉璃大失所望,看向随后赶来的无名叟。

无名叟捋了捋眉毛,猜测道:“他伤的太重,身体进入了假死状态,所以宇宙玄晶也暂时没法发挥作用。不过方才他应该是清醒了一瞬间,用神识传音瞒过了那些卫兵。”

“你我不要打扰他。”无名叟伸手将殷郊怀中的神棺取出,口中默念了些什么,随即将神棺一抛,又变成了三丈大小‘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无名叟再将手一指,引着殷郊的身体飘入了神棺之中。

凤琉璃问:“前辈,你做什么?”

“这神棺万古不坏,是圣王沉睡的地方,自有你等不知的奇效,正好当做他的休养之处。”无名叟再默念口诀,少时,棺盖缓缓合上。

原本守在昆仑山、须弥山、八景宫、天庭等地的卫兵全部退去,老子和接引乃是圣人,凭借天眼已经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但诸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即纷纷朝昆仑山赶去看个究竟。少时,凤琉璃又从昆仑山麒麟崖下的地牢中救出了龙吉和殷白龙。众人一时间都聚集在了玄天宗大门外。

当众人看到那口金黄色的巨大神棺,顿时心凉了半截,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殷白龙分开人群走到神棺前,咬着牙一拳砸在了神棺上,扭过头神情沮丧的问凤琉璃:“大伯他……他是不是……”

“他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凤琉璃淡淡答道。

得知殷郊没死,殷白龙心下一宽,又瞥见不远处的那尊巨大圣王石像。‘那就是圣王?’殷白龙怒发冲冠,将手一挥祭出日金轮,大喊道:“都让开!让我彻底毁了那个家伙!”说着那日金轮化作一道金光朝着石像飞去,哪知道只打出一片白光,日金轮瞬间被弹开了。

“怎么会这样?”殷白龙不敢相信,以自己的修为竟然连石化的圣王像都无法摧毁。

无名叟道:“世子别白费力气了。圣王作为掌管宇宙的高级神明是不会死的,他只是暂时被封印了。为了不让他复活过来,需要世子的东皇钟,还有二位圣人合力将圣力注入其中,彻底将他封住。”

殷白龙点了点头,将东皇钟祭了出来,随即变大把圣王像扣在了里面。老子和接引二圣走到东皇钟两侧,各自运起法力注入东皇钟。最后,接引道人再以《金刚经》布满东皇钟周身,以便彻底将圣王石像镇住。

待一切就绪,无名叟对龙吉和殷白龙说道:“天后和世子便率领众神回天庭吧,这里只要有二圣和琉璃姑娘镇守便好。”

龙吉朝无名叟躬身一拜,言道:“多谢前辈搭救鸿蒙与旦夕之间,无论如何恳请前辈救回殷大哥的性命!我天庭神族虽然力量微薄,但是若有需要随时请通知我等。”

“那是自然。”无名叟点了点头。

龙吉和殷白龙随即率领众神告辞而去。待众人都走了,玄天宗外只剩下无名叟、凤琉璃、老子和接引四人。老子望着天上,问道:“无名前辈,这鸿蒙的一场大劫可是已经渡过了?”

无名叟答道:“现在那些卫兵慑于殷小友的威势都返回天外天去了,这鸿蒙暂时是安全的。只是眼下老夫也不知道殷小友何时会醒过来,这才是现在最棘手的问题……”

“我来看守神棺。”凤琉璃主动请缨,她希望殷郊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人,是自己。

老子和接引说道:“那我二人便在宫中落脚,以防万一吧。”

等众人各自都去了,无名叟仰望星河,心中仍旧泛起了一丝不安:‘究极宇宙建立以来,圣王还从未被人击倒过,如今被封印在这个鸿蒙内,希望千万不要惊动‘他’……否则就万劫不复了!’

无名叟口中的‘他’是何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三个月过去了,鸿蒙内一切如常,似乎这场浩劫已经划上了句号。可惜装着殷郊的神棺依旧没有动静,这让凤琉璃愈发忧虑。她变得越来越消沉,不再说话,甚至让无名叟都觉得有些异样。

六个月后,神棺依然没有动静。无名叟来到光明殿想要打开神棺一看究竟,却被一只手按在了棺盖上,一个声音说道:“哥哥是我的,任何人也不能碰他!”

无名叟见眼前的凤琉璃仿佛变了一个人,面容憔悴的让人心疼,但是她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忽然间,她的一丈白发开始变成了黑色,周身的赤焰也变成了诡异的黑火。

‘奇怪,她怎么发生了这种变化?’无名叟惊诧不已,更让人胆寒的是,她本来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竟然也变成了一片漆黑,犹如无尽的虚空,没有尽头。

凤琉璃抬起头看了一眼无名叟,恨恨道:“无名老儿!若不是你三番两次的误导哥哥,他怎么会死?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们统统陪葬!”话一落音,人已经化作一团黑火,火中腾起一头黑色的凤凰,其一声鸣叫响彻鸿蒙,

“黑凤凰?怎么会……”就连无所不知的无名叟此刻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眼见凤琉璃已经失去了理智,无名叟不敢大意,赶忙祭出次元魔方避开。眨眼间,那黑凤凰撞出光明殿,竟然将东皇钟和封印的圣王石像一起撞了个粉碎!随之发出了震撼鸿蒙的巨响!

“发生了什么事?”老子和接引听到巨响也赶了过来,却只看到头顶笼罩着一片黑火,遮天蔽日。

无名叟落在老子和接引身后,高声说道:“恐怕是殷郊迟迟无法苏醒让她产生了绝望,她已经蜕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样下去她会先毁了整个鸿蒙!不行,得想个办法!”

突然间无名叟想到了还守在天外天的六千余太古卫兵,随即模仿殷郊的神识传音对卫兵下令道:“速速进入鸿蒙,制服凤琉璃!”

少时,六千余等候在星河战舰上的太古卫兵鱼贯而入,进入了鸿蒙。凤琉璃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巨大压迫感,其非但不躲,反而腾空而起冲入了黑压压的卫兵中。一秒之间,那巨大而恐怖的黑炎便将周围的数千卫兵烧成了灰烬。

这力量,就算是殷郊也未必做的到,黑凤凰的强大已经超乎了无名叟的想象。

“她已经失控了!我们快走!”无名叟预感到了什么,赶忙一手扶住神棺,一手祭出次元魔方。

“想跑?”凤琉璃俯冲而下,不由分说一掌朝无名叟打去,却打了个空,扭头一看,人已经没了踪影。不单是无名叟,连殷郊的神棺也消失了。

“哥哥呢?”凤琉璃怒不可遏,大骂道:“无名老儿!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还我哥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凤琉璃竟然将手中聚起一团黑火,犹如一轮黑色的太阳,猛然朝着大地砸下。这一击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圣王,顷刻间便将整个鸿蒙摧毁,徐徐化成了飞灰。龙吉,殷白龙,天庭,地府,人界,所有六族,都消失了……

这鸿蒙没有毁灭在圣王手中,却毁在了凤琉璃的手里,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且说无名叟利用次元魔方仓促间将几人转移到了圣王冢,因为上次使用次元魔方来的就是这里,所以自动把众人带回了此地。不过被无名叟救出鸿蒙的还有两个人,一人披八卦衣,一人披袈裟,是老子和接引道人。除去这两位鸿蒙圣人之外,其余人皆难逃一劫了。

“阿弥陀佛!”接引道人环视一周,惊叹道:“此是何地?”

无名叟对老子和接引说道:“这里是圣王冢。方才仓促之间见凤琉璃要毁鸿蒙,只好顺带将二位带来这里避一避。”

两位圣人黯然伤神,老子叹道:“千年以来的数次大劫,皆是殷郊尊者一力挡之,可惜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毁灭的命运!我二人身为圣人真是徒有虚名啊!惭愧!惭愧!”

无名叟答道:“老君也不必自责,纵是圣人,这等战争已经不是你等力量所能介入的了。”

接引道人也说道:“无名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凤琉璃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无名叟捋着胡子暗思:‘不怪接引问,那个凤琉璃之前力量平平,为何突然间有了这等修为,看她方才消灭卫兵的身手,恐怕比殷郊和圣王更加厉害!匪夷所思!那黑色的凤凰……莫非是……’无名叟想到了一个很久远的传说。

正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冢内响起:“无名老儿,连你也猜不到原因么?哼哼哼!”

无名叟一听到这声音,长长的白眉下面遮盖的双眼猛然圆瞪,“是你?造物元灵?”

“造物元灵?”老子和接引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也心头一颤。

造物元灵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无名老头,虽然本座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挑战大宇宙的秩序,我就帮你玩大点好了。十日前,凤琉璃自愿来到无界修炼,本座将破凰之灵交给了她,并帮她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不过临走时,本座还送了她一个‘礼物’——暗黑破坏神之血!”

“什么?”无名叟听到这个名字如遭雷击,张着嘴惊诧道:“你……你竟然!”

老子和接引见无名叟也如此惧怕,不禁问道:“前辈,这暗黑破坏神之血是何物?”

无名叟低声叹息道:“暗黑破坏神乃是太古宇宙中最可怕的存在,是所有暗黑力量的源头。他的力量可以让任何高等神明‘黑化’,当年若不是造化之主亲自出手将他毁灭,整个太古宇宙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他明明已经被消灭了!你怎么会有他的血?”

造物元灵幽幽道:“本座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让界王们寻找遍了无数个宇宙,才找到了一滴暗黑破坏神血的结晶物。而这无比宝贵的一滴血,现在已经融入了凤琉璃的体内。这六个月来,随着愤怒和绝望的加重,这力量终于觉醒了,凤琉璃怀着对殷郊死去的愤怒,她已经被黑化成了‘黑凤凰’,她会一步步的毁灭整个宇宙!毫无疑问,她一定会这么做。那么,无名老头,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大笑,造物元灵的声音消失了。老子捋须道:“奇怪,如果这暗黑破坏神的血能影响高等神明,那为什么造物元灵不受影响?”

无名叟答道:“造物元灵么?它只是一股虚化的精神能量,没有实体,所以不受暗黑之血的影响。只是凤琉璃已经黑化成了黑凤凰,她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甚至远远超越圣王和殷郊,我们只能先避开她!如果情况更糟的话,我们得去到其他平行宇宙躲避了。”

二圣面面相觑,无法想象黑凤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宇宙离毁灭已经不远了……

第二百零二回 圣帝的交易

就在这时,整个圣王冢晃动了起来,仿佛被巨浪波及的小船,摇摇晃晃。

“哪里来的震动?”二圣闭目寻找源头。

无名叟不需要看已经猜到了原因,“看来她已经开始毁灭这个宇宙了……不知道多久会找到这里。”

二圣凭借天眼观看,只见无尽的虚空中,凤琉璃浑身裹着黑炎肆意飞舞,她将手中的黑炎化成了一副黑色的弓箭。“凤舞星天弓!”眨眼间,在她的指尖拨动弓弦的刹那,无数黑炎化作黑色的飞箭朝四面八方散去。遥远的一个个鸿蒙犹如一颗颗的葡萄,被黑箭射中之后立刻化成了一阵耀目的白光,整个宇宙里,犹如无数的萤火虫在闪亮,鸿蒙一个接一个的闪耀后陨落。凤琉璃仿佛在玩一场刺激的游戏,乐此不疲的毁灭着一个又一个鸿蒙,就算一个宇宙中有上亿个鸿蒙,按照她的速度也需要不了太久。但是既然这个究极宇宙是有秩序的,自然会有人不允许她如此胡来……

凤琉璃玩的正在兴头上,忽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回头一看,三艘巨大的星河战舰已经无声无息的停在了不远处。“又是这些木偶人么?就是来十万个又能奈我何?”凤琉璃轻蔑一笑,抬手一箭便射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为首的那艘战舰上也飞出了一道白光朝着黑箭撞去。足以毁灭鸿蒙的两股力量相撞,在虚空中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久久不散。

‘这一击竟然能和我势均力敌?绝不是那些木偶人。’凤琉璃已经明白,这艘战舰上必定有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果不其然,只见一个银甲银盔的巨人抱手而立,站在舰首一副傲视宇宙的模样。是圣王?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凤琉璃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这个人不可能是圣王,他明明已经死了,已经被我亲手打成了粉末啊……’

少时,三艘星河战舰已经靠近了凤琉璃。那个酷似圣王的人打量着凤琉璃,声如雷霆般张口问道:“你,就是那个杀死圣王的‘东西’么?”

凤琉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答道:“对,就是本姑娘!看你的模样跟那个死在本姑娘手中的家伙一个模样,莫非是他的兄弟,特地赶来报仇么?”

“哼,好大的口气!”那人将手一指,滚雷般喝道:“本王奉圣帝之命,前来查明掌管这个宇宙的圣王的死因,如果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凶手,本王找的就是你!”说罢,将手一挥祭出一道百丈长的白色闪电,是圣王的独门兵器——圣光戟。

“怕你不成!”凤琉璃也不管什么‘圣帝’,只将黑炎聚在掌心化作一支箭,咬牙道:“要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我哥哥也不会死!哥哥,看我为你报仇!”

刹那间,身在圣王冢的无名叟和老子、接引都感应到了这股令人恐惧的力量碰撞。“不好!这个宇宙要毁了!”无名叟预感到了什么,立刻祭出次元魔方,将三人连同整个圣王殿一同转移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平行宇宙去了。

此时的主宇宙已经在圣王之力和黑凤凰之力的撞击下开始塌缩,上亿的鸿蒙世界尽数化为灰烬,风水地火全面崩溃,尽数被吸入一个黑洞。直到最终连黑洞也消失了,只剩下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虚无之中只有‘黑凤凰’凤琉璃一人漂浮着,圣王消失了,他并不是死于宇宙毁灭,而是被黑凤凰之力吞噬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琉璃缓缓睁开了漆黑的眼睛,看着四周如死寂一般的虚无,叹道:“原来要毁灭一个宇宙也不过如此容易罢了。不过我能感应到,无名叟还活着,他一定是借次元魔方逃去了其他平行宇宙。哼哼,我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掌心!”说罢,凤琉璃将手一指划出一道光之门,走入了门中,消失不见了。

无名叟和老子、接引逃过了宇宙毁灭的大劫,连同半边残破的圣人殿转移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平行宇宙,一个不知名的鸿蒙世界。不过这里的景象和原本的鸿蒙世界倒有些相似,原因在于构成宇宙的本源力量跳不出‘风水地火’四大元素,所以任何一个宇宙也差别不大。

“这简直混账!宇宙就这么被黑凤凰毁了么?”二圣气喘吁吁,似乎还没有完全从这场浩劫中反应过来。

此时神棺中却发出了异响,棺盖被一只手从里面缓缓挪开。“哦?有动静了!”无名叟脸上浮现出一些喜色。只见无比沉重的神棺棺盖被一股力量推开悬在空中,一缕白发进入了众人的眼帘。

“哈哈!殷小友终于醒了!”无名叟拍着手哈哈大笑。

经过了六个多月的沉睡,殷郊终于醒了。他的身体在宇宙玄晶的神力作用下已经恢复了原样,消失的双臂和右腿完全复原。

殷郊飘然从神棺中踏出,再将手一挥,棺盖立刻落下,与棺体严丝合缝。

“你终于醒了,可让我们久等了!”无名叟捋着胡须打量了一番;老子和接引二圣也走上前拜见。再看殷郊面目如昔,连身上原本破烂不堪的黑袍都复原如初,背后金色的玄鸟图腾熠熠生辉。

老子叹一声:“若是尊者早几日醒来,可能我等所在的宇宙就不会毁灭了!”

殷郊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醒来,而是这也不由我操控。我这次能醒来要多亏一个人。”说着,殷郊将目光看向无名叟。

“是何人?”无名叟见殷郊看着自己,心中有些奇怪。

殷郊缓缓从口中说出了一个名字:圣-帝!

“什么?”

无名叟有些不敢相信,浓密的白眉下面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仿佛听到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圣帝?”

殷郊点了点头,“对,是他。是他唤醒我的。”

二圣面面相觑,齐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圣帝又是何方神明?”

无名叟声音变得严肃,一字一句说道:“圣帝乃是实际掌管这个究极宇宙的主宰者。他的权威和力量是不容置疑的,毁灭一个宇宙或重建一个宇宙对他来说,只是眨眼之间的事。不过他极少直接出面干涉宇宙中的事务,通常都是由圣王代劳的。故而几乎没有人见过圣帝的真面目。”

殷郊望着远处,幽幽道:“无名前辈说的不错。圣帝的确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唤醒我,让我复活过来是为了帮他办一件事。”

“什么事?”无名叟问。

殷郊答道:“琉璃被造物元灵算计,变成了黑凤凰,她的力量每一秒都在提升,现在就是十个圣王也不是她的对手了。圣帝知道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所以让我来解决这个‘大麻烦’。如果我做不到,他就会连同这宇宙一起将我们全部彻底湮灭,永绝后患。”

听到这个答案,无名叟叹道:“看来我们没得选择了!对圣帝来说,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无名叟看了一眼殷郊,缓缓问:“你有把握制服黑凤凰么?”

殷郊摇了摇头,淡淡道:“把握谈不上,尽力一试吧。试了就有机会,不试便连机会都没有了。何况我还给圣帝提了一个要求。”

无名叟一听不禁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起来:“殷小友!老夫此刻是真的佩服你了!你竟然跟圣帝提要求?厉害!”

殷郊也笑了起来,“他不想亲自出手消灭黑凤凰一定有他的原因,既然假手于我,也就是有求于我,我为何不敢提要求?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让他将黑凤凰毁掉的宇宙复原而已。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远比对付黑凤凰的代价要小。”

无名叟又问:“圣帝答应了?”

殷郊答道:“他自然答应了。不过他也给我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事成之后,我必须离开。无论那个宇宙以后再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回去干涉。”

无名叟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问,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他心中暗自思量:‘黑凤凰肆意毁灭宇宙自然触犯了大宇宙法则,以圣帝无所不能的力量却不亲自来降服她,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不过圣帝肯救活殷郊,想必也认为此子人才难得,乃是宇宙中的异数。毕竟自究极宇宙建立以来还没有低等宇宙的生灵能击败圣王,改变这秩序……’

二圣问道:“尊者准备如何对付黑凤凰?”

殷郊背着手,沉默了片刻,少时答道:“我会用神识与琉璃通灵,把她引到这个鸿蒙来。下来么,就要看她的心和意志,以及一点运气了。”

无界?神圣之塔

无界的统治者造物元灵正漂浮在白塔前,它面前的虚无空间开始被某种力量扭曲,继而打开了一道犹如万花筒般的超次元空间。

“哦?什么人竟然能在无界中再度打开超次元!”造物元灵呆了一秒,马上就想到了答案。整个究极宇宙内,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人——圣帝。

造物元灵抱手而立,呵呵笑道:“不可思议!圣帝阁下竟然大驾光临无界!真是少见!”

自太古宇宙完结,究极宇宙建立之后,二人遵从造化之主的命令各司其职,一人掌管大宇宙,一人掌管无界。几十亿年来互不干涉,今日圣帝踏足无界,这可是头一遭。

只见超次元空间之中涌出一股力量,渐渐实体化,化作了一张漆黑而神秘的巨大脸庞。随着力量的不断涌动,这副巨大的面容不停地变化着表情。

“造物元灵,你我有许久没有见面了!”

圣帝的声音威严而深沉,包含着无上的权力和无可匹敌的力量感,震人心魄。“自造化之主与宇宙同化之后,你我按至尊的命令各司其职。我掌管究极宇宙,你掌管无界,一直以来互不干扰。但是不久前,你竟然违背大宇宙法则,擅自闯入了宇宙!更甚者,你还私藏暗黑破坏神的血,让凤琉璃黑化成为黑凤凰,毁灭了数个无辜的单一宇宙。这一切你如何解释?”

造物元灵看着圣帝凝成的巨脸,毫不示弱的说道:“圣帝阁下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你看清楚了,这里可是无界!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又如何!”圣帝的巨脸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仿佛在嘲笑造物元灵,“你之前虽然冒险冲破了无界的结界,但是你的力量也损耗了九成。加上你把破凰之灵给了凤琉璃,本帝现在要胜你,易如反掌。”

圣帝的话让造物元灵一阵沉默,显然,它十分清楚圣帝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真的发生冲突,自己毫无胜算。经过瞬间的衡量,造物元灵的口气变得软了下来,幽幽道:“就算是之前有些事本座做的欠妥,但是杀死圣王的人是殷郊,动摇大宇宙的秩序者也是他,如果你想清算违反大宇宙法则的人,你该如何处置他呢?”

圣帝道:“这不劳你操心。本帝已经和殷郊达成了协议。只要他制服了黑凤凰,并且离开原本的宇宙,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掌管无界乃是至尊的意思,本帝也不想与你发生冲突,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吧!不过从今往后,你可不要再干涉大宇宙内的事,否则,别怪本帝不留情面。”说完这一句,那张硕大的巨脸缓缓消散了。

“哼!”造物元灵冷哼了一声,显然这位不可一世的宇宙高级存在者也不得不接受圣帝的警告。它心暗自盘算着:‘别得意太早了!圣帝!本座的力量早晚会复原,走着瞧吧!’遂转身进入圣塔去了。

第二百零三回 终章

不知名鸿蒙?大雪山

殷郊立在山巅,浑身涌出黑白二气,无极之力正在循序提升,第七重,第八重,第九重……第十重!?

从神棺中醒来之后,殷郊拥有了全新的玄晶圣体,同时对无极的掌握又提升了一个等级。之前要依靠越空提升才能使出的第十重力量,殷郊现在已经能随心所欲的使出来了。

这力量立刻扩展至整个宇宙,更进一步的传递到了平行宇宙。殷郊的目的只有一个——吸引凤琉璃前来。如果凤琉璃察觉到这独一无二的力量,她一定会寻来。

“无名前辈,老君,接引教主,你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殷郊回身对三人说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琉璃回归本心,若是失败,你们没有必要一起陪葬。”说罢朝无名叟一伸手,“请前辈把次元魔方交给我吧,至少对我们二人都是一个约束。”

无名叟点了点头,取出次元魔方将手一推,飘到了殷郊手中。

次元魔方、宇宙玄晶,造化之主创造的两大至尊神物,已经有两件落在了殷郊手里。但是能否对付的了黑凤凰?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过了片刻,三人忽然发现天空暗了下来,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数以万计的太古卫兵!

“他们要干什么?”老子有些担心的问。

殷郊淡淡道:“它们是来观战的,一定是圣帝的安排。他要亲眼看到结局。”

果然如殷郊所说,上万个太古卫兵开始不断的往一处聚合,缓缓间凝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属色人脸,有五官,足有百丈高。那模样和出现在无界的巨脸一模一样。

无名叟捋着胡须说道:“果然是他!虽然只是他的一小部分圣力,却也让人感到如此的恐惧和压迫感!”

巨脸悬浮在空中,并没有下来的意思。殷郊也不去管它。但是殷郊身后不远处的无名叟却引起了圣帝的一丝疑惑:‘这个老者就是一直帮助殷郊的神秘人,连本帝都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这个宇宙内连我也不认识的人,就只有存在于万古宇宙的生灵,他会是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么?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殷郊闭着双眼静静的等待着。直到黄昏时分,漫天的云霞将天空映成了血红色,一道无形的力量开始在大雪山的上方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夹杂着雷电呼啸而下。

“来了!”殷郊睁开眼,只见头顶的漩涡中喷射出黑色的火焰,少时漩涡散去,一道人影缓缓飘落下来。

‘她竟然变成这个模样?这就是黑凤凰么?’殷郊再次见到凤琉璃,她已经不是昔日的样子,白发已变的乌黑,犹如黑色的瀑布朝四面散开;破凰之力特有的赤色火焰变成了黑炎,这股超越常理的力量让黑凤凰的周围空间不断的扭曲,甚至一秒间就已经开始影响这个鸿蒙了。

殷郊看到四周的岩石和雪山下的湖水都莫名的朝天上飞去,仿佛失去了引力。‘她根本不需要动手就能自动让鸿蒙瓦解,这就是破坏神的力量么?’殷郊不敢犹豫,将手一扬祭出了次元魔方。那神物立刻变作百丈大小,将二人罩住。黑凤凰的力量果然被次元魔方隔离,缓缓间,鸿蒙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哥哥?”凤琉璃虽然有些迷失了心性,但是她还认得这个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殷郊身形一动已经飘至凤琉璃身前,看着凤琉璃消瘦的脸庞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殷郊吸了口凉气,感伤的说道:“妹妹,难为你了!我没有死,你也不用再伤心了,退去这令人生畏的力量吧,回到那个我熟悉的凤琉璃。好么?”

听到殷郊的声音,凤琉璃的眼眸变得温柔了一些,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殷郊的脸庞,轻声说道:“真的是你,哥哥你没有死。”

殷郊点了点头,“琉璃,从今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遨游星河,四海为家,不必再进行无谓的战斗了。”凤琉璃缓缓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杀了那个讨厌的东西!”

讨厌的东西,凤琉璃口中所说的无疑是悬浮在远处的那张巨脸。上万卫兵凝聚的‘圣帝之脸’散发出的威严和压迫感让敏感的黑凤凰感受到了威胁。面对一切会威胁自己的东西,她只会做出一个选择——毁灭它!

“不。”殷郊赶忙伸手一拦,他岂能不知道圣帝的可怕,急忙劝道:“它只是旁观者,不会对你我构成威胁的。”凤琉璃瞥了殷郊一眼,冷冷道:“哥哥你太天真了!这些东西和之前的圣王都是一路货色,不消灭它们,你我永无宁日!”说罢将袖袍一甩猛然震开殷郊,径直朝圣帝之脸飞去。

‘唔!好大的力量!’殷郊纵然早有防备,也被这一推震出了三丈开外。好在无极第十重力量不容小觑,瞬间将暗黑破凰之力抵消了大半。

但是这一秒间,凤琉璃已经冲到了半空,卷起一道黑炎朝‘圣帝之脸’打去。哪知道无坚不摧的一击却被‘圣帝之脸’吸收的干干净净,“大胆!竟敢对我动手?”那巨脸动了起来,陡然张开巨口,‘咚’的一声喷出一道十丈宽的白色光柱,将凤琉璃打的凌空飞舞,翻滚着一头撞在了次元魔方的次元壁上。

白光去势未止打在次元壁上,竟然瞬间让那一侧的次元壁鼓胀如气球般,充盈欲破,足见威力之可怕。

“别伤她!”殷郊见凤琉璃吃了亏,立刻飞上前拦在圣帝之脸前,说道:“我能够制服黑凤凰,你此时如果插手只会让情况变糟!”

圣帝的巨口缓缓闭合,发出一道声音:“你最好尽快,本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殷郊点了点头拦在凤琉璃身前,五指一张,说道:“琉璃,即使你不相信别人也应该相信我!你被造物元灵算计,它在你的体内注入了暗黑破坏神的一滴血!”

“暗黑破坏神之血……”黑凤凰的眼神中依然是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殷郊在说什么。

殷郊知道凤琉璃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奈的轻叹一声:“看来你已经被这魔血操控了心性,让我来帮你把它消灭掉。”

“你要对我动手?”凤琉璃咬着嘴唇,眼睛喷出黑火,“哥哥,难道你也被他们操控了?竟然要对付我?”

殷郊正要做最后的努力,忽然发觉凤琉璃的背后涌出的黑火竟然化成了一张恐怖的魔脸!似乎在狰狞的冷笑着。

‘莫非这就是暗黑破坏神残留的力量么?’殷郊心头一动,再看凤琉璃娇美冰冷的脸已经变的面目狰狞,只见她双掌一拍聚起一团黑火,口中咆哮道:“既然哥哥也背叛了我!好!那就一拍两散!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吧!哈哈哈哈!”

看着黑凤凰疯狂而混乱的举动,殷郊目光无比坚定,将右拳一握,一字一句说道:“妹妹,若我救不了你,那你我就一起归于虚无吧!”

刹那间一道白光裹住了黑火,照耀了宇宙!无名叟惊叫道:“是越空提升!最后的、最强的一次吗?殷小友!”

一秒后,所有人的眼前泛出了耀目白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永远的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这人嘴唇蠕动了一下,轻声道:“我……我不是死了么?”

说话的人是本应早已死去的殷白龙。可是此刻他竟然完整无缺的立在天庭的金銮殿上!?发生了什么?

他侧目看去,旁边站着的人是龙吉,脸上一样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母后!你也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活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白龙喜出望外,匆忙走上前问道。龙吉双手捧着殷白龙的脸,如慈母般抚摸着,嘴上念道:“我们应该连同鸿蒙都被凤琉璃毁灭了,太不可思议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名字——殷郊!

“一定是他!一定是大伯救了我们和这个鸿蒙!”殷白龙一个健步冲出金銮殿,径直冲向南天门。他如疾风一般立在南天门朝昆仑山望去,一切寂静如昔,并没有看到殷郊的身影。而鸿蒙内的一切似乎都完好无缺。

“大伯!你在哪里!”殷白龙拼尽全力朝着穹苍喊去,希望这声音能传遍鸿蒙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可惜,一刻钟过去了,并没有人回应。

一只玉手轻轻按在了殷白龙的肩上,是刚刚赶来的龙吉。只听她轻声说道:“龙儿,不要再找了,我想他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母后,大伯为什么不会再回来了?”殷白龙急忙问。

龙吉轻叹道:“我儿白龙,你是天帝之子,不能永远依靠你大伯来守护这个鸿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鸿蒙的第四任天帝了,你要像你的父亲一样当一个合格的天帝,即使牺牲性命也要守护鸿蒙!我想这才是你父亲和大伯想要看到的吧。”

殷白龙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将东皇钟从掌心祭出,那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庭。

“放心吧,母后。我已经知道我该如何做了!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和大伯失望的!这个鸿蒙就由我来守护!”

东皇钟的神力波及到了六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向这个鸿蒙宣告新天帝的诞生。

龙吉欣慰的点了点头,她望向穹苍心中暗暗念道:“殷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方,甚至不知道你的生死,但是依然谢谢你。谢谢你为了这个鸿蒙所做的一切!我们会永远记得你!再会了!”

(第二卷完)

第二百零四回 魔临天下

二百年后昆仑山?玄天宗

这里最早曾是鸿蒙圣人鸿钧的弘法道场,后来圣人元始天尊在此兴建玉虚宫,成为阐教圣地;再后来,武道圣人殷郊在此开宗立派,建立玄天宗。不过鸿蒙内兴衰更迭,二百年前,此圣山随着鸿蒙宇宙被化身为‘黑凤凰’的凤琉璃毁灭,好在殷郊与宇宙掌控者圣帝达成协议,恢复了宇宙,万物得以幸存。

不过今日的玄天宗一片死寂,只有一座座残破而幽静的宫殿还依稀映射出昔日的辉煌。不过这里并非空无一人,在主殿的一个角落正有一个年轻人半跪着,手中端着一个铜碗,碗中有些清水。而他的对面,有一个神色漠然、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正呆呆的坐在木椅上,仿佛神游太虚一般。

“大伯,喝口水吧。”年轻人开口呼唤了一声,他长的剑眉星目,颇有英气。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年轻的天帝殷白龙?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口中的大伯岂不是失踪了许久的——殷郊?

可是眼前的殷郊早已不是昔日那个纵横宇宙的武道圣人了,他的白发丈余,双眼仿佛失了魂一样,木然的睁着,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活死人’。

殷白龙端起铜碗凑到那人嘴边,一手扶着脖颈,缓缓的将水灌入口中,虽然灌进去了大半但是还有不少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殷郊却全然没有知觉。

‘唉!’殷白龙叹了口气,用手轻轻的将殷郊嘴角的水渍抹去,他的思绪回到了二百年前……

当年,殷郊舍生忘死用超越极限的无极第十二重力量将凤琉璃体内的暗黑破坏神之血毁掉,自己也因伤势过重奄奄一息。不知道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圣帝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出手保住了殷郊一命,并遵守承诺将第一宇宙还原如初。然而,凤琉璃和至尊圣器‘次元魔方’随着大爆炸一起消失无踪。圣帝随即命令圣王重新统治第一宇宙,并在宇宙中搜寻次元魔方。圣王回到第一宇宙的第一鸿蒙,占据天界为行宫,鸿蒙内无人能与之抗衡,神道、仙道、佛道皆俯首称臣。圣王随后将天后龙吉囚禁在瑶池,奋起反抗的新任天帝殷白龙被流放至昆仑山,殷郊也被一并丢在了昆仑山,从此,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由他们自生自灭。

圣帝虽然救了殷郊一命,但是也取走了他体内的另一个至尊圣器‘宇宙玄晶’,并封印了殷郊的神识,导致殷郊成为了活死人,永远无法醒来。昔日的神山变成了囚笼,殷白龙被困在昆仑山无法逃脱,只好在这里一边照顾殷郊一边想办法,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两百年。这两百年来,圣王每隔十年就会派一名麾下到昆仑山‘教训’殷白龙,目的就是不断地打击和侮辱这位年轻的天帝,同时让六界的仙佛都看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下场。而更让殷白龙深受打击的是眼前的殷郊,二百年过去了,他竟然没有一丝复原的迹象,殷白龙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等多久……

“大伯,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求你早点回应我啊,母后被囚禁在瑶池生死未知,六界全部臣服于圣王,只剩下我还苟延残喘躲在这里,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殷白龙自语着,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可惜殷郊依然像石头一样的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大伯别灰心。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殷白龙自我安慰了一句,轻轻拍了拍殷郊的手背,随即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就算能逃出这昆仑山又如何?这鸿蒙都由圣王掌控!你们能去哪?”

“什么人?”殷白龙警惕的回过身。只见眼前这人头发如赤焰冲天,裹着一袭黑袍,犹如深夜中的鬼魅,身上一股浓重的魔气让人窒息。“我没见过你,你是谁?”殷白龙问道。

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答道:“你不认得我,但我可认得你父亲殷武庚!当年拜他所赐,我差点丢掉性命。不过我命不该绝,只是留下了这个……”话一落音,那人一把掀开胸膛的黑袍,露出一块巴掌大醒目刺眼的红色剑痕。

“你是魔尊扶摇?”殷白龙一阵惊诧,虽然从没见过此人,但是从昔日父亲殷武庚那里听说过关于魔尊的故事,他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魔尊。

魔尊笑了一声,轻轻理了理衣袍,目光上下打量了殷白龙一番,幽幽道:“自古父债子还。你父亲死了,这笔账自然要算到你的头上了。”

殷白龙嘴角微微一动,冷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大名鼎鼎的魔尊也归附

了圣王麾下,十年将至,你是奉圣王之命来对付我的?”

“哼!”魔尊冷哼一声,抱着手说道:“鸿蒙之内识时务者为俊杰,连老君、如来这些仙佛圣人都俯首称臣,我魔尊有什么不可做呢?何况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妨告诉你,圣王暂时离开这个鸿蒙去寻找圣物了。现在我魔尊是这个鸿蒙的主宰!”

“主宰?不过是看门狗罢了。”殷白龙冷嘲道。

魔尊面上闪过一丝愠色,不慌不忙的说:“听说你是个修仙的奇才,跟随老君没多少日子就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我倒要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跟嘴一样硬!”说罢,他的胸前浮现出魔锤‘裂天破地’来。刹那间魔气翻涌,笼罩了整个玄天宗。只见魔尊的背后浮现出了硕大的天魔像。

‘当年魔尊被帝父击败,魔功修为与老君、接引这几位圣人不相上下,不能大意!’殷白龙立刻运起最高法力,浑身猛然迸射出金光,背后也隐隐浮现出一尊巨人形象。

“哦?盘古金身?这小子……”魔尊面上扫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能驾驭盘古神器,有点意思!’

刹那间,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遍九天!殷白龙身上的金身片片剥落,背后的盘古巨像消散无踪,整个人‘扑通’一声半跪在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怎么会?’殷白龙有些不敢相信,二百年前这盘古的十大神器被圣王毁掉了四口宝剑,但是其他六件神器一直在自己体内,也就是说自己拥有了六成的盘古神力,相当于六十万年的仙界修为。怎么可能连魔尊一招都接不下?

“很意外么?”魔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摸了摸下巴,幽幽道:“本尊臣服于圣王,自然是要有回报的。圣王大人将鸿蒙托付给我,自然也赐给了我更强大的力量。在圣王大人的指点下,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有史以来魔界最强的力量!我的力量,已经超越了鸿蒙内的圣人们!而你,就算拥有了十全的盘古神力,在本尊眼里又算什么?殷武庚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殷白龙也笑了起来,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大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邪魔外道也敢比肩圣人?真是好笑!”

见殷白龙语出轻狂,魔尊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五指一张,一股无可匹敌的魔气将殷白龙裹住让他动弹不得。“毛头小子,本尊对你没兴趣!要不是圣王吩咐留着你的性命,我刚才就可以要你的命!再敢口出狂言,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说罢,魔尊将手一挥把殷白龙扔到了一边,随即缓缓走向坐在一旁的殷郊。

这一幕让殷白龙心中一咯噔,‘糟了,莫非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大伯?’

“你想干什么?魔尊!”殷白龙大吼了一声,“有本事冲我来!别动我大伯!”

魔尊头也不回,眼睛直直盯着如活死人一般的殷郊,假模假样的叹了一声:“可惜!可惜!听说这殷郊连圣王都能击败,实在是让人佩服!可是现在落得个半死不活的下场又能怪谁?只怪你们殷氏一族的命不好!不过你的身体可是一个大宝库……”说着,魔尊伸出右手凝成爪抓在了殷郊的天灵上,左手则牢牢抓在心坎穴。

‘他虽然失去了神识,可是体内还蕴藏着惊人的无极的力量。如果这力量能够被我吸纳化为已用,那么我将达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境界,甚至,能够凌驾在圣王之上!那时候,我魔尊还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么?哼哼!’心高气傲的魔尊怎么能允许自已屈居人下?他早已想到了殷郊这个‘宝藏’,只是碍于圣王在,一直不敢动手罢了。如今圣王离开鸿蒙,魔尊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赶来昆仑山。

只见魔尊运起了魔功,眼神充满了贪婪,他的双手泛出红光,如抽丝剥茧一样将殷郊体内的无极力量吸纳入自己体内。反观一直没有反应的殷郊突然双眼圆睁,嘴微微张开,仿佛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纵然他的神识没有了,但是肉身面对这种‘酷刑’还是做出了一点反应。可惜仅仅是痛苦的表情而已,身体却依然一动不动,任人鱼肉而已。

“大伯,你快动一动啊!大伯!”殷白龙急的声嘶力竭,奈何无法挣脱魔气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殷郊被人将力量一点点的吸走。

“呼!好厉害!”魔尊体内涌入的无极力量让他无比受用,他闭上眼睛体会着四肢百骸充满无穷力量的感觉,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不觉间,背后的天魔像变得比之前大了一倍,漂浮在昆仑山上俯瞰脚下众生。

突然间,那天魔像变得面目狰狞,不,是痛苦。魔尊‘啊’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好痛苦!为……为什么会这样?”魔尊不明就里,赶忙爬起来盘膝而坐,聚起魔力镇压在体内四处流窜的无极力量。

“不行,受不了了!必须把吸纳的无极力量逼出去!”魔尊浑身撕痛欲裂,不敢再用强,只好将刚才吸纳的力量聚在手心,化成了一团交缠的黑白二气,猛然朝天空推去。那力量径直轰出三十三重天,飞入宇宙去了。

魔尊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着,犹如斗败的公鸡,内心不停的盘算着。倒是一旁的殷白龙长舒了一口气,冷嘲道:“可惜啊!魔尊,你的魔功至阴至邪,跟无极的力量根本无法相融,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废话!”魔尊站起身盯着如木鸡般的殷郊,嘴上骂了一句,心中却暗思:‘不过殷白龙这小子说的不错,我的魔功与这无极力量不能相融,若要吸纳殷郊体内的无极力量就必须先散去我本身的魔功,可是这代价……’魔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毕竟现在的一身魔功修为已经堪比昔日的凤凰,若是全部放弃,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能承受多少无极力量。万一吸纳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不敢贸然冒这个险。

魔尊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瞪了一眼被困在地上的殷白龙,怒目道:“少得意。本尊今日吸纳不了他的力量,总会有其他办法,咱们来日方长。”说罢五指一张将殷白龙吸到身前,随手掐住他的脖子,“至于你么,即使拥有盘古六大神器也还是废物一个!既然这样,留在你身上也是白费。”说罢,魔尊运起魔功一震之下竟然将殷白龙体内的六大神器逼了出来。

东皇钟、昆仑镜、日金轮、月金轮、伏羲琴、昊天塔一一悬浮在空中发出阵阵悲鸣。

‘这家伙……不是开玩笑!他竟然能如此轻易的将六大神器逼出体外,他的修为境界的确超越了老君!’殷白龙顿时心里一阵发凉。

“不知道圣王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六大神器存在在你的手里。不过本尊可不会放过你。”魔尊伸出左手聚起六股魔气将六大神器锁住,随即将盘古神力源源不断的吸走。不出片刻,六大神器变得黯然无光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少时,片片飞散化为了尘埃。

魔尊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令人乍舌的地步,转眼间便将盘古神力吸得一干二净。在他恐怖的魔力之下,连盘古神力也被强行融合,魔尊本来赤红的头发缓缓间变成了金色。

“呼!”魔尊满意的呼出一口气,笑道:“盘古神力果然让本尊有些快感!我的力量又增强了!”随即将手一推把殷白龙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扔到了一旁。

惊魂未定的殷白龙挣扎着爬起来,望着自己的双手,发觉自己体内的盘古神力一点也不剩了。没了盘古神力,自己的修为立刻被打回了原型,变成了区区太乙金仙的道行而已。

“吓得说不出话了么?”魔尊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当年你爹将我打成重伤,我苦苦熬了许多年才捡回一条命,你以为废了你的法力就算泄我心头之恨了么?”说话间,魔尊手指一弹,三道红光瞬间射入了殷白龙的天灵、心坎和丹田。

“什么东西?”这红光太快,殷白龙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握紧拳头大吼道:“少废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随即一拳朝着魔尊打了过去。魔尊发出一声冷笑:“杀你?不,我不会违背圣王大人的命令,不过我可以让你比死还难受!”只见他轻轻吹了声口哨,殷白龙立刻变得脸色铁青,‘哇啊’的叫了起来。

“小子,刚才我射入你身体的是魔界的三尸虫,它们已经盘踞在你的三大要穴,只要我吹个口哨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享受吧!”魔尊说罢继续吹着口哨。那滋味犹如同时有三把刀在身体里乱剜一般,疼的殷白龙咬破嘴唇,直到昏了过去。

见人已经昏倒,魔尊这才停止了口哨,望着眼前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殷郊,魔尊心有不甘的叹道:“一座宝库放在眼前却不能取,真是恼人!不过只要我的力量够强大,早晚能吸干你!”

魔尊随即转身走出大殿,脚下立刻隆起一个巨大的血红身影,是魔界朱蛤!“走吧。”魔尊一声令下,那朱蛤猛然一跃已经没了踪影。

第二百零五回 神族的元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凉的雨水打在了殷白龙的脸上。他缓缓醒了过来,浑身撕痛欲裂的感觉让他回想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我真没用!”殷白龙愤怒的一拳捶在了地上,自责的骂道。“连仅存的六大神器也失去了,要逃出这里更加是无望了!大伯,我对不起你!”

六大神器是昔日殷郊送给白龙的见面礼,所以殷白龙一直珍之重之,可如今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大伯。”殷白龙抬头看去,从残破的殿顶不断滴下的雨水已经打湿了殷郊的头发。他赶忙上前将椅子挪到了干燥的地方,细心的帮殷郊擦干头发上的水。两百年来,二人相依为命,殷白龙早已习惯了,但是今天的事情还是给殷白龙上了一课。因为魔尊回来了,这个魔界首领怀着对殷氏一族深深的怨恨,日后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折磨自己和殷郊,想到这,殷白龙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毕竟刚才尸虫发作的滋味比死还可怕。

“魔尊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鸿蒙之内除了圣王外他已经是最强的了,干嘛还要吸纳大伯的无极力量?除非他……”殷白龙似乎已经猜到了,以魔尊狂傲不羁的性格怎么会长久的屈居人下?这个鸿蒙内唯一能够抗衡圣王的力量就是殷郊的无极,如果他能够掌握这力量,就算是圣王也不再可怕。

且说魔尊回到天宫,昔日的神族已经被魔族取代,南天门前傲然而立的金甲天将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面目狰狞、披着血甲的魔族战士。魔尊下了朱蛤,径直回到金銮殿,闷闷不乐。

少时,一个魁梧高大的人走入金銮殿,声如洪钟道:“魁拜见尊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九大魔将之首的——魁。

魁见魔尊原本赤红的头发变成了金色,有些诧异,又见他面色不悦,便走上前问道:“莫非尊主此行不顺利?”

魔尊点了点头,“我在魔界蛰伏了五百年,苦练幽冥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回来找殷武庚报仇!没想到这鸿蒙内早已天翻地覆,先是界王,然后是圣王,这些可怕的存在让人绝望啊!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斗不过,那就臣服。”

“尊主说的是。虽然臣服,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鸿蒙内任由您掌控,谁敢不服?”魁说道。

哪知道魔尊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低声哼道:“本尊是屈居人下的人么?”

魁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属下无知,不知尊主之志岂在小小鸿蒙?”

“嘘~”魔尊将手指放在嘴边,说道:“鸿蒙之外乃是无限宇宙,广大超乎想象。然而这宇宙之内能与圣王大人抗衡者,唯有一人而已。”

“殷郊……”魁点了点头。

魔尊将手托着下巴,略带惆怅道:“我本以为圣王一走,终于可以对‘活死人’殷郊下手了,没想到那无极的力量与我本身的魔功相克,一时间让我也束手无策了。圣王虽然暂时离开了鸿蒙,但是早晚会回来,如果不能拥有那力量,我永远都无法走出圣王的阴影之下!”

魁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尊主,属下听说历代魔尊所传的幽冥录中记载有一种秘法,叫阴阳挪移大法。可以借助魔界血菩提为实体,然后将全部的魔功暂时转嫁到血菩提上。假如尊主先将魔功转嫁,然后再吸纳殷郊的无极之力……”

“嗯。”魔尊眼中一亮,点了点头,略有些欣喜的说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或许可行!不过血菩提这五百年来才孕育出了两个果子,事不宜迟,你马上回魔界将血菩提带来给我。”

魁道一声遵命,立刻乘坐魔界血蟒飞出南天门径直往涿鹿去了。那里是昔日魔界和人界的交界点,有一道时空的裂隙能够进出魔界。此事暂且不表。

回看昆仑山玄天宗。入夜时分,殷白龙坐在宫殿前的残垣断壁上仰望天空,隐隐能看到一道如雾一般的白气笼罩在昆仑山上方,那是圣王设置的结界。殷白龙曾经试过无数次想打破结界逃出囚笼,奈何一切都是徒劳。这结界的力量强大的超乎想象,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没了六大神器,更加不可能逃出这里了。

“还有谁能帮我……”殷白龙无奈的仰天长叹了一声,似是对命运的控诉。忽然间,有一个声音答道:“你若自己都放弃了,别人怎么帮你呢?”这声音有着饱经风霜的苍老和沙哑,殷白龙从来没听过。

殷白龙警惕的跳下断壁,四下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人影,张口喝问:“你在哪?这里有结界,任何人也难以踏入半步。你是在用传音在跟我说话么?”

少时,那声音又再传来,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忿,“哼,结界么?对别人或许管用,但是对我们可不管什么用!”话一落音,几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殷白龙的眼前,是五个披着青、赤、黄、白、黑五色衣袍的老者。

殷白龙从未见过这五个生面孔,匆匆打量了一番。看这五人须发皆白,长眉垂肩,知道绝不是等闲之辈。

“敢问几位前辈是何人?”殷白龙觉得几人身上散发出的神力有几分亲切感,不由得拱手拜了一拜。穿青衣的老者似是五人之首,只见他捋了捋须,幽幽道:“你不认得我们倒也正常,别说是你,神族之中除了伏羲和女娲那两个小娃之外,没人认得我们五方五老。”

“五方五老?”殷白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黄衣老者说道:“小子,我问你,神族由谁创立?”

殷白龙略带恭敬的回答:“当然是昔日天皇伏羲和女娲共同创立的。”

黄衣老者又说道:“伏羲和女娲乃是我等的晚辈,我等五个老不死的才是神族真正的元老。我乃黄帝,那边的是青帝、赤帝、白帝、黑帝。我们得道之时,老子、元始天尊之流尚未成圣人呢!”

殷白龙半信半疑,问道:“既然五位是神族的元老,为何……为何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你们为何又今日现身?”

白衣老者抢过话来,挤眉弄眼道:“这个嘛……说起来有些气恼啊!当年要不是我们五人争胜之心太强,非要与那鸿钧道人争个高下,结果我五人联手尚且败给了鸿钧老儿,所以一气之下我们五人将自己封印在天外天的一座神山之上,决定不再踏足鸿蒙了。没想到这宇宙竟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似乎是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摧毁,而后又神奇的复原了。这一下惊醒了我们五个老不死,我们决定回来看看。”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这个鸿蒙发生了什么了?”殷白龙眼中似乎露出了一丝希望。

“那是当然。”黑帝是个络腮胡,愤然骂道:“只不过没想到几十万年之后,这鸿蒙已经不是神道掌握,而是被一个唤作圣王的家伙统治,真是气恼啊!”

“不但如此……”青帝轻叹一声:“别说我们神族的徒子徒孙了,连天道圣人鸿钧老儿都湮灭了,真是匪夷所思。不过你这个年轻的天帝还活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五老今日现身就是要帮你离开这昆仑山。”

白帝接着说道:“今天早前那个魔尊来过,他想吸纳殷郊尊者体内的无极力量,可没能得逞,我们都隐在周围看到了。”

殷白龙一听赶忙说道:“那……那诸位前辈当时为何不出手对付那王八蛋?”

青帝摇了摇头,“那魔尊得到圣王的加持,魔力之强已经超越昔日的凤凰,我等五人联手自然不怕他,但是却万万敌不过圣王。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我们等到这个时候,打算先把你和殷郊尊者救走,再做计较。”

“事不宜迟!那魔尊已经派人回魔界取血菩提去了,今日若不走,明日他便会回来吸纳殷郊尊者的法力,那时候一切都晚了。”黑帝一句话阐明厉害,随即运起神力准备打破结界。他一动手,其余四帝也纷纷动手,五人将神力聚在一处,犹如破日金锥般将头顶的结界打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缺口。

殷白龙看着这一幕暗思:‘这结界没有一百万年以上的修为是不可能打开的,看来他们所言不虚……’

“快!”青帝朝殷白龙挥手示意。殷白龙赶忙背起殷郊,脚一点地便飞身而去。待殷白龙和殷郊出了结界,五老化作五道金光也飞了出去,众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逃出了昆仑山。

此时,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却有一个人缓缓醒了过来。

他满头白发,身上裹着一袭黑袍,背上有一个显眼的金色玄鸟图腾。是殷郊!?不,这只是殷郊的神识而已,他的圣体金身还在第一鸿蒙内。

‘这是什么地方……’

殷郊睁开眼看向四周,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极美的仙境。纵然是将鸿蒙内所有仙境的优点都放在这里也比不过此地的十分之一。所有的水、山石、树木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存在,树木长在空中,流水向上而流,在这里,风水地火的因素似乎都不存在了。殷郊看着脚下,自己每迈出一步,一道涟漪便从脚下扩散开来,犹如立在湖水之上,可视脚下却空无一物。匪夷所思。

“我为你建立的无相之境如何?”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殷郊侧目望去,一个身披洁白道衣的年轻道人脚踏虚空、翩翩而来,洁白的仿佛不沾一点烟尘。

“这里的一切似幻还真,看来是你的杰作了?”殷郊冲着那道人问。

道人面如冠玉,年纪似乎不过二十上下,只见他立在殷郊身前,莞尔一笑:“这里的一切并非幻境,而是我创造的特殊空间,不属于大宇宙的任何一部分,所以也没有风水地火的规则束缚,是一个极为安静的地方。同时又是一个心想事成的地方,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就会创造出什么。”说罢他将手一挥,脚下升起一座万丈高峰,竟然是昆仑山?他竟然凭空造出了一座昆仑山!

殷郊和道人转眼间已经立在山巅,道人将手一指,“你看身后。”殷郊扭头看去,背后浮现出玄天宗的重重宫殿,和昔日的一般模样。

“哈哈哈哈!”殷郊大笑了两声,问道人:“你是谁?为何将我困在这里?”

道人微微一笑,“以你的智慧还猜不到么?”

殷郊收了笑容,一字一句说道:“你是圣帝?为何以这副模样见我?”

道人答:“我不是圣帝,我乃是圣帝的仆人——御神。我无形无相,也可以是任何形象。变成这个样子见你,是以为这个样子会让你觉得舒服些。至于为什么要把你的神识留在这里,则是圣帝大人对你的惩罚。自究极宇宙创立以来,还没有生灵能够打破了大宇宙的法则,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

“听你这么说倒是公平。”殷郊脑海中闪现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但他最先问了一个,“凤琉璃呢?”

道人沉默了片刻,将手一指,二人中间出现了一个棋盘。“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你我无需着急,你来陪我下一盘棋吧。你若赢一局,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说着黑白二子浮现在棋盘上。

“选白子还是黑子?”道人问。

殷郊凌空一指,白子赫然而动,“请。”

第二百零六回 博弈

回说第一鸿蒙。

第二天一早,魔将魁从魔界返回,带回了一颗血菩提献给了魔尊。魔尊看着手掌中通红如火的血菩提,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似乎雄霸宇宙的力量已经唾手可得了。

“你留守在这里,等本尊的好消息吧。”魔尊匆忙交代了一句,随即唤来魔界朱蛤——那只丑陋而硕大的癞蛤蟆,往背上一坐,径直往昆仑山去了。

魔尊为何不带魁一同前去?一来,那昆仑山的结界除了魔尊的修为之外,其他人也无法进入;二来,当魔尊将全部魔力转移到血菩提上的时候便是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人才是最安全的。即使是自己最亲信的魔将,也绝不能在场。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当魔尊满怀希望来到玄天宗时才惊讶的发现:殷白龙和殷郊竟然凭空消失了……

魔尊立刻将昆仑山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只气得浑身发抖,“人呢?人呢?这……这不可能!混账!”他气急败坏的一掌拍下,将玄天宗剩余的宫殿如狂风扫落叶般尽数摧毁,整个昆仑山也晃了一晃。

魔尊捂着头让自己安静了下来,暗思,‘殷白龙的法力低微,绝不可能冲破结界。除非是……殷郊醒了?’想到这,魔尊浑身一颤,毕竟如果殷郊真的醒来,那一定会找自己算账,自己的这条命还能活多久呢?

‘不……如果真是他醒了,他大可第一时间到天界找我算账。一定有其他人帮助他们逃出了结界,但是这鸿蒙内还有谁有这本事?’魔尊细细盘算着:‘鸿蒙内道行最高的只有圣人老子而已,但是他已经被本魔封印成金像,滚回胎藏去了。下来就是灵山如来那帮秃驴,他们的道行还不如老子,加上被本尊下了三尸蛊,绝对不可能违逆我的意志。’

魔尊百思不得其解,怒而握拳,发出一声震撼六界的魔音:“殷白龙,我知道你还在这个鸿蒙,本尊就是翻转六界也要把你挖出来!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的殷白龙被五方五老带到了山海界的一处荒山古洞暂时落脚。这里曾是巫族的地界,后来殷郊也曾经在此隐居过。这一声魔音传遍了六界,殷白龙听得真切不禁浑身一颤:是魔尊的声音。

五老自然也听到了,黑帝瞥了殷白龙一眼,骂道:“有我们在,堂堂天帝怕他什么?”

殷白龙支吾道:“前辈,我……我被魔尊下了什么三尸蛊,那滋味比死还难受!”

“魔界三尸虫么?我看看。”黑帝上前运起神力观察了一番,果然看到殷白龙的天灵、心坎、丹田处盘踞着三只血红色的虫子,状如蚯蚓,却长着人脸,十分渗人。

“果然是这棘手的东西!”黑帝叹道:“这东西不能用强,否则会往里钻,咬穿你的脑髓和五脏,只有凭你自己的修为把它们逼出来。”

青帝捋了捋须说:“天帝也别担心,我们可以用法力让这三尸虫进入休眠状态,暂时无法伤害你。”说着,青帝将手指上聚起一道金光,朝着三大要穴轻轻的点了三下,让三尸虫进入了休眠。

殷白龙想到自己终于不用被这东西折磨,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道了声谢。

“对了,各位前辈。”殷白龙望着坐在一旁的一块青石上呆若木鸡的殷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五人哀求道:“求前辈们大发慈悲,救救我大伯吧!”

青帝抬手将殷白龙扶了起来,说道:“我们都知道殷郊尊者为保护这个鸿蒙做了什么,救尊者也是我等的心愿。”

五老其实已经围着殷郊细细观察了一番,却各自摇头叹息:“他的神识被一道莫名的力量裹住,导致他无法醒来。我们几人的力量相比之下太过弱小,根本无法解除这封印。如果我等所猜的没错,这封印很可能是圣王的杰作。恐怕除了圣王,没人能解开。”

连五老也没有办法,殷白龙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垂着头,仿佛霜打的茄子,喃喃自语道:“难道大伯就这样像活死人一样的永远也无法醒来……”

青帝想了想,劝道:“他若要醒来,唯有靠他自己的力量去打破封印。我们虽然无法帮他,但是可以尝试用通灵之法与他的神识对话,看能不能让他听到。”

眼下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五帝各自盘膝而坐,将元神之力凝聚在一处,尝试呼唤殷郊的神识。此时的殷郊神识正在‘无相之地’与御神对弈,忽然从极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了呼唤声。

“殷郊尊者!殷郊尊者!”

殷郊侧耳一听不禁面露忧色,停下手中棋子,自语道:“好像有人在叫我。”

御神在究极宇宙中的地位犹在圣王之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他自然都能知道。“看来在你肉身所在的那个鸿蒙,有人想叫醒你呢。”御神手中捏着棋子,平静的说道。

殷郊沉默了片刻,吐出了一句话:“是龙儿么?”

御神并不答话,只是问:“你似乎对这个龙儿颇为关心呢。”

殷郊点了点头,“他是我的侄儿,也是殷氏一族唯一的血脉。岂有不关心的道理?”

御神却摇了摇头,“你应该很清楚,你是凤凰精血和凡人之胎混血而生,凤凰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跟殷氏一族似乎并没有太多血脉相承的关系。”

“十月孕育,也是恩情。”殷郊淡淡答道,手中棋子应声落下,“这些你不会懂的。”

御神微微一笑,“我不懂么?这个究极宇宙内有什么是我不懂的呢?在我看来,那些感情不过是一瞬间的火光,是低等生灵才有的羁绊。而我,或者圣帝大人,如果也像你们一样有喜、怒、哀、乐,那这个宇宙恐怕早就毁灭的什么都不剩了。还是继续你我的棋局吧。你如果赢了我,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回看鸿蒙内,无论五老如何呼唤都没有半分回应,半晌之后众人也累了,只好暂时作罢。

而另一边,愤怒的魔尊已经气鼓鼓的回到了天庭。“滚吧!”心情烦躁的他一脚将脚下的朱蛤踢了滚地葫芦,疼的那魔物仓皇而走。

魁远远见到他一脸怒气,不禁上前问道:“尊主,莫非事情不顺?”

魔尊没有答话,径直走上金殿,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少时,阴沉沉的说道:“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能够逃出昆仑山,真是小看他了!”

魁诧异道:“殷白龙么?这怎么可能?以他的道行绝对不可能打破结界啊!”

“当然是有人捣鬼!”魔尊笃定的说,“不管是谁,殷白龙现在一定带着殷郊躲在某一个地方。我要把他们挖出来!”

魁一抱手,主动请缨道:“请尊主让属下下界一趟,一定将殷白龙二人带回来!”

魔尊看了魁一眼,摇头道:“还不到你出马的时候。之前不是有一些神族的神将主动归附本尊么?现在到他们展示忠心的时候了……去传贯索星丘引前来。”

少时,一个身高丈余浑身散发黑气的怪人来到殿上拜见魔尊。只见丘引面目狰狞,青色面皮,浑身披甲。昔日此人乃是八部正神的斗部群星之一,不过圣王降临后便第一时间投靠了新主子。

魔尊开口道:“丘引将军,你是天界第一个归附我麾下的神将,忠心可嘉。眼下正好让你下界替我办一件事。”

丘引单膝跪地,拱手道:“我的衷心想必尊主绝对了解,属下听从尊主吩咐。”

魔尊从怀中取出一颗血菩提,幽幽道:“但是为我办事,光凭忠心是不够的,还得有实力才行。”说罢将手缓缓一推,掌心的这颗血菩提朝着丘引飘了过去。

“这是魔界的血菩提,吃了它。”魔尊接着说道:“除了血菩提本身的无穷魔力之外,我又注入了一道魔力,如果你承受得住,你将拥有不下于大罗金仙的魔界修为。但是如果你没这个福分,那你就只能下辈子再为我效力了。”

丘引顿时满头冒汗,颤巍巍的双手接过血菩提,心思:‘这魔尊心意难测,按他所说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没办法了,唯有赌一赌了!’丘引不敢多一秒犹豫,立刻张开大口将血菩提吞了下去,犹如吞下了一颗炙热的火炭。

“唔!”丘引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燃烧了,强忍着剧痛不发一声,只是跪着。少时,他再也忍不了了,哇的一声惨叫,魔火从七窍喷涌而出,直冲殿顶。不过也是这丘引命不该绝,此人封神前便是精通邪术,邪魔本是一脉,魔气入体竟然和本身的邪气渐渐融合。

挣扎了半晌之后,魔火渐渐变小,只见丘引七窍依然冒出阵阵火光,仿佛地狱修罗一般屹立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未知宇宙·无相之地

殷郊和御神对弈了三局,皆是输在一子,不禁摇了摇头。

御神笑道:“你们那鸿蒙里流传这么一句话,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看似你我只差一步,实际却是千差万别,你和我的差距就如这盘棋,永远也赢不了。”

殷郊听了将手一挥把棋盘掀翻,口中说道:“既然这样,也没有再下的必要了,感谢阁下的盛情款待,我想我得回去找我的本体了。”

御神摇了摇头,“你应该明白,你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我想试试。”殷郊说罢,浑身竟然迸发出黑白二气,是无极!?

殷郊已是鸿蒙九大圣人之一,早已神元合一,就算是神识与金身分离,也拥有五成的本体力量。可惜的是,殷郊之前妄用越空提升,对自身造成了颇为严重的后果——千辛万苦积攒的无上修为只剩下三成左右(约无极第七重境界)。所以,如今的殷郊神识所拥有的力量也就是大约无极第六重的水平了(合六千四百万年仙界修为)。只不过这些,殷郊并不知道,只是以为这无相之地对自己的法力有所封印,故而只能发挥出这等境界罢了。

即使这力量似乎在御神的眼中不值一提,但是他还是表现了极大的宽容,只听他笑道:“既然你想活动活动,也罢,我就给你找个好对手,让你消磨时光好了。”

殷郊盯着御神,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花样。眨眼间,二人身前打开了一道光之门,一道身影喘着粗气从门中步出。

‘这是……一头麒麟么?’

殷郊一愣,门内钻出了一个硕大的麒麟头来,正摇头晃脑的喷着粗气。紧接着,骑在玉麒麟背上的一个人露出了真容。

乍一见这人,殷郊心头一动:是他?怎么会是他?

来人生的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豹走。头戴焰烈飞金冠,体挂团龙大红袍,身披连环金锁铠,正盯着殷郊。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早已形神俱灭的八部正神——三山炳灵公黄天化。

“你是黄天化……”殷郊自然知道他是谁,这位黄灵儿的哥哥,是当年自己亲手送入封神榜的。

黄天化腰挎莫邪宝剑,骑在玉麒麟上朝着殷郊拱了拱手,冷冷道:“殷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无相之地遇到我吧?”

殷郊打量了黄天化一番,此人早已如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的神力充盈欲破,似乎不在圣王之下!显然这绝不可能是修炼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圣帝的杰作。

‘为什么?圣帝为什么会选中他?’殷郊也有些不明所以。

御神知道殷郊所想,似笑非笑道:“黄氏一族皆是人杰,与你殷氏一族又是命运相缠的存在,这位黄天化是圣帝大人选中的,故人相见一定有话要说,就让他陪你玩玩吧。”说罢消失不见了。

黄天化将手轻轻放在莫邪上,说道:“本以为我的命运就是永远的留在天庭当一个守山的神,二百年前大宇宙经历了毁灭与重生之浩劫,我有幸被圣帝大人选中,跟随左右。这二百年让我明白以前所经历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你殷氏一族与我黄氏一族之间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不过你我之间的因果还在,那我们就只能顺应因果了。我既然现在身为圣帝大人麾下的圣王,就要遵照大人的嘱咐,与殷郊兄好好玩玩。”

‘圣王么……’

殷郊当然知道圣王的力量足以抗衡无极第九重,自己眼下仅凭第七重力量能否对抗脱胎换骨的黄天化,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第二百零七回 无相之战

话说黄天化突然邀战,殷郊面无惧色,将手一伸,“面对圣王,我若是不亮兵器显得有些不敬了。”

之前被圣王毁掉化为尘埃的诛戮陷绝四口上古宝剑被其召唤,穿越了无数星河空间来到了殷郊身前。少时尘埃汇聚,四道金光闪现,诛仙剑、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再度重生回到主人身边,不禁发出了阵阵欢喜的共鸣。其实以殷郊和黄天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任何兵器,他们本身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些上古神器,不过有些事情只是习惯而已。

眨眼间,黑白二气裹住四口上古宝剑,继而化作四道流光消失不见了。黄天化嘴角微微一动,“陪你玩玩吧!”话一落音,手中莫邪也飞出不见了。不是消失,而是实在太快,快到已经让人无法看到。紧接着,二人身边的空间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变化以及雷鸣般的声音,是四口宝剑与莫邪相斗发出的声音。

莫邪本来只是仙界的一把寻常宝剑,根本无法跟诛仙剑等上古宝剑相提并论,但是在圣王神力的加持下,变得足以与上古宝剑抗衡。而二人所处的无相之地像无界一样无边无垠,有容纳无限宇宙的圣力。纵然二人这一番交手足以毁天灭地,但是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圣帝设置的结界力量吸纳了。

片刻之后,四口上古宝剑和莫邪停止了交锋,悬浮在了半空。随着一道金光迸发,俱成了尘埃飘散无踪。纵然是上古神器也承受不住无极和圣王之力的相撞,片刻之间便毁掉了。

“既然兵器毁了,就让我亲自领教下,圣帝是不是真的可以将麻雀变凤凰!”殷郊心中不认为圣帝真的可以举手投足之间就创造一个如圣王一样强大的存在,毕竟黄天化昔日不过区区一个神将,而自己则是经历了无数的历练才修成圣人,若这些差距都能够无视,那么圣帝真的是无所不能了。

说时迟那时快,殷郊身形一动已经没了踪影,黄天化不敢大意,抬手便朝天一掌;殷郊已然飘至黄天化头顶,劈手朝天灵而去,电光火石间,两掌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想压在我头上?”黄天化沉喝一声,圣力爆发,猛然将殷郊的神识震上虚空。殷郊并没有惊讶,反而轻笑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境界了。”说着,双掌一拍,一道金光如泰山压顶朝黄天化压了下来。

“什么东西?”黄天化抬头看去,金光中裹着一枚古印,有碗口大,原来是番天印。不过此时的番天印被黑白二气包裹,仙力澎湃犹如山岳。黄天化不敢大意,挺掌相迎,但是这回竟然抵挡不住,整个人连带胯下的玉麒麟也被压得猛然下坠。他不由心头一颤:“好厉害!这就是无极第七重的力量么?”

黄天化不断的坠下虚空,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在这仙力的压迫之下,玉麒麟被压得七窍喷血,眼看就要成为肉酱。“别怕!”黄天化赶忙一手按在玉麒麟头上,随即注入圣力将其护住,另一只手发力猛然将番天印震开,这才逃过一劫。

再抬头看时,仿佛人立在海底看向海面,有些模糊不清。黄天化不知道自

己坠下了多远,正要往上去时忽然大叫‘不好’,原来殷郊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自己身后!

“还是下来吧!”说时迟那时快,殷郊飞起一脚将黄天化踢下了麒麟。黄天化觉得头脑一阵发蒙,赶忙在虚空中稳住身形。殷郊伸手将番天印凝在掌心,淡淡道:“徒有圣王之名,却无圣王之实。你的圣力是外来注入的,而非你自己领悟内化,所以你的境界不过与太古卫兵一般罢了,还远没达到圣王的境界。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要称赞你,你的身躯不过是封神榜加持过的灵体而已,竟然能承受的了如此庞大的圣力,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看来圣帝应该是为你创造了一副更强大的身躯。”

“殷郊!”黄天化的眼神变得坚定,将手一指,喝道:“圣帝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这两百年我经受了地狱般的磨炼,我付出的不会比你少!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殷郊也不废话,只将手一推,金光一闪,“接下我的番天印再说吧!”

黑白二气裹着一道金光扑面而来,黄天化立刻将圣力推至顶峰,浑身绽放白光,双掌齐出硬接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刹那间,黄天化浑身的衣甲纷纷爆碎,整个人披头散发,上身赤裸,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身躯,唯独眼神依旧坚定如昔。

番天印凝聚在了黄天化的双掌之间,一时间僵持不下。殷郊对黄天化喊道:“再不放手,你的双臂就会毁掉。”

“我不会输!不会!”黄天化咬着牙,面如青铁。只见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凝结出一层结晶,这一幕让殷郊十分眼熟。“是宇宙玄晶?”殷郊略略吃了一惊,这是只有圣帝和圣王才拥有的宇宙四大至尊神物之一。圣帝竟然舍得将这等神物赐给黄天化?

“让你失望了,殷郊!”黄天化瞬间重拾了信心,大喝一声:“玄晶麒麟甲!”那结晶凝聚成一副透明的鳞甲包裹全身,纵然是再强大的破坏力也难以毁坏这宇宙间最强的护甲。

再看番天印,竟然被黄天化一寸一寸的推了回来,随着宇宙玄晶发挥作用,黄天化的圣力也提升至了另一个境界。“这宇宙之内没有我黄天化不能超越的人!你这武道圣人也不例外!”随着黄天化的一声咆哮,只见他双掌猛然一拍,将番天印打下虚空,不见了踪影。

黄天化仿佛脱胎换骨,活动了下双臂和脖子,冲着殷郊说道:“我们继续吧!”

‘好家伙,这小子竟然能提升到跟我不相上下的境界,真是小看他了……他有玄晶圣甲护着,想要制服他已经不容易,这将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旷日之战,这就是圣帝想要的么?永远的把我的神识困在这……’殷郊只想离开这无相之地,并不想跟黄天化缠斗,但是眼前的黄天化战意若狂,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破空而出姗姗而来。

是方才御神化身的年轻道人。

他望向殷郊,说道:“如何?黄天化也是资质非凡的异人,若非如此,这浩瀚宇宙之内圣帝大人怎么会选中他呢。黄氏一族都跟你有颇深的因果,黄飞虎是你年幼时的启蒙老师,黄天化却因你而死,还有你曾经的挚爱黄灵儿,这不是偶然,而是由支配宇宙一切的某种东西决定的,你们称之为‘道’,而我称之为‘熵’。”

“熵?”殷郊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御神幽幽道:“熵是究极宇宙中一切事物发生的本源力量,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力量,时而平静、时而混乱。随着这种力量的变化,整个宇宙都受到影响而不断的变化。每一个生灵的命运都牵扯在其中,即使是圣帝大人也不能例外。因为创造这种力量的人,是造化之主。”

殷郊沉默了片刻,说道:“昔日鸿钧老祖悟出‘道’,已经是参悟出了这究极宇宙的支配力量。参悟道法,跳出无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与这宇宙同生同在。这就是我等修行的最终目标了。”

御神将手一挥,凭空降下一座塔立在三人面前,他说道:“宇宙之中的修行者何其之多?就犹如此塔,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立在塔尖。而你,已经是立在塔尖上的人之一了。只可惜,你不该跟圣帝大人作对。造化之主将整个究极宇宙托付给圣帝,他便是这宇宙的掌管者,那便不能由着你们肆意妄为。”

“说道肆意妄为,貌似造物元灵才是那个始作俑者。”殷郊背着手,淡淡道:“是它萌生了野心和欲念,不甘心永远呆在无界,才搅得宇宙天翻地覆。我们都是受害者而已。”

御神答道:“据我所知,圣帝大人已经警告过它了,它也出不了无界,对究极宇宙再无威胁。”

“但是据我所知,无界之内还封印着一个叫做鬼圣的老怪物,造物元灵曾经放他的元神出来过。”殷郊说道。

御神摇了摇头,“封印鬼圣是圣帝大人亲手所为,除了圣帝之外没有人能解开封印,造物元灵也不行。那个老怪物对究极宇宙并无威胁。倒是你的无极和圣帝大人的圣力一样,都是源自究极宇宙的本源力量。鸿钧虽然最早领悟了这力量却没能发扬光大,倒是在你手里,这力量达到了让人惊异的地步。我想圣帝大人当然不能够允许这究极宇宙中有另一种力量抗衡圣力,所以你必须留在这里。”

“其实,你们担心的不是我领悟的无极力量,而是——人性。”殷郊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你的眼里,宇宙中的一切都应该遵循某种规则,而人性,作为一种普通生灵拥有的东西,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不曾接触过的。恰恰如此,面对这种连你们也无法确定的东西,难怪要担心了。”

御神狡黠的一笑,对殷郊的话不置可否,仿佛在说——‘以你的圣人智慧能猜透我的想法么?’

“为了让你玩的更加刺激些,我来给你们换个地方吧。”只见御神将手一挥,瞬间改天换日,周围变成了星河汉海,广袤无垠。不过脚下已经出现了一片片的山川大地,这熟悉的景象让殷郊感觉倒是有些舒服。

“这里是星宿海,也是圣帝大人的‘宠物园’。大人曾经命圣王们从各个多元宇宙抓捕来的奇异生灵都流放到这里,希望你们玩的开心!哈哈哈哈!”说罢,御神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殷郊四下望去,看不到边际。耳边又响起了黄天化的咆哮:“殷郊!再来吧!”

黄天化身如闪电,一挥拳仿佛将全宇宙的雷电都召唤来了,携着数万道风雷朝着殷郊打去……

回看天庭金殿之上,一道魔火冲霄,少时,又渐渐熄灭了。

吞下血菩提的丘引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魁竖起耳朵一听,暗思:‘连心跳声都没了,看来是承受不住这力量,可惜!白白浪费了血菩提,早知道倒不如赐给我。’

反观魔尊倒是不动声色,淡淡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降将我偏偏选他么?因为这厮是唯一一个肉身未死而封神的。他的原身本是一条远古的蚯蚓修炼成精,是不死之身。这个秘密神族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死之身?’魁不禁将目光投向一团焦黑的丘引。

只见本来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已经心跳停止、没了气息的丘引竟然又活了过来。‘哼哼!看来老子命不该绝!’他晃了晃头,七窍依旧冒着火光,但是此时的他不再觉得痛苦,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魁不禁面色一变,‘这厮真能死而复生……可怕的家伙。’

丘引冲着魔尊拱手说道:“属下不辱使命,已经融合了血菩提!请尊主下命令吧!”

“好!”魔尊也大感满意,拍了拍手,“不错,我果然没选错人。”随即将殷白龙和殷郊逃出昆仑山一事告诉了丘引,命他即刻去追。

“不过你记住,殷白龙一定要活着。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个活死人殷郊给我带回来。”魔尊格外交代,因为他知道圣王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之前圣王不杀殷白龙,那就没有人敢要他的命。

“属下得令!”丘引口中喷火,转身大步而去。

等他走了,魔尊瞥了一眼身旁的魁,只见他的脸上分明显露出几分不忿。

“魁,你在不忿什么?”魔尊问。

魁赶忙下跪答道:“属下不敢。”

魔尊起身将手搭在魁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在不忿,他吃了血菩提后魔功已经超越了你,是么?不过你要明白,他只是一颗棋子,而你是我的亲信。”说罢大笑而去。

第二百零八回 斗魔

回说山海界,五老和殷白龙藏匿于群山之中暂时落脚,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伺机而动。这一日,山林之中忽然群鸟飞腾,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嗯?”守在古洞外的黑帝和白帝同时睁开眼,黑帝低声说道:“有魔气逼近,没想到魔尊如此心急,这么快就找来了。”白帝道:“自古神魔不两立,你我老头子多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玩玩。”

半柱香后,一群黑压压的魔族探子围在了古洞外,二老依然闭目养神,不以为意。但是二人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众魔不敢靠近。

“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你们有什么好怕?”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众魔躁动了起来。只见丘引分开群魔走上前打量着二老,虽不认得,但是这等神采也让丘引略略动容。他打量了一眼二老身后的古洞,心思:‘看来从昆仑山救走殷白龙的就是这二人了,殷白龙和殷郊一定就在古洞之中……这两个老头看似不好打发,不如先礼后兵。’

丘引将手一拱,冲二老问道:“两位,我在天庭当差至今,也见过不少仙人,却没有见过两位,不知是何处名山何处洞府?”

白帝幽幽道:“我等并非仙流,你说你是神族当差的,那老头子可是你的祖宗。”黑帝摇头道:“我可没有这等徒子徒孙,看你七窍冒烟,一脸的魔气,哪点像神族中人?一棵墙头草而已。”

“什么?祖宗?”丘引面如生铁,心中暗自骂道:‘这就是两个老疯子而已,没必要再跟他们多费口舌了!’随即变了脸,开口喝道:“两个老不死的,趁早将殷白龙和殷郊交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们寿终正寝之日!”

黑帝冷笑一声,“一群魔界的魑魅魍魉就想要老头子的命?只怕没那么容易。”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丘引一声令下,魑魅魍魉犹如幽灵般上下飞舞将二人团团围住,少时,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飞出,如两柄利刃瞬间将这群魑魅魍魉化为了飞灰。二老从光中飘然而出,径直朝着丘引飞去。

丘引心中一沉:‘这两个老头不简单,绝非等闲之辈!正好试试老子的魔功!’他将双掌一拍凝聚出两把火焰刀来,一左一右,劈头便砍。黑白二帝挥舞袖袍徒手过了几招,发觉这丘引魔功匪浅,随即使个眼色左右分开。

丘引不知道二老故意示弱,以为力有不逮,立刻追了上去。哪知道白帝猛然回身伸出双掌一夹将两柄火焰刀牢牢夹住,犹如两柄钢钳。丘引抽不回刀,叫声‘不好’,早被黑帝一掌拍在心窝,一股冰寒刺骨的水气涌入五脏,将那魔火从七窍逼出一丈有余。

“哎呦!”丘引怪叫一声成了滚地葫芦,待爬起来时,心口已经是剧痛欲裂,鲜血狂喷。他不由得惊讶道:‘这两个老头是何方神圣?一个似金刚之躯刀枪不入,一个似能御水,修为皆不在大罗金仙之下,这鸿蒙内怎么还有这种人物?难怪尊主要赐我血菩提,若非如此,方才一掌已经让我粉身碎骨了!’

而二老也暗自思量:‘这厮不知从何处得来如此深湛的魔力,恐怕仅在魔尊之下,方才那魔火烧的双掌灼热,不能小觑。’

此时古洞内的其余三老和殷白龙听到打斗声也走了出来,正看到二老与丘引对峙。

“贯索星君丘引?是你?”殷白龙岂能不认得丘引?虽然眼前的丘引一身魔气,七窍冒火,但还是一口便叫出了名字。

丘引自然也认得殷白龙,不禁捂着胸口默默盘算:‘果然啊,殷白龙果然藏匿在古洞里!这五个奇怪的老头一定就是救殷白龙逃出昆仑山的人……尊主说我吃了血菩提,修为应该不下于大罗金仙的境界,却挡不住这些老头的三招两式,看来这些神秘老头不是老子能惹得起的,这回可赔大了!’

殷白龙将手一指丘引,大怒道:“你这墙头草,竟然投靠了魔尊?枉你曾为天庭神官!我问你,天后呢?”

“哼!”丘引冷笑一声,答道:“你是说天后龙吉么?可怜啊,她早就被尊主当众吸成了人干,一把火烧的渣也不剩了!”

“你说什么?混账!”殷白龙立刻双目喷火,挥起拳头一拳便朝丘引冲了过去。

“天帝,别冲动啊!”身后的赤帝喊了一声,想阻止时已经晚了。丘引就是故意激怒殷白龙,好让他进入自己的射程范围。眼见千载难逢之机,丘引将身子一震,背后生出八条腕足,犹如钢鞭,又如灵蛇,瞬间将殷白龙凌空捆住拉扯了过来。

“不好!”五老立刻暗叫不妙,若殷白龙落在丘引手里,众人必然投鼠忌器了。

可是凭殷白龙区区太乙金仙的法力如何挣脱的开腕足?急的破口大骂:“丘引,你好卑鄙!”丘引一击得手,得意的哈哈大笑道:“骂吧!骂吧!天帝?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说着望向五老,“你们几个老不死的这下投鼠忌器了吧?”

五人俱是哑口不言,阴着脸。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丘引耳中——“别得意的太早了!”

丘引扭头看去,是被腕足捆住的殷白龙,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你……”还没等丘引明白怎么回事,这‘待宰的羔羊’猛然将腕足震断,电光石光间一掌拍下,犹如泰山压顶,瞬间将丘引拍的脑浆迸裂,一股魔火从脖腔喷出!可怜丘引人如烂泥般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杀了丘引,殷白龙哈哈大笑:“到底谁才是待宰的羔羊?”随即将身子一晃,显出了真容,竟然是青帝变化的。而不远处的青帝才是真正的殷白龙。原来二人在出洞时故意易容交换了身份,以防万一,看来这一出‘奇兵’果然奏效了。可惜丘引到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丘引一死,其余魔兵立刻做鸟兽散了。五老见行踪已经暴露,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便对殷白龙说:“此地已经被魔族发现,不宜久留了。我们需要即刻启程换一个地方落脚。”

众人正要离去,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笼罩在山谷上方:“你们哪也去不了!”

殷白龙听到这声音不禁面色一沉,“不好,是魔尊!”

五老抬头看去,果然,一个头发如金色火焰一般的红袍异人正立在山腰俯瞰众人,方才的一幕魔尊自然是尽收眼底。

“我当是谁,原来是神族传说中的五方五老!”魔尊打量了五帝一番,幽幽道:“据说当年你们几个老家伙不自量力去挑战鸿钧,结果一败涂地,后来赌气离开了鸿蒙,现在又回来做什么?”魔尊扶摇曾经在幽冥录上看到过关于第一代魔尊罗睺的记载,提到过神族最早的五位元老,故而知道。

“做什么?”黑帝性如烈火,指着魔尊骂道:“你这圣王的走狗,竟敢如此欺辱我的徒子徒孙,本帝岂能饶你?”

赤帝也骂道:“我等纵横鸿蒙之时,你的祖爷爷罗睺还是个小鬼呢!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放肆?”说罢朝黑帝试了个眼色。二帝怒从心起,一左一右已经朝魔尊飞去,准备教训下这个圣王的走狗。

魔尊见二老夹击而来,面无惧色,只张开胸膛喝道:“拿我跟罗睺相提并论?老子的魔功已经是历代魔尊最强!两个老不死的也敢捋虎须,尝尝本尊的厉害吧!”话一落音,一道红光从胸膛飞出,是魔兵裂天破地锤!二老见红光起,赶忙挺掌相迎,只闻一声巨响,二老被震得落回地上连退了几步,只觉得虎口发麻。

青帝是五老中修为最高的一位,身负八十八万年的神界最高修为,一眼便看出了高低。‘好家伙,黑白二老都有七十万多年的修为,竟然一招间便落了下风,看来这魔尊的境界已经不在当年的凤凰之下了……’,随即吩咐道:“此魔不简单,你们四人一起上吧。”

四老听了心领神会,随即立定东南西北四方,将魔尊围住;而青帝则立在殷白龙身前,保护天帝于万一。

五老修炼的神通唤做‘五绝神功’,分别领悟自洪荒宇宙的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法,五人中,青帝修炼木绝,白帝修炼金绝,黑帝修炼水绝,赤帝修炼火绝,黄帝修炼土绝,五行之力任其使唤。

“魔尊小儿,刚才只是活动活动筋骨,老头子可要动真格的了!”白帝浑身一震,金光罩体,犹如盘古金身般呈现出浑金之色。金,乃宇宙中至刚至硬之物,练成此法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堪比阐教的镇教神功‘八九玄功’的防御力。

那边黑帝浑身显出水泽之气,少时凝聚成数条水龙绕着周身疾走,单论控水的修为,黑帝更在大巫共工之上。

二老抢先围攻,魔尊面无惧色,也将身一震:“玄阴魔身!”

刹那间,一道魔气冲霄,巨大的天魔像冲天而起。此魔身以至阴魔气凝成,防御力丝毫不比金绝弱。

黑帝的水龙后发先至,缠绕魔尊周身想将其困住,但魔身红光乍起,阴寒魔气立刻将水龙冻结成冰,纷纷碎裂。不过这只是虚招,后面黑帝将无韬神力聚于双掌,犹如将四海之水聚在方圆十丈,气势吞天一般朝魔尊打下。

魔尊也不慌,他自负魔功远在黑帝之上,将手一指凭空祭出阿鼻剑,随即单手挥剑一劈,“破海!”话一落音,四海之水被魔剑一分为二。神力被破,黑帝吃了一惊旋身而退。

同一时间,白帝双掌一分,掌中飞出无数一寸长的飞剑,转眼间变成三尺长短,朝着魔尊呼啸而去。“金剑穿云!”

魔尊将手中阿鼻剑一抛,化作一道红光护在身前犹如铜墙铁壁,上千柄飞剑打在红光之上纷纷断裂,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断金!”魔尊再喝一声,胸中飞出裂天破地锤,冲破剑阵径直打向白帝。

“来得好!”白帝对金绝信心十足,双掌合一硬生生接下这雷霆一击。裂天破地破不了金绝,但是蕴含的魔力还是将白帝震了个仰面朝天。

“不能让他再使这法宝。”一旁的黄帝坐马沉身双掌一合,神力所至犹如万山压顶,无形山势将裂天破地锤压住,一直陷入地下,让其无法再动弹分毫。不单是裂天破地锤,连魔尊也觉得犹如泰山压顶,自己想迈出一步已经是十分吃力了。‘这招到是有点看头!’魔尊暗自赞许了一声,赶忙凝聚魔力以求脱身。

“吃不消了么?”赤帝此时也赶忙出手,双掌上下一合,犹如鼎状。“天地火灌魔!”少时,魔尊的头顶和脚下同时涌出天火和地火,火焰如在一口大鼎中翻腾,将魔尊裹住狠狠灼烧。

殷白龙在一旁观战,紧紧的攥着双拳。他第一次见到魔尊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在天火地火的灼烧之下,魔尊的玄阴魔身开始片片剥落,衣袍也开始燃烧起来。“可恶的老不死!”魔尊这回动了真怒,弃了阿鼻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将十成魔功凝聚,然后狠狠砸向地面!顿时山崩地裂,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山势立刻瓦解。

“给我散!”魔尊猛然旋身疾走,想借风势将火焰驱散,但是方才全力一击耗了不少魔力,青帝看的真切,立刻出手。“魔尊!你败了!”青帝将手一指,无数藤蔓从指间生出,立刻从魔尊七窍钻入了身体,这些藤蔓包裹着青帝八十八万年的无上神力,大幅度削弱了魔尊体内的玄阴魔气。片刻之后,藤蔓走遍四肢百骸,完全让魔尊的身躯成了提线木偶。

“混账!放开我,你这老不死的!”魔尊顿时入坠冰窖,愤怒的咆哮起来。他此刻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过于托大同时对付五方五老,结果落得如此境地。

青帝冷冷道:“自古神魔不两立,你残害神族众生,本帝岂能饶你?未免他日你再为虎作伥,白帝,快取他首级!”

“等等!”乍闻死到临头,一向狂傲的魔尊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低眉说道:“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这鸿蒙,等圣王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要恢复原样。不如留着我的性命,我们可以里应外合一起对付圣王,这样你们的胜算会大些。”

“我呸!让我们信你这魔头?”白帝听了将手一指,飞出一柄金剑,金光过后,魔尊的首级飞上了半空……

他的双眼圆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

脖腔里的紫色魔血喷出一丈高低,相当于上百万年修为的玄阴魔气猛然从身体里钻出,瞬间将千里之地的山海界全部冰封,连五方五老和殷白龙也未能幸免,全部如冰雕般被封在了几丈高的冰柱中。众人都没想到,这魔尊就算死了也要暗算别人一回。

一代魔尊就这样谢幕了么?

第二百零九回 困兽斗

再看六人,就算强如青帝,也绝非一时三刻能破开玄冰,只能凭借神力一点点的抵消残留的玄阴魔气,融化玄冰;稍微好过一点的当属赤帝,毕竟自己修炼的火绝也非浪得虚名,融冰的速度反而比青帝更快。而修为最弱的殷白龙被如此庞大的魔气冲击,按说早该消肉溶骨一命呜呼了,所幸在被冰封的千钧一发之际,青帝及时一把拉住了他的一只手,神力沿着手臂护住了他的心脉,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活着。

‘不妙,虽然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不知何时才能破开玄冰,拖得时间久了,殷白龙一样有性命之忧……如果天帝死了,我等老不死的岂非白忙一场?’青帝此时也一筹莫展。就在焦急万分之时,忽然从殷白龙的手臂传来一股温热的浩瀚神力,这感觉有些熟悉。

‘这是?盘古之力?’青帝透过层层玄冰依稀见到头顶上悬着一团如烈阳般的气团,正源源不断的往昏迷的殷白龙身体注入。原来魔尊一死,被他强行融合的盘古神力重新汇聚,这力量本能的回归了殷白龙的身体,恰恰救了他一命……

过了三个时辰,青帝和赤帝首先冲破玄冰脱困,二人随即将其余几人也救了出来。众人都体会到了这恐怖的阴寒之毒,就算是脱困了,依然浑身发冷,需要调息几日才能完全复原。

青帝抱起殷白龙,见他面色发紫依旧昏迷不醒。其余四老纷纷问询情况,青帝说道:“他方才先是被魔气冲击,后来又吸纳了六大神器的盘古之力,可能一时间两股力量如龙虎相斗,让他的身体承受不了,所以无法醒来。此地过于阴寒,我等速速离开,待找个落脚之地再行救治。”说罢,五老进入古洞将殷郊带上,立刻飞身而去。

几人腾在半空,见脚下原本的山海界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原,万年不化,五老也不得不佩服这魔尊的魔气之强。不过众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方才已经死掉的丘引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白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周围的五老,轻轻的舒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来。再看周围,不知是何处仙山,比之前的山海界美妙的多。

青帝走上前笑道:“天帝洪福齐天啊!若非被魔尊吸纳的盘古之力及时回归你的身体,恐怕此时已经一命呜呼了!”

“盘古之力?”殷白龙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撑起身子,待运功之下,发觉果然一股浩瀚神力在体内游走,“果然是之前六大神器蕴含的盘古神力!看来魔尊一死,盘古神力得到了释放,太好了!”这意味着殷白龙又重新拥有了六成的盘古神力,那可是相当于六十万年的仙界修为。弱鸡又变成了凤凰,这怎么能让殷白龙不兴奋。

五方五老见殷白龙因祸得福,也放下心来,一起商量道:“既然魔尊已经死了,天庭想必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只剩下区区数万魔兵,对我等来说皆是无用。”

“对,天后龙吉和一众不肯归顺的众神还被囚禁在瑶池和天牢,不如先去救人,然后重新夺回天庭,再联合八景宫的老子和灵山诸佛,一起商议对付圣王的办法。”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商议时,一个空灵的声音飘来:“诸位前辈,请等一等!”

“什么人?”五老抬头看去,只见虚空中飘然落下一道人影,是一个奇异的黄袍女子。这女子被衣袍遮住了脸,只能隐隐看到面容白皙,露出几缕白色的长发。

“小女灵曦拜见诸位前辈!”那黄袍女子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双手,朝着五老做了个揖。

“灵曦?”这个名字闪过殷白龙耳边,顿时让他心中一动:‘曾听帝父说起,几百年前他曾经收过一个女徒弟,也叫灵曦,不过在东海一战后不知所踪了,莫非是巧合?’

青帝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这小女娃倒也懂礼数,看你身上隐隐泛出一股不属于这鸿蒙内的力量,你从何而来?”

灵曦朝着青帝拱了拱手,答道:“小女不敢隐瞒,昔日我乃是天帝殷武庚的徒弟,后与紫竹仙相恋。三百年前的东海一战,我本该必死,却被一位无名叟前辈所救,打那之后我便跟着无名叟前辈,当了一名麾下信使。我是奉无名叟前辈的命令前来寻找殷郊尊者的。”

殷白龙暗思:‘真的是她,原来她没有死……’

此时灵曦也望了殷白龙一眼,心思:‘这年轻人眉宇间与殷武庚有三分相似,看来应该就是殷武庚的儿子殷白龙了。’二人不曾见过面,不过灵曦从无名叟那得知了殷武庚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无名叟?”五老面面相觑,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唯有殷白龙说道:“我见过无名前辈。两百年前我曾经跟随帝父、大伯,还有无名前辈一起去过圣王冢,无名前辈一直在帮助我们对抗圣王和造物元灵。不过两百年前这宇宙毁灭,他也无故失踪了。”

灵曦说道:“无名叟不是失踪,而是在两百年前殷郊尊者和凤琉璃一战中受到波及,身负重伤,现在正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修养。他得知圣王离开鸿蒙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派我赶来找到殷郊尊者。”

提到殷郊,殷白龙不由得叹了口气,将手指向不远处。“大伯就在那边歇息,不过就算你找到他也没用了,他被圣王封印了神识,已经成了没有知觉的人。”

灵曦走上前打量着殷郊,只见殷郊披着黑袍正呆呆的坐着,仿佛全然不认识自己。‘果然如无名叟所说,眼下的形势当真棘手……’灵曦将手指放在天灵处一探,发觉跟殷白龙所说无二,顿时叹了口气。

黑帝开口问道:“小女娃,方才你说让我们等等?是何意思?”

灵曦回身答道:“圣王的力量想必五位前辈心中应该有数,就算集合这鸿蒙内所有的仙圣也不可能与之抗衡。唯一的希望就是唤醒殷郊尊者。”

青帝叹道:“你也看到了,殷郊尊者的神识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封印住,我们也无可奈何。只怕是那位无名叟来了也于事无补。”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沉默不语。

倒是殷白龙忽然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待圣王找上门来么?我赞同青帝前辈的说法,先回天庭救出母后。”

“不行。”灵曦却拦道:“我在来找你们之前已经去天庭探查过了,瑶池和天牢都有太古卫兵看守,就算我们加在一起也没有胜算,只是白白送死。”

太古卫兵的名字一出,殷白龙不禁如坠冰窖,二百年前他亲眼见过太古卫兵的厉害,这些存在于太古宇宙的生命体无比强悍,每一个都有不下于无极第五重的力量,那就是等同于3200万年的仙界修为!就算是五方五老加起来也超不过400万年仙界修为,拥有六大盘古神器的殷白龙也不过60万年修为,而灵曦的境界更是十分有限,如何敌得过?

殷白龙一咬嘴唇对五老说道:“五位神族前辈,你们的五绝各有千秋,俱是十分厉害,但是为何不能五绝合一呢?若五绝合一,一定能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说不定能够与太古卫兵一斗!”

青帝捋了捋长眉,答道:“我等不是没有想过。当年挑战鸿钧之前我们五人就想尝试五绝合一之法,奈何实在是难啊!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法,若要集合在一个人身上,那他便是无懈可击,只怕这宇宙不允许这等大能之人存在。”

殷白龙一拍胸膛,“我愿意冒这个险!师父太上老君曾说我天赋异禀,当年我曾经成功吸纳过至尊神物创世之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恳请五位前辈尝试将五绝神功传授给我!”

“这……”五老不禁犹豫起来。一来,以五人的绝顶修为尚且无法五绝合一,殷白龙能否做到?二来,一旦将神力强行输入殷白龙体内便是有去无回,若殷白龙失败,五老的修为也将大打折扣。到时候岂不是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回看无相之地·星宿海

一头巨大无朋、犹如千首巨魔阿难陀般庞大的巨物从地上钻出半个身子,足有万丈高!扁平而硕大的头和脖子正悬浮在空中,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此物唤做太古魔鲲,是横行于多元宇宙裂隙之间的顶级掠食者。不过此时,它似乎被某种力量降服,一动不动,只是偶尔间从巨大的口中喷出一股股的白气,犹如云海翻波,蔚为壮观。它的头上赫然立着两个人,是殷郊的神识和黄天化。

殷郊抱手而立,显然二人已然罢战。

“你还记得这东西的滋味么?”

黄天化盘膝而坐,手中竟然拿着一个酒壶,正朝另一手中的琥珀盏中倒酒。

“酒,岂能不认得。何况是天庭酿造的瑶池琼浆。”

殷郊当年为了满足无名叟的嗜好,专门让人从天庭取来瑶池琼浆,自然认得。

“当年我为神将之时,眼见盛会之上,昊上天帝以此琥珀盏盛满琼浆畅饮,当时我想‘何时我也能如此?’”黄天化说罢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如今在这无相之地,你能够随心所欲的创造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我现在,反而不想要了。”

“欲望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你无比强大,也能让你失去一切。”殷郊淡淡说道。

黄天化摇了摇头,“我还不够强大,否则怎么会连你的神识都打不过?”说着又倒了一盏,递给了殷郊。殷郊没有拒绝,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盏往空中一抛,化作一只大鹏鸟展翅飞去。

“你为什么不肯归顺圣帝呢?我看的出来,他是欣赏你的。”黄天化仰起头望着殷郊,“既然你无法战胜他,归顺他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安心,不是么?”

殷郊仰头道:“圣帝说,低等生灵无论何时想到的首先是生存,但凡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没有选择。失去了选择,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和生命的意义,这比毁灭更加可怕。你战胜不了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如此强大。”

“为什么?”黄天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为‘道’。”

“道?”

“对。”殷郊答道:“这是道赋予我的使命。道无形无相,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它有自己的意志,也会选择某个人来执行这意志。我只是‘道’的执行者。”

黄天化似有所悟,“莫非圣帝之道是错误的?‘道’要借你之手拨乱反正么?”

“不知道。”殷郊说道:“世间万物都有兴衰,宇宙也不例外。既然这宇宙已经经历了万古宇宙、太古宇宙和究极宇宙三个阶段,说明宇宙也在不断的完善和变化。圣帝掌握这宇宙超过了百亿年,或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但是你现在连这无相之地都出不去,谈何创造新宇宙呢?你说的这些都是幻想而已,我黄天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在我眼里,圣帝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跟随在他身边可以让我获得最大限度的安心,无畏无惧,无生无灭,只有不断的超越自我。”黄天化的眼中迸出光芒。

“可是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殷郊不打算再跟黄天化多说,他看向头顶淡紫色的穹苍,一点脚尖朝天上飞去,他要从这漫无边际的无相之地找到一个临界点。

“想走么?没那么容易!”黄天化吹了声口哨,玉麒麟御风而来。他跨上麒麟如流光追去,殷郊回头一瞥,随即将手一指,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圆。只见灵光乍现,一头漆黑的墨麒麟摇头晃脑的冲了出来。以他的无极力量,可以轻易创造出任何想创造的东西。

“墨麒麟?”黄天化一惊,赶忙一勒坐骑停下脚步,只见一人挥舞着金鞭跨在墨麒麟背上,声如滚雷般说道:“黄口孺子,老夫闻仲在此!”

墨甲金盔,蛟龙金鞭,皓然白首,雷电绕身,此人是昔日大商国太师闻仲是也!

‘闻仲?他昔日入封神榜,与我一殿为臣,在之前的大战中早已殒命,不可能重生,一定是殷郊用法力凝聚的形象……’

黄天化猜度的没错,这闻仲的确是殷郊分出一部分法力凝聚而成,目的就是阻止黄天化片刻。不过也足以见得,在殷郊心目中,闻仲这位大商三代元老的分量着实不轻。

“区区一个闻仲,岂能阻我?”黄天化将手一伸,凭空变出两柄八棱银锤,‘叮叮当当’的跟闻仲打在一处;两头麒麟张牙舞爪,如二虎抢食。星宿海一时间雷电大作,落向四面八方,将隐藏在地下的太古巨兽纷纷惊了出来。一时间巨兽横空,犹如一艘艘巨大的战舰横冲直撞!

闻仲手中的蛟龙金鞭化作两条雷电蛟龙朝着黄天化打去,黄天化轻笑一声,将银锤一举,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犹如屏障将金鞭凝住,少时,金鞭上的雷电竟然被黄天化全部吸纳殆尽。

“闻仲,你只是区区神族封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而已!而我乃是圣帝大人亲封的司雷大神!全宇宙的雷电都归我掌控!”黄天化赤裸上身、七窍涌出雷电,仿佛将整个宇宙的雷电都吸摄而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比魔鲲还巨大十倍的身影从下面升了起来,仿佛一头巨大的灰色鲶鱼,圣帝称它为‘吞星’。它一出场,所有的巨兽都纷纷夺路而逃。

“呜~”巨怪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悠远的嚎叫声,随即张开遮天蔽日般的巨口,一口将正在憨斗的黄天化和闻仲吞了下去。可是眨眼间,一道雷光从吞星的口中迸出,径直将这巨怪的上下颌打穿!这雷光无穷无尽仿佛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尽头般,久久不散。

吞星仿佛意识到自己吞错了人,又被雷电亟的十分难受,张开大嘴缓缓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沉入了地下。

“哼,敢吞我?不知死活!”黄天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大到无边的洞穴,冷哼了一声。而闻仲已经没了踪影,显然,在黄天化全力一击之下,殷郊以法力幻化的闻仲已然抵挡不住,消失了。

殷郊如流光般只管往上飞,哪知脚下一道白光急速飞来,一柄集合了整个宇宙雷电之力化成的‘雷电之矛’追了上来,所过之处,周围的空间尽数扭曲!

“好家伙,够执着的!”殷郊低头看去,随手祭起番天印朝下打去。无极番天印和雷电之矛相撞,瞬间将整个星宿海如切豆腐一般上下一切为二……

“执着若然能让人不断的提升力量,黄天化的力量已经接近无极第六重的极限了!”殷郊看着脚下被一分为二的奇异空间,不禁惊叹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悠远而宏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传达到了整个宇宙。“殷郊,你还不明白么?以你的神识力量是不可能逃出这里的。”

殷郊抬头望去,只见似乎在穹苍尽头的边际浮现出了一只大到无法形容的眼睛!紧接着,眼睛缓缓睁开,仿佛俯瞰整个宇宙一般。是圣帝。也只有他能够睁开眼睛便让整个宇宙颤栗。

紧接着,一只大手轻轻的将整个星宿海托起,星宿海仿佛托被一个透明的水泡裹住,小的可怜,被圣帝托在手中。而殷郊,就在其中。

“唉!”殷郊苦涩的笑了一声,自己觉得已经飞出了无数光年,却仍在圣帝的指间。要逃出这个由圣帝创造的空间,眼下是毫无办法了,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借助圣物次元魔方。

但是次元魔方又在何处呢?

第二百一十回 五绝合一,谁可匹敌?

回说第一鸿蒙。殷白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五绝合一’的设想。

白帝沉默半晌,开口道:“天帝乃是神道首领,白龙虽然年轻但是天赋不俗,加上身负盘古神力,已经有了根基,倒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先传给他心法口诀,让其领悟其道,然后再将神力循序渐进传授,能接纳多少全看他的造化。”

青帝暗思:‘殷氏一族皆是异人。殷郊乃是凤凰与凡人混血,成为鸿蒙九大圣人、领悟无极,绝非偶然;殷武庚也继承了鸿钧老祖遗志,成为仙道第一,皆是百万年难得一遇的奇遇。这殷白龙是殷武庚的儿子,必定非池中之物……’便也赞同:“这鸿蒙开辟八十余万年了!眼下却还是要让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操心神族之事,的确也该让年轻人一展抱负了。神族兴亡全在天帝一人,我等责无旁贷,当全力一试!”其余三老见二人如此说,便也同意了。

五方五老答应了殷白龙,准备将五人的无上修为传授给他,期望他能够成为‘五绝合一’的第一人。不过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众人转移到了另外更加安全的地方落脚——东海蓬莱岛。

三百年前的东海大战,将蓬莱岛化为了飞灰。不过圣帝后来将第一宇宙复原,蓬莱岛也随之恢复了原样。此时,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无人踏足的地方。来到蓬莱岛,昔日的碧游宫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早已空无一人了。

灵曦再次回到这里,看到了碧游宫门前一片片的紫竹,轻轻的摘下了面纱,昔日的一幕幕往事勾起了无限回忆:‘想当年,我在这里拜殷武庚为师,后来又认识了紫竹仙、奎牛、共工,还有镇元子、鬼谷子,那段时光真是快乐啊。可惜快乐的日子永远都是短暂的,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只余下我还活着……’

一声沉重的门响打断了灵曦的思路。黑帝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带领众人步入碧游宫,在此落脚不表。

经过五老连续几日的悉心传授,殷白龙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五绝口诀和运功法门。这一日,五老带着殷白龙来到龙虎大殿,让殷白龙坐在中心,几人围成一圈盘膝而坐,准备进行最关键的一点——传功。

“灵曦姑娘。”青帝吩咐道:“一会我五人要给天帝传功,此紧要关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否则便会功亏一篑,甚至危及众人性命。烦劳你为我等护法。”

灵曦自然答允,便立在龙虎大殿外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开始吧!”青帝一声令下,五老同时将五种神力从天灵释放而出,一起汇聚到殷白龙的灵台穴。如同醍醐灌顶般的神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殷白龙浑身一颤,开始接受。五老加起来足足四百万年的修为,能吸纳多少还是未知数。随着神力融入体内,殷白龙的脸上不断闪现出黑白赤黄青五种颜色,而且牙关紧咬,显然有些吃力。

“不要心急。”青帝提醒道,“要顺着力量,循序渐进。”

这边正在紧张的传功,而另一边正有一群不速之客急速接近蓬莱岛。

“有人来了。”灵曦感应了到了一股浓重的魔气正火速接近,随即隔着门喊了一声提醒众人。

一炷香后,黑压压的魑魅魍魉围住了整个碧游宫,为首一人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开大门,大吼道:“我家尊主何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魔将魁。原来身在天庭的魁忽然感觉到魔尊的魔气突然大爆发,而后便急速的衰弱,知道一定出事了。便点了三万魔兵立刻下界寻找,足足找了十天,终于找到了这里。

“给我搜!”魁一声号令,三万魑魅魍魉仿佛黑色的潮水从大门处涌入,蔚为壮观。龙虎大殿离大门不算太远,不消片刻,这些魑魅魍魉便来到了灵曦眼前。

灵曦暗念口诀,将双掌一分,一道如白雾般的法力屏障罩住大殿,将魔兵阻拦在外边。跟随了无名叟二百年,灵曦的修为也有了极大提升,至少对付这些魔力低微的魔兵毫无问题。

“让开!”魁似地狱来客一般,拔出背上的灭神钺,一字一句说道:“我家尊主呢?”那魔兵寒光闪烁,让人胆寒。

灵曦淡淡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魔尊已经死了。我劝你还是滚回魔界去吧,否则魔族以后也只能是传说了。”

“胡说!尊主魔功盖世,怎么可能会死!”魁暴怒之下,双手紧握魔兵举过头顶,如一道流星般狠狠砸了下去。屏障受到了冲击,灵曦不由得浑身一震,略略退了一步。二人顿时成了僵持之势。

青帝透过门缝瞥了一眼战局,气喘吁吁道:“灵曦法力有限,支持不了太久。我们已经传功了一大半,今日先到这里吧,先解了外边的围再说。”五老释放了大半神力,各自大汗淋漓,也有些虚弱,各自准备收功。

再看殷白龙,得五帝传功后,只觉得浑身充盈欲破,精神一震。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吸纳了五老七、八成的神力,加上原本的盘古之力,达到了近三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名副其实的神界第一人了!

“可喜可贺啊!天帝!”青帝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望着殷白龙叹道:“我们五个老头子没能做到的五绝合一,没想到真的在天帝身上实现了!神族后继有人!”

殷白龙喜形于色,一攥拳,兴奋的叫道:“好极了!这力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随即五指一张,凌空将龙虎大殿的门推开。

正在酣斗的魁和灵曦,发觉背后的殿门打开,一道人影如闪电般飞出,大叫道:“灵曦姑娘让开!”说时迟那时快,殷白龙运起金绝,人如一柄金锥飞至,双掌硬生生的刺入了魁的胸膛。霎时间,蓝色的魔血凌空飞溅,这冲力之大将魁整个人推到了半空。甚至将灵曦也波及的摔了一个列跌。

“哇啊!”魁惨叫一声,赶忙举起灭神钺鼓尽残余魔力劈头朝殷白龙头上砸去,只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殷白龙仗着金绝护体丝毫无损。近距离之下,魁忽然惊觉到了什么,不禁脱口而出:“你……你……”

“呵呵!”殷白龙嘴角微微一动,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语:“安心上路吧,魁。”话一落音,殷白龙双手发力,生生将眼前这魁梧的魔将撕成了两半!霎时间魔血漫天四溅,倒是魁,他的脸上反而浮现了一丝安详……

灵曦望着漫天飞溅的魔血,不禁心思:‘天帝的修为果然突飞猛进,这魁的魔功至少有大罗金仙初阶的修为水平,却在一招间就被分尸……不过,天帝这一招也太过残忍了吧。’

魁一死,三万魔兵瞬间一拥而上。殷白龙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都给我跪下!”只见他将五指一张,一股无形山势如泰山压顶凭空压下,三万魔兵立刻被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土绝。”一旁的黄帝见殷白龙已经能使得淋漓尽致,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殷白龙再将五指一握,神力爆发,山势猛然增强数倍,瞬间将三万魔兵全部压的血肉横飞,深深的陷入地下。这一幕看的旁观者也心有余悸。

青帝不禁捋了捋须,眉头微皱,暗思:‘天帝招招狠辣,不似之前的作风,或许是因为神功初成还拿捏不准分寸吧……’便也没有多想。

殷白龙缓缓降落下来,对五老和灵曦说道:“各位前辈,我已神功大成!咱们事不宜迟,立刻去瑶池救出母后吧。”

“等等。”灵曦有些忧虑的说道:“就算天帝你现在练成了五绝合一,拥有了三四百万年的道行,但是跟太古卫兵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贸然前去依然十分危险啊。而且看守瑶池入口的太古卫兵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怎么对付?”

“女人就是胆小。”殷白龙抱手而立,对灵曦的说法不屑一顾,“我们这么多人,不需要跟太古卫兵硬拼,我负责把卫兵引开,你们入内救人就是了。五位前辈不会跟灵曦姑娘一样胆小吧?”说罢望向五老。

五老乃是神族元老,自然不是胆小之辈,虽然五人将大部分修为都传给了殷白龙,各自只剩下十几万年的道行。“按天帝所说,我们见机行事,不要硬拼。”五老表示同意。

灵曦依然有些犹豫不决,殷白龙冷冷道:“既然灵曦姑娘不敢去,就留在这里照顾大伯吧,我们去了。”说罢飞身朝南天门而去。五老见状也紧随其后。

见殷白龙等人离去,灵曦心中有些忐忑,‘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天帝让我觉得有些古怪……到底是哪里不对?’灵曦说不出原因,就是觉得不安。

就在这时,灵曦感到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赶忙警惕的回过身喝道:“谁?”

这一扭头不打紧,灵曦顿时花容失色,惊叫道:“你……你……怎么会?”

来人是谁?

且说殷白龙救母心切,与五老一路从南天门潜入,径直往瑶池而去。因为镇守天庭的三万魔兵都被魁带下界,所以这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残兵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直到来到瑶池入口,六人停下了脚步。只见青山碧水之间,一块显眼的玉石雕砌的牌楼上刻着‘瑶池’二字。这里原本是神族的天后与女性神祗居住的地方,也是天界的蟠桃盛会召开之所。不过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囚牢。

殷白龙放眼望去,牌楼前方不远处果然立着两个三丈高低的巨人,有头有四肢,有些像人形,但是头上只有六只闪着红光而狭长的眼睛,没有其他五官;浑身上下裹着如鱼鳞一般的水晶体,闪烁出金属的光泽。

“就是这些家伙,太古卫兵。”殷白龙压低声音对五老说道。“一会我去引开它们,几位前辈进去救人。若得手,稍后还回到老地方汇合。”

“千万小心啊,天帝。”五老嘱咐道,毕竟他们全部的心血都寄托在殷白龙身上,他若有不测,神族便万劫不复了。

再看两个如石雕一般的太古卫兵,脚下突然冒出无数的藤蔓,如同千万条蟒蛇将二人缠住,是木绝。可惜卫兵大手一扯便将藤蔓尽数扯断扔到了一边。

“你们两个傻大个!还认得我么?”殷白龙飘然而出,凌空立在距离卫兵十丈开外的地方。

其中一个太古卫兵立刻行动起来,飞身扑了上去,那速度快如流光。还好殷白龙跟这些卫兵交过手,早有心里准备,立刻双掌一拍,大喝:“山崩!”霎时间,神力化成无形山势左右夹攻,将太古卫兵夹住。

太古卫兵立刻被定在了空中,但是依然能缓慢的移动,土绝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压制这等级别的怪物。毕竟这些家伙拥有能够抗衡无极第五重的力量,几乎相当于殷白龙的八倍以上!

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之下,太古卫兵猛然左右挥拳将无形的神力击溃,山势立刻全面崩塌。殷白龙只觉得胸口发闷,被余波震得往后退了两步。“好家伙,举手之间就破了土绝!”

眼见太古卫兵已到了身前,殷白龙立刻运起金绝护身,随即将手一指,无数藤蔓又从下方生出捆住了卫兵的双腿。“火绝·炼狱烘炉!”随着殷白龙一声清啸,天火地火窜出,如一尊火鼎将卫兵照在里面灼烧。但是太古卫兵身体表面的玄晶甲乃是圣物宇宙玄晶的衍生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火绝根本伤不了它一根汗毛。

那边,五老见另一个守卫依然一动不动,不禁心急如焚,如果不将它引开,谁也进不去瑶池。黑白二帝说道:“青帝,不如由我们四个去引开这一个,你趁机快去救人如何?”

青帝自然有些担忧,叹道:“咱们只剩下十几万年的修为,被这东西打到必死无疑啊,怎么能去送死?”

白帝焦急的说道:“那边天帝撑不了多久,再犹豫不决,咱们就得全军覆没!我们都活了这一把年纪,何惧灰飞烟灭?”说罢连同其它三老一起飞身而出。

“你们……唉!”青帝阻止不及只好静观其变。

四老一有异动,那太古卫兵立刻便感应到了,随即跟了上来。“它来了!散开!”四老立刻展开游斗,不与这怪物正面交手,只围着它不断闪躲。但是这太古卫兵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四老想象,只见它身形一动,消失不见了。虽然达不到流光速度但是也十分接近了,黑白二帝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被斗大的拳头击穿了身躯……

纵然是金绝护身之下的白帝依然被巨大拳头击了个粉碎,二老顿时气绝,元神消散在空中。

“白帝!黑帝!”赤帝和黄帝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恨的须发直竖,二老祭起仅存的神力发疯了一般的朝卫兵扑去。但这一切都如螳臂当车,只见那太古卫兵运掌如刀,猛然一劈,黄帝的皓然白首立刻飞上了半空,身首异处了;而赤帝则大叫一声,整条右臂齐肩而断。

隐藏在一边的青帝怒发冲冠,只将牙齿咬得寸碎,心中如在滴血,毕竟五人朝夕相处了几十万年,没想到今日竟然便是离别之时……

解决了四老,这个太古卫兵似乎觉得那边的战斗拖得时间太长,随即身形一动朝着殷白龙扑去。“不好!不好!”青帝大呼不妙,‘天帝连一个都难以对付,何况两个?我若去,也只是拖延一瞬间而已,莫非今日我等都要死在这里?’

苦战中的殷白龙自然发觉了另一个卫兵也飞了过来,赶忙双臂交叉将全部神力凝聚在金绝之上。只听一声金铁交鸣直上九天!殷白龙只觉得浑身撕痛欲裂,仿佛要被生生撕成两段一般,浑身金色的外衣犹如玻璃碎片,片片剥落。

“太可怕了!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么?”殷白龙被震的鲜血混着三昧真火从七窍飞出,身体如败絮一般坠下。显然是一败涂地。

太古卫兵紧追而上,举起斗大的拳头朝着殷白龙的头上砸了下去。眼见殷白龙要变成无头鬼时,一道金光忽然飞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紧接着,太古卫兵的半截手臂立刻飞上了半空。这怪物纵然没有嘴,也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仿如惨叫。

‘是……是谁?’恍惚之间的殷白龙仿佛看到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这鸿蒙内还有人能伤的了太古卫兵么?匪夷所思!

第二百一十一回 再见故人

“龙儿,还能坚持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殷白龙的脑海,是谁?是谁的声音?为何如此的熟悉和亲切!他猛然睁开眼睛,张开嘴惊讶道:“帝……帝父!”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凌空漂浮在太古卫兵身前,仙衣如白雪,宝剑似金光。

是殷武庚?他竟然没死?

殷白龙有些不敢相信,赶忙擦了擦眼睛,叫道:“帝父!是你么?”

殷武庚扭过头来,依然是如往昔一般的面容。他吩咐道:“龙儿,是我。这里不能多说,你先护着赤帝离开!快!”

话未落音,其中一个太古卫兵已经扑了过来,殷武庚如飞鸟灵猿躲过如铁柱子般的巨臂绕道其后,随即挥剑一剑劈下,金光一闪,玄晶甲也被劈开一道三寸宽,一丈长的剑痕。

剑,依旧是昆吾宝剑。

那卫兵没有痛觉,只管挥臂横扫而来,殷武庚挺掌相迎,只听一声闷响,人已不由自主的退出了十丈开外。即使是殷武庚,也无法正面跟这些卫兵抗衡。

同一时间,另一个卫兵也如嗅到了猎物般扑了上来。“两个么,还真是难对付的东西……”殷武庚瞥了一眼,见殷白龙已经扶着受伤的赤帝离开了,顿时舒了口气:‘好,我也不陪你们这些家伙玩了!’

只见殷武庚从手掌中祭出了一个立方形的盒子,竟然是失踪的——次元魔方!?

半秒间,白光一闪,人已经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个卫兵各自打了个空,随即四下搜寻,自然是找不到了。

再看殷白龙护着受伤的赤帝往下界逃去,二人经历了恶战疲惫不已,随即临时找了一处荒山落脚。赤帝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用神力封住断臂,防止真气外泄。而殷白龙仿佛若有所思般一直沉默不语。

“天帝,请你用神力助我,稳住我的元神,防止元神因为肉身虚弱而消散。”赤帝开口说道。殷白龙‘嗯’了一声走到赤帝身前,随即将手放在赤帝头顶,随即五指一紧,紧紧的抓住。

“你……你做什么?”赤帝感到疼痛,赶忙叫道。

殷白龙发出一阵罕见的冷笑,“你已经没了半条老命了,老子刚才也受了伤,虚耗了不少神力,不如用你的残命来为我补充吧!也算你尽到最后一点用处!”说着,五指一紧,赤帝仅存的神力源源不断的被从天灵抽走。

“哇!你竟然跟将仇报,你不是殷白龙!你……究竟是谁?”赤帝面容扭曲,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天帝’竟然会对自己下手。

殷白龙将赤帝凌空提起,低声说道:“死到临头,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只见他的瞳孔变成了深深的紫色,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魔气……你……你是魔尊!?”赤帝临死前终于发觉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秘密!

原来之前魔尊临死前使出了最后的一招——‘魔道轮回’。此招一出,魔元离体,舍弃身躯,随即趁着冰封的一瞬间钻入了殷白龙的天灵。殷白龙的区区修为如何对抗的了魔尊?魔尊借用至阴魔气让殷白龙的元神陷入了深眠,从此便接管了这副身躯……

“你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这下可以瞑目了吧。”殷白龙发出一阵狂笑。赤帝悔恨不已,颤巍巍的挣扎着,口中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要……告诉……”

“你谁也告诉不了!”殷白龙的眼中腾出杀机,随即将赤帝的神力连同血肉一起抽干,可怜赤帝本来七尺的身躯被抽成了三尺的球状,紧紧的缩成了一团。殷白龙再将双掌一拍,神力爆发将这一团血肉压成了一片血雾,魂飞魄散了。

吸纳了赤帝残存的神力,殷白龙恢复了些许,随即暗思:‘殷武庚没死,那倒是正好不过了!昔日的冤仇我终于有机会亲手报了!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能趁机接近他,再将他的法力也吸个干净……哼哼哼!哈哈哈哈!’想到这,殷白龙不禁笑出声来,随即朝着之前约定的地方飞去。

借着次元魔方的无穷力量,殷武庚瞬间回到了约定之地,却发现殷白龙和赤帝还没有回来。

“师父,你回来了!”灵曦见到殷武庚立刻走上前去。殷武庚打量着这位昔日的爱徒,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年,灵曦爱上了‘界王’紫竹仙,殷武庚为了鸿蒙安危不得已协助殷郊杀死了紫竹仙,导致灵曦对自己怨恨不已。不过经过两百年的时光,灵曦跟在无名叟身边,知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渐渐的也不再怨恨师父。师徒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怎么样?救出殷白龙和五老了么?”灵曦关切的问。

殷武庚轻叹了一声,“唉,五老之中只剩下青帝和赤帝了,龙儿护送着赤帝相信很快会来汇合。”

灵曦眉头轻皱,问:“连师父你……也对付不了太古卫兵么?”

殷武庚轻轻解开仙衣,露出了胸膛上一处鲜红的剑痕,答道:“当年我在圣王冢被鬼圣用剑刺伤,险些丧命。是无名前辈救了我,不过这件事别说你,连我大哥都不知道。前辈说希望我能够成为一支‘奇兵’,在日后的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这二百年间,我为了压制这一剑带来的伤患消耗了不少法力,现在只有当年的八成法力,所以对付不了这些太古卫兵,好在我比圣王更快一步找到了这个……”殷武庚说着将次元魔方从掌心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宇宙神物次元魔方么?”灵曦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还是头一次。

“嗯。”殷武庚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毫无知觉的殷郊,“我已经知道大哥的神识被圣帝封印在什么地方了,我要趁圣王没有追来之前立刻带大哥离开鸿蒙。”

“现在就走?”灵曦有些诧异。

“对,马上走。”殷武庚将手一挥,殷郊连同座椅被一阵风卷起,牵引到了殷武庚身边。

“你……不打算再见你儿子一面么?”灵曦问。

殷武庚犹豫了一秒,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该相见的时候自然会相见。”随即吩咐灵曦:“等龙儿回来,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我成功,我和大哥会一起回来重新夺回这个鸿蒙。我走了,保重!”说罢,殷武庚发动次元魔方,立刻消失在了灵曦眼前。

灵曦依依不舍的念道:‘保重,师父!你一定要成功!’

过了一炷香,殷白龙才姗姗来迟,为了不引起怀疑,殷白龙步履蹒跚装作受了伤的样子走了过来。灵曦见他独自一人,不禁问道:“赤帝呢?他不是被你救走了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殷白龙脑海中迅速盘算了一番,略略垂下头,带着几分悲伤答道:“赤帝前辈他……他伤势过重,已经魂飞魄散了,青帝前辈也不知所踪……唉!都是我太过自信,才导致几位前辈都……”灵曦听了不禁黯然神伤,毕竟这几位神族的老前辈都是为了这个鸿蒙的存亡而牺牲。

“对了,帝父呢?”殷白龙四下看去,没见到殷武庚的身影,连殷郊也不见了,他心中顿时一抖。

灵曦将方才的事说了一番,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殷白龙的肩膀,安慰道:“白龙,你帝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定还会回来的,眼下我们需要立刻找个藏身之地,防止圣王回来找到我们。”

“不不不,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殷白龙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电光火石之间,灵曦感到了一丝不安,正要退开却被殷白龙一指钉在了眉心。紧接着,殷白龙的眼睛变成了深紫色,发出诡异的光芒。灵曦接触到他的眼睛立刻呆若木鸡,失去了抵抗能力。

殷白龙从眼中射出两道红光钻入灵曦双目,随即镇压泥丸宫,让三魂七魄浑浑噩噩。“噬魂大法的滋味如何啊?灵曦姑娘。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吧,无名叟,圣帝,宇宙玄晶,你知道的一切都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灵曦的瞳孔开始缩小,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是,我的……主人……”

无相之地·星宿海

正在殷郊神识一筹莫展之时,忽然一道极大的能量波动在背后涌现。‘这是……好熟悉的感觉!’殷郊神识赶忙转身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浮现在了自己身后。

“三弟?你……你竟然还活着!”殷郊诧异不已,再看他手中的次元魔方和身后漂浮着的自己的本体,立刻便明白了什么。

不远处的黄天化见到这空间竟然有人能闯进来,不由得停下脚步,顿时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那木椅上坐着的竟然是殷郊的本体,张口叫道:“殷武庚么?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没死!你想让殷郊复原?哪有那么容易!”不需要御神下令,黄天化立刻化身闪电冲了过去。

“黄天化?”殷武庚吃的惊不比对方少,“他不是早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眼见电光一闪,殷武庚不及多想,立刻祭出昆吾剑护在身前,希望能拖延黄天化几秒钟。

与此同时,殷郊的神识比黄天化更快,甚至比瞬间在星宿海中凝聚出自己法身的御神更快!一道金光闪耀星宿海,殷郊的神识回到了金身,神元合一,震撼宇宙的力量又一次苏醒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圣帝的仆人,那个年轻的白衣道人御神已经落在了殷武庚的身后,速度快到让他根本无法反应。“胆子不小呢,天帝殷武庚!”御神凭空一指,殷武庚立刻浑浑噩噩,无法动弹。而那次元魔方也被吸入了道人的手中。

殷郊刚一睁开眼睛,黄天化那足以撕裂宇宙空间的雷霆一击已经飞在眼前。“无极第七重!”殷郊一声清啸,一股足以停顿大宇宙的恐怖力量再度降临,黄天化的拳头停在了殷郊眼前三寸的地方,无法再动一动了。

‘可恶!这就是殷郊的力量么!竟然让我无法动弹!’黄天化只剩下思维在飞速的旋转,以及一双圆瞪的眼睛。

殷郊一瞥之下已经看到了殷武庚和次元魔方落入了御神手中,他毫无犹豫的猛然一拳打在了黄天化的胸膛,顺势一抓取出了一样东西,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宇宙玄晶。

‘次元魔方落在了御神手里,想逃出这空间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背水一战……’殷郊将宇宙玄晶放入了心脏,与南明离火迅速融合,有了这至尊神物,殷郊才有可能承受无极更高层次的力量。

“哼,第七重的力量么?”御神不以为意,只眨了下眼睛,无极造成的时空停顿便立刻复原了。随即将手一挥,浑浑噩噩的殷武庚被一个水滴包裹住,变成了米粒大小被御神吸入了袖中。

那边,只见黄天化痛苦的大叫一声,仿佛失了魂一般坠下虚空,不远处的玉麒麟护主,嘶鸣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御神将手指一弹,一道白光闪过,殷郊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翻滚着朝后退去,不知道退出了多远的距离才勉强停下。再一抬头,那道人依然在自己的面前,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实在是太快了。

‘若不是我已经融合了宇宙玄晶成为玄晶圣体,方才这一击恐怕抵挡不了……’殷郊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知道御神的力量深不可测,立刻双手一握准备将无极力量提升到第九重的巅峰状态,哪知道忽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心脏部位蔓延致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针刺了一般。“呜!”殷郊双眼一黑几乎晕了过去,他赶忙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膛,心中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这可怕的痛楚从来没有过……’

御神看着殷郊痛苦的神色,悠闲的抱手而立,眼中透出一丝狡黠:“是不是很痛苦?你以为无名叟传授你的太古秘法‘越空提升’会让你不付出任何代价么?天真。你超负荷的使出无极第十二重力量已经破坏了你的圣人之躯,要是没有圣帝大人出手,你早就湮灭了。就算你抢了宇宙玄晶,最终的后果依然是——你的力量永久被封印在了三成境界,是·永·久!”

御神的话犹如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膛。“换句话说,我永远只能停留在第七重的境界了么……”殷郊不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力量别说圣帝了,就连眼前的御神都打不过。

少时,殷郊抬起头盯着御神,张口问道:“我弟弟呢?”

御神将手一摊,“你弟弟在我手里,他可没有你的修为,我只要眨一下眼,他就会变成灰烬,不,是虚无。”

见殷郊沉默不语,御神知道他已经走投无路,于是劝道:“殷郊,你是这个宇宙中衍生的一个异数,圣帝大人欣赏人才,若是你肯求他,或许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冲破封印,重新拿回力量也有可能哦。”

“求他?我殷郊何时跪地求人过?”殷郊对御神的提议自然不屑一顾,以他孤傲的脾气,只回敬以一声冷笑。

“哼哼。”御神也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你大可不信我,然后永远封闭在这无相之地。而你永远也别想救出殷武庚。”说罢转身拂袖而去,从虚空中消失无踪了。

这御神来去无踪,心意难以琢磨,只留下殷郊困在此地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不知道鸿蒙内如何了。”殷郊还担心着鸿蒙的安危,随即将手一挥浮现出昆仑镜来。虽然盘古十大神器都已经毁了,但是殷郊已经掌握了无极,也就是掌握了创世之力,凭空也能重新创造出这些被毁的神器。

通过昆仑镜,殷郊看到了遥远的第一鸿蒙,殷白龙和灵曦正躲在一个无名的山谷内。‘看来龙儿无恙,那个女子是灵曦?三弟昔日的徒弟……她失踪了许久,怎么会和龙儿在一起?’再心念一动,镜子中浮现出天后龙吉的身影,她被困在瑶池的栖凤阁,正眉头紧皱、郁郁寡欢。‘龙吉被圣王囚禁起来了,好在性命无忧。’

再看时,镜中浮现出一艘巨大而漆黑的星河战舰,圣王正独站舰首,似乎正在往第一鸿蒙返回……

殷郊暗思:‘看来鸿蒙已经落入圣王之手,就算我能逃出这里回到鸿蒙去,也敌不过圣王,罢了!我现在自身难保,你爹也生死未卜,龙儿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二百一十二回 邪帝陵的怪人

话说殷郊被困星宿海,正一筹莫展。忽然,一声怒吼从脚下传来,“殷郊!将宇宙玄晶还我!”一道雷光乍现,是黄天化追了上来。此时的黄天化犹如一头负伤的狮子,格外的凶狠。

“还来?这家伙……”殷郊脸上露出一丝惆怅,随即一点灵台,一声钟响后显出一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身法相,手捧番天印,截住了黄天化。

方才幻化的闻仲挡不住黄天化片刻,殷郊只能将法力推高一级,这次化身的法相拥有本体的五成的法力,足以跟黄天化斗个不分伯仲。

“不能跟这家伙一直在这里缠斗,得找到出路。”殷郊借昆仑镜的神力观看这无相之地,希望找到出口。但是结果令人失望,昆仑镜中一片混沌。一时找不到出口,殷郊想先摆脱黄天化,随即一震身进入流光速度,消失在星宿海上空。

那边黄天化赤裸上身,挥起铁拳硬撼番天印,惊雷之声震撼虚空,少时,殷郊化身力量渐渐减弱,黄天化意识到不对:‘好家伙,他的本体已经离开了这里,化身只是为了阻挡我片刻!’奈何这次化身的法力大增,与黄天化困斗了许久,直到半柱香后,化身才渐渐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虚无。

“可恶!殷郊!你逃不出这星宿海的!我一定会找到你!”黄天化怒不可遏,一拍玉麒麟飞速而去。

且说殷郊利用化身暂时摆脱了黄天化,径直飞到了山脉的尽头,眼前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汪洋,仿佛第一鸿蒙的宇宙之海。原来这里才是星宿海,而之前殷郊和黄天化大战的地方只是海的边缘而已,唤作乱星谷。

“这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广阔。不过在这应该能暂时避开黄天化了。”殷郊随即潜入海中往深处遨游。

进入海中才发现这海里怪石嶙峋,有许多圆形的巨大发光体盘踞在海底,不知是什么,它们发出柔和的光晕,照亮着幽静而深沉的海底,仿佛一颗颗天上的星斗,或许这就是星宿海的名字由来吧。“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殷郊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海中时而会有巨大的鱼群一闪而过,只不过这些鱼的样子和体型都与第一鸿蒙差别巨大,仿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大上十倍的感觉。殷郊忽然感觉到有一丝奇妙的力量波动,仿佛一道涟漪从海底深处传来,那里一定有什么。

殷郊随即朝深海寻去。以他的流光速度,即使这星宿海广阔无边也瞬间飞到了中心,接近了那波动的源泉。“哦?这是什么?”殷郊刚停下脚,忽然发觉四周的海水仿佛被人操控着形成了无数道的乱流朝着自己卷了过来。不过这对殷郊来说无异于蜻蜓撼铁树,乱流只是擦过殷郊的周身而已,连衣袍也不曾打湿。

“奇哉!奇哉!这星宿海可是几百万年都没有生人出现了!!莫非方才在乱星谷打斗,吵得老子睡不着的人就是你?”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幽暗处传来,似乎还带着几分兴奋。

殷郊定睛一看,五丈开外处从海底伸出一个石碑,约有三丈高、九尺宽。石碑的顶端坐着一个怪人,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说话的,就是他。

这怪人身高不足五尺,是个佝偻着身躯的老者,面目十分丑陋,头顶上鼓着一个巨大的肉瘤,稀稀拉拉的垂着几缕白发,嘴边留着一个八字胡,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若他不动,简直跟海水融为一体般。

殷郊确定那股力量波动应该就是来自眼前这位老者,随即拱了拱手,开口道:“抱歉,我初入此地,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落脚,没想到打扰了阁下的清静。”

“你是谁?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老者打量着殷郊。

“我只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修行者。”面对陌生之人,殷郊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老者却忽然眼睛一亮,“白发,黑袍,还有你背后的玄鸟图腾,你是殷郊!”接着发出了几声笑,“你就是那个打败了圣王的人?不错!不错!果然神采非凡!”

殷郊大感意外,毕竟自己与这老者也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却似乎认得自己。

“阁下又是何人?为何在这星宿海的海底?”殷郊问。

老者捋了捋八字胡,答道:“老夫绝天机,乃是从太古时代残留下来的老不死之一。被圣帝囚禁在此,看守这星宿海。”

‘囚禁?’殷郊听到这个词有些不解,看来眼前这个绝天机和圣帝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恩怨。殷郊环视四周,问:“这星宿海空无一人,有什么需要看守的?”

绝天机将手指了指下方,幽幽道:“你知道什么。老夫脚下的可是邪帝陵!”

“邪帝?听起来似乎是个不简单的家伙。”殷郊顿时有了兴趣。

但绝天机却闭口不谈了,反问殷郊:“你为什么会来到星宿海?这里可是圣帝的‘天牢’,能被囚禁在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之辈。看来你是得罪了圣帝呢!”

殷郊微微一笑,将手一摊,“得罪肯定是得罪了的。圣帝说我差点毁掉好几个平行宇宙,所以打算把我囚禁在这。”

“哦?这么说来你的确有点本事。”绝天机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海面上划过了一道闪电,即使在幽深的海底,殷郊也清晰的看到了那一抹亮光。“那家伙又追来了……”殷郊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家伙,自然是指黄天化。

少时,那抹亮光钻入海中,片刻间便来到了殷郊和绝天机头顶。

“你果然躲在这!再决高下吧!”黄天化战意若狂,丝毫不理绝天机,只弃了玉麒麟,飞身朝殷郊冲去。殷郊朝绝天机道了声‘抱歉’,随即一抖衣袍迎了上去。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鸿沟几乎将星宿海一分为二,雷电所至,海中生物纷纷四散而逃。唯独绝天机和那石碑仿佛完全不受影响般,犹如激流中的巨岩,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击二人不相伯仲,殷郊心中有些惊异,因为他发觉黄天化的力量已经又有了些许提升,应该已经达到了无极第六重的顶峰境界。

“不应该啊,阁下居然连这小子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击败圣王呢?”不知何时绝天机来到了殷郊身边,忽然发问一句。

殷郊见其身法如鬼魅,不由得暗中防备,嘴上叹道:“惭愧。之前我为了对付圣王,妄用太古秘法,结果反噬自身,导致法力被封印在三成境界。奈何!”

绝天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小子竟有这般渊源!太古秘法一直以来乃是太古秘典上记载的不传之秘,你竟然能习得?是何人所传?’

“这……”殷郊犹豫了半秒,答道:“是一位叫无名叟的前辈,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听了这个名字,绝天机摇了摇头,似乎也不认得。

殷郊心中一动:此人知晓太古秘法,莫非他有办法消除秘法带来的伤害……

绝天机看了黄天化一眼,捋须道:“你这个小子如此狂躁,若是让这邪帝陵有任何的损伤,你的罪可大了!快点给老夫离开!”

“你是谁?多管闲事!”黄天化恍如一头狂躁的狮子,不分青红皂白挥拳朝绝天机打了过去。只见绝天机垂着的双手一张,掌心浮现出两个金环,有面盆大小。

“小子,到了老夫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注定要吃苦头。”绝天机将双环朝天一扔,两道金光腾起,一个箍住了黄天化上身,一个箍住了双腿,顿时动弹不得。

“笑话!两个破铁圈也想困住我?”黄天化运起圣力想一举挣断金环,却发现越挣扎越紧,箍的自己疼痛不已,豆大的汗珠随之落下。‘不可能啊,凭我的圣力竟然无法挣脱,这老头是什么人?’

一旁的殷郊也暗思:‘黄天化的圣力已经达到第六重的顶峰境界,竟然无法挣脱这对金环,看来这位绝天机的法力似乎不输圣王。’

绝天机将双掌一合,黄天化周身凝聚出一个水球将他包裹其中,紧接着,脚下升起一只巨大的海蚌张开蚌壳将水球吸了进去,然后又缓缓沉入了海底的淤泥中。

“这回可以清净点了。”绝天机举手投足间便制服了黄天化,足见修为深不可测。

殷郊上前拱手道:“劳前辈出手制服黄天化,真是惭愧。”

绝天机摸着八字胡,眯着眼,幽幽道:“其实以你的无极力量,若出全力,足以胜过这小子,只不过你不想伤他罢了,看来你们之间很久之前就认识,而且还颇有些渊源吧。”

殷郊淡淡一笑,“算是我殷郊欠他黄家的。他若打我两拳能够解气倒也值了。”

“嘿嘿嘿!你这小子到有趣。”绝天机笑道:“第一次见有人故意示弱的,这算是圣人的智慧么?”

殷郊岔开话题,请教道:“前辈,既然您知道太古秘法,可知道如何消除遗患?还望不吝赐教。”殷郊想,这绝天机既然是太古宇宙残存下来的人物,那么应该跟无名叟一样,叫一声前辈也不跌身份。

“这个嘛……”绝天机不置可否,似乎在担心什么。

就在这时,二人脚下的海底忽然发出了一阵晃动,随之一阵极度刺耳的音波四面传开来,仿佛千万把利剑刺入脑髓般,这声音纵然是殷郊也觉得十分难受,不由得皱起眉头。少时,声音渐渐平复,但是绝天机的脸上却出现了惊诧的神色。

“怪哉!怪哉!这邪帝陵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般异响,这是怎么回事?”

绝天机镇守邪帝陵有十亿年的久远时光,连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时发生异象。

“发生了什么事?”殷郊飘上前问。

绝天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得下去看看。”说罢看了殷郊一眼,问:“怎么,有胆量跟老夫一起走一趟么?”

“有何不敢。”殷郊跟随而去。

绝天机一掌拍在不远处的石碑上,随着隆隆的沉闷响声,石碑缓缓移开,下方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跟我来吧。”绝天机嘱咐了一声,随即纵身飘入洞穴。殷郊也不犹豫,紧跟着飞了下去。

一入洞穴,殷郊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朝自己挤压了过来,形成一种无形的巨大压迫感,跟大宇宙中的情形一样,这里的风水地火不能用常理来理解,若非圣人或如界王、圣王这般更强的存在,进入这洞穴便要支离破碎化为齑粉。

殷郊跟着绝天机不知道飞了多久,还没有看到洞穴的尽头,自语道:“好深的洞穴,似乎通到宇宙的另一端一样……”绝天机回头答道:“快到了。”

少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下方照射而来,看来终于到了洞穴得尽头。二人放慢脚步缓缓从出口坠落,让殷郊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邪帝陵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甚至比圣王冢还要庞大。

邪帝陵方圆足有数里,上有穹顶,如锅盖,穹顶四周是布满狼牙般怪石的石壁,弥漫着数十亿年死寂的味道,石壁上有些石头会发出一阵一阵的光华,犹如一大群萤火虫照耀着原本漆黑的空间。

借着荧光,先映入殷郊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黄澄澄的铜棺悬在中央,似铜铸,却不是铜,而是某种不知名的宇宙金属。从铜棺的四周伸出十根粗大的锁链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这铜棺散发出令人惊愕的压迫感,能够给我这种感觉的,迄今为止只有圣帝……莫非这就是封印邪帝的地方?’

绝天机知道殷郊在想什么,将手一指铜球,说道:“你猜的不错。那个就是封印邪帝的神棺,刚才刺耳的异响应该就是从它发出的。”

“前辈,这个邪帝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被圣帝封印在此地?”殷郊追问。

绝天机捋着八字胡,幽幽道:“这可说来话长了。其实邪帝和圣帝本是造化之主同时创造出来的追随者,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一直追随在造化之主身边,忠心耿耿。直到有一天,邪帝遇到了一个存在于太古宇宙中的可怕家伙——暗黑破坏神。”

“暗黑破坏神?”殷郊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心中一惊,‘之前凤琉璃只是吸纳了一滴暗黑破坏神的血便化身为黑凤凰,能够击杀圣王,实在是可怕……原来这家伙真的存在过。’

绝天机接着说道:“暗黑破坏神拥有极大的暗黑力量,它蛊惑了邪帝,使他陷入了迷茫,甚至开始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后,邪帝联手暗黑破坏神想推翻造化之主的统治,另立一个新的宇宙,当然最终被造化之主和圣帝挫败,暗黑破坏神彻底湮灭,邪帝也被封印。而这星宿海就是当年圣帝与邪帝大战,并将其封印的地方。”

殷郊环视四周,又问:“可这无相之地到底是哪里?是平行宇宙中的一个么?”

“不。”绝天机摇了摇头,“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平行宇宙,这里是圣帝的栖身之处,是比大宇宙更高级的‘绝对领域’。就像无界一样。”

殷郊似乎明白了些许,眼光又落在了那些粗大的锁链上。“前辈,那这些锁链又延伸至何方?”

绝天机击了下掌,随即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嘭’‘嘭’声。十个巨大的火柱随之点燃,照亮了整个中央区域。紧接着,十个巨大的身影显出了真容。

“他们是……圣王么!?”殷郊惊讶不已,那十个巨大而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自己昔日的死对头——圣王。

不过细看之下,殷郊发现这些圣王都紧闭双眼,盘膝而坐,他们的面容都有些苍老,甚至有些腐朽的痕迹,更令人惊异的是,锁链的尽头完全融入了圣王的身体,仿佛这些锁链就是圣王所衍生的一样,怎么会这样?

绝天机叹道:“你看到的没错,他们就是圣帝麾下上一代的十位圣王。邪帝虽然被封印了,但是他并没有死,他的力量依然能透过封印泄露出一丝一毫来,这力量像瘟疫一样会不断的扩散,而它所触碰到的东西都会腐朽。为了完全镇压邪帝的力量,圣王们封闭了自己的六识,以无上圣力对抗邪帝不断渗透的力量,但是此消彼长之下,连他们的身体也开始腐朽了。”

殷郊听完这话也不禁吸了口凉气,这邪帝简直可怕的匪夷所思。

绝天机拍了拍殷郊的肩膀,笑道:“别担心,邪帝的力量一时半会还威胁不到星宿海。反正你也逃不出这里,不如陪老夫在这儿聊天好了。闷了的话,就到上面去钓鱼。”

“钓鱼?前辈真是好兴致。哈哈哈!”殷郊不由得哈哈大笑。

绝天机笑道:“我这老不死的在这呆了那么久,如果没点事做岂不是要闷死。星宿海里的大鱼可不少呢,老夫最爱钓的就是鬼鲛和赤鲲。它们聪明又凶恶,好几次差点咬到我。”

二人正聊着,忽然一道青光落在了铜棺之上,只听一个声音叫道:“绝天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生人进入邪帝陵!”

殷郊抬头一看,来人一副道人打扮,是御神。他为何而来?

第二百一十三回 帝陵之战

御神背着双手盯着绝天机,面色有些铁青。绝天机却面无惧色,用手指掐着一截胡须慢慢的一捋,笑道:“这里是老夫的地盘,你来我这兴师问罪只怕是多管闲事了。”

御神厉声道:“邪帝陵何等重要!若有闪失你如何跟圣帝大人交代?还有,快把黄天化交出来,他乃是圣帝大人钦点的圣王人选,若有差池,你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绝天机呵呵一笑:“老夫若是不交人,你想如何?跟老夫动手么?话说回来,你我有上百万年没交过手了吧!”

御神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绝天机,你少激我。我自是不怕你,但是我也知道你绝天机的本事。你我若是交手,只怕这邪帝陵不保。那个殷郊抢走了一块宇宙玄晶,此乃圣帝掌管之物,唯有圣王才能拥有,黄天化要夺回来是理所当然,莫非你当真要与我为难?”

绝天机望了殷郊一眼,冲御神说道:“我与殷郊小友一见如故,故而出手教训了那姓黄的小子一下。不如这样,我与你做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御神问。

绝天机道:“听说你抓了殷郊小友的弟弟殷武庚,不如我用黄天化跟你换人,你放了殷武庚,我把黄天化还你。如何?”

“胡闹!”御神冷哼了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去禀告圣帝大人,让他来做定夺吧。”御神知道,这邪帝陵是圣帝亲自交给绝天机掌管的,在邪帝陵冲突自己断然没法跟圣帝交代。

绝天机背着手笑道:“这点小事也要惊动圣帝大人么?你御神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圣王都要听你调遣,怎么这点事你也做不了主么?好,我先让你一步。把黄天化还你不难,但是你要跟我打一个赌。”说着,绝天机抬手一指,三人头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火钟,悬浮在空中。

“火时钟么。”御神不以为意。

绝天机道:“这尊火时钟上有十枚火焰,按照殷郊小友所在的宇宙时间来算,每十二个时辰会自动熄灭一枚,十枚全部熄灭便是十日的时间。这黄天化和殷郊小友的修为不相伯仲,两人方才打了半天也没分胜负,不如你我各自调教他们一番,十日后让二人在星宿海再比一次,若黄天化胜,宇宙玄晶双手奉上;若殷郊小友胜,你就放了那殷武庚。如何?”

御神飞快思索着:‘这老鬼非要替殷郊出头,要用强夺回宇宙玄晶自是不划算,先答应他再说。’少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绝天机轻笑一声,随即双掌一拍,裹着黄天化的水球浮现在身前。“出来吧,小子。”绝天机随即收了金环,放了黄天化。

黄天化被捆了许久,早已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御神从铜棺上飘然落下,一把按住黄天化,吩咐道:“住手,先跟我走。”说罢二人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等人走了,殷郊抱着手问道:“前辈何必多此一举?若要让我跟黄天化见个高下何须等十日?莫非前辈另有安排?”

绝天机点了点头,只以神识传音说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地方么?老夫已经被困了不知道多少亿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逃出这里。如今至尊神物‘次元魔方’就在御神的手中,我说十日后在这里一决高下,目的就是让他顾忌邪帝陵的安危,必须用次元魔方为你们创造一个战场。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伺机夺了那至尊神物,离开这鬼地方!”

殷郊明白了绝天机的目的是次元魔方,而绝天机不敢直接说出来,自然是怕被神通广大的御神听到。于是,殷郊也以神识传音回应:“前辈若是为了夺次元魔方,那我弟弟怎么办?”

绝天机沉默了片刻,少时说道:“御神没有杀他的理由,他的性命无忧,只能以后伺机再救他。此时若在顾忌太多,只会功亏一篑。”

殷郊依然有些担心,问:“那个御神颇为厉害,修为不在圣王之下,要从他的眼皮底下夺走次元魔方谈何容易?”

绝天机自然明白,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要对付御神靠我一人恐怕不够,你手中可有什么兵器或法宝?”

殷郊答道:“我那鸿蒙,曾有盘古大帝所化的十大神器,后来机缘巧合成为我昔日的兵器。还有我的护身法宝番天印。”说着,殷郊用创世之力融合十大神器散落在宇宙不知何方角落的微末碎片,再次令其重生。

少时,东皇钟、昆仑镜、昊天塔、日金轮、月金轮、伏羲琴、四口上古宝剑和番天印漂浮在二人眼前。

绝天机看了一番,却摇了摇头,说道:“以你今日的修为,这些器物已经不足用,你需要一件更厉害的神器。老夫用宇宙真火来帮你重新铸造一把!”说罢,绝天机张开双手,将十大神器吸引过来,随即双掌掌心发出一蓝一红两道火焰,将十大神器重新熔炼。在宇宙真火的极度高热之下,十大神器逐渐兵解,以番天印为核心包裹融合在一起。

“是时候融合你的无极力量了。”绝天机吩咐道。

殷郊不敢怠慢,掌心涌出黑白二气将神器裹住,在宇宙真火和无极力量的催动下,番天印开始发生变化,周身衍生出火焰纹和太极图,底端原本印刻的‘玉虚师相’四个字也变成了‘武道圣尊’。

番天印本是第一宇宙的鸿蒙圣人元始天尊炼化的仙器,赐给了昆仑十二金仙的广成子。如今殷郊执掌之下,已经是玄天无极武道圣人的护身之宝,威力早已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少时,金光流转,新生的神器落入了殷郊掌中。殷郊自然大喜。

绝天机幽幽道:“此物已经非同小可,对付黄天化绰绰有余,你既然号‘玄天无极武道圣人’,此宝就唤作‘武圣印’吧!”殷郊却摆手说道:“既然是绝天机前辈你亲自打造,还是唤作‘绝天印’吧。”

绝天机哈哈大笑:“好,就依你。十日之后,你我的命运全在此一战了。”

无相之地·断天崖

此地颇有意思,云海之中伸出两座山崖,中间隔着一线天,看似只有数丈宽窄,却隔着无限远的空间,永远无法跨越,故名断天涯。

左侧山崖的峰顶立着一人,是刚才被御神带走的黄天化。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山崖,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少时,一道倩影从薄雾中飘然而来,黄天化面露喜色,叫了一声:“妹妹!”

对面那女子一头白发垂在腰间,一袭青衣,面如羊脂,眸如翠玉,竟然是早已经灰飞烟灭的黄灵儿!?

这怎么可能?

“你又和人打斗了?”黄灵儿面色有些不悦,眉头轻皱,依旧是往日的神采。

黄天化答道:“你知道我今天和谁交手了?”

“和谁又有什么区别,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圣帝的。要不是因为我……”黄灵儿话语中带着几分内疚和无奈。

“你错了,我的意志是不属于任何人的!”黄天化握拳说道,“我今天遇到了殷郊。”说完这句,黄天化盯着黄灵儿的脸,白皙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你已经把他忘了么?”黄天化仿佛安心似的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黄灵儿缓缓答道:“他,是谁?是我认识的人么?还是哥哥你的朋友?”

黄天化冷笑了一声,“朋友?我想应该算不上吧。他应该是我的对手,我必须超越的一个对手。你不认识他或许是好事,因为他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下,你若记起他,反而将来还会伤心。”

“哥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黄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天化望着她,暗思:‘殷郊已经不是你的夫君、当年的大商国的太子殿下了。他已经是玄天无极武道圣人,这究极宇宙中少数能够与圣王比肩的存在。不过他得罪了圣帝大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你还是忘了他吧……’

黄灵儿美目盼兮,叹道:“哥哥,你以自己为代价换来让我重生,却把我囚禁在这断天崖,让我毫无自由,究竟是为了什么?”

“囚禁?你居然用这个字眼?”黄天化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我是要保护你!你只有在这里才足够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你。你是我黄天化唯一的妹妹!我不想再一次看到你灰飞湮灭!以前我没有力量保护你,更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我能够做到了!”

“可是我能触摸到你么?哥哥。你我连这一线天都迈不过,只能永远这样隔着山崖凝望,等待我的只有无尽的寂寞和空虚。没有了自由,就算我能永生又如何?”黄灵儿的眼中噙满了泪水,这样的永生绝不是她想要的。更重要的是,她被抹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

黄天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去,背对着黄灵儿,低沉的自语道:“至少我能见到你,对我来说,这就够了。”说罢转身离去。

十日后,已到约战之日。

邪帝陵中,最后一枚圣火已然熄灭。

“时间到了。”

绝天机睁开眼睛望向穹顶,期待着御神和黄天化的降临。殷郊则抱手而立,三尺白发无风而动,背后的玄鸟图腾熠熠生辉。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金光从洞穴入口落下,停留在了二人上方的空间。不用问,御神和黄天化到了。

殷郊见黄天化稍有不同,他的身上披着一副银色的圣光甲,那是圣王才有资格穿的铠甲,虽然比不过殷郊的玄晶圣体,但也拥有无以伦比的防御力,至少超越了盘古金身,与圣人之躯不相上下。

‘御神知道黄天化没有了宇宙玄晶无法跟我抗衡,所以才赐给了他圣光甲……看来宇宙玄晶的确只有一十块,一块都不多。’殷郊心中已经猜到了缘由。

“御神,你果然没有爽约。”绝天机道。

御神面无表情,淡淡道:“绝天机,废话少说,一阵见输赢。宇宙玄晶我今天要定了。”

“哦?这么有信心,看来这十日,你没少花心血呢!”绝天机说道:“不过在这里比斗,需要保证邪帝陵万无一失,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早就想好了。”御神将手掌一番,祭出次元魔方来,少时化作一个十余丈见方的空间。“黄天化,殷郊,入内比试吧!”

‘这就是次元魔方了,老夫终于见到它了……’绝天机盯着这至尊神物心中默默的盘算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那边黄天化和殷郊身形一动,几乎同时进入了次元魔方。“殷郊,之前你我怕毁了星宿海,故而一直没有发挥全力,今日你我可以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了!”黄天化将拳头一扬,凝聚宇宙真雷,电光瞬间充斥着次元魔方。殷郊则如定海神针般立于空中,岿然不动,黑白二气护身,雷电尽数绕开三尺。二人一静一动,截然不同。

观战的御神暗自思量着:‘殷郊的境界已经被封印,不可能有任何的进步了,但黄天化得我传授真雷诀,修为已经有了不少的提升,加上他内心的战意远远凌驾在殷郊之上,应该可以胜过殷郊……’

比意识更快的是黄天化的拳头,五倍流光速度的拳头已经打向了殷郊的身上!“好快……”殷郊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了一声。虽然大部分的拳头被黑白二气挡下,但是依然有数拳突破了护身的无极力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殷郊的本体。

金铁交鸣之声瞬间震撼了星宿海,殷郊胸前的黑袍上俨然出现了几个碗口大的凹陷,犹如玻璃被重物击打一般留下的蛛网痕迹。殷郊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瞬间,一秒钟后,凹陷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玄晶圣体,宇宙间最强的肉身绝非戏言。

但是能击破殷郊的护身力量一瞬间便足以让黄天化提振信心了,‘就算是玄晶圣体也有极限,若受到的重创越多,恢复的速度就会越慢……’想到这,黄天化手中已经凝聚出了一柄丈余的雷电之矛。

可是殷郊不会给他下一个机会,一秒之后,黄天化突然无法动弹了,是无极第七重的力量。

在这无匹力量之下,时空停顿了……

‘糟糕!’黄天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惧,尽管手中的雷电之矛依然在缓慢的闪烁着。

“该我了吧。”殷郊举起右掌,聚起无极第七重力量,准备朝着黄天化胸膛劈下,就算这一击取不了他的性命,也足以让他身受重创了。

可是世事无绝对,本来应该无法动弹的黄天化忽然将手中的矛刺向了殷郊的胸膛,这一下俨然出乎了殷郊的预料,‘怎么……怎么会!?’殷郊不及多想,电光石火间一把抓住了刺来的雷电之矛,但是足以撕裂虚空的锋利矛尖还是刺入了殷郊的右肩。

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百一十四回 太古遗迹

原来这无相之地属于更高层次的宇宙——绝对领域。与其他的宇宙不同,这里能够承受的力量极限要远远高于其他宇宙,本来能够停顿宇宙许久的无极第七重力量在这里却只能停顿短短的一瞬间而已。黄天化早就从御神那里知道了殷郊的‘弱点’,就是在等他疏忽大意的一瞬间……

蕴含着整个宇宙的雷电之力灌入殷郊体内,纵然是玄晶圣体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呃……’殷郊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他牢牢的握住雷电之矛,眉心猛然飞出一道金光,是绝天印!!

黄天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可怕力量打在了胸膛,浑身的圣光甲‘铛’的一声砰然碎裂!“哇啊!”可怜黄天化惨叫一声,口鼻喷出三昧真火,胸前结结实实的印上了‘武道圣尊’清晰的四个古字。紧接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坠下虚空去。

“什么!”一旁观战的御神怒叫了一声。显然,他没有料到黄天化竟然败的这么快……

这却给了一直虎视眈眈的绝天机好机会,‘他已经分神了,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绝天机悄然从袖中祭出双环。御神忽然发觉到了什么,随即挥手左右一弹,叮当两声将双环弹开,口中喝道:“老不死的!想耍花样?”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在御神耳边响起:“老夫就是要耍花样!”刹那间,绝天机如老树盘根猛然箍住了御神四肢,让其无法操控次元魔方。

“你?找死么!”御神罕见的怒气上脸,猛然将圣力爆发,将绝天机震得五内如焚、双眼发黑,但是他依然牢牢的困着御神,不肯撒手。“快!殷郊小友!”绝天机拼尽修为誓要困住御神片刻,同时将希望寄托在了殷郊手中。

殷郊一把拔出雷电之矛瞬间捏了个粉碎,只见右肩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三秒钟之后才恢复如初。他知道绝天机困不住御神多久,赶忙双掌一分运起神力操控次元魔方。其实之前殷郊已经使用此神物多次,早已轻车熟路。一瞬间,次元魔方变作碗口大小落在了殷郊手里。

再次触摸到这至尊神武,殷郊说不出的欣喜,毕竟有了它,纵然究极宇宙再广大也能说走就走了。

‘不好!’目睹了这一幕的御神脸上有些慌乱,他知道,如果让殷郊夺走了次元魔方便再也困不住他了。“殷郊!你若敢拿走次元魔方,你弟弟顷刻便没命!”御神怒喝一声,想以殷武庚的性命威胁殷郊。

“你用这种方法来威胁我,足见你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就跟你赌,你不敢杀他。”殷郊横下心,狠狠的回应了一句,随即将次元魔方打开,冲着绝天机喊道:“我已经打开了通路,前辈快走!”

绝天机也已经达到了极限,赶忙撇下御神便走。御神怒不可遏一把扣住绝天机右臂,“想走?留下一臂再说!”话一落音,绝天机的右臂仿佛被空间吞噬一般,一节一节的消失掉。

“臭家伙!”绝天机骂了一句,挥手断臂,忍着痛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次元魔方。同一时间,殷郊将绝天印再次祭出,朝着御神打去,目的就是阻他一阻。

“都给本座留下!”御神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便将绝天印弹开,随即身形一动,不下于八倍流光速度,瞬间已经来到二人身前。就在他的手指触到殷郊额前白发的一刹那,二人从眼前消失了。

是次元魔方的力量,将二人带到了不知何方去了。

御神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心中从未如此失落,不禁仰天长叹道:“大意!没想到绝天机这老狐狸竟然设下如此之局!我愧对圣帝大人啊!殷郊,绝天机,就算你们藏匿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本座也要把你们挖出来!”

回看黄天化面如紫金、气若游丝,身如败絮般掉在了乱石堆中。御神来到身前,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个可怜虫,只听他冷哼道:“哼,废物!白白浪费了圣帝大人御赐的圣力!”

黄天化闭着眼,口中喃喃道:“救……救我。”

御神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五指一张将黄天化体内的圣力从七窍抽了出来。此时的黄天化犹如待宰的羔羊,丝毫无法反抗。失去圣力护身,方才绝天印残留的威力无法再被压制,胸前武道圣尊四个字开始放出阵阵红光,黄天化的躯体渐渐湮灭了。

“你马上就要湮灭了,不妨告诉你吧。你以为你是真正的黄天化么?你只是圣帝大人仿照黄天化再造的一个躯壳罢了。真正黄天化的记忆随着神识湮灭在鸿蒙之内,圣帝大人收集了这些记忆然后灌入了躯壳之中。所以,你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既然失败,就要接受被毁灭的命运!”御神面无表情的说出了真相。

黄天化在湮灭的最后一刻,双眼圆睁,发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声悲鸣,“不!”这声音回荡在邪帝陵中久久不散。

再看御神手中,被抽出的圣力凝聚成一个碗口大小的光球。没有了‘容器’,这圣力极不稳定,御神将光球浮在双手之间,缓缓合拢,他的双掌间变出两个半球形的‘铜碗’,再轻轻一合,将圣力封在了‘铜球’之内。

“圣帝大人亲手创造的试验品依然没能胜过殷郊,实在遗憾。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试验品,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哼哼哼,走着瞧吧!”御神大笑了两声消失在了邪帝陵中。

话说殷郊和绝天机借助次元魔方终于逃离了无相之地,二人来到了第一宇宙中一个不知名的鸿蒙世界。

殷郊四下看去,这鸿蒙与自己所在的第一鸿蒙如出一辙,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再次看到蓝天白云,这让殷郊说不出的舒服。

“呼,终于自由了!老夫纵然断了一臂也值得啊!”绝天机虽然断了一臂,但是难掩兴奋,毕竟他被囚禁在星宿海足有十亿年,那可是无比漫长的时间啊!他四下看了看,问:“殷郊小友,这里就是你原本所在的鸿蒙么?”

殷郊摇了摇头,答道:“并不是。据我所知我所在的鸿蒙已经被圣王接管,你我若贸然回去,遇上圣王如何对付?这里是离之较远的另一个鸿蒙。我们暂时先在这里落脚,再想办法。”

绝天机点了点头,“你的力量倒退到第七重境界,而老夫也失去了一臂,就算你我联手也未必是圣王的对手,先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前辈。”殷郊想起一事,问道:“前辈之前说起过这太古秘法,可知道有何方法可以让我恢复境界?”

“太古秘典老夫倒是看过,但是光凭我一人的力量无法消除越空提升带来的遗患,毕竟你借秘法提升到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了老夫。不过……”绝天机话锋一转,神秘的说道:“老夫倒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殷郊心中升起了一点希望。

绝天机幽幽道:“无需多问,来,将次元魔方交给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殷郊没有犹豫,从袖中取出次元魔方,交给了绝天机。

“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会不会帮你,这是一场赌博啊,碰碰运气吧。”绝天机随即用法力驱动次元魔方,两个人瞬间消失无踪了。

且说绝天机带着殷郊来到了一处缥缈的虚空之地,四下无路,不似是普通的宇宙空间。

“看清楚了,接下来你看到的,是这个究极宇宙中鲜为人知的秘密。”绝天机将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里面渐渐浮现出如海市蜃楼般的图像来:那是一个孤零零的悬浮与漆黑宇宙中的一个孤岛,孤岛的外围似乎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雾,而孤岛的周围竟然密密麻麻的漂浮着数以千计,不,是数以万计的太古卫兵!!

这些太古卫兵正凝聚力量发出无数的光束打在薄雾上,似乎想要击穿这层薄雾。而太古卫兵身后不远的地方停着六艘漆黑的星河战舰。

“这个地方唤作太古遗迹。”

绝天机说道:“你应该听无名叟说过,宇宙之前先后经历了万古和太古两个时期,而在太古宇宙湮灭,究极宇宙诞生的时候,有一些大能者不愿意服从造化之主的意志,舍弃太古宇宙,他们便以自己的力量保留了这唯一的一个地方,就是太古遗迹。这里也是整个究极宇宙中唯一一个未被圣帝掌管的地方。”

“太古遗迹?竟然有这种地方?”殷郊听了也一阵惊讶,毕竟这太匪夷所思。

“这些大能者联合起来在遗迹的周围设下了结界,老夫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不过很久以前我贸然离开了太古遗迹,一时大意被圣帝擒住关在了星宿海。我已经太久没有回到这里了,看来即使过了这么久,圣帝还是在打这里的主意。”

殷郊问:“前辈,如此庞大数量的太古卫兵在攻击结界,这力量大到难以估量啊,看来这个结界绝不简单。”

“那当然!”绝天机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幽幽道:“这结界之强就连圣帝也无法轻易毁掉。他也不会拼着耗去大半圣力的代价来摧毁结界,故而用这种蚂蚁啃大象的方法,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结界。不过据老夫估量,这结界比以前收缩了不少,看来圣帝的方法的确有效,结界是在不断减弱的。恐怕当减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圣帝就可以轻易的摧毁它,那可是最可怕的结果!”

“所以前辈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进入太古遗迹去寻找那些大能者?”殷郊望着绝天机,猜度道。

“不错。”绝天机点了点头,“能够掌握太古秘法的人只有这些从太古宇宙存活下来的大能者,要想消除秘法带来的遗患,只有求助于他们。不过,他们都是些活了几十亿年的老东西,对于你这个陌生的小子,他们是否肯出手还是未知之数。但是值得一试。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传授给你这太古秘法的人,那个无名叟,一定是大能者之一。”

殷郊已经是究极宇宙中最强的修炼者之一,拥有远超鸿蒙圣人的修为,却在绝天机口中竟然被称作‘小子’?只因为殷郊区区一千多岁的年纪,比起那些横跨两个宇宙时期的老不死来说,的确只能称作小子而已。

殷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太古卫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前辈,我们如何进入太古遗迹?可否借助次元魔方?”

绝天机摇了摇头,“这结界的力量连这至尊神物都无法穿过,只有凭借秘法才能进入。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殷郊自然照做,只见绝天机口中默念咒语,二人脚下涌出一片白光犹如漩涡般,瞬间将二人吸入,消失不见了。

第一鸿蒙·天界

话说圣王回到了天庭,已然得知了殷郊和殷白龙从昆仑山失踪的事,也知道了魔尊的全军覆没。这位圣王身高两丈有余,比之前被殷郊毁灭的那位圣王还略高了几分。四方脸,如刀削出来的一般,下巴出奇的大;一双虎目如白水晶般透亮,发出阵阵白光。圣王从脖子到脚都裹着银色的圣光甲衣,正端坐在九龙椅上,沉思着这当中的来龙去脉。忽然,一个声音闯入了自己的脑海。

“圣王!”

“唔?是御神大人。”圣王听到了这声音,神识立刻做出了回应。“大人有何吩咐?”

御神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番,嘱咐道:“殷郊和绝天机抢走了次元魔方,很可能会回到你所在的鸿蒙去。你要多加留意,次元魔方和宇宙玄晶决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你必须夺回来!”

“那……人该如何处置?”圣王问。

“随你处置。”

“好!”得到了御神许可,圣王站起身来,巨大的身躯如山般巍峨。他兴奋的将拳头握的‘咔咔’作响,“之前圣帝大人命令我不得取殷郊性命,只将他囚禁在昆仑山,如今终于可以替我那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圣王大步走出圣殿,声如雷鸣般吼道:“殷郊,若你还是这鸿蒙的圣人,就快点回来吧!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这一声须臾间传遍了整个宇宙。再看圣殿外,整个天庭原本的魔族守卫已经被数以百计的魁梧的太古卫兵所取代。

等待着殷郊的将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圣王的这一声咆哮,自然也让隐藏在人界的殷白龙听到了。自上次离开天庭,殷白龙为了躲开圣王的搜捕,不敢在蓬莱岛久待,便悄悄潜入人界,找了一处城郭躲避起来。不过此时的殷白龙正在和一位美人躲在房中翻云覆雨,不,应该说是魔尊,他的神识已经被魔尊压制,身躯完全被其操控了。魔尊当然不会浪费这绝好而年轻的躯体,自然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正在享受温香软玉的魔尊被这一声惊雷般的咆哮吓得兴致全无。“混账!奶奶的!”他爬起身来,一挥手裹了件衣袍走到窗前朝远处望去,只见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看来殷郊快要回到鸿蒙了,等他和圣王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老子再伺机而动。”魔尊盘算着,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连太古卫兵都打不过,冒然露头只会瞬间被灭而已,不如静观其变来的划算。

“主人,你怎么了?是我服侍的不好么?”身后的美人赤条条的坐了起来,轻声发问。这美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被魔尊操控了神智的灵曦。灵曦双目呆滞,已然被魔功荼毒,成了对魔尊言听计从的人偶。

“没什么。”魔尊关上窗户,眼神一动,回身对灵曦说道:“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

灵曦笑道:“主人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我也心甘情愿。”

魔尊走上前轻轻托起灵曦的下巴,吩咐道:“好得很。我要你打扮成侍女潜入天庭去,将那里的消息第一时间回传给我。”

第二百一十五回 圣王的局

话说魔尊操控了灵曦,不但肆意的玷污了她的身子,更准备让她潜入天庭这个龙潭虎穴去。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叩门声。魔尊警惕的抓起床边的黄杉扔给了灵曦,让她披好衣服,自己走出房门,来到院门前轻轻打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八个化缘的僧人,头戴斗笠,手持精铁禅杖,一个个目露精光。打扮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是私人府邸,你们……有何贵干?”魔尊一眼就看出这八个人绝不是普通的化缘僧人,背着手,扫视了一圈冷冷问道。中间一位僧人开口道:“阿弥陀佛。我等是云游的僧人,路过此地恳请施主施舍些斋饭。功德无量!”

“哈哈哈哈!”魔尊哈哈大笑起来,“灵山如来座下的八大菩萨什么时候变成云游僧人了?不必遮遮掩掩的,既然你们灵山想给圣王当走狗,又何必怕以真面目示人呢?”

此言一出,八人面上一阵难堪,鸦雀无声。

“阿弥陀佛!”为首那人将禅杖一磕,幽幽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殷白龙,圣王大人有令,请你回天庭相见。不要让我等为难!”

“就凭你们也配为难我?”魔尊说罢一跺脚,顿时山崩地裂,府邸轰然塌陷。八大菩萨纷纷飞上半空祭出法器来,霎时间,金刚杵、降魔锥、宝伞、法珠顷刻如雨下,魔尊浑身一震运起金绝,仿佛铁板一块,自然毫发无损。“既然敢跟我动手,就送你们归西!”魔尊性子毒辣,更是没把这西方的八大菩萨放在眼里,双掌一合运起土绝,顿时四面无形山气将八人围住,渐渐合拢。

殷白龙吸纳了五帝的法力,加上六成的盘古神力,法力境界已经直逼昔日鸿钧老祖的七成,而这佛门的八大菩萨不过太乙金仙的境界,如何应付的了?

“不可能啊!殷白龙的盘古神器不是被魔尊毁了?怎么还有这等修为?”八大菩萨叫苦不迭,万没想到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只好围成一个圈苦苦支撑,哪里抵挡得住?眼看就要灰飞烟灭……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援军来了!

一个魁梧的身影猛然如流星般撞击过来,瞬间将山势瓦解。那巨人‘咚’的一声落在魔尊身前,震的大地也晃了一晃。魔尊面色一变,立刻暗叫不好:‘糟了!是太古卫兵!’

此时,灵曦也从毁掉的废墟中飞身而出,口中叫道:“主人小心!”

魔尊回头喝道:“别管我!快走!”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稍后用秘法传音。灵曦心领神会,不敢多呆,立刻飞走了。就在这分神的一刹那,太古卫兵挥起手臂一记横扫将魔尊打的凌空飞起,魔火乱喷。魔尊苦不堪言,暗思:‘可恶!竟然为了灵曦那丫头而分心了!’赶忙稳住身形。

太古卫兵的修为相当于无极的第六重境界,比魔尊高出十余倍,如何抵挡?情况瞬间出现逆转。

但是魔尊何等聪明?岂会和太古卫兵硬拼。他不求抵挡片刻,只求能拖住它一瞬间让自己能够脱身。“土绝!木绝!”魔尊往地上一拍,无数山岩形成屏障层层叠叠将太古卫兵裹在核心,从地上钻出的无数巨大藤蔓顺着太古卫兵的双腿蔓延,只是这些伎俩对太古卫兵岂能有用?太古卫兵仿佛根本不为所阻,瞬间将山岩破开,藤蔓扯断,那斗大的拳头已迎头砸下。

无比庞大的力量将方圆百丈笼罩,这力量之强竟然让魔尊几乎无法动弹,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头顶。“妈的!难道老子要死在这么?老子不甘心啊!!”无奈之下的魔尊只好将全部法力推到顶峰,双掌交叠擎天,用金绝来抵挡这生死一击。纵然金绝防御力惊人,奈何殷白龙的肉身修为太浅,不过太乙金仙的水平,太古卫兵的拳头未至,蕴含的力量已经压得殷白龙七窍喷血,金绝强化过的护身法力立刻土崩瓦解。

可是电光石火间,斗大的拳头忽然停下了。魔尊的眼前出现了一根拐扁抵住了巨大的拳头,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根拐扁竟然能将太古卫兵的力量化解于无形。这个鸿蒙内难道还有能够抗衡太古卫兵的人存在么?

魔尊所见的,是一个枯瘦的老者,正擎着那根拐扁,立在自己身旁。

‘是他……那个神秘的无名叟!?’魔尊从灵曦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个神秘老者,他竟然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看来是命不该绝啊。

“这些从太古宇宙残留下来的家伙,真是麻烦!”无名叟挥起拐扁猛然将太古卫兵震开,那巨大的身形退出了十丈开外方才停下。足见无名叟的法力比这些太古卫兵高出不止一筹。

无名叟将拐扁往地上一磕,冲着卫兵喊道:“你应该认得老夫。滚回去告诉圣王,这个鸿蒙可不由他为所欲为!”

太古卫兵仿佛意识到了与无名叟的差距,又或者是产生了莫名的畏惧,竟然真的调头而去了。半空中的八大菩萨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无名叟将手一挥,凭空生出一道旋风将八人卷着往西方去了。“都给老夫回灵山去吧!”

‘送’走了这些人,无名叟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殷白龙,问道:“怎么样,殷白龙,可有大碍?”

魔尊眼中露出一丝狡黠,暗思:‘他叫我殷白龙,说明他还没有察觉到我的真身……’连忙假模假样的答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前辈晚来半步,白龙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过前辈为何要放走那些佛门走狗?”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也是无奈之举,饶他们去吧。”无名叟伸手将殷白龙扶起,“上次见你时,你的修为还没有这般境界,没想到短短二百年,你竟然也有了如此修为,不愧是殷武庚之子!”

魔尊眼神透出一丝悲愤,“惭愧,晚辈得五方五老传授五绝神功才有了今天这些修为,奈何还是离那些太古卫兵差距太大!如今母后还被囚禁在瑶池,而五方五老几位前辈也为了掩护我而死,唉!以我的能耐,不知何时才能替几位前辈报仇雪恨!”

“不必着急。”无名叟捋须道:“我已经感应到两股不同寻常的力量闯入了这个宇宙,其中一股力量应该是殷郊,而另一股无从分辨。他既然已经回来了,想必正在想办法对付圣王,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到时候助其一臂之力便可。对了,之前我帮助你父亲找到了次元魔方,他应该回来过,你们父子可曾碰面?”

魔尊心思:‘这些事无须隐瞒,如实告诉他也无妨。’便答道:“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说要去帮助大伯,还带走了大伯的肉身,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无名叟点了点头,“那没错了。想必是你父亲找到了殷郊尊者的神识,然后让其借助次元魔方逃出了圣帝掌控的绝对领域。”

‘绝对领域……看来这个宇宙之外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倒是可以慢慢从这个无名叟口中一点一点撬出来。’魔尊打定主意,决定一直利用殷白龙的身份跟着无名叟,伺机而动。他又问:“前辈你说有两个人进入宇宙,另一个人会不会是我父亲呢?”

无名叟答道:“这个……老夫也无法确定,如果是殷武庚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两兄弟联手对付圣王便更有把握了。另外,之前老夫曾派门人灵曦潜入鸿蒙打探消息,可曾与你们碰过面?”

魔尊心中一咯噔,脸上却故作镇定的答道:“不……不曾见过。”

“哦,想必有什么事耽搁了。”无名叟自语道:“奇怪的是老夫以神识传音也没有回应,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魔尊暗自发笑:‘她被老子的魔功操控,除了我之外,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回应的。’随即说道:“前辈,你我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上,若是圣王亲自来了,那可麻烦了。”无名叟当然知道利害,二人随即匆匆离去。

回看天庭,太古卫兵没有能擒回殷白龙,回到圣王身边复命。这些太古卫兵不会说话,但是可以通过双眼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投射出来,犹如全息影像,圣王立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那个无名叟。讨厌的苍蝇还真是命大!”

圣王端坐在九龙椅上,指间轻轻摇晃着一杯琼浆玉液,自语道:“这鸿蒙内一切都是那么的讨厌,除了‘酒’这个东西,倒是有些趣。”少时,他开口吩咐道:“本来殷白龙这种小角色本王没打算放在眼里,既然他想死,我就成全他好了。传令下去,三日后午时将天后龙吉吊在南天门外处以死刑。有了这个‘饵’,无论殷白龙也好,还是无名叟也好,或者是那个不知道龟缩在哪里的鸿蒙圣人殷郊,只要有胆量来救人,本王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翌日傍晚时分,一个侍女神色有些慌张的退出了金銮殿朝侍女宫走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化身成为侍女的灵曦。她匆匆离开大殿回到了宫中,闭了房门,以魔尊传授的秘法进行神识传音,因为她已经打探到了关于圣王准备处死天后的消息,便连忙将这消息告诉魔尊。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探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看来魔尊安插的这颗‘棋子’大有用处。

此时的魔尊正和无名叟躲在人界的一处客栈落脚,借人界的庞大气息以避开太古卫兵的搜捕。突然接到灵曦发来的讯息,魔尊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圣王要公开处死龙吉摆明了是让我等上钩,不不,圣王要钓的大鱼绝不是我们,而是殷郊。他是想逼殷郊现身。以殷郊和龙吉的交情,我猜他无论如何都会出手营救的,到时候必有一场恶战,最好他们斗个玉石俱焚,我就可以毫不费力的重新掌这控鸿蒙了!’想到这,魔尊没有吝啬,将这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无名叟。

“哦?圣王这么快就出手了么?”无名叟盘算着,少时说道:“圣王想以龙吉的性命相逼,既是要逼我们现身,也是要逼殷郊小友现身。”

魔尊试探的问道:“前辈认为大伯他会现身么?”

无名叟捋着长须,答道:“殷郊小友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很清楚殷郊使用了越空提升的后果,那就是修为境界的大幅度倒退。即使殷郊出现,也很难抗衡圣王。但是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魔尊一拍胸膛,信誓旦旦道:“无论大伯会不会出现,我殷白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一定要去救母后!”

无名叟拍了拍殷白龙的肩膀,劝道:“人一定要救,但是要做好周密的计划,不能贸然送死。让我好好考虑一番。”

三日后,太古卫兵奉圣王的命令,到瑶池栖凤阁将龙吉带了出来。此时的龙吉一身白衣、面容憔悴,似是消瘦了许多。自二百年前殷白龙和殷郊被囚禁在昆仑山以来,母子一直没有相见过。对殷白龙的担心和思念让她备受煎熬,在这里不但没有自由,更没有任何的消息,就这样虚度了两百年的时光,简直比坐牢还惨。

‘他们要带我去哪……’龙吉见到竟然有四名太古卫兵押着自己离开瑶池,这种阵仗极少见到,心中不禁一阵忐忑。她岂能想到,自己两百年来第一次离开瑶池,竟然是要奔赴刑场。

少时,一众人来到南天门。那里早有黑压压的一群太古卫兵镇守在两侧,似乎在严阵以待。南天门的外边不知何时立起了一根铜柱,擎天一般。

龙吉心中一颤:‘圣王为何突然召集来这么多太古卫兵?除非他感受到了威胁……会是殷郊尊者么?难道他已经醒了,或者逃出了昆仑山?’

不等龙吉猜测明白,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臂将龙吉凌空提了起来,紧接着,一道燃烧着烈焰的锁链扣在了龙吉的右手手腕,紧接着,左手和脚踝分别被锁链捆住。四条锁链猛然一扯,龙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整个人被锁在了铜柱之上。只见燃烧着火焰的锁链从龙吉的四肢开始抽取生命力,龙吉的双臂和腿上开始出现一块块犹如伤疤一般的烙印,正在慢慢的蔓延着。

“真是遗憾啊,天后大人。”一位神官从后翩翩而来,手捧玉圭,走到龙吉面前。此人身后跟着四位天将。

龙吉认得这人,他是原本神族八部正神的瘟皇大帝吕岳,身后这四人乃是五斗群星中仅存的四人,苏全忠(破军)韩变(右弼)鄂顺(贪狼)郭宸(巨门)。这五人自然已经投诚了圣王。

龙吉怒目相视,怒斥道:“吕岳,看来你们已经投奔了新主子了。”

吕岳长得面目狰狞,捋了捋须,冷笑道:“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圣王大人拥有横扫宇宙的神威,我等与他作对岂不是灯蛾扑火自取灭亡?何况上一任天帝殷武庚已经死了,新天帝殷白龙难当大任,神族还有何希望?就算天后你铁骨铮铮,可惜也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其将手一指铜柱,颇为得意的说道:“这根瘟皇柱是我奉圣王大人之命连夜赶制的,专门为您所设。此柱能以瘟毒吸食人的生命力,以您的修只怕也撑不过一时三刻,到时就会变成腐朽丑陋的人干了。”

龙吉也报以一声冷笑:“你以为圣王会把你们所谓的忠心放在眼里么?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龙吉无愧于神族,无愧于这天地玄黄!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只怕你们为虎作伥,结局会更惨。”被龙吉面斥了一番,五人面上一阵铁青,各自沉默不言,悻悻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回 缘?无缘?

一阵阵震撼宇宙的声音如同百万个天鼓齐鸣,从遥远的天外天传来。纵然有次元魔方隔绝了那战场,却依旧能够让宇宙万物感同身受。

此时的魔尊已经立在金銮殿外。他抬头看着天空,暗自念道:‘打吧,殷郊,圣王,你们最好打个玉石俱焚,将这鸿蒙拱手让给本尊!’

不言魔尊如何期盼,回看那天外天的战场,已不知道过了多久。殷郊的黑袍上平添了数个碗口大小的洞,跟之前与黄天化战斗时一样,圣王的力量足以击破护身的无极力量,使殷郊的本体受到创伤。再看圣王,也不好过:浑身的银甲如同被利斧劈过一般,裂出大大小小十余处痕迹,深可见骨。

二人的伤痕不消五秒便全数复原了,但是这时间比刚开始的复原速度慢了不少,说明二人的玄晶圣体都已经消耗不少力量。

“痛快!”圣王战意若狂,握紧拳头大叫道:“很久没有人能跟本王斗到这个地步!殷郊,你果然名不虚传,区区武道圣人之名根本配不上你了!”这番话的确是圣王的肺腑之言,因为虽然殷郊并不能胜过自己,但是毕竟他只修炼了短短的两千年不到,而圣王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这巨大的时间差距岂能忽视?也就是说殷郊用了两千年就赶上了圣王数十亿年的修为,从这个角度来说,圣王无疑是输了。

殷郊回应道:“称号只是虚名,无须计较。无论叫什么,我还是我。”

“好!”圣王将手一握,手中多了一件神兵,是圣光戟。这是圣王最厉害的武器,一击便有毁灭一个平行宇宙的威力。亮出此物,预示着决战已经要进入尾声了。

“无论如何,你我之间还是要有个结果。这是我全力的一击了,这一击过后一切都要划上句号。若你胜,我就永久退出这鸿蒙!永不踏足半步!”圣王将圣光戟高高举起,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宇宙。

“好!”殷郊双掌一合,祭出绝天印来,一道金光横贯宇宙,气势丝毫不弱于圣王。二人不再言语,只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

刹那间,两大神器相撞,发出的恐怖能量竟然将至尊神物次元魔方都冲击的充盈欲破,久久无法复原!更不要说冲击的核心了,在这里,所有的风水地火都湮灭了,只有绝对的虚无。

再看殷郊和圣王,殷郊的身体犹如被万箭穿心,早已是千疮百孔,额头上也被贯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十分骇人;而圣王身上的盔甲全部化为了飞灰,巨大的身躯仿佛被锋利的利刃撕裂了一般,快要支离破碎了。

这一次,二人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完全恢复如初。纵然本体复原,二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深深的疲惫,力量也大幅度的下降了,就像凡人透支了体力一样,恢复是需要时间的。紧接着,圣王的身上开始结晶,就像覆盖了一层晶体一般,这是玄晶圣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当创伤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会进入深眠状态,而外边包裹的玄晶甲可以数倍的强化,以保护本体不再受伤害。

几乎同一时间,殷郊的身体也衍生出同样的结晶,和圣王一样,一起进入了深眠。可能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决斗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场……

不过两人之外还有一个旁观者存在,就是无名叟。

亲眼见到两人都变成了水晶雕像一般,无名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随即飞身上前火速将次元魔方变小,收入了掌中。

“不管怎样,至少这不是最坏的结局。”无名叟望着在水晶中沉睡的殷郊,自语道:“不知道这次殷小友又要睡多久了,罢了,跟老夫去吧。”正想着,忽然一股极强的力量波动闪现在无名叟身后,这力量让他面色一变。

‘是谁?’无名叟立刻挥起拐扁转身看去,只见一道白光耀目,手中拐扁立刻被一断为二,一道无形剑气直刺胸膛而去。“时空吞噬!”无名叟来不及细想,立刻用秘法将自己的身体吞噬分解,勉强躲过了这夺命一击。

“隐天行老鬼,你躲得够久了!”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少时凝成人形,是御神!他竟然离开了无相之地,亲自来到了第一宇宙!

无名叟再出现时,有意的远远拉开与御神的距离,不过他的面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再看左前臂已经空空如也,是被刚才那一道无形剑气所斩断么?御神的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连空间吞噬都无法完全避开。不过无名叟并没有绝望,因为次元魔方还在自己的手里。

一秒之间,御神双手一挥,殷郊和圣王两尊水晶像已经被吸到了身前。其幽幽道:“就算你们用次元魔方隔绝了战场也逃不过我的耳目,可惜还是晚了一点,让你拿到了次元魔方。毕竟从绝对领域来到这里,还是让本座花了不少的力气。老鬼,交出神物,否则我现在便打碎殷郊的水晶像,让他彻底湮灭。”说罢,他将指间凝聚出一道圣光,与方才那无形剑气一般,延伸出三丈长短,横在了殷郊的脖颈处。

无名叟冷笑了一声:“御神,你在唬我这老头子么?对至尊神物的了解,我不比你少。如果你能够摧毁这水晶棺,就尽管试试吧。”无名叟心中确信,眼前的水晶棺没有任何人能够从外部摧毁,就连圣帝也做不到,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御神变色一变,心思:‘竟然骗不住这老鬼,次元魔方落在他手里始终是个祸患……’

无名叟自然不愿意跟御神纠缠,何况就算殷郊落在他手中也没有性命之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老夫就不跟你闲聊了!后会有期!”无名叟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借空间吞噬将自己挪移到足够远的安全距离,然后打开次元魔方去往别处了。

御神知道有次元魔方在,自己奈何不了无名叟,也不去追。少时,御神飘到殷郊面前,笑道:“殷郊,没想到又见面了!你这件战利品本座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你就好好的安睡吧!”说罢,一扬手,带着两件‘战利品’返回绝对领域去了。

无相之地·断天崖

这双峰并立的崖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黄灵儿。

不过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道人打扮的陌生人——御神。

御神立在左侧山崖眺望,只见黄灵儿正在对面崖顶的一株古柏下静静的坐着,便开口呼唤:“黄灵儿。”

黄灵儿听到呼唤站起身朝崖边走来,隔着一线天,她看见了御神,张口问:“你是谁?”

御神淡淡道:“吾乃御神,圣帝大人麾下的臣子。”

“你来此有何贵干?我哥哥黄天化呢?”黄灵儿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么?很遗憾,他已经湮灭了。”

“什么?”黄灵儿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御神接着说道:“不过别太难过,我已经把杀他的凶手带来了,你可以亲手为他报仇。”说着,御神将手朝天一指,一块玄晶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身旁。真是裹着殷郊的那块玄晶。

“他……他是谁?”重生的黄灵儿第一次见到殷郊,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多重要,但是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赶忙驻足。

“灵儿姑娘,说起来真是讽刺。”御神不紧不慢的说道:“很久之前黄天化就是被这个恶人所杀,没想到时至今日,你哥哥还是死在了他手上。你要不要为你的哥哥报仇呢?只要你点一下头,我马上就打碎这玄冰,让他粉身碎骨。”

黄灵儿有些迷茫了,‘为什么?我明明第一次见到这个玄冰里的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甚至……甚至超越了我的哥哥,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御神见黄灵儿的眼中闪出迷茫,再一次问道:“这是你唯一能替你哥哥报仇的机会,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杀了他?”

“不。”黄灵儿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相信我和他之间一定曾经有过某种羁绊,我不认为他是坏人。你说他杀了我哥哥,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哈哈哈哈!”御神笑了起来,“好,纵然你没有了记忆却依然能存在某种莫名的感应,让人敬佩!可惜的是,你们永远也见不了面了。”御神话一落音,黄灵儿的周围忽然浮现出了数十支圣光凝成的飞剑,每一支都离她只有三寸的距离,将她从头到脚团团围住,丝毫无法动弹。

御神将手一挥变出一盏沙漏,轻轻的放在地上,幽幽道:“他为了疗伤,陷入了深眠,不知多久才能醒过来。这些圣剑每隔一刻钟便会朝你逼近一分,等这沙漏全部漏完,也就是大约三个时辰之后,圣剑便会刺入你的身体,让你形神俱灭。若你们真的是心有灵犀,那殷郊一定能即使醒来救你的性命,不然,那就证明你们没有再见的缘分,你见不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他也见不到你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黄灵儿盯着御神,轻轻的咬着嘴唇质问道。

御神笑道:“呵呵呵!你们这些下等宇宙的生灵总是爱问‘为什么’,你们认为所有的事情一定有动机又或者一定有因果。可是宇宙的本源是‘熵’,是无序和无法预测。所以,我的所作所为也是你们无法理解和预测的。把一切交给命运吧!”说完,他的身体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沙漏中的沙子不断落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圣剑也一点一点的逼近了黄灵儿。眉心,双目,脖颈,全都被锋利无匹的圣剑瞄准,稍微一动便要形神俱灭。黄灵儿知道那个御神说的绝非假话,自己只能如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转眼间沙漏中的沙子已经快要流完了,三个时辰即将到达,而殷郊似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唉,时间要到了,看来这是我终究无法逃脱的命运……’黄灵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默默的闭上了双眼,等待圣剑刺入自己白皙的肌肤,将自己的神识连同肉身一起毁灭。

就在圣剑即将触碰到黄灵儿肌肤的那一瞬间,一切忽然静止了。断天崖上的一切,就连随风飘落的松柏叶子也静止在了半空。

难道是在决定黄灵儿命运的一刻,他苏醒了过来么?难道时隔千年,两个命运纠缠而曲折的人儿,终于要再见面了么?

可惜,殷郊沉睡的玄晶并没有一丝破碎的迹象,他没有醒来。是另一个人静止了御神的飞剑。

这人立在黄灵儿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一弹,围着黄灵儿的数十柄圣剑各自不断的相撞,转瞬间化为了乌有。能有这等修为的,整个究极宇宙中不出二十人。

“灵儿姑娘,你受惊了。”那人轻声说道。

黄灵儿扭头一看,眼前这人身高七尺,年近三十,头戴玉冠,身披圣王流光甲,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黄天化回来了。

‘不,跟哥哥不一样。他的面目既威严又祥和,还有他两鬓垂下的两缕白发……哦,他的脸,怎么和那玄晶中的人有几分相似呢!’黄灵儿急忙问:“你又是谁?”

那人将手一指山崖对面的殷郊,开口道:“我叫殷武庚,那个人是我的大哥,你和他有重要的羁绊,只可惜你被人抹去了记忆,所以不记得了。”

“你为何救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去。你对他很重要。”

“可是……我根本不记得他。”黄灵儿望向殷郊,她努力的想回忆起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这一点我帮不了你……”殷武庚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好在他可以永远的陪着你,这在断天崖,直到永远。”说完这句,殷武庚默默的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八回 没有结局的结局(上)

“无名叟前辈,能听到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无名叟的神识,他有些欣喜:‘是殷武庚的声音,看来他还活着……这小子好造化!’

“小子,你在哪?”无名叟以神识回应道:“之前你为何消失了那么久?”

“此事一言难尽,你我在昆仑山见一面可好?”

“好,我在昆仑山等你。”

片刻之后,昆仑山顶打开了一道时空之门,无名叟走了出来。有次元魔方在手,想去任何地方几乎都是轻而易举的。然而殷武庚就要大费周章才能赶到这里了。

无名叟在山上转了一圈,昔日的玄天宗早已被魔尊变成了废墟,只有些许残垣断壁似乎还不肯消失。无名叟坐在树上,从腰间取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暗思:‘前日御神突然出现带走了殷郊小友,也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去,我本打算先回太古遗迹的,没想到天帝殷武庚突然回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不过他这一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无名叟前辈,殷武庚来了,请出来一见!”

‘来了……’无名叟透过树叶看到一个白袍男子翩翩而来,的确是殷武庚,便跳下树前去相见。眼前的殷武庚面貌没变,但是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无名叟不由得暗思:‘奇怪,短短时日,他怎么好像提升到了另一个境界般超凡脱俗,真是怪哉!莫非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奇遇?’

殷武庚朝无名叟拱了拱手,说道:“前辈,前日一别可谓千言万语。当日我虽然不辱使命救回了大哥,可惜却被一个叫御神的人擒住,直到不久前才侥幸逃脱出来,所以一出来就联系前辈了。不知道前辈这边情况如何了?我大哥呢?”

“这样啊……”无名叟捋了捋须说道:“你大哥也是落入了那个叫御神的手中,此刻不知身在何处,老夫我眼下也是一筹莫展啊!好在你回来了,至少多了一个帮手。”

“对了,前辈,请借次元魔方一用。”殷武庚将手一伸。

无名叟警惕的看了殷武庚一眼,心思:‘他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天帝殷武庚,可是为何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宁……’一时间犹豫了几秒。

殷武庚察觉到了无名叟的眼神,开口道:“前辈不信我?”

无名叟捋了捋须,答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只是不知道你打算用次元魔方做什么?可否先告知老头子?”

“好。”殷武庚好字一落音,身形一动已经飘然出现在了无名叟的身后,速度快如流光!无名叟刚要动,只觉得右肩一痛,已经被殷武庚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了。

“你……你想干什么?”无名叟心中一抖:‘如此快的身法,如此强大的力量,匪夷所思!’殷武庚昔日的修为连太古卫兵都打不过,别说无名叟了,可是眼下他竟然轻易制住了无名叟,这力量竟然跟圣王不相上下!一切都显得太不寻常。

殷武庚淡淡说道:“前辈,请恕晚辈无礼。晚辈奉圣帝大人之命,一定要取回次元魔方。请您交出来吧!”

“圣帝?”无名叟侧目看向殷武庚,问道:“你见过了圣帝?”

殷武庚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已经归顺了圣帝?为什么?”无名叟心中的震撼不可谓不大。一直以来殷武庚在无名叟心中是一个正义、充满责任感的神界领袖。他断然不可能屈服于强权歪理。

二人目光交缠了一番,无名叟看不出有任何力量控制了殷武庚,这意味着殷武庚是凭自己的意志做出的这个决定。

面对无名叟的逼问,殷武庚的思绪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天……

那一日,殷武庚被御神轻易的俘获,并带到了一个叫‘三元洞’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不简单,这里是所有究极宇宙生灵湮灭之后,记忆留存的场所。也就是说,这里拥有着全宇宙的生灵生前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圣帝能够知道这宇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的原因。黄天化也好,黄灵儿也罢,都是圣帝来到三元洞取走了他们的记忆,然后重新塑造了身躯而复活的。

在这里,殷武庚见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就是第一宇宙的天道圣人——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殷武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鸿钧老祖是由记忆凝聚成的形象,飘飘忽忽,仿佛海市蜃楼,让人看不真切。

“殷武庚,没想到你我还能有相见的一天。”鸿钧老祖围着殷武庚上下飘忽,观察了一番,说道:“你的境界又有提升了,老道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人。”

殷武庚有些惭愧,拱手说道:“弟子惭愧,之前得老师将法力倾囊相授,可是如今面对这些宇宙中的大能者也是无可奈何!请老师指点迷津!”说着,他看了一眼立在洞口处的御神。

鸿钧幽幽说道:“你说的是这位御神和圣帝、圣王么?其实你没有必要把他们看作是敌人,如果你换一个角度,比如站在整个宇宙的角度来看,如果没有他们,这个宇宙一定是混乱而无序的,这后果恐怕比现在糟糕的多。我之前在这三元洞见过圣帝一面,得知了许多之前不曾知道的秘密,不由感慨于这宇宙掌控者的不易!”

此言一出让殷武庚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鸿钧老祖竟然站在圣帝一边说话,张口问道:“那我大哥说这宇宙在不断地变化,圣帝制定的宇宙法则也未必是绝对的真理,终有一天究极宇宙也会不复存在,进而衍生出新的宇宙和新的秩序。难道他想错了么?”

鸿钧摇了摇头,“他想的没错,然而圣帝也没有错。道本身就是无限的变化,宇宙当然有闭合和再次重开的时候,但并不是现在。”

“为什么?”殷武庚追问道。

鸿钧答道:“这究极宇宙中尚有邪帝、鬼圣这等万古存在的神灵,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危机威胁着宇宙,这些全都依靠圣帝来维系着平衡和秩序。如果圣帝消失,那就必须有一个新的圣帝来担负这巨大的职责。试问,你愿意么?又或者,殷郊尊者愿意么?如果不懂如何创造一个新宇宙,就急急忙忙的打破了旧宇宙,这灾难将是无法挽回的……”

这一番话后,殷武庚陷入了无尽的深思……

时间回到了现在,殷武庚将之前与鸿钧老祖的对话告诉了无名叟,他将手指向头顶穹苍,缓缓道:“前辈。这个究极宇宙能够维持至今,你或许并不知道圣帝大人为之做过什么。但是我知道,没有圣帝,就没有现在的宇宙,也没有我们的鸿蒙世界,更没有身边的一切。宇宙从无到有,从混乱到有序,这一切并不是偶然,是造化之主创造了一切,而圣帝大人遵循着造化之主的意志,维护着宇宙的法则和秩序,然而再完美的法则也终究会有偏颇和不完美,这是宇宙进化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就像当初我了解了鸿钧老祖掌管的鸿蒙一样,现在我了解了圣帝大人,了解了大宇宙法则的重要,那就不能允许任何人超越这法则。所以,前辈,将次元魔方交还给我吧,我会奏明圣帝大人,让一切划上句号。”

无名叟深深的叹了口气,“圣帝答应你,夺回次元魔方,归顺他的麾下,就放过这个鸿蒙,对么?”

殷武庚默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与无奈,“大哥已经被御神封印,这宇宙内再没有人能够抗衡圣帝大人了。我已经是圣帝大人麾下新的圣王了,为了龙吉、白龙,还有这鸿蒙的一切,前辈,只能牺牲你一个了。”

“好吧!”无名叟叹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我这老不死的再挣扎也是没有意义了!你稍稍放手,让我取出次元魔方来。”

殷武庚略微压制了手上的圣力,无名叟将手掌一翻祭出了巴掌大小的次元魔方。只见他眼神闪过一丝不甘,大喝一声:“殷武庚,你和圣帝休想拿到这至尊神物!”一刹那间,次元魔方消失了。

几乎同一时间,一柄无形飞剑划过无名叟的脖子,一颗皓然白首飞上了半空。

“前辈!”殷武庚不禁叫了一声,显然,这一剑不是他所为。

少时,这副活了几十亿年的身躯化作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散播在了宇宙星河之中。

“御神!!”殷武庚怒目相视,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人。那个青衣道人——御神。

杀死无名叟的是御神。

“为什么要插手?”殷武庚攥着拳头问道。

御神走到殷武庚面前,冷冷道:“你已经是圣王了,竟然还拘泥于以前的感情,他在临死前把次元魔方不知转移到哪里去了,你的任务失败了!你怎么跟圣帝大人交代?”

一听到圣帝二字,殷武庚愤怒的情绪缓缓消散了,少时说道:“我会负责的。我这就去找,就算将这宇宙找个遍。”

“不必了。”御神幽幽说道:“找神物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做。你有新的任务,圣帝大人命你去星宿海看守邪帝陵,即刻启程吧!”

“等一等。”殷武庚看了天空一眼,对御神说道:“我想先去见我儿子一面。”

御神思量了一秒,点了点头,表示答允。

此时的第一鸿蒙,距离殷郊与圣王离开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这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既然所有人都不能确定圣王是不是还会去而复返,但是至少大家是这么希望的。

魔尊自然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天帝的位子,以龙吉的修为当然没能看出殷白龙体内潜藏着的大魔头,倾力帮助殷白龙重立天庭。

只是这一天,一股突然闯入的力量波动搅扰了魔尊的美梦。

“是圣王?不可能!”身在金銮殿的魔尊切实感受到了圣王的归来,他不禁面色一阵慌张,拍案而起,心中大骂道:“难道殷郊没和圣王斗个两败俱伤么?没用的家伙!”随即赶忙下令调集仅存的神族旧部,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是太慢了,圣王的降临只在眨眼之间,金銮殿上闪过一道电光,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魔尊面前。魔尊一见不由的站起身,惊愕道:“原来是你……你?”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圣王’殷武庚。

“见到帝父,连礼数都忘了么?”殷武庚一袭白袍,凝望着魔尊,那眼神如圣王一般,让人胆寒。

魔尊先是一慌,很快又心中一动:‘他怎么来了?别怕,他未必能看出我的真身,眼下唯有继续假戏真做……’随即上前两步跪倒在地,拜道:“白龙拜见父亲大人!儿子只是一时惊愕,忘了礼数,父亲逃出生天,实在可喜可贺!”

殷武庚淡淡道:“我已经归顺了圣帝。”

‘归顺圣帝?’魔尊低着头不由得暗自骂道:‘妈的,这是什么情况!’

说话间,殷武庚看到了蹲在九龙椅一旁,正端着御酒的灵曦,她低着头仿佛对一切都不闻不问。殷武庚冲她说道:“灵曦,见到师父为何不来拜见?还在生师父的气么?”

魔尊心中一惊:‘差点忘了灵曦是他的徒弟……’赶忙以神识操纵灵曦。灵曦双眼呆滞,走上前轻轻做了揖,轻启朱唇道:“徒儿灵曦拜见师父,只因许久未见一时激动莫名,不敢相认了。”

殷武庚嘴角微微一动,笑道:“你不认得我,是因为你已经不是你了。”说罢眼神如利剑瞬间刺向魔尊,吓得他汗出如浆。

‘怎么会?难道他已经看穿了我?’魔尊伏在地上低着头,不住的盘算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你为什么出汗了?”殷武庚盯着魔尊,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你不是龙儿,从你的眼神里我感受到了深深的魔性,虽然你隐藏的很深,但是你骗不了我。你到底是谁?”

魔尊眼见被殷武庚看出真相,将心一横,猛然跃起朝着灵曦抓去,他要借灵曦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可惜他面对的是圣王一般的殷武庚,他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半秒间,一股磅礴的圣力化作绳索将魔尊凌空捆住,勒的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圣力透过四肢百骸拥入天灵,开始驱逐魔尊的神识。“可恶!殷武庚!老子跟你拼了!”魔尊拼命驱使着灵曦发疯一般的朝殷武庚扑去。

“可怜的灵曦,你被人操控的好苦。”殷武庚抬手一指,点在了灵曦天灵,圣力立刻将灵台盘踞的魔气驱散,整个人仿佛一团棉花般坠在了地上。

殷武庚厉声道:“占据我儿身体,操控灵曦,罪大恶极!给我滚出来!”话一落音,无比强大的圣力将魔尊的元神逼出了殷白龙的身体,如一道影子般漂浮在半空。

“可恶啊!殷武庚!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么?我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魔尊咆哮着,挣扎着。

“魔尊扶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果然是你!”殷武庚怒不可遏,五指一握,瞬间将魔尊残留的元神化为了虚无。遗祸千年的魔头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了……

殷武庚收拾了魔尊,快步走到殷白龙身前,将手指一点灵台,用圣力唤醒被魔尊压制的三魂七魄。‘龙儿无大碍,这我就放心了。’殷武庚做完这一切,将手一指,一道金光缓缓从地板上浮现出来,当中的东西正是神族的命脉——封神榜!

殷武庚知道封神榜当年是三大教主合力所制,不过时至今日,这些神力已经不足以支持新的神族了。“龙儿,鸿蒙以后不会再起波澜了,你要好好的当这个天帝,为父就再送你一份大礼吧。”殷武庚将一道圣力注入了封神榜,这力量将封神榜的神力强化了十倍,足以赐予神族新的维系力量了。

完成这一切后,一滴眼泪从殷武庚的眼角流下,滴在了殷白龙的脸上。毕竟,今日一别,便是永别了。

“别了,白龙。别了,龙吉。”殷武庚站起身擦去泪水,径直朝殿外走去,消失在了这鸿蒙中。

断天崖上,痴痴凝望;金銮殿下,父子永诀!或许这,就是结局,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第二百一十九回 没有结局的结局(下)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殷白龙脸上有了反应,猛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父……父亲!”

殷白龙恍如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四下看去,哪有父亲的影子,只有灵曦倒在一旁,仿佛睡着了一般。再看四周立着的侍女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是灵曦姑娘?她怎么倒在我身边?我这是在哪?’殷白龙捂着头努力回忆着一切,却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这是……’他忽然间触摸到了脸上流下的一滴泪水,不禁浑身一颤:这是泪水……难道真的是父亲!

此时天后龙吉也感应到了天庭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匆忙从瑶池赶来。母子二人相见,先合力将灵曦救醒,又把前因后果对了一番,奈何在场的侍女都仿佛被抹去了记忆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头绪。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老夫知道事情的真相!”

话一落音,只见一个青袍老者飘然而至。竟然是之前死里逃生的青帝?

“青帝前辈!”殷白龙一见来人顿时惊诧不已,“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是么?”青帝面上浮现出一丝悲愤,狠狠的一拍胸膛说道:“老夫潜伏在这鸿蒙内苟延残喘,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你们之前都被蒙在了鼓里。还记得那天诛杀魔尊的事么?魔尊扶摇乃奸诈之辈,他的肉身虽毁了,但他的元神却占了白龙的泥丸宫,控制了你的身体。直到方才,殷武庚终于回来了,是他出手毁灭了魔尊的元神,彻底解救了你。”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殷白龙愣了半晌,赶忙对龙吉介绍道:“母后,这位青帝前辈那是神族最老的元老‘五方五老’之一,孩儿能逃出昆仑山就是他们搭救的。”

龙吉赶忙作揖道:“晚辈龙吉拜见前辈!敢问前辈……真的是殷师兄回来了么?”

青帝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见了他一面,他让我告知你们,圣王不会再回到这个鸿蒙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他去了哪里?”龙吉急切的问道。

青帝摇了摇头,“他不肯说,老夫也不知道。”

圣王不会回归了,这个消息无疑是众人都希望听到的好消息,但龙吉心中却五味杂陈:‘殷师兄,如果是你,为何连一面都不见……’她缓缓走出大殿,抬头眺望远方,心思:‘殷师兄,无论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有不见我的理由,我会找到你的……只是龙儿他,若我走了,他一人能否独立支撑起天帝的重任……’

殿内,殷白龙没有见到其余四帝,不禁问道:“前辈,其余几位前辈呢?”

青帝沉默了片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帝,这些事容后再说吧。你大劫已过,下来重振神族才是首要。”

‘重振神族……’龙吉听到青帝的话,扭过头朝大殿里面看去,见殷白龙正扶着灵曦安坐在一旁,二人似是有些亲密。龙吉心头不禁一喜:‘灵曦……看来龙儿已经有了意中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龙儿!”龙吉呼唤了一声,示意殷白龙前来。殷白龙走到龙吉身前问:“母后,什么事?”龙吉望着白龙,平静的说道:“我要走了,离开天庭去寻找你的帝父,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母后,你要走?”殷白龙有些意外。

龙吉点了点头,用手划过殷白龙的面庞,幽幽道:“龙儿,让我再好好看看你。我走之后,你要负起天帝的责任,捍卫神族和鸿蒙。”

“可是母后……”殷白龙有些担忧,“我……我真的怕自己做不好。”

龙吉微微一笑,冲着一旁的灵曦召唤道:“灵曦姑娘,你过来。”

灵曦听到天后召唤,也来到身前,问:“天后有何吩咐?”

龙吉一手抓着殷白龙的手,一手拉起灵曦的手,随即将两手交叠放在了一起。二人面上一红,本能的想抽手却被龙吉按住,遂各自低头不语。灵曦脸变的通红,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殷白龙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二人已经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关系……

龙吉笑道:“自古阴不离阳,阳不离阴。我看你二人颇有缘分,本后就亲自做一回月老,为你们二人扯此姻缘红线。今后的神族复兴大任就落在你们的身上了。”

殷白龙和灵曦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却也没有再将手拿开,意思便是尊从了龙吉的安排。

待龙吉离开之后,殷白龙请青帝暂时居于天界,哪知青帝拒绝了一番好意,执意下界云游去了。殷白龙送走了青帝,便安排侍女送灵曦回瑶池歇息。从此,瑶池迎来了新的主人,鸿蒙也从此迎来了真正的、新的开始……

彩蛋——

回看瑶池,刚刚到此的灵曦忽然感到腹中传来一阵悸动,不由得捂着小腹,‘奇怪……这是……胎动!?怎么可能?我竟然有了身孕?’灵曦大惊失色,脑海中一闪而过昔日殷白龙和自己翻云覆雨的画面——她竟然恢复了些许记忆!

‘我的天……是魔尊!是魔尊之前占了殷白龙的身体,他跟我……’灵曦捂着嘴不敢再往下想,‘这孩子……到底是神……还是……魔?’

(第二卷完)

第二百二十回 破棺

自殷武庚归附圣帝麾下,奉命在星宿海代替绝天机镇守邪帝陵。这一日,正在邪帝陵中盘膝静坐的殷武庚忽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凄厉的嚎叫般传遍了整个星宿海。“这是什么声音!好难受!”殷武庚不禁捂着耳朵,脸上浮现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星宿海中大大小小的生灵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纷纷拼命的四散而逃,而乱星谷中藏匿的许多巨鲲也犹如一艘艘巨大的战舰般腾空而起,夺路而走。

“不好,有异动!”殷武庚立刻站起身,望向不远处封印邪帝的神棺‘封天棺’。只见沉重无比的神棺剧烈的抖动着,牵动着十根锁链也一起抖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哗啦’声。紧接着,一道裂痕出现在了神棺上,刹那间无数的黑气像被封印了万年的野兽般喷涌而出,顺着锁链蔓延开来。

“不会吧!难道……”殷武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封印邪帝的神棺竟然出现了裂缝?要知道,之前绝天机看守了几十亿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异动。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笼罩在殷武庚周身,黑气化作无数的妖兽朝着殷武庚卷了过来。

“喝!”殷武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大喝一声将圣力推至顶峰,浑身一亮,圣光甲浮现,从脖颈到脚底全数覆盖的密不透风;再看头顶飞出紫雷锤跟黑气周旋。

那黑气顺着锁链蔓延到了封印邪帝的十大圣王身上,刹那间,十大圣王的身躯开始腐朽,就连他们身上的圣光甲也化作尘土剥落了。十大圣王封印了六识,无法动弹,不到片刻圣躯腐朽殆尽,只剩下了十尊巨大的坐姿的水晶骷髅!

“圣王们!怎么会这样!”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幕发生,殷武庚心中从未如此绝望,他似乎预感到那个被封印在神棺中几十亿年的可怕‘东西’就要喷薄而出了!

“不行,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能让邪帝出世,否则宇宙危矣!”殷武庚将心一横,非但没有逃走反而一咬牙朝着铜棺飞了过去。尽管有紫雷锤不断地围着周身飞舞阻挡黑气,但是百密一疏之下还是有黑气粘在了圣光甲上,圣光甲立刻失去了光泽开始腐朽溃散。

“唔啊!”殷武庚发出了一声痛叫,只见有些黑气已经钻入了殷武庚的身体,开始吞噬他的肉身,纵然是拥有八九玄功顶峰境界的肉身,纵然是圣王之躯,也无法抵挡这邪帝的可怕力量。殷武庚的脸上、身上开始出现黑色的伤疤,犹如被毒虫啃食一般,无比渗人。

一刹那间,殷武庚已经落在了封印邪帝的神棺上,他忍着巨大的痛楚,双手一合,祭出昆吾剑。‘我的肉身已经开始湮灭,就算是死也要阻止他!’殷武庚毫不犹豫的将圣力全部集中在昆吾剑上,狠狠的刺了下去。剑刺入神棺一寸,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源源不断的圣力顺着神棺上的裂缝涌入,似乎在一点点的修复这裂缝。

“没用的!”

一个低沉且震人心魄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宇宙边缘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十大圣王尚且封不住我,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那裂缝猛然扩大了一倍,黑气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涌向殷武庚!殷武庚手中的昆吾剑化作尘埃片片飞散,似乎预示了他最后的结局。

“别了!龙吉……别了,白龙……”殷武庚闭上了双眼,瞬间被黑气吞没,化为了乌有。

“殷武庚!”

一道浮光落在了邪帝陵中,是匆匆赶来的御神。他的脸上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是罕见的震惊和不安,他来不及为殷武庚的死有任何的多想,而是如流光般冲到了神棺处,双掌凝聚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圣力。他要封住神棺的裂缝!

御神的修为比圣王更高,几乎可以和无极第十一的重力量相媲美。这八倍流光速度的一击,能否挽回局势?电光石火间,只听一声巨响,整个邪帝陵瞬间化为了乌有……

“迟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黑色的火焰在虚空中翻腾着,少时,凝聚成一个三丈高的人形光影,恢弘而庄严!

邪帝,时隔六十亿年,终于从封印中苏醒了……

邪帝的对面是脸色惨白的御神,方才的一击显然非但没能封印邪帝,反而让御神受了伤,此刻的他只能吃力的漂浮在虚空中,绝望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邪帝没有理会御神,而是看向了另一边,开口自语道:“六十亿年……无比漫长的岁月!哥哥,我感应到了你的虚弱,这漫长的岁月也快要耗尽了你的圣力和生命原力。今天,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邪帝与圣帝本是造化之主创造的一对孪生兄弟,邪帝口中的哥哥,显然是剑指圣帝。只见他将手一挥,散落在虚空中的十大圣王的水晶骸骨被吸到了一处,被魔火焚烧着,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嚎叫声。少时,这些巨大的骸骨熔炼成了一柄法杖。杖的顶端是十大圣王的头骨,层层叠叠,最上面是一个头骨,下来是三个,然后又三个,再三个,一共是十个。它们的眼眶中喷涌出永不熄灭的黑火,仿佛昭示着邪帝心中无法磨灭的怨怒!

邪帝知道圣帝即将来到,随即打造了一柄崭新的神器,“圣王十谒,就是你的名字。这些圣王竟敢协助哥哥封印了本帝六十亿年,我要让他们的神识永远的封印在这杖里,跪拜在我脚下恕罪!直到永远!”说罢,邪帝侧目扫向御神,将手中神器一指,冷笑道:“就先拿你试试这‘圣王十谒’的威力吧。”

面对邪帝,御神自知必死无疑,索性咬紧牙关凝聚起残余的圣力,周身催出十柄圣剑,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万念俱灰之时,一道辉煌的金色光影落在了御神之前,宏大的力量充斥着星宿海。御神一见来人顿时面上一喜,赶忙跪地拜道:“拜见主人!”

能让御神甘愿跪拜的,整个宇宙之中只有圣帝一人。不用问,来人便是圣帝,这个究极宇宙至高无上的掌管者。

与邪帝一般,圣帝也是无形无相的一团人型光影。不过圣帝一现身,整个星宿海被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芒之中,这圣力正在将邪帝能使万物腐朽的邪力慢慢包裹起来。

“吾弟,你一出来就大开杀戒,你的力量为这个大宇宙所不容,还是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圣帝声音威严不容抗拒,一字一句说出,仿佛是命令。

邪帝打量了圣帝一番,缓缓道:“一百多亿年的岁月啊!为了维持这个宇宙让你耗尽了心力,我感受的到,你的圣力只剩下不到巅峰时的五成了。”

“彼此彼此。”圣帝淡淡答道:“弟弟啊。你被封印了六十亿年,你的力量也早已不比昔日了,恐怕也只有巅峰时的一半而已。而且你方才为了快速破开封天棺,不惜大耗神元,杀死了十大圣王和殷武庚。看上去你大获全胜,可是你也因此又减少了几分力量。你不是我的对手。”

“哼哼!是么!”邪帝发出一声冷笑,将圣王十谒握在手中,仿佛握着整个宇宙的命运。“既然这样,哥哥,你我就没必要再废话了!”

话一落音,一道金色的光影和一团黑色的火焰以超越十倍以上的流光速度发生了激烈碰撞,整个星宿海瞬间分崩离析,风水地火开始湮灭……

“圣帝大人!!”

御神只觉得眼前一亮,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一回 灵龙出世

再看无相之地的断天崖之上,一股摧枯拉朽的惊世力量犹如一道飓风瞬间摧毁了整个断天崖,这速度之快犹如流光,断天崖顷刻间化为乌有。

邪帝与圣帝这两大究极宇宙的最强者交锋,力量何其壮观!从恒古以来便存在的断天崖尚且化为了乌有,危巢之下岂有完卵?可怜的黄灵儿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已经片片飞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命运终究没有眷顾殷郊、黄灵儿这对昔日的眷侣,重生的黄灵儿最终也没有能等到殷郊醒来的那一刻,就这样,跟随断天崖一起永远的化为了虚无,只留下了一滴眼泪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整个无相之地似乎已不复存在,上下左右空无一物,只有无边的死寂。不,有一样东西没有被摧毁,就是殷郊沉睡的玄晶之棺。

宇宙玄晶不愧为至尊神物,纵然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横扫之下依然保存了下来,但是也并非完好无损。只见玄晶棺多处出现了裂缝,有些残破不全了。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也惊醒了里面沉睡的人。

半刻钟后,数十股黑白二气仿佛一条条黑色和白色的灵蛇,缓缓从裂缝溢出;玄晶仿佛被烈阳融化的冰川一样开始缩小,渐渐气化成阵阵白雾,一个醒目的金色玄鸟图腾浮现了出来。

殷郊,终于苏醒了。

“呼~”只见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理了理脸颊边的白发,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仿佛沉睡了千年一般。

“这里是无相之地么?为什么变成这样?”殷郊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与圣王决战的战场上,他扫了一眼,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间,而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能量波动,纵然只是残余的一小部分也足以让他吃惊不已:‘我能感受到有一股极强的力量不久前横扫了这里,这股让人浑身发冷的力量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邪帝陵?”殷郊猛然想起了什么,自语道:“没错,是我当时在邪帝陵感受过的那股可怕的力量!如出一辙!”

殷郊确认无疑,眉头之间立刻浮现出了深深的担忧。他随即望向远处,可惜四下都已经是虚无而已,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漂浮在殷郊不远的地方,仿佛一颗渺小的尘埃。

“哦?这是……”殷郊注意到了这不起眼的东西,伸出手将那颗漂浮在虚空中的眼泪接在掌心,霎时间,一股独特而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递到了全身。‘好熟悉的感觉,不可能!是灵儿么!?这怎么可能?’殷郊的震惊无法言喻,但黄灵儿独有的那份感觉自己怎么可能认错?

‘黄天化之前被圣帝利用残存的记忆重新赋予了肉身,莫非灵儿她……’殷郊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之前的一幕幕,隐约猜到了几分。

“灵儿!”他立刻将拳一握,大声呼喊起来:“灵儿,是你么!?”以殷郊的修为,这一声犹如一道湖面涟漪在虚空中远远传开,一直传到了极远的地方。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回应。

正在殷郊有些沮丧的时候,一道光影若隐若现,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谁?”殷郊警惕的扭头看去,但见那光影凝聚成人形,渐渐露出一副熟悉的容貌:赫然是已经死去的——无名叟!?

“前辈!你……”殷郊欲言又止,他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无名叟只是残留的一点神识凝聚的形象而已,如海市蜃楼,并不是本尊,不禁问道:“前辈怎会如此?这里发生了什么?”

无名叟仅存的神识发出朦朦胧胧的声音:“小友沉睡的这些日子,这宇宙之中发生了几件大事。我这老不死的终于也死了,只剩下这一点点的神识不灭,为的就是给小友传几句话。”

“前辈,是谁杀了你?”殷郊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无名叟与自己相识至今犹如一位睿智而慈祥的前辈,引导着自己数次绝处逢生。如今天人相隔,令人唏嘘感慨。

“是御神。他为了抢回次元魔方对老头子下了手,这次‘老不死’也终于死了。”无名叟没有愤怒反而调侃了起来,活像个老顽童。

“前辈,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殷郊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字一句说道。

“不,不要报仇了。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无名叟拒绝了殷郊,又说道:“你听好,邪帝已经苏醒了!方才那一道力量的迸发就是圣帝和邪帝交锋产生的,如今这无相之地几乎已经毁了,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混乱的超次元空间,你要尽快离开这里。”

无名叟的话证实了殷郊的猜测,他叹了一声:“前辈离世,邪帝重生,这的确是个坏消息。”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无名叟继续说道:“不久前,你那三弟、鸿蒙的天帝殷武庚被圣帝招入麾下成为圣王,去镇守邪帝陵。遗憾的是,就在一刻钟之前,他已经死在了邪帝的手上。”

“三弟死了?”殷郊有些不敢相信,连声问道:“他怎么会投靠了圣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无名叟摇了摇头,“这里的事你不要管了,先离开这里去找到神物次元魔方。当日我拼死把它藏了起来,我会告诉你藏匿的地点。只有拿到次元魔方,你才有可能避开邪帝或圣帝,你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他们对抗,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从此销声匿迹吧。”

“等一下。”殷郊摊开手掌,目光落在那颗眼泪上,“前辈,我感受到灵儿似乎来过。”

无名叟点了点头,仿佛无所不知,“她的确来过,之前她被圣帝从三元洞取走了残存的记忆,重新塑造了身体,就关在这断天崖上。原本御神打算用黄姑娘来牵制你,为他所用,不过他也没料到邪帝会突然醒来。之前的那一次冲击已经将黄姑娘连同断天崖一起化为了虚无,她终究没能等到你醒来!奈何!奈何!”

殷郊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禁黯然神伤,他万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接连听到了一连串的噩耗,一时间垂着头沉默不语,只将那颗眼泪放在指间细细的看。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黄灵儿的身影浮现在了眼泪之中。或许只是错觉,因为黄灵儿在三元洞仅存的记忆也消失了,在这个宇宙里就意味着永远而彻底的消失。

‘灵儿,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

殷郊此刻的心情无可名状,作为圣人的他早已经不该有凡人的情感了,只是如此彻底的离别,便是圣人也无法心无波澜吧……

只见他默默的将体内的宇宙玄晶释放出来少许,犹如透明流动的琥珀一般将那滴眼泪包裹,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六棱形水晶,然后轻轻的放在了眉心,深深的镶嵌了在了上面。

“殷小友,老夫要走了。”无名叟的神识开始溃散,他淡淡一笑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老头子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别让人毁掉我们最后的净土‘太古遗迹’……”

“放心。”殷郊轻轻的点了点头。

听到殷郊一诺,无名叟露出满意的微笑,如风一般完全消失了。而殷郊也化作一道流光,不知去向何方了……

话说第一宇宙的第一鸿蒙。

邪帝出世,震动宇宙!而正巧也是这个时候,鸿蒙内的神族却迎来了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一个男婴呱呱坠地了!说普天同庆是因为这个婴孩不是别人,正是天帝殷白龙和天后灵曦的结晶。

只听阵阵哭声从瑶池的天佑阁传来。“生了!是个英俊的小殿下啊!恭喜天后!”一名侍女轻轻抱起裹在金丝襁褓中的男婴朝天后道喜。

天后灵曦面色苍白,卧在凤榻,勉力支起身子吩咐道:“快!让我看看。”侍女递过襁褓,只见男婴长的致趣可爱,只顾哇哇大哭,声如雷鸣,震惊四邻。

看了一番之后,灵曦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万幸,这孩子没什么异样……’

麟儿出世,她怎么会有这种担忧?

此时一道人影飘然入殿,迫不急待的叫道:“朕的孩儿终于出生了,快让朕看看!”

来人戴帝冠、披赭黄袍,一脸紧张和喜悦交织的表情,他正是神界第一人——天帝殷白龙。

说话间殷白龙已来到床边,轻轻坐在床榻一侧,随即将灵曦身旁的襁褓抱在手中细细观看,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

“曦儿,你受苦了!为朕添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儿子!天佑神族!”殷白龙的话语中满是爱护之情。灵曦微微一笑,轻声答道:“陛下万福,不知道可是已经为孩儿想好名字了?”

殷白龙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此子灵趣可爱,有升龙之相,便叫灵龙吧。”

“灵龙……嗯,就依陛下。”灵曦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灵官!”天帝随即召来值日灵官吩咐道:“麟儿出生,普天同庆!传令下去,瑶池摆宴庆贺三日!令雷部诸神为下界普降甘露,泽被苍生!”

“遵旨!”灵官欢天喜地的下去布置去了,整个天庭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与热闹的天庭不同,遥远的昆仑山却是白雪皑皑,一片寂静。这昆仑山原本是殷郊创立玄天宗的仙界圣地,自二百年前圣王统治鸿蒙之后,昆仑山已经被毁了大半,玄天宗也早已化为了乌有。本该人迹罕至的昆仑山,这一日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见这人踏着皑皑白雪一路往山腰走去,一直来到一片稍微平坦的开阔山岩处停下了脚步。他身上披着厚厚的黑袍,从头裹到脚,遮着脸,看不清样子。只是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感慨:“这里就是圣王大人您被击倒的地方么?没想到您有纵横宇宙的通天本领和不死不灭的躯体,却葬身在了这小小的鸿蒙,匪夷所思!唉!不过您放心,我黑石不会放过这鸿蒙里的那些‘帮凶’,天帝殷白龙、天后灵曦、八景宫老子,就先拿你们血祭圣王大人吧!”

这人从怀中取出一粒黑色的种子,轻轻埋入了土中,自语道:“这小小的鸿蒙灵气太弱,与圣域无法相比,要让神树结果恐怕至少需要一百年以上。罢了,我就等着你!”

第二百二十二回 神树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一百五十年转眼即逝,鸿蒙内依旧一片安宁,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且看南天门往东北方向不远处的云雾之间耸立着一座四四方方的巨大城堡。黄铜铸造的大门上方刻着三个庄严的古字——神?机?营!

说到这神机营,乃是一百年前天帝殷白龙亲手创立的神秘机构,目的便是集合神族中的精英翘楚,将之打造成为一支真正能够统御六界秩序的强大军队。神机营就设在南天门东北角,宛如一座巨大的钢铁城堡守卫着天庭的大门。

今日,神机营诺大的校场上风起云涌,黑压压的神将们披坚执锐,个个身高丈余,皆是神族精英。自二百年前殷武庚临走前将封神榜重新注入力量之后,封神榜神力大增,殷白龙接任天帝后再次重开封神榜,欲将六界各族之中战死的忠臣孝子、英雄战将纳入封神榜。此时人界的中原之地正值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三国争霸,无数忠臣良将战死沙场,其中榜上有名者皆上天封神,或为八部星君,或入了神机营去。这些凡间良将经过封神榜的神力加持,早已脱胎换骨,力拔山兮,成为神机营的重要力量。

回看校场,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在校场中央的两个人身上,紧张到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因为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且看左边这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头顶的帝冠和赭黄袍已经昭示了他神界第一人的身份——天帝。

百年的时光对凡人来说已经是一世,但对神族来说无异于一眨眼而已。天帝殷白龙九岁修炼,十三岁成太乙金仙,两百年过去,他此时的样貌依旧年轻如凡人的十七八岁一般。贵为天帝的他竟然亲自来到神机营,足见今日之事不简单。

而敢与天帝对峙之人,又会是谁?众人目光所聚于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少年身高六尺,面如冠玉,头戴紫金冠,身披银丝青袍,袍上纹有数条飞腾的螭龙,栩栩如生,正赤手空拳的傲然而立。能有这等傲气的,不是别人,乃是天帝之子——灵龙。

时隔一百五十年,灵龙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气勃发的‘青年’。神族的寿元远超凡人,一旦修炼入道或吃了蟠桃、人参果之类的仙物后,身体便会生长的很缓慢,此时的灵龙已经一百五十岁了,相貌却如一个十岁的少年,稚气未脱。不过他也继承了父亲殷白龙的绝强天赋,十岁时便突破了太乙金仙的境界,随后自告奋勇加入了神机营,如今已经是神机营首屈一指的武神将了。

“龙儿,你真的要挑战为父么?”殷白龙一脸淡然的看着灵龙。

灵龙点了点头,肯定的答道:“是的,帝父。这天庭里早已经没有人是孩儿的对手了,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孩儿今日斗胆挑战帝父。请帝父成全!”

殷白龙微微一笑,心中默默思量:‘龙儿一百岁时,我曾经将九大上古神器(东皇钟被殷郊带走)当做生日礼物赐给了他,虽然这九大上古神器历经多次湮灭重聚,已经只剩下五成神力了,即便如此,他也拥有了相当于四十余万年仙界修为的神力,堪比大罗金仙中阶的修为,这天界内除了师父太清圣人老子之外当然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天帝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压力,因为他早年曾修炼了神族五方五老的‘五绝神功’,又得到五方五老的传功,就算没有九大上古神器也积累了近三百万年的修为,比太清圣人老子还要高,乃是当之无愧的鸿蒙第一人。如此境界,何惧一个小小的灵龙?天帝答应儿子的请求只有一个原因——他要搓一搓灵龙的锐气和好胜之心,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来吧,龙儿!你先出招吧。”殷白龙一抬手示意灵龙进招。灵龙一握拳,应道:“帝父!小心了!”说罢飞身而来。只见其手掌一挥,银光闪现,月金轮猛然从掌心飞出,犹如银蛇乱舞。

天帝岿然不动,暗自运起五绝神功的金绝,顿时金光罩体。只听‘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那月金轮打在身上立刻被弹开,天帝丝毫无损。

‘这就是帝父的金绝了吧,果然固若金汤!’灵龙见神器无功而返,索性将右手一指,背后诛戮陷绝四剑显现,随即朝着天帝呼啸而去。四剑一出,鬼神辟易,浩瀚神力震荡天庭犹如惊涛骇浪,四周的神将纷纷东倒西歪、惊呼起来。

面对诛戮陷绝四口上古宝剑,殷白龙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五指一张,一股无形山力如泰山压顶将四口宝剑钉住,随即‘咚’的一声闷响,四口宝剑陷入地下没了踪影。不但四口宝剑,连灵龙也感觉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让自己举步维艰,仿佛一座万斤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背上,双脚已然在坚硬的砾石上留下了脚印,越陷越深。

“是土绝……可恶!我不会轻易输掉的!”灵龙咬紧牙关,朝着天帝猛然发出一声咆哮——“吼!”这声音蕴含伏羲琴的神力,犹如魔音般钻入殷白龙的泥丸宫,让他心神一荡,呆了一瞬间。借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灵龙感到身上的压迫感有所减弱,赶忙双手一拍祭出日金轮朝殷白龙飞去。要破殷白龙的金绝唯有‘以火克金’,日金轮无疑是最好的利器。只见日金轮犹如一道烈焰,挟着烈阳之力变做三丈大小,朝着殷白龙头顶罩了下来。

霎时间烈阳焚身,金绝护身的殷白龙猛然从伏羲琴的神力中清醒过来,“好小子,有点本事!”他心中暗自夸赞了一句,随即仰天一指,脚下三道火龙飞出化作一个伞状的火焰瀑布,将日金轮挡住。

“火绝——三火归元。”

殷白龙用火绝对抗日金轮,又未敢尽力,一时间倒成了僵持之局。不过殷白龙一直还没有主动出过手,现在,是时候了。

“龙儿,小心了!”天帝话一落音,灵龙脚下涌出无数藤蔓将他牢牢捆住,彻底动弹不得。再看殷白龙,他在指尖凝聚出一柄利剑,是神族历任天帝独一无二的佩剑——昆吾宝剑!

之前殷武庚在邪帝陵战死,昆吾剑碎成了粉末,但剑灵未散。时隔一百年后,剑灵受到鸿蒙的吸引,再次回到天庭,殷白龙惊喜不已,便以鸿蒙奇金重铸剑身,又在老子的八卦炉中锻炼十年之久,最终让昆吾剑再度复生了。

这一剑非同小可,纵然殷白龙只用了三分力道也足以让灵龙吃不消。‘帝父终于出手了!好,我就硬接您一剑!’灵龙断然不会坐以待毙,只得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刹那间一道金光迸发,捆住灵龙的蔓藤竟然纷纷断裂!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灵龙体内喷薄而出,只见灵龙周身变成了浑金之色!头发、眼睛,俱成了金色。

‘哦?这是……盘古金身?’

殷白龙有些惊讶,这盘古金身乃是昔日殷郊所创,堪称鸿蒙内仅次于圣人之躯的防御之法,比天帝的金绝有过之而无不及。纵然强如殷郊,当年领悟此法尚且花费了不少时间,没想到灵龙竟然如此快的便修炼成了这旷世奇功!难怪让当爹的也吃了一惊。

电光石火间,昆吾剑打在了灵龙胸口,爆出一声巨响!校场上立刻裂开一道鸿沟,几乎将天机营一分为二!众神将纷纷避走,飞上半空观望。

虽然有盘古金身护体,但是灵龙终究比自己的父亲修为逊色不少,吃了这一击后狠狠的摔了个滚地葫芦,飞出几丈开外,好在只痛不伤、没有大碍。

殷白龙和灵龙父子见脚下已经分崩离析,双双飞上了半空暂时罢手。“今天就到这吧。”殷白龙点了点头示意罢手,随即将手指一弹,凌空把日金轮送了过去。灵龙挥手接过日金轮,理了理银甲,正了正头冠,心思:‘帝父修为高绝,今日明显让我,也不知道他用了几分实力……唉!’随即有些失落的对天帝拱手行礼道:“帝父神威,孩儿今日算是见识了!心服口服!”

殷白龙见鸿沟边沿的山石不断剥落,余威尚未散尽,便运起土绝来,其双掌一合,只见这道深不见底的鸿沟缓缓合上,校场恢复了原貌。众神将啧啧称奇,无不钦佩,齐声称颂天帝神威。

殷白龙飘然上前轻轻拍了拍灵龙的肩膀,鼓励道:“龙儿,没想到你已经能够将上古神器运用自如,并且自己领悟了盘古金身,为父实在为你高兴。看来将天机营交给你统领是对的。”

灵龙眨了眨眼,略有些失望的叹道:“哎!还以为今天能在帝父手中多坚持几招,没想到只能勉强接下一招而已。我会继续努力修炼,终有一天我要超越帝父!”

“好!有志气!”殷白龙哈哈大笑了几声,转身上了金车,起驾回金銮殿去了。

数日后,昆仑山。

昆仑山虽然已经被毁,且无人光顾,但这里毕竟曾是仙界圣地,天庭自然接管了过来,并委任山神在此看守着这片无人之地,不时来此巡逻一番。

朝阳初升,这日,山神提着钢叉照常巡山,却发现塌掉的半截山峰之上传来一阵异香,仿佛有魔力一般令人陶醉。“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山神眨巴了几下嘴,循着香味朝上面找去。

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源头,竟然是一棵苍天大树!?

“呀喝?哪来的大树?”山神挠了挠头,细细想来:“不对啊,上个月巡山还没见有这棵树,怎么今天就长出来了?什么树也不能长这么快啊!”随即再细细观看,突然发现茂密的叶子里隐藏着许多乌黑色、圆滚滚的果子,像菩提果,有鸡蛋大小。诡异的香气就是这果子散发出来的。

其实山神哪里知道,这棵树早就在了,只不过被人以障眼法隐藏了一百五十年,为的就是等它开花结果。

山神有些喜出望外的自语道:“听说这鸿蒙内有几大灵根,先有瑶池蟠桃,后有万寿山的人参果,可惜我这小小山神连见都没见过!这昆仑山既然曾经是仙界的圣地,想必造化使然,让这里也生出了一棵灵根不成?若是如此,那可是老子天大的福气了!”说着颤巍巍的伸手试着去摘下一颗来。

果子触碰在手指上,一股莫名的冲动涌动在山神心头,他仿佛忽然变的十分口渴,迫切的想吃下这颗鲜美的果子。“我……我好想吃……”山神张开嘴一口将果子吞了下去,只觉得这果子鲜美无比,沉醉不已。

突然间,甜美的滋味变成了穿肠的毒药,山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叫起来:“好……好痛苦!我要烧着了!”腹内的果子化作一团火从山神七窍喷出,直冲天际。喷了足足一刻钟之后,再看那山神,原本八尺高的身形变成了两丈高的魁梧巨人,壮硕的筋肉将身上的盔甲撑得粉碎,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黑气,仿佛地狱的罗刹饿鬼!他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狂笑,似乎十分享受这忽如其来的变故。

“哼哼哼!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好!这感觉实在太好了!嚯嚯嚯!”

第二百二十三回 黑菩提

冲天的黑火惊动了九天之上那南天门值守的神将,其赶忙去禀告天帝。天帝殷白龙得知昆仑山异象,心中有些不安:‘昆仑山……应该很久没有人踏足哪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下令,命灵龙带领一百神将去昆仑山查看究竟。

身在神机营的灵龙得令后心思:‘区区异象何须带兵?帝父也太小心了,点两人跟我同去就是了。’

“天英星吕布、天雄星华雄,跟我下界!”灵龙步出帅帐,钦点了二人。

少时,两道身高丈余的人影从神将之中排众而出。一人身披锁环银甲、头戴翎毛金冠,手提一杆方天画戟,四方脸,浓眉虎额,威风凛凛,唤做吕布;另一人黑袍墨甲、虎背熊腰,面如磨盘,虬须豹眼,手握一柄熟铜斩马刀,唤做华雄。

这二人俱是下界猛将,生前威震四方,死后入封神榜,被青龙选中加入了神机营修炼。二人立于矮小的灵龙面前,犹如两个巨人。

灵龙点了将,三人火速赶往昆仑山。从南天门到昆仑山不过半个时辰的云路,两名神将跟随灵龙来到昆仑山上空,只见山崖上那棵大树格外显眼。再看树下立着一个怪人,华雄打眼一看说道:“那不是山神淳于琼么?怎么变成这副怪模样?”

淳于琼本是下界诸侯麾下一员大将,镇守粮仓时醉酒误事,被敌方所斩,怨念不散入了封神榜,被封为山神。华雄生前见过此人,故而认得。

“下去看看。”灵龙率先落下云头,飘然落在山神五丈外的地方。吕布、华雄二将立于身后与山神对峙。山神见了三人突然来到,转身迎了上来。

突然间,神树诡异的香气飘入了众人的鼻窍,让二将有些把持不住,低声议论道:“这是树上果子的香味么?单单闻到就让人心旷神怡,一定极为味美啊!”

三人中灵龙的修为最高,虽然也被这香味吸引却没有像吕布、华雄一样失去了定力,不禁捂着口鼻暗思:‘好诡异的香气,为何让我的头有些晕晕的,仿佛喝了酒一般……’

“山神淳于琼!”灵龙一指那棵大树,问他:“这树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哪来的小娃娃?”山神看着眼前身高不足自己膝盖高的小孩儿,不屑的瞟了灵龙一眼,“怎么?想打老子的神树主意?这树上的果子都是老子的,谁也别想分一杯羹!识相的快滚!”

“放肆!”华雄从灵龙身后走上前,大声呵斥道:“大胆山神!此乃神机营统领,你竟敢对殿下无礼!”

“神机营?哼!就算是天帝来了,老子有何惧哉?”山神只将手一挥,一股罡风犹如怒涛拍岸,山岩碎裂,把华雄和吕布吹得东倒西歪,二人面色一变,万没想到小小一个山神竟然有这般神力!

“怕了吧?”山神得意道:“自古尊位有能者居之,老子现在的力量冠绝六界,天帝也得把位子让给我!”

“跳梁小丑!”只见吕布扯开方天画戟,神锋一指山神,冷笑道:“小小一个淳于琼竟敢口出狂言?当年在人界时,老子就已经纵横天下、威震八方,如今上天封神位列斗部星君,而你不过山神而已,哪里轮得到你这小丑说话?”

“我呸!”山神将手中月牙铲一指,骂道:“吕布!当年你在人界时便见异思迁、卖主求荣,人送外号‘三姓家奴’!你当还是在人界么?老子早就脱胎换骨了!”

“妈的!宰了你!”吕布立刻脸一红,怒骂一声,挥起方天画戟与山神斗在一处。那方天画戟上有青龙盘绕,锋刃恍如白雪,化作十丈有余,磨盘粗细,如一道白光刺下,有劈山镇海之威!山神丝毫不惧,举起月牙铲也化作一般大小,‘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灵龙在一旁观战,暗思:‘论武艺,吕布曾经威震下界,武艺堪称天下无敌,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说。其死后入封神榜修炼,神力提升何止百倍?在神机营中除我之外,堪称第一人。但是那山神明显更厉害,他体内散发的黑气诡异莫名,应该是吃了那黑色的果子所致……’

果然如灵龙所想,不到十招吕布已经招架不住,只觉得双臂酸麻,银甲崩裂,心中震惊不已:‘怎么可能?这厮竟有如此怪力?’那边华雄见状也挥起宝刀入阵夹攻山神,山神见状大笑道:“什么天下无敌?现在后悔了吧?吕布!到底谁才是跳梁小丑?给老子滚开吧!”

只见山神猛然发力,怪力如山洪暴发一举将二人震飞。两人哪能抵挡,顿时头冠碎裂、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就在二人即将狠狠摔在地上时,一道神力裹住二人将其托住,轻轻放在了地上。

灵龙出手了。

“你是叫淳于琼吧?”灵龙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方才说要打上天去,夺天帝尊位?别说天帝,今日你先赢了我再吹牛不迟。”

山神没把灵龙放在眼里,抬起大脚猛然踏下,嘴上叫到:“三寸丁,看老子踩扁你!”灵龙冷笑了一声,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幽幽道:“只怕你的脚不够硬呢。”

话一落音,山神猛然捂着脚大叫起来,方才一脚踩下犹如踩在了一柄利剑上,瞬间被戳出一个大窟窿来,只抱着脚跳。

灵龙闻了闻袖子,不禁吐了口吐沫,骂道:“你的脚还真臭!把我的衣服都熏臭了。”

“妈的!”山神挥起手中月牙铲朝着青龙狠狠铲去,未到身前三尺已被一道银光划过,如切豆腐一般从中间齐齐的劈成了两半。破了兵器,银光绕在灵龙周围上下飞舞,原来是神器月金轮。

“就这点本事?”灵龙用手指一抹鼻子,随即身形一动,一掌拍在山神肚子上,打的这巨无霸‘哇’的一声凌空飞起,一头撞在了神树上,随即‘扑通’坐在了地上,垂着头没了动静。

吕布见灵龙两三招便制服了山神,不禁狠狠抹了下嘴角,心中却不服气的很,‘妈的,这小子如此厉害!要不是他老子赐给他这些上古神器,凭他自己的三两修为岂能凌驾于本将之上?’他不禁将目光落在了黑菩提一样的果子上,‘那山神吃了个果子就变得如此厉害,若我也吃下一颗……’

吕布正想着,忽然听到神树下面传来一声怒吼,只见被灵龙击倒的山神竟然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这让灵龙也心中一动:‘方才我已经用上了三成神力,居然都没能把他彻底击倒?’

“我不会被你这毛头小子击败的!绝对不会!”山神拼命的站起来,一抬头,一把抓过两个黑菩提塞进了嘴里。

‘他又吃了两颗果子?’灵龙预感到了不妙,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山神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浑身的黑气更加浓重,他猛然抬起头挥起斗大的拳头冲着灵龙如炮弹般冲了过来,嘴上叫道:“乳臭未乾的小子!再吃老子一拳!!”灵龙不知道这山神又吃下两颗黑菩提后到底有何变化,心中不敢大意,浑身一震祭出了神器昊天塔。金光涌现之下,山神一拳打在了昊天塔上,发出‘咚’一声闷响。灵龙已经使出了八成神力,本以为以山神方才的力量硬撼昊天塔无异于螳臂挡车,整个人都会被反震碎,哪知道这一拳力量之大竟然将他震退了半步!

‘不可能!’灵龙瞪大了眼睛,心中惊讶不已:‘论修为,这鸿蒙内我只在帝父和太清圣人之下!他吃下了三颗黑菩提竟然能撼的动昊天塔?这果子真有这么厉害?’

灵龙一瞥之下不打紧,只见吕布和华雄抵挡不住黑菩提的诱惑,竟然飞奔到树下争相去摘那果子。“不能吃!”灵龙赶忙大喝一声,借神器伏羲琴传音,让二将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山神见有人抢黑菩提,立刻回身奔去,一拳将华雄打的灰飞烟灭,转眼又朝吕布打去。‘完了!老子今日要死在这了!’吕布呆立当场,心中已凉了半截。

“给我住手!”灵龙一闪身已经飞到山神背后,手指一划,一道弧形的银光飞过,瞬间斩去了山神一臂。是锋利无匹的月金轮。

“山神!这果子让你失了心智,赶快住手!”灵龙再次运起伏羲琴神力喊道,哪知道山神却丝毫不受影响。

“呼!”山神浑然不觉得痛,回身就是一拳劈头朝灵龙砸去。灵龙知道多说也没有用了,心思:‘他状若癫狂,不杀他看来是不行了!’随即大喝一声:“出来!”眨眼间,诛仙剑从背后飞出,准备硬拼这巨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谁知道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山神忽然急速衰老,硕大的身躯仿佛缩水了一般干枯萎缩,转眼成了一个百岁的干巴老头。

“呜呜~”山神的牙齿纷纷掉落,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乍逢异变,灵龙惊呼一声:“怎么回事?”随即停下剑势。再看时,山神挥舞着的右臂腐朽脱落,整个人化成了一滩烂泥……

变故来的太快,灵龙一时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一定跟那树上的黑菩提有关。

灵龙走到吕布身前怒喝一声,“给我退下!越远越好!”令他远远退到了一边,自己则走到神树之下细细观望。这神树郁郁葱葱,树叶间隐藏的‘黑菩提’足有上百颗之多。然而离得越近,那果子的香味便越浓郁。‘这果子如此诡异,应该不是这鸿蒙内之物……先摘下一颗带回天庭交给帝父看看。’灵龙想到这,伸手摘下一颗放入怀中,随即双掌一拍祭出昊天塔,昊天塔变作百丈高,将神树整个罩在了下面。

‘相信有神器的隔离,能够暂时封住果子的香味。’灵龙暗思。‘这件事绝不简单,应该速速禀告帝父未上……’

灵龙自问有昊天塔镇守,等闲之辈绝对无法撼动分毫,随即命令吕布在此驻守,自己则火速返回天庭,禀告天帝去了。

众人离去后,不远处的山岩后却闪出一道人影。方才的一幕,这人看的分明,只听这人低声自语:“山神的资质太低,吃了三个圣域果实也只能发挥出这力量而已,这个叫灵龙的小子倒是块上佳的材料!哼哼!等着瞧吧!”

第二百二十四回 苏醒的巨人

等灵龙返回天庭,将昆仑山上发生的怪事详细说了一番。天帝也有些诧异,不禁站起身在金銮殿踱起了步子,疑惑道:“怪事,你说这平白无故长出一棵树来,而且树上结出的‘黑菩提’竟然能迷人心智,还可以让人神力倍增?”

“对了,孩儿返回时从树上摘下了一颗,帝父请看。”灵龙说着从怀中将一个黄布包取了出来。殿上的灵官上前小心的捧着黄布交给了天帝。殷白龙打开黄布将那颗晶莹乌黑的黑菩提拿在手中观看,果然一股异香在殿上蔓延开来,众神官闻到纷纷一副陶醉的表情,口中生津,议论道:“这果子好香啊!”“是啊!真香!”

殷白龙自己也感觉有些口渴,心思:‘这黑菩提果然诡异,看众神官都有些把持不住,还是先收起来为妙。’随即定了定神,命灵官取来宝匣将黑菩提放了进去,再以神力禁封。

如此一来,众神官缓缓恢复了神智,不禁擦去嘴角的口水,各自羞赧不已。

灵龙又奏道:“帝父,那个山神淳于琼不过区区一个小神,吃了黑菩提之后神力竟然提升了百倍不止,连吃三颗过后竟然能和孩儿分庭抗礼数招,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他突然暴毙,孩儿推测他应该是无法承受如此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故而如此。”

“嗯。”殷白龙背着手对殿下立着的一人问道:“天机星,你有何见解?”

只见那人身披八卦道衣,眉清目秀,白面有须,羽扇纶巾,风度翩翩,唤作诸葛武侯。昔日乃是下界蜀国丞相,号‘卧龙’,善观星之术,有经天纬地之才、运筹帷幄之智,在人间留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美誉,死后封神入三十六天罡星,为天机星。

诸葛武侯听闻天帝召唤,上前一步奏道:“回陛下,臣夜观天象,见西北方有红气弥漫,群星暗淡,又有流星划过,似有外邪作祟,天庭恐怕当有一劫。今日殿下一说,昆仑山正在天庭西北方,有可能便是凶兆之源。”

听了天机星之言,殷白龙面色黯然,少时对灵龙吩咐:“这件事如此古怪一定有缘由,龙儿你用昊天塔镇住那神树是正确的。这件事情不能扩散出去,否则六界中不乏心术不正之辈,若这些黑菩提落在他们手里,六界必然大乱。天庭之中除朕之外,数你修为最高,朕命你镇守昆仑山。如有异动,可以先斩后奏!”

“遵旨!”灵龙得令,准备出殿。殷白龙突然又叫住他:“等等。”灵龙停下脚步问:“帝父还有何吩咐?”

“去之前先到瑶池拜见你母后,她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天帝吩咐道。

“孩儿这就去。”灵龙做了个揖,兴冲冲的往瑶池去了。

瑶池仙境与天宫的肃穆庄严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轻灵幽静的,也是天界的女仙们的居所,更是天界的‘灵根’蟠桃树的所在。能掌握瑶池仙境的一定是女仙之中的非凡之辈,鸿蒙开辟至今已经八十万年,瑶池先后经历了四任女主人:第一任女娲,第二任瑶池金母,第三任龙吉,第四任九天玄女。如今的主人便是这天界的第五任天后——灵曦。

瑶池圣地若无天后允许则禁止男子踏足,世子灵龙自然不在此列。他一来,侍女们立刻列队笑脸相迎,前簇后拥的引着他来到栖凤阁拜见天后。

待来到阁前,灵龙恭恭敬敬的稽首道:“母后,孩儿前来问安。”

少时,阁中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龙儿,上来吧。”

灵龙小心的拾级而上,进了栖凤阁。只见灵曦正端坐在中央的飞凤椅上,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身披彩凤飞天流光衣,端庄大方,一扫昔日的青涩,颇有天界女主人的气象了。身后正立着两名打着羽扇的侍女轻轻的摇着羽扇。

见灵龙来了,灵曦吩咐侍女都退下,招呼他上前来,似有些责怪的说道:“龙儿,你可是有一段日子没来这栖凤阁问安了。”

话里似乎有几分淡淡的责备之意,灵龙自然听出来了,立刻嬉皮笑脸的说道:“母后,是孩儿的错。只因为前几日和帝父切磋了一番,这几日一直在闭关冥想,故而没有来看望母后。母后最疼孩儿了,相信不会责怪孩儿的。”说罢深深的弯下腰唱了个大喏。

虽然灵龙已经一百五十岁了,但是模样还是十岁孩童的样子,心性也相差不远。此刻没有外人,母子之间的对话轻松了许多。

“你倒会说。”灵曦微微一笑,又说道:“你帝父也是,当年我本不答应让你加入神机营,怕你只会打打杀杀,荒废了琴棋书画,但是你帝父执意为之,唉!如今六界祥和,你的修为已经不低,但是要统御六界绝不是只凭武力就可以做到的。太清圣人曾言:滴水可以穿石,柔亦能克刚。等有时间,我会带你去八景宫拜见太清圣人,当年你帝父也是师从于他老人家。”

“太好了!”灵龙喜形于色,点头应道:“早听帝父讲过太清圣人的故事。师祖乃是鸿蒙九大圣人之一,也是这个鸿蒙内第二个得道的圣人。我早就想拜会了!不过……眼下帝父刚刚交给我了一个任务,待我完成任务之后再去拜见不迟。”

“什么任务?”天后问道。灵龙便一五一十的将昆仑山出现神树的事说了一番。灵曦自然也不明所以,只是嘱咐灵龙一定要小心行事。

等灵龙离去,灵曦却轻轻的叹了口气,心中思量起来:‘当年陛下被魔尊附体,那厮趁机侮辱与我,不想却误打误撞怀上了龙儿。龙儿出生时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有一丝一毫像魔尊的地方,或者沾染上魔尊的魔性,不过好在到今时今日为止,龙儿没有出现过一丝的魔性,看来是我多虑了……他是陛下的骨血无疑。’安慰了自己一番,灵曦便也不再多想了。

回看昆仑山。一切似乎风平浪静,灵龙奉命来到之后便找了一处比较舒坦的位置,盘膝而坐,吕布则立在一旁守护,二人便驻守在昊天塔旁不远的地方。稍后,天帝又派雷部正神雷君率领二十四雷将前来相助,听从灵龙调遣。

少时,只见昆仑山顶天雷大作,一队人马驾云而来。为首一人面如冠玉,狮盔银铠,白袍罩身,腰挎一对雷锏,手提捻金枪,威风凛凛。正是雷君马超。此人昔日为下界蜀国五虎大将之一,白虎星君转世,有万夫不当之勇,死后入封神榜,为雷部正神,统领二十四雷将。

“雷君马超率雷部众将奉旨前来助殿下一臂之力!”

听闻这声,吕布抬头看去,见是马超,心中暗自哼了一声:‘昔日在人界时,我二人虽未碰面却齐名一时,如今他为雷部正神,我为天机营武神将,总归是差了他一头。哼!这次正好借机搓搓他的威风!’

这二人生前皆是威震中原之辈,并称龙虎,可惜入封神榜却有先后,故而一直没有机会碰面。这次反倒是第一次有机会交手。

灵龙见雷部众神来了,心中反而有些不快:‘帝父是信不过我的本事么?何必多次一举。’遂示意马超率人在方圆百里范围内巡视,驱赶靠近昆仑山的任何生灵。

不知何时,那个隐藏在山岩间的神秘人又现身了。他注视着灵龙的一举一动,阴沉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是自语道:‘这小子想就这样封住神树?真是天真的可爱!既然你是殷氏一族的后人,也是本座要除掉的对象,我就给你找点麻烦吧……’

就这样一连五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直到第六天的黄昏时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从昆仑山底传来,整个山体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有异动?”灵龙立刻飞上半空往下查看,吕布和雷部众将也紧随其后。

昆仑山位于鸿蒙的极北之地,终年积雪覆盖,在山脚下有一片广袤的冰湖,深不见底且长年冰封。那咆哮声似乎就是从湖底传来。“殿下,震动的源头似乎就在湖底,让我等前去查看一番。”吕布和马超同时主动请缨。灵龙点头应允:“你二人同去,一切小心。”

待二人来到湖面才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差事’。这里的冰川存在了数十万年,坚硬犹如钻石且寒冷无比。二人想用手中兵器破开一条通路,只见吕布大喝一声将方天画戟变作十丈长短,如青龙探爪,猛然朝冰湖插下;马超也毫不示弱,挥起捻金枪也变成一般大小,犹如金蛇横空。二人这兵器皆是天界奇金打造,削铁如泥,但是要破开万年冰川无异于在生铁上钻洞,谈何容易?二人聚起神力劈砍了半晌才辟出一条数丈深的裂缝来,下面依然是深不见底的冰川,加上寒气逼人,二人的铠甲上已经结满了霜,四肢也不那么灵活了,但是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马超看了吕布一眼,发觉二人眉毛上都已经结了冰,暗思:‘吕布摆明跟我较劲,不肯先停手,不过这样下去支持不了多久了……’

灵龙知道二人力有不逮,飞下云来落在二人身后,随即双手一提将二人带上半空,吩咐道:“你二人休息片刻,让我来试试。”说罢犹如猎鹰俯冲而下。

“日金轮!”灵龙将手一指,日金轮从掌心飞出化作一条火龙朝着冰川钻下。在烈阳之力的究极高热之下,火龙犹如一柄利刃将万年冰川豆腐一般切开。远远看去,一道红光在数百丈高的冰川中穿梭,蔚为奇观。

“呼,我二人的兵器也算不俗,但如何跟这上古神器相比啊!真是恼人!”吕布愤愤不平道。马超淡淡说道:“你我能上天封神已经是莫大福缘,唯有尽忠职守而已,岂能奢望与世子殿下相比?”吕布轻蔑的看了马超一眼,不再言语。

不知道往下钻了多久,仿佛无穷无尽的冰川让灵龙有些惊讶,直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波动传到了灵龙的每一根汗毛。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灵龙眼前,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个足足三丈高的‘巨人’!被冰封着,仿佛一尊宏伟的雕塑。

“他是个什么东西?刚才的咆哮就是他发出的么?”灵龙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巨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六只狭长而深红的眼睛,有四肢,似人形,身上黝黑却又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灵龙还发现,这个怪物的左肩连同胳膊仿佛被什么利刃齐齐斩断了,残缺了一部分。

突然间,一阵冰的碎裂声传来,只见这怪物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正不断蔓延,仿佛它即将要冲破冰封一般。“不好!”灵龙暗叫一声:‘这怪物不知为何被困在这里,现在封住他的冰川被我的日金轮融化了不少,岂不是……’

说时迟那时快,巨人六只眼睛放出六道红光激射而出,将四周的冰川全数震碎。紧接着,巨人张开右臂猛然朝灵龙抓来,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灵龙猝不及防被巨人一把捏住,那硕大的手掌几乎将整个人包裹住。更可怕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灵龙感到浑身的骨头要被捏碎了一般,拼命大叫一声:“放开我!”刹那间,一道金光照亮了湖底,方圆百丈的冰川纷纷碎裂蒸发。灵龙生死攸关的一瞬间运起了盘古金身,八大神器的神力一股脑爆发之下才勉强震开了巨人的魔爪。

“好厉害的怪物!先上去再说!”

灵龙急于脱身,深吸了口气,如一柄金箭穿过百丈深的冰湖飞上了天去。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冰封的怪物是从太古宇宙而来、‘宇宙掌管者’圣王的仆人——太古卫兵。

这个鸿蒙内的太古卫兵不是在两百年前都被殷郊消灭了么?但这个残存者却是个例外。早在殷郊与这个宇宙中的第一任圣王在昆仑山决战时,杀死了数以百计的太古卫兵,其中的一个太古卫兵被殷郊削去了一臂并打落入了冰湖,就此沉睡在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无人知晓……

今时今日却不知何原因,这个沉睡许久的太古卫兵竟然苏醒了,这简直是鸿蒙的最大灾难。因为太古卫兵接到的圣王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消灭殷郊和这个鸿蒙。如今醒来,它的脑海里依然保留着圣王的命令,它的使命只有一个——毁灭。

第二百二十五回 邪眼

灵龙全然不知道自己和这太古卫兵之间的差距,昔日太古卫兵的力量足以抗衡无极第六重,即便它被殷郊重创后也依然还保留两三成的力量,至少比灵龙的盘古神力强大二十倍以上,灵龙岂能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灵龙方才与太古卫兵交手了一次便知道这东西的可怕,立刻将神力推至顶峰。那边吕布和马超发觉不对,立刻飞身下来护驾,却被灵龙大声喝止:“你们别过来,远远躲开观战!若我有不测,立刻回天庭把这里的一切禀告陛下!”二人被灵龙一喝,顿时不敢靠近。

“回来!”灵龙将手一指,镇着神树的昊天塔飞回了手中。他知道,要对付眼前这巨人,自己必须达到十全状态才有一战的希望。

再看太古卫兵快如鬼魅已破冰而出,犹如一道巨雷直扑灵龙而来。“大块头,尝尝小爷我的厉害!”灵龙双手连续指了几下,背后诛戮陷绝四口宝剑一齐飞出,化作四道金光朝太古卫兵迎面飞去,然而无坚不摧的四口宝剑遇上了太古卫兵身上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玄晶甲却是遇到了对手。这玄晶甲乃是大宇宙中的至尊神物‘宇宙玄晶’的低级衍生物,在这个鸿蒙内可以说无物可破。凭灵龙的修为如何能伤它分毫?四道金光一触即溃。

“那是个什么东西?”吕布和马超惊诧于眼前这个怪物带给自己的震撼,竟然如被狮子盯着的兔子一样,丝毫不敢动弹。‘可恶!’吕布怒目相视,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心中暗自骂道:‘老子昔日纵横沙场从未怕过任何对手,可是这个怪物竟然让我寸步难移!可恨啊!’

马超也是一样,暗自惊讶道:“这怪物不需动手就能产生如此可怕的压迫感,我怎么能还没有上阵就已经败了呢!可恶!”遂聚起神力想要打破这种无比难受的状态。

再看灵龙,已是满脸惊愕:“我的天!没想到鸿蒙内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东西!莫非我灵龙今天要英年早逝不成?”他万念俱灰之下只得将九大神器火速汇聚,随即运起盘古金身,双掌交叠,汇聚神力,硬挡这恐怖的一击。

刹那间,斗大的拳头砸在青龙双掌之上,一股无可名状的巨力犹如搅动星河、挪移宇宙,涌上了灵龙双臂。刹那间,盘古金身如碎裂的金色玻璃一般溃散,灵龙只觉得五脏移位、三魂出窍,双眼一黑,一口鲜血喷出!小命危在旦夕矣。

“我……我要死了么?”

就在这半秒间,灵龙失去了知觉,头冠崩碎,披头散发。但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的额头却绽放出一道青光,紧接着青光裂开,额上突然生出一只人眼来——一只青白色眸子的‘邪眼’!

太古卫兵立刻感受到这邪眼的存在,竟然不知为何变得畏惧起来,瞬间收回了拳头。巨力消散,灵龙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从半空往山脚坠去,虽然受了伤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时被太古卫兵无形气势震慑的吕布和马超拼尽全力才摆脱了压制,见灵龙坠下半空,匆匆飞了过去。马超一把接住灵龙,急切的唤道:“殿下,殿下,快醒醒!”

吕布对马超说道:“你带殿下先走,我来断后!”说罢挥起方天画戟朝太古卫兵飞去。

“等等!”马超喊了一声,却拦不住他。

吕布刚想靠近太古卫兵,但是太古卫兵庞大力量形成的气场再次将其压制的无法动弹,只恨的吕布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心中骂道:‘妈的!不信老子连你的身都近不了!’随即神力聚在方天画戟之上,大喝一声:“接本将最强一招!霹雳摧天戟!”

马超抬头一看,半空中裂出一道红色闪电,知道吕布出绝招了。“让我助他一臂之力!”随即将腰间一对儿雷锏祭出,雷电之力尽数聚于其上,化作一头白虎融入了那道红色闪电,霎时间赤龙与白虎交织在一起,张牙舞爪朝太古卫兵撞去!天庭中首屈一指的两大星君联手,这一击非同小可,可惜面对太古卫兵这力量还是差的太远。只见太古卫兵岿然不动,闪电打在身上瞬间溃散,方天画戟与雷锏也被震成了粉末,丝毫无用。

吕布虎目圆瞪,人如坠冰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此时灵龙恍惚间听到有人呼唤,一睁眼,见到马超在侧,再看头顶上漂浮着的那个巨人从狂暴恢复了平静,静静的漂浮着,丝毫感受不到刚才的杀意了。刚才那一瞬间实在太快,灵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我竟然没死?”灵龙用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千真万确,自己还活着。“它为什么没致我于死地?”

马超看了一眼那巨人,摇头道:“殿下,方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离得远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看它似乎不打算动手了。”

此时此刻,除了灵龙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脑海里也回荡着这个问题,那个隐藏在山岩处的神秘人自然看到了方才的一幕,这人也不由暗自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那小子必死无疑了,他的体内莫非隐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太古卫兵都惧怕了?’

静止不动的太古卫兵忽然动了起来,他丝毫没有理会冒犯他的吕布,而是一闪身来到了灵龙面前。“你干什么?”马超赶忙举起金枪护在灵龙身前,不过灵龙却让他将兵器放下,平静的说道:“别慌。他要想杀我,方才就没必要放我一马了。”

果然,太古卫兵并没有露出敌意,反而单膝跪地,右臂放在胸前,垂着头,样子仿佛臣服一般。

这反倒让灵龙不知所措起来,支吾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杀小爷我了?”太古卫兵不会说话,只点了点头。灵龙挠了挠头,又问:“看来你不会说话,这还真是个问题。你这个姿势在我看来是臣服的意思,你是要……臣服于我么?”太古卫兵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

“有意思!有意思!”

方才狂暴凶恶的死神忽然变成了安静的仆人,灵龙顿时玩心大起,绕着太古卫兵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托着下巴说道:“看你的模样一定不属于这个鸿蒙里的任何一族,不过你的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恐怕比帝父还要厉害!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好,既然你要归顺本殿下,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好了……你不会说话,那就叫……就叫‘默君’好了。”

吕布赶来,惴惴不安的低声劝道:“殿下,这个怪物来历不明,又如此危险,莫非您打算将他留在身边么?”灵龙不以为意的说道:“怕什么?日后把他悄悄藏匿在神机营好了,我自有用处。”说罢将手一挥,在太古卫兵的身上变出了一身神将们常穿的熟铜甲、赤羽袍,再让其带上了一副黄铜的鬼王面具,经这么一打扮,这太古卫兵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而壮硕的神将了。而神机营里不乏两三丈的巨人,这样一来足以暂时的掩人耳目。

灵龙扭头对吕布和马超吩咐道:“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帝父,听到了么?”二人心中虽然一万个不赞成,但是不敢多说,只得点了点头。

其实这两名神将哪能体会灵龙的心思?灵龙在这鸿蒙内是得天独厚的存在,他年纪轻轻已经拥有了大罗金仙的中阶修为,除了天帝之外难寻对手。但是天帝政务繁忙,哪能经常陪灵龙切磋修炼?时间久了难免孤独无聊。现在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对手’,日后不愁没人切磋玩耍了。何况他也想知道这个怪人忽然臣服自己,究竟为何?

吕布阴着脸沉默不语,似乎另有心思……

三日后,天庭的观星楼上,天帝殷白龙独自一人立在此地,仿佛在等待什么。少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小神拜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殷白龙扭过头,应了句:“你来了。”

那人慌忙走上前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跟随灵龙镇守昆仑山的天英星吕布。他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是跟随龙儿镇守昆仑山,有何要事要奏?为何不在金銮殿说?”殷白龙语气倒算平静。

吕布低着头答道:“殿下命小神回神机营换班。不过有件事小神思来想去觉得必须向陛下禀告。因此事关系重大,小神只敢奏与陛下一人。”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三日前,小神跟随殿下在昆仑山看守神树,那日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吕布便将当日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对天帝说出。殷白龙听完有些不敢相信,神色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事关朕的儿子的声誉,若有半句假话,必要你灰飞烟灭!”

吕布慌忙下跪,立誓说道:“小神对陛下忠心不二,故而绝不敢隐瞒丝毫,若我说半句谎话,愿受雷劈刀刮之刑!”

殷白龙沉默了片刻,吩咐道:“起来吧。”吕布赶忙谢恩,站起了身子。

“你说当时那个怪人要杀龙儿,却又突然停手,反而归顺了龙儿?这实在是说不通!你可看的真切?”殷白龙细细琢磨着,脸上阴晴不定。

吕布回忆了一番,答道:“陛下,小神当时依稀看到殿下的额头迸出一道青光来,那光芒有些……有些邪气,小神虽然离得远,但是当时不知何缘故竟然浑身发抖、如坠冰窖。那个怪人好像也是触及到了那光芒才突然停手的。”

殷白龙不禁仰天长叹了一声,唉!暗思:‘怎么会这样?这吕布口中所说的怪人,分明就是曾经出现在鸿蒙的太古卫兵!那些家伙两百年前不应该都消失了么?’天帝殷白龙当年跟太古卫兵交过手,当然清楚这些家伙的可怕,顿时眉头深锁、闷闷不乐。

‘龙儿在朕的身边一百五十年了,从来没有过异样。莫非龙儿的身上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天英星,你对朕果然忠心。你想要什么赏赐?”殷白龙突然发问。

吕布心中一喜,拱手道:“小神斗胆,想要统领神机营。”

“嗯。”殷白龙点了点头,似是赞同,“星君昔日在人界时已经威震四方、武艺超群,如今更是首屈一指的武神将,要当个神机营统领并无不可。好!”

殷白龙说了一个‘好’,脚下忽然生出数条藤蔓将吕布捆了个结实。“陛下!您……!”吕布慌了神,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赶忙叫道:“陛下这是何意啊!”

只听殷白龙冷冷道:“早听说你在人界时就喜欢背弃主子,被人骂作‘三姓家奴’,果不其然。朕让你辅佐龙儿,你却敢背叛他,朕怎会再信你?朕答应你,在你死后会追封你为神机营统领的。”说着,其手指一挥,一道金光飞起,吕布的人头立时落地。金光之中的正是昆吾剑。

可怜的吕布双目圆整、大张着嘴,死后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数秒钟之后,吕布的躯体化为一道灵光,回归封神榜去了。

“要知道真相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殷白龙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转身下了观星楼而去。

第二百二十六回 禁足

翌日,一位白发苍苍的灵官赶到昆仑山,找到了正在看守神树的灵龙。

‘咦?这不是帝父的內侍官天奴么?他怎么来了?’灵龙认得天奴,若非是要事,一般轮不到这位灵官亲自传旨。灵龙感觉事不寻常,随即起身上前迎接,口称:“哪阵风把老官儿给吹来了?”

“见过殿下,小神今日乃奉命而来。”天奴一身素色官服、鹤发童颜,先拜见过灵龙,随即手中捧着圣旨,宣道:“陛下有旨,请殿下将神器昆仑镜交出,由小神带回天庭复命。”

“昆仑镜?帝父要昆仑镜干嘛?”灵龙问。

“陛下只说让老臣取回,并未说做什么用。”天奴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一如既往的慈祥、平和。

虽然不知缘由,但是圣旨岂能违抗?灵龙随即将手伸入胸膛,一道金光显现,昆仑镜被取出递到了天奴手上。“昆仑镜在此,请老官儿收好。”天奴小心将神器收了,用黄巾一裹,又朝灵龙拱了拱手,说道:“有劳殿下在此镇守,小神便回去复命了。”随即拂袖而去。

灵龙挠了挠鼻子,暗思:‘这天奴乃是帝父的心腹灵官,平日里伺候帝父饮食起居事宜,轻易不出南天门。帝父让他亲自来宣旨,足见此事颇为重要。帝父要昆仑镜,不知道想要知道些什么……’

等天奴回到天庭,一路小跑着来到披香殿向天帝复旨。殷白龙正在殿中等候,随即屏退侍女左右,只留天奴一人。

“陛下,昆仑镜在此。”天奴将黄布包裹的昆仑镜取出,双手奉上。

这九大上古神器是天帝赐给灵龙的,自然熟悉驾驭之法,只见殷白龙将手一指,昆仑镜飞起飘然落在天帝面前。

“需要老奴回避一下么?”天奴小心翼翼的问道。

殷白龙摇头道:“不必了。你跟了我快两百年,朕对你绝对的信任。这是朕的家事,正好需要你帮我出出主意。”

“不知陛下说的家事是指……”天奴上前躬身问道。

殷白龙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怨恨之色,缓缓说道:“一百多年前,圣王降临鸿蒙,六界浩劫,魔尊趁乱为虎作伥,以秘法附在朕的身上,为非作歹。朕有一段时间的记忆几乎完全失去,只有零星的模糊片段不时在脑海闪过。这些记忆碎片中有一个让朕难以启齿的瞬间……”殷白龙顿了顿,仿佛内心挣扎了一下接着说道:“魔尊附身后,他利用朕的肉身与灵曦交合……而不久之后,灵曦便有了身孕……”

原来不只是灵曦恢复了些许记忆,殷白龙也一样。这段时光仿佛成了二人共同的梦魇,挥之不去。而二人又仿佛心有灵犀般的对这段事情绝口不提,只是这心中芥蒂一直存在,今时今日,由于灵龙的异样,让殷白龙无法再回避这件事了,他要立刻知道真相。

天奴何等聪明,马上便明白天帝的忧虑,随即开口低声道:“陛下是担心……灵龙殿下是不是您的亲生骨血?老奴倒觉得陛下多虑了,殿下自出生到现在一切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性,怎么可能与魔尊有关联?”

殷白龙摇了摇头,“你没见识过魔尊的狡诈和手段。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能在临死前能占朕的身体,谁能保证他不会将魔元注入胎中?前日龙儿面临死亡威胁时突然爆发出诡异青光,会不会是潜藏的魔元觉醒了?所以朕今日一定要寻到一个答案。”殷白龙说出了自己压在心中多年的疑虑,可谓不吐不快,随即五指一张以神力催动昆仑镜。

“龙儿到底是朕的骨血,还是魔尊的孽种?让我看看前日在昆仑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昆仑镜静如湖水般的表面开始出现涟漪,紧接着一副画面浮现了出来,是当日灵龙命在旦夕之间突然出现了‘邪眼’的一幕。即便只是一瞬间的幻象,殷白龙依然能感受到这邪眼的威力,不由自主的张嘴‘啊’了一声。昆仑镜里的变化还没有结束,紧接着,镜中画面变成一片血红,仿佛笼罩着浓浓的血雾,血雾之中依稀浮现出一个婴儿的轮廓,看不分明,似有还无。只闪现了一瞬间便消失了。

殷白龙正要开口,忽然镜中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犹如千万柄利刃刺穿了他的三魂七魄!“区区鼠辈,竟敢窥探我?”

单单是这一句话竟让殷白龙如坠冰窖,连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剧烈的喘息着。

“哦?陛下,您看这昆仑镜!”天奴突然叫了起来。

殷白龙定睛一看,只见昆仑镜竟然碎裂开来成了千万块碎片,化为了乌有……

过了良久,殷白龙定了定神,抹去额头的汗珠。至尊毕竟是至尊,纵然内心波澜起伏,片刻间便也恢复了平静。‘看那镜中一闪而过的黑影,似乎是某人修炼的元婴。神器竟然能被其发出的一个声音毁掉,何其可怕?就算是大伯(殷郊)也没有这种修为……这绝对不是魔尊!’殷白龙此刻心情更加郁结沉重,虽然排除了灵龙是魔尊之子的可能,但是却得知了灵龙的体内潜伏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这比魔尊还要棘手百倍、千倍。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天奴在一旁见天帝似乎有些发呆,半晌才敢说话。“陛下,这上古神器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毁掉了?”

殷白龙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今日之事你要守口如瓶。你现在拿上朕的虎符,去天河水军大营命天勇星关元帅即刻到神机营,代替龙儿接管神机营。另外,明日辰时,你再去一趟昆仑山宣旨,命灵龙返回天庭,午时到通明殿等我。”

天奴暗思:‘接管神机营……陛下如此大动作,看来是要对殿下……’嘴上赶忙诺道:“老奴遵旨。”

第二天辰时,天奴果然再次来到昆仑山,取出圣旨宣灵龙回天庭,依旧是一脸祥和。灵龙并没有什么怀疑,便准备跟随天奴返回天庭,身后的‘默君’也寸步不离的跟着灵龙。

“殿下稍候。”天奴打量了身后这个三丈高、带着铜面具的巨人,问道:“此人是谁?”

“他叫默君,是我神机营的人。”

“哦。不过陛下有旨,只宣殿下一人,旁人不得跟随。”

“差点忘了。”灵龙回过身抬头对默君吩咐道:“你就在这看守神树,不要跟来了。”默君仿佛听懂了,果然不再跟随。

“老官儿,咱们走吧。”灵龙伸手朝天奴一让,二人驾云往南天门方向去了。灵龙此刻浑然不知,等待他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午时·通明殿

灵龙准时来到,却见天帝和天奴已经在殿中等候了。

“帝父!孩儿回来了!”灵龙快走了两步,走上前跪拜天帝,却发现大殿上的柱子后面立着黑压压的天将,个个手握宝剑、面目严肃;再看天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如铁色,一片萧杀肃穆的气氛在大殿上蔓延。

‘帝父这是怎么了……’灵龙心中一惊,自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帝父这幅模样。

殷白龙缓缓开口道:“龙儿,你让我很失望!”

灵龙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拱手说道:“帝父何出此言?孩儿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请帝父明示。”

天奴在一旁幽幽道:“殿下,你已犯了欺君之罪啊!那个默君,并不是神机营的人吧?那么危险的人你竟然将他留在身边,那天发生的事也没有跟陛下禀报,若非有人告知,陛下现在还蒙在鼓里。”

‘可恶!’灵龙顿时握紧拳头,心中骂道:“一定是他们俩!”他口中的那两个家伙无疑是指吕布和马超,当日只有他们二人在场。

“龙儿,你可知罪?”殷白龙的口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灵龙自知理亏,伏在地上答道:“孩儿知罪,当日情况一言难尽,请帝父责罚。”

殷白龙目光如冰,淡淡说道:“你既犯了天条,已经没资格再统领神机营了,更不能再掌管上古神器,将为父赐你的其余神器交出来吧。”

灵龙内心一抖,有些不敢相信,暗思:‘我只是犯了个小错,帝父竟然要收回上古神器?怎么会这样?’没了上古神器,灵龙的修为就会被打回太乙金仙的境界,犹如从天上掉到凡间。这让自尊心颇强的灵龙如何接受?

但是圣旨就是圣旨,不容违抗。灵龙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奈的将身上的六大神器(诛戮陷绝四剑、伏羲琴、日金轮、月金轮,昊天塔留在了昆仑山镇压神树)召唤出来,一一摆在身前。

殷白龙见灵龙交出神器,随即五指一张将六大神器吸了过去。神器早已同灵龙滴血认主,但是天帝与灵龙乃同一血脉,且殷白龙又是上古神器的上一任兵主,故而神器并不抗拒,顺利的融入了天帝体内。

收了灵龙的手中的神器,殷白龙稍微宽心了些,语气也稍微缓和了几分,“龙儿,为父问你,当日为何那个怪人对你手下留情?你可知道那怪人是何方神圣?”殷白龙自然知道那怪人就是太古卫兵,这么问是故意试探灵龙。

灵龙闷闷不乐,沉默了几秒钟,低着头答道:“孩儿并不知道原因,那个怪人不会说话,看他模样应该不是这个鸿蒙内的生灵。”

“那你当日感觉身体可有什么异常?”殷白龙追问道。

灵龙回想了想答道:“当日我被怪人所伤,昏迷了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并无异样。”

殷白龙沉默了片刻,心思:‘看样子龙儿没有撒谎,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先把他禁足在少阳宫好了,稍后我去八景宫拜见太清圣人,看看如何解决这件事……’

“龙儿,朕现在罚你回少阳宫面壁思过,没有朕的许可,不准出来。”殷白龙宣布了决定,随即示意殿上的神将‘陪同’灵龙去往少阳宫思过。

柱子后面闪出两员神将,身高丈余,皆是虎背熊腰,豹眼虬须,满脸煞气,一个背上背着一口兽头锤,另一个腰间挂着两柄硕大的飞戟。这二人,一个唤作‘天痴星’许褚,一个唤作‘天伤星’典韦,皆是斗部三十六天罡星之一。这二人昔日乃是下界魏国首屈一指的猛将,皆是忠心护主而亡,忠心感召日月,死后入封神榜,此时为殿前将军之职。

被两个大个子夹着,堂堂天帝之子何时受过这等待遇?灵龙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无法发泄出来,只好吞了口气愤愤而去。

等灵龙离去,天奴低声问:“陛下,昆仑山那个怪人怎么处置?”

殷白龙知道太古卫兵的厉害,决不能轻易去招惹这‘煞星’,随即说道:“派人远远监视着它,不要打草惊蛇。如有异动,立刻回来禀报。”

第二百二十七回 黑石

自打灵龙被禁足之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不明白为何帝父会突然对自己如此严厉,这太不合常理。奈何想的脑袋疼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而另外一个人听说灵龙被禁足更是心急如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后灵曦。

“龙儿被陛下禁足?这是怎么回事?”

灵曦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显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因为以往这种大事,殷白龙是一定会和她商议的,为何这次不但没有跟她商议而且还故意瞒着她?灵曦决定要往少阳宫走一趟。

但是这一去反而更让她感到气愤不已,少阳宫门前的守卫竟然不肯放行。只因为这二人并非等闲,乃是殿前将军天痴星许褚、天伤星典韦,出了名的不讲情面。

“你们敢拦本宫?”灵曦的脸上分明写着不满。

二人如两尊铁塔一般守在宫门处,面无表情的奏道:“启禀娘娘,并非我二人不敬,实在是陛下有旨,没有陛下手谕,任何人不能进入。”

“哼!如果本宫今天一定要进呢?”灵曦丝毫不肯退让。

“这……”二将面面相觑,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天后也是天庭的女主人啊。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官走了过来,口中说道:“娘娘贵为天庭的女主人,何必为难两位将军?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灵曦侧目一看,来人鹤发童颜、满脸堆笑,正是天奴。

“你是来替他们说情么?”灵曦面色不悦。

“老奴不敢。”天奴深深的弯腰唱了个大喏,说道:“他二人说的是实话。陛下的确下旨,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少阳宫。”

灵曦凤目一瞪,怒道:“龙儿犯了什么错?竟然被禁足!连本宫都不能探望?”

“欺君之罪。”天奴淡淡说出这四个字。

这一下让灵曦也有些慌了,欺君之罪绝非儿戏,赶忙问道:“天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奴依旧满脸祥和,微笑道:“娘娘莫急,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若想知道来龙去脉不如去找陛下问问,一切便有分晓。”

灵曦想了想,“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离开少阳宫,灵曦上了凤仪车,怒气冲冲的朝披香殿而去。她刚一进门便将手一挥,下令道:“都给我出去!”殿上的侍女和侍卫见天后满面愠色,赶忙退出殿去,只余下天后和天帝二人。

“看你满脸怒气,看来是去过少阳宫了吧?”殷白龙知道灵曦一定会来,不慌不忙的问道。

灵曦走上前,也顾不得冒犯天威了,质问道:“龙儿犯了什么欺君大罪?你要把他软禁起来?还不让我们母子相见。”

“不让你们见面是为你好。”殷白龙站起身踱着步子,缓缓说道:“灵曦,你我都深爱着龙儿,但是现在你我也都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什么抉择?”

“龙儿的体内隐藏着一股十分可怕的邪恶力量,我对这股力量知之甚少,但是这股力量的可怕程度绝不亚于圣王,若这力量觉醒,鸿蒙毁灭只在眨眼之间。为了六界的安危,眼下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将他禁足。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心。”

“能与圣王的力量比肩?怎么可能?龙儿怎么会拥有这种力量?”灵曦的愤怒减少了几分,变得有些焦急的自语道:“那该怎么办?不如……不如去召天机星诸葛武侯前来算上一算?看是何吉凶?”

“早已经算过了……是大凶之兆。”殷白龙默默的说道。

“那……可否去求教八景宫的太清圣人?”灵曦问。

殷白龙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没想过么?朕刚从八景宫回来,连师父他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的由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我的父君或大伯这等境界的人,才有可能知晓根由。但是他们……身在何方呢?”

殷白龙说罢叹了口气。灵曦当然知道天帝口中所说的是何人,只是她并不知道一百五十年前的无相之地当时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殷武庚已经战死在了邪帝陵……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了二人灵台:‘你二人不必太过担心,贫道虽然不知道灵龙体内的邪物是何,但是知晓殷郊尊者身在何处。’

“是师父!”殷白龙知道是老子的声音,面上一喜。

灵曦仿佛听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问道:“道祖,您知道殷郊尊者的所在么?”

老子答道:“贫道与他同为圣人,冥冥中自有感应,吾以卦象推算,殷郊尊者应该身在鸿蒙之外,宇宙的中心之地。”

“宇宙中心之地?那不就是……圣王冢?”殷白龙和灵曦齐声说道。

“圣王冢离我们的鸿蒙极远,之前我曾经跟随父君和大伯一起乘天舟去过一次。可惜天舟已经不在,就算知道大伯在圣王冢,你我也无法到达啊!”殷白龙不禁摇了摇头。

当年龙吉离开鸿蒙去寻找殷武庚的下落,将鸿蒙内唯一的天舟带走了,这件事灵曦是知道的,不过似乎她并没有死心,只见她面上突然闪过一丝喜色,对殷白龙说道:“陛下,你好像忘了,这个鸿蒙之内还有一艘‘船’可以带我们去圣王冢。”

不言天庭如何,回说昆仑山。自灵龙走后已经过了月余,默君被灵龙命令留在昆仑山看守神树,他果然寸步不离的守在昊天塔旁,如一块巨石一般矗立着,一动不动。不过在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默君,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神秘人。

‘哼,这个太古卫兵搞什么鬼?我本来指望借他之手除掉灵龙那小子,没想到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归顺了灵龙!趁现在无人,我正好将他重新纳入麾下。’神秘人盘算了一番,终于按奈不住,随即身形一动出现在了默君身前。

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默君脸上的面具下面隐隐透出了红光,显然,他注意到了这个人。

“太古卫兵,认得我么?”那人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露出了真身。是一个十分丑陋的怪人,只见这人面如鬼枭、四肢纤细,头颅却十分大,仿佛一个肉瘤,疙疙瘩瘩的,好不恶心。他颌下三尺白须垂下,几乎到了脚面,再看身上披着一件黑黄相间的古怪袍子,上面纹着一些古老的符号。

“我是圣王大人麾下的圣使黑石,负责掌管和培育圣域的灵果。这次特地来这鸿蒙为圣王大人报仇,你要听命与我,听我的指令行事。”黑石说着一挥手将默君脸上的鬼王面具打落在地,愤愤骂道:“扔掉这愚蠢的面具!你是圣王的仆人,怎么能臣服于那个叫灵龙的小鬼?现在我命令你打碎这个昊天塔!”

这个黑石虽然是圣王麾下,却没什么高深修为,比这些太古卫兵差的远了,但是他对圣王的忠心却丝毫不比任何人低。而且他有着十分厉害的培育灵木的天赋,这个鸿蒙内的‘黑菩提’便是他的杰作。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圣王报仇。黑石得知杀死圣王的人是一个叫殷郊的年轻圣人,不过殷郊已经销声匿迹,无从寻找,他只好将目标瞄准了这个鸿蒙内的‘帮凶’——以天帝殷白龙为首的神族和八景宫的老子。

这种黑菩提是黑石专门为这个鸿蒙所‘创造’,是以这个鸿蒙内须弥山上的普通菩提果与宇宙黑晶、腐土混合而生的‘魔果’。这鸿蒙内的任何一族的人吃了,都会性情大变、暴怒无常、且力量大增,就像之前的山神淳于琼一样。为了等待果实成熟,他耐心等待了一百年,他相信,随着这神树上的果子最终成熟,六界之内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香气的诱惑,包括天帝殷白龙。而当天帝殷白龙吃下果子的那一刻,这个鸿蒙的血腥杀戮就拉开序幕了。让殷白龙亲手杀掉儿子灵龙和天后灵曦,以及神族诸神,每每想到这个场景就会让黑石兴奋莫名。

“快!打碎那个塔!”黑石咆哮着,默君似乎毫无反应,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黑石做梦也无法相信。只见默君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黑石硕大的头颅,像捏碎西瓜一样‘嘭’的一声捏的粉碎,蓝血混合着脑浆四溅开来,尸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默君如丢掉垃圾一样将黑石的尸体丢到了一边,随即回身捡起了方才被黑石打掉的鬼王面具,默默的带上。

那感觉仿佛在说:白痴,我已经有新主人了。

此时离这神树三十丈开外的一片乱石堆间,另有三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目睹了这一幕。见黑石暴毙,三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啊?”随即各自倒吸了口凉气,仿佛这结果也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只听一个声音惊讶而急切的说道:“那个太古卫兵竟然杀了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声音愤然道:“不能让师尊就这么白死,我们去会会这个怪物!”

“不。”第三个人低声道:“这个太古卫兵不简单,跟它斗划不来。我们兄弟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跟这个怪物耗费太多力量。更何况,师尊死了也未必是坏事。”

开始的两个声音沉默了几秒,又一起问道:“大哥,此话怎讲?你我兄弟能有今日的修为可是全仰仗师尊啊。”

第三个声音冷冷答道:“二位弟弟,糊涂。我等是仙,他是外道。这一百年来,师尊拿你我兄弟还有诸多教下门人做他各种灵果的试验品,结果呢?死的死伤的伤。若不是你我三人天赋异禀也早成了孤魂野鬼。如今我已经完全掌握了黑菩提的秘密,不需要他再指手画脚了。从今日开始才是我们‘暗仙’的天下!走!”

第二百二十八回 圣帝的邀请

第一宇宙·圣王冢

圣王冢,乃是宇宙掌管者‘圣王’的休眠之地,位于宇宙中心的一颗陨星之上。不过今时今日,这个宇宙内的圣王已经陨落,此地也已经改弦易张,换了主人。

只见一座百丈高的山峰仿佛被人从中一剑劈开,光滑如镜,上面刻着三个巨大无比的古字——玄·天·宗!每一个字方圆都有二十丈余,气吞山河,单单是这山门的气势便足以让任何踏足此地的人顶礼膜拜了。

再往里看,原本一片死寂的灰暗之地已经变得郁郁葱葱,许多苍天古树都有数十丈高,山间瀑布纵横交错,飞跃百丈断崖,犹如白龙飞舞,蔚为壮观;更令人惊奇的是,陨星上方竟然悬着一轮明月,发出幽冷的光照耀着大地。若不是错觉,还以为身在无相之地这等圣界了。

曾经圣王的那座塔型的墓冢已经被一座座古老的东方楼阁取代,只有周围那些硕大无朋的古老石像依然昭示着昔日辉煌的痕迹。

此时,其中一尊石像的顶上悄然立着一道人影,背影清冷,似乎正在赏月。

“哥哥,原来你在这赏月。”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女子一身大红长袍,犹如残阳交织着烈火的一团,唯有白发垂下丈余,宛如瀑布,正立在那人身后,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嗯。这里的月亮让我想起了鸿蒙的月亮。”那人幽幽说道。

“看来最后还是你我兄妹相依为命,不过在这里无人能够打扰我们,倒也不错。”女子说着轻轻走上前,将那人的白色长发放在手中轻轻的梳理着,无意间露出了那人衣袍背后的“玄鸟”。

“妹妹,只怕你的想法会是奢望了。只要至尊神物在我的手里,早晚会有人找上门来。”那人缓缓扭过头来,俨然是一副熟悉的面孔——是失踪了许久的殷郊。

而殷郊身后这女子竟然是早该死去的凤琉璃。她为何没死?还在这里出现了?

回说两百年前,邪帝出世,无相之地被顷刻摧毁。无名叟告知殷郊已将次元魔方挪移到了这圣王冢,殷郊随后按照他的嘱咐来到这里寻找次元魔方,却遇到了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凤琉璃。

原来当日殷郊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与凤琉璃化身的黑凤凰一战,哪知道最后一击恰到好处的抵消了黑凤凰的力量并蒸发掉了远古破坏神的血,凤琉璃被卷入大爆炸九死一生,但是她是凤凰的女儿,与生俱来的涅槃之力再次保住了她一命。无名叟知道凤琉璃本性不坏,只是痴恋殷郊成狂,便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将她带到了圣王冢疗伤。自此,凤琉璃便留在这里,直到殷郊的出现。

而次元魔方果然就在凤琉璃的手中,得知无名叟已死,凤琉璃悲伤不已,殷郊一来为了安抚她,二来不想再回到鸿蒙,怕日后再带去什么麻烦,便决定和凤琉璃一起留下,并将这里改名为玄天宗,重新开宗立派。二人从此不问世事,俨然一派逍遥……

“哥哥,你是说会有人能来到这里么?”凤琉璃自语道:“圣王死后,这个宇宙内应该已经没有大法力者了,还会有谁来打扰我们?”

殷郊望向远方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凤琉璃正要再问,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压迫感袭来,这可怕的感觉让自己无法动弹,甚至连扭头也做不到了。

‘什么人来了?这感觉还有些熟悉……’

凤琉璃白皙的脸上冒出汗来,她努力的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无能为力。但是她身边的殷郊似乎却行动自如,扭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只因为凤琉璃失去了远古破坏神之血的力量,修为被打回了原形,只有原本修炼的破凰之力还在,但是已经与殷郊的境界相差甚远了,更不用说眼前这位神秘来客、究极宇宙的统治者——‘圣帝’了。

圣帝?大宇宙的至高掌管者,他为何会突然驾临玄天宗?

殷郊看着眼前一片恢弘的光影,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少时,光影渐渐消散浓缩成了一个人形,再看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道,漂浮在二人身前。模样倒与鸿钧有几分相似。

“本帝以这个模样出现,是不是让你们感觉舒服一些?”老道的嘴没有动,声音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充斥着整个玄天宗。

殷郊似乎并不意外,开口说道:“掌控宇宙的至尊驾临我这小小的玄天宗,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担忧呢。”

圣帝呵呵笑道:“以你的圣人智慧,能猜到我是为何而来么?”

殷郊背着手,一脸淡然,似乎并没有之前那般对圣帝的恐惧和敬畏了,只平静的答道:“我猜你是为了宇宙玄晶和次元魔方而来吧?两大至尊神物落在了我的手中,只怕会让不少人寝食难安。”说着,殷郊将手插入自己的胸膛,胸膛立刻放出一道金光,只见他将融入体内的那块宇宙玄晶缓缓取了出来,然后手掌一翻,次元魔方也从掌心浮现出来。

“拿去吧。”殷郊轻轻一推,毫不留恋,将两大至尊神物朝圣帝送了过去。

凤琉璃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殷郊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将旁人梦寐以求的两大至尊神物交了出去,脱口而出:“哥哥,不要啊……”

可惜两大至尊神物在前,圣帝却丝毫没有要拿的意思,反而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为了这些而来。这些东西本帝可以送给你!”说罢将手一指轻轻一弹,两大至尊神物如流光般射入了殷郊体内。

殷郊也有些迷惑了,不禁背着手问道:“那你要什么?”他的白发微微飘起,显然以他圣人的智慧也猜不出圣帝的心思。

圣帝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反而缓缓说道:“你知道活了一百多亿年是什么滋味么?自造化之主创立万古宇宙之后,便有了我与邪帝两兄弟。我看过了万古宇宙、太古宇宙和究极宇宙的更迭,我累了……”圣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了以往的鲸吞宇宙的威严和气势,就像他幻化的老道一样,是一个历经沧桑、垂暮之年的老人。

至高无上的圣帝竟然在殷郊和凤琉璃面前吐露心声,这让二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默默的倾听着。

“更重要的是,二百年前,邪帝出世,我在与邪帝的那一战中元气大伤,现在圣力已经不及巅峰时的三成了……”

此言一出,殷郊和凤琉璃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圣帝的存在一直是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竟然有人能伤了这位至尊,何止难以置信,简直是荒唐。

“邪帝……究竟是何方神圣?”殷郊定了定神,问道。

“邪帝么?他和我……是造化之主创造的一对孪生兄弟。相信你从绝天机(无名叟)那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过邪帝这次突然苏醒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被封印了六十亿年,力量竟然没有大的衰退,与我仍在伯仲之间。虽然他暂时不知逃到了何处,但是早晚还会卷土重来。”圣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殷郊,以邪帝的修为他可以很容易的察觉到两大至尊神物藏在你这,所以这玄天宗并不安全。他随时可能像我一样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毁灭这里的一切,包括你们兄妹二人。”圣帝的目光落在了殷郊的脸上,看着他的反应。

听了圣帝这番言语,凤琉璃的心‘咚咚’的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哥哥……”凤琉璃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也落在了殷郊的脸上。

“为什么选我?”殷郊看着圣帝,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论修为,我远比不过御神,甚至不比你麾下的圣王强。何必要屈尊降贵的来找我呢?”

圣帝微微一笑,幽幽道:“你说的不错。论修为,你现在的确比不上御神,也不比圣王强。但是你身上有一种他们不具备的潜能——一种无限提升的能力。你只修炼了短短两千年,就修成了‘武道圣人’,后来更达到了圣王的境界,就算是天分再高也断然不可能,甚至于究极宇宙诞生至今也没有人能做到,所以这并不是偶然。想知道原因么?”

圣帝似乎要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这话顿时引起了殷郊和凤琉璃的好奇,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圣帝,点了点头。

圣帝侧目看了一眼凤琉璃,接着说道:“原因就是,你身上流淌的血脉是极不平凡的。你们兄妹二人,包括你们的父亲‘凤凰’都是万古宇宙时一个强大种族的后裔。这个秘密只有我才知晓哦。”

“万古宇宙?”殷郊和凤琉璃不禁对视了一眼,毕竟这个名字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了,太遥远了。

“对,万古宇宙。也就是造化之主在一百六十亿年前创造出的第一个宇宙。在那个宇宙里,曾经衍生出了一支强悍的种族,他们自称为——凰族!!”

“这一族拥有无限提升的可怕潜能,而他们的首领自号‘斗神’,更是拥有几乎能与我匹敌的力量。在整个万古宇宙时,凰族称霸了数十亿年,直到万古宇宙终结才销声匿迹。”

“他们为何会销声匿迹?”殷郊追问,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根源’,他自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哼哼~”圣帝罕见的发出了几声轻笑,这笑声让殷郊和凤琉璃心中一阵发凉。

“造化之主怎么会允许宇宙中一直存在如此强大的种族?加上万古宇宙即将被太古宇宙所取代,而凰族却不识时务的对抗主人。于是,造化之主亲自灭亡了凰族。不过据我所知,后来凰族中有一支后裔侥幸存活了下来,只不过都隐姓埋名分散在了各个宇宙。即便偶尔有几个天赋高的人物出现,也都难成气候了。”

“直到八十万年前凤凰的出现,似乎开启了‘凰族’消失已久的潜能。想想吧,你们兄妹二人,都曾达到凌驾于圣王的境界,这会是偶然么?”

圣帝讲出了原委,殷郊和凤琉璃脸上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二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时间沉默不语。圣帝见状将手一挥,掌心浮现出浩瀚星河,犹如整个宇宙尽在掌中。

“究极宇宙中包含着三万六千个平行宇宙,但是所有平行宇宙的时间都不尽相同,所以每一个宇宙中的你的命运也截然不同。绝大多数的平行宇宙中,你还没有诞生;有些平行宇宙中的你,早在封神之战时就已经死了;然而还有108个宇宙中达到了无极第六重境界的‘你’,在一千年前的与造物元灵之战时都被你召唤到了这个宇宙,继而灰飞烟灭了。所以,能达到无极第十重境界的殷郊,整个究极宇宙只有你一个。换言之,整个究极宇宙中,如你这般修为的人物几乎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殷郊没有与圣帝对视,而是将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拒绝了圣帝的‘邀请’。圣帝显然明白殷郊的意思,平静的说道:“你不必马上答复我,若是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到无相之地的圣域找我。”说完,圣帝幻化的老道消散无踪,就如来得时候无声无息一般。

见圣帝终于离去,凤琉璃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强大的压迫感也消失了,她有些担忧的望着殷郊,“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殷郊叹了一声:“我独来独往惯了,没打算去投靠谁。凡事皆有定数,若命中注定我殷郊要遇上邪帝,倒也不坏,至少可以为三弟报仇。”凤琉璃拉起殷郊的手,摇了摇头,“你我不必这么悲观,毕竟次元魔方还在我们手里,邪帝想抓住我们也没那么简单。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殷郊看着凤琉璃白皙的脸庞,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安慰道:“圣帝元气大伤,邪帝也一定受了重创,绝不是几百年内能恢复的,在他没有恢复力量之前,是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我们何必庸人自扰?”

话刚落音,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哈哈哈哈!好一个武道圣人!好一个玄天宗宗主!名头大得很!今日一见却在和女子花前月下!让人大失所望!”

来人声如奔雷,传遍千里,打破了这幽静的夜晚。殷郊二人侧目看去,只见两道人影仿佛从月亮中落下,一前一后落在了石像上。来者是谁?

第二百二十九回 评理

且说有二人突然降临玄天宗,殷郊和凤琉璃细看来人打扮,乃是一僧一道。

僧人壮硕,光头方脸,眉骨高耸,身高九尺,浑身裹着金光,披九龙袈裟,手中托着一个磨盘大小的钵盂,不知是何奇金所造;道人枯瘦,白眉尖脸,青色面皮,挽道髻,披青云白鹤衣,背后背着一口仙匣,神光内敛。

‘这二人竟然能消无声息的突破我设下的结界?绝非等闲之辈……’殷郊心中一动,只因为他已经用东皇钟罩住了整个玄天宗所在的陨星,东皇钟乃第一鸿蒙的十大神器之首,加上无极力量的加持,威力非同小可。除了圣帝、圣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其他任何人想要进入玄天宗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听二人齐声道:“我二人,‘千叶如来’‘摩云剑尊’,从另一个宇宙远道而来,特来玄天宗拜见宗主!方才戏言,万勿见怪!”说罢,二人站定石像的一方,朝着殷郊微微稽首,以示敬意。

‘另一个宇宙?能来到这里的绝非等闲,若不依靠次元魔方,那就必须有无极第八重境界以上的力量才能打开次元通道……’殷郊瞟了二人一眼,并不认识,只微微颔首,问:“我正是这玄天宗的宗主,二位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二人找你,今日就是想请宗主你评评理!”瘦道人先抢道:“我二人一人修佛,一人修道,皆入了大成境界。奈何他不服我,我不服他,斗了不知多少年也没个结果,只等到星河陨灭、鸿蒙开合,再也不想等了,便想找一个比我二人强的人来评评理!”

僧人也说道:“我二人所在的宇宙数我等修为最高,别无他人了。所以,我们商议斗胆打开平行宇宙的次元通道,方来到宗主这里。据闻宗主曾经先后打败过传说中的界王和圣王,我等也半信半疑,十分想亲眼见识一二。”

凤琉璃见二人方才出言不敬,心中已经对二人没什么好感,此刻又像两个小孩儿一样因为这等理由擅闯玄天宗,不禁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训斥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口口声声说从另一个宇宙而来?我倒不信你们有这个本事,信口雌黄而已。”

僧人看了凤琉璃一眼,抬手行了个佛礼,口中说道:“这位姑娘浑身散发破凰之力,莫非就是凤凰之女凤琉璃?”

“是又如何?”凤琉璃冷冷道。

“姑娘莫要动气。”道人幽幽道:“你问我二人如何来到这个宇宙。说来惭愧!这一切还要拜殷郊尊者所赐。五百年前,殷郊尊者曾以绝强力量打开了上百个平行宇宙的次元通道,可有此事?”

殷郊点了点头,“当年东海一战,我为了对付造物元灵,逼不得已才使出这最后一招。”

道人接着说:“当年我二人正在雷山斗法,雷山之巅突然出现了这次元通道,让我二人第一次领悟到宇宙之外还有宇宙,更明白了什么叫井底之蛙啊!”

“不过当年我二人不明虚实,未敢贸然踏入次元通道,错失了一场惊世之战,实在懊恼!”僧人抢过话来,脸上有着十二分的不甘:“自那之后,我二人便休战,一起苦心钻研,想以我二人的修为合力打开次元通道!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最终我们做到了!”

殷郊听了二人的话,心思:‘这两人没有领悟无极,不具备无极那种越级提升的可能。所以二人要想合力打出无极第八重的力量,那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本身至少要达到无极第六重境界(合一亿二千八百万年仙界修为)才有可能做到……若是如此,这二人还需要心意相通,法力、时间掌握的丝毫不差,才能激发出两股无极力量相碰撞的效果,能做到如此,也是不世奇才了!’

千叶如来与摩云剑尊相识、相斗了数百万年,早已心意相通,知己知彼,就如两个老顽童。二人经过了无数次的比拼终于发现,当二人力量不相上下时焦灼在极点的那股力量会不断循环上升,导致周围的风水地火扭曲,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打开了通往其他平行宇宙的次元通道……

“你二人想让我如何为你们评理?”殷郊问。

二人齐声说道:“倒也简单,我二人轮流向宗主讨教,请宗主评判我二人谁的修为境界更高一筹。”

“凭你们这两个奇形怪状也配和哥哥动手?”凤琉璃冷哼了一声,将袖袍一卷,一字一句说道:“不如先让本姑娘试试你们有多少斤两,够不够资格与我哥哥讨教。”

“慢着。”殷郊忽然将手按在凤琉璃肩上,说道:“他们既然是找我来的,还是让我亲自‘招待’吧。”其实殷郊心中十分清楚,凤琉璃的修为已经被打回原形,好在毕竟她在无界跟随造物元灵用破凰之灵修炼过,境界应接近无极第三重,只是这境界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对手呢?他自然不会让凤琉璃冒险。

殷郊将手掌一翻祭出次元魔方,这神物变作一个方圆百丈的空间悬在四人头顶。“不必轮流来了,一起上吧。”殷郊说罢,脚尖一点已经漂浮在了次元魔方演变的空间里。

“什么?一起上?”

一僧一道不敢相信殷郊竟如此自信?面面相觑,随即点了点头,一起飞了上去。

三人在半空对峙,殷郊背着手,白发轻舞,显得十分轻松。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则面色凝重,毕竟二人今日要借殷郊之手给二人判个高下,故而必须全力以赴。

“请!”殷郊‘请’字一出,黑白二气冉冉升起,萦绕周身。

“这就是无极么……今日正好见识见识!”千叶如来兴奋莫名,将身一震,背后浮现出千只手臂,层层叠叠好不壮观!只见每只手臂皆有法器,金弓、银戟、法珠、舍利、降魔杵、幡、天盖(伞)、斗帐、花鬘、佛龛、花瓶、香炉,轮宝、羯磨金刚、金刚杵、金刚铃、金刚盘,等等,眼花缭乱。

再看摩云剑尊,白眉怒起,浑身金光直冲九霄,背后仙匣颤抖不休,仿佛千万头巨兽要奔涌而出。气势丝毫不输千叶如来。

“宗主,请先接贫僧一招佛光普照!”千叶如来率先发难,只见其将手中千件法器一起祭出,霎时间如漫天流星划过,每一件法器便是一颗流星,饱含的佛力可熔金煮铁,照耀星河!单是这一招,摧毁一个鸿蒙已不在话下。

面对漫天流星飞来,殷郊依然不动声色,只将五指一张,暗自运起无极第八重力量,千道流星离殷郊三尺时都化作了萤火虫般渺小,光芒瞬间消散,就仿佛上千只萤火虫被大海一口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千叶如来面上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招竟然连让殷郊退半步都不能,顿时惊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远超想象。

那边,摩云剑尊见千叶如来一击未果,出言讥讽道:“嘿嘿!你这一招怪好看,可惜中看不中用,还是贫道来吧!”只见其左肩一抖,仙匣震动,飞出一道紫气一道青气来,气中隐藏着两口宝剑,唤作‘紫青双剑’,一雌一雄,紫剑为雄,至刚至阳;青剑为雌,至阴至柔;一旦阴阳合璧则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二剑快如流光,眨眼已飞至殷郊周身,殷郊未动,只见周身响起雷鸣、闪出电光,是二剑与护身的黑白二气发生碰撞,故而产生。二剑虽利却无法攻破无极第八重的护身之气,反而被黑白二气锁住,渐渐慢了下来。

“就让我借花献佛好了!”殷郊将手一挥,紫青二剑立刻被弹开,反而朝着千叶如来飞了过去。好在千叶如来早有准备,以手中磨盘大小的紫金钵盂一迎,犹如宇宙黑洞一般将二剑吸了进去,随即再朝摩云剑尊一吐,二剑又从中飞出,径直而去。

二剑自然伤不了摩云剑尊,只见他将手一拍,二剑飞到身前三尺时绽出一道金光,竟然合成一柄金剑,光芒足有十余丈,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变形了,足见蕴含的法力惊人。

‘看来要来真的了……’殷郊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收起了轻敌之心。

“双剑合璧!”摩云剑尊清啸一声,五指陡张,将金光朝殷郊推去,仿佛推动一个鸿蒙般吃力。那金光飞至殷郊身前忽然消失不见!‘在后面?’半秒间,殷郊不需回头已经感受到剑气袭来,金光径直朝殷郊后颈砍去,这一次黑白二气竟然无法阻挡,殷郊赶忙以八倍流光速度躲闪,身子前倾躲过这一剑,却仍有一缕长发被削了去。

“哥哥……”站在石像上观战的凤琉璃心中一紧,毕竟能让殷郊中招的人少之又少。足见这二人绝非夸口之辈。

只见次元魔方内金光乱闪,雷霆万钧,几乎看不到人影,殷郊和剑的速度都超出了凤琉璃能看到的极限,只是一片耀眼和震撼宇宙的声音。

在流光速度中的殷郊,暗自将无极第八重力量聚于指尖,随即将手一弹把金光弹开,等金光再飞回时,其将二指一伸牢牢的夹住了剑尖,将金光钉住。

“抓住你了。”殷郊在虚空立定身子,任摩云剑尊如何催动金光也是丝毫没用了。

“宗主好本事!也来接贫僧一招!”千叶如来见摩云剑尊绝招已然被破,立刻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只见其盘膝坐在虚空,随即双臂朝天一伸,一声佛音传遍万里。“万佛朝宗!!”

刹那间,千叶如来幻化出上万化身,如有一万个如来漂浮在虚空之中,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虚实难辨。这力量之大,连次元空间也被撑的持续扩大,否则仿佛容纳不下这万佛之力般。

这一招的精髓俨然和殷郊当年召唤上百个‘自己’一起打出那惊世一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再看时,千叶如来缓缓伸出右掌,口中喝道:“大罗佛手!”数百万年修为俨然尽数使出,一个十丈高低的金黄色佛手凝聚在身前,蔚为壮观!紧接着,所有的千叶如来都伸出右掌,一齐使出这大罗佛手,一瞬间万手交叠,壮观之相无法形容!

殷郊看到眼前这惊世一掌反倒面露喜色,‘看这力量已经突破无极第六重境界了,倒是没让我失望。’

这一百五十年间,殷郊一直未有出过手,只因为这个宇宙之内没有谁能让其出手了,今日一战终于激起了殷郊的兴趣。

说时迟那时快,万道大罗佛手汇成一掌迎面拍来,殷郊不及多想,左手二指夹着金剑,右手挺掌迎之,无极之力同万佛朝宗的佛力一碰,先是整个次元空间鼓胀了一瞬间,再缓缓恢复。黑白二气与佛力已经交缠在殷郊身前三尺,相持不下。

‘不行,若千叶老鬼的这一招逼退殷郊尊者半步,那岂不是证明我不如他?不行!’摩云剑尊一闪念,立刻将修为毫无保留的推至顶峰,“喝啊!”只见其双掌交叠再次凌空压下,头上的青筋根根绽出,俨然是拼了。

在摩云剑尊的谷催之下,双剑合璧凝成的金光更加凌厉刺眼,一僧一道全力一击,力求击退殷郊半步,也算不枉了。二人心意相通,又配合无间,这股力量合击之下,已经渐渐超越了无极第八重!

‘痛快!’殷郊脸上的喜色更加明显,‘很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今天就打个痛快吧!’想到这,殷郊立刻将力量再提升一级——无极第九重!这恐怖的力量一出,瞬间让整个空间静止了。

千叶如来也好,摩云剑尊也罢,连眼睛,甚至汗毛都无法有一丝的动弹,只剩下神识还保留着。但是二人的眼神中已经露出无比的惊讶和深深的震撼。‘这就是殷郊尊者真正的力量么?竟然能让我们二人无法动弹,实在匪夷所思!’二人的神识飞速的闪念着,只希望这个漫长的瞬间能快点结束……

再看殷郊,只见他将右掌一握,万佛朝宗的佛力消散无踪了,再将左手手指一弹,金光一分,恢复成紫青双剑,飞回了魔云剑宗的仙匣里。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殷郊理了理衣袍,飘然飞到二人身前,幽幽道:“你二人佛法道法各有千秋,所谓大道三千,各走一边,其实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以你二人的修为在任何宇宙鸿蒙中都足以为开宗立派之尊,名传千古,何必再争?”说罢,殷郊收回了无极之力,让二人恢复了自由。

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各自汗颜不已,随即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做了一个决定。只见二人一齐朝殷郊跪拜道:“无量天尊!今日与宗主一见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宗主不弃,我二人愿拜入宗主门下重修道德!”

殷郊单手托着下巴心思:‘想我在鸿蒙开宗立派后,收过共工、孔宣、鲲鹏,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之后我便未再收过一个门人,眼前这二人修为深湛、天赋惊人,不在鸿钧老祖之下,他日也必是圣人之辈。反正闲来无事,有他们二人在,也可以切磋一二……’便同意了二人的请求,收二人入了门下,位列左右两大护法之职。

第二百三十回 寻圣

回说第一鸿蒙。灵龙被莫名邪物附身,天帝殷白龙和天后灵曦焦急万分,本想去寻找圣人殷郊以求拯救之法,奈何玄天宗离鸿蒙实在太远,就算殷白龙修为较高,能够进入天外天,但是也难保能够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加上天帝乃六界元首,不能轻易离开鸿蒙。

左右无路之时,灵曦突然灵光一闪,对殷白龙说道:“陛下,你忘了!这个鸿蒙内还残留有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殷白龙一脸茫然。

“天河之上……”

“哦!”殷白龙被这已提醒猛然想了起来,一拍大腿:“对啊!当年圣王离开鸿蒙时遗留下了一艘星河战舰!朕当时命人把它藏在了天河。没想到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过……”殷白龙刚高兴了两秒,突然又叹道:“光有船还不行,鸿蒙之内没有人会驾驶那东西。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灵曦却说道:“不一定。陛下不是说在昆仑山龙儿收服了一个太古卫兵么?他是圣王的仆人,之前他们就是乘坐那东西来到鸿蒙的,他一定会驾驶那东西。”

殷白龙踱着步子,幽幽道:“那怪物极为可怕,只有龙儿能命令他,若要他开船,龙儿就必须跟着一起去。”

“我会陪龙儿一起去。”灵曦走上前说道:“陛下是六界至尊,不能轻易离开。龙儿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会陪他一起去圣王冢找到殷郊尊者。”

“这……”殷白龙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灵曦的脸,犹豫道:“这一切都太过危险,你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

灵曦握着殷白龙的手,微笑着说道:“放心吧,陛下。我一定会还你个完完整整的龙儿。”

见灵曦心意已决,殷白龙也只好答应了。

三日后,灵龙终于走出了少阳宫,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帝父不责罚我了?”灵龙问前面带路的天奴,天奴依旧是一脸祥和,答道:“陛下有要事要跟殿下商量,自然是不会责罚殿下了。”

二人一路来到了通明殿面圣,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天帝和天后同时端坐在殿上,这可不常见。

‘帝父和母后怎么都来了?’灵龙隐隐约约感觉要出什么大事,随即上前跪拜道:“龙儿拜见帝父、母后!祝帝父母后圣寿无疆!”

“起来吧。”殷白龙一抬手示意起身,开口说道:“前几日你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说了。今日起你恢复了自由之身。”

“太好了!谢帝父!”灵龙喜形于色。

“不过接下来,有一个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殷白龙话锋一转,“这个鸿蒙里原本有位圣人唤作殷郊尊者,他是朕的大伯,是一个通天彻地的人。若没有他,这个鸿蒙不知道毁灭了几次了。朕手中的九大神器就是当年他送给我的。”说着,殷白龙将手一挥,七大神器显现在周身。“这神器朕还赐给你!”其将手一指,七大神器电射而出重新融入了灵龙体内。

神器再次回到手中,灵龙兴奋不已,赶忙谢恩,却又发现神器之中独独少了昆仑镜,心知一定有原因,也不敢贸然发问,只好按奈下来。少时又问:“帝父,你说的这位殷郊尊者如此厉害,孩儿倒是想见见了。他在何处?”

殷白龙接着说道:“他居住于一个叫圣王冢的地方,离这鸿蒙很远。朕一直想去谒见尊者,奈何政务繁忙无法脱身,所以朕打算让你替朕走一趟,去拜见尊者。你可愿意?”

灵龙将手一拱,朗声答道:“孩儿愿意。”

“龙儿。”灵曦也开口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在昆仑山收服的那个怪人叫太古卫兵,是两百年前入侵鸿蒙的圣王的仆人。圣王的事母后曾经给你讲过,现在为了去往圣王冢,我们必须乘坐圣王遗留在这个鸿蒙的唯一的一艘星河战舰。但是眼下,除了那个太古卫兵之外,没有人会驾驶这艘大船。所以龙儿,你要命令他为我们——开船。”

“我还以为有更难的事呢。”灵龙拍了拍胸膛,保证道:“母后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十日后,一艘硕大无匹的漆黑色的‘大船’从天河升起。星河战舰,这艘曾经在圣王麾下纵横宇宙的大船再一次醒来了!二百余丈长的舰身冉冉上升,仿佛一头巨兽般遮天蔽日,让站在下面的一众天河水军、神将啧啧称奇。

星河战舰与女娲天舟有些相似,都是以神力驱动,但是这艘战舰更大、更快,从鸿蒙出发到宇宙中心的圣王冢也不过十日,宇宙中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快。

战舰缓缓驶出南天门,近三十丈高的舰首上,天后灵曦、世子灵龙,还有高大的‘默君’傲然而立。显然,默君已经听从灵龙的命令,成功的开动这个庞然大物去往圣王冢;而灵曦眼中透出坚毅无比的信念,为了灵龙,她一定要成功找到殷郊;至于灵龙嘛,一脸的轻松愉快,仿佛对这次宇宙之旅开启的未知世界充满了期待。

“默君,可以全力前进了。”灵龙见大船已经完全驶出了南天门,随即吩咐道。

默君点了点头,六只眼睛放出红光,仿佛在操控战舰。眨眼间,星河战舰进入流光速度,灵曦和灵龙二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然后仿佛打开了一个万花筒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快速流逝。这种感觉是二人从没经历过的。但是在默君眼里,这一切都显得颇为正常,他能比较清楚的看到星河战舰瞬间冲出了三十三重天,然后进入了浩瀚无垠的天外天。

天帝殷白龙立在南天门外目送战舰消失在鸿蒙,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与失落。毕竟那大船之上可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果默君突然失去控制,或者龙儿体内的邪物突然醒来,那会有何结果?殷白龙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如乱麻。

他猛然又想起了昆仑山上那棵诡异的神树,暗思:‘差点忘了那棵神树的事,我还是亲自走一遭吧,顺便收回昊天塔。’想到这,殷白龙传令唤神机营统领关元帅率五百神将来南天门候命。

少时,一彪人马从神机营浩荡而出,疾驰而来。为首一人相貌堂堂,丹凤眼、面若重枣,三缕长须,身上绿袍金甲,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梦魇赤兔马,追风逐雾快如闪电,将五百神将远远甩在身后,只有二将二马紧贴身后。

这二人也不简单,乃是关元帅麾下左右大将,斗部正神天猛星张飞、天威星赵云!那张飞豹额虎须,面黑如煞神,身披青袍唐猊铠,手持丈八蛇矛,胯下一匹踏云乌骓马,跑起来恍如一团乌云飘过;赵云玉面如脂,身披白袍银铠,手提龙胆钻云枪,胯下神驹唤作照夜玉狮子,洁白如雪,恍如一道白色闪电划过半空。这三人生前皆是下界蜀国五虎大将,俱是万夫不当之勇,且忠肝义胆,封神之后更是神族中的翘楚之辈。

三人三骑率先来到天帝面前拜见。殷白龙上了金车命众将跟随,一彪人马出了南天门朝昆仑山方向疾驰而去。

等殷白龙来到昆仑山,见昊天塔依然矗立,如今的鸿蒙之内几乎没有人能动摇这上古神器分毫了。“回来!”殷白龙立于金车之上,将手一挥便收回了昊天塔。塔一消失,神树散发的异香再次弥漫开来,连半空之上的殷白龙与神机营众神将也清晰的闻到了这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就是神树么?好香的味道……”殷白龙喃喃自语起来,不禁舔了舔嘴,“朕怎么突然间口渴的厉害……好想……好想吃一个果子。”关元帅一干人等俱是口渴难耐,身后的五百神将更是躁动不安起来。

黑石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预言却一点一点的实现了,连殷白龙都无法抵挡这黑菩提的诱惑,何况其他人?

“关元帅与诸将先不要妄动。”殷白龙吩咐了一句,独自下了金车来到神树下,看着叶子下那一颗颗乌黑而晶莹的黑菩提,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摘。

“无量天尊!”忽然,一道声音从半空传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天帝不要被这幻象所迷惑了。”

说话者是一个皓然白首的老者,正骑着青牛徐徐而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八景宫的太清圣人老子,亦是天帝殷白龙的师父。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入殷白龙灵台,让他一下子清醒了几分,摘果子的手也停住了。“是老师来了!”殷白龙回头看去,赶忙走出神树之下朝着老子做了个稽首,口称:“见过老师!”

老子骑牛行前,下了牛背,对殷白龙说道:“天帝,我看此树不像是鸿蒙内之物,且这果子大有害处,以你的修为尚且被其迷惑,若是不将此树根除,只怕遗祸不浅啊。”

“老师说的是。待我毁了此树!”殷白龙方才险被迷惑,此刻下定决心要铲除此树,随即双掌一拍使出火绝的‘三火归元’焚烧妖树。“老道也助你一臂之力。”老子将手一指,也祭出三昧真火一起烧它,须臾之间,神树化为了灰烬。

老子捋了捋须,点头道:“如此一来,这鸿蒙内就再无这害人的果子了。”

就在大功告成之时,周围忽然想起了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你们以为烧了神树就能安心了么?”

随着笑声而来的是一个模样古怪的道人,此人身高七尺,披淡黄八卦道衣,额头上系有一条黄色额带,眼珠泛黄,面目如鹰,颌下浓须,手中握着一根骷髅羊头法杖,飘然而来。

殷白龙没见过此人,开口问道:“看你打扮似是道人,不知是那座仙山,道号是何?”

“贫道自号大贤良师,昔日俗名唤作张角。”这道人声如雕枭,幽幽道。

“张角?”殷白龙身为天帝自然洞察六界,张角之名他岂能不知?只听他说道:“一百年前下界有一人也叫张角,其创立五斗米教,在中原之地掀起了一场黄巾大起义,致使中原大乱、死伤百万凡人,后三国争霸数十年,莫非就是阁下?”

张角没有否认,将眼光看向老子,微微颔首道:“久闻道祖圣名,今日得见乃是贫道的福分。若非早年道祖下世传道,我等也不会闻道、入道,不过入道之后我才发现道祖所传的道法只能独善其身而已,无法化解众生之苦,晚辈斗胆创立五斗米教就是要正天道、灭邪道。”

老子捋须淡淡一笑:“天道么?可惜啊,你所说之道非我所传之道。道法在你看来只是满足你个人野心的武器罢了,贫道与你,道不同也。还是说说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吧。”

张角将法杖一磕,哈哈大笑起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鸿蒙内的尊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小小一个人界又岂是贫道所求?黄巾之乱不过是贫道小试牛刀而已,贫道要成为主宰苍生之人,这个鸿蒙内而挡在贫道面前的便只有你们二位了。”

话一落音,四周十丈开外的山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衣术士,个个神情冰冷,仿佛一群乌鸦,足有近千人之众!而他们浑身散发的仙力开始在山腰间汇聚,大有当年万仙来朝的气势!这些人是谁?

第二百三十一回 暗仙

话说一个叫张角的道人忽然间出现在了天帝和老子的面前。

“一百年前,贫道还只是下界的一个练气士而已,偶遇我的师尊之后,让贫道开启了对这个鸿蒙,乃至鸿蒙外那个更加浩渺宇宙的全新认识。也是师尊,赐给了我要修炼数十万年才可能得到的力量,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搜寻六界之中有根基的练气士,组建了‘暗仙’,誓要以道法为武器,建立一个崭新的鸿蒙世界!”张角说到这儿,双眼放出了莫名的光彩,那些黑压压的术士们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变成了和张角一模一样,仿佛开启崭新世界的日子就在今日了。

这些暗仙散发的力量之庞大让殷白龙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了,心中暗思:‘这些术士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庞大的仙气,每一个的修为似乎不在太乙金仙的境界之下,但是短短百年,怎么可能修炼的来?’

老子也盯着张角,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能将这些练气士、散仙短短百年就提升到太乙金仙的境界么?匪夷所思,因为即便是身为圣人的他也做不到。老子不禁开口问道:“你的师尊是何人?仙界之中若有这等人物,贫道又岂会不知?”

张角也不隐瞒,答道:“贫道的师尊来自鸿蒙之外。”

“鸿蒙之外?”殷白龙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错。贫道的师尊就是昔日圣王麾下的黑石圣使,这颗神树就是他的杰作。”

圣王的名字再度出现,这让殷白龙和老子都心中一沉,毕竟圣王是这个鸿蒙挥之不去的阴影啊……

殷白龙一抖赭黄袍,将手指向张角,喝问:“妖道!你的师尊种下这神树到底有何企图?”

张角似笑非笑道:“很简单,师尊他要为圣王报仇,取你们殷氏一族的性命,而贫道想要接管鸿蒙至尊之位,我们自然一拍即合。至于神树嘛,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殷白龙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方才被烧成灰烬的神树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化成了黑色的浓雾盘踞在头顶,有一亩田大小,正在往四面八方扩散。

“什么?”殷白龙又闻到了那股诱惑的香味,心知不妙,赶忙同老子对视了一眼,‘糟了,神树虽然毁了,但是那些黑菩提竟然化成了烟雾,要是扩散开来……’

殷白龙面色一变,抬手冲着半空中待命的神将下令道:“神将营听令!立刻将这些妖道就地正法!”圣旨一出,这些神将却无一动弹。‘搞什么鬼?’殷白龙定睛一看,只见关元帅与张飞、赵云连同五百神将都黑气罩身,身形暴涨,龇牙怒目,失去了神智一般,和当日的山神一模一样。不单是神将,连胯下战马也变得形同凶兽,双目喷火、口生獠牙。

张角仰天大笑道:“你的这些手下都已经吸入了黑菩提化成的黑雾,贫道只要念动咒语,这些人便成了贫道的傀儡了。如何?天帝,你要杀光他们么?况且黑雾已经朝着南天门飘去,要不了半个时辰,整个天庭都会被黑雾感染,神族会开始自相残杀,从今日后彻底灭绝。”

“休想!”殷白龙抬头看天,知道情况危急,立刻展身往那团黑雾飞去。张角口中默念咒语,将手中法杖一挥,下令道:“拦住他!”

刹那间,关元帅的梦魇赤兔马已经如疾风般绕到殷白龙身前,吸入黑雾的关元帅不但神力暴增,面目也变得狰狞可怖,浑身金甲被撑得粉碎,赤裸着上身,雪白的刀锋一斩而下,恍如青龙出海。“金绝!”殷白龙不敢大意,立刻运起金绝护身。刀锋斩在殷白龙肩上丝毫不能入,“连你们也失去理智了么?”殷白龙一把按住刀锋,让关元帅抽不回刀。

那边张飞挺起丈八蛇矛如一团黑云中透出一簇簇雪花,从左侧刺来;另一边赵云手握龙胆钻云枪,一拍照夜玉狮子,如银蟒穿云从右刺来。殷白龙丝毫不惧,论修为,他比三人强上百倍,只只见他握着青龙偃月刀的刀背左右一挡,便将二将远远震开。

“敌我不分,该打!都给我乖乖趴下!”殷白龙大喝一声猛然运起土绝,手掌往下一推,恍如五岳来袭,一股无可匹敌的山力把三将压得坠下云去。周围的五百神将正想蜂拥上前,都被这股神力压得往下坠落,恍如半空中下了一场人肉雨。

收拾了众神将,殷白龙飞上黑雾所在的范围,随即双掌一拍祭出昊天塔来,只见神器化作半亩田大小,不断旋转着将黑雾吸入塔内,须臾之间已经将黑雾尽数吸纳。

立在地上的张角见了,将法杖一磕,喝道:“夺塔!结阵!”话一落音,八百名黑衣术士飞上半空,层层叠叠,围成一个方圆百丈的桶状的阵法,遮天蔽日。这些术士每个人间距一丈,各自手结道印,将殷白龙困在当中。术士们口中念念有词,只听一声钟响,阵法一变,变得有门有户,只见东面一人排众而出,坐在一辆龙虎车上,手握黄幡,叫道:“殷白龙哪里走!地公将军张宝在此!”殷白龙刚要答话,又见西面一人驱着九头猛兽而来,手中捧着黑幡,叫道:“殷白龙哪里走?人公将军张梁在此!”

殷白龙心中存疑,见这二人长相与那个张角颇为相似,皆是披着黄色道衣,额上系黄巾,猛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人。他自然不知道,这二人便是张角的两个弟弟,一个唤做张宝,一个唤做张梁,也是‘暗仙’的首领之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殷白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二仙齐声说道,霎时间阵内雷声大作,罡风四起。殷白龙不屑一顾,轻蔑骂道:“妖道,朕会怕你们区区的妖术?”其将身一震,双掌一分,掌心飞出两条火龙朝二仙缠去。五绝神功的火绝在殷白龙手上使出威力不下于神器日金轮,滔滔烈焰瞬间吞没了二人,却见张宝、张梁二人摇晃手中宝幡护身,烈火全然不能伤及二人。

“哈哈哈哈!”二人哈哈大笑:“如何啊?你的五绝神功不过尔尔!”

殷白龙心下奇怪,不知为何二人不惧烈焰。其实这一百年间,张角、张宝、张梁三人不断服食黑石的各种灵果,又与仙力融为一处,导致仙体发生了极大改变。张角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法宝难伤,犹如金刚不坏之身;而张宝和张梁天赋略差,只能无视水火雷电之类的法术,还达不到金刚不坏的境界。

在殷白龙愣神之际,八百名黑衣术士将仙力源源不断汇聚于张宝和张梁体内,二人猛然挥动宝幡,祭出两道雷光一左一右锁住了殷白龙双臂。

“想跟我比法力么?本帝还没怕过谁!”殷白龙自信满满,先运起金绝护身,再将神力提升至十成,对抗起张宝和张梁。哪知道万仙阵的玄妙远远超乎殷白龙的想象,此阵一开能够逐渐将布阵方的力量循环提升,加上这些术士都早已吃了黑菩提,每一个的力量都不在太乙金仙之下,如此循环下去,汇聚在张宝和张梁身上的仙力已经大大超过了殷白龙的神力!

‘唔,糟了……没想到这些术士的法力如此之强!大意!’殷白龙这时才知道万仙阵的厉害,只觉得两股绝强的仙力正在压制自己的神力,四肢如遭雷击,胸口一阵发闷,头上的帝冠轰然崩碎,玉珠飞溅,堂堂神界至尊何时如此狼狈过?

老子在阵外看了一番,不禁叹道:“这不是截教的万仙阵么?还以为自截教散了之后便已经失传了!”万仙阵顾名思义,乃是万仙来朝之阵法,为昔日截教教主通天道人所创,曾在封神大战时施展过一次,后来上一任天帝殷武庚在围剿凤凰时施展过第二次。因这阵法要求极高,却又威力无边,人越多则威力越强,圣人入阵也难破之。可惜截教解散之后,这万仙阵便无人会了。

‘此阵非同小可。当年只有封神大战时才见过这等景象!这张角三兄弟是从何得来的布阵图?又如何能在短短百年内收纳这么多道门中人?’老子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几分,随即一拍青牛,准备入阵相助天帝。

“道祖留步。”张角一闪身拦在老子身前,幽幽道:“你既已经是圣人,清静无为,何必淌这趟浑水?回你的八景宫去炼丹读经岂不是更好?你的无形道、无上道、无我道与贫道的太平道皆是道,道本一家,你看这万仙来朝的盛世,仙界有多久没有看到了?若贫道执掌六界,你依旧为道祖,受万人供奉。如何?”

“呵呵呵!”老子笑道:“你倒有些道根和悟性,可惜心术不正,若现在罢手拜在贫道门下,还来得及。”

“哼!看来你是做圣人做成了老糊涂了!这鸿蒙早不是你们的天下了!我等苦心布了一百年的局才等到今日,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张角将法杖一横,浑身仙力爆发,凝聚成一个十余丈高的威武巨人影像,浑身金黄,眼赛铜铃,虬须如狮子,身形似金刚,唤做‘天公将军’,乃是张角的化身。

老子也不示弱,将手一拍天灵,使出一招‘一气化三清’,太清、上清、玉清三位天尊仗剑飞出与那天公将军斗做一团。斗了半晌难分胜负,二人各自收了化身,张角又挥起法杖与老子的拐扁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此人修为不弱!’老子一拍天灵,头顶显出玄黄玲珑塔,任张角如何猛攻也伤不了分毫,不过张角心中明了,自己只是要拖住老子片刻,好让张宝和张梁先诛杀天帝。毕竟殷白龙只是神力太强,并不是圣人的万劫不坏之身,金绝一破便能伤到他的肉身和元神,那就离死不远了。老子何尝不知,只将拐扁一挥荡开张角,不过这只是虚招,张角猛一抬头只见遮天蔽日一个黑影落下,知道是老子的玄黄玲珑塔。面对圣人之宝,张角不敢大意,赶忙将法杖一横,硬生生撑住了宝塔,却无法动弹了。

老子只是想镇住张角片刻,随即飘然入了万仙阵。见老子入阵,张宝和张梁各自将手一指,两道雷光又朝老子打去,老子将怀中的太极图一展,玄妙无穷,化作一个金桥,随即骑牛上了金桥,任雷光大作也只在周围乱打。

“下来吧!”老子袖中金光一闪,张宝只觉得胸口一疼‘哎呦’一声掉下龙虎车来。金光之内是老子的护身法宝金刚镯,老子刚才发觉这二人不惧法术,所以便以此法宝一试,果然奏效。便是大罗金仙挨着一下也要一命呜呼,不过张宝身上聚集了极其庞大的仙力,故而保住了一命,只是疼痛难忍,在云中打滚。

殷白龙忽然觉得侵蚀自己的仙力减弱了许多,立刻清醒了过来,赶忙全力对付张梁。“妖道!受死!”殷白龙怒不可遏,祭出昆吾宝剑,凝聚了三百万年修为的神界第一剑犹如一道百丈长的金光贯穿了万仙阵!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南天门的方向居然也飞来一道金光,光中隐隐看到是一支三丈长的巨箭,仿佛与昆吾剑遥相呼应,誓要一举击溃万仙阵。

这只巨大的箭从哪来?原来殷白龙方才已经以神力传音至南天门,命南天门守将关闭天门,防止黑雾弥漫入天庭去。而镇守南天门的大将乃是斗部三十六天罡星的天捷星——黄忠。

此人昔日乃是下界蜀国五虎大将之一,有万夫不当之勇、百步穿杨之绝技,被誉为‘箭神’。黄忠入封神榜时已年逾六旬,故而须发皆白,他听到天帝吩咐知道必是遇险,随即命千里眼、顺风耳探查一番,又命十余名神将抬来一口沉甸甸的三丈余的大弓和一支巨箭,此乃震天弓和破天箭,是数千年前黄帝大破魔尊蚩尤时所用的神兵。殷白龙知晓黄忠乃是箭神,便将此神兵赐予他,谁知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千里眼、顺风耳,给本将指明那万仙阵的方向!”黄忠令道,随即让神将们将震天弓横置抗在众人肩上,然后搭上破天箭,自己则运起神力拉开巨弓朝着千里眼所指方向一箭射出……

第二百三十二回 旅途

前有昆吾剑,后有破天箭,张梁顿时面如土色,心神一乱,白色的雷电一击即溃,金光一过,张梁立刻身首异处,跌下云去。张梁身后的这些黑衣术士与他的仙力已经连成一线,被这两股神力一击,顿时一片惨叫,纷纷跌出阵外,万仙阵立刻破了一半。

“给我破!”殷白龙怒意未消,回身就是一掌,刹那间无以伦比的神力凝聚成一座须弥山猛然压了下去!“唔啊啊!”那半边的四百黑衣术士乱做一团,走的慢的瞬间被压成了肉酱。

“可恶啊!不要乱!给我守住!”张角见万仙阵已经几乎被破,顿时状如疯癫,一举震开玄黄玲珑塔,落在金桥上劈头朝老子打去,杖未落下,只见一道金光划过,张角手中法杖立刻变成了两截。

“昆吾剑?”张角抬头一看,殷白龙正如猛虎出闸般朝自己飞来,顿时心中一惊:‘妈的,没想到万仙阵竟然都杀不了他,老夫偏不信邪!’眼见一番心血即将化为泡影,体内黑菩提的力量激发了无边的愤怒和杀意。

“杀!杀!杀!”张角七窍喷出黑气,状若癫狂,身形暴涨了一倍,随即将手中断掉的法杖一撇,迎头一掌朝殷白龙打去。‘单打独斗我岂能怕你?找死!’殷白龙自信自己的神力远在张角之上,方才吃亏只是一时大意,此刻毫不犹豫的一掌拍下。刹那间,一股仙力从手掌上传来,力量之猛让殷白龙猝不及防,浑身犹如火烧一般,金绝的护体之法立刻被破了!只见三昧真火从殷白龙口鼻喷出,对仙人来说,这便是精气涣散外泄的征兆,不妙!

再看张角也不好过,已经是谷催的眼睛鼓起,舌头外伸,浑身筋肉鼓涨到极限,整个人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爆体而亡。张角原本的修为不过散仙,不过此人天赋异禀,在黑石的调教下,吃下了三颗黑菩提后修为爆升至与殷白龙不相上下。不过他知道黑菩提有着极大的、随时反噬自身的危险,故而一直将力量压制在大罗金仙的高阶境界,不敢轻易突破。他预计凭借万仙阵必能除掉殷白龙,自己不需拼尽全力,不过他显然失算了。

一个是千载难逢的道门奇人,一个是天赋极高的神族至尊,究竟鹿死谁手?又或者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老子将拐扁朝二人掌心相接处一撞,再以柔力一拉一推,全力将二人分开。只听一声闷响,三人各自飞开,老子手中的拐扁竟然化为了齑粉!再看殷白龙脸色惨白,连道谢也来不及,立刻凌空盘膝而坐,抱元守一,防止精气外泄;而张角仿佛虚脱一般,整个人如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渐渐瘪了下去。

突然间,张角捂着脸惨叫了起来:“啊!好痛!好痛啊!”只见张角的右半边脸开始萎缩干枯,就像当日的山神一样,黑菩提的力量开始反噬爆发了。老子见状飞上前,一掌打在张角心坎穴,源源不断的仙力涌入将他体内的黑气向外逼出。“抱元守一,合力将黑菩提的邪力逼出去!”

生死关头,张角只得听从老子吩咐,合力将黑气源源不断的从七窍逼出,黑色的火焰直喷出十余丈高,喷了半晌方才停止。再看张角的那半边脸已经停止了萎缩,但是也无法再复原了。整个人仿佛斗败的公鸡垂着头不言不语。

老子也耗费了不少仙力,长出了一口气,“张角,你天赋异禀、根基不俗,但是你吃下了不止一颗黑菩提才有可能暴升至这等境界。可惜啊!这力量只是昙花一现,而代价便是要你的性命。还是回归正途吧!”

“呸!”张角抬起头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纵然救了贫道,他日贫道还会卷土重来。只有黄天才是真正的天!”说罢将身一扭朝下界飞去。

“不能走!”殷白龙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祭出昆吾剑要杀张角,却被老子挥手拦住。

“为什么?老师,为何放他走?”殷白龙不解。

老子叹道:“无量天尊!这张角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只是误入歧途,如今他的黑菩提邪力已废,法力已经大打折扣,再难作恶了,贫道相信他将来有回归正道的一天,便饶他去吧。”殷白龙见老子如此说,自然也不再多言,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没有死的黑衣术士仓皇而去。

其实老子另有他想,自两千年前的封神大战后仙界衰败,随后仙祖鸿钧湮灭,几位圣人又先后被封印,鸿蒙内的修仙之人已寥寥无几了,有所成就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张角这些暗仙的出现便如沙滩乱石之中难得的几粒珍珠,实在是太稀有了,纵然是邪道,但凡有一丝悔改的可能,老子还是希望能给仙界留下一点根脉……

少时,下方传来的一阵打斗声吸引了二人,二人低头一看,原来方才被殷白龙打下山脚的神将们依旧没有清醒,而是自相残杀了起来。原本五百之众,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百人了,想想张角之前说过的话,若真的让黑雾扩散到天庭,神族灭亡绝非戏言。

“他们怎么办?”殷白龙问老子。

老子将手中的太极图祭出,一股脑的将关元帅、张飞、赵云等人全收了进去,然后放入了袖中。“贫道会将这些人带回八景宫,然后以仙法替他们驱除黑菩提的遗毒,等好了之后便让他们回天庭去。不过你还要保持警惕啊,那个张角口中的师尊黑石不知道身在何处。”

老子和殷白龙都不知道,其实黑石已经戏剧化的死在了默君的手上了……

又说灵龙、灵曦和默君一行从鸿蒙出发,前往遥远的圣王冢。星河战舰进入流光速度之后,灵龙和灵曦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景色,这让灵龙有些气恼。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叹道:“太无趣了!我还以为能好好欣赏下宇宙浩瀚无垠的风光呢,结果什么也看不到。”

灵曦看着坐在地上的灵龙不由笑了起来。“母后笑什么?”灵龙仰着头问。

“我笑你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

“一百五十岁又如何?对神族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灵龙抹了抹鼻子,问:“母后,那个殷郊尊者……到底是什么人?我看这鸿蒙里的人对他十分敬畏呢。”

灵曦笑道:“那是自然。其实他与你殷氏一族有很深的渊源。殷氏一族起源于大约两千六百年前的人界,后来殷氏先祖成汤立国,号商,又传六百年后至纣王,而殷郊便是纣王的长子,实际上他并不是凡人,他是凤凰与凡人混血而生,后来修炼成为这鸿蒙内的九大圣人之一。你的祖父、也就是上一任的天帝,叫做殷武庚,是纣王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殷郊的弟弟。所以,你与他还有些渊源呢。”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也姓殷!”灵龙恍然大悟,少时又问:“那祖父大人呢?他去了哪里?”

“他么……”灵曦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两百年前了,唉。”

“那母后你认识他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认识。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灵曦动情的说:“他天赋惊世,少年时就入了仙道,成了大罗金仙,后来投身神道,位列紫微大帝,而后继任为第四任天帝,成为六界至尊。他也是我的师父。关于他的故事一时半会也给你讲不完呢。”

灵龙吐了吐舌头,“原来祖父大人是……母后你的师父!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二人正聊着,忽然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仿佛撞上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灵龙站起身四下看去,可惜只是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到。

驾驶舱内的默君也感到了剧烈的撞击,立刻以神力减缓了星河战舰的速度。片刻之后,战舰周围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灵龙“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只因为他的头顶有一个硕大无朋的怪物正缓缓掠过,单看这大小,几乎跟星河战舰差不多。

“哇!外边有好多怪物啊!”灵龙跑到船头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数百头庞大无比的怪物犹如一个个扁平的巨型魔鬼鱼,拖着百丈长的尾巴在宇宙中遨游。灵龙在它们眼里仿佛一颗米粒,这些怪物叫做‘鸿蒙掠夺者’,正从宇宙的边缘往宇宙之海迁移,它们巨大的嘴会吞噬路上一切挡路的东西,包括闯入路过的鸿蒙世界大吃一番,然后再继续前进。

“刚才一定是撞到了这些怪物身上了。”灵曦走上前一边说一边惊叹于眼前的壮观景象。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在宇宙中遨游。

灵龙见这群怪物一望无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完,扭头冲着驾驶舱内的默君喊道:“尝试从它们的上面越过去!”

默君接到指令,再次令星河战舰加速,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尾巴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到了战舰的甲板上,令大船开始朝一头倾斜。似乎是星河战舰惊扰了某一头怪物,它准备狠狠的教训下这个‘东西’。

“我不惹你,你倒来惹我!”灵龙稳住身形,飞到那根如撑天柱子般的巨大尾巴上,将手一指,四剑齐出,瞬时间四道金光乱舞,将巨尾斩开了一大半,只剩小半截还在挂着。那怪物一疼,发出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咆哮,其猛然摇动受伤的巨尾一甩,犹如一排山峰倒下,灵龙担心灵曦被这一下波及,豁尽全力将四剑合一朝着断尾处劈去,金光照耀虚空,立时将巨尾整个切断。

断掉的半截巨尾翻滚着朝灵曦砸了过去,只把她吓得花容失色,以她的修为如何抵挡的了?“母后!”灵龙火速转身赶了过去,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只见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撞击而来的巨尾,随即往天上一抛,扔出了几十丈开外。是默君。

“哇啊!它又来了!”灵龙突然惊叫一声。

默君抬头一看,头顶那怪物掉过头来张开大嘴俯冲而下,想要一口吞掉星河战舰,说时迟那时快,默君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太古卫兵向来纵横宇宙,岂会怕这区区怪物?只见默君一拳插在怪物头顶,人如匕首一般朝它尾部划去,瞬间将这巨大无朋的怪物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被一分为二的巨怪朝星河战舰的两侧坠去,发出‘呜呜’的悲鸣。这声音惊扰了正在行进的‘魔鬼鱼’群,这些巨无霸纷纷调转头朝着星河战舰冲了过来。

“哗!越来越多了!”灵龙急忙冲着默君喊道:“快回来,速速离开这里,别跟它们缠斗了!”灵龙知道默君自然不怕这些怪物,但是万一大船被它们毁了,那自己和灵曦顷刻之间就会被看不见的宇宙之力碾成粉末。

好在默君没有抗命,立刻飞回大船全速离开。星河战舰进入流光速度之后,那些巨怪也看不到了,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灵曦和灵龙这才喘了口气。“没想到这宇宙之内危机四伏,真是让小爷我大开眼界!”灵龙感慨了一声。

灵曦则走到默君身前,抬起头说了一句:“方才……多谢了。”

默君没有任何回应,谁也不知道那冰冷的面具下面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回 闯宗门

历经十日流光般的飞速行驶,大船终于靠近了玄天宗所在的那颗陨星,而速度也渐渐降了下来,灵曦和灵龙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母后,就是那里么?”灵龙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半球状的不规则星体正发出微微的光芒,仿佛漆黑大海上的灯塔一般。灵曦也从来没有来过圣王冢,看了一眼手中的一盏金色沙漏,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按时间来算,我们已经走了十日,应该就是那里了。”

终于快要见到传说中的武道圣人,灵龙心中激动莫名,走上舰首远远眺望,希望第一时间能看到些什么。等离得近了,玄天宗的轮廓渐渐映入了众人眼帘:这里仿佛是将一颗陨星横着劈成了两半,下一半尚存,上一半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造物运动,群山矗立,瀑布横空,参天古树郁郁葱葱,蔚为壮观。

“啊,看到了!那座山上刻着三个大字!”灵龙忽然叫了起来,他仔细的分辨着山门处的字。“玄——天——宗!真的是玄天宗!我们找到了!”

灵曦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

可是就在星河战舰缓缓要驶入山门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震动传遍了整个战舰,舰首仿佛撞在了一块看不见的屏障上,忽然分崩离析了!

“怎么会这样?”灵龙趁撞击产生的冲击还没有袭来,赶忙往后飞去,他一手抓住灵曦,一齐避开突如其来的冲击。

灵曦法力低微,无法看明白原委,但灵龙体内有七大上古神器,积攒的近四十万年神力,借着神器灵性相通,灵龙隐隐约约看到眼前似乎矗立着一口巨大的黄橙橙的古钟,大到足以将整个陨星罩住!在它的面前,巨大的星河战舰都显得渺小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灵龙瞪大了眼睛,抬头发出一声惊呼。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体内的神器忽然发出共鸣,仿佛在与那口巨钟打招呼一般。灵龙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口巨钟便是鸿蒙上古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

灵曦自然看不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不禁问道:“龙儿,你在说什么?”

此时默君从后方飞来,见灵龙有些狼狈,随即上前一掌拍在宇宙奇金制成的战舰甲板上,发出神力操控大船。少时,战舰停稳,不再震荡。

再一次回到圣王冢,默君变得激动起来,虽然他已经感受不到圣王或者其他太古卫兵存在的气息,他也深深的明白——他已经失去了主人。但是这里仍然是他的‘家’,只是眼前这个昔日的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愤怒了!!

“呼!”不知默君从哪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在灵龙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猛然飞身而起,朝着看不见的东皇钟狠狠一拳砸下,仿佛要将满心的愤怒发泄出来一样!

“铛”的一声巨响传遍了玄天宗,灵曦和灵龙只觉得震耳欲聋,赶忙捂住耳朵。灵龙聚起神力看了过去,隐约看到巨大的东皇钟一阵显现、一阵消失,仿佛极不稳定一般。再看默君,一拳,两拳,三拳……连轰了数十拳,仿佛一阵阵炸雷在宇宙中响起。

防御力近乎无敌的东皇钟在默君疯狂的轰击下开始出现金色的裂痕,一直朝上下两端蔓延开来。默君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玄晶甲,乃是宇宙玄晶的衍生物,虽然比不上宇宙玄晶那么厉害,但也坚固异常,加上太古卫兵本身就拥有能够抗衡无极第六重的惊人力量,默君纵然少了一臂无法恢复到巅峰,也有相当于第四重的力量境界(合一千六百万年的仙界修为)。如此一来,东皇钟形成结界慢慢的被攻破了。

东皇钟一破,化作一阵金光消散无踪,前路豁然开朗。可惜星河战舰在方才的一撞之下已然无法动弹了,灵龙和灵曦只好弃船跟在默君身后,往刻着‘玄天宗’三个大字的山上飞去。

临近身前,却有两道人影捷足先登落在山头,截住了三人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打扰这圣地的清净?还不快停下!”一声雷音响起,说话的正是玄天宗的两大护法——千叶如来与摩云剑尊。显然,任何人想要进入玄天宗,必须要先过二人这一关。

千叶如来暴喝一声:“佛光普照!”只见其将手中磨盘大的紫金钵盂举起,一道佛光喷出,佛光罩住三人,不知从何处中涌出无数稀奇古怪的‘真言’,有巴掌大小,朝三人身上蔓延,仿佛锁链一般将灵龙三人锁住。

灵曦自不必说,丝毫无法反抗;灵龙立刻豁出十成修为打算冲破封印,瞬间金光乍现,显现出盘古金身来,可惜却仍然动弹不得,这让他惊讶不已。只因修为差距实在太远!三人之中只有默君不被真言所困,巨拳一挥便将‘真言锁链’扯断,径直朝二人扑去。

“这个大个子不简单!竟然能破宗主的东皇钟!”摩云剑尊虽然不认得太古卫兵,但是见这带面具的怪人先破东皇钟后破佛光普照,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

“嗯,那个女子和那个小子不足为患,只是那个大个子有点意思。”千叶如来说道,不过他心里还有另一个疑问,就是灵龙散发的神力跟东皇钟十分相似,这中间的原因倒是让千叶如来十分好奇,可惜他并不知道鸿蒙十大上古神器的事。

“让贫道试试他。”只见剑尊掌心浮现出一个太极图像,犹如一个小小的星云般转动,随即身形一动迎上前朝默君一掌拍出。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周围的一排山峰立刻拦腰折断,轰然坠落!好在千叶如来以佛力护住山门,脚下的这座山才没有遭殃。

论修为,摩云剑尊可持平无极第六重境界,比默君高的多,这一击之下,默君被无韬掌力震得猛然后退了百丈!只见他在飞退的时候顺势用手刀挥出一道风刃,灵龙和灵曦面前忽然裂出一道三丈长的时空裂隙,将佛光斩断,二人这才脱困。

等默君稳住身形时,自己已经被震出了陨星,漂浮在宇宙之中了。‘呼!’默君再次低吼一声,身形一动飞回了战场。

“这怪家伙好大的蛮力!若让你踏入玄天宗半步,我摩云剑尊颜面何存?”剑尊凌空踏步追去,只将肩膀一晃,背后仙匣内飞出紫青双剑。这剑非同小可,只见紫光和青光一阵乱闪,默君浑身被剑光斩开数十道伤口,外边裹着的盔甲和脸上的鬼王面具尽毁,露出金属色的皮肤来。不单如此,细看之下,连被玄晶甲裹着的皮肤竟然也被紫青双剑划破,剑锋足足入肉一寸!

剑尊心中却惊:‘我这紫青双剑无坚不摧,竟然不能将这怪人斩开?他身上的那层晶甲非同小可……’

别说紫青双剑,当年殷郊运用无极第八重力量催动诛仙四剑,方能无坚不摧,轻易的斩开这些太古卫兵的身体。剑尊的修为还远没到第八重境界,故而只能伤其表面。

“别小看了贫道!双剑合璧!”摩云剑尊数招还没能击杀默君,决定不再留手,双掌一拍,紫青双剑再度合璧,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流光之内,默君隐约看到了一丝轨迹,本能的挥拳去挡,却只听‘嗖’的一声,仅剩的一条右臂赫然飞上了半空……它被斩断了!?

“不!默君!!”灵龙怒不可遏,咆哮了起来。虽然默君被所有人都当成怪物,但是这个怪物却对自己忠心耿耿,不遗余力的保护着自己,眼见默君断臂,灵龙顾不得修为的巨大差距,立刻将手一指,祭出诛戮陷绝四剑朝摩云剑尊飞去。

这一招围魏救赵果然让摩云剑尊略略动容,当然并不仅仅是灵龙的修为,而是这诛仙四剑散发的神力与东皇钟同出一辙。‘好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修为,也算不简单了!这几柄古剑应该与宗主的东皇钟颇有渊源……不能伤他,还是先擒住他问个明白。’想到这,摩云剑尊将手一挥,四口宝剑立刻被弹飞开去。“收!”再轻喝一声,紫青双剑飞回了仙匣。

灵龙怒气未消,仓促间收回四口古剑准备再拼,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都住手吧。”

这声音不大却有无可抗拒的威严,让灵龙不敢再贸然动手了。‘是谁?’灵龙抬头望去,只见千叶如来身旁缓缓落下一男子,白发、黑袍,年逾三旬,看似平凡无奇,却已返璞归真、深不可测。

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一齐朝来人作揖,开口道:“参见宗主。方才这三人擅闯山门,被我二人拦住。”

灵龙心中又惊又喜,‘宗主?这么说他就是殷郊尊者?’

来人正是殷郊。其实他一早就来了,只是隐了身形在暗中观看了许久。只听他开口对二位护法说道:“是故人来访,无妨。”

“殷郊尊者!我是灵曦啊!”灵曦见到殷郊依旧是当年的面貌,故人相见不禁心中一阵惊喜,赶忙朝殷郊行了个礼。殷郊略略颔首以示回礼,随即身形一动已经来到了灵龙身前三尺的地方。

“哦!你……你就是殷郊!”灵龙顿时结巴了起来,毕竟传说中的武道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这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殷郊打量了灵龙一番,问:“你是殷白龙的儿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灵龙吃了一惊,自己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呢。

“你身上的七大神器是我当年送给你父亲的,能继承这神器的必然是他的后裔,你叫什么名字?”殷郊笑着问道。

“灵……灵龙。”灵龙有些怯生生的答道。

殷郊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灵龙的头,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此时灵曦也飘了过来,微微一躬身,对殷郊说道:“尊者,龙儿是白龙和我的儿子。今年已经一百五十岁了。”

殷郊点了点头,“灵曦,我们的确是许久没见了,不过你们远涉星河来到这里,倒是真的不容易!到底所为何事?”

灵曦正想解释,却听到不远处的默君发出了一阵不寻常的咆哮,只见他的六只眼睛冒出猩红的光芒,发疯一般的朝着殷郊撞了过来。

“默君!停下!”灵龙赶忙冲着他喊道。但是这一次,默君没有听从灵龙的命令。原因很简单,圣王虽然死了,但是殷郊的模样早已深深印在了默君的脑海里,当年默君就是被殷郊一剑劈断了左臂,打入冰湖冰封了数百年。在默君眼里,殷郊就是他的——头号敌人!

殷郊一瞥之下已经算到了原委,自语道:“没想到当年一战,鸿蒙内竟然还留下了一个余孽……”随即五指一张,一股无可形容的力量瞬间将默君钉在了三丈开外,仿佛一尊雕塑。

“别!尊者请别伤他!”灵龙赶忙跪地请求道:“他……他已经臣服于我,并且救过我,若不是他,我和母后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有这种事?”殷郊觉得匪夷所思,太古卫兵向来只臣服于圣王一人,怎么可能臣服于灵龙这个小孩子呢?不过看到灵龙纯真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了请求。

“既然是这样,就让你的这个朋友好好冷静冷静吧。”殷郊随即将手一指,黑白二气从指尖涌出,仿佛两条灵蛇将默君捆住,然后狠狠的撞在了山崖之上,深深的嵌了进去,足有一丈,犹如一个石牢。这一回默君丝毫动弹不得了。

举手投足之间便镇压住默君,这等修为让在场之人无不佩服。灵龙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暗自思量:‘曾经以为帝父已经是最厉害的人,没想到这人的修为高出帝父何止百倍?简直是神乎其技!’

“这里不是叙话的地方,来青云阁吧。我们叙叙旧。”殷郊示意二位护法带路,引导着灵龙和灵曦往远处那一片楼阁飞去。

第二百三十四回 元婴

青云阁,乃平步青云之意。此阁位于一众楼阁的最高处,云雾缭绕,与鸿蒙内的仙山福地并无二致。这一百多年来,殷郊也曾遨游太虚,去往不同的鸿蒙取来奇珍异果栽种于此。故而阁楼四周奇木环绕,果树参天。

阁楼内有一亭,坐于亭内便可将玄天宗的景色一览无余。殷郊请灵曦和灵龙一起入亭稍作歇息,又请凤琉璃来与众人相见。

猛一见这个白发红衣的女子来到,灵曦浑身一紧,心中惊讶道:‘她……她不是那个毁掉宇宙的黑凤凰么?她……竟然,竟然还活着?’

凤琉璃看到了灵曦不安的眼神,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一动,说道:“灵曦姑娘,不必担心什么。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灵曦感觉内心想法被对方看透,顿时沉默不语。气氛正凝重之时,摩云剑尊手持一个铜盘而来,盘中尽是一些灵曦从未见过的仙果,散发出阵阵幽香。

“这是我从其他鸿蒙寻来的仙果,与你那鸿蒙的大有不同。你们一路上一定饥渴了,尝尝吧。”殷郊说罢示意剑尊将铜盘放在四人中间的石桌上。

灵龙的确有些渴了,道了声谢拿起一个果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赞:“太美味了!”灵曦似乎心事颇重,拿起一个果子却垂着眼眉,根本无心观看风光。殷郊自然察觉到了,问道:“灵曦,你们大费周章这么远来此,不会仅仅是找本座叙旧吧?鸿蒙是否出了什么事?”

这一句话让灵曦心中一抖,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正题。“没有。鸿蒙……一切安好。”她赶忙否认,随即看了一眼正在大块朵颐的灵龙,低声道:“尊者,可否借一步说话?”

殷郊知道灵曦一定有事,便点了点头,带她出了亭子,二人径直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我以法力隔绝了你我三丈外的空间,任何人都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了,有什么就尽管说吧。”

灵曦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将带灵龙来到玄天宗的真实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殷郊。

听完灵曦的担忧,殷郊轻轻抚摸了鬓角垂下的一缕长发,“你是说灵龙的体内有不知名的邪物盘踞?”又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强如太古卫兵竟然会臣服于灵龙,一定与他体内的邪物有关。你等一等。”殷郊说罢转头看向灵龙,以他的修为,只需要稍稍将法力聚于双眼便能达到跟昆仑镜一样的效果,任何东西都别想遁形。

一看之下,殷郊居然也倒吸了口凉气,只见灵龙的体内涌动着一片血红,里面裹着一个似元婴的东西!与昆仑镜当日看到的一模一样。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元婴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可怕,更让他不安的是,这股力量隐隐约约在哪里感受过……在哪里呢?

“邪帝陵!”殷郊不禁脱口而出。

灵曦见殷郊如此模样,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赶忙问道:“尊者,什么邪帝陵?和龙儿有关么?”

殷郊没有答话,托着下巴,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这个元婴散发的气息和邪帝陵中镇压的邪帝气息几乎一模一样,我是不会记错的。莫非是邪帝当日被圣帝重创,舍弃了本体,只留下元婴逃走,又恰巧逃到了鸿蒙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灵龙?邪帝为什么要选择潜伏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上?’

“灵曦,告诉我灵龙的生辰八字。”殷郊问道。

灵曦随即告知,殷郊掐指一算,轻轻叹了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邪帝出世,灵龙降生,皆在同一个时间!看来这孩子命中该有此劫……”殷郊又看了灵曦一眼,暗思:‘她应该还不知道三弟已经被邪帝所杀,若她知道了必然伤心欲绝,眼下她的儿子又被邪帝的元婴附体,这可如何是好?’

殷武庚是灵曦的师父,二人情同父女,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师徒之情。殷郊想了想,决定不说出此事,更不打算告诉她‘邪帝’是谁,只是安慰灵曦道:“灵曦,你先别过于担心。情况我已经掌握了一二,灵龙的确是被某种极为厉害的邪物附体,不过好在这邪物处在蛰伏之中,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那……尊者可有什么办法将邪物驱除?”灵曦一双美目盼兮,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殷郊的身上。

殷郊不置可否,只回答:“我会尽力一试。先不要跟灵龙多说,明日一早我会以考验他的本事为名,与他单独相处,再试着帮他驱除邪物。不过成与不成也很难说。”

灵曦自然没有异议。二人拿定主意便返回亭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照常攀谈起来。

等人都散去,凤琉璃叫住殷郊,问:“哥哥,我看方才灵曦神色惶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郊自然不必对她隐瞒,便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当得知邪帝的元婴有可能附在灵龙的身上时,凤琉璃双目圆睁,惊讶道:“竟然有这种事……真的让圣帝说中了,邪帝真的出现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殷郊面色凝重,轻叹了一声:“我想象过一千种可能与邪帝碰面的场景,却做梦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冥冥中注定灵龙来到玄天宗,想必也是天道使然。现在我最大的担心是灵龙的性命。邪帝的元婴虽然在蛰伏期,若受到外力的威胁一定会反抗,甚至有可能提前醒来,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就算不会醒来,灵龙能承受我的力量么?若稍有差池他必然会化为齑粉。若是这个结果……”

凤琉璃知道殷郊未说完的半句必然是:我如何向灵曦和死去的三弟交代?

这件事的棘手程度超乎想象,二人一时间心中难以平静,各自沉默不语。

夜晚时分。这玄天宗和鸿蒙一样,也有白天黑夜之分,且时间分毫不差。只因殷郊改造这圣王冢时,以创世之力造出了一颗缩小版的太阳和一颗缩小版的月亮,围绕着这颗陨星转动,与鸿蒙内一模一样。但这一夜的漫长超乎想象,殷郊彻夜未眠,立在青云阁的眺望台上,看着远处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灵龙如此年幼便要承受这一切,这孩子的命运让我也无法看透。唯有尽力而为了……”他默默的念道了一句,转身而去。

卯时,灵龙跟随殷郊来到了远离那片楼阁的一处山峦腹地。“就这里吧。”殷郊看脚下的一座山峰顶端较为平坦,便降下云路,灵龙也跟随着落了下去。

二人站定之后,殷郊将手一指天,次元魔方展开,将这山峰罩住。灵龙好奇的问道:“尊者,方才这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

殷郊没有回答,只幽幽道:“灵龙,你年纪轻轻已经有这般修为,倒是不简单,今日我就点拨点拨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吧。”

能得到殷郊的指点自然是灵龙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立刻紧张起来,朝殷郊抱拳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能得到尊者指点是小子的福分!那小子就斗胆献丑了!”

面对殷郊这种级别的存在,灵龙一出手便是全力,只见诛戮陷绝四剑浮现在身后,日金轮、月金轮护在左右,颇有几分气势。

殷郊对灵龙的本事自然心中有数,只是陪他玩玩而已,随即身形微动便躲开了六大神器的四面夹攻。他一直在细细观察,随着灵龙力量的提升,他体内潜伏的元婴是否出现异动。

‘看来凭灵龙的修为,就算是全力以赴也影响不到元婴,必须得逼他一逼……’想到这,殷郊不再故意闪躲,站定之后将手一挥瞬间将六大神器弹飞,如六道闪电融入了灵龙的体内。

“灵龙,运起盘古金身豁尽全力接我一掌!”殷郊说罢飘然而来。灵龙哪敢大意,瞬间运起金身全力一拳迎上。拳掌相交反而吸在了一处,这当然是殷郊故意为之,他此刻借着与灵龙相接触的一瞬间,元神顺势进入了灵龙的体内。

进入之后殷郊才发现,灵龙的体内仿佛隐藏着一个黑洞,竟然将殷郊的元神往黑洞吸去。‘好强大的吸力……’殷郊的元神历经磨练、能够发挥本体五成的修,自然无惧一切,便为顺势而为随着吸力闯入了黑洞之中。

黑洞内的景象却令人更加毛骨悚然,恍如一望无际的血池地狱,红色的不知是气体还是液体交织沸腾着,犹如岩浆之海!就算是十八层地狱的景象也比之不及!

往远处看,那血海之中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塔,有七层,百丈高低,散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叫声。殷郊刚一靠近,血海中立刻冲出两道人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殷郊前后打来。

‘好快……’殷郊一瞥之下只看到两个黑影。元神拥有本体五成的修为,也就是无极第九重的境界,只是没有了肉身的玄晶圣体。殷郊元神左右掌一分,瞬间将力量提升至无极第八重的境界,两个黑影与其一触之下稍稍被震开,在血海中翻滚了几下,溅起了千丈高的血柱。

两个黑影隐隐约约是个人形,却没有面目,浑身裹着浓重的血雾,开口说道:“殷郊,你不老老实实的偏安一隅当你的劳什子宗主,竟然敢闯入这里打扰邪帝大人,不想活了么?”殷郊听得二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问道:“你们认得我?你们又是何人?”

“我二人乃是邪帝大人麾下的幽冥双刹,一直以来与邪帝大人形影不离。”

“当年邪帝大人被封印时,我二人自愿与大人一起被封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和邪帝大人一起重生。”

两人异口同声,仿佛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殷郊,你的元神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血海无涯!!”只见二人各自运起邪功,血海之中翻滚着凝聚成两只硕大无朋的巨手,十丈高低,一左一右朝着殷郊拍去,俨然是想将他拍成‘柿饼’。

方才交手之下,殷郊感觉这二人修为不低,与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应该在伯仲之间,此刻没有宇宙玄晶护体,殷郊不敢太过托大,将手一指,一道金光护在周身化作一口黄橙橙的古钟。是东皇钟。

以无极第八重力量推动的东皇钟非同小可,两只血手拍在钟上发出两声闷响,随即溃散,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血雨过后,殷郊想要速战速决,随即五指朝天将东皇钟升起,大喝一声:“给我收!”刹那间,无极东皇钟化作一亩田大小,将无边血海源源不断的吸入钟内。就连幽冥双刹也被逐渐抽离到半空,二人仿佛被千万条锁链捆住,连动一动都十分吃力,不禁大惊失色:“这家伙仅仅靠元神就能发挥这般威力?比传闻中的更厉害啊!”

不说殷郊此刻身陷恶斗,再看外边,一个身披流彩暗花云锦衣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离殷郊和灵龙三十丈开外的一座山峰之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二人。是灵曦。

虽然殷郊不让灵曦前来,但是不知为何,灵曦觉得心神不宁,还是冒险来了。

‘他们为何一动不动?’灵曦远远观望,发现二人僵持了很久都没有动弹,心中有些不安,‘不如再离近一些……’她刚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忽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要打扰他们。”

灵曦扭头一看,是凤琉璃。

“我……我只是担心龙儿。”灵曦有些不知所措,支吾的说道。

凤琉璃淡淡道:“我知道你担心龙儿,但是哥哥不让你靠近自然有他的理由,你还是老实呆在这比较好。”凤琉璃的口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俨然就是命令。这让贵为天后的灵曦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她又怎么敢得罪凤琉璃?也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留在了原地。

第二百三十五回 寻龙

回看灵龙体内。殷郊以东皇钟制住二人,知道双刹已经不足为患,随即扭头望向那黑塔,暗思:‘邪帝的元婴一定就藏在黑塔内,若我以最高修为全力一击是否能摧毁黑塔和他的元婴呢?拼一拼吧!’他拿定了主意,另一只手掌轻轻一翻,从掌心浮现出一枚古印,正是殷郊最强的法宝——绝天印。

绝天印由太古遗老绝天机以番天印融合殷郊的无极力量和宇宙真火炼化而成,威力堪比圣王的神兵圣光戟。说时迟那时快,殷郊元神将能发挥的最高境界——无极第九重力量施展了出来,只见黑白二气将绝天印裹住,化作一道白光朝黑塔飞去。白光所过之处,血海尽数蒸发成一片虚无,足见这一击有开天辟地之威!

“不能让他伤到邪帝大人!”幽冥双刹眼见不妙,立刻豁尽全力挣脱东皇钟的压制,化作两道红光瞬间挡在黑塔前,准备拦住绝天印。“一起合力!”双刹四手交叠,将所有的力量瞬间聚于掌心,衍生出一朵黑色的莲花。黑莲急速旋转着朝白光撞去,可惜却如螳臂当车般被白光击溃,只见这一道白光划过虚空,如流光般贯穿了幽冥双刹的身体,瞬间将二人撕成了碎片。

“邪帝大人……”双刹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不见了。

‘该死,绝天印被这二人一阻威力减少了几分,不知道还能不能奏效……’殷郊心中暗自盘算着。看来幽冥双刹拼死的一击还是起了些作用,白光的速度似乎减慢了一些,不过仍然猛烈的撞向了黑塔。

足以毁灭宇宙的一击却并没有出现让殷郊期待的一幕,他的反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那是什么?”

在绝天印即将撞在黑塔上的一瞬间,一道诡异的青光从塔中飞出狠狠撞了上去,不单吸收了绝天印的大部分无极力量,更硬生生将绝天印撞开了!要知道,就算是圣王的神兵‘圣光戟’也只能和绝天印不相伯仲,这东西的厉害程度远超圣光戟。会是什么东西?

殷郊定睛看去,那是一柄通体透明的法杖,杖头是叠加起来的十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眶中喷涌着永不熄灭的黑火。

是邪帝的法器——圣王十谒!?

此法器乃以十大圣王的水晶骸骨与邪帝的邪力炼化而成,除了圣帝之外恐怕还没有人见识过它的威力。若如此,殷郊即将成为第二个见识它威力的人。

法杖上的十个骷髅头喷出十道黑色的火舌,瞬间卷向殷郊。殷郊一看之下便知道这法器绝非寻常,立刻唤回无极东皇钟护身。“东皇钟!”哪知道东皇钟在这火舌面前犹如纸片一般被轻易刺穿,殷郊大呼不妙,立刻施展四倍流光速度朝上飞去,火舌如跗骨之蛆紧随其后。

‘这法杖恐怕是邪帝的护身法宝,厉害的超乎想象,我元神只有五成法力,不行,不能再逗留了……’殷郊想到这儿立刻飞出黑洞而去。

再看那黑塔,方才绝天印虽然被挡开,但它和圣王十谒二者相撞产生的恐怖力量还是波及到了黑塔,塔身被那力量震出了一一道裂缝,往上下蔓延开来,从裂缝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声,邪帝……要苏醒了么?

回说玄天宗,殷郊的元神飞回了本体,暂时避开了圣王十谒的力量。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元神也消耗了不少法力,不得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再看灵龙,仿佛完全不知道方才的一瞬间发生了多少事,以为自己还在跟殷郊较量呢。

“好了,就到这吧。”殷郊将手轻轻一挥,灵龙立刻被震开三丈之外。

殷郊看着灵龙,心中虽有些沉重但脸上没有半分显露,只吩咐道:“你的根基不错,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不会在你帝父之下。今日暂时到此为止,明日我再教你些其他本事,回青云阁去吧。”

“多谢尊者!多谢!”灵龙得到了殷郊的首肯,高兴的点了点头,回去找灵曦去了。

等灵龙离去,远处观战的灵曦早按耐不住,顾不得凤琉璃的劝阻,立刻飞到了殷郊身旁。

“尊者,龙儿他怎么样?”灵曦急切的问道。

凤琉璃也飘然而至,立在灵曦身后,等待着殷郊的回答。

殷郊只顾自己琢磨,丝毫不理二人。凤琉璃似乎猜到了殷郊的心思,随手朝灵曦后颈一指,让她身子一软立刻昏迷了。

凤琉璃上前一步,玉手一揽将灵曦轻轻放在地上,起身问:“哥哥,到底如何了?”

殷郊摇了摇头,抱着手说道:“邪帝元婴的力量超乎想象!以我的修为动摇不了他分毫。不过似乎邪帝的力量不会伤到灵龙,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看来邪帝的元婴暂时还不会醒来。”

“哥哥,若真是这样,灵龙留在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得想一个办法。”凤琉璃见殷郊也一筹莫展,担忧的说道。

殷郊望向青云阁的方向幽幽道:“现在他也无处可去,若回到鸿蒙,他被邪帝元婴附体的事早晚会被圣帝知道,你认为这孩子会有什么结果?”

“我若是圣帝,一定会趁邪帝元婴蛰伏尚未觉醒时……杀了他。”凤琉璃毫不掩饰的答道。殷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我猜圣帝也会这么做,毕竟一个小孩子的命怎能比得上整个究极宇宙的安危。只是灵龙岂不是太无辜了?三弟已经战死,灵龙是三弟的血脉,若灵龙也死于非命,我心何安?”

“可是你也救不了他。”

“总会有办法的……”

“灵曦这边……”

“哥哥放心,我会安抚她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三个月已过,灵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每天在玄天宗按照殷郊所教的法门刻苦修炼,这让殷郊倒是略有些安心。‘看来邪帝的元婴在暗中积蓄力量,以备将来与圣帝再次一战,这个时间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万年。只要灵龙不受危及生命的威胁,他应该可以平静的生活一段时间……’

正想着,忽然几声破空之声响起。殷郊抬头一看,只见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从天而落,狼狈的不住翻滚着撞了过来。“宗主……小心!”

殷郊将袖袍一挥,黑白二气涌出化作一个太极图,将二人接住,顺势放在一边。只见二人面色煞白,不住的喘着粗气,口中说道:“宗主,那道人好厉害……我二人拦不住他……”

话刚落音,一个年轻的青衣道人凌空踏步而来,口称:“好久不见了!殷郊尊者。”

殷郊一见这人,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御神?”

来人正是久未露面的御神。他的到来,让殷郊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御神来到殷郊身前一丈,停下了脚步,又看了两大护法一眼,拱手说道:“不知道殷郊尊者新收了两位看门的护法,还以为是来玄天宗捣乱之辈,一时间出手重了,二位见谅!”

“无量天尊!施主一来二话不说便硬闯山门,我二人修为纵然不济也断然不能不尽职责。”两大护法气愤难平,说罢一起朝着殷郊稽首道:“宗主,我等失职,愿受责罚。”

“你二人并未失职,休息去吧。”殷郊知道二人的修为哪能拦得住御神,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下去休息。二人无奈,瞪了御神一眼,愤愤而去。

殷郊看着御神,开口问道:“你我有一百五十多年没见了吧?今日来我这玄天宗何干?”

“快人快语。”御神笑道:“三个月前圣帝大人来找过你一次,所为何事?”

殷郊淡淡答道:“圣帝想让我归顺麾下,助他将来对付邪帝,可惜我殷郊闲云野鹤惯了,没有兴趣。”

“看来你已经知道邪帝的事情了,那就好办多了。”御神盯着殷郊的眼睛,似乎话里有话,少时幽幽道:“那就请尊者将那少年交出来吧。”

“什么少年?”殷郊脸上平静依旧。

御神哈哈大笑了两声,背着手踱了几步,随即站定,扭过头说道:“尊者何必与我装糊涂呢?邪帝当日一战本体受了重创,元婴被迫舍弃肉身,分离而出蛰伏了起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却遍寻不获,直到不久前,从你这玄天宗发出了一阵微弱的气息,对,是久违的圣王十谒的气息!我才知道原来邪帝元婴附在了那个叫灵龙的少年身上!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危险,藏在玄天宗绝非上策。”

“那又如何?难倒你有解决的方法么?”殷郊回敬了御神一眼。

“当然有。”御神幽幽道:“邪帝的元婴力量尚未复原,而他的肉身也因为受伤而藏匿了起来,只要将灵龙带回无相之地,集合圣帝大人、我、九大圣王的力量,一定能趁机一举将邪帝元婴消灭!元婴一灭,肉身就成了废物,这是打败邪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灵龙呢?”殷郊一字一句说道:“你若这样做,灵龙必死无疑。”

御神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说道:“为了宇宙的长久安全,牺牲他一命也是值得的。”

“你真这么认为么?若我不答应呢。”殷郊的语气不再平静,他的白发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催动,轻轻的飘舞了起来。

御神的脸变得有些严肃,他似乎感觉到了殷郊的决心,不禁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枉你还是圣人,竟然为了一点私情而枉顾大道?”

“天道亦有情。是你不懂。”

“我不懂?我御神跟随了圣帝大人数亿年之久,什么沧海桑田没看过?讲天道?不免有些可笑了。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座也不再跟你废话了。”御神话一落音,又有两道人影仿佛从虚空中凭空出现一般,悄无声息的立在了殷郊身后,恍如两尊铁塔。

‘又来了两个难缠的家伙……’殷郊不必回头,单凭二人浑身散发的圣力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自己曾经的老对头——圣王。

“御神,看来你今日是志在必得了。出动三员大将只为夺一个孩子,这不会是圣帝的意思吧?”殷郊并不示弱,黑袍被无极力量充斥的飘了起来,背后的金乌图腾似乎展翅欲飞,俨然是要出手了。

御神叹了一声:“殷郊,圣帝大人爱才,才不想为难你。此刻圣帝大人正率领其他几位圣王在圣域修复神棺,以封印邪帝元婴。若你执意不从,就只好请这两位圣王陪你玩玩了。”说罢转身朝青云阁的方向走去,去寻找此行的关键人物——灵龙。

殷郊身形一动,口中说道:“还是你留下陪我玩玩吧!”只见流光一闪,人已朝御神拦去。只可惜身后这两位巨人虎视眈眈已久,殷郊一动,二人便动,三道流光立刻撞在一处,发出一声巨响。刹那间,群山立刻如骨牌一般倒下,三道鸿沟将玄天宗撕裂开来,整个陨星开始分崩离析!

“该死!”殷郊被两位圣王截住,又顾忌到灵曦、灵龙他们的安危,只好先祭出次元魔方将方圆百丈范围罩住,防止波及到他们。

不过方才这一击已经震动了整个玄天宗,身在青云阁的凤琉璃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冲突,心知不妙,立刻将袖袍一卷,卷起灵曦和灵龙飞出青云阁。二人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灵龙大喊道:“琉璃尊者,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凤琉璃也不答话,只顾朝着地下的圣王冢主殿飞去。她知道,那里是圣王昔日休眠的地方,无比坚固,可以支撑一时。

“发生了什么事?琉璃姑娘?”灵曦看着远处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而来,青云阁转眼化为了齑粉,不禁面如土色,慌忙问道。

“别多问!快走!”凤琉璃没空解释,带着二人来到圣王冢主殿的入口,随即朝着巨大而宏伟的石门拍了三下,大门缓缓洞开。三人立刻躲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七回 圣帝的最后一招

话说在御神全力一击下,第一宇宙化为了乌有。不过在虚无之中,却有两个人没有消失,是邪帝和御神。二人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漂浮着,御神这毁灭宇宙的一击打在邪帝额头上,他却丝毫无损,邪帝仿佛透明的一般,圣力完全穿过了他的身躯,却并不能伤他。

纵然能毁灭宇宙,依旧毁灭不了邪帝,毁灭不了这个比究极宇宙存在更早的神明。

“匪夷所思……”御神绝望的喃喃自语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让你出了一招,下来该我了!”邪帝将手一扬,掌心钻出一道青光,化作圣王十谒,杖头的骷髅吐着黑火狠狠的砸在御神天灵,黑色的邪火钻入御神七窍,连同这数亿年修炼的肉身和元神一起焚烧。

“呃啊!”御神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仿佛灵魂也被撕裂了一般,“圣帝大……人!”

就在御神万念俱灰之时,邪帝左侧的虚空中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裹着黑白二气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了邪帝左脸之上,这一拳之快、之猛,让邪帝不及防备,强如邪帝也仰着脸凌空飞退了几步。

“圣帝来了么?这老鬼终于忍不住了!”邪帝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出一个名字。当他稳住身形再看时,不禁冷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来人白发、黑袍。并不是圣帝,而是殷郊。

“御神,振作点!”只见他一掌拍在昏迷不醒的御神胸膛,运起无极第十一重力量将邪火从御神周身抽离出来,搓成一个方圆十丈的巨大黑火球,蔚为壮观。

这团邪火蕴含的力量十分惊人,纵然是殷郊也无法迅速将它消弭掉。‘只能依靠次元魔方了!’殷郊一扬手,祭出次元魔方化作超次元空间将黑火球瞬间吞掉,挪移到不知名的空间去了。

总算救下了御神一命,不过此时的御神已经奄奄一息,浑浑噩噩的漂浮在虚空之中,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为何要救他?”

一个声音传来,只见邪帝已经正起身子,用手摸了下左脸颊,幽幽道:“我记起你了,你是之前进入我沉睡的黑塔,杀死幽冥双刹的人。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凤琉璃还有灵曦都是你的人,可惜她们都死在了御神那一击之下,你不找他报仇反而救他,你这个人当真奇怪。”

‘吃了我全力一击竟然若无其事,邪帝……当真可怕的超乎想象……’殷郊方才一击已经豁尽全力,却几乎没有伤到邪帝,顿时脸如铁青,白发乱舞,将拳头一握喝道:“灵龙!快醒醒!灵龙!”

“灵龙?”邪帝笑道:“是这个小子的名字么?可惜他已经完全属于我了。你手里的是至尊神物次元魔方吧?若不是这东西,你怎么可能接近的了我?你本可以逃之夭夭,龟缩到其他平行宇宙去逃命,却偏偏来送死!那本帝就成全你!”

殷郊绝不会依靠次元魔方而永远的夹着尾巴苟延残喘,他更知道面对邪帝并无胜算,可是眼下还能依靠谁?圣帝么?圣帝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他的力量面对邪帝也没有胜算,况且连御神危在旦夕圣帝都没有出现。既然横竖都没有胜算,不如拼力一战,轰轰烈烈的落幕也罢。

“废话少说,来吧!”殷郊双掌上下一分,一掌朝上,一掌朝下,黑白二气从掌心涌出凝聚在身前,化作太极图,太极图中浮现出绝天印来。隐隐约约之间,殷郊的背后现出了一道恍惚的巨大影子,仿佛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巨人,面目狰狞犹如在哭泣。

‘嗯?他的背后浮现出了什么?’邪帝定睛看去,刹那间面色一变,暗自惊讶道:“那个模样……是……万古凰族的斗神像!?”

凰族,曾经出现在万古宇宙里的最强种族,而斗神,正是这个种族最强的首领才能拥有的称号。究极宇宙中知晓凰族并且与之交过手的,只有圣帝和邪帝两人而已。眼前这个叫殷郊的年轻圣人身后怎么会出现斗神像?这让邪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不可能啊!凰族早已灭绝了上百亿年,难道这个人是凰族残存的后人?会有这种巧合么?’邪帝脑海中飞速的闪念着,“不会错的,斗神像我是不会记错的,若是这样,这个殷郊或许就是凰族的后裔,那他就更加非死不可了!”

凰族称霸万古宇宙数十亿年,就连圣帝和邪帝两兄弟也不敢轻视这一族,在殷郊的身上邪帝的潜意识似乎看到了数十亿年前那个纵横宇宙的——绝强斗神。

“杀!!”说时迟那时快,邪帝将无穷邪力注入圣王十谒,誓要一举击杀殷郊,将这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永远抹杀掉。那圣王十谒恍如黑色的闪电飞出,同一时间,殷郊将全部的法力聚在右掌的绝天印上,恍如要开辟一个新宇宙般的猛然推下,“邪帝!天道不会如你所愿的!”

黑色的闪电和白色的流光相撞,在绝对的虚无之中竟然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恍如涟漪一样的能量环无限的朝四周扩散!二者相碰,高下立见。圣王十谒竟然将绝天印撞的粉碎,继而朝着殷郊的胸膛飞去了。

‘这就是最终的结局吗?罢了,罢了……’

‘琉璃,灵曦,灵龙,我尽力了……’

殷郊这一击已经耗尽了法力,再也无能为力了,纵然他是圣人之躯又拥有玄晶圣体,奈何邪帝的邪力远远凌驾于其上,等待他的只有湮灭或被封印的结局而已。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让他就这么死去。千钧一发之际,殷郊忽然凭空消失了,不光是殷郊,连御神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唬!哥哥!是你么?”邪帝功亏一篑,立刻气的大叫起来,“缩头乌龟!不敢面对我么?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既然我已经苏醒了,这就去和你完成之前未完的一战!”说罢收回圣王十谒,开始凝聚力量,毕竟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哥哥——圣帝,他要尽可能的将力量提升至巅峰,才能有绝对的把握迎接这最后一战。

当殷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庄严而肃穆的地方,是一座圣殿,方圆足有千丈,似一座倒悬的山峰,周围萦绕着无数略小的圣殿,层层叠叠,呈圆形排列;再往远去,便是无尽的太虚。这里恍如宇宙星河的中心点,所有的一切都要围绕此处转动。‘我……我这是在哪?’

一座座奇异如白塔状的建筑,比玄天宗的山门还高,十根石柱围绕在圣殿周围,仿佛支撑着整个宇宙。纵然是圣王这般高大的巨人,立在这里也显得渺小无比。如此高大宏伟的圣殿是殷郊从未见过的,比胎藏的圣人殿还要壮观千倍,能够居住在此的神明,全宇宙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圣帝。

“还好赶上了!差一点你和御神就灰飞烟灭了!”只见一个老道盘膝坐在台阶之上,冲着殷郊说道。

殷郊认得,这个老道是圣帝所化。能够不借用次元魔方的力量就将人转移到如此遥远的空间的,除了圣帝还能有谁呢。

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御神,圣帝叹道:“没想到,弟弟对我的憎恨如此之深,这憎恨让他的力量无休止的增长,甚至超越了我。”

殷郊四下一望,低声说道:“邪帝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一定会找来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圣帝点了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以我现在的力量已经胜不了他,所以我才把你带来。”

殷郊苦笑的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我殷郊了。我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你只是让我多存在了一会儿罢了。”

“你不必这么悲观,因为我还有最后一招——封天诀。”圣帝一字一句说道。

“封天诀?”殷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这是当年造化之主封印邪帝之后,秘传给我的唯一可以封印邪帝的秘术。为的就是日后以防邪帝再度出世之时,可以再度将他封印。”

殷郊不解的问道:“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秘术,你为何一开始不用?”

圣帝摇了摇头,答道:“要使用这秘术,必须配合封天棺。可惜封天棺已经被邪帝破坏了,我之前带领圣王想修复这圣棺却还是失败了……”

“圣王们呢?”殷郊没有看到本应该守护在圣帝身旁的六大圣王。在这个危机时刻,他们应该寸步不离的守护圣域才对。

圣帝不慌不忙的说道:“是我让他们走了。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挡不住邪帝,只会白白送死,所以我让他们分散藏匿在各个平行宇宙,以免最坏的结果。”

本以为拥有的一线希望,听圣帝一说顿时成了泡影,白高兴一场。殷郊仰天叹道:“那岂不是依旧无计可施?”

圣帝却说道:“未必,我们可以用它一试。”说罢将手一指,殷郊的胸膛飞出一道金光落在二人之间,是东皇钟。

“东皇钟么?这神器怎么可能用来封印邪帝?”殷郊知道东皇钟的神力有限,要封印邪帝是万万不可能的。

圣帝仿佛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一字一句说道:“若我以自己融入东皇钟,就可以让这神器达到封天棺的级别,足以封印邪帝。”圣帝的这句话让殷郊顿时一惊,他不禁问道:“圣帝……你……要牺牲自己么?”

“呵呵呵,本帝已经活的够久了!这究极宇宙是主人的心血,无论如何不能让它毁灭在邪帝的手里。只是要使出封天诀并且封印邪帝,还有一个极难的条件!就是使用封天诀的人必须达到邪帝的同一境界,甚至更高,否则封印便无法成功。”圣帝说出这个条件,这简直是天大的难题。

“要达到邪帝的境界?”殷郊顿时沉默不语,这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啊!就算有可能,也需要极长久的时间,可是邪帝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的。殷郊隐约能够感受到,邪帝正在遥远的虚无之地积蓄力量,随时可能突破次元的屏障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做不到……”殷郊摇了摇头。

“别人当然做不到,但你是凰族的后裔,也是现在宇宙中唯一一个有可能提升到邪帝境界的人。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这个究极宇宙也就终结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消失。”圣帝看着殷郊,语重心长的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试一试。殷郊,我现在就将封天诀传授给你。你过来。”

殷郊走上前立在圣帝身前。“跪下!”圣帝的声音依旧威严不可抗拒:“殷郊,我现在传授给你的是这个大宇宙最终极的奥义,同时也将这个究极宇宙托付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圣帝的遗嘱,自成圣之后从未跪拜过任何人的殷郊轻轻一抖黑袍,跪在了圣帝面前。因为他知道,圣帝是将整个究极宇宙托付给自己了。

片刻之后,圣帝将秘法传授完毕,示意殷郊起身。他也不再盘膝而坐,而是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站起身来,其手一挥将东皇钟升到了半空。“殷郊,我要与这东皇钟融为一体,剩下的事就拜托尊者你了。”说完这一句话,圣帝恢复了真身,一团恢弘而耀目的光影飞入了东皇钟内,消失不见了。

半秒之后,东皇钟放出奇异的光芒,黄橙橙的钟身上原本的洪荒图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远古符号,殷郊虽然不认得但是心中知道,这些符号就像是佛门的真言一样,是源自万古宇宙的古老封印。

殷郊将手一伸,东皇钟感应到召唤,飞回了手中。从外观看去,东皇钟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却已经是天差地别了。融合了圣帝的强大力量,东皇钟已经拥有了媲美封天棺的坚固程度和足以封印邪帝的远古力量,从鸿蒙的上古神器演变为终极神器——封天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殷郊握着沉甸甸的封天钟,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舒展。因为只有封天钟还不够,还欠这关键的——东风。

然而东风真的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色的气焰忽然在殷郊眼前凭空燃烧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了整个圣域。

‘又有什么人来到这里了?好强大的力量,宇宙之中还有谁能有这股力量?究竟是敌是友?’

殷郊不禁心下一沉,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只见光之门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而这个人足以震撼宇宙,甚至改变眼前的战局!

第二百三十八回 封邪

“你?”

殷郊乍见来人,不禁双目圆睁,惊讶不已。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蛰伏已久的无界之主——造物元灵!这个昔日堪称殷郊最可怕的‘老对手’为何突然出现了?出现在了圣域?

造物元灵跟圣帝十分相似,依旧是一团恢弘的人形光影,他飘然而至,抚摸着怀中那只叫‘鸿钧’的猫,像老朋友一样和殷郊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殷小友!”

‘他竟然贸然冲破大宇宙法则离开无界,冒险进入了圣域,他要干什么……’殷郊脑海中闪现出了昔日造物元灵降临鸿蒙,以及派鬼圣偷袭自己、将凤琉璃引入魔道化为黑凤凰的一幕幕,他的每一次出现就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灾难。这次出现又是为何?

“我的时间不多,离开无界我的力量会急速下降,只能呆上片刻的时间,所以我就不废话了。”造物元灵将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两个耀目的光团,散发出惊人的力量。殷郊不必看也知道是什么,一个是至尊神物‘创世之灵’,一个是至尊神物‘破凰之灵’。

“究极宇宙的存亡全在你一人,拿去吧。”造物元灵微微一点头,两大至尊神物朝着殷郊飘了过去,围着他的周身旋转了起来。

殷郊瞬间已经明白了造物元灵的用意,他有些意外,意外造物元灵这次竟然会‘出手相助’,不禁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造物元灵叹了一声:“连圣帝都不惜牺牲自己打造封天钟,本座又岂能袖手旁观?若让邪帝完全恢复力量,我那无界也不能幸免。帮你,也是为了守护主人(造化之主)的遗愿。快点融合吧,邪帝已经开始突破次元壁往这里来了,我会拼尽所能替你拖延一刻钟的时间。”说罢,造物元灵消失不见了。

殷郊知道现在不是多想其他的时候,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提升到究极的极限。“来!”殷郊将手一伸,围绕着自己不断旋转的两大至尊神物先后融入了自己的掌心。自造化之主创造宇宙四大至尊神物(创世之灵、破凰之灵、次元魔方、宇宙玄晶)以来,殷郊是除了造化之主外,唯一一个同时拥有四大至尊神物的——圣人。

四大至尊神物相隔数十亿年终于再次汇聚,发出了震撼宇宙的共鸣,殷郊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无极力量开始成几何倍数的上升!无极第十二重,第十三重,第十四重……!

圣域和万圣殿岂能承受如此庞大的宇宙之力?不断的崩塌消散,而后又不断的复原,在毁灭和重生的两股力量下不断的轮回着。

无极第十四重。这力量合一百六十三亿年的仙界修为,而从万古宇宙创立到现在,也不过经历了一百六十多亿年,所以这个力量是究极宇宙所能承受的极限力量了。

殷郊被一团白色的光芒包裹,如同被茧子包裹的蛹,随后光芒缓缓流入了他的体内,就像剥丝抽茧一般,最终消失不见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已经到达了极限,同时也真正的达到了终极的返璞归真——让人感受不到他身上拥有任何力量,就好像一个——

凡人。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方才的一切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万圣殿还是那座万圣殿,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御神还是那个御神。可实际上,这里的人和物早已经历了上万次的毁灭和重生,谁又能知晓呢?

殷郊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捋了捋脸颊边的白发,自语道:“我还是我么?”少时又自语道:“对,我还是我。”

他将目光看向一个方向,‘邪帝还没有来么?’殷郊此刻反而期待着邪帝早点到来,他看了一眼方才一直趴在地上的御神,随手指了两下,御神立刻醒来了。

“我……我在哪?”御神捂着胸口缓缓爬起身来,他的头疼痛欲裂,仿佛被万道雷劈、千柄斧砍过一般。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自语道:“这里是万圣殿……我们逃过了邪帝的追杀么?”

“还没有。恰恰相反,邪帝马上就会到了。”殷郊望向一个方向,平静的答道。

眼前的殷郊让御神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是殷郊么?为什么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力量存在?就好像空气一样……就算是圣帝大人也没有给我这种感觉……对了,圣帝大人呢?’他四下看去,没有感受到圣帝的气息,不禁担心起来。

御神正要发问,忽然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虚空,在万圣殿的上空打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就在殷郊注视的方向,一根喷着黑色邪火的法杖伸出了来,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邪……邪帝?”御神顿时面如土色,头顿时一疼,不由得捂着头仓皇的退了两步,他万没想到殷郊说的竟然是真的!

邪帝漂浮在二人头顶,俯视着脚下的殷郊,他心中有些惊讶,‘奇怪!这小子的身上跟方才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何我无法看穿他的境界,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无极力量?还有,圣帝那个缩头乌龟呢?”

“哥哥!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当到什么时候?”邪帝不见圣帝,大骂一声。随着邪帝的怒意,压倒性的邪力瞬间摧毁了整个万圣殿,可是半秒之间,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这让邪帝惊讶不已。

“创世之力?是你做的么?”邪帝将目光重新聚在了殷郊身上,一字一句问道:“你方才还没有这种力量,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内有如此提升?莫非是……”仅一瞬间,邪帝便明白了原委,他不禁发出一阵冷笑:“原来如此,是造物元灵那个老鬼么?他方才拼尽老命想用结界阻拦我,被我一招就打回无界去了。看来是他把两大至尊神物交给了你。这算什么?最后的挣扎么?哈哈哈!”

殷郊淡淡说道:“既然你的智慧纵横宇宙,那你一定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吧?”说罢,手掌一翻将封天钟亮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

乍见这终极神器,邪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恐惧,他岂能不知道封天钟意味着什么,立刻咬牙怒道:“哥哥,你为了封印我竟然不惜化成器皿,何其愚蠢啊!你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个殷郊身上了么?好!好得很!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决定是何等愚蠢!”说时迟那时快,邪帝变得面目狰狞,将圣王十谒高高举起,邪力汇聚。

邪帝和圣帝巅峰时期的力量可以与整个究极宇宙的极限力量相持平,也就是无极第十四重的极限境界。不过今时今日,邪帝苦于肉身被圣帝重创后被迫放弃了肉身,元婴的力量只恢复到本体的五成,仅相当于此刻殷郊的一半了。即便如此,他的全力一击也足以毁灭大半个究极宇宙了。

“邪帝!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出招的!”殷郊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双掌一拍,黑白二气瞬间将邪帝缠住,犹如巨蟒缠住了一头猛虎。邪帝暗叫不妙,竭力挣扎,却发现黑白二气幻化成了一串串古老的符号。

“封天诀?”如果刚才是惊惧,那么此时的邪帝立刻面如土色,他当年就是被造化之主以这封天诀封印的,他岂能忘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至全身,他立刻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不!不!我不要再被封印!放开我!我应该成为宇宙的至尊!”

殷郊岂会对邪帝有丝毫的怜悯?他将封天钟缓缓祭出罩在了邪帝头顶,三尺白发冲天而起,无比威严的说道:“邪帝!你的命运早已注定!因为这大宇宙有一条永远不变的真理——邪不压正!给我从灵龙的身体里出来吧!”

“封!”封字一落音,殷郊双掌上下一合,封天钟变作半亩田大小缓缓落下,将邪帝的元婴硬生生从灵龙的身体里吸了出来。邪帝的元婴无法挣脱,歇斯底里的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吼:“你……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殷郊,记好了。”

殷郊说罢双掌严丝合缝,封天钟立刻闭合。邪帝再一次被封印了。而邪帝霸占的躯壳、可怜的灵龙,仿佛一片落叶飘然落在了地上。

御神远远的看到这一幕,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他大喊道:“成功了!尊者你……你居然封印了邪帝!这……这太不可思了!”一直沉着而淡定的御神再也按奈不住激动的心,失控的大吼了起来,仿佛还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还没完。”殷郊抬头望去,邪帝的法杖‘圣王十谒’在头顶盘旋着发出了阵阵悲鸣,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主人。只见圣王十谒邪力大盛,瞬间将周围化作一片漆黑,仿佛要做最后的挣扎一般,裹着千丈黑炎呼啸着朝殷郊头顶砸下。

殷郊一抬手,周身的黑白二气化成一个太极图,有半亩田大小护在二人头顶。黑色的炎龙仿佛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镜子上,瞬间分崩离析,圣王十谒开始一节一节的崩裂,被无极的力量绞磨吞噬,最终化为了虚无。

不过方才这一撞非同小可,圣域周围的空间立刻扭曲溃散,御神脚下地面消失,变成了无数的黑色漩涡,是超次元空间。“灵龙!”殷郊回头看了一眼,人如流光,已经将地上的灵龙轻轻抱在了怀中。

只见殷郊抱着灵龙如登萍度水一般在虚空中行走,脚下衍生出一道一道的涟漪朝远方扩散开来,这是无极力量与超次元空间力量的碰撞而产生的能量波。殷郊看似跨出这一小步,却已经迈过了无数个空间、无限远的距离了。

不远处的御神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勉强尚可自保。殷郊五指一张运用无极的力量将圣域瞬间恢复了原貌,超次元空间消弭无踪了。

做完这一切,殷郊将封天钟落在掌心,扭头对御神说:“虽然成功封印了邪帝,但是圣帝也牺牲了自己化身为封天钟。从此,这究极宇宙就由你来打理了。”说罢将手一推,封天钟朝御神飘去。

“我?”御神先是一愣,看着眼前这终极神器他却不敢动一根手指,只见他朝着殷郊深深躬身的一拜,口中说道:“我哪有这个资格?这个究极宇宙是尊者拯救的,应该由您来执掌才对。我御神会尽心尽力辅佐您,就像辅佐圣帝大人一样!”

“你让我在这里呆上数亿年么?”殷郊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还是习惯当个闲云野鹤。圣帝的位子嘛,还是你来坐吧。况且邪帝的元婴虽然已经被封印了,但是他的肉身还没有毁掉,我会去毁掉他的肉身以绝后患。”

“御神,咱们后会有期吧!”

“啊?”御神抬起头来,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家伙居然……”御神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好个殷郊,连宇宙至尊都不当么?我御神是真心的佩服你了!佩服!”说罢朝着殷郊消失的方向再次深深的一拜。

殷郊走后,御神恭恭敬敬的拿起了面前的封天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毅,“圣帝大人请放心,我御神会秉承您的意志,管理好这个究极宇宙!”

回看已经被毁灭的第一宇宙。这里原本只剩下无尽的虚无,突然,虚无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随即越来越大,风水地火再次衍生出来,碎裂化为尘埃的星星开始重聚,时间仿佛倒流了一般,宇宙恢复到了被御神毁掉之前的模样。

殷郊拥有的力量已经足以匹敌巅峰时期的圣帝,而四大至尊神物融合之后,使殷郊具有了只有造化之主才拥有的终极神力——支配宇宙时间的力量。

作为造化之主改造宇宙的终极力量,时隔一百六十亿年,终于被一个叫殷郊的年轻圣人再度掌握了。让第一宇宙的时光倒流恢复到被御神毁灭前的一刻,对他而言已经不是难事。而邪帝已经被封印,御神不属于第一宇宙,故而都不会受到时光倒流的影响。

第一宇宙一经恢复,玄天宗自然也恢复了原样。

一缕缕白发随风而动,恍如一道白色的瀑布洒下,凤琉璃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再看向周围,喃喃自语道:“我……我是在做梦么?我不是已经死在御神那一击之下了么?”

拥有同样疑惑的还有灵曦、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身在天庭金銮殿上的天帝殷白龙不禁站起身来,自语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朕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光,就想当年被黑凤凰毁掉鸿蒙的那一瞬间一样的感觉,然后……朕为何又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曦,龙儿,你们还好么?

……

第二百三十九回 御神的心魔

圣域?万圣殿

这座昔日只有宇宙主宰者‘圣帝’才能居住的神域,如今有了第二位主人。只见大殿外屹立着两个巨大的太古卫兵,自邪帝之乱后,围攻太古遗迹的上万太古卫兵们都撤回了圣域,守卫着圣域的安全。

幽暗的大殿内空空荡荡,悬浮在大殿中央的金色王座之上安静的坐着一个人,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了一体,安静的仿佛一块石头……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邪帝之乱中幸存下来的——御神。

在圣帝湮灭的眼下,他是这个圣域之中顺理成章的圣帝继承人,也是这个究极宇宙的新掌管者。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

‘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我便是这宇宙的真正主宰者了么……’御神闭着双眼,脑海中却无法平静。‘不,我算什么宇宙的主宰?无界有造物元灵那老鬼,玄天宗有掌握着四大至尊神物的武道圣人殷郊。尤其是殷郊……”

想到殷郊,御神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带有一丝罕见的嫉妒,以御神数亿年的修为和定力,竟然产生了‘嫉妒’这种东西,这太不寻常。‘殷郊竟然连邪帝都能封印,他的境界已经到了无可想象的地步,恐怕和巅峰时期的圣帝大人不相上下了……可是我呢,我被邪帝重创,力量只剩下三四成,别说殷郊尊者了,就是连圣王也不如了!唉!’

殷郊当日拒绝了御神的提议,不打算当这个圣帝的继承人,潇洒而去。但是这却让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御神产生了‘心魔’,仿佛这个位子是殷郊让给自己的。若是哪一天这位年轻的圣人改变主意,想坐一坐这圣帝的宝座,他随时可以来到圣域将自己赶下这个王座,似乎毫无办法。

圣王们呢?他们会帮自己么?答案是否定的。圣王们一直信奉的便是‘胜者为王’,若他们面对一个比圣帝还强大的存在,臣服是唯一的选择。

御神痛苦的抱着头,用力的撕扯着头发,咬牙自语道:“不,不。我御神跟随了圣帝数亿年,历经苦修才凌驾于一众圣王之上,从未被人超越!殷郊!殷郊!你怎么能凌驾在我之上?”他垂着头,仿佛所有的信心都被击溃了,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失落。

“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孤注一掷了!”御神咬着牙仿佛做了一个决定,猛然用手插入自己的胸膛,将一团裹着白光的东西取了出来。是宇宙玄晶。

这块宇宙玄晶原本是属于殷武庚的,后来殷武庚被邪帝所杀,玄晶碎片融入了圣王十谒,之后邪帝被封印,圣王十谒化为灰飞,宇宙玄晶重新重组成一块,落入了御神的手中。

“有了它,我应该可以承受更强大的力量……”

御神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随即以神识召唤仅存的七大圣王:“诸位圣王,请来大殿相见。”七大圣王自圣帝融入东皇钟之后,一直没有离开圣域,等待着这位圣帝继承人的下一步指示。如今听到御神的声音立刻便赶来了。

七道魁梧的身影先后踏入了大殿,立在王座之前,一同单膝跪地,将右臂横在胸前拜道:“参见御神大人!招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御神站起身,凌空踏步从王座走下来,来到七人身前。他望着众王幽幽道:“之前与邪帝一战,我损耗了七成圣力,若要一点一滴的修炼回巅峰境界,即使在这圣地,也需要几千年的时间。如今圣域百废待兴,我没有时间去慢慢等待了,所以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以你等的圣力直接灌入我的身体,助我恢复圣力。”

“直接灌注?”七位圣王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方法虽然是最快的方法,却也是最危险的方法。七人的圣力加起来何其浩瀚?御神现在的身体能够一口气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么?不免让人担心。

御神知道诸位圣王的顾虑,又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我有宇宙玄晶护体,可以最大限度的承受圣力。你们只管注入,若我承受不住时自然会喊停。”御神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容商榷。

七位圣王只好依令行事,只见七人分前后左右围成一圈,将御神围在核心,随即各自运起圣力在大殿里创造出一个结界。毕竟七人的力量太过庞大,若没有结界极有可能将圣域摧毁。

御神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凝神,盘膝而坐,漂浮在半空,对诸王吩咐道:“来吧。”

“好!”好字一落音,七位圣王各自张开五指,圣力从掌心涌出化作七道白色的闪电朝御神的天灵、百汇、心坎、背门、气海等七大要穴打去。御神浑身一紧,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七股圣力从七大要穴涌入体内,这滋味并不好受。

与此同时,御神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圣力开始将外来的圣力融合,四成、五成……圣力开始不断的提升了。‘殷郊能够提升和突破,难道我就不行吗?他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也有!’御神咬紧牙关拼命的吸纳七大圣王的圣力,这力量将他的身体催成了一个气球,鼓鼓胀胀的似乎随时要被撑爆。

“御神大人!太危险了,我们要撤手了!”七位圣王见势不妙,大喊起来。

“不,继续!”御神大喊一声,他已经决意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在七位圣王犹豫不决时,御神的周围猛然化作一团耀目白光,连圣王也要捂着眼睛不敢直视。‘失败了么?御神大人他……’圣王们担心不已,赶忙停手。

少时,白光渐渐消散,只见原本鼓胀如球的御神已经恢复了原貌,只是之前乌黑的头发和眉毛都变成了白色,看上去沧桑了几分。但他的眼神却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显然,他拿回了自己失去的力量。不仅如此,御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和勇气为他换来了梦寐以求的突破,在融合了圣王的力量之后,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昔日圣帝的——六成境界。

七位圣王各自消耗了四成的圣力,终于助御神恢复并突破了境界,更重要的是助他恢复了信心。这也源于圣力皆是一脉相承,从御神到圣王,他们修炼的力量皆源自圣帝,故而才能够快速融会贯通。

“好,很好!”御神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了久违的力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握拳看向遥远的彼方。

“多谢诸位相助。”御神朝七位圣王微微垂首以示感谢,随即吩咐道:“你们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宇宙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我要去玄天宗走一趟,见见老朋友,顺便取回本属于圣域的东西。”

‘属于圣域的东西……那不就是……’圣王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御神心意若何。

回看玄天宗,自殷郊将第一宇宙恢复之后,一切如常。灵龙在苏醒之后恍如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随即和天后灵曦以及默君一同返回鸿蒙去了。至于默君,殷郊有感于他的与众不同,便将他从囚牢里解放出来,洗去了他的部分记忆,同时复原了他的双臂,让他真正的成为了灵龙的‘绝强护卫’。

不过今日,玄天宗要迎来一位重要的客人——御神。

从圣域到玄天宗,御神不需要借助次元魔方这等神物便可以打开贯穿两者的空间之门。因为按照大宇宙法则,从高等空间进入低等空间相对会容易很多。何况今日的御神也今非昔比了。

“呼,还是老样子呢。”御神在虚空中飘然而来,如一片树叶轻盈的落在了刻有‘玄天宗’三个大字的山门之上。他遂以神识传音传遍整个陨星:‘殷郊尊者,老朋友前来拜访!请出来一见!’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御神面前。这一僧一道,正是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二人见是御神,面色一沉,心中自然腾起无名火。只因上次御神带领两大圣王硬闯玄天宗,要擒拿灵龙,更是不顾宇宙众生的性命直接毁灭了一切。这次又来,两人自然格外警惕。

‘他的眉毛和头发怎么白了?’二人见御神面目有些改变,不禁心中一动。千叶如来开口道:“无量天尊!阁下上次来时带来了莫大的灾祸,此来又准备做什么?”

“放肆。”御神瞟了二人一眼,面色不悦道:“本座乃是圣帝的继承人,这究极宇宙的掌管者。你等小辈实在是太不懂礼貌,给本座跪下!”话一落音,御神五指一张,一股绝强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住二人,硬生生的将二人压得屈膝下跪。

‘唔!好强大的力量!’二人猝不及防,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按住,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御神脚下。摩云剑尊拼尽全力微微抬起头来,咬牙暗思:‘这厮比圣王厉害的多,实在可怕!恐怕只有宗主能对付此人。’

以二人的修为跟御神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又岂能有丝毫的反抗机会?

见到一僧一道乖乖的俯首,御神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早点跪拜不就好了。既然你们不想引路,那就跪在这好了,本座自行去找你们宗主。”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堂堂至尊,欺负后辈算什么本事?”

御神侧目一看,一道大红色的身影犹如一大片枫叶飘然落下,丈余的白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地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原来是琉璃姑娘。”御神莞尔一笑,拍了几下手,随即将手一挥,一股罡风卷起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将二人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见了踪影。

“这二人不懂礼貌的很,我只好替你家宗主调教他们一番。”御神平静的说道,随即袖袍一卷背起手来。

凤琉璃自然感觉到了御神与之前的不同,暗自思量:‘听哥哥说这家伙之前被邪帝打了个半死,只剩半条命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经历了什么,境界倒明显有了提升……’她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们玄天宗的事就不劳尊驾操心了。不过哥哥他现在不在这里,尊驾还是改天再来吧。”

“哦?尊者不在?他去了哪里?”御神面上有些失望,追问了一句。

凤琉璃淡淡一笑,轻启朱唇吐出了几个字:“虚空界——玄山。”

“什么?”忽闻这几个字,连御神也面色一变,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他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立刻恢复了平静,可心中却如惊涛骇浪:‘怎么可能?玄山……那……那是造化之主存在的地方啊!’

玄山,乃是自宇宙诞生之后存在的第一座山,乃宇宙万山之祖。也是造化之主曾经的居所。御神曾经从圣帝的口中听闻过这个宇宙之中最神秘的地方,而且他知道这座玄山其实就隐藏在圣域中心点的上方,不过它被超次元空间包裹着。这数亿年来,只有圣帝曾经去过一次,其他便再没有人能够找到了。

‘我还以为玄山只是个传说,可殷郊怎么可能知道玄山的存在……太不可思议了!’御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禁盯着凤琉璃问道:“你是在开玩笑么?玄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凤琉璃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波澜,只平静的说道:“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哥哥做不到。其中的因果我也不清楚,尊驾还是等我哥哥回来之后亲自问他吧。请便吧!”此话一出便是下了逐客令。

“哼!信口雌黄。”御神脸色一变收起了方才的平静与儒雅,人如流光般来到了凤琉璃身前。他出手如电,伸手一指正点在凤琉璃天灵。

“你……”凤琉璃呢喃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失去知觉。

“既然这样,本座只好请你到圣域‘做客’几日了,我会在圣域等着殷郊尊者的。”御神将手一挥卷起凤琉璃,随即打开时空之门,消失在了玄天宗。

第二百四十回 玄山

话说御神将凤琉璃从玄天宗带走,返回了圣域。不知过了多久,等凤琉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奇怪的‘床’上。说是床,倒更像是一片金色的梭形树叶,侧面看去呈勺子状,正在离地一丈高的地方缓慢的自转着。

“我在哪儿?”她四下看去,自己似乎身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用绚烂的各色水晶堆砌而成,散发出微光。而头顶上是一片缓缓转动的星空,仿佛真的一样。

“你醒了。”御神仿佛幽灵般从幽暗的一角缓缓走了出来。

凤琉璃狠狠瞪了他一眼,若是换做他人,自己早就动手了,可是凤琉璃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的修为差的太远,贸然动手只会自取其辱。她强压下满腔怒火,将身子一旋从金床上落下,冷冷说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你最好把我立刻送回玄天宗,否则等我哥哥回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御神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径直走到凤琉璃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二人之间画了一个圈,少时,虚空中浮现出了一面磨盘大小、如水一般的镜子。御神将手一点水面,泛起了一道道涟漪,紧接着,水中冒出了几盘不知名的灵果,散发出扑鼻的异香。

“你看,这些宇宙中罕见的灵果都是各个宇宙进贡来的,这个圣域拥有宇宙里能找到的一切。”御神看了凤琉璃一眼,幽幽道:“当然,还有你们那个鸿蒙最喜欢的美酒。”他再次轻点水面,少时,两杯琉璃盏盛满美酒浮出了水面。“别紧张,我请琉璃姑娘来只是想借一样东西而已。”说着,御神拿起一杯酒,轻轻一推,朝凤琉璃飘去。

凤琉璃犹豫了一下,轻轻接过了酒盏,看了眼琥珀色的酒,又看了一眼御神,质问道:“御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从我哥哥手中取回几大至尊神物。因为我哥哥的强大让你感到不安。对么?”

御神哈哈大笑了几声:“哈哈哈!不愧是凤琉璃,说话永远如一柄利剑般直刺人心。不错,我的确是想取回至尊神物。本座作为宇宙的掌管者难道不应该掌控至尊神物么?不过你还是太小看我了,要取回至尊神物我会用其他的方法,没有必要以你为筹码。”

“那你想借什么?”凤琉璃追问道。

御神将手指沾了一滴杯中酒,随即一弹,一道红光闪过,凤琉璃白皙的脸上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一滴血留了下来。

“你?”凤琉璃盯着御神,轻轻摸了下脸颊,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御神手指一晃,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丝线一般渗入了凤琉璃的伤口,将血源源不断的抽了出来,转眼间便在二人之间凝聚成了核桃大小的一团,不停地流动着。凤琉璃想要闪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团血球变成了碗口大小。

“这就是我要借的东西——你的血。”

御神索性揭开了谜底,接着说道:“你哥哥之所以强大的原因,根本就在于他和你都继承了万古凰族的血脉。这个远古的族类天生就具有不断提升的潜能,你是凤凰的女儿,体内流淌的是凰族的血,所以,我需要它。对!有了它,我就会拥有和殷郊一样的无限提升的能力!到那时,我才能真正掌控这个大宇宙!”

御神的眼中放射出贪婪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的旋转着,将血球越聚越厚,而凤琉璃则变得面色更加苍白,她体内的凤凰精血已经被抽出了将近一半。看着御神如此疯狂的举动,凤琉璃虽然无力反抗,却努力保持着清醒:‘御神,他疯了么!为了超越哥哥,竟然想出这种办法……哥哥,你在哪?’

此时此刻的殷郊在哪里呢?以他宇宙第一的修为,圣域发生的事情不可能瞒过他的双眼,但是他为何不赶来救自己的妹妹?因为他正身处于一个完全隔绝的超次元空间——虚空界。

这个虚空界是包围着玄山的不知名空间,更是由造化之主亲自开辟的,完全和究极宇宙隔绝开来。从万古至今,只有圣帝和邪帝来到过这里寥寥数次。殷郊,可能是继圣帝、邪帝之后第三个踏足虚空界的人。

且说殷郊依靠着无极第十四重的究极力量进入了这个神秘的空间。“这就是虚空界么……”他放眼看去,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高大宏伟的宫殿,也没有擎天的巨柱,只有重重云海,以及云海深处若隐若现的一座大山——玄山。简陋的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殷郊为何会找到这里来?

这还要从与邪帝决战之前说起,当时的殷郊为了突破极限,第一次将四大至尊神物融入了身体,拥有了接近无限的磅礴力量。在那一瞬间,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比圣帝还要宏伟百倍的光影,他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个人,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团光影就是宇宙的终极缔造者——造化之主。

一瞬间,殷郊的神识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周围的时空如流光一般急速流逝着。

“你是造化之主。”殷郊并不是发问,而是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那团光影发出了一个朦胧的声音,低沉而苍老。“四大至尊神物已经有几十亿年没有重聚在一个人的身上了,年轻的圣人,你的确吸引了我的注意。”

“圣帝说你已经湮灭了,和这究极宇宙化为了一体,看来他是说谎了。”殷郊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因为圣帝的确说过这话。

那声音回答道:“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所有宇宙的生灵在遇到难题时,都会想去求助于那个创造他们的‘造物主’,只有让他们相信,造物主已经消失了,我才能安安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我一直在玄山之上看着这个宇宙,却从未打算干涉任何事情。”

“那你为何出现在我的面前?邪帝现在威胁到了整个宇宙的存亡,难道你不打算管一管么?”殷郊将话题引回到眼前面临的危机,希望造化之主能为自己指点迷津。

可惜造化之主只答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干涉这个究极宇宙的任何事情,凡事有开始就必然有结束,宇宙也不例外。如果它注定要消亡那也是定数。我只是对你有些兴趣,如果你能从邪帝手上活下来,可以利用次元魔方来到虚空界找我。我想这应该是一次很有趣的见面吧。”

……

今日,殷郊果然应造化之主的‘邀请’前来。入了虚空界,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看不到山顶的巍峨大山,也就是传说中的——玄山。

“看来造化之主应该就在这座山的山顶了。”殷郊抬头望去,的确是一望无际,无法看到山顶在何处,仿佛没有尽头。山虽然没有尽头,但是山门前的云雾中却立着一个人,似有数丈高。

‘玄山既然是造化之主的所在,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呢?还是说,这个人就是造化之主?’殷郊猜度了几秒,缓缓走向浓雾后的那个人,想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个身材并不高大、面如羊脂的英俊少年,个头看上去只有六尺高低,比殷郊还要矮一头。模样十分年轻,咋一看似凡人十几岁,再一看又似二十多岁,让人看不分明。他拥有一双和凤凰一样的金色眼眸,一头雪白的长发束在脑后,如一团白色火焰般不断涌动着;身上也是一领雪白而华丽的衣袍,赤红色的裙边,金色的腰带交相辉映,似乎昭示着他极不寻常的身份。

‘他的脚下……’殷郊注意到这少年的脚下踩着的是一尊两丈多高的‘神像’。似是石头雕刻而成。四面,十手,有的脸状如凶神,有的脸却似在哭泣,还有的在大笑,十分诡异。难怪,在云雾之中显得巨大而古怪。

少年恍如蜻蜓点水般立在神像之上,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殷郊,仿佛在看一尊精美的瓷器。

殷郊背着手来到神像前,抬头看着少年,微微颔首致意:“在下玄天宗宗主殷郊,冒昧前来拜访造化之主,烦请尊驾通报一声。”殷郊曾经听过造化之主的传音,是一位老者的声音,断定这少年不会是造化之主,故而如此说。

少年没有答话,但他的一双金色的眼睛让殷郊有些奇怪,‘他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凤凰,对,是他,实在是十分相似啊……’

半晌,少年回应道:“这玄山脚下除了圣帝之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来到过了,你能来到这里,了不起!”

殷郊淡淡一笑,应道:“尊驾谬赞了。在下自问修行尚浅,不敢跟圣帝相提并论。”他虽然不知道这少年是谁,但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绝顶非凡之辈,故而对这少年以尊驾相称。

“你不必谦虚。”白袍少年幽幽道:“你的事迹我已了然于胸,作为究极宇宙的第一人,你已当之无愧。不过你想见造化之主的话,需要先通过我的考验。”

“如何考验?”殷郊直截了当的问道。

“简单的很,你只要能让我认可你的实力就行了。”

“你……究竟是谁?”眼前这人越发让殷郊有些不安。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接下我一招,便告诉你。”

“接下你一招?”殷郊以为这少年在开玩笑,自己已经是究极宇宙的第一人,若这话是从造化之主的口中说出,倒也服气。可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竟敢口出狂言?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超乎了他的预料,只见那少年面无表情,忽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一个裹着猩红光芒的拳头瞬间击穿了殷郊的胸膛……

怎么可能!这少年怎么可能击穿殷郊的玄晶圣体?

一切太过诡异!太诡异了!

第二百四十一回 传说中的斗神

话说殷郊居然被这神秘少年一拳打穿了身躯,这简直令人无法相信。火光电石之间,一股奇异的力量一闪而过。少年忽然发觉自己的拳头上空空如也,殷郊已经没了踪影。

“被躲开了么?”少年心如电转,扭头看去,只见殷郊正完好无损的飘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了不起!”少年拍了几下手,称赞道:“是时间逆转么?你竟然掌握了控制大宇宙时间的力量!了不起!”

殷郊虽然利用时间逆转化解了这一击,但是自己的确结结实实的吃了这神秘少年的一拳,这速度和力量实在让他吃了一惊。他用疑惑的眼光盯着少年,问道:“我已经接下了你一拳,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吧?”

“哼哼哼!”少年似笑非笑道:“你这只是躲过了我一拳而已,不算接招。忘了告诉你,这里是虚空界,这儿的法则与大宇宙有些不同。你掌控时间和空间的那种力量大约只在周身三丈范围内有效了,能接下我接下来的一拳,你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另外,这里有造化之主亲手打造的结界,你大可放心施展力量,就算是十个你也破坏不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好,那我就堂堂正正接你一招!”殷郊收起了轻敌之心,黑白二气立刻萦绕周身。彼时,少年再次飞身而来,挥起猩红的拳头如流光般袭来。这股熟悉的力量让殷郊感到一阵惊讶:‘这猩红色的光芒,是破凰之力?不会错的!’说时迟那时快,十倍流光速度的一拳让殷郊来不及多想,五指一张,无极第十四重力量顷刻爆发。

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之下,殷郊果然隔空截下了少年的这一拳,无极和破凰两股力量在二人之间激烈的抗衡着。‘竟然能将破凰之力发挥到这等境界?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个少年的修为比邪帝和圣帝丝毫不差!竟然还有这种人物存在?’殷郊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只见黑白二气和红光纠缠在一处,恍如一团炫目的星云不断的抵消、凝聚,在抵消,再凝聚。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么?四大至尊神物在你手中也不过尔尔!”少年的口气似乎有几分失望,只见二人之间的这股无比浩瀚的力量正一寸一寸朝殷郊压了过去。“该死,顶不住了……没办法了!”殷郊第一次额头上冒出汗珠,千钧一发之际,他心念一动再次使出‘时间逆转’。

但是这一次却不奏效了,只见数道红光闪过,殷郊的黑袍之上立刻出现了数个碗口大小的洞,玄晶圣体被贯穿了!少时,伤口处开始出现了亮闪闪的结晶。不好,这是被封印的前兆啊!

而此时的殷郊垂着头,白发披散在额前,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少年漂浮在空中,抱着手幽幽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的时间逆转只能在三丈之内有效,而你要发动这力量就必须有从积蓄力量到释放力量的一瞬间,大概是千分之一秒吧。只要我在这千分之一秒内击中你,然后退出三丈之外,逆转时间就无法对我起作用了。”

“厉害……”垂着头的殷郊突然发出了一声赞叹,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少年,一字一句说道:“就算是巅峰时的圣帝,也没可能一招就重创我,你的修为在圣帝之上。我殷郊能跟尊驾交手,实在是莫大的荣幸。”说话间,黑袍上被少年贯穿的伤口周围的结晶开始消退,虽然他无法避开方才这一击,但是大可以将自己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时间。这样一来,自己依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大约两秒钟之后,殷郊恢复如初,他晃了晃头,抖了抖手腕,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再来吧。”

少年抬起手,掌心燃烧着一团猩红的火焰,只听他告诫道:“你的玄晶圣体已经抵挡不了我的破凰之力,若我再提升力量,下一次,你会瞬间被封印,连使出时间逆转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就试试看!”殷郊清啸一声,将身一震,无极力量犹如宇宙中最强猛的风暴,瞬间席卷整个虚空界,将无边无际的云海蒸发殆尽。不过当这力量接近玄山时却被莫名的力量挡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人身形一动,皆超越了十倍流光速度,消失不见了。在极速流逝的时空之中,二人面对面,仿佛静止一般。忽然间一道红光大盛,殷郊知道那少年出手了,随即双掌一拍再猛然一拉,掌心浮现出犹如万花筒般的琉璃镜片,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每一个镜片都是一个次元空间。“无限次元壁!”这是殷郊通过次元魔方的神力融合无极力量,创造出的新的绝技。

少年的这一击打在无限次元壁上,犹如打在薄如蝉翼的镜面,无可匹敌的破凰之力被无穷无尽的次元空间消解、吞噬。顿时间,半条右臂深深的陷了进去。“有点意思!”少年轻笑了一声,手臂想从次元壁抽离出来却发现被牢牢锁住了,笑容不禁僵硬了半秒。

“抓住你了。”殷郊锁住了少年的右臂,转眼间,一道白光从天灵迸出,凝聚成一尊巨大的斗神像,是化身。那化身双掌一合举过头顶,狠狠朝少年的右臂劈下。

“斗神像?想断我手臂?做梦!”少年面色变得凝重,怒喝一声:“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斗神!”只见少年左手挥臂一挡,衍生出一个更加庞大的赤红巨人,四面、十臂,跟石像一模一样,冲天而起,硬生生将殷郊的化身震的溃散无踪。那赤红巨人顷刻间便有万丈高,与玄山毗邻而立。

不过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陷入险境,白发冲天而起,一道红光无限扩散开来,吞噬了整个虚空界。“给我破!”随着少年的再一声怒吼,一股超越无极第十四重的破凰之力顷刻爆发,瞬间摧毁了无限次元壁!如此近距离的爆发,殷郊根本无处可避,唯有再次使出控制时间的绝技,只见那道红光一闪过后,如流光般迅速回流入少年体内,这一切只在一瞬间……

“不可能!他竟然能完全无视大宇宙的空间法则,破我的无限次元壁?他究竟是什么人?”殷郊双目圆睁,惊愕不已,立刻向后飞去。眼前这个人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如果他不是造化之主,那他是谁?还有谁能拥有这种几乎无敌的力量?殷郊实在想不到了,此刻他只想离的越远越好。

而那个白发狂舞的少年却如鬼魅般近在了咫尺,浑身散发的破凰之力犹如一头猩红色的巨大‘章鱼’,伸出无数‘触手’将殷郊缠住,不但如此,殷郊周身萦绕的黑白二气被大幅度的削弱。

接下来的数秒之内,殷郊连续使出了数次逆转时间,却依然无法摆脱这破凰的触手,无奈之下,他不敢再做丝毫保留,“连逆转时间也奈何不了他么?没办法了!出来吧!”殷郊怒喝一声,四大至尊神物融合激发的无极第十四重力量全力爆发。

“无极天道!!”

刹那间,锁住殷郊周身的破凰触手立刻断裂,仿佛被无数柄看不见的利刃斩断。不单是触手,连少年上身的白袍都莫名裂开了数道口子,几缕白发飘然而落。‘好厉害的一招,连我的极限破凰之力都抵挡不了么?了不起!’少年第一次心中暗自发出了赞叹。

无极天道,是殷郊以无极的力量融合大宇宙的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而创出的终极一招。由此而衍生的这柄看不见的‘剑’,却可以斩断任何东西,有形的、无形的,此招一出,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更是避无可避,犹如天道降临,任何人唯有臣服。

不过这一招,殷郊明显保留了几分,只是将‘究极之剑’从少年的周身划过而已,并没有伤他。

“殷郊,了不起!不过你赢不了我!”少年一把撕去了已经破烂不堪的半截白袍,露出结实而完美的上身,继而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是·你·的·祖·先!”

少年的身上燃烧起一股蓝色的火焰,是南明离火。而他的背后,那尊擎天的斗神像如摇曳的火焰再此重新聚拢。与生俱来的南明离火和涅槃神力,让他可以不死不灭,安然无恙的活过了一百亿年的漫长时光。除了造化之主,没有人能毁灭他。

“祖先?”殷郊望着他那金色的眸子,已经猜到了几分,其实从一开始殷郊已经感觉到二人之间有着某种莫名的感应,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二人曾经见过面一样,朦胧而又真切。一切的猜测此刻终于被这神秘少年证实了。

可是纵然殷郊预见到了这人的身份,如今真的与自己一百多亿年前的祖先见面,这一刻还是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毕竟当自己第一次从圣帝口中得知自己源自凰族这一神秘种族之后,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那是怎样的一群人。

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就是一百亿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斗神么?他半信半疑的再问道:“传说中万古凰族的那位斗神?就是您?”

少年点了点头,抱着手漂浮在空中,颇为自豪的答道:“不错!我就是你的祖先、凰族的最强斗神——赤凰!我的确没有想到,一百亿年之后,我的后裔之中竟然能诞生出一位如此强者,吾心甚慰!”

殷郊惊诧之余,暗自思量:‘他的破凰之力远在我的无极之上,若不是我手握四大至尊神物而立于不败之地,否则难说胜负。纵是巅峰时期的圣帝和邪帝也比他不如,不愧是传说中的那位斗神!’

“可是……”殷郊心中还有疑问。“我听圣帝说过,祖先大人您在很久之前就连同族人被造化之主消灭了,这究竟……”

赤凰呵呵笑道:“哈哈哈!那个老家伙当年是要杀我,但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将我囚禁在这个虚空界陪他‘作伴’。他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能打败他,就让我离开这里……”说到这,不可一世的赤凰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仿佛勾起了无限往事,不再言语。

殷郊暗思:‘若这样说来,强如祖先这一百亿年都没能离开这里,看来造化之主才是真正的无敌……’

其实赤凰一开始被困在这虚空界,的确抱有击败造化之主的想法,可是后来他经过数百万年的修炼却发现自己依然没有丝毫胜算,终于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战胜造化之主,至此便也停止了无谓的修炼。若他真的在这里修炼一百亿年,那他的境界纵然比不过造化之主,也将是无人能够知晓的境界了……

“祖先大人,这破凰之力莫非也源自于你?”殷郊又问。

“不错。造化之主创造的宇宙至尊神物‘破凰之灵’就是利用我的破凰之力打造的。不过现在归了你,也算是没有白费。”

“那我这个后辈算通过您的考验了么?”

赤凰点了点头,“我赢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算是个平手吧!”说罢,他将手一指玄山之巅,嘱咐道:“造化之主就在上面等你。不过,你要按照这里的规则行事哦。”

“什么规则?”

“走上去。”

“走上去么?”殷郊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玄山,不禁摇了摇头叹道:“他老人家干嘛要住这么高呢?”

赤凰也笑道:“这样才显得他老人家境界高嘛!”

“哈哈哈哈!”二人不由得一起大笑了起来。

这时,从遥远的山巅传来一道威严而宏伟的声音:“我可是听到了哦,你们两个小鬼。”这声音缓慢而厚重,须臾传遍了虚空界。如果当年圣帝的声音给殷郊的感觉是君临天下、俯瞰众生,那么造化之主的声音便是至高无上、无以伦比。

赤凰白发飘舞,仰起头喊道:“老头儿,我跟我的子孙叙叙旧,碍着你什么事了?”

少时,那声音又再响起:“殷郊,本来你可以轻松的走上来,不过现在嘛……”话一落音,只见高不见顶的玄山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阻挡在了殷郊面前的唯一一条上山之路上。

仔细看去,这些巨大的人影对殷郊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圣王,数以万计的圣王!这就是造化之主的第二个考验么?

“是圣王。竟然有这么多……”殷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圣王,自嘲的感慨了一声:“祸从口出,想必就是如此了!”

“怕了么?”赤凰看了殷郊一眼。

“没有。”殷郊淡淡答道。

“那就好!我赤凰的后裔绝对不会惧怕任何人、任何挑战,因为挑战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去吧!”赤凰吩咐了一句,随即纵身一跃,抱着手蹲在了那尊石像上,一副看戏的模样。显然,他今日不打算出手帮自己的这位后裔一把。

“祖先大人,您就好好看着吧。”殷郊说罢仰着头,一抖黑袍朝着层层叠叠的一众圣王走去,背后的金乌图腾熠熠生辉。刹那间,玄山之上亮起了无数光点,数以万计的圣王一同举起了手中的圣光戟,这光芒照亮了整个玄山,犹如万盏明灯……

第二百四十二回 真的结局了

三日后

圣域的万圣殿外,御神和七大圣王屹立在殿前那个诺大的广场上,而围绕着八人的是数以万计的太古卫兵,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如同巨大的葵花,仿佛整个圣域的力量都聚集在此。这些人都聚在这里干嘛?

只见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圣域头顶的无限星空,可是看他们全是一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模样,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这里的确刚刚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圣力大爆发……

核心中立着的那一位是御神。细细看去,他的眼睛从原本的深蓝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这是融合了凤凰精血的证明。

御神的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和失望,不禁仰头望着头顶的一片虚无,叹道:“为何?为何集合我等众人之力竟然都无法打开去往虚空界的入口,哪怕一丝一毫的缺口也没看到!莫非玄山的传说只是谎言?或者凤琉璃骗了我?殷郊根本就没可能去到玄山!”

御神的确很不甘心,他已经吸纳了凤琉璃的血,并且藉由这血的力量好不容易突破了原有的界限,再次提升至了全新的境界——圣帝的八成修为(大约相当于圣帝巅峰时的四成修为)。一再的突破提升,让御神的信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深信,如果玄山的传说是真的,他一定可以去往虚空界,见到那一位一直以来让自己仰慕已久的——造化之主。

可是他万没想到,即便是集合了整个圣域的力量也没能打开去往虚空界的大门,这让他失望之极。此时此刻的他只能相信——玄山根本不存在。

就在这时,一滴汗珠被凝固在了御神的睫毛上。‘发生了什么?’他本能的感应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在整个圣域。

御神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想抬头,但是却动不了。不,不只是他,整个广场上的所有人,圣王也好,太古卫兵也罢,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犹如一尊尊雕塑。这一瞬间,整个圣域寂静的可怕。

少时,一道白光从头顶的虚空之中落下,光中有一人飘然而出。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御神心中惊呼了一声:‘是他!真的是他!莫非他真的从玄山回来了?他……他是否已经见过了造化之主?”

御神口中的‘他’不是别人,自然是刚刚从虚空界归来的殷郊。

“好大的阵仗,御神,你这是在迎接我么?”殷郊微微一笑,轻轻摸了下鼻子,人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御神面前。御神立刻浑身冒汗,想要说话却发觉嘴巴根本无法动弹,连神识传音也无法做到。

殷郊看到了御神金色的眼眸,瞬间明白了一切,不由得轻叹一声:“御神,没想到连你竟然也会迷失,没办法了,再帮你一次吧!”只见他五指一张,御神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五色光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神识好像被莫名的力量拉成了长条状,仿佛一根根面条,被完全吸了进去……

“啊!”御神大叫了一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我在哪儿?”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御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御神扭头一看,不禁惊讶道:“你……凤琉璃?你怎么在这?”

凤琉璃奇怪的问道:“你在说什么?方才你二话不说打伤千叶如来和摩云剑尊,我还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

‘这里是……玄天宗?’御神四下看去,果然,自己正站在玄天宗山门处的那块巨石之上。而对面的,的确是凤琉璃。这一切和三天前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将他再一次带回了这一刻。

‘这不是梦,是时间逆转!呼~是殷郊干的么?’御神似乎猜到了原因,他立刻面罩寒霜,仿佛掉进了无底的冰窟一样。

“妹妹,御神大人想必是来找我的。”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凤琉璃的肩膀,殷郊飘然而至。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全然没有和御神碰过面的样子,淡淡问道:“老朋友光临玄天宗,有何贵干?”

御神三日前来此之时,正值自己刚刚恢复了修为,便来讨要四大至尊神物,可是现在的他犹豫了,因为殷郊的眼神犹如宇宙一般深不可测,他的心意谁能知晓呢?他到底有没有去过玄山?这一切都让御神无从判断。

御神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沉默了几秒,随即一字一句说道:“尊者,我虽然成为了圣帝大人的继承者,但是……四大至尊神物还在尊者的手中。四大至尊神物源自造化之主,自万古时便分别存于圣域和无界。如今也该是让它们回归本源的时候了吧。”

终于说出了这一句,御神仿佛如释重负。

‘他是来讨要至尊神物的……’凤琉璃盯着御神,心中暗思:‘这四大至尊神物是哥哥历经多少劫难才得到的,断然不会还给他的。’随即看向殷郊,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说的有理。四大至尊神物是该回归本源了。”殷郊忽然答道。这让凤琉璃心中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殷郊说罢,只见他的胸前先后浮现出了两道白光,光中漂浮着的是次元魔方和宇宙玄晶。“这两件至尊神物就先交给你了,剩下的两件我稍后会去一趟无界,交给造物元灵。”

“那……那便太好了。”御神惊喜不已,他做梦也没想到殷郊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按捺住激动的心,竭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伸手将两件至尊神物引入掌中。两件至尊神物重新回归了御神之手,这让这位新的宇宙掌管者信心倍增,只是这件事顺利的难以置信。

“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诸位清修了,告辞。”御神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

殷郊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一让以示还礼,目送御神离去。

御神走出不远,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大笑了起来:‘天真!我真是太天真了!殷郊,你是我御神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人啊!再会了,吾友。’

“他……好像有点古怪呢。”凤琉璃见御神走远了,自语道。

“嗯,想必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殷郊幽幽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一回 白发的陌生人

我叫灵龙,是天帝殷白龙的儿子,我的祖父则是一位比天帝更传奇的人物、天道圣人鸿钧老祖的传人——殷武庚。非凡的血脉注定了我非凡的命运,作为神界的世子,我的确拥有着远超他人的天赋。但是命运却似乎对我不很友好,我竟然被邪帝元婴附体,成了一个大魔头!万幸,邪帝元婴最终被殷郊尊者封印,他不但拯救了究极宇宙,更拯救了我。

我以为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可怕、最匪夷所思的噩梦了,但我万万没想到,噩梦还没有结束……

第一宇宙?天外天

在浩瀚无垠的天外天,一艘星河战舰正在以流光速度疾驰着,战舰的甲板上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面如冠玉,金冠、束发,白袍,年纪似凡人的十七八岁,只是俊朗的脸上尚有三分稚气;女的凤冠乌云鬓,身披一袭淡紫。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从玄天宗返回鸿蒙的灵龙和天后灵曦。

“再过三天,我们就能回到自己的鸿蒙了。这场噩梦总算是结束了……”灵曦抚摸着灵龙的头发,亲昵的说道。

灵龙眨了眨眼睛,却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唉!母后,虽然孩儿逃过了一劫,可惜的是,孩儿本想拜在殷郊尊者门下修习,可是尊者不允……”

灵曦拍了拍灵龙的肩膀劝道:“殷郊尊者不肯让你留在玄天宗修炼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不管如何,尊者送给了一件亲手炼化的神器‘玄天宝戒’,对你也是厚爱了。”

灵龙下意识的摸了下右手食指上佩带的一枚青铜戒指,思绪回到了不久前……

当日,存在于自己体内的八大盘古神器都被邪帝化为了灰烬,回归了创世之灵,彻底消失了。殷郊看到了灵龙的沮丧和失落,便亲手打造了一件神器送给了灵龙,是一枚小小的青铜戒指,其貌不扬。

‘这枚小小的戒指也能称为神器么?’灵龙拿着这枚戒指端详了许久,心中泛起了嘀咕。殷郊似乎知道灵龙心中所想,对他嘱咐道:“灵龙,这枚戒指叫‘玄天宝戒’,是我亲手打造的。可不要小看它,它的玄妙无穷,简单的说,它可以随着你的意念,模仿衍生出任何你曾经见过的神器、法宝,或者法术神通。”

“哇!这么厉害?”灵龙顿时雀跃不已,连声问道:“那它也能衍生出东皇钟?诛仙剑?”

殷郊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它的神力也有界限,就是不能高于圣人的范畴。比如圣人的不灭金身,还有无极力量以及宇宙四大至尊神物,这些它是无法模仿的。至于其他的神通,日后你会慢慢领悟到的,要要好好善用它。”

……

回到星河战舰上,灵曦见儿子有些发呆,又说道:“龙儿,不要灰心,以你的天赋,纵然不拜在殷郊尊者座下,他日也将不可限量。这次你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一家人能平安相聚,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经历这场大劫,灵曦已经是身心俱惫,只想快点回到鸿蒙与夫君殷白龙相聚。

灵龙抹了下鼻子,笑了一声:“嘿,估计帝父做梦也不会想到咱们经历了什么,等我回去告诉他,一定吓得的他目瞪口呆。”

二人正说着,忽然间整个星河战舰剧烈的抖动起来,紧接着,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恍如一柄利剑瞬间将巨大的战舰从中间劈开!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灵龙和灵曦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如波涛般的气浪卷上了半空。

“什么东西?不会又撞上了那些鸿蒙吞噬者了吧!”灵龙大叫起来,想起了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怪物’。他努力朝下看去,只见战舰已经断裂,开始朝两端缓缓倾斜沉没,在一片狼藉之中弥漫出一股黑气,这股气息让他颇有些眼熟。

“龙儿!救我!”

灵龙听到一声呼喊,知道是母后灵曦的声音,赶忙稳住身形。“母后!你在哪里?”灵龙心急如焚,立刻循着声音找去,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毕生难忘——灵曦如一片狂风中的浮萍被卷入了天外天,没有了星河战舰的圣力保护,以灵曦的修为如何抵挡宇宙之力?瞬间被不规则的风水地火吞噬,化为了灰烬。

“母后!不!不!”灵龙疯了一般的大叫起来,他不敢相信,前一秒还在和自己说话的母亲竟然转眼间天人永隔了。

但是让他更加恐惧的事情接踵而来,一股无可名状的压力仿佛要将灵龙挤扁,‘好可怕的力量!这就是大宇宙的力量么!?’灵龙还来不及从悲伤中醒过来,他想起手上的玄天宝戒,下意识的摸了下戒指,急切念道:‘希望殷郊尊者赐予我的神器能够管用……‘

灵龙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盘古金身’,只见戒指光华一闪,霎时间,灵龙整个人变成了浑金之色。玄天宝戒果然没有让灵龙失望,凭借盘古金身绝强的防御力终于勉强抵挡住了大宇宙中肆虐的风水地火。

再看时,那团黑气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灵龙撞了过来,黑气之中蕴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邪力,灵龙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这股邪力比自己的盘古神力恐怖何止十倍?

“混蛋!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灵龙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反而迎着黑气打了过去。丧母之痛让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不过有一个人不会让他以身犯险。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从废墟中飞出,瞬间挡在了灵龙身前,是默君。方才他一直呆在驾驶舱里,突然其来的撞击令他也措手不及,而转瞬之间他便恢复了清醒,第一时间赶来保护他唯一的主人——灵龙。

“唿!”默君挥起斗大的拳头,硬生生的将撞来的黑气打散。黑气之中浮现出了一枚拳头大小、恍如黑色琉璃珠般的‘邪珠’。邪珠感受到了阻碍,立刻释放出邪力将默君连同灵龙一起震开。

纵然有默君挡在身前,这力量之强也将灵龙推出了三丈开外。随着战舰的毁灭,天外天的风水地火开始侵蚀周围的空间,默君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随即一把抓住灵龙的一臂,只见他身上的那层玄晶甲开始融化,继而涌上了灵龙的手臂。

“默君,你……你做什么?”灵龙看着不断涌来的透明晶甲,转眼间便覆盖了自己的身体,犹如黄金之上又镀了一层透明的冰晶。他转瞬间便明白了,默君这是舍弃了自身的玄晶甲来保护灵龙,以免落得和灵曦一样灰飞烟灭的下场。有了这超越盘古金身的玄晶甲,风水地火能耐其何?

太古卫兵本身就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纵然赤裸的暴露在天外天也不会有大碍。默君立刻全力出击,双手一抓将邪珠夹在双掌之间,想要将它捏碎;邪珠的光芒更胜,黑色的邪气如瀑布般涌现出来,化作千万条黑色的丝线顺着默君的双臂钻入了身体。片刻之后,默君的全身上下开始出现巨大的红斑,仿佛一块融化的金属,邪力开始从内部将其毁灭。数秒钟之后,默君的双臂率先断裂,紧接着双腿也化为了乌有……

“我的天,连默君也无法对付这鬼东西么!”灵龙心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难道不止是母后灵曦,此刻他连默君这个最忠实的‘护卫’也要失去了吗?

“混蛋!混蛋!”灵龙大骂一声,双掌一拍,借玄天宝戒之力衍生出诛戮陷绝四口宝剑,化作四道金光朝邪珠打去。可惜无坚不摧的上古宝剑却丝毫威胁不到邪珠,反而被其牢牢吸住。此时此刻的灵龙一筹莫展,悲愤和不甘的泪水瞬间从眼中涌了出来,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的无力……

身体正在兵解的默君,脸上的面具之下绽放出耀目红光,只见他猛然一仰头再狠狠的朝邪珠砸了下去,仿佛一柄巨锤!刹那间,一声巨响震撼十方,红色的光芒一闪即逝,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横贯了宇宙。

灵龙被刺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的将手挡在脸前。有玄晶甲的保护,让灵龙在默君和邪珠相撞激发的力量之下幸存了下来。他缓缓放下手臂,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惊骇莫名——那颗邪珠竟然完好无存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默君拼死的一击也丝毫无法毁灭这颗邪珠……

‘罢了,看来是我灵龙命该至此!鬼东西!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灵龙无力的垂下双臂,此刻的他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邪珠没了阻碍,径直朝着灵龙飞了过来。忽然间,距灵龙一丈开外的虚空之中打开了一道光之门。万念俱灰的灵龙侧目看去,人还未出现,但一缕白发先从门中飘了出来。

“白发?”灵龙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只见白发犹如一条鞭子,似凝聚了无穷力量,瞬间将扑面而来的邪珠荡开。灵龙心中越发狂喜:‘白发!是殷郊尊者!’他深信,这个宇宙中除了殷郊之外,还有谁能跨越鸿蒙星河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下一秒,灵龙脸上仅存的一丝笑容变成了迷惑,‘不……他不是殷郊尊者,他是谁?’

只见那人跨出了光之门,露出了全貌。但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神秘人让灵龙迷惑了:这人一丈余长的白发凝成九条发辫在虚空中扭动着,犹如九条白蛇,他的面目冰冷如玉,细眉凤目,十分俊美,身上的金鳞甲衣散发出耀目金光,神魔勿近。

“你是谁?”灵龙不禁问道。

那人看了灵龙一眼,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是一个本该在这个宇宙中消失的人,不过我跟你们殷氏一族有些渊源,所以才破例出手一次。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么?”神秘人望着四处乱飞的邪珠,问灵龙。

灵龙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股邪力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神秘人说道:“这东西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灵龙惊诧不已。

“这颗邪珠是邪帝的神器‘圣王十谒’的一部分,殷郊没有彻底将其消灭干净,导致这东西逃出了圣域,跟到了这个宇宙来。而你曾经是邪帝元婴的肉身傀儡,所以一定是它感应到了你的存在,便来‘投奔’你了。”神秘人娓娓道来,似乎知晓之前发生的一切。

灵龙不禁捂着头,痛苦的自语道:“不会吧!又是邪帝!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他猛然望向神秘人,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一切,那你能消灭这个鬼东西么?”

神秘人不置可否,只说道:“本座就是为这邪珠而来的,我会尽力一试,你赶快离开这里。”说着,神秘人将手指在虚空中一划,打开了另一道光之门。

“这道门会送你回到鸿蒙,快走吧!”神秘人吩咐道。

灵龙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没有用,点了点头,朝神秘人道了声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容后报答!”

另一边,邪珠仿佛知道灵龙要从时空之门逃走,顿时邪力全开,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朝着神秘人和灵龙撞了过去。这颗邪珠带走了‘圣王十谒’的部分邪力,就连默君都轻易被其毁灭,神秘人自然不敢小觑,立刻红光罩身,九条发辫凝聚成一股,全力一拼。

灵龙刚要踏进时空之门,只觉得背后两股惊人的力量相撞,迸发出无可名状的威力。‘好可怕……’灵龙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时空漩涡仿佛黑色的闪电球一样不断扭曲着周围的一切,飞速的扩大开来,瞬间将自己吞没了……

第三回 追杀

话说灵龙扬长而去,高台四周一片寂静。少时,闻太师走上前对殷郊奏道:“大王,被那个年轻人惊扰了一番,时辰已经不早了,可不能耽误了大事。老臣也该帅兵前往佳梦关,讨伐西岐去了。”

“太师且慢。”殷郊若有所思,忽然说道:“太师可命魔家四将先行率军前往佳梦关,我有要事要与你商议。“他遥望远方,接着说道:“区区姬发难成气候,灭亡西岐只是时间的问题。眼下有一件更重的事……”

“这……”闻太师暗思:‘兵者,国之大事也。既然决定一举歼灭西岐乱党,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大王又改主意了?趁现在西岐势弱,正是一举歼灭西岐的良机,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殷郊没说明,闻太师也不敢多问,只好将魔家四将唤醒,命他四人前行率军出发。

“孔宣。”殷郊招呼孔宣上前,低声吩咐道:“我要你做一件事……”随即嘱咐了一番。孔宣领命,道一声‘遵旨’,立刻化作一道金光飞身而去了。

且说灵龙离开了朝歌,并无目的地,只是一路往西飞去。途径一座荒山,见山上果树红了一片,便落下云路,随手摘了几个果子解渴。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被困在了这个不知名的鸿蒙,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去……’灵龙拿起手中的果子咬了两口,心中思量着:‘若此时是大商国,说明封神大战还没有结束或者开始,神族还应该由第二任天帝昊天统治,那我的祖父殷武庚呢?他是否已经在人界了?对了,借昆仑镜看看便知。’

想到这,灵龙从灵台浮现出昆仑镜来,借着昆仑镜的神力,镜子中果然映出了一些图像,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就是祖父大人么?原来在这个鸿蒙里,祖父大人还是个婴儿呢,真是有意思!’灵龙心中暗自念道着,继续看下去。少时,镜子中的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看打扮十分朴素,像是个其貌不扬的寻常人家的妇人。

‘奇怪,祖父大人应该是纣王的第三个儿子,为何看他所在的人家破破烂烂,并不是王宫贵胄?难道他并不在朝歌?’正疑惑时,画面又再变化,只见一群身披黑甲的士兵冲入这户人家,紧接着一柄利剑刺向了裹着婴孩的襁褓……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却将灵龙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他将昆仑镜拿在手中,心中忐忑不安,‘莫非祖父大人有危险?不行,我得去找到他,如果他万一出事了,那这个鸿蒙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朝歌城?王宫摘星楼

摘星楼,乃是数年前纣王在位时为爱妃妲己兴建的露台,高约三十丈,乃是朝歌王宫中最高的地方,立于此处,手可摘星辰,故而命名。不过纣王死后,这里变成了禁地,除了天子之外,任何人不得上去。

这一日,入夜时分,殷郊独自一人徐徐而来,拾级而上。等到了最高一层,这里却早有一‘人’在此了。

只见那人斜躺于一张玉床之上,一手轻轻扶着头,三丈长的白发如银河般洒落在地上,一双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他披着一袭金色的锦袍,坦露着胸膛,眼目半睁,再看玉床前跪着两名轻衣罗衫的侍女,一人端着酒盏,另一人手捧水果,就算是天子也不过这般享受了吧。

殷郊见了这人非但不怒,反而躬身一拜,说道:“孩儿拜见父尊!祝父尊寿与天齐!”

父尊?殷郊的父尊还能是谁,正是送给他凤凰精血的‘人’,殷郊真正的父亲——凤凰。

凤凰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张口,那侍女赶忙将手中的一枚葡萄送入口中。“嗯。”凤凰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少时开口问:“郊儿,我今天感觉到了你的破凰之力。在这王城里,有什么事会让你用上这力量?”

殷郊低声答道:“父尊,今日是孩儿命闻太师率军出征,临行前有人妖言惑众、蛊惑军心,我一时大怒,故而……”

凤凰淡淡道:“郊儿,你的力量已经有了我一半的修为境界,六界内已是罕逢敌手,小小西岐何足挂齿?你贵为人间天子,面对区区凡人,何须动怒?这鸿蒙已经是你我父子的天下了。”

“父尊说的是,只是……”殷郊顿了顿,试探的说道:“怕只怕那个鸿钧老祖和三大教主回来……”

“不用担心。”凤凰坐起身子,赤着脚,走到摘星楼的凭栏边,仰头眺望星河,幽幽道:“鸿钧老儿和他的三大弟子都回胎藏对付千首巨魔阿难陀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到鸿蒙来。就算他回来了,哼哼,凭我这对翅膀可以轻松来往于鸿蒙之间,休想再困住我!”

‘哼!’殷郊心中冷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寒光,‘你倒是可以随时抽身而退,我该如何?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四大圣人么?凤凰啊凤凰,我不会让你打好这如意算盘的……’

凤凰接着说道:“郊儿,我今日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殷郊问道。

“纣王,他还有一个儿子,就在朝歌城内。”

“什么?”殷郊一愣,继而说道:“不可能,母亲当年只生下我和弟弟殷洪二人,纣王何来第三个儿子?”

凤凰轻笑一声:“这世上还有些事是你不知道的。有人禀告我说,两年前,纣王宠幸过的一个嫔妃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殷武庚。不过这个嫔妃倒是个聪明人,她害怕被妲己迫害,便偷偷将孩子送到了朝歌城内的一户普通人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啊,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才是这大商国唯一的王,任何纣王的血脉都不能留在世上,去吧,杀了他。”

“既然是纣王的血脉,那就由我亲自动手吧。”

殷郊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随即朝凤凰躬身一拜,退出摘星楼去了。

凤凰望着殷郊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起来:‘这小子心中似乎对我颇有怨怒,只是忌惮与我的力量,敢怒不敢言罢了。虽然他被我引入了‘破灭’之路,亲手杀死了纣王和他的弟弟殷洪,但是他的心意还不够坚定,心中还潜藏着一丝仁慈和善念,一定要让他彻底的断绝这愚蠢而软弱的人性!’

第二天午时,一辆鎏金伞盖的马车在朝歌城中疾驰,前后各有八名铁骑拱卫,气势汹汹。沿途的百姓见了都纷纷避走,因为他们知道,如此华丽的马车乃是天子的座驾,阻挡天子座驾者斩立决,谁想平白丢了性命。

不一刻,马车来到了一条小巷,停在了一间貌不起眼的民房前。十六名铁骑迅速立于两侧将道路封住,少时,驾车的侍卫拉开幕帘,殷郊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随即轻轻推开了屋门。

踏入屋内,殷郊打眼一看,一片破败之相,只见一男一女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孩子呢?”殷郊见本应该放置襁褓的木床上空空如也,便问二人。男子颤颤巍巍的答道:“大王饶命啊!大王!就在刚才!就在刚才!有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忽然间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抢走了孩子。我……我们来不及阻拦。”

有人敢在自己之前来将孩子抢走?会是谁?殷郊闭上眼感受着屋子里存在的气息,他感觉了一丝熟悉的极为轻微的神力波动。

‘是他?’殷郊猛然睁开眼,人如离线的箭般冲了出去,惊人的气浪瞬间将甲士和马匹掀翻在地。等甲士们爬起身来时,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朝歌东北方十里外的山谷中,一道白影正在林间穿梭。是灵龙,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孩。原来抢先一步抱走殷武庚的人是他。

灵龙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不由得笑道:“祖父大人,我一直听过你的传说,可惜无缘相见,却没想到在这个鸿蒙与你见面了。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正想着,忽然一道红光划破长空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那熟悉的杀戮之气让灵龙一惊:‘他来了?来的这么快!这孩子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可麻烦了……’随即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疾驰。

半刻钟之后,一道红光犹如万钧雷霆落在了灵龙前方五丈的地方,激起了漫天飞石。灵龙被迫停下了脚步,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一道猩红的光芒漂浮在空中。

‘灭神枪……’灵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阁下真是有意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灵龙回身看去,殷郊正背着手凌空踏步而来,黑袍随风舞动,气势无边。

“这孩子跟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要抱走他?莫非你知道这孩子是谁?”殷郊问道。

灵龙看了一眼臂弯中的小武庚,答道:“我既然将他抱走,自然与他有些关系,只是不能告诉你。你又为何要杀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殷郊有些诧异。

灵龙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殷郊上前一步,脸如铁色,一字一句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阁下是谁,但是这个婴孩是父王的第三个儿子,如何处置他是我殷氏一族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说罢将手一伸,令道:“将孩子交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灵龙丝毫不惧,凛然答道:“你若要杀他,我岂能给你?”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殷郊见多费口舌也没意义了,将手一指灭神枪,那红光一闪而过。灵龙听到破风之声赶忙躲闪,仓促之间没来得及祭出神器,只觉得左脸一凉,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看来你也是肉体凡胎!”殷郊嘴角微微一动,挺枪刺来。灵龙不敢大意,赶忙运起盘古金身,再一挥手祭出诛仙剑招架。破凰之力与盘古神力相拼,犹如天雷撞地火,顿时将方圆十里的山头移为了平地。

“呼!诛仙剑?你是截教的人么?”殷郊见过诛仙剑,更知道这是截教的镇教之宝,怎么会在眼前这个少年手里?

灵龙也懒得解释,索性一手抱着小武庚,一手挥剑招架殷郊。但是论武艺,殷郊的武艺冠绝六界,枪法如电,片刻间便让灵龙有些招架不住。说时迟那时快,灭神枪一击刺在了灵龙左肩,顿时爆出了一声金铁交鸣。

‘好厉害的枪法……’灵龙只痛不伤,但左臂一软,竟然将小武庚脱手了。‘糟了!’灵龙暗叫一声,一挥手,周围涌出数条藤蔓将襁褓缠住,拽了回来。是殷白龙的五绝神功中的木绝,虽然灵龙还没来得及修炼这功法,但是有玄天宝戒在,要模仿木绝轻而易举。

连番的剧烈晃动吓得小武庚哇哇大哭起来。灵龙一把抱住襁褓,另一只手飞快的凌空指了三下,背后三道金光飞出,是绝仙、戮仙、陷仙三口上古宝剑。四剑齐飞,一时间跟殷郊斗得不分高下。趁着空当,灵龙看着嚎啕大哭的小武庚,心中无奈道:‘祖父大人,您行行好,别在这个时候哭啊……’

第四回 宴会

随着殷郊和灵龙的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不断提升,脚下的大地开始龟裂,划出无数深不见底的鸿沟来。‘不行,这样下去会惊动凤凰的……’殷郊突然想到了一个令自己担心的问题,随即跳出了战圈,口中喊道:“先住手吧!”

见殷郊罢手,灵龙自然求之不得,也收回了诛仙四剑,护在身边。

‘好厉害的小子,一边跟我相斗一边照顾这婴儿,尚且游刃有余,他的修为看似不高,怎么手中有这么多厉害的神器法宝!?’殷郊不明就里,不过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他忽然间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子,这么斗下去只怕朝歌都要被毁了,既然你这么护着这个婴儿,一定有非同寻常的理由,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亦有一个条件,你要帮我办一件事。”殷郊一字一句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从此不再动杀他的念头么?”灵龙半信半疑。

殷郊大笑道:“君无戏言!我堂堂一国之君岂会说谎?”

“那好。你要我办什么事?若是伤天害理的事我灵龙可决不答应。”

“那是自然。”殷郊点头道:“你大可先去妥善安置这个婴儿,三日后,请阁下来朝歌王宫找我,我有要事相商。”

“好。”灵龙不想跟殷郊多做纠缠,便答允了下来,随即飞身而去了。

三日后,朝歌城·太师府

太师府便是大商太师闻仲的府邸,此地庭院幽深,面阔九间,内有竹林相映,悠然恬静。今夜,太师府的大堂上灯火通明,有些不寻常。只见大堂上摆着三张桌台,一张坐北朝南,两张左右相对,上面皆陈列着美酒佳肴,香气四溢。中间那张桌台后面坐着今天宴席的主角——大商天子殷郊。

再看左边的桌台后坐着闻太师,右边却是空空如也。今日既然是天子设宴,闻太师身披官服,正襟危坐,不敢怠慢。

“大王今日难得有雅兴来老臣府邸喝酒,只是不知道这位宾客是何人?”闻太师看着对面的桌台问道。毕竟殷郊不在王宫内设宴,却来到太师府,这不能不让闻太师感到诧异,今日到底要请谁?

殷郊望着门外,幽幽道:“今日我要请一位贵客……来了便知。”

话刚落音,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来人大步迈进了堂内。闻太师一见来人不禁心中一惊:是他?原来他就是大王口中的贵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应邀而来的灵龙。

灵龙神态自若,环视了屋子一周,只有殷郊和太师两人而已。殷郊将手一让右边的席位,开口道:“灵龙兄果然守约,请坐。”

张口便称‘兄弟’,这让灵龙和闻太师有些意外,灵龙心思:‘之前还喊我小子,怎么隔了三天便以兄弟相称?莫非他真的有求于我?管他呢……’

灵龙也不拘束,拱手微微一拜,嘴上说道:“大王相邀岂敢不来?”遂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殷郊右侧,又看满桌的美酒佳肴,不禁摸了下鼻子,笑道:“说实话,这几日来小爷我的确没吃过什么好饭,今日这些饭菜倒是挺合我胃口。”

殷郊举起酒盏对灵龙说道:“我与灵龙兄年纪相仿,今日没有拘束。我称呼你为灵龙兄,你称呼我为殷兄,如何?”灵龙面上毫不在意,心中却嘀咕起来:‘一来就称兄道弟?这是何意?’他嘴上只管答道:“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殷兄。”

“哈哈哈哈!好的很!”殷郊大笑了几声,“灵龙兄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的很!既然合胃口,那还等什么?请!”说罢与二人对饮起来。

灵龙也不管许多,一杯美酒下肚,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想当年,灵龙贵为神族世子,在天庭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不过这人间帝王的宴席虽然没有蟠桃灵果,但也美味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灵龙酒足饭饱,放下筷子看向殷郊,张口问道:“殷兄如此厚待,灵龙先行谢过,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

殷郊放下酒盏,问:“我那尚在襁褓中的三弟,可是已经安顿好了?”

灵龙答道:“那是自然。”

殷郊点了点头,面色变得沉重了些,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他。只是无奈啊!”

灵龙有些不解,问道:“殷兄贵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又有冠绝六界的本事,怎么会有无奈?谁还能强迫大王做些不愿做的事不成?”

殷郊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虽然贵为大商天子,但是我却并非大商真正的掌控者,我的背后还有一个我无法超越的存在,我的另一个‘父亲’——凤凰。”殷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灵龙脸上的神情,见灵龙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他心中立刻确定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叫灵龙的年轻人,他早就知道了这个鸿蒙内发生的一切。

“你对我的话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了凤凰的存在。我猜灵龙兄一定不是这个鸿蒙世界的人,对么?”殷郊笃定的说道,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灵龙身上的盘古神力,他从来没有在这个鸿蒙内见过这种力量。

此言一出,闻太师也不禁心中暗自思量:‘我昔日也曾拜在截教门下,听从过师尊教诲,只听说这鸿蒙广大,却不知道鸿蒙之外另有乾坤,真是匪夷所思!’

灵龙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来历,随即说道:“殷兄猜测的不错。我的确来自另一个宇宙中的鸿蒙世界,一个比这个鸿蒙早了一千五百年左右的鸿蒙世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灵龙乃是另一个鸿蒙中神族的世子,所以我是神族中人。”

殷郊的脸色先是恍然大悟,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来自一个比现在的鸿蒙更早的鸿蒙,那就是说这个鸿蒙内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无论是凤凰、我、还是大商,你都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

灵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听他说道:“不同的宇宙,发生的事情也不尽相同。我所知道的只是我所在鸿蒙发生的事情,但你们的这个鸿蒙有所不同,所以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如何。就算知道,只怕我也不能告诉你。”

殷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失望,他看着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不禁暗思:‘他一定与那个殷武庚有着某种关系,否则他为何一定要救走殷武庚?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灵龙兄。”殷郊忽然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那倒更省事了。我的这一身本领是凤凰所赐,这大商天子的位子也是拜他所赐,他才是大商的真正主宰,一位天子之上的‘太上王’。不过他却让我背上了弑父、弑弟的骂名!这一切非我本愿!”殷郊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一手捂着头,痛苦的说道:“破凰之力虽然赐给了我足以对抗圣人的力量,却也把我推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不想再杀人,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这力量,甚至……我似乎被它控制了!放他逃出生天,我真的错了!”

闻太师也站了起来,一拍胸膛气愤不已的说道:“大王不必太过自责,老臣知道,大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商!大王是担心女娲娘娘和鸿蒙内的圣人们借西岐之手灭亡大商,才冒险用南明离火将凤凰放出封印。本想借他纵横鸿蒙的力量来对抗圣人们,可那个凤凰却没安好心,用这破凰之力来侵蚀大王的心,继而操控大王成为他的傀儡。大王你一定要尽快斩断这不祥的力量!”

“没用的!”殷郊垂下手仰天长叹了一声:“有凤凰在,我根本无法反抗他,他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鸿钧和三大教主都离开了鸿蒙,没人是他的对手,除非……”说到这,殷郊戛然而止,将目光落在了灵龙身上。

“除非灵龙兄肯助我一臂之力,除掉凤凰!”

乍闻殷郊提出了这个请求,灵龙心头一动,‘原来他要我帮他的,竟然是诛杀凤凰?’提到凤凰,灵龙虽然无缘得见,但早有耳闻,这位鸿蒙毁灭者曾经给自己所在的鸿蒙带来过数次大劫,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灵龙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在圣人之上。

灵龙不由得抱手而立,幽幽道:“我为何要帮你?”

殷郊盯着灵龙,答道:“你那么在意殷武庚那个小鬼,说明你们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你要知道,凤凰要我杀死所有纣王的血脉,殷武庚便是最后一个。你藏得了他一时,藏不了他一世,凤凰早晚会找到他,那时,是你一个人面对凤凰,还是现在跟我联手胜算更大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结果。我可以发誓,只要你肯助我,事成之后本王绝不伤害殷武庚一根汗毛,他还是大商国堂堂正正的三殿下。”

听了殷郊的一席肺腑之言,灵龙有些犹豫了,本来他不打算卷入这个鸿蒙内的纷争,但是这个鸿蒙内的凤凰提前被放出封印,导致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变化,事关自己‘祖父’殷武庚的生死以及日后殷氏一族的血脉延续,他必须要将这个混乱的大商拨乱反正,帮助殷郊消灭凤凰是唯一的选择。

‘要诛杀凤凰绝非易事……’灵龙心中快速思量着:‘据说当年是殷郊尊者领悟无极之力才封印了凤凰,但是他如何领悟的无极力量,我却并不知晓。显然这个鸿蒙内的殷郊还没有掌握这种力量……’灵龙出生的时候,凤凰已经不在鸿蒙了,至于当年的大战他也只是略知一二,他望向殷郊,询问道:“我听说凤凰有南明离火和涅槃之力,不死不灭,如何杀他?”

殷郊面上一喜,知道灵龙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便走到灵龙身前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凤凰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境界我已经摸的很清楚了。我曾经在诛仙阵见识过三大教主的修为,我的破凰之力与通天教主的法力应该不相伯仲,略低于老子和元始天尊,而我的力量大约是凤凰的一半。”说到这,殷郊打量了灵龙一番,继续说道:“灵龙兄手中握有许多罕见的上古神器,鸿蒙内绝无仅有。你我若联手,便相当于通天教主这等级别的圣人联手,再加上大商还有不少能人异士,对付凤凰应该颇有胜算。”

面对殷郊的打算,灵龙却摇了摇头,回应道:“殷兄所说的只是其一,但是你却忘了你我自身的弱点,你我或许有足以匹敌圣人的法力和法宝,却没有圣人的万劫不坏之身。大商国的能人异士虽多,只怕都是修为有限之辈,对付凤凰这种级别的存在基本无用。”

灵龙知道玄天宝戒虽然厉害,但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神器的玄妙,能否对抗那个传说中的凤凰还是未知之数。而殷郊更加清楚,自己虽然也有南明离火,但是涅槃之力比凤凰还是有所差距。何况南明离火的弱点凤凰更加清楚,这场战斗一开始自己就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了。二人不禁沉默起来。

“除非还有一位圣人级别的人物助阵,才有把握。”灵龙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将目光看向殷郊。

“圣人级别的人物……”殷郊自语道:“西方极乐还有两位圣人,可惜他们都不可能帮本王。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帮我?”

闻仲想了想,拱手说道:“大王。我的师父金灵圣母乃是截教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久修得道的太乙金仙,有二十五万年的道行,老臣愿意走一趟,请师父以及截教门人出山相助。”

殷郊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只要能请得众道友出山,什么条件尽管允诺,事成之后,截教便是我大商护国大教。”又问灵龙:“灵龙兄,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有你我在,加上孔宣诸将以及截教道友,应可一战,你意下如何?”

灵龙心中虽然仍然觉得不够,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殷郊急于摆脱凤凰的操控,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拖不得了。再加上虽然这个殷郊不是自己所在宇宙的‘那位尊者’,但是感情是相通的,灵龙对那位殷郊尊者有着深深的敬仰和崇拜,可能这也是他答应的原因之一吧。

“好!”殷郊一握拳,目光中露出冲天杀意,一字一句说道:“十日之后,王宫之巅摘星楼,集我大商之力,诛杀凤凰!”

第六回 两败俱伤

在不远处操控东皇钟的灵龙见凤凰虽然受了伤,但是依然能抵挡东皇钟的力量,无法将他吸入其中,心思:‘看来还要将上古神器直接刺入凤凰的身体才能彻底遏制他的破凰之力……’想到这儿,灵龙以左手操控东皇钟,以右手凝聚出诛戮陷绝四口宝剑。‘成败在此一击了!’其深吸一口气,将手一指,四口宝剑化作四道金光分不同方向朝凤凰呼啸而去。

就在灵龙孤注一掷的前一刻,金灵圣母暗思:‘已经到了分胜负的时候了,我得助他一臂之力。’随即从袖中取出一面青色的宝旗来。这面旗子唤作碧水游龙旗,乃是天地间五大宝旗之一,仙界的一品灵宝。

凤凰感到了盘古神力袭来,正要应对,不意碧水游龙旗忽然飞来,这宝旗变的如遮天蔽日般大小,将他整个裹了个结实。

‘这是什么东西!滚开!’凤凰眼前一片黑暗,发力一震,竟然没能将碧水游龙旗震破,顿时心中一慌。他知道四柄宝剑正朝自己飞来,不敢再耽搁半分。“给我破!”随着凤凰一声怒吼,仅剩的破凰之力全力爆发,瞬间将宝旗化为了飞灰。

连一品灵宝也灰飞烟灭,但也给灵龙争取了一瞬间的机会。凤凰刚能视物,剑已飞至,赶忙挥舞发辫想将四口宝剑荡开,奈何已经慢了半分,加上破凰之力已经减弱了七成,四柄剑被挡下了三柄,一柄直捣黄龙,恰巧刺入了心脏,也正是南明离火所在的部位。

“呃啊!”凤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了鸿蒙。内外两股盘古神力的夹击之下,凤凰也终于承受不住了,他的身体竟然缓缓浮起,朝着东皇钟飘去。

“混账!没有人能杀我!没有人!”凤凰面目狰狞,左手聚起一股力量,一把将诛仙剑从胸膛拔了出来,狠狠的将之捏碎。随即将九条发辫合一,化作一道红色的霹雳朝灵龙甩去。

这一击凤凰用上了仅剩的两成力量,灵龙只顾全力驾驭东皇钟,留给自己护身的盘古神力只剩下两成而已,如何抵挡的了?盘古金身应声而破,凤凰的白发瞬间刺穿了灵龙的胸腹……

灵龙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软无力的朝下方坠落。金灵圣母心思:‘这个叫灵龙的年轻人有这等修为实在是难能可贵,绝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凤凰手里!’心念所至,圣母立刻飞上前抓住了灵龙,以仙力全力驱散残留的破凰之力。

灵龙受了重伤,神智模糊,玄天宝戒感受不到主人的意志,所衍生的神器也缓缓消失了,化为了虚无。原本漂浮在半空的残垣断壁纷纷落了下去,大半个王宫已经成为了废墟,一片狼藉。好在人都已经撤出了王宫,只是一座空城而已。

凤凰一击重伤了灵龙,又见头顶的东皇钟消失了,眼中那一丝罕见的恐惧渐渐消失,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好险!逆子和这无名小子联手竟然能将我伤成这样!真是大意了!若他们再坚持片刻,我也难以支持了,不过最后的赢家还是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一秒之后,凤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只见西边的天空红了半边,两道祥云落在上方,云中传来声音:“凤凰!你罪孽深重,我等奉鸿钧老师法旨前来封印你!”

“封印我?”凤凰眼中露出一丝轻蔑,他定睛看去,只见五色祥云中盛开出两朵金莲,有磨盘大小,缓缓间,莲花盛开,两位尊者盘膝坐于其上。

这二人乃是西方教二位教主,一位唤做接引道人,一位唤做准提道人,皆是大耳垂肩,身披淡黄僧衣,头顶有三丈灵光。略有不同的是,接引道人面目圆润慈祥,手持一颗舍利子;接引道人略显清瘦,双膝之上放着七宝妙树。

“我当是谁?原来是昔日的手下败将啊!”凤凰出言讥讽,只因四十万年前,凤凰曾经去过西方极乐,那时的二位教主还是大罗金仙初阶的修为,被凤凰一顿‘痛扁’,还被吃掉了十二株金莲中的三株。这等往事,二位圣人自然不会忘记,今日来此,除了奉鸿钧法旨之外,还要一雪前耻。

接引道人开口道:“阿弥陀佛!凤凰,你趁老师去往胎藏对付阿难陀之时,祸乱人界,打伤打死不少仙界中人,罪孽深重。老师用神识传音给我二人,命我等前来。于公于私,老僧今日都要降服你。”

准提道人将怀中取出一部经书,扬天一撒,上百张经文漫天飞舞,迅速朝凤凰聚拢。“这金刚经乃我教至宝,可净化魔心,降妖伏魔。”说话间,经文一张张粘在了凤凰身上,化作拳头大小、金色的梵文印在了全身上下,这是无上佛力所聚,虚弱的凤凰这一次连动也不能动了。

‘糟糕!老子受了伤,破凰之力减弱了八成,如何斗得过这两个家伙……’凤凰面罩寒霜,迅速思索脱身之法。但是两大圣人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只见接引道人将手一指,一座高百丈的金色巨塔朝凤凰压下,塔分四面,九十九条金龙盘绕其上——是昊天塔。

这座昊天塔是货真价实的真货,并非玄天宝戒模仿衍生的‘复制品’。但是此宝应该在神族首领昊上天帝的手中,怎么会落入接引道人手里?原来西方二圣接到鸿钧的神识传音,知道近日殷郊将与凤凰有一场内斗,正是封印凤凰的良机,随即去往大罗天见过女娲娘娘,求来昊天塔,以封印凤凰之用。

二圣以佛力融入昊天塔,这力量比昊天塔本身的神力还要浩瀚强大。盘古神力融合佛力,昊天塔的外观开始发生了变化,金色的塔壁上浮现出万佛朝宗的图案,塔顶更是化成了金莲状。是为——万佛镇魔塔。

凤凰挣扎不动,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被吸入塔内,他的面色却恢复了平静,冲着二圣冷冷说道:“你们别太得意了,昊天塔封不住我,你二人也得持续不断的往塔内注入佛力才能勉强将我困住。但是又能持续多久呢?我不死不灭,早晚会再次出来的!”话刚说完,凤凰整个人仿佛被拉长的面条,被吸入了万佛镇魔塔内。

凤凰被封印,幸存下来的孔宣和金灵圣母都暗自舒了口气:‘终于将凤凰封印了!若不是这西方二圣出手,只怕已功亏一篑了,凤凰……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怪二人佩服,殷郊和拥有玄天宝戒的灵龙皆有接近圣人的力量和神通,再加上西方二圣,便相当于四位圣人联手才将凤凰封印,这鸿蒙内也是只此一人了!

接引道人将手一伸,原本十丈高的万佛镇魔塔化成了巴掌大小,落在了掌中。准提道人说道:“师兄,你我已经完成了老师的法旨,可以回西方极乐去了。”接引道人点了点头,“你我须将此塔压在须弥山下,轮流诵经以佛力维持,等待老师回到鸿蒙后,才能彻底将凤凰封印。”

“不过奇怪的很。”准提道人看了一眼远处金灵圣母怀中昏迷不醒的灵龙,不解道:“这个年轻人无根无源,不像是这个鸿蒙里的人,而且这盘古神器少有人知道,更别说驾驭了。此子能祭出五大神器,真假难辨,匪夷所思啊!”

“你说的不错,若非有他,你我也无法封印凤凰。此人立了首功。”接引道人随即一拍莲台,飞到了金灵圣母面前。

圣母知道来人是谁,微微颔首道:“截教门人金灵,拜见西方教主!”

教主点了点头,见圣母怀中的灵龙面如紫金,气若游丝,情况不妙。“他被凤凰打破了护身之法,破凰之力不但侵蚀肉身更伤害元神。他的肉身和元神修为太弱,待我救治他一番。”接引道人说着用舍利子放在灵龙眉心,一道佛力涌入将盘踞在泥丸宫的破凰之力全部驱散。其再将舍利子移到灵龙胸腹之间碗口大的血洞处,缓缓间续肉生筋,愈合了伤口。

‘这西方教主果然法力广大,不愧是和我家教主齐名的鸿蒙圣人。’金灵圣母见接引道人出手,心中暗自佩服。

“他的性命可保,但是元神受创,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一切且看造化了。”接引道人说完便腾空而起,和准提道人一起回西方极乐去了。

那边,殷郊靠着南明离火的力量渐渐镇住了伤势,也恢复了神智。他猛一睁眼,大叫道:“凤凰呢?他在哪?”暗红色的眼珠不住的乱转,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恶战中清醒过来。

“大王小心。”一旁守护的孔宣见殷郊忽然醒了,一把扶着殷郊的手臂,二人轻轻落在了地上。孔宣单膝跪地奏道:“大王洪福齐天!凤凰已经被西方二圣封印在了佛塔内,一切都结束了。”孔宣不认得昊天塔,以为是西方教的灵宝。

“结束了?”殷郊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四下看去,只看到满目疮痍,哪里还有半点王宫的模样。孔宣遂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详细的告诉了殷郊。

“真的结束了!苍天保佑我大商!”殷郊仰天长啸了一声,猛一握拳,豪气干云的说道:“没有了凤凰的威胁!我才真真正正当回了天子!大商新的历史从此将由我来开启!哈哈哈哈!”

“大王英明神武,忍辱负重一举铲除凤凰,乃大商国六百年来的不世之君,功绩超越成汤必是指日可待!”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闻太师骑着墨麒麟威武归来,随即跳下坐骑,单膝跪地恭喜殷郊。

“太师劳苦功高!”殷郊上前一步,抬手将闻仲扶起,又扭头对孔宣说道:“这一战孔宣将军功不可没,孤现在封你为大商威武大元帅,统领朝歌全部兵马。”孔宣赶忙拱手谢恩。

闻太师又说道:“大王,这次能一举功成,还有一人功不可没啊!”说着将手一指不远处的金灵圣母怀中昏迷不醒的灵龙。“若无这个年轻人,今日胜负难料啊。”

殷郊心中明了,缓步上前查看。只因他的破凰之力消耗殆尽,形同虚脱,只是顾忌天子威严,强撑着而已。

“圣母,灵龙兄如何了?”殷郊见灵龙昏迷不醒,衣衫尽毁,随即命太师取下披风搭在他的身上,神情急切的伸出双臂,示意圣母将灵龙交给自己。

圣母犹豫了一秒,遂将灵龙交给了殷郊,再将之前的事说了一番。少时,圣母开口道:“大王,这灵龙非寻常之人,只怕这王宫里的灵丹妙药也医治不了他,何况王宫百废待兴,不如让贫道将他带回仙岛照料。”

殷郊抱着灵龙,深切的感慨道“灵龙兄为了助我,身受重伤,我若不亲自照料心中难安。”说罢将灵龙放在了墨麒麟背上,对闻仲吩咐道:“立刻让人重修宫殿,灵龙兄就暂时安置在朝歌的辅城之中,由本王亲自照顾。”

见殷郊不允,金灵圣母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默然转身而去了。闻太师不明所以,赶忙追了上去。

第七回 争夺

话说金灵圣母黯然离去,闻太师追了上去询问缘由。圣母回身低声嘱咐道:“闻仲,你仙根浅薄,修不了正果,只能享受人间富贵,但是伴君如伴虎,早点功成身退还可以善终,否则……”闻仲知道师父的意思,感慨了一声:“师父说的是,但是徒儿深受王恩,不能不报,这一把老骨头只得奉献给大商了!请师父多多保重!”

“仙子留步。”殷郊也走上前来,挽留金灵圣母。他心中暗思:‘这金灵圣母出尘脱俗、美艳不可方物,而且法力高深,若是能留在我身边,有这美人红袖添香那该多好……’随即说道:“只要仙子肯留在本王身边助我,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金灵圣母从殷郊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无法言说的欲望,冷冰冰的回应道:“大王既然已经是天子,便应当好人君,不应该有非分之想。可别重蹈纣王的覆辙了。”说完拂袖而去。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殷郊心中一动:‘她是拿父王粉壁提诗亵渎女娲的事来告诫我么……’闻仲在一旁劝道:“大王,我师父乃是世外之人,心意超然物外,不会为人间富贵动心的。大王不必强求。”殷郊点了点头,随即放弃了这念头。

三个月之后,朝歌王宫依稀重现了昔日的模样,虽然宫殿只恢复了六成的规模,但是也十分迅速了。这日清晨,位于王宫中的隆德殿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只听‘嘭’的一声,一道人影裹着红气撞出了大殿,这一撞,只将大殿撞塌了半边。

那人在半空翻滚了几下将红气驱散,方才稳住身形,随后落在了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孔宣。身为大商国第一高手的他竟然如此狼狈?

他身上的墨甲被赤炎烧毁了大半,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欣喜的说道:“恭喜大王!大王的破凰之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左右了!”说罢单膝跪地朝大殿内一拜。

只见殷郊缓缓从大殿中走出来,金冠、黑袍,浑身红气裹身,神态自若,显然二人刚刚交过手。自凤凰被封印之后,殷郊重拾天子信心,心情大好,加上天赋奇高,短短三个月便将消耗殆尽的破凰之力再度修炼回五成境界。

殷郊望着跪在地上的孔宣,吩咐道:“孔宣,我知道你担心以下犯上,不敢全力以赴,罢了!我今日还有事,下次你我换个僻静之地好好切磋一番,到时可不要再留力了。”说罢让孔宣找人将大殿重新修复,不再繁叙。

且说王宫的深处有一座隐秘的院子,五丈见方,木石所筑,里面只有一栋阁楼。由于位置隐秘宫中极少有人知晓。殷郊离开隆德殿之后没有去九间殿批改奏章,而是来到了这座隐秘的府邸。

只见院子前有两个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看守着大门,见殷郊来了,二人赶忙跪地拜道:“拜见大王!大王万福!”殷郊问:“近日可有人来过?”二人摇了摇头。殷郊也不再多问,径直步入院子。

推开大门,上了阁楼,屋内面阔三间,中间最大,两旁略小,内里有两名侍女,见殷郊来了赶忙俯身请安。殷郊吩咐了一句:“你们先下去吧。”二女诺诺而去。

屋内陈设一应俱全,器具颇为考究,都是王公贵胄才能享用的。屋子的中央放着一张木床,两旁的青铜香炉中散发出袅袅青烟。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似是昏睡。细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却是灵龙。

时隔三个月,他竟然还没有醒来!这是怎么回事?

“灵龙,你的身体里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殷郊立在昏睡的灵龙窗前,打量着他略微发青的脸庞,忽然将右手一张,放在灵龙胸膛一尺的地方。过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生。殷郊心中琢磨着:‘奇怪,这小子之前明明祭出了至少五件上古神器,但是为何他的体内空空如也?丝毫没有神器存在的迹象?’

殷郊想不通,这三个月来,除了闭关之外,他已经多次来‘看望’灵龙,但是一无所获。殷郊从头到脚再细细的将灵龙打量了一番,忽然发现原本戴在灵龙右手食指上的那枚青铜戒指不见了,不由得心中一动:‘我记得他手上的确戴有一枚戒指,为何今日不见了?’

正在这时,从左右两边的侧室走出两个人来,拜见殷郊。这两人,皆是墨甲、灰袍,一个四方脸,一脸凶气;一个光头,双目赤红,脸阴森森的。方脸的叫张桂芳,光头的叫丘引,皆是殷郊手下独当一面的大将。派两员大将近身看守灵龙,足见殷郊对灵龙的‘重视’。

这张桂芳曾经师从异人学习道术,精通封印魂魄之术,绝技乃是‘呼名下马’。只要喊了对方的名字,对方便立刻三魂离体、昏迷坠马。灵龙三个月迟迟无法醒过来,就是他的杰作。而丘引,本是上古蛐蟮(蚯蚓)成精,修成人形,天生一副不死之身,不知为何投身大商,来享受人间富贵。

殷郊见了二人,抬手示意二人起身,心中暗自思量着:‘本想着控制了灵龙,他的上古神器就会归我所有了,若是我得到了这些神器,便有了日后跟鸿钧老祖和三大教主周旋的资本了!可惜啊,白忙活一场……’

对殷郊来说,虽然暂时铲除了凤凰的威胁,但是他知道,这鸿蒙内的五大圣人和那位女娲都绝非善类,如果不趁大商此时还占上风,一举灭亡西岐,等鸿钧回归鸿蒙之时,一切便难说了。

就在殷郊沉思之时,他忽然一瞥,看到了丘引手上戴着一样东西。‘咦?那不是之前灵龙手上的戒指么?怎么会在他手上?莫非这家伙……’殷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已经猜测到这枚其貌不扬的小小戒指一定蕴藏着不小的秘密。

“丘引将军,本王待你如何?”殷郊忽然看向丘引,口中发问。这句话顿时让丘引面上一惊,呆立当场。只见他额上冒汗,暗思:‘糟了,莫非殷郊发现了戒指的秘密?’不等丘引想明白,殷郊果断出手,一把按在了丘引左肩,墨甲被一股赤红的力量烧融,是破凰之力。

丘引苍白的脸上一阵痛苦,慌忙说道:“大王……这是何意啊?”

殷郊冷冷说道:“背叛本王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话一落音,破凰之力沿着墨甲疾走,开始渗入丘引的全身。

丘引吸了口凉气,叹道:“既然是这样,大王,休怪属下不敬了!”只见丘引的周身红光一闪,暗红色的赤炎猛然爆发。这回轮到殷郊吃惊了:“不可能!这是破凰之力?你怎么可能拥有这力量?”

鸿蒙之内除了凤凰和殷郊这对父子,怎么会有第三个人拥有这力量?

趁殷郊愣神之际,丘引挥手将殷郊挡开,冷笑道:“殷郊,怪就怪你不够聪明,没早点察觉灵龙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就是这枚戒指!这可便宜了本将军!”

一旁的张桂芳大喝道:“丘引,你疯了吗?竟敢对大王动手!”他一喊丘引的名字,丘引本该立刻昏倒在地才对,但是张桂芳不知道,这丘引可不是凡人,乃是蛐蟮成精,没有三魂七魄,故而这‘呼名下马’之术对他无用。

倒是丘引哈哈大笑一声,冲着张桂芳大喊一声:“张桂芳!”话一落音,张桂芳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这是呼名下马之术?他竟然在一瞬间就学会了?这也太诡异了!’殷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丘引犹如脱胎换骨,强的超乎想象。不过以殷郊的聪明,立刻便也猜到了几分:‘是那枚戒指,看来灵龙的这枚戒指有让主人瞬间学会别人法术或者模仿别人力量的神通。若真是这样,那可麻烦了!’

‘决不能让这宝物落到丘引手里!’殷郊将手仰天一指,少时,一道红光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屋内,红光散去,原来是灭神枪。

灭神枪划过王宫上空,仿佛一颗红色的流星,身在太师府的闻太师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心思:‘大王召唤灭神枪,莫非出了什么事?’

回看屋内,殷郊一把握住灭神枪,冲着丘引骂道:“逆贼!你以为借助神器之力就能赢过我么?交出戒指,饶你不死!”

“我呸!你当我傻么?老子有神器在手,岂会怕你?”丘引已然跟殷郊决裂,他本身只为在人间享受些富贵,从未对大商誓死效忠,岂会投降?只见他双掌一拍,祭出一柄诡异的化血神刀来。

如果说方才殷郊明白了三分,现在已经明白了七分了,玄天宝戒不仅能模仿眼前的法宝神通,连曾经见过的东西也能够模仿。

“杀!”殷郊怒不可遏,一枪刺下,丘引举刀便挡,一拼之下,阁楼顷刻坍塌,四周转眼被破凰赤炎夷为平地,门前的两名守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已经被烈焰裹身,一命呜呼了。

躺在床上的灵龙被气浪抛上了半空,破凰赤炎尾随而来,若被波及岂能有命?就在这时,一道狂风罩住了灵龙,阻挡了破凰赤炎,风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影,少时,那人连同灵龙一起不见了。

再看殷郊与丘引,灭神枪势不可挡,生生震开化血神刀,径直刺入了丘引胸膛,丘引大惊失色,惊呼:“怎么会?”只因为丘引并非人、仙、神任何一族类,九窍不全,虽然活的时间很长,但是灵智开启却很晚,修成人形之后才开启神识,故而境界有限,尚且不如灵龙,所以能够发挥玄天宝戒的神力也十分有限。虽然能模仿出破凰之力,但是显然跟殷郊的‘正牌’相比尚有差距。

不过丘引乃天生的不死之身,有极强的再生能力,灭神枪虽然入体,但是未能一击必杀。情急之下,丘引赶忙大吼一声:“殷郊!”一声魔音入脑,殷郊的元神有破凰之力护着,虽然不会被呼名下马之术伤害,但是也让他双耳嗡嗡,愣神了一瞬间。借着这一瞬间,丘引双掌一夹拔出灭神枪,随即往地下一钻,不见了踪影。

‘是张奎的地行术!’殷郊回过神来,人已经没了影子。

当丘引知道玄天宝戒的奥秘时,他已经将自己曾经见过的法术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当然包括张奎将军的地行术了,此时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了。

走了丘引,殷郊怒意难平,四下看去,居然发现连灵龙也不见了!

“混账!”只听一声怒吼震撼王宫。

殷郊这下动了真怒,这气浪将刚刚赶来的闻太师也震出了七八丈远,翻滚着摔了几个跟头。只见殷郊化作一道红光飞上半空,手持灭神枪四下看去,咬牙暗思:‘妈的!方才光顾着对付丘引,竟然有人能在本王面前救走灵龙!闻仲么?不会,他对我忠心耿耿,断然不会是他搞鬼。会是谁呢?’

朝歌人口稠密,殷郊遍寻不着,只得传令闻太师,率一万甲士搜寻方圆百里,务必找到灵龙;又召来孔宣追查丘引的下落。

第八回 金风玉露一相逢

且说灵龙被一位神秘人救走,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海外仙岛之上。少时,一根芊芊手指轻轻点在了灵龙的眉心,紧接着,一股仙力注入灵台。

灵龙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了反应。

只听一个女子的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怨怒。“没想到殷郊贵为人间帝王,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让人用散魂夺魄这种下三滥的法术加害灵龙!我真是看错人了,之前居然还帮他!”

说话之人如出水芙蓉,美的不沾一点人间烟火,香肩微露,秀色可餐。这女子不是别人,竟然是金灵圣母!?

原来那日,金灵圣母将灵龙交给殷郊之后,心中隐隐不安,似乎预感到了殷郊内心涌动着不为人知的可怕野心。打那之后,她曾经多次派人到王宫找到徒弟闻仲打听灵龙的情况,闻仲只说他伤势未愈,一直沉睡不醒,这不由得引起了金灵圣母的怀疑。毕竟灵龙的伤势已经被接引教主用舍利子治的七七八八,断然不会沉睡三个月,于是她便决定亲自往王宫走一遭……

金灵圣母将灵龙救回仙岛,发现他的魂魄被法术镇住,所以迟迟无法苏醒,这邪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举手之间便以法力破之。

“这下他应该会醒过来了。”金灵圣母暗自念叨了一句。

片刻之后,灵龙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诶’了一声,捂着头,自语道:“我……我怎么了?”随即挣扎着爬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身边的金灵圣母,又见圣母仙颜虽有些冰冷却美丽非凡,心中顿时一动:是她……

金灵圣母看眼前的灵龙年纪轻轻,一袭普通的白袍,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却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其倾慕不已。一时间竟有些发呆。

“仙子,我怎么会在这里?”灵龙发问道。

圣母回过神来,面上微微一红:‘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赶忙将之前发生的事对灵龙说了一番。灵龙猛然一惊,下意识的一摸右手,顿时如坠冰窖,惊呼了一声:“糟了!玄天宝戒!”

“是你手上的那枚戒指么?我看到那个叫丘引的将军戴着你的戒指,看来这戒指对你来说一定十分重要。”圣母幽幽道。

灵龙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抬起手无奈的叹道:“宝戒是一位我很敬仰的前辈送给我的,没了玄天宝戒,我便没了神通。唉!没想到殷郊居然会如此对我,真是人心难测!是我太天真了!”他四下看去,见这岛上风景优美,实乃仙境,又问圣母:“这里是仙子的修炼之地么?”

圣母点了点头:“这里是东海金鳌岛,离人界极远,殷郊一时半会不会找来的。那你下来有什么打算?找殷郊报仇么?”

“报仇?不。”灵龙淡淡说道:“殷郊被破凰之力浸淫已久,深入心脉,故而反复无常,相信他也很痛苦。何况我没了玄天宝戒,修为不过太乙金仙初阶,还谈何报仇。再说,我只是误入了这个宇宙,眼下我要考虑的是怎么找回我的玄天宝戒,再想办法回到我原本的宇宙去。”

“你……要走么?”金灵圣母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这位仙子拜在截教清修了二十五万年,从未动过凡心,可是今日面对灵龙却第一次动了凡心,可惜,眼前这个人却是一个不属于这个鸿蒙的存在。

灵龙似乎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婀娜仙子的失落,忽然又笑道:“其实哪那么容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鸿蒙,或许,我永远也无法离开也说不定。”

听灵龙这么一说,金灵圣母似乎宽心了一些,又说道:“既然你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如就呆着这里。你说你只是太乙金仙入门的水平,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传授给你一些截教的修炼之法,让你锻炼肉身和元神。”

“那我岂不是要入截教,还是要当你的徒弟呢?”灵龙笑问。

金灵圣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灵龙,你的天赋绝非常人可比肩,你一定有非凡的经历。我虽然修炼了些年头,但也不敢当你的师父,就当是一起修行好了。”

灵龙暗思:‘如果有玄天宝戒在手,任何法术我只需看一遍就会了,何须修炼?唉!’圣母一番好意自然不能拒绝,灵龙便拱了拱手,谢道:“既然如此,便请仙子多多关照了!”他见不远处有一块巨岩耸立,形如鳌头,便指着那里说道:“初来宝方,请仙子带我四处走走吧。”

金灵圣母遂陪着灵龙来到金鳌岛上的‘鳌头’,这里是岛上的最高点,立在此地足以俯瞰半个东海。灵龙又见远处紫气萦绕,仙气冲宵,不禁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奇景?”金灵圣母答道:“那里是蓬莱仙岛,乃是截教圣地碧游宫的所在,也是我家教主圣尊的行宫。”

“原来是圣人之所,难怪非同凡响。”灵龙称赞了一句。

提起教主,金灵圣母自语道:“这几个月来教主都不曾召见我等,对外只说闭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她还不知道通天教主去了胎藏……’灵龙想了想,对圣母说道:“我之前听殷郊说起,鸿钧老祖去了一个叫做胎藏的地方,对付一个十分棘手的家伙。连同三大教主也一并带去了。你家教主此刻应该在胎藏。”

“胎藏?那是什么地方?”圣母问。

“这个嘛……”灵龙挠了挠头,解释道:“据我所知,胎藏是鸿蒙外大宇宙的中心点,只有圣人才能到达。具体是何模样,我倒也没有见过。不过我看这鸿蒙内的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封神大战只是被推后了而已,早晚还会降临。”说到这,灵龙心中暗自念道:‘我一定得在封神大战开启之前离开这个鸿蒙,回到我自己的宇宙去……’

金灵圣母细细琢磨着灵龙的话,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鸿蒙不只有一个,鸿蒙之外还有更广大的空间?你似乎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关于封神大战……那是即将发生的事么?”

灵龙望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幽幽道:“你知道我是从另一个宇宙而来,我出生的时候已经离这个时代较远了,对于封神大战这些事也只是听闻而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将是六界之内的一场惊天之战,也将是仙界的最大劫难。”说到这,灵龙回过头看着金灵圣母,一字一句说道:“仙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离开截教。”

“离开截教?”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金灵圣母轻咬嘴唇,自语道:“教主对我有栽培之恩,我能有今日的修为全靠教主,我岂能……岂能背叛截教?”

灵龙之所以让金灵圣母离开截教,是因为他知道金灵圣母日后将死在封神大战之中,成为天庭的斗部正神‘斗姆元君’,所以才出言相劝,希望她逃过一劫。但是见金灵圣母态度坚决,灵龙心知此事有些难为她了,又说道:“如果仙子不愿离开截教的话,那你记住我说的话,封神大战一旦开启,你便立刻闭关不出,在封神大战没有结束之前,任何人邀你出山都绝不能答应,包括教主。”

金灵圣母见灵龙一脸罕见的严肃,知道绝非玩笑,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灵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脑袋赶忙对金灵圣母说道:“差点忘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仙子替我走一遭。之前我将一个婴孩交托给了一户人家,这个婴孩对我很重要,请仙子将他带回金鳌岛,以保他万全。”

灵龙口中所说的婴孩自然就是尚在襁褓的殷武庚,金灵圣母闻言心中犹豫了一瞬间,毕竟这里可是仙岛,凡人极少能踏足,加上这金鳌岛广大,除了金灵圣母之外,岛上还有一些炼气士在此修炼,带一个婴孩上岛,会不会引起其他同门的误会?但是见灵龙神色焦急,金灵圣母也没有多问,点头答应了下来。

金灵圣母的坐骑乃是九色神鹿,来去如风,只半个时辰便从东海到人界,接到殷武庚回来了。小武庚此时不足三岁,长的颇有灵气,不禁让金灵圣母猜测起来,怀中这婴孩到底是谁?

灵龙见圣母怀抱婴孩归来,面色一喜,迎上前接过襁褓,自语道:“小家伙一切平安,总算能放心了。”圣母问:“这孩子……是何人?”灵龙也不隐瞒,将殷武庚的身世告诉了圣母。

得知这婴孩竟然是纣王的第三个儿子、殷郊的弟弟,圣母不禁奇怪道:“既然他是大商王族后裔,你为何要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莫非你们有什么渊源?”灵龙不想多说,只答道:“渊源自然是有渊源,现在的殷郊极不稳定,把他留在殷郊身边只怕会有危险,说不定日后这个孩子是你们截教的救星呢。”

金灵圣母彻底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反正也搞不懂,索性也不再多问了。

金鳌岛上仙果、灵芝遍布,可惜小武庚无福消受,金灵圣母便派遣座下侍女每三日到人界走一遭,买些米面瓜果,熬成米糊喂给小武庚。不再繁叙。

而灵龙也没有闲着,自来到金鳌岛以来,除了金灵圣母传授给灵龙的一些截教炼龙虎、分阴阳的法门之外,灵龙正在苦练父亲殷白龙传授的五绝神功。当日殷白龙已经将五绝神功的口诀和修炼之法告诉了灵龙,只是灵龙仗着有上古神器在手,根本用不着修炼五绝神功,所以一直便没有在意。不过现在,灵龙丢失了玄天宝戒,什么都没了,只能将五绝神功拾起来,一边回忆一边修炼。

好在灵龙天赋超凡,三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五绝神功的窍门,只是受自身修为所限,威力无法跟殷白龙相提并论。与此同时,他拜托金灵圣母询问朝歌的情况,闻太师乃是圣母的门人,自然不敢对师父隐瞒,便将丘引偷走玄天宝戒并逃出朝歌的事告诉了圣母。

“丘引?”灵龙努力回忆着,想起来三个月前围剿凤凰时似乎见过这个丘引一面,只觉得那人白色惨白,阴森森的,有些古怪。圣母也说道:“这个人不是仙界中人,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据说,这个丘引拿到你的玄天宝戒竟然能跟殷郊分庭抗礼,看来他已经知道玄天宝戒的秘密了。若要从他手里夺回宝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灵龙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容易,不过至少我现在有了目标,知道了宝戒在谁手里。我的五绝神功有了小成,苦于手中没有合适的神兵利器,若要临阵对敌必然是吃亏。”圣母不喜欢用兵刃,所以手中也只有一件龙虎如意护身,想了想,问灵龙:“我手中只有一柄龙虎如意,如果你趁手,可以拿去用。”

灵龙摇了摇头,“我堂堂男子,用如意这种法器不太趁手,还是刀剑比较合适。”

“宝剑么……我倒是知道一柄稀世宝剑,不过……”金灵圣母先是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起来,目光望向了远处的蓬莱岛……

第九回 误会

一日后,晌午时分。金灵圣母兴冲冲的来到灵龙休息的古洞,说道:“灵龙,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背后取出一柄宝剑,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

灵龙眼前一亮,立刻坐了起来,只见这宝剑剑鞘乌黑,护手呈莲花状,剑柄古朴厚重,透出袅袅仙气。

“好剑!”灵龙一把接过宝剑,轻轻拔出,剑锋透青,长三尺六寸五。轻轻舞动时,隐隐有风雷之声,心中自然十分喜欢。

“这是什么剑?”灵龙高兴的问道。

金灵圣母幽幽道:“这剑叫做青萍剑,是鸿蒙内不可多得的宝剑,比天帝手中的昆吾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灵龙将剑轻轻插入剑鞘,问圣母道:“如此宝剑,那它以前的主人也一定非同小可。你怎么会有这宝剑的?”

“这个……”圣母眼中闪过一丝忐忑,赶忙答道:“你就别多问了,我截教的宝物之多可以说是三教之中无出其右,只要你觉得趁手就好。”

灵龙见圣母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了。

转眼间有过了月余。这日,金灵圣母见天气晴好,便命侍女将小武庚抱出古洞,来到一所亭子内。侍女端着粥和碗筷立在一侧,金灵圣母一手怀抱襁褓一手拿着勺子,给小武庚喂饭,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着小武庚满足的样子,金灵圣母虽然是女仙但也是女子,心中对婴孩自然十分喜爱。她暗思:‘我自跟随教主做了四大弟子,清心寡欲,一心修道,极少下过人界了,离人世间的这些凡人的情感也已经十分陌生了,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还有灵龙,若他能在这金鳌岛与我长斯相守、一起做对神仙眷侣那该多好!可惜,他早晚会离开的……’想到这儿,金灵圣母神色黯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侍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娘娘,您怎么忽然叹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金灵圣母摇了摇头,只说道:“你不会懂得,你……”话未说完,圣母忽然眉头一皱,面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自语道:“有什么人上岛来了!难道是他?”

“他是谁?”侍女什么也没察觉到,一头雾水。

金灵圣母如临大敌,站起身来,对侍女吩咐道:“快去通知灵龙,让他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须臾之间,一道身影来到了亭边,冲着金灵圣母大声叱喝道:“金灵!你好大的胆子!”来人见圣母怀抱婴孩,怒不可遏,将手中拐扁一磕,整个金鳌岛也晃了一晃。

“你身为仙教中人竟敢违反清规戒律,与人私通,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上个月,你还胆敢盗走教主放在碧游宫中的青萍宝剑!吾教容你不得!”金鳌岛上忽然来了一个道人,指着金灵圣母破口大骂。

来人须发灰白,身披白袍,手握拐扁,头顶灵光冲宵,绝非等闲之辈!

这人唤做多宝道人,乃是截教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首,也就是金灵圣母的大师兄。教主不在时,多宝道人掌管截教上下一切事物,相当于代教主一般,谁敢不敬?

“师兄!师兄你误会了!”金灵圣母慌忙抱着小武庚上前颔首打礼,解释道:“这个婴孩是人界大商国的三殿下,由于种种原因流落到这金鳌岛,我见他可怜才收留了他。我金灵与师兄一起修炼了十万年,何时动过凡心?又怎会生下孩儿?你错怪我了。”

多宝道人哼了一声,叱喝道:“就算这孩子不是你的。那青萍剑总是你偷的吧?你如何解释?”

“这……”金灵圣母是有德行的女仙,被多宝道人冠以‘偷’字,顿时气愤不已,争辩道:“青萍剑乃是教主之宝,我怎敢偷?只因教主不在,我……我才借来瞻仰几日,过几天自然会送回去,何必说偷这么难听?”

“哼,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多宝道人冷哼一声,幽幽道:“师妹你素来不喜欢刀剑,从未修炼过剑术,为何突然对宝剑感兴趣?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立刻交出宝剑,跟我回碧游宫认罪伏法!”

见多宝道人丝毫不留情面,金灵圣母也动了怒,她面色一变,怒道:“我敬你是大师兄才让你三分,并非我金灵怕你!你再如此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一挥,亮出了龙虎如意。

多宝道人毫无惧色,手握拐扁笑道:“师父不在,截教之事由我做主,你既然不听我言,乖乖束手,那师兄也只好动手了。”

金灵圣母额上冒出汗来,她知道,截教内除了赵家兄妹(赵公明和云霄)之外,便是眼前这位多宝道人修为最高,拥有二十九万年的道行,离大罗金仙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自己绝非他的对手。但是眼下骑虎难下,非打不可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住手!”

多宝道人侧目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手握青萍剑急急赶来。

“青萍剑?”多宝道人不禁怒道:“教主之宝竟然落到了一个小子手里,成何体统?”说着,人脚尖一点已经飞到了灵龙身前,二话不说,挥手便是两巴掌,打的灵龙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你没资格碰教主的宝剑!”多宝道人怒气未消,一掌将灵龙推开,青萍剑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金灵圣母抱着小武庚还来不及阻拦,灵龙已经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捂着胸膛难受不已。“欺人太甚!”圣母见灵龙受伤,再也忍不住了,飞起一脚正踢在多宝道人手腕,将刚刚到手的宝剑踢得飞上了半空。

“你!”多宝道人回身一掌,圣母怕伤及小武庚,不敢硬拼,赶忙闪开。

趁着一瞬间,灵龙将手一挥,周围的树木延伸出数条藤蔓将半空中的青萍剑缠住,吸了回来。一来一回,青萍剑又落回了灵龙手里。

“你这恶道人!一来便出手伤人!太可恶了!”灵龙哪里受过这种气?顿时捂着脸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暗中运起了五绝神功中的‘金绝’,浑身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金绝与盘古金身不同,乃是操控鸿蒙之中五行里的金元素,与身体融为一体,达到铜头铁身、坚不可摧的防御力,与紫绶仙衣刀枪不入的效果不相上下,却怕火系法术,相比盘古金身和八九玄功自然还是差了不少。

与此同时,金灵圣母也落在了灵龙身旁,急忙说道:“我不是交代不让你出来么?这是我截教内部的事,与你无关,你快走!”灵龙看了一眼小武庚,说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为难?再说,我灵龙才不稀罕这宝剑。”说着,灵龙将青萍剑朝多宝道人扔了过去,嘴里说道:“拿去吧!小爷才不要你的剑!臭道人,别再污蔑金灵仙子了!”

多宝道人接了剑,大感意外,暗思:‘这小子居然连青萍剑都不贪,看来倒是个正人君子。’

灵龙又说道:“臭道人,你听好了,这个婴孩是我带来金鳌岛的,一切都与仙子无关。有什么账只管算在小爷头上!”

“你是何人?”多宝道人渐渐平复了情绪,盘问道。

“你听好了!站稳点!”灵龙毫无惧色,将之前的事说了一番。金灵圣母怕多宝道人不信,又解释了一番。多宝道人听得半信半疑,不由得捋了捋须,叹道:“你说的太匪夷所思了!这位灵龙小友,竟然是从另一个宇宙而来?奇哉!奇哉!”

金灵圣母将手指天,一字一句说道:“师兄,你我相识有十几万年了吧?我可指天发誓,灵龙所说句句属实。”

见圣母信誓旦旦,不容多宝道人不信,他犹豫了两秒,终究放下了面子朝着金灵圣母和灵龙做了个揖,惭愧的说道:“方才一时冲动,对师妹恶语相向,实在惭愧!恳请师妹原谅,也恳请小友原谅。”

灵龙抱拳还了个礼,捂着脸说道:“不知者不罪,不过前辈的手劲可真大!疼死我了!”多宝道人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扔给了灵龙,嘱咐道:“用我这个灵药抹上一抹,一会便好。”

灵龙打开小瓶一闻,一股清香,在手掌上一倒,是一些白色的小丸,便取了一颗在脸上抹了几下,片刻之后果然不疼了。灵龙心思这可是好东西,以后说不能用上,便将小瓶揣入了怀中。

金灵圣母也对多宝道人说道:“师兄,无论如何,我不该没有跟你说明缘由便从碧游宫取走青萍剑,我也有错。”

多宝道人想了想,将青萍剑朝灵龙一推,“我看小友乃正人君子,反正教主他老人家还没有回来,这宝剑借你用几日也无妨,拿去吧。”

灵龙大喜,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青萍剑,惊讶道:“我今日才知道这宝剑原来是通天教主的随身之宝,能借用几日,也是在下的荣幸了!多谢前辈!待我取回玄天宝戒,一定亲自到碧游宫奉还宝剑!”

金灵圣母想到一事,跟多宝道人商量道:“师兄,玄天宝戒乃是灵龙十分重要的宝物,被一个叫丘引的人抢走了,不过这个丘引十分厉害且心术不正,宝戒落在他的手里是祸不是福。只是单凭我和灵龙未必能夺回宝戒,我想请师兄助我们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多宝道人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是小友重要之物,理当取回,我就陪你们走一遭。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待我去碧游宫取件一品灵宝来。”

“太好了!”金灵圣母欢喜道:“有大师兄出手,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且说丘引逃离了朝歌,自知还不是殷郊的对手,立刻远离中原之地,避开大商国的搜捕。不过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有了玄天宝戒在手,他可以轻易的学到任何他见过的法术,模仿任何鸿蒙内的灵宝。

不过日后要对付殷郊这种人物,普通的法术和灵宝根本无用,得是鸿蒙内的一品灵宝、仙器才有用,而这级别的灵宝都在鸿蒙五大教主的手里,一时间丘引也不敢贸然面对圣人,再说自己能够模仿衍生的灵宝神器已经不少,便寻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古洞暂时落脚。

丘引生性多疑,将这古洞打通成四通八达,加上自己有地行术,稍有不对便可以全身而退。可惜丘引万万没想到,有一双鹰眼正在密林之中盯着古洞周围的一切,而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克星……

这日黄昏时分,一道黑色的人影缓缓步出了洞口。“呼,老子不吃不喝在洞里呆了一个月都没人找上门来,看来此地已经安全了。终于可以出来喘口气了!”丘引身披墨甲灰袍立在洞口伸了个懒腰,张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一个月不吃不喝,丘引也有些饥渴难耐了,随即打算在山中抓些獐子野兔充饥。正在这时,他的头顶忽然闪过一片五色光华!“五色神光?”丘引面色一变,心中大呼:“不好!”

那光比丘引的神识还快,没等丘引发动神力,人已经‘啊’的一声被吸入了神光之中。少时,人从半空坠下,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昏睡了过去。

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仰天大笑道:“好个丘引!让本帅在这荒山‘守株待兔’了一个月!不过今天你还是着了道!哈哈哈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商兵马大元帅——孔宣。

第十一回 有情,无情

‘这下可糟了,他竟然能将破凰之力发挥到这种境界?这真的超乎了我的预料……’灵龙感觉脚下的蓬莱岛在颤抖,空气变得凝重而沉闷,脚下的海水仿佛开了锅一般,沸腾着。

“不能再犹豫了,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灵龙将牙一咬,运起金绝护身,再噌的一声拔出青萍剑朝孔宣刺了过去。孔宣撇了一眼,不屑道:“灵龙,没了玄天宝戒,你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说着挥起手中的琉璃戒刀迎头劈去。

“灵龙!”金灵圣母担心灵龙招架不来,同时飞身而上,挥起龙虎如意一起架住了琉璃戒刀。破凰之力沿着兵器蔓延开来,青萍剑不愧是仙界神兵,浩瀚仙气抵消了大部分破凰赤焰,但是仍有小部分蔓延到了灵龙的手臂上。

金身怕火,灵龙清啸一声:“水绝!”顿时一股海水翻涌而起笼罩在周身,对抗着破凰赤焰。那边金灵圣母也催起最高法力,头顶生出一朵金莲来。“师兄,一起对付他!”圣母以神识传音,多宝道人心领神会,立刻挥起拐扁夹击孔宣。

“一起上么?好的很!”孔宣自信满满,将琉璃戒刀一旋,轻而易举将二人震开。“先解决这个小子!”孔宣目光落在了灵龙身上,他知道灵龙修为最弱,但却是最让人担心的存在,毕竟他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人,未免夜长梦多,唯有先解决了他再说。

孔宣如饿鹰扑兔飞到灵龙头顶,大喝一声:“灵龙!”一道魔音入脑,灵龙顿时双眼一黑,差点昏过去,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此招正是张桂芳的‘呼名下马’术,不过灵龙手中的青萍剑源源不断的为他注入仙力,故而没有直接昏死过去。

但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已经足以让他丢了性命。血红的琉璃戒刀刺入了身体,穿胸而过……灵龙,就这样结束了吗?

血珠飞溅在空中,划过了灵龙的睫毛,这一刻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灵龙只觉得眼前闪出一道人影,紧接着,琉璃戒刀刺穿了那人的身躯,去势未止,刀尖刺入了灵龙的右肩。

灵龙顾不得剧痛,一把握住琉璃戒刀的刀背,悲怆的大叫道:“你,你为何?为何!”

替灵龙挡刀之人是金灵圣母,这一刀非同小可,破凰之力沿着刀身涌入圣母体内,纵然是二十五万年修炼的仙体也承受不住,她立刻浑身瘫软,气若游丝一般。

“多此一举!”孔宣冷冷的吐出一句,随即将刀抽出。多宝道人怒不可遏,大呼道:“师妹!”随即挥起拐扁没头没脑的朝孔宣打去,激荡之声震惊百里。

鲜血染衣衫,金灵圣母身子一软倒在了灵龙的怀中,望着灵龙那张脸庞,喃喃道:“我……我修炼了这么久从未动过凡心,但是见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金灵愧对教主的栽培……但你不能死,快走……快……”金灵圣母说完这话,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闭上了眼睛。

灵龙看着金灵圣母香消玉殒,久久回不过神来,少时,灵龙咬牙哀叹了一声:“能得仙子垂青,是我灵龙莫大的福分,如果这一世不能做对神仙眷侣,能死在一起倒也挺好,也算遂了仙子的遗愿了。”原来灵龙右肩中刀之处,金绝的护身之法已经被破,破凰赤炎蔓延开来,让他的右边身体开始逐渐枯萎,只怕离死不远了。

“灵龙!快收敛心神!”多宝道人知道圣母救不回来了,又见灵龙命悬一线,只好撇下孔宣,将手一指灵龙手中的青萍剑,以仙力御剑,只见宝剑飞舞而起,猛然又刺入了灵龙右肩的伤口。多宝道人绝不是要伤灵龙,而是要以青萍剑的浩瀚仙气消弭掉破凰之力,果然,在青萍剑的压制下,灵龙右边身体停止了枯萎,但是这个方法并不能持续太久。

孔宣大笑道:“看你们手忙脚乱,跟我对阵还敢分心?臭道人,就让我送你去见你师妹吧!”他一鼓作气,双掌一拍,祭出了诛戮陷绝四口上古宝剑,准备一击斩杀多宝道人和灵龙。

“好家伙!这厮竟然能祭出我截教的镇教之宝?这该如何抵挡?”连多宝道人这位截教的大师兄都有些慌了,他心转如电:‘不对,我教中的镇教之宝应该收在仙匣之中,被教主带出鸿蒙了。这四口宝剑绝不是这个鸿蒙内的东西……’

就在二人命悬一线间,怪事发生了,只见孔宣面前的四口上古宝剑渐渐溃散,化为了乌有。“怎么会这样?”孔宣面色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破凰之力和盘古神力互为天敌,不能同时施展,四口上古宝剑感应到孔宣以破凰之力催动,自行兵解了……

不过以孔宣的智慧,瞬间就想到了原因。可惜就在这一愣神之际,战局便有可能发生改变。只见两道人影从碧游宫飞出,是一青一白的两位仙子。

这二人与多宝道人、金灵圣母一样,也是通天教主座下的四大弟子,一个叫做无当圣母,一个叫做龟灵圣母。只见无当圣母双手朝天一举,仙力汇聚,头顶显现出一面巨大的天鼓来!

这天鼓方圆五丈,乃是昔日轩辕皇帝诛杀上古异兽夔,将其皮制成一面天鼓,将其股骨熔合海底寒铁制成鼓槌,一旦敲动,千里可闻,震慑敌军。

“师妹!动手!”无当圣母举起天鼓,对龟灵圣母喊道。龟灵圣母手持鼓槌,一槌打在天鼓之上,“孔宣,尝尝本娘娘‘天鼓惊雷震’的厉害!”仙力融合天鼓异能,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扇形音波朝着半空中的孔宣打去。孔宣猝不及防,被鼓声震入天灵,恍如一颗炸雷在脑海中爆炸,双耳嗡嗡作响,似有上万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双眼一片漆黑,浑浑噩噩。

胜负就在一瞬间,无当圣母和龟灵圣母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灵龙知道玄天宝戒的弱点,所以专门请二位仙子此时出手的。千载难逢的胜机出现在眼前,多宝道人岂会放过?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朝着孔宣照去,此镜唤做封魔镜,乃是碧游宫的一品仙器,也是通天教主早年用来镇压上古魔神的法宝。孔宣虽然根基深厚,神通广大,脱离妖族但是未脱离妖形,也未成正果,本体抵挡不了封魔镜。

神识一乱,玄天宝戒的神力无法维持,孔宣周身的破凰赤炎迅速消失,等他清醒时,发觉自己已经被封魔镜罩住,无法动弹了。“不!这不可能!我孔宣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镜子封住!混账!”

不管孔宣如何挣扎,已经是大势已去。“孔宣!”灵龙抬头看向挣扎的孔宣,眼中迸出一丝杀意,随即将手一挥,青萍剑顺势飞出。

“完了!我孔宣命尽于此了!”孔宣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就算自己还有神光护体,刀剑难伤,但是这青萍剑可是圣人之宝,若斩了他的首级,必死无疑。

只见青光一闪,孔宣一声惨叫,右手裹着鲜血飞出丈外。这一剑,只斩了他的右手。

“来!”灵龙将手一伸,孔宣断掉的右手被吸了过来。“该物归原主了。”灵龙将断手上的玄天宝戒取下,重新戴在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上。

无当圣母和龟灵圣母见灵龙已经拿到了神器,立刻赶到金灵圣母身边,急急问道:“师姐她,她怎么样了?她会死么?”

灵龙望着金灵圣母苍白的面容,将右手轻轻放在她的胸膛,轻声说道:“我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的。”话一落音,一道蓝色的火焰在金灵圣母的周身燃烧了起来,是南明离火!在南明离火的神力之下,金灵圣母胸前的伤口急速愈合,须臾之间便恢复如初了。只是人还没有醒来。

“她为何还没有醒来?”灵龙也有些不解,不禁焦躁起来。

不远处的多宝道人冲三人喊道:“你虽然复原了师妹的仙体,但是她的魂魄已经散了,好在我早有准备。”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葫芦,接着说道:“我方才已经将师妹的三魂七魄收入了这个葫芦里,等七日后,我会做法让她复原的。只是眼下这个孔宣该如何处置?”

多宝道人还用封魔镜镇压着孔宣,灵龙站起身冲着孔宣一字一句喊道:“孔宣,你本性不坏,只是未遇明主,不过日后你早晚会遇到的。你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回到大商国去,今天发生的一切你要守口如瓶,永远不得再踏足蓬莱岛。”

无当圣母和龟灵圣母一听灵龙要放了孔宣,顿时气鼓鼓的说道:“灵龙,他把师姐伤成这样,你就这样把他放了?”灵龙知道自己只是这个鸿蒙的一个‘过客’,不想随意杀戮任何一人,何况金灵圣母并没有死,也就放弃了杀孔宣的想法。

“断他一手也算是小惩大诫了。前辈,放了他吧。”灵龙冲着多宝道人说道。多宝道人想了想,随即收了封魔镜,冲着孔宣喝道:“快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孔宣逃过一劫,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人在半空犹豫了片刻,缓缓朝着灵龙颔首,口中说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孔宣告辞了!”说罢急忙转身而去。

望着孔宣远去的背影,灵龙低头看着手中的玄天宝戒,不禁暗自叹道:‘为了这一枚小小的戒指,经历了这么多事!还差点连累仙子丢了性命!在这个鸿蒙内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行,绝不能再弄丢殷郊尊者送我的这枚戒指了。’

灵龙转身回到金灵圣母身边,将她轻轻抱在怀中,暗自思量:‘仙子对我有意,可惜我不能在此留情啊!我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鸿蒙去,还是离开的好,对不起……’

“走吧,回碧游宫去吧。”灵龙说了一句,抱着金灵圣母朝碧游宫走去。多宝道人等三人也一起回去了。

七日后,多宝道人开坛做法,将金灵圣母的三魂七魄重新引回她的肉身,一炷香之后,金灵圣母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姐醒了!师姐醒了!”龟灵圣母守在床边欢喜不已。金灵圣母捂着头坐了起来,问道:“我这是怎么了?”龟灵圣母遂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番,金灵圣母抬头问道:“灵龙呢?他在哪?”

“他……”龟灵圣母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不肯言语。金灵圣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他是不是走了?”龟灵圣母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竹简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他留给你的。”

金灵圣母拿过竹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小字:缘起缘灭,缘深缘浅,长相厮守不如相忘于江湖,仙子保重!勿念!

落款——灵龙。

抚摸着竹简上的字,金灵圣母美目含泪,轻声道:“纵然知道早已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想留住那份美好……”龟灵圣母坐在床边劝道:“师姐,那个灵龙不属于这里,他迟早要走的。如今走了也好,你还是早点断了痴念,否则妨碍你修仙之道。毕竟你还有五万年就可以步入大罗金仙的境界了,可不要前功尽弃啊!”金灵圣母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低声道:“妹妹,你不会懂的。算了,一切皆是缘分……”

过了片刻,金灵圣母想起了金鳌岛上的小武庚,赶忙询问。得知无当圣母已经亲自去照顾他了,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金鳌岛上,一身洁白如雪的无当圣母正怀抱小武庚悠然的散着步,心中暗思:‘按时辰来算,师姐应该已经醒了吧。也不知道为何,灵龙临走前指明让我来照顾这个婴孩,真是奇怪……’

她看着怀中熟睡的小武庚,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婴孩将来会是截教仅存的希望,更不会知道自己和他日后还将有一场师徒之缘……

第十二回 阴魂不散

灵龙不想再与这个鸿蒙内的人有什么纠葛,便离开了蓬莱岛,躲入一座荒山之中静静的等待着。

此山无名,却景色怡人。山中有大片竹林,郁郁葱葱,又有溪流从山间穿过,灵龙便在山腰打扫了一块空地,在这静静的等待。

他知道,该来的东西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这一日夜晚时分,一道明亮的流星从荒山上空划过。霎时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让灵龙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了!”灵龙站起身,如临大敌一般紧紧盯着飞过的那道流星。

一眨眼的功夫,那道流星在山顶盘旋了几圈径直朝着山腰处的灵龙飞了过来。流星之中裹着的不是其他,竟然是邪珠!

“我没猜错,你果然穿越重重宇宙追到这里来了!邪珠!”灵龙盯着迎面而来的邪珠,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反而异常镇定,心中暗自思量:‘邪珠看上去完好无损,看来那位的神秘的凤凰前辈也没能阻挡这鬼东西!莫非前辈也和默君一个下场了么?’

灵龙依稀记得最后一幕,便是凤凰和这邪珠的正面交锋,邪珠完好,那就说明败的应该是凤凰了。凤凰会死么?一切无从得知。

面对呼啸而来的邪珠,灵龙没有运起盘古金身防御,也没有祭出东皇钟或诛仙四剑,反而一动不动,恍如激流中的磐石。邪珠在距离灵龙身前一尺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缓缓的围绕着灵龙打转,不知何意。

灵龙的眼睛随着邪珠而动,心中泛起了一丝得意:‘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这邪珠是邪帝残留下的一点力量而已,本身并没有意志。凤凰曾说它是被我吸引而来,看来是因为我曾经被邪帝霸占身躯,故而给这颗邪珠感应到了。它追寻我不是要伤害我,只是它找不到主人而迷失了……’

灵龙慢慢抬起右手,大胆的朝着邪珠伸去,他要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只见邪珠不再四处转动,而是停在了灵龙身前,任由灵龙将它放在了手心。

“呼!”灵龙不由得深深吐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缓缓放了下来,毕竟邪珠蕴含的邪力非同小可,就算灵龙拥有玄天宝戒也绝对不是邪珠的对手。

乍一触摸到邪珠,灵龙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力量,仿佛瞬间将整个人都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自己的背后一阵发凉,灵龙赶忙从怀里取出一个乾坤袋将邪珠包裹了起来,避免直接接触到它。

‘多亏我从蓬莱岛离开时管多宝道人要了几件法宝,今天正好用上。’

灵龙看着手中的乾坤袋,琢磨着:‘邪珠蕴含的力量十分厉害,这股力量既然能打开通往平行宇宙的通道,自然也能让我找到回去的方法。我要尽快参透如何驾驭和发挥这邪力才行。’想到这,灵龙转身走入了竹林深处……

又说东海金鳌岛。自灵龙离去之后,小武庚便由无当圣母悉心照料。只是这一日,金鳌岛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目光冰冷,如一条阴暗的毒蛇,在暗中悄悄的注视着小武庚。

这人是谁?他竟然是已经死掉的丘引!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当日丘引被孔宣装在了昊天塔里化为了灰烬,本该死了。但是这个家伙也是个诡计多端之辈,早在孔宣找到自己之前,他便切下了自己左手的尾指藏在了地洞之中,为了就是日后给自己留一条‘翻身之计’。

原来丘引没有魂魄,肉身又有超强的复原能力,即使只是一截小小的尾指也足以让他重生。那日孔宣以为将丘引已经烧成了灰烬,却不知道在丘引‘死后’,洞中的那一截尾指开始生长,须臾间便化成了一个肉球,过了三日重新长成了人形,和之前的丘引一模一样。

重生之后,丘引对孔宣恨之入骨,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了玄天宝戒断然不是孔宣的对手,贸然寻仇只是送死而已。何况以他对孔宣的了解,知道孔宣绝非屈居人下之辈,有了这神器在手,他极有可能不会回到大商了,于是便四下打听孔宣的下落。终于从东海聚集的散仙哪里听说了蓬莱岛之战的事,同时也得知了小武庚就在不远的金鳌岛上……

“哼哼!天赐良机!”

躲在金鳌岛上的丘引默默盘算着:‘灵龙从孔宣那夺回了玄天宝戒,又不知去了哪里,只把那个殷武庚留在了岛上。他如此看重这个婴孩,一定对他有某种非常重要的关系。如果我夺了这个婴孩,再用他要挟灵龙,不怕他交出玄天宝戒,到时候老子还是赢家!’

丘引虽然打好了如意算盘,但是眼前那位一身洁白的仙子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无当圣母身为截教四大弟子之一,乃是太乙金仙之流,丘引这种不入流的角色怎么可能打得过无当圣母?小武庚每日由无当圣母照看着,如何下手?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然而时机很快就到来了。丘引潜伏了几日发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每日带小武庚在岛上散步的不一定是无当圣母,偶尔会由圣母身边的侍女代劳,这些侍女本领低微,自然不是丘引的对手,知道了这一点,丘引便要蠢蠢欲动了。

这日晌午时分,侍女禀告过无当圣母之后,将喂过饭的小武庚带到了花园中小憩,没成想早有一个人在那里虎视眈眈了。

“嘿嘿,果然来了!”丘引脸上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默默的躲在山石后面等待着最佳时机。只见他的肚子猛然一吸一鼓,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喉咙里升了起来,随后从口中飘出,是一颗碗口大小的红珠子!

丘引之前能得到纣王的器重,做到将军之位也绝非偶然。这颗红珠子是丘引修炼多年的妖丹,能蛊惑人的神智,致人昏厥,别说凡人,就是修为不高的练气士也会着了道。这些侍女自然也无法抵挡。

丘引将手一指,红珠飘然而起,朝着侍女飞了过去。侍女只觉得背后红光一闪,赶忙回头,口中说道:“什么东西?”这一看不打紧,双眼立刻迷离起来,随即趴在旁边昏睡了过去。

“成了!”丘引大喜,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伸抓起裹着小武庚的襁褓转身而去……

等半个时辰之后,另一名侍女前来寻人,这才发现出事了,赶忙禀告无当圣母。无当圣母一听小武庚不见了,顿时一惊:“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金鳌岛撒野?”随即赶到现场查看。

见侍女昏迷不醒,无当圣母俯下身子用手指一点那女子天灵,她这才悠然转醒。得知小武庚丢失,侍女惊慌不已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无当圣母暗自思量:‘若是灵龙回来带走婴孩,断然不会不打招呼。难道是殷郊?不……殷郊贵为人间天子,且为人张狂,怎么可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那到底会是谁?’

一时间也想不出原委,无当圣母只好召集金鳌岛上的截教门人。岛上的练气士倒是有三四十人之多,得了圣母的命令,众人立刻四处寻找小武庚的下落去了。

这一日清晨,旭日东升,照耀山峰。灵龙从山腰落脚的山洞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忽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咦?哪儿来的婴儿的哭声?”灵龙立刻警惕了起来,随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穿过一片竹林,声音似乎是从山间小溪的方向传来,离得越近声音便越清晰。“这四下也没有看到人啊……”灵龙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啼哭的声音戛然而止,但过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声音是从那块石头后面传来的……’灵龙蹑手蹑脚的朝着不远处溪边的一块大石头走去,等他趴在石头上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猛然跳入了水中,随后便响起了一阵水花声。

“哈哈哈!原来是你捣的鬼啊!”

只见灵龙双手握着一只三尺长、浑身黑乎乎的、长着四个脚的古怪家伙。这东西扁平的脑袋犹如一个面盆,一边摇头摆尾的挣扎着,一边发出‘哇哇’的啼哭声。原来是一只娃娃鱼!这怪家伙的叫声和婴儿啼哭的声音一模一样,故而得名。

看着手中奋力挣扎的娃娃鱼,灵龙将它缓缓放入了水中,笑道:“还是放了你吧,快走吧!”娃娃鱼入了水,一扭身便顺势溜走了,没了踪影。

可是奇怪的是,灵龙的背后又响起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莫非还有一只?”灵龙漫不经心的回过头去,可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这次啼哭的声音可不是娃娃鱼发出的,而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一个他无比在意的婴孩。

“丘引!?你……”灵龙看到自己背后的人,顿时脱口而出。

他果然来了。

只见丘引将小武庚抱在臂弯,冷笑道:“灵龙老弟,好久不见了。你是想问我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复活了?对么?”

灵龙盯着丘引,不由得握紧了双拳,质问道:“我没兴趣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我只想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丘引盯着灵龙右手的玄天宝戒幽幽道:“之前为了你那枚戒指,我可吃了不少苦头!把戒指交给我,我就将这婴孩还给你。”

灵龙眉头微微一皱,暗思:‘这家伙是冲着玄天宝戒来的……’随即说道:“如果我给了你戒指,怎么能保证你会将婴孩交给我?如果你反悔呢?”

“哈哈哈!”丘引仰天大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老子不会给你任何保证,你现在有的选么?忘了告诉你,这个小婴孩已经饿了三天了,所以才会一直哭闹,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哦。”

“什么!你这混蛋!”灵龙顿时怒不可遏,此刻他恨不得将手一挥,祭出诛仙剑一剑砍掉丘引的头!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能强忍着愤怒。

丘引不耐烦的说道:“他哭的老子心烦的很,我可没时间跟你浪费,我数三个数,不交出玄天宝戒咱们就一拍两散!”说着,丘引一把将襁褓举过头顶,一只手握着小武庚纤细的脖子,只要稍稍一发力,便能让他小命呜呼。

“好!我给!你别伤他!”

灵龙无可奈何,只好取下右手的戒指扔了过去。那戒指‘叮叮当当’的在乱石上弹了几下,冲着丘引滴溜溜的滚了过去,停在了脚边。

“这就对了。”丘引微微一笑,将襁褓放下,一手拿起玄天宝戒戴在了手上,心中一喜。“嘿嘿嘿!神力果然又回来了!”只见他身子一抖,浑身一片金色,是盘古金身。

灵龙盯着丘引阴沉沉的双眼,大声喝道:“戒指给你了,把婴孩放下,速速离开这里!”

“呸!”丘引骂了一句,双眼透出杀气,嘴上说道:“玄天宝戒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这个从其他宇宙来的小子实在知道的太多了!老子得斩草除根才能安心呢!”话一落音,丘引将右手一挥,祭出一柄血红的化血神刀,狠狠朝着灵龙劈了过去……

第十三回 天地幽冥

这一刀快疾无比,灵龙闪躲不及,情急之下只好抓起腰间的乾坤袋抵挡,这袋子里装着一个极厉害的东西——邪珠。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一股力量席卷了荒山,那化血神刀竟然寸寸碎裂,消散无踪了!

这回轮到丘引大吃一惊了,只见灵龙手中握着一个碗口大小的漆黑珠子,十分诡异。‘那是什么东西?这小子手里还有这等宝贝?’丘引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也感觉到了那股震慑人心的邪力,惊恐不已。

“拼一拼吧!”灵龙将牙一咬,猛然将邪珠朝丘引推了过去。丘引自然不傻,一把抓起小武庚挡在身前,喝道:“不怕打死这婴孩,你就尽管来!”

‘卑鄙的家伙!’灵龙心中暗自骂了一句,随即双手结印,猛然往下一指,朝丘引飞去的邪珠忽然间消失了!

‘那珠子……跑哪去了?’丘引心中一慌赶忙四下看去,说时迟那时快,邪珠浮现在了丘引的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在了丘引背门。纵然有盘古金身护体,这一击也把丘引打的‘呜哇’一声,口鼻喷血,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丘引痛彻心扉,手一松,小武庚被这冲力一带飞上了半空。‘好机会!’灵龙顾不得其他,飞身而起一把抱着了小武庚,落在了地上。

‘妈的,这颗珠子是什么东西?疼死老子了!要不是有盘古金身,估计身体已经被它打成四分五裂了……’丘引挣扎着爬起来,望向邪珠,随即双掌一拍祭出诛戮陷绝四口宝剑朝它飞去。

刹那间,金光被邪珠钉住,四口上古宝剑纷纷碎裂,化成了乌有。邪珠的厉害显然远超丘引的想象,他顿时萌生退意:‘老子已经拿到了玄天宝戒,何必再和这小子缠斗,先走为上!’

灵龙一手抱着小武庚,一手将邪珠吸了回来,防止丘引出阴招。

丘引想逃,正转身要走,忽然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差点让丘引撞个满怀。“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挡老子的路!”丘引破口大骂,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身高两丈的魁梧巨人,仿佛一堵墙。

“无名鼠辈,也敢骂我?”那巨人二话不说,挥起斗大的拳头一拳朝丘引头顶砸下。“东皇钟!”丘引的盘古金身刚被邪珠击破,赶忙祭出东皇钟将自己罩住,却没想,那拳头竟将东皇钟如纸片一般压碎!连同丘引的身体一并压成了一滩血肉!

‘看来这戒指真的跟你没缘分,丘引!你如此算计我,到头还不是一场空?’灵龙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说了一句。

一拳,只一拳便将拥有玄天宝戒的丘引诛杀,这是何等可怕的神力?

来人究竟是谁?

灵龙细细打量着这个巨人,他的浑身披着厚重的墨色盔甲,双臂粗壮而长,犹如大猩猩;左肩有一个巨大的像鬼又像兽的头颅,戴着头盔,脸色一片漆黑,看不清模样。

只听这漆黑的头盔中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将你手中的邪珠交给我吧。”

灵龙警惕的问道:“你知道邪珠?你是谁?要邪珠做什么?”

那巨人缓缓说道:“小子,你的问题倒不少。为了找到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地霸,是邪帝大人麾下‘天地幽冥’四使之一。这颗邪珠是邪帝大人留下的东西,我非取不可。”

“邪帝?”灵龙一惊,想起自己被邪帝附体的经历,他不禁浑身一颤,‘没想到邪帝元婴被殷郊尊者封印了之后,竟然还有手下为他卖命……’随即讥讽道:“邪帝都已经被封印了!你们还要替他卖命么?我要是你就乖乖躲起来保住狗命。”

地霸听了冷笑一声:“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邪帝大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欲言又止,只将大手一伸,命令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邪珠,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否则杀无赦!”

灵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眼前这个地霸厉害的超乎想象,就算能用邪珠跟他拼一下也没有赢的把握,更何况自己还抱着小武庚,这婴孩哪能承受丝毫伤害?但如果就这么交出邪珠,不但自己无法离开这个宇宙,而且听地霸的口气,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新的麻烦。

很快,地霸的耐心到了极限,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冷冰冰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话一落音,灵龙脚下的乱石忽然涌动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眨眼间乱石化作石牢,将灵龙的身躯和四肢全部锁住。

‘动不了了……’灵龙发力一挣,纹丝不动,心中一凉。他心转如电,暗思:‘手动不了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尝试以神识驾驭邪珠……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反正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灵龙集中神识,尝试以邪珠解困。只见邪珠从掌中自行飞出,一道漆黑的光芒闪过,灵龙身上的石牢立刻化为了乌有。

“是主人的邪珠,这小子居然能操控它?”从地霸看不见脸的头盔之下,发出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成功了!”灵龙心中一喜,左手抱着小武庚,伸出右手将邪珠握在手中,冲着地霸说道:“你这大个子,别太小看小爷我了!让你尝尝厉害!”说着,灵龙运起五绝神功的土绝。

“五岳惊天!”灵龙清啸一声,五指一张再猛然往下一压,霎时间五岳齐来,地霸周围十丈范围的地面开始塌陷,双脚深深的陷入了地下。若是平常,以灵龙的修为根本伤不了地霸一根汗毛,不过现在灵龙以邪珠的力量推动五绝神功,这力量万万不可小觑了。

“什么?这小子!”地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灵龙以法力镇压住,动弹不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要知道地霸身为邪帝四使之一,拥有不输于圣王的力量,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挑衅,这深深打击了他的自尊。

灵龙见地霸无法动弹,但是自己也支持的十分辛苦,毕竟他的自身修为太浅,驾驭邪珠的力量便有如小马拉大车,十分不稳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只希望吓退这个巨无霸,让他尽快离开。

“怎么样?你敌得过你主人的邪珠么?还是赶快滚出这个鸿蒙吧!”灵龙强作镇静,冲着地霸喊道。

“哼哼哼!”地霸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邪珠的力量固然厉害,但是它也只是主人的一小部分力量而已。别太小看我了,灵龙!”话一落音,只见地霸漆黑的盔甲四周涌出了一些流动的光华,光华之中仿佛隐藏着无数颗星辰,恍如浩瀚无垠的星河一般,护着周身。

“我的力量领悟自宇宙。”地霸一字一句说道:“宇宙中有诸多鸿蒙,鸿蒙内又有数不清的恒河星数,皆是由伟大的宇宙之力将每一颗星辰排列运行。我手中的足以挪移星河的力量,岂是几座小小的山峰能比拟的?”

地霸此刻无视灵龙的无形山势,在无可想象的重压之下依然一步一步朝着灵龙走来。“试试我的力量吧!”地霸五指一张,凭空一握,一股无可比拟的巨力包裹着灵龙,周围方圆百里的山岭瞬间化为了漫天碎石,二人脚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紧接着,漫天碎石凝聚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巨手,朝着灵龙缓缓收拢,仿佛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糟了……’灵龙在半空中翻滚了几下,勉强稳住身形。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被巨手包裹,他只好用邪珠的力量护着自己和小武庚。忽然,小武庚哇哇大哭不止,显然这股恐怖的压力让小武庚十分难受。

‘看来就算有邪珠护着,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怎么办?’灵龙低头看着怀中的小武庚的脸色已经变得发青,不禁百感交集,咬牙道:“祖父大人,没想到我的到来竟给你带来了灭顶之灾,对不起!看来今天你我祖孙二人要死在这了……”

就在灵龙万念俱灰之时,硕大无朋的巨手忽然停下了,不,不只是巨手,连同这鸿蒙内的一切都静止了。

连地霸也几乎无法动弹,只剩下神识中闪过了一丝念头:‘是他?他果然来了!’

只见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地霸面前,地霸只觉得眼前一亮,虚空中迸发出一个太极图案,紧接着自己便如狂风中的一枚树叶被抛出了九天之外……

紧接着,一切恢复如常,巨手轰然坍塌,仿佛下了一场陨石雨一般落入了大地,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灵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愣神,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眼帘。

“殷郊……尊者!?”

灵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个人——玄天宗宗主殷郊尊者!

他终于来了!

殷郊点了点头,径直来到灵龙身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关切的问道:“你还好么?”

殷郊没有子嗣,与三弟殷武庚又感情深厚,而灵龙便是殷武庚一子单传的血脉,故而一直以来殷郊格外的在意灵龙。

灵龙见了殷郊不禁猛然放松了下来,揉了揉眼睛,自嘲道:“嗨!我福大命大,总算等到尊者您来救我了!只是……只是娘亲她……”想到灵曦,灵龙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殷郊飘上前轻轻拍了拍灵龙的肩膀,劝道:“灵曦的事真的是始料未及,人生无常,节哀吧。”他看了一眼邪珠,又说道:“我在玄天宗知道你遇袭之后便一直在找你,可惜我没有了次元魔方,只好追踪邪珠跨越了数十个平行宇宙,所以来的晚了些。”

说到宇宙四大至尊神物,殷郊在不久前已经交还给了圣域和无界,究其原因在于一个人——造化之主。那日殷郊来到玄山拜见造化之主,临走前造化之主向殷郊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将四大至尊神物归还,以维持究极宇宙的秩序;同时他告诫殷郊,大宇宙中不应该存在太多的大能者,因为无极也好,圣力也罢,都是源自宇宙,大能者越多,吸纳的宇宙力量便越多,反之维持宇宙运行的力量相应便会越弱。

殷郊没有理由拒绝,后来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御神归还神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交还四大至尊神物之后,殷郊的修为无法再维持巅峰的无极第十四重究极境界,自然恢复到了融合四大至尊神物前的无极第十一重境界。这些皆是前话。

殷郊瞥了一眼灵龙臂弯中的小武庚,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哦,这孩子……”

灵龙低头一看,顿时面如土色,只见小武庚面如紫金,已经没了呼吸。“怎么会这样?”灵龙慌了神,自语道:“该死!难道是方才地霸的力量透过邪珠的防护伤到了他?”

殷郊看了邪珠一眼,对灵龙吩咐道:“快将邪珠收起来!快!”

邪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四回 第五件至尊神物

话说殷郊吩咐灵龙火速收了邪珠,灵龙虽然不知道原委,但立刻取出乾坤袋将邪珠装了,放入怀中。

殷郊目运金光,稍稍凝聚法力看向那婴孩。以殷郊的修为,一眼便看出了这婴孩的来历,问灵龙:“此子是这个鸿蒙内的殷武庚?你怎么与他相遇的?”灵龙简单的将前事说了一番。

殷郊面色忧虑道:“邪珠虽然不会伤你,那是它暂时认你为主人。但是邪帝的邪力非同小可,这力量似乎是一种不属于大宇宙的力量,能够侵蚀伤害任何生灵。婴孩离它太近,生命已经被它侵蚀了。”

“是邪珠……是邪珠杀了他?”灵龙有些不敢相信,抱着怀中的小武庚呆若木鸡。

殷郊伸出手轻轻放在小武庚的额头上方,轻声说道:“不过别怕,他还有救。”说着,指尖的一股力量缓缓流入小武庚的鼻窍,一股直通泥丸宫,一股遍走七经八脉。缓缓间,小武庚开始有了呼吸,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殷郊拥有的无极力量包含创世之力,究极境界的无极之力足以创造宇宙!何况救活一个小小的婴儿?

“太不可思议了!”灵龙忍不住脱口而出,眼前的殷郊竟然能让小武庚起死回生,心中涌出十万个佩服。

可是兴奋了没一会,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灵龙抬头看去,本应该照耀大地的太阳竟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紧接着,一阵阵隆隆巨响从天上传来,诸天星斗竟然仿佛失控了一般互相撞击,漆黑的天空中不时闪烁出明亮的闪光,仿佛一阵阵烟花。

“发生了什么?”灵龙不知所以。殷郊抬头看天,说道:“是刚才被我推出鸿蒙的那个巨人搞的鬼,看来他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做困兽斗了。”

灵龙说道:“那个家伙叫地霸,自称是邪帝麾下‘天地幽冥’四使之一。他是冲着邪珠来的。”

殷郊自语道:“邪帝元婴已经被封印,本体也不知所踪,这家伙为何这么执着于邪珠呢?邪珠的力量并不够强大,就算让他拿到也不可能逆转乾坤,除非……它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转眼间,大地发出轰鸣,开始分崩离析;四海翻腾,海水倒吸上天去。人界朝歌,王城摇摇欲坠,惨嚎连天。天子殷郊率领闻太师与文武百官来到大殿外,看着头顶的一片混沌惊诧不已。“妈的贼老天,忽然发什么神经!”殷郊指天怒骂,他隐隐感觉到一场比凤凰还要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鸿蒙。

再看东海蓬莱岛上,多宝道人和金灵圣母、龟灵圣母走出碧游宫,看着眼前的奇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天地大劫降临了?”

“天地错乱,鸿蒙失衡,不出一刻钟,鸿蒙便要毁了。”

殷郊将手一指脚下的废墟,一道灵光从废墟中绽放出来,随即飞入了殷郊手中。打开一看,是玄天宝戒。丘引虽然被地霸砸成了一摊血肉,但是这玄天宝戒却完好无损,不愧是殷郊用‘造物鼎’打造出来的神器。(造物鼎的由来日后交代)

“灵龙,这戒指交给你。”殷郊将玄天宝戒递给灵龙,吩咐道:“你呆在这,用玄天宝戒的力量保护你自己和殷武庚。我来收拾那个家伙。”说罢化作一道流光朝天上飞去。

灵龙再次拿回玄天宝戒,立刻戴在手上,心念所至,东皇钟显现,将自己和小武庚罩住,就算鸿蒙内的风水地火如何崩坏也伤不到二人了。

且看天上,地霸犹如一道火流星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冲了下来,和流光中的殷郊撞了个正着。二人一冲即分,罡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席卷一空。

殷郊稳如昆仑,而地霸却凌空翻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形,不由得怒道:“殷郊!我等你很久了!幽冥双刹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今日正好为兄弟报仇!”

“报仇?”殷郊淡淡一笑,双手一背,泰然说道:“不是我小看你,只怕凭你的本事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搭上性命,邪珠我不会交给你的,还是趁早离去吧!”殷郊为何不打算诛杀地霸?只因为追杀邪帝的余党,那是圣域的事,应该由御神和圣王来执行,自己何必多管闲事?他此来只为救灵龙。

不过地霸可没打算放过殷郊,只见他怒喝一声,高高举起双拳,鸿蒙内包括太阳在内的诸天星斗都被吸了过来,渐渐凝聚在地霸周围,这力量之庞大非同小可!

“殷郊!”地霸怒吼着,双拳合一,牵引着数以万计的星辰猛然朝殷郊砸了下去。

殷郊面对这惊天一击却眼也没眨,浑身涌出黑白二气,随即朝天一掌稳稳将地霸斗大的双拳托住。数以万计的星辰之力须臾间被化解的丝毫不省,殷郊再将手腕一扭,地霸如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的惊恐的声音。

再看那聚在殷郊头顶的磅礴星河,被这力量搅动,瞬间四散而去,仿佛时间倒流一样回归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分毫不差。而原本四分五裂的大地和海洋也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这……这就是无极的力量么?”地霸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

“地霸,你领悟的只是宇宙之力的表象,并没有真正领悟宇宙法则的真谛和本源,凭你的力量又岂能胜过我的无极?让我摘去你的盔甲,看看你的真面目吧。”殷郊说罢,黑白二气顺着地霸盔甲的缝隙涌入了里面。

地霸发出一声冷笑:“哼!殷郊,你的力量的确惊人,但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殷郊心中一动:‘哦,这是……盔甲内为何空无一物?’

“破!”殷郊将手一指,盔甲内的黑白二气猛然爆发,将巨大的盔甲四分五裂开来。果然,盔甲之内空空如也,竟然什么也没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殷郊瞬间便猜出了原委:‘看来这家伙的本体不在这里……’

不过一时间无法找到地霸的本体,殷郊一转身回到了灵龙身旁,毕竟地霸的主要目标是夺取邪珠。

见殷郊回来,灵龙问:“地霸那家伙呢?”

殷郊答道:“他被我破坏了盔甲,本体躲了起来,暂时应该不敢再出现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间一道金光不知从何处飞出,径直朝着殷郊而来,速度之快竟然达到了四倍流光速度!

‘想偷袭我?’殷郊只一眨眼,瞬间停顿了大宇宙的时间,在这力量之下,任何东西都别想动弹分毫了。可偏偏这次出现了例外,那道金光竟然没有被静止!?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怪事居然出现了。殷郊已来不及闪避,金光穿过护身的黑白二气刺入了胸膛。

是一支金黄色的箭!?

“箭?”殷郊从没听说过大宇宙中有什么神器法宝可以无视‘时间’,不禁眉头一皱。再细细一看,这箭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古怪字符,一时间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了。殷郊二指夹住箭尾想将它拔出,哪知道这箭仿佛有灵性般竟然钻入了他的身躯。

‘我的身体乃是圣人之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是万劫不坏。没想到这箭如此诡异……’殷郊虽然中了箭却没有任何不适,他四下一望,将手指一弹,恍如一道霹雳击中虚空中隐藏的一个东西,发出一声巨响。

少时,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嘿嘿,玄天宗宗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已经中了那支箭,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笑声,虚空中浮现出一个磨盘大小的黑洞,里面钻出了一个怪家伙。是一个戴着黑色尖顶斗笠,身披青色法袍,长着四只手的怪人。

这人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长而瘦,如刀削过,斗笠上垂着四根丈余的飘带。吸引殷郊注意的是他的一只手中握着一柄古老的‘弓’,弓身之上可有许多古怪的符号,与箭上的如出一辙。殷郊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些符号与封天钟上的符号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万古宇宙存在的东西。

时间恢复了运行,灵龙这才发觉眼前出现一个怪人,不禁叫了声:“这个怪东西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见殷郊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弓,怪人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邪帝大人麾下四使之首——吞天。这副弓箭嘛,相信连你这位圣人也没有听说过。因为这是很久以前就被造化之主禁用的,第五件至尊神物——时间之箭!”

“第五件至尊神物?”殷郊不由得一愣,毕竟长久以来没有人知道,除了四大至尊神物之外竟还有一件?

“顾名思义,这件神物有操控时间的力量。这就是为何它不受你‘停顿时间’影响的原因了!”吞天幽幽道:“你一定想知道这件神物有什么可怕的神力吧?这宇宙内的万物生灵,体内都有一个看不见的‘时钟’,纵然是圣人也不例外。中箭之人会被带入‘时间领域’,由神物的主人来决定你的‘时钟’是倒流还是加速。你很快就会感应到时间对你的影响了,殷郊,看看你的头发吧。”

灵龙侧目一看不禁惊叫了一声:“啊?尊者,您头发的颜色变了!”

殷郊用手一捋耳边的长发,发觉原本白色的头发竟然出现了几缕黑色?怎么会这样?

吞天得意的看着殷郊,解释道:“你的‘时钟’正在飞快的倒流,也就意味着你在回到过去,所以你的头发开始恢复以前的颜色,而你的修为也会随着时间而倒退。最终,你会变回一个凡人!”

“什么?凡人?”灵龙心中一惊,看着殷郊,不安的问道:“尊者,这该如何是好?”

殷郊并没有慌乱,反而问吞天:“真是有意思。如此厉害的至尊神物怎么落在你的手里?”

吞天摇了摇头,答道:“我怎会有资格掌控至尊神物?这件至尊神物是当年邪帝大人从玄山上偷走私藏起来的,从此便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直到不久前邪帝大人重新君临,才让这件神物重见天日了。”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邪帝之前为何不拿出来用?”殷郊又问。

“那是因为邪帝大人的对手是圣帝,可圣帝几乎是永恒的存在,时间对他来说几乎没有意义,所以大人并没有使用这件至尊神物。至于御神、圣王之流,对邪帝大人来说,根本就是举手之功而已,也不需要这神物。所以才交给我保管。”吞天顿了顿,冷笑道:“这时间之箭用来对付御神和圣王也不见得好用,因为他们也都有十几亿或几亿年的寿元,就算能让时间倒流,也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生效。但是你却不一样!”

“殷郊!据我所知,你领悟无极、修成圣人不过两千年而已,可谓弹指一挥间啊!所以时间之箭正是你的克星!”

说话间,殷郊的白发又变黑了一部分,灵龙看着殷郊的脸,暗思:‘好像尊者的样子也变的年轻些了,这样下去可糟了……’

第十五回 穷五途末路

‘如果毁掉那柄弓,能否解除时间之箭呢?’灵龙心中一动,以迅雷之势祭出诛戮陷绝四口宝剑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朝着吞天飞去,想尝试毁掉那支弓。

吞天轻蔑一笑,双手一拍,身前三尺浮现出一个磨盘大小的‘黑洞’来,四口上古宝剑刚靠近吞天就被吸入黑洞没了踪影,仿佛被吞噬了一样。

“别说你这几件小小法器,就是这鸿蒙我也能一口吞掉呢!哼!”吞天不屑的说道。

“不过灵龙,我先留着你的小命。”吞天大喊一声:“二弟,你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话一落音,原本被殷郊打至四分五裂的巨大的黑色盔甲仿佛有灵性一般朝着殷郊聚了过来。殷郊将身子一旋,黑白二气将飞来的盔甲震开。那盔甲少时聚在一处,又恢复了生气,发出低沉的声音:“嘿嘿嘿!殷郊,我们再比比吧!”

殷郊心转如电:‘地霸果然没死,这两个家伙无论手段还是心机比幽冥双刹厉害的多!我的无极力量短短一会儿已经降到了第八重了,必须一招击杀他们!否则我和灵龙都危险了……’想到这殷郊不敢再做保留,瞬间将仅存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

“无极天道!”

无极天道,是殷郊以无极力量揉和了大宇宙的时间法则、空间法则创出的终极一剑。当日殷郊曾以究极的无极第十四重力量使出过这一招,连斗神赤凰都无法招架,不过此刻殷郊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了,此招还能奏效么

答案是——不能。

因为殷郊发现自己无法使出这究极一剑,原因很简单,无极第八重的力量不足以融合‘时间’和‘空间’,从而使出这无敌的一招。

吞天和地霸听到殷郊喊出‘无极天道’,知道必然是十分厉害的绝招,哪知道此时却是‘招不成招’。

地霸哈哈大笑:“大哥,他已经没有力量发动绝招了,看我收拾他!”方才被殷郊打爆盔甲,丢了颜面,此刻地霸一挥拳,再次凝聚起星辰之力,一拳招呼而来。一旁的吞天倒是没有出手,暗思:‘不知道殷郊的修为退步到了多少,正好让老二试他一试……’

殷郊只得变招,掌出如雷,挺掌相迎。无极之力和星辰之力撞在了一处,似乎不相伯仲。地霸嘴角一动,笑道:“这就是你的全力了么?我可还没尽全力呢!”说着,一道雷光乍现,周围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殷郊只觉得被一柄巨锤砸中了一般,狠狠坠入了大地。

一声巨响过后,灵龙的脚边出现了一个方圆百丈、深不见底的大洞。所幸灵龙有东皇钟护着,没有被两股力量的余波伤到,但看着眼前的大洞,心中忐忑不已:‘我的天!尊者他……’

“哈哈哈!”地霸一击击倒了殷郊,举着巨大的铁拳哈哈大笑,仿佛将方才的耻辱一扫而空了。

如疾风一般,灵龙还没回过神来,殷郊已经浮现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只见他身上的黑袍破了几处,不过人似乎没什么大碍。

‘这地霸的力量比圣王差了些,大概相当于圣王的四成而已……’殷郊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吞天,暗思:‘不知道这个家伙修为如何,下一招若不奏效,我也没办法了,只能暂避其锋了。’

殷郊拿定主意,只见他双掌一拍凝聚出太极图来,再双掌左右一分,将‘阴阳鱼’一分为二,一半为阴,一半为阳。

“阴阳破极!”

殷郊双手一挥,阴阳鱼恍如一白一黑两柄利刃各自朝吞天和地霸飞去,快如流光。“还来?”地霸战意若狂,挥起拳头朝着‘白鱼’打去,只见裹着钢铁手套的拳头瞬间被‘白鱼’如切豆腐般一分为二!去势未止,连同肩膀带头盔一并从身躯上斩了去!只剩大半个身子悬浮在半空……

再看吞天,早在双手之间制造出一个黑洞,‘黑鱼’飞入黑洞,和之前的诛仙四剑一样没了踪影。

“殷郊,你这一招倒是有些厉害,可惜对我却无用!哈哈哈!”吞天大笑了两声,忽然却觉得胳膊一凉,‘哎呦’一声惊叫起来。只见斩了地霸的‘白鱼’从背后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飞了回来,正好将吞天四臂中的其一斩了去,随后也钻入黑洞,没了踪影。

吞天面色冷峻,捂着断臂咬牙道:“怎么……会这样?”

阴阳破极,这太极图所化的阴阳鱼除了无坚不破之外,乃是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终要和合。阴鱼被黑洞吞噬坠入超次元空间,阳鱼追寻而去,正好顺势斩了吞天一臂。

“好!”灵龙看到这一幕,不禁握拳叫好。殷郊倒是丝毫没有兴奋的心情,反而一把抓起灵龙,只说道:“走!”一眨眼,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吞天见殷郊和灵龙竟然走了,一时间也不敢穷追,只在原地发呆。少时,被斩断的地霸再次恢复了原状,这副盔甲仿佛有无限复原的能力。

他来到吞天身旁,问:“大哥,那殷郊竟然逃走了?”

吞天淡淡道:“时间越久,他的力量便越弱。方才他全力一击也没能诛杀咱俩,知道赢不了,所以才遁走了。”

“那还不快追?”地霸急急说道。

“不急。”吞天一摆手,冷笑一声:“我们有的是时间。殷郊已经不是你我兄弟的对手,那个灵龙更加不值一提。现在是咱们的狩猎时间,让他们逃吧,这样才有狩猎的乐趣。”

“哈哈哈!大哥,一切都听你的。”二人遂哈哈大笑而去。

且说殷郊和灵龙带着小武庚离开了战场,一路往西走,来到了一处村落停下了脚步。

“尊者,这婴孩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想先给他讨点吃的。”灵龙看着怀中的小武庚对殷郊说道。

殷郊见此时正好已经是晌午十分,村中冒出袅袅炊烟,显然有人家在做饭。二人来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想为小武庚讨碗米粥吃。

少时,门开了,是一个皓首老者。老者见二人是生面孔,又觉得两个男子带着一个婴孩总觉得有些古怪,急忙关上门。

“等等。”灵龙赶忙将门一扶,急忙说道:“老丈,这孩子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求你可怜可怜,给他一碗粥喝,吃完就走,我们绝不叨扰。”

可能是闻道了饭的香味儿,小武庚忍不住哇的哭了起来,老者见这婴孩哭的实在可怜,便回屋盛了一碗粥递了出来。

“谢谢!谢谢!”灵龙赶忙道谢,端着粥到院子外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一手抱着小武庚,一手端着碗凑到嘴边喂他。

殷郊立在一旁抱手而立,开口道:“龙儿,吞天和地霸一定不会罢休,你把他带在身边始终不是办法,得给他找一个去处才行。”

灵龙应道:“之前我把他交托给了截教的无当圣母,后来被人偷了出来。我想等他吃饱之后,还将他送到金鳌岛去。”

殷郊自然知道无当圣母是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灵龙四下看了几眼,又问:“尊者,那两个家伙一定会咬着咱们不放,该如何脱身才好?”

殷郊托着下巴,缓缓说道:“我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要想解除时间之箭,恐怕只有杀死时间之箭的操控者也就是吞天才行,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同时对付那两个家伙。当我的头发全部变成黑色,就意味着我将恢复到领悟无极力量之前的样子……”(殷郊当年是在须弥山入魔之后领悟的无极,而白发也是入魔之后才变成的)

灵龙抬头看去,不由心中惊讶道:‘殷郊尊者的样子更加年轻了,已经变成跟我差不多、凡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的白发也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黑色……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半柱香之后,小武庚吃完了粥,安静了许多。二人遂离开村落,来到村子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中。殷郊对灵龙吩咐道:“龙儿,你即刻将他送到金鳌岛去,我就在这等你,顺便想想应对之法。万一半路遇到那两个家伙,千万不要缠斗,先走为上。”

“遵命。”灵龙抱着小武庚立刻往东海金鳌岛去了。

路上,灵龙以玄天宝戒衍生出金灵圣母的坐骑九色鹿,一边跨鹿而行,一边思索着:‘现在这个鸿蒙内没有任何人能对付的了吞天和地霸,就算是集合整个鸿蒙的法宝神器只怕也没有用……怎么办,如果殷郊尊者也无法对付他们,那就只能暂时逃离这个鸿蒙了。对,借助邪珠的力量逃离这里,先避开那两个家伙再说!’

等到了金鳌岛,灵龙直奔古洞而去,大呼道:“仙子!仙子!灵龙求见!”

听到灵龙的声音,无当圣母赶忙走出洞来,她见到灵龙自然先是一喜;而后看到他怀中抱着的正是小武庚,仙子不禁又惊又怒道:“灵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前几日是你将他抱走了?害我等担心了好几日!”

灵龙知道无当圣母必是误会了,便将之前丘引的事说了一番,但是对吞天和地霸只字未提,他自然不希望截教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丘引?竟有如此恶毒之人,拿孩子做要挟人的手段!死有余辜!”无当圣母气愤不已,狠狠的骂了两句,随后从灵龙怀中接过小武庚,见孩儿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仙子盯着灵龙的脸,忽然问道:“我看你神色紧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对了,今日早些时辰忽然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好不吓人!我自修道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劫难,但是片刻之间一切都恢复如常了,简直匪夷所思!你看到了么?”

灵龙心中暗自说道:‘何止看到了,小爷我就在现场,差点连命都没了。不过仙子你还是不知道缘由的好……’随即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仙子,孩子托付给你我便放心了,我要走了,保重!”

灵龙记挂着如何对付吞天二人,哪有心思跟无当圣母闲聊,说了两句便要离去。只是临走前,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由得停下脚步轻叹了一声,回头望了襁褓中的小武庚一眼。

‘再看你一眼吧……’灵龙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小武庚稚嫩的鼻子,毕竟这短短月余,自己和这婴孩已经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了。而小武庚也冲着灵龙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灵龙的尾指。

‘祖父大人,保重!’灵龙暗自念了一句,头也不回的黯然离去了。

无当圣母望着灵龙的背影自语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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