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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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十字》

1.黑珍珠号

“亲爱的伊斯娜：

起航已经3天了，不知道雅典的太阳是否依旧灿烂，如同我离开的那个下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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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在海上生活，可是从没有一次离开岸边时的感觉如同这一次。我在甲板上魂不守舍，如同一具失了心的行尸走肉。这甜蜜的原因我不敢告诉别人，因为拉鲁尔和胡里基弗他们一定会大声的嘲笑我以及用不雅的话涉及到你。是的，我甚至不允许他们用那低劣的语言来形容你，你是如此的完美，我心爱的姑娘。

你的睫毛如同蒙着夜色的星空，眨动间带走了我的灵魂，让我陷入了一个永远不醒的浪漫之梦。这三天里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的心持续受着思念的煎熬，一种莫名的热切将我的心扯向了你的方向。

对了，我亲爱的伊斯娜，我有一些趣事要告诉你。这一次的航行似乎与以往不同，一伙奇怪的商人包下了我们的船。

他们一定支付了很多的金币，这一点我从库克斯船长的夸张笑脸就可以看出来，他那难看的大胡子都快抖的掉下来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客人们几乎从来不出房间，从他们走进房间起，里面就安静的像是坟墓一样。

似乎这样的状况会一直持续到目的地，那离圣地耶路撒冷不远的塞浦路斯岛，我们将停靠在圣.安德烈港。

这些有钱人真是古怪不是么，你想，他们会在房间里连续上16天的厕所，那味道……

欧，伊斯娜，你得原谅我的粗鲁，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好吧，就写到这。

——最爱你并爱你胜过全世界的里克尔多。”

里克尔多坐在瞭望塔里，蜷缩着身子在羊皮纸上写着，他犹豫了下要不要把最后几行字删掉，但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书写这封情书时他满怀激动，如同所有年轻人一样，想做到最好。他试图尽量让自己的字体优美一些，可惜不太成功。不过算了吧，那个所谓亲爱的伊斯吉娜也不过只是一个替人洗衣服的姑娘，应该不会在意他的希腊文有多漂亮，我们不用担心。

因为在甲板上的表现极差，里克尔多被大副罚到瞭望塔上值班。

干过这个活的水手都知道这个差事的幸苦，当正职的瞭望手休息睡觉的时候，就是你值班的时间了。

这通常是在晚上，你得在全船最高的地方享受夜晚海面上最冷的风，爱情海和地中海上的夜风能冷进人的骨头，尤其是在秋冬季节。

里克尔多的运气不错，因为他们的船在海上遇上了一片凝重的大雾，所以他不用和星星相互依偎，唯一令人不满的只是浓雾让他的羊毛毯子变得又粘又重。

他自得其乐的躲在瞭望塔的桶装结构里写着自己的第一封情信。

突然，里克尔多觉得光线一暗，这个年轻的希腊小伙子吓了一跳，难道是有人上来了查岗！？

他反射性的将手中还没卷好的羊皮纸往毯子里藏，同时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在浓雾中有一片巨大的阴影，缓慢并坚定地以和他所在的船相同的方向无声滑行着。

这阴影是如此之大，高过里克尔多所在的位置足足一倍多，大雾中原本就昏暗的阳光被这片阴影遮挡着，黑青色的暗面像是丑陋的怪物爬上了里克尔多所在的三桅帆船——海蝙蝠号。

几秒之后，里克尔多发现者阴影竟是在向着他们的船缓缓靠近，那是……！？

他碧绿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用正在变声期的尖锐嗓音高喊道：“警报！海盗！是海盗！”

不远处，那阴影终于破开浓雾露出了真容。

一片纯黑色的巨大的帆从灰白色的雾中滑了出来，接下来是第二面，然后是第三面。

当第五面黑帆映进里克尔多的眼瞳，一艘巨大的漆黑色战列舰出现在里克尔多的眼前！

漆黑的船身，漆黑的甲板，还有漆黑的帆。唯有海盗旗上那个猩红色的骷髅，以鲜血般的色泽在向人宣示，危险和死亡已经临近！

里克尔多感觉血管中流动的不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碎裂的细小冰屑。他的心脏剧烈地抽搐着，而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深深的恐惧。

他几乎是绝望般地低声呻吟：“不！这不可能！黑珍珠号！”

声音如此微弱，完全没有起到示警的作用。但是既然面对的是黑珍珠号，那么示警与不示警，以及示警的早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东地中海最恐怖的传说，九位海盗王之一的座驾，已然和他近在咫尺。

2.海盗

“起来！都给我起来！把你们的光屁股给我包起来，拿上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船长库克斯大声地吼道，一边挥舞着指挥刀将一个个烂醉的战斗水手从吊床上赶了下来，他看着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朗姆酒瓶，却深知现在不是应该为此发火的时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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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爱情海进去地中海海域后不久，他们的船就遇到了这片大雾。这种奇怪的鬼天气在陆地上并不罕见，在近海也常有发生，但是在这地中海的中央，就透着几分诡异了。从大雾出现开始，库克斯心里就有种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海上生活了32年，从帮工，水手，大副，一直到现在有了自己的船成为船长，这种预感帮了库克斯不少忙。

可惜的是，每一次的预感往往都意味着又有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当库克斯带着一群仪表不整的水手冲上甲板的时候，看到的是那搜漆黑色的大型五帆战列舰，仿佛鬼船一般安静地向着他的托塞克号的左舷靠拢着，隔着大雾，可以看见几丝金属的反光。

库克斯在第一时间压抑住了自己的恐惧，他一只手抓着旁边的栏杆，似乎想要从那坚硬的榉木上获取一点支撑身体的力量。

“船长！这是黑珍珠号！”里克尔多顺着缆绳从瞭望台上滑了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跄，连滚带爬的跑到库克斯身边，抓着库克斯长袍的一角地声喊到。

他的脚软了，声音也带着颤抖，毕竟关于黑珍珠号的传闻充满了血腥和恐怖。<<>>

有人说，黑珍珠号上的海盗们受着奇异的诅咒，他们在月光下会化成骷髅。他们是杀不死的，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而所有反抗他们的人，都将被他们杀死，最后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也有人说，黑珍珠号本身就是一艘幽灵船，而那些海盗则是贪恋黄金与珠宝的幽灵。因为数十年来，拜占庭，法兰，甚至是麦加和埃及，都曾数次派遣舰队追捕这只恶名远播的海盗船，但是每一次这艘黑色的战舰都在海上诡异地消失无踪。

曾有一次拜占庭帝国出动四个整编舰队共106艘各色战舰，围成了一个直径50公里的包围圈，原本料想黑珍珠插翅难飞，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艘噩梦般的鬼船真的像是幽灵般消失在了海面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最重要的是，传说黑珍珠号，事后从来不留活口！

“看看你那懦弱的样子，海格力斯子孙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拿出希腊人的勇气来。”库克斯说着一巴掌扇在里克尔多的脸上，这其中未必没有因为心慌而产生的暴躁。

“是……是……”里克尔多捂着脸，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库克斯一把抓着里克尔多的领子，把这个半大的小鬼拉了起来，低声在这小鬼的耳边说道：“去把消息告诉那些客人！快去，我们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们了。”

“可是……？”里克尔多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疑问说完，又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个愚蠢的猪头，你多耽搁一秒，我们就可能多死一个人！滚！”

说着库克斯一脚将里克尔多踢进船舱，接着他拔出自己的指挥刀，对着那些目光中恐惧之色清晰可见的水手们大声呼喊！

“伙计们，今天我们是逃不掉了，这些海盗从来不留活口，只有战斗才有一线生机！握紧你们手上的刀剑，记住，我们是武神海格力斯的子孙！纵使倒下，我们也要面向着敌人！”

库克斯说着一挥指挥刀，将一旁的一个木桶一劈两半。

“生死存亡，就在你们自己的手上！我们不是那些意大利软蛋，我们是希腊人！战！战！战！”

“战！战！战！”

几个跟着库克斯有年头的老伙计率先跟着喊起来，接着四十几名水手慢慢被感染、鼓舞，海格力斯所留下的战士之血在他们的体内沸腾起来，他们不是意大利软蛋，而是勇敢的希腊人！

库克斯听着水手们的呼喊，眼睛看着那从雾中慢慢靠过来的黑珍珠号，嘴里却是发苦。

在他的鼓动之下，水手们的面对着这恐怖的传说依然保有了一定的士气，但是和这边的热血高呼比较起来，对面船舷边一排安静站着的各色战士，无疑隐藏着更强大的力量。

他手下的这些水手，虽然也都有专门练习过剑技，但是都不过是L1、L2的水平，唯有大副塞尼耶斯和战斗队长塞琉斯两人有着三级武士的认证。加上自从伊路撒冷在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中被攻下，并且建立了伊路撒冷王国之后，整个地中海落入法兰西帝国手中，几乎重现罗马时代的荣光，将美丽的地中海变作帝国的一个内陆湖。所以，在承平已久的地中海上成长起来的水手们更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而对面的那些该死的海盗！酒馆里的传闻中黑珍珠上就没有三级以下的生物存在！就是一条狗！它也得是咬死过三五个人的凶犬！

逐渐靠近的距离已经让库克斯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面目，突然，他的目光一凝！

“……哦，不，我的上帝……”

库克斯低声呢喃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面那群已经准备好登舷站的海盗中，有五六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各色辉光。像是烟雾，又像是波动着的水光，带有一种非现实的美感。

这是斗气！

“骑士！”一名水手代替库克斯尖叫出声。

刚刚还在甲板上激荡的喊声瞬间消却，只留下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库克斯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所谓士气的存在，便是海格力斯也不可能让一群绵羊战胜几只狮子，这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差别！

[罢了，剩下的一线希望，只希望自己没有猜错吧]

库克斯看了眼里克尔多消失的地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指挥刀。

[上帝！为什么一只海盗团中会出现骑士！并且是五名以上的骑士！]

…………

3.会说话的箱子

‘咚’‘咚’

一路从楼梯上滚下来，里克尔多狼狈的趴在了船舱的走廊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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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痛着，耳朵里甚至有着轻微的耳鸣，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无论是看到黑珍珠的恐惧，还是库克斯船长的殴打所带来的委屈，对于里克尔多来说都是情感上的剧烈冲撞。一时之间恍然无措，只知道本能性的哭了起来，他毕竟还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哪怕已经开始像一个希腊人那样去恋爱，但还是有着很多稚嫩。

他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按着船长所说，去找那些进了船舱就再没有出来过的客人们。

抬起头，昏暗的走廊上，挂着的两盏煤油灯正将有限的微光洒落，并随着波涛和船体的晃动而霍忽明暗。

扶着旁边的墙壁，里克尔多飞快地向船舱深处跑去。

客人们安顿的船舱在第二层船尾部，在船长室的正下方，里克尔多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久跑到了目的地。

但是他没能立刻就完成库克斯对他的命令，因为他遇见了今天第二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里克尔多看到了一只山羊！

一只通体黑色，却有着猩红色眼眸的山羊。

山羊就立在客舱的门口，仿佛是门卫般守着通路。那黑色的皮毛便是里克尔多见过的最好的丝绸都不及其光滑的万分之一，上面更是有着丝丝隐约不定的暗金色流光，而山羊头上的一双尖角更是和普通的山羊不同。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凶器和一般山羊向脑后弯曲的板状尖角不同，是竖直笔挺的，短短的一双山羊角却不知道为何给了里克尔多一种奇怪的观感。-====-

一种如同海拔高绝的山峰屹立在大地之上，直直刺向天空的错觉。

走廊昏暗的灯光中，山羊那双猩红的眸子随着灯光的晃动而闪烁着，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没有理由的，里克尔多感到害怕和敬畏，这种感觉甚至更甚于他对于黑珍珠号的恐惧。里克尔多不知道原因，但他内心深处的感却却的的确确正是如此。

这幻觉般的感受一晃而过，脸上的胀痛提醒了里克尔多，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去通知那些客人。

看着这只诡异的山羊，里克尔多咬了咬牙，驱动颤抖的双腿，靠着走廊左边的墙试图从这只黑山羊身边越过。

出乎意料的，这是黑山羊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里克尔多非常顺利地就从它身边走了过去，没有一点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只黑山羊，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举起手准备敲门时，只见眼前的木门突然‘吱’的一声自动打开，然后他的腰后一痛，整个人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抛进了客舱。

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之后，他正好回头看到那只黑山羊高高扬起的后腿，那正是将他踢进船舱的元凶。

‘嘭’，客舱的门又自动关上了。

里克尔多这才注意到客舱中并没有点灯，比起走廊中更加昏暗。由于外面大雾的关系，靠近船尾一侧的落地窗中也没有采集到多少光线。

客舱里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奇怪的却是仿佛船身的摇晃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些站着的人，他们就像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雕塑，和船舱保持着一种恐怖到不能令人相信的相对静止。

[这些究竟是不是活人！怎么都像是雕塑一样，太可怕了！]

就在里克尔多一边害怕一边在心中酝酿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你，叫什么名字？”

循着声音望去，里克尔多这才看到舷窗边坐着一个人，因为是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所以里克尔多之前竟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这船舱里的人全是站着，只有这一个人是坐着的，自然而然就显出了几分不同。

“这位老爷，我的名字是里克尔多，里克尔多.玛约多。”里克尔多咽了咽口水，然后一下子想起了要说什么，“海盗！我们遇到海盗了！是有名的黑珍珠号！这位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些残忍的家伙从来不留活口，船长他们正在上面挡着，您快让您的随从一起上去帮忙吧！”

“可怜的小家伙，玛约多么……这姓氏应该是670年前罗马征服希腊之后，由当时的罗马皇帝克劳狄封敕给希腊哲学家瑟迪雷斯，意喻‘不屈，坚强’。”

毫无紧张感地说着上述的话语，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直起了身子，从舷窗撒进来的光照在这人的侧脸上，让里克尔多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恐怕是最杰出的诗人也无法用形象的文字来形容它给人的印象，岁月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是这印记又是显得那么的残缺不全。

若是看那眼睛，你会觉得这眼睛的主人是三四十岁的锐意中年。

若是看那眉角的皱纹，你会觉得这皱纹的主人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若是看那脸颊的肌肤，你却又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很难形容这些矛盾的东西怎么会被上帝糅合在一起，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您快想想办法吧！要是等到那些海盗下来，您和您的随从也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很惨！”里克尔多略一愣神，然后大叫起来，这位商人老爷毫不在意的态度无疑让他感到不解和焦急。

坐着的那人还没说话，第三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这声音尖锐，急促，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在胡言乱语，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在打鸣，既刺耳，又滑稽。

“放屁！放屁！”那声音大声叫着。

声音就在那坐着的人身边响起，里克尔多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有别的人，那里只有一只很大的木箱子，一只雕工精美，风格古老的黄梨木箱子。

就在他困惑间，那箱子上雕刻的常青藤花纹扭动起来，组成了一张人脸！

然后整个箱子扭动起来，箱底的柱脚敲击着地面，配合着尖锐而滑稽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这个无知而愚蠢的希腊人，这里随便一个人上去都可以把你所说的海盗全部丢进海里喂鱼，愚蠢！愚蠢！愚不可及！”

‘咚’！

里克尔多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4.祖父的祖父

‘啪’！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挥起手中的手杖，重重的敲在那说话的箱子上。www.65txt.com

“杰斯特，安静！小心！”

箱子上的人脸露出疼痛委屈的表情，然后将迁怒的眼神狠狠盯着里克尔多，那常青藤圈出的空洞眼神让里克尔多更害怕了。

[妖怪！一只会说话的箱子！我的上帝！]里克尔多觉得口干舌燥，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这……这家伙……”他指着那箱子，试图用那走了音的希腊语拼凑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别害怕，孩子，这是一只智慧梨木做成的箱子，一点小小的魔法。就像你刚才听到的，我叫它杰斯特。”椅子上的人和蔼的笑着，“至于我，我的名是哥特，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来，坐到我旁边来。”

这位奇怪的商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仅仅是提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而隐藏了其姓氏和教名。当然，可怜的里克尔多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看着里克尔多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哥特在旁边的茶几上轻轻敲打了两次，只见一只精美的银色长颈茶壶和两套茶杯从茶几下的抽屉里飞了出来，分别落在了哥特和里克尔多的面前。

那银色的长颈茶壶在空中晃了几下，然后就听到似乎有呼噜噜的水声，好像茶壶中开始慢慢注水。接着，便看到有白色的蒸汽从茶壶细长而优美的壶嘴中飘了出来。

里克尔多发誓这茶壶刚刚飞出来的时候里面是绝对没有水声的！这真够怪异，虽然茶壶本身会飞就已经是无比怪异的事情了！

没过几秒，茶壶中的水似乎彻底沸腾了，一股每秒的茶香随着蒸汽喷薄而出。<<>>里克尔多了下他的鼻子，他从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待这一切完成，这只神奇的茶壶分别在两只杯子中注入了清彻红亮的液体，不多不少，正好是茶杯容积的7成，茶水的液面正好卡在茶杯内壁的一条金线上。

“喝吧，你现在正需要一杯热茶。别那么紧张，你可以坐的更舒服一点。”哥特笑着，他看着里克尔多拘谨的只在椅子上放了小半个屁股，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里克尔多双手捧起茶杯，这才注意到这茶杯上有着非常华美的雕饰花纹，他把杯子凑到发白的嘴唇前，然后心虚的看了一眼哥特，最后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温暖的茶水顺着舌头流入食道，最后淌进胃里，一股暖意由内而外的散发开来。

里克尔多只觉得大雾带来的湿寒和刚才的种种恐惧委屈，似乎都随着这温暖而烟消云散。他微微张开嘴，一股芬芳从他的齿缝间散出，平日里那股该死的黑面包和鱼腥味儿全不见了。

哥特看他已经安静下来，装过头，对着房间的一角说：“汉密尔顿，查科夫。”

话音刚落，船舱里站着的几个人影中的两人睁开双眼，那睁眼的一瞬间目光亮得无法形容，就像是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打起了两道闪电。里克尔多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杯没有拿稳，脱手掉了，他手忙脚乱的想去接，却看见那茶杯晃晃悠悠的停在盘空，却是和之前的茶壶一样。

“大人。”

那睁眼的两人一高一矮，高的大约6英尺9英寸，稍矮的那个也有6英尺2英寸。相比起来却是稍矮的那个更壮硕，像是一把有力的战锤，就如同他的名字——汉密尔顿。

“你们两个上甲板去，那些带着钩子的客人（指海盗）还没开始动手，全部给我抓起来，交叉审问，如果有犯过杀人，强奸的直接处死，犯过诈骗，偷盗的则斩去一只手。至于那条船，你让船长派些水手过去，等我们到拜占庭的伊士耳港补给时可以顺便处理。”

“是，大人。”

汉密尔顿和查科夫听到命令后，便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时候里克尔多望了一眼，刚刚在门口的那只山羊却是不知去向。

“您的这两个侍从很强么？他们能战胜那些海盗么？”里克尔多很吃惊这位叫哥特的神秘客人刚才那番话里的口吻，那口气实在是很大，仿佛海盗们就像是待宰的羊羔，而不是船上的这些人。他的好奇心不可抑止的泛滥起来。

“强？不，不过要胜过那些海盗还是可以的。”哥特微笑，“你放心，甲板上还没有人受伤。”

“您怎么知道呢？”

“我听到的啊。”

里克尔多不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听到？怎么可能？！这里离甲板不但有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当中更是有着舱壁木板分割，怎么可能能听到甲板上具体发生的事情。他也侧耳听了听，除了轻轻的海浪拍击船身，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想到刚才那些奇怪的事，他又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这位大人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哥特看着里克尔多，目光中有着一些奇怪的意思，里克尔多看不明白，有些害怕。

“孩子，你的祖父叫什么？”

“梅尔埃斯.玛约多。您认识我祖父？”里克尔多惊讶地说道，对哥特年龄的猜测又一次冒了出来。

“不，不是他。”哥特皱了皱眉，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仿佛在回忆什么。“让我想想，雷希斯的儿子的名字，那个家伙老是念叨着自由与人民……对了！他的那个小儿子叫尼克斯（Νικλαο），尼克斯.玛约多！”

里克尔多的嘴随着哥特的话越长越大，这或许是他今天最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注视着哥特的那张奇特而英俊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一些开玩笑的神色，他隐约希望这是这位商人老爷在捉弄他，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因为……因为那太不可思议了！

尼克斯.玛约多正是梅尔埃斯.玛约多的父亲！而雷希斯这个名字更是他学会的第一个希腊单词！

那是他父亲所念念不忘的！玛约多家族的最后一个骑士！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中狮子王约翰的亲卫，隶属皇冠骑士团，最后却以渎神罪名被处死的雷希斯.玛约多！

他祖父的——祖父！

再没有比今天更神奇的一天了，里克尔多这么想。

5.黑羊

“你知道这个名字。www.65txt.com”哥特看着里克尔多的表情，猜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微微波动。

“这是不可能的。尼克斯是我祖父的父亲，雷希斯——是他的父亲，您怎么可能认识他？！”里克尔多找不到一个单词来表达祖父的祖父，只能将就着用两个父亲来意指那个他认为哥特不可能认识的人，就是创造希腊语的先知们也想不到今天发生的事。

因为他那个被宗教裁判所杀死的祖父的祖父，甚至不允许刻上名字的墓碑上，有着以下一段文字。

【主说：那些羔羊已中了那名叫逆的毒，从了恶的领导。汝等不可信它们，因它们的唇舌名叫谎言，汝等不可爱它们，因它们有着黑色皮毛。这些黑羊应死在火里，也必将坠入地狱。——公元897年。】

今年是公元994年，里克尔多在心里再次告诉自己，耶诞节那盛大的庆典才刚过去两个多月，他不可能记错……

哥特伸出手，抚摸着里克尔多的头发，这个希腊小伙子想躲却没能躲开。

“已经快100年没见了么，雷希斯的子孙，久违的——骑士血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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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船长库克斯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对面船舷上，一群扎着头巾或带着三角帽的海盗正舔舐着手上的刀锋，那残忍的狞笑已经预言了即将发生的血色惨剧。<<>>

[为什么就让我遇上了呢！该死！仁慈的主啊！救救您虔诚的信徒吧，您的羔羊就要被这些海盗屠杀了！]

‘哆’‘哆’几声，一排勾爪搭上了海蝙蝠号的船舷，海盗们如同饿了几天的狼般从黑珍珠号上冲了过来。

水手们射出的弓箭软弱无力，只因他们的心已经充满恐惧，因此连那箭矢都像是在惧怕海盗，毫无杀伤力。那些嗜杀成性的海盗熟练的拨打箭矢，双足踏在连着勾爪的铁锁上就像如履平地。

这高超的武技，的确是3级以上战士才能拥有，也是库克斯绝望的证明，更别说那几个站在后面似乎不屑于出手的骑士了！那是5级以上的战士啊！

眨眼间，第一个海盗已经冲上了海蝙蝠号的甲板，绝望的库克斯挥舞着指挥刀冲了上去，这是他身为船长的责任。

[也好，也好，战死之后至少不会受到那些恶魔们的折磨]

抱着必死信念的库克斯却出乎意料的发挥出了水准之上的战力，面对海盗劈来的长刀不闪不避，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让库克斯的对手吓了一跳，连忙收刀变招，试图招架库克斯的劈斩。

‘当’，两把式样不同的长刀激起一窜火花，力量上相差不大，正好势均力敌的僵持住。

但这个海盗却没想到库克斯敏捷地伸出右脚，一记异常娴熟的摔绊使出，失去重心的海盗仰面倒下，而库克斯的指挥刀在其胸前留下了一道长而深的伤口！

这正是库克斯平时对偷懒的水手们惯用的一招，让水手们亲切地记住甲板的硬度，没想到在现在发挥出了卓绝的效果。

见了血的库克斯像是被点燃了的火油，他大声吼道：“希腊人没有懦夫！”

刚吼完，两把接连而来的弯刀将他砍的连连后退。

一名长满大胡子的海盗狞笑道：“对，希腊人没有懦夫，但却多的是死鬼！”

大胡子说话间，弯刀一架一环，库克斯只觉得手中的长刀随着对方的力道划了两个圈，然后手腕一痛，一股巨大的扭力让自己的指挥刀脱手飞出。

“四级战士！”库克斯捂着流血的手腕咬牙道。

“死吧，希腊人！”那大胡子说着挥刀劈下，弯刀化作一道闪亮的刀光。

库克斯眼中，那刀光越来越亮，他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切开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准备好死的时候，一道颅骨大小的火红色光团从船舱出飞出，击打在大胡子的腰胁处。光团击中后猛然爆发的力量让这个倒霉的大胡子一瞬间飞了起来，越过船舷掉入海中。

那轻飘飘的红色光团竟像是有着炮弹般的重量，沉闷的撞击声显示出光球有着和外表不相符的单位体积质量，库克斯敢说自己听到了在光团击中大胡子时，清晰地听到了一系列肋骨断裂的声音。

整个甲板上打斗着的海盗和水手都停了下来。

“斗气弹！”不知是谁叫出声。

库克斯回头望去，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从船舱走出来，高的那个像是罗斯人（RUSSIE法语俄国），稍矮的那个则像是日耳曼人。

两人身上都有着蓬勃流动的斗气光晕，而那个日耳曼人的斗气，正是火红色的！而他的右手，依旧保留着甩腕投掷的动作！

库克斯几乎立刻就察觉到，这两名骑士的斗气，比起对面海盗船上的来，要强大的多。那浓烈的光晕波动依然近似于窜动的火舌，如同斗气的拥有者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强大的力量。

[难道是……大骑士？！竟然有大骑士等级的战士作为侍从！那位客人绝对不是什么商人！有麻烦了！]

库克斯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获救，而是因为发现了眼前的局势代表着一些秘密不得不展露在阳光之下，如果船舱里的那位客人想要保守秘密的话，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这正是那些贵族常用的手段。有着大骑士作为侍从的人，起码是伯爵以上的大贵族，自己似乎载了一个了不得的客人呢！

[咦？里克尔多呢，怎么没跟上来，上帝保佑，希望这个胆小的孩子别做出什么傻事，不然他父亲可是会找我算账的……]

库克斯不知道的是，他心目中的傻小子，正好好地坐在那位大人物的身边，用着纯银制的魔法茶具，喝着500法郎1磅的好茶，并和一只会说话的箱子聊起了天。

6.秘密的代价

“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我原本是不准备救这船上的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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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典上船的时候你并不在这，是么？”哥特看着里克尔多，感慨地说。

“是的，大人。”里克尔多觉得自己应该称呼哥特为大人，“您上船的时候我正在休假。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我您就不会救这船上的人？您的侍从明明有这个能力。”

哥特还是那样温和慈祥地笑着，没有回答。

但有人代替他回答了。

“愚蠢，命运的改变必定有其代价。保守秘密，或者死亡！”那只梨木箱子突然用阴森的话语说道。

里克尔多低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那名叫杰斯特的魔法箱子，他突然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那箱子上的人脸，从上往下的角度看去，有些滑稽。

“秘密？”里克尔多问。

“你这个希腊土包，你知道哥特的这些侍从是什么人么？他们是骑士！大骑士！你懂不懂！”

里克尔多吃惊地看了看哥特，虽然他的家境不算好，但也上过在雅典的初级公立学校，知道所谓的骑士是什么。那是5级以上战士资格，拥有着绚烂如光、由上帝赐予的神奇力量——斗气的强者。另外，每一名骑士都是一名贵族，骑士爵正代表着统治着欧罗巴的贵族制度最低层成员，同时骑士也可以说是最早产生的贵族之前。

早在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勋爵，以及在第十次十字军东征后才产生的新兴阶层——勋爵之前，‘骑士’就以‘骑着马的男人’‘王的仆人’等不同的词语出现在各个名族的历史中。<<>>他们由主人和王封敕土地，并拥有自己的农奴，同时又担任着组织最小单位的规模武装，在特定以及必要的时刻聚拢在主人和王的旗下，组成一个地区或者是一个国家的军队。

在罗马人还未征服整个欧罗巴前，骑士就已经存在了。

里克尔多看了看房间里还站着的三个闭着眼睛的男人，又不敢相信般的看着哥特。

他不知道骑士和大骑士之前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知道能有骑士作为侍从的一定是贵族老爷。

这不是肯定的事情么？难道还有贵族去服侍不是贵族的道理么？

里克尔多惶恐地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对一位贵族老爷，他这个平民应该跪在地上——至少也该站着，而不是把自己满是鱼腥味的屁股搁置在贵族老爷身边的椅子上。

“别多想，坐吧，我和你，哦，祖父的祖父曾是生死相托的同伴，所以你不必那么拘谨，我的孩子。”

哥特再次撩拨起里克尔多心中的疑惑，这位老爷……究竟多少岁了？

那尖锐滑稽的声音又想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个胆小鬼居然拥有骑士的血脉，呸，真给你的家族丢脸！”

里克耳朵涨红了脸，但又说不出辩驳的话。

“怎么！你还想狡辩么！哼！当年那个呆瓜雷希斯虽然和你一样傻，但是他至少勇敢！”常青藤组成的人脸激动地颤动，那些精美的叶片瑟瑟抖动。

“好了，杰斯特，这不是他的错，环境决定了人的性格。”哥特说。

里克尔多瞪大了眼睛，天哪，就连这只‘箱子’都见过他祖父的祖父。

“我们的身份和行程不能被人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们会等到那些海盗干完他们应该干的事，然后把他们全杀了给你们报仇！这下好了，汉密尔顿和查科夫那两个家伙一动手，被人知道了肯定能认出来！我可知道你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家伙，满身鱼腥味和盐粒地跑进港口的酒吧，两杯朗姆酒下肚就能让你们吧你们母亲的内裤颜色说出来！能保守秘密的还是只有死人！”

魔法箱子杰斯特先生的话里满是阴森森的杀气，特别这是用它那公鸡嗓子说出来的，这让里克尔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骑士不是代表着正义么！他们的使命就是救济弱者，惩罚那些该死的强盗！”里克尔多辩驳道。

“……”杰斯特被噎的说不出话，那张常青藤组成的脸上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你不知道我们担负着什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要做什么！和这些比起来，几十条人命是可以被牺牲的，这值得！”

“那你们还算什么骑士！”里克尔多想到库克斯大叔和那帮子伙伴被杀死的场景，一下子红了眼睛，竟爆发出不小的气势，提高了嗓门。

哥特听了，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然后睁开眼说：“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子，我们早就不是骑士了。没有了主人的骑士，应该消失在历史中。但——为了某些东西，我的确会那么做，如果不是你的话。”

说着，哥特抚摸着他身边的箱子，叫杰斯特的魔法箱子。

很明显，这里面装着贵重得足以超过一船水手性命的东西。

里克尔多犹豫了下，问：“那你们是什么人？去塞浦路斯做什么？这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么？如果你知道了，我就没有办法再让你自由离开了，我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的使命完成。”

哥特的眼光中有着一点期待。

里克尔多没有犹豫，他还不算笨，刚才就想通了，这位神秘的贵族老爷既然救下了他们，又要保守秘密，就算他不知道一些事，对方也一定会对船上的这些人做出一些处置。

所以在好奇心的鼓动下，他点了点头。

“是的，大人，我想知道。”

哥特笑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很平和的微笑，而是一种近乎开怀的大笑。

他大笑着说：“这太奇妙了，失散的骑士们的血脉正在重新聚集，你，里克尔多，代表着一个好的征兆。或许这是主赐予我的信息，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的孩子，你要有准备，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7.死海文书

“你应该知道，大约1000年前，一个犹太青年出生在伯利恒，其母亲名作玛利亚，其生父名作约瑟。(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在他出生的时候，身边的人们发誓看到了白色的光，和充满了整个牛棚的蜂蜜和奶香。当男孩长大，他在故迦南之地上流浪，甚至一路行走到罗马的土地上。他对这个满是铁和鲜血的国度感到不满，因为这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一架永不停息的战车，它只知道征服，却不知道休息。于是青年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呼唤公理、爱、正义，传授自己的思想和教义。人们因记起他出生时的特异，所以信他，跟随他。这个教派，最开始被称作‘拿撒勒人(Nazarene)’，或者拿撒勒派。”

哥特用苍老而温暖的语音向里克尔多诉说着这久远之前的故事，他的声音就像是午后的阳光，让人有着微微的眩晕和温暖。里克尔多很自然地相信了他话里说的事，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青年的名字，你听过，他的相貌，你见过，每天你都要呼他的名，求他的救赎（指餐前的祷告）。是的，他叫耶稣！”哥特注视这里克尔多慌乱的眼神，高声说道。

“你刚才说‘生父’？这不可能。圣母玛利亚是圣洁的处女，独自生下了圣子，她被许给约瑟，还没有迎娶之前便从圣灵处怀了孕。约瑟想暗暗地休了她，但是当天夜里主托梦给他：大卫的子孙约瑟，不要怕！只管娶过你的妻子马利亚来，因她所怀的孕是从圣灵来的。-====-她将要生一个儿子，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因他要将自己的百姓从罪恶里救出来。这，这……”

里克尔多说，话语中有着动摇。

“这是圣经上所写，对么？孩子，那你知道圣经是怎么来的么，由谁书写了这本属于主的书？”

“难道不是主写的么？”

“当然不！教会宣扬圣父、圣子、圣灵为三位一体的神，是自有，常有的主，称它为耶和华（哥特的话里这里用了第三人称），也叫耶稣基督。弥天大谎！耶和华是耶和华，耶稣是耶稣！现在流传的圣经由新约和旧约组成，其中旧约是希伯来圣经中的六卷，源自犹太教，而新约则记录耶稣和他的使徒的言行和作为，称作次经。但是！原版的希伯来圣经已经失传，而现在那本伪经中的所谓旧约，则满是谎言！”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哥特看着里克尔多，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在想什么。

这思考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他回过神来，用右手敲了敲那只魔法箱子杰斯特。

“把经文拿出来。”

那梨木箱子一阵抖动，雕刻的常青藤叶子活物般在箱子上游走，露出了箱盖的缝，原来这些魔法雕饰就是箱子的锁，没有箱灵杰斯特的认可，谁都打不开这个箱子。而杰斯特这时候高声唱了歌来，那是一首滑稽的歌谣，就像是……一段蹩脚的咒语。

“杰斯特是个好箱子！好箱子不是空箱子！要想不做空箱子，拿出一件，放进两件！”

说着，箱子盖自动打开，那箱子里装的，竟全是水，就像是一个发光的池塘。

哥特随手往箱子里丢了两枚价值10法郎的金币，那发光的水面荡起一片涟漪，金币消失了踪影，而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卷破旧羊皮文书的摸样。

哥特伸手探入水中，那液体似乎不是水，像是油，又像是水银，毫无粘附性，哥特将那羊皮卷拿了出来，就像是从镜子里取出东西般。

“这就是真正的‘圣经’——死海文书！它是所有一切所谓‘圣经’的源头，犹太教的《塔赫纳经》、伊斯兰教的《古兰经》、或者我们常说的基督教《圣经》。甚至是波斯袄教（拜火教，即波斯明教）的《阿维斯托经》也从其中剽窃了大量的经义和故事。这27张羊皮上，记载的是人类诞生以来最大的秘密！一个曾经作为全人类共主的存在，犹太教和基督教称它为耶和华，阿拉伯人称它为安拉，它有无数的名，无数化身形象。但这都是人们强加给它的称呼，它自称——自有，并常有的神，古老并长久的存在。”

“……”里克尔多已经呆了。

“它强壮，有宏伟大力，通晓时空，并明白真理，但它绝非什么伟大的主或者‘神’。它仅仅是一个年龄超过人类文明，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灵！”

哥特一句一句，一个个单词缓缓诉来，似乎是这秘密在他心中憋了太久，今天终于得以倾诉。

“神灵神灵，神是格，灵才是本质。灵魂灵魂，魂是形象，灵才是本源。人有灵，石头有灵，火有灵，水和土，以及风和雷，这大自然的一切，酝酿出无数的灵！人的眼看不见他们，但是人类中一些具有特别能力，灵魂特别强大的存在，可以感知到它们。巫师，魔法师，萨满，德鲁伊，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由三种东西组成！物！能！还有哲灵！”

哥特喝一口茶，继续说道：“物，是物质，它们是我们能‘碰触’到的东西，泥土，风，植物，它们都是。物的最小单位是一种很小很小的颗粒，几乎没有重量，一滴水中有着无穷大量的这颗粒，我的眼睛无法分辨它。能，是能量，它们是我们能‘感觉’到的东西，光，热，还有运动，摩擦。一个人打你，你后退，是因为他将力能作用于构成你的物质，而使你移动。最后一种，是‘哲灵’，它们是我们能感知和思考到的东西，你知道哲学么？希腊出了很多伟大的哲学家，同时他们也几乎都是伟大的魔法师，比如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柏拉图。因为哲理和灵，有着一种近乎相同的特质。所以贯通哲理的人，通常能更好的感知到灵。”

“魔法，斗气，其实都是‘物质’‘能量’以及‘灵’的混合体现罢了！”

哥特的声音，振聋发聩，似乎是高天上的主，以一种批判严肃的语调陈述，仿佛这整个世界——欧罗巴（这里的欧洲）、亚萨（这里的亚洲）、黑大陆（这里的非洲），都没有比他知道更多的人。这秘密，似乎让他高坐云端，俯览大地！

8.可怜的杰克和章鱼阿八

“是不是有点吓到你了，孩子？”哥特似乎意识到有点吓到里克尔多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里克尔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感觉到哥特身上刚刚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和威严，有若实质。这更肯定了他心中‘这位老爷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的想法。

正当哥特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好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愿意做我的侍从么？”哥特中断了谈话，尽管里克尔多的脸上露出了渴望知道更多的表情。

“我愿意。”

“我很高兴。记住，现在这个秘密也是‘你的秘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么？”哥特的目光中带着严厉。

里克尔多点了点头。

哥特满意的微笑了下，然后转头说：“进来。”

得到允许之后，查科夫走了进来，他是哥特的侍从之一，是罗斯王国人。而罗斯王国是少数还没有被法兰西征服的欧罗巴国家之一，地处拜占庭帝国北方，毗邻由丹麦大公瓦尔德玛控制着的爱沙尼亚领，以及罗马尼亚大公米哈伊.德洛维奇的领土。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人，或者一个孩子，身高绝对不超过4英尺3英寸。身上穿着非常不合身的水手服，袖管和脚管拖曳在地上——尽管他被拎着脚不沾地。头上则戴着一顶几乎将整个头套进去的海盗船长三角帽，让人看不清楚这孩子的脸。这形象就是一个标准的小海盗。

“大人。总共87名海盗，骑士阶级5人，其中5级两名，6级一名，7级一名，9级一名，都已经过审判，禀您的命令处以死刑。这个小家伙是我们在海盗船上找到的，我和汉密尔顿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有点，怎么说？有点奇怪。”

说着，查科夫将那孩子放在地上，说：“据那些该死的海盗说，这家伙是他们船长的孩子，至少他们那个刚死的船长是这么说的。几个礼拜前他们的大副和船长发生了争执，最后发生了火并，那个船长被自己的手下联合起来杀死了，留下了这个小家伙。

他身上有不少受虐待的痕迹。”

听着查科夫的报告，哥特感觉到那对于这个孩子大的过分的帽檐阴影下，有一双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有着一种兽性的凶狠。

“咦？”哥特发出了惊讶的呼声，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伸出手，对着那孩子做了一个虚抬的动作，一股暗金色斗气毫无征兆的从他的手臂延伸出去，如臂使指地将那个孩子举了起来，动作轻柔而恰到好处。

坐在旁边的里克尔多注意到哥特那只手上的皮肤原本有着老人特有的斑纹和褶皱，但是在那股暗金色的斗气出现后，皮肤瞬间变得光洁而有弹性，就像是时间在他的手上瞬间往回倒退了数十年。

其实要是有别人在场，注意力应该更会集中在哥特操纵斗气的手段上，那已经超出了斗气范畴，用离体的斗气去操纵物体，如同控制自己的手臂一样，这简直是和魔法师用奥术形成的结果没什么两样！

被举起的小家伙猛烈的挣扎起来，就像是被困在笼中发狂的野兽。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哥特说着，又分化出一股斗气化作一只散发着暗金色的手掌，将那孩子头上的帽子微微掀起来一点。

上帝保佑，这可怜的孩子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殴打痕迹，让人可以想象那些海盗对他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其中一只眼睛已经肿的失去了原来的形状，整个脸上满是淤青和血迹，特别是鼻子下面有着特别多的干涸的鲜血以及一双干瘪破碎的嘴唇，这一定是被人直接对着鼻子狠狠地揍了一拳。

更令人感到感慨的是，这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些黑色的液体，涂在自己的脸上，好像是要遮掩那些伤痕，尽管那毫无效果。

哥特叹了一声，暗金色的斗气一缩，将那孩子带到他的膝盖上，他制止了这孩子想要挣扎的举动，然后轻轻抚摸了下他的面孔。

则孩子最多只有8岁，那些毫无人性的海盗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哥特温暖而粗糙的手似乎让那孩子感觉到了可以信任的感觉，这孩子慢慢安静了下来，但是哥特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绷紧着，就像是即将发动攻击的动物。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可怜的孩子。”

里克尔多正在奇怪哥特大人为什么会向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发出像是对成年人口吻的问题，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考口回答了，口音就像是一个比他还大的成人！

“杰克，杰克.斯派洛。”那肿胀的双眼中流露出警惕的目光。

“放轻松点，那些海盗的死是因为他们犯过罪，这是他们应得的。而你，没有杀过人，不是么？所以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父亲没做到，所以他死了。”

哥特能听出这句话里带着一点点哭音，虽然因为杰克的声音很嘶哑而变得不明显。他柔和地看着杰克，眼光中带着怜悯。

“不要可怜我！”杰克吼道，好像哥特的目光刺激到了他。

“哭出来吧，在我这，你不需要装作大人的样子，因为没有人会伤害你。哭吧，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哥特看着杰克不信任的眼睛，继续说道，“不相信么？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艰难，但是你竟然还有勇气保护着你的‘小朋友’，这很难得，就是成年人也很难做到。”

说着，哥特指了指杰克头上的大帽子，好像那帽子里藏着什么，比如他话里的‘小朋友’。

杰克愣愣地看着哥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愿意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么？你看，我也有着这么一个朋友。”哥特说着，那只将里克尔多踢进船舱的黑山羊出现在他身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

黑山羊用鼻子顶了顶杰克的腿，似乎在示好。

杰克看了看那只黑山羊，用手摸了摸山羊的毛，眼光慢慢变得柔软。

“……我……我害死了爸爸，可是我要保护‘阿八’。我偷偷的把‘阿八’藏了起来，他们以为是爸爸……”说着，杰克忍不住哭了起来，罪恶感和内疚压垮了他的心。

清澈的泪水洗掉了他脸上的血迹和用来掩盖伤痕的黑色油泥，露出了古铜色的暗色肌肤。

一只青灰色的触手从杰克的大帽子里伸了出来，似乎想替杰克抹去眼泪，但是动作笨拙，只把杰克的脸上弄得一团糟。

是的，那是一只触手。里克尔多在一旁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哥特慢慢掀开杰克的帽子，在杰克的头上，正趴着一只，青灰色的——章鱼！

这只奇妙的章鱼丝毫没有因为离开海水而显得不适，它有着一双如同人类般的漂亮眼睛，圆圆的水亮的，那是漂亮的海蓝色眼瞳。它浑身的青灰色表皮还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荧光，那是一种元素波动。

查科夫和另外两个一直没睁开眼的‘雕塑’侍从此时却整齐地向着这只奇特的‘生物’，那眼神中带着惊奇，不可置信，以及——嫉妒。

哥特长呼了一口气，这种‘东西’在他长久的生命中也是不多见的。

“自然灵，自行认主的自然灵！”

杰克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阿八是一个月前我在游泳时找到的，可是他们都说阿八能卖个好价钱，后来……后来他们的就看起来好可怕……”

哥特当然明白，一只自然灵意味着什么，无论对战士或者魔法师来说，和一个自然灵签订契约的好处是不可计量的。一个自然灵能卖出等同于一座小城的天价！

杰克抬起头，看着哥特问道：“生活总是如此艰辛么？还是仅仅童年如此？”

哥特看着杰克，就算以他的阅历和心境，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9.圣杯与圣血

海浪拍打着船身，略带咸腥的味道萦绕在水手们的身边。(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阳光从云的边际洒下，显露出漂亮而明显的轨迹，这是一个好天气的象征。

地中海那迷惑人心的蓝正在明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海蝙蝠号在风的推动下向东南方向行驶着，榉木制造的庞大船身压碎一个又一个波浪。

每一个被压碎的海浪都溅起一蓬细密的水花，阳光在这些水花上跳跃，映出一道道小小彩虹。

就这样随着海蝙蝠号乘风破浪的前进，这些细小的彩虹就在船身两边霍忽闪现，连绵不断。

今天是5月8日，离海盗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两天。

哥特在那天安顿好小杰克后，召见了库克斯和大副塞尼耶斯，里克尔多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他被查科夫带去处理那艘海盗船——作为哥特新的侍从，他有必要立刻开始履行他的职责，开始工作。

但是里克尔多肯定他的前船长和前大副被警告了些什么，以至于途中在拜占庭的伊士耳港处理黑珍珠号以及那些海盗的时候，船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完全说实话。

黑珍珠号在被押送到伊士耳港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艘在东地中海上肆虐了近50年的黑色噩梦终于结束了它的旅程。它将在被押送到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之后进行焚毁，用来告祭这些年来惨死在这些海盗手上的无辜商人和前往圣地伊路撒冷的朝圣者。

伊士耳港的总督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能让他获得功劳和晋升的礼物，尤其是这份礼物还是从天上掉到他的手里，他甚至没有因此损失任何一名士兵。

尽管他对黑珍珠号上所有的海盗都变成了尸体感到不满，但是相较起来，那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黑珍珠号以及那些海盗的头颅被以总共85000法郎的代价交给了这个高兴的总督，这个价格远远的低于哥特他们应该获得的正常价格。根据《地中海公约》规定，俘虏海盗以及海盗船的人可以向任何协约国交付俘虏，以获得关于海盗的全额悬赏金，并且可以按海盗船价格的40%获得抵卖该船的额外赏金。

而关于黑珍珠号的悬赏总共有2个帝国、6个附属公国以及两个自由领——威尼斯和希腊，那些威尼斯商人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些悬赏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50万法郎，这等价于40万英镑或者62万金马克。

更不要提一艘黑珍珠这样的大型五帆战列舰的高昂价值。查科夫和汉密尔顿在船上找到了一套附魔动力系统，上面有着强力的魔纹和法阵，这一定出自于一个强大的魔导士之手。这是黑珍珠号得以纵横东地中海的秘密之一，整套系统的价值也要在10万法郎之上。

而这位伊士耳的总督之所以能以这么低的价格获得这些东西，是因为他答应汉密尔顿将这次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将关于海蝙蝠号的事件完全保密。其实即使汉密尔顿不使用他的拳头，这位总督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切处理完后，这位总督就在海蝙蝠号的带领下来到伊士耳港外的一个海湾中完成了这艘传奇海盗船的所有权转移。

而海蝙蝠号在获得了免费的所需补给后，继续向目的地——塞浦路斯的圣安德烈港驶去。

里克尔多现在已经脱离了水手的身份，正式成为了哥特的侍从，这让其他的水手很是羡慕。

这两天他并不需要再在瞭望台上值班，或者清理甲板和整理缆绳，而是呆在他的新房间里，练习哥特教给他的一些武技。

里克尔多的武技基础不是很好，只是以前在希腊公立学校上学的时候练过半套剑术，所以哥特暂时没有教他什么漂亮的套路或者有用的招式，而是教给他一套基础的‘站立’方法。

是的，‘站立’的方法，你没有看错。

里克尔多在记下了那套口诀和姿势后，终于明白那天在哥特的船舱里看到的那些侍从在干什么了。

那是一种奇特的锻炼人对身体和肌肉控制的方法，哥特说这最早可以追溯到斯巴达人训练战士的秘诀。

里克尔多闭上眼睛，将呼吸调整套每分钟15次左右的速度，感受着脚下甲板因为海浪和风而不停摇晃。他按着哥特说的，想象自己的意识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感受着皮肤下面肌肉的轻微颤动。

他不停地细微震颤着自己腿部和腰部的肌肉，用来抵消船身摇晃带来的倾斜，这很幸苦，没过几分钟里克尔多就觉得浑身开始酸痛，很快还会转变成刺痛。哥特说，当里克尔多能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和甲板相对静止，那么这套站立的功夫就算是学成了，这可以让他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哥特还向里克尔多讲解了人体的详细构成，让他了解了他举手投足之间身体所需要做出的复杂调整。让他知道了骨头，血液，肌肉，皮肤，以及其他他身体上不同部位的作用，这些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

如此详细和准确的对人体的理解，在整个欧罗巴大概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一般的战士在锻炼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锻炼什么，哥特的眼光和学识绝对是世上顶尖。

而里克尔多现在能很清楚的了解，这对他的武技练习可以说有着巨大的好处，他将比别的战士更精确和更有效的锻炼自己。

里克尔多现在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期望，每一个欧罗巴的男孩子几乎都曾有过成为一名‘骑士’的梦想，而他现在有机会将这个梦想变成现实了。

他很想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心爱的姑娘伊斯娜，哥特答应在到达塞浦路斯之后委托库克斯回希腊将他的这位姑娘带来和他团聚，他相信伊斯娜一定为同意的。

正当他坚持不住对肌肉的控制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时，突然听见了甲板上他的水手兄弟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里克尔多连忙跑上了甲板，只见那些水手全都围在船舷边。

“海豚！”

“看，那是箭鱼！”

“呕，上帝，那边！那边那条黑色的不会是鲸鱼吧！”

里克尔多凑到船舷边，只见无数不同的鱼类正围拢在海蝙蝠号的旁边，就像是士兵簇拥着他们的领主。并且鱼群的数目正在不断扩大，不停的能看见有一群群各式各样的鱼类从远处聚拢过来，就像是受到了召唤和命令一样。

里克尔多立马猜到这情景和他的老爷哥特大人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也不明白这又一种奇特的现象是为什么。

在他猜测原因的时候，感觉视线一暗，抬头一看，天上的云层正像有生命的一样聚拢过来，在海蝙蝠号的正上方逐渐形成了一个直径大概5公里的风暴云团。

同时从远处的天际还飞来无数黑色的小点，瞭望台上的瞭望手欧米加斯大声叫道：“那是海鸟！都往这里过来了！”

如此大规模的天地异象，和奇迹般的景观，让水手们目瞪口呆！

没过多久，海蝙蝠号就因为过多的鱼群而无法前进了，库克斯立刻命令水手们降下风帆，并且放下固定锚，并让里克尔多去向哥特报告。

但是里克尔多没能见到哥特，当他走到哥特的船舱前时，发现包括他在内的哥特的6个侍从全都站在狭窄的过道里。

“这是怎么回事？汉密尔顿大叔？”

汉密尔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能看出非常激动。

“‘他’要出生了！‘他’要出生了！”这个48岁的日耳曼男人激动并高兴地说，好像是即将出身的是他的孩子。

“安静！汉密尔顿！”说话的是另一名侍从，叫雷德，是侍从中除了里克尔多之外最年轻的，今年31岁。

汉密尔顿马上闭上了嘴，雷德虽然最年轻，但是确实哥特的侍从之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里多（里克尔多的简称，通常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这样叫），你也在这里等着，具体的原因大人会告诉你的。现在，给我保持安静，耐心等候。”

雷德另一只手还牵着小杰克，哥特已经表示愿意收养杰克成为他的教子。

里克尔多点头称是，然后站在了查科夫的旁边。

他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不会是——大人在生孩子吧？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了北极圈。

这要比圣母玛利亚是处女生子的说法更加荒诞不经。

…………

鱼群越来越多，似乎整个地中海内的鱼类都聚集到了海蝙蝠号周围，因鱼群活动而躁动的水面甚至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

而天上，数以万记的海鸟正环绕着海蝙蝠号盘旋着，鸣叫着。那些不停扇动着，或者保持滑翔姿势的翅膀足以称得上遮天蔽日，但是却没有一只海鸟降落在海蝙蝠号的桅杆上，它们本应该那么做的。而现在，就像是船上有什麽东西，让它们不敢那么做了。

在海鸟更上方的风暴云团正不停翻滚，从中传来电闪雷鸣，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整块海面已经变得昏暗而阴沉，天色暗的就像是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仿佛半个小时前的好天气不曾存在过。

这一切持续着，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水手们已经开始觉得恐慌。

突然，那云团中间显露出一个亮点，就像是黑暗中升起的晨星。

那亮点迅速扩大，阳光穿透了高达数公里的云层，从正上方射下，照在海蝙蝠号为中心的一个圆内。

这就像是从天空刺下了一柄光之剑，一道圣洁的光柱横贯于天地之间！

‘噗通’，‘噗通’，船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心跳声，这声音是突然出现在他们脑海中的。

一股奇妙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香味在船上弥漫开来，有一点像牛奶，又有一点像蜂蜜，还有一些类似于花香。

而站在哥特房间门口的里克尔多等人，很明显地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了哭声。

新生儿的哭声。

…………

奇迹般的景象在那哭声传来后的半个小时后散去，那些鱼群和海鸟就像是不曾出现过，让人以为是做了个梦。

天气依然那么晴朗，海面依旧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当三天后海蝙蝠号在圣安德烈港靠岸时，哥特从船上抱下了一个不足满月的婴儿。

一个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婴儿。

里克尔多猜想，或许这才是那比一船人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甚至比那足以颠覆三大宗教的‘死海文书’更重要的东西。

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孩子。

1.惊雷将响

【在正文开始前说明，本文中的历史是架空的，一笑可矣。(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塞浦路斯，希腊语中的‘产铜之地’，东地中海上最大的海岛，同时它也是地中海第三大岛。

最早发现这个岛屿的是希腊人，在公元前他们就乘着单桅帆船从爱琴海驶来此地，在这里落地生根，据说美之女神维纳斯的故乡就是这里。

在公元294年（史实是5世纪末），庞大的罗马帝国分裂覆灭，蛮族攻陷了西罗马帝国，在亚平宁半岛上肆虐，而东罗马帝国则转变为延续至今的拜占庭帝国。总的来说，这是一场日耳曼人和匈奴人战胜了拉丁人的战争，是野蛮战胜了文明的战争。

在此之后，日耳曼人的各个族系在欧罗巴的大地上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王权，西哥特人在西班牙找到了繁衍生息之地，东哥特人统治着意大利，江达尔人统治黑大陆上的迦太基（北非突尼斯）之地，法兰克人和勃良第人统治高卢，还有盎格鲁和撒克逊人在英格兰岛上建立了新的王国。

但是很快，曾挟持罗马皇帝作为傀儡的法兰克人获得了罗马教廷的支持，墨洛温王朝的第一任国王在梵蒂冈受洗入教，这大大改变了欧罗巴的整体局势。

作为拉丁化最严重和深刻的法兰克人在扬起天主耶和华的大旗之后，在第一个百年中便征服了除了英格兰之外的西欧，而在第二个百年中通过联姻褫夺了英格兰王室的继承血脉，让两个王室几乎并为一体。同时，以夺回圣地的名义，发动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这场圣战使得法兰西帝国的影响力扩展到东欧诸国。希腊人，波兰人，斯拉夫人，摩尔多瓦人，这些民族一个个拜服在教皇和法兰克国王的脚下。

472年，达格贝尔特一世改王室为皇室，自认法兰西帝国第一个皇帝，整个世界几乎都在法兰西的震慑下瑟瑟发抖。

而塞浦路斯是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被纳入法兰西帝国的版图，当时拜占庭帝国拒绝十字军继续在其国内借道前往圣地伊路撒冷，因为那些被黄金迷住了双眼的朝圣者和骑士们已经变成了一伙肆无忌惮的强盗。

从那以后，塞浦路斯就成了每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桥头堡和补给基地，在阿拉伯人反攻的时候也成为防御对方反攻欧罗巴的第一阵地。

这使得塞浦路斯的地位很快上扬。在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之后，基督教对耶路撒冷的统治得以坚固，塞浦路斯又变成了沟通黑大陆，圣地，以及欧洲的重要中转站，时任法兰西皇帝狮子王约翰的一个侄子成为了塞浦路斯的国王，在这里建立起一个商业为主的王国。这是892年的事情。

我们的故事开始在1008年。

……

在阿克罗蒂，所有人都认识阿克罗蒂伯爵的继承人——他的侄子利昂，不过认识利昂的人都只知道这个英俊和蔼的小伙子坚持要人称他——李（LEE）。

他的叔叔阿克罗蒂伯爵是在14年前被塞浦路斯国王玛洛迪封敕的新贵族，据说伯爵身上流着西哥特人的血脉，祖上还出过有名的大骑士。不过从他的封地被划分在阿克罗蒂这里来看，血统似乎并不是多么高贵。

因为阿克罗蒂很穷，虽然国王划分给伯爵的领地异乎寻常的大，甚至超过了其他伯爵的封地数倍，但是没有什么人感到不满。因为阿克罗蒂完全就是一块未开发的荒地，人烟稀少，绝对可以说的上是——穷荒僻壤！

整个领地一年的税收大约只有13000法郎，但是伯爵并没有提高税率，这让领民们感激不尽，因为换做其它的贵族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伯爵的城堡就在阿克罗蒂湖的西南岸边，风景很好，特别是从伯爵来了之后，不知道哪一年开始，阿克罗蒂湖畔就开始生长出许多奇异的植物，一些不可能生长在塞浦路斯的植物。

特别是一种一节一节的细长植物，农夫们砍断后发现这植物的茎杆中间竟是空的，而它的新芽则可以吃，味道还很不错。

这些植物的来源很神秘，伯爵大人本身也表示不清楚。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利昂少爷4岁的时候在阿克罗蒂湖边说了句：“这里要是多些树就好了。”于是这些神奇的植物就开始在湖边生长繁衍开来，直到现在，10年的时间让这些植物繁衍了无数后代，几乎环绕了阿克罗蒂湖。

外乡人大多嗤之以鼻，不过本地人却是相信的，因为农夫们把手指凑在一起算了算日子，发现还真是那天之后才出现这些植物的。

每天清晨6点。是利昂少爷和杰克少爷开始练习武技的时间，对了，杰克是伯爵大人的教子，一个惫懒的贵族痞子。

很多领民在听到杰克的声音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自己家的女儿藏好，因为杰克实在是太能祸害姑娘了。如果他从村子的东面走到西面，几乎每家的女主人他都能叫一声母亲。

伯爵城堡的院子里，一个14岁的少年正站在清晨的阳光下，闭着双眼，双手握着一把精钢长剑，高举过头。

闪亮的剑刃和少年的身体成一条直线，笔直地指向天空。少年的脊背挺拔而有力，**的上身油光闪闪，好像是抹了什么油脂。他的肩膀宽而厚，腰部却柔韧纤细，形成一个标准而漂亮的倒三角身材。

少年的头发是黑色的，有点像西班牙人，皮肤却是一种病态的白，那却是他身患一种疾病的缘故，他原本的皮肤并不是这种颜色。

“斩断！”

一声吐气开声中，长剑豁然下劈，就像是平地起了惊雷，那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如若雷音，尖锐刺耳。长剑挥劈所带起的劲风冲散了地上的尘泥，露出了地面大理石板上的一条凹痕。

那下劈的长剑并没有接触到地面，光是靠带起的劲风就将大理石石板慢慢蚀刻出这么一条模糊的凹痕，这不知道是多少次同样的下劈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从利昂六岁开始，每天早上就要在全身涂抹一种教会特产的酥油，然后练习这一式举剑下劈一个小时。

在练习中，这种泛着怪异味道的酥油会慢慢渗进他的身体，让他感觉浑身发热，就好像皮肤、肌肉、血液都仿佛在轻微地燃烧，这让他每一天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和敏捷度有所进步。

伯爵对他的要求是，每一剑都要做到心中的念头刚起，手中的剑便瞬间挥下，当中不可有任何迟疑。

“你心中有了挥剑的意志，就要让这意志贯彻于你的剑，你要让你的剑成为你的一部分，心和剑之间不可以有任何阻隔。犹豫，迟疑，杂念，这些你都要摒弃掉。你要想象你站在天和地的中间，你的长剑刺破了云层，是从云空之上劈下，你要想象风不是在阻挠你挥剑，而是在帮助你挥剑。要有一种一剑挥下，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无论是思想、情感、风、水还是石头钢铁，什么东西都会被这一剑斩断的感觉！”

第一次的时候，利昂2个小时都没有能挥出正确的一剑。后来慢慢进步，7岁时平均一小时仅能挥出一剑，9岁时一小时可以挥出十剑。

现在，利昂已经可以做到每小时挥出82剑！每一剑都做到心无杂念！

有时当他闭上双眼将手中的长剑高举向天，恍然有一种手中的剑能劈开天地的幻觉，这种幻觉出现的时候，劈出的下一剑就能带起一种奇特的雷鸣般的巨响。

按阿克罗蒂伯爵的话说，这不过是略有小成罢了。

那雷鸣般的巨响正是这一式剑法名称的由来，意大利人称其为【晴空霹雳】，是从千年前的古罗马时代流传至今的罗马剑道的基本剑式！

但利昂不知道的是，这一式的真正奥诀已经几乎失传，包括调整重心的方法、站姿、握剑手势、肩部平衡、呼吸法门等等等等，只有在教廷的三大骑士团中还有数人懂得。而伯爵所教他的，正是最为正宗的古老奥诀，那段关于摒弃杂念和心中想象意志的话语，更是价值胜于黄金的不传奥义！

2.预言术

“嗨，亲爱的李，我的弟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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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练的怎么样啊？”

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从庭院外走进来，领口不雅的敞开着，脖子上还有着几个明显的吻痕，手里拎着一瓶已经不见了一半的威士忌，脸上一脸宿醉未醒的摸样。

这就是杰克，伯爵大人的教子、不用说，昨天晚上他又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了，让我们为那些姑娘哀悼吧，对她们来说杰克就像是一个代表**的魔鬼。

利昂睁开眼，将手中的剑柱在地上，笑着问：“这次又是那一家的姑娘？”

“哈哈，鲁密村那个红头发的丫头，你记得么，就是上次我们去收税的时候向你抛花的那一个。你不知道，看上去多清纯的一个姑娘，其实心里却藏着一只野兽呢！”杰克哈哈大笑，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对利昂做出了一种男人才懂的表情。

“……真受不了你”利昂翻了翻他那漂亮的黑色眼睛，“好了，快去换衣服吧，不然一会叔叔来了，你又得挨鞭子了。阿八，到我这来，别让你的主人带坏了。”

一只碧蓝色的章鱼从杰克的三角帽中钻了出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向着利昂飞了过来，这是杰克的契约灵章鱼阿八，一只水系的天生自然灵。

那水汪汪的蓝色眼睛迷迷糊糊的，宝石蓝的表皮上隐约透着点红。-====-

利昂仔细看了看，眉毛立马竖了起来。

“该死的！你又让阿八喝酒了！你这头没记性的猪！”利昂生气地吼着，一边把手里的长剑往杰克的方向扔去。

“呵呵，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掉进酒桶里的。”杰克一边干笑，一边闪过飞来的长剑，然后消失在庭院另一边的大门里。

利昂低头看着阿八，他还记得上次杰克喂这小家伙喝酒，最后阿八发了酒疯，低级的水系塑能魔法不要钱一样的乱放，弄的大家手忙脚乱。

他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别人在场之后，轻轻地抱着吐着泡泡的章鱼阿八，低声说：“你马上就会从酒醉中醒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利昂身周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凝滞下来，这让他嘴唇张合的动作带起层层残影，而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层层回响。

话音刚落，阿八的醉态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没几秒就恢复了平日里灵动的样子。

恢复清醒的阿八爬上利昂的头，用触手搅动着利昂的头发，像是在和利昂玩耍。

“好了，别闹，我还要练剑。”利昂轻轻拍了拍阿八，阿八就从他头上趴下来，慢悠悠的飞到一边的椅子上。

这是利昂的一个秘密，一个天生的能力，他能将自己说出的话变成现实！

多么惊世骇俗！就像是圣经里记载的耶稣，能将井水变成酒，能让死人复活，那教廷记载中的最强神术——【大预言术】。

不过利昂的力量还远远没有那么强大，甚至这能力他还不能完全控制，有时候随便说句话就变成真的可是很让人苦恼的。

比如说，“要是等会儿下雨，我们就会被困在这回不去了。”当利昂刚说完，天就马上下起了大雨，结果偷跑出去玩的利昂和杰克就此被泥石流困在山里，害的伯爵大人发动了两百个人来找他们。事后杰克只能以‘乌鸦嘴’来形容利昂那神准的预言，这是利昂7岁时发生的事，那一年杰克14岁。

经过不断的尝试，和经历了一系列让人哭笑不得的后果之后，利昂现在每天能可控地使用这个能力三次。不过效果都很微弱，比如说让阳台上的花盆掉下来，晚上没回家的某人摔一跤，给阿八醒醒酒，诸如此类。

只有当他发生非常强烈的情绪波动时，那时灵时不灵的恐怖‘预言’才会发生。

自己为什么有这个能力，利昂也隐约知道，但是他把这个秘密藏在自己心里，他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天知道那也狂热的基督教徒会对他做些什么。

自己的叔叔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伯爵，除了什么事的话，谁都保不住自己。

利昂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就像是已经活过一辈子一样。

…………

“大人，尼科西亚教会学校的入学通知已经送来了，要现在告诉杰克少爷和利昂少爷么？”城堡的书房里，管家正在向伯爵报告。

这几年伯爵的身体日益见差，脸上的老态已经不复当年的摸样。

“等午餐后我亲自告诉他们吧。”说完，伯爵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肺又开始疼了。

“大人，您的身体……”管家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

“没事的，谁也无法逃脱时间的法则啊，我已经比一般人活的太久太久了。”伯爵用手帕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里多，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这管家赫然就是当年海蝙蝠号上的胆小鬼，里克尔多！

“14年了，大人。”里克尔多说着，眼里不禁湿润了起来，岁月无情，当年的希腊小伙子已经步入即将中年，而哥特的身体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日渐衰败。

“14年了啊，时间过的真快，这些年幸苦你了。呵呵，当年那个胆小鬼，现在也成了两个孩子的爹了啊。”

“如果不是大人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一直觉得很庆幸，能遇到大人您。”里克尔多低头说。

“这都是命运啊。”伯爵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庭院中正在练剑的利昂。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切都是命运。”

3.糟糕的剑术

杰克换好衣服后就提着自己的剑来到了庭院里，他随意地用水弄湿了头发，用一方花手帕将头发包了起来，显得洒脱不羁。(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因为频繁的缘故，杰克的黑眼圈很重，所以他常用阿八分泌的墨汁来勾画眼影，这有点类似于西欧贵族喜欢用粉和香水来化妆。

总的来说，杰克显得怪异、神秘，因而富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尤其对女性。

“看剑！”杰克叫着，挥剑向闭着眼睛的利昂刺去。

利昂似乎早就料到杰克会偷袭，高举的精钢长剑向背后一低，右脚跨出，然后以跨前的右脚为轴心，猛地向左转身。握着的长剑因此而画出一个漂亮的圆，将杰克刺来的剑刃架开。

“让我看看你的腰是不是疼的不能动了～”利昂笑着，就势一剑劈去。

剑光煌煌如电，明亮似凝固的月光，破碎的风发出悲戚的哀鸣。

这一剑很快，已经接近了发出雷鸣地步。

但是却没有奏效，长剑劈中的‘杰克’一阵恍惚，破碎不见，这是快速移动导致的残像。

‘当’，利昂果断地收剑挡住了从右侧刺来的细剑，杰克脚下迈着奇特的步子游走在他身边，不时的出剑刺向他的弱点和死角。

“笑话，能夹断我的腰的女人可是还没出生那。”杰克大笑着。

“谁说一定是女人了？”利昂调笑道，说着猛然滑步欺近，依靠一个侧向旋身挥出了一记由下而上的撩斩。~~~~

长剑险之又险的从杰克的面前划过，杰克化出的残像明显慢了一拍。

“呕，该死，你玩真的！我的鬓角！”

空气中飘散的几根头发让杰克惊叫道，他的手腕猛然震动，刺击的速度变得快了一倍，细剑就像是狂风暴雨般地刺出。

两把不同长剑的交击声一下子变得密集而狂野，就像是帕格尼尼的钢琴练习曲，考验着人的耳部神经。

“下一剑可就不是头发的问题了。”说着，利昂瞄了瞄杰克的下半身，这让杰克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

“上帝，谁教你的这些。”杰克怪叫。

“除了你还有谁？”

“……”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用长剑交谈，这几乎是每天早上都会发生的事情。

杰克修习的剑道和哥特教给利昂的剑道是不同的，如果说利昂所学的罗马剑道是堂堂正正，天高云阔的王道之剑，那么杰克所学的就是标准的诡道之剑。

这从两人手上的长剑就可以看出端倪，利昂的剑是标准的骑士剑，刃长2英尺10英寸，刃宽最宽处2.5英寸，剑脊上有着一道弧形血槽，剑锷处是平直简单的护手。而杰克的剑则类似于一般宫廷击剑用的花剑，是以刺为主制作的兵器，刃长3英尺4英寸，刃宽仅仅1英寸，剑锷处是圆包形的护手，将整个握剑的手都保护起来。

哥特在教杰克剑术的时候，称这剑道是由墨洛温王朝宫廷中流传下来的一种剑术，名为【蜂毒】。这让人联想到墨洛温王室常使用的黄金蜜蜂徽记。

两人所学的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不同剑道，充分发挥了因材施教的方针，但却是由同一人所教，这充分显示了教导者的剑术宗师实力。

但是利昂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叔叔亲自用剑，哥特教他的时候都只是嘴上教导，或者由里克尔多或者汉密尔顿做示范。而哥特在评论利昂的剑术时也总是毫不留情，极尽贬低之能事，所以利昂一直觉得自己的剑术只是一般而已。杰克每次听到利昂感慨自己剑术太滥的时候都神秘地笑笑，利昂只是一味当他神经质，却没有往其它地方想。

“咳咳。”

一阵咳嗽声让两人停了下来，大汗淋漓的两人恭敬地将右手放在胸前弯腰行礼。

“叔叔。”

“教父。”

哥特点了点头，说：“利昂，招架的时候要用上腰和脚的力量！不要光用你的手臂，你不是在砍柴！杰克，你肩膀的平衡呢？跟你说了多少次，出剑的时候要将肺部的空气全部吐出去！呼吸会打乱你出剑瞬间的身体平衡！”

哥特在利昂面前，一直保持着这种严厉，一种异乎寻常的严厉。

就在哥特的训斥声中，又一个上午的训练结束了。

午餐的时候，哥特告诉了利昂和杰克关于教会学校的事情。

“……所以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收拾行礼，明天上午动身，我会让查科夫驾车送你们去。”

杰克没有什么意见，而则利昂皱起了眉毛。

“叔叔，您事先没有和我商量过！”

“这不需要商量。”看着利昂还想反驳，哥特继续说：“你不是一直想做一个作家么？尼科西亚会更适合你。难道你还准备在阿克罗蒂呆一辈子么？”

利昂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什么。作为一个有主见的人，他非常不满哥特就这么把事情安排好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午餐在安静中度过。

饭后利昂回到了自己房间。午后的时间他通常翻阅书籍，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进行冥想。

利昂不但学习了剑术武技，还在哥特的指导下略微学习了魔法。

因为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便经常头痛，有的时候那疼痛几乎能让人想去死，就像是千百把刀子在人的脑子里切割削刮，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

在请来教会的牧师为他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利昂的精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利昂的大脑不能承受自己过于强大的灵魂。

这之后，牧师便建议哥特：“若想让这孩子活下去，就让他练习冥想。等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的时候，他的头痛便能治愈。在这之前，我恐怕这孩子将一直持续受到这种折磨。可怜的孩子。”

于是冥想变成了利昂活命的途径，在他还没有开始学剑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学习冥想了。

4.星灵冥想法

冥想并不是什么都不想。www.65txt.com-====-

人做在那里，闭上眼睛，然后一动不动，脑袋里什么都不想。

那不是冥想，而是睡觉。

人是没有办法保持绝对的无思无虑的，就像是你不能让奔腾的大河自己停滞，不能让波涛汹涌的大海自己凝固。

人只要是活着，大脑就会不断的产生一个又一个思绪。根据法师们的实验，人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波动，有的法师说这是因为人类的灵魂在波动，而有的法师则说，这是因为一种人的大脑里有着极其微弱的电流。

而真正的所谓冥想，就是能了解自我的意识和灵魂，将这种个波变成一种自己可以控制的力量。

冥想分为两个阶段，潜层次冥想和深层次冥想。

浅层次冥想是进入深层次冥想的过渡阶段，这个阶段中冥想者用各种方法收束自己的思绪，然后进入深层次冥想的阶段，将自己的意志和存在升华。而这升华的具体表现，就是人的精神力变得强大，变得可以驱动元素和能量从而来使用魔法。

冥想的流派也有很多，现下比较流行的有伊壁鸠鲁学派的享乐法，罗马天人法，希腊星灵法，埃及流传出来的太阳法，还有教廷所提倡的苦修法，圣光法等等。这些冥想方法之间绝不相同，但是出人意料有着一样的强化意志乃至精神力的作用。

利昂原本学习的是传自希腊的星灵法，这个流派的冥想要求学习者理解自己内心的意志（主要是**），了解意志产生的原因，在梳理清楚自己内心的种种意志之后，想象自己的灵魂不断凝聚，压缩，并散发出光芒，化作天空中的星辰。

这个流派和伊壁鸠鲁的享乐法一样，源自古希腊哲学家、同时也是伟大魔法师的希腊先贤们所提倡的——关心自我以及灵魂粒子说。<<>>他们是最先提出所有事物都是由细小的颗粒组成的人。

利昂拉上窗帘，在地上铺好羊毛毯，然后盘膝坐下，昏暗而安静的环境更适宜进入冥想状态。

他房间的天花板上用魔法药水描绘着巨大的星象图，这是他用买来的星辰沙自己调配药水，并按着哥特给他的魔法书上所教导的法阵，一颗星星一颗星星的绘画出来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完成之后魔法药水绘制的星星会像真正的星空一样按时节变换，让人能在阴云密布的天气也能看到星空。这原本是一个观赏性的魔法，但是在加入星辰沙之后，这些魔法星星能散发出微弱的星力波动，可以解决阴云天星灵法冥想效果不佳的弊端。

利昂在一旁的银质灯炉里点燃了教会出售的昂贵圣香，这能有助于人安定心神，凝聚思想。

做好一切准备，利昂闭上双眼，呼吸越来越慢，很快就进入了浅层冥想的阶段。

和往日不同的是，他没能迅速从浅层冥想转化为深层冥想，往日里梳弄的清清楚楚的**，想法，念头，一下子涌了出来。

利昂微微吃了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是因为刚才哥特说的安排搅动了他的心神，就像是在一波池水中投入了一块石头，石头虽然不见了，涟漪却一层层地泛开。

他马上集中精神，开始梳理起自己的意志。

这心神混乱的原因主要是他还没有做好离开这生活了14年的‘家’的准备，人在离开熟悉的地方去陌生的远方总会有些恐惧。

[是了，这第一个要抚平的念头是恐惧和不安]。

哥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他的生活，作为有主见的人，这令人不满，甚至是愤怒。

[这第二个要抚平的念头是不满和愤怒]。

利昂将这两股新起的意志梳理之后，却发现心神的晃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了。

[咦？不对，我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到底是什么？！不是自我层面上的意志！是本我层面上的！还要再往‘深处’去！]

利昂将思想往自己灵魂更深处潜去，只觉的如同在向泥沼中钻潜。

人要感知自我很容易，感知本我却显得困难，本我是下意识的，潜意识的，是本心，是本能，它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的就了解和清除的。

不知过了多久，利昂只觉得灵魂猛烈的一颤，脑海里突然大放光明。

无数画面接踵而至，婴儿时的苦恼，孩提时的顽皮，少年时的叛逆，青年时的迷茫，中年时的立志，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巨变，人死灯灭，自己却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这些画面里出现的，绝不是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景观，这都是他的记忆。

再接下来，是无尽的黑暗中的沉眠，就像是睡在母亲的肚中，又像是被囚在银色的巨蛋里。

那巨蛋上有着无数银色和圣洁白的云纹，他努力的想从里面出来，却一直不能成功。

直到有一天，那巨蛋自己突然开始分解，化成无数的六边形甲片，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自己又呼吸到了空气，却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利昂突然看到了一副画面，那是似乎自己第一次睁开眼，就看到了哥特。两人好像是在一个船舱里，哥特好像在询问自己的名字，自己举起小手，船舱的天花板上突然生长出了许多细小的绿色藤蔓，那藤蔓构成了几个字母。

LIER

那是李耳的意思，但是哥特却把它们误会成了里奥，利昂，最后就决定了自己新的名字，利昂。

[咦？这段记忆我以前怎么不记得？这是刚出生的时候？为什么我会看见这些前世的画面？我不是已经全都压抑住了么？我不是已经决定好好融入这个世界了么？]

利昂的精神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无数思想纷沓而来，一个接着一个，利昂感觉那剧烈的头痛又开始了，他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惨叫。

[是了！压抑是没有用的！我是我，我还是我，我是李耳，也是利昂！这些念头一直压抑着，就变成了心魔。叔叔的安排让我下意思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要进入新的阶段，使得本我层面的记忆全都翻涌起来了！要理平它！抚顺它！前世今生，乃至未来，我一直存在！这不是虚幻！不是南柯一梦！原来我一直在否定自己的存在，原来我一直还在恐惧，迷惑，不解。好！今天我终于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利昂灵魂的晃动突然变慢，然后慢慢变得有规律。

[我就是我！不因名的改变而改变，不因世界的改变而改变！认清自我，才能看清世界！]

轰！一股无声的爆炸在利昂灵魂深处炸开，无数的思绪顺着爆发的白光一一排列，那白光仿佛照亮了整个灵魂层面。自我，本我，超我，在一瞬间隐约有了共鸣的迹象。

很快，这白光又向内部以更快的速度聚拢，塌陷。无数的念头纠结在一起，缠绕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和念头都消失了，在利昂的灵魂中多了一颗很小很小的，蓝色的星！

利昂猛的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由内而外焕然一新，思考的速度变得更快，更清晰，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

“星灵冥想法终于练成了！一直还隐隐约约的头痛这下彻底不见了，不过似乎和书上的不太一样，怎么会是蓝色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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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魔法伎俩

利昂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不知道自己的冥想是不是练岔了。www.65txt.com<<>>

他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光景，又伸手摸了摸银质的香炉，香炉里点的圣香已经全做了灰烬，而炉壁上也丝毫没有温度。

刚才在冥想中感觉短短无几，却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

站起身来，利昂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打开放在书桌上的一枚镶金的新式怀表，发现已经下午3点20分了。心里算了算时间，刚才那一段冥想足足维持了2个半小时，这比他平时一个小时多点的成绩好了不知道多少。

想来，这也是星灵冥想法大成的缘故。

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一卷黑色羊皮卷，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利昂决定重新温习下星灵冥想法的记述。

这卷羊皮是哥特教给他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反正看着羊皮的质地是很有年份的古物。羊皮表面上还涂覆着一层经过轻微魔化处理的奇特蜜蜡，能保证记载的文字常年清晰，羊皮千年不腐。利昂不知道这东西在外面有多值钱，但是凭着再世为人的眼光，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叔叔这么一个封地穷的榨不出油来的阿克罗蒂伯爵能弄到手的东西。

不过奇怪归奇怪，利昂也没有多问，自己的这位叔叔在生活和学习方面算得上关心之至，但是平日里说话却不是很亲切的。问他的问题要是关于剑术和学问的，一定详细解答到自己明白为止，但是要是问道关于父母家族，财产来历，就会被训斥道：这不是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好好安心练你的剑术吧。

小心的翻开羊皮卷，利昂凝眉细细地读起来。

卷轴是用希腊语写成的，不过这难不倒他，不知是不是那天生让他头痛欲裂的精神力的关系，他的记忆力比之普通人要好上不少。虽然做不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凡是细心咀嚼过两三遍的东西，基本上是很难忘掉的。

所以9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熟练运用法语、英语、意大利语、希腊语、以及阿拉伯语和精灵语等六种语言进行阅读和对话，对埃及语和闪族语也略有涉猎，勉强可以做到读写。~~~~

卷轴上先是记述了一段世界观一样的序论，阐述了粒子说和灵魂消散说，强调了自我和世界之前的关系。这很符合希腊哲学流派一贯的风格。接下来就是仔细描写了要进入冥想状态应该注意的要点，所需要的辅助器材，药物，熏香等等。

然后提到了最神秘的，如何有效控制自己的思想，梳理自己的情绪**，这里大多用了一些‘要想象如何如何’之类的比喻，让人在冥想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按照这些比喻去想象自己的灵魂飞上天空，不断凝聚自身，同时散发光芒，最后化作天空上的星辰。

这和希腊神话中诸多英雄和魔物被奥林匹斯诸神封做天上的88个星座有着不言而喻的神秘联系。

羊皮卷上关于冥想法初步练成的描绘中写到：“我感觉到我的魂成了天上的星，这星从空中坠下，穿过我的眼，几十颗银色星星缀在了我的额上。”

这是说冥想法刚刚练成的时候，人的灵魂层面中就会出现数十颗星星，再之后经过不断的冥想，这些星星会逐渐分化繁衍，最后形成一片星河。每个修炼者都会在星河中感知到特别的几颗到几十颗特别明亮的星星，这些星星会构成自己的本命守护星座。

如果修炼者成功晋身为正式的法师，并不断壮大自己的精神力，最后可以凭借着灵魂中的本命星座呼唤出自己的本命灵神。

利昂苦笑一声，自己闹了半天就练出“一”颗星来，还是奇怪的蓝色，这要是想练到演变成星河，形成守护星座，不知道是哪一个世纪的事情了。

不过也好，本来就是以剑术武技为主，没打算往法师方面发展。毕竟奥术领域不仅仅是技巧，更是科学，那些看来奇妙强大的奥术，其实都是有着深厚的法则理论支持的。

所以要成为一名骑士或许只需要10年，但是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师，如果不是天才绝顶的人物，少说也得20年的学习奋斗。这还做不到全面发展，只能偏科地专精某一学派的法术。

拿个形象的比喻来说，法师像是理科，你搞不明白公式，看不懂方程，到死都晋升不了。说白了，成为一名法师是需要天份的，是离不开天份的。

而战士骑士像是文科背书，哪怕是再笨的人，学会了套路，几十年如一日的练，只要勤奋，都还是会有希望的。你不见历次十字军东征中，那些朝圣者五六十岁才领悟斗气的比比皆是。有天分更好，没天分也未必不行。

再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利昂把羊皮卷合上，他原本也有过魔武双修的美梦，不过看起来是没法实现了。

冥想法初步练成之后，也就是意味着练习者有了魔法学徒的资质，即1级法师资格，从此有资格跟着自己的导师开示做做实验，正式系统地开始学习奥术知识，可以施展一些最基础的魔法伎俩，也就是零级法术。

利昂也不例外，虽然并不准备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魔法，但是冥想初成让他颇多兴奋。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一直没怎么细读的牛皮书，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出一两个零级法术来。

这本牛皮书比起星灵冥想法的羊皮卷轴就看起来新多了，最多也就是几十年的事情。是某个法师的法术笔记，按说这应该是法师生死相随的东西，法师一般都对自己的研究成果密而珍之，也不知道哥特从何处买来的。

这本法术笔记的作者等级也不高，区区一个7级魔法师。法师5级以下都称为法师学徒，5级到10级才能称为魔法师，10级到15级为**师，15级以上是魔导士，再之上的便是一众先知和贤者了。这7级也就是个大众水平，不过这个所谓‘大众’，也得是几万个人里挑一个的。

撇开那些繁琐的数据和理论，利昂很快找到了一个零级法术，魔法伎俩【法师之手】。

利昂看了看这个法术的理论，零级法术是奥术体系中最简单的了，并不是太复杂，甚至不需要施法材料，也没有复杂的手印。有着特殊知识积累的利昂很快了解了【法师之手】的原理，无非是用精神力强制性接通一片力场，驱使这片力场向物体施加各个方向的力。

于是仔细默读了几遍那记述的咒语，然后尝试着流畅地咏唱出来，不长的一段咒语上却用14个箭头标出了不同的升降转折音调，真是比歌剧还要饶舌的东西。

魔法师施法时的咒语使用的是精灵语言，什么人或者哪个民族发现的早就已经不可考，不过传说是第一个感应到自然中存在着灵的先知创造出了这种语言。通过特定的语调咏唱后，可以与精灵沟通，从而驱动构成万物的物质和能量，产生法术效果。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证明了‘哲灵’对‘物’和‘能’，具有支配性的力量和地位。

‘虚无中的精灵，倾听我的话语吧，将我的力，化作我的手。’

大概在第18还是19次上，利昂终于成功地按照正确的语调念出来这条咒语，精神瞬间恍惚中，他似乎感到了无数发亮的灵。

一阵波动将他的精神力和一片力场联系到了一起，他可以感觉到力场和手的形状基本没什么关系，不过精神力略一波动，1、2、3、4、5，立刻五个指头一个都不少，法术微调将力场彻底化作了手的形状。

“去！”

利昂兴奋地尝试着用这只手去将刚拉开的窗帘再拉上。

‘嘎啦！’

只听一声巨响，就看见整扇窗户猛的破碎，向窗外飞溅，窗沿附近的墙壁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巨大手印。

利昂愣住了，1级法师施展的法师之手不过10磅左右的力道而已……

PS，恩，上传快一个礼拜了，本来打算每天写多少传多少，手里的存稿尽量保持一定字数。今天开始每天传个6000字左右，一早一晚两章，以后就不变了。如果临时有事不能传，我会在群里找人帮我传的。

如今传统西幻已经是无疑小众化了，所以这本书还需要大家多多支持，有推荐的就给我吧，我这预先谢各位赏了。

我说几句实诚的话，无论签不签约，这本书一定会写完，不然再TJ我这脸也别要得了。所以签约上架，无非是写长写短，长了按我的大纲，300万字也有的东西写，短了最少也得100万字才能把我心里想说的东西基本说个大概。

所以，收藏和推荐就别攒着了，您就当揣个砖头砸我得了，我还叫唤几声不是。（T。T）

6.不是天才

窗户破碎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城堡里其他人的注意，因为阿克罗蒂伯爵府——利昂现在居住的这座城堡并不大。www.65txt.com-====-由于领地不富裕的缘故，只不过和一般男爵的城堡相当，是相当不符合身份的。

长宽不过35米方圆，一座惯例应有的高塔和主堡，另外马厩、瞭望台、城墙、蓄水池、藏兵洞、宴会厅也全都齐备，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地方小了，有些什么动静也就容易听到。

最先来的是杰克，他的房间就在利昂旁边，虽然下午一般是他弥补被侵占的睡眠的时间，但是利昂这边的窗户刚碎没过20秒，衣衫不整的‘牧羊女克星’就已经出现在利昂的房门口，头上还顶着吹着鼻涕泡泡的阿八。

“怎么回事？”杰克一进来就问。

“没什么，我的星灵冥想练成了，刚刚想试试能不能施法，出了点……意外。”利昂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大事。

“哦？怎么，有兴趣转行做法师？说起来法师可比骑士有前途。塞浦路斯一共200多万人，听说首都尼科西亚的法师团连带着学徒一起也不过两百人，可是骑士呢？都快超过3500个了。要不你跟教父说说，把教会的推荐信给退回去，去蓝十字高塔学学奥术也不错，泡起那些贵族小姐来一定更加手到擒来。”

睡眼惺忪的杰克其实自己也没注意自己在说什么，重点只是最后一句罢了。他刚才正梦见在尼科西亚的贵族小姐堆里‘大杀四方’呢，这不，半醒之间还满嘴胡话。

“这么伟大的事业还是交给杰克大人您吧。”利昂翻了翻白眼，把话递了回去，他完全了解杰克在想什么。

“我可不行，从小就看不进书。倒是你，不是每天下午都抱着书本不放么，教父这些年给你买的书都快超过5000本了吧，领地的赋税一半就变成这些纸了。我觉得你有潜力的，好好努力，我看好你哟。”

这口气就更加荒诞不经了，最后几句里面，那胡乱的语法和词性更是让别人听不懂的。不过利昂倒是明白，因为那么有特色的法语正是他教给杰克的。

“好了，你回去睡觉吧，我这边没事。过会我让里多去镇上叫泥瓦匠来修。”

利昂说着将这个还满脑子精虫的家伙赶回他自己的房间，一转身，就看见管家里克尔多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边候着。

“利昂少爷，发生了什么事？”

利昂便又将刚才对杰克说的复述了一边，末了还关照道：“堡里有谁不忙么？派个人到镇上请泥瓦匠来下。”

哥特虽然封了伯爵，但是并没有雇佣太多的下人，而且他对奴隶也很反感，当年随着封地一起赐下的奴隶如今也都被他恢复成了自由民，所以阿克罗蒂伯爵哥特大人在领民中的口碑是极好的，唯一给他抹黑的也就是有名的杰克少爷了。

不过人少了，城堡里的日常事物未免有些捉襟见肘，所以才有利昂这么一问。

“我家的梅兰奇闲着呢，一会我就让他去，对了，大人让我来问问，晚餐您想吃什么？少爷您明天一走，再回来可能就要很久了，我吩咐厨师长按您喜欢的口味做晚餐。”

梅兰奇是里克尔多的大儿子，今年12岁。

“不用，和平常一样就行，家里也不宽裕。再说尼科西亚和这里隔着也不远，又不是去巴黎，骑马两天就到。要说想吃什么，那就把湖边的嫩笋摘点来吧，到了尼科西亚大概就吃不到了。”利昂想了想，叹口气说。

“好的，我这就让克林他们去采。”里克尔多点了点头，他是看着利昂长大的，有着很深的感情。

利昂看着里克尔多，这个忠心的管家，有着骑士级以上的剑术和斗气水准，却不要骑士的名誉和封地，安心于伯爵管家的职务，不像汉密尔顿和查科夫等几个都已经外放有了自己的骑士领。

“里多，叔叔他为什么突然要把我送去尼科西亚？杰克今年22岁，之前不也一直没有去教会学校么？”

“这不一样，您才是伯爵继承人。杰克少爷性格太……散漫，因为有了自然灵认主，所以练剑一直没有用心，不然早就该晋阶骑士了，就算是7级战士徽章也是能考出来的。利昂少爷，我只能说伯爵大人是为了您好，请一定不要怪大人。”

利昂皱了皱眉，他听的出来里克尔多知道什么但没有说，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他从小到大一直有，他也就习惯了。

“我知道叔叔是为了我好，好了，我还要看书，你下去吧。”

里克尔多一躬身，身影消失在回廊里。

利昂关上门，一个深呼吸，将那种感觉到被人隐瞒了什么的不快散去，回到书桌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自己刚刚那个法师之手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些想法，但是还需要验证。

当年那个为自己测试的牧师说自己的精神力天生强大，而精神力的强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提升一部分法术的威力和效果，那么也就可以解释刚才自己那个‘超级’法师之手的效果了。

现在唯一需要证明的，就是试着再施放一个别的法术，先贤们曾说，凡是事实，总是具有普遍性的，而普遍性则需要实践来检验。

翻阅着法术笔记，利昂想再找个简单一点，效果不会惊动别人的零级法术。

看了半天，最后决定了实验的目标，【光亮术】。

原因无它，这个咒语的音节最短罢了。决定之后利昂便开始细细看起关于光亮术的理论说明，看了几页，利昂发现笔记的作者重点强调了光这个东西具有着物质和能量双重性质。

这个结论让利昂吃了一惊，尽管他对奥术文明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法师们居然可以做到了这个地步。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结论是没错的，光具有波粒二象性，电磁波正是能量的传递方式的一种。

利昂继续往下看，笔记的作者又叙述了光的分类，这就不是很全了，毕竟没有合适的器材，法师们不可能用精神力去详细观测出每一种光，利昂觉得没有一个法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笔记里主要分析了发光的类型，而光亮术的原理就是热光效应。

物体因为各种热效应而发光，最典型的莫过于太阳了。

光亮术就是要求法师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呼唤灵，使一个物体的表面颗粒剧烈活动，产生一定的热量和光。

在确定自己理解了这个法术之后，利昂开始尝试咏唱了。

“光！”

没错，这个咒语只有三个音节，一个单词。

但是利昂的施法并不顺利，不知道什么原因，法术一直失败，反反复复数十次后，他便又去查阅笔记上的各种记载，再来尝试。

这样反复数回之后，利昂终于成功地施放出了第一个【光亮术】。

一枚银币在利昂的触摸和咒语下，慢慢亮起了火炬般的光芒，虽然在白天显得不那么显眼。

利昂感知到周围的空间里有无数的灵涌向银币，这才使得银币散发光芒，但是再具体一点的微观现象，就不是利昂感知的到的了。

突然，利昂手心一烫，只觉那银币的温度在急剧升高，连忙将硬币丢在地上。

就看见银币散发的光芒变的更亮了，掉在羊毛地毯上的银币竟带起了一股微微的焦糊味，果然，法术的效果强了些。

慌乱中利昂想起自己还没学会怎么中断消除法术，只能将硬币拨到一边的大理石地面上，用一个铁盒子罩住，等待法术效果自己消散。

又看了看怀表，这才发现已经将近6点。

“奥术果然不是一般人该学的东西，一个冥想法练了11年，一个魔法伎俩也要用3小时，怪不得那些有成的法师大多都是老头子……这绝对是那些没有社交的人才能做的行当。”利昂自言自语道，他发现学习奥术实在太花费时间了，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天份，这么有前途的职业还是留给那些天才吧。

看着笔记上据说有300多种的零级法术，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还是安心练剑，冥想就当作锤炼精神的课业。”

从椅子上站起来，利昂摆出了罗马剑道的基本站姿，双手虚握，灵活地抖动全身的肌肉血管，放松身体。

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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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密室

虽然利昂已经关照过，但是晚餐和平日里比起来还是丰盛的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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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询问了一下关于下午发生的事情，利昂只得又再重复了一遍，哥特问的很细，特别是关于冥想后精神力的变化和施法细节中的感受。

“恩，有时间学学也好，某些时候也能派上点用，不过别耽误了剑术的训练。”

“我知道了，叔叔。”

“吃完饭你和杰克来我房间，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们。”

利昂和杰克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来对方事先也不知道。

“是。”

用过最后一道甜品——草莓布丁，利昂和杰克跟着哥特向主卧走去。

进了门，哥特径直走向房间一角的书架，那书架上的书多是律法和史诗，很久没动过的样子。

“把门关上。”哥特说。

利昂一愣，返身带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哥特伸手按住公元960年版的荷马史诗第三卷，向外一拉。只听‘咯咯咯’的声音响起，书架向门一样转开，露出一个黑色的门户，这赫然是一间密室！

利昂眨了眨眼睛，他以前也有想过城堡里是不是会有些密道和密室之类，但是看着城堡的布局和规模，总觉得是那拥挤的空间已经摆不下额外的密室房间了。没想到在他叔叔的房间里看到了，这让他有些兴奋。

“叔叔，这是？”

哥特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密室门口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只见密室里突然大放光明，这像是某种法术机关。

“进来吧。”

两人面面相觑，跟了进去。

密室出人意料的大，利昂的脑海里浮现出城堡的布局，最后发现这间密室应该是在宴会厅的正上方，用人对层高视觉的误差来营造了这么一个隐秘空间。

房间大约有40平米，当中是一张非常漂亮的樱桃木长桌，长桌边摆着13张椅子，都按着特定的方位摆着。每张椅子都是用最好的榆木制造，是异常华贵的仿王座样式。椅背上雕刻着繁复的立体图案，玫瑰、金雀花、蜜蜂还有星星和天使，椅垫上的丝绸已随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最华美时的光泽，这一定有好些时间了。-====-

特别难以令人相信的是，在这十三张长椅上还有着非常华丽的金和银的包镶长条，用来保护木材不被磨损。以及镶嵌在椅子上的诸多珠宝，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火钻、无暇碧玺，通过巧妙的镶嵌方式，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内敛但高贵的光芒。

这一切都和阿克罗蒂伯爵哥特，利昂他的叔叔以往所表现出来的财力不符！严重不符！

这十三张椅子加起来足够将哥特的领地全买下来了，跟别提十三张椅子中间有一张特别的，没有雕刻星座，而在椅背上面镶嵌着一块几乎和利昂拳头差不多大的淡红色钻石！

“觉得吃惊么？”哥特在其中一张雕刻着黄道十二宫之山羊座的椅子上坐下。

“这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那远远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惊讶！我的叔叔！”利昂觉得有些晕眩，这些宝石的光芒太显眼了。

杰克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在那些珠宝上游走，大概是想着能不能抠一颗下来，用来去骗那些姑娘。

“你们两个随便找两张椅子坐下。”哥特微笑，摆了摆手。

“随便哪一张都可以么？”利昂问道。

哥特点了点头。

利昂随即往那最华贵的椅子走去，然后坐了下来，一边抚摸着那些昂贵的宝石和美丽雕刻。而杰克则就近选了一张椅背上雕刻着蝎子的，已经开始尝试能不能把那些宝石取下来了，他隐蔽地将手按在宝石上，用力的指节有些发白，但这毫无疑问是徒劳无功的，那宝石如同和椅子变成了一体。

“明天你们就要去教会学校了，这些年在领地里，我不准你们信教，但是尼科西亚不一样。那里的基督教氛围很浓，你们要学会将自己融合进去，我这不是在要求你们去信教，关于这一点我如同以往的不赞成。但是你们得做出不被人怀疑的样子，相信我，你们不会想去宗教裁判所或者清洁教会的。”

这话要是在外面，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这年头，很难找到不信教的贵族，宗教裁判所近年来的对异教徒的迫害已经越来越强。

利昂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认真地点头表示明白。

“除非上帝能每天赐给我一个美丽的处女，不然我是不会皈依在他的脚下的。”这毫无疑问是杰克式的回答。

哥特没有理他，他几年前就对这个教子彻底失望了。

“利昂，这次出去，杰克就由你管教了，你别让他闯祸。”

“教父，这不合适吧？”利昂看了看向他瞪眼睛的杰克。

“没什么不合适的，如果他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可以随意处置。”哥特用了很严厉的口吻。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看住他的。”利昂无奈地表示同意。

而当事人杰克在一旁无所谓的样子，哥特转过来看着他，眼光中全是不满。

“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13岁就有了四级战士的水平，9年过去了，还是4级！整天流连在那些女人身上，你就不觉的羞耻么！”

“剑术，剑术。就是5级的骑士现在和我决斗能胜过我么？我需要那么强的剑术做什么？去伊路撒冷打圣战么？那些异教徒都快100年没有发动过反攻了，欧罗巴现在还有真正的骑士么？！”杰克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猛地爆发起来。

“那你想做什么？就一辈子混在这里混吃等死么？就安心地和那些牧羊女们偷偷情？就这么过一辈子？！”哥特难得地发怒了，他一向是好脾气的，尽管严厉，但并不常发火。

他这是对杰克太失望了。

“那还不是……！”杰克想说什么，但是一下子咽了回去，别过头不说话了。

哥特皱起了眉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利昂看着这两个自己的最亲的人，发现他们之间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巨大矛盾。

“杰斯特。”哥特没有再纠缠在杰克的身上，开口叫了个名字。

在利昂的不解之间，只见一只梨木箱子从墙边猛地跳起，跃到了桌子上面。箱子上的常青藤雕刻像活物一样扭动起来，组成了一张滑稽的人脸，正对着利昂。

“你好，小主人，我是杰斯特，第一次见面，您一定准备了见面礼吧？”那脸一阵颤动，露出讨好的表情。

“你……你好。”这是利昂第一次看到魔法构装生物，还是一件箱子，这可能是构装活化术的作用，在物品上附着一个自然灵或者人工制造的灵。

“没有见面礼么？”看到利昂没有掏口袋的打算，杰斯特露出失望的神色。

“杰斯特以后就跟着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放在箱子里了，你有需要就问它。不过从它那里取出东西有个特别的条件。”

哥特刚说完，杰斯特就唱起来了：“杰斯特是个好箱子！好箱子不是空箱子！要想不做空箱子，拿出一件，放进两件！”

利昂当下明白了这只魔法箱子的本质，贪财并吝啬。

“还有，这两把剑是给你们的。”哥特说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两柄带着鞘的长剑，扔给两人。

一把是黑色剑鞘，一把是绿色剑鞘，黑色的细而长，明显是给杰克的刺剑，而绿色那柄则是骑士剑的式样，不过要比一般的剑略长。

利昂接过来来，发现这把剑出乎意料的轻。另外一边的杰克似乎也对新的长剑很满意。

“这两把剑都是魔法武器，它们的名字在剑刃上。这次去了尼科西亚，在没有获得8级战士徽章前，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叔叔！”正欣喜于新得的长剑的利昂一惊，开口想说什么，但是被哥特打断了。

“我已经决定了，等你回来我就会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这个阿克罗蒂伯爵的爵位也绝对不会冠在你的名字前面，明白么！好了，都出去吧。”

哥特挥了挥手，就将两个年轻人赶了出去，魔箱杰斯特跟着利昂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等到两人出去后，哥特关上密室的门，走到利昂刚刚坐的椅子后面，将一颗宝石上旋动了一圈，密室的墙壁上露出了又一扇闪烁着光辉的门扉，哥特大步走了进去。

密室里只剩下了十三张椅子，孤单的摆放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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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碧蓝怒火

出了哥特的房间，利昂叫住杰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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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真的没什么？”

“真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啰嗦起来了？”杰克一边说，一边眯了眯眼睛。

利昂不由地笑了，再说下去倒是显的他有些烦人了。

“那我可就不管了，不过这次叔叔说让我管着你，我想我们出门后的生活费大概都归我管，某人想喝酒的话……”利昂狡猾地笑着，言语中未尽之意不言自明。

杰克一瞪眼睛，说：“别的我不管，你要是敢断了我的威士忌，小心我让阿八喷死你。”

利昂额头一跳，自己的这位表兄就连威胁人都要靠自己的契约灵神，当真是惫懒的可以。

“给你酒钱也行，不过你得给我管好你的皮带。做的到么？”

“这个嘛……”杰克观察了下利昂的脸色，发现利昂的表情出乎意料的认真和严肃，“行，我以我母亲坟墓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主动’招惹那些姑娘。”

利昂叹了口气，因为杰克的母亲是谁杰克自己也不知道，而不主动招惹也可以等别人自己上钩。

之后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魔箱杰斯特就用那滑稽的声音问道。

“小主人，晚上我睡哪里？”

利昂被它的话噎了一下，睡这个词用在箱子身上真是有些奇怪。

“……睡我书桌旁边。对了，叔叔在你里面放了些什么？”利昂反复斟酌了词句。

杰斯特一边蹦到利昂的书桌旁，挪动了几下，似乎是要找个舒服的位置。

“不是里面！我是箱灵，箱子是箱子，我是我！箱灵杰斯特！我看管着很多很多东西，多的你想不到的东西，不过你现在可以动用的只有一小部分，等你真正成了我的主人，那么我看管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利昂好奇心更重了。

“你都看管着什么？”

“秘密！秘密只能告诉杰斯特的主人，不能告诉你，虽然你是小主人。”杰斯特抖动着脸上的叶片。

“那我目前能动用的呢？”

“两人份预计三年的生活费18000法郎，剑术练习的酥油120罐，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小主人你现在要看么？”

说着，杰斯特就打开了封箱魔咒，箱子上的常青藤雕刻从箱盖上褪下，露出了箱子里那发光的水面。

利昂满怀好奇的试着低头看去，看见那水面上飘过很多金币还有酥油罐的倒影，还有药品，帐篷等各种琐碎的物品。轻轻在那水面上一拨，那些倒影就有秩序的从左向右飘过，如果点击某一个倒影，倒影就会放大，代表着是否取出这件物品。

当然，取出物品还是需要遵守杰斯特的那个好箱子准则，拿出一件物品的同时要放进两件任意有价值的物品。值得一提的是，像石子泥土之类的东西杰斯特是不收的，好像杰斯特对‘价值’有着自己的判断。

利昂不禁想到制造这个魔箱的法师可能是想让自己保持储蓄的习惯，因为在这个规则下，无论如何，财富始终在累计着，永远不会变成‘零’。

研究完了魔箱，他便进了里间的卧室，准备好好看看自己的新剑。

练了8年的剑术，利昂难免有了大多数剑士的通病，对自己的剑珍爱如命。

哥特给他的这把绿鞘长剑无论重量还是长度，都和他惯用的普通精钢长剑不同，更别说还是魔法物品，所以需要好好的研究和熟悉一下。

墨绿色的剑鞘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皮革，上边镶着几个银质的羽翼纹饰，在剑鞘末端和剑锷相连处，是一粒尾指大小的祖母绿宝石，这是锁住剑刃的卡簧。

剑锷是一对向上张开的羽翼，用金，银，铜，钢，铝等不同的金属包镶出不同的颜色，羽翼中间是一颗蓝宝石。利昂用精神力感应到宝石里有着一段淡淡闪烁的符文，这些符文仿佛按着某种轨迹在流动，散发着奥术波动。

剑柄的防滑处置是使用魔化处理的条状小牛皮，以分成三缕错编的方法缠裹，防滑的同时还可以吸收收血液和汗水，避免剑柄变得滑腻而不好用力。在剑柄的底部，蚀刻着一个某家族的纹章，纹章上还有一个模糊的名字，这可能是剑的第一任主人所属的家族，因为早期的骑士和贵族们一般将自己的剑也用作印章，那时候剑代表着武力和权势。

利昂左手一按剑鞘上的那颗祖母绿，鞘内的剑刃自动弹出了两英寸，明亮的剑刃一下子将房间内映照得为之一亮。

缓缓拔出长剑，打磨光亮的剑刃上透着一丝淡淡的碧色光辉，利昂知道这是剑刃里加了魔性金属的结果。剑身的设计是法兰西王国早期的风格，剑身切面整体呈六面型而不是现在流行的菱形，剑脊上没有血槽，而是用拉丁文铭刻着一段箴言。

“除非你弯下腰，否则别人无法骑上你的背。”

利昂试着挥动了一下这把魔法武器，长剑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型的银中带碧的光轨，感觉轻灵有余，沉稳不足。

对于用惯了9磅左右的精钢骑士剑的利昂来说，这把剑无疑太轻了。剑身轻了就代表出剑的速度变快，但是在双剑相持和圈架粘拉的时候，由于同样的原因，会显得不利。

[叔叔怎么会给我这把剑？这把剑并不适合我，肯定还有什么深意是我没想到的。]

想到这，利昂提起剑便出了房间，走到楼下的庭院里，准备试试新剑的威力。

双足分开，双手握着长剑直指夜空，呼吸间利昂隐约有种和头顶星空相呼应的错觉，这是往常没有的。

闭上眼睛，将心里的杂念一一斩去，只留下即将出剑和还未出剑之间的一种冲动意念，然后猛然下劈。

银色的剑光豁地一亮，剑身中的魔性金属和空间中的灵产生了呼应，快速挥动的剑像是燃烧一样放出了碧绿色的华光，就像是萤火虫那样的荧光，清楚而不强烈。

一声清亮的雷音如同从天空上的云层中传来，利昂只觉得在将劈出的瞬间，这把魔法长剑的重量竟一下子变的无比沉重！让斩击的速度一下子超出了利昂的控制能力，长剑几乎是带着他的手臂下沉，差点让他脱臼。

“咦？”

利昂又试了下，果然，一旦挥剑的速度超过某个值，剑身的重量就急剧增加。或者不应该说是重量增加了，因为物品的质量原则上将没有增多，而是因为快速挥动让剑身里的魔性金属成分和灵结合，产生了近乎燃烧的效应。

通过长剑上附着的魔法，灵将能量化作了更大的惯性，能让斩击或者突刺变得更有威力。

利昂反复试了几下，越发觉得爱不释手，不过他还需要几天才能适应这剑奇怪的能力。

右手握着长剑，利昂用左手食指屈指一弹，剑身嗡嗡作响，余音袅袅，就像是剑在说话。

利昂终于确定，这把长剑上起码附魔了‘坚固’‘轻灵’‘锋锐’还有那个奇怪的化速度为惯性重量的属性。他似乎记得在一本《魔法物品的初级鉴定》里看到过，这个属性叫做‘空压’。

还剑入鞘，利昂在剑鞘的反面看到了这把剑的名字——【碧蓝怒火】。

“不错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利昂自语着，又开始尝试着拔剑，突刺，演练起整套罗马剑术，庭院里的破风声此起彼伏，一道银中混合着碧绿的剑光折转飞腾，像是光龙般流动不止。

9.路遇

第二天清晨，利昂走出房门，看到杰克和自己一样明显没有睡好，看来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随遇而安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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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昨天晚上因为得了那把魔法武器【碧蓝怒火】，兴奋之余在庭院里又是练了两个小时的剑术，等回到房间已经是近11点。接着还要整理行李，因为有着杰斯特的关系，所以利昂便把他书房中的5000余本书籍和卷轴全都放进了魔箱，那水面中的虚幻倒影便又多了5000多个。

其他的还有几套做工比较精致的衣物，两套练剑时的武士服，以及利昂喜爱的一些小物品。其余的东西他没有多带，因为他知道到了尼科西亚，人情风俗肯定不一样，毕竟那里是王国的首都，而不像阿克罗蒂这样的偏僻乡村。

塞浦路斯王国面积的确不大，东西长482公里，南北宽194公里（真实数据的两倍），有着1100公里左右的绵长海岸线。在第十次东征之后的这百来年里，靠着海运贸易和之前历次十字军东征所留下的底蕴，塞浦路斯发展的很快，已近有了近乎商城威尼斯的贸易量，被誉为东地中海上的明珠。

这样一个王国的首都，利昂可以想象其物价之高昂以及贵族们的攀比成风，他就算是再怎么不醉心于奢华糜烂，总也要重新置办一些合乎身份的行头，不然来自贵族们的麻烦和刁难一定不断。

身为哥特骑士之一查科夫，天还没亮就到了，利昂和杰克用早餐的时候，他便和里克尔多指挥着仆从们将两人的行李搬下来，堆放在城堡里唯一一辆黑色马车后面，又从马厩里挑了最好的四匹阿拉伯马套上马车，另外还另挑了两匹稍微差一点的做为备用马。

一切准备妥当，利昂和杰克两人在城堡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哥特下来。

最后是里克尔多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封盖了火泥的信。

“大人说他不出来送了，这封信是给尼科西亚的雷德男爵，他以前也是大人的侍从骑士。你们到了尼科西亚，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凭这封信去找他，他现在是尼科西亚的警备骑士团团长，应该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利昂伸手接过信，哥特没有出来送让他有些难过，十几年的相处无疑让他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知道了，我们走了，叔叔就拜托你了，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利昂少爷，您放心吧，期待你们能早日归来。”

里克尔多说着，将手放在胸前，俯身向利昂行礼。

于是便没有更多的话，马车沿着压实的黄土小道向着东北方向驶去，利昂一行会绕过阿克罗蒂湖，沿着海岸线一直驶向王都尼科西亚，行程大约需要三天。

马车越驶越远，利昂从窗边探出头来，看着从小生活的城堡在视线中越变越小，这一刻真实地感觉到了离家的滋味。

“那是？”

利昂似乎看到城堡的高塔上站着个人影，那雪白的头发，正是阿克罗蒂伯爵，他的叔叔哥特。

…………

漫长的旅途总是让人无聊，中午的时候，马车已驶离了阿克罗蒂的地域，进入了利马索尔行省首府的境内，这里是利马索尔侯爵索兰费尔.德.谢里尔的封地，其本人正是利马索尔的总督，这个家族几代世袭着这个职位，为国王经营着利马索尔行省。

利昂先是和骑马跟着马车的骑士查科夫聊了一会，但很快就发现和这个罗斯人聊天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说来说去无非是打猎，赛马，或是伏特加才是男人该喝的酒这样的话题。

于是他便将精力转到马车两边的风景上，马车左边是特罗索斯山脉，山脉的最高峰奥林匹斯峰海拔近2000公尺，已近进入了雪线，洁白的雪峰远远就可以看见。右边则是漫长的海岸线，可以看到蓝宝石般的地中海反射着明亮的阳光，美丽得动人心魄。

不过风景看久了也就变得枯燥乏味，最后利昂只能用两枚价值1生丁（1法郎=100生丁）的铜币从魔箱杰斯特里取出一本关于教会骑士的书籍看了起来。

至于杰克，一上马车这家伙就开始倒头大睡，此时正一脸淫笑，不知道做着怎么样的美梦。

‘啪嗒，啪嗒’，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利昂向马车窗外看去，之间一共六骑从后方赶了上来，然后超了过去。

对方超过利昂一行的时候，利昂和对方正好视线相对，那马上的人打量了下马车，和旁边的一人说了句什么。

“查科夫，这些是什么人？”

平民中拥有马匹的很少，刚刚六骑身上的衣服都很光鲜，明显是贵族出身，尤其是当先的一男一女，一幅少爷小姐的做派。

查科夫驱马靠近，说道：“大概是利马索尔城里哪家贵族的少爷和小姐，也没带家徽，看不出来具体是谁。”

利昂点了点头，三月末四月初的时候，正是尼科西亚的几个教会学校招生的时候，这时候往同一方向去的，大概和利昂以及杰克的目的是一样的。

晚上的时候，马车停在了小镇瓦西里科斯，这个镇的人口不不多，两万出头一点，镇上算的上好的旅店只有一家‘海的潮音’。

当利昂进了旅店的大厅，正好看到白天那对骑马的男女正坐着用餐，双方很巧地再次相遇了。

出于礼貌，利昂向对方点了点头，对方两人中的年轻男子立刻回礼。

查科夫很快安排好了住宿房间和马车的安置，就在利昂和杰克略微洗漱，下楼准备用餐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叫住了他们。

“那边的两位绅士，愿意赏个脸让在下请你们共进晚餐么？”年轻人脸上有着略带虚假的微笑。

利昂正准备拒绝，杰克率先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让漂亮的女士失望的。”

睡醒的杰克已经将目光锁定在对方的女伴上了，他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利昂明显看到对方那年轻人脸色一僵。

两人走过去坐下，年轻人招来侍者重新点菜，侍者有条理地问了每个人的忌口，然后推荐了一些本店的特色。

“你们好，我是耶尔玛男爵继承人，佩里.梅尔。这是我的妹妹雪莉。”

雪莉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您的美丽足以让月亮失去光辉，足以让鲜花失去色彩，上帝垂怜，才使我今天遇见了你。”

……

“雪莉，我能这么叫你么？”

……

“你喜欢音乐么？哦，你的小提琴拉的很好？天哪，上帝是过么不公，不但赐予了你如此的美貌，还赐给了你一颗能感知艺术的美丽心灵～”

杰克一听对方并不是情侣关系，立刻开始大灌**汤。

那个叫做雪莉的小姑娘脸上的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大，眼波流转间含羞带喜。

利昂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脸，看着佩里发青的脸色，他只好踩了一脚杰克，然后将话题接过。

“利昂.德.克洛维，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这是我叔叔的教子，杰克.克洛维。”

听到利昂是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佩里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喜色。

“很高兴认识你，今天下午我们似乎见过一面，看来上帝注定要让我们互相认识，我提议，为了我们的相遇干一杯。”

于是众人举杯共饮，杰克用眼神挑逗着佩里的妹妹雪莉，这个小姑娘才14岁，很明显还没有遇到过杰克这样特别的人。

“你们这是出门旅行么？”放下酒杯，佩里问利昂。

“不，我们是去尼科西亚的塞浦路斯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进修，你们呢？”

“这真是再巧没有了，我也是，顺便带着妹妹去见见我们的舅舅，宫廷伯爵厄尔西斯.普顿，王国的财务司副司长。”

说道自己的舅舅，佩里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不自禁地将下巴抬高了两分。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他没在利昂脸上看到震惊或是艳羡的表情。

两人一番交谈，利昂这才知道原来到了尼科西亚，在入学前还要进行考试的。

在他想来，杰克的剑术时4级战士的水准，自己最多是3级，再加上实战经验不足的关系，到时候恐怕还很危险，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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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尼科西亚武士会

这顿晚餐四个人都还算尽兴，利昂和佩里聊了不少东西，因为利昂对时事不太了解，正好给了佩里大肆吹嘘的机会，这位名叫佩里的青年队时事和贵族典故的理解非常渊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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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杰克自然是把握住了机会，用他娴熟的技巧将佩里的妹妹雪莉哄的眉开眼笑，吐露出不少闺中秘密。

第二天一早，双方约好一同启程，杰克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骑着马陪着雪莉。利昂试图邀请两兄妹一起乘坐马车，哥特的这辆马车其实还算不错，内部空间比较宽阔，有9平方公尺左右，两排相对的座位都是上好的棕榈沙发，就算是四个人坐夜不会显得拥挤。

可惜雪莉喜欢骑马，并不愿意乘坐马车，于是就发生了以上的一幕。倒是她的哥哥佩里欣然坐进了马车，准备和利昂继续交流各自想法。

“真是漂亮的马车，我父亲的马车比这要小一圈呢。说实话，其实我情愿坐马车的，但是父亲因为应酬需要，家里就一辆马车，我和雪莉就只好骑马出来了。”

经过昨晚的交谈，佩里发现利昂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高高在上的伯爵继承人，反而很平和，没有因为伯爵和男爵的差距而显得高傲。所以一些尽管有失面子的话，他还是坦诚地说了出来。

“是这样么？到了尼科西亚你们住在哪？学校不提供住宿的不是么？”

利昂从一旁的暗格中取出一瓶红葡萄酒，倒给佩里一杯，并指点对方使用一旁用来固定酒杯的凹槽。

“我们会住在舅舅家。”每次说到舅舅，佩里总是会自觉地抬高下巴，他本性里有些虚荣，“这样的话我会有机会接触到一些王国顶层的人物，或许能为将来打下好的基础。不过我也担心，地位差的太多了，不知道舅舅家里的人会不会刁难我和雪莉。利昂，你呢？”

“我会自己置办一套宅邸，学校不是在王都郊外么，附近应该会有些空房子。以前那些前辈住过的，或者王都贵族无用的乡间别墅。肯定价钱也不会太贵，便宜就买下来，太贵的话也可以租嘛。”

“喔？！利昂你想很周到，不过这每年的租金至少也要800法郎……”一边说，佩里一边观察利昂的表情脸色。

听到800法郎，利昂脸上没有什么吃惊或者别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这让佩里明白了对方能支配的金币肯定不少。和利昂比起来，佩里的父亲只给了他1000法郎，相比之下差距很大。

佩里心中更加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对方维持交往，就是以后急着用钱也有个地方可以借。

“佩里，学校的入学考试具体是什么样的？考些什么？”

“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我的两位表兄可都是成功从预备骑士学校毕业的优等生呢！尼科西亚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这是全名。所以入校自然要检测入学者的武技。利昂你知道战士的等级标准么？”

看到利昂摇了摇头，佩里略带得意地继续说道：“1级战士粗通武技，能战胜奴隶兵。2级战士专精于某种武技，可以同时应付4，5个奴隶兵。3级战士则充分掌握了自己熟悉的武器和相关的战斗技巧，往往精通某个流派的战技。在体力消耗完之前，再多的奴隶兵都不是对手。军队中的小队长和一部分中队长通常是由这样的战士担任。4级战士懂得力的作用和奥秘，在战场上往往担任着中队长甚至大队长的职务！如果和3级的战士比较，就像是狮子和狼的差别。”

发现利昂没有分毫崇拜之色，佩里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这都是我的两位兄长告诉我的，还有5级就是激发出斗气的骑士了，会由国王每年统一册封给予贵族资格的，那些庶子和平民几乎都是冲这个去的。6级骑士能依靠接触将斗气附着在武器和盔甲上，7级骑士能激发出自己斗气的特殊属性，。再往上我就不知道了。”

“那考入学校毕业需要4级还是5级？”利昂问道，他很关心自己被哥特称为糟糕的剑术能不能考进学校。

佩里听了他的话，似乎被刚喝的一口葡萄酒呛到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4级！？呕，天哪，利昂。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是4级战士了。”

利昂腼腆地笑了笑，“没呢，我的剑术不是很好。不过我叔叔说杰克的剑术有4级战士的水准了。”

“那个花花公子！？这我倒是没想到。”佩里脱口而出，看到利昂没有不悦之色，便又放下心来。“入学考试只需要有2级战士水准就可以了。一般学员们毕业时也就是4级战士左右，比较差的还只有3级，只有个别优秀的学员能激发斗气，在毕业的时候受到国王的册封。三年时间太短了，像我们都是14、5岁开始入校学习，3年时间哪里够我们练出斗气的。”

佩里说着一副感慨之色。

利昂听着佩里的解释，安心了不少，随后两人又开始聊起了关于王都贵族流行的娱乐，衣着潮流等等。直到抵达尼科西亚为止，利昂从佩里那里学到了不少所谓‘我表兄告诉我的事情’。

旅途时光飞快流逝，一行人在第三天的下午，终于抵达了王都尼科西亚。

……………………

“看那！那是蓝十字高塔！我们塞浦路斯王国法师团的驻地，蓝十字奥术公会的标志性建筑物。”佩里指着远处一座宝石蓝色的高塔，那是城中最高的建筑，在阳光下散发着美丽光晕。

利昂探出窗外，看到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巨大城市的摸样，灰色的城墙东西纵横足有3公里长。一些各色的房屋尖顶高过城墙，应该是贵族的府邸和王宫。

一个小时后，马车驶到了城门口，城门处正在排队，卫兵们检查着商队们的货物，并收取一定的交易税，谁叫尼科西亚是动地中海最大的货物中继市场呢。

“我们不需要排队的，和卫兵打个招呼，出示下家族纹章就好了。你的人去还是我的人去。”佩里问道。

利昂还没有答话，只见查科夫纵马上前，似乎和那卫兵队长认识。

“哈哈，小马尔福，还认得我么？”

“查科夫大人！您怎么来尼科西亚了？是来看雷顿大人的么？”那卫兵队长似乎很激动。

“恩，主要是送我家少爷来第二预备骑士学校就读。”

“阿克罗蒂伯爵大人的侄子么？他一定能成为和查科夫大人和雷顿大人一样的强大骑士！请入城吧，查科夫大人，有空可记得来找我喝酒啊，我还要向您请教枪术呢！”

利昂一行人就这么被放行了，佩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利昂看到后，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查科夫，你和刚刚的那个卫队长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罗斯裔骑士立刻驱马靠过来，恭敬地道：“少爷，我以前帮着雷顿训练过他手下的士兵，刚刚那个中队长叫小马尔福，是个不错的苗子，现在已经是骑士了。”

“原来如此。我们现在先去登记点，然后找个旅店住下来，明天再去学校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房子。”

“好的，少爷。”

查科夫得到指示后立刻跑到车队前带路。

“雷顿？警备骑士团团长雷顿男爵？”佩里试探着问。

“恩，他以前好像也是我叔叔的骑士。”利昂点了点头。

“上帝。他可是王都的实权人物之一，麾下有一个加强整编骑士团足足700名正格骑士！本身还是大骑士级的战士，据说有12级的水准，在王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佩里咋舌不已，“你的家族一共有几名家族骑士？”

“4个半吧。”

佩里的家族仅有1名家族骑士，不过听到四个半的时候佩里还是纳闷了下。

“4个半？”

“恩，我们的管家里克尔多也有骑士级的实力，不过他没有接受封敕，所以只能算半个。”

“……”

马车路过一条主干道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只见一伙青袍骑士从东向西在大街上疾驰而过，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杆旌旗，长条形的旗面上写着法语、英语、以及拉丁语的标语。

这些骑士口中喊道：“战争从来不曾远离我们！忘记剑和血的味道之人，必将倒在敌人的马蹄之下！”

利昂看着这伙青袍骑士，不禁问佩里：“这些是什么人？”

佩里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是尼科西亚武士会的人，一群平民出身的骑士。总是宣扬那些异教徒将会反攻圣地，都十几年了，也没见东边那些包头巾的家伙（指阿拉伯人）有什么动作，王都都当它们是个笑话。不过好像也有人支持，所以才能维持到现在。”

“反攻伊路撒冷么？未必是假的啊……对了，佩里，你知道那些异教徒有没有一个首领叫做——萨拉丁？”

“萨拉丁，我不清楚，耶路撒冷那边的事情你得去问商人们。萨拉丁是什么人？”

“……会将耶路撒冷攻陷的人。”这句话利昂说的很轻，只有他自己听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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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弱还是强

塞浦路斯王国在国王以下，设宫廷首相一人，然后下属财务司、民政司、贵族法庭、平民法庭、海关署、以及王国的武装力量——各个骑士团。www.65txt.com

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是为王国培养骑士的摇篮，每年都会接收大概500名的适龄学员进行教导，同样的还有第一和第三预备骑士学校。三所学校每年招收1500人左右，但是实际上，每年毕业时能成功晋升为骑士的5级战士还不足50名，而整个塞浦路斯也只有3500余名骑士。

可谓是千军万马独木桥，成功了，自然是顿时身价倍增，平民和贵族家庭的庶子能拥有正式的贵族身份，而那些原来就能继承爵位的嫡子也可以拥有更好的晋升资本。

这段时间正是三所预备骑士学校招生的日子，所以在王宫的门前设立了登记点。

利昂一行抵达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引起了旁人侧目，大多数目光集中在马车上的家族纹章上。

“带着栅栏的黑色山羊？边缘有锯齿花纹，这是谁家的纹章？”第二预备骑士学校的登记点前，一位前呼后拥的贵族青年皱眉问道。

“黑色代表坚定、坚贞，栅栏代表勇士的刚强，山羊是胜利者，策划者，锯齿状花纹代表四大元素中的火焰。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阿克罗蒂伯爵，哥特.德.克洛维的纹章。”旁边的一为褐发青年马上接口道。

发问的金发贵族不禁笑了出来，说：“那位出了名的穷伯爵？好像从来不参加任何舞会和晚宴，完全没有社交的家族啊。”

“您的睿智能照亮夜空，我的大人。”褐发者弯腰行礼。

“马克，你的恭维越来娴熟了。算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

利昂、杰克、佩里各自登记了自己的名字，才发现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批登记者，学校的入学考核在明天早上举行，这让利昂原本打算明天去找房子的计划落空。

佩里因为要去舅舅家，所以他为利昂推荐了一家不错的专为贵族服务的旅店，约好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正在两人告别间，杰克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利昂，利昂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大伙人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位金发青年，脸上洋溢着高贵而迷人的微笑，身上的衣着华丽而不显得庸俗，可以看出是特别订制的手工精品。

“梅利尔.德.斯坎迪，很高兴见到你，我想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金发青年从容地做了自我介绍。

利昂回应之后，替杰克和佩里做了介绍，俨然是三人小团体中的领袖，其余两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尼科西亚郊外的猎场不错，有机会一起去打猎吧。那么期待明天再见了。”说着，梅利尔就带着那一群人走了。

“那家伙是什么人？前呼后拥的好大的气派。”杰克撇了撇嘴，很不服气的样子。

佩里连忙挥手示意杰克轻声，一脸受宠若惊地说：“嘘！他是帕福斯公爵的独生子，母亲是国王陛下的妹妹。我们的陛下至今没有儿子，很可能他就是将来的王位继承人。真没想到他会跑来和我们打招呼。他身边那个褐发的应该是宫廷侯爵布鲁斯.克维托的儿子马克，其余的我不认识。”

“那也不过是个托庇于血统荣光的家伙。”杰克不知道为什么，很看不惯那个梅利尔。

佩里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附和不好，反对也不好。

“好了，佩里，就此告别吧，我们明天见。”

利昂阻止了杰克继续发牢骚，双方就此分别。

…………

马车上，利昂问杰克。

“你看他不顺眼不会是因为他比你英俊吧。”

“哼。”杰克别过头，不屑一顾。“比我更英俊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出生。”

虽然杰克那么说，但利昂马上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金发青年的确是有着令人惊讶的英俊脸庞。

…………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旅店门口汇合，按照登记官员的提醒，各自披了一身轻薄的锁子甲，然后骑上马向城外赶去。

利昂他们所属的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在城郊东侧，是依托于一所修道院建立起来的，占地40亩左右，其中大部分是骑术训练场地。

当利昂他们能望到修道院顶上的十字架时，发现学校门前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几百个年轻人或是骑着马，或是站着等候在门前。人群很明显的分成了几个部分，左边是平民和商人的子弟，右边是能继承爵位的贵族家庭长子，而中间则是那些不能继承世袭爵位的庶子和次子们，既不乐于和那些嫡长子凑在一起，又不屑于和平民同流。

于是便有了广场上泾渭分明的一幕。

“我们过去么？”佩里指了指右边的人群，那十几个人里最显眼的莫过于昨天见过的公爵之子梅利尔。

利昂看了看杰克，略微摇头说：“我们还是在这等着吧，等下这些人能不能通过考核还不一定，到时候再过去不迟。”

佩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利昂的看法，就是有心要去结识也不急于在这一会。

学校的大门在8点整正式打开，一名看上去是斯拉夫血统的白袍修道士走了出来，指挥着一群僧侣将一排金属圆柱搬了出来。那金属圆柱粗而长，明显很是沉重，那些僧侣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够抬起一根，一共十根金属柱被插入广场前面事先挖好的圆坑，灌入泥沙后那牧师不知用了个什么神术，白光一闪，金属圆柱就被牢固地固定在坑里，看上去效果有点像五级法术中的化泥为石。

这时，从他身后的拖拖然走出一名骑士来。这骑士有着棕黄色的卷曲短发，左眼完全没了本该有的形状，只留下了一个星状的疤痕，面相冷峻，让人觉得像是到了雾气深重一片寂静的山林暗处，一种说不出的阴沉。

纵使站在广场最外围，和那骑士隔着数十米，利昂依旧感到从那骑士身上传来一股沉重的压力。

“我是利塞琉，你们中一部分人今后的教官！对着这些柱子使出你们最擅长的武技，我觉得通过的就留下，没通过的——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那独眼骑士的声音在风中轰然炸响，漫盖了整个广场，站的近的一些青年甚至有几个站立不稳，一跤跌倒。面对着众多贵族子弟，这名骑士竟然还敢话语中夹带粗口，当真是狂妄。但奇怪的是，满场数百人却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即便是那高傲的公爵之子梅利尔也只是皱了皱眉。

只因为这骑士披着一袭白色长袍，而长袍左肩上绣着一方血红色的八角十字（十字架的边缘各向两边延伸，呈八个角）！这是圣殿骑士的纹章！

“基督和所罗门圣殿的穷骑士（圣殿骑士全称PoorKnightsofChristandtheTempleofSolomon）！”利昂眼中闪过一丝热切，他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骑士团！

血十字（圣殿骑士团），金盾十字（条顿骑士团），箭十字（善堂骑士团），这是教会下属的三大骑士团，拥有着恐怖卓绝的战力，是超乎国家之上的武装暴力集团，同时在帝国和各个公国内都有封地，拥有着惊人的财富！

而圣殿骑士更是三者之首！也难怪广场上的众人有如此反应。

青年们在僧侣们的指挥下排成十条长队，利昂三人排在了一起，佩里最前，利昂断后，这个安排是因为利昂对自己的剑术心怀忐忑。

一个个满怀希望的年轻人站在金属柱前，拼尽全力的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武技，但是令人沮丧的是，那一人高的金属长柱出乎意料的坚硬，很多人用尽力气只不过在那金属柱上留下一丝浅浅的印迹罢了。

不过幸好，那叫利塞琉的圣殿骑士虽然大体上是根据众人在金属柱上留下的印痕深浅来判断去留，但是其独到的眼光和经验让他精确地判断出这些学员的真实水准，只要是2级里水准中等偏上者，全部顺利过关。

几百个人里，总会出现几个特别优异者，利昂就注意到有一个使双短剑的犹太青年使出一招如同飞鸟张开双翼的飘逸剑技。在短暂的蓄势之后，两把短剑如同猛然张开的银色双翼，在金属柱上交击而过，留下了深达数寸的剑痕。

还有一个似乎有着异教徒血统的平民，使用的武器是奇怪的铁链，数米长的铁链缠绕在他身上，双手各持一端，就像是盘卷着一条双头的黑色森蚺。他出手的时候从身体到手臂，无一不在旋转，几次旋转之后利双手的铁链依次抽击在金属柱上，尽管是钝器，却依旧在那金属柱上留下的清晰的铁链环扣状凹痕。

这两人无疑被录取了。

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位公爵之子梅利尔，他优雅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红色长剑，那剑略带弧形，有些像是指挥刀，但又是双面开刃。最重要的是，那剑上不断弹出细小的火星，就像是通体燃烧着一样，这毫无疑问是一把魔法武器。

“那是帕福斯公爵的家传宝剑‘赤龙牙’，是高等魔法武器！”对贵族间传闻无比熟悉的佩里立刻报出了那长剑的名字。

利昂看了看那长剑，下宽上窄，真有几分像是尖利的牙齿。

梅利尔单手持剑，竖在面前，然后猛地长身跨步，空气中亮起一道带着热风的红炎。

‘铮’！这一剑竟然从侧面砍进了金属柱内部，足足有柱身一半的宽度！

这引起了众多年轻人的惊呼，年龄仿佛的小伙子们本来就有着较劲的念头，梅利尔这一击随是占着高等魔法武器的便利，但是无疑是目前为止发挥最好的一人，这给他立刻带来了很高的声望。

利昂看着向众人优雅行礼的梅利尔，只觉这个金发青年就像是天生要引人注目一般，一言一行都是要让人心生敬佩、羡慕、好感。但他总觉得对方的笑容之下有看不见的东西，这让他和杰克一样对其产生了莫名的厌恶。

很快的，即将轮到利昂三人，利昂越发的感到紧张。

他从学剑以来，除了独自练习就是和杰克放对，见识和经验都太少，所以无从分辨自己剑术好坏。

他心中有着惶惶不可言的一个念头：“我究竟是弱，还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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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鸣雷之剑

三人中第一个上场的是佩里，从之前的聊天中利昂知道佩里的武技不算很好，但是来尼科西亚之前曾找过高位骑士指点过，正是2级中上，3级不到的水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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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走上前去，中规中矩地拔出剑，斩出一击各个剑术流派都有的旋身进步撩斩，和大多数人一样，在那柱上留下了浅浅一道剑痕，只如那春风吹过一般。

“通过。”利塞琉只看了他一眼，他要同时关注十根柱子，佩里绝对属于那种他不会花费精力看第二眼的人。

到现在为止，能让利塞琉略微满意的也不过三四个人。那个擅长双剑的犹太人、使用铁链的那个混血、以及一名使用短枪在金属柱上扎出一个深洞的摩尔人男孩。

但是让利塞琉心中烦躁的是，这三个人都是典型的非日耳曼血统，还都是使用偏门武器。双剑还算靠谱，那短枪和铁链算什么东西！

利塞琉是一个狂热的民族论者，同时也是一个信奉长剑和骑枪的传统骑士，所以才会因此而感到不快，甚至莫名的愤怒。而梅利尔的出色表现立刻平复了他的心情，这世界上最强的还是日耳曼人！日耳曼骑士！

他不由的对梅利尔产生了很大的好感。尽管他事先已经被告知对方是公爵之子，未来可能的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若非是梅利尔表现出过人的剑术实力，他是不会对其另眼相看的。

佩里之后上场的是杰克，他那独特的造型让他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说实话，杰克的容貌只能勉强算得上的英俊，但是他用阿八的墨汁所绘画的眼妆以及独特的打扮，以及那最重要的奇妙惫懒气质，将他衬托出一种奇异的格。

杰克却没有站到金属柱前，而是走到了金属柱的一旁，这古怪的行为顿时让利塞琉注意了起来，利塞琉很快发现了杰克腰间的黑色细长刺剑也是一把魔法武器。

同时几乎所有待考以及考完在一边观看的青年也都为之侧目，只见杰克如同站在舞台上一般，向‘观众们’行了一个漂亮的躬身礼，然后匀速而缓慢地拔出了腰间那把黑色刺剑，这把剑竟然连剑刃也是黑色，就像是日光下的一抹动人夜色，因为不可思议的突兀感而散发着奇异魅力，正如同那剑的主人一样。

当剑身全部抽出剑鞘，那黑色细如针芒的剑尖还在微微颤动，整个剑身就像是要在空气中慢慢淡去，几乎给人以这剑就要消失的错觉。难以想象这剑要是在夜晚会是什么样，这是一把隐秘，锋锐，夜色下满饮鲜血的刺客之剑。

魔法武器——【影之牙】（Shadowfang），与【碧蓝怒火】(Azurewrath)一起由哥特给予利昂、杰克两人的两把长剑之一。-====-

杰克的脸上带着惫懒的微笑，身形就像是在风中微微晃了一晃，就看见除了原地站着杰克之外，另一个杰克猛地持剑向金属柱刺去！

残像！

那黑色的刺剑带着猛烈的螺旋之力，柔韧的剑刃一下子崩的笔直，像一根针般狠狠的刺了进去，只留了剑柄在外。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黑色细剑在刺出之后就像是一道蔓延而出的黑色细流，远远超出了原来的长度，一举贯穿了同一直线上的三根金属柱！

这无疑比之前梅利尔所做的更加出色，利塞琉看的出来，那已经是4级战士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再向前一步，便是激发斗气，晋级骑士！如果不是年龄过大，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剑术上的天才！

可利塞琉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正统的骑士之剑，而是标准的诡道之剑！刺杀之剑！他迫切地想知道这样的剑术杰克是从哪里学来的。

杰克又同样的慢慢将剑收入剑鞘，然后潇洒的一鞠躬。

他抬起头，带着挑衅的神色看向梅利尔。那位金发的公爵之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是脸上却依旧保持优雅微笑，并且率先举起双手为杰克的杰出表现鼓起掌来。

在他的带动下，广场上的青年们纷纷为杰克鼓起掌来，这便是从众心理了。

杰克深深地看了一眼梅利尔，似乎恨不得立刻揭穿对方丑陋而虚伪的面具，然后走回到利昂身边。

“这个人太能隐忍，看到他那虚伪的笑容我真想吐！呸！”

利昂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杰克看了看他，突然失笑：“李，你不会是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吧？天哪，我们家的李原来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利昂恼怒地瞪了杰克一眼，没有反驳。他缺乏剑术上的自信，而剑术和武技上的自信却是需要依靠胜利来累积的。利昂从小到大练剑十几年，就只和杰克交过手，但问题是杰克年龄比他大，练剑比他早，他从来就没赢过！

虽然从一开始的一直负，到后来逐渐每次能平，但这不能解脱利昂心中那‘我从来没赢过任何人’的心魔，更不要说利昂一直觉得杰克和他交手时有所保留，刚刚那一剑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就像是你平时练剑时那样。相信自己，相信你的剑。”

杰克拍了拍利昂的肩膀，难得以认真的表情说话，同时这也是他难得以这样的口气和利昂说话，通常双方的角色要互换才对。

利昂点了点头，慢步向金属柱走去。

由于刚刚大出风头的杰克下场之后和利昂说了几句话，所以当利昂上场时，很多人都盯着这个和杰克有着差不多发色的年轻人。大家都以为两人是兄弟，事实也是如此，所以就对利昂的剑术抱着一定的期待。

兄长的剑术这么强，那么弟弟的也一定不差。

就是皱着眉的利塞琉也是这么想的，他看了看利昂的剑，却发现利昂的剑倒是正统的骑士剑，和杰克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那把绿色骑士剑也是把魔法武器。

………………

利昂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背上有着数百道灼热的目光，若是眼光如同长剑，利昂此时一定千疮百孔。

[他们在看我？]

[如果我没有出色的表现，这些人会嘲笑我的吧？]

[我会不会发挥失常？]

[叔叔一直说我的剑术很糟糕。]

[我从来没赢过杰克，这还在是他没有发挥全力的情况下。]

[我能做的比他们好么？或者应该说，能不比他们差么？]

一连串的纷乱意念在利昂心中滋生，就像是腐烂的霉菌繁衍开来，这些意念尽是担忧、紧张、不安、恐惧、质疑、忐忑。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突然被推上高台，受万人瞩目，担心着台下的人心中对自己的看法。

带着这些负面情绪，利昂的右手握上了腰间的剑柄，剑柄上魔化小牛皮的触感和金属的冰凉，让他一下子心静了不少。

利昂轻轻地阖上双眼。

“那家伙闭上眼睛了？！”

“不会吧，盲剑？”

广场上几百人一下子炸开了，就是其余几根柱子前的测试者也不禁停了下来，看着身侧这个奇怪的人，一时间广场上尽是一片窃窃私语声。

………

[他们看我又如何？]

[我是谁，这秘密能向谁说？这世界上有谁和我一样，唯有我独一无二！我会比他们差？我怎么能比他们差！]

[这11年来，我每天练剑6个小时，无论是狂风、暴雨、大雪、炎阳，从无中断！我的手上因此起了老茧！我的身上因此有过伤痕！或许有人练剑比我更加勤奋，但是我的幸苦就少么？！就不勤奋么？！]

[我便承受这几百人的目光又怎样，我身上承载着的是一整个世界，又如何不能承载这些无形目光？]

[这里有人比我优秀么？我不这么认为！比我多时间的比我少天份，我出生便有成熟灵智！比我多天份的比我少累积，我两世为人！比我多拥有经历的比我少拥有时间！我从小因精神力而头痛如割，从未安睡，便是晚上也是看书，思考！]

[我和这世界的人是不一样的！我要在他们之上！]

利昂只觉得脑海中灵魂猛烈震荡，一个个意志、念头就像是波浪般层层叠叠，后面的推着前面的，一股比狂傲正气，比骄傲矜持的意念如同要从头顶跃出！

浑身的血流就像是沸腾的岩浆，骨骼里的骨髓却像是北极的寒冰，无数电流在神经上来回传递，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即将爆炸的炸弹！

利昂心里回想起那段哥特教给他的剑术奥诀。

“你心中有了挥剑的意志，就要让这意志贯彻于你的剑，你要让你的剑成为你的一部分，心和剑之间不可以有任何阻隔。”

“犹豫，迟疑，杂念，这些你都要摒弃掉。你要想象你站在天和地的中间，你的长剑刺破了云层，是从云空之上劈下，你要想象风不是在阻挠你挥剑，而是在帮助你挥剑。”

“要有一种一剑挥下，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无论是思想、情感、风、水还是石头钢铁，什么东西都会被这一剑斩断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利昂猛然感觉到了，自己变成了巨人，高山和丘陵在自己脚下，大海的波涛不能越过脚面，伸手一揽便是天际云霄，举手向上便摩弄日月星辰！

………………

广场上众人，包括担忧的杰克，心怀好奇的梅利尔，发现了什么而动容的利塞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利昂身上。

只看见他闭着双眼，从剑鞘中拔出长剑，双手并握高举过头，那银色中带着碧光的长剑直指向天空！

长剑，人的脊椎，双脚的中线，重心，这一切连成直线！

然后利昂那黑色的长发像是被电击一般猛然炸开，浑身的汗毛全部像针一样立起，身体表层竟散发出一层很淡很淡的东西，如烟似雾，有着淡然辉光！

“斩断！”利昂轻身说，就像是命令。

刹那间，一道碧蓝电光如同从天空击下，一道轰然雷鸣像是从云中传来，就像是台风中的电闪雷鸣,那声音大的不可思议！空气中更是瞬间弥散开一股淡的奇怪清新味道，就像是真的雷雨过后！

这是带着一股威严的剑，是君王的剑，是帝国的剑，罗马剑道中所蕴含的气质在这一剑中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无可匹敌，无可阻挡！

利昂睁开眼睛，那一人高的金属柱在他面前一分为二。

他终于知道自己心里那句话——“我究竟是弱，还是强？”的答案了。

我，利昂.德.克洛维。

很强！

PS,不知道各位看的爽不，情节慢我是知道啦，会加快的，会加快的。所以，推荐票票O(∩_∩)O~

13.神秘的盒子

一剑过后，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www.65txt.com<<>>

那些来入学的各色青年，无论是平民之子、商人之子、贵族之子，全都是满脸的震惊！哑然！

很多事情往往看别人做起来容易，却不会简单感受到其中究竟有多困难，但是今天这不同。数百名青年中大半已经经过测试，他们有过和利昂同样的机会，做了相同的事情，但是这结果却是天和地的差别。

这种切实的心理冲撞，自然是更加深刻，剧烈！

利塞琉那独眼中精光连闪，一旁的那名白袍修道士更是连忙快步走向利昂。担负着教导一众青年们向骑士阶级冲击的两人自然知道，刚刚利昂身上毛发猛然一炸，从身体中弥漫出的那股如烟似雾的淡然辉光是什么东西！

那是斗气！

虽然是那么稀少，还柔弱的很，但是那的的确确是斗气，无数人一辈子卡在4级上，终身不得悟的斗气！因为5级以上的战士已经从单纯的武力层面开始向能量层面转化，和法师施法所需强大而有形质的精神力不同，激发斗气需要的是一个人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

只有当精神完美地契合**，灵魂和身体产生共鸣，这才能从每一个细胞，每一滴鲜血，每一段骨髓中激发出斗气！

“年轻人，你的名字和年龄。”那白袍修道士问道。

“利昂,利昂.德.洛维奇，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14岁。”利昂还剑入鞘，脸上的表情与刚才的紧张死板完全不同，就像是脱胎换骨。

其原因别无其它，只是自信。很多人说人因自信而美丽，因自信而英俊，这都是因为自信是种无形的支撑，能将一个人的意志、气质衬托出来！这一剑之后，利昂有了对自己的清楚认识，一颗自信的种子在心中埋下，日后由胜利和鲜血浇灌，自然会茁壮成长。

“14岁！”修道士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上帝保佑，愿主的荣光与你同在！你是塞浦路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骑士！纵览王国三所预备骑士学校，还有那些由骑士们私人教导的武士，这百年来最早成为骑士的是42年前的桑德罗.冯.杜曼，而当时，他17岁。<<>>”

“这都是主的指引。”面对一名修道士，利昂不得不装出教徒的口吻。

“很好，永远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主的赐予！你将是这一届新生中的预备骑士长！我是蒙卡里主教，你的校长。”修道士表露出一幅赏识有加的态度，“刚刚那位使用刺剑的是？”

“我叔叔的教子杰克，主教大人。”

“阿克罗蒂伯爵的教子？没想到一个家庭竟同时出现两位优秀的预备骑士，你们会为你们的家族争得荣光的，年轻人。”

又说了几句，主教让测试重新开始，利昂走向杰克和佩里。

杰克一把抱住了他的这个小弟，用手揉着利昂的头发。

“李！干的好！你是怎么做到的？”杰克哈哈大笑。

“我也不知道，回去慢慢说吧。”利昂拍开杰克的爪子。

佩里站在一边，眼里有着混合着羡慕、嫉妒、敬佩以及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恭喜你了，利昂。你可真不够朋友，这两天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已经激发出斗气了，你竟然还说你的剑术很糟糕，这让我太伤心了。”

利昂这时也是心中高兴，没有多想也拥抱了佩里。

“我可没有欺骗你，我的朋友！真的，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我的叔叔一直说我的剑术太糟糕，勉强合格而已，杰克能证明这一点。而我之前也从没有在城堡之外试过剑术，所以在这之前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强还是弱。至于激发出斗气，我只能说这实在是太巧了，今天绝对是第一次。”

佩里被利昂一抱，又听到那句我的朋友，心中一暖，他能感受到利昂的真诚和那种想和他分享喜悦的感觉。

“好吧，我原谅你了。利昂，恐怕今天晚上你的名字就会传遍尼科西亚。塞浦路斯最年轻骑士，这个名号可是比月亮更引人注目。去参加那些宴会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我还能帮你参谋下呢。”

“这是当然。等下我请你们去最好的餐馆吃晚餐！”利昂用力拍了拍佩里的肩膀。

利昂之后，又出现了几个实力不错的青年，不过有了利昂刚刚那一剑，无疑众人再看这些便不会有多大的惊艳之感。

月亮的光辉，总会遮掩住星星的。

当广场上所有人都测试完毕后，那个独眼骑士利塞琉又宣布剩下的人将按编号两相对战，以此来从这剩下的472名预备骑士中挑选出47名小队长、10名中队长，以及两名预备副骑士长。

利昂理所当然的免去了这个过程，而杰克顺利地成了两名预备副骑士长之一，另一名预备副骑士长毫无悬念的是梅利尔。

全部的测试和挑选完成，已经是傍晚，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蒙卡里主教念完队长名单后要求众人三天后正式开始训练，这三天给众人休息和准备。

广场上的众人各自散去，很多人都上来向利昂自我介绍，并表示恭喜和祝福。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利昂都欣然接受，一一还礼。

“恭喜你，我一直认为我是塞浦路斯这一代最优秀的，而今天你让我知道我错了。”

梅利尔走过来，向利昂伸出手，这种握手礼节表示正式梅利尔将利昂已经放在了完全同等甚至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

“你的表现也很不错。”利昂握了握对方伸出的手，一时间气氛很融洽。

“纵使我不是最优秀的，也绝对是其中之一。”梅利尔依然骄傲，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然后转身走了。

杰克看着梅利尔的背影，说：“利昂，下次让他知道败北是什么滋味，那骄傲的表情让人真想揍他一拳。”

“他有骄傲的资本，所以那更应该说是自信。我想这个预备骑士长的位置应该是他本来觉得已经到手的东西，在被我夺走之后，荣耀被全面盖过，依然能保持如此风度和自信。这个公爵之子也不是一般的人。”利昂说着，颇有那么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杰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人纵马向王都驶去，几缕尘烟在夕阳中飘起，血色的霞光照着利昂的背影，就像是那圣殿骑士八角十字纹章的颜色。

………………

圣殿骑士利塞琉回到修道院内自己的房间内，内心的震动是巨大的，不是因为利昂的年轻，也不是因为利昂那一剑造成的结果，而是那一剑本身！

那一剑中所传递的信息，他切实地收到了，那失传了的剑术奥义，他真实地看到了。

点燃了鲸脂蜡烛，利塞琉抽出一张质地奇异的纸张，匆匆写就了一封书信。写完之后将其卷好，滴上融化成液体的封泥，然后从腰间的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用戒指在封泥上盖上一个图案，那是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之后他将这信纸放进一个从床头暗格中取出的奇怪八角形长条盒子，那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可以转动的字母圈。

出门召来自己最信任的侍从，同时也是自己最好的学生，利塞琉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这个叫拉泽斯的年轻人。同时还交给他一把剑和一枚徽章。

“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盒子送到圣殿山，交给大团长。记住，只能交给大团长！这是圣殿骑士团的侍从徽章，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今天我把它正式交给你，还有这把剑。”利塞琉牢牢握紧了他这个学生的双手，“我命令你！用你的生命去保护这盒子里的东西！”

14.身世的秘密

利昂三人进城之后，先是回到旅店，利昂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在旅店等候的查科夫。(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这位利昂的家族骑士白天的时候也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只比利昂三人略早返回。

“查科夫，我和杰克通过入学考核了。”

查科夫对此脸上满是理所当然，略微俯身说道：“恭喜你，少爷。那么明天……咦，这是？！”

他感觉到了利昂身上那种很淡的波动，正因为它淡而微弱，所以查科夫现在才察觉出来。

利昂洒然一笑，翻手向上，略一凝神，一股很不明显的清光从利昂的手掌中漫出，就像是在手上套了一个小小的光圈。

“斗气！少爷你成为骑士了！？”

查科夫非常激动，他猛地握紧拳，挥了挥手，然后径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不断挥舞着拳头。

“这个消息我要尽快告诉他们！我这就走！不对，14岁的骑士太过显眼了，会有麻烦的。怎么办……利昂少爷，请你尽快去拜访一下雷顿，这对你有帮助，我要尽快回去让大人拿主意。还有，利昂少爷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杰斯特，大人交给它保管的一些东西，您现在可能用得着。”

查科夫急促地说完以上这段话，似乎心中喜悦和担忧交集，形成一种共性的急切。

利昂有点被他吓到了，他没想到查科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杰克，只看见杰克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我现在就回领地，少爷你要小心那些贵族，还有……教会！”

查科夫就这么风风火火地骑着马走了，利昂非常愕然，原本的高兴也被冲走了一大半。

佩里察觉到事情的变化，变知趣地说：“好了，利昂。今天你表现的那么出色，也一定累了，明天我陪你去找房子吧，到时候你再请我好好吃一顿。”

利昂也没有挽留，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

佩里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利昂和杰克，利昂盯着杰克，直到杰克开始表现出不安。

“杰克，你知道些什么？你，叔叔，查科夫、对了，还有里克尔多，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杰克难得没了痞子般的神情，表情反而异常严肃和复杂。

“我不能说。”

“为什么？”利昂逼问。

“我发过誓，我不能说。”

“连你也不能对我说？”

“就因为是我，就因为是你，所以才不能说！”杰克的声音变得有些大。

利昂苦恼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头发，他发觉生活一下子变得复杂了，好像从离开阿克罗蒂领开始，一切就向着他不能控制不能预料的方向驶去。

之前的考核他才发现自己的剑术竟然在年龄仿佛的一代中是那么强，那一句‘你是塞浦路斯最年轻的骑士’不禁让他有这么些许的骄傲和自满。而现在，他又发现自己的背后隐约有着一个看不清的阴影，自己的身边的人全部都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让人烦躁地想发火！

利昂下定决心，抬头看着杰克，他不知道接下来做的到底对不对，会有什麽后果，但是一种强烈的预感趋势他这么做。他有预感，如果这么做了，他会得到一些提示！

犹豫了几次，利昂终于张开嘴唇。

“杰克，告诉我，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利昂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像是结晶一般，所有事物都以被解剖成一段段的节奏缓慢前进。诡异的力在空间中肆虐，那声音就像直接传达到人的脑海。

“你的身世。”杰克很自然地回答，然后表情马上变了，他愤怒地大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利昂第一次看到杰克对他发火。

“我没有……”

“你一定做了什么，我立下过精神契约！并被法师催眠过！根本不可能告诉你的！哪怕我愿意！”杰克的脸因愤怒而狰狞。

就连一直藏在他包头巾中的阿八也被吓得飞来出来，蓝色的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的主人和那个身上有着亲切味道的李之间充满的火药味。

“……”

“该死，我为什么会遇到你们，那个老头子，还有你！难道在你们眼里，别人的意志就是可以这样玩弄的么！”

杰克怒气冲冲地摔门走出房间，那巨大的响声让利昂心头一跳。

他开始后悔刚才所做的，或许他做错了。

利昂痛苦地地下头，两只手揪着黑色绸缎般的头发，狗屁的最年轻骑士，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烦躁的利昂有一种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砸烂的冲动。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沉重和安静，没有别的东西。

“小主人，你感到烦恼么？杰斯特善于为每一任主人解决烦恼，因为杰斯特是伟大的箱灵！虽然小主人你还不是我，箱灵杰斯特真正的主人，不过看在你即将成为我，箱灵杰斯特的主人的份上，伟大的我，箱灵杰斯特愿意为您解决烦恼。”

那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嗓音，以及那有些绕的话语，让利昂有些想笑，一下子好受了很多。利昂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杰斯特不知何时从里间的卧室自己跑到外面的客厅来了，不愧是自己长脚的箱子。

那张满是常青藤叶片的脸微微翘着下巴，一边似乎在偷窥利昂的表情。

“你怎么解决我的烦恼？你能告诉我他们不告诉我的秘密么？我的身世，哈，我真没想到这么庸俗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利昂一下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他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这命运真是荒唐！

“杰斯特知道，所以没法说，但是小主人，您是那么聪明睿智，那么您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出真相呢。”

“查，怎么查？”

“只要您真的想，我想您一定有办法的。”

利昂看着天花板，黑色的瞳孔动了动，似乎被杰斯特的话打动了。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因为您是……”杰斯特猛然住嘴，这个伟大的箱灵发现自己落入了陷阱。

利昂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中精光闪动，死死地盯着杰斯特。

“果然你也是知道的！”

杰斯特似乎被吓坏了，那些叶片瑟瑟发抖。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利昂玩味地笑了笑，却没有再逼问，因为他知道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鬼知道他那蹩脚的‘小预言术’能不能对箱子起效，刚才能对杰克生效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之前他所做到的最大变化也不过是用来让食物变的味道更好，或者让阿八醒酒。

“好了，我不问了。说说，你怎么解决我的烦恼。”

“小主人你已经是一名骑士了吧？我这有一些好东西，现在可以给你了。”

说着，杰斯特献宝般的自己打开了箱盖，那幻象水池上浮现出一打金属封皮的书籍。

“小主人，斗气是一种不同的东西，如果说那些战士们还在使用基本而原始的力，那么斗气，代表着您踏入了全新的领域。您需要重新学习新的东西了！”

…………

杰克其实并没有走远，他跳上了旅店的房顶，在烟囱旁的阴影下，看着满天的星空。

他心中很不舒服，特别的利昂刚刚所做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尊受到了践踏。

‘咚’。

突然从下面飞上来一个酒瓶，酒瓶外面为了防止摔碎抱着旅店餐厅提供的餐巾。酒瓶就落在杰克旁边，杰克看了那瓶子一会，最后还是拿了起来。

打开瓶盖，瓶里是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色泽金黄，有一股纯正的麦芽淡香。

杰克猛地灌了一口，说道：“上来吧。”

从屋檐边随即翻上来一个人，是利昂。

利昂走到杰克旁边，躺了下来。

“小时候，每次你被叔叔骂了，就会跑到城堡的屋顶上，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你看，那些星星是多么自由，没有什么可以拘束住他们。”杰克没有回应，反而指着那夜空的群星说道。

“对不起。”利昂说。

“如果是刚才的事，看在这瓶威士忌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若是为了其它，那不需要你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那个老头子的错。”

“我会自己查出来到底你们隐瞒着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的。”

“呵呵，这个忙你帮不了。”杰克顿了顿，“李，当你有一天发现其实我并不像表现的那么亲近你，甚至憎恨你，你会怎么办？”

利昂楞了楞，但很快回答。

“如果是我的错，我会请求你原谅。……如果是别的原因，我会想办法和你一起解决，你是我的兄长，我永远记得。”一个字一个字都坚定而不动摇，言语间充满了赤诚的味道，利昂认真地说。

杰克突然笑了，那消失的惫懒表情又突然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一掌拍在利昂的头上，这个弟弟不知不觉已经快比他还要高了。

“我开玩笑的啦，哈哈哈，你还是那么单纯啊，我可爱的李。”

“不要用可爱这种词！”

“好吧好吧，你要来一口么？”

“不要。”

“来嘛，来一口。”

“说了不要。”

“真的不？”

“当然……你要干嘛？！别……呜……”

利昂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喝不惯威士忌这种烈酒。

两人的声音在夜空下淡淡散去，天上的星星如同千百个眨动的眼睛，静静地看着。

其实星星也是不自由的，不过这句话利昂没有说出来。

PS，这章卡了许久，我不太擅长描写感情，看到最后一段想歪的子爵面壁。另外，求票票~

15.斗气起源

利昂一直和杰克闹到半夜才从屋顶上下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他们入住的房间是三卧一厅的大型套房，现在查科夫走了，房间倒还空出来一间。本来马车夫和查科夫的随从另住一间双人间，这会儿那随从也和查科夫一起回了阿克罗蒂领，利昂便建议让那马车夫一起住进套房，反正还有空房间。

没想到这倒是吓到了对方，那个叫伯特伦的车夫一脸吃惊和为难，而杰克也有点不愉快。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利昂讨了个没趣。

他还没能完全习惯这个时代森严而残酷的等级制度，这在伯爵城堡里还不太明显，可是到了尼科西亚，那感觉便千百倍地压过来。

从昨天进城开始，看到利昂马车的那些平民莫不是躲也来不及般地赶紧闪开，而贵族则必定先看利昂马车上的家徽，家族爵位比伯爵高的便趾高气昂地交错而过，爵位低者则必定行礼。利昂清楚感觉到一种制度，一种规矩，一种约束！

在预备骑士学校考核完毕时，那些平民子弟也是，过来自我介绍时全都行了正规而隆重的礼节。再之前，广场上那泾渭分明互不往来的人群更是让利昂感触颇深。他就像是从乡下来到大城市的土小子（虽然事实也是如此），这里的种种事情都告诉他，这王都的人是分成三六九等的。

利昂从杰斯特处拿出了平常冥想时使用的毛毯，银质香炉，点燃了一方小小的圣香，盘膝坐下，开始进行冥想。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脑海里的杂乱思绪便也几倍地产生，让他心乱。他需要用冥想来锤炼精神，安定心神。

很快，利昂就进入了浅层冥想，一个个想法变得清晰可见，就像是一段段文章，要他去读、去明白其中的意义。

他想到了自己，他要做人上之人？还是人下之人？利昂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斩出那鸣雷一剑之前心底最后的一声呐喊，‘我要在他们之上！’。

想到将来要在别人面前跪下，低下自己的头颅，利昂就止不住感到郁涩和憋屈，不是因为他高傲或是自命不凡，也和那神神秘秘的身世来源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一个追求自由的特别的灵魂所天生具备的情感。

无论哪个世界，哪个国家，全都是一样，若想不被他人控制、摆弄、肆意安排，便要变得强大，强大到那些看不见的手再也推拉不动自己。

贵族之所以成为统治阶级，是因为他们的左手握住一物，名为暴力，右手握着一物，名为财富，他们头顶还有炫目的一物，叫做名望，那名望上刻着两个单词——姓氏和血统。

贵族贵族，贵不可言，血继成族。

利昂对贵族这个词有着厌恶，但是说实话，他对身为贵族也有自觉可耻的欢喜。

[我不能像那些贵族一样堕落，乱搞男女关系，欺压平民，调教奴隶。]

利昂在心里这么警告自己，但是他也明白这些事情之所以需要警告自己，正是自己也会喜欢，想要，本能地期待。

[如果将来，我被环境同化，或者不得不做出一些黑暗肮脏的事情，怎么办？]

利昂能清楚地正视自己，所以他不会说那些情况绝不会发生，只是客观地开始思考到时候怎么办。

他的思想意志一下子沉寂，良久，一个新的思绪从他脑海里冒出来，这个思绪冒着灿然的光，黑色的光。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做了那些事，那么我所做的，所有卑鄙的，无耻的，不道德的行为，也一定都是出自于我最真实的本心，正因如此，我对此绝不感到愧疚！]

下一刻，利昂就进入了深层冥想阶段。心安了，静了，他灵魂层面中的那颗细小的蓝色星星似乎也变得更有光泽。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利昂从冥想中醒来，只觉得身上有股清新的活力，头脑清楚的不得了。

这种状态，正是看书的好机会，因为会理解得更快，记忆得更深刻。

想到这，利昂收拾了冥想用具，坐到书桌前，拿出杰斯特献上的那一打书本。

说来也奇特，一般书籍的封面都用牛皮或者魔化编织物包裹木板来制作，而这几本书的封皮全是银亮亮的金属。

书籍一共六本，上面用拉丁语书写着书名，却没有作者，字迹像是用剑刻上的，利昂看到的第一眼几乎有种被人用剑抵住咽喉的错觉。

尽管如此，利昂还是觉的那书名过于夸张。

《剑圣手札（CavaliersMaster`snotebook)》。

[开玩笑！真正的所谓剑圣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吧，那是需要所有人都敬服，连异教徒都没有异议不予反对的无上称号！]

而现在被称为剑圣的，有拜占庭帝国的一位伯爵，圣殿骑士团、善堂骑士团、条顿骑士团的三位团长，英格兰金雀花王朝现任的英明君主狮心王查理、以及法兰西帝国的两位大公。更不用说异教徒那边还有差不多相同数目的强大骑士。

那种能以手中的剑令全世界骑士俯首的强者，现在已经不复再现了，所以利昂才对这套书卷的名字表示嘲谑。

打开扉页，利昂略微翻动了一下，结果发现书本里的纸张竟是不一样的，连文字和笔迹都不相同。

“这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书嘛！”利昂抱怨了一句。

这就像是把许多人的手稿凑在一起，然后装订好套上封皮，完全没有一般书籍该有的整整齐齐的感觉。

[咦？这些字都是手写的？难道是手抄孤本？]

利昂吃惊之余连忙静下心从头看起。

“……人体的体能是有极限的，这一点已经得到公认，我所遇到的人都开始寻找突破这极限的方法。我寻访了那些有着奇特遭遇而获得力量的强者，他们的遭遇、身体状况和感受有着令人吃惊的相同点。他们中有几个曾猎杀过一些奇异的介乎于实体和虚幻之间的野兽，并接触了那些野兽的血液。而有些则是像饲养家畜一样饲养了一些奇特的生物，还有的则是曾长期佩戴某种特殊物品。并且据他们所说，他们那些奇特力量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在情感强烈爆发的情况下。我现在可以肯定，我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路，人体的极限不是不可突破的。……”

“……其实身体是我等不可挣脱的囚牢，人在出生前在哪里？死后呢？我等真正的自我从出生起便被囚禁在**之内，只要突破这囚笼，便可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囚牢太坚硬了，暴力只会让人在挣脱的过程中就死亡。我试着和这牢笼结合成一体，结果是我成功了，我在某个瞬间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我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这力量一定是神祗赐予我的。……”

“……几乎大家有了共识，这种力量被决定称作为‘斗气（KI）’，它是从身体内部涌出的力量，是需要将身体锻炼到一定程度才能激发的。而且大家发现每个人所激发出的斗气都不相同，似乎在作用上也有着差别。我们接下来准备将它们划分出种类，然后研究它们除了让我们力量更大，速度更快之外，还能做到些什么……”

“……火属性斗气最强，呸，吾从来不这么认为。只有吾的斗气才是最强的，这世界上最多的不是火，不是水，不是风，而是大地，吾等无法离开的大地！所以大地斗气才是最强！……”

“……除了四大元素之外，我发现斗气并不仅仅限于这几个种类，而是有着更多的变种，需要更细致的划分。比如强化身体类型，比如附着元素类型，比如操纵物体类型，原来那些骑士前辈们的经验并不全都是对的，我想我需要重新为斗气整理出一套体系。……”

利昂越看越心惊，如果这本书不是特地用不同年代的纸，不同年代的墨水来仿造出一个吓人的笑话，那么这本书就几乎记载着斗气从最早出现到茁壮发展的全部里程！虽然这些书写者并不是每个人之间都有联系，但是利昂却从这些不同字迹的字里行间读出了一条惊人的时间线！

这书里记载的，是一段历史！一段斗气的历史！

利昂翻回扉页，发现这六本书中的第一卷的名字是——《斗气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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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剑圣手札

利昂花费了大约2个小时看完了这《剑圣手札》的第一卷，差不多6万字的斗气起源。www.65txt.com~~~~

如果说这两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个不知不觉激发出斗气，但没学过半点关于斗气系统的知识的新晋菜鸟骑士。那么现在他对于斗气的认识和理解，却可能比很多高位骑士都要来的深切、清楚。

[为什么叔叔之前都没有教我关于斗气的修炼方法呢？也对，他一直说我剑术差，想来应该是觉得还没有到需要教我斗气修炼的时候？抑或是早就有准备？准备了这套《剑圣手札》？]

现在，利昂虽然对这书名依旧不信，但是已经认可了这是套绝对有内容的好书。他不但没有觉得疲倦，反而越读越觉得精神奕奕，无尽的好奇和对新知识的渴望振奋着他。

翻开第二卷，扉页上写着——斗气基础。

这一卷的开头却有着一段序言，历数了这一卷中总共有300余种锻炼斗气的方法，而且还对每种方法加以评述，说明了其中威力最强的有37种。

[咦？这字迹看上去有种很威严的气质，却不是第一卷中任何一人的笔迹。]

利昂按下好奇，往下面读。

雷霆、云暴、天鹰、寒冰、爆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种斗气都用最简练的语言说明了练习方法，以及注意的要点。

比如某些斗气练习时要在极度寒冷或者高温的环境，某些斗气锻炼时要涂抹某种野兽的鲜血，些斗气修炼还需要服用药物和佩戴矿石！

而练习时的忌讳、后果、弱点也全都很明白地写了出来。

“我的上帝。”尽管利昂是不信上帝的，这时候也不禁爆出一句这样的话。

虽然他之前没学过任何和斗气相关的知识，但是却从那些史书和传记中了解到，斗气的修炼方法是每一名骑士的珍贵秘密，是他们地位和名誉的保障。这种东西应该除了血亲和特别情况，不可能外传的。

一些大的贵族家庭甚至正是因为靠着高段的斗气修炼方法，才能造就一众家族骑士，维持家族的地位和荣誉。~~~~

利昂从第一卷斗气起源中了解到，每个人的斗气一激发，便自具有了隐藏的不可改变的原始属性，就像是每个人的性格，血脉，都是不相同的。然而各种斗气修炼方法却能让人提高和向固定方向强化自己斗气的威力和属性。

如果说哥特传给利昂的，那能让他快速到达5级的罗马剑道奥诀是千金难买，那么这些斗气修炼方法便是万金难求。

利昂深知自己在广场上斩出的那一剑不但是因为厚积薄发，更因为当时那种难以重复的心境，以及自己鬼使神差地以‘小预言术’喊出‘斩断’，增加了劈斩的威力。

所以他急需一门斗气修炼的方法来提高自己的稳定实力，这剑圣手札就像是冬天里的炭火，夏天里的冰雪，饥饿万分时出现在面前的牛排。

利昂按着序言中所述的，开始寻找那最强的37种斗气，他要在那其中给自己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

[这难道是教廷的圣光气么！]

第一个翻到的就是号称只有教廷圣骑士才能学习的圣光气！这种斗气的光辉就像是天使的光环一样，能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神圣、光明，而且具有高热高速的特点，**强化和抗魔程度上也都是极度出色的。

利昂这才猛然想到，这本书要是给别人知道了，消息传了出去，自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看，那些为了不让自己家族的斗气外传的贵族，甚至是罗马教廷！还有那无数渴望更进一步的平民骑士，下位贵族！甚至是想从帝国独立出去的大贵族，想争夺皇位的各个顺位继承人！有这几本书在手，只要时间和财力物资允许，完全可以培养出几个和教廷三大骑士团媲美的强大骑士团！

一下子，利昂觉得手中的书沉重莫名，就像是捧着一座山。不知不觉中，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在安逸时要思虑危险，利昂一直是这种人。

一番思考之后，利昂下定决心，这本书的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是不知道这个秘密除了他的叔叔哥特，还有谁知道！

“杰斯特！”

“什么事，小主人？”

“这本书在你这里的消息还有谁知道！”

“除了哥特和小主人你，知道的人全都已经死了。”杰斯特的尖锐嗓音这一刻莫名地显得阴冷恐怖。

全都死了……

利昂下意识想到这书的来历一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仿佛从书页上闻到了铁锈般的腥味。

…………

当第一缕晨光从窗外爬进房间，利昂合上了《剑圣手札》，将这六册书放进了魔箱，又取出了两袋金币。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去尼科西亚的法师公会，购买一枚空间戒指，这六册书籍不放在自己身边，利昂就感到无法安心。

利昂开门走到客厅，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冰凉的酒液顺着咽喉而下，这让他感觉到了点。

他拉动了一边的服务铃，一分钟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侍者送上了按照利昂昨天吩咐而准备的早餐，羊角面包，帕尔玛奶酪，用橄榄油煎的香肠，还有小碟的牛肉番茄浓汤。

利昂倒了小半杯清水，打开了杰克的房门，就看到杰克以古怪的姿势睡着，章鱼阿八就整个盖在了他的脸上。利昂用拎起阿八，然后将杯中的水倒了下去。

“该死的，谁……”杰克有着起床火，当他看到利昂冷冷的看着他，后面地话便又咽了回去。

“起来吃早饭，一会出去找房子。”

说完利昂便转身出去了。

大概10分钟后，整理好发型的杰克走出来，看到利昂坐在那里静静地吃着早饭，杰克感觉到了异常。

“李，你怎么了？昨晚又头疼了？”

“没事，快吃吧，一会佩里该来了。”

就在两人吃完早餐，让侍者收拾完餐具，佩里非常适时地来到了旅店。

“早上好，利昂，杰克。”

佩里进门后先打着招呼，然后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雪梨来。这个和利昂一样大的姑娘明显经过了精心打扮，穿着一套漂亮的意大利风格的猎装。

杰克的眼神立刻就在雪梨的曲线上开始巡梭，14岁的贵族小姐已经发育得十分完好了。

“佩里，要来一杯么？”利昂举了举手中的红酒。

“不了，早上喝的太多可不好。我昨天向我舅舅问了下关于城外宅邸的事，他向我推荐了一个中介，等会我带你们去。”

利昂拉着佩里走到一边，轻声说：“你怎么把妹妹带来了，不怕杰克把你妹妹吃了么？”

佩里轻轻一笑：“反正早晚也是要被人吃的，不过，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嗯？”利昂惊讶的转头看向看上去很乖的雪梨。

“而且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后，我妹妹说一定要来好好看看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要不是我拦着，我那几个表兄妹也全都来了。”

“我开始觉得不妙了。”利昂苦笑。

“这只是个开始，我想今天下午开始，你就会收到络绎不绝的宴会邀请了。对了，我可先跟你订好了，明天晚上来我舅舅家吃饭，我可是在我舅舅面前发了誓的。”

“好吧好吧，不过你舅舅可会失望的，我不过是一个来自阿克罗蒂的乡下贵族罢了。”

“现在谁敢这么说？你可要知道，在你之前被称为塞浦路斯最年轻的骑士的桑德罗阁下，最后可是成为了14级的大骑士，成了帝国的侯爵呢。现在那些贵族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你身边，14岁的骑士，这在各个附属王国和公国都是少有的。你现在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利昂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麻烦。

整个尼科西亚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波澜，而他，就站在这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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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只属于自己

一行四人上了马，便直往城东去了，佩里和利昂并排，一边向利昂介绍尼科西亚的一些标志性建筑。www.65txt.com

和利昂比起来，时常来舅舅家做客，甚至一住小半年的佩里，算的上是半个尼科西亚本地人。

“……原本城里是不允许有任何比大教堂十字架更高的建筑存在，别的地方也是这样。不过大概80几年前，法师公会竖起了这座蓝十字高塔，比尼科西亚大教堂顶上的十字架还要高上一倍，足足有56公尺高。据说那时教会和法师们冲突得很激烈，那几年里意外死亡的牧师和法师都不再少数。法师公会和教会的关系从那时候起就很紧张。”

佩里指着那宝蓝色的高塔，高塔顶端上是一个巨大的黄金十字架，而之所以叫做蓝十字，是因为在那黄金十字架中间镶嵌着一个缩小版的由蓝宝石雕琢成的十字架。

“那就是有名的‘海蓝十字’了吧？”

“恩，据说这块蓝宝石从矿坑中挖出来时就带着强烈的元素波动，天然形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很有传奇色彩。”

“它大概是法师公会整个防护结界的能量枢纽了，竟然那么远就能感觉到强烈的能量波动。”利昂一手遮着阳光，远眺着那个漂亮而致命的十字架。

“的确，这东西就是……咦？”佩里才反应过来，“利昂？！你能直接感觉到能量波动？”

“是啊，怎么了？”

利昂转过头看着佩里，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佩里翻了翻白眼，有些歇斯底里：“呕，我的上帝，你竟然还问怎么了？那种波动只有法师才能感觉到！而你是骑士啊！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

“哦……，我从小一直有头疼的毛病，所以也有练习冥想来治疗，勉强能用些魔法伎俩，不过我没准备成为法师的。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靠冥想锤炼精神，对武技进步也有好处。”

“能使用魔法伎俩！？那不就是1级法师！？”佩里发觉利昂总能给他带来不断的惊奇，利昂的身上有太多谜团了。

或许贵族圈子里一直沦为笑柄的那个阿克罗蒂穷伯爵，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

佩里对于能与利昂相遇，是感到庆幸的。他家的财政状况其实并不太好，家族的领地耶尔玛领在海边，在几年前遭受到海盗的洗劫而破败，全依靠他舅舅的接济才能勉强维持贵族家庭的体面。

这次来尼科西亚，他就是抱着出人头地，重新振兴梅尔家的雄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无论是头脑还是剑术都并不出色，所以准备寻找一个靠山，或者说可以依附的上位者。

本来佩里觉得那个公爵之子梅利尔是再好也没有的选择了，但是利昂一个又一个的表现让他有些动摇，何况梅利尔身边早有了一群班底，他便是成功打进那个小圈子也不见得能获得多少好处和地位。

而利昂不同，待他如同好友，似乎并无多少心机，前途更是光明远大。虽然可能有些风险，但他结交利昂的心思却是越发的重了。

“是嘛？法师资格不是要考试的么？”利昂好奇地问。

“是要考试，问题是１级法师资格徽章只需要使用出任意一个魔法伎俩就算通过！”佩里一付为利昂着急的表情，“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你知道我一直呆在阿克罗蒂，没出过远门。看的书里也没有提到过这个。”

佩里转动了下眼睛，一个奇思妙想浮现出来。

“利昂，你相信我么？”

“当然，我们是朋友，不是么？”利昂点了点头说。

“那你听我的，去考个法师徽章！”佩里大声地说！

“啊？”利昂错愕。

“哥哥，你说什么？”后面和杰克正聊得欢快的雪梨听到自己兄长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吃了一惊。

佩里心里很激动，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培养，不，不是培养，是见证一个传奇即将诞生，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为什么。就像是听到自己的一个朋友马上要得什么奖，成了什么名人，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我让利昂去考个１级法师资格，他竟然能释放魔法伎俩！”

“上帝保佑。利昂你还是个法师？”

雪梨一手掩住她红润的嘴唇，一手轻抚胸口，那风情让旁边的杰克看的食指大动。

“是啊，我家的李可是个全才！他在音乐和绘画上也很有造诣。”杰克连忙应和雪梨的话。

利昂却是皱了皱眉头，一个尼科西亚最年轻骑士的名头已经太过响亮，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要是再考个法师资格，天知道会怎么样。

“还是不要了吧，那太招摇了。”利昂用不确定的口气回答。

“利昂，我知道你怕什么，不过我要说你的担心错了！你是怕再考个法师招摇？其实不！尼科西亚最年轻骑士的名头已经足够招摇，就像是一个足够亮的光环，再加上一个稍暗点的，绝不会是两倍的效果，最多稍微增色。”

利昂点了点头，承认佩里说的是对的，但是还是有些顾虑。

佩里看利昂依然心底抗拒，便揣摩着利昂的心思继续说：“我建议你去考个法师资格并不是因为要让你出名，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点点这个原因。但是最重要的是，法师资格能带给你好处！”

“好处？”利昂疑惑地问。

“是的！法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社会阶层，就和教会的牧师和主教一样，他们见到上位贵族不需行礼，甚至面对国王和皇帝也是不需要下跪的！因为法师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自己！而这一次，那些大贵族甚至是国王陛下，都会想把你这么一个天才骑士变成‘自己的骑士’（骑士有直属的主人，并对其怀有超越对国家和组织的忠诚）！而如果你成了法师！那么……”

佩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而且他明显看到利昂的表情变化。他知道他猜对了，他的这个心朋友，并不喜欢贵族制度的拘束，‘不用行礼’，‘只属于自己’，每一句都正好打入利昂的内心！

随着坐下马匹的一起一伏，利昂的心绪也同样起伏不定，这件事的厉害关系在他心中反复流转。

最终，不需行礼跪拜，不许认人为主这两点打动了他。

［就算有更多麻烦又怎样？逃避从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用我的头脑和我的剑去斩开一条我自己的路。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心思一定，利昂微笑起来。

“好，不过大概要麻烦你们多等一会了。”

杰克抢着回答道：“没事，和雪莉在一起，时间过的太快了，能多等一会也是好事。”

雪莉掩着嘴笑了，眼波流转间的那种风情，完全不像才１４岁的姑娘。

————————————————

尼科西亚法师公会位于城东，有属于自己的围墙，像是城中之城。

在法师公会门口负责守卫的是两名奥术守卫。奥术守卫大多是无法领悟斗气的战士，他们转而学习魔法，并通过魔法武器和装甲来强化自己，并且擅长使用魔法装置。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魔法师的仆人和追随者。

在表明了要购买空间戒指的意向之后，门口的奥术守卫便为几人指明了去处。

“那么请问，我们购买空间戒指后，想进行１级法师资格认证，需要去哪里？”

“嗯？”那奥术守卫面盔下的眼睛一瞪，有些吃惊，对方四人哪个看上去也不像是法师，“你们哪个要考试？”

“我。”利昂指了指自己。

那名奥术守卫看了看利昂腰间的魔法长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利昂微笑了下，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在奥术守卫身上扫了过去。

只见这名奥术守卫身上魔法盔甲上的魔纹一个个亮起，散发出漂亮的光芒。

“这种精神力？！抱歉，这位法师大人，请原谅我之前愚蠢的怀疑，资格认证在东楼。”奥术守卫连忙弯腰鞠了一躬。

利昂笑着摆摆手，他觉得守卫的反应有些过了，接着便和杰克几人一起向工会内部走去。

“鲍勃，刚刚那位？”看几人走远，另一名奥术守卫问道。

“嗯，精神力好强，如果单单只论精神力的话，有正式法师级别的水准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他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师的，不过为什么他佩着剑呢？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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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0法郎

进了法师公会的大门，便像是一下子踏进了另一个世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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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几人只觉的眼前突然一暗，刚才从门外看进来里面还是个普通的中庭广场，而现在几人却身处在星空之下！

这大门里是一个占地４亩左右的宽大庭院，种植了许多奇异的植物，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植物园，繁茂的各色植物将人的横向视野彻底遮蔽。

利昂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一些常见植物在自然环境中因为元素能量等原因而产生异变的突变后代，法师们搜集它们以后加以种植和培育，用来制作各种魔法药剂。

比如那边那株翡翠茱萸，制作公牛之力药剂的材料之一，谁会想到那会是菠菜的变种呢？

而整个庭院的天顶，似乎用某种魔法结界笼罩了起来，有着和外界不同步的模拟天空。那天幕上云起云灭，星光变换，就像是时间在以几倍的速度运行，让人感觉到一种新奇的视觉享受。

杰克和佩里啧啧惊叹，利昂却只是一笑了之，这样的场景他看的多了。

几人一边观赏着周遭的景物，一边沿着小径向前，没多久便见到了一扇门。

是那，那当然是一扇门，只不过门的周边没有墙罢了。门上挂着一个牌子——魔法物品交易中心。

佩里之前也没有来过法师公会，这是看到这门也是瞪大了眼睛，利昂走上前转动门把，进门的一刻，他想到了一种叫狸猫的动物。

门一开，说不上喧哗，却也是挺热闹的。

门里却又是另一个空间了，不过刚刚利昂知道，目前的奥术水准还无法创造空间，只能利用空间稳定度的变化在空间弹性曲度允许的范围内，对空间进行拉伸和压缩。

也就是说一个原本１００平方公尺的房间，法师们可以将其变化成１００００平方公尺的房间，这已经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手段了。

而他们看到的这种像是从一个空间进入另一个空间的感觉，是结合空间变化术和幻象法术的成果。

门里是一间大概５０平方公尺的房间，一个封闭式柜台将空间隔成内外两片，里向那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柜子，柜子上放置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盒子。<<>>

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防盗措施，不过利昂知道，擅自去碰那些盒子可是会有严重后果的。

柜台里一共就只有两个人，两个老人。

其中一位老人正被７、８个身穿华美服装的青年围着，似乎在恳求那老人什么。

见到有人进来，那些明显是贵族的青年们回头看了一眼，眼光打量了下利昂几人的衣物，就回过头没再注意。

利昂走到另一名老头面前，行了个礼，开口问道：“这位法师阁下，我想购买一个空间戒指，请问规格和价格大概是怎样的？”

老人抬起头，摆摆手回答道：“别称呼我为阁下，我可担待不起。我只是个学徒罢了，空间戒指啊？你等下，我帮你去找找。”

说着老人就站起来，慢慢走进那些柜子形成的迷宫里。

“这样年纪的老人竟然还是个学徒？”杰克问利昂。

“恩，魔法对天份和智慧的依赖比武技多上一百倍，不是能靠时间弥补的。刚刚这位身穿灰袍，正是学徒穿着的，而正式法师们就可以穿自由颜色的法袍了。”

另一边那个被贵族青年围着的老人听到利昂的话，转过头来。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对魔法的了解挺深刻的，嗯？有精神力的波动，你也是个学徒？你是谁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老人走过来，看到了利昂腰间的【碧蓝怒火】，“身为法师学徒，你佩剑做什么，倒是糟蹋了这么把好剑。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骑士梦，但是不要贪慕那些虚荣，安心学习奥术才是正道。”

这位老人一开口就念个没完，老年人唠叨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位法师阁下，我没有老师，也不是学徒。”

“没有老师？”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可恶的小家伙，谎言是人类最大的原罪之一！没有老师指导，练习冥想可是会导致精神失常的！”

利昂这下倒是吃惊了，他想到自己灵魂层面中那颗蓝色的星，和星灵冥想法叙述的并不一致，难道真的是自己练岔了？

老人看到利昂吃惊的表情，便认为自己猜中了。

“撒谎的小家伙，你的老师是谁？杰夫？卢克？布尔津？”老人猜了几个名字。

这时候另一名老人走了回来，还带着一个盒子，不过那盒子并不是拿在手上的，而是浮在空中，就像是一个气球，而那老人牵着无形的线。

“奥法勒大师？发生了什么事？”牵着盒子的老人问。

利昂注意到另一位老人称其为大师！那是只有１０级以上的**师才能获得的敬称。

“这个小家伙也是个学徒，却说他没有老师。德纳尔多，你认识这个满嘴谎言的小家伙么？”

“你是个学徒？！”名叫德纳尔多的老人惊讶地问利昂。

利昂只能无奈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老师，也不是什么法师学徒，只是自己练了一些冥想而已。我的名字是利昂．德．克洛维，前天才刚刚来到尼科西亚。”

利昂话音刚落，那一旁的７、８个贵族青年便叫出声来。

“利昂．德．克洛维？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

“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

几位贵族青年连忙走过来向利昂自我介绍，看到这一幕，那位奥法勒大师扯了扯自己的白胡子，感到不可思议。

“小家伙，你是骑士？！可是你的精神力怎么那么强？”奥法勒眼睛一眯，“哎，这样吧，你不如做我的学生，可比做个见人就跪的热血蠢蛋好多了。”

利昂摇头婉拒：“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学习武技。”

“愚蠢的小家伙，你以后会后悔的！”奥法勒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嗯，你可以先去进行１级法师资格考试，其实有个法师身份也挺不错的。”

“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想先买一个空间戒指。”利昂说着指了指另一名老人牵着的盒子。

“好！好！赶快赶快，你想买个多大的？”奥法勒一把夺过德纳尔多控制着的盒子，将盒盖打开，里面是几排放置在丝绒里的戒指，有着不同的款式的外形。

“也不用太大，１立方米左右的空间就行。”

“这么小，那可不成，一名法师……呃，不，一名骑士是需要随身携带很多东西的！”奥法勒一边吹胡子瞪眼来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你看这枚，秘银打造，镶嵌了随适合用来扭曲空间的无暇碧玺，曲度空间足足有１２立方米！而且还能增加冥想的效果和施法的威力！对一个学徒…呃，一名骑士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利昂已经看出来，这位叫做奥法勒的**师在想什么，而且同时发现这位大师的神经好像有些脱线……

怎么说法师都是些怪人呢。

“可是我的金币可能不够，这一枚多少钱？”

奥法勒的眼珠转了转，伸出４根手指，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妥，变成了５根。

利昂皱了皱眉，说：“５０００法郎么？我还是买个小一点的吧，其实我也没有太多东西需要随身携带。”

奥法勒连忙说：“不，不，不！不是５０００，小家伙。”

“５００００法郎？！”利昂虽然知道魔法物品很贵，但是没想到一枚空间戒指那么贵！

奥法勒着急地吹起了胡子，喊道：“不是！不是！５００法郎！！！”

他身后那位叫德纳尔多的老学徒听到这个价钱，一下子差点把眼睛瞪出来，张开嘴想说什么，最后终究没有出声。在他心中想到的是，还是不要出言得罪奥法勒为好，因为这位实力强大的**师，其神经脱线程度和脾气也和实力成正比！

于是，利昂便用５００法郎买到了一枚上等的空间戒指。

一旁的几个贵族青年也目瞪口呆，一付羡慕到不行的样子。

因为那戒指的实际价值，大概就和利昂最后猜的差不多。

PS，嗯……真的是午夜了，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等吧，不然我就罪过了。求推荐~

19.在此立誓

“走，我带你去考核。(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奥法勒拿起那枚戒指硬往利昂的中指上套取，然后拽起利昂的手就向外走，利昂确实能感到这位大师没有恶意，所以犹豫了下没有挣开。

奥法勒拽着利昂，一只手贴在出口那扇门上，念出一段优雅而复杂的精灵语。

利昂可以感觉到随着咒语而扩散的强大精神力，那精神力中包含着一种坚定、狂热、却又客观的味道。

门上蚀刻的符文一一亮起，显现出一个圆形的法阵。法阵以复合型同心圆为基础，六芒星为骨架，利昂认出上面的部分符文，包括代表１２个月份，白昼与夜晚，以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图形。

随着咒语的结束，那些符文的排列和方位随之变化，那门上的刻痕像是活物般自己游动起来。

奥法勒一开门，门外却不是刚才植物园般的中庭了，而是一间实验室似的房间。

奥法勒带着利昂跨了进去，杰克几人刚准备跟着，那门却‘啪’地关上了。

杰克脸色一变，再开门时门外却又变成了中央庭院的景色，他立刻握住了自己的剑，脸上那懒散的神色一敛，一股如同阴沉夜色的气势散开，佩里和雪莉吃惊地望着他。

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这位战士先生，请你保持冷静，我向你保证，你的同伴不会有事。你们几位可以去庭院中心的休息区等待，因为法师的路，需要独自前行。”

这是那个老学徒德纳尔多，虽然只是个法师学徒，但他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散发出一种浓墨重彩的气质。

坚定、狂热、却又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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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发觉身后的门关上了，但是却并没不安，在他眼前的，是一间非常凌乱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面积很大，呈长方形，各色使用过的水晶烧杯、试管、蒸馏器，还有喝到一半的咖啡，看上去残留着疑似干涸后的茄汁肉酱的盘子，等等诸如此类的各式物品，以符合混沌理论的空间坐标遍布在这房间里。

利昂地下头，觉得自己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仔细辨别了下，那是一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袜子，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和形状。

空气中遍布着一种酸臭和古怪的味道，让利昂不禁屏住呼吸。

“勒内！勒内！你在哪儿？”奥法勒大声叫道。

“该死，现在才几点，我昨天做实验一直到晚上３点，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么！你又做出什么怪东西了？”

一个只穿着白色内裤的中年人从一堆分不清颜色的织物中冒出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奥法勒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似乎受到了惊吓，又窜回那堆织物中间，同时一抬手就是五枚奥术飞弹打过来。

利昂迅速一个闪身，奥法勒却伸出右手结成一个印结，向虚空一按，那五枚奥术飞弹立刻就哑了火，变成几蓬清光消失了。

“这小家伙是谁？！”这位叫勒内的法师只露出一个头，然后伸出手从旁边不知哪里抽出一件红色的法师袍，窝在那大概是被子的织物里穿了起来。

“他叫利昂，我的……”奥法勒一下子止住，接着换了话题，“今天学徒考核是你值班吧？来，快帮着小家伙测试，然后我帮他举行仪式。”

“咦？他是个学徒？”勒内一样惊讶于利昂佩戴的长剑，“你想做他的导师么？那他原来的导师呢？这个小家伙有什么特殊的？”

勒内不顾奥法勒的眼色，坦白地说了出来。

“你……你……”奥法勒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还你什么你，这个小家伙看上去挺聪明的，你的心思他一早就看出来了吧。年轻人，你的老师呢？”

“……我没有老师。”

勒内愕然，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你难道是自己按着书练习的冥想！你练的是什么冥想法？！有没感觉哪里奇怪？！”

说着，勒内一下子越过地上众多障碍，一把抓住利昂的另一只手，这两位法师明显都把利昂当作珍惜样本看待了。

“希腊流派的星灵冥想法。要说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的灵魂层面中只诞生了一颗星星，而且是蓝色的。”利昂坦言道。

勒内摸了摸下巴，说：“原来还有这种情况，很值得研究。来，会施法么？随便施展个魔法伎俩看看。”

利昂环顾四周，最后找到一块碎裂的水晶，将手捂了上去，然后念动一个简短的精灵语单词——光。

随即一片光辉从他指缝中流泻出来，利昂将手拿开，那快碎裂的水晶如同一枚火炬般恒定的散发着光辉。

奥法勒和勒内对看了一眼，眼中都是略显惊讶的神色，这个年轻人的精神力有些过强了，几乎已经是正式法师的水平。

“不错，那么有在场两位**师以上资格者见证，现在便可以承认你的法师资格。走，我们带你去进行仪式。”勒内当下点头。

又一次改变了房门上的符文排列，利昂跟着这两位**师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大厅。

这个大厅内显得空空荡荡，唯有地上用无数宝石和金属线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央是一个类似祭坛的所在，祭坛上有一个讲台，台上好像放着薄薄的一张纸。

“利昂，我在这里先要问你。你信耶稣么？”奥法勒严肃地问。

这句话是诛心的，这个年代，教廷的力量依旧强大无匹，任何被公开断定为无信者的人和异教徒们都会受到宗教裁判所和整个社会阶级的迫害。

除了法师。

“我不信。”利昂郑重地说。

“那你可有信仰。”

利昂低头沉思，自己到底有没有信仰。

奥法勒在这里问出这个问题用意很深，牵涉到人对自我的认识，以及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什么是信仰？信仰是人内心最终的皈依，是人行为最高的准则，是人意识最深的波动，是人灵魂最强的呐喊！

［我到底信仰什么？科学么？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事实’？或者是我的思维推定为真实的‘事实’？］

这是本心之迷，每一个人，往自己内心深处挖去，都会感到迷惑，困扰。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而庄重，似乎能撼动心灵的声音对利昂喊道。

“来！你来此处！”

利昂抬头，就看见奥法勒站在哪祭坛的讲台后，指着那祭坛中心。

这声音似乎在利昂的本心迷雾中开辟了一条小路，让利昂望见一抹光，他对周围的感官一下子全部消失，视野里只剩下了那个祭坛。

他走了上去，然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

“来！你弯下膝盖！低下头颅！”

利昂依言单膝跪下，无论从他哪次出生，这都是他第一次跪下。他低下头颅，似乎正准备聆听教诲。

“你，利昂．德．克洛维，可愿意成为一名法师？”

“我愿意。”

“我，奥法勒．培杜根，在此见证你的誓言。你立誓，你之后所言，必定出自你之本心，无所隐瞒。”

“我立誓，我接下来所说，必定出自我之本心，无所隐瞒。”

“汝当知，奥术是一种力量，善者用它为善，恶者用它为恶。法师是奥术的代表，而奥术是人类智慧最高体现。我等代表整个人类拥有它，并以生命捍卫它的传承和威严！”

“我立誓，我是一名法师，我会以生命捍卫它的传承和威严！”

“汝当知，奥术是发现，是探索，是创造，是人类文明，是真理之果。你应相信自己，但不可过于自信！你应永远热情，但不可过于狂勃！你可以勇于尝试，但不可肆无忌惮，你当必定怀有敬畏之心！”

“我立誓，我会发现，探索，创造，书写文明，记录真理！我会相信自己，但绝不盲目自信！我将永远热情，但同样保持冷静！我能勇于尝试，但同时怀有敬畏之心！”

“汝当知，奥术之路铺满荆棘，你将饱受打击，遍历挫折，你将受伤，流血，甚至丧失生命！但你必定要坚定你的信念，因从今天起，你便得到最高自由，你的信念便是你的尊严。你无需对任何人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站在整个人类最前端！你无需对任何物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明白你信仰的只有真理！”

“我立誓，无论打击还是挫折，无论受伤抑或死亡，从今天起我的信念便不可动摇。从今天起，我不向任何人，任何物跪拜，因我追求的是最高自由，因我信仰的便只有真理！”

“我在此宣布，你，利昂．德．克洛维，正式成为一名法师！”

在这最后的一刻，利昂沉默了一小会。

“我首先是一名骑士，其次，才是一名法师！”

PS，最后这段卡了不是一点点时间，从中午改到现在。因为看过黑暗信仰，里面的法师誓言和公约堪称让我起鸡皮疙瘩，所以试图写出至少不比那个差的，但又不想抄袭……可惜这本书TJ了……

依旧求推荐，还有鲜花，收藏~

20.四大元素

利昂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没让奥法勒从讲台上摔下来，不过幸好这位**师好歹还是有些素养，硬生生地止住了心中邪火，启动了利昂脚下的法阵。www.65txt.com-====-

四枚镶嵌在地上的奇特宝石散发出红、蓝、绿、黄、四色光芒，光芒如同水银般沿着地面上的金属线流动、蔓延，一个呼吸之间便将２００平方公尺大的法阵全部点亮。

空间中的能量被分割，整理，然后以尽可能最真实清晰的面貌呈现在法阵中央的利昂面前，方便他用精神力感知。

风、火、水、地。

这是西方文化中的四大元素，利昂一直觉得这是不合理的，因为光、雷电、植物等等也是同等重要和常见的元素。

但是这一刻他恍然明白了，他看见了那四枚魔法宝石中代表四大元素的原始图形，那图形确原来其实并不是要表达人们常见的吹动的风！燃烧的火！沉积的水！脉动的大地！

而是通过人们常见的这四种物质来阐述这宇宙中最深沉的四种大力！

火，代表着万物颗粒分离活化之力，散逸而又联系！

水，代表着万物颗粒聚合溶融之力，凝聚而不稳定！

风，代表着无形而又无处不在之力，雷电显露其形！

地，代表着万物颗粒互相吸引之力，无时不在作用！

利昂一下子明白了，这四大元素是对世界探索的那些先行者，那些伟大的法师所感悟到，却无法好好说明的力量，只能将其通过尽可能简单的信息传递下来。

宇宙之肆力！

弱核子力，强核子力，电磁力，以及引力。

几乎所有物理现象都是由这四种力所引发和促动，真正的所谓形成宇宙的四大元素。

这个法阵原本是让法师学徒感知最基础的奥术原力，从而提高法师对世界的领悟。但是遇到了利昂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其作用便百倍化的强大起来。

法阵只持续了大约３分钟，但是这三分钟已经足以让利昂结合自己的知识累积，对这个世界的法则有了直观的了解。

就像是抹去了油画上的尘埃，就像是在钢琴边取下了耳中的棉塞，更像是一本写着满满注释的书本。-====-

一下子清楚了，明白了，了解了。

这不但对于法师研究真理，学习法术有好处，便是对培养斗气，练习武技也有无上益处！

利昂觉得这是这次法师公会之行最大的收获了。

………………

在答应奥法勒要保持冥想，并且闲事练习下法术之后，利昂终于得以脱身。

在中央庭院遇到杰克几人后，利昂只觉得刚刚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却像是已经过了许久。

“看上去好像没有少了什么零件。”

杰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一点没有利昂出现之前的那种紧张，焦急，仿佛是利昂一出现，他的心就定了。

“废话。”利昂轻轻地一拳捶在杰克肩上，笑道。

“你通过了么？一定是通过了。”佩里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显得有些言语失措。

利昂抛了抛手中的徽章，点了点头。

“恩，通过了。”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我和那个中介约的上午，别迟到了。他是威尼斯人，最重信誉的。”佩里提醒道。

几人随即便出了公会，从公会侧面的马厩取了马，向约好的地点驰去。

………………

就在他们走后，勒内的房间内却发生了另一段插曲。

“咦，这什么味道，勒内，你刚刚在煮什么东西么？”

奥法勒跟着勒内一起回到勒内的房间，一推开曲度空间门却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没有啊。呕，我的天哪，那颗碎水晶！”

之间刚刚利昂施法加持了光亮术的碎水晶依旧在散发光芒，但那光芒却比之前强烈了数倍，就像是一个迷你太阳，让人刺目流泪。

而以那碎水晶为中心的周围一圈，木质的桌面已经焦糊得不成样子，若两位**师再回来晚些，恐怕这间实验室兼卧室便要发生火灾了。

“那个小家伙……”

两人异口同声，眼中是一片狂热。

正如法师宣言中所述的，法师永远不缺乏狂热的情感。

…………

中介是一位威尼斯人，他对利昂一行的晚到感到不满。

但是当佩里将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同时也可能是最年轻的法师学徒之一——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介绍给他的时候，这位威尼斯人完全没有了任何不满。

“能为阁下寻找一座府邸，真是我的荣幸。我的名字是伯尼。”那威尼斯商人伯尼满脸都是结交讨好的笑意。

利昂谦虚地表示了惭愧，然后几人开始聊了起来。

一边聊，伯尼一边带着利昂一行人出了城，走了大约一公里变转向北行。

“前面就是我给阁下推荐的庄园，这里原来是第七次十字军东征时一支小型骑士团的驻地。阁下也知道，那一次十字军只占领了圣地２个月，随后便败退下来。那只小型骑士团因为伤亡过重，不得不解散了，很多成员都回了本国，这里便空了下来。虽然位置和环境都非常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先后住进这套房子的几任主人都遭遇了事故，这传言越传越盛。说实话，其实最后这庄园就转到我的手里来了，这一次我也不是中介，而是卖主。”

伯尼勒马停在一座小桥前，穿过这条小河，就可以看见远处森林中有座哥特式的庄园。

“你全部告诉我，也不怕我听了不租？”利昂听到这座庄园那颇有点灵异的背景，不禁笑了。

“我们威尼斯商人中，虽然有一些为了利益而放弃人格的家伙，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诚信才是长久获利的根本，阁下认为呢？”

“呵呵，的确，这是自由商业贸易以来就不变的真理。这座庄园的范围多大，租金如何？”

伯尼指了指眼前的这座桥，又指了指那庄园背后的山丘。

“从这条河开始，包括这座桥，一直到那山上废弃的一所修道院，方圆１２２０万平方公尺全部会是您的私人财产。”伯尼用诚挚并带有鼓惑性的语气说道。

“那么大？”

用平方公尺来表达，巨大的数字会让人印象深刻，但是即便是换一个单位，这也是１２平方公里大小的地域了。

这几乎赶的上塞浦路斯一个男爵的封地。

“恩，我对阁下实话实说，这里的不幸传说使得这块地就是被闲置着。但是从这块庄园的环境和潜力来说，每月租金１０００法郎已经是最低价了。”伯尼开口就是最低价，这或许是商人的共性，便是一开口就要说的自己绝对的没有利润甚至是赔本，来遮掩真实成本。

利昂看了看伯尼，突然笑起来：“伯尼，阁下也并不如您所说的诚实啊。我想按照你的成本来算，每月的基本租金应该是你所说的这个最低价的４分之１吧？”

伯尼眼角颤了颤，心跳差点漏跳一排，利昂猜地很准，他心目中真正的最低价其实差不多在３００法郎左右。

一开始用了很少的钱买下这庄园的时候，伯尼还动过心思，想凭自己的口才和手段将其用百倍的价格出手，做一笔漂亮的买卖。可惜没想到整个尼科西亚人都知道这个庄园的恶名，便是从其他地方的外来者，也会第一时间在宴会上被本地贵族告知这个故事。

于是这个庄园反倒成了他的心病，这一次由佩里的舅舅介绍，他是打定主意要将其出手的。

利昂却说：“你买下这座庄园时的价格是多少，我再加５０％买下来。”

一边的杰克和佩里都是吃了一惊，这庄园租金每月１０００法郎的话，那么售价绝对会超过２０万！

谁知那伯尼竟没有勃然变色，反而是开始犹豫。

“５０％的利润已经足以称得上是成功的投资，有些时候让死钱变成活钱才是最重要的。”利昂悠悠地加了一句。

“好吧，没想到利昂阁下不但在武技、魔法两方面都有不凡造诣，便是在交易上也通达道理。那么便算是为了纪念与阁下结识，我把它贱卖给您了。６万金币！”

利昂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是我只首付１５％，其余的在三个月内交付，行么？”

伯尼听到并不是立即支付全款，又有些犹豫。

佩里适时地开口道：“有我舅舅作担保，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最终伯尼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意大利语说了句：“行。”，脸上满是肉痛之色。

将价值１００００法郎的两袋金币交给伯尼，利昂一提缰绳，挥鞭打马，向那林中的庄园飞驰而去。

“杰克，佩里，跟上来，看看属于我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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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宴无好宴

“好漂亮的紫丁香。(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在靠近庄园的林间空地上，雪莉惊喜地看到大约大小的紫丁香。

这不知是哪一任庄园主人布置下的花圃，经过了这么些年的荒弃，这些植物却越过了封束娇艳的圈栏，开出一片片烂漫。

“丁香虽然娇美，却及不上你的笑容，丁香虽然芬芳，却及不上的你的呼吸。”杰克驻马在雪梨身边停下，“你看，那些丁香不是在低头么，这正是因为看到雪莉你来了，它们也感到自惭形秽呢。”

杰克言语间极尽赞美与肉麻之能事，丁香低头，那分明是风吹的！

雪莉笑的分外灿烂，然后却随即转成落寞，眉宇间浮起一片叫人怜的愁。

“杰克，你知道么？丁香散发香气的并不是它那紫色的明媚花朵，而是那不起眼的柳叶状绿叶。”

“我明白，就像雪莉你，我能感到你的内心也无比美丽，而不仅仅是容颜。”

杰克的奉承明显让雪莉的眉头略展。

“我的家族其实境况很糟，6年前一伙海盗袭击了家族的领地，不但将领民们残杀一空，连两个种植园和一个渔港也被他们纵火烧毁了。这几年全靠舅舅的救济，才好不容易保持贵族的体面。这一次来王都，哥哥是要做一番事业的，而我……”

雪莉说到这一顿，那散露出的哀怨让杰克不知不觉起了一丝心痛，这对‘久经杀场’的杰克可是罕见的。因为只有嬉笑怒骂不动本心，才是真正的花花公子风范，简而言之，没心没肺即可。

“雪莉……”杰克开口想要说什么。

雪莉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杰克的唇上，那一抹小小的柔软和一丝微微的香气，让杰克心头一跳。

“听我说。我是要嫁人的，我来之前舅舅就已经开始帮我物色能助我家恢复经济状况的对象，大约已经定了几个子爵和伯爵的次子。这样一来他们有机会继承我家的爵位，我的家族也可以得到他们带来的一笔财富。如果成了，哥哥就会放弃男爵继承人的身份，所以我哥哥才会起了跟着利昂的心思。”雪莉顿了顿，犹如哭诉般接着说：“为什么我不能像这紫丁香一般，越过围栏，没有人看管，去自由地绽放香气？”

杰克心神大动，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娶你！”

没等他回味过来，雪莉惊喜地抬起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时机巧地有些过分。~~~~

“真的么？”

这一下把杰克刚准备整理起来的思绪又打乱了。

“嗯，真的。”

雪莉笑了，含羞带怯，像是不经凉风的水莲花。然后似乎是不好意思再看杰克，鞭马向前去了，没向前几码，又无限娇羞的回头看了杰克一眼，那眼神中像是带着电流一般，让杰克觉得浑身酥麻。

“等等我。”

好半天，杰克才回过味来，刚刚自己答应了什么？他几乎有拉扯自己头发的冲动，怎么这种感觉那么像以前那些被自己骗了的姑娘的心情呢？

…………

“雪莉和杰克呢？怎么还没跟上来？”利昂停在庄园前，翻身下马。

佩里的马术不错，只比利昂慢了一线。

“大概在说话呢。”佩里一边说一边拍拍自己的爱马的脖子。

“这种荒郊野岭，说实话，佩里。你真的不怕杰克把你妹妹怎么样？”利昂调笑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佩里耸了耸肩膀。

“我说过，谁吃谁还不一定的。我这妹妹在利马索尔可是有名的小恶魔，虽然她是我妹妹，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是个形象的比喻。如果她是男性，会比我更适合继承爵位。”

正说着，利昂便看到了雪莉和杰克两人，雪莉脸上带着一丝羞笑，杰克却是满脸古怪，就像是刚刚……被人骗了。

四人一齐进了庄园，整座庄园时看得出经过数次翻修，因为混合着各种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格。

进了庄园的大门，是一个长方形的喷水池，长15公尺，宽6公尺，非常漂亮而大气，这时却漫生着满满的浮萍。道路从喷水池两边分开，在主楼门前再度汇聚，这是方便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马车通行。马夫们可以驱使马车从左边驶进，在主楼门前将主人们放下，然后再从右侧道路出来驶向停车的小广场。

利昂推开黄杨木大门，一股灰尘掉落下来。

几人一一看了宴会厅、主卧室、客房、小宴会厅、读书房、阳光房、还有厨房和一个楼顶的小露天浴池。

这栋主楼里一共有42个房间，放得下足够多的客人和佣人，何况庄园东侧还有仆从居住的别楼。

“这房子真是太漂亮了。6万法郎绝对不贵，就是不知道那个死去的骑士变成厉鬼的传闻是不是真的。”佩里赞叹道，这比他舅舅家更加高雅宽大。

“这世界上凡事必有其原因，我是不信人死之后会有鬼的，希腊人说人死后灵魂就散化成粒子，回归自然，我很同意这一点。”

“但是这个传闻能在尼科西亚流传了近100年，也一定有原因的。我总觉得这房子一定有什么秘密，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利昂点了点头：“可能这房子里藏了诅咒物品，也可能是有恶灵，但无论如何是不会有鬼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佩里问。

“过两天吧，还要想办法弄到剩下的45000法郎，还有佣人，家具，一大堆的事情。再说搬进来之前要找时间将这房子好好查一遍，找找那传说的真实原因。”

“佣人和家具我估计你是不用担心了，等下回去，你会发现来请你参加宴会的请柬够堆一个箱子的。那些王都的贵族们要是知道你买了一套庄园，这些东西肯定都会帮你准备好——作为礼品。”

“今晚过后就难说了，再者，还是自己选的东西用的舒服。”利昂摸了摸胸前的法师徽章。

几人转了一圈，便决定回城，因为这里可没有午餐提供。

在小桥边见到了等候着的伯尼，几人一起回了王都。

回到王都，便和商人伯尼约定好联系的方式以便支付尾款，然后利昂四人找了一家算得上非常有名的餐馆，享用了一顿精致而美味的法式午餐。

用餐时雪莉和杰克的情形一下子反了过来，变成了雪莉不时和杰克说上几句，而杰克却一脸吃了什么噎住的表情。

回到下榻的旅店，侍者一看到利昂回来，便连忙凑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大叠请柬。

“利昂大人，从您早上出门以后，这送请柬的就络绎不绝，您看，这是这一个小时里的，柜台那还有一大堆呢……”

利昂虽然经过佩里的提醒，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数量多到这个地步。

“好吧，你帮我都送到房间里。”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一位不知哪家的仆人，手中捏着一封精致的请柬，拉住侍者询问。

“请问利昂.德.克洛维骑士阁下在么？”

“我就是。”利昂在一边出声道。

“很荣幸见到您，我是宫廷子爵德赛尔大人家的仆人，来请您参加今晚的家宴。”

“替我感谢你家主人的邀请。”利昂收下了请柬，那仆人便告退了。

见到门外影影绰绰似乎又有人来了，利昂一把拉住佩里和杰克就往楼上的套间跑去。

“这么多请柬，我该去哪一个好？我终于明白叔叔为什么不参加社交了。”

等雪莉跟进来，利昂便关上门，感慨地说道。

“其实不用担心，这些请柬只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一个过场。在王都有一个惯例，像你这种同时被多家邀请的情况，只要去爵位最高的一家就好了。因为其他送出请柬的贵族往往也会被这位地位最高者邀请，那样的宴会通常非常盛大。”佩里为利昂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不错的惯例。”利昂松了口气。

“等下来的人我帮你接待。不过利昂，今天晚上那些贵族肯定会为你准备一场好戏，你要有所准备，据我所知，那些贵族们通常会用一些手段来让加入社交圈子的新人难堪。近百年的和平时光，已经让这些贵族只知道醉心于各种玩乐，而最好玩的，莫过于人了。”

佩里很恰当地找到了自己在利昂身边的位置，他可以帮助利昂处理贵族方面的事物。

此时离晚宴开始，还有整整10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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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因何高贵

到了晚上6点左右，佩里代利昂收下了最后一份请柬。www.65txt.com<<>>

总共数量是132封，从勋爵到公爵几乎所有阶级的贵族都有。

“一个尼科西亚最年轻骑士的名号真的这么被看重？”利昂问。

佩里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在那些贵族并不全都拥有足够的远见，能看清你——一个尼科西亚最年轻骑士未来的光明前景。也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有能力，有底气，有资本来招揽你的。所以这些沉迷玩乐的贵族，大部分只是想见一见你，然后刁难刁难你，这种心思就像是……”

佩里不好意思是因为他下意识把自己当做尼科西亚贵族的一份子，并对这种行为感到羞耻。而提到一些贵族们看不清利昂光明前景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骄傲，因为他自己看清了。

“就像是耍猴子，是么？”利昂接下了佩里没说完的话。

“噗嗤。”

雪莉被利昂的坦白逗笑了，她的一只手似乎是不经意的搭在一边，正好在杰克大腿外侧。让杰克只觉得好像碰到了，又好像没碰到，一种从心里蔓开的痒。

“雪莉，别笑。”佩里一瞪自己的妹妹，然后向利昂说，“的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利昂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洒然地笑了，那笑容在佩里、杰克、雪莉眼里，有一种意外的‘好看’。

就是一天前，利昂还站在第二预备骑士学校门前，满脸的忐忑，彷徨。

而现在，他的笑容里有着自信的光彩。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这偏偏发生了。

这源于那一剑，那一本书，那一段宣言，那一次洞悉这世界的机会，更源于他自己内心的蜕变。

如同蚕虫破开了茧，在风里晾晒着湿漉的翅膀，只待时间悄然流过，便要张开最美翅膀。

或许利昂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但是他需要的，缺少的，仅仅是时间罢了。

利昂走到窗边，顺手拨开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夕阳的昏色殷红如血，这让他那因病而惨白色的肌肤添了稍许血色。

“那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猴子吧。”

利昂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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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帕福斯公爵府邸前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一个又一个贵族从那一辆辆马车上下来。

有穿着缀饰金线和宝石的过时礼服，戴着白色小卷假发并拄着手杖的老绅士，也有穿着燕尾服配波罗领，腰佩长剑手持马鞭的年轻公子。-====-

有为了用束腰凸显身材和**，将自己憋得几乎无法顺畅呼吸的小姐，也有以及即使用了束腰，也只看的到**，却看不到身材的贵妇们。

之所以那么热闹，是因为帕福斯公爵在塞浦路斯地位高贵，并且掌握着民政司的大权，所以他举办的宴会必定应该有与身份相符的排场。

斯坎迪家族之所以有如此地位，一来是其和王室——吕西尼昂家族通过联姻而结合了血脉。二来，则是因为塞浦路斯原首都正是帕福斯，之后才改为尼科西亚，而斯坎迪家族因此而拥有着深厚的底蕴。

虽说8点开始，但实际8点30客人们才差不多到齐，值得一说的是，往往爵位越高，来的便越晚。

但是最重要的客人还没有到，那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或者说是这场宴会的娱乐要点。

尼科西亚最年轻骑士，阿克罗蒂‘穷’伯爵继承人，利昂.德.洛维奇。

梅利尔穿着一身白色礼服，显得一头金发就像是雪面上耀眼的阳光，他带着和煦的微笑，站在他的父亲——帕福斯公爵埃南迪①身边，一同陪着一位公爵和三位侯爵说话。

但是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向宴会厅的门口飘去，他在等，等猎物进入陷阱。

8点40分，利昂到了。他的迟到并非是无礼，而是按着佩里的提示，这才是有礼的表现。

若是重要的客人很早来了，难道宴会马上开始不等别的客人么？所以，不知何时就有了这么别扭的规矩。

帕福斯公爵府门口，利昂下了马车。门口等候已久的公爵府管家一边向利昂问好并为其带路，一边向一旁的侍从挥手示意。

“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利昂.德.克洛维阁下到！”

这声音从府邸门口，经过前庭，中庭，一直传到宴会厅，几个侍从接力般地把消息传达到大宴会厅中数百名贵族的耳中。

在数百双目光的焦点中，出现了今天最重要的客人。

利昂穿着一身黑色长礼服，贴身的剪裁和合理的针织显出衣服主人匀称而挺拔的身材。这件礼服不像当下贵族流行的那样拥有众多百褶、蕾丝、小块切分。而是素洁干净的完整色块，只有前襟划分开这浓重的黑色。

在完全包裹住利昂身体的黑色上，用金线在绣着一条‘巨蛇’，‘蛇头’正好围着利昂的身体盘卷而上，从背后越过肩膀，停在心口。这衣服是利昂以前闲来无事画了草图让哥特帮他做的，有着超越这年代的美。

黑色的衣着更反衬出利昂那白的过分的肌肤，形成一种强烈的色彩冲突。

利昂在宴会厅门口停了一下，他迎着那几百双眼睛，视线横扫过去，一一与其对视。这让那些贵族有一种错觉，他们才是被审视被评价的人，而不是利昂。

然后，利昂带着杰克走向了宴会主人的方向。

踏着红地毯，利昂可以听见两边贵族们聚拢过来的脚步身，小姐贵妇们在扇子遮掩后的嘴中流出的窃窃私语声，还有那些年轻的贵族公子不服气的哼声。

这些贵族试图带给他一种压力，从来，那些进入尼科西亚的贵族新人都会在这阵势下心跳加速，丧失平静，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出些丑，留下些茶余饭后可以说的笑柄。

但是利昂没有，似乎那些压力对于他就像是微风，他就像是走在和煦春风中，带着迷人的微笑，好像是一种从血脉骨髓里透露出的优雅高贵。

这就连跟在利昂身后的杰克也不明白，他的李怎么突然变成了翩翩佳公子，而他本人，此时正心跳迅速，举止僵硬。

利昂走到公爵面前，却没有俯身行礼，只是略微点头，然后表示被邀请的感谢。

“感谢您的邀请，公爵大人，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两位公爵、三位侯爵眼中全都露出一丝惊怒！

这为新晋骑士，一位他们眼中的‘猴子’，竟然敢面对他们不行礼！塞浦路斯地位最高的人中三分之一就在这里！

“狂妄！竟然面对两位公爵大人和三位侯爵大人而不行礼，果然是从阿克罗蒂来的乡下小子！什么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简直是庸俗不知礼仪！”

一边的人群中，一位年轻贵族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利昂大声喝骂。

贵族们大多群情涌动，指责之声如同潮涌而来。

利昂却只是微笑，他的眼睛看着公爵埃南迪，这次宴会的主人，似乎在询问对方——您要让这闹剧继续下去么？

公爵埃南迪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安静！”顿时，所有贵族安静了下来。

埃南迪接着问：“骑士利昂，你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你的无礼！难道你的叔叔没有教你礼仪么？或者说，我等几人还不足以让你低下你高傲的头颅？”

公爵的话中带着冰冷的寒意，如同从北欧袭来的寒流。

似乎利昂一旦没有好的解释，必定会遭到可怕恶的惩罚，贵族制度威严的维护，是可以出现牺牲者的。

“我想请问公爵，请问这里所有的贵族，为什么我要行礼？”

利昂回答的这样理直气壮，让贵族们猛地爆发出一股惊天的呼吼，只有少部分人已经看出不对。

“狂妄！”

“无礼！”

“根本就是一个泥腿子！泥腿子还知道行礼呢！”

利昂猛然提高声音！

“因为我们高贵！”巨大的声音将所有声音压下，“因为我们是贵族！所以别人要向我们行礼，下位者要向上位者行礼！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因何高贵！？”

“因为我们拥有财富？因为我们手握长剑？不！是因为当整个人类还原始落后时，我们带领人类走向安定繁荣！是因为当敌人来袭时，是我们带领人们用剑和身躯去制止杀戮！是因为当天灾**降临时，是我们出面维护王国的安定！我们，因此而是贵族。”

利昂环视贵族们，“当您，您，还有您，觉得一个人需要别人向您行礼。请记住，并不是因为您的姓氏，不是因为您的剑，也不是因为您的金币，而是因为您的责任！您的荣耀！我们的祖先都曾是骑士，切勿忘记，荣耀即吾命！”

每一字都如教堂钟楼响起的圣洁钟鸣，击打得这些贵族哑口无声。这情形变得利昂成了教导者，而他们甘听教诲，主动权和双方预定的位置，反过来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似乎不能构成你失礼的理由。”最初指责利昂的那位年轻贵族咬牙接着问。

利昂看都没有看他。

他微笑着环视这些贵族，带着腼腆将那理由阐述。

“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是一位贵族，一名骑士。但这同时……”

利昂手抚自己胸口的一枚四棱星芒徽章。

“我还是一名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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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谋杀思想的琴弦

你曾经有过这种经历么，周遭的人们一下子宛如被扼住咽喉，沉默得令人屏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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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刻，仿佛是被舰炮轰炸的海面，在瞬间下凹后猛烈地炸起滔天巨浪。

“我还是一个法师。”利昂就这么略带腼腆地说道。

这份似乎惭愧而不好意思的腼腆，却像是如针如刺般伤了在场众多人的心。

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这名号是让人羡慕的，或许前程远大，或许未来光明，但是这还在贵族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但若是这同一个人，同时还是一位法师，这便如同是火上浇了油，一下子把那些贵族子弟，甚至是上一代中较为年轻者的自尊心，给烧得面目全非。

尼科西亚的贵族们不知有多少人试图敲响奥术的大门，但遗憾的是，真理从来不像命运一样随便对人垂青。

利昂转向两位公爵和三位侯爵，用诚挚的语气说：“几位大人，我绝对无意冒犯你们的威严，也绝对无意触怒你们。只是我已经踏上寻求真理的大道，并获得了最高自由。”

埃南迪公爵的眼睛停留在两胸口的四棱星芒徽章上，那代表着四大元素，而星芒上刻画的8个符文，则代表着8个法术学派,中间的罗马数字代表着利昂刚刚踏入奥术大门，是名1级法师学徒。

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法师徽章，埃南迪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如此，利昂阁下可是带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来，让我们为这位年轻的骑士，同时也是年轻的法师干一杯。”埃南迪举起长颈的香槟酒杯，向诸人示意。“我现在宣布，晚宴正式开始！请各位尽情享用美酒和美食，让我们共度这美妙的一晚！”

看到公爵平抚气氛，贵族们纷纷拿起手中的酒杯，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期待着有人会出面为难利昂。

果然，这样的人出现了。

“利昂阁下，听说您的家族领地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有些穷困。不知道这一次来尼科西亚可有什么经济上的难处？如果有的话，我愿意为你提供帮助。”

说话的是宫廷子爵卡梅隆，他经营着4家种植园，一个酒庄，还有一支属于自己的船队，来往于伊路撒冷和威尼斯之间。爵位不高，但是非常富有。

富人，总喜欢炫富的。

贵族们发出一阵哄笑，看到利昂被抓住弱点攻击，他们感到一种畅快。

利昂脸上的笑更腼腆了，他看着这位子爵先生。

“您是？”

“我是宫廷子爵卡梅隆。”子爵先生说自己的名字时明显抬高了下巴。

“原来是您，虽然我才到尼科西亚不久，但是您的慷慨大名却是早已熟知。”

周围的贵族中一部分人的脸色变得古怪，卡梅隆在尼科西亚的名声绝对不仅仅是富有，但那也绝对和慷慨没有关系，吝啬才是卡梅隆真实性格。利昂这句话无疑是在讽刺子爵先生，卡梅隆的表情僵硬。

利昂继续说：“既然你如此有诚意的原意帮助我，我想我也不能推辞。但是平白接受您的帮助会使我感到羞愧，所以，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贵族们笑了起来，在和平年代，是贵族们重要的娱乐方式之一。

卡梅隆眼中精光一闪，他对于颇有心得。

“怎么赌法？”

“您可以要求我做三件事，当然，是在今晚，在这里，题目由您出。若是我做到了，便是我赢，若是其中任意一件我没有做到，那便算是我输。当然，您可别出些让我替您摘下天上的星星这样的难题，那我还是现在认输为好。”

“好，那就约定为，这三件事必须在场也有人可以做到。那么赌注呢？”

利昂抬起手掌，将手上的戒指展示给众人看。

“【乌鸦之霜】？！法师公会最贵的那枚空间戒指？！54000法郎！”一旁的一名贵族认出了这枚戒指，他曾经想要购买，却无法承受那个价格。

“子爵阁下，这个赌注如何？那么您呢？”利昂微笑着问。

“那我就下注11万法郎，是你的一倍，希望你可以得到这份接济。”卡梅隆的语气中充满讽刺。

“可以，那么现在请您说出第一件事。”

卡梅隆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然后在人群中寻找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人。

“艾尔温小姐在么？我们尼科西亚的音乐之花，请你教导一下利昂阁下什么是音乐吧。”

从人群中拖拖然走出一位身穿黄色礼服的贵族小姐，长的并不是很漂亮，但是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艾尔温的小提琴拉的非常好，甚至得到过意大利的克雷里大师亲自指导。小提琴是一种新兴的乐器，但是很快就获得贵族们的公认，得到了‘乐器之后’的美誉。

很快，有仆人送上了一把意大利名家制作的小提琴。

艾尔温优雅地把下巴放在腮托上，轻轻试了试音，然后奏出了一曲优美绝伦的曲调，就像是夜莺在树丛中歌唱。

当她以一个连续高音小段结束演奏，贵族们的掌声久久不绝。

卡梅隆冷笑着对着利昂说：“利昂阁下，不知您从艾尔温小姐的琴声中学到了多少东西呢？还是您根本对音乐这东西毫无了解！”

利昂摇了摇头。

卡梅隆随即大声笑道：“没想到夸下海口的利昂阁下竟然连第一件事都做不到，我一直以为，有些连音乐都不懂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贵族呢？”

利昂看着他笑，就像看着一只滑稽的猴子，那眼光让卡梅隆的笑声逐渐低弱，这位子爵就像是被捏住了嗓门般停了下来。

“我想子爵阁下误会了！我并不是说我不懂音乐，恰恰相反，我对于音乐……”

利昂说着微笑着环视众贵族，最后停留在艾尔温小姐的脸上，他清澈目光和微笑让这位贵族小姐有些脸红，然后利昂说出了最后一个词。

“……略懂。”

说着，利昂走到艾尔温面前。

“能借琴一用么？”

这位贵族小姐害羞地将小提琴递给利昂，那琴的腮托上还留有她的香气和体温，不过利昂完全没有什么遐思，只是很认真地接过了小提琴。

利昂以一种熟练的姿态架上小提琴，并调试了一下琴弦的松紧，然后用一个滑音试了试琴的音色。

这时候，就是再外行的人也看出来利昂是胸有成竹。

“嗯，这把小提琴应该是在意大利的格里蒙娜制造，这个地方出产的小提琴，琴身的弧度要比别的地方大。咦？琴弦上还加了陨星粉，这可是昂贵的材料，只有流星陨落的地方才能找到，可以提高音色。”

他每说一句，卡梅隆的脸色便暗上一分，而艾尔温小姐的脸却是红上一分。

“世人都以为用小提琴模仿出杜鹃、夜莺、公鸡、猫叫、狗吠、笛、鼓作为琴艺高超的象征，但是我要说，这是错的！”

贵族们大哗，利昂的话语哪里有半分‘略懂’的意思。

“小提琴有它独特的音色，它不应该是去模仿别的声音，而是应该用它本身的美妙歌喉来唱出人内心的歌。各位绅士，各位女士，请你们聆听，小提琴自己的声音。”

这时候跟着舅舅前来宴会的佩里走到杰克身边。

“利昂他行不行的？”

杰克一笑，说：“他8、9岁的时候倒是练过，后来老师给他气走，倒也没再练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练了，他说：‘这世界上真正会用小提琴的人还没出生。’”

利昂闭上眼睛，高举右手，竖起琴弓，就像是举着剑一样。然后带着一种神秘韵律，轻轻将琴弓落下，就在琴弓接触琴弦的刹那，一丝细细的音色滑进众人心里。

这音色初始是缓缓的，细细的，但是很快，就如同天上云层般积聚，有风暴和雷电在其中酝酿。

豁然，仿佛像是云暴中第一条闪电落下，一阵急促到令人神经不由自主抽紧的旋律，猛地绽放开来。

那旋律越来越急，音色越来越亮，音调越来越高！

在场贵族们的耳朵就像是被那声音抓住了耳朵向上提，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人要飞起来的感觉，这是一种浑身肌肉紧缩带来的错觉！

那声音不禁驱动了贵族们的身体，更像是谋杀了贵族们的思想和灵魂，而利昂和他的提琴就是一个吸噬灵魂的漩涡。

他那充满了魔性的手腕已经舞出了一片幻影，在那些不是骑士阶级的贵族眼中，琴弓的运转已经成了一片白光！

‘崩’！

就在曲子即将到了最高点的时候，琴弓骤然断裂，洁白的弓毛竟然因为摩擦起热凭空烧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映亮了利昂的脸庞。

所有的贵族全都感觉到浑身一下子放松，脚后跟似乎离地很久，这时候才踏到实地。

如果有人听力足够好，便真的可以听到几百人一同足跟落地的轻响，‘嗒’的一声，比士兵们的队列还要整齐。

利昂看着贵族们，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对于音乐，我只是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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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寂寞，大家喜欢本书，有意见或者建议的，愿意聊天打屁的，请进群来，也好解解我寂寞的写作之路，可好？群号4666152，【锡安隐修会】。

24.沙漏计时

不用说，利昂的这一曲已然征服了所有的贵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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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是一群很奇怪的人，他们阴狠、狡猾、势力，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心底一片不能动摇的禁地。那是贵族的风度，是贵族圈子的规则，他们可以刁难利昂，并为此而感到愉快，他们也可能为了嫉妒而扼杀利昂，打压利昂。

但是正因为他们是贵族，所以就算他们要那么做，也会抱持着一种所谓贵族‘应该有’的风度，就好像是一种残缺的良知。

乘着一曲终了的时候，佩里走到利昂身边。

“利昂，你这么说是不是过分了点，这些贵族会记恨的。”

利昂脸上那装出来的腼腆消失了，转过头轻轻在佩里耳边说：“塞浦路斯很小，太小了。”

佩里听了这句话，怔了一怔，然后只觉得一股温热还不知是清凉的气息从心肺之间一直冲上了脑门，就像是利昂的这句话像一只手，把他托到了云端，让他站的高了，看的远了。

的确，塞浦路斯很小，太小了。

整个法兰西帝国的势力版图中，无论是由罗马帝国最后一个兵团与凯尔特人一起创建起的英伦三岛，亦或是帝国的根基之地法兰克福，还是日耳曼民族血系的源头德意志，都比塞浦路斯拥有着更长的历史，更强大的实力。更遑论教廷所在的罗马！

其实很多时候，看待事物只要能提高一个高度，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利昂拍拍佩里的肩膀，然后走向卡梅隆。

“请问子爵阁下给我准备的第二个难题是什么？”

卡梅隆的脸色阴沉，正因为他视钱财如命的性格，才会有那种吝啬的名声，11万法郎，不说伤筋动骨，却也是像在割他的肉了。

他想不到，也想不明白，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穷贵族小子，怎么会有如此的音乐素养和造诣。这个穷小子14岁，练出了斗气，学会了冥想，是骑士，也是法师，可难道这穷小子一天24个小时全部用来学习和培养自己么？

练习武技需要时间，练习冥想需要时间，他的时间怎么够用？！

卡梅隆的想法其实很接近现实，利昂以前每天可以运用的时间的确近乎24小时，过分强大的精神力让他无时无刻不产生头痛，并且带走了睡意。

但这绝非是让人愉快的事，那种痛苦没有人会想承受的。

卡梅隆痛苦的思考着什么可以难倒面前这个狂傲而可恶的小子，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一个精妙的难题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个问题是卡梅隆在和一位威尼斯商人进行交易时，那位威尼斯商人讲起的趣事，问题的源头据说是出自一位希腊奥林匹斯公会的**师。

并且关键的是，这个难题只在有限的几个人之间流传过。

据说当时几位知识渊博的希腊**师也无法立刻回答出这个问题，卡梅隆想到这里，计上心头。

“利昂阁下，你刚才给予了我们一个惊喜——你的身份，一位法师。那么，你愿不愿意证明一下你的智慧呢？”卡梅隆绕着利昂走着，向那些贵族说，“我们中的很多人都试图成为一名法师，所以我们都知道，法师是需要坚定的心灵和渊博的知识的，并且最重要的，是拥有过人的智慧。利昂阁下，你说呢？”

卡梅隆最后停在利昂面前，志得意满地笑。

“我当然愿意，只是希望各位绅士和女士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炫耀。”利昂风趣地说，引起了贵族们一片轻笑。

刚才的那一曲，为他博得了其中一些人的好感。

卡梅隆高声道：“好！下面我将要出一道难题，这道难题是由希腊奥林匹斯公会的普罗塔格拉**师所提出，并要求在3分钟内回答，难倒了当时一起进行研讨的几位**师。呵呵，至于在场众人中，我想我就可以在三分钟内回答出正确答案。所以作为一名法师，利昂阁下，你也一定能做到的，是么？”

卡梅隆的这一作为明显有违刚才提出的条件，利用了至少要在场众人有人能做到的漏洞，这种数学问题，事先知道答案和能在3分钟里算出来可是云泥之别。

一些开始对利昂心生好感的贵族为此皱起了眉头。

“请说。”利昂没有再摆出虚伪的腼腆，一脸平静却保持风度。

卡梅隆请埃南迪公爵作为见证，公爵立刻吩咐下人拿来了一只三分钟的沙漏，随时准备计时。

卡梅隆看到沙漏，笑着指了指沙漏，然后说道：“这问题正好和沙漏有关，听好了。你拥有一个4分钟的沙漏，一个7分钟的沙漏，你如何在拿到这两个沙漏开始，用沙漏计算出9分钟的时间？开始！”

随着开始的声音落下，沙漏倒转过来，金黄色的沙粒在容器内连绵不绝地落下。

卡梅隆的这个问题的确有些难到利昂了。

就像卡梅隆没想到利昂会拥有那么高的音乐素养，而利昂也没有料到一个市侩商人会知道这样的难题。

利昂一边快速的思考，一边下意识地用食指搓揉自己的鼻梁。

7－4=3分钟。4－3=1分钟。7+1=8分钟。还是差一分钟。

4+4－7=1分钟，4+4+1=9分钟！不对，这题要用沙漏来计算，这是陷阱！

这不光是数学题！还要考虑如何操作沙漏！要从拿到沙漏开始计算，准确地用这两个沙漏计量出9分钟！

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在利昂思考的时候，时间飞快的流逝。

一旁的佩里和杰克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而公爵身边的梅利尔却眼中隐藏着一种畅快。

这一切可以说是他安排好的，他在贵族中散播了一种对利昂的抵制情绪，过分宣扬利昂的优秀来引起他人的嫉妒和不满。同时他自己却显得像是一个好人。

摆摆手，然后站在幕后看着好戏上演，这是精明的贵族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的利昂向那沙漏看去，想留意下时间，结果看着那沙漏，利昂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沙漏给了他重要的提示！

“我知道答案了！”利昂高声说。

看管沙漏的仆人连忙将沙漏停止，一旁心中也在默算的贵族们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利昂，时间这才过去两分钟。

“说吧，可别拖时间。”卡梅隆露出了他小人的嘴脸。

利昂没有理睬他，向着众人说道：“要计算出9分钟的时间，就需要同时启动这两个沙漏，一个我们称其做A，另一个则称为B。A漏完，就已经过了4分钟，这时再把它倒过来。又3分钟后，B漏完，这时候时间过了7分钟。由于A此时只漏了3分钟，所以剩下的沙子正好是1分钟！此时把B倒过来重新计时，当A中最后的1分钟沙子流完，B中还剩6分钟的沙子，此时时间正好过了8分钟！！”

说道这里，利昂停了一下，有些人已经有点明白了！

“我们再把B倒过来，正好是刚刚流走的1分钟的沙子，等这些沙子流完，那么……”

利昂没有说出最后的结果，但是贵族中有人代替他说了。

“这时候正好是9分钟！”

利昂向那位贵族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说道：“这不仅仅是一道数学题，如果把它只当做数学题，那无疑是跳入了陷阱。”

“我的答案正确么？子爵阁下。”利昂看向卡梅隆。

卡梅隆的脸色已经像是生铁一般的青灰，他用生涩的声音回答：“正确。”

“那么您的第三道题目是？”

卡梅隆开始犹豫不决，这一道题要是利昂再做到了，那么11万法郎便要离他而去。焦急和犹豫在他心中交错，他拿不定主意这最后一道题该出什么，能出什么。

就在他开始沮丧的时候，一位不起眼的褐发贵族青年像似无意地走到卡梅隆的身后，然后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只见卡梅隆神色一振，仿佛有了无穷信心。

“利昂阁下，我不得不对你感到佩服。第一道题，验证了你是一个合格的贵族，第二道题，验证了你是一个合格的法师。既然如此，那么第三道难题，就来验证一下，你是不是一位合格的骑士，可以么？”

利昂心中一动，他看向卡梅隆身后那个褐发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后他想起来了，这人正是一直跟在公爵之子梅利尔身边的马克，宫廷侯爵布鲁斯.克维托之子。

他将目光转向梅利尔，那个一袭白袍的英俊青年，正和利昂的一身黑衣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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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骑士与剑

“我们都知道，利昂阁下在预备骑士学校的考核中展露出了斗气，从而让我们得知，阁下是一位骑士，塞浦路斯最年轻的骑士。www.65txt.com-====-”卡梅隆顿了顿，看着贵族们的表情继续说，“如果只论现在，那么在利昂阁下出现之前，塞浦路斯目前最年轻的骑士是巴乔阁下，他今年20岁。”

听到卡梅隆说到这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巴乔阁下在17岁达到4级战士，并在去年，19岁的时候成为了骑士。可谓是少见的天才，虽然和利昂阁下一比，就显得有些失色。”

利昂听到这里，意外地转头，看了一眼杰克。

利昂知道自己达到最近这个实力，完全是半年里的事情，而突破5级，更是意外。

也就是说，利昂也不过是14岁才达到4级。但是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早一年，在13岁时就达到了4级巅峰，如今却依然在5级的‘骑士’大门外徘徊。

利昂激发了斗气，所以深刻地知道激发斗气不仅需要**上的锻炼，更需要一股非常强烈的情感或者说意志。

而杰克，明显是心中有什麽困扰，这困扰阻止他成为一名骑士已经有10年之久……

“不过巴乔阁下曾在4个月前，以5级战士之身击败了一名拥有6级骑士资格的对手。这并非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公平的决斗中。让我们为巴乔阁下的高强剑术给予应有的掌声。”

卡梅隆一边说着带头鼓起掌，贵族们很显然都知道这件事。

人群中一位身着暗红色对扣垫肩礼服的贵族青年，不断向周围微微俯身，对那些掌声致谢。

这人就是卡梅隆说的巴乔，父亲是位有封地的子爵。

“那么我想，利昂阁下作为一名更优秀的骑士，我想您一定也可以在决斗中战胜一位6级骑士吧？”卡梅隆终于露出他致命的毒牙。

在真正的战场上，由于局面混乱，还有斗气与体力的消耗，分心或是情绪波动，种种意外都可以导致下位骑士杀死上位骑士的情况发生。但是在一对一公平决斗的情况下，这样的机会是极小的。<<>>

巴乔之所以可以做到，是因为他修习的是家传的高等斗气，而他的对手却是一位平民出生的骑士，修炼的斗气是最为普通的几种之一，撇除每个人天生的斗气属性之外，斗气种类的不同是会造成决定性差距的。此外还有种种不可说明的因素，足以证明这并不是一份容易复制的荣耀。

而利昂只是刚刚激发出自己的斗气，前日在那广场上，人人都看到那斗气几乎是没有颜色，近乎一种清光，这是还没修习任何种类斗气的缘故。而卡梅隆会推出作为利昂对手的骑士，也绝对不会像是巴乔的对手那样是一位平民骑士。

利昂没有去看卡梅隆，而是双眼紧盯着梅利尔，这个传闻可能成为王国继承人的英俊青年。

“那么，请问我的对手是谁？”

利昂的声音沉稳而响亮，毫无畏惧。

“西奥多.拿撒里爵士将成为您的对手！”卡梅隆侧过身子，将众人的视线让给一位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男子。

这位爵士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像是一只充满力量的黑熊。

…………

“是‘幼熊’西奥多！和巴乔并称塞浦路斯新一代双翼的男人，卡梅隆这个安排可够毒的。”

“看来我们塞浦路斯最年轻的骑士要品尝败北的苦涩了，可惜这场决斗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公平。”

“阿克罗蒂伯爵好像并不是骑士吧，他的家族应该也没有什么好的家传斗气，西奥多赢定了！”

……

贵族们的低语让利昂明白了大概，他不敢说有必胜的信心，但是却有一搏的勇气。

“那么规则、时间和场地？”利昂问。

卡梅隆走到公爵埃南迪身边，似乎在商量什么，不一会，似乎有了决定。

公爵拍了拍手掌，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开口说道：“既然利昂阁下有勇气应战，那么场地就设定在这府邸的后花园中，有兴趣者便请去后花园中等候。规则按照标准骑士决斗的守则，不准伤及性命，不准击打对方脸部、胯部，不得使用附毒和投掷武器。请两位骑士先去偏厅准备和休息，决斗的时间便定在半小时后！”

公爵说完，便有府上的仆人分别引领西奥多和利昂往两侧的偏厅去了，贵族们纷纷举着酒杯，一边兴奋地谈笑，一边有序地往公爵府后花园涌去。

当佩里和杰克在通过仆人的通报之后，进入了利昂所在的偏厅，为了保证决斗公平，并不允许太多的人来打扰决斗者的安静。

房间里利昂正在换装，公爵派人送来了制式的护甲和头盔，以及各式兵器和盾牌。

“李，你有把握么？”杰克一进门就问道。

利昂一边解开自己衬衣上的扣子，一边说：“不敢说有多少把握，但是我相信绝对和那些贵族们想的不同，他们应该都觉得我一定会输，呵呵。”

佩里来回踱了两步，然后说：“利昂，西奥多是梅利尔的人，他的父亲是个快破产的男爵，全靠梅利尔的帮助才恢复了家族的荣光。你也一定看出来，这场决斗是梅利尔一手促成的。虽然骑士决斗里不能伤及对方生命，但是梅利尔很可能命令西奥多让你受伤！并且是永远不会恢复的那种！利昂，答应我，决斗中如果觉得危险，你一定要立刻放下剑，表示认输！”

一旁的杰克听到一半就想喝斥，不过想到佩里也是担心利昂，便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利昂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地问佩里：“你也觉得我一定会输么？”

佩里犹豫了下，说：“你昨天说你是第一次激发出斗气，这才1天，你甚至还不清楚斗气的用法和技巧！并且6级骑士之所以区别于5级，就是因为他们已经能将斗气依附在武器和盔甲上，强化攻击和防御！西奥多的斗气是有名的高等土属斗气‘山岩之力’，他的力量和防御增幅是你想象不到的！和他比起来，你不但还不清楚自己斗气的天生属性，更没有后天锻炼斗气的方法。我……的确不看好你能赢。”

利昂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两只手放在一起，手心相对，差不多间隔10厘米。

一股如同极光般七彩烂漫的斗气从他的皮肤下涌了出来，就像是从北极圈取下了那无形而美丽的极光，将它做成长袍披在了身上，那种视觉冲击强大极了。

而利昂的两只手掌间，几条细小的曲折白光扭曲着，出现又复消失，佩里楞住了。

那是闪电？！

“这是……！”佩里问。

“我叔叔给我参考的其中一种斗气，昨晚研究了一夜，不过我似乎练的不太对。”说道这个利昂就有点不安，无论是斗气还是冥想，他似乎从会练岔。

“这就是你信心的基础么？”佩里压下对这斗气的惊讶，“可是，利昂。这依然不能改变我的看法，我还是要说，感到危险，一定要立刻放下你的剑。”

利昂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披上锁子甲，带上插着红色冠羽的头盔，然后拿起了自己的佩剑——【碧蓝怒火】。

“佩里，或许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我想，一名真正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放下自己手中的剑的！如果你保持这种想法，那么我敢保证，你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利昂将剑抽出剑鞘，银碧色的剑刃轻微而急促地颤动着，发出悠远的清响。

“我决定应战，并不是因为我有必胜把握，而是为了不丧失勇气和信心！更不用提在决斗中自己主动扔下剑认输，或许你看到过很多人这么做，但是我告诉你，那样的人绝对不配称为骑士！”

利昂的话严厉，尖锐，一句句刺在佩里心上，让佩里看到自己内心的怯懦。

“一名骑士，永远不应为了怯懦而丧失战斗的勇气！也绝对不应在拔剑前就丧失自信！更不应在战斗中放下手中的剑——他最基本的荣耀！”

利昂的眼睛如同炙热的光，让佩里不敢对视。

“我在这里，所以我的剑在这里！除非它的主人低头，否则它便永不折断！”

利昂所说的每一个单词，都掷地有声，或许他本来梦想称为一个作家，只希望找一个相守一生的好女孩。这是他的本性，淳朴、安于现状。

但是当他拿起剑，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声音。

我是我，我是一名骑士！

26.电光雷音

佩里很久没有说话，就在利昂准备离开的时候，佩里突然喊住利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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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提出和卡梅隆打赌？你从哪里来的那些自信？”

利昂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佩里说：“我缺钱。而你正好和我提过这个非常有特色的伯爵，你说他富有但是吝啬，而且喜欢玩牌。富有的人往往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吝啬的人往往只要一被挤兑，场面上就会装的慷慨，而爱玩牌的人，则脾气里必定有一定的赌性。我正在想会被怎么为难，没想到却是他出现在我面前，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缺钱？你是说你刚刚买的那套庄园？”

利昂感慨地点点头，说：“不论在哪里，一个年轻人想要靠自己为自己购置一片安身之地，都是不容易的事，房价实在太过高昂。佩里，我问你，如果卡梅隆没有站出来，那么出面为难我的人会是谁？”

“……”佩里明显在思考，这是个选项太多的选择题。

“是不是可能性太多了？与其让他们一个个跳出来，那么不如我主动迎上去。可能我没有你对这些贵族熟悉，但是我很清楚一点，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为什么这些贵族会要戏弄刁难我？就因为他们觉得在战士的道路上我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而他们同时告诉自己，他们也有我做不到而他们能做到的事！最终，他们只是想证明，他们比我优秀——起码在某些方面。而我，依然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乡下贵族！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贵族，或者说尼科西亚贵族，身为这个小圈子里成员的优越感！”

“但你怎么能肯定卡梅隆出的难题你一定能做到呢？”佩里问。

“为什么我会让卡梅隆出三个难题，是因为我有把握估计到他的心理。两个互相不了解的人要为难对方，潜意识就会有‘我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家伙也做不到’或者‘那个比我优秀，能力极高的人才可以做到的事情，他肯定不能做到’。佩里，我不是夸耀，或许在斗气和魔法上我还是个刚入门的学徒，但是在其他很多方面。我所懂得的事情比这里的很多人都多，起码比那个卡梅隆子爵多。他会出什么难题来难为我呢？他是贵族，并且很重视这一点，这从他将代表爵位的家徽纹在礼服上最显眼的地方就可以看出。

他不能让自己失了风度，所以他真正可以做出的选择，其实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多。”

说道这，利昂搓了搓鼻子。

“不过我承认，刚刚他想出那道应用数学题倒是真的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一个市侩的商人子爵竟然会关心这样的问题。”

佩里深呼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令杰克和利昂都感到惊讶的话。

“利昂，你知道你会赢的是么？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底牌，这才是你敢于打赌，并且答应进行决斗的真正原因！刚才那些所谓的心理分析不过是表面因素才对。”

佩里清晰地指出利昂有着自己的秘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佩里这话已经隐约是在要求利昂分享他的秘密。

良久，利昂点了点头。

“希腊神话中的古代武神海格力斯,曾经说他自己‘从来不进行没把握的战斗’。其实这世界上的人大多分成两种，一种有8、9分把握才敢行动，一种有2、3分把握就敢拼搏。8、9分把握才做事的人行事太慢，往往会错失机会，3、4分把握就敢赌的人做事太急，往往会被人绊倒。而对于我，5分的把握已经足够了。”

说完，利昂按着剑柄走了出去。

杰克走到佩里身边，像是开玩笑般地轻声说：“很多事可能他自己只有5分把握，但是另外5分，有人会替他完成。”

说着杰克拍了怕佩里的肩膀，然后跟着利昂走了出去，留下佩里一个人在里面沉思。对于利昂，佩里依旧处在一种观望的态度中，他尝试着压上一些筹码，但是还并未倾注所有。

SHOW－HAND，是需要思考和勇气的。

……………………………………

几百名贵族正站在公爵府的后花园中，仆人们点起了巨大的油脂火炬，将花园内照得一片明亮。

五月的夜晚，带有着淡淡的花香，花园里遍植的各色花卉和香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在过一阵，到了夏初时节，这香气还会更加美妙。

利昂的对手西奥多已经在围出的场地中等待。

这个壮硕的大汉选择了盾牌和单手剑作为武器，这是骑士步战时最常用的装备，也意味着最中庸的打法。‘山岩之力’斗气既能弥补单手剑的力量不足，又能强化盾牌的防御，再适合也不过了。

当利昂只穿了一身锁链甲走出来，一众贵族都以为他将放弃防御，全力进攻。

“我们的两位骑士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决斗马上开始。在此之前，我将为各位介绍一下本次决斗的见证者，依照骑士决斗的传统，只有由三名骑士阶级以上在场作为见证者才可以举行决斗。”埃南迪公爵将手指向他身边的三人，“警备骑士团团长，雷顿男爵，12级大骑士。赤铜骑士团团长，史东爵士（即勋爵，即将获得领地的预备贵族），10级大骑士。以及我们塞浦路斯的‘幼狮’巴乔，5级骑士。”

[他就是雷顿？]

雷顿离开哥特身边的时候，利昂还非常小，那时候因为头痛的关系，记忆混乱而模糊，所以他并不认得雷顿。

无疑，等级最高的雷顿作为首席见证走上前，他看了看利昂，嘴角似乎闪过一丝很不明显的笑。不过利昂不太确信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这位雷顿男爵是一个异常冷面和严肃的人。

“以骑士精神的名义，我等三人将在此见证利昂阁下与西奥多阁下的决斗，并维护此次决斗的公正性和合法性。秉着教廷不欲珍贵的骑士血脉在决斗中消亡的圣令，故两位务必不可在决斗中伤及对方生命。此外，不得使用附毒和投掷类武器，不得击打对方面部和跨步，请两位在决斗中保持骑士的风度。那么在决斗前，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西奥多听了，用右手的剑敲击了下左手的盾牌，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似乎在释放自己的战斗**。

然后这位被称为‘幼熊’的骑士豪爽地说：“用剑来交谈吧！利昂阁下，请不要怨恨我，每一个骑士都应该品尝败北的苦涩，这对你有好处。”

西奥多的口吻完全像是已经胜利在望。

利昂也不生气，拔出【碧蓝怒火】，然后抖手一抛，将剑鞘丢给身后的杰克。

“那么，现在我宣布，骑士决斗正式开始！”

雷顿话音刚落，利昂和西奥多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炫目的斗气。在夜色中，这种带有奇幻色彩，烟雾也似的光芒，让人觉得份外瑰丽。

西奥多身上的斗气是灰褐色的，带着一股如同山石般的凝重，并且灰褐色的斗气也蔓延到了他的单手剑和盾牌上，而不像利昂的斗气会被锁链甲和呢里的丝绸内衬所遮掩。

利昂的斗气虽然只能从那些衣物没有遮掩的地方看到，但是那斗气的颜色和光芒却让贵族们感到吃惊！

那斗气是七彩色泽，就像是从利昂身上绽放出了不规则形状的彩虹。

“这是什么斗气？！”许多贵族惊呼着这同一句话。

利昂并没有如同贵族们预料的发起进攻，而是双手握着长剑高举过头，依旧是罗马剑道的基本剑式，反而在等待西奥多的进攻。

西奥多也是一愣，然后立刻主动发起了进攻。

只见西奥多右足踏地之处爆起了一大团黑色泥土，一平方公尺大小的草坪被他整个踩碎。接着这股爆发力，西奥多将盾牌护在身前，就像是一只1500磅的灰熊般冲向了利昂，速度快地拉出了一条灰褐色的光影！

这是西奥多最擅长的绝技之一，借着高速冲锋施展出猛烈盾击，在用盾牌撞开敌人的武器或者盾牌之后，再以右手的剑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西奥多自己称其为‘灰熊冲击’，技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很多骑士就败在西奥多这简练而有效的一招下。所以说利昂没有拉近两人的距离，反而给了西奥多施展这绝技的机会。

“小鬼！你输了！”

眼看着附着斗气的盾牌就要撞到利昂，西奥多如同野熊一般大声吼道！

但是他的声音被一股更大的声音所掩盖，在那巨大的声波中破碎。他的眼瞳瞬间收缩，一抹闪电倒映在他眼中！

雷音滚滚，就像是春天的第一声雷鸣，像是从云空之上降下了上天的惩罚！

利昂就像是手握一束闪电，那电光骤然绽放，从上至下，带着雷霆千钧的力量！

西奥多在刹那间只来得及调整盾牌的角度，迎向那道电光，并且疯狂地将斗气往盾牌上凝聚！

‘嗙！’一声巨大的颤音！

那雷音电光击打在盾牌上，西奥多以一种比之前的冲锋更快的速度向回飞出，但同时，他从盾牌后刺出的一剑也阻挡了利昂乘势追击。

这位被称作‘幼熊’的男人看了看自己盾牌上深深的一道剑痕，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之心。

决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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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台风

14岁的利昂对于西奥多来说是个十足的小鬼，当他听说一个比自己小了快10岁的家伙成了骑士，有一瞬间西奥多感觉到自己得来的荣耀好像都一下子垮掉了。www.65txt.com所以当梅利尔示意由他去给那个小鬼一个教训时，西奥多很高兴的答应了。

西奥多需要一场胜利来抹消心中的失败感，在年龄上的失败感，年幼者比年长者还要优秀，那么难道年长者的岁数都白活了么？

但是此刻，西奥多看着精钢盾牌上深达1英寸的剑痕，以及感觉着持盾的左臂上那种疼痛，他彻底清醒了。

西奥多终于调整好内心的失衡，将对面那个皮肤白的像是石膏雕像般的小鬼当成了真正的对手。

而利昂也有些吃惊，那能把一人高的金属柱一切为二的劈斩竟然只在那盾上留下了一道1英寸左右的剑痕。要知道，那盾不过是普通的精钢鸢盾而已，之所以有如此结果，完全是因为西奥多用斗气强化了盾牌质地的关系，以及在劈中盾牌时，对方合理地瞬间震动盾牌，通过变换盾牌的角度将威力卸开了。

西奥多挥动了一下手臂，刚才那劈斩中还带有一股微弱的电力，竟然穿透了具备抗魔性的斗气，让他的手臂产生了麻痹感。

“高等雷系斗气？”西奥多问。

利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将长剑平举在身前，似乎是要通过剑身长度来丈量身前的空间。

[静下心，想象每一个细胞中释放出像是气雾一样的能量，然后使其在身体表面流动，就像是被温暖的水流所环绕……]

利昂按着剑圣手札中所述的方法感应起体内的斗气，只觉得血液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是血管中流淌着的是滚烫的岩浆，而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浑身上下206快骨骼则变得寒冷如冰，就像是骨头在凝缩坍塌一般。

随着利昂开始进一步激发斗气，那极光般的斗气越发浓烈起来，一丝丝细小的电蛇在他身体上闪现，尤其是双臂和双腿之间，那些细小的电蛇就像是衣服上的褡裢，连在两臂和双腿之间，出现又复消失。

四周站的最近的那些贵族只觉得皮肤上的汗毛一下子都立了起来，几名贵族不小心碰到对方，都‘呀’地一声叫出来，他们感觉到似乎被对方电到了。

而草坪上的草叶也全都笔直竖起，就像是步兵团列阵时林立的长枪方阵，同时一些碎散的细小灰尘和草屑，开始无风自舞，围绕着利昂旋转。-====-

整个场地间的空气中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力场所笼罩，而这力场的中心就是利昂手上的【碧蓝怒火】。

最令众人吃惊的是，利昂身上那种能释放出闪电的斗气竟然慢慢地，成螺旋状向长剑上蔓延！

难道这个尼科西亚最年轻的骑士还要在成为骑士仅仅一天后就突破到第6级？

一些已经学会斗气的骑士们则看出，这并不是突破6级，而是在使用一种秘技，暂时性的将斗气附着在剑上。

西奥多没有再给利昂蓄势的时间，他谨慎但迅速地向利昂欺近，然后再次挥盾试图将利昂平举的长剑撞开。

盾牌挥了个空，利昂一个反转身，【碧蓝怒火】从腿边斜撩而上，毒蛇般刺向西奥多因为挥盾而露出空隙的胁下！

‘铛’，西奥多将右手剑从自己的胁下刺出，挡在了利昂的剑尖前，然后一个小跳步后退。

而利昂却又再次恢复了刚才平举长剑的姿态，那剑上的斗气还在不断聚集，螺旋状的极光已蔓延到剑脊三分之一处。

这是罗马剑道中的第二剑式，和最基本的地第一式‘晴空霹雳’不同，这一式‘不动雷霆’是纯粹防御的剑式，依靠剑身长度来丈量空间，并通过心中的精确计算来攻向对方在攻击时露出的破绽。

西奥多之后又两度试图再次正面欺近利昂身前，但全都因为利昂攻向自己的弱点而退了下来。

这只‘幼熊’此刻不得不赞叹在纯剑术的领域上，利昂已经超过他了。

‘但是骑士真正的实力，并不只是剑术啊！5级之前和5级之后，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就让你领会一下，斗气技巧的重要吧！可惜了，你才成为骑士仅仅一天，还没有机会领悟自己的斗气技！’西奥多在心中这么说道，然后猛然将盾牌挥向大地。

一股灰褐色的斗气从盾牌没入地面，然后所有贵族都觉得脚下一震，地面猛地抖动起来，就像是发生了地震。

震动的强度按圆形向外递减，场外的贵族不过稍微有点震动感，而作为主要目标的利昂脚下，那震波的烈度甚至快要赶上8级地震！

泥土和石块互相碰撞，草皮就像是被什么从地底冒出的怪物给撕裂，整个翻卷开来！

这就是西奥多的另一个杀手锏，斗气技——地震波。虽然这个技巧流传很广，并非什么流派或者家族的不传之秘。但是仅仅作为一名六级骑士就能掌握这个技巧，这是很罕见的。

利昂被从脚下冒出的力量一下子震的身形不稳，重心瞬间失调，同时身体被那股震力猛地击飞起来，像是被人硬往上托高了一米！

西奥多就乘着这个瞬间冲向利昂，右手长剑斩向利昂。

这一剑的速度看上去并不快，因为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它的轨迹，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一剑是按着一种高速匀速运动，而非加速运动，所以才会产生如此诡异的视感。这是斗气技——重剑山崩！这一剑中蕴含了一股如同巨大山岩般的重量，和一股代表大地脉动的震动。

西奥多运用‘山岩之力’的属性将剑的质量瞬间加大，就像是碧蓝怒火上的附魔属性‘空压’。同时斗气在剑身内隐藏了第二重劲力，在击中对手的时候，巨大的质量会崩开对手的防御，而瞬间爆发的第二重劲力则会造成巨大的损伤，甚至击飞对方！

失去平衡的利昂身在空中，面对西奥多的这一剑似乎避无可避，败北的苦涩似乎已经注定为他所品尝！

旁观的一些贵族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惋惜的神色和赞叹的惊呼，今天晚宴的意义似乎马上就要实现！

‘轰’地一声巨响，西奥多的这一剑站在了地上，半吨重的泥土飞溅开来，巨大的力量掀起一股烟尘，贵族们纷纷后退躲避！

利昂原来所站的地方因为地震波和重剑山崩而造成了一个山坑，西奥多正站在那坑里，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10码外的利昂！

原来就在刚才，西奥多那一剑几乎已经必定命中的时候，利昂的右腿凭空一才，就像是踩着空气一样又再度飞高了1公尺！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西奥多一边不解的喊道，一边再度向利昂冲去！

利昂没有回答，碧蓝怒火上的斗气已经即将附着完全，他很快就可以施展出克敌制胜的一击！

剑圣手札第一卷介绍了斗气起源，第二卷记述了各种斗气的基础锻炼方法，而第三卷则列举了每一种斗气相关的斗气技巧！

当极光般的斗气完全包裹住【碧蓝怒火】银碧色的剑刃，一股强烈的电光从剑身上绽放开来。

“台风！”

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呈圆形散开，就像是湖面上起了一圈淡淡涟漪，又像是巨大质量撞击时爆发的冲击波。

【碧蓝怒火】就像是完全无视了风的阻力，所有风的精灵都在剑刃面前恭敬地退散，并且化作剑刃斩击的动力！

半径15码内就像是掀起了一股剧烈的上升气流，这其中的所有空气都化作了风！

微风化作旋风、旋风化作劲风、劲风化作狂风！

最后成了台风！

贵族们只见到闪烁着电光的银环占据了他们整个视野，空气中连续响起了密集的十数声刺耳地金属碰撞声！

利昂和他的剑就像是化作了一股狂猛的台风，夹带着雷电之力向西奥多旋转而去，狂风暴雨般摧残着对方的神经和意志！

‘嘎吱’！

银色的台风终于停下，利昂的头盔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而【碧蓝怒火】的剑锋正停在西奥多的脖子边。

以斗气之力磁化整个决斗场地，并且借着附着上强磁力的高速剑刃带动范围内的风，化作急速而强力的旋转斩击！同时借由斗气蕴含的电力麻痹对方肌肉，进而弱化对方的力量，从而破开防御克敌制胜！

正是这一式斗气技——台风！

西奥多只觉的盾牌受到一次比一次重的斩击，他勉强不断地变换着盾牌的角度，让利昂斩击在盾牌不同的地方上，从而避免盾牌被斩裂的后果。

但是随着那急促的连续斩击，那股电力反复麻痹着他的肌肉，到最后，他的左手已经完全麻痹不听使唤！这才让利昂的最后一斩，斩在了之前的一道剑痕上，一举破坏了他的盾牌！

利昂剧烈的喘着气，他越级使用‘台风’，不但斗气几乎用尽，而且那种熟悉的头痛也似乎开始复发，可叹的是，这甚至没能发挥出剑圣手札上所记述的‘台风’威力的百分之十！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枯竭的信息，而每一个神经节点都传递着代表疼痛的信号！

利昂低下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西奥多，一边喘息一边说道：“败北对骑士来说是有好处的，我把这一句话还给你。将这耻辱化作你前进的动力吧,期待和你的再次交手。”

说着，利昂移开了剑，向西奥多伸出了手，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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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秘密的血脉

“我想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利昂阁下是这场决斗的获胜者，让我们为他鼓掌！”素有冷面伯爵称谓的雷顿，此时看向利昂的眼中，却深深地隐藏着一抹激动和温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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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的掌声如潮水般，久久不息。

看着拄着剑将西奥多拉起来的利昂，这一刻，所有贵族都为他的剑术和气度所折服，哪怕这种感觉在他们心中并不会持续太久。

那如风如电的剑光，以及那一句‘期待与你的再次交手’，既展现了利昂的剑术实力，又体现了身为一名贵族的风度。

所以起码在现在这一刻，这些掌声中，有绝大部分是饱含着诚意的。

之后头痛欲裂的利昂准备向公爵告辞，但是公爵却不肯放这个宴会的主角离开，安排了一个专门的房间给利昂休息。

可是利昂完全没能休息好。

杰克现在送走的那位小姐已经是第21个访客了，虽然在利昂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这些访客都是略微说了几句话就走，但是这依然让利昂的头疼越发得严重。

特别是随着访客的增多，利昂已经收到了十几只玫瑰，还有两三条手帕……

这些贵族小姐的热情让利昂无法承受，他对于这些混迹在贵族混乱的‘交际’圈中的小姐抱着洁癖般的距离感。他并不是觉得她们‘脏’，只是无法接受这种经历和性格的异性。

杰克在一边坏笑。

“得了，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这些东西交给你处理了。”

“不，不，不，这些东西是属于你。没想到我家的李也有被女孩子们围追的时候啊，要是教父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闭嘴。该死，我的头痛死了，佩里，请你帮我把后面的人拦着吧，我要冥想下。”

一旁的佩里似乎有些心事，听到利昂叫他才猛然抬起头。

“利昂你说什么？”

利昂又复述了一遍，然后关切地说：“佩里，你没事吧？”

佩里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我帮你出去挡住他们。”

说完，佩里便走了出去，然后把房门带上了。

利昂没有想太多，刚才的一剑台风不仅消耗了斗气，还消耗了他的精神力，那种如同刀剑刮削的剧痛又复开始了。-====-

他将一卷毛巾卷成束，咬在嘴中，脱下穿在锁链甲里被冷汗湿透的丝绸内衬，然后将床上的羽绒被子拉到地上，盘膝坐下开始进行冥想。

这场景就像是很多年前，他还年幼的时候，所进行的第一次冥想。

随着利昂进入冥想，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急促，皱紧的眉头也渐渐平抚下来，而与以往不同的是，那绚丽极光似的斗气竟然也同时开始慢慢凝聚，随着利昂的呼吸而律动着。

他竟然同时进入了冥想和斗气修炼的状态，这完全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冥想是要将自己的意识和精神从**上剥离出来，澄澈它们，清净它们。而斗气修炼则需要将意识沉入身体，和身体合而为一，激发出潜藏在身体内部的能量。

这两种状态是截然相反的，就像是一条线上的两个方向。

而利昂却偏偏同时做到了，就好像这对他来说，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圆。

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每一处起点，也便是终点。

更加神奇的是，随着利昂这种灵魂与斗气共鸣的现象，他的左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胎记般的图案。

这图案位置在锁骨之下，一直延伸到第五根肋骨处，就像是皮肤下的微细血管破裂，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一个如同鲜血绘就的等长十字，非常像圣殿骑士团的团徽。

或者应该说，圣殿骑士团的八角红十字很像这个图案。

一旁守护着利昂的杰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图案，犹豫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单膝向着利昂跪了下来。

似乎他一定，或者必须这么做。

嘎吱，似乎门外有人要进来，单膝跪在地上的杰克身形晃动了一下，原地只留下了残影，而真人则出现在了门边。

杰克的手压住了门，让门无法完全打开。

“我跟公爵的管家说了，他会让仆人们拦住那些访客的。利昂怎么了？”门外的是佩里，很明显他对杰克的举动感到吃惊。

杰克看着他，没有马上说话。

这一段沉默却像是长久的永恒，杰克似乎是在犹豫，不过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你愿意做利昂的骑士么？”

“你说什么？！”佩里因惊讶而张开的嘴中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杰克这句话太突兀了！

“你愿意成为利昂的骑士么？以他的意志为你的意志，以他的目光为你的方向，用你的生命和鲜血去保护他，宣扬他的话，传播他的名。”

“你倒底在说什么？！”佩里惊中带怒。

就是他原本有依附利昂的心理，但是也绝对只停留在结交的层面上，甚至没有做好完全投入利昂这个还未成长的小团体中的准备。更遑论成为利昂的直属骑士？！这真是荒谬！

佩里本身已经是一名爵位继承人，而就算是那些公爵与侯爵也不敢对依附于他们的贵族骑士说这样的话，因为理论上所有具有爵位的贵族骑士，都只有一个直属的主人，那就是国王陛下。

只有那些不能继承爵位的贵族之子，或者平民出生的骑士，才可以正式成为贵族们的直属骑士。

很明显，佩里不在这两类之间。

杰克的脸色很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回头看了看还在深层冥想状态的利昂，然后放开门，一把将佩里拉了进来。

佩里恼怒地甩开杰克抓住他的手，转头向利昂看去。

这一眼，却像是千年。在佩里的眼里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只剩下了一件事物。

他看到了利昂胸口那个血红色的十字！

这和利昂惨白色的肌肤呈鲜明对比的血十字有着绝不同于绘画上去的灵性，就像是在散发出一种不可见的波动，神秘而又神圣。

杰克站在佩里身后，右手却握到了【影之牙】的剑柄上。他看着佩里，仔细地观察着佩里的表情。

“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真的……”佩里的语气非常无力。

“是真的。”

“那么我有麻烦了是么？”佩里立刻想到了很多。

杰克握着剑柄的手转动了一下，然后说：“李从小就是个很成熟的人，远远比他的年龄成熟。但是他毕竟只有14岁，除了我，你应该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我感觉得出来，他没有把你当外人，所以，请你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话。”

“他知道了你的擅自主张不会生气么？”佩里转过头，看向杰克。

“他不会知道，至少最近不会。”杰克看着佩里，握着剑的手却是越发紧了，“我只是希望你现在立刻就下定决心，不要再犹豫，也不要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做出令大家都感到遗憾的事。你的犹豫让我感到不安，那个公爵之子对李的敌意太明显了，西奥多的剑也绝不只是会让人受伤那么简单。而你，最有可能成为对方以后下手的切入点。”

“杰克，你想的太多了，我没有想到你也是一个会想那么多的人……”佩里感到自己的背后有着一片冷汗，他知道杰克说的话每一句是认真的。

“你既然看到了，就应该知道我想的绝对不算多。”

佩里又再度看了看利昂胸口的血色十字，抑制住自己心底混合了兴奋、恐惧以及荒谬的眩晕感。

“的确……”佩里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拳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个选择会将他引向荣光还是死亡。

“但愿我是对的。”说着，佩里右手置于左胸，单膝向利昂跪下。

“长发君王的子孙，留着半人半神血液的王者。我在此发誓，我愿意成为您的骑士，以您之意志为我之意志，以您之目光为我之方向，我将用生命与鲜血护您周全，用手中之剑将您意志贯彻！宣扬您之言，传播您之名，为您在地上铺路。”

这段传承数百年的法兰西帝国骑士誓言，每一个字似乎都被无数不可见的灵见证着，当佩里说完，感到从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无形力量。

可惜的是，这时的利昂正处于深度冥想中，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沉寂着，丝毫听不见佩里所说的这番宣誓效忠。

杰克的手终于从【影之牙】的剑柄上放下，他走过来，站在站起身来的佩里身边。

“你会知道你是对的。”杰克说，“不过今天的事情在有限的未来里，应该只有你我知道，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佩里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说：“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从来不剪头发了。”

是的，墨洛维的子孙从来不修剪自己的长发。

29庄园里的幽灵

由深层冥想中醒来的利昂只觉得神清气爽，疼痛和疲劳似乎全都不翼而飞。www.65txt.com

从来没有一次冥想能有这么强大的效果，这让利昂有些惊喜，随即他便发现了消耗殆尽的斗气也已经恢复了5、6成的样子，这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难道自己刚刚在冥想的时候还温养了斗气？

利昂略带困惑地问：“我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很正常。”杰克说着将利昂的衬衣丢向它的主人。

利昂接过衬衣，站了起来，在一旁墙上的落地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苍白色的身躯，仿佛是毫无血液流动的样子。

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幼时伴着头疼而产生的白化病，是利昂曾经的一个忌讳。他还清楚地记得领地里那些领民的孩子称呼他为白色怪物，并恐惧地不敢靠近他。虽然利昂并不介意这一点，不过因此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在他那非同一般的童年记忆中。

他的肤色即使是对于金发碧眼白色皮肤的日耳曼民族来说，也显得过于苍白，那是一种妖异的感觉，就像是由白色的大理石雕刻成，看不见丝毫血管的痕迹。就像是那些动物中的突变异种，出现在神话和传说中的纯白的蛇或者纯白的牛，也有人称这些个体为‘白子’。

不过在利昂心里，他始终记得自己最初的肤色。

“我冥想了多久？”

“大概一小时多一点。”

利昂一边整理着领子，一边笑着说：“怎么了？佩里？你的样子就像是刚刚被那些贵族小姐调戏了。”

佩里试着舒展自己的面部肌肉，使其变得自然些。

“她们可看不上我，一个毫不起眼的男爵继承人。”

“自信和谎言同样是吸引女性的利器，所以永远不要妄自菲薄，佩里。”

两人聊了几句，佩里的表现慢慢变的正常了起来。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公爵府的仆人来询问利昂是否已经恢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请利昂几人下去继续参加宴会。

接下来宴会中的气氛非常融洽，起码表面上如此。同时，有不少贵族对利昂表示了赞赏和好感，一来利昂还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而来利昂的确有着很好的发展潜力。<<>>

总而言之，利昂这个来自阿克罗蒂的乡下小子终于成功地踏出了进入尼科西亚贵族圈子的第一步。

————

接下来的两天，利昂通过旅店雇佣到了一些在城里接零活的小工，在城里采购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开始了住进新居前的搬运工作。

这个勉强称得上浩大的工程从12号开始，一直持续到14号晚上，依旧没有完工，还有十几分订单上的货物会在接下来两天中由那些商人们派人自己送过来。

那天宴会之后，卡梅隆子爵便派人送来了价值6万法郎的金币和金条，以及价值五万法郎的各种宝石。

这笔巨大的财富甚至让子爵先生一下子抽调不出足够的黄金，最后送到利昂手上的大约是两大箱黄金以及一盒子的宝石。

除了花费在采购家具和杂物上的货款，还有在【乌鸦之霜】里预留了大约5000法郎的零花钱，其余的部分利昂全都放进了魔箱中。

这让箱灵杰斯特开心极了，在它说来，这是几十年来它见证的最大一笔进账，也是唯一一笔。

“跟着小主人果然是没错的，可爱的金币！可爱的宝石！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些陌生的小家伙了！那个呆板的哥特只知道从我这里索取，一点也不知道怎么用财富去创造财富！”

得以看守更多财富的杰斯特明显变得异常兴奋，它的唠叨几乎持续了一整个下午，最后利昂不得不把这只会说话的箱子关进了新买的大衣橱。

到了傍晚，一辆单马马车从城里的方向驶来，佩里和雪莉带着几个箱子出现在庄园门口。

利昂刚刚雇佣的门房，一个尼科西亚西城区穷人家的孩子，一溜烟地跑进去通报了。

当利昂从三楼正在整理的图书室下来，看到佩里和他身边的箱子，不禁有些吃惊。

“佩里？你这是？”

“我和舅舅说了，搬出来住。你这里那么多空房间，不介意租一间给我吧？”

利昂笑着拥抱了下佩里，说：“当然不介意！我正发愁住的人少这房子显得太冷清了。正好二楼西面的两间客房都已经基本打扫好了，不过你可得看好你妹妹，我可不敢保证杰克会做出什么。”

杰克带着一顶尖顶纸帽子，似乎刚刚正在进行粉刷，他朝佩里笑了笑，眨了眨眼。阿八趴在他左边肩头，用两只触手捧着一根茴香糖，水灵灵地眼睛直盯着佩里。

“哇，好可爱！”雪莉扔下自己的手提箱就扑了过去。

之前几次，阿八一直藏在杰克的帽子或者头巾内呼呼大睡，这倒是佩里和雪莉第一次见到它。

“认主的自然灵？”佩里吸了一口气。

“恩，听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和杰克在一起了。你别说，这个家伙的运气真的不错。”

佩里看着杰克，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惫懒的男人正通过可爱的章鱼阿八，似乎不经意地牵起了他妹妹的小手，不过佩里知道，那惫懒下藏着另一种面孔。

强迫自己别过头，佩里问：“那些贵族给你送礼了么？”

听到佩里提到礼物，利昂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然后领着佩里来到了一楼的偏厅。

“喏，全在这了，我都快疯了。”

佩里看到偏厅里的情形，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到衣橱、床、沙发，小到花瓶、茶具、酒杯，总之几乎昨夜一半的贵族都按着自己的身份送来了合适的礼物，整个偏厅都被这些东西占据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层层叠叠，甚至一直摆到了走廊里。

“这也是尼科西亚的一种风俗了，塞浦路斯的土地面积不大，所以这十几年新生贵族已经很少了，更不用说像你这样出色的人物。”

“家具之类也就算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他们竟然还送了这个。”

利昂指着角落里叠在一张沙发上的东西，满脸苦笑。佩里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一张婴儿床，这对利昂来说似乎的确是早了点。

“呵呵，这是哪家送的，可真有创意。”佩里说着走过去，拿起里面的贺卡，“科金？这不是那位音乐之星艾尔温小姐的姓氏么？”

佩里转过头，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佩里。

利昂搓了搓鼻子，说：“别这么看我，前天晚上我只是和她讨论了下关于小提琴演奏的一些事情。”

“艾尔温可是尼科西亚贵族圈里少数纯洁得能骑上独角兽的好姑娘，不考虑一下么？她应该符合你的品味。”

利昂连忙摆手：“我完全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过几年再说吧。”

“也对。”佩里心中想的却是关于利昂的血统，对于利昂来说，过早选择一个伴侣并不是好事。

晚餐简单而美味，主食是莴苣和牛排，其它的还有玉米沙拉、烟熏香肠、烤蛤蜊，配上一杯龙舌兰酒，让几人吃的都很尽兴。

利昂新雇的厨子是城里一家意大利餐馆的主厨，听到最近声名远扬的伯爵继承人要雇用一个家庭厨师，立刻辞了原来的工作，主动跑来推荐自己的厨艺。利昂尝了一下这位前主厨的手艺之后，立刻便和对方先签了一份5年的契约。

吃完饭，杰克便提议打牌，利昂也来了兴致，便教了另外三人关于德州扑克的玩法。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德州，所以杰克三人完全被这新鲜的牌戏吸引住了。

这时候的扑克比较流行的只有梭哈和黑杰克（21点），而且牌的四种分类在各地也有不同称呼，不过按照法兰西的叫法，分别是矛、红心、方形以及丁香叶。德州扑克的玩法无疑更有技巧性和趣味性，深深吸引了刚接触这种牌戏的三个年轻人。

大约玩了一个多小时，几人面前的筹码已经差不多全汇集到了杰克和利昂面前，杰克面前还更多些。

利昂能赢完全是靠过人的观察力和对概率的计算，而杰克则大部分是靠运气了，从结果来看，运气常常要比实力更有用。

就在雪莉一边抱怨一边用眼神动摇杰克心志的时候，四个人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

这声音由远而近，就像是心跳一般，还伴随着低沉但尖锐刺耳的刮削声，同时这声音的来源似乎在不断变换位置，像是——活的！

雪莉吓地抱住了兄长佩里的胳膊，她原本想抓的是杰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利昂侧耳倾听，从左手中指上的【乌鸦之霜】里抽出了【碧蓝怒火】，似乎有点兴奋。

“真的出现了！”

30.不死幽魂

那诡异地声音越来越响，就像是一只潜伏着的怪物正在这所房子内游荡，正从阴暗的角落窥视着房子里的活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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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房间里无缘无故地起了一阵阴风，上下三层楼，所有房间里的灯火一下子同时熄灭。

利昂听到楼下仆人们的惊叫声和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杰克，去把仆人们集中起来，全都带到二楼的小客厅！佩里，这把剑你拿着，保护好你妹妹。”

说着，利昂将【碧蓝怒火】递给佩里，自己又拿出一把普通的精钢长剑。

“这……？”佩里有些疑惑。

利昂一边慢慢向剑刃上凝聚斗气，一边说：“如果真的是幽灵一类的怪物，那么普通的武器是无法伤害到它们的。只有魔法武器和临时附魔的武器才能有效的杀伤这些无形的鬼怪，我用斗气效果是一样的。”

普通的骑士一般要通过大约一年多的锻炼，才能将斗锻炼地如同水流般随心所欲，呼吸间就可以将斗气通过接触附着在其他物品上，进行质地和抗魔能力的强化，同时也可以视作能量武器，攻击一些纯能量体的敌人。这就是6级骑士区别于5级骑士的区别。

而利昂现在所做的，和那是不同的。他是依靠自己独特的斗气以及特殊的技巧才做到这一点，相比之下，需要很长的蓄力时间。

利昂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兄妹。

附着了斗气的长剑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炬，利昂取出几枚银币，施展了光亮术来制造更多光源，并将其放置在一些金属物品上，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变异的光亮术引起火灾。

这些由法术和斗气释放出的光芒并不像蜡烛那样容易熄灭，一枚枚银币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光亮的通路。

下到2楼，杰克已经将仆人们带到了2楼的小客厅，这些可怜的普通人现在正吓得瑟瑟发抖。因为才两天，利昂雇佣的人还不多，只有三位侍女、从阿克罗蒂带来的马夫、一位园丁、还有那位主厨和他的助理，以及跑起来飞快的名叫谢利尔的小门房。

这些人中，那位利昂的新任家庭厨师看上去还算平静，手中握着一把菜刀，护在其他几人身前，可惜的是那颤抖的双腿和啤酒肚破坏了他的形象。

“人全在这了么？”

“还有一个侍女不见了，就是叫卡莉的那个，刚刚去了洗衣房。<<>>”杰克回答道。

利昂还没答话，另一名侍女扑倒在地，拉着利昂的裤脚。

“老爷，仁慈的老爷，请您去救救卡莉吧。”

利昂记得她是卡莉的姐姐，叫做玛姬，两人都是平民家的女儿，父亲是个木匠。因为她们的父亲在工作中受了重伤，姐妹两便想找一份侍女的工作，以此来支付父亲的诊金并维持家庭生计，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利昂见两姐妹看上去很老实本分，便雇了下来。

利昂一手拉起这名玛姬，说道：“别哭了，我向你保证，你的妹妹会没事的。”

佩里让雪莉坐到那两个侍女身边，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所有人都觉得靠近一点才安全。

“佩里，这里需要一个人留守，我和杰克去找卡莉。记住，如果真是幽魂，很可能从墙壁或者天花板上出现，别让它们触摸到你，它们的碰触具有‘虚弱’或者‘腐化’能力！”

“是，这里没人会在我之前受伤。”

利昂楞了下，因为佩里用了接受命令式的‘是’，而不是通常表示答应的‘恩’。

不过这时节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带着杰克就向一楼的洗衣房跑去。

随手将几枚附着了光亮术的银币抛在走廊里，利昂一边警惕地倾听着那诡异的怪声。

这怪声就像是潜藏在楼层和墙壁中，很明显正随着利昂在移动。

“利昂，你听到了么？”杰克突然说。

黑暗中传来了隐约的女性哭声，似乎是那个名叫卡莉的女仆被这突然发生的恐怖事件给吓哭了。

“恩，在那边！好像不是洗衣房！”

利昂一边说一边加快速度向哭声的方向跑，那是一楼的一间女仆住房，三名女仆一起住在另一头的房间里，这房间本来应该是没人的。

推开门，利昂将附着斗气的长剑向房间里一探，就看见角落里蹲着一个穿着女仆衣服的小姑娘，正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哭泣着。

后进来的杰克看到要找的人，一个跨步上前，便要拉那女孩，口中同时喊着：“别哭了，快跟我们走！”

“别碰它！”利昂看出了一些不对，大声喊道，他的话语中用了第三人称的物格它！

哭泣的女孩猛地抬头，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张多么恐怖的脸！

整个脸上的皮肤都已经腐烂变质，眼眶中许多蛆虫正蠕动着，似乎那消失的眼球已经成了它们的食物。女孩的上下嘴唇都已经腐烂，裸露出狰狞的黑色牙床。

这是一只幽魂！

利昂的叫喊却是已经晚了，这只女性幽灵猛地扑向杰克，然后整个从杰克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就看见杰克几乎是瞬间身体一软，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一般！全靠他及时用【影之牙】撑在地面上，才没有摔倒！

那女性幽灵一穿过杰克，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子，又挥动鸡爪般的双手，向杰克抠去！

“滚！”

附着雷电极光的长剑一闪，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炫目剑痕，宛如暗室惊雷！

‘呜’！被斩中的女性幽灵一下子碎裂开来，化作片片黑屑，还闪烁着余烬般的微光，就像是燃烧过后的纸片。

利昂感觉到长剑上根本没有斩中实物的感觉，这果然是虚无形体的鬼魂！

“杰克，你没事吧？”

“放然没事，该死地，这感觉太难受了，就像是鬼混了整整一天份的疲劳！”

看到杰克还有心思说这种荤笑话，利昂便知道他没有大碍。

“看来以后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英俊潇洒了，竟然连女鬼都拜服在你的美貌之下。”

“狗屎！”杰克搭着利昂的手臂，站稳了身子，“被女人‘进入身体’的感觉太糟糕了，那张脸，我以后一定会有阴影的……该死的，要是再看见这个女鬼，我一定要狠狠地插进她的身体里！”

纵使此刻情况再危急，利昂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边扶着杰克往走廊里移动，一边说：“你会有机会的。”

“恩？刚刚那个女鬼不是已经被你消灭了么？”杰克惊讶地说。

“外面的马匹没有惊嘶，说明它们没有感受到妖气，所以这些是幽魂而不是幽灵。”

“这有区别么？”

“当然，如果是幽灵的话，被幽灵杀死的人也会变成幽灵的，这些年这庄园里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恐怕要面对一个中队的幽灵军队了。无论是幽魂还是幽灵，都不是真的人死去后的灵魂，它们只不过是人死时的怨念和执念形成的一种自然灵。和幽灵比起来，幽魂只要生前所念念不忘地与尘世的羁绊没有消失，它们就永远不会被彻底‘杀死’，只会被暂时性地消灭或者驱散。”

“那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杀不死的敌人？”杰克感到一种比身体上的虚弱更无力的感觉。

“放心吧，幽魂的复生起码需要2天时间。”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洗衣房，利昂让杰克靠在门边，自己向里面走去。

“李，小心点，说不定还有女鬼。”

“我可没你那么英俊。”

利昂说着挥动着附着斗气的长剑，试图寻找卡莉。

“卡莉？你在么？”

利昂问了几遍，才从角落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少、少爷？是您、您么？”和姐姐玛姬不同，卡莉从被雇佣起就叫利昂少爷，因为利昂才和她一样大，叫老爷她会感到别扭。

利昂连忙走前两步，就看到卡莉躲在洗衣房的水槽石台下面，小小的身子蜷缩着，颤抖个不停。

这个小姑娘明显是吓坏了！

“主人！”小姑娘一把扑到利昂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利昂拍着卡莉的背，安慰着她。

带着卡莉和杰克回到2楼，利昂发现小客厅内的沙发明显挪动了位置，一个矮几被撞翻了。

“佩里，有幽魂袭击过了？”

佩里点了点头，他跌坐在沙发上，雪莉正用布条捂着他的手臂。

“从壁炉里飞出来一只，我不小心被它碰到了。”

卡莉看到姐姐，一下子跑了过去，两姐妹抱着哭了起来。

杰克一屁股坐到佩里身边，说道：“这次我们两个同病相怜了，你遇到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穿着盔甲的男性，好像是骑士的样子。”佩里似乎非常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让我看看。”

利昂解开雪莉包扎的绷带，发现佩里手臂上有一个手掌形状的伤口，看上去已经腐烂了，就像是被泼了硫酸。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利昂连忙拉开杰克的衣服，杰克的胸膛上有着更大的伤口，不过大概是因为身体比佩里强壮，并且就差一点就激发斗气的缘故，伤口的腐烂才刚刚开始。

看着两人的伤口，利昂脸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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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信仰源于奇迹

“该死，这些幽魂存在的时间太长，它们的腐蚀能力比书里记载的强多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我们需要一个牧师。”利昂捏紧了拳头。

“马上送我哥哥和杰克回尼科西亚？他们会没事的对么？我们坐马车的话起只需要45分钟就可以赶到教堂。”雪莉那双平日里调皮可爱的眼睛此时满是泪水，黑色的眼线化开变得不成样子。

而此时那种诡异的怪声并没有消失，墙壁中的隐约的摩擦声依然清晰可闻。

“来不及了，而且还有别的幽魂潜藏着！杰克你这头猪猡！你平时的反应去了哪里，怎么会被那个幽魂扑中的？！这下好了，现在你的心都在开始腐烂了！以后你可以把一堆烂肉和玫瑰一起献给那些小姐！”

“……我实在是被那只女鬼魂的容貌吓到了。”杰克干笑着。

利昂知道杰克说的没错，因为幽魂通常会以可怕的形象来震慑住看到它们的活人。但他忍不住因为焦急而开始发火，因为按照佩里手上的伤势推断，最多20分钟后，杰克的心肺和其他内脏就会开始因为幽魂留下的腐蚀能量而正式腐烂。

而佩里手上的伤口也很严重，腐烂已经越过表皮，向肌肉里侵蚀，鲜红的皮下机体组织清晰可见。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了。

按照利昂原本从书上看到的，幽魂造成的腐蚀性攻击应该只是即时性的，而非现在杰克两人身上这种持续性的伤害。长效作用让这种伤害方式变得恐怖起来，远远超出了利昂的预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一边想，利昂一边从小客厅旁的酒架上拿下一瓶威士忌，一掌劈断瓶口，将烈酒浇在佩里手臂的伤口上。

“嘶！啊！”佩里忍不住酒精直接刺激神经的剧痛，喊了出来。

“忍着点。”利昂在佩里手臂上倒了2盎司左右，然后将剩下的酒递给杰克，“给我喝完！”

杰克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利昂看到佩里的伤势才想到杰克之前受到的攻击，杰克被攻击的面更大更彻底，这个看上去惫懒的男子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实际上杰克刚刚完全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因为那是从内脏被腐蚀所产生的烈性痛感！

幽魂的攻击是半能量半物理性质的，法师们曾从被幽魂攻击的伤口中找到过非常小的生物反应，酒精的作用虽然不大，但是好歹减缓了伤口腐蚀的速度。

利昂看着受伤的杰克和佩里，他们都没有斗气，所以面对这种幽灵系怪物的攻击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这就是低级战士没有成为骑士前的可悲之处了。

[赶到城里的教堂是来不及了，时间拖长的话，佩里的伤会废了他的左手，杰克更是有生命危险。要不要用‘那个’试试？！]

利昂的犹豫从表情上流露出来，‘那个’就是指利昂那连成功率都不能保证的‘小预言术’，利昂对他自己的这个能力做了很多实验，似乎只要说出口的，便有实现的可能。

唯一遗憾的是可能因为利昂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小预言术’效果极其有限。他不敢保证一定能治愈佩里和杰克的伤，但是一旦这能力真的发挥效果，那么他怎么和杰克和佩里解释原因？

难道要和他们说这是神迹？

杰克和利昂不同，同教父哥特一样，杰克也是信仰上帝的，只是哥特和杰克的信仰和一般教徒有所不同。而佩里更是颇为虔诚的教徒，昨天之所以没有和利昂见面，就是因为带着妹妹去参加礼拜了。

利昂的这个能力绝对是危险的秘密，他害怕一旦被教廷知道了，为了维护信仰的稳定，宗教裁判所下属的异端镇压局会把他烧死在火刑柱上！

黑暗在几枚附魔了光亮术的银币间游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威士忌的香味。

利昂的迟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时间不容许他继续在心中徘徊于是与否！

每一秒钟的延迟，都是对佩里的不负责，和对杰克的间接谋杀。

利昂一把架起杰克，然后拉着佩里。

“你们跟我来。”

看到雪莉要跟上来，利昂严厉地喝道：“你呆在这！我会保证你哥哥没事！”

雪莉被利昂突如其来的凶恶态度吓到了，呆呆地坐着，留着眼泪。

利昂架着站不稳的杰克，和佩里走进了小客厅旁的休息室。

在确定小客厅里的人看不到这边之后，利昂一只手握着佩里伤处，一只手按在杰克的胸膛上。

“利昂？你在做什么？”杰克试图推开利昂的手，他害怕这腐蚀性会传染。

“别动！别说话！”利昂吼道。

同样准备挣脱利昂的手的佩里因此也停下了动作，两人完全不明白利昂这是要做什么。

——————

佩里心中满是沮丧，他前天刚刚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他知道了一个关于利昂身世的重要秘密，在杰克的半逼迫下宣誓成为了利昂的骑士。虽然仪式没有完全完成，但是大气中无形和无数的自由灵，将见证这段誓言，并且给违背者带来厄运。

这不是传说，而是真有其事。所以各地神话中才会具备惊人的相似性，每个神系中往往都存在一位掌管契约和誓言的神祗。或许冥冥中的确有这么一个或几个因人类膜拜而产生，并且监管誓言的神灵。

而现在，说不定他就要永久性地丧失一只手，佩里简直无法接受。他似乎看到他的前途已经暗淡，远离了骑士之路，他知道这种情绪，或许应该叫做绝望，淡淡地绝望。

很多时候，人的一生就因为一些小小的转折而彻底改变。可是这命运的转折实在太快，让他心有不甘！

——————

杰克的心情复杂的多，但是他知道一点，就算要他为利昂去死，他也必须那么做，尽管他可能认为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心甘情愿。

如果当时那只幽魂扑向的是利昂，杰克也一定会挡在利昂身前，杰克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但他就是会那么做。

原本杰克是不应该让佩里知道利昂的秘密的，但是，一种报复性的恶劣快感让他那么做了。因为当初，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利昂的第一位骑士的！

杰克原本憎恨他的教父，憎恨利昂——那个还在襁褓中就要他向其跪拜的婴儿！他的生命不应该由自由来交换！

杰克是看着利昂长大的，每当他看到利昂头痛时，他心中就有一种无上的快感！他故意在练剑时的格斗中让利昂受伤，他渴望看到利昂的血，但是又不敢杀他！他带着利昂去山里，准备把还小的利昂一个人扔在那！他暗地里让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叫利昂为白鬼，让利昂没有一个朋友！还试图带坏利昂作为报复，可惜最终没有成功。

这些事情杰克做的很隐蔽，他的教父不知道，利昂本人也完全没有怀疑过他。

但是慢慢地，这个心智超越其年龄的男孩，慢慢折服和感化了他。利昂可以说是他的弟弟，每天对他那么亲切地笑着，互相开玩笑，一起练剑，一起骑马。这个比他小的男孩却有着他比不上的智慧和能力！

在格斗中伤害了利昂，利昂只会笑着佩服他的剑术。带利昂进山区，却最后自己迷路，全靠利昂找到山洞和食物！让领民的孩子们叫利昂白鬼，却发现利昂根本不难过或生气，6岁的孩子就能有那样的气度！最后，在酒、性以及女人方面，看上去似乎是杰克比较有经验。但有谁会想到，杰克第一次懵懂地追求女孩时，是当时才8岁的利昂给他出了一整套主意，这才让他能初尝禁果！

他对于利昂的心态，就在一天天的过去中慢慢开始挣扎起来。

—————————

就在杰克和佩里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时，利昂闭上双眼，他知道他的‘小预言术’一定和他变异的灵魂有关，并开始冒着精神损伤的危险强制进入冥想！

蓝色的星！蓝色的星！

给我出来！蓝色的星！

澎湃的精神力一波一波的律动，利昂试图在清醒的同时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因为这时他才能最清楚地接触到自己的灵魂，才能确保‘预言术’能奏效！

无形的精神力像是丝线一样从利昂头部张开，就像是什么封印被打破，放出了人们从未见过的怪物！

利昂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空气中飞舞，在窗外照进的月光下，犹如恶魔般妖艳！

休息室里的茶具，摆设，以及小物件，全都慢慢开始抖动起来，最后竟然飞到空中，就像是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活了一样，被赋予了具备生命的灵！

闭着双眼的利昂，在一阵剧痛中，终于在自己的灵魂层面中找到了那颗蓝色的星！

他突然发现那蓝色的星并非是完美无瑕，那上面隐约有着绿色、黄色还有白色的暇斑，但是因为蓝色占据最大面积，才显现出完美如同蓝宝石的色彩。

“以我的名义！你们的伤痛会立刻痊愈！”

所有浮空的物品猛地一震，全部掉落在地。一层别人看不见的空间扭曲波纹扩散开来，隐约透露着无上奥秘的气息。

然后没有别的了，没有温暖圣洁的白光，没有牧师慈祥的祷告，也没有什么暖洋洋的感觉。

但是杰克和佩里的伤好了，就这么毫无征兆，似乎一瞬间中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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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使命创造命运

佩里和杰克看着利昂，看着利昂突然用命令的语气说了那句‘以我的名义！你们的伤痛会立刻痊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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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们了解利昂的精神是正常的，若不是他们看到了满屋乱飞的物品，无风舞动的长发，他们绝对会以为面前这个人疯了！

“啊！”利昂踉跄着退后，然后一下子蹲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整个人剧烈颤抖着。

[好痛，好痛，太痛了！啊！！！！]

一股比记忆中任何一次都强烈的疼痛席卷而来，这一次不仅仅是感觉到有刀剑在脑中刮削搅动，甚至利昂有一种头颅要被什么东西破开的感觉。

就像是他的脑袋里有什麽东西正强硬地要钻出来，要突破颅骨的束缚！

“利昂？！”

杰克伸手便要去扶，利昂却正好大叫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杰克推飞出去，四周的东西也一样。

“佩里，过来帮忙！”杰克焦急地说。

可是佩里却没有反应，似乎人并不在那。

杰克回头一看，才发现佩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在喃喃自语，看上去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好了，好了，就这么好了？……”

杰克这才看到佩里手上的伤口竟然不翼而飞了，似乎那恐怖的溃烂疮面从来没有出现在佩里的皮肤上。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口上那暗青色的淤痕全然不见，体内渐渐巨大的烈性痛感也消失无踪。

杰克这才明白利昂刚刚是做了什么，现在这样痛苦又是为了什么。

利昂不断大叫，一阵又一阵无形力量爆发出来，杰克和回过神来的佩里根本无法接近。

黑色的长发漫空飞扬，利昂用力地压住自己的左右额角，似乎要是不这么做，他的头骨就会马上裂开。

“哥哥，利昂他怎么了？”脸上泪痕未干的雪梨因为听到异响而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一进休息室，她便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止住了眼泪。

那个平日里很有风度的利昂此时正如疯魔般嘶吼着。

“出去！不许进来！”佩里立刻将自己的妹妹推搡着赶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利昂，眼神狂热！

最终，利昂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杰克连忙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

幸好，脉搏还算稳定。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杰克和佩里粗重的呼吸，还有外面小客厅里几个女性的哭声，甚至就连那些潜伏的幽魂都没动静了。

“刚刚那是预言术吧？”佩里突然问，声音一下子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静。

利昂做到的事情，没有任何法术和神术的特征！只有一种传说中的能力才符合这一点。

黑暗中看不见杰克的表情，他将利昂抱起，把一旁翻倒的沙发扶起来，让利昂躺在沙发上。

“不知道。”杰克说。

“你也不知道？”

“嗯，我教父应该也不知道，利昂他……”杰克说不下去，刚刚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为何耶稣最终传播了他的教义？为何千千万万的人信了上帝？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无私地献祭？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狂信到死心塌地？

是奇迹。

唯有奇迹。

耶稣说：“秽魔，离开此人！”便有名‘群’的魔从入魔者身上飞出，然后附身于放牧的猪，2000多头猪投海而死。——福音马尔谷传第5章第8小节

耶稣说：“女孩，我命你起！”便有12岁已死少女死而复活，周遭旁观者惊骇欲绝。——福音马尔谷传第5章第41小节。

耶稣说：“我应下，你便得洁净。”便有浑身癞病者瞬间痊愈，肤洁如新。——福音马窦传第8章第3小节。

耶稣说：“无须遣散，尔与之食便可。”便有五饼二鱼喂饱了足足5000人，便是残屑收集起来，也足有12筐。——福音马窦传第14章第17小节。

凡他说的，必是真理，凡他言的，必成事实。

摩西、诺亚、默罕默德。

这些先知们说的话全成了真，这是预言，在事实既定之前便说出结果，像是超越时空的敕命，像是把握因果的祷告。

再向上，在创世纪中，上帝耶和华做的事，也是如此。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这是一种何等的奇迹，仿佛世界万物，过去未来，无穷现在，都要臣服在这样的一句敕命之下。

所以传说教廷束之于圣柜之中，圣子耶稣之后从来无人拥有的能力，便是这‘大预言术’，只是传说是真还是假。

…………

“嗯……”利昂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光明，好像天已经亮了。

利昂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佩里在左边另一张沙发上睡着了，杰克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微微响动，杰克回过头，正好看到利昂看着他。

“你醒了，头还疼么？”

利昂微微支起身子，晃动了一下脑袋，那种仿佛头颅裂开的痛感消失了。

“不痛了。”

这时候佩里也醒了，佩里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利昂发问，他无法将这冲动藏在心里。

“昨天是怎么回事？”

“……”利昂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利昂不愿意撒谎，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对杰克和佩里开口。

“那就不用说。”杰克接口道，他一只手按着剑柄，“李，我和佩里都会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说。昨天夜里你用魔法药剂把我们治愈，我是这样和下人们和雪莉讲的，你记住，不要说错。”

听到杰克这么说，利昂松了口气，但是杰克的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吊了起来。

“佩里已经宣誓成为你的骑士，李。”

“什么？”利昂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佩里。“佩里？！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你治疗是我应该做的，你完全不用……”

“不是那样的。”佩里打断了利昂的话，“不是因为这个。”

“别开玩笑了！我还不是一个真正的贵族，还没有真正继承爵位，甚至连骑士册封都没有接受，我怎么能拥有自己的骑士？”

“你有资格！”杰克说。

“杰克？！”

“从你12岁生日起你便有资格接受任何一位骑士的效忠！”

杰克的声音是颤抖的，仿佛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在忍受着痛苦，一句话说完，杰克已经是满头大汗。

“你的伤还没好？”

“不是，只是我不能再多说了，不然会要了我的命的。”杰克勉强笑了笑。

利昂看着杰克的脸，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和我的身世有关？”

杰克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话。

“你被下了律令学派的6级法术‘禁言咒’？还是高等神术‘缄默契约’？”

杰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难道同时对你施加了这两种法术和神术？！！是谁这么残忍！我要把他……”

利昂的声音噶然而止，瞳孔慢慢放大。

良久，他低声问：“叔叔？”

杰克还是没有回答，这也是契约不能说的内容之一，刚刚泄露了一句话就让他似乎比昨天晚上更糟糕，再说一句，他的心脏就该碎成几瓣了。

“该死，你们倒底瞒着我什么！”

利昂猛地站起来，一股心底冒出来的烦躁，他抬脚吧一边的茶几踢飞了出去。

“我不想要什么狗屁身世，不想要什么麻烦！我只想安安静静不上不下的活着！我的生命已经够乱的了！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多离奇！那么多神秘！能不能不要再玩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利昂已经是在喊了，向着那不知名的东西，嗯，或许可以叫它命运。

“佩里，你呢，你为什么要做我的骑士，你知道些什么？杰克不能说！你说！”利昂一指佩里，说道。

佩里单膝跪下，低下头颅，一点屈辱感都没有。因为他面前的这个人，待他如友，才能出众，血管中流着高贵血液，灵魂中藏着创造奇迹的力量，所以，他心甘情愿的成为这男人的骑士，即使这人比他还年幼。

昨天的那一幕，真正地震撼了佩里，不是因为那有多么壮观、多么神奇，而让他拜服。那景象远远比不上传说中教廷在圣地展露的神恩神圣浩大，也比不上贤者们施放的禁咒法术恐怖，更不如燃烧着实质化斗气的强大骑士给人的震撼直接。但偏偏越回味便越让人感到一种敬畏，这是无中生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这似乎点燃了他心中的信仰，这种信仰从遥远的耶稣和上帝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利昂。

“您是在命令我么？大人？”佩里甚至嘴角带着一点笑。

利昂一滞，随即吼道：“起来，起来，你跪我干嘛！我没有命令你，我没资格命令你！”

“您的意志将立刻得到贯彻。”

佩里立刻站起来，却歪曲了利昂话里的意思。他看着利昂，眼中的坚定浓地可以让人读懂。

“你……！”

“杰克是你的第一位骑士，而我是第二位，在不远的将来，还将有无数人投入你的麾下。”

“放屁！我不需要！”利昂一屁股坐下，那感觉像是在赌气，和命运赌气。

“你需要，你需要我们保护你，为你保守秘密。法兰西的正统皇室应该有着自己的骑士，很多骑士。”佩里顿了顿，说：“殿下。”

这最后一个词，让利昂差点从沙发上跌落。

PS，看到这里，我知道很多人要说这装13装的太狗血了，太雷了。但是我保证，剧情绝对不是你们现在想象的那样，我不会把这本书写成什么争霸天下主角成了皇帝，因为那样格局都太小。对圣杯传奇有过了解的读者就应该知道我在写的是关于耶稣血脉的故事，所以不可避免的将和法兰西王室血统联系在一起。法国王室和圣杯的秘密几乎是不可分割的，当然，这里是指法国王室最正统的血脉——墨洛温王朝，即使在当代现实世界，依然在法国隐蔽流传的无冕王位。所以，忍住，忍住，继续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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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墨洛温王朝

利昂手抚额头，低喃：“我就知道。www.65txt.com<<>>”

谁都不知道他就知道什么，杰克不知道，佩里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知道。

利昂不知道怎么向杰克和佩里解释关于那‘预言术’的问题，就更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前世来生的问题。

利昂是不信人死之后别有去处的，却偏偏一个例外像是钉子钉在他的观念里，这颗钉子就是他自己。他隐隐摸到一种轨迹，似乎命运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准备好了一个舞台。难道真是所谓的，使命创造命运？

一想到身世利昂就感到烦躁，鬼知道那是谁的父亲谁的母亲，反正不是他的，要为那些荒诞的血缘来背负起更多的东西，想到这，又是一股无名火。

不自由。

是的，因为利昂感到了不自由，那三个丑陋的老太婆大概现在正在某个小岛上，把利昂燥怒的样子编织在亚麻布上吧。

“不要告诉我，我的生父是现任法兰西帝国的皇帝……”利昂不由轻轻呻吟，那是一种无力感，凡事牵扯到皇位这东西，便总是要死人的。

“我不清楚，但我恐怕不是。”佩里说着往了一眼杰克，用眼神询问杰克关于前天两人约定的，那所谓短时间内不应让利昂知道的事情，要不要现在就让利昂知道。

“杰克？”利昂转头。

杰克摇了摇头，开口说：“不是。”

“嗯？这个问题和我身世无关？不对。难道是你立下的契约内容精确到了每一处不能提及的具体内容和每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杰克这次没回答了，很明显，这个问题倒是在契约和咒文之中。

在得到杰克同意后，佩里说：“前天，当你在公爵府冥想的时候，我们在你胸前发现了一个圣痕，鲜红的血十字。这是传说中墨洛温家族直系血脉的象征。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贵族茶话会上的传说，不过现在我信了。”

“那个被篡夺了皇位的墨洛温王朝？”利昂讶然。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数年前，当利昂惊讶地知道法兰西帝国几乎征服了整个欧洲之后，便开始要求他的叔叔哥特为他购买一批关于帝国历史的书籍。

他通过阅读发现，当时毁灭罗马的诸多蛮族所创造的王国中，一个名为墨洛温的王朝通过和教廷的约定，建立了一个继罗马帝国之后的庞大帝国。

一位英明而有野心，并且不乏手段的国王通过一个盛大的仪式皈依了耶稣基督，得到了教廷的大力支持，以及一份誓约——教廷将永远拥立墨洛温血脉为法兰西国王。

之后，在高举着的血十字和蜜蜂与公牛大旗下，法兰西先后征服了其他的蛮族，毁灭了西哥特王国和东哥特王国，以及其它无数小王国，将大半个欧罗巴纳入直接统治之下。

可惜所有的事物总是盛极而衰，墨洛维的子孙因为无耻的背叛而被褫夺了皇位。

这个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是英王克洛维4世。在后墨洛温王朝，国王通常不理政务，国家权力掌握在国王们设立的宫廷宰相手里，所以后墨洛温王朝的国王们被冠以懒王的称号，而这一位皇帝，却打破了传统，试图从宫廷宰相手中夺回无上的权柄。

也正是这个原因，悲剧发生了。

851年，人称‘矮子丕平’的宫相丕平三世获得了罗马教皇的支持，试图发动宫变来正式夺取至高无上的名誉——皇帝的名号。但是因为一些忠贞的骑士，这个消息败露了，被称为狮子王约翰的克洛维四世带领着忠于他的骑士们与教廷和宫相的军队展开了惨烈的战斗，战争仅仅持续了半年，便以狮子王的死宣告终结。

那是一场非常不名誉的死亡，这位试图振兴墨洛温家族的狮子王死于一场刺杀，而凶手却一直未被找到。

无数的高位骑士在这一场战争中死去，那些追随着狮子王约翰在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中攻陷圣地伊路撒冷的英雄们，却在回到自己的家乡后，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戏剧性和讽刺性的结果。

成立不久的基督三大骑士团中，主要由法兰克人组成的圣殿骑士团发生了内部分裂，分成两派，倾向于教廷的一部分骑士存活了下来。

而主要由德意志人组成的条顿骑士团在战争中临阵倒戈，正是他们对狮子王和他的部下们进行了致命的一击。这群在东征中慢慢变质了的骑士被许诺以数不尽的黄金和财富，最终背叛了皇帝。

而法裔成员居多的善堂骑士团则驻守在刚刚建立起的伊路撒冷王国，对于发生在本国的战争鞭长莫及，等到他们正准备返回法兰西保护他们的皇帝时，狮子王和他的皇后一起死于不明刺杀的消息，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便是由矮子丕平建立的加洛林王朝统治着大半个世界，而教廷则获得了意大利中部的大片土地，以及将神权凌驾于皇权至上的机会。

墨洛温家族的男性被全部杀死，只留下了女性后代，加洛林的皇帝们迎娶这些公主以试图以此使自己的皇位合法化。

“等等，我有些糊涂了，我记得墨洛温的直系血脉应该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清除干净了。”利昂问。

“不，墨洛温的血脉并未断绝，有一位皇帝在海峡对岸留下了血脉，奥斯特拉西亚的王，达戈贝特二世！他曾被当时的宫相诬陷已经死去，流亡到爱尔兰，之后娶了一位凯尔特人的公主玛缇尔蒂，并且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男孩后来成了英格兰的国王。”

“……”利昂越发头痛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

“利昂，要确定你真正的身世，还是应该由你亲自去问你的叔叔——阿克罗蒂伯爵哥特大人。”佩里说。

“算了，暂时不想了。”利昂呼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

杰克这时却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总会莫名其妙摔倒或者被阳台上的花盆砸到这件事，你看如何？”

利昂的微笑顿时冻结在脸上。

“这个……，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对了，午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看着利昂搓着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杰克嘴角非常不明显地跳动了一下。

——————————————————————————————————————

午餐的味道很好，很庆幸主厨大人没有因为昨夜惊吓过度而错放盐和糖。加了干酪的小羊肉炖的很烂，配上西芹和番茄，还有羊角面包、一碟果酱和一盘酱汁鹅肝。

但是利昂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美味上面，而在于他身体里的血脉。

过分强大的精神力，那奇怪的一语成谶的能力，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一个谜题的解开，意味着更多谜题的发现。

到底这身体里还隐藏着什么？他的叔叔哥特到底是什么人？查科夫、汉密尔顿、里克尔多这些人呢？他到底是现任英王的儿子还是加洛林家族中偶尔出现的返祖血脉？

这一切都有待证实，现在利昂最关心的，是那些关于墨洛温家族的奇闻异事。

墨洛温王朝有着和别的王朝决定性的不同点，任何一个王国的兴起，王朝的建立，似乎都是建立在刀剑和鲜血的变革上，而墨洛温王朝完全不是如此。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已经是法兰克人合法而公认的国王了。他们不需要拥戴，这君权似乎由神所授予。

墨洛温王朝这个名字来源于这个家族最强大的一位王，墨洛维。墨洛维并不是一个凡人，他是古代传说中一位半神半圣的人物，他的名字在法语中与‘母亲’同音，也相同于拉丁语和法语中的‘大海’。

有人说墨洛维的母亲在怀上墨洛维之后，在海边被海怪引诱并强暴，于是再次怀孕。所以当这个婴儿降世时，他的身上流淌着两种血脉。而墨洛温家族还宣称，他们原本的祖先可以追述到特洛伊的国王，以及建造方舟的先知诺亚！

奇怪而强大的血脉赋予了墨洛温王朝的每一位国王以超人的能力，这些国王们无一不带着奥术、魔法、超自然力所形成的光环，所以人们称其为‘魔法国王’或者‘术士国王’。

他们总来不修剪自己的长发，据说那长发便是他们的力量源泉，就像是《圣经》中的力士参孙。

他们可以通过抚摸伤口来治愈伤痛，可以通过心灵感应和动物与自然交流，具备超人的视力和听力，还能召唤来许多神话中的生物。

总的来说，他们非常像是埃及的那些法老，同样是具有超人能力的神的子孙。

不知为何，在想到‘海怪’、‘神’、‘神话中的生物’等词的时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章鱼阿八的身影。

灵？

PS，昨天和前天没有足够时间，所以都只更了1章。今天后半夜还有一章。新书期最后一周了，从1700票开始，在每天两更的基础上，每多300票我就加更1章，希望能像昨天一样冲上主页。昨天半夜看了下，榜上这些刷子过了12点刷票的刷票，刷点击的刷点击，要不就是签约了有推荐的。呼，我没有去过别的书评区打广告，也没有像他们在各个群里到处要票，我能靠的，就是多写多更新以及可爱的你们了。所以拜求票票……

34.密道

吃过午饭，利昂把这个家庭中的临时成员召集到一起，作为主人的他和杰克，两位客人佩里和雪莉兄妹，三位女仆，两位厨师，一位马夫，还有一个小门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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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十个人，利昂清了清嗓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如果不找出那些鬼魂的根源，恐怕今天晚上还会出事。”

听到利昂这么说，几名下人一脸畏惧之色。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幽魂是不会在白天活动的，它们畏惧阳光，所以现在你们是安全的。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去寻找这所房子里所有看上去有年份的东西，壁挂、雕塑、灯台，凡是我们来之前便有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然后标上记号，明白了么？佩里、雪莉，也麻烦你们了。”

佩里点了点头，在别人面前并不适合对利昂行礼，起码要等到利昂获得相应的爵位时，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利昂的骑士。

于是众人散开，一一分配好各自负责的区域。房子很大，所以每个人都分到了4个房间以上的面积，要在这些东西里找出幽魂羁绊所在的诅咒物品，勉强说的上是在海里寻找一根缝衣针了。

离傍晚还有大约6个小时，如果在太阳下山之前还没有结果，利昂决定先暂时离开庄园，去城里住一晚。

“今天是预备骑士学校第一天报到的日子吧，这下可好，我们三个都缺席了。特别是你，我们最年轻的骑士。”杰克显然还对于记忆中那段经常走路翻跟头的时光耿耿于怀，口气并不是很好。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找到一个结果，来说服主教和那位圣殿骑士。好啦，我都已经道歉了，也请你怀着绅士风范把这件事忘了吧。”

杰克斜睨了一眼利昂，眼中的意思当然是否定的。

时间很快过去，当利昂关上一个壁橱的门时，一个稚嫩尖锐的嗓音喊了起来。

“主人！主人！我有发现了！”

这声音是小门房谢利尔的，他踩着一双大了几号的靴子，咚咚咚从楼下跑了上来，一口气冲到利昂面前。

“别急，慢慢说。你发现什么了？”

谢利尔脸上的青春痘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通红，蓝色的眼睛跳动着喜悦，因为利昂答应给发现诅咒物品的人5法郎的奖励，这可是一笔大钱，足足500生丁！

‘50生丁就可以买上一双崭新的小牛皮靴子，500生丁就可以买上10双，拿到了赏钱，我就全拿去买新靴子’。

谢利尔不安地扭动了下套在那过大的靴子中的脚趾，脑子里完全被牛皮靴子的样子塞满，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脚来穿这些靴子。

“主人，一楼茶室的壁炉！我刚刚碰到，天使飞了。”谢利尔是希腊人，他的法语还学得不是太好。

“走，看看去。”

利昂来到一楼茶室一看，却没有发现有什麽异样。

谢利尔在一旁焦急万分，生怕到手的赏钱飞了。

“这里，这里，天使飞了，天使以前在这里。”谢利尔指着壁炉上雕刻的一位天使，然后又指了指另一处空白，甩动手腕在两点间不断比划。

“好了，别挥了，我明白了。”利昂看着谢利尔的细小手腕都要甩断了，笑着说。

壁炉上的这只天使雕刻在侧面的位置，看那高度角度，不知道谢利尔是怎么碰到的。

利昂试着推动了一下，发现这灰色板岩雕刻的天使的确能在壁炉上移动，可是却看不到轨槽。又试着旋转和外拉，旋转倒是可以，外拉时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

“这东西是吸在上面的？”利昂惊讶地说。

“吸？”杰克问，不过他的语调有点不对。

“恩，大概是磁性物质，也可能是奥术的效果。”

利昂说的东西旁边几人一脸木然，很明显他们都不明白利昂究竟说的是什么。

利昂又试着反复移动了下那只天使，并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上面是否附有怨念和死灵气息，才发现这个可移动的天使雕刻应该是某种机关，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导致机关失效。

“去，拿几个铲子、锤子来，我们敲墙！”

小门房谢利尔嗫嚅着说：“主人，那，我的，你的……”

利昂呵呵笑了，说：“放心，赏钱不会少了你的，快去拿，顺便把他们也都叫来。”

不一会，众人就拿着工具到了小茶室，看到利昂正在墙壁上敲敲打打。

“佩里，杰克，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轮流往这砸，控制好力量，不然我的房子可遭殃了。其他人帮忙吧碎落的石头垃圾清理掉，雪莉，你休息下吧。”

于是最有力量并兼具技巧的三人各拿着一柄锤子，轮流向利昂指的地方敲击。利昂三人用的力量都不是很大，这个时代的房屋还都是木石结构，如果力量过大说不定就会破坏房屋的承重，利昂可不希望自己到手不久的新家马上就塌了，离那些狂热教徒宣扬的世界末日还有4年呢。

墙上的石块被慢慢地敲击成细小的碎块，女仆们把这些石块清理到一起，并且装袋丢到屋子外面。

‘叩’。

一声空响，墙壁被打破了。

利昂拿过壁炉边一根备用的木材，用布料和威士忌制作了一根简易火炬，然后将火炬探进墙上的大洞里。

火炬没有熄灭，而且焰形也没有巨大的波动，这说明墙内隐藏的空间富含可惜呼吸的空气，并且里面的空气循环并不快，可能空间很大。

利昂举着火炬跨了进去，才发现他这墙壁里竟然是一条一人宽的狭窄走道，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于是他又跳出来，再制作了一根火炬，递给佩里。

“杰克，你拿着火炬走前面。佩里居中，我殿后，我们进去看看。雪莉，你带着他们在这里等着，如果天黑我们还没出来，就立刻去尼科西亚。”

雪莉乖巧地点了点头，利昂昨天的样子把她吓坏了，所以她现在对利昂有些畏惧。

三个人鱼贯而入，杰克走在最前面，一手持着出鞘的【影之牙】，在这种狭小环境中，他的武器类型和剑术都是最容易发挥威力的，受到的限制也最小。

后面的佩里至少落后了10个身位，这是为了留给杰克纵向退避的空间。而利昂则紧跟着，保护三人中最弱的佩里。

当佩里领悟到利昂这么安排队形的用意，不禁一阵羞赧，还从没见过需要主人保护的骑士呢。他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剑术，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至少不能被后来者超过，他要在利昂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狭窄的通道两边墙上满是灰尘，还有老鼠和蜘蛛的杰作，利昂感觉了一下脚下积灰的厚度，估计着这里恐怕有100年以上没人来过了。

通道出乎意料的长，并且好像在逐渐向下延伸，不过值得高兴的事通道的宽度也在逐渐增加。

大概走了5分钟后，利昂耳朵动了动，喊道：“小心，它们来了！和两边墙壁保持距离！”

“阿八！为你的主人报仇！看到那些难看的东西就用你的口水区消灭它们吧！所有丑陋的东西都应该被消灭！”杰克站在前面叫嚣，他的勇气来源于他的契约灵，昨夜阿八被他留在雪莉身边，其中颇有深意。

‘咕～’阿八吐了个极有阿八特色的泡泡音，然后挥舞着八根小爪子浮了起来。

自然灵的生长期很长，通常需要几十年，阿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但是现在还处于幼生期，智力和普通的6岁小孩差不多，当然和利昂6岁时时无法相比的。

它只有两种能力，一种是低消耗地喷射低级的塑能魔法‘冰箭术’，还有一种就是喷吐黑色的墨水，这种墨水有着轻微的疗伤能力，杰克小时候阿八就曾用它来治疗杰克被殴打的伤口，后来就养成了杰克用阿八的这种墨水来花奇怪的黑色眼妆的习惯。据某人讲，这可以有效治疗黑眼圈，就是不知道那个更黑……

总的来说，这两种能力都是阿八的口水，所以杰克以前和利昂吵架时最常说的就是‘小心我让阿八吐口水吐死你！’。

伴着怪异而恐怖的心跳声和摩擦声，两只幽魂扑向杰克。这两只幽魂都是骑士装扮，不过一只没有头颅，像是传说中的无头骑士，另一只则少了双眼，似乎死亡的方式都很凄惨。

饱含怨气的杰克带看向那两只幽魂，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剑刃的【影之牙】在身前一竖，然后如同箭矢离弓般射了出去。

“所有不美的东西，都去死吧。”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影之牙】真正如同它的名字，在黑暗和阴影中吐出致命的毒牙。黑色的剑刃化作十数道残影，但在黑暗中只能听到剑刃破空的尖锐风声，这一剑瞬间就将右边那只无眼幽魂刺成了筛子，幽魂不甘地惨叫着，碎散成了带着余烬的黑片。

另一只无头幽魂却遭到了更不人道的攻击。

‘呸，呸，呸，呸，呸呸呸。’阿八把杰克的声音学了八成响，青灰色的表皮因为情绪变化而变成了红色，八只小触手张开间，从满是利齿的小嘴中连吐出7根细小的冰箭，或者可以称为7口口水，让那只无头骑士成了历史上大概第一只被口水淹死的幽魂。

PS,票票！不知为何心情有点跳脱，所以本章有些笑点，不过应该不影响整体气氛。

35.宝藏

“小心。(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利昂一把将佩里拉开，精钢长剑裹着极光电流将一只从墙边冒出半个身体的幽魂击散。

“谢谢。”佩里说，那只幽魂出现的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利昂颇感别扭，皱眉说：“现在我们之间似乎并不适合用谢谢这个词。”

佩里点点头，身为骑士与主人的两人完全都还没有对这关系的恰当处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在前面振动手腕，将黑色的影剑化作暴雨的男人。

幽魂一旦被识破了其突如其来的偷袭方式，以及保持不被恐怖的腐蚀攻击击中，那么并不是什么不好对付的东西。

在击杀了第14只幽魂之后，那种心跳混合摩擦的怪声再没有出现。

“到头了！”杰克挥舞着火炬说。

三人面前是一个5公尺见方的石室，在正中摆放着一个黑色石板凿成的圣坛，这色泽和周遭的石质一样，竟是从整块岩石中雕琢出来的。

石室中倒着两具穿着锈蚀盔甲的白骨，白骨旁还各有一把看上去已经变成棍子的剑。

圣坛上放置着一个盛放圣水用的铜盆，一本已经腐烂成了一堆霉灰的圣经，还有两个看不出材质的烛台。

墙边还堆积着些东西，但因为有着大量的积灰和腐烂物，所以看不出什么东西。

“这就是当时那只骑士团的成员吧，怎他们么会在这里建造了一间密室。我们刚刚走了大约20分钟，这里恐怕已经是地下深处了。”佩里一边打量两具尸骨，一边说。

“我们应该关心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杰克用影之牙挑动着死者的骨骸，查看其中还有什么值得发现的线索。“我可不想过两天再见到这些家伙。总共消灭了16只幽魂，而这里只有2具尸体，还是赶快找到附着他们怨念的诅咒物品吧。”

利昂抬头看了看石室的天顶，整块岩石被雕琢出一个弧形圆顶结构，四角分别刻着一位天使，不过这些天使却并非是人的外貌，而是有这兽头或者鸟首的奇异形象。

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放置火炬的铁框后，利昂便将手中的火炬插了进去。然后他走到了圣坛前，伸手拂开了台上的积灰，观察了一下那个用来盛放圣水的铜盆。

铜盆上雕刻着一些模糊的浮雕和拉丁文语句，字迹已经辨别不清，不过模糊的意思应该是关于赞美主的荣光之类。

“奇怪，这个铜盆看上去起码有700年的历史，是罗马时代的遗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利昂又看了看那两位死者的铠甲，这些生了锈的铠甲是整体锻造而成，并且有着圆型护肩和延伸到手肘的前臂护铠，这是墨洛温王朝晚期的锻造风格，符合流下这座庄园的骑士团所存在的年代。

“李，这里有个箱子！”杰克走到圣坛后面，扫开积灰后有所发现。

“不只一只，这里也有！”佩里在另一边也发现了三只箱子。

利昂连忙走过去看，发现这些箱子用油脂浸泡过的雪松木制成，应该还添加过一些别的防腐材料，才能经历数百年而不腐。

箱子的锁头是铁制的，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生锈，利昂很轻易地就拧碎了。

‘嘎吱’一声，利昂打开箱盖，顿时石室中一片金光灿烂。

这箱子里竟然是各种黄金制品！

金币，金条，黄金酒杯，黄金餐盘，黄金刀叉。火炬的光在这些黄金表面上跳跃，然后映照在利昂三人的脸上。

“这是！我的上帝，整整一箱黄金。”佩里惊呼。

利昂发现最表层的金币上有着一层黑色的污垢，他拿起一枚金币，用手指搓了搓上面的污垢，然后表情变了。

“看来我们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佩里、杰克，把另外那些箱子也打开。”

石室中一共有四只箱子，每打开一只，佩里就惊呼一声，因为加家境窘困，他对于金钱有着超乎一般人的敏感。

除了第一只箱子是满箱的黄金之外，另外三只箱子里分别存放着银币和银制品，各种宝石和雕刻，还有一箱子珍珠。

佩里按着自己胸口，低呼：“上帝保佑。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起码值20万法郎！这是一个宝藏！”

利昂听后点了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些所谓宝藏，才催生出了那些幽魂。”

杰克听了一怔，连忙把扑到珍珠堆里的阿八拎了出来，问道：“李，你是说那些幽魂是因为这些财富被杀？那么这些东西就是所谓的诅咒物品？”

利昂用拇指将手中的金币弹起，金币在火光中划了一个迷惑人心的弧线，最后又落回利昂手里。

“不是被杀害，是自相残杀的。这里的两具骷髅正好是面对面的方向，左边那具骷髅身边的那把是重剑，正好和它骨骼上的裂痕相符，这说明那不是它的剑，而是杀死它的凶器。”

利昂又指了指另一具骷髅。“这具骷髅应该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惜在杀死最后一个竞争对手时，大概也受了重伤，他面前长剑掉落的方位表明长剑本来可能是插在他的胸口或者腹部，因为**腐烂才慢慢掉到了地上。”

“那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这份宝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佩里在一边问。

说道处理，利昂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20万法郎大约是哥特领地11年的赋税了，又或者是那个塞浦路斯最大商人之一的卡梅隆子爵一年的收入。就算是利昂也不得不动心。

他从内心承认，各个种类的权力中，在最高层面的道德权和名誉权之下，除了暴力权外，最有力量的就是财富权了。20万法郎可以招募一只5000人的步兵军队！20万法郎可以组织一只30人的小型骑士团！20万法郎可以购买4个优等种植园或者10个次等种植园！

利昂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一笔突如其来的财富，一份命运放在他面前的宝藏。但问题是，对于诅咒物品来说，即使是圣水也无法驱散上面的思念，那是人死之后最纯粹和强大的一点真灵。

而能消除诅咒的方法一般只有焚毁带有诅咒的物品，或者使用某种高阶神术来净化诅咒物品上残存的真灵。

“怎么了，利昂？”佩里问，在这些黄金面前，他变得不如平常那么冷静。

杰克却因为对金钱的需求只停留在足够的威士忌上，所以此时头脑还很清醒。

“不会是这些东西我们可以看却不可以动吧？”

杰克的话就和他的剑一样，像是刺针，一举刺中要害。

利昂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要想以后睡觉的时候没有幽魂打扰，只能把这些东西烧了。我感觉到这四个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有很强的思念波动。”

“难道就这么眼看着……”佩里说到一半，发现自己有点不冷静。

我这是怎么了？佩里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然后收束住心情，恢复冷静地说：“利昂，你需要组建自己的势力，起码要有一只自己的骑士团，这些金币可以让我们省下很多时间，不应该轻易放弃。或许，你可以试试你的‘命令’。”

佩里用命令这个词来代替‘预言术’，那个秘密不该宣诸于口。

“可以试试，这两天里我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就只能放弃这批财物了。”

几人从头到底都没有提过请教廷的主教来施展神术加以净化，从罗马教皇背叛古老誓约开始，墨洛温家族就和罗马教廷产生了永久性的仇恨，互相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因为没有什么比背叛更可耻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英格兰王国，有一股脱离于罗马教廷的新派教会崛起的原因。

“也只能这样了。”佩里又看了看那些耀眼的黄金，然后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杰克揪住不断想往那些珍珠里钻的阿八，深怕它被什么诅咒传染，他希望可以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让这只看到珍珠就以为回到海里的小家伙清醒下。

“李，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担心。”

利昂笑着看了杰克一样，说：“你确定是他们，而不是她？”

“她？那个她？”杰克看上去似乎不明白。

“你们在讨论的可是我的妹妹，两位。”

“好了，我们回去。不过不是从刚刚来的路，这里应该有另一个出口。”利昂说着指着火炬，“这些烟沿着墙壁流动，你们看，四面都有通风口，而且流动速度很快，这说明离这里很近的地方就有更大的空间。”

三人一番寻找，终于在石室一角找到了一个机关，一块可以扳动的石头。在这过程中，杰克还发现了几桶高度数烈酒，竟然在这石室中完好保存了上百年，这对杰克来说是比那些黄金更重要的无价之宝。

这次的机关是纯粹的力量作用型，所以经过那么长时间，依然还能生效。

利昂用力扳动石块，只见密室一角出现了一道密门。

三人拾级而上，在打开一块头顶的石板后，发现身处之地正是庄园北面山坡上的那座废弃修道院，他们刚刚在地道中竟然走了足足2公里远！

太阳正在西面的地平线上，就快要落入海面，一种如同鲜血的红染遍了地中海上空的云霞。

迎着从下逆流而上的山岚，利昂有一种感觉，在时间的不远处，有更多奇妙的事情在等着他。

故事，才刚刚开始。

PS，第二章会很晚。

1.时光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当阿波罗的马车和阿尔忒弥斯的宫殿在天上轮流飞过1095次，这对奥林匹斯的兄妹让世间的日历翻过了三年。www.65txt.com

有人说，流动的是时间，但是利昂却觉流动的是生活在时间中的人们。

人们笑着，跳着，哭着，闹着，在时间中留下轨迹，婴儿成了孩童，孩童成了少年，少年成了青年。

而时间就像是一段岿然不动的刻度，丈量着人们种种变化成长，不变的过去以及不尽的未来，这些在时间中的歌声只会极其有限地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以及学者们撰写的史诗上。

三年前，一位从塞浦路斯西南部偏远地区来到王都尼科西亚的年轻贵族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一时间成了贵族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星。

这位年轻的伯爵继承人不仅成为了塞浦路斯历史上最年轻的骑士，同时还身负着奥术使用者这一身份。

在帕福斯公爵埃南迪阁下举办的宴会上，这位年轻人又展示了他身为贵族的修养，身为法师的智慧，以及身为骑士的武勇。

似乎一时间，贵族们找不到一个比他还要完美的人存在。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些，那么这位年轻人的名字很快会被贵族们淡忘，因为贵族们真正看重的是财富、权力、还有在圈子中的人脉和名望。

而这位年轻人很明显不具备这些东西，所以他按道理注定只是一颗在尼科西亚上空划过的短暂流星。

但是事实的发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众人意料。

利昂这个名字在沉寂了三个月后，又再度响彻于尼科西亚的贵族之间。

这位伯爵继承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了几艘希腊船只，然后做起了从黑大陆购买香料的生意。原本这生意没人看好，在黑大陆和欧罗巴之间贩卖香料的商人多如牛毛，但是真正能赚大钱的却寥寥无几。-====-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位伯爵继承人从黑大陆买回来的香料和干花，并不是用来贩卖的，而是做起了调配香精的打算。

埃及在被法兰西征服之后，当地的香精也随着战利品一起流传回欧罗巴，这种能掩盖浓重体味的神奇液体一下子风靡了整个法兰西帝国辖域。

但是令人烦恼的是，香精的味道从来也就那法老们流传的几种，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很难在人群中凸显出自己的位置，而男性贵族也无法用独特的气息去俘获宴会上的猎物。

这位伯爵继承人很好地解决了这一点，他在自己的庄园中建立了一座香精工房，通过奇妙的配方，将各种香料和花朵结合，甚至用上了很多水果和植物提取物，最后生产出数十上百种不同味道的新型香精。这些香精味他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在第二年，这位伯爵继承人又买下了庄园附近的一些土地，开始种植起葡萄和各种香草。

现在一靠近这位伯爵继承人的领地，就可以闻到各种不同的香味。迷迭香、百里香、薰衣草、紫苏、茴香、蓝色鼠尾草等等，但是其中最为美丽壮观的，是一整片将庄园围绕的紫色丁香，也因此，这位伯爵继承人的庄园被称为丁香庄园。

——————

“绞首剑！”

两把大小长短轻重不一的长剑交叠在一起，如剪子般向前绞去，剑脊与剑脊摩擦中火花四溅，激起一阵尖锐剑鸣。

那剑上还闪烁着蓝色氤氲状的斗气，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凝重气势，就像是剑术的名字一般，要将对手绞首！

持着这双剑的骑士有着一头粟色头发，海蓝色眼睛，本来他是有机会继承家族的男爵爵位的，但是最后却放弃了继承权，立誓要成为庄园主人的骑士。

“你这可斩不到我，速度太慢了。”

粟色头发青年的对手惫懒地笑着，脚步晃动间，只见上半身左右摆动，然后身形就像是风中的杜鹃一般摇曳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这过程不过一秒，然后闪烁出3个相同的身影，同时这三个身影同时出剑刺向吃双剑的青年，黑色的细剑化作飞射的暴雨，密密麻麻的剑影荧虫扑火般划出一道道像是直线实际上却是曲线的剑影，就像是一阵黑色大雨，要将对手淹没。

这一剑的名字，便叫做‘夜雨剑’。

就像是夜晚的雨，在漆黑无月的暗处，只能听见淅沥沥的雨声，却见不到敲击大地的雨滴。细密而穿刺极强的刺击足以将一个没有防御的敌人刺成淋浴用的喷头。

“速度可不是万能的。不过更应该把你的话还给你，你的速度太慢了！还不够快！”

双剑青年朗声一笑，脚步就转，身躯旋动，双腕翻飞间，两把相差极大的单手剑绕着身体舞出一圈蓝色光圈，将那黑色剑雨全部抵挡在防御圈之外。

两人的剑术水准都在标准之上，甚至说的上是在同阶骑士中顶尖的存在，并且还很年轻。

双剑青年不过20岁，而深棕近乎黑发的细剑青年也不过25岁而已。

‘啪啪啪’一旁响起了掌声，一位穿着黑色希腊式纱袍的青年走过来。

“佩里，你的剑更稳了，‘海洋之心’这门斗气果然最适合你。你的风格就应该是以稳定、坚韧、防御反击为主。至于你，杰克，你若是能在白天发挥出夜里实力的二分之一，就足够击败佩里了。骑士毕竟是要堂堂正正作战的，你既然擅长速度，就把速度提高到更高的地步吧。”

说话的正式利昂，三年前还是一位少年的他，如今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庞大财产，数百名为他工作的雇工，还有两名马上将正式归于他麾下的骑士。

三年的时间，利昂变得更稳重了，也更具气度威严。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什么情况都在把握之中的感觉。

“得了，我们之所以进步的不够快，那是被你打击的，知道么！”杰克挽了个剑花，将影之牙收回剑鞘。

“没错，利昂。在你身边的人会感到巨大压力，如果撑不住，反而会踏步不前。这也算是一种恐怖吧。”佩里将手中双剑各归剑鞘，点头表示同意杰克的看法。

“你们两个，自从雪莉嫁给杰克之后，说什么都是同一阵营。佩里，这么宠溺你的妹夫可不好。”

雪莉在半年前嫁给了杰克，结婚的当天杰克哭了，不是因为幸福的感动，而是因为从此将告别那美好的‘自由’生活。

爱情是冲动的产物，婚姻是理智的结果，如果两者相反，无疑都会是悲剧。

雪莉和杰克的结合是经过考验的，浑厚的杰克竟然一改之前作风，成为了一个为妻子守贞的古板男人，这是连利昂都没想到的。

“我这可不是随便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始终会追随在你身后，努力不被你甩开。”

利昂笑了，说：“这两把剑感觉如何？”

“很好，有这两把剑，我的实力起码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恩，适合你就好。去吃早餐吧，别在等会的骑士典礼上迟到。”

今天下午，将是三人正式受封骑士的重要仪式，他们会同其它几名优秀的年轻人一起，在塞浦路斯国王的面前被授予骑士爵位和自己的封号，就像是西奥多的‘幼熊’还有巴乔的‘幼师’。

预备骑士的三年训练已经结束，接下来，这些从预备骑士学校出来的年轻人们，将正式踏上属于各自的荣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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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成长与变化

“亲爱的，你今天比平时更英俊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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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莉一边帮杰克打理着头发，一边看着镜子中杰克的倒影。

“比你丈夫更英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出生。”

杰克说着转身一把抱住雪莉，他的这个新婚妻子，低头吻去。

他爱她，在酒精和**中杰克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之所以明白，是因为在前两者中永远感觉不到一些东西。

在和雪莉结婚之前，杰克依然在尼科西亚延续了他糜烂的生活，但是当他每每在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的不同的女人，一种深刻的寂寞和疲倦折磨着他。

杰克说过他要娶雪莉，而雪莉是一个坚定、聪慧并且守贞的女子，她也要求他的丈夫和他同样忠贞。

为了这一点，雪莉等了杰克两年半，每当她听到杰克晚上出去的时候，她的心是难受的，她会默默站在窗口，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杰克骑马驰出庄园。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风气，是合理并可以接受的。

两年半的苦等，终于等到杰克下定决心。杰克准备好告别过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一段稳定而具备安全感的生活。

利昂以杰克的名义买下了一个在利马索尔的种植园，然后转赠给了佩里的家族，这让现任耶尔玛男爵——佩里的父亲感激不已。所以雪莉才能如愿以偿的越过围栏，在自由的旷野中开出自己的烂漫，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将她和她的哥哥紧密地联系利昂的身边。

“亲爱的，今天你就要成为正式骑士了，那么以后我们该怎么称呼利昂呢？”

雪莉得知了一部分关于利昂的情况——除了身世和预言术秘密之外的。所以她知道杰克和她的哥哥都将成为利昂的骑士，而骑士应该称他们的主人为大人或者主上（MYLORD、MASTER)。

杰克用自己的额头贴在雪梨的额头上，说：“就叫他大人吧，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有威势了，当初那个初入尼科西亚的乡下小子现在已经找不到啦。”

雪莉想起第一次见到利昂的场景，在马车中那个拿着一本书，显得有些纯真木讷的少年，的确是再也看不到了。

不过想到当时一说起贵族圈子里的事情，利昂就一脸茫然，雪莉不禁笑了出来。-====-

“杰克，我们什么时候会有我们的孩子？”雪莉问，她一直想要孩子。

说到孩子，杰克犹豫了，利昂和他身边的人始终处在一种没有爆发的威胁下，这不是一个要孩子的好时间。

“再等等吧，总有一天，你的丈夫会拥有自己的领地，会成为整个欧罗巴的重要人物！那时候，我们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

————————————————————

佩里擦拭着两把新得的长剑，这是最近利昂突然拿出来赐给他的。

一把长4英尺2.5英寸，巴掌宽，剑身上满是鱼鳞状的深蓝色魔纹，剑脊由一条蓝色水晶构成。作为单手骑士剑来说，它显得过于长而宽厚，名字叫作【霜风】（Frostwind），是佩里右手的主手剑。

另一把长2英尺11英寸，两指宽，剑刃呈淡蓝色的奇异波浪状，没有明显的剑脊，剑尖的收束十分迅速，因此显得份外尖锐，像是一把加长型的长匕首。它是佩里左手的副手剑，【冰刚之眼】（ColdsteelEye）。

这两把剑都是魔法武器，【霜风】上的附魔属性除了‘轻灵’‘锐化’之外，还有‘霜击’和‘冻结’。‘霜击’让每一剑都会激发出冻气攻击，‘冻结’则能在对方身上缠绕积累的冻气足够多时，引发一次真正的冻结，来控制敌人的移动。

【冰刚之眼】则只有一个附魔属性，就是‘寒流’，这把短剑在击中对手后，会注入一股冰寒的能量，迟滞敌人的肌肉和血脉，使对方的移动速度下降。

两把剑配合在一起，足以将对手的速度大幅降低，来弥补佩里移动速度不够快的弱点。

这三年里，利昂将自己那一份锻炼剑术的神秘酥油转给了佩里，并且将一些哥特教他的锻炼**的方法传授给佩里，并且指点佩里选择了最适合他性格特点的剑术，古波斯帝国的双剑术！

预备骑士学校里正好有擅长这一剑术的导师骑士，在酥油和锻体方法的帮助下，佩里终于在4个月前激发出了斗气，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骑士。

之后利昂就给了他一卷手抄的斗气卷轴，佩里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记述了一种名为‘海洋之心’的水属性斗气，可以大幅增加使用者的耐力和防御力。唯一的弱点就是，这种斗气不但不会提高使用者的移动速度，反而还会降低，就像是身上缠绕着一团凝重的海水，怎么都快不起来。

佩里不知道这斗气到底属于高等斗气、传奇斗气、或者史诗斗气中的哪一种，只知道这斗气的威力比预备骑士学校中所教的炎斗气等普通斗气强上了数倍，甚至比一些贵族学员的家传斗气还要强。

而利昂就在某一个早晨，在早餐后很随意地将这个手抄卷轴丢给了他。

佩里在将卷轴上的内容记住后，就把原件烧毁了。因为这种等级的斗气卷轴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可能引来贵族们的暗算和刺杀，或者那些大胆的盗贼光顾。

他现在有信心，在5级骑士中，只要不遇到像是利昂这样不似凡人的存在，或者是黑夜中宛如刺杀者般的杰克，那么他有信心和任何同级者一战。

佩里的妹妹嫁给了利昂的兄长兼骑士，他自己也身为利昂的骑士。

这三年中，利昂让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佩里的整个命运因此而改变。他现在拥有着5级骑士的实力，并身负高等以上的斗气，还在利昂的产业中拥有3%的股权，那是每年6000金币的收入！

这一切都已经达到他刚来尼科西亚时心中的期望，但是佩里知道，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拥有更多。

实力，财富，地位，名誉，只要他跟在利昂身后，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现在只能坚定地走下去，因为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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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拨3000金币给新建的纽扣作坊，负责海防的长鸥骑士团我会去交涉，你们不要担心船运的问题。材料就用黑大陆运回来的鹿角、牛角、还有红海的珠贝母和珊瑚，货源要保证稳定，可以先花一部分前在当地建立我们自己的采集点。对了，上次派去的第四批20人的狩猎小队现在怎么样了？”

利昂坐在新订的石榴木沙发上，一边看着手中的几页文书，一边询问站在他面前的两人。

“情况不是很好，上埃及的情况很糟，当地的反抗军一直在攻击帝国的补给基地，您的狩猎队死了两个人，不过收获还行。12只狮子和37只大象，在当地分割以后已经在往回运了。至于主人你要求寻找的71种植物，也已经找到了14种范本，也会和象牙一起，在最近一次的船队中运回来。”

说话的是梅兰奇，是哥特领地管家里克尔多的大儿子，今年才14岁。三年前当查科夫从阿克罗蒂回到尼科西亚，带来了十几名战士和梅兰奇，说是哥特交代给利昂作为侍卫队。

梅兰奇人很聪明，又足以信任，所以利昂提拔他作为了庄园的管家，这个位置本来是由佩里兼任的。

“那些植物范本的寻找要加速，皮毛和象牙犀角倒可以放一放，我们现在已经不靠那个作为主要收入了。谢利尔，最近尼科西亚的物价波动情况呢？”

“老爷，金属和木材的价格还是在略微下降，粮食和奢侈品的价格比上一个季度增长了2.7%，值得高兴的是，现在塞浦路斯涨幅最高的货物依然是我们的香精，这个季度价格被那些贵族抬高到了1盎司255金币，大概比之前又提高了11%。”

谢利尔就是三年前那个法语说不流利的小门房，现在担任着梅兰奇的副手，这两个少年现在经手的财富大概每个月都有2万法郎以上，比一些贵族都要高。

不过谢利尔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次领到赏赐和薪金，就会去买一双新靴子。现在他每天都穿不同的，漂亮并和脚的靴子。

利昂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这是他一手建立起的产业。

“好了，我刚刚说的事情抓紧时间办。”利昂将文书放在一边，然后站起来。

两位女仆连忙上来帮利昂换衣服，因为利昂将是今天盛大仪式上的焦点。

里面是一袭黑色丝绸内袍，然后是一件利昂自己设计的奇异叶子甲，这种盔甲比链子甲稍重，对穿刺和挥砍的防御力也更好，最主要的是，它还足够美观，所以利昂选择它作为仪式上穿着的盔甲。

最外面则披上了一袭白色的披风，肩领上别着一枚法师徽章，徽章中间的罗马数字已经变成了‘Ⅲ’

玛姬和卡莉两个人配合着，将代表受苦和自律的蔷薇荆棘枝条编入利昂黑色的长发中，并为利昂带上了在鬓角处插着天堂鸟羽毛的黄金额冠。

镜子中，一名年轻而高贵的骑士正对着利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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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轻的舵手

其实关于塞浦路斯的历史，有一些不得不说的趣事。www.65txt.com<<>>

除了在公元之前就有希腊人在此生活之外，由于塞浦路斯的位于北面的小亚细亚、东边的迦南之地、以及南边有着黑大陆最高度文明的尼罗河平原中间，所以一直以来，塞浦路斯也是所有逃亡者的避难所，航海者和海盗的基地。

在塞浦路斯王国建立以前，你在这里的渔村中可能找到半个村子的通缉犯，也可能遇到在圣安德烈海角的北面看到商船队靠岸，绕过海角之后却发现大批正在补给淡水和食物的海盗船。

在希腊人之后，托勒密人和阿拉伯人先后占据了这里，但是都没能建立一个稳定的统治政权，直到东征的十字军经过这里。当时帝国的墨洛温皇帝为了确保一个安全而可靠的前沿基地，将塞浦路斯作为封地赐给了圣殿骑士团，而圣殿骑士团又很快将其转手给一位正在寻找自己领地的法兰西爵士，德.吕西尼昂。

非常奇怪的是，当时的皇帝竟然对圣殿骑士团如此不敬和妄为的举动没有表示斥责，反而很快承认了吕西尼昂的合法统治地位。于是这个勉强能算是皇帝侄子的家伙成了塞浦路斯新的统治者。

此时坐在城外骑士猎场大理石高台上的塞浦路斯国王，已经是当年那位吕西尼昂爵士的第8代子孙，算一算，这个家族统治塞浦路斯已经有将近两个世纪的历史。

现任国王的名字是艾特,贵族们在私下也称呼其为胖艾特，因为这位国王的体型远远超出了威严的标准。艾特今年已经62岁，作为国王所拥有的特权，他一共娶了14位妻子，但是没有一位能给他生下王位继承人。

他仅存的子嗣是两位公主，其中一位嫁给了帝国本土的某个侯爵，另一位则还年幼，尚待字闺中。而根据星室院的排布，现在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就是那位帕福斯公爵的儿子，有金发王子之称的梅利尔。

“利昂，你今天的气色不错。一会典礼上你可是最大的焦点。”

说话的人一付热情而熟络的样子，但是利昂却不会相信那种表面上的热情，因为这说话的人正是那位梅利尔，利昂相信从三年前开始，这位梅利尔对他就一直没有好感。

“哪里。我想今天最大的焦点应该是阁下吧，不是风闻今天国王陛下会封赐出苏菲亚伯爵的封号么，应该先恭喜阁下才对。

”经过三年，利昂也学会了虚与蛇委。

苏菲亚伯爵是历任国王在继承王位之前都会先获封的爵位，在塞浦路斯，这个爵位头衔就差不多是王太子的意思了。

听到利昂这么说，尽管梅利尔的自制力极强，并且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不自然地略微抬高了下巴，显出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

梅利尔在19岁的时候成了骑士，也就是两年前，只比有天才骑士之称的‘幼狮’巴乔晚了3个月。

如果没有利昂的存在，那么梅利尔无疑会是年轻的这一代中最优秀的人物，19岁的骑士和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足以让他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

“利昂，如果我真的继承了王位，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管理这个国家的财政么？”

梅利尔在三年前压制利昂不成功后，就转而发动了怀柔政策，他多次邀请利昂一同参加狩猎或者茶话会，试图将利昂揽入自己麾下。

利昂摇了摇头，说：“非常感谢阁下的信任，但是我只想过着悠闲的生活，只能有负阁下的好意了。”

梅利尔眼中闪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厉芒，面上却笑着说：“听说你写了一本关于黑大陆游记的小说，好像在那些贵族小姐们中间传的火热，被誉为新时代骑士生活的真实写照。那些淑女们可是因此对你越发痴迷了，怎么，有中意的心上人么？我请陛下为你下旨赐婚。”

利昂失笑，说道：“没想到不成气的拙作也被阁下得知，真是惭愧。我目前还没有心上人，有劳阁下费心了。”

梅利尔的说话无一不是在向利昂示好，在他看来，今天是他意气风发即将辉煌的时候，这个时候抛出那么有分量的橄榄枝，利昂应该会考虑接住另一端。但是利昂却再三拒绝了他的好意，这让他心中暗怒。

梅利尔保持着风度点了点头，然后拉动缰绳，催马往前去了，身后数十骑年轻的贵族骑士紧跟在后。

利昂看着梅利尔远去的背影，看到那些跟着梅利尔的贵族中有一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而湿滑，像是潜藏在岩石缝隙中正吞吐蛇信的毒蛇。

利昂记得这个人，被誉为梅利尔身边第一智者的侯爵之子马克，也就是在三年前站在卡梅隆子爵身后出主意的那个年轻人。

“李，要是这家伙真的当上的国王，那我们怎么办？我觉得一旦这家伙上位，肯定会对我们动手。”杰克纵马上前两步，来到利昂身侧。

“大不了我们去拜占庭，靠着这几年的关系，要在那里谋求一个爵位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说着，利昂挥动马鞭，向正在结阵的骑士队伍驰去，典礼就快要开始了。

佩里和杰克互视了一眼，似乎在为利昂这种退避而非正面迎击的心理而感慨，然后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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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坐在黄金王座上，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远处正在列队的骑士和预备骑士们。

等一会这些年轻的骑士就会以整齐的队形从他面前经过，经受他目光的审视，然后由他正式赐予骑士封号。

“陛下，您饿了么？”一位站在他身旁的中年贵族问道。

“不、不、只是心情很好。”艾特爽朗地笑着。

“哦？是因为今天要封敕您的侄子梅利尔为苏菲亚伯爵么？那可真是个出色的小伙子，听说他的武技已经是这一届的骑士中最好的了。”宫廷首相布鲁斯很久没有看到陛下这么高兴了，他小心地观察着国王的神色。

关于国王要在今天封出苏菲亚伯爵爵位的消息，是不知从何处流传出来的，身为宫廷首相的他也并不清楚国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所以这才试探性地询问。

“哈哈，是啊，我的年纪大了，是该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想到这就觉得我的压力轻了很多呢。王国是到了应该交给下一代的时候了，就由最优秀的年轻人来执掌塞浦路斯未来的方向吧。”

布鲁斯听到这准确的消息，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在下愿意分享陛下的喜悦，愿塞浦路斯永远繁荣昌盛。”

一边说着，布鲁斯一边回头向坐在高台下面一层的帕福斯公爵埃南迪看去，然后点了点头。布鲁斯正是马克的父亲，也是埃南迪多年来勾结一起的党众，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家族将因为拥立新王而获得更高的荣誉和地位。

‘嗒’‘嗒’‘嗒’。

在礼乐队的音乐中，最先的一个方阵正慢慢向高台前方驰来，这是预备骑士组成的方阵。

经过三年的训练，这些还没有激发出斗气的年轻战士们，只能获得一个预备骑士的头衔，然后期望自己在不远的将来能正式站到国王的面前。他们穿着统一的银色链子甲，身上披着绘有塞浦路斯王国国徽的长袍，以复杂的心态从国王面前奔驰而过。

接下来就是今年的骑士方阵了，37位成功晋级骑士的年轻人组成了一个6乘以6的小方阵。这些骑士们穿着颜色各异，标着自己家徽或者是国徽的盔甲，装束也各不相同。

在方阵前领头的是利昂，他因为最早成为骑士而成为三所预备骑士学校的预备骑士总长，所以获得了领头的位置。

在方阵第一列的梅利尔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想到即将得到的苏菲亚伯爵头衔，这种不快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看着这群真正的年轻骑士们逐渐靠近，坐在高台最高层的国王艾特略微直起身子，抚摸自己啤酒肚的手动得更快了。

他看着方阵最前面的一人，那举着一杆塞浦路斯王国国旗，身披美丽而奇特宛如银色羽毛缀成的盔甲，头上带着古罗马风格的黄金额冠，左边鬓角处插着一束鲜亮美丽羽毛，身后白色披风随风飘扬如同天使翅膀的黑发骑士。

这位骑士坐下的白色阿拉伯马迈着优雅的步子，但是竟然还不如这骑士的肤色雪白，艾特注意到了这位年轻人还按着古老习俗在黑发间编入了代表受苦和自律的荆棘条，他仿佛看见了一位高贵的上古骑士正向他驰来。

他指着这名骑士问：“这是谁？”

“那是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利昂.德.克洛维，陛下。”

布鲁斯有些惊讶，因为国王的声音在略微颤抖，若不是他已经陪伴这位陛下30年，说不定也不会发现这一点。

他没有理由地感觉到，似乎国王早就认识这位年轻骑士，并且怀着一种重逢般的激动。

PS，昨天晚上写着睡着了。我写作速度不快，只能用时间弥补。2000票的章节晚上发，今晚估计我不需要睡觉了……争取全部改完发上来。

4.我们是骑士

37名骑士整齐地驰来，在经过高台时，同时激发出各自的斗气。www.65txt.com-====-

37团不同色泽和形象的斗气缠绕在穿着身穿盔甲的骑士们身上。

佩里的深蓝色‘海洋之心’，杰克淡黑色的‘夜之絮语’，擅使铁链的特万那空青色的‘暴风斗气’，和佩里一样使用双剑的犹太青年德尔拜之雪白色的‘天鹰斗气’。

作为屈指可数的几种能将力量和美溶于一体的事物，这些斗气光雾将骑士们的英姿衬托得越发骄人，同时从每一名骑士斗气光泽的浓淡不同，便可以看出其斗气修炼程度的深浅。

36人骑士方阵中，最为夺目的便是梅利尔，这位公爵之子修炼的是一种非常纯粹而强大的火属性斗气。犹如炽烈燃烧的火焰般的深红斗气从他的盔甲内喷薄而出，那浓郁程度显然是骑士中最为夺目的，配上他那红色的坐骑，就像是一团奔驰的烈火。

他是最出色的。

在没有利昂存在时。

可惜的是，利昂今天在场，并且就在他的正前方，三年前那一度令贵族们惊叹的，会不断变幻出七色彩虹的斗气今天再次展现在人们眼前。

如同北极夜空上那最美的冠冕一般，这迷一样的斗气缠绕在利昂身上。

它和别的斗气不同，并不像是烟雾或者水流一样色泽均匀、浓厚规律地环绕着使用者，而是在靠近皮肤处显得淡淡近乎透明，而离身体越远，反而就形成越亮越清晰的七色虹光。

站在高台上的贵族和主教们远远看去，那作为当先一骑的利昂，就像是身后隐隐有着一层不断变换的神圣光圈，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学习教廷秘传斗气的圣骑士们。

那些统一地骑着白马的圣骑士们，就是身披令人感到圣洁的白光，为主消灭罪恶和叛逆。平民们因此而相信那是神的力量，是主的恩赐。

很奇妙不是么？只是颜色的关系，就能让人产生神圣圣洁的感觉，仅仅因为人类内心最深处对于光明的渴望。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像是一个最大最精妙的骗局。

骑士们围着在高台前插满旗帜的广场跑了一圈，然后再度回到国王的面前，整齐地下马，走到高台第二层的小平台上，等候国王的册封。~~~~

艾特晃动着他圆滚滚地肚子站了起来，走动阳台的栏杆边，俯视着下面的骑士们。

‘哗啦啦’，一阵铠甲响动声，骑士们纷纷单膝跪下，向他们的君主致以最高的礼节。

只有一个年轻人突兀地站在那，他领口别着的四棱星芒法师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艾特看了一眼那个唯一与他对视的年轻人，然后朗声问道：“我年轻的骑士们，有谁可以告诉我，在过去三年中，你们学到了什么？”

纵使满脸肥肉不停抖动，却不能遮掩这句话中包含的威严，巨大的声浪如潮如啸，在猎场上空震荡开去。

国王艾特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如同火焰般不断蒸腾跳跃的银灰色斗气，皮肤一瞬间变得犹如钢铁般坚硬，利昂震惊地发现，这位看上去已经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国王竟是一名大骑士！

在国王陛下问题的回音渐渐消失在天际后，由梅利尔带头，其余的骑士一起异口同声回答。

“我们学会谦卑、荣耀、英勇、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

“什么是谦卑？”国王问。

“谦卑是具有节制的骄傲！”众骑士答。

“什么是英勇？”国王问。

“英勇是经过思考的决绝！”众骑士答。

“什么是公正？”国王问。

“公正是既定不悔的决断！”众骑士答。

“什么是荣耀？”国王问。

“荣耀是永恒不变的信念！”众骑士答。

“什么是牺牲？”国王问。

“牺牲是没有泪水的悲伤！”众骑士答。

“什么是怜悯？”国王问。

“怜悯是拥有力量的责任！”众骑士答。

“什么是灵性？”国王问。

“灵性是高于自我的信仰！”众骑士答。

“什么是诚实？”国王问。

“诚实是忠于灵魂的品德！”众骑士答。

国王最后问：“那么，什么是你们？”

骑士们紧握右拳，用力敲击自己左胸，37件铠甲铿然作响，年轻的骑士们似乎要将接下来的一句话深深地刻进心里。

“我们是骑士！！！”

艾特从一旁的近卫骑士手中接过镶满宝石珠玉，剑身缀满细密铭文的黄金剑，然后双手举起此剑，将剑伸出于阳台之外。

下层平台上的骑士们抬头看去，只见金黄色的长剑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就像是荣耀之光照在他们身上，就像是这册封之剑就停在他们的肩头。

艾特深呼一口气，然后用响彻天空的声音向这些年轻的骑士们说到。

“强敌当前，无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无怪天理！这是你们的誓词，牢牢记住！现在，我正式册封你们为骑士！”

利昂是唯一站着的人，但这不代表他和别人就一定不同，至少在此时，他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也随着国王艾特的话语所跳动，奔腾。一股澎湃热血冲上了他的脖子，爬上了他的脸，激荡于他的大脑和灵魂之中！

利昂握紧放在心口的拳头，和其余36名骑士一样大声向这世界宣告！

“我发誓，我将善待弱者！”

“我发誓，我将勇敢对抗强暴！”

“我发誓，我将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我将为不能战斗的人战斗！”

“我发誓，我将不会伤害妇女！”

“我发誓，我将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我将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我将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我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一阵风吹过，春天里尽情绽放的花朵被风带到空中，鲜艳美丽的花瓣随着风向着远方飘去。猎场周围盛开的鲜花似乎也要为这些骑士们唱上一首赞美诗歌，带着芬芳的花瓣在风的带领下，从骑士们的身上吹过。

这些花瓣将记住骑士们的誓言，将这誓言带到遥远的地方，甚至是时光的彼岸，抑或历史的尽头！

但遗憾而悲哀的是，这些骑士里，真正能在有生之年，永远遵守这些誓言的恐怕不足五指之数。

这其中的很多人，恐怕在今夜的庆祝宴会上，就会迷失在贵族们抛出的橄榄枝，以及金币和抹胸之间，并将这些誓言永远地跑到脑后。

但这不包括利昂，当利昂念完那段誓言，他感觉到自己右拳之下，左胸之上，泛起一阵灼热的微痛。就像是有人正用烙铁在他胸口烙下一个痕迹，并且一直烙进了他的心脏。

利昂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其速度一下子超过了每分钟250次，从心室中泵出的血液似乎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一股澎湃而巨大的能量随着这新的血液奔腾流淌在他的身体中！

这感觉只持续了数秒，然后便像其突如其来地出现般又诡异地转瞬消失，利昂几乎以为这是错觉。

当利昂抬起头，感觉到从高台上射来数道让他感到刺痛的目光！

那其中有塞浦路斯教区的负责人，驻守圣安德烈大教堂的红衣主教鲍尔。以及这三年中对他一直以法师身份为理由不参加礼拜而不满的，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校长蒙卡里主教。还有他的教官长，圣殿骑士利塞琉以及国王艾特.德.吕西尼昂。

仿佛这些人都感应到了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这让他确信刚刚的确有些什么事发生了。

那位红衣主教鲍尔的目光中带着惊疑之色，而蒙卡里则满脸地不可置信，和一种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大悟。

幸好，国王艾特的话打断了利昂这短暂的紧张处境。

“今天，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过需要纪念的理由还有一个。我将为我的王国挑选一名新的苏菲亚伯爵。”

听到国王的话，贵族的观礼席上爆发出一阵喧哗，一些事先不知道这件事的贵族惊呼失声，而那些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贵族也终于确认似地低低叹息。

梅利尔非常自觉地走上前两步，甚至还要超过利昂一个身位。

因为接下来，将是属于他——新任苏菲亚伯爵梅利尔的时间！

PS,今天晚上还有2章。另外，书签约了，不过我想对第一卷和序做略微修改，所以今后几天可能会出现更新以前章节的情况，我尽量放在晚上，不扰乱大家的阅读。求推荐~

5.私生子和侄子

苏菲亚在希腊语中是智慧的意思，也有人说这是希腊神话中，一位比较不出名的女神的名字。www.65txt.com<<>>

这位手持日与月，和雅典娜一样掌管智慧的女神，其出生地和美之女神维纳斯一样，就在塞浦路斯。而塞浦路斯的特罗多斯山脉中的最高峰，就是奥林匹斯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隐含了某种秘密的巧合。

所以第一任塞浦路斯国王，那位吕西尼昂爵士便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封为苏菲亚伯爵，后来这名王子继承了王位，苏菲亚伯爵即是王太子的习俗就这么传承下来。

“我已经老了，王国需要新血，塞浦路斯这艘停泊在地中海东部的海船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新舵手。100多年来，我的家族统治并守护着这片土地，驱赶了那些野蛮而万恶的异教徒，并且防守住了他们一次一次的反攻。我的家族拥有着帝国皇室的高贵血脉，我的王国是主的荣光下最虔诚的土地，伟大的十字军从这里渡海攻陷了巴格达，并且最终长久性的光复了圣城！”

贵族们纷纷起立为国王的演说鼓掌，这一番话的内容并没有太多值得关注和深思的地方，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贵族们关心的是国王接下来宣布的结果。

虽然他们已经大都知道或者猜到，这位新伯爵阁下非梅利尔莫属。

不要看梅利尔的头衔从公爵继承人变成了伯爵，好像是降低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塞浦路斯王国体制下最高升迁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超越宫宰的权力，只要安心等待，那么镶嵌着祖母绿的塞浦路斯王冠就会戴在他的头上。

梅利尔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的父亲，帕福斯公爵埃南迪。

埃南迪向他点了点头，目光中是淡淡的喜悦。

梅利尔又看向了马克的父亲宫廷宰相，侯爵布鲁斯。

布鲁斯也向他微微颌首，目光中是一种祝贺之意。

梅利尔又转头看向了两边观礼席上数百名贵族。

这些贵族看着他，梅利尔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畏惧、敬重、羡慕、嫉妒、甚至是仇恨。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再等一会，他就会登上一个新的高度，他会将这些贵族全都踩在脚下，这塞浦路斯将是他的，这塞浦路斯王国中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纵使梅利尔城府再深，克制力再强，在这样一种情境下，他不由得微笑了。-====-

一切已成定局，大局在握，天下在我！梅利尔心中有一刻真的有这种感觉。

要从容，要保持风度，要淡定！

梅利尔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望着黄金王座的目光越来越亮，站着的位置越来越靠前！

国王艾特似乎没有注意到梅利尔，他继续说道：“遗憾的是，因为年轻时的一次意外，我再也没能拥有自己的子嗣。所以为了保持王国的继续兴盛，我将把苏菲亚伯爵这个具有古老传统的爵位，册封给一位和我拥有相近血脉的侄子。”

梅利尔又向前走了一步，他已经离开骑士们的队伍很远了，甚至远远超过了利昂。

“咦？梅里（亲属间的昵称），你走上前来做什么？”

国王艾特一手捧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似乎要防止这些肥肉掉到裤袋以下，然后非常讶然地说。

“！”梅利尔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国王陛下！

梅利尔在心中叫道：我上前做什么？我是您的侄子啊！我上前来接受我的爵位啊！我来成为您的继承人啊！我来做塞浦路斯新的舵手啊！您居然问我为什么！？

正在梅利尔思绪混乱，呆在原地时，国王又开口了。

“放肆！在今天这种场合，你怎么能如此失礼！还不退回去！”艾特大声喝到。

梅利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不，不，一定是他听错了。

梅利尔又向他的父亲看去。

埃南迪公爵紧紧握着手中的权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位公爵的脸色铁青，更本没有在意他的儿子在看他。而是狠狠地盯着国王陛下肥胖的侧脸，似乎不认识了一样。

梅利尔再向宫廷宰相布鲁斯看去。

这位马克的父亲一脸慌乱，他似乎想向国王陛下说什么，但是国王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布鲁斯眼中流露出一股惊惧！

梅利尔最后向那些两旁一片喧哗的贵族看去，这些说话声比刚才更大的贵族们正看着他，眼光中充满了调侃、怜悯、还有幸灾乐祸！

他似乎成了一个小丑，他似乎听到那些贵族都在耻笑他，讽刺他，怜悯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像是一个不实的美梦，一个虚幻的泡影！

巨大的落差，甚乎于天堂坠落地狱，梅利尔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从天堂跌落的天使，一只坠落到地狱。

梅利尔慌乱、愤怒、怨怼、心中的负面情绪足以焚烧尼科西亚！

除了他还有谁！国王没有兄弟！没有儿子！甚至没有别的侄子！

除了他！

还有谁！

梅利尔紧紧握着双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这剧痛却不足以平复他心中火焰的万分之一！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万分惶恐，请陛下原谅！”

在这种情况下，梅利尔竟然还能保持住风度，从他的言语中丝毫听不到任何不妥！

站在梅利尔后面的利昂看到这一幕，心里起了深深的忌惮！最危险的剑是藏在剑鞘中的剑，毒蛇的杀伤力在于它的隐忍和等待，蝎子的恐怖在于它的伏击和隐蔽！

而梅利尔现在就给利昂这么一种感觉，这样的人千万不要招惹，一旦招惹，那么除了将对方彻底消灭，那么就只有远远地逃到天边！

梅利尔退到利昂的身边，竟然还对利昂笑了笑。

“我竟然不知道我叔叔还有一个侄子，这下好了，我成了笑柄了。”梅利尔看似自嘲的说道，似乎要和利昂聊聊。

利昂眼角扫到从梅利尔指缝中流出的鲜血，心中的寒意更加强烈。

他没有应和梅利尔的话，只是和善的略带安慰地笑了一下，他此时只有一种不想得罪梅利尔的感觉，没有人会喜欢一条对着自己吞吐蛇信的毒蛇……

不过命运总是那么神奇。

或者说一些安排好的事情往往会显得非常神奇。

“利昂.德.克洛维，上前来。”国王艾特朗声说。

利昂愕然！！比刚才的梅利尔更愕然！！

梅利尔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下子被抛到了冰岛，被那寒冷的北风与暴雪冻结成了严寒的冰川！这位公爵之子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利昂对着梅利尔的眼神，心中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感觉，那不是害怕，而是感觉到他似乎又被人操控了，安排了。

回头看了看杰克和佩里，他的两位骑士用目光在询问他，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件事。

利昂摇了摇头，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梅利尔。

利昂没有解释这件事和他无关，或者他也不知情。因为利昂知道这是没必要的，他已经站在了梅利尔的对立面上，成了梅利尔心目中的第一仇敌。

几秒钟之间，利昂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想清楚了事情的状况和以后的可能。

之所以深深看了梅利尔一眼，是因为利昂要让自己记住，记住这张面孔，记住这个人，他们之间的这份单方面的仇恨，恐怕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

利昂走上前，抬头看着国王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艾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张肥肥的脸，隐约有些印象。

“陛下。”

“利昂.德.克洛维，从今天起，你便是塞浦路斯新的苏菲亚伯爵。用你身为法师的智慧，身为骑士的勇武，以及身为一名身负高贵血统的贵族的眼光，去把握这个王国新的方向。”

艾特甚至没有用一般册封时会使用的询问语气，而是用肯定的陈述句，根本不容利昂说不。

站在台下的利昂一头雾水，他暂时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艾特就是他的父亲？利昂看了看艾特的体型，坚决不相信这一点。

他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楚头绪。

利昂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略微俯身行礼，然后便退了回去。

两旁的贵族们这时反而并不喧哗了，只是非常低声的窃窃私语。

利昂隐约听到了私生子这个词，他只能无奈苦笑。

抬头再度看了看那位国王，利昂突然注意到，国王身上有一样他有些熟悉的东西，那金色的长袍上，绣着一朵古典的小小百合。

一朵非常不起眼的，小小的百合。

PS,这章反复改了几遍，想要体现出一个效果，不过还是深刻感受到自己笔力不足，人物不够鲜活。3点多还有一更，勿等。求推荐~

6.七片花瓣的百合

册封典礼之后，国王又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并没有召见利昂说话，而是直接乘坐马车回了王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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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利昂松了一口气，又多了满头的迷惑，他看着那些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示好的贵族，以及以梅利尔为首冷冷注视着他的一群人，连忙领着佩里和杰克驾马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怕自己在这地方要是再多待几分钟，又会惹上不知道多少麻烦！

“李，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国王陛下怎么会？难道他就是你的父亲？”杰克一边纵马疾驰，一边询问。

“不可能！不过这次事情真的麻烦了，先回去再说！”利昂头也不回，他惦记着一样东西，一样或许可以解答很多谜团的东西。

佩里没有说话，他用力抽打马鞭，心中却是欢喜。佩里想过跟着利昂未来会如何如何，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来的那么快。

三人没有再说话，在平原上拉起一道尘烟，直向丁香庄园而去。

经过庄园前那条小河上的石桥时，利昂一提缰绳，白色的阿拉伯马人立而起。

这里现在是丁香庄园最外围的哨卡，利昂招募了50名2到4级的战士，带着120名奴隶兵组成了庄园的护卫队。这也算是贵族的私兵了，以利昂伯爵继承人的身份，这个数量的私兵已经是上限，也多亏他有足够的财力才能负担这170人的食宿和薪金。

这些奴隶现在已经由利昂赐予了自由，每个月领着利昂发放的薪金，而那些战士们也得到了比别处更好的待遇，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还由利昂指点过格斗技和剑术，所以总的来说，这只护卫队的忠诚是值得信赖的。

“梅兰奇和谢利尔出去了么？”

“大人！您回来了？骑士册封典礼已经结束了么？”

负责看守石桥的是4名3级战士，其中年纪最大的那名战士看到利昂，惊喜地问道。这些战士们迫切希望他们的大人能成为正式的贵族，而不是一个继承人。

“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利昂略板了脸，凝目看去。

那名战士队长一惊，发现大人的心情似乎并不好，于是连忙战战兢兢地老实回答问题。

“管家和执事先生都已经出去了，现在应该到城里了，今天城里的店铺有批货要进，他们说过去看看。~~~~”

“去，派个人，尽快把他们找回来，叫他们一回来马上来书房见我！”

“是，大人。”

利昂双腿一夹马腹，正准备向庄园而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说。

“你是叫马尔东么？”

被叫到的那个小队长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大声说：“是的，大人。”

这名战士绝没想到大人居然记得住他的名字。

“我记得你好像快突破4级了吧，去，告诉卡亚，让他带着你和其他12名4级战士，再带20名士兵去城里的香精店守着。另外，再派个人去警备骑士团的雷顿男爵那里送一个口信，麻烦他帮忙为我看顾一下城里的产业！”

“是，大人！我会立刻完成。”马尔东激动地握拳与左胸，大声应道。

看着利昂绝尘而去，这位名叫马尔东的战士从旁牵出一批马，就往另一个方向的私兵城堡去了，那是利昂在新购买的土地上建造的一个仅仅方圆30米的小城堡，私兵们的驻地。

一回到庄园，利昂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在门口候着的侍从，然后直奔书房而去。

当杰克和佩里进入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利昂正站在书桌前，快速翻动着一本精装牛皮封面的书籍。

‘刷刷刷’书页翻动的声音快速而清脆，杰克两人没有打扰利昂，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利昂需要的是安静。

“就是这个！”

利昂猛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你找到了什么？”杰克走到利昂身边，问道。

利昂指着那书上的一段话，一字一句地念道：“当狮子王端坐在耶路撒冷的圣山之上，骑士们向这位英雄领袖献上玫瑰、百合和鸢尾花。”

这是一本《第九次十字军东征文录》,不知什么原因，利昂一开始一直无法在市面上找到这本书，只能从别的书中找到有这么一本书存在的痕迹。

当梅兰奇得知他的主人在寻找这么一本书之后，便告诉了他的父亲里克尔多，不久后便有一个包裹由老家的仆人快马送来，里面就是这本东征文录。

书上在这段文字旁，还有着一整页的黑白插画，一位留着浓密胡须的骑士坐在一座修道院前，许多骑士从他身前一一走过，献上各种鲜花。

玫瑰、百合以及鸢尾。

“看到么，这百合！今天我在国王陛下的衣服上看到了。这和一般的百合是不同的！”

杰克和佩里看向利昂所指的玫瑰，第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是在细看之后，却发现了有趣的地方！

这百合有七片花瓣！

“这能说明什么？塞浦路斯的第一位国王就是狮子王麾下的骑士之一，我们的国王陛下因此而在自己的长袍上绣上这样的百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佩里说。

“这里面一定有联系！”利昂走到沙发边坐下，“杰克，我叔叔是哪一年来塞浦路斯的？”

“997年。”

“雷顿是什么时候成为警备骑士团团长的？”

“好像是998年初。”佩里接口回答到。

“佩里，那么我叔叔是一来塞浦路斯就被封为伯爵的么？”利昂又问。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就我所知，尼科西亚的贵族对于阿克罗蒂伯爵大人具体是什么时候被册封的好像并不清楚，他们反复提起，在王国的西南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穷困的伯爵。”

佩里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下，他不知道这麽说利昂会不会生气。

“不知不觉被册封为伯爵，一个直属骑士又成了王国的警备骑士团团长，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利昂猛然断言，“我的这位叔叔和国王陛下绝对认识，并且有着某种关系！”

利昂想了下，又问杰克：“杰克，当时你跟着我叔叔，具体是怎样的？可以说么？”

杰克点了点头说：“我那年8岁，跟着教父他从圣安德烈港上岸，然后就来了帝都。我记得好像在一所修道院待了一阵子，然后就到阿克罗蒂了。”

“修道院么？记得是哪所修道院么？尼科西亚附近大大小小的修道院有将近50座。”利昂若有所思。

“不记得了，但是我好像记得那座教堂里有很多花卉的雕刻。”

说到这里，杰克突然一怔，他的目光停留在东征文录上那朵百合花上。

“怎么？”利昂期待地问。

“我想起来了！这多百合我也见过！就在那所修道院！”

杰克似乎也有些激动。其实杰克所知道的关于利昂身世的事情，其实也只限于利昂出生时的异象，以及是墨洛温王室血脉这些事，还有很少的关于哥特和他的骑士们的情况。

但是杰克也并不完全清楚哥特和哥特的骑士们到底是从哪里来，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对于这些，他也是不解并好奇的。

听到杰克的话，利昂腾地站起来，走到杰克身边。

“你是说真的？你在修道院见过？！”

“恩，我确定。”杰克点点头。

“好，明天我就派人去找这间修道院！”

利昂握了握拳，做了决定。佩里在这时候恰当地插入，提了一个问题。

“大人，你刚才吩咐那些护卫去城里是？”

利昂看了佩里一眼，说道：“好了，虽然今天你正式成为骑士了，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佩里，记住，你是我的朋友，其次，才是我的骑士。”

“是。”佩里口中应道，心中想的却是他首先是利昂的骑士，其次才是利昂的朋友。

“我之所以让护卫们进城，还给雷顿传了口信，是担心梅利尔和他父亲的势力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梅利尔和他父亲不会，在他们身后跟随他们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不定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们怎么办？”佩里说。

“让我再想想。我夺走了他原本应该到手的东西，这可不是三年前一个预备骑士长的头衔，而是实实在在牵扯到巨大利益的东西。梅利尔已经将我视作他最重要也最优先的敌人了，恐怕已经没有化解的可能，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们立刻迁往拜占庭也是来不及的！来，佩里，杰克，我们来分析下梅利尔身后到底有多少势力，看看我们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仆人进来通报，说有客人来了。

“客人，在这个时候？是谁，有没有通报名字？”利昂问仆人。

“少爷，是一些骑马的人，好像都是些骑士大人！”

“骑士？！他们那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佩里显得有些惊怒。

“不，不会是梅利尔的人。梅利尔在没有把握一击致命前应该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我们出去看看”利昂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保险起见，准备好你们的剑！”

利昂从来不畏惧战斗，他从来只是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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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仁慈的领主

当利昂走到门口，看到在公馆黄铜大门外，有十余名战士正牵着骏马等在那里，护卫队的战士正和这些陌生来客对峙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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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万？是你？”

利昂讶然，站在门口地正是刚刚和他一同被册封为骑士，擅长使用铁锁链的特万。这三年里，由于利昂一入学就已经身为骑士，并没有过多地和特万等人一同训练，也没有一起参加礼拜。就是每个月举行的骑士比斗，都因为曾经战胜6级骑士的骄人战绩而不准许利昂参加，那太破坏平衡了。

所以总的来说，经常借口去法师公会学习而不参加训练的利昂，和特万并不是很熟。

“伯爵大人。”特万微微弯腰，其余的战士们也纷纷行礼，盔甲碰擦间一片金铁之响。

利昂苦笑，这个伯爵头衔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利昂说着观察了下特万身后的那些战士，竟然在其中发现两名同样刚被册封的平民骑士，其余十几人也都是在预备骑士学校中比较出色的，全是清一色的4级战士。

“伯爵大人，那么请恕我冒犯。”特万挺直了背脊，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哗啦啦地作响。“我们来，是想向您和您的两位同伴挑战的！”

“嗯？”利昂看着特万，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三年前，当我们这些人一起踏入教会的预备骑士学校，我们每一个人都怀着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可是就在我们甚至还没有正式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却发现在我们中有一个人，已经具备了身为骑士的能力！那就是您，过去的阿克罗蒂伯爵继承人，如今的苏菲亚伯爵，我们这一届三所预备骑士学校中所有预备骑士的长官，预备骑士总长利昂！”

利昂看着特万眼中闪动的燃烧般的光芒，静静听着对方说下去。

“您或许不知道，您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三年前，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16、7岁，那时才刚刚14岁的您可能是我们中最年轻的。

但偏偏是最年轻的您，却走在了我们1400人的前面！您不和我们一同训练，因为您要学习的已经和我们不同。您不参加礼拜，因为您还是一名法师。您甚至不会在三所学校骑士比武大会的名单中，只因为无论是圣殿骑士团的利塞琉大人，善堂骑士团的玛内大人，还是条顿骑士团的乌干达大人，都认为您的参与是对我们几千人的不公平！”

特万越说越大声，身后的战士们也是群情涌动，似乎特万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可您需要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一种羞辱！”特万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么一句话，“凭什么！凭什么那些教官骑士在狠狠操练我们的时候，就要用您的名字来讽刺挖苦我们！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算是有了进步，那些教官骑士还会告诉我们，我们做到的事情您不知道多久前就做到了！凭什么！凭什么您的阴影遮盖在我们身上三年之久，难道您不知道只需要您走到我们中间，我们会有多乐意和您交谈！接受您的指点！”

利昂哑然，这三年里他忙于琢磨自己的斗气和精神力，又要幸苦地建立起自己的产业，的确没有花多少心思在预备骑士学校的训练上。但是他没想到那些年轻的预备骑士中汇滋生出这么一种情绪。

年轻人是有着很强的好胜心的，同时也对羞辱和差距非常敏感，不过利昂一点没有内疚的意思，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比较令人遗憾的事实。

无论是没有想过那些骑士心理的利昂，用利昂的名字刺激预备骑士们的教官，还是这些心中渐渐堆积不满的年轻人，都没有错，这件事更本说不上对与错。

“所以你们就要来挑战我？”利昂问，苦笑着搓了搓高挺的鼻梁，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不，之前的一切只是要向您转达我们的心声。真正挑战您的理由，是我们想知道，三年前就已经激发出斗气的您，现在有多强！这三年中您从没有在我们面前动过手！而我们不愿您的阴影一直遮蔽在我们头顶！我，特万.方司，想向您挑战！”

“我可以不接受么？”

“难道伯爵大人准备做一名懦夫么？”特万咄咄逼人，说着，将自己的手套扔在利昂的面前。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的杰克突然插口。

“哼，说的似乎很慷慨激昂，实际上却是打着投靠我主上的打算！特万，打算展露一下自己的实力从而获得更多的重视么？！”

杰克的话语就像是从唇舌中流泻出的黑色毒液，准确而致命地击中了特万的心。

“……”特万看着杰克，“杰克！你刚才说‘主上’（MYLORD）？！”

虽然利昂不参加训练，但杰克和佩里却都和这些预备骑士一起学习了三年之久，互相之间是比较熟悉的。

“特万，我不认为凭你那和犀牛差不多大的脑子能想出这些话，谁教你的？”杰克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冷冷地讽刺。

特万的那一句懦夫没有惹恼利昂，却惹恼了利昂的第一骑士。

特万涨红了脸，他刚刚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别人教他的。

“收起你的毒舌吧，黑杰克。刚刚的话的确是我教给特万的，伯爵大人，请您原谅。”特万身后一名骑士走上来，毫不客气地说道。

利昂不记得这位骑士的名字，只记得这个平民出身的骑士有个外号叫‘浣熊’。

“没事，不过我倒是真的想知道，杰克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平民出身，家中好不容易凑出足够的学费让我们学习武技，希望能成为一名骑士，改变我们的命运。从预备骑士学校毕业后，我们需要一份工作，我们要保养我们的铠甲，要喂养我们的马匹。”

‘浣熊’说到这里，特万大声插口：“但是我们不想投靠那些无良的贵族！我的父亲是奴隶，母亲也是奴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他们为贵族们干活一直干到死！我父亲临死前告诉我，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贵族！还有一种就是我们！为贵族们干活的人！我呸！”

利昂不禁问：“那么为什么你们选择我？我也是一个贵族。”

“因为您不同。或许您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伯爵大人，我叫雨果。在这个时代，财富和地位就像是一层牢不可破的坚冰，贵族们端坐在这水晶王座上，鄙夷的目光穿过透明的地板看着在下方劳碌的平民甚至奴隶。偶尔有几个目光和蔼慈善的，也不回因为怜悯而疯狂地用自己的拳头和额头去试图撞破这层壁垒。这，就是现实。”

“然后呢？”利昂问。

“我的妹妹在您的香精店工作，她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您的事情。您给予了所有您买下的奴隶自由，您给予那些为您工作的人足够的工钱，从不剥削他们。您还从每年的收入中取出一部分，会在那些为您工作的人老了或者发生意外之时，按照每月发放给他们，让他们能继续生活。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像您这样的贵族，即使人们称为最仁慈的领主，也绝对不会释放他们的奴隶的。我们希望能在这样的一位主人麾下，为他仁慈的意志战斗。”

杰克此时却再次施展了他的毒舌，说：“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的主上刚刚被赋予了苏菲亚伯爵这个爵位不是么？‘浣熊’，你难道会看不见这其中的危险？！”

雨果说：“同样是送炭火作为礼物，在冬天送永远要比在夏天送令人感激。”

利昂突然哈哈大笑，双眼爆出一阵精光，盯着雨果说：“你这是在说，我和梅利尔之间，我是那绝对弱势的一方，是么？”

雨果犹豫了一下，看着利昂那似乎略带鼓励的眼神，大声回答到：“是的！”

“好！领主会为自己选择骑士，骑士也会为自己选择主人！想要做我的骑士，就让我看看你们够不够格！”

利昂说着拣起了特万扔出的骑士手套。

“我会告诉你们，这三年中，我从不与人动手的原因！”

PS,今晚依然是9000字左右，还有定例一章和2300票的一章。看着票票再涨，我痛并快乐着……

8.秘剑流星

利昂带着特万一行人往平日里他和杰克、佩里练武的空地去了，这是一片在紫丁香花丛中开辟出的练武场地，地面上铺着没有打磨的板岩，还撒着一层增加摩擦力的树脂粉末。www.65txt.com

特万、雨果等一行人跟在利昂身后，左右张望着庄园内部的风貌。

利昂并没有像一般的贵族那样，在庭院和花园里摆放大量的喷水池和雕塑，他更喜欢让他的园丁修剪出绿色的景致，冬长青，无花果树，还有橄榄和杜鹃。

所以和其他大多数贵族的府邸比起来，利昂的这座丁香庄园有着更多青翠墨绿，更贴近自然。少了几分浮奢之气，多了几分清新之意。

“要挑战大人，先战胜我试试。”一进练武场，佩里双剑一错说道。

“你不是我对手！”特万很诚恳地说。

“那是三个月前！现在你再试试！”佩里感到被轻视了，他踏前一步说道。

三个月前他刚刚激发斗气的时候，曾经和特万进行过切磋决斗，他输了。因为特万比他更早激发斗气，并且学会了如何运用斗气。

但是现在，佩里绝对有信心战神特万，以他最近修习成功的‘绞首剑’。

“佩里，你退下吧。我正好需要热热手，很久没有动手了。”利昂拦住了佩里。

佩里看了看利昂，发觉利昂脸上有着一丝兴致高昂的意思，于是便还剑入鞘。他知道，他的这位主上对这场决斗很有兴致，因为利昂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甚至是他和杰克，也只看到过利昂练习一些奇特的斗气技，却没有真正亲身去体会过那些斗气技的效果。

“特万。是你一个人上，或者你们一起？”

雨果眼神闪动，他之所以外号被称为‘浣熊’，是因为他的某种习性和浣熊一样。野生的浣熊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它们在进食那些找到的坚果之前，会先将这些坚果放进水里洗干净。而雨果是一个凡事都会研究考虑清楚，才最后动手的人，这慎重就和浣熊如出一辙。

雨果知道利昂是不会平白说出这句话的，利昂的语气并没有很张狂，只是很平和地在询问。那话里绝对没有看不起特万和雨果这些人的意思，只是一种对自己满满的自信。

“我一个人。~~~~”这位有着一半阿拉伯血统的青年沉声说道，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走动而琳琅作响。

特万的祖辈是在十字军东征中北抓住的异教徒，在酷刑和死亡的逼迫下改变信仰，才侥幸逃得性命，却成了世世代代的奴隶。直到他父亲这一代，才用死亡换来了小特万的自由，特万上预备骑士学校的钱是自己做苦力赚的，常年的重体力劳动锻炼出了特万一身黝黑色的肌肉。

就像是一只丛林中的黑豹，给人以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哐啷’，在战斗前，特万竟将自己的盔甲脱下，扔在地上。他修习的武技和一般骑士不同，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链舞术。其最早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00年。

当时被波斯帝国残酷奴役的奴隶们爆发了一次又一次为了自由的起义，那些手上和脚上套着铁链的奴隶们发起反抗时，往往甚至来不及解开这些沉重的束缚，其中的一位天才因此创造出了将这些铁链化为恐怖武器的武技。后来，这种武技又碾转传到了黑大陆，被当地黑色皮肤的‘魔族’加以进一步提炼，与当地的战舞及鞭术糅合在一起，最后演变成了今天的链舞术。

而因身上缠满1.5英寸宽的铁链的缘故，特万并不需要铠甲，铠甲只会降低他的敏捷和速度。那些缠绕着的铁链就是最好的防护手段，就像是一件加厚的链子甲！

“你的铁链只是一般材质，我如果用魔法武器，就太不公平了。谁的剑借我用一下。”利昂站在空地的另一边，向着和特万一起来的战士们说。

“我！”

“请您用我的剑！”

这些骑士和预备骑士们纷纷解下腰间的剑，准备上前递给利昂。这种热络的态度，充分显示出了他们想投奔利昂的心情。

利昂微微一笑，说：“雨果是么？就用你的剑吧。”

雨果一愣，正要走上前送剑过去，就看到利昂手上带着那美丽的七彩极光，伸手一招。

他只觉得手上微微一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了一下他双手捧着的剑，然后剑鞘中的骑士剑竟然自己飞出，‘铮’的一声，在空中盘旋一圈，飞到了利昂手上！

目瞪口呆！

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杰克和佩里都非常惊讶，他们也没有见过利昂做出过这样的事！

看着利昂手上的斗气，众人都隐约猜到这是用斗气做到的效果。

但是这怎么可能？斗气外放可是大骑士才有的手段！而且那斗气明明没有延伸脱离于利昂的手！

“这三年，我没有再动手，是因为我发现斗气和我之前修炼的剑术时完全不同的东西。这种从身体中散发出的气，是一种更加高超的运用能量的方式，它不仅仅只是用来加强我们的力量，速度。”

说到这，利昂突然笑了。

“这些东西教官也应该和你们说过，但是我想你们并没有真的懂得这意思。5级以上，是斗气的世界。剑术、战斗意识、判断力，这些只是最简单的规则和架构，而斗气则会在这上面构造出一个无比复杂的世界。并不是法师们才能接触到这世界的奥义和真理的，我们骑士，也可以！而知道的越多，我就越感到恐惧，自己所会的东西太少了，也就越知道那些高位的骑士有多强大！”

说着，利昂将斗气猛然释放，一席极光冠冕翩然而现，将利昂整个人包裹在这美丽的光晕中！

甚至包括他手上的剑和身上的铠甲！

和只在裸露的肌肤上显现不同，当斗气完全包裹住一个人，甚至覆盖在盔甲之上，那种视觉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6级！”众人惊呼。

杰克和佩里因为已经知道而没有惊讶，而那位被称作‘浣熊’的雨果则流露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一般的骑士在突破５级瓶颈后，需要２－３年来进阶６级。那么身为天才的利昂，完全没理由会不能做到这一点。

“特万，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特万怒吼一声，黝黑的肌肉猛地由膨胀了一圈，一股空青色的斗气爆发开来。伴着‘叮铃铃’的连续声响，特万两手的铁链旋转起来，这铁链就像是活了一样！他身上的肌肉按着奇异地规则律动着，就像是一条条蛇在皮肤下蠕动，而那铁链更是活物一般在他身上不断盘旋！

转身旋舞，特万每踏前一步，身体便旋转一圈，而双手的铁链更要旋转上数倍的圈数。

随着他不断靠近，那铁链上附带的力量便越来越大，特万一开始就动用了全力，使出了链舞术中的奥义，铁链如蛇！旋舞如风！

待得特万冲到利昂身前，那铁链已经隐隐抽出了音爆之声，每一次甩动，便是一声巨大的脆响。

突然，黑色的铁链一个扭动，狠狠地抽向了利昂！

利昂右手持着剑，左手双指捏着剑尖，就像是横持着一杆教鞭，姿势随意之极。

而在他左手拇指与食指拿捏剑尖的地方，斗气的七色虹光荡漾拨动着，绽开一个耀眼的小小光圈，看到这异状，谁都知道这两根手指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拿捏着剑尖那么简单。

铁链划破空气，黑色的链头如蛇般噬向利昂。这种软鞭锁链类的武器，越是末端，速度和力量就是越大，而特万这全力一击，铁链末端的速度几乎可以抽断水流和无形的风！

‘铛’！

一声巨响，几乎没人看清怎么回事。

就看见到一线虹光刹那间闪过，特万便不由自主地向一旁踉跄地摔去，似乎人的重心完全失去了平衡。

而作为当事人的特万，感觉到就在铁链要击中利昂的一刹那，一股磅礴大力作用在抽出的铁链上，巨大的力道就像是拉扯一样把他像人偶一般向旁边拖去。

再看利昂手中，长剑已经不在左手的拿捏中，空气中隐约流露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这是斗气技‘流星’。”利昂淡淡地说。

利昂修习的是剑圣手札上最好的一种风属性斗气，风云暴动而生雷霆，所以这门斗气本来名为‘风暴王座’。但是按照手札上所述，修习之后的斗气应该是煌煌煜煜的银白色，而不是利昂现在这种奇怪的七色虹光。

所以这三年，利昂便不断地琢磨着自己这种新的斗气，创造出完全属于自己的斗气剑技。

这便是其中最早的一式‘流星’，利用双指之间操控电磁之力制造一个磁力场，将剑牢牢吸引住，而右手不断施加的压力便累积在剑尖上，当出剑的一刹那，吸引力瞬间变为排斥力，巨大的动能一瞬间爆发，便成了这速度绝伦的拔剑术——‘流星’！

这完全和特万通过旋转身体和甩动铁链，来将力道和动能累积到链尾末梢的道理一样，但是威力却十倍于之！

这便是斗气凌驾于物质之上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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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罚

特万连着跨出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１８０磅的体重，加上差不多相同重量的铁链，足足３６０磅的重量，就这么被利昂弹指一剑，拉扯地斜斜冲去，几乎稳不住身形！

而利昂，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差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www.65txt.com~~~~但是作为当事人的两者，利昂脸上没有得意，而特万也绝无沮丧。

一名骑士在战斗中，应该拥有永不熄灭的勇气，这才是真正的骑士。

特万就着那斜冲的势头，右脚猛地一踏，几乎踏碎了地上的板岩。一大圈白色的树脂粉末呈圈形飞扬起来，形成一片白烟。白烟中，特万的身体几乎是３５度斜于地面，一个扭身，另一只手的铁链就着身体的惯性，再度猛烈的抽击而出。

利昂一剑点在铁链上的某点，带着巨大力量的铁链如同被捏住了颈部的蛇，一下子软了下来，并且打着圈反向荡了回去，向着特万自己抽击。

对于特万来说，这从小到大一直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只是略微一扭动，反噬回来的铁链又顺服地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在特万的操纵下，两只手挥动的铁链如同交舞合击的双头蛇，连绵不断地击向利昂。

“我知道你打败佩里时用了一种很怪异的招式，为什么不用？”利昂一边轻松写意地屡屡化解特万的攻势，一边问。

“伯爵大人，那么请您小心了！”

特万猛地吼了一声，身上空青色的斗气随着这一吼而猛然一涨。一股青色的气息从他口鼻处喷出，仿佛是将心肺中的能量精气全都一下子呼了出来，融入了他的暴风斗气中。

这似乎是一种短暂性提高斗气威力的秘法，或许流传自那些创造这门格斗术的奴隶们，因为他们往往需要在争取自由时发出搏命一击。

越发浓郁的风暴斗气竟隐隐流动在锁链的空隙之间，竟然暂时性地附着在了武器之上！如果说之前特万的锁链还只是看上去像活物，那么现在，这黑色的铁链就像是具备了灵性！

如同两条黑蛇般，铁链沿着特万的双臂而下，变得越来越长，特万身上缠绕着的铁链迅速全部展开，露出了他黝黑的肌肤。

这是一招放弃了防御的攻击技巧，当这些铁链环绕在特万身上时利昂还不觉得，这一全部展开，赫然有３０多公尺长，如同一条巨大的森蚺！

黑色的‘巨蛇’在风中滑行，两端的‘蛇头’在被利昂每每击退后，又会很快转折回来再度抽击。

甚至有数次竟然是在地面的石板上弹射了一次后，以难以防御的角度斜窜而上，攻击的速度和精准一下子提高了数成，便是铁链上附加的劲力也强了几乎一半！

利昂注意到特万的手腕正不停的快速颤动着，就是凭着这种颤动，特万才能灵活地如臂使指般操控着这３０多公尺的钢铁长链。

链舞术其实是一门很需要天赋的武技，学会使用简单，但是想要将它的威力发挥出来，却需要一种具备很强的空间感，因为这样才不会让双手的铁链自相缠绕。

数秒之后，利昂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这些在风中滑动的铁链围了起来，隐隐形成了一个立体的陷阱！

“死亡缠绕！”特万突然用波斯语喝道。

黑色的铁链骤然加快了滑行的速度，铁环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圈圈凭空环绕的铁链就像是一条３０多公尺长的森蚺。

这种生活热带雨林中的冷血猎杀者会用自己的身躯将猎物牢牢缠绕，用强有力的肌肉运动将猎物绞杀，揉碎猎物的骨头，让猎物窒息，然后再慢慢吞下。

特万使用出的这一招链舞术，就犹如那森蚺的缠绕一般蕴含冰冷的杀机，将利昂视作了即将落入胃袋的猎物。

漆黑的锁链就像是猛烈塌陷收缩的行星星环，十几圈铁链构成了一个黑色的巨茧，眼看就要牢牢缠绕住利昂，并且加以绞杀！

“天罚！”利昂的声音从黑色巨茧中传出，这是另一种利昂自己研究出的斗气剑技。利昂原本想把这一式称为神罚，但因为教廷的缘故，最后称之为天罚。

随着利昂的话语，一阵明亮的光辉从黑色巨茧的缝隙中透射出来！就像是那些铁链包围着的是一个新生的太阳！

与此同时，一声雷电轰鸣，在空地上炸响，无数细小的锐利气流同那些光芒一起，从巨茧中猛烈喷发出来！

特万双手握着的铁链剧烈地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那些附着在铁链上斗气也在剧烈波动，就像是在风中摇摆的秋叶，再被一股更强大的能量摧残着。

蓦地，就在那雷声乍起的同时，铁链猛地一颤，一股使人麻痹的电劲从铁链上传来！特万只觉虎口一痛，铁链脱手而出，摆了一个小圈子后，又狠狠地抽在他的手背上！

而那些缠成巨茧的黑色铁链，在这光亮和雷声中，爆裂开来，碎成一段段的残链。

这些断裂的残链缺口处，并非是像剑斩断那样光滑，而是一种震裂或者拉扯造成的不规则创面！而几乎每一段，都差不多是一英尺长，就像是用尺量过的一样！

“我输了。”特万握着只剩短短２公尺长的铁链说。

特万显得有些沮丧，因为他甚至没有看清利昂是怎么击破他的‘死亡缠绕’，并且无法理解利昂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呢？还有谁愿意和我切磋一下。”利昂笑着看着剩下的人，主要是对雨果和另一位叫尤兰德的骑士说。

特万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的，既然特万败了，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故意去尝试一下败北的滋味。尤其是那种毫无益处的败北，因为其中的差距太大了，这差距并不是等级上的，而是对斗气的了解上有着天堂和地狱剑距离般的不同。

作为这起事件的策划者，雨果没有回答利昂的问题，而是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意愿，他单膝跪下。似乎以他为首，这一群年轻人全都这么做了，特万抛开断裂的铁链，单膝跪在雨果身边。

“请您接受我们投入您的麾下，从今以后，只为您一人而战。”雨果说。

众人于是也异口同声的重复道。

利昂看着雨果，笑了笑，在这个时候，如果手上能多出一支这样的力量，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时候蓦然有这么一群并不熟悉的人靠近自己，不禁让人想到这会不会是陷阱。

［今天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而梅利尔也是一样。就算是他立刻准备行动，这群人是被他指示的可能也很小，这里的面孔都不是梅利尔身边一直出现的那些。呵，这个特万一看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倒是这个雨果，需要好好考验一下。］

“只为我一人而战么？那么仁慈的主呢？”利昂反问。

这尖锐的问题让众人一愣，但是还没有等他们细想，利昂又接着开口。

“如果你们要反悔，那么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梅利尔绝对不会放任我这么成为苏菲亚伯爵，我们之间必定有一场战争，而战争是需要流血和牺牲的。我不喜欢背叛，因为那会让我做出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事情，所以思考一下，再回答我。”

“我们不需要考虑，大人。我相信，我们会用行动来向您证明我们的忠诚！”雨果立刻接口说，显露出一种毫不犹豫的决断。

利昂将手中的剑搁在雨果的肩头，冰冷的剑刃紧贴着雨果的脸颊和脖子，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夺走雨果的性命。

雨果低下自己的头，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利昂对他的看法，这个时候他需要表现出足够的恭顺。

利昂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看着恭敬地低着头的雨果，最后终于开口。

“我接受你们的效忠。雨果、尤兰德、特万，我在这里宣布，你们从今天起，便是我的骑士。”利昂用长剑一一轻触雨果、特万、还有那位尤兰德的左右双肩和头顶，这就算是一个简略的仪式了。

这和杰克在利昂还是幼时，以及三年前佩里在公爵府的那种仪式，是完全两种规格的存在。

三名骑士级、１４名４级战士，利昂的手上多了一股可供使用的力量，再加上杰克和佩里，以及庄园护卫队中本来的１３位４级战士，按照精英级骑士团的编制，每一位骑士配备４名骑士侍从算，勉强足够组建一支小型的骑士团了。

“那么就像你们说的，用行动向我证明你们的忠诚。尤兰德，你现在就跟着佩里去王都，去为我守护好我在王都中的产业。雨果，带着我这些新的预备骑士，同佩里一起去城里，但是你们的任务是去探听梅利尔的行动和计划！”

“是！”

这些骑士们也正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行礼，然后来驻守于属于利昂的土地上。

看着佩里带着这些新收的属下离去，利昂不禁心情复杂，在平静了三年之后，似乎他又要站到风口浪尖上了。

“你只是个凡人。”杰克走到利昂身后轻身说。

这句话将利昂心中本来就不多的，因为一众骑士前来效忠而产生的虚荣和骄傲彻底打消干净。

利昂害怕自己因为自己的‘血统’和‘能力’，或者是慢慢提升的地位和财富而做出什么愚蠢的事，于是便要求杰克每一天都要在他耳边低语这句话。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利昂把它交给了会一直跟在他身后，并且具备冷静判断力和精准尖锐之毒舌的杰克。

就像是罗马帝国的皇帝马克．奥勒，每一次去罗马时代广场都会命令一个仆人跟在他身后。

这位仆人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当有人称赞皇帝的时候，在皇帝的耳边说：“you`ronlyaman。”

10.不祥的预感

“特万，你过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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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示意特万到他面前。

“是，大人。”特万挠了挠头，略有些拘谨地走到利昂的面前。

刚才在雨果的教唆下说了那番略带指责和羞辱的话，现在却成了利昂的骑士，对于这样的转变，这个诚实憨厚的年轻人不禁有些脸红尴尬。

利昂伸手在特万的手臂和身上捏了捏，特万下意识想躲闪，却利昂牢牢抓住。利昂的手上环绕着那七色的虹光，一股无形的磁场从他的手掌探进特万的身体，将特万身体的状况展示在利昂的感知之中。

肌肉、血管、神经、淋巴组织以及筋腱等等，利昂全部清楚地‘看见’了。

“这里痛么？”利昂用力按了按特万手肘内下侧，三头肌肌腱的位置。

“恩。”特万老实地回答。

利昂又试着或按或捏了其他部位，特万一一回答，七八个部位中倒有六个是有强烈或者隐约的痛感。

“我记得好像听人说起过，你从小就是在码头和车行为人搬运货物是么？”利昂问。

“是的，大人。我头脑不好，学不会别的东西，只有靠力气干活来赚点银币。”特万点了点头。

“你的武技基础是谁教的？”

“是一位退伍的战士大叔，码头上的护卫队队长，我们都叫他摩恩先生。”

利昂点了点头，然后说：“可能因为你一直保持过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加上基础锻炼的方法并不是太好，所以你的身体中已经有很多处暗伤、旧疾，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你这一辈子大概就只能达到９级为止，永远跨不过１０级那条分水岭。”

特万惊讶之后立刻变得沮丧，他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名大骑士，但是现在利昂的话无情地褫夺了他的希望。

“许多骑士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终身无缘晋级大骑士，斗气会增强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但是又依赖于从**中积聚能量，两者是相互依赖的。一旦**有了过大的损伤，不可恢复性的缺陷，那么斗气就难免会变得无法进一步强化。直到斗气强大到某一种程度前，骑士都需要很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受伤后的恢复，至关重要。”

利昂说的越多，特万看上去就越发灰心丧气。无论哪一个年轻人被告知‘你这一生到那就已经是尽头了’，都不会感到高兴的。

“杰克，你和佩里用剩下的圣酥油还有多少？”

“还有大概３０罐。~~~~”杰克扫了眼特万，为特万的好运而略微感慨。

他明白利昂决定好好训练这个叫特万的骑士，就像是训练佩里一样。这三年里，利昂的实力虽然进步不快，只提高１级成为了６级骑士。但是在剑术和斗气的认知上，却已经精通到足够成为一般骑士的导师了。

如果换成是雨果或者尤兰德，杰克绝对会出言反对，但是对于特万这么一个老实人，杰克倒是乐见其成。因为特万的性格值得信赖，并且可以预见他将来的忠诚，当然，这份忠诚也还需要利昂的人格魅力以及实力和手段去维护。

“特万，以后你就搬进庄园来住，刚刚那一批人中，你的资质应该是最好的，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一名大骑士。晚一些的时候，我会让杰克给你送去一些圣酥油，你每天练习链舞术时就像橄榄油一样涂抹在身上，直到练到浑身发热又恢复常温为止才可以停下。这样过两三个月，你的暗伤和旧疾就会痊愈。”

无法形容特万心情的转折，前一秒前途晦暗阴云密布，下一刻却又云收雨散阳光明媚。

这位半阿拉伯裔的年轻人激动地回答：“是，主人。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您的这份仁慈之举。”

“你能成为一名大骑士，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利昂笑着说。

虽然本心中利昂就是想帮助特万将旧伤治好，但是先抑后扬的言语很有效地控制了对方的情绪，使特万产生了比原来更多的感激之情，这让利昂有一种欺骗老实人的错觉。

［不知不觉，我也学会那些贵族们善用的手段了。］

……

如同利昂所料，就在利昂被宣布成为苏菲亚伯爵的几个小时后，就有一群贵族子弟到利昂在城中的两间店铺来寻衅滋事。

幸亏利昂事先派了护卫队的战士和佩里、尤兰德等一干新毕业的预备骑士前去守卫，不然肯定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而这些贵族子弟又往往是不会的受到审判和严厉追究的，所以那些损失的赔偿也会渺无音信。

值得一提的是，在塞浦路斯、甚至是法兰西，贵族和平民的一种巨大不同就是，这两个阶级是被两种完全不同的法律约束，由两个不同的司法机构来审判和制裁。

平民们如果有了诉讼或者争执，会交由民政部下属的审判院之类的机构来裁决，往往由三名贵族和一名教会代表共同组成审判席。

而如果有贵族因杀人等罪名而被平民们诉诸法律，那么讽刺的事情便发生了，作为原告的平民将由审判院受理，而作为被告的贵族则会交给贵族法庭处置。

原告与被告之间甚至不会见面和对质，证人和证据也不会互通有无，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样的机制完全就没有任何公正可言，所谓贵族法庭，只是贵族们为了维持王国乃至帝国的稳定而披上的一层多余的遮羞布。

而正因为如此，贵族法庭缺乏有效的威慑力，导致就算是在贵族和贵族之间发生争斗，贵族法庭都无法很好地处理。最终结果，就是变成双方贵族比拼各自的势力和手段。

“为什么上个月只卖２４０法郎一盎司，这个月却要提高到２５５法郎！难道你们那卑鄙无耻的主人觉得我们很无知么？这些香精的成本值那么多法郎？黑心的他就可以这么肆意提高价格？”

一位贵族青年将剑鞘重重拍在香精店里的柜台上，店里被雇佣的那些平民全都畏惧地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还有数名一看就是和他一起的贵族子弟，不断用尖刻的话语挑刺，数落利昂的人格和品质。

“你们再多说一句试试！”

‘嘭’几名被吩咐留在外面看守，将所有顾客挡在门外的仆从接连被人扔进了店里。

“哪个大胆的蠢货，竟敢殴打我的家仆！”带头的贵族青年看着一地哼哼唧唧的仆人，一种羞恼之情跃于心间。

“我倒是想看一看，是那一家的疯狗居然跑到我主人的店里乱吠！”

粟发蓝眸的佩里带着一群战士走了进来，原本宽敞的店铺一下子显得狭小起来。

“佩里．梅尔！你才是那个克洛维家穷小子的狗！”贵族青年咬牙切齿道，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从齿缝间迸射出的暗箭。

“原来是你，卡拉姆，说到穷，不知道比起我那位每年收入３０万法郎的主人，你的父亲算是什么呢？冠着贵族名号的乞丐么？”佩里脸上满是冷笑，“让我想想，似乎三个月前你家筹办了一个仿制我们香精的工坊，好像已经倒闭了？配不出恰当的配方么？难道那个从我们这里挖去的学徒没告诉你究竟要放些什么原料么？哦，不会是这个月梅利尔没有给你家送去用来置办宴会的经费吧？我想他大概已经厌倦了你妹妹的大腿！”

自从妹妹嫁给杰克后，佩里明显学到了杰克毒舌两三分的功力。

这一番话直说得那名叫卡拉姆的贵族青年怒不可遏，一张俊白的面孔瞬间涨的通红！因为佩里每一句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却都是他家不能展露在别人面前的丑事！

这一番话后，就连几位和卡拉姆一起前来寻衅的贵族子弟也不禁用奇怪的神色看着卡拉姆，这更让他感到羞愤难当。

“闭嘴，你这个可耻的混蛋！就抱着你那个私生子主人一起去死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你刚刚的诽谤！”卡拉姆色厉内荏地吼道。

“不需要等那么久，你现在就可以试一试！你们几个，有胆子和我们进行骑士决斗么！”佩里扫了一眼卡拉姆的同伴。

一边说着，佩里身上猛然爆发出深蓝色的斗气，左手放在右腰，右手放在左腰，两把魔法长剑慢慢出鞘。

蓝色和银色的剑刃一英寸一英寸地从剑鞘中滑出，佩里的气势也慢慢上扬，剑刃和剑鞘摩擦的声音让几名胆怯的贵族青年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同时配合着他，雨果和尤兰德也一同释放了自己的斗气，一灰一红两团光芒映衬在佩里之后，三人构成一个最基本的三角阵型，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挥剑出手的感觉！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声喝问从店外传来。

“是谁在这里闹事？！”

卡拉姆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连忙高声叫道：“这里！这里！这里有人要行凶！”

那喝问的人一进来，众人才发现此人穿着警备骑士团的制式盔甲。佩里隐约有点印象，他似乎记得这个人叫小马尔福，三年前他和利昂进入尼科西亚时，这位骑士正担任城门守卫的队长。

接下来自然不必说，卡拉姆惊愕地看着那些警备骑士团的骑士和战士将他们几个人一个个捆了起来，然后带走。

临走前这位小丑似的家伙还在高声叫喊：“佩里，你这只瞎了眼的走狗，你和你的主人都会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你们可以妄想得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然后传来一声痛呼，显然警备骑士团的人让这位看不清楚情况的贵族先生闭了嘴。

佩里看着远远消失的一行人，不知是卡拉姆的呼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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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意

利昂被册封为苏菲亚伯爵的消息很快在王都传遍，尼科西亚的局势一下子微妙起来，就如同表面平静却深藏暗流汹涌的湖水。www.65txt.com

现在的情况下，一个人如果随便就跳入这潭湖水之中，那么注定会被湍急的水流卷到黑暗深处，与淤泥相伴。

谁都知道再十几年前，当确定国王很难再有子嗣之后，帕福斯公爵埃南迪就从领地搬来了王都，在尼科西亚长住下来。

因为他明白他的儿子将成为王国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所以埃南迪全心全力地培养梅利尔，给他延请最好的剑技老师，最好的礼仪老师，还有最好的音乐和绘画老师等等。

梅利尔如同父亲期望的一样，成为了一名足以称的上合格的王位继承人，他从小就被灌输‘你将来会成为国王’的这个思想，已经将这个信念化作自己人生的意义。

如果没有利昂存在，他或许也可能成为一名英明的国王，但是现在，这种信念却成了可笑的悲剧。

父子两代，二十余年，通通化作一场仲夏夜之梦。

这样的情况，没有人会受的了，更遑论这一对父子早已纠结了一群准备拥立新王的党众，那高高在上的自我心理定位，以及要为他们身后的人所担负起的责任，都让埃南迪和梅利尔别无选择。

利昂，必须死！

埃南迪一边派人去星室院查询有关利昂倒底是国王艾特的侄子还是私生子，试图证明利昂并无继承权。另一边，又立刻下令，动用他所能控制的力量，全面封锁利昂的产业贸易，准备从金钱方面削弱利昂所具备的能量。

就当这位为了让自己家族成为王室而忙碌了半辈子的公爵，在和几名私人智囊不断商议的时候。他的那位优秀的儿子，却悄悄带着最亲近的属下，宫宰的儿子马克，上了一辆抹去了家徽的马车，向着尼科西亚城南方向去了。

尼科西亚分成四个区，北区是王宫和贵族们的住所，东区分布着尼科西亚大教堂以及教会的产业，西区是法师公会和商人们居住的地方，而南区，则是平民和穷人们的栖身之地。

贵族们常称南城区为尼科西亚的垃圾桶，下水道，这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南区的犯罪率。

在这四分之一的城区里，居住着尼科西亚十分之九的人口，足足50万人！就连警备骑士团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之中发生的种种罪恶行径。<<>>

因为罪案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每天数百起的偷窃和抢劫，数十起的诈骗，十数起的杀人和强奸，仿佛仁慈的主也没有办法净化这里的罪恶！

在塞浦路斯商业繁盛的表面之下，所有污秽肮脏的东西都被清扫堆积在这一小块地方，来换取更广阔空间的安宁洁净。

梅利尔和马克所乘坐的马车，伴着马匹‘啼嗒啼嗒’的步足声和车轴转动的‘嘎吱’声，缓缓向南城驶去。

进入南城后，很快就没有路灯火炬照明了，因为那些放好的火炬往往不到半天就会消失在铁架子上，更有甚者，便是这些放置火炬的铁架子也被偷走，贩卖到某些铁匠铺的后院。

“梅利尔，你确定要这么做么？”马克看着沉默不语，阴沉地望着马车窗外的梅利尔。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梅利尔完全丧失风度。刚才在公爵府中，梅利尔的房间中传来了狂风暴雨一般的器物碎裂声，那些往日梅利尔最为喜爱的茶具、银器、油画，全都在怒火中变成了垃圾。

“你想说什么？”梅利尔转过头来，看着马克的眼神阴冷而锋利。

“梅里，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公爵大人他不是已经在寻找证明利昂不具备继承权的证据了么？我们准备了那么多时间，绝对不是那个穷小子可以改变什么的！但你要是这么做……”

马克还没说完，就被梅利尔厉声打断！

“够了！我不想再听劝阻的话！马克，你也把我当成小丑了么！？”

在梅利尔那冰冷的眼神中隐藏着一股如同尚未喷发的火山般的怒火，炙热而危险。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指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就有新的红色液体覆盖其上，梅利尔几乎将自己的手心戳烂。

“……梅里，你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你的兄弟，是你的智囊，是你将来的宫宰！我们约定要一起把塞浦路斯变得更加强大，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背叛你而去，但还有一个人不会那么做，那就是我。我只是想让你再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梅利尔点了点头，眼神稍微软了软，但是念头一转，想起今天上午那该死的骑士册封典礼，想到那无数嘲讽的目光，胸肺之中便再度升起一股燥热的感觉，心中有一种恨不得毁灭一切的**！

他需要发泄！他要那个在他自我开解说出‘我居然不知道我叔叔还有一个侄子……’时，居然还对他微微一笑的卑贱男人去死！

要用最不名誉的方式，最残酷，最丧失尊严的方式，让他去死！

“……死！”心情澎湃间，以梅利尔修养的20几年的自制力，竟然不自觉地从牙齿间蹦出一个单词。

如同冰心冻骨的寒夜般，这个词让马克浑身战栗，他能感觉到其中滔天的仇恨和杀意！

这辆没有家徽的马车继续在黑暗的南城区左转右绕，在那些密集而低矮的房屋形成的贫民区中，在那些小小的道路和屋檐下，一双双贪婪而卑鄙的眼神正盯着马车，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对这辆马车出手！

但是当这些金手指、强盗、以及骗子和妓女们蠢蠢欲动时，突然看到了马车后面挂的一盏小小灯笼。

初看时不觉的，但是仔细看去，那油灯中的火光并非是温暖的橙色，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幽绿，就像是墓地中飘荡着的磷火。

怀着恐惧和敬畏，这些在南城区讨生活，本以为遇见肥羊的各色人物们，纷纷退缩到更深的黑暗中去。

因为这盏油灯的主人正是这片混乱城区中的无冕之王，在这里，这位主人的话比国王的敕命更为有效。

梅利尔的马车在反复转了几个圈子之后，驶进了一条刚好只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小道。

小道两旁的房屋里，似乎隐约有人在窥视探看，梅利尔皱了皱眉头，他极度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是被这些肮脏的下等人注视，都让他感觉到身上多了一层不洁净的东西。

但是为了要利昂死，梅利尔忍下来了。

马车停在一家小酒馆门口，破败的松木牌子上模糊不清地写着一行字——‘欢乐天堂’。

‘真讽刺，这种地方能称为天堂么？’梅利尔在心中想。

他和马克坐在马车内，脱下身上华贵的丝绸和纯棉衣物，各自套上了一件灰色的粗麻布斗篷，并拉起了兜帽，将面貌深深地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下。

正准备推开门，梅利尔发现在小酒店的木门上也刻着一些语句，字迹丑陋之极，像是用割肉的小刀划上的，上面满是各种堆积的污迹。

‘当你推开这门时，便是你堕落的开始。用你的灵魂来购买你的未来，我会代替那个虚伪的犹太人（指耶稣）为你实现愿望。”

梅利尔沉默了一秒，然后坚定地推开那扇门，门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

这是间很小很小的屋子，虽然在贫民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特别是当这间屋子还只有一个人住的时候。

漆黑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因为这里是地下室，阴冷潮湿，只有在东边的墙顶，才有一小扇几乎不能算是窗户的窗户。

此时，淡淡的月光在这小小的屋子内映照出一片小小的明亮，很小很小的一片，甚至不足一平方英尺。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让，有生意了！赶快起床！”

虽然门外的那个人这么说，但是这间屋子小的根本放不下一张床，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破的露出棉絮的沙发。

听到第一声敲门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睛，黑暗的小屋里似乎刹那间亮了一亮。

这男人的眼神毫无焦距，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站了起来，非常机械化地开始穿戴起特殊的衣物，那是一种奇特材质的黑色衣服，任何人穿上它，都会像一团在黑暗中滑行的影子，一个在人视觉中并不存在的行者。

穿好衣服，这男人又从桌子下拿出一个陈旧的小箱子，并将箱子放在桌上。翻开后，箱子竟然展开了十几个不同的木抽屉，横的或是竖的，唯一相同的就是，里面放的都是用来杀人的道具。

14柄飞刀，一柄叉刃匕首，一柄加长匕首，两根藏在头发里的针，一片含在舌头下的刀片，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这男人熟练地将这些杀人道具藏在身上，就像是魔术师一样让它们消失了踪影。

这一切就像是经过了千百遍的训练，而他，就像是一个被法师操纵的魔偶，机械而有效率的完成命令。

做完这一切，男人看了看那小小窗子外的夜空，愣愣地，似乎一下子呆住了，就像是卡住了齿轮的机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从角落里搬出一盆盆栽。那是一种碧绿色的奇特植物，有着剑一般的叶子，男人已经养了它十几年，但它从没开过花。

温柔地抚摸着植物漂亮而光滑的剑状叶子，男人那木讷的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丝人性的色彩。

“马蒂，我出去一会，等我回来。”

那话语声，说不出的温柔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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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视而不见的刺客

利昂坐在灯下，翻动着金属封皮的书籍。www.65txt.com

灯光很明亮，比起油脂蜡烛要好得多，这是利昂练习附魔的一个小产品，一块恒定了光亮术的白水晶。

虽然这六卷《剑圣手札》利昂已经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全部记在了脑海中，但是每隔几天，他总还要拿出来细细阅读一番。

看着书上那数十上百种不同的字迹，利昂仿佛能从其中读出数十上百种不同的精神意志。

一个人的笔迹往往能显露出这个人的性格，而对于剑术斗气有所成就的高位骑士们来说，他们的字迹中往往会流露出自己的特殊风格。

有堂堂正正的，有无上威严的，有阴险细密的，有狡诈多变的。

看着一篇篇不同的笔记，利昂恍惚间看到了一位位骑士在他面前展现出不同风格的战斗艺术。

越是深刻地了解斗气，利昂就越是有种困惑，这种用血肉精华激发出的能量，倒底是什么东西。

人类是为了什么存在的呢？不断的繁衍和进化。

而斗气就是人类进化中重要的一步，就像是虚无缥缈的灵魂要突破**的笼牢，整个生命形式从物质向能量的层面转变，似乎向着强大和不朽的目标前进。

5－9级，骑士们激发出斗气以后，会逐渐学会斗气的使用和明白斗气的能力。

5级的奥诀是‘发’，骑士们从身体中释放出斗气。

6级是‘流’,骑士们能随心所欲控制斗气运动。

7级是‘华’，骑士们挖掘出自己不同的天赋斗气属性。

8级是‘燃’骑士们学会如何燃烧斗气，从身体中激发出更多更强的气。

9级是‘律’，身体和心灵契合，灵魂与斗气契合，让斗气随着呼吸律动，随着心跳激荡。

10－14级，骑士们能让斗气离开血肉身体而不消散，甚至改变斗气的形态和性质。

如果说5级是一个瓶颈，那么10级以上，每一级都是一个瓶颈！

10级的奥诀是‘焰’，骑士可以让斗气如燃烧的火焰般从身体蔓延出几英尺，进行复数攻击。

11级是‘射’，骑士们学会使用斗气弹等技巧，用斗气进行远程攻击。

12级是‘重’骑士开始改变自己斗气的质量，向更高级的能量层次变化。

13级的‘触’，骑士要能做到用斗气感应到自然界中无数的自然灵，从而提升斗气的威力。

14级是‘凝’，骑士能将斗气凝聚如同实体真物，大大增强防御力。

而15级以上的天骑士，要做到的便是‘灵’！他们能召唤出自己的本命灵神，拟化出精神中的本我位主体，明白自我，关心自我，超脱自我，灵神便是骑士自我的另一种体现，但却会反过来给予骑士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先贤们说，知道越多便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更多。因为一个谜题的解开意味着十个谜题的出现，就如同一个圆越大，接触的面积也就越多。

………………

正当利昂在灯下静心阅读时，丁香庄园外却出现了一个人影，远远地观察着丁香庄园内的防卫布置，眼神空洞而木然。

今天傍晚，除了少数几名战士在城中驻守，佩里带着城里所有的4级战士，以及雨果、尤兰德等两位骑士一起回到庄园。

庄园的护卫队也从那个小石堡中搬了出来，在馆邸附近布下了一道防卫线。

4级以下构成最外围的巡逻和警戒，近30名4级战士在内圈驻守，而包括杰克和佩里的5名骑士，则守卫在庄园内的馆邸内，离利昂最近的地方。

这样的举措利昂默许了，他自己也担心梅利尔是否会怒极发狂，直接命令属下的高位骑士对他发动刺杀。

在欧罗巴的两千年的历史中，刺杀永远同政治联系在一起，即使是再过两千年，也不会变得过时。

杀死对方，永远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也正因为如此，害怕自己需要终日惶惶不安地贵族们，默认了一些高级规则，其中便将刺杀视作极不名誉的事情。

无论是对指使者还是受害者都是如此。指使者会因为违反了公认的游戏规则而不是手段卑鄙获罪，而受害者则会被认为没有能力防备这样的手段，而遭受一个极度无能的评语。

连自己生命都无法保全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呢？这些贵族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做别的事。

站在小丘上望着丁香庄园的男人叫作——让，他没有姓，只有这个单音的名字。

但是在尼科西亚，他还有一个更加出名的外号，‘普鲁同的请柬’。

普鲁同是谁？是什么？

就和让一样，普鲁同也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冥王哈迪斯！

但是尼科西亚几乎没有人知道‘普鲁同的请柬’就是让，因为所有见过让的人……

全都死了！

甚至是将生意交给让的那位尼科西亚最大的罪犯头子，也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后，就再没见过让。

这是因为让有一种非常神奇的能力，一种近乎妖魔般的不可思议。

让是一名骑士，这种能力正是在让激发斗气之后慢慢发现的，他没有学习过特别的什么斗气修炼法，只是按着本能去使用这股属于他的力量。

望着庄园内的不断移动交错的火把，还有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暗哨，让那木然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

他从衣服内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制小筒，放在耳边晃动了一下，然后从中倒出一粒红色的药片，仰头吞下。

他喜欢听小筒里药片互相碰撞的声音，那让他产生一种很难得的满足感，就像是抚摸‘马蒂’的叶子时一样，这是让很少的几件可以当作娱乐的事情。

药片中蕴含的物质很快就通过胃壁进入血液循环，猛烈而诡谲的药力被无数细小血管带到身体的每一处。

这药片里含有一种让天生缺少的物质，据一位为南区提供帮助的不知名法师说，让的体内，天生就不具备让人产生剧烈情感的分泌物。这使得让从小就冰冷漠然，毫无感情。

为了手下这张王牌，南区的那位被称作‘幽火’的无冕之王，花费高价从法师那购买这种特殊的药片，用来短暂性的提高让的能力！

当一个从来没有感情的人，突然爆发出情感的时候，他的斗气也会迅速提升，这就像是8级骑士所具备的燃烧斗气的能力！

而让自己也迷上了这种药物，对这种反应上了瘾。

这瘾比阿拉伯人吸食水烟，或者食用黑大陆出产的天堂花都更要强烈，因为这种毒品赋予人的是人最基本最渴求的情感！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药物啊！

让感觉着身体内产生的变化，闭上双眼，喉头一阵蠕动，面色潮红，就像是在**中获得了**一般浑身颤栗着。

他将头颅拼命向后仰，弯成几乎要断掉的形状，脊椎因为过度弯曲而发出咯咯的响声。同时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要将肌肉伸展到极限，似乎要带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当药力平和下来，让长长地吐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当他再张开双眼时，两眼中的神韵明亮动人，就像是失焦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再一点，形成了一把锐利的剑，带着可以杀人的无情冰冷！

一俯身，让就像是弓弦上的剑一样贴着地面飞射出去，向着庄园内跑去。

但靠近庄园后，让反而放慢了速度，似乎并不担心那些守卫会发现他。

“你知道么，少爷要继承王位了！”

“真的？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就你们这些白天出去巡逻的家伙不知道了。今天上午国王将我们少爷封为苏菲亚伯爵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今天起，少爷就是公认的国王继承人了！”

两名举着火把巡逻的战士一边说话，一边从让的身边走了过去。

让就这么闲庭信步地从两人面前走过，离两名战士不到2公尺！而这两人竟对其熟视无睹，仿佛就像是瞎子一样！

更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是，和这两名战士一样，从这里开始一直到馆邸内的所有护卫和仆人都像是没见到让！

这位身穿黑衣的刺客，就像是一个不存在这世界上的人！

…………

‘笃笃’，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利昂没有回头。

“老爷，您要的点心。”玛姬捧着一个银盘，银盘上放着一壶茶和一碟切分好的苹果馅饼。

“放在那吧。”

“是。”

玛姬将点心放下后，就退了出去，门嘎达一声关上了。

利昂翻了几页书，突然带着讶异地问：“卡莉，怎么不和你姐姐一起出去？”

一边说着利昂一边回过头，却惊惧地发现房间里更本没有别人！

他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两个人走进房间！

就在利昂愕然之时，一把带着黑色斗气的银色匕首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刺出来，瞬间便靠近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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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冥王的邀请

和法师习惯于用精神力弥补在身周的空间中来进行细化感知不同，随着骑士的越发强大，五感会大幅度提升，甚至会出现神秘不可解释的预感。www.65txt.com

强大的骑士往往能依靠这种预感来逃避危险，甚至在决斗时出剑前的刹那间，清楚地预感到对方即将出剑的方向。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些骑士的脑海里模糊地告诉他们，他们接下来会遇到危险，会受到伤害。而越强的骑士，这中预感便越频繁越清晰，就像是这种预感是他们力量的一部分。

利昂猜测，这便是每一名骑士的灵神在还没孕育出来之前，产生的朦胧意识。

而利昂的这种灵觉提升特别明显，正因为如此，他才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有两个人进入房间，而不是一个。

他本以为这是玛姬和卡莉两姐妹，但是却没想到，进来的不是那个当年他救下的哭鼻子女仆，而是一位来要他命的刺客！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握着一把闪烁着灰色斗气光芒的银色匕首，向他的咽喉疾刺而来。

利昂一拍书桌，瞬间将剑圣手札收进手上的【乌鸦之霜】中，同时借着这一拍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向后飞退，倒跃上了书桌，然后贴着墙向上窜。

而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却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匕首和他咽喉的距离始终不超过1英尺！

刹那间，利昂似乎能感觉到那匕首刃尖上的点点冰寒。在甚至还没有实际接触到的情况下，利昂喉结上的毛孔却一下子全部收紧，汗毛直立！连想呼喊都做不到！

眼见上升的力道开始衰竭，利昂双手像是飞鸟翅膀一般，带着极光般的斗气轻轻向后虚按，所按处空气霍忽发出一声轻微爆响，单位空间内的空气一下子被挤压得爆裂开来。

这股巨大的爆发力，不仅将利昂推向斜上方，而且还对名刺客造成了影响，炸开的风将刺客推开，让刺客一时无法追上向斜上方跃出的利昂。

利昂不相信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是凭空飞行的，因为匕首上闪烁着斗气，所以这只手必定属于一名骑士级刺客，一名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自己的身形从空气中消除的刺客！

‘嘶’，裹着灰色斗气的匕首最终还是在利昂的胸前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黑色的丝绸衬衣上很不明显的漾开了一片血迹，几滴鲜血随着利昂在空中滑行而跌落。

利昂感觉到一阵剧痛，这剧痛远远超过那伤口应该造成的程度，这让他毫无风度的惨叫出声。原本深不及半寸的，长不足7英寸的狭长伤口，却带给利昂一种整个人都被这匕首一劈为二的感受！

骨头、肌肉、皮肤、血管、内脏、无一不痛！

[该死，这一定是那斗气的特效！]

还在半空的利昂身体因剧痛而神经反射性的抽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而刺客的攻击却再度接踵而来。

7把飞刀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能将公牛钉死的巨力，向利昂飞来。

忍着剧痛的利昂只是对着那七把飞刀挥了挥裹着斗气的手，飞刀就立刻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像是春来秋去的燕子一般围着利昂绕了一个圈，然后向着那只手飞射而回。7把飞刀笼罩了方圆三英尺的面积，足以将手的主人逼出来。

那刺客又凭空显露出另一只手，一圈一招，燕子般的飞刀酒杯刺客抓在手里，还犹如活物般跃动不止！

“你是谁！？”利昂忍着剧痛落在房间另一角，问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愚蠢的问题。

因为就是纵览过剑圣手札上数百种斗气的利昂，也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斗气！竟然能十数倍的强化痛觉！

要是利昂知道这斗气还可以将人隐身在空气中，一定会更加吃惊。

“让！”

出乎利昂的意料之外的，那刺客竟然还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时双手持着飞刀和匕首，再度向他冲来。

似乎这位刺客非常自信，丝毫不担心利昂能活着从他手下逃脱，并将他的名字传出去。

看着那漂浮在空气中一样的两只手，利昂控制着极光斗气形成了电磁力场，将玛姬送进来的一壶上好的红茶向前泼去。

[怎么可能！]

那茶水明显浇到了什么东西上，但是却没有显露出刺客的身形！仿佛在接触的一瞬间，那些茶水也消失在空气中！

利昂仓皇后退，从戒指中取出的【碧蓝怒火】，剑刃洋溢着极光般的斗气，和刺客的匕首相互交击。

剑匕相交，那匕首上的斗气像是瞬间燃烧起来，猛地再度增强，短短的匕首带着如同十匹烈马的冲撞力，将利昂击飞，撞翻了沙发向后摔去。

[这力道……！还有这瞬间闪爆般的斗气变化，对方在8级以上！]

能激发出斗气的特殊属性，这起码是7级以上，而能是燃烧斗气，瞬间激发出更强的力量，这是代表具备着8级的实力！

[不能和对方交接战！会被磕开武器露出破绽的！]

利昂忍着伤口上巨大的疼痛，一边脑海中电闪也似地冷静思考着，幸好那种倍化了的痛觉正在迅速减弱。

若非利昂从小就一直忍受着类似的剧痛，恐怕他连思考都成问题。

换上另一个人，大概只要被这刺客击中了第一下，就会失去绝大部分的抵抗能力吧！利昂从未想过疼痛能强烈到那种地步，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死！

巨大的力量，诡异的斗气属性，利昂落在了绝对的下风，他只能不断地退避，并且利用他斗气所具备的操控电磁之力的属性来影响对方的剑。

[幸好对方使用的金属武器！不然……]

就在利昂心中闪过一丝庆幸，突然皮肤上感觉到一丝细微的异样！

[不好！]

利昂连忙分别将碧蓝怒火和剑鞘分别置于双肩两侧，因为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一条细小如同发丝的细线已经几乎将他环绕。

‘嘣’！

细丝一下子切割在利昂右手的碧蓝怒火以及左手的剑鞘上，发出绷紧的震颤音，凭借着剑和鞘作为支点，细丝被拉成一个梭形，但是依旧切到了利昂的脖子上！猩红的鲜血一下子溢出，细小的血珠因为张力而沿着细丝流动，显出了空气中两条纤细的红线……

若不是利昂反应够快，哪怕只要再慢上半秒，那么现在大概身负墨洛温血统的苏菲亚伯爵，就要头颅和身体暂时告别一会了！

更危急的是，利昂现在双手要坚持着不让细丝继续切割，他已经没有第三只手来防护对方的攻击了，甚至连闪避都做不到！

而那浮在空气中的双手，一手紧紧拽着丝线的另一头，另一只手则握着匕首狠狠向利昂的咽喉割去。

一个专业的杀手，第一顺位的攻击选择必然是对方的颈部，失血、窒息、颈椎断裂，都是可以最快造成死亡的方法，并且这还可以封住对方的求救。更重要的是，一个真正好的杀手，永远不会允许自己犯错，并不是所有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左边的。

在这一刻，利昂真正地闻到了那熟悉的死亡的味道！

生与死，天堑相隔，两者之间有大迷惑，大恐怖，没有人可以轻易超脱！

未知可怕，因为人不知死后如何，已知可怕，因为不想再度尝试死亡后的绝世苦痛，当利昂发现两种可能都让他畏惧时，他爆发了！

“雷！”

利昂大声吼道，空气一下子变得如同琥珀琉璃，清晰可见空间的纹理。他身上斗气的七色光晕像是被这个词点燃一般，猛地释放出太阳般的光辉，一股青白色的雷光从利昂身上炸开，熔断了那细丝，猛地弹射在诡异飘浮地双手上！

随着雷光乍现，整个房间中所有的金属制品同时开始躁动，虚空中平白出现数十件可以用来杀人的道具，连着被雷光击得脱手的匕首，全部因为强大的电磁场而刺入了房间四周的墙壁！

弹因为这一吼，切割在颈部的细丝在断裂前制造了更深的伤口，原本只是一些静脉被割破，但此时却连动脉都被割断，墨洛维的血脉在空气溅出一片红雾！

情急之下，利昂凭借着预言术点燃了自己的斗气，瞬间爆发出的雷电和强力磁场化解了原本必死的局面。

利昂看着‘那双手’被雷光一下子炸到房间的另一边，心情略松，但下一刻，深邃的黑色瞳孔却急速收缩起来！

一把数十英尺长的长剑从那漂浮双手中的右手手心刺出，并且丝毫不受利昂所释放的强力电磁力场影响，笔直地刺向了利昂！这剑就像是从那手中长出来的一样！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剑，那简直是一杆通体开刃的金属长矛！

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利昂只来得及微微下沉左肩，试图避过心脏要害，然后噗的一声，被那剑钉在了墙上！

‘嘭’，书房的门被一下子退开，已经是最快速度赶来的杰克和佩里等几名骑士，只看到房间中的一边有着一双漂浮在空气中的手，那手里生长出一把数十英尺长的长剑，将他们的主人，钉在了房间的另一头！

这场面如此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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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反击

先惊后怒，然后便是无边的杀戮意念！

看着利昂被钉在墙上，一付生死不知的样子，杰克的双眼瞬间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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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

【影之牙】爆发出一丛黑色的剑雨，这一式‘夜雨’从学会以来，从来没有爆发的如此迅疾，如此猛烈。

如果说以往是黑夜中的小雨，那么此时此刻的这一剑，便是台风呼啸中的暴雨，犹如云层破碎，骤雨倾盆而下一般！

整整半个房间都被【影之牙】的黑色剑影密布，杰克瞬间分化出两个残影，三位一模一样的愤怒骑士用手中的剑尽情倾泻着心中的怒火！而盘在杰克头顶，同样愤怒的阿八也喷吐出无数的细小冰箭！

那生长出长剑的手一缩，长出的剑猛地缩回掌心消失不见，当剑消失的同时，那双凭空出现在空气中的手也一起消失了。

杰克刺出的剑雨似乎命中了两三下，然后便再也找不到目标！

只听‘跨啦’一响，书房唯一的窗户碎裂开来，那看不见的刺客似乎打破窗户跃了出去，红了双眼的杰克紧跟着便追出去了。

同样冲动的特万也想跟着出去，却被雨果猛地拉住。

“雨果！你干嘛？！”特万大叫。

“先看好大人！”雨果冷静地说，“那家伙不一定已经走了！”

这句话说的几人一惊，佩里一个箭步跃到利昂身旁，一边查看利昂的伤势，一边用身体护住利昂。

“咳……咳，我没事，去追……杰克，他……不……是对手。”利昂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口鲜血一句话的说着。

“利昂，你别说话了！”佩里这时甚至都顾不得礼节，直接呼了利昂的名字。

“我……还是……习惯听你……叫我利……昂。”一边说，利昂一边咳着血，他拿开捂着脖子上伤口的手，那里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微微愈合，裂开的动脉已经收口！

激发斗气后的骑士原本就拥有强大的恢复力，利昂的身体更是有着这一特质，他的斗气似乎具备更强的身体强化能力，自愈力的提高也相应增强。

但是左胸那一道贯穿型的伤口，却带给他无比剧烈的疼痛，那剑上附着的灰色斗气将伤口的疼痛提高了一倍又一倍，如果说被刀割一下的疼痛是1，孕妇生产的疼痛是10，那么利昂现在小时候头痛的程度便是12－13，而现在，这伤口上渐渐开始减弱的疼痛却有25的程度！

以利昂这么强健的身体，都无法忍受这种疼痛，加上呛进肺里的血液，他的法语变得模糊而怪异。-====-

多亏利昂当时微微沉下左肩，那刺客从手中生出的妖异长剑并没有刺中心脏……

一边咳着血，利昂一边从【乌鸦之霜】中取出一瓶从法师公会购买的治疗药剂，试图放在嘴边想喝下。

但因为剧痛而颤抖的手却几乎放不到唇边，佩里连忙接过药剂，喂着利昂喝下去。

利昂唇边带着鲜血，微微笑了笑。

他很高兴。当然，利昂不是那些精神问题者，不会因为自己被刺杀而高兴。

他高兴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他没有死。

是的，被一名高于自己2级以上的刺客刺杀，却没有被杀死，这是值得高兴和庆幸的。如果利昂现在就知道这位刺杀者有多响亮的名号，那么他一定会更庆幸。

第二点，是因为他终于想到了如何反击梅利尔，这次刺杀会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哪怕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梅利尔那群人指示的，或者本来就和他们无关。但只要这次刺杀发生了，那么利昂就有借口做些什么了。

比如从法兰西王国早期流传下来的——王前决斗！

如果要别人和他之间有一个要死去，那么利昂绝对不会希望这个人是自己，谁都不会。

利昂高兴，但是不代表利昂不愤怒，他要报复，他要为自己解决这场危机，他不希望还有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其余三名骑士中，尤兰德在听到利昂的话后，便从窗口追出去跟着杰克了。特万和雨果留在书房，护卫在他身边，雨果还挥舞着剑在室内扫荡，似乎怀疑那名刺客还没有离开。

庄园中一下子灯火通明，仆人们跑上跑下的准备热水，纱布，甚至从别的房间搬来了一张床垫。利昂现在的伤势不能移动，但是佩里却希望能让利昂躺得舒服一点。

玛姬和卡莉这对姐妹，跪在利昂身旁小心地解开利昂恶的衬衣，用沾了水的棉布轻轻擦拭伤口。看到这凄惨的景象，小卡莉还忍不住哭了起来。

“卡莉，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老爷差一点就死了，要是老爷死了，我们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主人了。”卡莉一边抽泣，一边说。

利昂不由失笑。

过了大概半小时，当利昂的伤口全部清洗干净，并包扎好时，杰克和尤兰德回来了。

利昂本来的肤色就白的有些病态，现在这么大量失血之后，更是看上去和尸体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利昂现在还在微笑的话。

这庄园里上上下下数百人，所有人都可以慌乱，就只有利昂自己不可以，因为他是这些人的中心，是这些人的主人。如果连利昂自己显得慌乱无措，那么可以想见底下那些人会风从到什么地步。

“李，你感觉还好么？”杰克焦急的问，然后转头看向佩里，那红色的双眼显得有些吓人，“去找牧师了么？”

“我让佩里不要去找牧师，我喝了治疗药剂，感觉好多了。”利昂自己回答了。

“你需要牧师的治愈神术！我这就去！”

“咳咳，不许去！”利昂低喝道，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

转身就想走的杰克看到这一口血，连忙不敢动了。

“杰克，你平时的冷静呢？如果我不想死，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利昂顿了顿，又问：“刚刚追出去有结果么？”

杰克这才想起来，三年前利昂是怎么治愈他和佩里被幽魂击中的伤口的。摇了摇头，杰克有点痛恨自己的无能，竟然连那个刺客的影子都找不到。

利昂似乎看穿了杰克的心，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刚刚那名刺客使用的并不是一般的隐身术和魔法物品，他消失的方法不仅扭曲了光线，还将声音都被掩盖了。在他进来的时候，我除了下意识地预感到有人，甚至连任何声音都没听到，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作为墨洛维的子孙，当利昂修炼斗气逐渐有成，他便获得了过人的听力和视力，这仿佛是血脉中所遗传的力量。

“大人，我想刚才那名刺客并没有从窗口跳出去。”雨果这时候插口道。

“恩？”利昂看着这位新收的骑士，想知道他有什么发现。

雨果指着地上的血迹说：“这些地上的血迹大都是大人您的，但是还有一部分应该是那名刺客的。值得注意的是，窗边的这几滴，并不是运动中滴落的，而是人静止时低速滴落的血液，这说明这些血液的主人，当时就站在这里，而血滴的数量证明，那个人起码在这里站了10分钟！”

雨果的话让房间里的人不寒而栗，按照雨果的话说，这名刺客的确是受了伤，可能是杰克刺中的伤口流了血。

但是他打破玻璃后并没有跳出去，只是为了迷惑众人，而其本人就站在窗边，这么一直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为什么他没有继续刺杀我？”利昂不禁自己问自己，他有些想不明白。

刚才那种情况下，其实是更好的刺杀机会，因为几乎除了雨果之外的所有人，都以为刺客已经走了！

更让利昂心惊的是，那刺客并非从窗口逃走，那么刚才这位危险的人物，就在整个官邸人来人往中，这么堂堂正正地走了出去？！可能有几十个人都从这名刺客身边走过，却不知道刺杀他们老爷的凶手就在他们的身边！

“佩里！清扫整个庄园，一寸寸地排查，要确保这个刺客已经走了！”利昂命令道，“另外，给我去城里的法师公会送一封信，请我的导师来一下。”

利昂觉得，有必要为庄园添设防御魔法的法阵，在这之前，因为财力和精力，他一直没有最终决定那么做。同时，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需要法师公会的配合。

他要让贵族们知道，被刺杀的不仅仅是一名贵族，一名王位继承人，还是一名法师！这个身份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好用的！

利昂看了看自己的这五名骑士，杰克实力最高，可能也最忠心。佩里对贵族的传闻和习俗最广博，经常能为他提点一些事情。特万纯粹是一名战士，缺乏头脑。尤兰德他还不熟悉，总觉得这个人仿佛让人下意识地回去遗忘他，有些不对劲。

而雨果，实力不强，也没什么别的特长，但却有着一付聪明的头脑和一颗冷静的心，他现在正缺一位这样的智囊。

他看着雨果，雨果聪明地低下头颅表示臣服和恭顺，似乎猜到利昂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聪明人！

利昂对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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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局势

牧师的治愈神术可以在几分钟内就使伤口痊愈，但这却是建立在抽取受伤者身体细胞中的能量的条件上的，所以经常接受神术治疗的教廷圣骑士们，通常短命的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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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原本漫长的生命投入到极其有限的时间中去，以此来宣扬主的教义。

相比之下，魔法师们研制出的一些东西就比较能让人接受了，毕竟比起寿命来说，人们总是更愿意忍受刺鼻的气味，苦涩的口感，或者是酸麻痛痒等种种暂时性的不适。

虽然利昂这三年里和蓝十字公会的几位**师交情不错，并且提出了不少学术性的奥术建议，深得**师们的赞赏。

但这却无法阻止那群无良的老头将利昂作为最具抗力和恢复力的试药小白鼠，多么美妙啊，一位身具斗气自愈力极强的骑士，同时又是略通魔药学的小学徒。

没什么比这样一个既能顽强挑战药剂口味，又能清楚分析药剂效果的‘勇士’更能让那几位擅长魔药的大师高兴的了。

可惜利昂是在喝下那瓶药剂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不久前向那几位**师购买了一些魔法药剂，当初还在庆幸只花费了成本价，现在却懊恼自己居然付钱给对方，‘请’对方折磨自己。

真是所谓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典型范例啊……

药剂初入口时，还没有谁呢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过了一会，冰凉清爽的药剂就像是从细胞缝隙中钻进身体各个部位的水银，一股略略带些陡峭春寒的感觉弥漫在四肢之间，一时之间让利昂感觉到身体仿佛是空了，透了，洁净了。

如果这感觉能一直持续，那或许会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得不称为悲剧的是，这种良好的感官不久后化作了地狱中的刑罚。

痒！浑身上下，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痒！头皮、脖颈、肩胛、腰腹，甚至是耳垂、膝曲、指腹、脚心，利昂恨不得生出十七八只手来，好好挠一挠这身上的众多痒处。

但是深怕伤口破裂的利昂没敢做出这么剧烈的动作，只能咬牙忍住。他知道这是魔法药剂在起作用的证明。

之前那几乎能撕扯灵魂的剧痛，再加上现在可以让十字架上的那位犹太人都哈哈大笑的痒，利昂希望这辈子都绝对不要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想起那个名刺客，想起那诡异的隐身，想起那灰色的恐怖斗气，还有那妖魔般能从手中生长出的剑，利昂不禁慢慢对那刺客生出了几分兴趣。~~~~

此时书房已经被仆人们布置成了临时的卧室，破碎焦化的沙发和茶几被搬了出去，换上了一些合宜的小家具。利昂躺在一张放在地上的天然海绵垫子上，似乎除了海拔高度稍稍降低，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同，依然舒适。

骑士们没有再打扰利昂，除了杰克抱着剑守在一边外，佩里去了城里送信，其余三人都守在了房间外面。

“不去陪你的雪莉么？嗬嗬嗬嗬。”利昂笑道，这笑是绝对真实的，并没有调笑的意味，纯粹是因为他太痒了。

“如果雪莉怪起来，那就得怪你！都是你受伤，害的我又少了一个浪漫夜晚！”

当确认利昂没有生命危险，杰克又恢复了那般痞子腔调，一副花花公子贵族年少的做派。

“嗬嗬嗬嗬，我不介意您现在回去弥补一下的。不过记得动作小一点，不然震动太大，我的伤口裂开就不好了。”利昂笑着，“这一次我会记得给你的房间按上隔音结界。”

杰克古怪地看着利昂：“你心情似乎很好。”

“的确。”

“什么事这么开心？”

“想到马上要来的好事，不得不开心啊。”利昂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我刚开始想，这次刺杀会成为我反击梅利尔的最好借口。但是当我想到借口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别人的借口啊。”

杰克并不是愚蠢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当然，也很懒，大多数时间懒得用脑子思考。如果为利昂目前身边的几个人排个强弱上下，那么在智力上，杰克绝对在其他人之上，或许只有雨果勉强可以相比。

“你是说那个胖子将你当作了诱饵？”杰克领会了利昂的意思后，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情而让利昂受了这样的伤，那么毫无疑问，那位国王陛下也将列入杰克的仇视名单之中。

“看那位陛下的体型，怎么都不可能是我的父亲吧，根本就连眼眸和发色都不同。至于侄子，姑且就算我是吧，那么叔叔和他因此而联系上，但突然在今天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这位陛下倒底想做什么？我想无非是想借用我作为借口，为他激化一下梅利尔和帕福斯公爵的心态，然后打扫一下‘自家后院’。”

“这个该死的胖子！”杰克骂道。

利昂忍不住稍微挠了挠胸口，却发觉是越挠越痒！

“嗬嗬嗬嗬……，如果我没有猜错，或许现在尼科西亚那里已经有动作了。我不确定的是，我们的这位陛下和叔叔倒底是什么关系，关系有多深，不过我想既然我为他的清扫工作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应该好歹会给我一些补偿吧。”

利昂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继续说：“所有从我这里拿走的，都要付出千百倍的价！”

[那种剧痛，还有这种奇痒，我会记住的！]

杰克听着利昂的话，不禁感觉到脖子后面紧了一紧，然后低声呢喃道：“李这小子，似乎真的变坏了呢……”

————————————————————————————

当佩里带着两名预备骑士赶到尼科西亚的城墙下，发现城门处的守卫非常严密，丝毫不像是已经深夜的样子。

尼科西亚作为一座沟通三片不同大陆的商业城市，四座城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从来不会关闭。

只有当尼科西亚附近的8座卫城城堡发出示警信号时，沉重的附魔黄铜大门才会缓缓闭合。这重达800吨，高12公尺的庞然巨物，就是关上都需要足足7分钟！

在出示了自己的家徽后，佩里三人被放行。

佩里拉住一名士兵，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名士兵看到佩里是一名贵族，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然后说：“刚才雷顿伯爵大人发出了紧急戒严令，整个警备骑士团全员出动了，似乎要寻找刺杀苏菲亚伯爵的刺客。”

佩里听了吃了一惊，前来报信的他甚至还没进城，这消息是怎么传到尼科西亚的！？

想着佩里就觉得心里冰凉，这整件事都像是一个布好的局，一个巨大的陷阱。

“庄园里一定有被安插的间谍……”佩里差点叫出来，“那么国王陛下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如果是把我们当成诱饵，打算通过我们把梅利尔那一方清扫掉，那么还有别的继承人？剩下的合法继承人几乎都在王国之外，全是和国王陛下几乎从无联系的远亲，这没有意义啊。反过来说，如果真的打算让利昂成为继承人，早上就不该在册封后却不接见利昂！如果不是真的，又有些说不通，无论谁都能充当诱饵，为什么会选择利昂呢？”

佩里用力甩了甩脑袋，他只擅长于记忆一些信息，却不善于分析它们。一时间只觉得越想越乱，头痛万分。

“不管了，先去找雷顿男爵，然后去法师公会，把利昂吩咐的事情办好！”

‘唏沥沥’，佩里一拉缰绳，策马向伯爵府驰去！

——————————————————————————

‘欢乐天堂’的门打开又关上，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守在幽暗角落里的酒保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让，回来了啊，今天似乎也很快嘛。”

酒保对着一片空气说话，没有任何回音，若是一般人见了，说不定就会以为他是疯子。

很快，酒保的脸色变了！因为他问到了血腥味！

‘普鲁同的请柬’从来不会带有血腥的味道，因为传说中那是用地府中散发着黑色阳光的黑杨树叶制成，和令人失去记忆的冥河之水一样，黑杨树的叶子具备能让人事后忘记一切的效果。

而和传说相符的是，让的‘生意’从未失败，也从来就像是不会带回任何东西，他会被彻彻底底地遗忘，只留下一个可笑的外号。

酒保透过黑暗，看到地面上凭空蔓延粗一道血迹，一直向后面地下室延伸而去。

‘嘎吱’，小小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一进这个小房间，让的身形就变得人人可见，似乎是他觉得这一片空间对他来说是安全的。

药力的作用正在慢慢过去，让的眼神逐渐涣散，慢慢恢复了那种木然。

他看了看临走时放在月光下的那盆植物，用手抚摸了下那美丽的叶子，碧绿的叶子上因此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马蒂，我今天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声音变得单纯而稚嫩，和在丁香庄园刺杀时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窗外的月光依旧静静地偷爬进来，照在那盆植物以及让的手上。那小小的一片光亮，引得变得木讷单纯的让痴痴地看，一时之间，又似呆了。

PS，呼，这是2900票的，3200票的加更放在晚上回来以后吧。过了12点后，我看到有很多书友投了票，真的非常感谢，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的睡眠^_^。本书大概过几天就下榜了，然后可能要到下周才有推荐，所以这周我会稍微放慢速度，一边修改前面的章节，一边重新整理一下思路，这几天每天9000或是12000，快把我累死了。写的快了，质量就难免下降，希望我梳理一下后，争取写出更好的感觉。现在的时间，似乎该说早安了……T。T

16.屁股

佩里在尼科西亚的铜盾大街上纵马疾驰，雷顿的宅邸就在这条大街的东端，毗邻警备骑士团的驻地，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足150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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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佩里看到一群又一群身穿暗黄色铠甲的骑士。每一支骑士小队都由一位8－9级的高位骑士作为领队，配以5名低阶骑士，以及24名侍从骑士。其中往往还有几名随队的牧师和修道士，这些教会人员是按《神圣战争公约》的规定，监督各王国和公国的军队在战争中不得有违背人道的行为。

讽刺的是，将‘异教徒’、‘反基督’绑在木柱上活活烧死等最不人道的行为，正是这些身穿长袍的神仆们最拿手的事。

那些骑士们暗黄色的镀铜盔甲上，护肩和左胸都镶嵌着代表警备骑士团的纹章。银色的纹章上面绘着栅栏、交叉的剑和老鹰。分别喻意着刚强、公正与守护、注视与观察，正是警备骑士团建立时所定下的宗旨。也因此，警备骑士团也被称作银鹰骑士团。

警备骑士团向外公布的数据是，全团一共711位骑士，其中大骑士35名，高位骑士（8－9级）107名，低阶骑士569名。另外，还有3062名3－4级战士组成的骑士侍从大队，以及18名每年在团中按约定提供服务3个月的法师团。

这些银鹰骑士们装备精良，每一名正式骑士都身穿着制式的魔化铠甲。由于塞浦路斯盛产铜矿，而每20吨铜矿中就能提取一盎司的火性魔化铜，所以国王花费了大量的财力来用其打造了一支守护自己王国的精英武装。

这种火性魔化铜在经过处理后，采取多层叠镀或者是包夹手法制造出的铠甲，不但具备良好的物理防护能力，还对战术法师们最常用的火球术等火属性塑能法术有着良好的抗力。

这样的一支力量，在并不大的塞浦路斯王国中，属于最顶尖的武装力量。能与其媲美的，只有另一支王室直属骑士团，和两只分别驻守在帕福斯和圣安德烈港的精英守备骑士团。

而今夜，这只骑士团却几乎倾巢而出，数百名骑士分成数十只小队，向城南包围而去，还有一部分，则包围了一些贵族的府邸。

对于大多数尼科西亚的贵族来说，今天实在是一个丰富多彩的日子，在经过了三年的平静之后，那位叫利昂的年轻人又再度掀起了一股风暴。

旦夕之间，王都上空似乎满是阴霾，沉重的气氛让这些贵族们纷纷在自己的府邸中惴惴不安。

“你们是什么人？停下！”当佩里赶到雷顿的府邸附近，一队负责留守伯爵府的骑士将他拦了下来。

佩里一提马缰，座下的骏马向前惯性冲出几步，猛然停了下来。一路疾驰让这匹4岁大的Arabian纯种热血马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略带血腥味的湿气。

“我是苏菲亚伯爵利昂大人的骑士佩里.梅尔，前来求见雷顿男爵！”

对面的几位骑士悚然动容，一位领头的高位骑士策马上前，看了看佩里的面貌。

然后，这位留着大胡子，有着奇怪的暗黄色眼眸的骑士说：“男爵大人不在这里，他亲自带队前去抓捕那名刺客了，他吩咐过，如果是苏菲亚伯爵派人来，就说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会给伯爵大人一个交代的。或许明日下午，或许后日上午，他就会前往丁香庄园与伯爵大人一晤。”

佩里愣了下，然后点头说：“那么请转告雷顿男爵，这个信息我代我的主上收到了。”

说完，佩里便调转马头，带着两位侍从骑士又向法师公会的方向驰去。

“那位苏菲亚伯爵才被册封十几个小时，就已经有自己的骑士了么？”一位年轻的骑士不无讽刺地说道。

那位刚刚答话的领头骑士听到后，转过头，暗黄色的眼球冷冷盯着这位出言不逊的骑士。

“拉克达尔，管好你的嘴巴，刚刚那位骑士，说不定比你还强。”

“……是，阿基坦子爵大人。”年轻的骑士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却乖乖的闭嘴了。

阿基坦看了看佩里消失的街角，坐在马鞍上略微直起了身子，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一枚古老戒指。

那戒指上，刻着一朵精致的鸢尾花，而与寻常鸢尾不同的是，它的内外两层花序都是四片，而不是三片。

——————————————————————————————

4月25日，这一夜对尼科西亚来说，显得份外漫长。

当晨曦之光从圣城的方向升起，街道上骑士们的马蹄声渐渐微弱，那些半夜被惊醒，一宿没有好睡的贵族们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纷纷派出仆人出门查看，确认最初的风暴已经过去。

而远在城外50公里处的丁香庄园里，忍受了一夜奇痒的利昂终于松了口气，药剂的效力已经全部发挥出来。

脖子上由不知名细线割出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而左胸的伤势也已经好转，出血基本抑制住了，利昂可以感觉到伤口处的细胞正在不断分裂，构成全新的肌体组织。

两位照顾着他的女仆已经撑不住趴在远处的沙发旁睡着了，杰克一直抱着自己的【影之牙】坐着，眼皮微微阖下，整一个黑色眼眶的猫熊，不知道遥远的东方有没有这种动物。

利昂想到这，很轻很轻地笑了笑。

‘啾？’没想到这一笑却是惊动了杰克的契约灵小章鱼阿八。

哦，现在应该不能叫小章鱼了，因为三年过去，阿八已经从幼生体进入了成长期，虽然体型没有变大多少，但是智力程度却大幅提高，脾气变大了不少，但凡听到人叫它时带上了‘小’这个形容词，多半便要发飙。

阿八晃晃悠悠飘向利昂，一屁股，哦，它没有屁股。反正总而言之，它就是坐在了利昂的头上，然后又向利昂的伤口上补了一些黑色的口水。

作为水系自然灵，阿八的口水原本就具有微弱的治愈效力，在进入成长期后，这种效果又再度提升了。如果不是利昂受的伤太重，那么光凭阿八的黑色口水就足以治疗他的伤势。

这一番动静，让房间里变得热闹起来，两位女仆连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开始为利昂再度清洗伤口，并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流体的食物。

“把那些整理出来的东西给我看看。”利昂说。

于是杰克便端来一个木盘子，盘子里放着的是昨天从那名刺客身上被电磁力场拉扯出的金属物品。

足足6把不同形状和功用的匕首，长短不同的5片无柄刀片，银锥铜刺各有十几根，两枚看上去像是戒指盒，一按上面的红宝石却会弹出锋利刀刃的飞镖，还有几种利昂暂时看不出具体功用的东西，但是肯定也是用来收割生命。

利昂越看越赞叹，他不得不承认，昨夜的那位刺客非常的专业。

看着盘子里的各种杀人道具，利昂嘴上却说着不相干的话：“杰克，以后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

“嗯？”杰克皱了下鼻梁。

“我允许你今后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称呼我的名字。”利昂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不是允许，而是我命令。”

利昂抬头看着杰克。

“……只有你，杰克。我们相处的时间最久，如果说佩里是我的朋友，那么你就像是我的兄弟。我们虽然不是血亲，但是我相信，没有什么比共同拥有的经历更能让两人走到一起，并且相互信任。”

杰克点了点头，他知道利昂还没说完。

利昂看了看两位女仆正好出去换水，便低声说：“无论我将来会怎么样，真的，杰克，我需要一个兄弟。不是上下隶属的关系，甚至要比朋友更亲近，我想除了你，没人能担任了。我不想因为任何事物而失去一个兄弟，你明白么？”

“……”杰克沉默了下，好像被感动了，然后突然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利昂说，“……白痴！你以为我会像佩里那样恭敬地对你么，我可是从小看你光着屁股长大在城堡里乱跑，还有你那左右乱晃的……”

杰克带着一种近乎卑劣般的笑容说出以上的话，把利昂营造出的肃穆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利昂微微有点生气，然后很快转化为笑意，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多此一举了。

用完早餐，丁香庄园一下子热闹起来。从9点开始，前来探望的贵族就络绎不绝。佩里不在，接待客人的任务就交给了雨果，因为骑士的身份起码不会让那些贵族感受到被轻视。

利昂命令雨果就说他伤势还重，不适合面见客人，拦下了绝大部分的来者，这些贵族往往在留下一份礼品之后便走了。

那些礼品大都是些可供把玩的珠宝类小器物，在欧罗巴，没有人会在一位贵族受伤后送上药物或者食物的，因为那往往会让人联想到不怀好意的投毒行为。礼品上还有各家的纹章，好让利昂知道是谁前来探望。

10点半的时候，雨果代替利昂接见了第一位没法阻拦的客人。

PS，这是昨天3200票的加更，呵呵，晚点还有一章今天的。

17.宗教裁判所

当雨果面对着眼前这位害羞带怯，双眼含泪的小姐，真的不忍说出拒绝的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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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进去看看主人的情况，请您稍等。”

“那就拜托您了。”

雨果知道这位小姐是尼科西亚的音乐之花，贵族中最出名的一位姑娘，今年18岁，比利昂还大一岁。但是之前他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的那位主人竟然还和这位小姐有着一些不可多说的关系。

当利昂听到艾尔温来探望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了。

这三年来，利昂和艾尔温也有不少交往，这位尼科西亚的音乐之花自从三年前的那次晚宴后，便时不时用求教小提琴技艺的名义来和利昂见面。

纵使最初时，艾尔温还只是懵懵懂懂，略带些微甜的憧憬。那么几个月后，被利昂的学识和谈吐所吸引，以及那与人和蔼可亲的温谦态度，便让艾尔温陷入了一段微酸的单恋。

艾尔温的心情利昂当然明白，但是他总有着一种隐隐的抗拒，一种莫名其妙的隔阂。得承认，这绝对不是因为艾尔温不够漂亮，而是因为利昂的奇特经历。

从另一方面来说，利昂曾在和杰克的聊天中，谈到过初恋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有多少人的初恋也将成为他们最终的爱恋呢？这个几率大概和被闪电连续劈中2次的几率相比，还要多上几个小数点后的0。比较遗憾的是，利昂有些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被雷劈中两次的不幸人物。

所以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似明未明，利昂不忍心直接开口拒绝，他却不知道，这种暧昧却是对一位满怀浪漫爱情的姑娘最致命的毒药。

“利昂！你还好么？昨天晚上我听说以后，害怕极了，生怕……生怕……。”艾尔温一句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这让利昂有些手足无措，杰克站在艾尔温身后诡异地笑了笑，然后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爱尔，别哭，我没事。坐过来，让我看看爱尔是不是变成大花脸了。”利昂扯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你知道我不喜欢化妆的。”艾尔温一边抽泣，一边说。

“好了，真的别哭了，不然我的伤口都要被你哭得裂开了。”

“那……那我不哭了。”艾尔温听了连忙吓得停了下来，一下子屏住呼吸，深怕自己再露出点哭音。~~~~

利昂好笑得看着她，心底却起了一丝暖暖的甜意。他有些感动，看着爱尔那双红肿的双眼，那分明是哭了一夜的结果。

用手绢擦着眼泪，艾尔温问：“利昂，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么？”

利昂指了指包扎起来的绷带，苦笑道：“如果你解的开的话。”

绷带的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结，那是卡莉的杰作。

“疼么？”艾尔温又问。

“现在已经不疼了。”

“我能摸摸你的伤口么？”艾尔温说着眨动眼睛，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霞。

利昂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不过在艾尔温的眼神下，他点了点头。

18岁少女的纤柔手指，在洁白的绷带上轻轻滑过，利昂似乎能透过厚厚地绷带感觉到那细腻的指尖，这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一条条无形的轨迹，在他的胸膛上转圈。

“对了，上次教你的曲子练的怎么样了？”利昂想打破这种尴尬气氛。

“嗯，我已经练的很好了噢。还有，你上次告诉我的那首诗，我改成歌词了，现在唱给你听好么？”

利昂本想拒绝，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梦的果实，用什么才合适？人的心，用什么才合适？时间中不知不确定的光辉，用什么才合适？在现时最具光泽的两个人的爱，用什么才合适？”

……

“要怎样的字眼，才能形容我喉中的晕眩感？是怎样的真实，在我手挥舞所抓握的空虚？我记得你的影，还有月光下的誓言。”

……

“用什么回答？那些泯灭的过去。用什么回答？那些幻觉。为何要怨恨呢？轻轻摇动风的翅膀，那刻上了预言的落叶，爱的故事。回答，我会珍惜，回答，我不怨恨。”

利昂发现艾尔温改动了他所叙述的诗词，原本这是为了隐晦地劝慰艾尔温放弃这段感情，现在却变成了艾尔温抒发自己决心的歌。

看着艾尔温微微扬起的尖下巴，还有那光滑的脖颈，利昂的心，有些软了。

——————————

艾尔温并没有停留很久，因为她害怕打扰利昂养伤，不过临走前，这位痴情的姑娘留下了一句话，她明天会再来的。

恐怕在利昂的伤势完全恢复之前，丁香庄园会成为这位傻姑娘每天必定的目的地。

午餐时，利昂喝着燕麦粥，问：“佩里回来了么？”

“还没有。”杰克说到这，也皱了皱眉。

从昨夜佩里去城里送信开始，到现在已经12个小时了，佩里依旧没有回来。通过贵族们的叙述，利昂知道昨夜城中警备骑士团展开了浩大的行动，戒严，搜查，甚至借势清理了南区中的那些犯罪者，数以千记的人被抓捕，还有近千人在抓捕中因反抗而被杀！

那些贵族称，警备骑士团的那位冷面男爵昨夜像是发了疯一样，亲手斩杀了上百人，当他返回警备骑士团驻地的时候，鲜血染遍了他的盔甲，坐下的白马也变成了红马！

佩里难道被雷顿留下了？利昂这么猜想，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到了下午3点，佩里依旧没有回来，那两位一起去的侍从骑士也毫无音信，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3点半的时候，利昂越发焦虑，派去城里寻找佩里的侍卫回来报告，没有丝毫佩里的消息。雪莉当时听了就差点冲出去找她的哥哥，被杰克一把抱住，不停的安慰。

4点，就在利昂准备做出下一步举动的时候，雨果报告，雷顿男爵前来拜访。

雷顿一进书房，利昂便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我的骑士佩里的消息？他昨晚应该先去找你了。”

看上去无比冷傲的雷顿看了看房间里的两名女仆，然后又看向利昂。

“你们出去。”利昂吩咐道。

当两名女仆出去后，杰克立刻锁好房门，利昂感觉雷顿和杰克之间似乎有着一定默契。

‘噗通’,雷顿突然猛地单膝跪下，脸上全是懊恼、自责和惶恐混合的表情。

“请您饶恕我的罪过，我没有能护卫您的安全。”

利昂吃了一惊，他虽然想过关于哥特和哥特的几位骑士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雷顿对他的态度会到这种地步。

“请起来，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十分困惑。”利昂冷冷地说，对于被瞒着一些事，他是有怨气的。

“现在和您说话的并不是塞浦路斯王国的雷顿男爵，而是哥特大人的侍从，您的仆人雷顿。”雷顿低着头说。

“我可不敢当。”

“您应该已经猜到些什么了……，但是那些秘密只能由哥特大人亲口告诉您。”

“……你是我父亲的骑士？”利昂沉默了几秒，直接挑明了重点，从侧面询问。

“不，我并没有那种荣幸，只有哥特大人他一个人与您的父亲曾经共同战斗过。”

“那么叔叔和国王是什么关系，我这一次被刺杀也是计划中的么！”利昂说到后半句，声音大了起来。

“哥特大人曾是国王父亲年轻时的剑术老师。您这一次被刺杀，是我们的重大过错，纵使用我的生命都无法洗脱这罪名。埃南迪手下的所有骑士都在我们的监控中，并且我们原本认定以埃南迪对高级规则的认知，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我们完全没想到，尼科西亚最有名的杀手会出手刺杀您……”

说完，雷顿的头更低了，看上去真的非常内疚和自责。

利昂在心中算了一算，惊呆了。国王艾特已经年过60，那么他的父亲如果还在世，应该起码有近80岁，而他的叔叔阿克罗蒂伯爵，今年不过56岁！怎么可能是国王父亲年轻时的剑术老师！？

相比这个，雷顿后半句的话，便显得不那么让人惊讶了。

“叔叔的年龄？”

“……”雷顿沉默。

利昂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又发现一件被欺骗和隐瞒的事，他知道雷顿是不会再多说的，就和杰克一样。

“那么我的骑士佩里呢？你的警备骑士团遍布王都，有没有他的消息！”

“这正是我要告诉您的事情。”雷顿抬起头，眼中带着焦急，“佩里被宗教裁判所下属的异端镇压部队抓走了！”

利昂不禁猛地坐起来，他想过佩里可能被埃南迪公爵的人袭击，但是绝没想到会是教廷对他的骑士出手！

[难道教廷的人知道了什么？他们抓走了佩里，如果……那就危险了！！不，不会的，佩里不会出卖我的。]

利昂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连左胸的伤口裂开都没有注意到。

PS，今天上海下起了雨加雪，一种渗到人骨子里的湿冷，大概是风寒入脑，第一章写完便开始头痛，愈演愈烈。后来去泡了个热水澡，才稍微好一些，导致现在才写出这一章。第二卷的**部分要来了，我好好酝酿下，下一章的主要内容应该是佩里面对宗教裁判所的拷问时爆发出对忠诚的呼喊。其实这本书本来想叫《骑士》的，可惜被注册了……

最后两天再榜上了，求下票票~^_^。

18.忠诚

不同时代的人有着不同时代的心理特点，利昂总是会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这只能说是某个时代的悲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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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会妨碍利昂去相信别人，信任这种东西，是建立在习惯的基础上的。而习惯，来源于一段足够长的时间。

利昂瞬间想象到了佩里出卖他的画面，或者在名利诱惑下，或者在地位的许诺下，或许在严刑拷问的烙铁皮鞭下。但是几乎是下一个瞬间，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信任佩里，因为佩里不仅是他的骑士，更是他的朋友。

利昂记得，第一次在前往尼科西亚的路上遇见佩里的情景，那个从他坐的马车边疾驰而去的人，两人在那时第一次对视，算是初次相识。

接下来很巧的，两人又同住了一家旅店，佩里邀请他共进晚餐。那顿晚餐利昂吃的很愉快，因为他从佩里嘴里听到了很多关于王都贵族的事情，那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利昂甚至还记得佩里一边说着那些贵族秘事，一边骄傲地抬高自己的下巴。当时的佩里，其实因为家境潦倒而心存自卑，迫不及待要展现出自尊和骄傲，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因为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事。

利昂给了他这个机会，于是两人成了一见如故的朋友，这是很奇妙的缘分。

再后来，佩里建议他成为法师，陪他购买了庄园，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宣誓成为了他的骑士。即使是在那段利昂准备凭借庄园宝藏来开拓属于他自己事业的日子里，也是佩里为他打点大小事宜，担任了一阵子他的管家。

佩里帮助他的，很多。

利昂不是要用这些煽情的东西，来说服自己不要怀疑佩里是否会背叛。而是清清楚楚记得，佩里和他在一起所共同经历的事情，他们如何慢慢相互了解，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心。

[是的，佩里是我的朋友，我的骑士，我绝不应该怀疑他的忠诚！这怀疑显得我如此卑懦！]

利昂心思电转间，向雷顿问道：“倒底怎么回事！给我站起来说话！”

雷顿一愣，虽然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利昂真的说出命令式的语句，雷顿犹豫迟疑了，甚至有一些不舒服。这是本能，因为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是哥特的骑士，而不是利昂的。

雷顿站了起来：“昨夜的行动按例有神职人员随队监督，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事后我接到报告，有一队骑士在法师公会附近看到了几位圣骑士的身影，并且这些圣骑士的脖子上还带着黄金滴血十字。按照在温莎公爵会议上定下的《神圣战争公约》，随队监督不人道行为的只能是牧师系的神职人员。~~~~以此推论，我认为这些出动的圣骑士肯定有着其他的任务，于是通过一些渠道进行了了解，才知道是您的骑士被异端镇压局以‘崇拜恶魔’的罪名逮捕了……”

黄金滴血十字架项链是宗教裁判所成员的象征，它就像是一种类似纹章的证明。每一个黄金滴血十字架的中央，都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喻意耶稣在十字架上受刑时所流的鲜血。

“荒谬！”利昂忍不住吼道：“崇拜恶魔？这算是什么烂借口！”

“李，冷静一点，小心你的伤口。”杰克连忙按住准备从床上跳下来的利昂，那绷带上，殷殷血迹正慢慢扩散开。

“冷静什么，那群假借上帝名义的说谎者！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利昂愤怒地说，然后转瞬又想起了什么，声调猛然低沉，“……他们居然有权利这么做！”

是的，那些圣骑士完全有权利那么做，从加洛林皇朝依靠教廷的支持篡夺皇位后，教廷在各地的权力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修道会和教派被罗马教廷整合、肃清，只用了十几年，曾被墨洛温家族一直压制着的基督教会便迅速凌驾于加洛林的皇帝之上，他们自称上帝与凡人之间的仲裁者！掌握在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时之间，似乎只要口中呼着主的名字，教廷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即便是某些显得不道德的事，也全无问题，因为只要呼着主的名，这一切便有了最高尚的理由。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教廷的权力被无限制地扩大化了，人民的婚姻必须经过主教主持的婚礼，地方的财政要有一部分交给当地的教堂或是修道院，甚至各个公国和王国的大公、国王，乃至是法兰西帝国皇帝的登基，都需要得到教廷的支持才可以变得合法！

而抓捕一位帝国附属王国的小小骑士，更是他们‘应有’的权力！

“大人，我们无法保证您的这位骑士不会泄露秘密，在尼科西亚教会里有我们的人，我们完全可以解决这个危机。希望能获得您的允许。”雷顿说。

利昂先是一喜，但看到雷顿的眼神后，表情迅速变冷，他猜到了雷顿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解决？怎么解决？！”这话语声冷的像冰。

雷顿瞬间有种要后退的**，利昂给他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危险，如同被一把剑指着。

“……异端镇压局的拷问几乎就是人间的地狱，就算是一名大骑士落在他们手里，也会很快变得软弱得像只松鼠。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为佩里骑士感到遗憾，但是我们必须……”

雷顿还没说完，利昂便挣开杰克的手，一举冲到雷顿面前，举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声音清脆响亮，雷顿整个被扇飞了出去！

雷顿脸上火辣辣的，他爬起来，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再次单膝跪下。

“我能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要知道，您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我再次请您允许。”雷顿的语调稳定而顽固，冷漠的他似乎丝毫不在意利昂的这一记耳光，他在乎的，只有利昂的秘密不能被泄露，以及利昂生命安全能得到保障。

利昂举起手想再打，但是裂开的伤口让他没能那么做，一阵剧痛让利昂几乎无法站稳，雷顿和杰克同时伸手来扶。

利昂挥手打开两人的搀扶，大声说：“‘我们’‘我们’，你说了那么多‘我们’，那你们倒底是谁！”

“……”雷顿沉默。

“好，我不管你们是谁，你又是谁！但是请你记住，雷顿男爵！佩里.梅尔是我的骑士！此时此刻，他可能为了守护我的秘密，正在承受你所说的地狱般的拷问！他可能在被鞭打！在被炮烙！而你，你却在这里建议我杀了他！你扪心自问！这就是你身为骑士的觉悟么！你怎么能看着一名忠诚的骑士这么去死，还是因为他为之忠诚的主人而死！并死于他主人所伸出的‘手’！我怎么能允许！怎么会允许！”

“……大人，这世上的事，总有高低，总有重要与不重要，总有牺牲。我们的判断是，您的安全高于一切！这就是我们身为骑士的忠诚，我们忠诚于我们的使命！”

“忠诚，忠诚并不只是骑士对其主人！一名合格的领主，也应该对他的骑士忠诚！所谓主人，并不是肆意主宰自己骑士命运和意志的人！而应该是为自己骑士做主的人！是带领自己骑士去抗击强暴，追求真理公义的人！我不管别人是如何对待，但是我，利昂.德.克洛维，绝不放弃我的骑士！”

绝不放弃我的骑士。

利昂如此说，从他左胸伤口渗出的殷红鲜血，可以为他鉴证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自他跳动着的心脏中流出！

雷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低下头。

“抱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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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冰凉，佩里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浑身**。他的视野很模糊，一个白色的光源似乎在上方照耀，并来回摆动，刺眼得让他一下子看不清楚周围。

佩里记得自己还没进入法师公会，就看到眼角闪过一道看似圣洁的白光，然后是一阵剧痛，自己便昏迷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试图滋润一下干涩的眼球，模糊的视野慢慢恢复，他好像看见他的面前正站着两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以及三名带着黄金滴血十字的骑士。

佩里认得那个十字架，因此，他模糊的视线一下子凝缩在那鲜红的宝石上。

宗教裁判所！以神的名义在这世上驱逐所有邪恶的执行者！狂热，狂信，无视法律，超乎公理！这便是宗教裁判所的写照！

无论性别，年龄，地位，凡是他们认为危害到主的敌人，便全部不可赦免！

“佩里.梅尔。看来你已经醒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把你请到这来的原因。”

佩里闻声看去，赫然发现面前的两名神职人员竟是教会第二预备骑士学校的蒙卡里主教以及塞浦路斯教区的最高首领——红衣大主教鲍尔！

说话的正是蒙卡里，这位主教脸上流露出立了大功的得意笑容。

赤身**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中，所有的**都被剥夺，这种情况下，一种最深刻的羞辱和畏惧从人的本能中释放出来。

佩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中隐约猜到了原因。佩里曾经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从没有接触过任何和教廷抵触的事物，直到他遇上了利昂。

一些无法解释的奇迹，让他虔诚的信仰从遥远的基督耶稣转移到了他的主人身上，并且知道了一些危险的秘密。

佩里也曾想到过这样的情形，而现在，这令人恐惧的设想变成了现实。

他看着蒙卡里那张恶心而虚伪的笑脸，平静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主教大人，很遗憾，我真的不知道。”

PS,更新晚了，因为今天去了杭州看中医，哦，如果是掉进我前面坑里的书友可能还记得，我有神经性皮炎和神经性荨麻疹，统称神经病……5年来一直反复，哎，希望这个医生管用，到夏天不要再复发T.T。另外突然发现发书满一个月了，自己庆祝一下~为了摆脱太监之名而继续努力~HOHO~深寒这礼拜会发出续更的第一章~

另，感谢书友群中的陶陶，地下城鼠，不断吐槽刺激我的冰冰，一直默默支持我的绿龙和怀念，还有修、紫电、XXX,小厕，幸福很多书友，以及在本书书评区鼓励我的新朋友。这本书，绝对不太监~

特别是地下城鼠，为我提供了很好的教廷机构设定~鼠鼠，来，给大家笑一个~

19.因为是我

蒙卡里就像是感到自己被人踩在了脸上，佩里那平静的话语在他听来，仿佛隐约有着讥笑和讽刺的意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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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东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蒙卡里大声喝问。

佩里笑了，他‘诚恳’地说：“哦，让我猜猜看，对了，这里应该是您家的地下酒窖吧？”

“你……你！给我打！”蒙卡里只觉自己的头脸嗡地一热。

两名圣骑士便抄起浸过盐水的鞭子，轮流向佩里的胸膛和大腿内侧抽去。

“啊！~”佩里忍不住惨叫出声。

这刑讯用的长鞭是用生牛皮鞣制后，再用特殊方法编织而成。每一鞭抽在佩里身上，便瞬间造就一条皮开肉绽的伤痕。因为这鞭子就像是交替纠结的少女发辫，表面凹凸起伏，高速抽击下，就像是一条在皮肤上高速拉过的粗糙锯子。

仅仅几鞭过后，佩里身上很快变得血肉模糊，鞭子中浸润的盐水附着在伤口上，将原本的剧痛剧烈倍化。

但是这远远没有结束，更多的伤痕出现在佩里身上，那剧痛一波高过一波。

佩里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着，痛！痛！痛！太痛了！

[好痛，好痛，我受不了了！！]

“……住手！”佩里忍不住叫道。

“哼，非要经受痛苦才会诚实，你们这些不信主的蠢货。”蒙卡里忍不住奚落道，他看着佩里身上的伤，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佩里低低地哼着，头垂向地面。

“迷途的羔羊，在主的荣光下，汝还不吐露真言！”红衣主教鲍尔突然出口说。

鲍尔的声音显得通明圣洁，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室内每一处空间都好像散发出淡淡白光，佩里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在鲍尔开口后减弱了一些。

佩里隐隐约约有种懒洋洋的感觉，觉得好累，好想把秘密说出来。

鲍尔地话音中断，佩里就发现身体上的疼痛又剧烈起来，他本能地看向鲍尔，希望鲍尔再说些什么。

鲍尔满意地看着佩里的表现，继续说：“可怜的孩子，想象下你被关在一件囚室中，既无法直立，也无法卧倒，没有照明，没有供热，四面的石墙上满是那些在你之前进入这间囚室的绝望囚徒所留下的牙印和指甲抓痕。”

“那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交谈，你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你会孤独，寂寞，最后发疯。你的父母会老死，正和你的梦想和希望一样。你的青春和时光会在这小小的石室中酝酿出死亡。”

“你的朋友会将你遗忘，你的故事将成为他们的故事，你的荣光会成为他人的荣光。但是对于一个湮灭在历史中的无名人物，‘他’的故事又有什麽意义呢？你的主人也不会记得你，他会忘记关于你的所有一切，他还会有新的骑士。”

鲍尔一句接一句的说，每当他说话，佩里便觉得那些伤口的疼痛似乎变得可以忍受，但是随着鲍尔的话，他不自觉地开始想象话语中的那种场景。

狭小阴冷黑暗的石室中，站不能站直，躺不能躺平，时间无算，寂静无声。只能卷曲着身体，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地用心跳丈量剩下的生命。

心灵上的恐惧叠合了**上的治愈，他的意志开始恍惚起来。

“哦，对了，你叫什么？你看，才多久，我都快忘记你的名字了。”鲍尔最后问。

这一问在佩里心里炸开了一个惊雷。

[是啊，就是这点时间，我的名字就被遗忘了，那么利昂呢？他会记得我为他做的一切么？我为他保守秘密值得么？就算我死了，他会记得我多少时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而我的人生就那么结束了，我甚至还没有自己的领地，没有自己的妻子，我的名字没有多少人知道，以后不会有人记得……]

佩里模糊的眼睛里，鲍尔的身影似乎散发着明亮的光辉，神圣，温暖，亲切。

“说出来吧，你主人的秘密！”

[是啊，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那个潜伏在你主人身上恶魔的名字，说出来，主的敌人一定会得到审判！”蒙卡里在一旁插嘴道，却像是画蛇添足。

正是蒙卡里的这句插嘴，让佩里猛地清醒了过来。

[潜伏？恶魔？不对，他们问的不是那个……我刚刚怎么会那么想，就像是思想被操纵了一样……这个红衣主教对我做了什么，这不对劲！]

佩里低下头，看上去似乎在心理挣扎，其实却在思考。他摩擦了一下手臂和双腿，剧痛驱散了鲍尔带给他的那种温暖感觉，同时也让他痛地呻吟出声。

[利昂不可以有危险，他是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绝不背叛！如果没有他，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他亲手教导我剑技，赐予我神奇的圣酥油和强大斗气，还让我的家族摆脱了困境。我的资质并不好，但是正是他每一句严厉恶的教导，给予我不断修炼的动力，每一句温暖的鼓励，仿佛能消除我的疲劳！正因为如此，资质低劣又懒惰的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现在利昂应该知道我被抓了吧？他会担心我的背叛么？不，不会的，他一定信任着我，那么我又怎么能背叛这份信任！便是死亡也不能令我畏惧，因为我是一名骑士，利昂的骑士，我决不让这骑士的名誉受到玷污！]

“迷途的羔羊，向主的仆人告解，主会宽恕你的罪，会洁净你的灵魂，你要信他，决不可听信恶魔的谎言！”鲍尔继续诱惑道。

鲍尔的声音依旧圣洁，但是此刻佩里听在耳中，却嗅到了虚伪的味道。

似乎从没有听说过有谁能活着从宗教裁判所的手下逃脱，所有被抓捕的人全都被处以死刑。宗教裁判所要维护其永远不会错误的名誉，哪怕是牺牲那些无辜者。

“是的，主教大人，我愿意向您告解。”

鲍尔的眼中闪动着欣喜，得到了一位‘撒旦’①的消息，这足以让他向教廷中枢踏出大大的一步。

在昨天的骑士册封典礼上，鲍尔明确地感觉到了利昂身上的奇特波动，那是恶魔附身的证明！是的，那位苏菲亚伯爵身上一定有着恶魔附体，甚至是从天堂随着路西法陨落的‘撒旦’们，那些有着黑色翅膀的可耻叛逆者。

近千年来，教廷已经抓捕了数十只这样的存在，每一位抓捕者，都得到了极大的晋升，因为这些抓捕者为神消灭了最重要的敌人！

鲍尔从来没有想到在塞浦路斯这么一个小小的教区，竟然能获得一只‘撒旦’的消息。但是他没有办法再得到罗马那边的允许前就向一位国王继承人动手，而如果告知了罗马，那这份功劳毫无疑问将不再属于他。

所以，在蒙卡里的建议下，他抓捕了佩里。

“说吧，不要恐惧，不要畏缩，把你的罪恶吐露，便可获得主的宽恕！”

佩里微微扯起嘴角。

“我的主人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佩里说，他顿了一顿，将鲍尔和蒙卡里的心神完全吸引住。“……他其实……是国王的私生子！”

“……”不能形容两位主教现在的表情，但那绝对比最好的喜剧演员更真实。

佩里看着鲍尔和蒙卡里两位主教脸上的表情，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蒙卡里失态地大叫。

“拒绝主的荣光的黑羊，你会后悔你的张狂。马克度，让这只黑羊尝试一下主的怒火，神恩可如海，神威亦如狱！！”想比蒙卡里，鲍尔同样暗怒，但是却依旧装出一付神棍的摸样。

一名圣骑士从旁边的炭火上拿其烙铁，而另两位圣骑士则拿出了麻绳，调整着一张分成两段，能将人不断拉伸的椅子。这刑室里还有很多其他不同的东西，佩里将一一体验它们的效果。

看着逐渐靠近的烙铁，佩里能感觉到那惊人的温度，他害怕，但是有一种东西让他超越了恐惧。

那是信仰，那是节操。

[我是一名骑士，骑士绝不背叛他的主人，绝不玷污自己的名誉！我不管其他的骑士如何，但是我是他的骑士，我绝不会放弃这份荣耀！荣耀即吾命！]

佩里在心中这么这么呼喊。

他身上的伤痕，他流的鲜血，他的痛苦，每一样都能鉴证这句话的坚定！

“啊！……”惨叫在刑室中久久不绝。

——————————————————————

“我要去救他！”利昂捂着伤口说。

“大人，请您三思，没有人能从宗教裁判所中救人，从没有人做到过，哪怕是法兰西的那些‘伪帝’们！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在来之前我已经下达了命令……”雷顿急促地说。

“你……”利昂怒视着雷顿。

“……请您宽恕……”雷顿深深地低下头，“但是您将要做的，无疑是徒劳的。”

利昂收摄了自己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受伤的肺部一阵剧痛。

他吐出一口鲜血，说：“雷顿男爵，请你记住，这是不是徒劳不是由你决定。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也无需经过你的允许！我要救佩里，因为他是我的骑士，就算是那些法兰西皇帝做不到，但不代表——我做不到！”

利昂因为大声而剧烈的咳嗽，然后用坚定的语调宣告。

“我，利昂.德.克洛维，将会做到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因为我！是我！”

①在圣经中，撒旦其实是‘对立者’或者‘叛逆之人’的意思，是指一群反对天堂统治和政见的天使，我们可以猜测其是指随着路西法一起坠落到地狱的那些堕天使。恩，这里也是本书的一个另中心了，关于天堂与地狱，耶稣、天使、恶魔。

PS,这章好难写，不知道各位看官能不能感觉到一点忠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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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代价

利昂甚至没有来得及重新包扎伤口，便带着骑士们出门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他的脑海中有一个想法，一个可以从宗教裁判所手中救出佩里的计划。

为了保证速度，他甚至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虽然因此每一次马屁的颠簸，无疑都会让他胸前开裂的伤口产生剧痛，但是利昂只是将绷带绑地更紧些，甚至无视了绷带上蔓延开的血迹。

利昂担心的，不但是每多延迟一分钟，佩里就多受一分钟的折磨。更因为每晚一分钟，佩里被雷顿‘解决’的几率，也会变的更高。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骑士和朋友死在自己人手上，那比宗教裁判所以崇拜恶魔的罪名抓捕佩里更为荒谬。

从某种意义上说，雷顿说的并没有错，选择性的放弃和牺牲，是理智的。如果让利昂客观地去评价别人这么做的行为的话，他或许也会认可，但是一旦这件事降临到他自己身上，利昂便觉得无法忍受。

利昂的决断让雷顿非常无奈，但他只能选择跟着利昂身后护卫着，以现在利昂的情况，甚至是一名刚晋级的骑士都能要了利昂的命。

杰克、雨果、尤兰德、特万，还有20名侍从骑士，几十骑簇拥着利昂，将他们的主人护卫在阵型的中心。

但奇怪的是，利昂并没有带着他们直接前往王都，而是先向着第二预备骑士学校的方向去了。

“全都给我让开！”杰克一骑在前，不断呼喝着，让正在学校正门前广场上进行训练的预备骑士闪开。

几十骑似乎要直接冲进预备骑士学校，丝毫没有下马的打算。

“你们不能这样进去！这是主的荣光之地！下马！”

几名修道士连忙来栏截，杰克略微犹豫间，便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别管他们。”

于是杰克挥动马鞭便向那些修道士抽去，这种举动让周围那些年轻的预备骑士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对教会的公然挑衅！

几名修道士见到骑队没有停下的意思，畏惧中只得向一旁让开。

20余骑直接跨过大门，向里面冲去。

利昂来这里，是来找他这三年的导师骑士，圣殿骑士利塞琉。他原本拒绝过利塞琉的一份好意，但是现在却迫切地需要它。

当利昂找到利塞琉的时候，利塞琉正跪在修道院的十字架下，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而祈祷着。<<>>

“导师。”利昂轻声道。

利塞琉看到身上还绑着绷带的利昂出现在他面前，明显吃了一惊。

“你已经不需要再叫我导师，因为现在你也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骑士。你遇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为什么不好好养伤？你应该知道骑士受伤后需要良好的恢复，这关乎到你的未来。”利塞琉说。

“我永远会记得您指点我斗气和剑术的恩德。这次来，我是想向您要求那样东西，那样我之前拒绝了的东西。”

利昂有些难堪，毕竟当时是他拒绝了这份好意。

利塞琉眼神亮了一下，问：“你改变主意了？”

“是的。”利昂惭愧地点点头。

“不用感到惭愧，你要知道你的决定必须出于你的真心，因为接过它之后，你将会担负起不同的责任。”

“我已经考虑清楚。”利昂坚定地说。

“好吧，你跟我来。”

利昂让众人在原地等候，他一个人人跟着利塞琉向修道院侧面的门廊里走去。

杰克和雷顿不是很放心，但是利昂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跟随。特别是对雷顿，利昂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他知道雷顿那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但始终无法认同那种行为。

雷顿给了利塞琉一个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利塞琉坦然自若地回瞪过来。不知为什么，雷顿和利塞琉都从对方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走进门廊之后，利昂跟着利塞琉来到了他的房间，内里非常简陋，白色的亚麻布床单，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

圣殿骑士从建立初始开始，便定下了守贫、守贞、服从这三大教条，虽然经过分裂和变动，但这些教条依然没有改变。

利塞琉从桌子的床下拿出一个铁盒子，然后捧在手上。

“利昂.德.克洛维，你是否自愿加入耶稣自卫队①，并从此发誓忠贞不渝。”利塞琉问。

“是的，我愿意。”

于是利塞琉打开铁盒子，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袍，和一枚看上去非常古朴的铜制纹章。

这白袍是与别不同的，是穿在盔甲外面的骑士袍，有点类似于修道服。白色的长袍上绘着一个圣殿骑士团的八角血十字，除了身为尚武修士们的圣殿骑士，便再没有别的人有资格穿戴。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句话，“没有人能身穿白色修道服或身披白褂，除了……基督的骑士。”

圣殿骑士团的规章中也明确写道：“对于那些已经宣誓的骑士，在有保障的情况下，我们将无论冬夏，配发给他们白色外衣。”

至于那枚铜制的纹章，上面有着大十字架，以及月弦向上的月亮及一些星星。这是古老而正式的纹章，和圣殿骑士们镶嵌在盔甲上的血十字不同，一名圣殿骑士应该用生命去守护它。

利昂伸手接过这两件东西，向利塞琉道谢。

“谢谢你，我的导师。”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利塞琉难得地笑了。

“嗯？”

“没什么，我想你这么来一定有急事，快去吧。”

“那我就此告辞，我会再来拜访您的。”

利昂捧着这两件东西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他没有注意到，刚刚的仪式是如此简陋。

没有宣誓效忠上帝，没有宣誓守贫、守贞以及服从，这几乎就像是一个玩笑般的过程，但是利塞琉却流露出欣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

带着从利塞琉处拿来的小盒子，利昂又带着骑士们向尼科西亚驰去，下一个目的地依然不是帕福斯大道尽头的尼科西亚大教堂，而是尼科西亚的蓝十字法师公会。

利昂需要借助几位大师甚至整个法师公会的力量，来帮助他救出佩里。

在奥术守卫惊异的眼神下，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利昂通过满是魔性植物的中央庭院，来到一扇黄桦木质地的门前。

这庭院里的许多门通往不同的地方，你得选对正确的门扉，不然很可能就正好走进某个法师危险的实验。

这样的事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由杰克搀扶着的利昂熟练地将手放在门上，张开的精神力驱动着门上的法阵发生变化，代表时间和空间的魔符活物般游动，然后又重新组合起来。

这最后停留下的组合，正是通往利昂奥术之路上的导师——奥法勒的房间兼实验室的钥匙。

杰克扶着因失血而有些晕眩站不稳的利昂，看到法阵重新组合后就急着去转动门把。

‘呲’，只见门把上跳跃出一条小小闪电，狠狠地电了杰克一下。

然后门上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是哪个没有礼貌的家伙！难道不懂得访问主人前应该先敲门么？”

杰克不能理解对于通过精神力和法阵感知事物的法师来说，敲门这种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一心担忧着佩里的利昂也忍不住微微牵动嘴角，递给杰克一个不要多说的眼神，奥法勒是一位有些神经质的**师，有时候毫不注意礼节，有时候却又严苛要求到有些过分。

如果这时候你去和他辩驳，便能领会到法师们同时身为哲学家的雄辩了。

“是我，老家伙。”

“咦？我最出色的学徒利昂，你怎么来了？”奥法勒明显还不知道关于利昂遇刺的消息，有时候一心钻进实验室的法师对于外界消息是毫不知情的。

“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对了，还要感谢你的那瓶恢复药剂！”

“哦……这个我正好在做你上次说的关于曲度光线的实验，你快来看看。嗯，不过打扰我实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奥法勒的声音略微慌乱了一下，然后立刻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是的，你问吧。”

奥法勒对于打扰他实验的行为非常反感，于是定下了一条规矩，凡是那么做的人都必须回答他三个问题。回答错误不但见不到他，事后还会受到六级法术‘毕格比飞击掌’的热烈拥抱。

“第一，我应该招待茶还是咖啡？”

“当然是茶。”

“第二，茶里要加牛奶还是柠檬片？”

“应该加橘皮果酱。”

“好，那么最后也是最重要一个问题，我最聪明的学徒利昂，君士坦丁堡的奥法战车公会在那哪一年的学术交流会上，第一次战胜了蓝十字公会？”

利昂想了想，拜占庭的奥法战车公会和塞浦路斯的蓝十字公会之间积怨已久，几乎每年都有非常‘友好’的学术交流会。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他出生前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具体哪一年的输赢？

想了想他这位导师的性格，利昂突然冷着脸说：“这么扯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

“哈哈哈，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徒，进来吧，茶已经准备好了。”

……

利昂推开门，心中却有些沉重，因为他知道自己或许很快就要脱离法师这个团体了……

①耶稣自卫队，这时圣殿骑士最早最古老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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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为你送行

推开门，利昂看到了奥法勒，这位14级**师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浮空模型前。www.65txt.com

模型由数百颗不同的宝石组成，主要是红宝石和各色水晶，也有少量红柱石、月长石、尖晶石和紫青辉石等其他宝石。

这些宝石大多对于光有很好的折射度，并且有着良好的亲魔性。在浮空模型的最中间有一颗小小的白色光源，从白色的光源中分射出几道光线，射在最近的几颗宝石上，然后再被完美的切割棱角转向其他方向。

于是数百颗宝石就这么被光线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网，那些不同的宝石会给与折射的光不同的变化，每一颗宝石都是与别不同的节点。

整个浮空模型在不停缓缓变动，看上去美丽极了，这是奥法勒为了测试光线调律之曲度可能而做的实验，光准备这些切割好的宝石就要花费大约12万法郎，由此可见法师们的富裕。

“利昂，你快来看看，关于宝石内部激发定向光线……”奥法勒真专注的盯着那浮空模型，说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利昂，然后脸色骤变。

一股巨大的精神力猛然张开，那浮空模型一下子溃散开来，数百道在宝石间跳跃的的各色光线一下子失去了约束，将实验室内照的犹如光箭飞射，群魔乱舞。

“这是谁干的！”奥法勒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因此显得尖锐，“你，你这个愚蠢的骑士，难道连保护自己的主人都做不到么！！猪猡，无用的猪猡！！”

杰克白了白眼睛，却没敢发火。

奥法勒还在滔滔不绝，他似乎出离愤怒，花白的胡子狂乱地飘舞起来：“竟敢对二十年来最有希望成为大师的天才动手，是哪个无知的人如此迫切地渴求死亡！”

随着奥法勒的怒吼，实验室里摆放的无数玻璃器皿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当一位**师的怒火被完全释放，哪怕是最不具备攻击性的理论派法师，也足以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造成一场巨大灾难。

“老家伙，你冷静下，我还没死呢。”利昂说了两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奥法勒见到这种情况，伸手在自己袖子里掏了掏，然后摸出一管看不出年份的药剂，玻璃试管的外壁上满是污垢。

“喝下去！”奥法勒恶狠狠地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跑出来做什么！？”

没等利昂回答，这位**师又从虚空中召唤出一块紫色的菱形金属，对着金属大吼了一句。

“你们几个老家伙，全都给我死过来！小东西出事了！谁不过来，那么今后十年的经费不要妄想领到一枚铜币！”

奥法勒是蓝十字公会魔法物品制作方面的支柱，也是公会里的财务管理者……

几乎在奥法勒吼完的下一刻，在奥法勒实验室的墙上，先后出现了6扇光幕一般的传送门，六位形象各异的**师从中踏了出来。甚至有一位只穿了一条内裤，没错，这就是号称蓝十字最邋遢大师的勒内。

经费这东西，无论在哪里都是大杀器啊……

当这些**师们看到了上半身几乎被绷带覆盖的利昂，脸色的变化如同奥法勒一样。这三年中，利昂一直被视作最有希望成为公会中第八位大师的天才。

大师们对他视若珍宝，因为在奥术之路上，每一个拥有天赋的后来者都是如此可贵。

尤其是一位脑袋中隐约装着一整个科学体系的天才！

对**师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科学，因为他们管它叫真理（希腊语一词同时包含认知和真理），对于三年内提出72项学术推论的利昂，他就是真理之人！

谁动了利昂，谁就是动了真理！

6名**师同时发怒是什么样子？弥漫碰撞的精神力将整个实验室笼罩，房间内的所有物品都似乎因为畏惧而嘎吱作响，然后砰然破碎。

搀扶着利昂的杰克震惊地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压力，空气中有着犹若实质的威能在涌动！

“……几位大师，请你们冷静。老家伙，你的实验室不要了么？！”

“啊呀！我的实验室！你们几个，停下！停下！我要扣你们的经费！狠狠地扣！”奥法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实验室已经处于半毁灭状态，连忙跺脚直叫。

“……”几位大师顿时偃旗息鼓。

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勒内大师所幸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烈焰护盾，好歹遮住了暴露的三点。当他看到利昂手上的小瓶子，不禁讶异地叫出声来。

“咦？这不是龙血药剂么？奥法勒，你竟然连这东西都给小家伙了？”

“你看看他的伤！利昂，赶紧喝掉它。”奥法勒说。

利昂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举起来晃了晃，问：“这里面是真的龙血？”

“恩，所以奥法勒也只有一瓶。无论伤势多重的人，只要喝下它，那么起码在24小时内，除了遭到粉碎性打击或者斩首性打击外，绝对不会死亡。”勒内是公会内药剂炼金最杰出的大师。

“……”利昂听完，眼神一亮，却没有喝，而是将其收入了空间戒指。

“小家伙？！”

“几位大师，我来这里，是向你们求助的……”

利昂慢慢向几位**师叙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当听到那完全消失的刺客，大师们惊呼‘普鲁同的请柬’！而当听到宗教裁判所，所有大师都皱起了眉。

“利昂，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你。但是我想，除了使用暴力手段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方法能救出你的骑士了。而就算我们愿意为你向本地的宗教裁判所施压，恐怕也不会有丝毫效果，除非……”

另一位名叫瓦夫的大师说道，他是公会的外事处理负责人，是不善世事的法师中少有的外交官，同时也是一名专精咒法的战斗型法师。

“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名教廷成员是么？”利昂问。

“是的，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瓦夫没有说完，愕然停下。

因为利昂手中出现了一枚铜制纹章，上面有着大十字架，新月，与群星。

奥法勒瞪大了眼睛，叫道：“这是！？利昂！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所以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你们请求，请你们帮助我……”

几位大师全都神色严肃，似乎在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时之间，实验室内一片静默。

杰克讶异地看着利昂和7位**师，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人让他们一下子变得安静。

最终，身为利昂导师的奥法勒开口问：“利昂，你已经决定了么？”

“是的。”

“你认为你做的是正确的，并感到值得，而且永不后悔？”奥法勒似乎期待利昂改变主意。

利昂明白奥法勒的想法，他低下眼睑，不敢对视那殷切的目光，但口中依然坚定地回答。

“是的。”

奥法勒沉默了一下，然后猛然大声叫好。

“好！我最心爱的学徒，记住，永远坚定你自己的信念！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件事！……哪怕你不再走在我们中间，我希望你依然可以寻求真理。”

“我会的。”利昂说。

“那么你出去吧！给我们三分钟，你的请求，我们答应了！”

利昂深深地弯下腰，他知道这个允诺是多么不容易，这将为蓝十字公会带来巨大的压力，还有无尽的麻烦。但是奥法勒答应了，其余的大师也没有反对。

他们是法师。

一群奥术之路的探寻者，走在人类最前端的先行者，追求真理之人。

在法师这个团体中，他们不仅是导师与学生，无论踏上这条道路的早与晚，能力的高与低，他们决不轻视对方。

因为哪怕是一名学徒也可以发现真理，苹果为什么落下，王冠是否真金，法师们绝不因等级看低自己。

他们的思想和知识远超常人，对自我心灵的了解也同样如此。

他们更像是有着共同志向的友人，彼此帮助并分享信息，只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追寻真理。

他们也可以毫不计较代价，只为了帮助一名曾经的同伴，而将奥术的力量展示在那些卑鄙之人的眼中。

他们是法师，一群可爱的人，一群可敬的人。

利昂靠在杰克身上走出去了，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留下了一枚四棱星芒徽章，徽章的中间刻了一个小小的‘Ⅲ’。

奥法勒看着消失在传送门外的利昂，猛地从需空中拉出一条华丽的蓝色晶体法杖。

“让我们用最华丽的烟火为他送行。”他这样说。

其余六名大师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失去了一位非常有天赋的后继者，但他们绝不责怪，因为这是利昂自己的选择。但是这种愤怒，必定要有人来承担！

当三分钟后，出现在利昂眼前的，是7名身穿多重恒定防护法袍、手持各色高等法杖、身边漂浮着奥术阵列、佩戴着充能完毕的魔法饰物、并且空间戒指中装满了卷轴的**师！

‘我们将用最华丽的烟火，为你送行。’奥法勒在心中如是说，‘我所见过最有天赋的学徒，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通向真理的路！’

PS，真的很感谢蛤蟆大和萧瑟朗大，今天为我醍醐灌顶，让我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不足。思绪有些乱，所以更的晚了。

对了，下周有推荐……恩，会一天两更，希望到时候大家能踊跃投票……^_^

22.他是我的

当利昂带着7位漂浮在空中的**师向尼科西亚大教堂的方向驰去，引起了王都巨大的轰动！

这位昨夜被刺杀的苏菲亚伯爵，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王都的街头？那七位各具威严的**师全副武装，难道这位伯爵准备直接找罪魁祸首开战？

无论是否和梅利尔一派有无联系，无数府邸的侧门打开，一辆辆马车在骑士的簇拥下追随着利昂一行的轨迹向东区前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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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从天空看下，就会发现尼科西亚在无形的躁动中，无数的黑点向着城东汇聚，最终的目的地，正是尼科西亚大教堂。

雷顿看这跟随在后面的贵族越来越多，深恐这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骚乱，甚至是暴动。

作为掌管了帝都14年治安的警备骑士团团长，雷顿深知当一群并不清楚情况的人聚在一起，很可能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而演变成悲剧。所以他很快吩咐自己的扈从去召集警备骑士团的骑士们。

那些贵族发现利昂并不是要前去帕福斯公爵的府邸，而是尼科西亚大教堂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被疑惑和好奇所驱使，这些缺少娱乐的家伙继续跟随着利昂！

当利昂一行抵达大教堂之前的时候，身后的人群已经变得有如游行般众多，最显眼的自然是那7名**师与一整队的大骑士！雷顿整整抽调了骑士团中几乎一半的大骑士护卫在利昂身旁，其中就用佩里见过的阿基坦。

看着眼前那显得神圣宏伟的哥特式建筑，利昂从内心涌出深深地厌恶。

————————————————

“……”

摆在奇怪刑具上的那‘东西’，已经几乎发不出什么惨叫了。

鲍尔需要用力倾听才能听到‘它’的呼吸声，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连续十几小时的严刑拷问，他始终没有听到他希望听到的话，这让他手中捏着的歌唱水晶没有用武之地。

鲍尔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正当性无视当地统治者，抓捕重要贵族的理由。

在这样的理由中，没有什么比这位贵族下属的骑士供词更可信的了，因为骑士在人们的心中永远是诚实的象征，由自己骑士出卖的主人，一定是道德沦丧，罪大恶极之人。

而这套把戏，早已被宗教裁判所用的娴熟之极。

蒙卡里瞄了瞄鲍尔的脸色，那实在是糟糕之极的样子，这让出主意的他心中极度不安。

蒙卡里咬了咬牙，轻轻说：“鲍尔大人，要不用那个吧？”

鲍尔眼神一凝，他知道蒙卡里说的是什么。

“蒙卡里兄弟①，你这是在要我背负巨大的罪孽啊。”鲍尔幽幽地说。

“可是鲍尔大人，再这样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我们不能让主的敌人逃脱于神威之下，那万恶的罪人应该受到最残酷的惩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蒙卡里连忙在一边怂恿。

鲍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被蒙卡里说动了，点了点头。

听到两位主教的对话，三名圣骑士中的其中一位，眼中非常不明显地闪过了决然的目光。他的手慢慢伸到了那团‘东西’上，似乎是脖子的地方。

他从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么多刑罚之下还能保持自己的坚贞，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在几乎比死亡还残酷的境况中守护自己的意志，甚至他从没有听说过！

宗教裁判所672年的历史中，这位几乎失去了人的形状的骑士，是第一位！

唯一一位！

他几乎不忍心按照组织的命令下手，因为心中隐隐期望这名骑士能逃过这一次噩梦，希望会有一些……奇迹。

这样的一位骑士，不应该就如此默默无名！如果这位骑士能从这里走出去，那么必将脱胎换骨，一定会在史诗中留名！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了，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是没有活人可以经受的拷问，是不该存在这世界的残忍……

就当鲍尔决然地准备好背负那罪孽而获取佩里的供词。

就当蒙卡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主意真的即将得到实施。

就当那无名圣骑士已然决心要为佩里解脱痛苦而去死。

一个惊慌的声音停止了这一切，就像是奇迹般，停下了这一切。

“主教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那个苏菲亚伯爵带人来了！”一名神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翻下来。

鲍尔皱了皱眉，冷笑了一下：“我正在思考如何‘请’来这位罪人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自己上门！他以为带着几个骑士就能从宗教裁判所的手里救人么？荒谬！冲撞教会,这个罪名正好能让我抓捕他！还有你，卡里，身为神在世间的仆从，你怎可慌乱成这个样子？”

“……好多！好多人！”那神父的语速比最出色的意大利歌剧演员还快，“几十个大骑士，7个**师！数千人！”

鲍尔和蒙卡里的面色猛然变了！

“……这不可能！”蒙卡里像个小丑似的尖叫，“那个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蒙卡里其实是在担心鲍尔的怒火，因为这个主意毕竟是他提出的。

鲍尔冷冷地看了蒙卡里一眼，然后哼了一声。

“我倒想看看，在这世间，有何人敢于挑战主的威严，敢于肆虐这片荣光之地！”鲍尔说着，整理了下自己红色金边的大主教袍，大步踏上向上的阶梯。

……

那位无名骑士默默地将手收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马吉德，你看好这家伙，我们上去护卫主教大人。”另一名看上去是首领的圣骑士说到。

“是，大人。”原来这位圣骑士叫做马吉德。

当刑室中的人尽皆上去‘迎接’利昂后，这位骑士轻轻弯下腰，在佩里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耳边轻轻说话，他深怕自己沉重的呼吸吹在佩里的伤口上，会让佩里感到更多的剧痛！

“你的主人来救你了！”

“主人……利昂……”那破碎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两个模糊的单词。

然后，一直深怕自己昏迷后被催眠的佩里，终于放松地——晕了过去，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

————————————————————

当鲍尔走出教堂的大门，不禁也为眼前的景象而震惊！

教堂门口的广场上，数百辆马车，数百名身佩不同家族纹章的贵族、以及几乎同等数目的跟随主人的骑士，还有更多的，数以千计的战士们！

这时一股足以攻陷尼科西亚大教堂的力量，毕竟在这里，在这个时间，教堂里只有两位大主教，一位红衣大主教，和不足10名的圣骑士……

在这些人的中间，空出一圈空白之地所环绕的，是一名骑着骏马，上身包扎着绷带的年轻人。

是的，这是利昂，他身上的绷带上已经几乎被血迹遍满，和他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毫不畏惧地凝实着鲍尔，似乎随时准备高呼进攻的口号！吹响袭击的号角！

而在利昂身后，7名全副武装，悬浮在空中的**师严阵以待，代表防护魔法的奥术灵光不停闪动，似乎正在做战前的附魔加持准备！这些大师们仿佛是要去攻陷一座城市，毁灭一个王国！

空气中的灵颤抖着，兴奋着，发出了甜美的歌声，它们随时准备听候这些大师的调遣，去驱动恐怖的能量！

还有那20余名大骑士，环绕在利昂身周，各色的斗气如火焰般燃烧，澎湃的力量如海浪般涌动，最前面一位的正是雷顿。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利昂受到更多伤害，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要阻止利昂过分冲动的举动，这就是雷顿心中所想。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利昂忽然举起剑，指向红衣主教鲍尔！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眼神凝视着剑尖所指的对象。

广场上一下子哗然开来！

有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了！

再没人敢这么用剑指着主教的脸，用自己的行为去挑衅教廷的威严！

某些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这么呼喊！

利昂用那病弱但响亮的声音说，那些话语在教堂门口来回激荡！

“我来这里！是为了要回属于我的人！我的骑士！没有人可以在得到我的允许前伤害他！因为他是我的！只是我的！”

“没有人！”

①我们是圣洁的族类，有君尊的祭司，我们弟兄姐妹都是神的孩子，在他爱子的国度里，我们是平等的，各有各的用处，但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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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对质

利昂举着剑，他的手并不如平时那么稳，但是却依然坚定。www.65txt.com

他几乎没有过多考虑这样做的后果，但是胸中正有一股不平之气，驱使着他这么做了。

利昂发现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干净过，或许在这之前，他对于和教廷的直面对抗还有着畏惧，有着彷徨，有着犹豫。

但是此刻，当这个时间节点真正地来到了眼前，他坚定了，平静了。

利昂能听到那些数以百计的贵族们的惊呼声，还有数以千计的马匹的响鼻以及铠甲碰撞之声。

他没有让雷顿出面说明情况去驱散这些贵族，而是让贵族们跟着自己，这并非是无意的，而是有心纵容的结果。

在红衣主教鲍尔看来，他的第一印象就感觉这些贵族和贵族们的骑士和私兵都是追随着利昂一起过来的，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是一个假象，但是确实是一个有效的假象。

当利昂说出‘……我的人，我的骑士……没有人可以在得到我的允许前伤害他……’，这话语在贵族中引起了一定的共鸣，一阵微弱的赞同声就像是将整个贵族群体和利昂联系在了一起，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有什么东西在网上传递。

利昂感觉到那种无形的东西，它应该叫做威，叫做势，而现在，数千人所营造出的势仿佛就凝聚在他的剑尖上，直指着红衣主教鲍尔，无比的锋利。

“你们可知这是何地？你们可知我是何人？利昂.德.克洛维，你正站在主的荣光之地前，将剑指向他在人间的牧者！你这是在背叛上帝！亵渎他的恩典！而你们，也是和他一起的么？”

鲍尔一振那大红色的主教袍，镶着金边的下摆和袖口在风中激荡，夕阳卸下的余晖照耀在鲍尔身上，显露出一丝仿佛圣洁的感觉。

贵族们一下子退却了，那不是行动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利昂敏感地察觉到自己一下子变得孤立。

利昂挥剑斜指地面，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天上，说：“树上的果子总会有腐烂的，奔跑的马匹中总会有瘸腿的，天上的星星总会有几颗陨落，主的仆人中也总会有一些人堕落！当主的牧者忘记了仁慈和公理，当主的牧者忘记了宽容和正义，那他就不配再身负主的名义！”

血一般的夕阳同样照射在利昂身上，却显得比鲍尔更加的圣洁，高贵！那苍白的肤色因此遍染了一丝血色的红，黑色的长发飘扬间，仿佛发出的是来自天上的宣言。

杰克诧异地看着利昂，他没想到当利昂开始举起所谓主的大旗，竟然如此……如此融洽！杰克感觉利昂天生就该是这么高举着剑，作人行动的领袖，作人思想的牧者。

“放肆！你又是什么身份，一个从来不参加礼拜的愚蠢法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主的牧者！竟敢出言诽谤一位尊贵的红衣主教！主的骑士们，给我将他拿下！”蒙卡里站在鲍尔身后，指着利昂向几位圣骑士命令道。

4位圣骑士张开如同晨曦之光般的白色斗气，全都是大骑士阶级的强者，是专门护卫红衣主教的尚武修士，他们从教堂前的台阶上冲下来，无疑准备抓捕利昂。

雷顿的手紧紧地握在剑鞘上，高喊：“护卫苏菲亚伯爵，护卫我们未来的国王！”

那些警备骑士团中的大骑士，并不全都和雷顿是‘一类人’，面临圣骑士的袭击，他们很可能心怀犹豫，所以雷顿言语中将利昂身为苏菲亚伯爵的身份亮出来，逼迫这些大骑士果断的动手。

但是甚至还没来及等雷顿等人拔出长剑，那4名圣骑士已经被制服。

“心灵迷雾！”帕拉杜大师手握法杖，另一只手掌张开，对着那些冲来的圣骑士，一团微微透明的白色迷雾瞬间在圣骑士的前方出现。

“呆滞术！”擅长附魔的尤米尔安大师吐出一串简短的精灵语，一阵黄色的奥术灵光笼罩住3码半径的区域，正在其中的两名圣骑士顿时浑身麻痹，呆立不动！

“铁墙术！”另一名叫做波尔顿的大师在利昂一群人之前塑造了一道坚硬的围墙，教堂广场地面上的化岗岩从地底突起，泥土翻滚而上，然后通体变成犹如金属般的质地。

“群体虚弱无力！”咒法大师瓦夫举起手中的法杖轻轻一点，四名圣骑士身上全都闪过一丝紫色奥术灵光，速度瞬间慢了下来，就连那白色的圣光斗气都一下子黯淡了好多。

“疲乏之波！”蓝十字唯一一位学习死灵法术的大师卢布双手结印，推出一股锥形的波动，锥形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将瞬间如同跑完马拉松一般疲惫不堪。

最邋遢的勒内并没有施法，而是果决地扔出了两只试管，在圣骑士们的脚边砰然炸开，然后爆出完全超出试管容积的一大片绿色黏液。这时勒内最得意的‘肮脏药剂’，具有超凡脱俗的瞬间黏合力，据说灵感来自于他肮脏的臭袜子。

而最后出手的，是利昂的前导师——奥法勒。两只巨大的毕格比飞击掌出现在他身前，透明的巨手一合一扔，将那四名圣骑士连带着黏在脚下的石板一起举起，向着他们的来处抛了回去！

按说圣骑士的圣光斗气具有很高的魔抗性，但是一方面经过心灵迷雾的意志削弱，一方面这几位大师又几乎全是12级以上的**师，这才导致这四位圣骑士被大师们如同玩具般的击退了回去。

虽然他们很快鼓动斗气消除或是削弱了法术的影响，但却已经在众多贵族面前丢了面子，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是谁说法师愚蠢的？”奥法勒在漂浮术的作用下，缓缓向前移动了几码，浮在了利昂的身边。

“奥法勒，你们准备和教廷开战么？”蒙卡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师居然真的敢出手，难道他们不怕引发一场新的教派战争么？

“开战？如果这是一场战争，我想这几位圣骑士先在已经回到你们那个主的怀抱了吧？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苏菲亚伯爵，身为塞浦路斯王国的一份子，我们有义务护卫我们未来的国王，不受任何不正当的伤害。”

蒙卡里还准备再说，鲍尔一挥手，拦住了他。

鲍尔深知在目前的力量对比上，拥有7位**师帮助的利昂几乎是压倒性的强势，但是鲍尔相信，这些法师绝对不敢真的发动伤害性的攻击，甚至这些**师绝不会踏进教堂一步！

因为在很多年前，所有的法师便发誓再不并绝不踏进任何教堂或者修道院！

鲍尔知道，这局面的关键，还是在他和利昂之间。

“利昂伯爵，抓捕任何异教徒活着反基督的罪人，是宗教裁判所应有的权力！你有什麽权力来置疑这一点！”

“鲍尔主教，那么你又凭什么认定我的骑士是你们需要抓捕的对象！他难道是异教徒？！他难道是反基督的罪人！？”

“我们的行为自然有正当的理由，佩里骑士如果是清白的，那他自然能经受主的考验。”鲍尔毫不脸红地说道，但是谁不知道，被宗教裁判所拷问过的人，10个中有9个死了，剩下的一个，不是快死了，就是彻底疯了。

“是么？你不觉的自己心中正在遭受主的拷问么？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切实根据，更是违背了教皇所定下的教谕！完全是毫无理由地滥用主赐给你的权力！”

鲍尔看着利昂，眼皮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利昂言语中的这种自信是何处来的，这让他很不安。

“利昂伯爵，请你注意你所说的话，你正在指责一位将身心完全奉献给全知全能的主，并将毕生时间投入于传播主的荣光这伟大事业的信徒，一位由教廷授予象征耶稣之血的红袍的资深神职人员！”

“我不认为我说的有任何不妥之处！”

“那请问，我违背了尊贵的哪一位教皇猊下的哪一条教谕！”

“因为你逮捕的，是一位基督的骑士！一位有资格身披白袍，并在铠甲上镶嵌血十字纹章，光荣而无畏的——圣殿骑士！”

鲍尔终于动容！

那冷静的面容如同镜子般破碎，露出了下面的惊慌失措。

“这不可能！”鲍尔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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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告解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www.65txt.com

”利昂平静地说。

鲍尔猛然踏前一步，上身前倾，指着利昂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骑士佩里.梅尔是一位圣殿骑士？圣殿骑士只能是基督的骑士，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主人！而你口口声声称其为自己的骑士，这是何等荒谬的谎言！”

利昂双脚轻轻夹了夹马腹，座下的骏马微微往前踏了几步。

“伟大的第92任罗马主教、基督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最高祭司、西方之宗主教、意大利首席主教、罗马省大主教及都主教、梵蒂冈国元首及上帝之众仆人之仆人②、斯德望二世猊①下曾下令，对于圣殿骑士，罗马教廷允许其保留自主的审判权，并信任其为基督最光荣无畏的勇士。无论是圣轮法院，还是审判院下属的任何机构，都无权对一名圣殿骑士做出任何处置！因为圣殿骑士有着自己的规章和法律！”

利昂没有回答鲍尔的问题，而是一字一句地阐述了鲍尔行为的不合理和不合法，一个个单词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随着法语的卷舌发音而向着鲍尔弹射出去。

“回答我的问题！你如何证明他是！”

利昂看着鲍尔，慢慢说：“我想主教阁下应该知道，圣殿骑士中分为四个阶级：骑士（Knights）、士官(Sergeants)、农人（Farmers）和牧师（Chaplains）。而每一名正式的，有资格拥有大十字纹章的圣殿骑士，也有权力为自己指定三名侍从骑士，即士官。并将其引荐入团，为其忠贞和纯洁作担保。”

说着，利昂手上的【乌鸦之霜】一闪，那剔透美丽的无暇碧玺散发出白色的奥术灵光，然后一枚铜制纹章出现在利昂的左手手心。

他慢慢地将这纹章佩戴在自己胸口的绷带上，鲜血衬托着古老的纹章，别有一股肃穆意味。

“大十字纹章！”鲍尔马上想到了矛盾的地方，“利昂伯爵，我记得你同时也是一名法师，我很好奇，一位根本无法走进教堂或是修道院的法师，如何能成为一名圣殿骑士？”

利昂翻身下马，站在尼科西亚大教堂的阶梯前，他看了看那白色大理石建造的阶梯，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踏上去。

[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为了营救我的骑士。]

利昂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他知道，当他真的踏上了这阶梯，那么就意味着，他不再拥有那份特权。他的名字前会冠上一个名字，他将被视作某个存在的附属，他将被领导，被命令，被规则束缚，最重要的是，他将不得不弯起他的膝盖，低下他的头颅。

或许对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任何普通人甚至是贵族，都不是不可接受的。但是对于利昂，对于有着一颗追求至高自由的灵魂的利昂，这感觉是如此难堪，如此屈辱。

可如果这能换回一位友人的生命，那么利昂毫无疑问愿意这么做。

终于。

利昂抬起了右脚。

他停顿了一下，不是犹豫，而是在心中对自己做了最后的告解——‘我出自本心的原意这么做’。这是他作为一名法师的最后决断，一种符合法师精神的自我审判，法师只信仰自己的本心，并且只依照其行事。

然后利昂义无反顾地踏了下去。

当他的右脚接触到那圣洁白的阶梯，他念道：“③法师是自然人，但是无须服从神的意志，更无须服从掌握着神的意志的组织或个人……”

当他念到一半的时候，七名蓝十字工会的大师便知道利昂准备说什么，他们互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跟着利昂念到。

七个苍老，一个年轻，八名法师的声音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稳定地传扬出去。

“法师是社会人，但无须服从国家意志，更无须服从掌握着国家意志的组织或个人……”

“法师作为奥术力量的使用者，站在人类寻求真理之路的最前沿，应该永远保持自己思想和行为的自由。无论任何人，任何组织，都无权将法师作为自己的奴隶，自己的臣属。”

“任何被作为臣属，作为奴隶的法师，在掌握法术真谛的瞬间，便获得了至高自由。因为奥术的力量属于全体人类，只为探寻真理而存在，决不可掌握在除魔法师以外的个人和组织手中。”

“法师不受‘叛国’、‘异端’、‘忤逆’、‘敌基督’、‘亵渎尸体’、‘战争’等六项罪名，除此以外，法师应遵守所有隶属王国或帝国的法律，如有违反，与贵族同级判。”

“法师不向任何人跪拜，因其已站在人类最前端，掌握着人类最高文明的结晶。”

“法师不向任何物跪拜，因其已踏上那真理之路，注视着遥远时空彼岸的永恒。”

“法师绝不可踏入教会属地，如其违反此条规定，在其瞬间便视作丧失至高信仰，剥夺其法师资格！”

利昂每踏上一阶台阶，便念出一句话。

七位大师在他身后共同念诵，八个声音仿佛相互融合，在共鸣，在对话。

这是八个追求至高自由的灵魂在呐喊！

其实在遥远的历史远端，教会和法师们并不是像现在这么对立，甚至他们曾属于同一个团体，但是观念的不同让他们相互视作仇敌，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因为教会相信，全知而全能的主便是真理，那至高无上的名讳便是真理本身，一切都借着他才被创造，一切都借着他才可运行！

而法师坚信，那天上的种种神灵，不过是在真理之路上的先行者，是异族类的遗民！它们可能拥有大力，拥有大能，但绝不可代表真理，更不是真理本身！

“现在，我已经不是一名法师。”

利昂站在鲍尔面前，直视着那张脸，平静地说。

“那么可以将我的骑士交还给我了么？”

鲍尔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冰冷的眸子，心中的怒火猛地升腾起来。那黑色的瞳眸中满是不屑和鄙夷，是憎恶和仇视，这让鲍尔恨不得立刻就用尽办法折辱对方！

而鲍尔也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一个既能折辱对方，又能将其身体中的‘撒旦’揪出来的绝妙办法！当那恶魔暴露在主的荣光下，那么一切都可以有了正当的理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当然会释放你的骑士，利昂伯爵，请跟我来。”

说着鲍尔就转身向教廷内走去，利昂紧跟其后。

在马车中远远窥探的贵族们被点燃了心中的好奇之火，他们纷纷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或拄着手杖，或撩起裙摆，从马车中走下来，跟着鲍尔和利昂进了教堂。

尼科西亚大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教堂内的穹顶上满是描绘天国景象的壁画，无数的天使在其中张开翅膀。夕阳的光辉从高处的十字形窗户中射进来，在教堂内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光的十字，其中最大的一个，正在教堂圣坛上的十字架前。

那光的十字正正好好停留在那巨大镀金十字架的前方，遮盖了十字架因遮挡光线而形成的淡淡影子，让人感觉那十字架的影子斗室发着光的，看上去奇妙而圣洁。

“利昂伯爵，你愿意在这里向主告解么？”鲍尔轻声问，几乎只有他和利昂两人听得见。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利昂反问。

“佩里骑士刚刚遭受了不幸的拷问，我对此深表遗憾，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误会。另外我不得不说，似乎他的体格并不像一名骑士应有的那么强壮呢……”鲍尔玩转着舌尖上的游戏，但是利昂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我想阁下对我有些成见，作为一名主的仆人，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将会被视作对一名虔诚的神职人员的诽谤。”到了这个时候，鲍尔又忽然开始称利昂为阁下了，这让利昂心中顿生警觉。

利昂死死盯着鲍尔，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

“只要我在这里对主告解，我就能立即见到我的骑士？”

“我保证。”鲍尔再胸口虚画了一个十字。

“我答应了，希望你的保证也同样有效。”利昂应允道。

“那么请阁下走到圣坛前，我将为你主持告解，愿主祝福你的灵魂。”

鲍尔指着十字架前地面上那光的十字，轻轻说。

①史实中，斯德望二世(StephanⅡ)*752－757*罗马人,给丕平王加冕得赠地。因此在这里借用其作为书中与宫相丕平勾结篡夺墨洛温皇位之教皇。

②教皇的头衔真长！

③向黑暗信仰的作者信仰致敬，他的某些话，我真很难找到更好的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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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审判

利昂看着眼前的黄金十字，还有那侧垂着头，双手双足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雕像。www.65txt.com<<>>

雕像的脸是一付愁苦之色，但是这位圣子的嘴角却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很像是笑，但又让人无法确定。

他是在嘲笑犹大的背叛？还是嘲笑这世间的人们将陷入无尽的苦难？抑或是在嘲笑他自己，依然无力拯救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这位三位一体的神灵拥有者高达十数亿的信徒，遍布三个大陆。人们在它的荣光下劳作，享乐，并每周定期做礼拜，一年中要度过圣诞，受难，复活等许多节日，餐前饭后要呼它的名字来感谢它所赐予的食物。

木匠感谢它让森林不断生长，铁匠感谢他让大山储满矿藏，渔夫感谢他让自己满载归航，猎手感谢他让猎物自投罗网。

惊呼时，感叹时，疑惑时，欣喜时，似乎每一个时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都有人会高呼——我的上帝。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百人这么做，当日落月生，或是月隐日出，24个小时中，有亿万人会满怀虔诚地呼唤它的名字。这是一种无形、但却最高的统御，它不是统御人们的**，而是统御着人们的心。

就当贵族们纷纷进入教堂，在一排排的祷告长椅上坐下，利昂却只是看着那镀了一层黄金的十字架。

利昂从来没有向这位存在祈祷过，很值得怀疑的是，他的叔叔哥特从没教育他该这么做，甚至从来不带他去参加礼拜。

利昂知道十字架上的那个人叫耶稣，但是他不相信他是一位神灵！更现实的可能，是这位一千多年前的犹太青年，心怀着拯救世人的愿望，并且真的拥有一些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能力。

比如说那神奇的预言术，但是利昂毫不因此感到敬畏，原因很简单。

‘我也会。’

正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所有在旁人看来像是奇迹的东西，在利昂看来不过是一个几率问题。他的预言术或许还没有耶稣那么强大，或许永远不会那么强大，但是这不妨碍他对那些事迹不再感到神秘。

利昂阅读过一本有关于教会内部争执的书籍，记录的是关于很多年前，一次某个公爵举行的会议。

这个会议在之后的数百年中为人们所熟知，但是人们知道的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比如说——《神圣战争公约》。

但是这个会议上最重要的决议，是通过投票决议了耶稣的神性高于人性的观点！并且从此以后，这成为了教廷至高无上的一条戒律！所有怀疑这一点的人，都是敌基督！都是异端！

这也就导致了教会的分裂，一部分并不赞同这决议的神职人员被戴着黄金滴血十字的修士们以异端的名义烧死，宗教裁判所的恶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传播的！

……

“跪下。

”鲍尔站到圣坛上，一手捧着圣经，向下俯视着利昂。

[为了佩里。]

利昂慢慢弯起膝盖，单膝跪下，每下降一英寸的高度，都让他感到一份深刻的屈辱。

如果是某一天，他在别的环境下那么做，情感上的屈辱感并不会那么强烈。但是现在，是在逼迫和威胁下，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这种不甘和愤恨的感觉便非常强烈了。

“在主的面前，你不可直视，不可仰视，因他圣洁的光，会灼瞎你的眼！”

鲍尔说，他心里畅快极了，微微向斜前方走了两步，正站在使十字架正前方，这让利昂看起来就像是在向他跪拜。

{为了佩里。]

利昂深深地看了鲍尔一眼，然后缓缓低下头。

“在主的面前，你不可说谎，不可妄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必定要诚实，恭顺！你明白么？”

“我明白。”

一旁一名牧师递上一只纯银的圆盆，盆里盛着洁净透明的水，隐约散发着微微的白光。这就是圣水。

鲍尔将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这四根手指浸入水中，微微粘带了些圣水，然后曲指微弹，将这些散发微弱白光的圣水弹到利昂的身上。

鲍尔皱了皱眉，他没有看到预料中利昂痛苦的样子，看来利昂身上潜伏的‘撒旦’力量很大，并不害怕一般的圣水。

而对于利昂来说，这些溅在他额头、发际、身上的圣水，不但没有带来圣洁的感觉，反而给他一种像是别人向他吐唾沫的感觉，这让他的屈辱极了。

“自称为基督的骑士，利昂.德.克洛维，你可曾身负罪孽？”鲍尔问，他死死盯着利昂，观察着利昂的一切异常举动和表现。

利昂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没有。”

“那你可曾怀有不能吐露的阴暗秘密？”鲍尔紧接着问。

“……”利昂迟疑了，因为鲍尔这句话问的模棱两可，甚么叫做阴暗的秘密？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回答：“没有。”

“你说谎！”鲍尔突然大声叫道！

所有观礼的贵族们都震惊地看着这位红衣主教大人，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失态。

“主的敌人，被称作‘撒旦’的恶魔啊，从你凭依的堕落者上显现吧，露出你的真实面目吧！在这主的荣光下你将无处遁形，洁白的圣火将把你彻底燃烧殆尽！”

鲍尔口中用一种神圣的语调颂唱着这句话，他手中的圣经自行翻动着，散发出圣洁的波动。

与鲍尔相呼应的，那巨大的黄金十字架也散发出圣洁的白光，照射向地上的巨大光影，使其变成一个更大的光斑十字，如同囚牢般将利昂囚禁在其中。

利昂猛然觉得一股澎湃大力从那十字架上散发出来，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抬不起头！

就像是四周的重力一下子加重了十倍，压的他的骨骼嘎吱作响。空气也一下子变得犹如水晶般的固体，连呼吸也变得奢侈而困难。

这是鲍尔借助教堂中的十字架所施展的7级神术‘圣光审判’。此神术据说能够沟通天上的主，通过十字架来降下那威严无匹的力量，任何罪人都不可能逃出这个审判所形成的十字囚牢！

利昂张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试图和这股无形的波动抗争，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不是什么能量的作用，而是单纯地一股比他强大数百倍，甚至数千倍的精神力所带来的威压！

利昂的精神力很快被逼迫得只能维持在自己身体周围，更本无法再向外延伸哪怕十分之一英寸。在两股精神力的碰撞和接触中，利昂竟然感觉到这股精神力里饱含着某种宏大的善愿。

仁慈、光明、宽恕、救赎、治愈、平静、安抚、似乎一切正面的，善的精神波动都能在其中找到。

加上这股精神力的庞大，即使是利昂都在一瞬间相信这是来自于那位主的力量！

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心和灵魂，会如此纯净得只剩下善念！而无一丝一毫的阴暗！罪恶！丑陋！

那股精神力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每一瞬间都在不停地变化，就像是那个透过十字架从不知多远处传递来力量的存在，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突然，利昂觉得自己的灵魂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一股熟悉的剧痛爆发开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灵魂中分裂出来，挣脱出来！

这东西似乎和那十字架上传来的精神力有着一种亲切感，似乎要去和那股精神力接触，拥抱，融合，要在众人面前显出真容！

“张开吧！那代表背叛和忤逆的黑色羽翼！显露吧！那代表罪恶和邪恶的丑陋面容！让在场所有的信徒们看看，你真实的面目！我抓捕你的骑士就是为了你，而你竟然愚蠢地自己来到这主的荣光之地！你会为你的傲慢和愚蠢而付出代价，这一次，你连地狱都去不了！你只会在主的天国栅栏之外，受到洁白圣火的永远灼烧！发出永生永世的痛苦哀嚎！”

鲍尔的声音隐约有些癫狂，他看到了利昂那突然的变化，和捧住自己头颅的动作。他狂喜地断定，这是神术起效了！

浓郁地圣光将会带给潜伏在人灵魂内的‘撒旦’巨大的痛苦，那些敌基督将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不得不从附身的人类身上挣脱出来！

鲍尔相信自己即将抓住一只撒旦，这在明显不过了！利昂表露出的异像和他在神学院学习时在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他即将踏进梵蒂冈，入驻五大教堂中的一所，成为一名权威只在教皇之下的枢机主教！他将获得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名望，还有更多的权力！

“M…N…I…R…H…L”利昂突然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飘浮在空中，似乎那‘圣光审判’的威压对他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在场数百人只看到利昂痛苦地张开嘴，从中爆发出一阵超越人类听力的尖锐鸣叫，那声音绝非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教堂中无数点燃的洁白蜡烛猛烈晃动着，然后一一熄灭！那些天顶上的七彩琉璃在这刺耳的鸣叫声中一一破碎爆裂开，无数彩色碎片在夕阳的最后一丝斜晖中坠落下来，就像是下了一场七彩的雨。

一名牧师惊恐地看着自己端着的银盆中，那洁白的圣水无风自动，激荡起一圈圈涟漪，然后猛然炸开，像活物一样化作一团白雾，向着利昂飞去！

教堂的穹顶上因为这高频的振动而散落下无数的灰尘，一片片的壁画石膏从穹顶上裂开掉下，贵族们狼狈地抱头乱窜。

一时间，教堂中就像是末日来临一般！

只有鲍尔一人站在原地，站在那黄金十字架下，激动地握紧双拳，连圣经掉落在脚边都没去管。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盯着那漂浮在空中的利昂，心中大吼道：‘出来！出来！快出来吧！’

夕阳的斜晖最终消失在天际，教堂内变得一片昏暗，唯一地光源就势那黄金的十字架，和笼罩在利昂身上的十字形光牢！

雷顿和杰克等人想上前营救利昂，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连同那些试图阻止他们的圣骑士一起，通通被那力量压制住！

杰克看着痛苦莫名的利昂，蓦然发觉，那股压制他们的巨大无形力量，并非是来自十字架和那个神术！

而是来自于利昂本身！

PS，预估错误，要写的东西远比草稿多……晚了一个多小时，3500字还远远不够，估计还要再开一章……求推荐~

26.救赎

奥法勒等七名大师没有跟进教堂内，原因就如同利昂所说的那样。www.65txt.com~~~~

身为**师，奥法勒等人拥有着比利昂还强的精神力，虽然这无法用具体的数值来衡量，因为精神力会随着人的情感波动而变化，并非是恒定不变的。

但是如果说一名普通人的精神力为1单位，那么一名普通5级正式法师的精神力就为100单位，利昂的精神力大约在400左右，而这些**师们，却拥有相当于3000单位以上的精神力！

所以他们才能更好更精确的操纵更强更大型的法术，相应的，大师们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也远超常人！

“不好，风中的灵在哀鸣！有什么巨大的力量过来了！”帕拉杜大师惊呼道，他是心灵领域的大能，和灵的沟通最为迅速。

“是跃空传递，降临凭依！”附魔大师尤米尔安立刻补充道。

奥法勒大急，吼道：“该死，那个主教对利昂出手了！”

说着他便要往教堂内飞去！

瓦夫横起法杖拦住了他，奥法勒与其怒视相对。

“不要冲动！你也想放弃法师徽章么！奥法勒！”瓦夫喝道。

“瓦夫！给我让开！”奥法勒似乎完全不在意瓦夫说的话。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奥法勒，瓦夫说的对，你丧失了身为法师应有的冷静了。”勒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腋下搓了搓，然后弹指弹掉了什么东西。

“勒内！你也真的不管那个小家伙了吗？他可是未来的国王！”奥法勒须发皆张，怒吼道。

“国王之类的东西和我们有关系么？”勒内翻了翻白眼，“你这个疯癫的老头，再好好用精神力感觉下！”

奥法勒哼了一声，将自己的精神力张开到极限，去感知教堂中发生的事情。

“咦？小家伙的精神波动好奇怪！就像是……”

“像是有两个灵魂！”死灵大师卢布为奥法勒补充了要说的话。

下一刻，七位**师只觉得风中的灵、大地中的灵、甚至是一直环绕在他们周围的灵，都开始尖叫着溃逃开去。一阵超高频的音波从教堂中传来，以尼科西亚大教堂为中心，瞬间300码的范围内，所有的自然灵全部都消失了！并且消失得如此干净，竟然形成了一个绝对的自然灵真空带！

这让**师们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漂浮术被一下子解除，若非是几位大师还拥有自己的契约灵，恐怕连施法的能力都要丧失！对这些还没有成为魔导士，孕育出自己本命灵神的**师来说，自然灵的完全消失，意味着一个巨大的死魔法区的产生！

“那个在小家伙灵魂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差点摔在地上的奥法勒几乎是呻吟似地问道。-====-

其余大师没有人回答，只因为，没有人能。

接下来，教堂的七彩琉璃窗户几乎同时爆碎，过了十几秒，从那些破碎的窗户中射出了无数的耀眼白光！白色的光柱直冲天际，如同是在教堂内爆发了一颗新星！

——————————————————————

“M…N…I…R…H…L…”

这个尖锐得超过人类听力所能承受的声音在利昂脑中不断回响，利昂只感觉到自己沉浸在一片无穷无尽的白光中。

“停下，停下！我命令你停下！”利昂无法忍受那种声音，不由大叫道。

如他所愿，那声音很快就停了，漫天的白光消失收缩，在他面前聚成一团白色的光源，那光源没有稳定的形状，似乎因为某种力场的关系，向两边各喷射出三道白色的光束，就像是太阳上喷射出的日珥。

利昂看着四周，发现上下前后左右，全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就像是身处宇宙。

最令人惊奇地是，他的脚下竟然有着一颗蓝色的星球，白色的云团不停变换着，数块黄绿相间的暇斑点缀在其上，那是……！

“M…N…IS…RA…H…L。”

利昂面对的光团似乎执着于要和利昂交流，但是那高频的声音即使经过调整依然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变得可以让利昂听懂。

“吾名为拉斐尔。”那光团随着这声音波动着，毫无疑问，这声音是这光团所发出的。

“拉斐尔？！！”利昂吃惊地重复这个词。

“汝不必惊讶。”

“……”利昂怎么能不惊讶呢？

拉斐尔，背有六翼，施治愈之术的光辉侍者！上帝座前的七天使之一！是传说天国中最高也最强的医师！伊甸园生命之树的守护者！

传说中，他曾为多比带路，曾为默罕默德消除老年行割礼的痛苦，还教授了诺亚如何建造方舟。

他应该是一名身有六翼，俊美并充满力量的炽天使！是主座前四大炽天使之一！而不是利昂眼前这一团光团！

“吾之声远超汝之听觉，此刻之言语，并非吾之原本。”那光团，或者说拉斐尔继续说。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汝心中。”

“我的心中？”利昂犹豫了下，“难道是在我的灵魂层面？！！那么这颗星是……！！”

“吾遵守与‘其’之契约，守护并永久守护‘其’血脉。汝，诺亚之子孙，帕里斯（PARIS）之后代，流着拉哈伯三分之一鲜血的半神之子嗣，同时亦为‘其’血脉。与汝的相逢有着太多原因，但无疑是命运使然。”

“其？是指谁？”

“久远之前的伟大之人，吾之敌，吾之主。”那光团顿了顿，“吾将为汝掌管第二天，记住吾之名，拉斐尔。”

声音停止后，那光团便化作一道巨大的流光，如同一条蜿蜒在黑暗中的巨大长蛇，六束如同羽翼般的光珥伸展开来，无比的壮观美丽！

这一道流光仿佛无首无尾，有着无尽长度，最后，在极为遥远之地，降落在一颗琥珀色的星上。

然后下一刻，利昂便感到眼前一黑，一瞬间从这空间中消失了。

——————————————————————————

“天使！”

在那刺耳的鸣叫声后，从浮在半空的利昂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圣洁白光，教堂内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失去了视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光芒渐渐黯淡，不知哪一位眼尖的贵族第一个叫了出来！

杰克用手遮挡在眼前，透过指间的缝隙窥看着利昂的方向。结果他目瞪口呆地发现漂浮在离地两英尺高的利昂背上，竟然伸展出两束巨大的白光，像是翅膀一样包裹住了利昂，就像是一个雪白的巨茧。

而且那两束白光隐约间还在纷乱运动着，似乎并不只是单单两束那么简单。

白光消失的速度远比众人适应得快，几乎在几秒钟之间，就完全消失了。

当利昂身上的白光完全消失，他的身体也从漂浮状态慢慢落地，他的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了过去。当脚尖触地后，昏迷似的他竟然很自然地单膝跪在十字架前，两只手撑在身体两边的地上。

这姿势就像是他刚刚从很高的高度跃下，落在地面后以这个动作进行缓冲。

更为神奇和诡异的是，在黄金十字架所散发得淡淡白光下，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在利昂身边的地面上，多了两副巨大的羽翼状图画，就像是用炭笔在地上绘画出了一对翼展宽达32英尺的巨大翅膀！

就在众人惊呼时，利昂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神色间仿佛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略带好奇地看着身边地上的那对翅膀印迹，随后很快发现自己身上受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他拉开胸膛上的绷带，光洁的皮肤上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任何伤口！

很快理清楚了思绪，利昂抬起头看着那位红衣主教鲍尔。

“现在，我能看到我的骑士了么？另外，你刚刚称呼我什么？能请你再重复一遍么？”

“……”鲍尔现在的思考已经近乎于停滞状态，他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这个结局！

从利昂身上被逼出来的，不但不是什么‘撒旦’！毫无疑问，那是一位圣洁的天使！

鲍尔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圣骑士去将佩里从刑室中抬上来。这位刚才还意气风发，志气高昂的红衣主教，此刻却显得失魂落魄，错误地拘捕了圣殿骑士，并试图攻击一名圣徒……鲍尔已经不敢想象当教皇厅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

当利昂看到被圣骑士们抬出来的佩里时，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因为他几乎认不出那是佩里！甚至认不出那是一个完整的人！

“我会再来拜访你的，鲍尔！”利昂甚至直呼了鲍尔的名字，言语中流露出的敌视如同地上的翅膀痕迹一般清晰可见。

说着，利昂便让雷顿和杰克等人上前来接过佩里，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教堂。

这发生的一切，利昂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梳理。

PS，恩……之前藏了那么多关于灵的解释，在这里终于要开始派上用场了。

呼，本来想晚上回来写的，不过在发完昨天第二章时，看到书评区有位书友说不看到26章不睡觉，只好赶出来了。

喜欢本书的书友，可以来加下书友群，号码书的简介里有。

求推荐！鲜花！收藏！

27.治愈

利昂让特万和尤兰德接过圣骑士抬着的担架，然后从戒指中取出那瓶龙血药剂，放在佩里的唇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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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的嘴唇已经残缺不全，像是被什么东西剪去了，伤口粗糙而不规则，甚至为了止血，那些圣殿骑士用烙铁将伤口烧灼！他的眼皮也已经被用刀割去，看上去恐怖之极，这使他在拷问中不得不看着自己遭受那些恐怖的刑罚，看着自己的腿被凌迟，看着自己的下身被烙铁烧焦。

佩里的面部上有着数十道不同的伤疤，让人几乎无法在他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完好的地方，而在那条沾满血迹的毛毯下，有着更为不可描述的状貌，利昂掀开毯子看了一眼，便再也不忍去看第二眼。

利昂强忍住呕吐的**，然后这股在胸腔内涌动的感觉化作一股巨大的愤恨，让他在心中怒吼，红着双眼向自己的本心发下一个誓愿！

[鲍尔、蒙卡里、还有那些圣殿骑士，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这代价将千百倍于你们对我骑士所做的一切！死亡对你们来说，都太过于仁慈！我要你们的灵魂永生永世地受到折磨！]

就在利昂心潮涌动时，佩里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微微转动了几下，然后似乎将焦点凝聚在了利昂脸上。

“利…昂……我没……有……”佩里想告诉利昂，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

利昂眼睛一酸，挥手止住了佩里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都别说，我们回去，回家！把这个喝了！”他小心地将那肮脏试管中的液体慢慢倾倒入佩里的嘴中。

暗红色的药剂中似乎有着一丝丝金线，仿佛活的一样向佩里咽喉中钻去，几乎是佩里喝下药剂的同时，佩里面部的数十道疮口全部开始迅速愈合，结痂，甚至连那被割去的眼睑和嘴唇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生长。

看着佩里的状况变得好了起来，利昂将手轻轻抚在佩里的额头，一阵黄色的奥术灵光闪过，佩里在无法闭上双眼的情况下进入了深层睡眠。强大的精神力让利昂可以用默发来施展一级法术‘睡眠术’。

看着佩里失去焦距的眼眸，利昂说：“让我们离开这，用最快的速度。”

于是一行人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堂，只留下满场还没清醒过来的贵族，和那失魂落魄的鲍尔。

而那位蒙卡里主教，却不知何时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他看着利昂的背影，怀着恐惧和敌意，似乎打定了什么注意，然后从教堂的后门溜走了。这之后的数月，都再没人看见过他。

出了教堂，几位大师正满怀疑惑和不解等待着利昂。

“小家伙，能告诉我们么？”奥法勒没有问怎么了，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利昂能不能说。

“刚才的事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头绪。恩，或许几天后，我会再来拜访你们。或者我会邀请你们参加在我的庄园举办的品酒会，我名下的酒庄出第一批酒了，希望你们到时会赏光。今天的事，我非常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想收到你请柬的那一天，我们都会有空的。”勒内笑了笑，然后他看到了尤兰德和特万两人抬着的担架，那上面躺着佩里。

勒内脸色变得凝重肃穆，他的情绪变化瞬即影响到了其余几位大师。

“这就是你的那位骑士？”

“是的。”利昂点了点头，他看着担架上的佩里，心中有股酸涩，还有那滔天的怒火。

“这是一位可敬的人，有这样一位骑士是你的幸运，那瓶龙血药剂呢？”勒内问。

“我已经给他喝下去了。”说着利昂拿出那个小瓶子，“这应该是刚玉做的吧，老家伙，还给你。”

奥法勒没有接，而是摆了摆手。

“送给你了，或许你以后会用到。”

利昂没有再客气，匆匆告别了这些大师，带着佩里向他的庄园驰去。

“是天使。”瓦夫看着利昂的背影消失在原处，突然开口。

“恩，很强大的灵能波动残余。”奥法勒呼了口气，“我们中多少年没出过‘完美之人’了？”

“104年。”勒内回答。

“那么久了么？恩，把这件事报告最高评议会吧。一个拥有追求自由之心的‘圣徒’，这会让教廷发疯的。”

……

当利昂等人回到丁香庄园的时候，已经是8点30左右，利昂吩咐了仆人给众人准备食物，雷顿在抵达后便留下两名大骑士，带着其他人返回了王都。

留下的两名大骑士，一名正是阿基坦，另一名则叫做普希。利昂让仆人为两人准备客房，然后便让自己的几名骑士抬着佩里进到书房。

“你们把佩里放下，然后退下吧。”利昂说，“杰克，你留下。”

这一番话立刻显示出了利昂对自己几名骑士的亲疏远近。

等几名骑士退出去后，利昂伸手到书桌下，扮动了什么东西。然后书房一角的书架无声无息地平移开去，露出了一道门扉，利昂抱起佩里，向里面走去，杰克紧随其后。

这是三年前发现的那个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利昂修改了一下机关，将它当作备用的逃生通道和密室来用。

激发出斗气，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密道尽头的石室中，这里已经被改造成利昂真正的书房和实验室。

过去的那个圣坛现在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试验台，利昂轻轻弹指，台子上那些附加了魔咒的实验器皿便像是小精灵般自己飞起，空出了一大块桌面。

利昂将佩里放在桌上，然后问：“杰克，刚才在教堂里，在我身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变成了一只大鸟。而且似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李，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克说。

“你是说，我的背上长出了翅膀？”

“是的，就像是光组成的翅膀，一片片的羽毛都是由光凝结成的。”

“如果我和你说我的身体里住了一只天使，你信么？”

“我当然相信。”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只天使的名字是拉斐尔呢？”利昂又问。

“……！？”杰克吃惊地长大了嘴，“你是说真的？圣经里记载的那位大天使？”

利昂点了点头，说：“你守着我，我要试试看能不能再联系到它，如果它真是传说中的那位天使，那么就应该掌握着最强大的治愈术！也只有这样才能治好佩里，光是龙血药剂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

“因为龙血药剂无法治愈残疾！”

利昂说着拉开了佩里的摊子。

杰克这才看见他妻子的兄长双膝以下已经没有任何血肉存在！那些血肉被一片片的刮下，只剩下了两根白色的骨头，以及上面残留着的几根带着血丝的筋腱！甚至是作为男性象征的部位，现在也变成了焦炭！他的腹腔也被打开了，上面的伤口显示那才被缝合不久，恐怕是在交给利昂前才匆匆封上的！

佩里的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平方英寸的地方时没有伤痕的。鞭打的痕迹，烙铁的痕迹，匕首和针刺的痕迹，还有一些杰克根本不明白如何造成的伤口。还有那平日里握着双剑和他比武的双手上，十根手指的指甲全被剥去了，每一节指骨都碎裂着，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那些畜生！”杰克怒喊道，他甚至不能想象那是多大的痛苦。

“他们用治愈术来维持佩里的生命，从而不断地进行拷问，这是恶魔才有的手段！杰克，总有一天！……”利昂没有说完。

但是杰克明白利昂的意思，他说：“我愿为你斩下他们的头！”

“会有那么一天的！”利昂说着闭上了眼睛。

……

利昂用尽全力去屏除那股恨意和怒火，将其全部付诸于未来，慢慢将自己的思想和念头澄净下来，进入了深度冥想的阶段。

依旧是那片黑暗无垠的空间，那棵蓝色的星正在熠熠生辉。

利昂现在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星灵冥想法会让练习者在灵魂中观想出自己的守护星，那往往是潜意识和本我中，一种神秘而莫名的东西所化，是最契合练习者的。这也是最早希腊人为每个人划分星座的理由，而不是出生的月份。

而对于利昂来说，他意识深处的一缕思绪，具现成了他的这颗守护星！

那不是别的，正是——地球！

利昂看着那美丽的蓝色星球，一种思念的冲动让他沉浸了许久。

然后他开始寻找，终于在很远处，利昂发现自己的灵魂中多了一颗星星。一颗暗橙色，如同琥珀一般的星星，大小只有他脚下蓝色星球的37分之1。

利昂对着那个方向大声呼喊。

“拉斐尔！”

PS，这是今天的第二章，恩，大概因为睡的不好，灵感用光了，这一章写的艰难之极。

提醒各位书友，看书要投票哦！明天开始，我尽量调整为中午一章，傍晚一章。

28.神迹

杰克的心里还在为之前利昂说的话所惊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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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这位天使同时拥有大天使，炽天使等多种位格，即便是在异教崇拜中，也有着这位的一席之地。它经常出现在教堂和修道院的穹顶上，握着剑，持着光，用剑斩去人们的疾苦，再用光带来治愈和安详。

它也出现在尼科西亚的各个角落，和另外几位知名的大天使一样，被艺术家们雕刻成美丽的雕塑，矗立在广场、花园和喷水池中。人们尽情地按着典籍上的描绘，更多地是掺进自己的想象力，去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

比较通常的形象是，这位背有六翼的大天使身披着流动的白纱，有着罗马男人般的相貌，高挺的鼻梁和宽厚的嘴唇。手里通常持着一团星芒，或者是一根手杖，手杖上往往缠绕着一条或者两条蛇，象征治愈和魔力。

这就和《出埃及书》中，摩西和法老都能抛杖为蛇的典故一样。缠绕着蛇的手杖或者是化作手杖的蛇，一直被作为大能和神力的象征，其来源已经古旧而不可考证。

[不知道利昂所说的那附身在他体内的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是比我还英俊的男性么？]

就在杰克的思绪稍微有点不靠谱的时候，利昂突然睁开了双眼，脸色古怪之极。

利昂神情怪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伸出双手置于平躺的佩里身上，遥遥虚按着，似乎用无形的力量笼罩住了佩里。

随即，那虹光般的斗气在他手上浮现，一根根如针如刺的琉璃光线从他身上散开，利昂就如同孔雀开了屏，在自己身周展开了一圈七色的光冕。

七色的光晕中，那青色的光忽然跳跃了下，一下子超越了其他的颜色！利昂身上的斗气一下子转变成青白色的光晕，充满了圣洁和温暖的意味，却又带着一种永不停息的流动感。

甚至在利昂的脑后，这青白色的光隐隐形成了一道光圈！就像是在壁画中出现的那些圣灵和圣徒！

在教会内部，这被宣称是神之选民的象征，这光圈即代表着此人完美、纯善、虔诚！

但杰克很清楚的指知道，利昂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教会所说的，原来全都是谎言。

杰克思绪转动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辈什么触碰了一下，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石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像萤火虫般的小小亮点，在空气中沉浮不定。

就像是下了一场在石室内的雪，那种奇美瑰丽不可用平常的言语形容，这是一种安静的美，一场温暖的雪。

“佩里，我的友人，我的骑士，你为我受的这些苦，我如同亲身所受。我为此感到愧疚！因这苦痛不是落在我身上，因这折磨不是降在我头上，因这所有一切是你代我受。我虽不能改变过去，也无法决定将来，但在此刻，我所拥有的，是治愈你的力量。”

利昂轻轻念道，眼睛有些湿润，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到这世上有如此残酷和不人道的折磨。

那平伸的双手微微一张，石室内漂浮的那些小光点便像是听到号角声的骑士，向着利昂的手汇聚而去。

空气中不断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从虚空中挣扎显形出来，飞蛾扑火般的聚集过去。

利昂的双手很快变成了光的凝聚，就像是将光明揉捏塑造出来的一样，充满了并非活物的完美感。

“OU……”利昂的嘴张开，又发出了和教堂中相似尖锐鸣叫，但这一次，这声音变得并非不能忍受。

这不是利昂的声音，而是拉斐尔在呼唤，在歌唱，在召集，那些虚空中浮现出的灵，在这声音的呼唤下，如同流动的萤火星河，缠绕上佩里的身体。点点光芒落下，如雪般一触即溶……

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那原本几乎不可能复原的残疾，在这些青白色的光中慢慢开始消失，开始恢复。

石室中响起如同种子破壳发芽般的极细小的声音，那是细胞在复制，分裂，并远超其原本的极限。这些光点就像是填充物般，将佩里的身躯重新塑造出来。

……

看着那脑后悬浮光环，身披青白光芒的利昂，杰克感受到了一种震撼人心的东西。

就和当初看到利昂使用预言术一样，这是凡人对自己不可理解的事物所必然产生出的敬畏感，神秘而强大，这两者结合便形成了最初的信仰，一种本能的崇拜！

就像是远古人们膜拜太阳，膜拜月亮，膜拜星星，膜拜风、火、大地、海洋！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利昂做不到的么？

一直在利昂身边的杰克，在目睹了发生在利昂身上的一系列神迹后，不禁这样问自己。

——————————————————————————————————

特万、雨果、和尤兰德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候在书房门外。

“不知道主人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特万毫无形象地蹲在书房门口，这是他在码头上做搬运工时养成的习惯。

他原本对于主人这个词是很忌讳的，但是在得知利昂怒斥雷顿男爵时那关于‘主人’一词的解释后，特万便心甘情愿地那么称呼起利昂。他觉得这个称呼比大人更能表达自己的忠诚和感动。

“应该在为佩里治疗。”雨果靠在墙边，随口回答。

“主人能治好佩里么？”特万和佩里算是打出来的交情。

雨果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大腿，说：“特万，你知道什么是‘圣徒’么？”

“不知道。”特万很老实地回答。

“圣彼得、圣安德烈、圣西庇太雅各、圣约翰、圣腓力、圣巴多罗麦、圣多玛、圣马太、圣亚勒菲雅各、圣西门、圣马提亚。这些就是圣徒。”雨果一个一个念出这些名字，这是在预备骑士学校时，每天晚上的教义学习中所经常出现的名字。

“主的十二门徒！这个我知道！”特万兴奋地叫道，因为他知道的并不多。

“还有某几任的教皇，以及一些传说曾显露神迹的主教和苦修士，也都被冠以圣徒的名字。据说，这些圣徒们都是由天使守护着的，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那样，大人的身体内，一定也有着一位天使。”

“……”特万并不是很理解雨果在说什么，他关心的是佩里是否能被治愈，“那么佩里会被治好是么？”

“应该吧。”雨果显得不是很有信心，因为佩里的伤势实在太重。

在回来的路上，雨果无意中看到了那条毛毯下的情形，那绝非是什么治愈术就能治好的伤势。

“尤兰德，你觉得呢？”特万转头问另一人。

“会。”这位存在感有些微弱的骑士简洁地回答。

雨果问：“为什么？”

尤兰德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理由。

雨果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尤兰德，语气一变，问道：“尤兰德，昨天在听到我们商量要来投奔大人时，你突然表示要加入。恕我直言，在那之前你一直表现得很平凡，平凡地几乎让人忘记你的存在。我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你说呢？”

雨果盯着尤兰德，当时尤兰德的加入总显得有些巧合，之后发现的事情更是让雨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尤兰德看了雨果一眼，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是谁！”

在一旁的特万纵然对于气氛的感觉再迟钝，此刻也不禁站了起来，盯着尤兰德，他隐约明白雨果的意思了。

尤兰德那张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扑克牌中的面相。

“我是利昂大人的骑士。”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糟糕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让三名骑士吓了一大跳。

“佩里！”雨果和特万看着那人的脸，异口同声地惊呼！

粟发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神情古怪的问：“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么？”

“可是你刚刚还……！”雨果甚至不能把话说完整，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佩里那张神情古怪的脸、完好如初的双手、还有佩里依靠其站立在地上的修长双腿，雨果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人有些累了，我去让厨房送晚餐上来，你们呢？吃了么？”

“还没，我可饿坏了。”有些憨实的特万却是三人中恢复得最快的。

“那一起下去吧，我也饿坏了。”佩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记得那里面的某些东西应该已经被切割了才对，但是现在，佩里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肠胃蠕动所产生的饥饿感。

一时间，恍然如梦。

29.思想之障

第二十九章行与思

利昂躺在床上，他有些睡不着。www.65txt.com~~~~

一来是头痛难耐，二来却是心潮澎湃。

“杰斯特，给我数数金币。”利昂忽然道。

只见衣橱的橱门一下子被撞开，一只黄梨木箱子从中跳了出来。

“小主人？您允许我出声了么？”箱子上那张常青藤组成的人脸谄媚地看着床上的利昂。

“嗯，我睡不着，声音轻一点，平缓一点。”利昂吩咐道。

“太好了！！小主人您实在是太仁慈了！！1枚金币，2枚金币，3枚金币……”杰斯特高兴地开始数起自己看管的财富。

利昂这三年所赚来的钱，大多就储存在这个魔箱中，这让兴奋不已的杰斯特，几乎每次都要将那些金币一枚枚数个清楚，它对于金银珠宝有着一种超乎常理的执念。

几乎每当利昂往里放东西时，杰斯特的那张脸总是笑呵呵的，但是一到要拿出东西来时，就变得沮丧。但无论是看管的东西多了还是少了，杰斯特总会再把它们重新数一遍，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受不了的利昂不得不命令杰斯特不许出声，只许在心中默念，但对于杰斯特来说，这绝对没有念出声来那么能让人兴奋，这只魔箱精灵总期望利昂什么时候能大发慈悲，撤销了那条命令，好让它听听自己的声音，听听那金币的数量，这会让它再满足不过了。

利昂原本是想让杰斯特数金币，代替自己数羊的，但是听着杰斯特的数数，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98枚金币，99枚金币，100枚金币！101枚金币……”每到整数，杰斯特总是不免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出来，那声音就像是一名女子获得了远远超出她期望的充实，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噢，天哪，真该死，我竟然会让你这么做。给我闭嘴！”利昂从一堆天鹅绒枕头中坐起来，他的头更疼了。

杰斯特用一种小孩子犯了错偷看家长的眼神看着利昂，让利昂哭笑不得，那些常青藤叶片委屈地缠绕颤抖着。

“好吧好吧，是我让你数的，是我不对。但是你就不能念得平稳点么！”

“……可是，可是杰斯特忍不住啊。一想到那些黄灿灿的金币，杰斯特就兴奋！非常兴奋！特别兴奋！”说起金币，杰斯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其满足。

利昂盯着这只吝啬鬼，突然不说话了。

这让杰斯特感到很不安，它说：“……小主人，您不要这么盯着我，我感到害怕……难道您又要提钱了？”

利昂哈哈大笑，他不禁想起某些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在经济情况变得不好时，听闻有人要取款撤户时的表情。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小主人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倒底是什么东西？阿八呢？天使呢？……神呢？！”利昂停下了笑，感慨地说。

“杰斯特就是杰斯特啊。”杰斯特思考了下，然后回答道。

“可是你究竟是什么呢？你没有父母，没有血肉，但是你却能像活物一样思考，是谁创造了你，你又为什么一直称自己杰斯特呢？为什么不称你自己为‘我’呢？”

“……杰斯特是主人的！主人的！杰斯特不是我，杰斯特是杰斯特！”魔箱精灵似乎陷入了逻辑矛盾，它无法完全理解我这个概念，因为制造它的法师并没有教会它这一点。

利昂苦笑，只能命令杰斯特安静。

利昂看着魔箱精灵，心中的思绪不可抑止地弥散开。

[或许杰斯特也是一个人工制造的灵？《剑圣手札》中记载，当一名骑士踏入15级以上的领域，就会将自己的灵魂和**紧紧联系在一起，并且感悟到自己本心中的‘我’，了解本我和自我的不同，从而创造出另一个自我，本命灵神！可以通过灵神附体，获得更强的力量，并且因此而得到更长的寿命。]

……

[而法师呢？法师们大多会召唤自然灵来缔结契约，称其为魔宠，召唤兽，通过自然灵的帮助来加强自己的法术威力。老家伙也说，如果当法师可以将自己的灵魂脱出于**，转化为另一种形态，那么就能成功晋级为魔导士，可以借由精神力制造别体，甚至穿越空间，发送思念波。]

……

[这两者无疑最后都是强化人类的灵魂，而那些自然灵，就像是阿八，天生便具有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没有血肉，却能在实体和能量间自由变换，拥有半永久的生命。骑士和法师，其实追求的，都是人类的超脱吧！永恒的生命，才有可能接触到那最伟大的真理，才能看到这世界之外的东西！]

……

[那些牧师呢？我并不能感觉到他们是用自己的力量来施展神术，他们的力量仿佛来自于很遥远的地方，就像是今天鲍尔做的那样，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召唤来那股伟大的力量。那没有丝毫负面情感的精神力，不知为什么，除了让我觉得震惊和感动外，还感受到一种没有生命的感觉，就像是那力量的源头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活物！]

……

拉斐尔的出现，让利昂不禁思考着关于灵的问题，他一直觉得，那些神灵可能就是和阿八一样的自然灵。只不过更古老，更强大，更有智力。

这世界上既有如同希腊奥林匹斯神系，埃及法老神系，北欧奥丁神系，以及黑大陆的魔族崇拜的被教廷称为邪神的神祗这样的强大神灵。但是却也有流传在各地神话中，甚至只流传在某个村庄闲话故事里的神灵。

出现在森林中的发光的野兽，在天际飞过的奇妙身影，洞中传来的巨大呼吸声，这些东西在农夫的口中传出来，经过夸张和修饰，就变成了当地居民信奉的神迹。

说白了，这依旧是对于神秘和力量的崇拜。

再联想到基督教创立后，对一个一个教派的吞并，对异教的战争，这会不会是神灵间的争战呢？罗马时代，人们对神祗的信奉自由而随意，但是慢慢地，基督教将其他的教派一一击败，夺走那些信徒，那些神灵便似乎再没有显示什么神迹了。

或许这些神灵已经被击败甚至是消灭，这才导致那些神庙被一座座推倒，甚至改造成教堂和修道院。

想到那些牧师，似乎是靠着每天的祈祷，来沟通神灵，借用神灵的力量施展神术，利昂就不禁感觉这似乎和自己借用拉斐尔的力量治疗佩里的模式一样。

[似乎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变成一名牧师了？只不过那些教会的神职人员借用的是主耶和华的力量，而我，却借用的拉斐尔的力量……等一下，这不是代表我同时身为牧师、骑士、法师？]

利昂忍不住呻吟了下，这感觉并不太好，实在是太混乱了。

[其实两年前我就突破了6级骑士，但是到现在，依旧没有触摸到7级骑士的边缘，倒是法师等级到了3级，现在我已经丧失了法师资格，不能再去公会借阅资料，应该专心把剑技和斗气提高上去。梅利尔，教廷，站在我对面的敌人似乎只会越来越多，我被刺杀，佩里被抓捕，这些事情决不应该再度发生！我需要变得更强！]

利昂想到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但是他就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突破7级，他总感觉自己的斗气无论是质和量，都已经达到了7级的边缘，但就是无法做到那最关键的一点！

利昂无法找到和了解，自己的斗气，最本源的天赋属性是什么！不明白，不了解，所以也不能激发！

这就像是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有某种才能，却偏偏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的是那一种才能！这苦恼的感觉，愁怀了利昂！

“小主人？你在烦恼么？”杰斯特悄悄地挪着箱子的四个脚，移到窗边，咯噔一下跳到了通常用来放衣服的床尾凳上。

“恩。”利昂点了点头，“杰斯特，叔叔也是骑士吧？”

“……这个……”杰斯特似乎不愿意承认。

“好了，我猜就是，但是从没见叔叔出过手。你有没有听叔叔说过，怎么才能突破7级呢？”

“不知道，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么？”利昂遗憾地说，“我就是无法明白我到底还缺什么？”

杰斯特抖动了下脸上的叶子，然后有些胆怯地问：“小主人，杰斯特有些话想说。”

“你说吧。”

“杰斯特总觉得小主人这些日子想的事情越来越多，不如当初那时简单了。”

杰斯特的一句话，如同于无声处听惊雷，又像是阴云暗夜中亮起一道裂空闪电！

[是的！原来却是我的想的太多！骑士不是法师！格斗技也不是法术！我不用完全理解其原理，一味追求其原因，只需要出剑就好了！用长剑斩断一切，斩断所有纷乱思绪，用本能用血气之勇去战斗！过多的思绪却反而成了我的困扰，我的剑再不能比思想还快！冷静但不犹豫，勇敢却不鲁莽，骑士挥剑时当只有一个念头！]

利昂从床上跳起来，喊道：“胜利！”

PS，昨天晚上太累睡着了……今天补上，正好明天休息。在这里祝福一位书友，希望在他弟弟身上也能发生奇迹，疾病可以被治愈。真心地这么期望。后面两章会在明早6点前更新。

30.突破

‘啪啪啪’，利昂拍响了杰克的房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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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房门才打开，雪莉面泛潮红的露出上半身，睡衣的领口很整齐，整齐地有些过分，就像是……刚刚整理好的。

“利昂，有什么事么？”雪莉说话的声音还有些不稳，呼吸颇为急促。

利昂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咳嗽了几下，问：“杰克呢？”

雪莉听到利昂的咳嗽，脸更红了，却是咬着嘴唇没说话。

突然，雪莉浑身一颤，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哼音，眼波流转间像是水灵地要滴出来似的。

利昂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用力拍打了下门，他知道那个万恶的杰克现在一定就站在房门后面，雪莉身后。

“有空么？”

“你说呢？”

“还多久？”

“很久。”

“能快点么？”

“不能。”

“我找你有事。”

“明天再说。”

说着，房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里面传来雪莉动情的声音。

利昂苦笑了下，却也没再敲门。他知道杰克今天心里也不好受，杰克需要一点愉悦来发散情绪，释放压力。

但利昂现在迫切地需要一名对手来体验一下自己悟出的道理，杰克是最适合的对手，因为杰克的实力和利昂最为接近。

这个整天挂着黑眼圈的男子，也已经快要突破六级了，13岁达到4级，23岁才突破5级，10年的厚积薄发，让杰克的斗气进展非常快，良好的身体基础能提供更多的能量来转化成斗气。

而佩里已经安睡，这位坚贞的骑士今天已经受够了折磨，利昂绝对不该也不能去打扰他。

于是利昂想到了他那三位新册封的骑士，便踏步下了二楼。

三名骑士的房间都安排在二楼东侧，是一个大型成套客房中的三间，总共六间房间在当中围出一个通向主廊的休息厅，利昂一走进来，就看见雨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半躺着看书。三位骑士们的行李都已经搬来，雨果的行李中的绝大部分就是一堆书，这倒和利昂有些相像。

“大人。”雨果看到利昂，连忙放下书站了起来。

利昂摆了摆手，说：“特万和尤兰德呢？”

“特万按您的意思去庭院中练习了，尤兰德在房间里。”雨果迟疑了一下，“大人，关于尤兰德，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怎么了？”

“尤兰德昨天加入我们，是突如其来的举动，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前在学校中，他显得过于平凡了，这和他昨天的决断并不相符。<<>>”雨果斟酌词句说道，他并不想让他的主人认为他是一个喜欢打击同袍的人。

利昂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尤兰德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我在斗气和剑技上有一些想法想验证，愿意做我的对手么？”

“荣幸之至！”雨果右拳置于左胸，轻轻敲击一下，激动地说。

“恩，叫上尤兰德，我正好需要和你们熟悉一下。”

利昂说着走到尤兰德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雨果这才知道利昂并不是打算只以他一个人作为对手。

“请进。”

推开房门，利昂发现尤兰德正跪在地上做着祷告，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但是却和现在教会所常用的钉着耶稣的十字架不同，显得奇怪而简朴，在十字架上仿佛刻出了七个小小的圆，位置各异。

尤兰德跪拜的方式也很特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拇指与拇指间缠绕着一根细绳，似乎有着特别的意义。

“大人。”尤兰德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做完祷告之后，才起身面向利昂。

利昂反手把门关上，看着尤兰德。

“尤兰德，让你来到我身边，这是谁的命令？”

“‘头颅’。”

“头颅？”利昂困惑地问。

“我们也称呼他为大师。”尤兰德补充道。

“是雷顿？还是国王陛下？或者，我的叔叔？”

“大师就是大师。他给了我选择，而我愿意来到您的身边，这对我来说是无上光荣。”尤兰德认真地说道。

利昂吃惊地看着尤兰德，他发现尤兰德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有一种对他的崇拜和信奉。

“佩里告诉我，他昨天去王都时发现，在他还没有进城之前，我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尼科西亚。当时你和杰克一起追出了庄园，杰克不会那么做，而你却恰恰有时间那么做。”

“是的。”尤兰德并没有否认。

“那你将这消息送给谁了？”利昂想从尤兰德入手，把雷顿那一群人全都扯出来，好看个清清楚楚。

“‘兄弟’。”尤兰德用了一个很奇怪的词。

“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

利昂不禁失声道：“你不知道？”

“是的，昨晚之前我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称呼他为‘兄弟’。”

“因为他和我一样。”

“什么地方一样？”

“我们都是从小听着您的名字长大，在您还没出生前，我们就已经知道您的存在。”

那言语中流露出的味道，让利昂感到吃惊。他发现尤兰德所隶属的这个组织，是一个极度隐秘的会社，甚至略带一些狂信的色彩。像尤兰德这样的一些成员之间并不知道彼此真正的姓名，但是却又能彼此辨认出对方。

“你是怎么辨认出他是‘兄弟’的？”

“……”尤兰德沉默了。

利昂知道自己再问不出什么了，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尤兰德并不会伤害他。

“好吧，跟我来，我需要几个练习的对手。”

“遵命。”

利昂知道在尤兰德身上他依旧找不到那个答案，但是他并不着急，他想起了杰克说的那个修道院，或许可以从那里找到更多的线索。

当利昂带着雨果和尤兰德下到庭院中，特万正在练习他的链舞术。练武场地周围点上了几个火把，用来照明。

因为平时使用的铁链之前被利昂斩断，特万现在使用的是浸湿了的麻绳来代替铁链进行练习，沾了水的麻绳变得很重，接近于铁链的重量。在特万挥舞之下，数十英尺长的麻绳鞭打着空气，带起阵阵风声，特别是用绳索两端抽击时，总会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空爆鸣音。

四周的几支火把随着特万的舞动而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大人。”特万见到利昂，连忙停了下来，操控着麻绳转了几圈，便又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利昂点了点头：“给你的酥油用了么？”

“用了，大人，我感觉很好。”

“那正好，我似乎想通了一点什么，需要有人陪我练习来验证下，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三名骑士相互看了看，然后各自激发出自己的斗气，特万深青色的‘暴风斗气’，雨果灰色的‘石化之光’，还有尤兰德红色的‘炽焰斗气’。

三种颜色的光辉弥漫开，利昂发现眼前的三人一下子气势变化了，除了对他的恭敬，还多了一种求胜的意味，这恰恰是他缺少的东西，一种最简单直接的斗志。

利昂有些兴奋地看着自己的三名骑士，他还从没有试过同时面对三个差不多等级的对手。

“来。”利昂做了个招手的姿势。

于是特万三人便一同攻上，雨果和尤兰德分别从左右袭来，他们使用的都是比较标准的长剑。

中路的空间留给特万，因为特万的链舞术决定了他并不太适合与别人配合进攻，因为链舞术需要的回旋空间太大，反而会影响到友军的移动。

利昂并没有将斗气的力量加持到最高，只是维持在和特万三人相差不大的水准上，而且他也没有使用自己创造出的那些斗气剑技，只是用着最简单的剑术招式对抗着三名骑士。

这让他很快感受到了压力，面对三人的围攻和平时一对一或者一对二是完全不同的。

一开始特万三人配合的还并不太默契，每个人对于其他两人的攻击习惯和移动范围都没有一定的概念，不时会出些错。但是很快，通过实战的磨合，特万、雨果和尤兰德配合地默契起来，他们不再会干涉他对方的行动，反而会下意识地去弥补对方攻击所留下的破绽。

三人的配合或许还很不完善，只是刚刚达到合格的水准，但是这对利昂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三倍的攻击点和三分之一的攻击间歇，这带来的是远超于九倍的压力。

利昂左拆右挡，并且只能依靠不断的移动来使三人的攻击落空，并且不得不借着在特定时间引诱特万攻击，来阻挡雨果和尤兰德。

战斗中，他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对方的剑术特点，攻击路线，然后在心里模拟推算。

[不对！这样不行！要将那些估算都变成本能，不能反复犹豫，多余的考虑全部该去掉，我想的还是太多，要更少！]

特万三人却开始发现，利昂的剑术和一开始比起来，慢慢开始了蜕变。

从一开始的精密灵活，开始逐渐变慢，变得迟钝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利昂的剑招变慢了，出招的节奏变缓了，但是情形不但没有变得更加糟糕，反而逐渐游刃有余起来。

如果说利昂以往的每一剑都为自己留着退路，那么现在的剑术就给人一种追求胜利，咄咄逼人的感觉。正因为再没有那种犹豫感，反而每一剑都能恰到好处地逼退三人，虽然出剑的数量少了，但是每一剑都绝对有效！

PS，6个小时，写了删，删了写，真的一点灵感都没有，现在这个版本自己也是不满意的。写起来凝滞之极，就像是一只没了墨水的钢笔。这是21号的第一章，我先睡一觉，剩下那章起来再改，希望一觉睡醒会重新找回灵感。有书友说我这礼拜答应的每天2章没做到，我只能说昨天真的是太累了，回到家就已经6点半，然后第二章写到一半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从发这本书开始，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睡眠几乎不足5小时，很多次都是熬到凌晨才写完的。但是我答应的绝对会做到，只是可能会晚一点，有时候灵感这东西，真的不是能急出来的。抱歉T.T，我自己也很苦恼。

31.斗气天华

长剑与斗气的挥舞中，利昂慢慢感觉到了久违的一种激动，一种血液沸腾的感觉。www.65txt.com-====-

那就像是一般人在长跑，投掷标枪，马球等运动项目中，全心全意投入进去的感觉！

胸腔运动扩大到最大，在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中，心脏将更多的氧气打入血液中。细胞在神经的刺激下活跃起来，汗液不断地从腺体分泌出来降低热量，大脑进入高度运转状态，乳酸在肌肉中堆积，大量的糖分和脂肪开始转化。

这是一般人的运动状态，但是对于骑士来说，他们还拥有着一种更强大的能量传递系统！

斗气！

如《剑圣手札》所言，斗气是‘自我’与身体结合的产物，换而言之，那就是灵魂和**共鸣所产生的东西。人类的灵魂是什么？它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是灵的一种。

但是它似乎有着重量，法师们测量过当一名人类死亡时，其体重会在瞬间减轻七克。在排除了肺部气体流失，体液循环产生的压力，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这七克的重量，便是人的灵魂。

而当骑士们将自己的灵魂与意志融于身体中，这似乎超越了三维空间从而影响能量与物质的存在，从每一个细胞中激发出能量，远远超出人类身体原本拥有的生物化学机制。

但是相同的，斗气除了受到骑士们身体上的限制，更随着情绪和思想的波动而变化！

自从冥想法有成，利昂便慢慢开始投入法师的世界，他对那种利用精神力来创造施展法术的方式非常着迷，因为相比起剑术，法师的世界无疑更加色彩斑斓，光怪陆离，充满了神秘和奇趣的色彩。

于是他考虑的越来越多，结合已知的知识，去学习新的各种定理，推论，公式。利昂不断地记忆各种施法材料，学习判断不同的变异魔化植物可能拥有的特性，并阅读和实验各种法术及其原理。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头脑中的思绪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剑术和斗气的修习。

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使像是利昂这样每天睡眠不足5小时的人。

所以他没办法很好地将骑士修习和法师修习完美地分割开，毕竟他只有一个大脑，情绪和思维模式也并没有装上开关，不是喀嗒一声就能转换。

于是在剑术和斗气上，他越来越注重技巧，这并不是不好，但是利昂注重得有些过头了。他太过专注于钻研斗气的原理和使用，在出剑后还要思考各种可能来为自己准备变招和退路，他让自己的思考过分地影响了行动，超出了最理想的程度。

一名骑士若不能挥出一往无前的剑，那么他的斗气也必定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因为斗气便是骑士的灵魂，是骑士的心！

心若退却了！剑必软弱！斗气也必衰颓！

利昂的实力进步了，斗气也更强了，却渐渐遗失了当初在广场上，劈出那雷鸣一剑的心态！

……

[当我举起剑，那是为了什么？杀戮？炫耀？不，这些都不是一名骑士持着剑的目的，甚至荣耀，公正，守护，这些也不是，这全是拔剑之前的理由和思考。但是当长剑出鞘，进入战斗的骑士应该只有一种心态，那就是追求胜利！]

利昂渐渐忘记了思考，将闪躲和攻击融入了本能，回忆起那种身体先于思想的感觉。

他身上的斗气渐渐地变化起来，就与其主人的心态变化一样。七色的虹光像是被洗涤过一样，变得更加清新，鲜明。

[斗气就是我，我就是斗气，我要做的不过是返还于最原本的自我，去发掘自己心中最原始的情感和冲动！]

特万三人发觉利昂的斗气开始变化，从那极光般的斗气上传来的，不再是让人感到麻痹的电流，而多了一种更深更纯粹的东西。那是一种超越了五感的知觉，就像是教堂的钟声响起在脑海中，直接震撼到一个人的心灵！

利昂挥出两剑，分别逼退了雨果和尤兰德，然后发现两人竟然仓皇后退，脸上一副惊恐的神色。

“嗯？”他闪过特万抽来的绳索，不禁出声表示疑惑。

“大人，你的斗气！”雨果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利昂这才从那种战斗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低头看了看【碧蓝怒火】上的斗气，那彩虹般的光晕正散发着一种雨后的清新，一种鲜活的感觉，和之前虽然明亮但却隐约带着木然完全不同，多了一份显眼的灵动。

“果然是这样！”利昂欣喜地说。

“大人，这是‘斗气天华’？！您突破7级了？！”

“没错，这应该就是，你们感觉到什么？”利昂迫不及待还想再度尝试，却看见雨果和尤兰德两人一脸后怕的神色。

“您的斗气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能直接敲击到人的灵魂。”雨果这么说道，尤兰德点头表示赞同。

“心灵攻击？”利昂疑惑地说。

“是的，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能听到您在和我说话。仿佛您就像是审判席上的法官，而我就是一名犯人，正在接受您的审判。”雨果又形容地更详细一点，希望这对利昂有帮助。

每一名骑士的斗气，都会拥有一些特殊的属性，被称作斗气天华，那是和修炼不同斗气所延伸出的属性完全不同的。如果说斗气修习带来的属性是后天可以选择和决定的，那么这种斗气天华就像是每一个人的性格和灵魂一样特殊而不可改变。

法师追求的是超我，是超越自己，是将自我上升到超我，去触摸法则和规律！而骑士追求的是本我，是战斗的本能，是将自我和本我融合，去创造超脱于法则和规律的东西，是独响于世界的孤单调律！

所以这种每个人不同的天赋斗气属性完全无法用常理来形容，不仅仅像斗气种类不同所带来的能创造高温，深度冻结，催生雷电，甚或强化盔甲武器等能力，而是往往会诞生出一些完全不能解释的属性。

比如那名刺客让，可以使自己消失，又或者像是利昂现在这种能拷问人心灵的能力。

利昂看着自己的斗气，他五指翻飞了一下，看着那些七色的虹光在他掌指间变幻不停。心灵攻击这种斗气天华在剑圣手札中并没有出现过，对利昂来说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东西。

他不得不通过反复的实验来探寻斗气的效果，利昂用缠绕着斗气的手放在特万、雨果以及尤兰德身上，发现他能将自己心中所想通过斗气来传达给别人，特万和雨果的回答完全如同他在心中所问的一样，他不需要开口，便可向他的骑士传达命令。

而最重要的是，当他略带战斗**甚至是攻击性地将自己的情绪和意志传达给雨果等人时，这种心灵通讯会带有一种仿佛灵魂审判般的伤害，随着激发斗气的程度不同，心灵攻击的强度也相应变化。

在同样用斗气触摸的情况下，雨果表现地最为不堪，特万则略好，而尤兰德受到的影响最小。

似乎这种心灵审判的能力不仅和利昂自己的斗气强弱同比增长，更和目标的心灵是否坚定息息相关。雨果心思最多，头脑活络，足够算得上聪明，却因此不够坚定。特万则比较憨实，是性格如此，认定的事情不容易改变，所以比起雨果来说要好一些。而尤兰德则拥有一种坚定而狂热的信念，利昂几乎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总之这种能力对软弱者非常有效，但是对心志坚定的人，就并不具备多少效果了。

利昂的斗气掌握着雷电之力，又同时拥有审判心灵的特点，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宙斯，或者北欧神话中的神王奥丁。

雷电是天的审判，心灵是人的审判，这斗气所代表的仿佛就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审判！

天若不罚，人代天罚，人若不罚，天代人罚！

虽然现在这力量还很微弱，远远比不上那些大骑士，更比不上那些传说中的剑圣甚至是神话中的武神和勇士。

但是或许有一天，利昂可以用他的力量，审判者天下所有不公，所有罪恶，虽然利昂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这种觉悟。

“‘劫’？”利昂呢喃道。

“大人，你说什么？”特万问道。

利昂甩了甩头，笑道：“我的斗气既然和任何一种既有的斗气不同，那么似乎应该为它想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利昂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用法语来形容这个名词，如果非要叙述出来，那也将是一个异端的名词。

‘诸神之审判’。

PS,还2章后面，求推荐T.T

32.育婴堂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静而欢乐。www.65txt.com~~~~

杰克的房间总是传出让人脸红的声音，佩里的斗气修炼变得一日千里，特万等三名骑士则开始负责庄园护卫队的训练和管理，并开始领取自己第一个月的薪金。

而利昂，则乐此不疲地实验着他的新能力。他通过细绳或是藏在地毯中的绒线，将自己心中的话传递给仆人，看着仆人们毫无察觉地回应，或者是惊慌失措地露出一种见鬼了的表情。

他发现自己的斗气天华远远不只是用来进行心灵攻击，其实还有着更多的用途。特别是当他把阿八从杰克那里借来之后，他发现了非常好玩的事情。

由于阿八在某些时候会变成‘非常耀目刺眼的发光体’，所以一般被杰克命令去望风守门，但是最近这个小家伙开始学会偷窥了，这让杰克恼火不已。因此当利昂问杰克要来阿八的时候，杰克丝毫没有考虑就将自己的契约灵丢出了房门。

看到利昂，阿八一开始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付准备撒娇的样子。但是自然灵拥有着比骑士还强的预感，它很快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利昂的笑容显得那么的不安好心。

但是可怜的它始终没能逃脱魔掌，当利昂拿出了一瓶纯正的苏格兰威士忌，这只跟着杰克学坏了的小酒鬼挣扎了良久后，还是忍不住扑到了利昂手中的酒瓶上。

之后，利昂将缠绕着斗气的手指点在阿八的额头上，结果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利昂一瞬间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一片蓝色海洋中，身边是上百种不同的珊瑚，还有在珊瑚礁中来回游动的鱼群。这些珊瑚千姿百态，有扇形、半球形、鞭形、鹿角形、甚至还有树木和花朵状的。珊瑚栖息的水域颜色从白、青到蓝靛，绚丽多彩．颜色也分淡粉红、深玫瑰红、鲜黄、蓝相绿色，异常鲜艳。

利昂还其中看到了许多牡蛎贝类和以珊瑚为食的海星，各种海洋生物在这片美丽的海域中悠闲的栖息着。

阳光从海面上洒下，因为大陆架的不平整而形成的碎波带将阳光剪碎折射进海底，一片片光斑到达珊瑚礁上时，已经模糊地看不出清晰的形状。

突然，利昂看到远处海面上突然溅起一大片水花，海面下的鱼群被惊动四散，一个小小的人影从跳进了海中，如同鱼一般的悠游着。~~~~这是一个大约只有7、8岁的人类小孩，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像是鱼类一样摆动着双腿，灵活地在珊瑚礁中穿梭。一会追逐鱼群，一会又用手翻动那些海星和牡蛎，仿佛海洋就是他的家。

很快，那人类小孩发现了利昂，立刻向利昂游来，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利昂看着这孩子的面貌，隐约感到一阵熟悉。

[……这是杰克？]

当那小孩用双手捧住‘利昂’时，利昂猛然醒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利昂看着阿八，他点着阿八额头的姿势丝毫没有改变，仿佛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他低头思索了下，猜测自己看到的应该是阿八的记忆，刚才的那段景象，因该是阿八与杰克初遇时的场景。

既然‘诸神之审判’能让他将自己的意念传达到别人的灵魂中，那么把这条心灵回廊逆流的话，就理所当然会得到对方的意念，在没有明确目的情况下，可能就会看到散碎的记忆片段。

正在利昂思考时，发生了更奇妙的事情。

“……李？”

利昂听到了一个很稚嫩而可爱的声音，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阿八。

“小八，这是……你在说话！”

“阿八不是‘小’八！”只见阿八的表皮迅速变为红色，这是章鱼在情绪变化时的显著特征。

“好吧，好吧。阿八不小。”利昂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口水袭击，连忙在心灵通讯中改口。

“啾～，但是好奇怪喔，李怎么能和阿八说话呢？就是杰克都不能的诶？”那稚嫩的声音在利昂脑海中响起。

这时利昂突然意识到一个从没思考过的问题，灵有性别么？

“……阿八你是女的？不对……应该是母的？雌的？”利昂不知道该用哪一个形容词。

只见阿八的表皮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两只眼睛中水汪汪的。

“……阿八是小姑娘呢……”

利昂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巴不知不觉张到了最大，他看着这只在他面前害羞的章鱼小姐，再想到杰克,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接下来，利昂和阿八开始了一段神奇的对话，人类和灵的对话。利昂并不清楚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法师们记载的历史上，从没有人能和处于成长期中还尚未学会共振发音的灵对话，如果非要说有这样的例子，恐怕就只能在神话故事中寻找了。

这段对话一直持续到有人来打扰，雨果奉命去城里寻找杰克所提到的那个修道院，终于有了结果。

“大人，您让我们找的修道院已经找到了。”

利昂豁然站起来，问道：“在哪？”

“在城南的贫民区内，是一所专门收留孤儿的修道院，名字叫做育婴堂。”

“去通知杰克和佩里，另外吩咐马夫准备好他们的马，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带路。”

“遵命！大人。”

当杰克和佩里下楼时，利昂已经骑在马上等着他们。一行人并没有佩戴任何能表示身份的东西，而是披上了灰色的头蓬，将面目遮挡起来。

进了城，利昂才体会到与往日的不同，街道上来回巡逻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每隔几条街道就有一队骑士驻守。几日前因利昂被刺杀而宣布的戒严到今天还依然没有结束，那名被称为‘普鲁同的请柬’的刺客和南城黑手兄弟会的首领都没有落网，另外依旧有很大一部分兄弟会成员潜藏在大片的贫民区中，复杂的环境为警备骑士团的搜捕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身披斗篷的利昂一行几次被拦下，不得不出示自己的身份。于是很快利昂就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开始有一些巡逻的士兵和骑士跟着，明显是有组织地对他进行保护。

育婴堂在南区深处，利昂四人不得不穿过众多小巷，一路上所见，颇为触目惊心。

“尼科西亚也有这样的地方？”利昂问，三年来，他还从没来过这里。

“是的，这里生活着尼科西亚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小商贩，工匠，贵族们作坊里的工人，每天去城外种植园工作的农夫，还有那些不得不从事某些行业的可怜人，他们全都居住在这里。”佩里回答道。

现在的佩里拥有着一种无论情形如何变幻，都绝不会动容的沉稳。那一段经历就像是一次最严苛的考验和锤炼，让他从一个普通的贵族之子彻底脱胎换骨，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已经完全不同。

“所谓的贵族就是建立在这些人的基础上，这真是令人感到愉快的场面。”杰克忍不住讽刺道。

利昂看到几名孩童穿着破烂的裤子，浑身沾满污迹在小巷中打闹，似乎很快乐，仿佛贫穷没有能在他们天真的脸上留下什么。这让他感触很深，这里的生活是他从没有想象过的，这些平民受着穷苦，不知道葡萄酒和鱼子酱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歌剧和音乐会的存在。他们一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创造出大笔大笔的财富，其中的绝大部分却要交给贵族和教会，以及国王陛下。最后剩给他们的，不过是几枚金币的零头。

他们一辈子挣扎所求，只不过是好好的活下去，而当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时候，自然不会产生更多的追求。

“我就是出生在这，大人。”雨果看着利昂的表情说，“这里每一个户人家大概只有20平方公尺的面积，但是却往往要住下5－6个人。大概每500人共用一个厕所，洗澡一般就在街上，并没有专用的浴室。”

“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居住？尼科西亚附近应该还有不少小一点的城镇。”利昂问。

“因为税收。只有居住在尼科西亚的居民才享受十五税。”

“我记得从第九次十字军东征后，所有被光复的土地，应该都只缴纳十一税吧。”利昂皱了皱眉。

“大人，您忘了，贵族是不需要缴税的！”雨果略带些激动，“贵族们占据了大片土地，大量财富，却不需要缴税。可是城墙的修护，道路的铺设，教堂的装饰，以及国王陛下的骑士团，这些都是需要税收来维持的！这些钱只能分摊在平民头上，‘十一税’这个词早就被这里的人遗忘了。一百多年来，税收从来只有上涨，却绝不会下降。所以我父亲才节省下全家的用度，期待我能成为一名骑士，或许将来也有可能成为一名不用缴税的贵族。”

利昂看着雨果，他对于自己的作为问心无愧，就如特万和雨果前来投奔他的理由一样，他绝对可以算是最仁慈的领主。

但是当看到眼前这种景象，利昂依旧觉得有着隐隐的愧疚，或许那是出于对贵族身份的惭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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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南希修女

一路上，正在公用水井边浆洗衣物的妇女，还有那些在家门口晒着太阳抽着水烟的老人，都好奇地看着利昂一行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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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利昂一行身上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身份的东西，但是那4匹骏马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那绝不是穷苦人家可以拥有的东西。

利昂还看到在那些窗户下，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在偷偷看着他。

“那多半是穷人家的女孩子，大人。”雨果适时地解释道：“住在这里的平民也分三六九等，好一些的人家生活虽说不上富裕，但是却也能安稳度日。略差一些的就要每日奔波操劳，像牲口一样被人使唤，但好歹能求个温饱。而这一片是最穷苦的，很多都是罪犯的家属，因而受到牵连，这些人家的女孩子一般……不出门。”

“为什么？”利昂问。

“……因为她们没有衣服。”

利昂震惊地回头看着那些窗户内的眼睛，这些小姑娘竟然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那么明亮的眼眸，却因为没有一件能遮身蔽体的衣物，而不能来到阳光下嬉戏，这感觉是颇为震撼人心的。

越往这片南城区深入，令利昂吃惊的事情就越多，他直观地认识了生活在这个时代底层的人是如何生活的。雨果在一旁不断地解释，言语中隐约带着一些修饰的意味，让他的话显得更具感人的力量。

杰克冷眼旁观着，他知道这位穷人家出生的骑士是希望利昂能帮助甚至拯救生活在这里的人，因为利昂现在正冠着苏菲亚伯爵之名。虽然杰克本能地反感有人试图这样影响利昂，但毕竟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伸出他的毒舌。

“大人，我们快到了，那就是育婴堂。”雨果指着远处的一栋哥特式的尖顶建筑。

利昂依言看去，发现那是一栋有些年份的建筑了，哥特式的狭长尖顶上开着四个十字架形状的窗户，表白粉刷的涂料大半已经剥落，看上去兼具古老和破旧的味道。但在这一大片简陋的平房中，这修道院依然显得鹤立鸡群般夺目。

大概正好是整点，修道院的钟楼上响起了悠扬的钟声，晴空之下，这清越的鸣音如涟漪般远远传开，却给这片贫穷、困苦、罪恶、肮脏的聚集地带来一丝难得的安详意味。

“城南只有这一所修道院或教堂？”利昂问。

“原本好像还有其余几所，教会也曾试图在这里布道，希望能净化穷人们的灵魂，减少罪恶的发生，可是一直没有成效。后来还发生了几次教堂被劫掠的事件，教会失望之下就命令神职人员撤出了这片地区，所幸不再关顾了。那几所教堂和修道院现在已经变成废墟，成了流浪汉的家园。”雨果回答道。

“这是当然的。光传播教义，宣扬善行有什么用？不解决这些人的生计问题，总会不断有人去铤而走险，罪恶这种东西，绝大部分还是环境使然。”利昂摇了摇头，表示对教会做法的不赞同，因为佩里一事的缘故，他对教会的印象坏到了极点。

当育婴堂的钟声过后，利昂隐约听到许多孩子的声音，他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问雨果。

“育婴堂收养了多少孩子？”

“大约500个。”

“500个！？”利昂远远估算了下那修道院的面积，“那所修道院能容纳那么多孩子？”

“其实本来是容不下的，但是修道院的院长南希修女总是来者不拒，这才让收养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些孩子大都是穷人家养不起，就抛弃在修道院的门口，修女们也就收养下来，久而久之，就被称作育婴堂了。”

说话间，利昂一行转过一个街角，到了修道院的门前。

两扇铁门并没有关上，而是敞开着，前庭里有几百个4－8岁的孩子在玩耍，几位修女正在看护着他们。

“你们找谁？”一位年轻的修女上前询问道。

利昂翻身下马，拉下兜帽，说：“我的兄弟小时候似乎在这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今天想回来看看。”

“咦？是哪一位。”那年轻的修女惊讶的问，她打量了下几人，似乎不太相信利昂的话。

利昂指了指杰克，说：“他的名字叫杰克，17年前曾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年轻的修女盯着杰克的面容，似乎很快想起了什么。

“是你！黑眼圈的杰克！我是娜丽，你还记得我么？”年轻的修女一脸惊喜。

杰克挠了挠头，他生命中的女性太多了，明显已经不记得这位修女。如果往前倒回17年，这名修女应该也只是一个流着鼻涕的丫头吧。

“抱歉，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17年后我一定还会记得你。”杰克耸了耸肩，这位修女面容娇美，倒是一位美人。

娜丽听到杰克的调侃，脸一红，急忙说：“来，我带你们去见南希修女，不过这马克不能牵进去，要留在外面。”

雨果听到后便说：“大人，那我留在这看马，你们进去吧。”

雨果知道利昂要求他们寻找这么一所有着百合花雕饰的修道院，肯定有自己独特的理由。在利昂没有主动告诉他前，他所能做的，最好就是远远避开。

利昂点了点头，将缰绳交给雨果，跟着娜丽修女向修道院内部走去，杰克和佩里一左一右护卫在他身后。

“他叫你大人？你是贵族？”娜丽一脸好奇。

“怎么？我不像么？”利昂笑着问。

“嗯，不太像，贵族可不会到这来，他们嫌这里脏。而且你太年轻了，应该还没继承爵位呢，怎么会叫你大人呢？”

利昂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的确，对于很多人来说，他还太年轻，刚刚17岁的他还远远不足以将年龄作为自己令人信服理由的之一。

娜丽带着利昂一行穿过侧廊，来到一间读经室外，然后敲了敲门。

“南希姐妹，有人来找你。”

推开门，读经室内，一位60多岁的修女站在讲台上，正在给一群孩子上法语课。

她的面容非常慈祥，脸上带着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微笑，眼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壁画上的圣母降临人间，满是慈爱，满是安详，只要看着她，你都会觉得心灵平静。

“小杰克。”南希修女微笑着叫着杰克的名字。“娜丽姐妹，你来替我给孩子们讲一下关于词性变化的用法。”

南希修女总讲台上走下来，她停在利昂面前，看着利昂纯黑色的眼眸温柔地笑。

“我记得这双眼睛，那时候它还属于一个很小很小的可爱婴儿，有着黑色丝绸一般的头发和黄色的皮肤。他总是爱哇哇大哭，对于一切都很好奇，眼睛里有着婴儿不该有的智慧。”南希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带着感慨说道：“小利昂，你长大了。”

利昂非常激动，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而南希的话表明了他没有找错地方！

“我见过您，是么？”利昂问。

“当然，我照顾了你六个月，并且永远不会忘记这双黑色的眼睛。跟我来吧，我想你们需要一杯热茶，我们要谈的事情会很长。”

南希带着三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整洁而干净的静修室，一旁的书架上满是关于基督教的典籍，看得出南希修女应该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静修室内没有沙发，只有木制的简陋椅子，和一张充当茶几的小小矮桌，那矮桌甚至只是用石块支撑起来的一块木板。

南希提起锡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颜色清谈如水，几乎没什么茶味。

利昂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刚入口时像是普通的清水，但是很快，一股强烈的酸涩袭上味蕾，几秒之后，又转变成极淡薄的甜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

“喜欢么？我们修道院不是很富裕，这是加了柠檬水的茶，可能没有你平时喝的那么好。”

“不，我很喜欢。”利昂摇头回答，“南希修女，我来这里是……”

利昂没有说完，南希便伸手示意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会来，还有小杰克。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那么快，这原本应该是再过几年才发生的事。一切的发展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料，就好像这次你被刺杀一样。利昂，你不清楚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大概也猜不到你的那位叔叔为此干了些什么。”

“！？”利昂惊诧地看着南希修女。

南希放下锡壶，坐正了身子，然后问：“尤兰德那孩子，在你那还好么？”

“你是‘头颅’！”利昂失声叫道。

南希修女和蔼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在胸前互握，十指交错做祈祷状。

“此应为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之所知，众人应倾听，众人应缄默，众人应辞别怒火。因人之忿怒，从不可成就天主的正义。”

随着这一段圣雅各书，静修室内蓦地亮了起来，一股圣洁的光圈从南希身上绽放开，然后化作光的锁链禁锢住了利昂三人。

七彩的‘诸神之审判’，黑色的‘暗夜絮语’，深蓝色的‘海洋之心’，利昂三人的斗气反射性的爆发出来，却丝毫未能撼动这光之锁链半分。

三人被牢牢地禁锢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34.教会的武力

圣光中，南希修女的皮肤瞬间变得光滑，仿佛她身上的岁月正在逆流，青春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www.65txt.com

利昂却是惊怒交加，他不明白南希修女这么做的原因，一瞬间利昂以为自己掉入了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

［她是教会的人！？］

但是很快另一件事吸引了利昂的注意力，当他那具备了心灵审判特效的斗气在接触到那圣光后，一种灵魂悸动席卷了他的心灵，因为联通的是远远强大于他的存在，心灵回廊中产生了一种逆向的冲击！

那感觉就如同他上一次在鲍尔的神术中感知的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要更强烈上几百倍。

仁慈、光明、宽恕、救赎、治愈、平静、安抚，那所有正面的，善的，令人不由自主亲近和信仰的思想，全都可以从这圣光中感觉到。利昂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和一个伟大的存在建立起了心灵联系，他仿佛感受到一股光芒，一股无穷，无尽，无量，无上的光芒！

拉斐尔的力量和这个存在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晨曦中暗淡的星星和东方升起的太阳一样，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这力量是如此庞大，几乎无法看到界限和边际！

但是在心灵通道中，利昂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意志，思念，记忆，他终于确定，那绝不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活物！

也幸亏它没有自己的意识，利昂知道只要它随意动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因为心灵通道的逆冲而被碾压成灰烬！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再感受一下这股力量中所蕴含的东西，你是一名法师，不是么？”

南希说着挥手将光的锁链散去，碎散成一朵朵小小的光华，如同盛开的花朵般在她的身边起伏不定，这圣光的力量竟让南希看起来年轻了至少２０岁。

“是的，我感觉到了。”

“那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天主……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让杰克和佩里悚然动容，只有利昂因为切实感受过，才勉强保持着平静。

这位在三大陆拥有十数亿信徒，每时每刻被数万人呼唤的主，这拥有天上天下最高权柄的存在，竟然已经——死了！？

“……的确。”利昂不得不承认，那绝对不是活物。

“那么你感觉到的又是什么呢？它没有意志，没有思想，但是却能回应人们的祈祷，并相应地赐下神圣的力量，从某方面讲，它又是活着的，牧师们依靠着它才能使用神术，这股力量是如此确实地存在着。”

南希的话让利昂陷入了沉思，疑惑在他心中越来越大。

“无论如何，它的存在是善的，是慈爱的，这一点不容否认。而信奉它的人中，大部分也是如此。利昂，你需要知道，教会中并不全是你的敌人。”南希带着劝慰的语气说。

利昂这才明白，南希刚才咏唱的那段圣雅各书也是饱含深意的，她劝他不要愤怒，害怕他因为佩里一事而憎恶整个教会。

“我明白，但是我和教会的矛盾似乎并不存在任何调解的可能。”

“嗯？你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你并不明白，你不明白你是谁，你不明白你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你也不会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你，有多少耳朵在倾听你的消息。”南希和蔼地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想你正好能告诉我这些。”利昂问。

“我所知道的只是一部分。因为这世界上除了你的叔叔外，便再没有人完全知晓你的秘密。同时你也不用担心，你真正的身世也永远不会被人猜到，包括我，包括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是我猜测和推论的一些事，你愿意听么？”

“当然，这正是我来此的目的。”

南希看了看杰克和佩里，说道：“小杰克有着契约束缚，而这位佩里骑士能经受住宗教裁判所的拷问，显然也值得信任。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说一个故事了，呵呵，我最喜欢给孩子们讲故事呢。”

南希笑着喝了一口茶，那点点漂浮的光华环绕着她飞舞，看上去圣洁极了。

“等一下！”杰克突然出声，他死死盯着南希，眼神像是毒蛇一样，“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契约束缚！！”

南希楞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杰克，然后恍然大悟，略带歉意地说：“原来你不记得了，你身上的两道枷锁中，有一道正是我所施加的。”

“果然！”

杰克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突然长身爆起，腰间黑色的【影之牙】闪电般出鞘，化作一片黑色暴雨倾泻向南希。这一丛剑影中，满含着怒火和怨气，黑色的斗气释放出远甚于平日的诡异黑光。

南希带着歉意，无奈地挥了挥手，那些围绕着她漂浮飞舞的光华蓦地集中到正面，如同一面盾牌般挡下了杰克的刺击，每一道黑色的剑影都会被一朵百合般的光华所格挡下来。

杰克那能够刺穿两英尺普通金属层的刺击，却在这些看上去轻飘飘没有实质的光华前毫无建树。

“杰克！”利昂一把拽住了还要继续动手的杰克。

“李！！！我怎么能忍受她对我做的事情！！”杰克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

“这是哥特的命令，我不得不遵从。”南希插口道。

“你冷静一下！”利昂说着，激发出斗气将一股心灵波动传递过去，巨大的心灵冲击让杰克一下子震慑住，安静了下来。

然后利昂转头向着南希说：“我信任杰克，希望你能解开你在杰克身上下的神术。”

南希略微皱了皱眉，然后点头道：“当然，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

说着，南希用手掌对着杰克，口中念道：“爱天主之道无他，守其诫命。天主之命如此轻简，不难肩负。”

随着南希的咏唱，一团光芒从杰克的心脏处飞出，这光团竟是由无数光芒符文组成的球体，就像是一团发着光的线球。利昂细看之下，发现那些发光的符文正是一段段誓言，正是神术‘缄默契约’要求杰克所遵守的约定。

“谢谢。”利昂说。

“不，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但是请你谅解，在当时，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南希说着，挥手将那团‘缄默契约’转化成了一朵朵普通的光华。

利昂看着杰克，发现杰克已经冷静下来，随即对南希说：“好了，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个故事吧。”

南希微微颌首，说：“首先，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教会是你的敌人，但是教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到底拥有多大的力量，你知道么？”

利昂摇了摇头，他所见过的，不过是一名红衣主教和几名圣骑士而已。甚至利昂并没有和鲍尔及那些圣骑士正式交手，无法知道他们的确切实力，但他清楚，教会的实力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庞然大物！

“教会的最高领袖是教皇，也称为教宗。接下来是被称作“神前圆桌会议”的一个团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罗马教廷，它由教皇主持，大枢机卿、大圣者、圣徒、以及各枢机主教皆为议员，具体数目一直是教廷的秘密。而再下面，便是驻守各地的红衣主教，总共１１７人。”

“而我的力量，就相当于一名普通的红衣主教！”

南希刚才挥手之间就将利昂三人完全禁锢，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而这样的人在教廷竟然有１１７人！

如此说来，即便是那位红衣主教鲍尔，也完全拥有一个人就消灭利昂和其所有骑士的力量！营救佩里的那一天，若不是有７位**师和雷顿带着的警备骑士团的大骑士，利昂几人完全就是去自投罗网！

“而在红衣主教之下，除了大约1５０００各个教堂和修道院的主教外，教会在册的牧师一共有大约６０余万人，这其中还不包括不列入传教系统中的修道士们，牧师们负责传教，而修道士们则更倾向于修习神术，期望能更好地沟通天主。修道士的数量要比牧师少，但也绝对超过２０万人！两者相加接近百万，这还仅仅是普通的神职人员！并不包括教会的战斗部队！”

利昂这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拥有多大的力量，那完全是他难以望其项背的组织，经历千年才累积成的一个庞然大物！

“除了这些神职人员外，教廷还拥有众多的战斗部队，五大宗主教堂所属的‘圣徒’，梵蒂冈直属的‘教廷禁军’，异端镇压局属下的‘观测者’，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十二支圣骑士团。圣剑骑士团、圣盾骑士团、圣杯骑士团、圣光骑士团、圣法典骑士团、圣裁骑士团、圣医护骑士团、圣龙骑士团、圣血骑士团、圣蔷薇骑士团、圣提斯法纳骑士团、圣神佑骑士团。”

“你应该见过雷顿的银鹰（警备）骑士团。而这１２支圣骑士团虽然不能和圣地耶路撒冷的三大骑士团媲美，但是却远远超过了银鹰骑士团的战力，每一支都能轻易的完败雷顿的部队！总数１４２０００人的圣骑士，就是教廷手中最锋利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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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阿尔比圣战

“那你们又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利昂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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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过或许我可以用另一个故事来告诉你答案。”南希温和地说，“还要茶么？”

“不，足够了，谢谢。”

南希为自己空了的茶杯满上茶水，继续说着她的故事。

“你应该知道，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基督教会并不是单一和唯一的宗教，不论是在罗马时代的多神崇拜时期，还是在耶稣刚刚出生的犹太教发展时期，这个世界上总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理论，人们总是崇信不同的神。即使在现在，依然是这样的，教会内部并不是只有一种呼声，对了，你知道那次著名的会议么？”

“是的，关于耶稣是一个神性的人，还是一个人性的神，叔叔给我的书中有提到这些。”

“呵呵，总大师还真是用心良苦，他是要慢慢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啊。”

利昂主意到南希说到‘真实面目’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奇特无力感。

“真实面目？”

南希避而不答，继续说起了那个故事。

“在基督教会慢慢的壮大过程中，一直有一个教派存在，它的名字叫做诺斯替教派。这个教派所认定的教义和教会主流思想有着严重的冲突，甚至是灾难性的驳斥。他们否定教会坚持的所谓‘信仰’，认为与其通过‘神’来接受二手的教化，不如直接通过神秘的仪式和获得的知识来直接得到教化。他们蔑视所谓天主的存在，认为教会所推崇地，不过是一个篡位者上帝，而非真正的上帝！真正的上帝应该是纯粹精神层面的，不存杂具体的形态，应该是无形的法则和规律。”

南希说到这，停了下来，她慈祥地看着利昂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

“这听起来像是……”利昂困惑地说。

“像是法师的哲学是么？其实一开始这世界上并没有法师这个群体，所谓的‘法师’，不过是从教会中分离出去的一部分人而已！”

“……原来如此。我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法师公约中规定法师不得踏入教会所属的教堂和修道院。”利昂叹息道。

“诺斯替教派所持的也是和教会一样的二元论，善与恶，光明与黑暗，精神与物质。~~~~但是他们反对教会所说的上帝的敌人恶魔是低于上帝的，认为神和魔是相对相等的两面。而这世界也不是由教会所说的那位上帝创造的，因为真正的‘上帝’是无形态的，是不可见的，他们称呼其为‘诺斯（ｇｎｏｓｉｓ）’，也即认知，真理！现在教会所信奉的那位上帝是篡位者，不是真正的‘神’！至于耶稣基督，也并非是什么上帝之子！因为他有血有肉，需要吃喝，能被钉在十字架上，他不过是一位和别的先知没什么两样的先知而已！”

“所以导致教会对他们进行了清洗？”利昂问。

“不，一开始诺斯替教派非常强大，虽然人数少，但是他们中拥有大能者的数量甚至还在教会主流教派之上，所以教会并没有公然开战，而是使用各种手段慢慢迫害他们，使得这个教派在数百年中慢慢衰弱，消失了。这些诺斯替教徒强烈批判教会将耶稣基督的死和十字架过分神化，从而影响了真正的教义，但是他们依然非常尊重耶稣基督，只不过他们认为耶稣基督是被真正的上帝派来拯救世人的，因为所有的世人都是从那真正的主处而来，是坠落的属灵的人，而耶稣基督将把世人从物质和感性世界中解脱出来，恢复每个人最初的心灵之光！从而连接到真正的上帝！同时他们也并非不重视十字架，而是客观地认为，十字架的两条直线，正代表着二元论中的善与恶，光明与黑暗，物质与精神，过去与未来！他们称，十字架的形象是源自于上帝的生命树，也是伊甸园中智慧之树的原型！”

利昂听着南希说的话，心中的惊叹一个接着一个，那所谓从物质中解脱出来，展开每个人的心灵之光，不正是法师晋升魔导士时将精神从**中分离出来，创造出别体或者说本命灵神的另一种说法么！

南希说的话像是拨开了利昂眼前的迷雾，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清楚了，一个个疑问像是空气中的肥皂泡一般，接二连三地破碎，一时间大量的答案流溢在利昂心中。

“那么我叔叔，国王陛下，还有你，都是这个教派的成员？”

“不，不完全是。听我把故事说完，心急的小利昂。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呵呵。”南希说着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利昂小时候的样子，“大概在１５０多年前，法国南部有一个小公国，叫做朗格多克，这个公国孕育了基督教世界最高的文化水准，几乎可以和拜占庭媲美，是欧罗巴当时最具文化气息的土地。在当地有着一个教派，叫做帕特里教派。他们一样崇信认知高于信仰，一样否认‘伪上帝’的存在。”

“诺斯替教派的延续？”

“没错，８６９年，１２支圣骑士团中的三支，连带着法兰西帝国下属的４支骑士团和１０个步兵团，总共１１万人从北边袭击了这个地处比利牛斯山的公国。当时的教皇宣称这是一次伟大的圣战，就如同远征圣地耶路撒冷的十字军们一样，这些披戴着十字架，他们所有的罪行都会被宽恕，所有的苦行都将被弥补，他们能够占有所有他们找到的一切！于是惨剧发生了。”

利昂从南希的话中听到了不祥的意味。

“发生了……什么？”

“朗格多克的城市被一座座占领，庄稼被践踏，种植园中的葡萄架被推倒，总数超过１０万的普通人被屠杀！当时帝**官询问教廷的使者，怎样分辨倒底谁是帕特里教派的信徒，而率领教廷部队的枢机主教竟然说‘把他们全杀光，上帝会自己辨别他的子民！’这句话的结果就是在朗格多克发生了一次惨烈的种族灭绝性屠杀，甚至一些躲进教堂寻求庇护的人竟被杀死在十字架前和神坛之上！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一场被称为‘阿尔比圣战’的大屠杀，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件东西罢了。”

“一件东西？”利昂问，“什么东西？”

“当教廷和帝国的联军将帕特里教派的残余包围在他们最后的大本营——蒙塞居尔，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节制教廷部队的那名枢机主教竟然称，只要蒙塞居尔里的帕特里教派成员交出他们最珍贵的那件‘财宝’，就同意赦免他们所有人的罪，并释放他们自由。帕特里教派一直很富有，拥有着来历不明的巨大财富，但是很多人都认为，教廷是在要求这笔财富藏匿的地点，但是他们错了。教廷要的只不过是一件东西！仅仅一件！”

南希顿了顿，她喝了口加了柠檬水的茶，奇妙的酸味很有效地抑制了口渴的感觉。

“教廷的期望最终没有得逞，为了保护那件东西，蒙塞居尔内的帕特里派教徒们英勇地抵抗，直到３月１日，城堡内的守军已经不足１０００人，他们终于答应投降，但是要求休战两周，期间不得有任何交战行为，以此来考虑教廷的要求。他们还提供了一部分人质，来作为不会逃跑的证明。这样诡异的平静一直持续到３月１４日，城堡中剩下的守军举行了一个盛大仪式，似乎在庆祝什么节日。第二天，所有的守军公然拒绝了教廷要求他们改变信仰的要求，全体选择了殉教，９６２人被教廷的圣骑士们拖下山脚，活活烧死在火刑柱上！”

南希说到这，看着利昂，目光变得温柔而复杂：“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要掩护４个人的逃跑。这四名被帕特里教徒称为‘完美之人’的信徒带着那件教廷求之而不得的东西，乘着同伴们在山下的火刑柱上慷慨赴死的同时，伺机逃出了重重包围！他们准备了绳索，从２４００英尺高的悬崖上跃下，最终消失在群山中。而那些所有选择殉教的帕特里派教徒，没有一个人求饶认罪，他们在火刑柱上齐声高唱着一首歌。”

‘啊！在那遥远的圣地，生命树的树荫里头！’

‘十个王冠悬在枝头，七位天使环绕在四周！’

‘徘徊在哭墙的灵魂伴着血色的新月，圣墓前的瓶中玫瑰盛开已久！’

‘人们需要一个共同的主，而他正是为了拯救！’

‘总有一天，十个王冠将戴在他的头！’

‘总有一天，七位天使会吻着他的手！’

‘总有一天，他将会把所有人拯救！’

‘总有一天，每一个灵魂都将自由！’

南希略带苍老的声音将这歌声诠释的无比完美，苍凉、悲壮、圣洁、神秘！

歌声袅袅，南希安静地注视着利昂。

利昂只觉的无比心慌，口干舌燥，胸腔中似乎空了一样！他从南希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良久。

利昂问：“他们要找的…………是我？！”

PS,欠的一章终于还清了！为了把清洁教派和诺斯替教派衔接起来，查资料就查了3小时，其实两者还是有些许差别的……头痛，睡觉……求鲜花~就快破百了咧~还有票票~

36.百合的意义

“这仅仅是一个故事，以及我的一点猜测，我并不能保证那就是事实。www.65txt.com~~~~但是我恰好知道，当时逃出蒙塞居尔的四个‘完美之人’中，正有一个叫做哥特。”

利昂明显察觉到南希话语中隐含的一种意思，那代表着南希对于他的叔叔哥特也并非那么了解。

“你和我叔叔是怎么认识的？”利昂试探性地问。

南希脸上泛起奇怪的笑，一瞬间仿佛像一个不满20的小女孩，那实在是很诡异的一件事，利昂很期待地想听到南希接下来的回答。

“当我还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总大师就有我现在这么老了，呵呵。”南希微笑着说。

利昂不禁再次在自己心中为叔叔的年龄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从利昂听到的消息来看，他的叔叔哥特拥有比南希修女高上一倍的岁数，曾担任国王艾特之父亲的剑术老师，甚至有可能在150年前曾参与了那场阿尔比圣战！

那他今年究竟多少岁？！

“总大师，这个称呼是指？”利昂又问。

“我们属于一个隐秘的修道会，成员分布各地，但是成员之间并不互相熟识，不同级别的成员之间的联系都是单线的，这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安全。如果教廷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他们所将做的，绝对不会是友好地邀请我们一起参加礼拜。在他们看来，火刑柱和宗教裁判所的刑室才是适合我们待的地方。而为了负责联络，我们在每一个地区都会设立一名首领，称之为‘头颅’，或者叫做大师。而修道会的最高首领，便是你的叔叔，总大师哥特，所有‘锡安’的头颅。”

“我的叔叔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孩子，你和他接触的时间可比我多呢。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一封信，应该对你了解你的叔叔有所帮助。”

说着，南希将手伸进修女袍的袖口里，似乎那里面有着一个隐藏的口袋，然后她抽出了一封已经开启了封蜡的信，递给利昂。

利昂双手接过，发现信封是教廷内部常使用的样式，这说明发信人和南希一样，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这让利昂对这个隐修会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应该是一个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成员潜藏在教廷内部的组织，或许很多新成员就是在教会内部发展出来的。

信封和其中的信纸都是由埃及的莎草纸制成的，这是基督世界的军队征服那个国家的又一个成果——法老们再也无法限制莎草纸的出口。埃及自从托勒密王朝开始，就拒绝出口莎草纸后，希腊人不得不因此发明了羊皮纸，但是相比之下，莎草纸的量产性要比羊皮纸好得多，制作工艺也更简便。

但是信纸上的东西完全是利昂无法理解的，尽管他已经掌握了起码7种语言。因为信纸上根本没有什么字母，而是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

南希微笑着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圣经，然后递给利昂，并指点利昂如何去‘阅读’这封信。

原来这些数字便是一串串加密了的文字，只要按照一定的序列和规律，在圣经上选出相应的字母和单词，便可以正确地解读出其中的涵义。

信上的内容如下：

‘秋天、12月、杜鹃，公羊的眼睛是血红色，它的角可以破开天空。从你那里送来的怒火，在维纳斯的贝壳上划出了一道壕沟，有三千匹马掉入其中，四倍的脚被同样埋葬。’

非常简短，但是依旧让利昂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其中要表达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利昂问。

“你叔叔的骑士封号便是‘公羊’。”

利昂是一个聪明人，有了这一点提醒，立刻明白了信中所说的意思。

最前面的三个单词应该是隐修会内部的暗语，‘公羊的眼睛是血红色’应该是说他的叔叔哥特发怒了，‘它的角可以破开天空’是指哥特的力量强大，‘维纳斯的贝壳’寓意女神的诞生地，在传说中那正是在帕福斯附近，埃南迪公爵的封地，梅利尔的家乡。

至于‘三千匹马’‘四倍的脚’，那应该指的是……

利昂想到这里，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我说过，你并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你不明白你是谁，你不明白你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你也不会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你，有多少耳朵在倾听你的消息。”

南希看出利昂已经明白了信中所写的内容。

利昂牢牢地攥着那封信，低下头，心中的思绪复杂而混乱。

“这么说，仅仅是为了我，这几天里便有数千人死了？”

“不要用‘仅仅’这个词，这个词绝不适合用在你身上。孩子，如果你再不快一点改变自己的想法，那么你的身边还会有更多人受伤，甚至是失去生命。在所谓的过去中，为你牺牲的人远远超过你所想象到的数字，你应该明白，你的生命决不是能用仅仅来形容的那么轻忽。”

南希脸上的微笑逝去，严肃地告知利昂这一点。

“……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利昂说。

利昂有着智慧，勇气，过人的天资，超凡的经验，以及神秘的灵魂。但是他缺乏一种东西，志向！或者说理想。

这么说可能也不对，更恰当的形容，应该是利昂的理想和他所遭遇的相差太远，他的期望仅仅是能做一名生活平静的贵族。

利昂心中所期待的，是在将来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图书馆，在悬挂着红色天鹅绒窗帘的落地窗前，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书，或许身旁还可以多上一位美丽的女主人，为他送上一颗剥好的葡萄或是一杯加了香草的奶茶。当然，这位女主人必须和他真心相爱，并且矢志不渝。

会一点小法术，懂一点剑技和斗气，能保护身边的人，这就很好了。利昂从来没想过他的肩上会需要担负起那么多东西。

但是自从来到尼科西亚，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改变了他，似乎他的命运早已被编制出大概的方向。

当利昂知道自己的身上竟然背负着无数人的生命时，那种如同背着一整座山峰的负重感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

如果换做一个道德感稍微弱一些的人，或许并不会有如此感觉，但是偏偏利昂对于内心的道德，具备一种很高的自我要求，这就导致他自己给了自己很重的压力，这压力无法由别人给予解脱，只能依靠他自己。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让尤兰德转告吧。你亲自到这里来，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利昂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告辞，他需要时间消化刚刚听到的这些事情。突然，利昂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把他引向这的原因。

“南希修女，我想知道，那百合代表着什么？”

南希修女愣了愣，然后给了利昂一个略带遗憾和责备的眼神，似乎是在说，‘难道你还没有想到么？’

利昂回忆起在书中看到的那幅插图，还有那两行诗词，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如同一条线般，将所有的线索和片段全部串联在一起！

‘……国王陛下的衣服上有一朵小小的百合……。’

……

‘……150年前，在比利牛斯山东北……’

……

‘……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总大师已经像我现在这么老。……’

……

‘……我们在你的胸前发现了一道圣痕，血十字，那是墨洛温家族的血脉象征……’

……

‘……我的父亲难道是英格兰的国王？……’

……

‘……当时四个‘完美之人’中，有一个正叫做哥特……’

……

‘……当狮子王端坐在耶路撒冷的圣山之上，骑士们向这位英雄领袖献上玫瑰、百合和鸢尾花。……’

这一切信息早已经存在于利昂的脑海之中，就像是一扇掩藏着宝藏的大门，所需要的仅仅是那一把最关键的钥匙。而现在，利昂找到了这把钥匙，水到渠成地推开大门，掀开了盒子上的布幔，看到了盒子中所装着的秘密。

利昂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并不是英格兰的现任或上一任国王，也不是法兰西帝国哪一位墨洛温公主的后代。

他的父亲要比这些人更为知名，也更具传奇色彩。

那位150多年前，端坐耶路撒冷的锡安山上，接受骑士们献上的玫瑰、百合、以及鸢尾花，墨洛温王朝的末代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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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幽火兄弟会

出了修道院，利昂还有点恍惚，他站在修道院门口，看着那些在庭院中玩耍的孩子们，不知在想些什么。www.65txt.com-====-

“利昂，既然这不可避免，那么不如坦然接受。我愿意为你消灭任何敌人。”佩里这么说道，他心中的激动比三年前更甚，那是传说中攻陷圣地的英雄王、狮子王、法兰西最伟大的皇帝之一！而他的主人和朋友，竟然是这一位的子嗣！

“恩，我明白，我在想一些别的事。”利昂回答，他看着那些孩子，眼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一个孩子，不仅仅有父亲，还应该有母亲。

拉斐尔曾称利昂为‘诺亚之子孙，帕里斯（PARIS）之后代，流着拉哈伯三分之一鲜血的半神之子嗣，同时亦为‘其’血脉。’

其中诺亚是指建造方舟的那位先知，帕里斯是指特洛伊的小王子，而拉哈伯则是传说中和墨洛维母亲结合的海怪，这三个称呼无疑是指利昂父系的血脉，这合乎关于墨洛维血统的传说。但是在转折词后的最后一句话，和前三者绝不相同，那应该是指利昂的母系血统。

从拉斐尔的话中看，似乎利昂的母亲比父亲更为重要……

利昂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似乎要把心中的积郁全部吐出，然后一展眉头。

“好吧，总算是知道一些事，这让我感觉好多了。走，我们回去。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准备了什么？”

“我希望今天没有土豆。”杰克忍不住皱眉。

最近利昂的那位厨师迷上了各种土豆的做法，这让杰克非常受不了，这位曾经风流，现今守贞的男子，从小就不爱吃土豆。

“哈哈哈，我敢打赌，今天的主菜里还会有土豆。我可记得雪莉命令你不能浪费食物，看来今天某人又要加餐了。”佩里看到杰克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

三人谈话间走出了修道院，雨果真等候在门口，利昂三人很有默契，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付并没有什么的样子，因为利昂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刚才的事情，甚至不希望从别人从他们三人的脸上看出什么。

当利昂有意挑起轻松的话题，杰克和佩里心里便明白了利昂的意思。

而雨果，利昂认定为聪明人的这位骑士，也很明智的什么都没问。他眼光下垂，将马匹的缰绳交还到利昂三人手中。

利昂很欣赏雨果这一点，聪明人往往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会省下很多事。

就当四人上马准备返回庄园的时候，突然从一边的街角处冲出一位少女，提着一个花篮，上前向利昂兜售鲜花。

“先生，买朵花吧，您今天一定会遇到让你心动的女子，一朵鲜花可以让您有备无患。”

这是一个吉普赛女孩，有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眼角尖而微微上翘，显得异常妩媚。

女孩大约14、5岁，但是却已经拥有姣好的身材，臀线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小腹的短裙边际正好卡在后腰那完美的转折处，墨绿色的短裙紧紧包出了一个丰满的形状。

从杰克的角度看，还能发现女孩后腰处，脊椎两旁的部位显露出异常光滑的曲度，那是纤细而有力的腰部肌肉的证明，杰克似乎可以想象这样的腰肢可以摆动出多么让人疯狂的韵律。

女孩的胸脯不大，和短裙同一风格的抹胸包住了这对鸽脯般的柔嫩，露出了略带骨感的双肩。那抹胸并不是用很好的布料裁制，而像是很多碎布拼凑而成，同样包的很紧，勒出一条颇为显眼的乳沟，给人一种想去揉捏的感觉。若是这么一个姑娘走到某些贵族的私人宴会上，一定会令不少人疯狂。

当然，这样的姑娘也只能在这里看到，因为这绝不是信教的妇女所能穿着的衣物。

“我还没有对女孩子送花的必要，不过倒是可以买一朵送给你。”利昂拉着缰绳催使座下的骏马向前踏出两步，俯视着那姑娘，手里翻出一枚金币，递了过去。

“先生，您真是慷慨而仁慈，祝您天天俘获不同的心上人。”吉普赛女孩接过金币，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然后略带挑逗地甩给利昂一个秋波，将金币塞进了自己的抹胸里。

利昂笑了笑，拉动缰绳准备离开，那吉普赛女孩却突然拉住利昂的裤脚！

这个举动让佩里和杰克立刻将手握到了剑柄行，这里是城南，那些兄弟会的成员还没被全部逮捕！甚至是那名重伤了利昂的刺客！

利昂地皮肤上也瞬间显露出一层薄薄的七彩辉光，整个人像是阳光下的钻石正在散射着瑰丽的火光！

那吉普赛女孩似乎被电到了一样，抓住利昂裤脚的手一下子被弹开，她略带吃惊地看着利昂，不过眼中更多的确是一种目眩神迷的光彩。

“太漂亮了！您就像是钻石一样熠熠生辉！”女孩呢喃道，然后眼神一下子清醒过来，“先生，我收了您的花，应该回赠您一件礼物，希望您不会嫌弃。”

女孩说着又将手伸进自己的抹胸，从中掏出一枚小小的胸针，递给利昂。

利昂伸出手，散发出美丽极光的手并没有直接接过那胸针，而是轻轻碰触了那女孩的手指。

心灵通道被立即建立起来，利昂用这几天掌握的技巧，产生了一种并非物理上的吸力，一股意念波动从心灵回廊中被拉扯到利昂的灵魂中，而那女孩还浑然不觉。

……[他真的好漂亮，虽然不怎么英俊，但是这斗气实在太美了！这些天就为了他，好多人都死了，首领现在要联系他做什么呢？难道要向他妥协么？]……

利昂眼皮微微一跳，然后伸手接过了那枚胸针，胸针是由黄铜和锡打制，形成一朵几何形状的鲜花。

“你是幽火兄弟会的人。”利昂看着女孩，眼神中射出锐利的目光。

“！”女孩震惊地看着利昂，然后顿时像是猫一样弓起了背，将花篮一抛，在无数花朵飞散中，猛地弹跳着后退。

她的足弓紧紧绷着，两条腿像是具备了超强弹力的弹弓，在街道的石板地面上轻点两下，就退出了足足20码！这速度惊人之极，便是一些低阶骑士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马上的那个杰克还没消失，另一个杰克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这少女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少女只觉自己撞到一个坚硬的怀抱内，然后一只大手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而另一只大手则抓住了她的惯用手右手，反绞到背后。

“不要乱动噢，小野猫。”杰克带着惫懒的痞子腔调说，他感受着怀中充满弹性的身躯一瞬间尝试了数种方式的挣扎，不得不加强了扼住女孩咽喉的那只手上的力量。

杰克近距离地体会到了那挺翘臀部的触感，嘴角拉起一道邪魅的笑，他肯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虽然他已经决定为妻子守贞，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象些什么。

利昂看着远处转角，300码外，那些跟着保护他的警备骑士团的骑士们似乎发现了不对，正准备迅速赶来，于是他对那些骑士遥遥竖起手掌，做了停止的手势。

他不想让警备骑士团的骑士们介入，因为从刚刚的心灵闪现中，他已经知道这女孩并没有恶意，并且略微了解了她此行的目的。

利昂看着那些银鹰骑士们停下，点了点头，然后策马缓步踱到女孩面前。

看着那对惊慌失措的眸子，利昂冷冷的微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过倒是要请你到我的庄园做一会儿客。我想我们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比如说，关于那个能让自己消失的刺客！”

说着利昂俯身伸出食指，如同册封或是点化一般，点在女孩的眉间。一股心灵冲击瞬间击中了女孩的灵魂，让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杰克抱着女孩就要往自己的马上放，利昂却突然笑了。

“我觉得你今晚还想上床的话，就别把她放上你的马……”利昂忍着笑说道。

杰克脸色一变，变得尴尬而僵硬。

佩里策马上前，说道：“交给我吧。”

“好吧，这美妙的体验就交给你了。”杰克叹了口气，随即向佩里做了一个暧昧的表情。

说完杰克又转头看向雨果，“雨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就让给你，谁让佩里是我妻子的兄长呢。”

雨果明显还不太适应杰克式的调侃，拘谨地点了点头。

“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人晚上被踢出房间。”佩里斜睨了杰克一眼，接过那昏过去的女孩，横放在自己身前。

四人挥动马鞭，向北驶去。

当利昂一行离开后，一个乞丐从不远处的角落里探出头，看了一眼育婴堂，又看了看利昂一行远去的背影，然后转身消失在这片迷宫般的贫民区内。

38.野猫

‘唰，唰。www.65txt.com-====-’

当‘野猫’醒来的第一个瞬间，她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那似乎是纸张间的摩擦声。她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而是依旧保持着昏迷时的姿势，试图先用听觉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兄弟会里高级进阶盗贼的必修课，而夜猫则拥有听力上的天赋，她的这项考勤每次都是满分。

除了那纸张翻动声，还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爆裂，不，不对，那应该是高级的雪松炭，因为她并没有闻到淡淡的烟味。窗外的风声显得有些急，在尼科西亚附近的平原上，天气一向如此，但是‘野猫’还是很快判断出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因为除了比白天更急的风声外，她还听到了夜枭的鸣叫，这些懒家伙在白天总是躲在树洞中睡觉。

就在‘野猫’正在整理头绪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木炭、风、纸张、猫头鹰，当然，还有我的呼吸声。除了这些你还能听到别的么？”

随着这话语，响起‘啪’的一声，像是看书的人将书本合上了。

野猫一惊，却是犹豫了一下，依旧没有立刻动弹。

“呵呵，以为我是在诈你么？好了，你再不起来，我可亲自来请你了。”

这句话让野猫一惊，她一翻身坐了起来，

这时野猫才发现自己原来刚刚是躺在一张华美的沙发上，纯棉质的布料上用丝线绣出了繁复而美丽的花朵，大片大片暗红和茶色显得高贵而又温馨，这显然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奢侈品。

这样的东西是野猫从来没见过的，她下意识地用手摩挲了一下，那感觉好极了。

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包镶金边的餐盘，餐盘上盖着银质的盘盖，似乎是为她准备的食物。而那个将她一指点昏过去的男人，现在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份的厚皮书，很平和地看着她。

最重要的是，野猫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踝上绑着一根细线，而另一端正缠绕在利昂的手指上。这是那种未经细加工的纱线，很不坚韧，应该一挣就断，但是野猫用力扯动了下，不但没有拉断那绳子，反而被狠狠地电了一下，浑身的汗毛全都直立起来。

那细线上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微弱得几乎不会引人注目，但是就是这斗气，让这原本脆弱的细线变得几乎和牛筋一样强韧！这便是斗气最基本的应用之一，强化！

当然，利昂的斗气还带着他独有的属性，他正是通过这细线掌握到了野猫心中的思想，甚至知道了她的外号——野猫。-====-

“你想对我做什么？”野猫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无辜的样子。

利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那个餐盘，“你应该饿了，我的厨师长不错，你可以试试看。”

野猫张大眼睛看了看利昂，然后掀开那银质的餐盖，洁白的陶瓷盆子里装着炖得恰到好处的番茄炖土豆，还撒上了橄榄丝和罗勒香肠的碎末。一股奇异而诱人的香味引得野猫了下鼻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会下毒吧……或者下？”野猫有些戒备地看着利昂。

……[他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利昂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那并不是我惯用的手段，我可不是盗贼，而是骑士。对了，这里比起你们总部如何？”

“的确漂亮多了。”野猫点点头，似乎适应了环境，索性拿起那把她从没机会用过的白银镶金的勺子，开始吃起了那盘番茄炖土豆。

……[当然不能比，你们这些贪婪的贵族，享受如此奢华的生活，而我们却只能生活在阴冷和黑暗的石屋中，哼，不吃白不吃。呸，这番茄炖土豆好难吃，还没帕姆莉大婶做的好呢]……

野猫浑然不觉自己心中所想，甚至包括一些闪烁的画面，全部被利昂所知悉了。

幽火兄弟会总部的几个入口，包括能从南城区穿过城墙连接尼科西亚城外的密道，还有几名野猫平时常接触的兄弟会成员，这些画面全显现在利昂的脑海中。

甚至是那名兄弟会首领的面貌都在利昂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那是一张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脸，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下巴，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适合你口味么？”利昂问。

“我皮肤白么？”野猫反问，她是吉普赛人，这答案不言而喻。

“胸针里的纸条我已经看了，但是我还想知道一些事，关于那个刺杀我的刺客。那个人几乎能让自己从别人的感知完全中消失，似乎叫做‘让’，你对他有多少了解？”利昂目光闪动了下，他对于那个能完美消失的刺客耿耿于怀，那种能力不比他的心灵审判弱，利昂甚至可以想象到这能力能用在更多的方面，而不仅仅是用来刺杀。

“不认识。”

……[他在说那个看不见的让？原来首领派出的是‘普鲁同的请柬’！那么他是怎么从让的手下活下来的？！让从来没有失手过，会里的人也没人见过他吧，大概只有会长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在说谎，不过算了。”利昂笑了笑，“你的首领约我12点在尼科西亚城东的一个农庄见面，我会把你在那里交还给他。吃饱了么？”

“……嗯。”

……[城东的农庄？马科罗恩的那个陷阱仓库？首领看来是想再尝试伏击他一下把，如果没有机会成功，那么再谈判，恩，一定是这样。咦？他问我吃饱了么的那句语气怎么那么奇怪，这么一盘难吃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吃得饱。]……

利昂笑着倾听着野猫心里的话和嘴上的回答，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内容，利昂越来越发觉能倾听别人的心声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并且很有益处。

“对了，我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野猫摸了摸肚子，不客气地用一旁准备好的餐巾抹了抹嘴，大方地说：“我叫‘野猫’。”

……[该死的贵族，竟然连餐巾都是用纯棉的，上面居然还有绣花！我才不告诉你我叫卡门呢。]……

利昂哈哈大笑，笑得野猫莫名其妙，但是偏偏又起了几分不安。

“卡门，乖女孩吃饱了就该睡觉哦。”

绑在野猫脚踝上的细线骤然一亮，七彩的光华闪过，上述的那句话伴随着一股心灵冲击在野猫的灵魂中荡开。

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就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

11点左右，从丁香庄园驶出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护卫着几位骑士。

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次利昂并没有拒绝雷顿留下的那两名大骑士的跟随，阿基坦大骑士和普希大骑士。

马车绕着王都向着东城外驶去，大约半个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庄，应该是城里某位贵族的产业，农场外的小路上竖着一块木牌子——‘这里有塞浦路斯最好的小牛排和鸡蛋’。

农场的围栏中，饲养着大约600头牛，另一边的鸡舍规模很大，看样子能容纳6000只以上的鸡，这时候这些动物大都进入睡眠状态。

利昂一行缓缓驶进农场，马车的轱辘声似乎是这寂静的夜中唯一的声响，利昂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这农场里竟然没有一只牧羊犬！

杰克策马当先，他的‘暗夜絮语’斗气所赋予的能力之一，就是让他有了不错的昏暗视觉，在这样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环境下，也能拥有大约100码的视野。

“停！”

杰克突然勒马，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充当车夫的特万一拉铁链，拉车的四匹骏马同时停下。操控铁链对特万来说是最拿手不过的了，利昂告诉他，他应该通过铁链去感觉马匹的运动，当有一天他能清楚感觉到四匹马不同的肌肉运动和身体状况，那么他的链舞术一定会再上升数个等级。

“怎么了？”利昂坐在马车里问。

“从那个风车旁的仓库中有人出来了。”杰克指着远处农庄的主建筑群说。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亮起了一盏淡绿色的油灯，黯淡的灯光在披着夜色黑毯下的旷野中是如此显眼，那抹绿色简直像是某个独眼怪物，又或者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鬼火。

淡绿色的油灯左右晃动了三下，然后又逆时针转了个圈。

“恩，和字条上叙述的一样，是兄弟会的人。所有人戒备，注意自己的四周，这里应该会有很多陷阱。”利昂顿了顿，然后用尖锐的语气继续说道：“记住，我们并不是来这里谈判的！”

“是！大人（李）！”众骑士应道。

“走，让我们去见一见这位尼科西亚的地下国王！”

PS,今天很累，状态不是很好。请个假，第二章明天中午发，也就是明天三章……我要努力调整发布时间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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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兄弟会的正义

“欢迎你，尊贵的苏菲亚伯爵，天使护佑的圣利昂阁下。www.65txt.com<<>>”

说话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带着兜帽，下巴上有着明显的一条疤，那正是利昂在野猫记忆中看到的兄弟会首领的摸样。但是令利昂没想到的是，这位首领竟是一个残疾人，双腿从膝盖下已经全然消失，这辈子都再没有依靠自己站起来的可能。

杰克、佩里、雨果、以及阿基坦和普希两位大骑士跟着利昂鱼贯而入，而特万和尤兰德则守在门外，以防万一。

“我很有兴趣你邀请我来这里的理由。”利昂脱下手上的白手套，活动了下手指。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大量了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约有30英尺高的仓库，看上去通体都是木材结构，分上下两层，中间有着一个贯通空间，能让两楼和一楼直接联系起来。从设计上来看，这应该是用来屯放谷物或者牧草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利昂看到的大部分地方，都堆积着一蓬蓬的干草垛，其中一些还泛着鲜嫩的青色。

那明显是刚刚收割下的，为了减少其中的水分，含有大量水分的牧草并不是喂养家畜的最好选择，干湿结合才是理想的配比。

而仓库内兄弟会一方的成员，除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首领，以及侍立在其身后的一名推车老者外，就剩下刚才引他们进来的那个提着油灯的大胡子中年人了。

“尊贵的伯爵大人，您应该知道，穷人们有穷人的苦处，我们只是一群因为命运的逼迫而不得不聚在一起的可怜人罢了。作为他们的领头人，您可以叫我幽火。”那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说道，他的嗓音很是奇怪，就像是5天没喝水的人，干燥嘶哑得厉害。

利昂将手套递给杰克，然后坐在雨果搬出的一个折叠椅子上。

佩里提着另一个柜子似的东西，放在地上打开后，竟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小茶几。顶上拉开两个可转的隔板，就变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桌面，然后佩里又从柜子下面的抽屉中取出一套精美的茶具，一碟烤好的饼干，以及一个隐约散发奥术波动的梭形银壶。佩里微微摇晃了一下那个银壶，里面似乎装的是某种液体，他捻开壶口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一股散发浓郁香味的黑色液体。-====-

当液面满溢到杯中8分之5的时候，佩里盖好壶盖，然后从另一个小罐中用银镊子取出两块方糖，沿着杯壁滑入杯中。做完这一切，佩里用银匙均匀搅拌了一下，将杯子递给利昂。

利昂结果来，闻了一下后，轻轻地嘬饮了一口，这是利昂自己种植园中种植的咖啡豆。这种黑褐色微红的果物，虽然早在公元前8世纪就被希腊诗人荷马记载进了他的史诗，但是在利昂之前，从没有人知道它还可以用来煮出如此奥妙的饮品。阿拉伯人一直认为它的汁液可以用来治愈胃病，而教会内部则将其作为一种激发活力，导致兴奋的药物在使用。

“盗窃，组织流莺做皮肉生意，发放高利率的借款，地下赌场，甚至是刺杀和政令篡改，能接下这么多生意的，也可以说是穷人么？我甚至还听说你们承诺为贵族们解决各种烦恼，只要提的出来，你们就一定做的到。”

利昂吹了吹杯中蒸腾而上的热气，瞟了一眼‘幽火’，然后略带讽刺地说道。

幽火咳嗽了几下，说：“恕我冒昧，伯爵阁下。您应该知道，真正掌握大部分的财富，做着天主不容的坏事，但却依旧戴着发光冠冕的，是贵族们吧。当然，您的仁慈之名我早有听闻，这其中绝不包括您。而我们和贵族比起来，真的不过是可怜的穷人罢了。兄弟会的成立并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最开始我们不过是几个被贵族陷害的替罪羊，无处躲藏之下才成了这个能互相帮助的组织。后来的发展并不是我们最初的初衷，但您应该知道，有时候命运的力量，总是让事实向着我们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贵族们把持着我们的弱点，我们不得不为他们做一些事，虽然后来我们摆脱了这种控制，可惜组织内的惯性已经产生了，为了生存，我们不得继续走下去。”

幽火说的话中具有很真实的情感，听上去很能打动人。

“是么，抱怨命运不公的话，我听的太多了，其中最多的一部分正是我对自己说的。如果真要抱怨的话，这世界上最有理由抱怨的应该是我吧！”利昂笑起来，摇了摇头，“好了，转入正题吧，你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的确，要是论抱怨命运的理由其充分程度，利昂绝对可以算的上这世界上前十的人物。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我感到万分歉意，但是您要知道，这是生意，而委托人也是我们无法拒绝的人物。这一周里，我的属下已经被抓捕了数千人，直接在反抗中死亡的也有近千人，虽然这远远不能比得上您被伤害的代价，但是在尼科西亚流的血已经够多了！雷顿男爵似乎和您有很深的联系，请您下令让他停止搜捕吧，我们愿意奉上任何代价。”

利昂挑了挑眉毛，略微有些刻薄地说：“我能认为你这是在向我乞求怜悯么？”

他记得被刺杀时那种剧痛，以及恐慌，这让利昂无比愤怒，至今想起还依然感到有那种感觉。当生命被威胁而产生的仇恨，从来是最深刻不可磨灭的。

更重要的是！正是因为利昂被刺杀，所以佩里才会需要去尼科西亚报信！才因此被宗教裁判所抓捕！

不论换一种情况这事情还会不会发生！但是利昂就是无法释怀这一点！！就像是他无法释怀自己那天为什么让佩里去报信！

幽火没有吃惊，似乎预料到了利昂如此愤怒的表现，斗篷下的嘴唇张开，他说了一些自以为很有说服力的话。

“尊敬的伯爵阁下，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手里也握着很多见不得人的资料。这些东西关系着王都很多大人物，如果非要弄到某种地步，我想那绝对不是令人愉快的结果。您今天会屈尊来此，不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么？另外，虽然我们在措手不及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最核心的力量并没有损失太多，我并不是自夸，这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足以做到很多事情，特别是当这股力量掌握在像我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手里。而我们现在抱着一种真诚的歉意，希望能获得您的原谅，如果您愿意，我们也可以为您所用，甚至免除很大一部分费用。”

利昂轻笑起来，将咖啡放下。

“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我并没有……”

幽火还没来得及说完，利昂就打断了他的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就算是你要威胁我，你凭什么？！塞浦路斯一共3500余位骑士，除去各骑士团中以及贵族们的私兵，还剩下几位？就算是有些私人培养的，又能多出多少人，又会有多少高的实力？还是说，你拥有愿意为你的效力的术士？那些甚至没能获得法师名号的家伙？”

一口气说完这些，利昂又冷冷地抛出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有把握直接将威胁到我，恐怕也不会约我到这个满是陷阱的地方吧！”

说着，利昂伸手打了个响指，整个仓库中蓦地响起一片金铁交鸣和机簧转动的声音。

那坐在轮椅上的幽火猛地直起身子，几乎不敢相信地听着这些声音，在没有他的命令情况下，这些机关怎么会启动的？

利昂手上慢慢散发出七色的光辉，由弱至强！这是斗气技巧‘隐匿’，可以将斗气的辉光压抑到最小，令人无法察觉，这种技巧不为主流骑士所喜，因此已经几近失传了。

利昂正是依靠着他的斗气所特有能操控电磁之力的特点，感知到了那些隐藏在木板和草垛下的金属物品，慢慢磁化了它们，此时一举将这些机关中的重要结构全部破坏！

这绝非是一般骑士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换做一周前的利昂也不可能做到，因为斗气所产生的电磁操控力场绝不能影响到那么大的范围，力量也不会有那么强！

但是现在他做到了，身为掌管‘风’的大天使长，拉斐尔提供给利昂的不仅仅是那几乎要耗费全身精力才能使用一次的治愈能力，还有对利昂斗气属性的提高！正因为利昂的斗气是源自于风系史诗斗气‘风暴王座’，所以和拉斐尔的属性完美契合，使得电磁操控力度和范围都得到了很大的增长！

利昂现在已经可以在15码半径范围内，操控总重量不超过15千克的物质，对于那些机关中小而精巧的核心结构来说，这个重量足够了。

所以，在3秒之间，这仓库中超过60种的机关，全部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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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奥斯卡小金人

随着利昂这一动手，阿基坦与普希这两位大骑士，同时向两边的草垛发出了斗气弹。www.65txt.com

两种不同颜色的斗气在他们手掌中疯狂地纠缠凝聚，化作旋转着的光球，然后被两人投掷出去。这种神奇的能量球体，却像是拥有质量一般带出了刺耳的风声。

干草和木屑爆炸般飞散开，几个草垛中飞出数名黑衣的盗贼，身上竟然还闪烁着淡淡的斗气，其中一人落地后吐出一口鲜血，甚至无法爬起来。

这名倒霉的盗贼被阿基坦的斗气弹击中了胸部，瞬间断裂了几根肋骨，尖锐的骨刺刺进他的肺部，死亡似乎已经在呼唤他的名字。

利昂一方的行动无疑引起了盗贼们的迅速反扑，十数只箭头闪着绿光的弩箭从二楼射下，佩里踏前一步护在利昂身前，【冰刚之眼】和【霜风】旋舞成一道蓝色的巨大漩涡，弩箭还没接触到剑刃，就被浓重得如同深海水压般的‘海洋之心’斗气迟滞了绝大部分的速度和惯性，然后被轻易地磕飞。

杰克身形略一晃动，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第二个残影则出现在仓库中的毛榉木立柱旁，保持着凌空踩踏木柱的姿势，而其真身已经冲上了二楼。

利昂丝毫不担心杰克，因为杰克其实更善于在黑暗中战斗，宛如一个天生的刺客，‘暗夜絮语’斗气也赋予了他在黑暗环境中战斗的天赋，利昂可以听到从那上面接连传来了数声突兀的闷哼，甚至连挥剑的声音都没有。

这是因为‘暗夜絮语’斗气具备着消音的属性，配合着杰克比白天更要快上一倍的黑色刺击，那些盗贼根本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中招了。

作为几人中最弱的雨果，则拔剑对上了那名立在门后的持灯中年人，勉强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那断了双腿的幽火握紧了拳头，猛地一拍轮椅上的扶手，只听一声巨响，轮椅前的地面猛然下陷，两个巨大的身影跳跃出来，落地时整个仓库都震动了一下。

“黄铜魔像！？”利昂惊讶地失声道，“佩里，后退，这是你对付不了的。”

这两只黄铜魔像身高大约9英尺6英寸左右，右边的那只略高些，浑身包裹着魔化黄铜制成的铠甲，在头盔上的护鼻两面，空出两道黑色的缝，两点红色的幽火在其中闪烁着。-====-

“咦？尖刺状肩铠，17片胸部活动甲片，还有防远程式可活动裙甲，这是9世纪的设计风格，竟然能保存到现在？”利昂越发惊讶了。

两只黄铜魔像缓慢但坚定地向利昂等人靠近，但是却没有立刻攻击，阿基坦和普希各自选了一个作为对手，在两发斗气弹开路下，向自己的目标冲去。

但是诡异的是，斗气在接触黄铜魔像表层的装甲后，竟然一下子像是被吸收一般，融入了盔甲内。随即从斗气弹的打击点蔓延开了一片发光的细密花纹，似乎是蚀刻在铠甲内部的奥术阵图，图案繁复而充满着神秘的意味。而在那无数细线上流淌的光芒颜色，正和阿基坦和普希的斗气一样！

而阿基坦和普希挥砍在魔像身上的长剑，也制造出了同样的光芒，剑上的斗气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融入黄铜魔像的体内！

而下一刻，黄铜魔像各自挥动着巨大的拳头，狠狠击向阿基坦和普希，那拳头上竟然还闪烁着和两人相同的斗气光芒！这黄铜魔像竟然可以吸收斗气进行存储，并且在攻击中使用！

两名大骑士横剑格挡，却被那巨大的力量击飞回来，脚尖一落地，便待再度冲上。

“停下，这东西你们也对付不了。”利昂的脸色变得阴沉而严肃。

“伯爵阁下，请让你的手下停手，这对我们双方都好。”幽火说道，看来这两只黄铜魔像就是他的底牌了。

利昂看着这两只黄铜魔像，他刚才竟然没有感应到它们，这太奇怪了。利昂忽然想到了奥法勒告诉他的一件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

那是半年多前。

“小家伙，你看，其实除了传统的四种魔像，血肉魔像、黏土魔像、石魔像和铁魔像之外，其他的材料也可以用来制作魔像，只不过更加困难罢了。不过我们蓝十字公会曾经有一位专精魔像制造的大师，用塞浦路斯特产的魔化铜制造过两只强大的魔像，可以说得上是制作魔像技术的巅峰了，虽然还比不上那些神话中疑似魔像的存在，但是却具备着相当于大骑士级别的战力。”

“魔像能有那么强？”

利昂一边练习组装着手上的魔像零件，一边转头问。

奥法勒听到利昂不信服的话语，一瞪眼睛，吹起了花白的胡子，哇哇大叫。

“你这个小鬼，奥术的世界一切都可能发生，只有实验才是检验真理之果的唯一准则。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亲眼看见那两只魔像在战斗力实验中击败王室直属的紫铜骑士团的两名大骑士！”

“怎么做到的？魔像的速度很慢啊，就算打不赢，跑开游动战也能慢慢斩断其手脚的。”利昂依旧不信，作为同时具备骑士身份的法师学徒，他有资格这么说。

“笨蛋！我问你！你还记得魔化铜有多少种么？！”

“29种吧，好像目前证实的就那么多。”

“那你知道其中最坚硬的是那种？”

“当然是堪称同等重量价格相当于黄金的魔化黄金铜……，等一下，老家伙你不会想说那两只魔像通体是由黄金铜构成的吧！”利昂张大了嘴，那可需要10吨黄金！

“正是！90%以上由魔化黄金铜制成，盔甲内部刻画了吸噬斗气的奥术阵图，用31颗完美的绯红之泪①作为其动力核心！除了14级以后半物质化的斗气外，所有斗气都会被吸噬存储，然后通过回路应用到防御和攻击上，甚至是加速上！并且它们也具备原来免疫魔法的特效，同时免疫斗气和魔法，只要吸噬了足够的斗气，它们甚至能战胜一个小队的大骑士！这两只魔像被戏称为‘奥斯卡小金人’②，却拥有绝对强大的战力！”

“……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制造的。这两只魔像现在在哪里？”利昂打击完奥法勒，问道。

听到利昂的询问，奥法勒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尴尬，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被偷了……”

……

“‘奥斯卡的小金人’？”利昂向幽火问道。

“正是，您理所当然应该认识它们。伯爵阁下，我承认，我原本是存着想威胁您的想法，但是那只限于昨天晚上8点以前。现在我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期望您能原谅我们。但同时您也需要知道，我们坚持自己的立场，生意就是生意，我们并不是认为这件事是错的，而只是认为我们将不应该接下的生意接了下来，惹怒了我们不该惹怒的人。”

“昨天8点以前？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是那位被我带走的吉普赛女孩？”

“野猫？当然不是，如果您喜欢，我可以做主将她送给您作为女奴，您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真正让我改变想法的是另一个消息，难道您还不知道么？我派人去阿克罗蒂打听您的身世，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我感到恐惧。我应该是尼科西亚最早知道的人了吧，或许明天，所有的贵族都会知道伤害了您会遭到怎样的后果。”

利昂越听越不解，倒底是什么事？

看着利昂困惑的表情，幽火又问：“您真的不知道？帕福斯公爵的领地受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他那只私兵编制下的美神骑士团中，5名大骑士，49名骑士，还有371名侍从骑士和6倍的步兵，这些人几乎死了百分之九十。据说在骑士团海边的驻地，出现了一道长达100码，最深处深达15码的剑痕。我相信，这绝对是天骑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幽火顿了顿，“不管您倒底是不是国王陛下的侄子，但是无论什么原因能让一位‘天位’出手，都说明您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敌人。所以，我渴望和您达成谅解，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我们能付的起。”

利昂呼了口气，他终于从别人口中确定了南希告诉他的那个消息，‘3000匹马坠入其中，四倍的脚被同样埋葬’！

“很遗憾，我并不习惯和罪犯谈判。统治阶级和犯罪者的妥协，从来是最大的悲剧。不要把我当做你以前见过的那些贵族，如果想祈求我的原谅！那么就请摆出相应的姿态！你难道认为两尊‘奥斯卡的小金人’就能给你无妄的自尊和自信么？那应该源于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这两件没有灵魂的死物！”

利昂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前，仿佛那连大骑士都能击退的黄铜魔像对他来说，不堪一击！

①魔化红宝石的一种，T、C均在一级甚至以上的红宝石。

②我承认，我吐槽了……

PS,还一章会晚，明天一章中午，一章晚上。

41.你才是幽火

“我们已经展现了如此诚意，难道还不能换来您的宽恕么？”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幽火声音中隐约透出一丝焦急，“我们可以提供您20万法郎的赔偿，或者为您免费执行相当价格的任务，甚至我们也能为您提供一部分贵族的把柄，这无疑会让你走上王座的道路更顺畅。www.65txt.com-====-关于帕福斯公爵地下势力的情报我们也能提供给你，而这一切都将是无偿的，只要它们能平息您的怒火。”

利昂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说的条件。

“你刚才说，你们兄弟会现在所做的，并不是你们的初衷。难道你们真的没有方法不去做这些事么？我可不这么认为！是你们享受到了那种支配的快感，品尝到了那种权力的甜美，再也舍弃不了这种滋味了吧。正因为你们贫穷过，弱小过，所以无比害怕再次回到过去，这对你们来说，或许比死还可怕。”

“并不是这样……”幽火还想说，却被利昂打断。

“至于诚意，你们真的拿出诚意了么？邀请我来这个满是陷阱的仓库就是你们的诚意？还是说埋伏的这些人是你们的诚意？甚至不敢亲自和我谈话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诚意！？”

利昂说着猛然踏前，两只黄铜魔像反射性地举起四个牛头大小的金属拳头。那镶着魔纹的拳头上闪烁着一丝斗气的光芒，带着数千磅的巨力向着利昂击来。

魔像虽然移动速度慢，但是并不代表它们笨拙，恰恰相反，在攻击速度上，它们并不逊于一般的战士。

但是四只巨大的拳头却依然击了个空。

利昂右脚猛地一扭，七色的斗气光辉中，一股旋风从他右脚下升起，他的整个人一下子跃起4公尺高，翻到了两名魔像的头顶。

两只黄铜魔像迅速抬起头，面盔下的红光牢牢锁定着利昂的身影，那四只一击不中的巨拳化作张开的巨掌，仿佛要将利昂如同飞虫般拍击下来。

但是利昂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他左脚脚尖在空气中一点，仿佛能从无形的风中接到力量般改变了上升的轨迹，转而变为向前突进，正好从两只魔像肩头越过。

在和两只魔像错肩而过的瞬间，利昂如同打招呼般随意拍了拍这两只黄铜魔像的肩膀，只见数道电影闪过，那两只黄铜魔像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极为缓慢，就像是掉进了泥沼。

黄铜魔像是从铁魔像改造而来，拥有相似的特性，虽然它们能免疫魔法甚至吞噬14级以下骑士的斗气，但是这依然无法改变它们的某个弱点。那就是它们一旦遭到电击，就会大幅度地降低运转速度。

虽然这并不能摧毁它们，但是却足以让它们在短时间内不再构成威胁。

利昂越过黄铜魔像，双手张开，似乎有无形的风在他胁下化作一只翅膀，如鸟儿一样滑翔着飞跃了那个藏匿黄铜魔像的大坑，直扑坐在轮椅上的兄弟会首领幽火！

“控制住他们所有人！”利昂一边如此喊道。

几位骑士应和着，便扑向之前和他们对峙着的盗贼们，有着普希和阿基坦两位大骑士在，那六七名盗贼很快就被击倒在地，失去了行动和战斗能力。

佩里的表现尤其抢眼，他追着一名躲向立柱后的盗贼，两把长短不一魔法武器交叠如剪。

“绞首剑！”佩里低喝。

只见【冰刚之眼】和【霜风】摩擦出一溜火花，深蓝色的斗气涌动间，在空气中带出两道交汇的深蓝色轨迹，双剑竟然直接绞断了一人粗的木柱，如同王蟹的巨钳般出现在那惊慌失措的盗贼面前，紧接着又绞断了盗贼用来格挡的两把匕首，最后停留在其咽喉之上。

两把魔法武器上散发出寒意让那名盗贼不敢乱动，佩里冷着脸说道：“怎么不跑了。”

说完，他用【冰刚之眼】往那盗贼的肩膀上戳了一下，一股寒流立刻从剑上流进盗贼的身体。只见那盗贼脸色呼吸间变得青白，呼出的气息竟带起了白雾，浑身发抖冻僵在原地。

在几名骑士各自解决自己的目标时，利昂正直面那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兄弟会首领‘幽火’。

【碧蓝怒火】已然出现在利昂手上，剑尖正扣在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双指拿捏着的一朵小小光华份外耀目。

看到利昂扑来，坐在椅子上的幽火猛然爆发出一股幽绿色的斗气，如同磷火般的斗气甚至荡漾在衣袍斗篷之外，竟是一名具备6级以上实力的强者。

只见这位‘幽火’猛然从轮椅上弹起，赫然竟是有健全双脚的，而并非是残疾，之前的那副摸样完全是伪装。

他从跪坐一下子弹起身体，却和一般战士发力前冲都没什么两样，速度快的异常！

这是一种传自阿拉伯的体术，在战斗中并不常见。

那些清教徒们每天要做五次礼拜，其中的一些伊斯兰骑士往往会在礼拜时遇到刺杀和攻击，跪坐的姿势非常不好发力和闪避，于是就有人创造出了这种体术。

它让人能从跪坐的姿势，迅速弹起身向前扑击。

幽火正是如此，他将双腿上的肌肉紧紧绷着，然后双膝猛地向下一震，接着反作用力弹起后，蹦成勾勺状的脚背向后下方一挫，整个人就像是箭矢一般射了出去。

弹身出击的同时，幽火从斗篷下抽出了一把不停晃动的软剑，这也是伊斯兰世界才有的奇特武器，剑刃上涂着黑漆，除了剑锋附近略微反光外，完全消失在阴影中。

这剑就像是毒蛇的蛇信般噬向利昂，剑尖晃动间，竟然笼罩了利昂上半身所有部位，让人看不住到底是要攻击哪里。

在拥有高速和高判断力的骑士对战中，攻击点的判断是导致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判断错误的结果往往是一招之间就输掉了决斗，甚至生命。

利昂左手扣着的那朵七彩光华忽然收缩了一下，又迅速绽放开，就像是他的左手上盛开了一朵昙花，仅仅呼吸间一现。

伴着这多七彩昙花的美丽，一道光线在空气中疾速闪过，那光线细的就像是刚揉好的丝，出现的如此突兀和诡异。骑士阶级以下没有斗气强化视力的人甚至看不到这丝线，因为它出现的太快，也消失的太快。

当光线出现后0.05秒后，空气中才爆发出了巨大的轰响。仿佛是一个球状闪电从天上滚落，然后在仓库中炸开，引发了巨大的雷鸣。

黑色的软件被瞬间斩断，巨大的力量甚至让幽火握不住剑柄，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一般巨震了一下。这位兄弟会首领竟然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剑上传来的电流瞬间麻痹了全身。

秘剑——流星！

利昂从小练习罗马剑道，从挥剑时只有轻微的风声慢慢练到挥劈中会闪现出雷鸣巨响。而之前三年里，这巨响又开始变得慢慢微弱，似乎他的剑术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但连利昂自己都没想到，因拉斐尔的觉醒而强化后的斗气，竟然将这一招剑术推到如此高度。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剑刃挥动之间有任何阻力，比起之前，那些阻挡剑刃的空气变得更为顺从，在剑刃前向两侧迅速分开！

风就像是有了生命般，仿佛它们是自己退却开的，而不是被剑刃斩劈开。

这样的效果，利昂在使用‘台风’出现过，但是那需要在剑刃上用斗气制造一个电磁力场来驱动空气，是需要蓄力的。而秘剑流星却要求利昂将绝大部分控制力放在左手的双指上，才能掌控住那朵小小七彩光华中的强大磁场，完全不可能兼顾这一点。

但现在，利昂不自觉地同时做到了两点，经过磁场加速的长剑又无视了空气的阻力，挥击的速度竟然略微超过了声音！音速剑！

利昂心中惊讶的同时，右腿踢出，将那幽火一下子踢进地面上的大坑里，然后依旧扑向对面的轮椅。

或者准确的说，是扑向那个垂着头，目光向下的老人。

这老人或许是仓库中最不显眼的一个人了，但是就在刚才，利昂终于发现了老人的身份。

原因就在于两只黄铜魔像出现时，利昂感觉到了一丝奥术的波动。但令人惊讶的是，那波动竟然不是从坐在轮椅上的‘幽火’身上传来，而是来源于那名一直不发一言，宛若存在感全无的推车老人身上！

这让利昂产生了疑惑，之后的对话中，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位看上去平凡的老人身上，结果发现了惊人的事实。在那坐在轮椅上的幽火说话前，利昂总会听到一阵非常轻微的声音，似乎是手指指腹轻轻按击木头的声音。

若非是利昂因为血脉的缘故而拥有超人的听力，绝不会听见这几乎和针尖落地时声音差不多大的异动。

利昂落在老者身前5码处，左手再度扣上剑尖，七色的光华淡淡闪动着，蕴藏了浓重的杀机。

“你才是‘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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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妥协

“您竟然看出来了，能告诉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么？”那老人低垂的眼神慢慢抬起来，眼神很亮，蕴含了坚定浓郁的某种精神，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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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真正的幽火，其眼神和面部的表情完全不符，就像是云雀的头上长了秃鹫的眼睛，家犬的额头下闪动着豺狼的眼神。

其实气质这种东西并非是完全超脱于理性，不可感知和分析的。它其实显示得如此清楚，正如我们强烈地感觉到它一样。微小的面部动作，言语的起伏转折，手的细微动作，背脊的挺拔，这些都是表现一个人气质的途径，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眼神。

古代贤者便曾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拥有智慧的人，能从一个人的眼睛中看出那个人的性格甚至命运。而利昂从这阴冷湿寒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已经不能用无情来形容，而应该说是对这世上一切的憎恶，那眼神如此冰冷，冰冷到已经失去了温度这个概念。

利昂一瞬间感觉到，就是将这里的所有兄弟会成员，全部杀死在这人眼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这个男人，似乎不在乎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

“是那两只魔像，我能感知到操纵者是你。”

利昂简短地说，同时左手扣着【碧蓝怒火】的双指，却拿捏得更紧！那朵像是从彩虹上采撷下的光华，微微加强了亮度。

他从这位幽火身上感觉到了危险，就连那两尊强大的魔像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我一直没有搞懂操控它们的原理，看来还是法师适合做它们的主人。”‘老人’点了点头，眼光闪动了下，“若是再加上这两具魔像，您可以答应和解了么？”

利昂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感觉到从这位‘老人’身上传来某种东西，尽管‘老人’并没有释放斗气，但是却让利昂感觉比那些浑身荡漾着斗气的骑士更可怕。

他可以感觉到空气中那些无形的灵，正在尖叫着向他示警！

利昂侧着身子，左手一英寸一英寸地缓缓抬高，直到停在他的耳边，紧紧扣着【碧蓝怒火】的剑尖！从那朵七色昙花中流泻出一条条电流，解离了空气，形成了如同触须般的真空电蛇，在剑身上往来游动。

这是将斗气提升到了极限的表现，利昂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

阿基坦和普希正将几名盗贼捆绑在一起，此时感到利昂那里发生了变化，转身就要冲向利昂身边。

却忽然听到利昂大喊：“别过来！”

“其实您真的不必担心，我绝对没有伤害您的打算。”‘老人’这么说着，但是那语气冷漠之极，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这话。

利昂非常困惑，他感觉到了某种危险，那是一种奇妙的预感。

但是这感觉非常诡异，似乎一半来自面前的这位兄弟会真正首领，而另一半却源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在哪里还潜藏着可以立即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

当他慢慢呼出一口长气后，才终于发现了原因！那让他觉得受到威胁的源头！

[这是什么！]利昂在心中惊呼。

一柄无形的尖刺，不知从何时开始，正抵在利昂的喉头前方！

说是无形，并不正确。这是一把透明的剑，像是用特别的水晶制成，另一端应该正握在‘老人’的长袍下的手里。

利昂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透明尖刺是何时延伸到他面前的，这透明尖刺就像是计算好了利昂飞扑和落地的方位，早就在它应该在的位置等着利昂撞上来。

若不是因为呼吸中带着微量湿气，并且因为温度的差异而使透明尖刺上闪现了一片水雾，利昂现在都没办法发现这近在咫尺的威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大喊让两位大骑士停下，因为他感觉如果阿基坦和普希冲上来，很可能这透明尖刺就会刺进他的喉咙。

[该死！我明明感觉到他并不强！才试图一举制服他的，这透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利昂眼睛垂下，看着鼻尖正下方的那把透明尖刺，背上慢慢出了一身冷汗。

某些品质上等的水晶，放在水中时，可以隐去其形状，让人感觉消失了一样，那是因为水晶本身对光的折射度和水的折射度无限接近了。

[难道这是用某种和空气折射度差不多的水晶制成的？非常可能，真是奇妙的危险品。]

正在局面变得僵持时，一个声音从二楼传下。

“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家的李？就凭你手上的玩具？先刺穿我看看。”

伴着话语声，一道黑影从空中窜下，闪烁出数个残影，直向那剑刃上撞去，似乎要为利昂牺牲自己！

而利昂的作为也让众人大吃一惊，他竟然瞬间配合着黑影跃起，一下子躲到黑影身后，像是一个卑懦的小人，大大有违其一贯的作风。

那水晶尖刺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从二楼跃下的黑影的胸膛，然后从其背后贯出！

利昂扣着的【碧蓝怒火】此时才如同张满弦的弓，突然松开，巨大的雷音再度响起，丝状的光线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奇奥的弧线，正撞在那水晶尖刺上。

‘叮铃’，宛如冰晶碎裂般，只听无数琳琅之声响起，似乎有许多碎片掉落在地上，但是众人却什么都没看见。

“杰克！”佩里不敢置信地大叫道，雨果等三人也讶异非常。

他们虽然没有看见那根水晶尖刺，但是却可以判断出，利昂是用杰克做了自己的挡箭牌，牺牲了杰克来挽救自己。

这让几人心中一瞬间感到心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垮掉了，但是这感觉还没来得及持续1秒，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几人完全将其抛之脑后。

“我没事。”只见似乎被击中的杰克回过头，对几人笑着说。

但这句话却让骑士们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汗毛竖立，心脏几乎骤停。因为那并不是杰克的面孔，而是一张如同尸体般的面目！牙床和鼻梁骨暴露在外，皮肤已经腐烂溃败得不成样子，一只眼珠垂在外面，另一只则干枯发黄。

这不是活人的脸！

利昂和杰克一起跃回大坑的这一边，还在迟缓中的两只黄铜魔像没能阻止他们，或者说，它们根本没有接到阻拦的命令，因为它们连动都没动。

只见那有着杰克声音的怪物咧嘴对几人笑了一笑，骷髅般的牙齿上下敲击着，只看见那没有一丝肌肉的下颌不停地晃动。

这恐怖的景象让雨果甚至忍不住退后了半步，两位大骑士也不禁握紧了剑。

“他是杰克，别害怕。”利昂简单解释了下，然后看向对面那位真正的幽火。

只见幽火手里正拿着一打卷轴，然后双手一撕，一阵连续的奥术灵光闪过，原地竟出现了17个相同的幽火！

这十七个相同的幽火镜像般一起开口，说：“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大骑士，也不是法师，但是您和您的骑士是抓不到我的。对于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

利昂原本是想抓住幽火，用心灵通道拷问出许多情报，但是现在，这似乎做不到了。

正如幽火自己所说，他并不是大骑士，也不是法师，但是却有着一些大骑士和法师所不会的技巧。利昂的确没把握抓住他，特别是当利昂看到那张卷轴的效果之后。

‘真实幻象’，6级幻象法术，能制造数个和真人一样的幻象，有影子，可以同步发声，还能如实体一样制造出声响，在逃跑或者迷惑敌人时，绝对是法师们首选的法术之一。

而幽火竟然令人咋舌地一举使用了数张卷轴，制造了大批的真实幻象！这是何等豪阔的举动！

假设制造卷轴的是一位13级大师，那么每一张卷轴仅可以产生2个幻象。去除真身，16个幻象需要8张卷轴，而8张这样的6级法术卷轴需要4万法郎！

真可谓是一掷千金！

利昂沉默了一会，这个幽火给他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对方的条件。

从客观上来说，幽火已经拿出了足够的代价，足以让利昂动心，但是从感情上利昂却并不愿意这么做。

利昂需要一张可以掌握的情报网，他并不全然相信隐修会的那些人，因为那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他原本是准备擒下幽火，然后慢慢想办法将幽火兄弟会转变成自己属下的情报组织，甚至拿到是谁指使兄弟会刺杀他的证据。

然而现在，这计划遭遇了挫败。想到幽火的那种眼神，利昂怀疑自己就算用心灵审判拷问这些被制伏的盗贼也不能获得什么消息，特别是他想要的消息。

若是这位兄弟会首领将他需要的东西全部毁掉，或者带着那些证据和情报一走了之，那样的局面就显得让人难堪了。

一番思考之后，利昂强忍着情感上的郁涩，点了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您一定不会后悔您的决定。”16个幻象和隐藏在其中的一个真身同时说道。

“除了你刚才所说的条件外，我还有另外两个条件！”

PS，中午被差使送文件，午休时间泡汤……更新计划不得不变动……还有一章照例‘稍晚’，咳咳。求推荐~

话说，在编辑的鼓动下，俺略带悲剧地跳跃到奇幻分类，西幻小类，也算比较符合内容了。不过奇幻分类点击悲剧般的少……哈哈，更需要大家的支持了。^_^~

43.看不见的猎物

5月7日，雷顿男爵府。www.65txt.com~~~~

利昂一早就造访了雷顿的府邸，不为别的，只为再向雷顿调度一些骑士，他要做一件事。

“我需要大概60名骑士，还有相应的大骑士。”

但是雷顿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有困难？”利昂问。

“是的，这几天王都有些变化。利昂少爷，您应该能猜到，我来王都帮助国王建立这支银鹰骑士团，是奉了哥特大人的命令。在银鹰骑士团出现之前，塞浦路斯王国的情形并不像现在这样，当时除了王室直属的紫铜骑士团，其余两支各拥有近700名骑士的精英守备骑士团全部掌握在大贵族手中，王室的力量显得相对孱弱。而银鹰的出现，使得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变得平衡。”

“那么倒底发生了什么？”

“利昂少爷，塞浦路斯每年诞生的骑士就那么多，那你有没有想过，银鹰骑士团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利昂搓了搓鼻梁，思考着。

和法兰西帝国直属的帝国领土不同，很多新生的附属王国和公国，并不拥有太完善的骑士血脉传承，很多骑士家庭，都只是相传不过3代，是彻彻底底的新贵族。所以教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很多地方开办了教会预备骑士学校，在教导年轻人如何成为骑士的同时，也为教廷的12支圣骑士团不断寻觅新血。

塞浦路斯就是这样，除了很少一部分流淌着悠久骑士血脉的家族，大多数年轻人都是在教会预备骑士学校修习而成为骑士的，这是一个诞生不超过200年的王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而每年毕业而被册封的骑士中，至少有5分之1甚至更多会投入教会麾下，而剩下的一半又大多在毕业前就被大贵族们拉拢，真正保持自由之身接受册封的，每年都不会超过10个人，而且大多都是平民骑士。

就算这10个人全部投入银鹰骑士团，那么建立起如今的银鹰，就需要70年！更不提其中那些高位骑士，和10级以上的大骑士是如何招募的！

“你是说，银鹰骑士团中，成员其实很复杂？”

“是的，当时为了在一年内迅速建立一支可以平衡王室和大贵族之间战力的骑士团，我不得不向那些中小贵族们求助，银鹰骑士团第一年成立时，拥有462名骑士，其中却有70%是来自于那些中小贵族家庭的私兵，他们以此来换得国王陛下颁布的一些特许贸易令或者别的让步。

而剩下的30%中，又有7成是我从希腊自由领、威尼斯自由领，甚至是波兰王国那里雇佣来的流亡骑士。”

“那么你真正可以自由调派的有多少？”

“本来亲近于我的骑士大约有150名，加上您刚被册封为苏菲亚伯爵，骑士团中的那些贵族骑士，也非常愿意听从调令。但不知什么原因，三天前开始，一部分骑士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推柜命令，而另一部分则擅自行动不加通报。我不得不把我手下的骑士派出去维持纪律，现在手中还能自由调动的，不过30几人。如果利昂少爷您真的需要，我现在就再招回一部分骑士。对了，我正想向您送去消息，昨天国王陛下宣布对于您被刺杀一事的善后事宜，您将拥有最高处置权，包括调动银鹰骑士团的权力和不经法院审判的处死权。”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利昂摆了摆手。

[和贵族有关的那部分骑士的异动，肯定是受到了哪方面的压力，是兄弟会的威胁？还是梅利尔一系的施压？而国王的命令应该是对此的反应，那个幽火正是因为感觉到了事态没有变好的趋势，所以才来找我。恩，算算时间，也正好可以串联起来。]

利昂在心中将这些信息按着时间线整理了一下，事态的发展一下子清楚了。国王艾特的敕令无疑赋予了利昂很大的权力，但是来源于贵族体系的隐约抗力也同样强大，这是两个体系的斗争，而处在夹缝中的幽火兄弟会无疑成了替罪羊。

如果将银鹰骑士团中的骑士分成几类，那么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事件的轮廓。

指示刺杀的幕后黑手一定不希望银鹰骑士团查到关于刺杀的任何信息和证据，那部分擅自行动的骑士一定源于这股力量，或许是试图在雷顿一系之前杀人灭口！

而另一部分有把柄握在兄弟会手中的贵族，则期望他们的罪恶交易不要被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和他们有关联的骑士，就会消极怠工。

而最后一部分，则是亲近雷顿的，可以说某种程度能听从利昂命令的骑士。

700余人的骑士团，利昂手中可以调动的，原来不到四分之一！

“不用撤回那些骑士，你还能调动的骑士给我一半就行了。”利昂说。

“您的意志将马上得到贯彻！不过，利昂少爷，您要去做什么？”

“幽火兄弟会的首领我见过了，我和他达成了一笔交易，现在我要去收其中的一笔‘款项’。”利昂站起身说。

雷顿大惊失色，随即想到了手下报告的一些情况。

“是昨天您去……的时候，遇到的？”雷顿省去了某些东西，明显知道利昂昨天去拜访的是谁。

利昂斜睨了雷顿一眼，确定了雷顿也一定和南希修女有所联系。

“恩，可以这么说，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另外，那些抗命的骑士不用理睬了，给我看紧那些擅自行动的骑士，别让他们毁掉什么东西。我这样命令你，可以么？”

最后一句问话，无疑是利昂在揶揄雷顿。

雷顿连忙单膝跪下，说道：“您的意志，就是在下的意志。”

“哼。”利昂转身走了出去，如果真是像雷顿所说的那样，就不会有隐瞒这种东西了。

无论是雷顿，南希，国王艾特，还是其余他还不知道的隐修会成员，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完全信任。

巨大的秘密和相应的威胁，让利昂渴望能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力量！

最终利昂带走了20名骑士，其中还有4位高阶骑士，以及一直奉命跟随在他身边的阿基坦和普希这两位大骑士。

但是这并没有给利昂完全的信心，按照他的计划，起码需要大约70名骑士才能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

去狩猎那只看不见的猎物。

————————————————————————

尼科西亚城南的狭窄街道，都有着一些让贵族们嗤之以鼻的名称。

黑面包巷，三生丁半街，烧焦路，这样的名字古怪而具有贫穷色彩，代表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所感受到的世界，当然不能和金枪鱼大道，黄金大道，或者火焰大道这样的地方相比。

“小马蒂，又来买面包了？”

一位包裹着脏兮兮的围裙，头发卷曲而干枯的大婶从柜台后的门里探出身子，她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那是一双小木靴和石板路撞击产生的美妙声音。这位中年妇女的脸上满是烟熏的灰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但是明显没有变干净多少。不过无论外表如何，都并不能阻挡那爽朗而和蔼的笑容。

这位中年妇女的名字叫做罗思丽，并没有姓氏，和所有的穷人一样。罗思丽的丈夫累死在了贵族的种植园里，这已经是7年前的事情了，她是个能干的女人，独自养活着三个孩子，三个顽皮的男孩。

而在黑面包巷上，有着一家附近最好的面包店，罗思丽就是它的主人，甚至这条长不足百码，宽不足3码的小巷，也是因为她拿手的黑面包而闻名。

“罗思丽阿姨，早上好，祝您一天都有好胃口。”这声音稚嫩而清脆，就和那木靴的踢踏声一样。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柜台下伸上来，将一个破了一半的草篮放在柜台上面。然后，一张白净的小脸出现在柜台边沿，暗红色的旧帽子下，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看着罗思丽。

“可爱的小马蒂，今天还是要买10个黑面包么？你最近的胃口可变大了啊，每次都买那么多。真是难以想象你那么瘦小的肚子怎么容得下这些面包。”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了眨，可爱的小鼻子一皱，一声略带鼻音的撒娇声传出来。

“马蒂在长大嘛～”

“恩恩，呵呵，马蒂已经是个大姑娘咯。”罗思丽慈祥地笑着，说着用手指弹了弹那张可爱小脸上的小鼻子，一点黑灰出现在白净的小脸上。

“啊！罗思丽阿姨，你又来了！”

只见那小姑娘连忙用手抹着自己的鼻子，却把那团黑灰越抹越大。

这情形，引得罗思丽大声笑着。

她喜欢这个叫马蒂的小姑娘，有时候在烤面包时，她会想象，这个小姑娘长大后会成为一位漂亮的姑娘，嫁给她三个儿子中的某一个。懂事的小马蒂，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和儿媳。

PS,昨晚睡着了，这是昨天的，扑地……

44.小马蒂

这个时代的面包烘烤技术并不发达，烤炉的形状显得怪异而不实用，穷人们甚至买不起过多的金属来制造一个烤炉，只能用黏土来堆砌。www.65txt.com~~~~罗思丽不得不将身子探进烤炉下层的洞里，才能从中拉出烤面包的大铁盘子，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排排刚烤好的黑面包。

罗思丽从中选出10个最软的，放进马蒂的草篮里，虽然黑面包再软也软不到哪里去。

“谢谢罗思丽阿姨。”马蒂踮着脚尖，从柜台上将篮子取下，然后小手伸进挂在脖子上的羊皮小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几枚雕刻着加洛林某位皇帝头像的铜币。

罗思丽只收了其中的一半，口中说：“够了，够了。”

那个叫马蒂的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铜币收了回来。

“罗思丽阿姨，到现在我一共欠您82生丁，我以后一定会还上的。”

“恩，我知道，马蒂是个能干的姑娘，已经在帮妈妈照顾弟弟了吧，以后肯定能还上的。”罗思丽一脸笑容地说，仿佛那不是欠她的钱。

这个10岁的小姑娘是远近闻名的懂事，父亲似乎和兄弟会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家庭条件在附近也算不上好，马蒂从6岁开始就会帮母亲一起做些替人洗衣服或者临时工的工作，既聪明，又能干，同时不爱占人便宜，有着穷人中难得的品德，算是南城区里难得的好姑娘。

“罗思丽阿姨，谢谢您，我回家了。”

“诶，路上当心点，小心那些看上去不像好人的中年人。不过最近那些骑士大爷们来回搜捕，治安倒是好了不少，对了，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我知道了，罗思丽阿姨再见。”

小马蒂点点头，拉了拉自己那暗红色的旧帽子，将可爱而白净的脸遮在帽子下，转身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大队骑兵向这里冲来。

罗思丽大婶脸色一变，快步跑出柜台，一把将小马蒂拉到怀中，退到放满面包的柜台后。

然后又将手在炉膛上一抹，再往马蒂脸上一涂，把一个漂亮白净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了一个满脸黑灰的烤面包小童。

马蒂心爱的那顶帽子也被罗思丽扯下，扔到一边，头发在罗思丽的手掌抚弄下，瞬间变得凌乱。

“是那些骑士老爷来了，这些天可有不少小姑娘被抓走，你千万别出声。”

小马蒂被一连串的打击弄懵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她弯身躲在柜台下，这木制的柜台其实就是一层层的架子，摆满着各种面包，当中有着些许空隙。马蒂将脑袋缩在一堆法式长棍面包后面，闻着那股子因为材料质地不好而略带酸味的面包气息，两只眼睛偷偷地窥视着面包店外的情形。

只见一队骑兵从面包房门前驰过，身上穿的正是警备骑士团的制服，这些只能称作骑兵的侍从骑士们穿的是只保护胸腹的胸甲，和真正的银鹰骑士们穿的全身甲不同，大大节约了材料，毕竟国王陛下没有那么多的金币和魔化铜。

但是对于马蒂来说，那也是很威风的。

当这队骑兵们从面包店门前驰过，马蹄声并没有断绝，似乎后面还有一些骑兵。

但是马蒂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前面那些骑兵的马蹄声急促而快速，而后面这些马蹄声却显得缓慢而从容不迫。

马蒂并不懂这其中的差别，但是她知道一件事。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出门，跑得快的永远是仆人。

果然，面包店的门口出现了几名衣着华贵的骑士，当先的一位骑士看上去年轻极了，差不多就和马蒂的姐姐一个岁数。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质衬衫，外面罩着一件银色的奇特盔甲，甲片竟如同一片片柳树的叶子。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后，也不加梳拢，但是看上去自然而优美。

最与众不同的是，这骑士的皮肤极白，甚至比小马蒂的皮肤还要白，这让一向自诩白皙的小马蒂有些惊讶和不服气，眼神中不由带上了一点瞪视。

谁知那骑士竟然忽然转头，眼神一下子撞击在马蒂的眼神上，那黑色的眸子看上去像是无尽的深渊，要将人的灵魂吸噬进去。小马蒂立刻移开了眼神，不敢再和那目光对视，同时不自禁地手抚自己胸口。她的心被吓得怦怦直跳，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的，她似乎在那骑士的眼中看到了星星。

然后那骑士突然笑了笑，勒住马缰，翻身从那匹阿拉伯马上跳了下来，然后走进了面包店。

那些跟着他的骑士，全都停了下来，似乎这位年轻的骑士的确是个大人物。与那些之前驰过的骑兵不同，这些可是真真正正的骑士老爷！

“这位老爷，您有什么需要么？”罗思丽大婶紧张地揪了揪围裙。

“别紧张。”利昂笑了，她看得出这个妇人很害怕。“那是你的孩子？”

显然，利昂指的是小马蒂。

罗思丽见利昂竟然发现了躲在下面的小马蒂，微微错愕，然后将蹲着的小马蒂拉起来，说：“诶，是我的孩子。”

利昂看着那张满是黑灰的小脸，注意到了脖颈处的白皙，转念之间知道了这妇人是在害怕什么。他从雷顿那也听说有些骑士趁着搜捕，抓了不少无辜的人，或许这位妇人就是在担心这一点，甚至这个刚刚瞪了他一眼的孩子，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从那双看上去会说话般的眼睛里，利昂确信自己猜对了。

不过这不是利昂来这的主要目的，他下马是正好想到一件事，想询问一下这位面包店里的妇人。

“这家面包店是你的么？”

“是的，老爷，我丈夫死后，就一直是我在照顾生意。”

利昂点了点头，没有细问罗思丽丈夫是怎么死的，从她刚才那畏惧和抗拒交织的眼神中，利昂猜测那或许又是一个和贵族有关的悲剧。

“最近在你这里买面包的人，有没有购买量突然变多的。”利昂问。

罗思丽听着面前这位年轻贵族的话，抱着小马蒂的手不禁一紧，视线垂下，眼睛直盯着自己肥胖的腰。

她被利昂问的话吓到了，这问题像是一股寒流从罗思丽的耳朵中流入心房。

最近购买量突然多起来的，只有……小马蒂！

罗思丽犹豫了，她想到了小马蒂那个和兄弟会不清不楚的父亲，心中立刻判断，这些骑士老爷们或许就是为了马蒂一家来的。这让她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照实说会导致什么后果，但是她知道，面前的贵族老爷一旦发现她是在说谎，那么她，甚至她的孩子们，都会遭遇严厉的惩罚。

“没有啊，最近并没有像老爷您说的那样的人。我这每天都做大概500个面包，卖出去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

利昂看出眼前的这个妇人在说谎，他皱起了眉。

站在利昂身后的杰克甚至将手放在剑柄上，轻轻地将剑刃退出剑鞘，发出一声显得刺耳的轻响。

罗思丽的身体明显抖了一抖。

“我能看出来你在说谎，但是我没有恶意。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字，利昂.德.克洛维，我来这里只是想抓住那个刺杀我的刺客，希望你能告诉我你隐瞒的东西。”

罗思丽听到利昂的名字后，吃惊地立刻跪了下来，甚至将头低下。

“圣利昂大人！”

关于利昂有着天使守护，甚至是天使转生的流言，已经成为尼科西亚最近最热门的话题。塞浦路斯出了一名圣徒？虽然教廷方面没有正式的表示和册封，但是无疑当时在场的数百名贵族，足以为这个流言提供足够的说服力。

就像所有的圣徒一样，尽管现在利昂还没有被教廷所承认，但是很多人在称呼他时已经带上了这个前缀。

“起来吧，我和别的贵族不一样。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么？”

出乎利昂意料的是，罗思丽依旧犹犹豫豫，他确信自己已经博得了对方的信任，为什么这位妇人还不愿说出实话呢。

[难道……！]

一个秘密不能被当场揭穿的理由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秘密涉及的当事人，就在现场！

利昂的眼光转到那个满脸黑灰的小女孩身上。

45.我是怪物

“你见过他？”

利昂弯下右脚膝盖，半跪似地蹲下，试图让自己的目光降低到和那女孩一个水平线上，显得更加和蔼些。www.65txt.com

小马蒂害怕地抓紧了罗思丽大婶的手，抿紧薄薄的小嘴唇，并不说话。那两只会说话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我觉得你是坏人’的信息。

利昂突然莞尔一笑，对杰克和佩里等人挥了挥手说：“你们先出去。”

盔甲碰撞声中，6、7名骑士退出了面包店，让空间一下子宽广起来，似乎没有之间那么压抑了。

这明显让小马蒂感觉到轻松了些，利昂从她的动作和眼神看了出来。

利昂右手在左手的戒指上一抹，用手掌捂在【乌鸦之霜】上，只见一阵白色奥术灵光从他的指缝中透出来，在昏暗的面包店里显得神秘而奇异。

小马蒂明显被利昂的举动吸引住了，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利昂发光的手。

利昂笑着一翻手，只见手里出现了一粒四面三角，玫瑰红色泽的茴香糖。

“只要你收下这颗糖，我就什么都不问了。很好吃的，试试吧。”利昂让自己显得非常友善可亲。

小马蒂将信将疑地看着利昂，最终相信了利昂的话，伸手去拿那颗茴香糖。

就在小马蒂的手指接触到利昂手掌的时候，肌肤相触的地方，爆发出一阵彩虹般的灼光。

小马蒂只觉得一阵恍惚，然后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一个高高的台子上，正坐着那个年轻的贵族老爷，在他脑后，还有着一颗蓝色和一颗琥珀色的星星。

一阵震撼小马蒂心灵的絮语徘徊在她耳边，像是很多问题，又像是很多命令。

但这所有感觉只是一瞬间，接着小马蒂就看到了年轻贵族那意味深长的脸，她本能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被骗了。

利昂长身站起，说道：“佩里，把这个小姑娘带上，我们找到那家伙了。”

从小马蒂的脑袋里，利昂找到了重要的东西。

……

“咦？是谁！是谁动了我的奶酪！”小马蒂发现自己藏着给弟弟过生日的奶酪不见了，她鼻子一酸，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别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饿了。”一个声音在马蒂家的仓库里响起来。

小马蒂惊讶地止住了要哭出来的趋势，她用胳膊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寻找着说话的人。

那声音并不凶恶，反而显得有些幼稚木讷，就像她的弟弟。这让马蒂并没有害怕，反而有着好奇。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

“我叫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的屋子被别人占了。”

“我叫马蒂。”

“啊？！”那声音惊讶地叫道。

“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你？”马蒂问，她还是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

“它也叫马蒂。

”那声音说。

说着，马蒂就看到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盆漂亮的植物。是的，就是这么突然出现了。

“就是它么？”

“恩，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和一盆植物做朋友？我可以摸摸它么？”马蒂蹲在那盆植物旁，好奇地研究着它是怎么出现的。

“可以，不过你得小心点，它很娇弱。我没有其他朋友。”

“你是妈妈说的那种看不见的精灵么？让？”

“不，我是怪物。”那个声音变得沮丧，低沉。

“你不是，怪物是要吃人的，是坏的，可我感觉你不是。”

“……”

“让，我做你朋友好么，我一直想要个精灵做朋友。”

“你会后悔的。”那声音说，略带着期待，却又想拒绝的样子。

“妈妈说，真正的朋友，怎么都不会因为认识了对方而后悔的。”

……

————————————————————————

几百名侍从骑士围成了一个大圈，利昂伯爵的要求在这些侍从骑士看来，显得如此古怪。

伯爵要求他们每两个人之间都要牵着长长的绳索，并且要拽得紧紧的，然后围着这平民区的某几栋房子，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还有一队侍从骑士从附近的木匠那里征用来了许多长木料，将同僚们牵着的绳子一道道地绑在上面，他们捧着一个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小的铜铃铛，侍从骑士们就将这些铃铛挂在绳子上，一旦有什么东西触碰到绳子，必然会响起铃声。

整个过程几乎用了半个小时，幸好在利昂到达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似乎有些多余了……”

利昂看着这些忙碌的侍从骑士，低声说道，然后带着一众骑士从唯一开出的口子进去。那些侍从骑士在利昂一行进去后，又再度把缺口的绳子系上。

众人直奔一座两间平房连起的建筑，那正是小马蒂的家。

骑士们翻身下马，抽出各自的长剑，按着利昂的指示围住了其中一间平房，那是小马蒂家的仓库。

各色的斗气澎湃律动着，骑士们像是如临大敌，因为‘普鲁同的请柬’这个名字，在王都尼科西亚早已深入人心。

利昂那天向幽火提出的另两个要求中，有一个便是要求幽火将这位刺客交给自己，但是得到的回答却让利昂错愕。

这位兄弟会的首领称，他自己也已经有14年没见过让了，而且在被警备骑士团突击之后，这位不会被任何人看见的刺客就消失在了贫民区里。幽火无法保证什么，只是提供给利昂一个大致的范围，称让应该就在这附近。

利昂也因此从幽火那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个让是一个天生的残疾，和一般的残疾不同，让缺失的并不是手脚器官，他缺失的，是一个人所应该具备的情感！

据说让出生后，不会哭，不会笑，眼珠也不会转动，除了本能的对光和物体移动的反应，几乎不像是一个活人。他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孩子被秽魔附体了，请来牧师为孩子驱魔，但是并没有效果，惊惧中的父母只得将让遗弃。

当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正在大量搜集孩童的幽火收养了这个奇怪的孩子，后来这个孩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近乎机械的思维方式，如同法师们建造的类生体思考回路一样的大脑，使得让在学习武技时能做到机械般高效，他总是能纯理性地分析对错，然后做出正确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

但是缺乏感情的他，既无法理解别人，也不能让别人理解自己。在兄弟会这个本来就充满自私的大环境中，让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异类，除了每天的武技练习，他总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存在感渐渐微弱，直到有一天，不知道谁提起，你们有多久没看见过让了？

兄弟会中的人才恍然想起，似乎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之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找不到让，但是每个人都会看到让还存在的证明。他们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见让的铁皮杯子里有着湿漉的牙刷，旁边挂着用过的毛巾，吃饭时的桌子上也总会有一个用过的餐盘。

这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想象一下，你的房子里生活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那是什么感觉？

再后来，幽火认识到了让的可贵，于是尼科西亚便多了一名看不见的刺客——‘普鲁同的请柬’。

利昂看着仓库那扇破旧的木门，几片长短不一的木板拼凑出了它。

“我知道你在这，让。”利昂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没有任何回答，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地摇晃着，从里面传来了家禽拍打翅膀的声音。

“你的药应该已经快吃完了吧，如果没了它们你会怎么样？幽火不会再提供给你药物了，他已经将你交给了我。你将从此再也感觉不到激动、开心、难过、沮丧！你虽然有着呼吸和心跳，但是却将如同一块石头，你只会是怪物！永远是怪物！人们只会怕你，畏惧你，远离你！甚至你将再也感觉不到这个小姑娘带给你的温暖，不是么？这个唯一愿意和你聊天的人，唯一愿意亲近你的人。”

利昂一边说着，一边从佩里的手中牵过小马蒂，小姑娘使劲挣扎了下，却没能挣脱出利昂的手。

就在利昂说完的刹那，小马蒂挣扎时，利昂浑身的汗毛一下子耸立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冲着他的杀气。

甚至杰克和佩里等一种骑士都感觉到了着无比强烈的杀气，就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众人耳边嚎叫！那是只有手上沾满鲜血，剑下埋葬了无数尸骨的人才能拥有的气势。骑士们握紧了剑，但却找不到这股杀气的源头。

“你感到愤怒么？感到担心么？想从我手里救走这个小女孩么？或许今天，现在，你会那么觉得，但是很快你会忘记愤怒，忘记关心，你会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感觉。哪怕这个小姑娘被人欺凌，被人虐待，你依旧不会有任何反应，这样的将来，是你希望的么？你会看着她哭泣，嘶喊，却没有任何感情驱使你帮助她，你将冷漠地看着，仅仅是看着，就像是她从来与你没有关系。”

随着利昂的话，那杀气变得忽轻忽重，让人感觉到这位看不见的人，心中正在激烈的冲突着。

利昂知道让犹豫了，他拽紧了小马蒂的手，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的剑上沾染了我的血，我的骑士甚至因此遭受了本不该发生的折磨，你不能不为此付出代价。让！到我面前来！我将给予你赎罪的机会！把你自己交给我！从此只听我一人的命令！只在我一人面前现身！而作为代价，我将帮你找回你失落的情感！不再是依靠药物，而是彻底让你成为一个正常人！还有这个小姑娘，我会让她过上好生活，你可以和她继续做朋友，保护她，和她聊天。”

那杀气渐渐消失，但是利昂心头那种危险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风从不宽的街道中吹过，一时间无比安静。

“你说的是真的么？”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在风中飘飘荡荡，让人分不清楚是从哪里传来的。

利昂能分辨出，这就是那天那个刺客的声音，虽然当时他只说了一个单词，他的名字。

“当然。”利昂说。

“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很会杀人的。”让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简单，执着。

“如果我欺骗了你，那么你可以做你那天没做到的事情。”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么？”

“不，我不是你的老板。”利昂笑了，因为那种危险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你可以叫我主人。”

让似乎在酝酿这个词该怎么读，又是一阵安静。

“主人。”他最终这么叫出来了，显得很拗口。

这一次，利昂听出了声音的来源，竟是从他身后不足3码处传来！

利昂转过身，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有着一张看上去就像是孩子般的脸，天真而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怨恨，没有任何积累的东西，仅仅是好奇。仿佛之前利昂被刺杀时和他的生死相搏全然没有发生过，仿佛刚刚那恐怖的杀气并非是他释放出来的。

利昂还发现杰克和佩里等人惊讶地看着自己，似乎他们完全没有看到让，甚至连小马蒂也看不到。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才看得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就像他刚刚要求的那样。

‘只听我一人的命令，只在我一人面前现身！’

PS,纠结于拖沓和无法精简中，最终分段不能，4100+……求推荐~~~

46.堕落的闪光

“松口！你给我松口！”利昂脸色狰狞，假装凶恶地喊道。www.65txt.com~~~~

“呜呜！（就不）”

玛姬和卡莉这队姐妹侍女在门缝中看着书房里的情形，捂着嘴呲呲直笑。

只见身高6英尺2英寸的利昂高举着手，手腕上正吊着一个大号的洋娃娃，这只暂时被施加了谭森变形术的‘小野兽’正凶恶地咬着利昂的手腕，死不松口！她的双手牢牢抱住利昂前臂，两只脚则不断试图踢击利昂，这让利昂不得不将手臂伸直，让她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用一颗糖和一个小姑娘就招揽到一位塞浦路斯最好，甚至将来可能会是全世界最好的刺客，利昂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成功的事情。不过他有些忽略了被当做条件的‘当事人’的感受，这个自觉被骗了的小姑娘心中深深地竖立了利昂不是个好人的想法。

从结果上来说，利昂会使让恢复正常人所应该具有的情感，并且认养了这个小马蒂，会让小马蒂将过上更好的生活。无论从哪一个人的角度来讲，利昂所做的，是会让他们得到更好的将来。

不过，小马蒂明显不这么想。听到利昂愿意用一大笔钱来收养马蒂，她的父母是很高兴的，并不是父母不爱孩子，相反，在这个时代，要是家里的女孩子能被贵族收养，那无疑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意味着这个女孩子终于可以跳出森严的阶级制度，过上更好的生活。

若是别的贵族马蒂的父母还会有所担忧，但是相传是尼科西亚最仁慈的领主，圣利昂大人开口，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签下一份契约后，马蒂就成了利昂的表妹，克洛维家的养女。

但是小马蒂却感到自己被抛弃了，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眼前这个坏人！

当女仆们帮小马蒂换好衣服，并将其送到书房时，利昂不禁眼前一亮。这是一个漂亮的，清纯的小姑娘，有着一种贵族家庭孩子看不见的干净淳朴，却又没有一般穷人家孩子所拥有的市侩小气。

不过当这位看上去出身贵族家庭的小姐见到利昂后，第一件事就是扑了上去，然后就发生了以上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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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利昂正在和那只穿着蕾丝花边套裙的小萝莉谈判关于松不松口的问题时，在尼科西亚的某座府邸中，几乎被众人遗忘的金发男子正在雪白的**上耸动着。

“哦……”

软糯绵长的鼻音在室内久久不绝，蓝色的布幔在四根立柱间晃荡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杏花的味道。<<>>

地上凌乱散步着众多衣物，从数量上来看，那绝对不仅仅属于两个人。

突然，外间传来了敲门声，那敲门声似乎带着特殊的规律。

布幔的晃动立刻停止了，随后梅利尔掀开布幔从中跨出来，健硕的身体如同雕像般俊美，胸腹的肌肉条纹清晰地犹如大理石的天然花纹，大腿紧绷地让人觉得那是一张满弦的弓。

从布幔掀开的短短瞬间，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纵横交错，白色的手臂和大腿交缠着。

梅利尔走到一个置物柜旁，拿起最上面摆放的一个碟形黄金小盒。轻轻一按上面的宝石搭扣，盒盖便弹开了，里面盛放着一种洁白的膏体，梅利尔伸出尾指在其中挑出少许，然后用指腹将其涂抹在鼻孔下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强烈而致命的快感从鼻端直冲入脑，梅利尔几乎忍不住要打一个冷颤。

然后他从旁边拿起一块绣着花的棉布手帕，将手指擦干净，并没有穿上衣服或者睡袍之类，便直接向外走去。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宫宰的儿子马克。

“进来吧。”梅利尔很坦然地说，转过身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艾酒。他最近爱上了这种带着苦味的酒。

马克反手关上门，在梅利尔对面坐下，将手中一叠文件放在梅利尔面前。

“你要的星室院里的王室血统资料，从德.吕西尼昂②开始一直到现在，也包括了原本的法兰西血统资料，不过当时的法兰西帝国还是墨洛温皇朝，现在应该没剩下什么人了。”

马克将该交代的事情说完，看着赤身**但却坦然无碍的梅利尔，深深地皱起了眉。这位过去被冠以‘塞浦路斯明日太阳’的公爵之子，原本是绝不会这样的，他应该是一个对自己的言行和仪表都极度苛刻的人，就连衣领没有完全对称都会将负责的女佣鞭打致死！

而现在，梅利尔却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脸上一点不适的神色都没有。

梅利尔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苦艾酒，又再倒上了一杯，喝了一半。

“你要来一杯么？”

“不。你以前说过，在不必要的时候，酒精就是毒药的代名词。”马克眼神中闪动着期待的光。

“是么，原来我还说过那么有哲理的话。”梅利尔自嘲的哈哈大笑，然后不顾马克失望的神色，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翻起了马克带来的资料。

“香槟伯爵赫伯特.德.克洛维之子？那位在死在圣地的末代香槟伯爵①？不是说香槟的血脉已经断绝了么？连领地都被皇帝册封给他的另一个侄子了。”梅利尔吃惊地说。

“的确，不过这里面有7份文书，都证明这位‘圣利昂’就是末代香槟伯爵当初在前往圣地之前留下的私生子，其中包括管家、侍女总管、产婆、马夫甚至是一个守墓人的证明，不过我花钱请法师公用通讯法阵联系帝国当地的星室院查过了，这些人现在都死了，是死证。”

“多么完美的证据么，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梅利尔说着将手上的文书摔在桌上，“这么说没办法从他的血统上做文章了？”

“是的，我想公爵大人也很快会得到这个消息。”

“那星室院的档案保管人员呢？能不能利用一下，用调换文件的名义质疑这些文件的效力？”梅利尔握着自己的膝盖，问道。

“我已经想过了，并且派人去询问了下，这些文件的确是那位阿克罗蒂的穷伯爵来到塞浦路斯后的同年调入档案的，不过当时负责记录和保管的书记员和两个文书……也死了！一个死于马匹癫狂，另外两个则是在出海钓鱼时遇上了风暴，连船都没有回来。”马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荒谬，这三个人的家人也在之后的三年里死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你不会想知道具体的死因的。如果这些不是真正的巧合，那么无疑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不，是一群比我们更疯狂的人。”

“好，好，好！”梅利尔激动地叫道。

说着毫无征兆地握起桌上的杯子，猛地向墙壁砸去。

‘哐啷’一声，里间传来两声惊叫，然后一下子被扼住脖子般消失，保持了死寂。这几个侍寝的侍女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一声惊叫叫完整了，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个月公爵府被鞭笞致死的女仆，已经超过十个人。

“梅利尔，你不要激动，我们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什么办法？他的血统无可挑剔，甚至具备帝国的皇室血统，香槟伯爵的血统源于查理曼长子丕平，比我高贵的多。论实力，他现在已经是6级骑士，而且还有天使守护，是教会的新圣徒！论财势，我只不过在挥霍着家族的供养，而他！那个从阿克罗蒂乡下来到王都的穷小子，竟然自己白手起家，拼搏出了一片自己的产业，现在已经是王都收入前20的贵族！我，我算什么！”

梅利尔赤身**地站起来，猛地扫开桌上地一切，怒吼着！

漂亮的金色长发随着他的怒吼而飘扬，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狮子。

“梅利尔，回想起来，回想起来我们当初的雄心壮志，你将是最好的国王，而我会是最好的宫宰！我们会拿下罗德岛，会将势力延伸进爱情海，我们还会在黑大陆开辟新的领地，这一切，请你回想起来！”

梅利尔猛地转过头，盯着马克。

那凌乱的金发下，两只眼睛幽幽地，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马克，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你帮不帮我！”

马克听着梅利尔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惶恐至极。那眼神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梅利尔，疯狂中带着冷静，充满了狰狞，残忍，恶毒，似乎有着一种舍弃一切名誉，不择手段的决心。

他心底感到害怕，面前的这个好友，已经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子，有理智的疯子。天知道他会干些什么，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情感终究战胜了理智，马克看着那双眼睛。

[如果我们无法一起辉煌，那就让我们一起毁灭吧！就像是那从天上坠落的晨星！]

“您的意志即使我的命运！”马克坚定的说，眼神中有什么燃烧了起来。

未来三个月中的所有罪恶，黑暗，从这里开始了。

①这里要说明，正式被称为香槟伯爵的第一人是1102年的雨果一世。不过在此之前，加洛林王朝就册封过一些香槟公爵，直到750年左右断绝传承。后来在当地册封的一些特鲁瓦伯爵和莫城伯爵却也被称为香槟伯爵，在不早于公元949年的某一年，莫城伯爵罗贝尔娶了勃艮第公爵兼特鲁瓦伯爵吉赛尔波特的女儿阿德莱德。这就使得罗贝尔能够在公元956年吉赛尔波特去世后继承了特鲁瓦伯爵。于是香槟的两部分终于合并。合并之后伯爵称特鲁瓦和莫城伯爵。

②本书历史架空向，不过依然有着尽量合理的脉络，虽然德.吕西尼昂是耶路撒冷亡国后的君主，但是本文指的耶路撒冷亡国一度遭到毁灭，后来又重建，这里先说明下，后文中会慢慢阐述，也是重要的线索。

PS，说明不在字数计算内，不过还没上架，应该也不讲究……求推荐！还欠一章，中午更。腰好酸，困觉去鸟……

47.夜宴

“少爷，宴会的菜单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看一下么？”梅兰奇强忍着笑意说道。www.65txt.com

因为利昂的手臂上正死死地挂着一只‘三趾树癞’，并且不断地在其上寻找着可以下口的地方。不过遗憾的是，利昂一直张开着斗气，并且将斗气的强度控制在正好的范围之内，既不会因‘诸神之审判’所带有的属性而伤害到小马蒂，又可以强化自己的肌肉皮肤，变得如同橡胶般坚韧。

于是情形变得有些像一只小狗在磨牙了，所幸利昂可以用精神力驱动一些不重的物体来代替手臂的作用，而维持斗气释放也是一种锻炼的方法，这等于同时锻炼精神力和斗气，利昂索性也由得她去咬了。

不过利昂倒是很惊讶于小马蒂的耐性和恒心，她都尝试了足足半个小时了。

“恩，拿来给我看。对了，请柬都送出去了么？”

“是的，都已经送出去了，法师公会和利塞琉骑士大人那，按您的吩咐，是我亲自去的。”

“恩，这次能救出佩里，要好好谢谢大师们和我的这位教官，是按我说的用烫金的请柬么？”

“完全按照您的吩咐。不过少爷，还有一个问题。”

利昂翻阅着梅兰奇送上的菜单，显然是以厨师长拿手的意大利菜式为主。

他一边翻着，一边回答梅兰奇的话。

“什么问题？”

“要不要给国王陛下送一份？按理贵族们举行晚宴都应该给国王陛下送一份请柬，这是惯例。还有，要不要给那位帕福斯公爵府上也送去请柬？”梅兰奇一边看着利昂的脸色，一边斟酌着自己的语句。

“那个死胖……”利昂含糊地说了句什么，“送去吧，帕福斯公爵那也送，来不来就是他们的选择了。”

梅兰奇为自己主人刚刚那含糊的一句话而心惊，他告诉自己，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是。”

如果没有那几件让人愤怒和怨恨的事情发生，那么这个宴会应该在上周末的晚上就举办了，不会拖到今天。利昂突然想到，这些天似乎没有什么关于梅利尔的消息，他不相信这位公爵之子会那么轻易就认输，甚至不做什么反抗。

[或许明天应该让雷顿和幽火两方面寻求一下关于梅利尔的信息？]

利昂在心中定下一个主意，然后一条条认真地看起了那份菜单。~~~~

一上场的头菜并没有多奢侈，精制的面包片还有法式羊角，客人们可以蘸姜汁滋补葡萄酒食用。接下来席面上就会出现“烧烤阉鸡”“野猪火腿”和12种不同的浓汤，一共将摆放144个银盘子，十二张桌子上各有十二种不同的汤。

随后上桌的是浓味菜汁炖野味：野鸡、鸬鹚、鹧鸪、野兔、孔雀、鸨、夜鹅、天鹅和各式各样的河鸟，这些家禽和野鸟已经在后院里停留了超过一个礼拜，是时候让它们变成美味佳肴了。

然后第一道主菜上场，这是每一次宴会都少不了的鹿肉。相应地，也会有鹿的内脏熬制的浓汤和一些用碎肉制成的炸丸子。

接下来还有比较常见的牛羊肉料理，羊羔和小牛犊的处理是重中之重，利昂相信采用了来自于黑大陆的新调味料，会给那些应邀而来的贵族一种想象不到的新感受。

然后还会有一个惊喜，上一批从黑大陆运回来的货物中，还包括一直饲养在庄园外某个池塘中的两条鳄鱼。它们明显不能适应塞浦路斯的气候，利昂不得不用魔法来维持它们喜欢的生活环境，实在是太过浪费精力和时间。

所以这一次，幼嫩的鳄鱼肉配上同样来自于埃及的椰枣，将带给塞浦路斯的贵族们一个惊喜。据说生活在被征服的埃及的一些新贵族们，已经爱上了这种料理，也幸亏这两条鳄鱼的年龄还并不很大，不然它们的肉就显得口感过老了。

因为宴请的规模比较大，不得不采取冷餐会的模式而不是让客人们坐着等候上菜，尽管如此，所需的餐具也大大超过了利昂所拥有的数量。为此佩里还向他的舅舅和雷顿借来了一部分餐具，来弥补空缺的部分。

餐桌的摆放位置安排是马蹄式样的，方便贵族们走进走出，当然，中间还要留下一片圆形场地，用来留给神秘节目。

最后，还会有各种甜品和小点心的露面，另外酒水区的充沛也是必须要关注的部分。

整个宴会预计将招待142位有爵位的贵族，加上他们的夫人和小姐，大约总共405人。为了能容纳这么多客人，庄园的一楼被完全清理出来，二楼的一些客房也将对客人们临时开放，会有一些年轻人需要的。

甚至在庭院中，利昂也开辟了一块小场地，这里是适合那些贵族家的公子和小姐们聚会的场所。

这一切都并非是利昂所指导的，他只负责提供一个大概的方向，剩下的计划，全都是由佩里和梅兰奇负责。

因为利昂已经身为贵族，虽然从原本的骑士变为了现在的伯爵，但是并不影响他原本的计划。

利昂原本是准备借着骑士册封典礼后的时间，来举办这样一场宴会，作为自己册封封臣的宣告仪式，这是每一个成年贵族都会做的事情。封臣中，并不只包括骑士，还将包括一些利昂的家臣，甚至是得到利昂赏识的其他人。

在这个时代，封君封臣的关系是稳定社会和阶级统治的主要手段，这种每一个人都是‘他人之人’的理念，让世界充满了一种从上而下的控制力。而教廷，正试图掌握这个系统中的最高位置和权力。

现在宴会将照常举行，不过按照佩里和梅兰奇所述，按着利昂现在的身份，原本只限于50人以下的宴会，不得不变成了现在的规模。

利昂看了看厨师长和梅兰奇一起结算的花费预算，不禁大吃一惊。

羊皮纸上写着以下一大段名目和数字：

肥牛100头、羊100头、猪80头、乳猪100头、肥猪65头（炼油用）、羔羊100头、牛犊50头、家禽600只、野鸟350只、鳄鱼2只。以上仅仅是红肉类的统计。

另外，还有大约3000磅的各类海鲜，包括鱿鱼、章鱼（虽然因为阿八的缘故，这些年克洛维家一直不太食用这种动物）、鲷鱼、金枪鱼、七鳃鳗、海狸、海豹等等。

另外还有42种不同的水果，无花果和橄榄自然是不能少的，最近新鲜的苹果和桃子也将作为主要部分，甜品和馅饼都会用到它们。

蔬菜27种，甚至是一度被贵族们以为是有毒的番茄，也在这一次的菜单之列。鸡蛋2200个，3600磅面粉和奶酪，还有200箱点缀用的镀光杏仁，这些是用来制作馅饼和点心的。

姜、辣椒、桂皮和胡椒没有具体计数，肉豆蔻、云蔻、丁香、被称为海洋之露的蓝色鼠尾草各六磅，藏红花25磅。还有十八磅用来装饰盘子的金黄色叶子，包括枫叶和橄榄叶。

最后还有大概300马车的木材和一粮仓的煤！

利昂扫到最下方，整个宴会的预算为——16800法郎！

“怎么需要那么多东西？光是猪还要分为猪、乳猪和肥猪？”利昂吃惊地问道。

他不是怀疑梅兰奇和厨师长会在其中贪污一些什么，只是单纯不解怎么会需要那么多食材，那简直可以把整个宴会厅装满了！

“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很多料理只能使用一只猪或者一只牛的一部分，所以这些数量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尽可能地减少了，维持在不会有失体面的限度上。至于价格，除了其中一部分的材料外，都需要从各个港口用马运来，总共雇了300匹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支出。”

利昂揉了揉额头，之前去别的贵族家参加宴会，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轮到他自己，才终于发现贵族们倒底有多奢侈！

不过他也承认佩里所说的那句话——“您不能只考虑您自己的感受，那些跟随您的人，甚至是将来跟随您的人，他们将您的荣光视作他们的荣光，如果您丢了体面，那么无疑他们也会感到自己遭遇了不幸。”

于是他摇了摇头，将菜单扔回给梅兰奇。

“算了，你们拿主意，账面上的钱还够用么？”

“够了，足够了。上一批卖回西欧的香精款项刚刚收回来，足以支付这次宴会的费用了。”

“恩，那你下去安排吧。”

当梅兰奇从外面关上门，利昂才发现那个挂在他手臂上的小马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了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双会说话的眼神中闪动着一种吃惊和果然如此的神情。

“奢侈！浪费！不管穷人的死活，你果然是坏人！”小马蒂说了住进丁香庄园的第一句话！

当然，很多年后，马蒂自己想起来时，也会会心一笑。

PS，在此再次感谢和我同名的陶陶同学为我校正书稿。继续码字，我的腰诶……

48.谎与真及贫与富

“你是在说我么？”

“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大坏蛋！”

利昂习惯性地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鼻梁，看着这个一手抱着自己手臂，一手指着自己鼻子大骂的小姑娘。www.65txt.com

“为什么说我坏呢？”

“你就是坏！”马蒂充分发挥了自己可以不讲道理的优势，孩子可以这么做，女人也可以这么做，何况是一个还是孩子的女人呢？

“你若是能说出理由来，我就承认我是个坏人。但是如果不能，那就说明你是在说谎，你在诬赖一个好人。”

马蒂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转动了下，然后说：“因为你骗我。”

“骗人的就一定是坏人么？”

“嗯！”马蒂使劲地点了点头。

“呵呵。”利昂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因为她纯真，她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一丝阴霾。

想到这，利昂瞄了一眼房间的角落，在那里，有一个6英尺4英寸高的孩子正蹲在在角落里，玩着一个利昂交给他的魔方，那是法师学徒最基本的玩具和锻炼之一。不过这一幕，除了利昂谁也看不见。

马蒂和让就像是两个孩子，利昂恍惚间有种身为长辈的感觉，这感觉悠远而陌生。

他又转回头，眼神柔和地看着马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你妈妈常给你讲故事么？”

马蒂疑惑地看了眼利昂，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好么？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噢。”利昂带着当时递给马蒂茴香糖时的微笑，这么说道。

“我觉得你又要骗我了！”马蒂看着那笑容叫起来。

利昂笑笑，没有反驳，自顾自地说起了故事。

“这是一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在阿尔卑斯山的南麓，有一个小姑娘，她得了重病，就是牧师也治不好她的病，她很快就要死了。

那位牧师问她，‘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么？你不该带着遗憾投入主的怀抱。’

小姑娘说，‘我想看到天使来接我，那我就没有遗憾了。’

于是孩子的父母和牧师商量之下，决定满足孩子的这个愿望。

第二天，他们找来了300面镜子，1000只蜡烛，还有30只天鹅，这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孩子的父亲将300面镜子安放在房屋周围，孩子的母亲在每面镜子前准备了三只蜡烛，剩下的一百只则放在女孩床边那扇窗外的山坡上。~~~~而牧师，则拔光了30只天鹅的羽毛，用它们做了一对翅膀①。

在第三天晚上，孩子的母亲一下子点燃了所有的蜡烛，镜子将光线全部聚焦到女孩的窗外。

女孩问，‘妈妈，为什么窗外那么亮？’

妈妈说，‘因为天使来接你了。’

说着，女孩的父亲拉开窗帘，女孩只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光亮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模糊间，女孩只看到那人长了一对翅膀，一对洁白的，美丽极了的翅膀。

女孩问,‘天使，你是来接我的么？’

天使点了点头。

女孩又问,‘天使，天堂在哪里呢？’

天使指了指远处，女孩看到那里有很多闪动的光芒，似乎很遥远，很漂亮。

女孩再问，‘天使，我去了天堂还能陪着我的爸爸妈妈么？’

天使似乎迟疑了下，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问完这三个问题，女孩笑了，笑得特别甜，特别美，然后心满意足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隔天早上，女孩被葬在了窗外的那片小山坡上，那正是‘天使’所指的天堂，她也如愿以偿地一直陪着她的爸爸妈妈。”

故事已经讲完了，利昂看着已经开始掉眼泪的小马蒂，问：“你觉得，这牧师和女孩的父母，是坏人么？”

小马蒂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说：“不是……”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么？”利昂递给马蒂一张手帕。

“是！”马蒂一把夺过手帕，瞪着还泪汪汪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利昂。

“这又是为什么呢？”利昂苦笑。

“因为你惹我哭！！！而且你还很奢侈！我的那些邻居们连白面包都吃不上，但是你吃一顿饭就要那么多牛，那么多羊，那么多猪！”

利昂苦笑，想了想，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不，我不要听！”马蒂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可不喜欢哭。

“这一次的故事，绝不不会让你哭。我发誓，以上帝的名义，这次绝不会让你哭了。”利昂没有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发的第一个誓，并且他越来越会假借上帝的名义。

马蒂这才放下了两只小手，将信将疑地看着利昂。

“这也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②，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王国，一位富有而仁慈的国王统治着那里。

国王的生活过的很开心，因为无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用金币买到。有一天，他说，‘我要将我的财富和快乐分享给我的人民。’

他的宰相说：‘陛下，您可以分享您的财富，但是您绝对无法分享您的快乐。’

国王不信，宰相便和国王了打一个赌，‘您可以带着300枚金币出宫，然后选一家人家将金币交给他们，然后过三天再去，看看他们快不快乐。您赢了，我将把我的财富一起分享给那些穷人，您要是输了，那么您得把您一半的财富分给我。’

国王想了想，答应了。

然后他找来了一个褡裢，带着300枚金币走出了王宫，他在街上走啊走，走过一家人家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七弦琴美妙的乐声和欢乐的笑声。

国王想，这个家庭如此快乐，如果给他们一些金币，他们会更快乐吧。

于是他敲了门，自称是过路的客人，男主人把他迎进门，给他送上食物和水。

国王问，‘你们为什么那么快乐？’

男主人一边弹着七弦琴一边说，‘远方来的客人，您看，我的孩子们互相尊重，我的妻子和我相爱相持，我的父母依靠着我安享晚年。我们每一天都会弹琴、唱歌、讲故事，我怎么能不快乐？’

国王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告辞，他留下了那袋黄金，交给男主人，作为招待他的报酬。

国王说，‘这些钱能让你们更快乐。’

过了三天，国王又来了，但是这一次不但没有听到琴声和笑声，反而听到了哭声和怒骂声。

国王再次敲门，男主人见到来的是三天前的客人，连忙哭诉道，‘客人啊，您害了我啊。那天您留给我金币后，我一天到晚想着如何花用这些钱，丢了工作。我的孩子们拿着新买的玩具，不再肯上学劳动。我的父母买了很多以前吃不到的东西，虚弱的胃无法承受，最后活活撑死。而我的妻子，因为带上了美丽的首饰，而被别的男人拐走。最后当我刚想好怎么用属于自己的一份钱时，强盗和小偷又找上了我。您留给我的不是快乐，是灾难啊！’

国王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宫，宰相早已等着他。

国王将事情告诉宰相，问‘这是为什么？’

宰相深深地弯下腰说‘陛下，您的祖先用了7代人才积累下您现在的财富，而我的祖先用了3代人才成为一名贵族，财富并不是金币，而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啊。’”

利昂给自己倒了杯苦杏酒，他最近爱上了这种微甜的酒。

润了润喉咙，利昂说：“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所有我买下的奴隶都重新拥有了自由，所有为我工作的平民都拥有了很高的薪水，我从不剥削他们，也不会欺骗他们。每个人在我这，都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获得应得的财富，并且其中的一部分将在他们无法劳动和思考时交给他们，让他们能继续生活。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么？”

利昂说的这些，马蒂并不懂得，但是这个小姑娘试图找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她就是如此倔强。

看着小马蒂沉默着，利昂满意地笑了，要是这么一个小姑娘都说服不了，那他也太对不起自己身为法师的智慧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不被承认的野法师了。

突然，小马蒂抬起头说：“那个国王是不是很笨？”

“是有点。”利昂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比他聪明吧？”小马蒂接着问。

“……当然。”利昂皱了皱眉毛，似乎有什么不对。

“既然你比那个笨国王聪明，那么肯定不会犯那么笨的错误，所以你一定可以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把你的金币和快乐分享给更多人，对么？”小马蒂看着利昂，慢慢说道，看上去很天真。

利昂的眉头已经皱得快挤出水来了，他盯着那双灵动的眼睛，发现那漂亮的眼睛里，深深地藏着一丝狡黠。

利昂苦笑着，屈指弹了下马蒂的鼻头，一丝几乎不可见的七色辉光闪过，利昂地脑海中多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是得逞的，得意的笑声。

“是的，我的确可以做到。”

“我会监督你的哦！你要是做不到，你就是坏人，是笨蛋！”

利昂笑了，他看着这个小姑娘，说：“你能监督我多久？”

“反正很久很久！久到马蒂长大！”

利昂完全没有在意马蒂的话，他只是笑了笑。因为他认为一个小孩子的想法，是很快就会改变的。

不过，是人总会犯错的，不是么？即使是聪明人也一样。

①这牧师被教会以亵渎圣灵的名义烧死了，哇哈哈哈。我发觉我有写童话的潜质。

②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对这句话很怨念。

49.您老了

正当利昂在给小马蒂讲故事的同时，梅利尔却在做着一件同样会被写进童话中的事情。www.65txt.com

他敲响了公爵大人书房的房门，他的父亲正在里面和几个聪明的封臣商讨如何废黜利昂的继承权，这会议已经持续了一周，显然还没有什么结果。

“父亲，是我。”梅利尔隔着房门说道。

“梅利尔？进来。”

得到允许后，梅利尔推开厚重的黑色木门，门下的棉布垫层和大理石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

“父亲，我给你们带来了一瓶酒，或许你们可以先解解渴，顺便听听我的主意。”梅利尔一手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有着一瓶放在锡桶中冰镇的本地产葡萄酒，还有几只描着金线的水晶杯子。

“我说过，你要时刻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为什么不让仆人帮你拿，这不是你该做出的举动！”埃南迪指的是梅利尔竟然亲自端着银盆，那有失一名高雅贵族的体面，当然，这显得有些苛刻了，但在公爵家，这又显得理所当然。

“还有，看看你的衣领！难道你已经放弃了么？你现在的样子怎么配做塞浦路斯的国王！？”

梅利尔笑了笑，说道：“因为您是我的父亲啊，亲自为自己的父亲端酒，这绝对不会遭人指责的。”

这句话让埃南迪的脸色稍许好了些，这位公爵至少很满意自己儿子对自己的恭敬态度。

梅利尔笑着给公爵和那三名智囊各倒上一杯葡萄酒，殷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子里打出小小的漩涡，释放出浓郁的酒香。

“千禧年的培罗拉？！你从哪里弄来的。”埃南迪略带惊讶地说。

埃南迪闻出了那红酒的品牌和来历，这是塞浦路斯当地产的最好的红葡萄酒，而公元1000年产的这一批，则更是极品中的极品。不但精选了最上好的葡萄，更是采用了最严格的酿制方式，再加上特别的年份意义，使得这一批红酒千金难求。

在三年前，威尼斯的一个拍卖会上就曾开出了8万法郎一支的价格。不过因为已经时隔13年，这一批总共3000支的红葡萄酒几乎已经被全部消耗在贵族们的晚宴上，即使是公爵也有2年没有品尝到它的味道了。

在这动人的诱惑下，埃南迪和他的三名封臣明显感到原本不明显的口渴，变得显而易见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这难得的极品红酒，那味道的确好极了，隐约还带着一丝果香。

“父亲，当年您曾赏赐给我一支，难道您忘记了么？您当时说，这支培罗拉要留待我戴上王冠后品尝，因为只有它才配得上那一天的我。”

“嗯？！”埃南迪吃惊地看着梅利尔，他想起了这件事，“那你这是？！”

梅利尔将银盘放到一边，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贝壳压制的纽扣被他解开，露出了锁骨之间的三角凹陷。这个动作无疑蕴含着对埃南迪公爵也即他的父亲的挑衅意味，因为这严重违反了公爵对梅利尔一贯的教育。

“父亲，您老了。”

梅利尔语气平淡地陈述着，说出了一句让公爵惊讶的话。

“你说什么？”埃南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

“我说，您老了！我感谢您教给我很多东西，伪装、隐忍、冷静以及慎重，对于这20多年来您对我的教养之情，我在这里向您表示感谢。不过，您所怀有的那一套思维模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局势了。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和我的父亲讨论了一个星期，有结果么？不，你们不可能在重重迷雾中找到那个唯一的答案的，因为你们的思想和眼光始终局限在有限的层次内，所以，你们充其量不过是一些干扰棋盘的重要棋子罢了。是的，父亲，我说的也包括您。”

“放肆！关于那位伯爵被刺杀一事，我还没有斥责你！你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

埃南迪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着便要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麻痹感，似乎双脚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身体，站起身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又重重地跌坐下去！他惊慌地摸着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知觉正从他的双腿上慢慢消失，那就像是两根木头！

公爵的三名封臣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随即他们发现自己同样站不起来了！

“这酒里有毒！”其中一名具有骑士资格的封臣大叫道，他激发出斗气，试图用斗气缓解这毒素的效果。

梅利尔冷冷地看着这名封臣，这名骑士脸上的表情很快和其他三人一样变得惊慌失措，因为他的斗气对这毒素完全没有效果！

“不用费力了，这是从黑大陆运回来的黑色岩芋，它还有一个充满神话色彩的名称——‘美杜莎之泪’。你们是不是感觉到双腿麻痹？并且这种麻痹感还在慢慢向上蔓延？不用担心，很快这感觉就会蔓延到心脏，还有你们的大脑。你们会忘记惊慌，忘记恐惧，忘记愤怒，沉湎于安详的睡眠之中。父亲，您该休息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祝您有个好梦。”

“来人啊！侍卫！侍卫！”另一名封臣不断地高声呼道。

梅利尔也不阻止他，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个小丑的滑稽表演。

“我想他们是听不见的，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我的命令下出去了，我告诉他们，我要和父亲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和以前一样。他们现在应该在外面警戒吧，真是些忠心的骑士呢。”

梅利尔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将天鹅绒的窗帘拉开一条线，透过琉璃窗户看了看那些正在楼下巡逻的骑士们。

“梅利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惊慌之后，老公爵迅速恢复了镇静，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冷地问道。

“当然，我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要什么，以及怎么去得到了。父亲，您不是教过我么？这世界上有4种人，第一种人，永远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第二种人，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三种人，他们了解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所以，他们总能从中得利。而最后一种人，他们却能为了自己的需要，去让一些事情发生。”

说完，梅利尔走到埃南迪的椅子后，将嘴唇凑在公爵的耳边：“父亲，您觉得您是哪种人？”

老公爵没有回答，事实上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经不能回答了。

黑色岩芋的毒性蔓延得很快，这会已经蔓延到公爵的脖颈处了，心脏的供血开始减少，声带也失去了高速颤动的能力，他已经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老公爵只能转动眼球，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在自己耳边的儿子，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梅利尔突然叹了口气，说：“您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那种魄力了，当初那个给国王陛下下毒的帕福斯公爵哪去了？”

公爵的目光一凝，似乎想说什么。

“是的，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当年您下手太慢了，被收买的那两个王宫里的侍女留下了一点信息，不过请您放心，我在找到那个侍女的母亲时，已经帮您把这个错误抹去了，那个可怜的老妇人一直没敢把这秘密说出去，真是可爱的老实人。”

梅利尔站直了身子，又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站到公爵的面前，看着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的四个人，突然笑出来了。

“父亲，您看，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都坐得端端正正，没有任何过度的挣扎，仅仅是本能地保持着你们的风度。帕梅罗男爵，你刚刚激发斗气的时候明明可以想办法击杀我，或者破窗逃跑的。而你，巴尔谢子爵，您与其一直大叫，为什么不用您的手爬到窗边，去召唤您的侍从呢？风度真的那么重要么？既然如此，你们就伴着你们的风度长眠吧。”

梅利尔拿起桌子上的那瓶培罗拉葡萄酒，倾斜瓶口，价值数万法郎的葡萄酒从中流淌出来，溅落在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手工地毯上。

一片猩红色的印迹在上面蔓延开，就像那精美的地毯上又绽放出了一朵鲜血浇灌而成的花，带着生命凋谢的最美丽色彩，尽情地开放着。

“父亲，等着吧，我会拿到那顶王冠的，我将以塞浦路斯国王的身份来祭拜您，您将被埋葬在王室的陵墓中，像您一直期望的那样。”

说完这些，梅利尔松开手，酒瓶跌落在地面，碎裂开来。

然后这位新的帕福斯公爵转过身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厚重的黑色木门重重地关上，就像是从此不会再被打开一样。

只有梅利尔关上房门前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这四位曾操纵塞浦路斯风云变幻的贵族，一起被封闭在这间书房里。

“父亲，您老了。”

PS,本周还欠2章，我记着呢……下周开始每天一更打底，若是哪天写的多了，就多发一章。2月13号我就要离开上海，出门一段时间，所以要存些稿子，不然可就要断更了。谢谢大家的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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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维克多.雨果

早晨6点，利昂从三楼走下来，经过二楼时突然想起自己那三位新收的骑士，他昨天正式宣布，将在几天后的晚宴上，让这三位骑士成为自己的封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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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利昂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了三名骑士居住的套房，他想看一看自己的这三位骑士。

一走进公用的休息室，利昂就看到雨果正坐在桌子边写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雨果回过头来，当看到是利昂后，他连忙起身，两只手放在背后捂住自己写的东西。

利昂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问：“你在写什么？”

“不，大人，没写什么。”雨果显得窘迫极了，当然，这绝不至于让利昂怀疑雨果是在做些背叛他的事情。

因为雨果脸上的表情中，更多的是害羞和不好意思，似乎是缺乏自信而导致了这种情绪。

“来，我看看。”利昂笑着拿起雨果正在写的东西，雨果没敢阻拦。

羊皮纸上似乎写着一篇小说，不过字数很少，还仅仅是个开头，也可能是其中一些散碎的片段。

“你也喜欢写些什么？”利昂不由高兴地问，这也是利昂的兴趣。

“是的，大人，不过我写得不好，当然比不上您。”

利昂在这三年中发表了两卷十四行诗，还有几篇短篇小说，在贵族圈子里也是一段小小的美谈。

听到雨果的奉承，利昂笑了，不过这笑容很快就开始慢慢消失。

利昂看着雨果书写的内容，越看越感到惊讶，因为雨果写的东西，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糟。利昂甚至不得不承认，那比自己写的一些东西好多了。出生赤贫家庭的雨果，有着对这个时代更深刻的认识，以及更为丰沛的情感，而那正是每一篇文字最重要的源泉。

‘……人世何其不公，彼贵而我贱。你虽一无所求，他却献上明月。人世何其不公，爱你的骑士吧。你披覆的锦缎与我并不相称。于你的艳美我的丑不啻冒犯，造物对我却无一丝怜惜。……’

更加让利昂感到惊讶的是，这小说的内容，似乎在叙述一个舞女被贪恋其美貌的主教迫害，而主教的养子，一名丑骑士同时爱上了这个姑娘。

这内容让利昂感到某种熟悉感。<<>>

“大人，抱歉，我并不是专门想写污蔑教廷的文字，只是……”雨果看着利昂的脸色，误以为他的主人生气了，因为这些文字正在对教会的形象泼污，雨果虽然知道他的主人对教廷并无好感，但是却不敢保证其是否不会为此而发火。

因为这些内容一旦传出去，是会给利昂带来麻烦的。

“不，你写得很好。”利昂说道，示意雨果不用担心，“雨果，你有姓氏么？”

“没有，大人。我的父亲只是一个鞋匠。”雨果低下头。

“宴会还需要几天，到时候你将成为我的封臣，有没有为自己想好一个姓氏？”

“根据习俗，我将用我的名字来作为姓氏，每一个初代贵族都是这样的，是么？大人？”

利昂点头道：“的确如此，那么你的新名字呢？有想过么？”

“还没有……或许是这消息来得有些突然，我们全家都期盼这个时刻已经十几年了，感谢您，大人！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感到高兴，不可抑止的兴奋！所以一直没办法好好冷静下来，为自己想好一个新名字。只有书写能让我稍许冷静下来。”

“那我赐给你一个新名字，好么？”利昂问。

雨果惊喜地看着利昂，能被封君赐予姓名，那是一种很高的荣誉。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雨果说着激动地行了个骑士礼，拳头在胸口拍打出沉闷的声音。

利昂又看了看那羊皮纸上的内容，然后说：“就叫维克多吧，维克多.雨果，这会是个好名字的。”

“是！从今天起，我便叫维克多！您的骑士维克多！”

“把这篇小说好好写下去，我很期待。”利昂将羊皮纸卷递回给雨果，鼓励地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休息室另一侧的一扇房门打开，特万从中走了出来，这个有着阿拉伯血统的骑士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

当特万看到利昂后，那夸张的伸展动作突然僵住，然后特万极为尴尬地放下自己的双手，对着利昂叫道：“主人。”

昨天在听到利昂说将赐予他封臣身份时，特万非常激动，他和雨果一样，一夜都没睡好。因为论起出身的低微，出生于奴隶家庭的特万要比雨果的社会地位更低下，而当封臣仪式后，他将拥有正式的贵族身份！

在这阶级统治森严的时代，这代表着他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人，不但是他的命运，甚至他子孙的命运都将被彻底改变。

“看来你也没睡好，尤兰德应该在做礼拜，早餐后你们和他一起来丁香坪，我将给你们讲一些关于斗气的知识，那是骑士学校里没有教给你们的东西。”

“是！大人”

特万和雨果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

当利昂来到丁香坪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那了，那是佩里。

这位粟发的骑士**着上身，正挥舞着双剑，在丁香的环绕下演练他的波斯双剑剑术。深蓝色的斗气在佩里的皮肤上涌动着，如同一**的小小海浪，地面的石板上，一滴滴的汗水痕迹清晰可见。

“佩里，你的剑术和斗气又有进步了。”利昂提着剑赞叹道。

说着利昂豁然出剑，身形在原地消失，银中带碧的长剑裹挟着风雷之声斩向佩里，利昂将力度和斗气都控制在五成左右，不过这依然超过了佩里的力量。因为对比之下，利昂已经突破了7级，接近高位骑士的门槛，而佩里才成为骑士几个月，斗气的质和量上，两人都无法相比。

‘铿锵’！

利昂的劈斩竟被直接招架住了，佩里交错着双剑稳稳地架住了利昂的【碧蓝怒火】，双剑甚至没有丝毫后退和下沉！三把魔法长剑的交接处不断细微摩擦着，溅开一串细小的火星。

“咦？你能做到用双剑轮流受力来进行微调格挡了？！”

佩里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转身，手中双剑一绞，夹着利昂的【碧蓝怒火】向右划了一个半圆，变成剑刃向下的姿势。因为利昂是惯用右手持剑，这一转之下，让利昂从正手发力变成了反手发力，力量一下子减弱了下来。

佩里乘着这个机会，双剑用力一推，利昂的【碧蓝怒火】竟然僵持不住，向利昂自己斩来。

“好！”

利昂轻呼一声，然后猛地加强了剑上的斗气，手臂一震，右手像鞭子一般甩开，佩里连人带剑被震飞了出去。

不过利昂控制住了力道，飞出去后，佩里便感觉那股推着他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这让他从容地落地。

“利昂。”佩里双手一翻，将两把长剑反握，贴在手臂上，然后弯腰向利昂行礼。

“没想到你比杰克更早达到这一步，这下我有人可以对练了！”利昂高兴地说。

佩里也很高兴，这是利昂教他和杰克的一种用力的概念，不过之前无论是杰克还是他，一直做不到这点。

但是自从那件事后，佩里发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握变得更为精确，细微，似乎可以感觉到每一条肌肉不同的变化，这让他终于理解了利昂和他说的那个概念，用身体去倾听力量的传递！

能倾听力量的传递，便能明白力量作用的原理，骑士们的剑术和斗气，抛开那些奇特的斗气属性不谈，就是力和力的冲撞。

明白了力的运作，剑术和眼光便会突飞猛进，就像当年刚刚得到《剑圣手札》后的利昂，或者现在的佩里。

“真是很奇妙的感觉，利昂，如果我将身体的发力和斗气的发力分开来，或者用斗气做到多重发劲，然后同时爆发开来，那会是什么效果？”佩里问，他似乎有了一些领悟。

“你问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也做不到，或许这是大骑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利昂听了佩里的问题，叹息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懒散的声音从树墙后响起，然后一个身影施施然走出来。

不用说，这是杰克。

“我们在说，昨天晚上为什么2点钟你的房间就没有声音了。”利昂调笑道。

“咳咳，昨天我喝得有点多……等一下，这关你们什么事。”

三人随即聊了起来，不一会，雨果、特万、还有尤兰德也过来了。

利昂让他们分别坐下，这块丁香坪周围有着许多打磨平滑的石块，众人就坐在上面。

他左手边第一位是杰克，右手第一位则是佩里，雨果、特万以及尤兰德坐在他对面，六个人围坐成一个圆形。

利昂就坐在最高的一块石块上，开始向骑士们转述《剑圣手札》上记载的内容，就像是在向众人布道。

这情形就和很多很多年前，另一个人在塞浦路斯东方隔海相望的土地上所做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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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讲谈

利昂坐在这块表面打磨光滑的方石上，看着自己的六名骑士，这六个人便是他现在手中唯一的力量。www.65txt.com

这里指的唯一，是指真正属于他的，并只属于他的。

那边那个用五指翻动着一枚金币的痞子，是他的兄弟。而腿上放着双剑，认真地看着他的是他最忠诚的骑士，这忠诚经过考验，并且包含着友情。

那个有着一半阿拉伯血统的特万，耿直而老实。看上去文弱的雨果，聪明并且谨慎。而尤兰德，利昂总能在这个沉默的骑士眼中看到一种全身心的狂热。

所以利昂决定结合自己有限的经验，系统地为这六人阐述一下斗气，这对他们是非常有帮助的，利昂需要他们变得更强。

“你们都已经是一名骑士，那么你们知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斗气？”

“斗气是从身体里涌现出的力量。”特万性急地回答到，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

利昂笑着说：“那么它为什么会从身体中涌现出来呢？为什么普通人不能拥有，而只有经过锻炼的战士才能激发出它呢？为什么有些病弱骑士的斗气依然强大，而有些身体强壮的骑士斗气反而弱呢？”

特万被一连串问题问的楞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个20岁的小伙子憨厚地笑着，表示自己不知道。

“因为斗气是人类灵魂的体现！就和法师的精神力一样！”

每一个单词都像是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利昂这一句话让众人聚精会神，就连杰克都停下了手中转动的金币。

“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可能激发出斗气？因为他们的灵魂无法很好地支配身体，灵魂，就在我们的脑袋里，所以在战场上，首先要保护好你的脑袋。”利昂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而通过锻炼，一个人对自己身体地控制会越来越强，其实这就代表着灵魂和**越来越契合。如果把这种过程加上一个度量单位，以100为上限，那么当一个人身体和灵魂的同步率达到60，就可以激发出斗气。”

“那法师的精神力呢？”雨果问。

“在人类中有一小部分特殊的人，他们天生灵魂和**的联系就非常不稳固，所以他们拥有一种特别的天赋，可以直接将灵魂的一部分释放到身体外，接触到各种能量和物质，从而驱使它们。

同样，我们用之前的那个度量单位来形容，法师身体和灵魂的同步率，将是一个负值，也就是说，只有天生这个数值是负的人，才有资质成为一名法师。而冥想和精神力的锻炼，将使这个负值越来越大。”

“那大人您？”雨果困惑地看着利昂，利昂即是一名骑士，同时也具有法师的能力，这代表什么呢？

难道利昂灵魂和身体的同步率是一个变动的数值？

“我可能有些特殊，不过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回到我们原来的话题，既然斗气其实就是我们灵魂的体现，那么它肯定会受我们灵魂的影响，所以每个人的斗气才会有各自不同的斗气天华，因为绝对没有两个人的灵魂是一模一样的。也基于同样的原因，当我们愤怒、哀伤、喜悦等情感强烈的时候，斗气会变得比平常更强一些。”

“利昂，你说的是真的？”佩里问道，他伸出手，深蓝色的斗气在上面荡漾着，但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利昂点头说道：“我们现在的斗气量还太少，看不出很大的变化，但是当一名大骑士情绪波动时，这种变化就很明显了。”

说着利昂伸出手，七彩的斗气在他手上缭绕，他闭目想象佩里当日凄惨的摸样，一股愤怒从心中流泻出来。

杰克等人看着利昂地手，只见那极光般的斗气猛然间变得更亮了，包裹在皮肤外的厚度也有了略微的增加，比起佩里刚才的举动，这要明显多了。

“因为我已经突破7级，所以斗气量大概是你们的3倍左右，看上去会明显一点。”利昂睁开眼睛说。

几人点了点头，雨果似乎想到什么，问：“那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可以更快的提高自己的斗气？”

“的确，这正是我要教你们的，也是我最近才领悟到的。斗气的锻炼，其实就是心的锻炼。找到你们每个人自己心中最深沉和浓烈的一种情感，那么你们的斗气一定会飞速提升，就像佩里。”

利昂目光温和地看着佩里，继续说：“他所遭受的不幸，锤炼了他的精神，这就是为什么他最近剑术和斗气提高得非常快。虽然我宁愿他不是现在这样。”

“您不必自责。”佩里诚恳地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利昂点了点头，他会永远记住佩里为他做的一切。

“斗气和剑技一样，也讲究力量和技巧，力量就是斗气的质和量，而技巧则是我们使用斗气的一些巧妙方法。我今天先告诉你们其中几种最简单的，你们可以试着练习一下，等你们学会了我再教你们剩下的。让，你也好好看着。”

利昂的最后一句话让几名骑士毛骨悚然！

难道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就在他们中间！？

虽然众人已经从利昂处了解到这个杀手其实相当于一个心智不过10岁的孩子，但是却依然无法解除他们对让的恐惧！

杰克皱了皱眉毛，似乎注意到什么。

“李，我记得当初我们在这快庭院中放了十块方石？”

“没错。”利昂瞄了一眼杰克，心中不禁赞叹。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看来看去都只看到九块？！佩里和你之间应该还有一块石头！可是……”

杰克苦恼地看着佩里和利昂之间的地方，他记得那里本来有很大一段距离，还有着一块巨大的方石，但是现在利昂和佩里之间靠得很近，那块方石也不翼而飞！

他肯定自己没有记错，但是到底哪里不对？仿佛就像是有人扭曲了他的意识，让他将原本就在那的东西忽略了过去，甚至将他对距离的判断也扭曲了。

杰克灵光一闪，似乎明白让的能力了！

不过当他明白之后，却产生了一种比原来更强烈的恐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能力！？

“他现在也是我的骑士。”利昂猜到了杰克在想什么，用一句话点明了重点，压制住了杰克心中的恐惧。

只见杰克神情变幻了下，又恢复了原来惫懒的样子。但是他心中对让的敌意和疏远，却是没这么容易消失的。杰克清楚地记得那天就是这家伙把利昂钉在了墙上，用他那奇怪的从手掌中伸出的剑。

利昂可以宽容的忘记，但是杰克却做不到。

“好了，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种技巧，是隐，它可以将斗气的光芒反应消除，虽然这会一定程度减弱斗气的效果。放缓你们的呼吸，感觉斗气像是烟雾，不断飘散，不断淡薄，一丝一丝地融化在空气里。”

利昂说着，只见他伸出的手掌上，斗气的光芒迅速消失，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但是实际上那七彩的斗气还在那，只是变得看不见了而已。

利昂两手用力地互相拍击，在拍击地刹那，那七彩的光华像是火花般闪过。

“你们试试看。”

杰克等人纷纷按照利昂说的去做，五人中，杰克似乎领悟地最快，黑色的‘暗夜絮语’迅速淡薄，就像是稀释在水中的墨汁，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薄薄一层。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若是杰克多加练习，那么很快就能做到像利昂一样，完全消除斗气的光芒。

而其余四人中，尤兰德和特万完全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斗气没有丝毫改变。雨果和佩里两人中，则是雨果削弱的程度又要比佩里更强一些。

正当利昂指点几人怎么更好地去学习这个技巧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们头上掠过。

利昂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只巨大的鹰在他们上空盘旋着，利昂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只鹰正在盯着他们！那鹰的体型远远超过正常鸟类，几乎相当于一个人那么大。

‘唳’！

一声尖锐的鸣叫后，这只翼展超过6米的巨鹰猛地收缩羽翼，向利昂几人围坐的中间俯冲而下！快的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只见一道黑影猛地冲向地面，眼见要撞在地上时‘哗啦’一下张开了翅膀，灵巧地停了下来，那运动轨迹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违和感，瞬间完成了由动至静的转换。

这只巨大的鹰拍打了两下翅膀，像一个国王般站立在地上，几乎和坐着的众人一样高。

它270度地转动着头颅，暗黄色的鹰眼在在场六个人的脸上轮流扫过，最后停在了利昂的身上。

“你就是哥特那家伙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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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变形者

利昂对动物了解得不多，不过他可以断定，眼前这只巨鹰绝不是塞浦路斯本土的生物，翅膀上的奇特花纹和明黄色的喙都表明了它应该是来自于黑大陆。www.65txt.com<<>>

利昂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在黑大陆的草原上有着一种身形庞大的恐怖猎杀者，能从数万英尺的高空凝视地面上的猎物，飞行速度快逾闪电，是草原上最具力量的空中霸主，它双眼扫视着大地，寻找着意想不到的猎物。拥有翼展宽达20英尺的双翅，以及敏锐的天赋。天下雄鹰中，唯它独尊！

玛尔塔猛雕！

不过，书上可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种雄鹰之王还能说话，并且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这只玛尔塔猛雕的语气非常倨傲，它看着利昂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审视，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目光。

骑士们拔出了自己的剑，警惕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你说的应该是我没错，那么你是？”利昂握着剑反问道，和在场所有人一样，他从这只玛尔塔猛雕身上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危险，但并非是有伤害性的那种。

“你叔叔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对你看不透的对手主动拔剑么？”那鹰说着用自己的喙梳理了一下翅膀下的羽毛，就像一只真正的鸟那样。

然后宽达20英尺的翅膀忽然张开，近距离之下，竟给人一种仿佛能遮蔽天空的错觉，充满了一种造物的美。

这巨大的翅膀猛烈挥动了一下，一股绿色的波动呈圆形扩散开来。利昂等人激发出斗气准备抵抗，却发现那绿色的波动并没有带来任何冲击和伤害，就像是一个唬人的幻象。

就在众人一愣之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庭院里种植的丁香树突然疯狂地生长起来，就像是发了狂一般，枝条如同魔鬼的爪牙，又像是漫天爬行的蛇蟒，以一种遮天蔽日的气势将众人包围起来！而众人脚底石板也一下子破裂，无数黑褐色的须根顶破了厚达7英寸的石板，狂魔乱舞般纠缠住了众人的双脚，然后顺着众人的双脚盘旋而上！

这些须根和枝条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庭院，特万、尤兰德和雨果第一时间就被捆绑住，而杰克凭借着他的速度逃脱了第一次缠绕，但却反而撞进了一片更密集的枝条牢笼中，没能再逃脱出来。-====-佩里则原地旋舞着双剑，但是也只坚持了两秒不到，就被那些被略微冻僵的枝条突破了防御，将他束缚得犹如一根香肠。

三秒之后，似乎只有利昂还没有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植物纠缠住。

【碧蓝怒火】上跳跃着细小的电蛇，每一剑挥出都带起了巨大的风雷响声，很多枝条尽管没被剑刃砍到，却也被呼啸而起的剑风所带偏，没能达到纠缠住利昂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利昂竟然能凭借足尖在空气中的点动从而变向移动，虽然每使用这个能力2次，他就不得不脚踩实物做一下缓冲。

但是凭借着这个奇特的能力，他躲过了地面上那些须根的缠绕！对于一般的骑士来说，无法离开地面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而利昂似乎拥有一种能稍微减少这种弱点的技巧。

利昂自己称之为——浮步。

“咦？有点意思！不愧是那家伙的侄子，不过和你那位叔叔比起来，你还差得远。”

那只玛尔塔猛雕90度地侧过头，似乎在研究利昂那种似乎能踩踏在风上的步伐。它的整个头颅完全和地面平行了，就像是脊椎断了一样，不过在一只鸟类身上，看上去还不至于太让人惊讶。

观察了一秒后，这只巨鹰突然伸出右翅，一根灰色的羽毛从翅膀上落下，然后如同箭矢般射向利昂！

那正是利昂在空中变换的间歇，这只巨鹰竟然判断出了利昂移动的节奏，准确地找到了攻击点！这眼光足以比得上很多高位骑士了！

灰色的羽毛准确地击中了利昂，轻飘飘地黏着在利昂握剑的手上，就像是被静电吸附一般。

利昂只觉得手背上有什么轻轻一触，然后一大片绿色的藤蔓从自己的手上爆炸般蔓延开来，就像是一片被瞬间撒出的巨网，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被捆成一团的利昂嘭地掉落在地上，他使劲地挣扎着，但那羽毛化作的绿色藤蔓竟然坚韧得足以媲美钢铁，七色的斗气闪耀着，却没能发挥任何作用。

巨鹰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后果，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它好像对自己刚才那一击非常满意。

收拢翅膀，巨鹰以一种鸟类特有的奇怪步伐走到利昂面前。

三角形的鹰头转动了几下，俯视着横躺在地上被捆成一团的利昂，暗黄色的鹰眼中充满了戏谑和报复感。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孩子，不过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嗬嗬嗬嗬。”

说着，这只巨鹰竟然用翅膀捂着喙，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

利昂平静地看着它，就在巨鹰的笑声达到最高点时，轻声说了一句。

“动手！”

只见一道剑光从虚无中闪过，带着一种充满不幸的灰黑色斗气，狠狠刺向了巨鹰！

让出手了！

这剑光从让的掌心中射出，就像是从土壤里生长出的豌豆苗一样，不过和豌豆苗比起来，从让手中长出的东西带有致命的危险性。

“嗯？！”巨鹰的笑声一下子中断，就像是拿到21点的赌徒突然发现庄家手上的牌和自己一样大。

让没有给它思考的时间，手掌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下，似乎要把这只巨鹰刺个贯穿。

‘叮’！！

利昂的瞳孔缩到了最小，他在刚刚那一瞬间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巨鹰没有动，但是让所刺向的那只翅膀上，瞬间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那些羽毛一下子像蜡般融化，然后变化成了长六边形的角质物。数千根羽毛化作数千枚甲片，而每一片硬甲的表面都散发着漆黑油亮的光泽，就像是上好的瓷器一样，那代表着物质表面非常致密！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魔术！

这只翅膀似乎在刹那间就变成了一面不可摧毁的巨盾！

让的掌中剑刺在这翼盾上，‘叮’的一声就偏转开了，甲片表面的那层油亮物质似乎同时兼具了光滑和坚硬的特质，穿刺类和挥砍类的攻击根本无法威胁到它！

更为奇妙的是，当让的长剑从那些甲片上滑开之后，那些甲片微微张开，从之间的缝隙中喷出许多细小的粉末状物体，形成了一股淡红色的烟雾。

在利昂眼中，让直接撞进了这片粉色的烟雾中，还没来得及刺出第二剑，人就一下子软倒下来。

这淡红色的烟雾似乎具备了一种强力的神经麻痹毒性，在呼吸间就将让迷倒在地。

“痛！痛！该死！这是什么斗气！”

那只巨鹰猛地扇动了两下翅膀，像麻雀般从原地迅速跳开，它警惕地看着四周，那个潜藏着的家伙居然没有现形！让的这一剑连巨鹰的油皮都没有划破，尽管如此，却依然带给那只巨鹰剧烈的疼痛感，就像是真的被砍出了一道伤口。

巨鹰反复打量了下周围，然后双翅一振，又散发出一圈翡翠般翠绿的波动。

“嗯？梦境之光明明有反应，但是竟然还不显形，这是什么鬼东西？！”

巨鹰的眼中满是迷惑和不解，思考了一会后，它突然收拢起双翼，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蠕动起来，就像是表层的羽毛和甲片下，有什么活的的东西在来回扭动。

在扭动中，巨鹰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小，羽毛和甲片全部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塌陷下来，失去了原来的形状，然后混成一团。

利昂看着那不断变形中的巨鹰，瞪大了双眼，那个形状是……

“咳咳，真的是老了，连一个变形术都需要那么久。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术最高评议会的执事布朗西.科维尔，蓝十字的那帮小子最近向评议会递了一份报告，我听说你是哥特的侄子，所以就过来看看。果然带给我很多惊喜，呵呵呵。”

说话的是一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几乎可以夹死飞来的苍蝇，利昂几乎怀疑他是否超过了100岁，这些可怕的皱纹随着他的大笑而抖动着。

他身披着绿叶和藤蔓缀成的衣甲，手里柱着一根像是刚折下的新鲜橡木树枝，双脚赤足踩在地面上，似乎毫无不适。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呈现一种显眼的翠绿色，并且拢成一个可笑的冲天辫，那上面竟然还开了一朵鲜艳的牵牛花。

“德鲁伊（Dryad）！”利昂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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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拒绝

德鲁伊（Dryad），这个单词原本是指自然的精灵，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群能操控自然之力的巫师的代名词，并且拥有了一个更通俗的名称“Druid”，意指崇拜橡树之人。www.65txt.com<<>>

这些巫师能与动植物交流，是森林与荒野的守护者。同时他们也是凯尔特人中的神职人员，有着自己独特而严密的宗教组织，崇拜森林、野兽、星空以及所有的自然力量。

这些巫师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罗马时代，和基督教的前身犹太七教会处于同一时期，擅长于变形术、生物召唤、还有操控风、火、雷电等自然力量。

其中最为有名的，莫过于亚瑟王时期的宫廷**师梅林，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德鲁伊从来就是法师中的一部分。

他们长于历法、占卜、天文、医药，同时也拥有属于这个职业独特的一套语言体系，这种语言拥有着诸多其他语言不曾有的特点，例如字首子音变化、独特的「宽」「窄」子音、组合奇异的字母、由非重音音节脱落了母音而形成的子音丛、以及许多显著的母音及子音演变等。

德鲁伊们称这种语言为自然之声，因为这种语言来源于模仿自然中的各种声音，而非是人类本能的呼声。

哥特给予利昂的书籍中，也有一本德鲁伊语的入门，上面满是富有文学性的诗歌。

不过利昂读了一周就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想法，因为学习这门语言实在是太困难了，甚至超过利昂所学的其他几种语言的总和。在花费一周时间后，利昂甚至无法完整地念出一段德鲁伊的赞美诗，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也是他对德鲁伊这一名词的最深印象，不过现在，所谓的最深印象无疑被刷新了。

或许当利昂以后想起德鲁伊这个单词时，他脑海中最先闪过的，会是眼前这个老头那滑稽的冲天辫以及上面那朵鲜嫩的牵牛花。

“所以这就是你的拜访方式？”利昂冷冷地问道，他讨厌不被尊重的感觉，更讨厌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小家伙生气了？嗬嗬嗬。”布朗西尽情释放着老人特有的笑声，并不响亮，但是非常讨人厌。

老人这种生物，总喜欢将自己依靠时间累积起的东西作为压迫别人的资本，似乎他们也只有这些东西可以依靠的样子。当然并不是每一个老人都这样，不过大多数都的确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坏毛病。

在这位自称是奥术最高评议会执事的布朗西身上，此种特征尤为明显。

“……”利昂平静地看着这个老头，还有他头顶那多随着大笑而不停颤动的牵牛花。

或许是布朗西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利昂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感到难堪，因此他的笑声终于停息了下来。

布朗西看着地上横躺着的利昂，发现这个年轻人保持着某种气质和风度，不是做作的姿势或者对衣着外表的苛求，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平静和沉稳。

这让布朗西的那种优越感和报复快感荡然无存，他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完全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小丑？

“真是个没有幽默感的年轻人。”布朗西嘟囔着，伛偻着身子走到利昂旁边，用手中那根新鲜的橡树枝桠碰了碰利昂身上的绿色藤蔓。

那些藤蔓就像是含羞草般迅速收缩起来，几乎是逆转着生长地过程，那是一种充满不可思议的画面。足以覆盖住利昂全身的藤蔓，最后却变成一片比手掌略小的绿叶，打着旋飞回它原来呆的地方——布朗西的身上。

似乎那原本就是布朗西身上叶甲的一部分。

利昂揉了揉手腕，站了起来。

“能放开我的骑士么。”

布朗西撇了撇嘴唇，显露出一种顽童般的心性，那根橡树枝桠在地上顿了顿，疯狂的藤蔓便收缩了回去，让杰克等人从丁香树的捆绑中解脱出来。

杰克等人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地看着这个老头。

“你认识我叔叔？”利昂看到杰克几人恢复自由后便问道。

“印象深刻！”布朗西扯动了下嘴角，脸上的皱纹夹得更紧了。

利昂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位德鲁伊肯定在哥特面前经历过些什么，刚刚那些举动无疑是出自报复性的心理。不过很明显，布朗西没有打算真的伤害他，这也是利昂之前那种奇特预感的原因。

“原来如此。”利昂用一种清冷的语气答道，那让人感觉到他似乎看穿了一切。

布朗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极了，那几乎深陷在皱纹中的眼睛瞟了利昂一眼，布朗西确定自己心里的小秘密似乎被利昂拆穿了。以他的身份做出刚才的举动，无疑是非常非常失礼的，但是当他想到能从那个人的侄子找回点当年的失落感，理智就不翼而飞了。

利昂的话和态度让他感到一种羞愧，这位年老的德鲁伊不禁有些脸红，幸好他的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足以遮盖住一切。

“咳咳，年轻人总是太冲动，我这是以防万一。”布朗西非常‘诚恳’地说道。

“您可不年轻了。”利昂马上讽刺道。

布朗西咳嗽了一声，伛偻地身形似乎又矮了些，仿佛在提醒利昂，他是个弱不禁风的老人，身体状况并不好。但是有之前发生的事情做铺垫，这种老人家惯用的伎俩无疑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布朗西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有些过分。

“我是秉承着最高评议会的意志来此，有一些话要告知于你，当然，这对话必须是私下的。”

“刚刚你释放出的那股红色烟雾，有没有伤害性？”利昂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是一种蕈类的孢子，能让人昏睡，你的这位……骑士？大概两个小时后就会醒来。我很好奇他是怎么保持隐身状态的。”

布朗西完全没有因为刚才让那毫不留情的刺杀而恼怒，并不是因为事情是他引发的，而是因为让的实力仅仅能让他感到好奇而已。

利昂没有回答布朗西的话。

“杰克，你们呆在这。”利昂吩咐道，然后转头向布朗西说，“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向庄园后面走去，利昂在这里的山坡上开辟了一大片葡萄园，塞浦路斯的充沛阳光让这些葡萄藤生长地极好。

“我已经不是一个法师了。”

利昂没有回头，一边随意地观察着葡萄藤的长势，一边冷淡地回答。

“你的事评议会已经知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小家伙，你知道我们法师和教会的关系么？”

“知道一些。”

“出于某种原因，有一些婴儿一出生就是与众不同的，像你这样灵魂中伴生着另一个灵的人，在教廷被称作为‘圣徒’。而在我们之中，我们会称其为‘完美之人’。”

利昂正伸手抚摸着一片葡萄藤上的嫩叶，听到这话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完美之人！？]

布朗西看到利昂的停顿，继续说道：“蓝十字的奥法勒将你的事情送达给了最高评议会，我们一致决定，如果你真的如同奥法勒所说的是一位‘完美之人’，我们将会通过一次特殊的决议，特许恢复你的法师身份！”

布朗西以为这个消息会让这个年轻人高兴的，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利昂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显得很激动。

“你的意思是？”利昂转过身问道。

“我可以通过一个仪式来窥见你灵魂中的那个灵，来确定它的确是你的伴生灵。奥法勒他们说你拥有的是一位‘天使’？”

对于利昂来说，法师身份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当听到布朗西所说的话，他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说的窥见是指？”

“自从我们德鲁伊加入法师阵营后，给奥术带来了很多的发展，其中就包括一种祭灵仪式。这个仪式原本是用来呼唤自然灵的，不过经过改动之后，我将可以通过这个仪式见到你的伴生灵。放心，这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和你的灵进行一次交流和对话，这是我们德鲁伊最擅长的事情。”

布朗西倨傲地说完以上的话，似乎等着利昂来询问他如何进行这个仪式。

“不，我拒绝。”

“你说什么？”布朗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拒绝。”利昂清楚地重复了一次。

他看着布朗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回吧！”

54.诅咒

布朗西对利昂的言行极度不解，他过于吃惊了，导致他头顶上的那朵牵牛花也随着心情的剧变而发生了变形。www.65txt.com

这花朵是一次意外的产物，当布朗西还是一个小法师学徒时，他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对法师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良好的品德，但是有时候过分的好奇往往会导致悲惨的结果。

某一天，布朗西的老师带回一盆奇怪的植物，并警告当时还是个少年的布朗西，千万不要擅自去接触这盆植物。

老师的特意叮嘱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当天夜里，好奇的布朗西偷偷跑进了实验室，当他把手放在那盆植物上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盆奇怪的植物像是沙漠中见到清泉的旅人，以一种布朗西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蔓延到了他的身上，那些细小的须根像是虫子般钻进他的皮肤，刺进他的血管，和他的身体结合在一起。

剧痛中布朗西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布朗西看到的是他老师那张痛惜和愤怒交杂的脸。

“你这个愚蠢的东西，现在，你需要一个新的老师了！”

于是披着一头崭新绿发的布朗西，就有了一个新的老师，那是一个披着动物皮毛的和蔼女人，属于法师阵营中几个少数派之一的德鲁伊，布朗西当时沮丧而失望，他认为自己的奥术之路无疑走到了终点。

而50年后，最高评议会的33席中多了一位天才的16级德鲁伊，一位被授予金橡树勋章的德鲁伊长老。

这位长老有一个有趣的外号，‘开花的布朗’。

利昂眼睁睁地看着对面这个老头头顶上的牵牛花收缩起来，然后嘭的一声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或者说另外一个品种。

一朵紫色的波斯菊。

如果熟悉布朗西的人看到这朵波斯菊，就会知道布朗西生气了，他头顶的鲜花会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化，而紫色的波斯菊正是代表生气的22种鲜花之一。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在四大元素面前的宣誓？”布朗西的语气变得严厉。

“我当然没有忘记，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将谨记我所立下的誓言，真理将是我唯一的信仰。”

“那你为何拒绝最高评议会的好意，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件轻易的决定，并不是每一位‘完美之人’都值得我们这么做的。<<>>”

利昂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身体里的是所谓天主座前侍立的七位大天使之一，那会引发什么后果？新的宗教战争？利昂并不想那么快就再和宗教裁判所有所接触。

这其中牵扯到太多东西了，利昂不得不考虑后果，所以他才拒绝了。

他迫切地想回到阿克罗蒂，在他成为一名高位骑士后回到他的家乡，去向他的叔叔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那之前，他不愿意再向杰克和佩里之外的任何人分享他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是灾难性的。

“我不能同意你所要对我进行的那个仪式。”利昂并不愿意撒谎，所以他选择性地回答了一部分事实。

“为什么？”布朗西问。

利昂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放在葡萄架上，像是彩虹又像是极光般的斗气洋溢开来，然后令布朗西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嘭’，布朗西头顶的紫色波斯菊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束穗状花序的海洋薰衣草。

这种变化让利昂更清楚地意识到布朗西的惊讶之情，甚乎于布朗西脸上那堆扭动的皱纹。

“真理至上，我看到了什么？这不可能！”布朗西惊呼。

在利昂手掌的轻抚下，那一排葡萄架上的葡萄藤，如同蛇一般扭动起来。其中一条葡萄藤沿着利昂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嫩绿色的新生藤芽就像是在打招呼般轻轻碰触利昂的脸庞。

附近一大片的葡萄藤都骚动起来，就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象征着利昂拥有与植物交流的能力。植物虽然没有大脑，但是法师们都知道其实所有的植物都拥有灵魂，它们甚至能听懂音乐，在不同的音乐中做出不同的反应。

布朗西喃喃自语道：“你的伴生灵拥有敏触性的心灵感应能力？你和它对话过了？哦，当然，没有对话过你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使用它的能力。所以你是害怕我如果使用祭灵仪式，会导致你和它的精神连接受到冲击？对，有这种可能，那会带来精神力损伤的……”

布朗西完全陷入了自言自语的推论当中，并且没有马上结束的趋势，这是很多法师都有的毛病，当这些大师们在进行某个课题时遭遇到瓶颈，他们常常会那么做。

利昂其实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简单的回答和行动无疑误导了布朗西，如他所料的，布朗西自己为这一切寻找了答案，利昂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这些大师们总喜欢为一切现象寻找合理的解释，利昂在蓝十字公会学习时就清楚地了解了。

睿智的法师们往往只会被自己欺骗。而利昂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布朗西足足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小半刻钟，头顶上的小花像是参加着化妆舞会，不停地变换着摸样。

最终，这位德鲁伊长老抬起头，说道：“你的情况我会向最高评议会报告的，但是你真的确定不让我试一下么？”

布朗西的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那是利昂熟悉的一种神情，每当奥法勒等人想让他帮忙参与实验的时候，他们总是那么看着他。

“如果那样做，你一定会后悔的。对了，既然来到塞浦路斯，那么为什么不去见见我叔叔？你不是认识他么。”利昂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哦……”

布朗西缩了缩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然后后退几步。

这位德鲁伊清楚地记得八十多年前，一位黑衣骑士一人一剑冲进了奥术最高评议会当时的所在地，口中呼喊着数位魔导士的名字，并称这些魔导士为背叛者。

数十名驻守评议会的法师因此包围了那名骑士，但却像是苍蝇般被一一拍落在地上。当时还是个青年的布朗西甚至没能靠近对方，就在恐怖的威压下昏死了过去，那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想从利昂身上找回失落感的原因。不过即使是如今已经身为德鲁伊长老，布朗西依然不敢面对哥特，因为在最高评议会中流传着一些传闻，据说当年数名魔导士联手都没能制服对方，最后还是一位贤者出面，经过交涉后平息了此事。

后来的年轻法师们几乎都把这当做一个笑话，有什么骑士能战胜几位魔导士的联手？那不可能！

但是布朗西并不这么认为，他相信要是那个男人愿意的话，那柄刻着铭文的剑足以斩开天空，劈裂大地！

“……小家伙，我还是告辞了……对了，别向你叔叔提起我，可以么？”

“如果你这么要求的话。不过我叔叔一定希望能见见老朋友，你真的确定不去见见他么？”利昂询问布朗西的语气就和之前布朗西询问他时一样，这让利昂的话显得带有一种揶揄的意味。

这让布朗西感到浑身不自在，微微后退了几步。

“是的，我确定。千万别告诉你叔叔，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说着布朗西急忙后退几步，双手握着那根橡树枝桠一弯腰，一阵蠕动中变回了玛尔塔猛雕的样子。宽大的双翅略微扇动几下，立刻冲天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西北方的天空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利昂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黑点，站了好一会。

……

“叔叔……”

————————————————————————————————————————————————

这是一个阴暗而潮湿的地下室，从看不见的地方不时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梅利尔不得不小心自己的脚下，虽然不知道地面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种黏腻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梅利尔大人，欢迎您的到来。”黑暗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一个年老女人的声音。

“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公爵大人了，这是什么？”梅利尔说着随手从一边的铜盆中拿起一根小小的白色物体，这里很多东西都是他平时见不到的。

“哦？那我在这里恭喜您了。您手里的是婴儿的指骨，我昨天才从城外找回来的。”

梅利尔皱了皱眉，将那婴儿的指骨扔回铜盘里。

“要是以前，您会表现出恐惧和恶心，但现在似乎您很平静。这让我感到高兴，您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么？”

“不要问你不该问的问题，我收容你只是为了有一天会用到你，而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当然。您需要我做什么？我的主人。”

梅利尔递上一个一英寸宽的水晶盒子，那本来应该是盛放贵族小姐们用的香粉，现在却装着一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要看到这鲜血主人的灵魂！诅咒他！”

55.女巫

“嗬嗬嗬。(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黑暗中，那个老女人凄厉地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什么令她非常高兴的事情。

她愉快地说：“遵命，我的主人。”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这句话并不一定对，不过或许换一个词，就显得比较合适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生活方式。

这些阴暗的，罪恶的行径总是能抛开那些繁琐的高级规则，直接达到想要的目的。这种便捷只要尝试过一次，就很难再放弃，它如同蜜一样甜，如同梦一般不可抗拒，如自我一样不可割舍。

它会变成习惯，会变成生活方式。它叫堕落。

而一个堕落者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看到另一个人开始堕落的过程，就如同地狱中的恶魔们总会向上伸出手，去把人拽下深渊。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犹如鸡爪般，枯瘦而怪异，上面满布着用某种红色墨水纹出的符文。

梅利尔用指尖夹着那个水晶盒子，似乎不愿意和这只手接触。

那只枯老的手接过水晶盒子，轻轻捻开，然后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点豌豆大小的光亮，一盏油灯被点亮了。

昏暗的灯光中，只见一个头发蓬松杂乱的老女人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着那盏油灯，油灯里的灯芯浸泡在一种奇怪的暗黄色油脂中，散发出奇特的香味。除了油灯，桌子上还放着些别的东西。

一个黑曜石做的水晶球，一个大概一英尺直径的宽大黄铜盘，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干枯植物以及很多黑色的小小块状物，这些干枯植物和黑色块状物是堆放在一起的。

这个老女人用另一只手沾了一些水晶盒子里的干涸血迹，然后放进嘴里舔了舔，那一闪而过的舌头竟是黑色的。

然后她蓦然昂起头，凌乱散落的头发中，一对纯白色的眼球向上望着，似乎能穿过那黑色的穹顶看到别的地方。

“甘甜芬芳的血液啊，这应该是一个17岁半的年轻人，咦？不！不对！不是17岁！这血液中隐藏的时光超越了我的感知尽头，这不是人类的血液！！”

尖锐的声音在黑暗的地下密室中回响，梅利尔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过比起这难以忍受的声音来说，他现在的心神更多地是被老女人的话所吸引。

“不是人类？”梅利尔问道。

“这是……这是龙的血液！没错！我尝过一次，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味道！我的主人啊，这血液你从何处得来！一条人形的龙么？”

那天利昂前往教堂营救佩里时，因骑马而导致伤口迸裂，大量的鲜血浸润了他身上的绷带，并从其上滴下。梅利尔正是从那里找到了这些干涸的鲜血，他当时就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利昂如同散发着光芒的表现，妒恨如同老鼠般慢慢啃噬着他的心。

“一个‘圣徒’。”梅利尔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北欧的寒风，他感觉到利昂身上有了越来越多他无法了解的东西。

“唔？传说中教廷的天使容器么？不过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从小就被发现，全部带去梵蒂冈了么？”

“一个礼拜之前，还没人知道他是个‘圣徒’。”

“这真奇怪。好吧，让我看看是什么天使坐在了这个人的肩膀上①。”

只见这个老女人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个不足8英寸高的土黄色小瓦瓶，然后从中倒出一些水一样的透明液体，并和梅利尔带来的干涸血迹调和在一起，涂抹在铜盘上。

淡红色的血迹在黄铜上画出了一个六芒星的符号，在六芒星的每两个角中间，都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隐秘的语言。

老女人又从一旁那堆干枯植物和黑色块状物中取出一些，随手洒落在铜盘里，那些淡红色的血迹像是被吸收般，沿着六芒星的轨迹向这些黑色块状物和干枯植物上流去，就像是这些东西在吮吸血液一般。

最后她从衣袖中取出一根孔雀羽毛，三只手指捏着，口中念起了一段咒语。

“老人浑浊的眼泪，婴儿烧焦的白骨，绞首架下的哀嚎着的曼陀罗，还有坟墓上盛开的黑色鲜花，所有哀怨的不甘的灵魂啊，这里有你们心爱的鲜血，来吧，享受你们久违的盛宴！循着这甘美的灵魂香味，去找那鲜血的主人吧！”

老女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后将那根孔雀羽毛向铜盘中一掷！

如同绘有一只美丽眼睛的蓝绿色羽毛慢慢飘落，在触碰到盆中鲜血的刹那，一团幽碧色的火光蓦地亮起。

老女人双手捧起铜盘快速地抖动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犯了癫痫一般，黑色的舌头伸出在空气中，唾沫无意识地从嘴角流下。

梅利尔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这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铜盘颤动之间，那淡红色的六芒星渐渐模糊起来，散发出一种红色和黑色混合着的光，就像是战场上燃烧的硝烟中那血色的夕阳，仿佛有无数幽魂在其中徘徊，梅利尔几乎感觉到从周围的黑暗中有无数无形的东西扑向了那铜盘，一阵阵阴冷的微风在这阴冷的地下室中盘旋开来。

即使是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无法阻挡这阴冷的风，就像是这风直接穿透了衣物和皮肤，吹进了人的血脉肌骨，吹进了人的心。

梅利尔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全部收缩起来，一种令人战栗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

“去吧！去吧！去啃噬那个灵魂，把那个天使的翅膀吃个干净！去——”

老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高，高亢到几乎和惨叫相同，当声音上升到一个顶点，老女人握着铜盘的手猛地一震，铜盘里的所有东西一下子全部燃烧起来，幽碧色的火光忽然大盛1

老人浑浊的眼泪，婴儿烧焦的白骨，绞首架下的哀嚎着的曼陀罗，还有坟墓上盛开的黑色鲜花，还有利昂的血迹，这所有的铜盘里的东西一下子像是失去重量从铜盘中飞了出来，悬浮于半空，在幽碧色的火焰中燃烧着。

梅利尔似乎看到了有许多哀号或是怒吼着的人脸在那火中闪过，一个个骷髅般的面目映进他的眼眶，这让他由衷地感到恐惧，几乎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但是一个信念将他的双腿牢牢拉扯在这密室的地上，是的，他要看着利昂受到诅咒！

梅利尔在心中一遍遍念着这句话——我要你死！

慢慢地，那阴冷的风和那似乎从遥远处传来的惨嚎再也不能动摇他的心，似乎他已经开始习惯这些。仿佛他已经开始变成这些东西的一部分，那漂亮金发下的身体中，某些角落开始慢慢腐烂……

当所有的东西被那幽碧色的火焰燃烧殆尽，老女人猛地收回自己黑色的舌头，上下牙关一合，一块血肉和喷溅出的大量鲜血融进了那火焰中。

那些在幽碧火焰中浮现的鬼面似乎更加兴奋了，这血肉很快消失在火焰中，就像是被分食了一样。

然后火焰从幽碧色一下子变得腥红，就像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模糊血肉，老女人嘴角流着鲜血，向那黑曜石水晶球一指，这团血肉便向水晶球中钻去。

仿佛根本就不是实物般，没有任何阻挠地冲进了水晶球，变成了其中的一团血色阴影。

“dauogfauhdmpfoedngrgafemzradi”老女人念出一连串古怪的音节，那是梅利尔听不懂的语言，不是法语、英语、意大利语或者别的什么语言。

这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呼声！

黑曜石的水晶球一下子散发出红光，无数暗云和阴影在其中来回旋转，似乎空间和时间在这水晶球中被扭曲操纵了一样。

梅利尔从那水晶球中看到了公爵府，看到了蓝十字公会的法师高塔，看到了整个尼科西亚，就像是什么东西慢慢在飞升起来。然后水晶球中的画面快速闪动，向着城外飞去，牧场和农庄在水晶球里显得就像是一块块小糕点般大小，农夫们和马车就像是蚂蚁一般慢慢爬动。

梅利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飞鸟般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最后，水晶球的画面穿过一片丁香树丛，飞进一片庄园。

停留在水晶球中的画面，那是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比世界上所有黑色更纯粹的黑色眼眸，和比世界上所有白色更洁净的白色肌肤。

“利昂！”这个名字从梅利尔的牙齿缝中漏了出来。

那团水晶球中的血色阴影一下子扑向了这张脸，就像是饥饿已久的豺狼遇到了刚出生的羚羊。

它们尖叫着，欢呼着，扑了过去！

如同要享受一场灵魂和血肉的盛宴！

①守护天使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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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灼眼之光

送走了那位奇怪的德鲁伊，利昂回来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熟睡的让。www.65txt.com

那位德鲁伊无疑也告诉了利昂一件事，对付让这种能力，无差别的范围性打击是有效的。至于为什么有效，就要牵扯到让的能力是如何产生的了。

毫无疑问，让的童年并非是幸福的，每一次和同伴们一起练剑时，让都会有一种本能的反应——我不要他们看见我。

因为其他人对他的羞辱和评论，让他有所感觉，虽然他不会感到被羞辱，但是这不能阻止他判断自己是‘特别的’，这对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烦恼。

所以让不停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如果说这种行为能归纳于羞耻心的，或许让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让的意识抗拒别人看到他，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一个想法，我要所有人都看不见我。

于是当让某一天巧合的突破了斗气，这居然真的发生了，让发现所有人都再也看不到他——或者说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他。他就像是一个隐形人般行走在兄弟会的同伴之间。

而长时间的被忽略，又反而导致了后来通过药物拾回情感的让，非常渴望被重视，被看见，被触摸。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啊！

‘所有人都不要理我！’，‘谁来和我说说话？’，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不断的在让的内心随着药物的效力而交织着，每一天，每一月，轮回往复。

这矛盾中，有着一种动人的悲哀……

而利昂通过心灵回廊知晓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让和马蒂没什么两样，都是可怜的孩子，甚至更加值得同情。

利昂走过去扶起地上的让，在碰触到让的一瞬间，杰克和佩里等人惊呼出声。

因为利昂也消失不见了！！①

让的能力能让所有人在潜意识中把他的形象从脑海中剔除出去，让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像是将他自己从所有人的世界中屏蔽了一般。

而因为懵懂的让并不懂得什么方法，所以这种能力就像是他潜意识的延伸，那些可能让他被判别出来的衣服，饰物，身上的其他东西，也都很自然的被从别人脑海中剔除。利昂的消失正是同一原因。

“好了，我先扶他回去，你们练习下我刚才教你们的技巧。”

利昂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声音果然并没有被屏蔽，杰克等人明显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看着即便是昏睡状态都本能的保持着斗气释放状态的让，苦笑了一下。~~~~

[得教会这孩子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还要帮他找回那作为一个人的情感。不过或许找回情感之后，这种能力也会消失吧。也好，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扶着让走回卧室，一路上利昂体会到了那种别人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感觉。甚至很多本来应该会撞上他和让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歪斜了脚步避让过去，其本人还并不知道自己变换了走路的方向。

就像是有什么在影响着他们一样，如同用无形的线操控着别人，这奇妙极了，让人感到自己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

上了楼，利昂把这个6英尺多的大孩子放在了其自己的床上。

利昂在自己卧室的外间给让搭了一张床，因为一个隐形的刺客是最好的保镖，虽然利昂并不准备让让②继续做那刺杀的营生。

帮让盖好被子，利昂将手放在让的额头，开始了今天的例行仪式。

“以我的名义，你将学会快乐！”利昂低呼。

空气中浮现出琉璃质感，时空凝滞间一圈波动随着利昂的唇舌荡漾开去，不过这现象很快就消失了。

利昂知道这一次的小预言术又失败了，他现在已经能从那种时空波纹中判断出小预言书成功与否，而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用杰克来试验。

“好吧，再来一次。以我的名义，你将学会快乐！”

时空的波纹再次浮现，利昂的精神力可以感觉到整个世界霍忽一亮。或许用‘亮’这个词并不恰当，但是那可能是人类能使用的最贴切的形容。

看着让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利昂长呼了一口气。

“成功了！悲伤、困惑、然后是快乐，这是第三种情感。”

利昂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塑造一个人，因为给予一个人情感几乎等同于在创造一个人。

你若是不赋予其悲伤，只教会他快乐，那会是什么情形？这样想一想，便能有所体会了吧。

一个人从拥有开始就注定失去，所以他要先学会悲伤。因为失去而想得到，引发一系列的道路和未来，所以他要学会困惑从而去思考。而通过努力和毅力得到了结果，那便需要学会快乐来记忆这些，来确定自己的存在。

利昂是按照这个想法来给让灌输情感的，不能说这是否一定正确，但他正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创造一个人，这个事实是毋庸置疑的。这也让利昂感到了一种责任感，对让的责任感。

和之前几天一样，每天三次小预言术的最后一次利昂保留了下来，作为留在手中的底牌。

其实一开始利昂试图直接用一次小预言来恢复让的所有情感，但是三次连续的失败让他醒悟到，那样做无疑会是百分之百的失败，这应该是他的能力不足。于是他便将各种情感分割开来，成功率果然提高了，几天之内他便替让恢复了三种情感。

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利昂还需要慢慢地去教导和校正。

就在利昂思考下一次为让恢复何种感情时，突然感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空气中。

心头的危机感刚刚泛起，利昂便发现一股来自虚空中的精神力直接刺进了他的灵魂！

那是一团带着无数哀嚎的精神力量，显得驳杂、污秽而狂暴，正全力以赴地试图撼动利昂的灵魂。

[这种污秽的精神力攻击，是心灵术士！？]

利昂凝聚起自己的精神力，抵御着这股突如其来地精神冲击！

一时间心中似乎幻象丛生，无数凄厉恐怖的鬼面在他眼前飞舞。

有惨死的婴儿，脸色发青口角流血，双眼如同要掉落般怒睁。有年迈的老人，似乎散发着垂暮的秽气，脸上带着对时光流逝的不甘。有暴虐的恶徒，脖子上带着被绞首的印痕，显得脖颈长得恐怖，满脸是对一切的愤怒和仇恨。

还有一种最为深沉的不甘，利昂似乎看到了一种朦胧的怨怼，那好像还未出生便被抛弃而死去的婴孩。这些被人为从自然生育过程中截下的生命，还未呼吸到这世界的空气就被送下了地狱，不甘的灵魂便会形成一种强大的怨灵。

那些少女常会给这样的孩子一个小小的葬礼，听说那些墓上常开满一种黑色的鲜花，怨恨一般的颜色。

这四种不同的鬼面交替冲击着利昂的精神，纵使是利昂拥有等同于正式法师的精神力，都无法抵御这样的侵蚀和攻击。

就在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有越来越多被污染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开放汝之灵，吾将给予这些悲哀的灵予以净化。”

那是拉斐尔的声音，除了之前那次治愈佩里，利昂呼唤它一直得不到回应，没想到现在却突然自己出现了。

利昂犹豫了一下，然后依言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力，任由这团污秽的怨念侵入他的灵魂层面。

下一刻，一股无穷无尽的强烈圣光从他的灵魂中爆发开来！

利昂感觉到那股精神力中的各种怨灵一下子被净化干净，就连自己被污染的精神力也在这白光中变得清澈洁净了。

——————————

就在梅利尔期待地看着利昂被诅咒的瞬间。

“不！这是什么！这个天使！？啊！！！！！”老女人突然用双手猛烈地扣着自己的眼眶，两股强烈的圣光从她的眼眶中喷射出来！

就像是她的双眼成了两扇门扉，无数的圣光从中穿越而来。

梅利尔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那强烈异常的白光像是一个君王般冲进这地下室，将所有阴暗驱散。即使是闭上眼睛，梅利尔也可以感到那强光穿透了眼皮射进他的瞳眸，带给他一种灼烧感！

‘嘎啦’一声脆响。

黑曜石制成的水晶球炸裂开来，然后满室的白光忽然收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老女人凄厉地呼号着，就像是鬼哭般令人心生恐惧。

梅利尔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发现四周恢复成一片黑暗，他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块发光的魔石，这是法师公会出售的一种昂贵的照明设备。

在魔石淡淡的黄色辉光下，梅利尔看到那个老女人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主人！那个天使……！”

老女人感到梅利尔的靠近，身子向前一冲，捂着双眼的手放了下来，似乎要告诉梅利尔什么。

梅利尔顿时惊慌失措地后退数步，然后踩在某个滑腻的东西上一下子摔倒在地。

因为那个老女人的双眼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空洞，还泛着被烧灼过的黑色焦痕！

魔石掉落在梅利尔的手边，他下意识地转头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摸到了一个没有身体的头颅，那是一个狰狞地婴儿脸庞，死白的双眼正牢牢盯着他！

“啊！！！！！”

梅利尔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①让本能的抗拒别人‘看见’，其实拒绝的是联系。而当他要刺杀时，其潜意识会判定，我的手要握着剑刺对方，这就产生了一种联系的判定，所有的这种判定都是在让的潜意识中进行的。所以被刺杀那夜，利昂当时会看见他持刀的手，但是却看不见泼在让身上的茶。

②我知道这很别扭，我写的也很别扭^_^

PS,我码字龟速，所以‘稍晚’一般都比较晚……求票票~

57.夜莺

“你不用害怕，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没有想到我这一生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光芒，嗬嗬嗬嗬~”

老女人凄厉地笑着，鲜血从她红黑色的眼窝中流淌出来，顺着眉角、鼻梁蜿蜒而下，看上去就像是血泪一般。

梅利尔将那个婴儿头颅甩开，拿起那枚发光魔石，连忙站起来。一连串的变动让他失态地惊叫出声，甚至狼狈地跌倒在地，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不是么？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梅利尔问道，同时再后退一步，保持着和老女人的距离。

老女人侧了侧头，似乎发现了梅利尔的动作，脸上扯起一个混合着悲哀和满意的笑容。

“那是一位有名的天使啊……那本虚伪之书中不是说过么，‘你不可仰视，因那光辉会灼瞎你的眼’。天使的翅膀是撒着金粉的光芒，您要找的那个人肩头，端坐着一位我无法直视的存在啊。”

“有名的天使？？你是说？？”梅利尔惊疑地问。

“我看到了六道光芒充斥天地，一条巨蛇在空中盘桓，它是多么美丽啊。它无处不在，比你的姓氏更古老，它也将带来一些种子，而历史必将给予其果实。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了啊，我将成为第一个牺牲品，这实在是太荣幸了，嗬嗬嗬。”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老女人听到梅利尔的喝问，停下笑声。

她幽幽地说：“我的主人，您胜不过他的，我以我已经不多的生命向您发誓。”

听了这句话，梅利尔失魂落魄地垮下双肩，眼神一下子浑浊起来，他困惑迷茫了。老女人的话无疑让他绝望，但是妒恨的火焰并不会因此熄灭，绝望像是一桶火油，让那股梅利尔心中的邪火越烧越旺。

这妒恨燃烧尽了恐惧和绝望，变得无比强大。

梅利尔的眼神慢慢重新凝聚起来，老女人虽然瞎了，但是却能感觉到这种变化。

“您的味道变了，我喜欢这味道。我的主人啊，您在我将要死去的时候收容了我，我当时说过我将把我的所有奉献给您，除了我的灵魂。因为我的灵魂已经献给了另一位大人。我的主人啊，您要想胜过那个人，除非……”

“除非什么？”梅利尔急切地问。

“伸出你的手来，我的主人。”

梅利尔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老女人用画满血色符文的双手轻轻握住梅利尔的手，温柔之极。

“主人，您确定么？为了胜过那个人，您将不惜一切代价？”

梅利尔双眼中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他说：“是的，我愿意以任何代价，去取回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东西！”

“那请您收下我给您的最后一份礼物。

”老女人低声说。

只见她双手上的血红色符文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那是鲜血一般的光芒，点点红色光芒一直延伸到她的衣服里面，似乎这符文满布了她全身。

这些符文发着光，像是画上的蝌蚪般在老女人的皮肤上活动起来，然后顺着老女人的双手，向梅利尔的手上流去。这些血符沿着梅利尔的手臂顺延而上，一直爬上了他的额头。

梅利尔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似乎有什么强大的东西降临到了他身上。

一共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个血符，最后全部汇集到梅利尔的额头上，化作一个红色的古怪符号，就像是一个圆环上伸出四只翅膀。

这符号闪烁了一下然后悄然隐去，梅利尔感觉自己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但是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老女人因为梅利尔的一抽手而身形不稳，仿佛刚才的举动消耗了她最后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向一旁摔去。

梅利尔本能地伸手想扶，不过最终没有动作。

老女人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慢慢滑坐在地，然后从衣服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口袋，又从一旁找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自己的胸膛。

“！？”梅利尔惊诧地看着。

“那圣光已经深入我的灵魂，就算不那么做，我也最多只能再活几个小时。我的主人，我会用我心头的鲜血为您制作一个符咒袋，您将它放到那个人的房子中，便可以不知不觉地诅咒他，这是那位天使也察觉不了的。”

“他身体里的到底是哪一位天使！”

老女人笑起来：“它的名字有什么意义么？哎，我的主人，我所知道和所会的所有东西，都在那边的一个小箱子里，等我死后，您可以从中找到您想要的答案，也可以从中找到胜过那个人的方法。”

“我明白了。”

老女人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主人，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从那天您在码头上救下我，您就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嗯？”

“我叫费洛蜜拉（Philomela）①，希望您会记得，我的主人。”

老女人说着，猛地拔出心口的匕首，一股心头的鲜血溅射在她手中的符咒袋上，一团亮红色的光芒渗透进了那个用人皮做成的符咒袋。

等了一会，梅利尔再没听到呼吸声。

他举高照明魔石，走上前弯腰去拿那个符咒袋，在那昏黄的光下，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老女人满是皱纹和疤痕的脸，正在快速恢复着青春，就像是时光在她脸上逆转，那些丑陋像是雪一样地融化。

梅利尔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漂亮而年轻的脸庞，双眼安详地闭着，两行血泪为那白瓷般的脸庞添上了几分妖媚……

————————————————————————————————————————————

利昂扶着自己的脑袋，那有点疼。拉斐尔的动作无疑显得有些粗暴，不过在那位天使眼中，或许是利昂太柔弱了也说不定。

他离开卧室走到书房，吩咐玛姬为自己泡上一壶咖啡，然后走到书桌旁，抬脚踢了踢一个放在那的箱子。

“噢！是谁在踢伟大的杰斯特！”箱子上的花纹扭动起来，变成了一张脸，似乎有些睡眼惺忪。

“你的主人我！”利昂淡淡地说。

“哦……原来是小主人您。我得纠正一点！您只是我的小主人，不是主人！好吧，虽然您很快会是，但是您现在还不是。在您不是的时候您不能说您是，您说您是也不可能让我以为您是，您不说您是我也不会一定认为您是，而当您是的时候就算您不说您是我也会知道您是，那时候您硬说自己不是也不能代表您不是，因为我知道您是而您就一定是……”

杰斯特激动地张开嘴，唠叨个不停。

利昂捂着自己的额头，又再度狠狠地踢了它一脚。

“闭嘴！”

“……好吧，既然您这么要求了……”杰斯特显得委屈极了。

“给我把《常用咒术大全》、《黑魔法防御术》还有《德拉比克的咒法防御心得》这三本书找出来。”利昂吩咐道。

“是！杰斯特是个好箱子，好箱子不是空箱子，要想不做空箱子，拿出一件，放进两件~”

在杰斯特的咒语声中，魔箱上的常青藤迅速退开，箱子自动打开，在那波光镜影中，无数书籍物品的图像飞快闪过，最后三本书的模样浮现在其上。

利昂从书桌上准备好的零钱碟子里拿出6枚1生丁的铜币，扔进了魔箱里，然后伸手取出那三本书。

“又是铜币……”杰斯特小声嘟囔着。

“你想要沙子么？”利昂斜睨了它一眼。

“……不，杰斯特才不要那么脏的东西！”

“那就闭嘴。”

利昂坐在摇椅上，先打开了《黑魔法防御术》，厚厚的封皮上一个金属六芒星锁着其中的内容。利昂右手食指凝聚起些许斗气，刺了一下自己的拇指，一滴鲜血慢慢渗出皮肤，利昂将拇指按在那六芒星上，于是书本自动打开了。

那种污秽的精神力攻击，利昂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似乎看到过，不过他并不喜欢那些远古咒术，所以并没有深究。

这些法术在现在的奥术体系中，大多被归类在咒法一系，那恰好也是利昂最不熟悉的几系魔法之一，相比之下利昂更擅长的是塑能和附魔两派法术。

玛姬很快敲门送上了咖啡，利昂喝着黑苦的液体，一边翻动着书籍，查阅着关于那种咒术的资料。

他相信自己刚才应该是被诅咒了，不过想来在拉斐尔的光芒下，按着诅咒法术的定理，咒术被反制会导致严重的精神逆冲，产生严重的伤害。

书籍最后停留在某一页上——‘莫拉蒂尔的怨灵黑咒’。

‘莫拉蒂尔的怨灵黑咒’，所需施法材料：老人的眼泪（自然死亡前采集为佳），婴儿骨骼（烧焦为佳），曼陀罗（这种植物只生长在行刑台下，小心它们婴儿状块茎的嚎叫），玉汀花（你会在墓地中找到它，注意那些小小墓碑的阴影），孔雀羽毛（灵兽）②，媒介（目标的毛发或者鲜血）。

叙述：这种咒术源自于亚平宁半岛，它的咒语已经失传，不过或许还有一些黑巫师记得。如果使用水晶球，这个咒术甚至可以诅咒数百公里外的目标。受术者会看见四种不同怨灵的鬼面，并且感受到四种不同的精神冲击。混合型，效力强。

原理：通过破碎的怨灵来袭击灵魂本源，并且具有污染精神力的效果。

防御：你需要处女的纯洁眼泪，鱼腥草以及老鹰（灵兽）的指甲来制作药剂。药剂制作方法请参照附录（P355）。

利昂皱起眉，这明显不能提供什么确切的依据。

[亚平宁半岛的黑巫师？应该早就死光了吧。倒底是谁在诅咒我？]

这么想着，利昂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梅利尔的脸庞。

[还是你么……]

①应该能猜到这寓意吧。

②某些具备灵能的野兽，并非自然灵，产生几率约为一个种群幼生体的1%－1.3%，是自然灵的1000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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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盛宴开始

午餐的时候，利昂把这件事告诉了佩里和杰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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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或许我们应该还击，你有我，还有那个家伙。你应该知道，我也并不比他差。”杰克说道。

杰克口中的那个家伙，指的当然是让。

利昂放下手中的叉子，喝了一口红酒，问道：“你想充当一回刺客？”

“教父传授我‘蜂毒’剑术，不正是期望这样的结果么。”杰克很坦然地说，他清楚自己在利昂身边的定位。

“……我知道这不是你期望的。”利昂皱了皱眉，杰克的话无疑带有一些抱怨。

而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利昂，所以杰克的抱怨让他无法不感到内疚。

“不，我现在觉得这不错，真的。”杰克随意地笑着说。

佩里看了看两人，突然问：“杰克，上一次在仓库里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利昂送我的一个小礼物，还记得我们当年找到的那箱金子么？”

“你是说……？”佩里露出恍然的神色。

“没错。”杰克说着左手一晃，一枚金币出现在他手背上，就像是一位骑着独轮车的马戏演员般在杰克的手指间来回滚动。

利昂考虑了一下杰克的建议，让的能力不用多说，而杰克的‘暗夜絮语’斗气在黑夜中会获得比白天强一倍的增幅，加上这枚被利昂用小预言术改变了的诅咒奇物，也是一位相当难缠的刺客。

如果两人一明一暗地进行刺杀，或许真的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利昂从本心中抗拒这么做，那不是骑士的作为，不光彩，不名誉，也不道德。但是想起两次被袭击，利昂心头的怒火又无法平息，一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轻轻诉说——‘下令吧，去杀了他。’

利昂犹豫了，不过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既不同意，也不完全回绝的答案。

“这件事等到幽火的人把答应我的资料送来再说，这几天雷顿的银鹰骑士们已经开始逐步撤回，相信幽火应该会很快派人过来。杰克，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规矩和法律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它们可以用来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或者保护大多数的弱势群体。而是一些权势者和力量者在思考后，发现只有在一个稳定的架构下，世界才能有序的发展。~~~~”

利昂顿了下又说：“除非逼不得已，我并不愿意破坏它。第六诫——不可谋杀。”

他用一句宗教味道极重的话来结束了自己的表述，因为他并不是那种信教的人，这样的话让前面严肃的对话在这里一下子轻松起来，带有一些玩笑的意味。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

不是每个人天生都会作恶的事，除非他们感到需要那么做，或者不得不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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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在繁忙的准备中，宴会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5月13日的这天晚上，丁香庄园的门外排起了长长的车队，数十辆挂着不同家族纹章的马车排成了长长地队伍，虽然宴会是8点才正式开始，不过6点半的时候这个长队就开始排成了。

一辆一辆马车驶到庄园门前，主楼前的地上铺着大红色的羊毛地毯，12名侍者身穿着新潮的礼服，领口统一别着黑绸缎的领结，站在地毯的两边，为了不丢主人的体面，仆人们的衣着也是很讲究的。

这12人并非是普通的侍从，而是12位4级战士，他们挺拔的背脊和良好的精神面貌给客人们很深的印象。

而梅兰奇第一次穿上了正式的管家服，他站在地毯的尽头，迎着那些从马车上下来的宾客。这几天他在筹备宴会的同时，花时间背下了所有被邀请的贵族们的家徽，以及这些贵族的外貌特点，这让他现在可以胸有成竹的辨认出每一位客人，而不是盲目地从他们身上珠宝黄金的多寡来判断其地位高低。

“德拉涅.尤美狄亚男爵阁下到！”

“卡梅隆.帕卡德拉子爵阁下到！”

“苏文.内科奇伯爵阁下到！”

……

从梅兰奇的唱名中可以听出，其实塞浦路斯现在的贵族血系很复杂，这个在第九次十字军东征后成长起来的岛国，聚集了很多别的地方移居此地的失意贵族，有来自伊比利亚半岛阿拉贡地区的，也有来自普鲁士或者摩罗多瓦等地的。

客人们在梅兰奇的唱名中走下马车，然后由一队等候着的仆人引向宴会厅，大约保持着每分钟2位的样子。而作为此次宴会主人的利昂，则在佩里的陪同下在宴会厅中一一和这些贵族见面问好，大多是一些客套的虚礼，利昂脸上保持着绅士风度，但心里却对此颇不耐烦，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举办宴会的原因之一。

“我们又见面了，利昂伯爵！不知道我的礼物您收到了么？”

一位富态的中年贵族迎向利昂，刚摆脱某位伯爵的利昂回头看来，发现竟是一个熟人，那个三年前在宴会上和他打赌的卡梅隆子爵。

佩里微微上前半步，靠近利昂的耳朵说：“这位子爵前些天送来了10套东边来的精品瓷器，还有上好的茶叶。”

利昂听到佩里的解释，微微一笑，说道：“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不知道子爵阁下今天是否还有打赌的兴趣？”

卡梅隆尴尬地咧了咧嘴，拉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利昂伯爵您说笑了，您的睿智是我无法企及的，我最近一直和别人这么说呢。对了，不知伯爵听说没有，最近黑大陆那边反抗军横行，天主的军队在那里吃了不少的亏，很是混乱。”

听了卡梅隆的话，利昂笑的更灿烂了，他打了个响指，召来一旁的侍从。

拿起侍从端的香槟，利昂抬手示意卡梅隆也取一杯，卡梅隆听话地那么做了。

“来，为主的荣光干杯。我的确听说了一点，子爵阁下也很关心那边的局势么？”利昂和卡梅隆碰了碰杯，然后喝了一口香槟。

“这个……”卡梅隆咬了咬牙，“自从知道您在那边获得不少收益后，我也派了几只队伍过去，不过全部损失惨重。那些该死的黑鬼，光是人员的抚恤金就花了我一大笔钱。我听说您在当地有些朋友，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介绍下？”

卡梅隆说着，微微弯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利昂笑笑不答，然后反问了一句：“听说子爵阁下的船队在亚德里亚海遇到了海盗？”

这句话让卡梅隆的脸色顿时跨下来，事实上他的船队只逃出了2条船，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他的资金链和产业比重出现问题，他也不至于向利昂低头。

“如您所说，至于我刚才说的事，您看？”卡梅隆腆着脸向利昂说道。

“生意上具体的操作我不太关心，你过两天找个时间过来，我让我的书记官和你谈。对了，你刚才在门口应该见过他，一会的封臣仪式上他也会上场。”

“哦，是您的那位管家？真是年轻有为啊，和他的主人您一样。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位新管家么？”

“不，我已经有人选了。”利昂说着，挪开了视线。

卡梅隆立刻很知趣的告退了。

于是利昂迎向了下一位等候已久的客人。

……

“大小姐，快到我们了。”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管家样男子看了看马车窗外，向自己的主人说道。

“哦，前面是谁的马车？”

说话的是一位抱着一只波斯猫的年轻女性，她的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这面纱上缀着许许多多来自黑大陆的钻石，像是夜空中的银河般闪闪发亮。不过这美丽的银河也遮挡住了她的面目，让人看不清她具体的相貌，只能看见一个小巧光滑的下巴，和如同淡粉色玫瑰般的娇嫩双唇。

黑礼服的男子看了看前面马车上的纹章，回答说：“咦？是赫里尔家的马车，里面坐的应该是那位音乐之花艾尔温吧。最近圈子里号称她是尼科西亚这一代最美的贵族小姐，可她哪点比的上您，我美丽的主人。”

“不能这么说，她在音乐上的天赋的确是我所没有的，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她是一个还清纯无忧的小姑娘，而我……。呵呵，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我倒是听斯卡莉子爵的女儿说起过，好像是因为有传言说她和我们的苏菲亚伯爵是一对，于是那些伸长鼻子的家伙便迫不及待的示好了。”

“那些有眼睛却看不清历史，只会用鼻子和下半身的废物么？”黑礼服男子嗤之以鼻，他的口气中竟然好似对那些贵族很不屑一顾，好像他是一位地位非常高的贵族一般。

“好了，住嘴吧，在外面还是收敛一点。我很期待见到那位苏菲亚伯爵呢，还有那位他不惜牺牲法师身份去营救的骑士。因为这段羁绊而激发出了自己的守护天使，实在是充满戏剧感的故事呢，呵呵呵。”少女笑着说，话语中充满了调笑的味道。

PS，友情推荐一本都市文《重生记事薄》，挺不错的，都市分类新书第一呢。

‘稍晚’还有一章，大家现在应该都知道，我的稍晚比较晚……

59.两位小姐

“杜尔瓦.赫里尔伯爵到！”

随着梅兰奇还未完全脱去稚嫩的声音，艾尔温一家从马车上下来。www.65txt.com<<>>仆人们递上垫脚的绒椅，杜尔瓦伯爵走出马车，神情得意得环顾四周。

“不错，真是不错的庄园啊。”杜尔瓦伯爵笑着说，语气中带有一种奇特的味道。

“父亲！”一声带着责备和撒娇的声音传来。

艾尔温从马车中出来，听到父亲的话，不禁又羞又急。

“看来我们的女儿害羞咯。”伯爵夫人说。

杜尔瓦伯爵哈哈大笑，一手牵着自己的妻子，一手牵着自己的女儿，举步向里走去。这一家子的言行举止被很多人看到，那些早就有所听闻的人变得更加确信。

三人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利昂刚好和一位男爵客套完毕，400坪的宴会厅里，上百名贵族在餐桌围成的马蹄形用餐区取用自己喜欢的食品，一些年轻人已经举着杯子去了后面的花园。

“苏菲亚伯爵，一直没有机会和您见面，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杜尔瓦伯爵热络地说。

利昂稍微楞了下，看到伯爵身后的艾尔温，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一直听艾尔温提起您，今晚请您尽情享用美食和美酒吧。”利昂亲切地说。

“我会的。对了，我的小艾尔有话和你说。”杜尔瓦伯爵明显将利昂的亲切误会成了别的什么。

说着伯爵搀扶着夫人走进人群，临走时还带着奇特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利昂只觉得头皮发紧，然后苦笑着看着面前的艾尔温。

“李，我父亲他……”艾尔温红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我明白的。今天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等下你仔细看噢。”利昂说道，在他心里艾尔温是个亲近的朋友。

艾尔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呼了口气说：“我知道了，那我先过去啦。”

利昂点了点头，这让艾尔温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利昂看着艾尔温向父母走去，佩里突然在他身后提醒道。

“这些天好像有些传闻，说你和她……。利昂，有些时候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嗯。”

就在利昂想着佩里的话，外面梅兰奇的声音高高响起，似乎还带着一点惊讶的味道。

“伊莲.冯.罗严塔尔女侯爵到！”

宴会厅里的贵族们猛然一滞，欢笑声和谈话声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然后数倍地爆发开来。

“伊莲女侯爵？！她竟然来了！！”一位男爵惊呼。

“那位不是从来不参加各种晚宴的么？！”卡多德安伯爵夫人悄声问自己的丈夫。

“传说中可以一年不出门的伊莲女侯爵？那位尼科西亚甚至整个塞浦路斯最富有的人？！”卡梅隆呢喃道，然后眼光大亮地看着利昂，他从中闻到了金币的味道。

“你们有谁见过这位女侯爵的相貌么？”一位贵族小姐问自己的女伴们，女伴们纷纷摇头。

这样真的种种神情百态，还有很多很多……

佩里轻轻地说：“看来不用我向您解释了。”

“我有邀请她么？”利昂有些愕然。

“您那天不是说邀请所有伯爵以上的贵族么？我和梅兰奇就商量着也给这位女侯爵发了张请柬，不过真没想到她会应邀而来。这位女侯爵的家世很有传奇色彩。”

“什么传奇色彩？”利昂好奇地问。

“您应该注意到了，这位女侯爵的中间名是冯，这是她外祖母传给她的，一位地地道道的日耳曼贵族。您应该听我说过那个传奇的血蔷薇家族吧？”

“巴伐利亚的血蔷薇大公？那个世代传承的最强女性骑士家族？”

“正是，这位女侯爵的外祖母正是当年血蔷薇之名的继承人，却因为爱上了一个那不勒斯的穷画家，从而抛弃了一切，带着自己的几位骑士和嫁妆逃到了塞浦路斯，这在当时也是一段传奇的故事。后来先王吕西尼昂五世赐予其侯爵爵位，这支血蔷薇的血脉就在塞浦路斯流传下来，当然巴伐利亚那边的本家是不承认的。那位初代的女侯爵非常擅长经商，用仅有的一点嫁妆开始做起了海运贸易，现在塞浦路斯56%的贸易额依赖于这个家族的船队，每年的收入估计超过两百万法郎，相当于我们那位国王年收入的1.4倍，所以被称为塞浦路斯最富有的人——女人。”

“那么现在这一位？”

“是个从来不出门的大小姐……，不过或许在经商的天赋上可以和您媲美，当年这位小姐接过家族的权柄时，名下的产业不过现在的7成而已。”

“的确，开拓不易，守成就更难。”利昂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宴会厅的入口处。

他对那位女侯爵产生了一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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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奇一开始看到这辆异常豪华气派的马车时，不禁愣了一下，因为马车上并没有代表家族的纹章，这让他无法判断这是哪一位贵族大人。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马车通体呈一种桑葚的紫红色，比一般的马车长，似乎通体由金属铸成，但是却和一般的木制马车一样轻，也只由四匹马负责拉动。

梅兰奇看着马车上下的金色滚边，那些似乎是蔷薇叶子的雕刻上布满了小小的符号，那和他主人常用的一些符号有些相同，梅兰奇立刻知道，这是一辆魔法马车！

整个塞浦路斯能奢侈到用魔化铜来打造马车的，传闻中也只有那一位了！

“伊莲.冯.罗严塔尔女侯爵到！”梅兰奇高声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和激动。

和别的贵族不同，这位伊莲女侯爵的马车后面还站着两个一身灰衣的仆人，马车一停，两位仆人就跳了下来，然后走到马车门前。

就在梅兰奇讶异地看着他们时，这两位仆人突然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举动。

他们跪了下来，并伸出双手，在马车前用手搭出了一排阶梯！！更令人吃惊地是，这两位仆人的手上竟然闪烁着斗气！

这就是那些没被册封过，但是却具备骑士级战力的贵族私兵，被称为准骑士。几乎每个家族都或多或少有几位准骑士，但是塞浦路斯再没有第二个家族会拥有这种让准骑士充当仆人的气量！！

一些人珍视的东西，或许在另一些人眼里，却只是随手可得的物品。

这两位仆人所做的，正是法兰西帝国悠久传承的古老贵族礼仪，真正体现了大贵族们的气派和排场，一种尊贵不言而喻。

相比起来，塞浦路斯其余的贵族在这位女侯爵面前就像是乡巴佬一般，因为塞浦路斯还未拥有足够深远的历史积淀。

前庭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等待着这位女侯爵从马车中走出来，而那扇马车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

“看清楚那个管家的相貌了么？”面纱少女问道。

“恩，看清楚了，希腊人，或许还有一点马其顿的血统。”黑礼服男子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翻格里取出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揉捏起来。

片刻间，这黑衣男子的面貌就大为变样。皮肤变的更暗些，下巴变尖了些，鼻子似乎大了些，这些变化在局部都并不是很大，但是合在一起瞬间就变成了另一张脸。

那是梅兰奇的脸。

“那他的声音呢？”面纱少女问道。

“伊莲.冯.罗严塔尔女侯爵到！”黑礼服男子低声说了一句，虽然音量不同，但是那活生生就是梅兰奇的声音！

“好，我先进去，你找机会进来吧。小心点，听说这位伯爵家的骑士都很优秀。”

“我明白。主人，记得回去跟我讲讲那位伯爵和他的那位骑士啊，哎，可惜我不能亲自去看。”

“恩。你记住，只要看，不要拿，别让这位伯爵事后发现了。”

“您的意志将被贯彻，请恕我不能起身行礼。”黑礼服男子坐着行了个礼，然后藏身到车厢角落的阴影里。

面纱女子笑了笑，那粉玫瑰般的娇嫩嘴唇漂亮地弯了起来，看上去美丽极了，如果面纱下的面貌能配得上这双唇，那她一定是位绝世美人。

她伸手打开车厢的门，轻轻地踏了出去……

梅兰奇震惊地看着一位身材苗条地女性从马车中走出来，一只手拎着裙摆，露出了双脚上的水晶鞋，还有金线般的脚踝。

这位女侯爵踏着仆人地手臂优雅地走下来，两名准骑士的斗气辉映着她的水晶鞋，漂亮的光晕碎散开。

那种优雅而沉稳的气度，并非是一般贵族小姐那种在礼仪老师教导下练出来的伪装，更不是那些新贵族蹩脚的临摹，而是一种发自血脉深处，从骨髓中透出来的本能！

穿着一袭华美黑色礼服的伊莲走到梅兰奇的面前，递过一封用金箔制成的信封。

“请在晚宴后交给您的主人。”伊莲轻声说。

梅兰奇呆呆地双手接过，恍惚间只觉得呼吸中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就像是千百朵蔷薇在一夜盛放，而夜风盛满了那芬芳。

当他回过神来，这位女侯爵已经消失不见。

①好了，第一第二个书友报名的配角正式登场，陶陶，小厕，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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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盛宴

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拥有着绝世的美貌，但是却没有与其相配的衣服，她为此常常落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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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父亲，一位力量强大的国王决定给她制作三件世界上最美的衣服。

一件金灿灿的，像是太阳般耀眼。一件银闪闪的，像是月亮般皎洁。

公主很满意这两件，但是看到第三件时却皱起了眉。

最后一件是黑色的，看上去就像是山上的黑泥，难看极了。公主因此有些生气，她慈祥的父亲笑了笑，将这件衣服拿到阳光下，只见无数星星点点若有若无的亮光在衣服上闪烁起来，无比美丽。

就像是浩瀚无尽的星空被采撷下来，编织成了一袭华服，充满了浪漫和神秘。

……

这是利昂看到伊莲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一个在希腊广为流传的童话故事，但是利昂知道那不仅仅是童话，因为他所看到的某本书上，描绘了那件衣服的样式，和伊莲女侯爵所穿着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件魔法长袍！！著名的【科林斯公主的长袍】中最美丽也是最强大的一件，而它上面附着的具体是什么魔法却无人知晓。

伊莲优雅地从宴会厅外走进来，一袭黑色的长摆礼服，古希腊的薄纱样式却因为奇异的面料而显出特别的美感。在宴会厅中数千只蜡烛的照耀下，那黑色华服上闪烁着星河流泻般的晶莹，随着伊莲优美的步伐而有节奏地变化。

这位塞浦路斯最富有的女性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向利昂走去。

所有人都被她的美丽压抑得无法呼吸。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希望将美女的衣服褪下，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粗暴的动作，但是他们往往忘记了，其实女人最美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时候。

“您好，苏菲亚伯爵。”伊莲轻轻说，然后脱下手套，将手递给利昂。

利昂愣了一愣，这种礼仪在塞浦路斯并不常用。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伸出手，他就没有理由拒绝。利昂轻轻捧起伊莲的手，在那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吻。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吻女性，至少在这17年里是第一次。

利昂只觉得口鼻间萦绕着袅袅不散的蔷薇香气。-====-

“我很高兴您能来参加这次晚宴，这是我的荣幸。”

“这也是我的荣幸，我听闻了您的事迹之后，一直发愁没有机会能和您见面。”伊莲说道，然后她的眼神飘到了利昂身后的佩里身上，“这就是您那位坚贞不屈的骑士么？”

“是的，这是我的骑士佩里.梅尔。”利昂看不清伊莲面纱下的表情，但他觉得伊莲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奇特的意味。

“您是我见过最忠诚的骑士。”伊莲对佩里说。

佩里连忙弯腰低头说：“这是每一名骑士应该做的。”

伊莲笑了，然后她向利昂说道：“希望等一会有机会和您攀谈，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了。”

“请把这当做您自己的家。”利昂客气地说。

“我会的，感谢您的热情款待。”

伊莲女侯爵之后，还来了不少有分量的客人，国王艾特的书记官送来了一份国王的礼物，一幅塞浦路斯有名的用彩色小石片嵌制的石板画（类似于马赛克艺术）。

还有那位塞浦路斯教区的牧首，红衣主教鲍尔。这位主教大人在利昂面前客气之极，完全没了当日的敌视和得意，显得尴尬又有些示好。

“伯爵阁下，您的事情我已经报告给罗马教廷，教廷不日会派遣特使前来与您会晤。之前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请您理解，这一切都是为了主的荣光能照耀大地。”

“我名下的酒庄出产了一款不错的葡萄酒，等下请您一定品鉴一下。”

利昂客气地转开了话题，没有在之前的事情上纠缠，但是双方都知道那件事的影响绝不会如此轻易消除。

大约8点20，客人们几乎到齐了，于是宴会正式开始。

一排男仆和一排女仆分别从两边上场，全都是右手托着一个餐盘，在12张长桌上换上了各色菜肴。那些餐前的小点和沙拉被换下，贵族们开始享用浓汤和烧烤。

接着各色不同的菜肴如流水般送上，如果说将用橄榄油和无花果调味的萨门鱼片卷叠成花蕊状后，放在用黄油烘烤的薄面包片上制成的新奇菜品让贵族们颇具新鲜感，那么用白松露切薄片和鹅肝及鱼汁调味的生小牛肉叠在一起的菜肴无疑让贵族们见识了利昂的财力和创造力。

由于黑松露被教廷明令禁止使用，白松露的价格便被提到更高的位置，1盎司白松露的价格大约在1500－1800法郎，大约300多枚金币……

这道菜是最受欢迎的，没看见那些并不富裕的小贵族们疯狂地往那张桌子边挤过去么？

不过就在贵族们为白松露惊叹的时候，让人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旁乐师们一下子停下了演奏，然后在一片号角声中，宴会厅一边的门被打开，一座‘城堡’被推了出来！这是一些豪门贵族宴会中才会出现的所谓‘辅菜’，一种半演出式的助兴形式，来提高客人们的兴趣和胃口。

这城堡用轻木材和纸板制成，里面站着四位女仆和四位男仆，男仆们吹响着手中的号角，女仆们则唱着圣洁的诗歌。

城堡被推到马蹄形的12张桌子中间，然后城堡的大门打开，从中推出一张长桌。这桌子上竟然趴伏着两条‘活生生的鳄鱼’！

厨师长穿着一身骑士服，似乎是在黑大陆征战的骑士一样，用一把特制的长餐刀划开了鳄鱼皮——那本来就是已经切割好的。

然后一共4道不同的鳄鱼肉料理展现在客人们的眼中，厨师长弯腰行礼，示意客人们可以品尝了，于是人们一拥而上。

利昂和佩里站在宴会厅靠近花园处的开放式露台处，看着这一切。

“是不是搞得有些过了？”利昂不禁苦笑着问，这些花哨的过程他事先也并不知道。

“不，这才符合您现在的身份，我的主人。”佩里说。

“我说过，没有人的场合请叫我的名字。”

“是。”佩里应着，然后发现艾尔温正在往两人站立处走来，而自己的妹妹雪莉正在给他打眼色。

“利昂，那我先去和杰克他们一起做等下封臣仪式的准备了。”

“好的。”

和艾尔温擦肩而过的时候，佩里给了艾尔温一个鼓励的眼神。

艾尔温略红着脸，走到利昂面前，没有马上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就像是周遭的嘈杂和喧闹都被隔绝在两人一码之外了。

当利昂刚要开口说话，艾尔温抢却在了他之前开口。

“李，我今年18岁了。”

“嗯？”

“我该嫁人了。”艾尔温说着，抬起头看着利昂。

利昂恍然才发觉，眼前的艾尔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15岁的小姑娘了，她的胸脯已经变得挺拔，腰下的曲线也一样日渐丰满，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这三年里，利昂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可以把艾尔温当作一个朋友。他们从波斯的十四行诗谈到希腊神话，从埃及的尼罗河文明谈到法兰西的崛起，从古老的七弦琴谈到现在开始流行的乐器之后。

“……”利昂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毕竟对艾尔温没有那种疯狂爱恋的动心感觉。

艾尔温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扑进利昂的怀里。

利昂只觉得一片温暖的柔软覆上自己的嘴唇，唇齿相交间，就像是被电击般的感觉，似乎一阵战栗一直钻进他的灵魂。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美好结局，但是我愿意去尝试，哪怕因此遍体鳞伤。我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和你在一起，那让我感到安心、快乐、仿佛时间永远不会流动——李，我爱你。”

艾尔温说着将一团纸条塞在利昂手里，然后转身跑开了。

利昂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拉住她的冲动，但是最终他没有那么做。

打开纸条，利昂看到上面写着：“我愿活在你的眼中，死在你的怀中，葬在你的心中。”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您在犹豫什么？”

利昂闻到一股蔷薇的香气，他抬起头，果然是那位伊莲女侯爵。

“这似乎与您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我只是看到一个不知道怎么去接受爱的笨蛋罢了。”

伊莲的口吻让利昂觉得不舒服。

“您有什么事？”

伊莲走到露台的栏杆边，看着夜色下的花园，似乎有几位贵族青年在其中嬉戏。

“您一直没有接受我的邀请，这让我感到很伤心。”伊莲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说。

利昂满是困惑，他不记得有收到过任何来自面前这位女士的邀请。

月色照在伊莲的手上，利昂突然从伊莲的戒指上看到了一个图案，一个当年他初次走进尼科西亚时看到过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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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历史的风向

利昂记得这个图案，当他14岁时第一次踏进这塞浦路斯的王都，一群身穿青袍的骑士从他的马车前奔驰而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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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骑士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杆旌旗，长条形的旗面上写着法语、英语、以及拉丁语的标语。

尼科西亚武士会，一个宣扬异教徒将反攻圣地，甚至再度恢复当年统治地域的激进组织，有不少平民骑士参与其中，据说幕后有强大的财力和势力在支持他们，甚至王国的几支骑士团中都有武士会的秘密成员。

利昂当初获得塞浦路斯最年轻骑士的称号之后就曾收到过这个组织的邀请，之后三年中也从未断绝。在大出众人所料地被封敕为苏菲亚伯爵之后，尼科西亚武士会更是连连发来数封邀请函，不过利昂一直没有理会，他对涉入这些事情并不热衷，因为他自己的麻烦还处理不过来。

利昂将艾尔温的纸条放进【乌鸦之霜】中，问道：“是阁下在背后支持尼科西亚武士会？”

“让我们省去那些无用的敬语，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我的名字叫伊莲，我的祖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至于你说的支持，那称不上是正确的形容。”伊莲收拢裙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示意请利昂坐下。

利昂于是在伊莲的对面坐下，露台的桌子上有仆人们准备好的冰茶，在五月的夜晚这正是合适的饮品。利昂给自己和伊莲分别倒了一杯，从高脚单耳茶壶中倒出的茶成紫红色，带着一种果香。

利昂无法透过那夜空般的面纱看到任何表情和眼神，这件【科林斯公主的星夜长袍】附带的面纱似乎能隐藏人的真实面貌，用一种小小的幻术迷惑人的视觉。那本记载着这件长袍的书上是这么说的——真正的美懂得保持自己的神秘。

“并不正确……”利昂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尼科西亚武士会是由你建立的？”

“准确的说，是我的祖母。”伊莲饮了一口茶，“味道很好。介意我称呼你利昂么？”

“当然不。”

“利昂，你对爱情有什么看法？我是说，就像刚才我看到的那样，那位艾尔温小姐似乎很喜欢你，而你似乎却并不喜欢她。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拒绝接受她的爱，不是么？您认为这不公平？”

“感情并不是交易，似乎并不能用公平这个词来形容。”利昂反驳道。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其价码，即使是那些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被出卖的人。你知道么，我很佩服你的那位骑士佩里．梅尔，也很佩服你。当一个人无助地被施加虐待，那么停止这种痛苦便是一种价码，痛苦越大，这价码便越大。那些异端镇压局的人一定提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价格’，但是你的那位骑士却依然没被收买，这让人敬佩。而你为了他情愿放弃法师身份，抱着刚刚遭受刺杀的伤病之躯前去营救。我想让一位法师在十字架前下跪，这心灵上的代价绝不比你的骑士所拒绝的低，你甚至为此放弃了一部分尊严。你对你骑士的信任和重视，以及你的骑士对你的忠诚，这便是‘公平的代价’。”

“……你想说什么？”

“你曾是一位法师，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天枰的两端总是需要相当的砝码，甚至物质转换为能量，能量转换为物质。”

“我并不赞同你的看法，不过从某些角度讲，你说的是对的。”

伊莲笑了，露出贝壳般洁白的牙齿。

“善与恶，光与暗，惩罚与宽恕。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被分为两类，就像是天枰的两端，但是天枰永远不会保持静止。至今为止，光荣的十字军已经９次东征，曾４次攻下圣地，最长的一次便是到现在，足足有１９４年，而最短的一次却只有三个月。这一千年里，圣城掌握在异教徒手里的时间还要远远超过掌握在我们手里的时间。而这一次，我们已经占据了它足有１９４年，贵族们在腐朽，骑士们在堕落，２００年前那个骑士们光辉耀眼的年代已经不见了。你知道么，我所看到的是历史的风向已经开始转变，持续１９４年的西风将逐渐微弱，而强大的东风正从海的对岸席卷而来！”

伊莲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她已经透过时间看到未来。

“对于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怀疑。”利昂对东边的消息并不了解，但是按着他的某些记忆，耶路撒冷无疑是会被攻陷的，圣城将拜倒在一个叫萨拉丁的男人面前。

“你也这么看？”伊莲惊讶于利昂的语气，她能听出那不是谎话。“那么我想你应该可以了解我的祖母组织这样一个武士会的用意，她希望塞浦路斯的人们不要忘了来自东面的威胁，至少有一部分人应该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不是听从教廷那一味的鼓吹。你将是塞浦路斯未来的国王，我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利昂真的不愿意再给自己增加过多的麻烦，至少不是现在这阵。

“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或许过一阵子我会去你那拜访。”

“你的烦恼是否和那个埃南迪公爵之子梅利尔有关？”

“的确，这似乎不是秘密了。”

“我小时候见过他，那是一个紧守规矩的人，他应该不会给你造成太多麻烦。除非……他变了，如果是那样，请你小心，帕福斯公爵这个名字下隐藏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

“？”利昂好奇并疑惑地看着伊莲。

“可能是我多虑了，毕竟你的身后有着一位强大的天骑士。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请随时来找我。”

伊莲女侯爵似乎准备结束谈话，利昂很快知道了为什么，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主人，封臣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梅兰奇走了过来，他换上了一身漂亮的礼服。

“好，我马上过来。”

利昂站起身，准备和伊莲暂时告辞。

“利昂，珍惜那个姑娘，不然你会后悔的。”伊莲突然说，那是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

利昂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位神秘的女侯爵，然后跟着梅兰奇离开了。

伊莲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看了看自己面前杯中的茶渍，又抬头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夜空，那些星星按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动着位置。

“乌鸦座的晦暗星芒似乎变亮了，暗红色的光芒，从托勒密时代这便是灾难和谎言的象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不知道凯特成功了没有……”

伊莲的低声呢喃在夜风中飘散，她站了起来，将茶杯倒扣在碟子上，刚才的茶渍形状因此而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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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利昂站在宴会厅一端的小高台上，大理石堆出了这个高处地面一英尺的平台。

杰克、佩里、梅兰奇、雨果、特万、尤兰德，这６人站在利昂的面前，而利昂的教官骑士，圣殿骑士利塞琉在一边捧着圣经，他被利昂邀请主持这个仪式。

杰克等人一一走上前，单膝跪下，解下腰间的武器，然后双手合掌放在利昂的手掌中，口中言道：“主人，从现在起，我是您的人了。”

然后他们将手放在利塞琉拿着的圣经上，手按圣经宣誓：“我将是您忠诚的助手，只要我的知识和力量允许，在上帝的帮助下，我将以我的职责和我本人来给予您以劝告和帮助，决不欺骗和反叛，以使您能够维持和实行上帝所赋予您的权威……”

这种仪式模仿自教会，以其来增加这种封君和封臣关系的神圣性。

和骑士宣誓仪式不同，封臣仪式有更多要严守的规格和条件，也只有成为一名封臣才能被赐予爵位。

杰克等６人成为了利昂的封臣，毫无疑问代表着他们在将来会是塞浦路斯的重要人物，他们会在将来被利昂赐予爵位和领地，或许还会从中诞生新的宫相。

贵族们纷纷如此猜测着，却不知道未来从来不像人们预料的那样，他们只是一味的感慨和嫉妒。

就在代表法师公会前来参加晚宴的奥法勒大师带头鼓起掌时，一个仆人惊慌地跑到利昂身边，在他耳旁轻轻说了些什么。

利昂猛地抬头向入口处看去，贵族们都随着利昂的目光而转过头。

“很抱歉，我来晚了。不过我带来了一份礼物，希望这能表达的我的歉意。”

一位金发的青年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跟着数名骑士，甚至包括两位一直为帕福斯公爵家族服务的大骑士。其中一位大骑士的脸上还有一道没有愈合的伤痕，巨大的伤疤从他额头中央一直到左耳际，毫无疑问他的左眼已经瞎了。

这时迟来的唱名声才响起：“帕福斯公爵梅利尔阁下到！”

宴会厅内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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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荷马史诗

就在一楼的宴会厅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时，另一位不速之客刚刚潜入庄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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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奇大人？您怎么上来了？”一位负责打扫的女仆惊讶地在三楼遇到了管家梅兰奇。

“主人有些东西忘在书房了，让我来拿。”‘梅兰奇’点了点头，然后举步从女仆身边走过。

女仆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不过转念就归咎于这位管家大人今天即将成为主人的正式封臣，或许是因此而有些失态吧。侍女看着梅兰奇，心中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或许能得到管家大人的青睐也不错，谁叫她们的主人利昂伯爵从来没有和别的贵族一样对侍女们多加宠幸呢？

‘梅兰奇’在脑海中搜索着事先记下的丁香庄园的布局图，曾住进过这座庄园的贵族并不少，只不过大多都在家中出现受害者后就搬离了这座庄园。也有几位曾请来法师和牧师驱散这些亡灵，但是事后这些冤魂不散的亡灵总会再度出现，就像是平原上的野草，大火之后的来年春天，总会再度萌发出新绿。

唯一能住得长久的，似乎只有这位利昂伯爵。

他走到利昂的书房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查看门上是否有特别的机关。有些贵族会在自己的书房门上留下类似于夹住的头发丝，或者记录开门次数的卡簧这样的东西，用来确认自己的秘密是否被人发现。

而利昂伯爵作为一名失去法师身份的野法师或者称之为术士，具备着施法的能力，在自己书房的门上布下一点魔法机关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不过‘梅兰奇’发现自己明显多疑了，那门上什么也没有，他不但没有发现这门上有任何机关的痕迹，连手上专门用来侦测奥术的魔法戒指也没有发出任何颜色的光芒，无论是代表咒术的紫色还是代表附魔的绿色。

书房通常是贵族们待得最多的地方之一，往往也是他们隐藏秘密的地方，而这位伯爵竟然不做任何防盗措施，难道他没有任何秘密？

这不可能，正因为这位伯爵有太多秘密，所以‘梅兰奇’才会出现在这里。-====-

推开门，‘梅兰奇’走进书房，这是一间大约40坪大小的房间，6乘以7的类正方形格局。

东面的墙边有一套沙发，围绕着一个大理石壁炉，壁炉里烧着上好的松碳，沙发上则伏着一只‘天鹅’——那是女仆用轻薄的羊绒毛毯叠成的。沙发中间还有两个小桌子，一个上面放着一套来自东方的精瓷茶具，另一个则放着一盒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国际象棋，棋子都是手工制作的精美雕像。

四周墙壁上都是放得满满的书架，从历史到天文，从医药到矿物，这里的藏书包括了绝大部分的知识领域。

不过‘梅兰奇’敏锐地发现这些书架上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那上面缺少一些私人性的书籍，一些能体现个人知识倾向性的东西。

从这些书架上灰尘的堆积情况，‘梅兰奇’可以推断出这位利昂伯爵最近对植物和历史类书籍关注得比较多，但是却没有翻动他最有理由关注的奥术知识类书籍。

这非常令人奇怪。

“果然有密室之类的东西么？”‘梅兰奇’低声说着，然后开始搜寻可能存在的秘密储藏地。

他很快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在书桌的旁边放着一个古怪的旧箱子，箱子上雕绘着常春藤的木刻，其风格和四周的家具有些微的差异。虽然书房里书架之类的家具也是模仿9世纪的风格，但是依然和真品之间有着不同之处。

在用手上的侦测戒指断定箱子上没有什么魔法之后，‘梅兰奇’蹲下身子从腰带中拿出一个真皮小包，翻开后里面尽是一些细小的铁钎铜丝之类的细小物件，这一套专业的开锁工具，通常应该是盗贼的随身物品。

“双锁眼，看来是咬合式联动齿轮锁，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梅兰奇’笑着从真皮小包中拿出两根不同的金属丝，然后探进那箱子上的两个小洞。

两根金属丝只探进了大约2公分，便似乎探到了头，而且‘梅兰奇’完全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任何齿状的突起结构，就像是这根本不是锁眼一般。

“咦？！”‘梅兰奇’惊疑地低呼。

他从学习开锁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只见箱子上的两个锁眼开始扭动起来，然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阿欠！”

一股湿漉漉的气流从锁眼中吹出，某种黏糊的液体喷了‘梅兰奇’一脸。然后箱子上的木制雕刻蠕动起来，一张人脸浮现在箱子的正面，那两个‘锁眼’分明就是它的鼻孔！

“小主人，请您不要对我的鼻子……”杰斯特说到一半，才发现眼前的竟是‘梅兰奇’。

除了杰克和佩里，杰斯特还从来不曾在庄园里的别人面前显露过真面目！

“啊！！！”

“啊！！！”

‘梅兰奇’和杰斯特同时尖叫起来！

这尖叫声无疑引起了外面女仆的注意，‘梅兰奇’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当机立断向窗口跑去。他拉开窗户，然后一下子消失在窗外的黑夜里。

当女仆打开书房的房门，只看见一扇打开的窗户，那两声尖叫的主人却毫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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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中。

人们自觉地在利昂和梅利尔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路，金发的年轻公爵在几名骑士的护卫下走到利昂面前。如果门外仆从的唱名没有出错，那么梅利尔将是今天唯一到场的一位公爵，是在场所有人中爵位最高的一位贵族。

“请原谅我的迟到，伯爵阁下。”梅利尔带着一脸歉意说道。

“没关系，您来的正是时候，梅利尔……公爵。”利昂对于自己听到的消息有些困惑，梅利尔继承了公爵爵位？

“我的父亲前天不幸去世了。”梅利尔说着露出悲伤的神色。

“抱歉，请您节哀。”

“他归还于主的怀抱，这不应该使我们悲伤。伯爵阁下，我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一定收下。”

说着梅利尔挥手示意，他身后的马克捧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

那盒子用黄金镶嵌大片琥珀制成，可以透过那些半透明的琥珀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一卷羊皮卷。

“这是……？利昂问。

“《伊利亚特》。”梅利尔说道。

一部分贵族惊呼起来，而那些迷惘不知为何物的，都是一些不过三代的新贵族。

“真本？！”利昂惊讶地问。

梅利尔点了点头：“我想在塞浦路斯，只有您配得上这份礼物。”

利昂从马克手中接过这个半透明的盒子，看着透明琥珀中那古老的羊皮卷，心中有一些激动，因为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

在公元前8世纪，有一位伟大的法师记录了当时所发生的一系列壮烈史诗，共分两部分，各24卷。它记载了许多带有传奇和神话色彩的故事，被喻为希腊人的圣经。

而它的作者，一位盲眼的预言学派**师将这些故事整理成册，第一次在欧罗巴以文字形式体现了‘历史’这个词的概念。

最重要的是，相传在这部史诗中还藏有巨大的足以改变世界的秘密！

曾一度有谬传，说这些文字是在公元前6世纪时才被书写成文，不过希腊的法师们坚称这是无耻的谎言，并且拿出了其中的下部《奥德赛》来证明这一点。但是这部传奇史诗的上部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如同很多传奇物品一样，没有了踪影。

而它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利昂的面前！

《荷马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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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决斗

奥法勒快步上前，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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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永远不缺少狂热，但是这狂热必然被冷静节制，《伊利亚特》这样的一份史前法师的手稿，对于奥法勒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就像是黄金对于巨龙，美人对于色鬼，奴隶对于贵族。

不过毕竟这东西是梅利尔送给利昂的，奥法勒强忍住一把抢过来的冲动。不过幸好他的学生利昂很了解自己这位导师的心情，转手将盒子递了过去。

奥法勒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从袍袖中拿出一支长管柳木瓶，用拇指顶开上面的软木塞，然后手指规律地颤抖着。

随着奥法勒右手的颤抖，从那长管柳木瓶中流淌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它们像是一粒粒透明的海砂，却在流动间显现出液体一般的熔融性，一种特有的表面张力。

这是时光之砂，一种珍贵的魔法材料，通过奇异的提炼方法从空气中提炼出来，它们像是钻石般闪闪发光，并且同样不朽。

这些晶莹的时光之砂滴落在羊皮卷上，像是瞬间升华一般融化成缭绕的气体，并且开始慢慢散发出奇特的光辉。

奥法勒心疼地收起剩下的时光之砂，然后拿出一片单片眼镜卡在颧骨上，上下眼眶之间，仔细地观察起那些气体的变化。

“18个百年！”奥法勒激动地喊出声来，他的声明无疑证明了这卷《伊利亚特》是真本，书写于1800年前的《荷马史诗》中的上半部分。

“这礼物太珍贵了。”利昂对梅利尔说，他心中有些想不明白梅利尔为什么会送他这么一份无价的礼物。

梅利尔微微一笑，然后眼神突然间变得犀利。

“利昂，我其实一直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这份礼物是我向一个‘朋友’的最后告别。”梅利尔说得很诚恳。

“……”利昂看着梅利尔，似乎有些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从我出生起，我的父亲便对我的整个人生做了规划，我还未能站起，但是前路却已经铺好。21年来，我从没有放声大笑过，无论多么喜悦，我必须保持着优雅，因为我的父亲说——一位国王不可以将自己的快乐肆意挥霍。我也从没有大声哭过，我几乎忘记了眼泪的味道是苦涩，因为我的父亲说——一位国王永远不可用眼泪洗去自己的威严。我父亲要求了我很多很多，但是我每一件都做到了，我做得很好！”

梅利尔的声音在宴会厅巨大的空间中回荡，显露出一种别样的气势。

“利昂.德.克洛维！我梅利尔.德.斯坎迪将向阁下正式提出王前决斗！！赌上我们彼此的所有，我胜了，我将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阁下胜了，我所拥有的一切，这个我才得到不久的公爵爵位和其名下的所有，都将是你的！”

震惊！贵族们甚至连惊呼和窃窃私语都忘了，他们屏住呼吸，看着利昂的反应，或者说期待着利昂的回答！

王前决斗，或者称为王前角斗。它不同于一般贵族或者骑士间的决斗，有三位以上的骑士或贵族在场，就可以具备合法性地解决私人恩怨。

它所具备的效力和规格要更强，更隆重。

王前决斗需要在国王的面前举行！在特殊的场地，特殊的时间，决斗双方必须赌上自己的一切，财产、爵位、奴隶、甚至生命。

这种野蛮的仪式源自罗马时代的角斗制度，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对于自己和别人拥有的一切的争夺，是支配权的角逐。当法兰克人征服世界之后，他们继承了罗马的很多文化，其中就包括这种野蛮的仪式，它被修改和限制以后被作为贵族制度的一部分延续了下来。

王前决斗不再是简单就能提出的掠夺方式了，它变成了维护贵族制度平稳的一种手段。

只有当提出决斗者本人或者直系亲属受到非正当性的生命威胁，提出者才具备提出这种决斗的资格，他需要向国王和掌管贵族血统和档案的星室院报备，并缴纳相当于自身财产60%的保证金，最后在获得对方当事人的首肯后，才能使这个具备超越法律和规则的仪式获得举行。

从法兰西建国500多年来，这种仪式被举行的次数绝不超过三位数，它通常是在贵族制度中弱者对强者的呼喊，一种由国王赐予的力量杠杆。

双方需要抛却财富、阴谋、军队，只由手中的剑来对话，以骑士的名誉发誓，将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这决斗结果的神圣不可侵犯。

利昂被刺杀之时曾想过由自己提出过这种决斗，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他放下了那种想法，没想到现在竟然由梅利尔提了出来。

一个很可能是两次指使别人袭击自己的幕后黑手，竟然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提出了王前决斗的邀请！？这太荒谬了。

“您似乎不具备提出这场决斗的资格。”佩里站出来为自己的主人说道。

“我的父亲死于一场人为的意外，一种从黑大陆引进的剧毒，我想利昂伯爵您一定非常熟悉这个名字——黑色岩芋。我向负责海防的长鸥骑士团询问过，最近从黑大陆回来的只有两支船队，一支是您的，而另一支则隶属罗严塔尔家族名下。负责检查的骑士说，您的船队带回来很多植物标本，其中就有黑色岩芋。”

梅利尔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父亲的死是由利昂指使的。

“这是污蔑！”

佩里激动地一步踏前，这引起了梅利尔身边两位大骑士的激烈反应。

一名大骑士迅速闪身挡在梅利尔身前，而那名左眼瞎了的大骑士突然出手，在众人眼里幻化出一个残影，屈臂握拳击在佩里腹部，将佩里整个人向后击飞，杰克和雨果两人接住了他。

宴会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骑士们纷纷将手握在自己的剑柄上。

“这位是卢卡斯，美神骑士团唯一幸存的大骑士。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有数千名无辜者死亡，别让我们之间的事情再波及到更多人了，让我们以骑士的方式解决这一切。”梅利尔看上去仁慈而正义。

利昂对于梅利尔的虚伪非常愤怒，但是却也承认梅利尔所说的，不该再牵扯到更多人了。梅利尔似乎抓准了他的弱点，刚才那位大骑士的举动无疑在宣告梅利尔有能力威胁到利昂身边的人。

他言语冰冷地说：“我接受。”

“那么100天后，我们再见。”

梅利尔说着带着自己的骑士们离开了，那名叫做卢卡斯的骑士临走前狠狠地盯了利昂一眼。

上了马车，马克坐在梅利尔的对面，他问道：“梅利尔，你认为他会相信你的说辞么？”

“他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反正我从来没有打算将事情的结果交给一场决斗来决定。你父亲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国王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动，另外那位鲍尔主教也已经答应，将利昂是一名圣徒的消息暂不送达教廷，这位主教大人也在担心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恩怨，这对我们很有利。到时候教会的部队会驻守在圣安德烈附近，他向我保证了这一点。”

“……宣告死亡的沙漏已经倒转，不知道这位伯爵听到了没有……”

梅利尔望着窗外，眼眸深处似乎有一抹血红色在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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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尔的举动让宴会不欢而散，客人们纷纷告辞。

“李，你相信他的话？”杰克扶着昏迷过去的佩里问道。

利昂从戒指中取出【碧蓝怒火】，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他说：“无论梅利尔说的是不是真话，这并不重要，因为我将用这把剑让这一切结束。”

似乎离这一切的结束，只剩下了100天……

64.余波

如同风流云散般从丁香庄园返回城内的诸多马车中，那辆独一无二的魔法马车里，伊莲和那名精通易容的黑衣男子正在谈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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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凯特，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么？你说你被一只箱子喷了一脸的鼻涕？！！”伊莲惊讶地说，然后用手掩着嘴大笑起来。

那叫凯特的男子用毛巾不停地擦着自己的脸，脸上的化妆随着一些粘糊糊的液体一起被擦拭干净，他一脸晦气，似乎惊魂未定。

“别提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场面。前一刻那还明明是个箱子，下一刻竟然变成活的了！”

伊莲的笑声持续了好久，然后才停歇下来。

“活的箱子？我似乎有些印象……对了，祖母在我小时候常给我讲一些童话故事，一个箱子……会说话的箱子……”

凯特换下身上的衣服，又用一条新毛巾第二遍擦拭起自己的脸，他似乎有些洁癖。

“那位伯爵阁下最近对历史和植物类的知识关注的比较多，他不是个太严谨的人，书桌上物品的摆放很随意，不过都在最顺手的地方，从这一点来说他懂得享受生活。家具和饰品的风格偏向古老严肃，这和很多法师一样，看重文化的积累和底蕴。藏书包含面很广，换言之他对所有方面都有所涉猎，不过必然难以精通，从这个推断，这位伯爵大人或许拥有过人天资，却缺乏坚定的理想。其他的看不出什么，我呆的时间太短了，那个箱子……“

凯特提到那个箱子，就一脸咬牙切齿的摸样。

“你知道宴会为什么会散场么？记不记得那个我们小时候聚会时老是穿着一件小礼服，一本正经地在旁边看着的梅利尔？”

“当然记得，那个‘小王子’，我刚才似乎看到了他家的马车。”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王子’了，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气息……就在刚才，他以自己父亲遭到毒杀为名向利昂伯爵提出了王前决斗，而利昂伯爵也答应了。~~~~”

“嗯？”凯特猛地停下手，长大了嘴，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两个都疯了么？！”

伊莲抿了抿嘴：“不是他们疯了，是塞浦路斯要疯了。按照王前决斗的规程，需要100天审核和准备过程，第1个月清算双方的财产，第2个月全面监管双方的私兵部队同时进行财产公证和复核，第3个月进行最终审核和契约签订。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这种仪式只会在故事中出现……”

“如果真算起财产，世袭帕福斯公爵爵位的斯坎迪家要远远超过那位年轻的伯爵吧，梅利尔那么想他死么？那位伯爵最近的确有翻动过毒物学的书籍，难道真是他派人毒杀了老公爵？”

“不，恐怕凶手正是受害者自己”伊莲说。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最近埃及那边逊尼派的活动更频繁了，异教徒的军队占据着所有通往黑大陆深处的道路，贵族们因为需要黑大陆的香料、皮毛、宝石和黄金，不得不付给他们一定数额的‘路费’，甚至连当地的教会都对此不予质询！每一支船队从埃及运回的货物中，就有三分之一流入了反抗军的口袋，那些贵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喂饱什么！就算我已经拒绝接受所有往来于黑大陆的委托也无济于事……”

伊莲说着流露出一种自责的感觉。

“这不是您的错，我美丽的主人。”

“我们或许可以给予这位伯爵一些帮助，比起梅利尔，我觉得让这位伯爵成为国王会更可靠些。从东方吹来的逆风已经不可避免，那么塞浦路斯一定要成为阻挡这飓风的坚固城堡，一旦塞浦路斯失陷，那么整个地中海将重新暴露在异教徒的刀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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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尔和利昂约定王前决斗的第二天，星室院和财政部便派人上门造访了，他们是前来核定利昂名下的财产数目，并确认利昂同意这场决斗是出于自我意愿。

国王派遣的财务官将配合利昂本人指定的人选，对利昂现有的财务状况做一个详细而整体的估算，包括现有的种植园和船队，以及酒庄中已经发酵完毕或者正在发酵的葡萄酒等等，甚至会具体到每一个细小的方面。

为了确保公正而不出错，这个过程将持续一个月。

“伯爵大人，这里有国王给您的一封信。”被派遣来的贵族官员说着递上一封盖有红封泥的信。

利昂接过，打开之后扫了两眼，脸上浮起一个奇怪的微笑。

这让那名贵族官员有些不知所措，他接着说：“在财产清理的过程完毕之后，我们会将双方的财务明细和一份契约一同送上。您具有对财务明细质疑的权利，可以在第31天到60天展开财务复核。同时在这个期间，您的私兵部队也将受到王室直属骑士团的制约，以确保一些事情不会发生。这些大都是流传下的古老制度，请您谅解。”

利昂静静地听着，这个决斗中的具体规程果然非常繁复，特别是对于像他和梅利尔这样的算得上富有的贵族，财务和军队的冻结将需要很长时间来完成，所以整个流程才会确定一个100天的期限。

“梅利尔公爵那边的状况如何了？”利昂问。

“公爵大人在昨天就已经将大约240万法郎的保证金送到了王室金库，并且送来了名下所有种植园和农庄的地契，今天一大早开始我们财务部就在忙着审核这些文件并点算黄金。公爵大人的私兵部队也会在第60天前完成集结，他将把私兵部队调集到王都附近，从而确保受到紫铜骑士团的监管，帕福斯当地的驻防会交由原驻扎于利马索尔的金橄榄骑士团分兵接手。总的来说，公爵大人似乎非常配合。”

“好的，你下去吧。我的书记官梅兰奇会配合你完成必要的程序的。”利昂挥了挥手。

等到这位国王派来的财务官和梅兰奇走出书房，利昂将手中的信递给杰克。

“看来国王陛下似乎有些担心。”

杰克接过来一看，国王艾特在信上表示，如果利昂感觉到有任何不妥，他将会以仲裁权停止这场决斗。

“李，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妥，梅利尔不可能毫无把握就提出决斗的要求，他虽然傲慢，但是绝不愚蠢。”

利昂抚摸着放在一边的黄金琥珀盒子，那卷《伊利亚特》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的父亲——那位埃南迪公爵的死实在太过蹊跷，这其中未必没有一些什么肮脏的原因，甚至可能就是他自己动的手，然后再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你昨天没有看见么，一部分贵族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我被刺杀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么作为一名曾经的法师，用学习过的炼金学知识去报复对方也不是不合理的事情。无论我拿出什么证据，那些贵族也不会完全相信我是清白的，因为贵族们全是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

“杀死自己的父亲，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狠心而已。”杰克悚然道。

“是的，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我是他的目标？不，即便是我死在他手上，他也不可能马上登上王位。不提我在本地法师公会中的影响，还有那个圣徒的名号，单单是我们那位身体依然壮硕的国王，就是他和王座之间不可逾越的障碍。所谓决斗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梅利尔或许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底牌才会提出决斗，但是他想要做的事，绝不仅仅局限在这场决斗中。”

“你是说……？”杰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利昂摸着手中的剑，食指在剑刃上慢慢拂过，冰冷的锐利感在皮层脊纹上游曳着。

“杰克，从明天起我将开始专心修炼，你和佩里做我的对手。另外我会给叔叔写一封信，某些人惹出来的残局，就让某些人自己收拾吧。”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平安健康。另外锡安隐修会已经满员，所以有些书友的入群申请没办确认，请转加‘善堂骑士团’吧。

65.血祭

“……别害怕，你不会感觉到痛的。www.65txt.com~~~~”

梅利尔极其温柔地说着，他轻轻地抚摸着石台上的年轻**。

那是梅利尔最新的一位近身侍女，就在几十分钟之前，两人还躺在柔软的棉絮大床上辗转缠绵，梅利尔甚至使用了昂贵的天堂花蜜来助兴。他用食指沾着那种白色的油膏，将这种让人感觉到无上精神快感的药物涂抹在对方洁白的胸脯上和双腿之间，随着柔软滑腻的触感，药物渗入了这名叫莉莉的侍女的皮肤。

天堂花蜜有着美丽如同圣洁天使般的名字，却是恶魔赐予人类堕落的最好诱饵，他让人尽情地释放**，所有的快感被放大到极致，而且最致命的是它会让人产生依赖性。

莉莉尖叫着，感受着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悸动，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汗浆如雨般滴落在床单上。一种几乎被贯穿的感觉和令人发狂的快感同时支配着她的身体，她忘记了身下是她的主人，伸出指甲如猫一般抓着梅利尔的胸膛，那纤细的腰疯狂地扭动着，就像是一只饥渴的野兽。

在愉悦的最高峰，她昏了过去。

而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台上，四周阴暗而潮湿，那个刚刚带给她这辈子最深回忆的男人——她的主人，正站在她身边。

梅利尔一边用指尖在莉莉身上划出一道道贴合那年轻**的曲线，另一只手则放在背后。

莉莉发现自己浑身麻痹，她蠕动了一下咽喉，声带根本无法形成规模的颤动，没有任何声音从她胸腔中被吐出。她惊恐地转动着眼球，透过浓密的睫毛，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惊恐万分地看着梅利尔。

“你真的很美，莉莉，在我所有的侍女中，你大概是最美的那几个之一。但是美丽总是短暂的不是么？你愿意为我献上你自己，就像你之前答应的那样，不是么？喝吧，喝一点这美酒，你的美丽将永远记在我心中，我会在我的王座上雕刻出你的容颜。

”

梅利尔喃喃自语着，然后拿出一只银壶，细长的壶嘴被塞在莉莉嘴中，壶中的美酒流入了年轻侍女的咽喉。因为麻痹而无法顺利闭合气管的莉莉，感觉到那冰冷的酒液有一部分流入了她的肺，她反射性地抽搐起来，但是被麻痹的肌肉却让她无法完整地咳嗽。

壶里的葡萄酒似乎永远也倒不光一般，至少莉莉是这么觉得的，她感觉自己的胃和肺，都渐渐被这液体填满，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或许溺死的人就是这种感觉？

梅利尔看着莉莉渐渐放大的瞳孔，移开了银壶，但是葡萄酒却依然从壶中倾倒出来，在莉莉光滑的躯体上漫开。洁白的丘陵中一条红色的溪流直流向低处的溪谷，那些碎溅开来的红色酒滴，就像是被揉碎了的玫瑰花瓣。

酒终究是会倒完的。

生命也终究会走到尽头。

莉莉的美丽将永远保持在17岁，她眼中所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梅利尔从背后拿出的一抹闪光。

那是一柄匕首，黑色的握柄和怪异的刀刃，在柄端末尾有着金属铸就的奇异形象，就像是一个蜷曲的婴孩，但是五官和形体却显得不太协调，就像是没有发育完全一样。

梅利尔用这匕首在自己的指端抹了一下，他的鲜血浸润了那呈变形L状的刀锋，然后那匕首发出了红色的光，柄端的婴儿雕塑像是在这红光中活了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婴孩啼哭。

然后梅利尔将手放在莉莉那**的小腹上，念动起一段咒语。

“在比黑暗更深沉的黑暗处，比血液更浓郁的腥红处，我是那朦胧而未成形之物。我还未见过我的母，我还未见过我的父，我应该是天主给予他们的礼物，他们应该感谢天主，并给我祝福。在比黑暗更深沉的黑暗处，比血液更浓郁的腥红处，我竟只是一个疯狂后的错误，我再见不到我的母，我再见不到我的父，他们给予我世上最怨毒的咒诅，我还未见过光便要走向死的路！”

随着梅利尔的咏唱，莉莉的小腹竟然渐渐膨胀起来，就像是……

可她是个死人呀！

梅利尔眼中闪现出疯狂的神色，这一切都是费洛蜜拉留给他的小箱子中藏匿的知识，那箱子里放着一把匕首，一本黑魔法书，还有一枚戒指。

“从污秽的死亡中诞生的胎动之子，你是否怨恨这世上的一切？你是否遗憾还未见过这世上的光！你是否遗憾还未闻过新鲜空气的芬芳！尖叫吧，告诉我你的意愿，我将赐予你新生，血将融于血，这悲哀从何处诞生便将归还何处！睁开吧！黑色的怨毒之眼！嘶吼吧！凄厉的诅咒之言！”

梅利尔大声颂唱着，就像是在颂唱着天主的布道，或许这就是他寻找到的新的信仰。

随着梅利尔的言语，莉莉的小腹如同气球般鼓起来，似乎有什么活的东西在那膨胀成薄薄一层的表皮下被唤醒了。

一道突痕在那气球般的肚子上浮现，然后又一道。

突然，一个突起出现，就像是那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一样，皮肤被撑出一个模糊的形状，那似乎是一只很小很小的……手！

然后一阵古怪而让人心寒的尖笑从那气球般的皮囊中传出来，就像是野狼受伤后的低嚎，像是在哭诉，让人心悸。

梅利尔高举起匕首，再度呼道：“阿米沙尔(Armisael)！伟大的太古之灵，张开你血色的翅膀吧！这不祥的错误所产生的怨恨，存在于过去，存在于现在，存在于将来，它永不消亡！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悲哀的故事就将不断重演！有着血之眼的慈祥，阿米沙尔，四翼的胎动之天使，请您给予我消除这悲哀的力量！”

黑匕首上的婴孩雕刻叫声越发凄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光，猛然刺入那皮囊。

一声前所未有的尖叫爆发开来，密室中的暗黄色蜡烛被全部吹灭，这些用死人油脂制成的魔法蜡烛似乎被什么力量湮灭了光芒。

一道血光从匕首刺入处溅射出来，向密室的一边射去，黑暗中浮现出一具通体暗红色的骷髅，纤细而洁净，给人一种错位的圣洁感。

血光被骷髅吸收，然后密室恢复一片黑暗，梅利尔只觉得双眼之间的额上一个印记燃烧起来，就像是一块刚从火炉中取出的烙铁按在那里，剧痛难当。

一个意志透过这印记降临在他身上，他放开心神，接受着那力量！

…………

黑暗中，似乎响起了咀嚼声……

……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梅利尔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利昂呢？

PS,这章有点短，因为今天发生出乎我意料的事，我呆了好一会。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先前说的，我春节在外地，本来和编辑说过等3月再强推上架，虽然我的收藏和字数早就够了，不过我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码字时间不会多，所以想延后。今天9点一回酒店就开通上网开始码字，这时一个作者朋友突然问我，你强推收藏涨了多少？我一愣，再一看首页，发现自己赫然强推了。之前因为没有站内信，我还放心地以为这周裸奔了呢，正好春节休息下嘛。现在……杯具了……每天一更会保证，我尽力想办法多找时间写……

求推荐！！！！！！

66.传承

四片面包加黄油，一杯红酒，一小碟葡萄干，还有一碗牛肉汤。www.65txt.com

这就是哥特每天的午餐，正如塞浦路斯的贵族们最早称呼的一样，这是一位穷伯爵，这样的餐点水准甚至比不上一些富裕贵族家的下人。

哥特用餐刀将黄油涂抹在面包片上，他的手异常地稳，黄油被压成薄薄一层，异常地均匀。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完美。

他每咬两口面包，就喝一小口葡萄酒，当面包吃完的时候，酒杯也刚好见底。然后他开始享用牛肉汤，汤里没有加什么香料，所以有一股淡淡的腥膻味，不过哥特喝得十分香甜，没有留下半点残渣。

他十分珍惜食物，仿佛知道这些的来之不易。

利昂这三年，每年也有让梅兰奇送些钱回来，但是哥特并没有因此而大肆花销，在维持日常的生活水准和下人们的薪金之余，哥特免除了领民们的一部分税收，这让那些农夫、猎人和渔民们赞颂着伯爵的仁慈，还有那位伯爵大人有出息的侄子。

“老爷，少爷来信了。”

里克尔多手拿一封信笺从餐厅外走进来，双手递给哥特。

哥特咀嚼着最后一粒葡萄干，将甘甜的葡萄果肉咽下后，伸手接过。

哥特的手比之十几年前更苍老了，在里克尔多还是个少年时，这双手看上去还像是六十多岁，虽然有着皱纹，却依然看上去饱满有力。

就是利昂离开阿克罗蒂前也是如此，那之前的14年并没有能给哥特带来什么变化。

而现在，哥特的手看上去就像是佝偻的鸡爪，皮肤干瘪而没有水分，一层层的皱纹足以夹住面包的碎屑，上面还满是深青或是黑褐色的老人斑。

三年的时间里，哥特就像是老了足足30岁！

在外人眼里，这位阿克罗蒂伯爵不过67岁而已，但是哥特的真实年龄要远超这个数字。那在他身上已经停止了172年的时光已然再度开始流动，剩下不多的生命正快速流逝着。

不但是手，就连那张如同造物奇迹般的脸庞，现在也变成了枯朽的榆木样，深深的沟壑和黯淡粗糙的皮肤……

从他的身上已经可以闻到死亡的味道，就像是从那些一般老人身上闻到的一样。那是一种特殊的气味，就像是死神来临前的告贴。

这也是哥特严厉地不准许利昂在成为8级骑士前回到阿克罗蒂的原因，他在信里拒绝了利昂每一年要求回来的请求，用种种不能回绝的借口拖延着利昂知道这一事实的时间。<<>>

“……咳咳咳……”哥特正扭碎信封上的火泥，突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老爷！”里克尔多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哥特，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打。

“我没事……咳咳……”哥特按着自己的左胸，在那个位置的衣服下面有着一道巨大的伤疤，“血之誓的效用终于走到尽头了，我已经迟到160年了啊……咳咳……”

“您别说话。”里克尔多眼里蓄着泪，哥特就像是里克尔多的父亲，而不仅仅是主人。

“……咳咳……里克尔多，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不放心让你离开我去成为一名‘领主’①或者‘骑士’，虽然你是我的侍从里天赋最好的……当初让你杀个人也哭哭啼啼的，你这个胆小鬼……”

里克尔多虽然已经30多岁，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听到老主人这么说，眼泪不禁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是的，我永远是当年那个胆小鬼……主人……。”

“……所以说，你这……咳咳……这种人，是不适合成为骑士的啊……咳……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吧，这是一名异教徒骑士留给我的纪念，那一剑直刺进我的肺，那时候……咳咳……那时候我们几个跟着主人，从圣城北边三个城门最当中的一个冲了进去，一直冲到所罗门王的圣殿……咳咳……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那也是一些真正的骑士啊！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就像是把自己的脖子送到我们的剑上，仿佛死亡就是他们的归宿……我记得主人说：‘哥特，看到没有，也有黑头发的骑士啊！’……咳咳咳咳……”

哥特说着，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里克尔多连忙加快了手上的拍打。

好半天，哥特似乎缓过气来，他继续说道：“……我的对手是一名西布伦人②，他用的是一把蛇形剑，那剑如毒蛇的信子一般颤动着，直接震开了我的剑，刺进我的胸膛……咳咳……哈哈，不过下一刻，我的掌中剑就砍下了他的头……那飞扬的头颅上，褐色的眼睛先是惊讶，然后竟变成了安详……他后来说了句……”

说到这里，哥特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低低地自言自语：“……他说了句什么呢？我怎么记不起来了……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强的对手，当然了，主人除外……我应该记得的啊……我应该记得的啊……”

哥特一遍遍地说着，这简简单单的絮叨却让他尽显老态……

里克尔多止不住地流着泪，哭得像个孩子。

因为就在一个礼拜前，他还看见自己的这位老主人在西边的海岸边，劈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剑。

当时他的这位老主人年轻得仿佛只有30几岁，手里握着一束暗金色的剑光，高举在头顶。

那剑光像是横亘在天地间的光柱，如同17年前他在海上见过的一般，无比震撼人心！

天上的乌云像炉烟一般旋转着散开，原本飘荡着的小雨一下子停了下来，露出了青碧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霭。沙滩上的海浪也一下子退后了30码，露出了五彩缤纷的珊瑚礁，来不及逃脱的鱼群在珊瑚上的水洼中疯狂跳动，牡蛎和扇贝急忙合上自己的嘴。

里克尔多在1英里外都可以感觉到那巨大的压力！那就像是一股充满毁灭和破坏的飓风从他的老主人剑上诞生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臣服在那一剑的威严之下。

剑光过后，大地就像是裂开了一道巨口，那个建造在海边岩崖上的城堡整个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天神降下了神罚，将其在地上抹去。

那一天，正是老主人收到来自27朵百合之一的传信的那一天，也正是利昂遭到刺杀的那一天……

而当哥特回来之后，他便老得更快了。

里克尔多悲伤地擦干眼泪，然后提醒道：“老爷，少爷的信。”

哥特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从信封中拿出了利昂的信。

信里说了利昂的一些猜测，还有利昂将要和梅利尔决斗的事情。

“……王前决斗……”哥特低声说，似乎缅怀着什么。

“少爷要和那个梅利尔决斗！？这太危险了！”

“……里克尔多……狮子的孩子也是狮子，他必须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利爪和牙齿，也必须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足够多的危险……咳咳……豺狼和豹子会和他争食，毒蛇和蝎子可以置他于死地，秃鹫和鬣狗会跟在他的身后拣便宜，甚至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危险……这孩子太仁慈了，但这正是因为他太过骄傲，比谁都骄傲……很奇妙不是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尊贵的血统，多光荣的身世，但是却天生有着一种优越感……咳咳……仿佛他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他总是从一种俯视的角度看世界，包括对我……所以他总是懒得去争夺，去夸耀……就像那是小孩才玩的把戏……可是他必须得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血和死亡会教会他，他会懂的……风，已经开始刮起来了啊……那风……”

哥特说着，眼神变得尖锐而明亮，就像是一只年老而睿智的领头羊。

他张开嘴，一道光芒从他嘴中飞出来，落在他手上。

那是一把剑，一把双刃剑，看上去古老而华美，但那绝不是公元前或公元后任何一个世纪的风格。

这剑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金色的剑锷和护手如同羽翼般张开，长而宽的剑刃底部有一段特别的剑基，同样是金色的。

剑脊平而宽，上面有一段闪着光的铭文——‘一刃攻击，一刃防御’。

这铭文就像是透明的宝石般生长在剑脊上，在铭文的间隔中还有七枚透明的宝石，就像是最无暇纯净的火钻，光芒照在上面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火炬，舒展开层层彩虹光圈……

“……咳咳……他的头发洁白，如白羊毛，如雪；他的眼睛如火焰；他的双脚仿佛是在炉中被炼过的精铜；他的声音好像是众水的声音；他的右手握着七星；他的口中发出一把双刃利剑；他的面容好像太阳般散发光芒③……”

哥特抚摸着这把剑，说：“……咳咳……这把剑，以色列人的王持过它，罗马人的王持过它，英格兰人的王持过它，法兰西人的王持过它……去，把这把剑带给利昂，是时候交给他了……”

①这里并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领主，而是指在锡安隐修会中的职阶，后同。

②以色列人的一支。

③启示录1.14－1.16

PS,昨天除了点问题，香港的酒店一分钟3快钱，我把预先付费的用完了==！，然后到了澳门，那里的酒店又不能上网……于是俺无耻地懒惰了……这章完毕应该还有2更，明天晚上之前会补上。也就是18号有3更^_^。春节强推，我已经囧了，大家多收藏吧。

67.石中剑

“老爷，我不在的时候，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南希修女送来的药就在您的床边。还有您爱吃的葡萄干，我都给您用盒子装好了，每一个小抽屉里是一天的份……”

里克尔多非常担心自己离开城堡后，哥特的起居由谁来照顾。

“好了，去吧。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在那孩子回来之前，我不会有事的。”哥特笑着说。

他如此苍老，就像是一株成了精灵的老橡树，但是背脊却依然像剑一般挺拔，无论何时都不会有所改变。那锐利的双眼如今常常常黯淡，却是满含着时光的印记，像是一曲无数悲欢酿成的酒，一种看穿了世情却依然有着坚持的温和。回味浓郁，入口温软绵厚，绝没有那种浮躁的辣口感，像是一支年份到了顶点的红酒。

“老爷，那我走了……”里克尔多说，然后他挥打着马鞭，催动座下的马匹向城堡外驰去。

几个下人早已打开了城堡的大门，目送着管家大人离开，这些下人们只知道管家大人是奉了伯爵大人的命令，去给在王都的少爷送一些东西。

利昂被刺杀以及之后成为圣徒的消息还没能传到这里，下人们依旧以为他们那位皮肤白的像雪、或是像白羊毛的少爷还依然安好，在王都做着一些了不起的生意。

这些人的世界平凡而简单，没有太多烦恼。

而里克尔多却心事重重，他打着马从城堡中出来，等走到离城堡够远的地方时，他回头看见了哥特正站在城堡高处的望台上，正和当年哥特送走利昂时一样。

可是不同的是，当初那袭显得精神的黑袍，现在穿在哥特身上显得空空落落的，仿佛布料下的身体一下子缩了水，干瘪了下去。一种莫名的落寞和寂寥就从这单薄的身体和黑袍中显露出来，让里克尔多心里难过极了。

大风将黑色的衣袖吹得哗哗作响，看上去仿佛随时能把哥特吹倒，似乎只要再轻轻一阵，这个垂暮的老人就会倒下。

可是风吹啊吹，却一直没能做到。

这个黑袍的老人就像是一柄插进地上的剑，牢牢地卡在岩石的缝中，什么也不能撼动他。有一种责任和坚持支撑着他的脊梁，这份责任和坚持如此沉重，足足跨越了将近两个世纪的岁月，却依然没能压垮他的肩膀，反而成了支撑他生命的一种力量。

哥特的生命之火在历史的风中摇曳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这朵现时小小的火焰，是曾经绽放过许多光辉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中，他曾头顶着由他主人给予的最高荣耀，无论是在耶路撒冷的东边还是西边，他的名字曾经都是令人畏惧和敬佩的，甚至从他之后，就再没有人能拥有那个称号了。

便是那天上的太阳也是会老的啊，便是那夜空中的星星也是会陨落的啊。

现实总是充满着残缺的美，没有什么能永远存在，这多么让人心酸。

里克尔多看着老主人的身影，离着老远，那个黑袍的老人似乎看着他，然后手指向了尼科西亚的方向，又像是指向了更远的东方。

哥特似乎是在给里克尔多指路，又仿佛是在诉说什么。

里克尔多只觉得从城堡的方向吹来一阵大风，这风轻轻地推着他和他坐下的马匹，向着东方前进。他模糊着双眼，强迫自己别过头，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了重重的一鞭子。

胯下的骏马吃痛之下快速飞奔起来，四蹄张开间，大地就在其中飞快地向后倒退着，阿克罗蒂领的这一片平原似乎也在其中缩短了。

哥特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里克尔多，心中怀着一份期待。

小狮子要开始学会狩猎了，他会知道这世界上之所以需要有‘王’，‘王’之所以需要‘领土’，‘领土’之所以需要‘统治’，都是因为一种想要守护些什么的愿望，这是骑士精神中最深沉的意志。

想要守护自己重视的人、物、国，想要维护自己坚持的信仰，那么就必须为自己建立一个群落，开辟一片领地，弱小者围绕在强大者周围，个人的愿望找到了共通的地方，变成了共同的愿望，于是‘王’就诞生了。

小狮子就要长出漂亮的鬃毛了，那是他的王冠，需要一抹鲜血作为祭礼。

可能是敌人的，也可能是他自己的。

哥特突然抬头望着天空，低声咏叹道：“……主人，还有你们这些家伙，等着我，我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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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线和山脉在里克尔多的双耳边飞快地闪过，他路途中根本没有休息，只花了1天半就赶到了尼科西亚。

原本任何马匹都是无法支持这样的高强度奔跑的，但是里克尔多用自己的斗气做到了这一点，他用一种奇妙的方法将自己的斗气灌注进身下的马匹身体中，翠绿色的斗气滋养着马匹的血肉和骨骼，补充了它消耗掉的体力。

尽管如此，当里克尔多赶到丁香庄园的时候，这匹安达卢西亚种的骏马还是精疲力竭了。那漂亮的黑褐色皮毛上满是湿漉的汗珠，喘着长长的粗气，摇摇晃晃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几乎要摔倒的样子。

“父亲？！你怎么来了？”正在和国王派来的官员一起丈量庄园外香料种植面积的梅兰奇十分惊讶，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风尘仆仆地从马上跳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和那匹马一样疲惫。

“老爷有东西要交给少爷，少爷人呢？”

长时间保持斗气输出的里克尔多疲惫极了，这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梅兰奇胸口的衣服上有了一个纹章，那是代表苏菲亚伯爵的纹章，这表明他是一名有了君主的封臣了。

看着自己越来越成熟的儿子，里克尔多心中是高兴的。

“主人在庄园后面的水潭旁练习斗气，”梅兰奇说着便要请国王派来的贵族官员稍等，“米哈伊维奇男爵，这位是我的父亲，阿克罗蒂伯爵的封臣，我现在要带他去见我的主人。”

那位国王派来的财政官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里克尔多，里克尔多的穿着无疑要比梅兰奇破烂的多，看上去旧而脏的袍子和马裤，那靴子尖上的牛皮已经蹭破了几块地方，也不知穿了多少时候。

不过这位伯爵依然客气，这全然是看在利昂伯爵的面子上。尼科西亚最近的话题也常常提到那位阿克罗蒂穷伯爵，这位伯爵的贫穷和神秘，还有对自己侄子的出色教育，这些都是贵族们现在一直提起的话题。

“里克尔多先生，很高兴能见到您，您有一个好儿子。”米哈伊维奇男爵向着里克尔多伸出了手，这显然是超乎常规的礼节。

里克尔多显得急促地握了握男爵的手，说：“谢谢您的夸赞，男爵大人。”

他似乎很不耐烦，急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无疑是很失礼的，不过米哈伊维奇男爵没有在意。

“梅兰奇阁下，您请便，我会在这里等候的。”这位男爵说。

于是梅兰奇道了个歉，就带着自己的父亲穿过香料种植园，向着庄园后方的山坡处走去。那里本来有个由山上流淌下的小溪所汇聚成的小水潭，利昂让农夫和雇工们将这水潭扩大，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湖，夏天可以在里面游泳，里面还养着不少鱼类。

那些积蓄起来的水源也可以作为灌溉下游种植园的供给，从树根般的沟渠中分流出去，省去了很多人力。

“梅里，有心仪的姑娘了么？”里克尔多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儿子。

梅兰奇红了红脸，他才14岁，并且忙于替利昂打点一切，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追求心爱的姑娘。不像他的父亲，16岁的时候就让他的母亲怀上了梅兰奇。

“还没有呢，父亲。主人说我现在不应该过多考虑这些事，我将来应该找个受过教育的好姑娘。”

“也对，可别像你的母亲……”里克尔多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伊斯娜。

17年前在跟随哥特来到塞浦路斯后，他就让库克斯船长捎信给那位替人洗衣服的姑娘，让她来塞浦路斯和自己构建一个家庭。而伊斯娜也真的来了，这位有魄力背井离乡跟随爱人的姑娘很快就和里克尔多结了婚，哥特请来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为他们主婚，那竟是一名主教。

可惜随着伊斯娜的腰身越来越粗，脾气也越来越大，好脾气的里克尔多总是忍让着，多少也有点因为那腰身变粗是他造的孽的缘故。

“您最近又和母亲吵架了？”

“不，总是她在吵，我可没有回嘴。”里克尔多说。

梅利尔笑了，然后他突然瞥见自己父亲背上背的褡裢，长而直，似乎装着……一把剑？

“父亲，您这带的是什么？”

“剑，一把曾经插在石头里的剑。”

PS，8点回酒店的，这是第一章，我去洗个澡然后继续写^_^。

68.剑的寿命

庄园后面的这片小湖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不过现在有了，给它起名字的并不是利昂，而是一个现在整天在庄园里东兜西转的小姑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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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马蒂给这个湖起了个名字，她本来只是自己私下称呼，但是很快在侍女间传开了。马蒂管它叫镜子湖，因为这湖是非天然的，人工建造出的7层沙砾水质过滤平台，让上游溪流的水源注入变得十分平缓，所以小小的湖面就像是一面镜子般平静无波，可以看见游鱼和水草在其中各有各的安乐处。

这个小丫头现在除了每天上午利昂给她规定的学习外，就会拉着卡莉或是玛姬带她去庄园各处看看，她的好奇和精力仿佛永远也用不完似的，活像是法师公会里那些学徒们制作的小魔偶——那些学徒们总是在给魔偶上了发条后就忘记关上。

不过以上的这一切都是在马蒂成为克洛维家养女第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因为最开始的三天，小马蒂紧张得就像是一个没有栅栏的囚犯，幸好孩子们也总是最容易忘记压力和规矩的那一群人。

当梅兰奇和里克尔多这一对父子接近镜子湖的时候，就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剑刃相交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巨大，同时又密集，就像是铁匠铺子里十几个学徒一起开了工。

里克尔多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淡绿色的清澈小湖，一阵阵的波纹在湖面上荡开，仿佛湖面成了战鼓的鼓膜，不停地在震荡。

那其实是风在动荡，在湖对岸的树荫下，三条人影交织在一起，四把剑散发着各色辉光在空气中不断交击。每一次剑刃相交，都会绽放出数朵火星，爆开的风压扩散开去才形成而来湖面上那奇特的景观。

“那是少爷？”里克尔多惊讶地问。

“怎么了？父亲？”

“……这种感觉，接近高位骑士了啊。”里克尔多说着眯了眯眼，他几乎在第一眼就看出了利昂所具备的力量等级。

利昂同时对抗着杰克和佩里，他甚至开始用上了全力，除了没有动用斗气天华和心怀杀气，这完全就和真正的战斗没有什么不同了。不过那种杀死对方的铁血意志，也正是这样的练习和真正战斗最大的不同之处。~~~~

‘流星’！

利昂一剑回环，看上去就像是轻轻翻动书页般将手指搭上了【碧蓝怒火】的剑尖，然后很快放开。一道纤细的七彩光丝瞬间出现风中，就像是少女的爱恋一般缠向佩里的脖子，这一剑毫无留手，风在剑尖前恭顺地退开，这是令风也退却的一剑。

但是这一剑却被挡住了，佩里将双剑交叉在身前，就在那光丝缠上他脖子前的一瞬将其格挡下来。七彩的光丝在斩上佩里的双剑前诡异地一缓，那并不是利昂手下留情，而是被佩里的‘海洋之心’斗气所迟滞了，浓厚的深蓝色斗气就像是深海般挤压着利昂的剑刃，最后四分之一英寸的距离却花费了利昂这一剑中总共一半的出力。

佩里已经可以将斗气依附在剑刃上，他已经是名6级骑士了！

所以当利昂的【碧蓝怒火】斩上佩里的双剑时，秘剑‘流星’的威力已经减弱了一大半，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一剑也让佩里感到了双手酸麻。即使是使用双手，佩里都几乎把持不住双剑，特别是那巨大的冲力中还夹带着一股强力的电流。

发现因为加快了出手速度而降低了威力的‘流星’无法奏效，利昂猛地呼出胸腔中所有的空气，然后一抖手腕，银中带碧的骑士剑又豁然如花朵般绽放开，那是急速斩击所形成的残像！

电光在剑刃上流串，尤其集中在了剑尖部位，所以就像是盛开了一朵银色的电花，又像是瞬间膨胀开一团雷电法球。

在那片球形的空间中，【碧蓝怒火】一刹那反复斩击了12次！每一次都爆发开一团雷电火花！

这是只有那只能演奏出谋杀思想之旋律的手腕，才能施展出的秘法剑技！‘天罚’！

利昂利用手腕和食指的高速颤动，将重心放在剑身中部，如同杠杆般来使剑尖相应地快速斩击。这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做到！

就像是你伸出手，保持其余四只手指不动，然后尝试快速上下晃动食指，晃动范围3分之1英寸，每秒钟要做到46次以上……

然后保持着这个举动，再快速颤动手腕和前臂，使手掌和前臂之间反复保持钝角110度左右，而前臂在35度的晃动幅度内来回摆动，每秒也要高达30次以上……

就算是你做到了以上两点，你还要将剑和手臂保持在剑身中部，剑尖和剑柄高速颤动，但是剑身中部却保持相对的空间锚点，因为这是能最快速而有效进行斩击的方式……

结合以上三点，再学会利用可以操控电磁和风的‘诸神之审判’斗气形成一个球形电磁场，来帮助斩击的加速，便是秘剑‘天罚’的真面目了！

这样的要求让这一招剑术几乎不可复制……恐怕再没人有利昂这样擅长演奏小提琴的手腕了，那被尼科西亚的贵族小姐们称为‘神之右手’的手腕。

恐怕也再没有人能拥有这种变异了的能同时操控最本源的风之力的斗气，那种掌控电磁力场的神奇力量。

所以这大概是从未出现过，之后也无人能学会的秘剑术，在里克尔多的面前展露了它充满力量和杀意的美，利昂调整着身体和心灵，斩出了这几乎艺术的一剑。

一朵银色的玫瑰花在风中盛放，细小的电蛇就像是那花瓣上碎开的蕊，它就像是从天上落下人间的雷，仿佛是诸神的审判！是天的惩罚！

佩里的‘海洋之心’斗气还无法阻止这种疾速而连续的斩击，就像是胶质物被试剂稀释了一样，斗气的迟滞效果消失的一干二净，眼看就要被震开招架的双剑。

但是一蓬黑色的细雨及时解救了他，杰克从佩里的腋下刺出了24剑，这甚至比利昂的斩击还快了一倍！

这些黑色的‘雨滴’准确地击打在利昂剑刃的侧面，就像是毒蛇致命的毒牙，搅乱了利昂斩击的节奏。不过这刺激显得非常无力，以至于也仅仅能起到搅乱利昂节奏的功效，而无法破坏利昂的这一剑‘天罚’。

杰克现在反而成了三人中唯一还未突破6级的人。

不过这就够了，佩里猛地双臂一抖，口鼻中吐出一口蕴含着斗气的气息，如同一团蓝色的烟雾。他的双臂像是鸟的翅膀般一张即收，两手持的双剑也随之交叠，像是剪子一样交错着绞向利昂的【碧蓝怒火】，杰克的‘夜雨剑’已经让它模糊地显出了形状。

火星从【冰刚之眼】和【霜风】剑脊上喷射出来，剧烈的摩擦竟然一下子让这两柄用魔化冰冻金属制造的武器，因高热而散发出红光！冰之双剑的剑脊上流淌出两道岩浆也似的细纹！

这是绞首剑！

佩里唯一所会的奥义剑术，古波斯双剑术中最容易学会也最难领悟的奥义，佩里显然已经理解了其中的几分精髓。

双剑如同留着岩浆的冰川般绞击在【碧蓝怒火】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咔啦’！

【碧蓝怒火】竟然断裂了！在佩里的这一击绞首剑下断裂了！

这显然出乎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的预料，佩里连忙收手，利昂也急速后退。但是这一击绞首剑还是剪下了利昂前额的一缕发丝，利昂几乎可以看见那剑尖从瞳孔前不足二分之一英寸的地方闪过！

“请原谅我，主人。”佩里连忙惶恐地单膝跪下，他差点伤到了利昂。

利昂摆了摆手，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碧蓝怒火】，苦笑着摇了摇头。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这把剑本来就有点瑕疵，‘空压’这个附魔属性或许只适合其他属性斗气的骑士。因为我的斗气是风属性的，所以每一次挥剑在激发‘空压’属性的同时，都会再给予另一次风的加压，这给剑身带来很大的负担，让剑身内部的结构不断受到打击。剑也是有寿命的啊……”

利昂看着手中的【碧蓝怒火】，他对这把魔法剑已经有了感情，虽然它只是一把普通的魔法武器，但是却陪伴利昂走过了很重要的三年。

“我需要一把新的剑。”利昂呼了口气说。

“要找一把适合你用的剑客不容易，李。”杰克拣起地上的半截剑刃说道。

“的确如此，这真令人头痛。”

就在利昂发愁的时候，一个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少爷，您需要的剑在这里。”

利昂转过头，就看见湖的对岸，在那里克尔多的手里，仿佛有着一束令人不可直视的光！一抹从太阳上采摘下了的日冕！

69.剑与玫瑰

当利昂第一眼看到那把属于他的剑时，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直视着天上的太阳，那就像是赫利乌斯那架太阳马车上三匹火焰马的鬃毛一般柔顺亮丽，又像是阿波罗重新将之装饰后的黄金雕刻一般炫目耀眼。www.65txt.com

但是下一刻，这种感觉便消失不见了，就像是那把剑自己隐去了自己的光辉和荣耀，如此谦卑而平和，只让人看见那最平实的一面。

那是一把黄金做握柄和护手的剑，但是却绝不至于让人因此觉得奢华，它的图案和样式显得古朴大气，厚重沉稳，有一种容蓄并纳的王者气质，仿佛是天生就该握在王的手里一般。

它像一柄权杖，远多过像一柄剑。

利昂不知为什么，能感觉到那剑和他之间有一种神奇的羁绊，他那过人的听力似乎听到那把剑在呼唤他。

仿佛在说：“多少个千百年过去了啊！多少次日出日落！当初的面貌已经全然不见，我曾离开这些很远，但是终究又踏上了回来的路！我最初握在谁手里！最后还将握在谁手里！”

这话语声如此空灵悠远，以至于让利昂不得不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着湖对面——里克尔多站在那恭敬地双手捧着那把剑，他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将那剑握在手里，好好看个仔细。

但他却没把那断了的【碧蓝怒火】丢弃，而是握着那半截断剑向着里克尔多走去。

杰克、佩里、梅兰奇、里克尔多只看见利昂做出了一件神奇的事情，他竟直接向里克尔多走了过去！

是的，没有绕着镜子湖那曲折的湖岸，而是径直走过去！练剑时脱下了靴子的**双足，就那么直接踩在了水面上，却并没有沉下水面。

利昂的脚掌每一次踏下，就像是羽毛落在水面，水面微微凹陷，然后震荡开一片连绵不断的波纹。

这一圈圈的波纹就随着利昂的足迹从湖面上散开，仿佛是这湖水和湖面上的风，共同将利昂160磅重的身体托浮起来，使其不至于沉没在水面之下。

这是‘浮步’，利昂所创造的另一个技巧。

‘水上行走’不过是最基本的锻炼阶段，通过调整斗气和身体来利用微妙的张力使自己不至于沉没。

按着利昂的猜想，当他能更好地控制斗气和身体时，甚至可以直接踩踏在流动的风上，而现在他仅仅能短暂地保持‘风上行走’数秒而已。

但是利昂却不知道这给杰克等人带来了一种怎样的感观，数千年以来，大陆上的骑士中并不缺少强者，但是却少有人能创造出这样的技巧。因为骑士和法师是不同的，他们总是按照直观的本能行事，并不太多地触碰真理，不理解世界运作的法则。

有记载地历史中，只有在某一本书中记录过类似的事情，那本书最开始是由教廷手抄传录，后来演变成印刷刊发，是全大陆发行量最大的书籍。

杰克和佩里是见过利昂使用‘浮步’中那‘风上行走’能力的，那要比‘水上行走’难的多，却远没有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就像这世上最出名地永远不是最好的一样。

利昂走到里克尔多面前，里克尔多低下头，双手捧着那剑奉上。

“这是老爷吩咐交给您的。”

利昂同样双手接过，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把剑，或许这是叔叔的配剑？

“这是叔叔的剑么？”

①“以下这些话是老爷让我转达给您的：它最早一位知名的主人，是名叫大卫的以色列人国王，然后传给了他的儿子所罗门，所罗门的继承者们分裂了地上的中心之国，这剑被耶波罗安带到北边，耶波罗安的国都一度就叫做示剑(Shechem)。后来北以色列被亚述王国毁灭，亚述又被波斯征服，这剑便成了波斯王泽克西斯的佩剑，随着这位雄才大略的君王远征西方，爱琴海彼岸的文明国度——希腊。在温泉关，这剑刺穿了列奥尼达的心脏，那也是一位伟大的王，列奥尼达用自己的生命为希腊人带来了胜利的希望。希腊军的另一位领袖特米斯托克利斯在海面上击溃了泽克西斯的大军，他跳到泽克西斯那艘由四只海神兽拖动的巨船上，夺来了这柄列奥尼达用鲜血封印了威力的剑，后来泽克西斯一度再次攻略希腊希望可以夺回这剑，却始终没能如愿。”

里克尔多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希腊人并没有能保有这剑多少时间，因为他们自己也惧怕这柄剑的威能，甚至给了它一个新名字——达摩克利斯之剑！后来北部城邦马其顿的国王腓力2世，用自己一半的财富从一位愚蠢的希腊城主那买下了这柄剑，然后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用这剑开始了自己生为征服者的一生，还用它斩断了代表命运的无法解开的结！亚历山大一直东征到了巴比伦，那是这把剑第一次再度回到故乡，因这剑，亚历山大有了一个新的名号——‘巴比伦及世界四方之王’。而在他准备进一步攻陷整个阿拉伯世界时，却神秘地死亡了，这剑被他麾下的卡幸达将军带回了希腊，却又被献给另一位征服者，罗马的王——盖乌斯，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凯撒！凯撒和亚历山大可能一样死于‘刺杀’，这剑留给了他的侄子屋大维，后来一直作为罗马皇帝的权柄象征，是罗马皇帝身为神之子的证明！”

“当北方的蛮族，也就是我们的祖先攻陷这个庞大帝国之后，这柄剑被西罗马的末代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秘密地带到了英格兰，去那里寻找帝国最后的军团。但是历史的变迁是不可阻挡的，罗慕路斯没有再复兴罗马帝国，他将这把剑插在了一块山上的石头中，而他的儿子拔起了这把剑，并用这剑统一了不列颠群岛，成了凯尔特人、撒克逊人等民族共同的王。这个王的名字就叫亚瑟，亚瑟将剑传给了后代，最后作为一位公主的嫁妆被献给了一名法兰西的流亡者，达戈贝特二世。当达戈贝特二世在圣抹大拉教堂与西哥特的公主结婚，并重新将法兰西置于统治之下，这柄剑就留给了他们的儿子斯希思伯尔四世，再后来就传给了那位重新夺回圣城的狮子王克洛维四世。那是这把剑第三次回到它的故乡。”

说到这，里克尔多终于停下了嘴巴，一旁的梅兰奇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而从湖对岸走过来只来得及听到下半段的杰克和佩里也已经无法合拢自己的嘴。

这绝不仅仅是一把剑！而是一段完整的历史！

利昂只觉得手中捧着的剑似乎无比沉重，它被王者持过，也饮过王者的血。

它的主人似乎永远离不开被刺杀的命运，大卫的死，所罗门的死，亚历山大的死，凯撒的死，达戈贝特的死，克洛维的死。

甚至利昂似乎也差一点死于刺杀。

利昂低头看着这把剑，这把剑似乎感觉到利昂的目光，在利昂的手掌中跳动了一下，一抹光芒在透明的剑脊上流过。

剑脊上透明的铭文依次亮起——‘一刃进攻，一刃防御’，似乎是这把剑要对利昂说些什么。

从哥特要里克尔多转达给利昂的这些话中，利昂无疑听出了一些东西，一些隐晦而不明显的暗示。

“少爷，您已经快成为一名高位骑士了吧？”里克尔多这时问道。

“没那么快，还需要一段时间。”利昂这么回答，因为他才突破7级不久。

“请您尽快成为一名高位骑士，早日回到阿克罗蒂。”里克尔多沉重地说，他想起了老主人那每一天都显得更苍老的身体，和在那身体上面对死亡日益溃败的健康。

利昂却因被那剑吸引了心神，没有察觉出里克尔多话中的异样，只是简单的答应了下来。

“恩。”

里克尔多失望地看着利昂，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当利昂似乎有些察觉地抬起头来，里克尔多又记起了哥特的教诲——绝不许告诉利昂！

“那么请您一定在决斗中获胜，并且早日归来，我会和老爷一起等着您的。我先告辞了，老爷还吩咐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做。”

“替我向叔叔问好，告诉叔叔，我很想他，我会尽快回去的。”利昂其实也有很多事情想问，比如关于那位天骑士，不过看到里克尔多的神情，他能猜到自己根本问不出什么。

里克尔多于是就向利昂告退，在即将走出庄园的时候，他问自己的儿子。

“庄园里有种玫瑰么？”

“当然有，父亲，您需要玫瑰？”

“是的，给我拿一篮玫瑰来。”里克尔多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

梅兰奇很快让下人拿来了一篮新鲜的玫瑰，甚至露珠还停留在那些没有完全开放的花瓣上。

里克尔多换了一匹马，将花篮系在马鞍旁的搭扣上，然后纵马驰去。

梅兰奇看着父亲身影消失的方向，那似乎是——王都？！

①资料太多，就不一一补充了。关于这些王者的魔幻版解释，将在后面的内容慢慢讲述，应该会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PS,刚到家不久，晚点还有一章，估计会比较晚。

70.梅利尔的网

当利昂潜心练习斗气和剑术时，梅利尔却坐在公爵府的阳台上喝着午茶。www.65txt.com

洁白的丝绸台布上放着精美的陶瓷茶具，上面绘着红色的桃花，非常符合春天的气氛。茶杯和茶壶的边沿上有着纯金的装饰线条，这些金线是用混合金粉的特殊涂料涂抹在瓷胚上的，那时它们还是褐色。

而经过烘烤之后，瓷器变得洁白如玉，而这些金线也便熠熠生辉。匠人们需要用砂轮精心打磨，来对这些金线进行抛光，稍不小心就可能会毁了整件瓷器。

所以这样一套精工瓷器通过遥远的丝绸之路运到西方，价格会高达数千法郎，成了贵族们的最爱，因为这是他们炫耀自己财富和地位的优雅手段。到了后来，甚至演变成谁家若没有这么一套茶具，便会因此丢了体面。

这和利昂喜爱这些东方茶具是绝不同的理由。

梅利尔喝着不加任何调味的红茶，慢慢地吃着一小碟用松炭烘焙的杏仁饼干。他最近的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任何油腻的东西，往日里他最喜欢的肉类和鱼虾都成了现时的禁忌。

几天前的晚餐时，美味的三分熟小牛扒和柠檬汁调味的生蚝牡蛎被他从桌子一扫而下。当时他红着眼睛暴怒起来，若不是马克拦着，他恐怕会杀了整个公爵府里的所有人。

不过即便如此，当天负责烹饪的厨师和端菜的侍女，也全无例外的从公爵府‘失踪’了。

梅利尔咀嚼着这些大麦做的粗粮饼干，这是他现在唯一吃的下的东西，那些杏仁味能冲淡他嘴里残留不去的血腥。

这几天的睡梦中，梅利尔一直梦到那些恐怖的场面，当他在黑暗中惊醒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

那一天进行仪式时，当那股意志降临到他身上后，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只留有满嘴的血腥味和牙齿间残留的肉末，还有眼前那恐怖地一幕。

梅利尔当时扶着石台，拼命地扣着自己的喉咙想呕吐，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像是那些他吃下去的‘东西’已经完全融合进了他的身体，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他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成为了他的力量，转化成了从身体中涌出的斗气！那原本如火焰般灿烂的斗气现在却有了血的猩红！短短3天，梅利尔就从5级突破到了6级，已经可以做到将斗气依附在盔甲武器等别的东西上了！

力量在邪恶面前竟如此廉价！而道德在力量面前也同样廉价！！！

每天夜里从噩梦中惊醒，那是梅利尔唯一心志不坚的时候。

因为当他清醒过来，他的心又会硬得像铁石一样，依旧会进行那邪恶的仪式。

妒恨的火焰连鲜血也无法浇灭啊！

“……用一位处女作为钥匙，开启那禁忌之门，然后献上99次胎动，再用一位处女作为锁，将吾赐予你的力量锁进你的身体……”梅利尔低喃着。

这是那本黑魔法书上写的内容，梅利尔现在已经无法停下来了，因为若不完成这仪式，他所获得的力量是会迅速流逝的。

他喜欢拥有力量的感觉，所以容不得再失去。

这力量能让他把利昂踩在脚下，他会比利昂更强，拿回所有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天才的名声，贵族间的声望，还有黄金的王冠。

黑暗从他心尖的一角蔓延开，他正慢慢堕落，那被腐蚀的心脏仿佛要将全身的血液都要换成代表堕落的颜色……

在阳台栏杆的一角，南瓜石雕的下面，那里正有一只蜘蛛笨拙地在为自己织一张网。昨夜的小雨冲垮了它原来的那张，它不得不再次忙碌起来。

梅利尔看着这只蜘蛛，眼神波动间闪过血红色的光，他也已经开始编织这样的一张网了，而利昂就会像是一只苍蝇般撞进这张网里。

他有一只为他工作的辛勤蜘蛛——他的朋友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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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莫金·莫尔帕斯子爵是在帝都地位不高不低的一位贵族，他没有封地，塞浦路斯不大的领土并不足以让每一位贵族都获得封地，所以伊莫金和很多来到塞浦路斯淘金的新贵族一样，冠着宫廷贵族的头衔。

不过他还是有些地位的，因为他掌管着一只特别的部队，一只由人和兽共同组成的军队。

塞浦路斯的武装势力总共由几部分组成：1、各大骑士团。这其中包括王国直属紫铜骑士团，新建不久的银鹰骑士团，隶属马内尔家族的金橄榄骑士团和罗严塔尔家族的血蔷薇骑士团，还有例如负责海防的长鸥骑士团，斯坎迪家已经溃散的美神骑士团等等。这些骑士团大都是由贵族们自行组建供养的。2，由长枪手、剑兵、弓手组成的普通军团，他们通常受到骑士团的节制，不过却都领着国王给的薪水。3，贵族私兵，这其中的成分就比较复杂了，有流浪骑士，家族自行培养的准骑士，还有安定下来不想再奔波的雇佣兵等。

伊莫金便掌握着第三种武装势力，他的家族是从伊比利亚半岛搬迁来此，原本是阿拉贡地区的一个小贵族。莫尔帕斯家掌握了一种训犬术，这是连一些法师都为之惊叹的神奇技术，伊莫金的家族可以通过药物和各种手段，来训练出一些堪比士兵的大型犬。

这些大型犬的体型会比同类更高、更壮，体重可以达到140磅，能身披铁和铝混合打造的特质轻甲，配合轻步兵一同作战。这些被称为兵犬的野兽有着长达3英寸的犬齿，足以咬破敌人的咽喉和一些质地不好的盔甲。

伊莫金的家族凭借着这支名为‘狼群’的部队在塞浦路斯获得了不错的待遇，前任国王给了他们子爵爵位，并且还赏给了他们两个农庄和一个种植园。

若不是兵犬的培养不易，或许莫尔帕斯家还可以获得更高一点的地位的——这个想法一致在伊莫金的脑海中徘徊着。

和他的父亲老莫尔帕斯子爵不同，这位年轻的莫尔帕斯子爵渴望着改变，他不断钻研着如何扩大自家私兵的规模，并且获得了一定的进展，现在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可惜异教徒们远在海和山的东边，黑皮肤的‘魔族’们又在遥远的黑大陆深处，教廷的远征军和圣城的三大骑士团像墙一样阻挡着他们，让塞浦路斯没有一点需要战争的迹象。

如果伊莫金和他的父亲一样安于现状那该多好，可惜伊莫金并不是如此，他渴望更多！所以有时候他心里甚至略带亵渎地期盼着，要是圣城再度被攻陷就好了，因为那会引发又一次的十字军东征，那才是发财和获得名声权位的好机会！

不过伊莫金也只能想想罢了，狮子王克洛维留下的三大骑士团是那些异教徒无法僭越的障壁！似乎这位死去将近两个世纪的英雄王在替天主对那些异教徒说：“你只可到此，不可向前！”

这天晚上，一只怀孕的母兵犬终于产下了一窝幼崽，伊莫金正在犬舍检查这些新生儿。因为这些幼崽并不是都能成长为合格的兵犬，它们中的三分之二会死在残酷的训练和互相攻击中，这是为了确保最后得到的是一只听从命令的疯狂野兽。

所以伊莫金要细致地检查着这些幼崽的身体状况，看看哪一些更值得重点培养，而令他惊喜的是，他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只‘魔兽’！或是法师们称为‘灵兽’的变异种！

就在他欣喜万分的时候，一位客人造访了他的府邸，当他听到来人的名字时楞了3分钟，然后敏锐地察觉到他等了十几年的机会来了！

来人是宫相的儿子侯爵继承人马克！那位帕福斯公爵的智囊和书记官！形影不离的左膀右臂！

梅利尔和利昂的王前决斗已经人所共知，马克在这样的深夜里造访，会有什么事呢？伊莫金的心怦怦直跳，他抱着手中的灵兽幼崽，似乎觉得迟到了多年的机运，一下子在今晚找上了他。

当伊莫金走进会客室，马克正站在墙边的油画边。那是一幅描述兵犬咬断敌人头颅的油画，将它挂在会客室的中央，无疑显露着伊莫金心中的一些愿望。

“那么晚打扰真是抱歉，伊莫金阁下。”

马克回过头看着伊莫金，眼中流露出一种看穿的眼神，那是一种在下棋时即将吃掉对方国王时的眼神。

PS，打标题时差点打成《夏洛特的网》，囧。这章完毕应该还欠2章，我现在继续写，今天争取还完债，然后再加更一章。看写的顺不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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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编织者

“不不，您的到来可是令我感到无比荣幸。(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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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伊莫金一边客气地说道，一边拍了拍手唤来仆人，“去泡一壶上好的红茶，顺便让厨房做些点心上来。”

马克看着伊莫金的举动，能感受到其中讨好的意味。他相信伊莫金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虽然不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却一定比愚蠢的人更容易被说服。

“这幅画不错，是您的手笔？”马克在沙发上坐下，问道。

“不，这是我父亲的画，他60岁以后就喜欢上了绘画。”伊莫金笑着说，“老人总喜欢缅怀过去。”

“的确，而年轻人则应该展望未来，您说呢？”马克将目光停在伊莫金的眼睛上，似乎要从哪虹膜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伊莫金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重要的部分来了，这位侯爵继承人正在向他暗示什么。

“如您所说，若是这世上的年轻人不去展望未来，大概这个世界也不会有所变化。不过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能完成的，年轻人的热情和梦总是容易在现实中无情地破灭，我年轻时也有很多荒唐的梦想。”

伊莫金小心地筹措着用词，他不想将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太明显，要在手里留些待售的价码。

这时候仆人送上了红茶和一些果脯，用一套白底上绘着黑色游鱼的瓷器盛着。

“请用茶。”伊莫金说道，然后示意让仆人退下。

马克拿起茶杯淡淡地饮了一口，这茶的味道对他来说堪称拙劣，但是马克并没有表示不满，因为重要的是他此行的目的。

“伊莫金阁下，我一直对您的‘狼群’很关注，听说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大队了？”

说起‘狼群’，伊莫金的脸上不禁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10年前当他接手‘狼群’时，家族所拥有的兵犬不过40只，每一只配备3名2－3级的战士，形成一个小型战斗单位，战斗力仅仅堪比一个普通士兵大队而已。

限制其发展的主要问题，还是兵犬的培育和装备费用，那些昂贵的药材需要进口，那种轻便的复合金属铠甲更是要从法师公会订购。还有相应要增加的私兵数量所需的花费，这都是伊莫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作为没有封地的贵族，仅仅靠2个农庄和1个种植园是无法继续扩大‘狼群’的规模的，而每一年的收入又几乎都被完美地分配完了，让伊莫金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经商。

心中的梦想促使伊莫金找到了新的发财手段，利用那些在训练中淘汰下来的兵犬，伊莫金租下一个仓库办起了斗犬的比赛。这种观赏性和参与性极强的娱乐活动很快风靡了尼科西亚的年轻贵族圈，那些贵族子弟很愿意花钱认养一些属于自己的斗犬，或者在每周的比赛中为自己看中的斗犬投下一些不菲的赌注。

这和赛马很相似，但是其中蕴含的攻击性无疑让和平太久的塞浦路斯人为之更加兴奋，这些年轻人和伊莫金一样，渴求着一些刺激。那些斗犬飞扬的鲜血和唾沫中，这些年轻贵族们能稍微找到一点血脉中沉寂了的骑士精神，一种渴望战斗的感觉。

每周一次的比赛起码可以为伊莫金带来超过800法郎的收入，一个月就是3200左右，这足以支持他扩大兵犬部队了。

“是的，现在我手上训练完毕可以战斗的兵犬有117只，就是次一级的斗犬也有191只，每只兵犬配备5名各有职司的轻步兵，总共585人，剩余的预备役也有120人。”伊莫金说道。

很多人不理解伊莫金为什么执着于扩大完全不符合家族实力的私兵部队，在地处安全之处的塞浦路斯，这样的私兵完全没有必要。那些金币完全可以省下来去购买一些奢侈品，来提高生活的质量——这就是一般贵族的想法。

马克眼神闪动了一下，伊莫金话里显示出的实力超乎他的预料之上，那足有5个大队的兵力。不过这是好事，因为伊莫金所拥有的力量越大，拉拢他的意义就越大。

“真是令人战栗，我可以想象它们在战场上会让人如何闻风丧胆。”马克恭维着，然后话锋突然一转，“听说这些兵犬都需要身披一种很昂贵的金属铠甲？”

这句话无疑问道了重点，伊莫金的脸色有些尴尬。

由于兵犬和人不同，它们大多对于闪避并不精通，所以防御方面主要依靠一种全身覆盖的金属轻铠。考虑到负重问题，这轻铠必然不可能全部用铁或者铜做，用魔化金属则昂贵到令人崩溃！所以伊莫金的家族曾向法师公会求助，寻找到了一种合适的金属，一种据法师说在大地中含量排名第三的金属元素，几乎和铁一样坚硬，密度却只有铁的三分之一！

这种金属据说最早在罗马时代就被希腊的法师们发现了，当时那位法师讲这种金属做成的杯子献给罗马的皇帝泰比里厄斯，那杯子像银子一般闪闪发光，却又像羽毛一样轻。那名法师自称从黏土中用闪电提炼出了这种金属，并且称这金属将发挥巨大的作用。皇帝表面上表示感激，但是心里却害怕这金属会让他的金银财宝贬值，所以暗中下令将这名法师斩首。②

从此再没有人提炼过这种‘危险’的金属，直到在狮子王的年代之后，法师们才渐渐打开了王权的禁令。这种金属被称为铝（aluminum），来源于古罗马语的alumen(明矾)！

由于只有法师们能提炼这种金属，所以其价格非常昂贵，每磅铝的价格大约在100法郎左右，伊莫金每个月也只能订购到一件铠甲的分量而已。

所以那117只兵犬中，还有3分之1没能穿上铠甲，战斗力下降得非常厉害。

“是的，那铠甲非常昂贵，并且产量稀少。”伊莫金叹了口气。

马克用手指在茶杯的边沿上轻轻划了一圈，说道：“我听说不仅仅是法师公会才能提炼这种金属，泰利男爵家的首饰工坊雇佣了两位术士①，好像在试制瓷器时从黏土中提炼出了银色的金属，不知道是不是阁下您需要的那种。”

伊莫金震惊地问：“您说的是真的？！”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失礼，补充道：“抱歉，我绝不是在怀疑您的品德。”

“没关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和泰利男爵商量一下，反正在他那这东西也只是失败的副产品，平价提供给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伊莫金看着马克，手指在腿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呢？您应该知道，接受这种恩惠而不做回报，无疑会让我的祖先蒙羞。我的父亲在天主那知道了，也一定会大怒的。”

马克轻轻地笑起来，然后认真地盯着伊莫金。

“伊莫金阁下，您不觉得塞浦路斯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么？沉腐，堕落，慵懒，这个王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活力！我们需要变革，用清新的风来吹散这个王国中的**气味。一些人该从上面下来，去自己的庄园修养生息。而一些人该从下面上去，因为只有他们的眼睛才看得到未来。”

“恩，塞浦路斯的确是太沉闷了。”伊莫金点头。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为这个王国的改变出一份力呢？您看，您有那样的力量——一只令人战栗的军队，这场变革中不能缺少您的身影，您和您的‘狼群’将是至关重要的。像您这样有实力和眼光的贵族，应该获得一份正式的领地不是么？或许一个伯爵的头衔更适合您，您说呢？”

马克的嘴唇轻轻开合，每一句话都打动着伊莫金的心。

从马克的话中伊莫金感到被重视，并听到了诱惑人心的东西，领地和爵位，这是他梦想了许久的事情。一个展现自己家族实力的机会，一个为自己挣得名望的契机，这也都是他渴求已久的。

不过他依然没有立刻答应，他问道：“我十分愿意尝试改变现在的环境，但是您应该知道，这不是几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呵呵，您不需要担心，我们的同伴众多，并且力量强大。下个月的1号在莫内尔伯爵家将有一场晚宴，他的小女儿要出嫁了。”马克说到这站起身，“希望到时候能在那看到阁下的身影。”

莫内尔伯爵拥有14名骑士在银鹰骑士团任职，另外还有大约800人的私兵部队，那是个比伊莫金实力强的多的贵族。

伊莫金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然后点头道：“您会的。”

在府邸门前看着马克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伊莫金振奋地转过身，却看到了让自己吃惊的一幕。

他67岁的老母亲站在走廊尽头，冷冷地看着他，手里持着一朵新鲜的玫瑰，那上面似乎还有未干的露珠。

①和利昂一样没有法师资格的法师，不享有法师公约所规定的特权，也称为野法师。他们很难接受正统的奥术教育，知识和战斗力都很难和正统法师媲美，但是这些术士往往会发现一些独有的知识，所以也不容轻忽。

②的确有这个传说。

PS,昨天码到一半睡着了，囧……还欠2章，午休的时候会有一章，码了一半了，现在出门，然后中午继续。

72.更大的网

“那是谁？”伊莫金的母亲冷冷地问。www.65txt.com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请保重您的身体。”

伊莫金连忙走上前去搀扶自己的老母亲，正是这位看上去身材挺拔的高加索女人在37岁的时候生下了伊莫金，她一直被人成为莫尔帕斯子爵夫人，不过这个称呼现在让给了伊莫金的妻子。

老夫人的真名叫做丽贝卡，丽贝卡.阿金特。伊莫金的父亲在塞浦路斯认识了她，并很快结婚，不过当时丽贝卡和伊莫金的父亲都已经超过了30岁，那样的结合也是有些令人惊讶的。伊莫金一直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究竟是如何认识的，那对他来说是个谜。

“我还没有老到看不清楚的地步，那是布鲁斯的儿子马克吧。”老夫人问。

“是的，母亲。我们进去说吧。”伊莫金一边说，眼神转到母亲手中握着的那支玫瑰上。

伊莫金的府邸中是没有种植玫瑰的，因为玫瑰和月季的刺容易划伤那些幼犬的鼻子，对嗅觉和平衡都会造成影响。而他的母亲捧着这支玫瑰，似乎是捧着什么恩赐一样，瘦长的十指温柔地持着碧绿的梗，仿佛要护着那玫瑰不受夜风的寒意残催。

老夫人扶着儿子的手向屋内走去，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了解伊莫金的人了，唯一曾有的一个也已经去了亡者的世界，天上的国。

走到屋里，伊莫金扶着母亲在摇椅上坐下。

老夫人问：“他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伊莫金没说实话，他不是想隐瞒，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必让她的母亲知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伊莫金，你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还是个孩子时就喜欢打架，长大了又和人不停的决斗。若没有这一身伤，你大概也能成为一名大骑士的……”

“母亲，莫尔帕斯家的男人是指挥者，是狼群的头领，相对于剑技我更自豪的是我指挥兵犬的能力。~~~~”伊莫金说，他知道母亲又在为他不能成为大骑士而感慨了。

“你应该生在耶路撒冷或者安条克，那或许更适合你。”老夫人顿了顿，然后突然说：“不要站在梅利尔身后，那不是你该站的地方，你的阵营早已经定好了。”

“！？母亲？您在说什么？”伊莫金吃了一惊。

“帮助利昂伯爵吧，那才是你应该支持的人。不要担心没有发挥你才能的机会，你的眼光应该放的更远。”老夫人说道。

“为什么？”伊莫金不解地问，“就因为那个利昂伯爵是一名圣徒？说实话，母亲，我非常认同那一位伯爵在剑术和斗气上的天分，他那么年轻就已经是6级骑士，同时我也敬佩他的头脑和赚钱的手段。可是说起家族的底蕴，连出身都说不清的他绝比不上流着古希腊王室血脉的斯坎迪家的啊！梅利尔公爵更适合成为一位国王！”

老夫人看着自己有自己主见的儿子，叹了口气，血统么……？

“如果要说血统，斯坎迪家又怎么比得上那一位……伊莫金，我的孩子，其实莫尔帕斯家的所有荣耀都并不属于我们自己，兵犬的培育方法也只是传自别人而已。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你父亲是如何认识的么？我想今天我应该告诉你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伊莫金坐在母亲的身边，听着老夫人握着玫瑰缓缓讲述那很多年前的故事。

他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仿佛原来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原来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家族荣耀，竟是来自别人的施舍和赠予么？还是他的家族从一开始就背负着什么？

伊莫金骤然发现，他并非是马克正要布下的网上的一部分，而是早已站在了一张在更久之前所布下的更大的网中……

———————————————————————————————

马克坐在马车中，翻动着手上的册子。

这是在围剿幽火兄弟会时收获的一些资料，一些被斯坎迪家控制的骑士在那次行动中取得了这些东西，并且秘密地转交给了埃南迪公爵。老公爵死后，这些东西自然就落到了梅利尔的手里。

“……09年7月，帕多农男爵，4200法郎，10名男童……10年4月，帕多农男爵，2800金币，五名男童……”

“……05年4月，埃穆尔男爵，3000法郎，目标财政官内特……”

“……07年11月，克里斯珀斯主教，4000法郎，2名处女……”

“……11年2月，凯特伯爵夫人，15000法郎，目标凯特伯爵……”

这叠精致的羊皮纸上书写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容，马克一边看一边深深地皱眉，他从内心对此表示厌恶。百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贵族堕落成一群腐朽的蛆虫，甚至一些教会的神职人员也变成了披着白袍的骗子和流氓！

这叠羊皮纸上涌现的，就是现在塞浦路斯那些贵族光辉外表下的阴暗面，满是不可告人的龌龊事。

这正是他和梅利尔当初立志要改变的东西，在两人还年少的时候，马克和梅利尔曾约定要带给这个王国新的面貌！他们会分别成为一名优秀的国王和一位优秀的宫相！

想到梅利尔，马克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他大概知道梅利尔现在在做些什么，一想到那些事马克就有深刻的负罪感，他知道那是多么邪恶的事情！就像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卑鄙一样——用这些把柄去要挟那些贵族，迫使他们加入梅利尔的阵营！

可是到了现在，马克已经不能回头了。

看着手上的羊皮纸，上面的名字已经勾去了四分之一，马克今晚还要拜访剩下的名字中的两位。

“……希望就像梅利尔所说的，这就如同分娩般，将是王国新生前的阵痛……”

马克低声自语道，他的心里有着一片不敢面对的角落，马克迫使自己不去承认那个事实——梅利尔已经变了。

他相信着梅利尔的话：这些阴暗的手段只是为了那光明的结果，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们的梦想。

可是愚蠢的人啊，用错误的手段又如何能得到正确的结果？不义的行为永远只是埋下不安的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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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克尔多骑着马从尼科西亚的城门中出来，他马鞍上挂着的那个篮子已经空了，那整整一篮的玫瑰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香气在缭绕着。

他看了看天色，竟是已经深夜了，若不是从雷顿那要来了出门的凭证，这个时间他还无法走出尼科西亚。

在完成了哥特的嘱咐，并向南希和艾特传达口信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主人的身边。一想起那个在风中显得单薄的身影，里克尔多就感到忧虑和哀伤。

至于那个梅利尔，里克尔多并不感到担心。因为27朵百合中可是有2朵就在这塞浦路斯啊，而他的主人哥特更是唯一仅剩下的玫瑰。锡安会的实力，再没有一个地方会胜过这里了，塞浦路斯早已被一张巨大的网所覆盖！

唯一值得忧虑的利昂的圣徒身份所引发的问题，里克尔多从南希修女那了解到，这消息现在还未传达到梵蒂冈和巴黎，不过这种状况不太可能持续太久。

当时在场的有上百名贵族，贵族们告诉仆人，仆人告诉朋友，很快这消息就扩散到了圣安德烈和帕福斯（塞浦路斯东西两端），全塞浦路斯的平民和奴隶都知道他们的王国里有了一位‘圣利昂’。

而十几天的时间也已经足够让这消息跨过地中海飞到亚平宁半岛，塞浦路斯发达的海运贸易让这消息根本不可能被封锁，而只要本地教区的牧首一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梵蒂冈那边肯定会立刻派出特使，那才是让人值得担心的地方。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那位鲍尔主教竟然到现在还没正式将这消息传回教廷！

在圣安德烈大教堂里的那位红衣主教，究竟在想些什么？

73.正义

圣安德烈修道院位于圣徒安德烈角，它古老并充满秘密，但现在的塞浦路斯人对此了解并不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知道那所建立在修道院前的宏伟建筑——圣安德烈大教堂①。(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这栋犹如从天国中搬下凡间的歌特式建筑就屹立在修道院的前面，它通体洁白，在地中灿烂的阳光下如同珍珠般闪闪发亮。这样洁白的建筑在欧罗巴并不常见，它是在一百二十年前被建造起来的，神职人员们将贝壳磨成粉，然后调和糖和蛋清做成一种特别涂料，才使教堂显现出如此圣洁的白色。

教堂西面正门处的塔楼是建筑群中最高的部分，高达63公尺，洁白的外墙上装饰着简单而美观的雕刻。而走进正门，信徒们更会被眼前景象所震，一个宏伟宽广的空间令人不自觉的心怀敬畏！

内部的大堂进深55公尺，宽16公尺，高22公尺，地上铺着蓝色的地毯，就像是地中海一样让人感到宁静。巨大的黄金十字架后面有着三扇彩色琉璃窗，阳光从每一片七彩琉璃中透射进来，仿佛也因此而被赋予了天主的圣洁、纯净。

此时，一群不足12岁的少男少女们正站在左侧的圣歌席上，他们穿着干净的白棉布袍，双手在胸前互握着，跟着一位负责指挥的牧师高唱着空灵圣洁的诗歌，歌颂着主的荣光。

“……主耶和华，满有怜悯和恩典，我投靠在你翅膀荫下。当我回转，一宿虽然有哭泣，早晨必欢呼乐喜。你坐着为王，到永永远远，虽洪水翻腾，我坚定仰望你。你坐着为王，垂听我呼求，使我灵苏醒，有复活的生命！……”

鲍尔穿着教皇赐给的红袍，这代表枢机之意的红袍上绣着金色的丝线，他站在十字架下，手捧着圣经，阳光在他的面上和身上披了一层柔光。当唱诗班的圣歌渐止，鲍尔带着462名牧师们一起读经，并为他们讲解主的恩义。

在这些牧师眼中鲍尔是如此虔诚和圣洁，无疑是主忠贞的信徒，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鲍尔此时正在经受着来自心灵的折磨和拷问。

他每念一句圣经上的话语，就像是在自己的心灵上钉上一枚钉子。

鲍尔渴望权力和荣耀，渴望站在离主更近的地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作为而内疚着，不安和惶恐像火舌一样舔舐着他的心。

做完礼拜，鲍尔从教堂的后门出来，匆匆走向被圣安德烈大教堂阴影所遮蔽的那所古老修道院。他穿过藤蔓与杂草丛生的庭院，红袍掠过青翠的草叶，沾染上那芬芳的露水，然后身影消失在6世纪的古老石门中，在一对对火炬的夹道恭迎下来到了修道院深处。

一路上的修道士纷纷向这位教区的牧首行礼，鲍尔也一一点头回礼，这些苦修士们清心寡欲，和那些传教的牧师属于教会内不同的系统。他们无需称鲍尔为主教大人，如果鲍尔上前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只会称呼‘鲍尔兄弟’，就和鲍尔以前一样。

鲍尔在一面雕刻着十字架和天使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一般主教级别以下的神职人员禁止到达的区域。

他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十指交握，闭上双眼口中呼道：“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有是藉着他而成的；凡所成的，没有一样不是藉着他而成的。生命在他里面，这生命就是人的光。这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却没有胜过这光。②”

随着鲍尔的轻轻咏叹，他的精神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就如同黑暗中的光，接着一股无形的意志从无比高远处降下，和那石壁联通起来。

石壁突然大放光明，似是有火焰从石头内部燃烧起来，天使和十字架的雕刻轻轻震动着，然后构成这石壁的青石块像是被人驱赶着的麻雀，一块块自动向旁翻叠展开，露出一个门户。

鲍尔走进去，石壁在他身后回复原样。这石壁里是一间小小的静室，除了一个简单的圣坛和古朴、墙上的银质十字架、一个石头的洗盆，便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光在黑暗中照耀。”鲍尔又念了一遍这句，便有数个小小的光球从他的手中诞生，然后飞到石室的四角。

在光球的照明下，鲍尔看到圣坛前的石板地面上有两个深深的凹痕，似乎是因为一个人长时期跪拜，双膝和小腿所留下的痕迹！

鲍尔将自己的小腿和膝盖放在那凹陷里，虔诚的跪下。这凹痕是400多年前的一位主教所留下的，这位主教后来成为了教会少有的大圣师之一——第64任教皇圣格里高利一世(St.GregoryI)③！

那位第一个修士教宗！被称为最重要的罗马教皇！这位猊下制定了详细的教会体制，改革教会弊端，并著有如《圣咏集》等众多教义著作，与安布罗斯、奥古斯丁、哲罗姆齐名并列为教会四圣师。

鲍尔跪在这位教皇所跪过的地方，似乎能借着那先人的事迹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望着墙上的十字架，开始虔诚地祈祷。

“……这绝不是因自私成的罪，而是因那人的不义，不信主的荣光。不愿见主荣光的双眼，不愿听主言语的双耳，纵有天使垂怜，也必是不义之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似乎是在向上帝祷告，又像是是要说服他自己。

鲍尔无法忘记那天利昂看他时的眼神，那让他感到害怕，和力量大小无关，只是单纯的恐惧。所以当马克向他请求时，鲍尔立刻答应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鲍尔希望利昂会死在梅利尔手上，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到自教廷的训斥，那绝对不会是很严重的惩罚。因为在罗马的特使到这之前，所谓的圣徒只是传闻而已，永远成不了事实。而鲍尔知道，当一位圣徒死后，他的守护天使是会回归天国的。

也就是说，就算事后教廷派来的特使到了塞浦路斯，也无法证明那‘传言’是真的，因为特使无法去检验一个死人！

在历史上也曾有过一些邪灵伪装成天使的例子，而只有足够虔诚的信徒才能感觉到它们之间的不同，当天在场的人中，除了鲍尔便没人能做到。只要鲍尔坚称利昂身上的灵有着异样的感觉，那么教廷总是会相信一个红衣主教多一些的。

……

“基督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伟大的本笃九世(BenedictⅨ)：

尊贵的猊下，近日在塞浦路斯有渎神者散播亵渎之言语，自称为主的使徒，并用巫术和秘法制造光的假象。五月之时我曾对其进行拷问，但其邪恶之深邃无疑迷惑了我的双眼，那卑劣的手段几乎欺骗了我。

所幸，年轻的帕福斯公爵梅利尔阁下破灭了其篡夺塞浦路斯王位并散播敌基督教义的行为，在今日将其送回了肮脏的地狱，让其永受业火的煎熬。

我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请尊贵的猊下宽恕。

另，建议本厅对梅利尔公爵继承塞浦路斯王位一事加以援助，这将对在塞浦路斯传播主的福音带来更大的帮助，梅利尔公爵无疑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必将成为教会的朋友，为主的荣光在世间铺路。

主的仆人，鲍尔.博尔德罗。

1011年，8月27日。”

……

“基督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伟大的本笃九世(BenedictⅨ)：

尊贵的猊下，近日在塞浦路斯发现了一位主的圣徒！并且是一位血统尊贵的义人！五月时他在我面前展露的圣洁的光之羽翼，但因其没有在幼年时便蒙受主的荣召，我不得不谨慎地加以查探。

最近，这位苏菲亚伯爵利昂阁下破灭了一些人篡夺塞浦路斯王位的行为，并在期间充分展现了其高尚的道德和内心的善行，为主的恩义做了很好的诠释。

我为自己的迟疑而感到愧疚，请尊贵的猊下宽恕。

另，建议本厅对利昂伯爵继承塞浦路斯王位一事加以援助，这将对在塞浦路斯传播主的福音带来更大的帮助，利昂伯爵无疑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必将成为教会的朋友，为主的荣光在世间铺路。

主的仆人，鲍尔.博尔德罗。

1011年，8月27日。”

……

这两封信现在就在鲍尔的怀里，他早已写好，无论如何他都将站在正义的一方，因为教会必须也必定——永远是正义的。

这就是他的正义。

①历史上在19世纪这所教堂才出现，在新加坡。

②约翰福音1.1－1.5。注明只是为了大家知道下……我不是信徒……。

③我想起了那只骨龙……这位教皇将是本书中的重要人物。

PS,第一更。

74.伊利亚特

公元前30世纪，埃及人就开始使用莎草纸作为书写和记录的工具，而从公元前2世纪开始，羊皮纸才得以和莎草纸拥有差不多的地位。(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直到3世纪开始，莎草纸的出口量渐少，欧洲诸国才开始扩大羊皮纸的生产量和推进羊皮纸的技术。

甚至这个理由也成为了罗马人征服埃及的一个原因之一，他们远征埃及，然后从那获得可以用来书写他们历史的东西，而这场掠夺本身也成了著名的历史。而拜占庭帝国至今仍将莎草纸作为主要书写用纸，每年从埃及进口大量这种在拜占庭无法种植的植物。

相比莎草纸近4000年的历史，羊皮纸的历史显得短的多……

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利昂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羊皮纸的历史也同样悠久，法师们早在公元2000多年前就开始使用它们了。只不过一开始这方法只在法师间流传，甚至国王们也没有资格使用它。

他反复检查过那个黄金镶琥珀的盒子，最终确定那只是一份简单的礼物而已。利昂想不明白梅利尔为什么要送他这份物无价宝物，但是他乐得接受。因为这卷《伊利亚特》正是叙述了他血脉历史的一部分，正如拉斐尔告诉他的——帕里斯的血脉，那来自灭亡的特洛伊的血。

这些柔嫩的顶级羊皮纸用最好的小牛皮削成6片而成，并只取其中的从表层往里的第4片作为最后的成品。在经过石灰处理后，再用浮石①进行软化，然后用魔药恒定上秘法，最后才能获得利昂手上的这种魔化羊皮纸。

它几乎不会被时光锁侵蚀，当年盲法师荷马所用的墨水深刻在这纸上，这些希腊文字一如1800年前那么清晰。

利昂这几天一直在阅读它，他的导师奥法勒教给了他阅读这些羊皮卷上真正内容的方法，当利昂用魔药涂抹了这羊皮卷后，上面显现出和原文并不相同的内容，那才是一名法师真正会记录下来的事情。

不知道梅利尔在看着了这隐藏的内容之后，还会不会将这东西送给利昂。

②“……斯巴达人是勇敢的战士，他们因此受到神的宠幸。廷达柔斯的兄弟试图反抗众神的统治，所以众神之王派遣他的儿子海格力斯杀死他，被驱逐的廷达柔斯带着忒提斯奥斯的女儿勒达回到了斯巴达，重新掌握了王权……”

“……众神之王以勒达为容器，创造出了全世界最美的女人，神的爱女——海伦。<<>>她的美貌无与伦比，还拥有着诱惑任何人甚至任何神的能力，但她如此纯真，从不使用这天赋。尽管如此，骑着马的英雄们依旧疯狂追求这位公主，连忒修斯都尝试劫走他。最终贤者奥德赛用秘法让众人起誓，让海伦自己挑选丈夫，而他的丈夫将是希腊的王，因为海伦将赋予其伟大的神力。海伦最终挑选了阿伽门农的弟弟墨涅拉奥斯做他的丈夫，但这只是她的计谋，因为希腊没有配得上她的人……”

“……众神之王的孙子佩琉斯和河神忒提斯结婚，无论忒提斯使用何种变形术，佩琉斯都紧紧抓着她不放，他因此而胜利了。它们的孩子是个伟大的英雄，刀枪不入的半神——阿喀琉斯。他穿着海格力斯送的金羊毛铠甲，骑着波塞冬送的六条腿的马，手握半人马基戎送的矛，全身散发黄金色的光，武艺无人能敌。……”

“……在佩琉斯和忒提斯的婚礼上，相争女神埃莉丝带来了金色的生命树果实，赫拉、雅典娜及阿芙罗狄忒三位女神争夺这十王冠中的一个，她们去了海的对面，让那生命树花园主人的子孙做评判，因为只有那人才有打开果壳的能力，才有权为人带上这王冠。这权柄时代相传，因王只有一个。而这王被其父亲藏匿起来，但是女神们依旧找到他，他被称为亚历山大（拥有惊人力量的男子），真名叫做帕里斯……”

“……女神们各自许给这王代价，只有那美神打动了他，因她许给他的是另一个神的血脉，这将使两个伟大的血脉结合。帕里斯去了海的对面，去迎娶他的新娘，希腊的英雄们只以为他是客人，热情的款待他，他却带着海伦踏上了回家的船，海伦一眼就看中了他，因他和海伦一样，他们彼此相同。赫拉和雅典娜因得不到那果子，立誓要毁灭特洛伊，并将这消息告诉了众神之王。而阿佛洛狄忒以分享这果子做代价，请来了她的盟友……”

“……希腊的英雄们愤怒了，在墨涅拉奥斯的号召下组织了大军，无数英雄和智者们聚集起来，他们聚集在奥利斯港湾，军队人数有十万人，船数一千一百八十六，英雄27人，智者15人。英雄中最强者莫过于阿喀琉斯，智者中最聪慧者莫过于奥德赛。他们还带上了那致命的武器，海格力斯的涂抹了许德拉鲜血的弓箭。智者中有一人名叫卡尔卡斯，他拥有红色的蛇灵，那灵能预言将来的事，卡尔卡斯因此说——这场战争将持续9年，在第十个年头上才能战胜对方……”

“……战争果然持续了10年，很多英雄和智者死在了这里，包括那最强的英雄阿喀琉斯，他的盔甲和武器被瓜分，奥德赛得到了它们。奥德赛有一个马的灵，十年里这马的灵不断吞噬着死去英雄们的灵魂，他最终用这马灵攻破了特洛伊。无数的勇士从这马中涌出来，奥德赛用咒语让他们燃起火，将特洛伊付之一炬。帕里斯和海伦死了，而他们的孩子却早已被仆人带走……”

利昂阅读着这些隐藏的内容，整卷《伊利亚特》几乎就在阐述一段神和神的战争，一场围绕着两个伟大血脉的结合而产生的故事！一部分希腊神灵支持，而一部分反对，太阳神阿波罗、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战神阿瑞斯、相争女神埃莉斯、美神阿佛洛狄忒无疑都是特洛伊的支持者，他们似乎都被一个所谓的生命树果实收买了！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似乎事实就是如此。而那些所谓的英雄和智者，不正是骑士和法师么？阿喀琉斯黄金色的光不正是斗气？奥德赛那马的灵不正是法师的别体么？甚至在那个时代，一些神灵的力量似乎和凡人们并不是相差太大，远没有如今那个所谓的唯一天主那么强！

利昂的双眼似乎穿过了时空的界限，看到近2000年前的那场伟大战争，一场有着神灵参与的战争，无数半神英雄在这战争中出现，然后死去，那几乎是一个黄金般的时代！

在《伊利亚特》的最后，隐约提到了海伦和帕里斯的孩子，这让利昂浮想联翩。

帕里斯（Paris），这名字是如此熟悉，那不正是法兰西帝国首都的名字么！？巴黎(Paris)！！

利昂的脑海中显现出在法师公会中看到的那张巨大地图，一条血脉变迁的红线在那地图上浮现出来，从故迦南之地到小亚细亚，从小亚细亚再到高卢；从造方舟的诺亚到特洛伊的帕里斯，从特洛伊的帕里斯再到法兰克人的王墨洛维！

[海伦是宙斯的女儿，那么帕里斯又是谁的子嗣呢？]

正在利昂思考着这个问题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那是小马蒂拎着裙摆在走廊里奔跑的声音。

书房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小马蒂拉着雪莉走进书房。

“大坏蛋，你在做坏事么？”小马蒂问，她一直没能释怀利昂骗她的事情。

当然她现在这么说，仅仅是小孩子在开玩笑而已。

“我在看书。不是说了不要拎着裙摆在走廊里跑么，看来你的礼仪课看来上的可并不怎样。”

利昂说着手掌一抹，用精神力将羊皮卷上真正的内容隐去了，只留下那些和外界流传相似的文字。

雪莉摸了摸马蒂的头，笑着说：“马蒂很用功，她过来是想让你看看她的成果呢。”

小马蒂听着雪莉的话，收腹挺胸，微微颌首，嘴角似笑非笑，显得含蓄而优雅，然后双手拉起裙摆向着利昂行了一个很淑女的拉裙礼，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了，就像是换了个人！

利昂很吃惊，因为马蒂的确做得非常好。

“我能要奖品么？”马蒂放下裙摆，眨着眼睛问。

利昂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你想要什么？”

小马蒂眼睛转了转，然后指着利昂手上的羊皮卷。

“我就要那个，可以么？我听说那是故事书？可不可以让雪莉每天睡觉前讲一段给我听。”

“行。”利昂大笑，这是一卷故事书么？好吧，反正这里面的内容他已经记下了。

他将羊皮卷放回那个盒子中，然后将盒子递给雪莉。

“雪莉，东西就放在你那，你会希腊文么？”

“会一点。”

“那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我很喜欢这孩子。”雪莉说着接过盒子，然后慈爱地看着马蒂。

若不是杰克不愿意，她多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

梅利尔永远想不到，利昂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转手交给别人。而利昂也不知道，自己转交出去的竟是死亡的邀请，如果知道的话，他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那黄金中镶嵌的琥珀里，似乎封着一些昆虫的残骸，一些吸了血的蚊子，那些血异常的殷红……

①浮石，岩浆形成的海绵状岩石，因能浮在水面上而闻名。

②可能需要对照原文看，我就不摘抄了，原文内容太多，绝对是注水。

PS,草稿中草草带过的内容没想到铺开来会那么多，但是不写的话又会变的虎头蛇尾，交代不清楚。看来我对节奏的把握看来很成问题，**部分快到了，我已经尽量缩减了。

75.一百天

100天，这并不是个多遥远的概念，也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www.65txt.com<<>>

庄园后面山坡上成片的葡萄园里，那些五月时盛开着的白色细小花蕊已经凋谢。那一簇簇的白绿相间的花受了粉，从花蒂部分膨胀起来，就像是怀孕的妇人，到了现下的八月，就变成了一串串丰硕的果实。

利昂雇了很多平民少女来采摘葡萄，因为庄园里的人手并不够，使用了少许类似培育魔药的方法来种植的这些葡萄，生长势头远远超过了利昂年前的预料，比去年的收获还要好。

按着利昂所提倡的‘一株葡萄树酿制一杯好酒’的理念，这些少女们精心挑选那些果粒饱满没有遭受虫害的葡萄，去梗之后将其堆放在橡木桶里。然后再将一张洗净的白色亚麻布铺在上面，让一些不足14岁的小姑娘们站进木桶里，用洗干净的雪白双足去压榨果肉。

不用说，马蒂是不会放弃这么个玩耍机会的，几位女仆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小姐在木桶里又跳又蹦，和别的同龄姑娘嬉闹。紫红色的浆液从那成熟的果皮中被压榨出来，和果肉的甘甜汁液混合在一起，形成复杂而有深度的味道。而虽然有着亚麻布的覆盖，这些紫红色的汁水还是不时会飞溅出一些，特别是当马蒂不按规矩用力跳跃时。

那些紫红色的汁水像是喷泉般被马蒂的脚掌挤压出来，溅在几个姑娘的脸上，马蒂感到一种恶作剧般的快乐。她咧开嘴毫无节制地欢笑，这是礼仪课所不能改变的事实，她骨子里依然是一个有些疯的平民丫头，像匹一不小心就挣脱笼头的小母马。

但这正是利昂乐见的，他并不希望改变马蒂身上那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唯有一边的雇工们心疼地看着那木桶，因为按着利昂的严格要求，这一桶葡萄肯定是不能使用的，而这相当于损失1.5升的最后成品，那几乎相当于两瓶好酒了。而两瓶利昂名下的卡本纳.苏维翁(CABERNETSAUVIGNON)①价格高达400法郎，这是多么奢侈而浪费的玩具啊……

不过仆人们并没有太多怨言，他们喜欢这位小姐，因为她出生平民，也不苛待下人。~~~~而利昂也给予了仆人和雇工们丰富的薪水，也决不至于让人觉得利昂是在剥削他们，就像利昂说的，这些葡萄酒赚的是那些贵族的钱。

“咳咳咳……咳咳咳……”

远处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利昂欣赏马蒂胡闹的兴致，那是一位站在马蒂不远处的贵妇人所发出的声音。

“雪莉的咳嗽还没好？”利昂问道，他身边站着杰克和佩里。

杰克点点头，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他说：“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但是就是一直咳嗽，上个星期喝了你从法师公会拿回来的新药剂，好了几天，然后就又发作了。”

利昂点点头，雪莉这奇怪的咳嗽是从两个多月前开始的，一直不能痊愈。利昂从法师公会拿来了不少特效药剂，但是不知是因为那位勒内大师并不精通于恢复魔药，还是雪莉的病情一直反复——总之那些药剂只能发挥非常短暂的功效。

“要不要我用‘痊愈术’试试？”利昂问。

他指的是由拉斐尔处得来的治愈能力，那大概相当于一个加强版的5级神术‘痊愈术’，相对的也会让利昂在施术后疲劳一整天。

在神术和白魔法的体系里，每一个神术或法术都有自己不同的功效和原理，和单纯依靠刺激细胞分裂来恢复伤口的治愈系神术和法术不同的是，‘痊愈术’能治疗治愈法术无法治疗的残疾和断肢，因为它是用能量注入**转化为物质来填充机体缺损的部分。而因为同样的原因，痊愈术对疾病就没有多少效果了，特别是生物性疾病。

“我昨天带她去过那了，南希修女用‘驱除疾病’尝试治疗她，但是没有效果。她说这可能是雪莉身体上的过敏反应，而不是某种疾病。”杰克说道。

从杰克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还是很担心的。

“等下记得吩咐玛姬再给雪莉炖些雪梨汤。”利昂说着，然后转头问佩里：“梅利尔的私军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从帕福斯过来了，但是数量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不符。根据尤兰德那里得到的消息，本来应该是在12000人左右，可是现在驻扎在马西亚蒂的人数已经超过20000人，为了监管这些人，紫铜骑士团不得不出动了6个大队，另外还从雷顿的银鹰骑士团调用了2个大队。”

“多了近一倍么……”利昂搓了搓鼻梁，“怕是用农夫和奴隶临时充当士兵来用了吧，说不定里面真正的士兵连3000人都没有。这显然是一个陷阱，将王都的大部分兵力调动到100公里外的马西亚蒂，然后再从别的地方突入进来……除却那些可能被拉拢的贵族们，一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军队，雇佣兵、海盗、流浪骑士或者别的什么，这样大数量的部队不可能从陆地行进的，那太引人注目了。肯定是从海路过来！凯利尼亚么……看来长鸥骑士团果然有问题……”

利昂迅速地想到了很多东西，将梅利尔的计划推测出一个大概，虽然其中肯定有他无法预料的部分，但是总体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不过这种麻烦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那个胖子也该减减肥了，那可是他的王冠。”利昂调侃道。

“你打定主意了么？利昂？”杰克问。

“恩，等到教廷派特使过来就麻烦了，我给叔叔写了信，如果他同意的话，就按我的计划办。塞浦路斯太小了啊，我想出去看看，希腊、埃及、巴伐利亚、罗马尼亚、普罗旺斯、不列颠，还有圣城，有好多地方想去啊……”

利昂似乎制定了什么计划，他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似乎有点麻烦呢，出门玩乐可不应该带着妻子，特别是还要和那么多不同发色和眼眸的美女见面，这真是令人沮丧。”杰克说。

杰克的言语中有着一贯的调侃味道，不过也只是玩笑而已，他现在可是个好男人。

“说起来最近我的绞首剑进步了呢，可是没什么剪不断的。”

佩里说着眼神扫过杰克的下半身，这个小动作让杰克苦笑起来，佩里似乎连他嘴上开玩笑的权力都要剥夺，谁让他娶了佩里最疼爱的妹妹呢？

利昂看着杰克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浪荡不羁的贵族流氓，所有男性的公敌，女性的魔鬼。他看着杰克现在梳理得很好的黑发，阿八乖乖地藏在脖子后面的头发里睡觉，也不再趴在杰克头顶了，这让杰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甚至就连那以前一直画着的黑色眼妆也很久没看见了。

虽然因为丰富的缘故，杰克依然有着和那眼妆差不多的黑眼圈。

时间是如此神奇之物，你似乎永远无法感觉到它是如何从你指间流出，因为当你寻找它时它总是早已远去，还带走很多你喜欢或者憎恶的东西，不管你对此怀念或者是惋惜。

当利昂有些因时光荏苒而感到恍惚时，一个他期待已久的消息打断了他的遐思。

“主人！主人！老爷的回信来了！”

梅兰奇一手抓着头上的帽子，在葡萄架之间的垄道上快速跑来，似乎怕风把他的帽子吹走了。那是利昂最近赐给他的一顶圆边高顶的黑色礼帽，完全是外面见不到的新奇款式，配上黑色的书记官制服，显得合衬极了。

“谁送来的？”利昂问。

“我的兄弟凯伊，我给他安排了房间休息，他明天一早回去。”梅兰奇回答。

利昂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然后阅读起来。信的内容很短，甚至可以说短得过分，以利昂的阅读速度甚至用不了1秒钟就把这封信看完了。

因为那信上只有一句话。

‘回来吧！’

利昂狠狠地握拳挥舞了一下，他终于可以回去见他的叔叔！

而他将给世人开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一刻被刺杀的痛苦和朋友受难的愤怒似乎都被他忘怀了，利昂心里只留下了一种游戏也似的期待。一场出色的剧目将上演，并且他自己将担任其中的主演！

“还有10天。”利昂轻声说。

100天的时间，只剩下最后10天了。

……

利昂并没有认识到，当一场歌剧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编剧的时候，是很难确定整出剧目是喜剧还是悲剧的……

PS，12点过后的明天，将总共更新12000字。

①就是现在常说的赤霞珠，以波尔多地区的最为闻名。

76.两位少女的爱

8月26日。www.65txt.com~~~~

梅利尔站在窗边，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裤子，**着上身，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胸膛上，展现出一种近乎艺术的线条。

他扶着那雕饰着南瓜藤的栏杆，看着一片混沌的天际，东方的天空中还未出现初晓的红色。夏天的清晨或许是整个季度中最凉爽的时候了，那些还未散去的黑暗浮动在空气中，伴着海上吹来的凉风，形成了日出前最寒冷昏暗的片刻。

庭院里已经有不少仆人在忙碌，但是没有人敢看他，因为他现在就是这片土地上的最高君王。梅利尔要他们生，他们就得了残喘，梅利尔要他们死，他们便失了生机，这些被买来的人，命运从不属于他们自己。

以前老公爵在的时候，虽然对各种事情非常严苛，工作偷懒或是手脚不麻利的仆人总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决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位年轻的主人给奴隶们带来的不只是敬畏，更多的竟是恐惧。

两个月前一位仆人在后院里屠杀羊羔为厨房里正烹制的晚餐做准备，结果被从别馆会到主屋的梅利尔看到了，结果梅利尔莫名其妙的雷霆大怒。他下令将那仆人捆绑起来，然后聚集起公爵府中的所有仆人，当众对其施加刑法。

那不是见血的刑罚，因为梅利尔现在似乎对血肉之类的东西反应非常大。所以梅利尔没有使用罗马时代沿用下来的曲柄轮，而只是让两名骑士对那个仆人执以鞭刑，同时还要求那两位家族骑士在鞭笞那仆人时用上斗气的暗劲，以求不会导致血肉模糊。

于是那名仆人就被这么活活鞭挞而死，那些闪着斗气的鞭子抽断了他的骨头和肌肉，血管在皮下破裂却绝不流淌出来。公爵府是几百名仆人就这么看着那个倒霉蛋被活活抽成了一只通体浮肿泛红的肉猪，到了最后那家伙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那套在黑布套下的头颅上不知道是如何恐惧和痛苦的表情。

最让仆人们惊恐地是，他们发现自己年轻的主人脸上竟然无意识的流露出一种夹杂着享受和兴奋的神色。不需受过怎样高的教育，这些甚至连字母都不认识的仆人就能感觉到坐在上边椅子里的人，有着令他们恐惧的气味！

就像是土拨鼠和兔子见到了老鹰和狼一般，但这恐惧无疑更甚。

从那以后所有的屠宰工作都在厨房内部进行，而再也没有人敢正视梅利尔的脸，甚至那些家族骑士也不敢——自从他们被梅利尔一一击败之后。

“你起来了？”

马克从梅利尔身后走出来，他进了梅利尔的房间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君上已经醒来，甚或应该是更本没有睡去。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比较适合黑夜。马克，你知道么？当万籁俱静时，你独自站在高处，俯览之地尽皆你的领土，这领土上的人尽皆是你的臣民。他们安睡着，你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掐断他们的脖子。而当明天早晨的太阳升起，他们一天的作为，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想什么，这些统统由你来制定。这感觉真的很好。”

“梅利尔……”

“放心，我没有忘记我的愿望，但是你也得知道，这才是所谓统治。”

梅利尔说着抬起手，向着东方的日出之地伸出五指，太阳正从那升起来了。他缓缓收拢五指，就像是那初生的太阳被他握在手里一般，微带红色的晨光照耀在他的金发上，就像是赤金一般。

马克看着梅利尔，他从梅利尔身上感觉到一种王者气质，这让他激动而欣慰。是的，为了一个王的诞生，他为梅利尔所做的那些事……或许是不可避免的。

这样的想法，他渐渐地信了，自己让自己信了。

就在马克这样想的时候，他看到了梅利尔眼中闪过的一抹血色，就像是有一条红色的鱼在梅利尔的虹膜上游动。马克心中的激动一下子跌落下去，那些自我欺骗的虚伪言论就像是泡沫般破碎。

这抹猩红比起两个月前浓重多了，梅利尔的变化还不知仅仅是这样，随着这抹红色梅利尔在三个月里完成了别人可能三十年都做不到的事。

力量就像是从天上赐下来的，梅利尔称这力量是天使给予自己，但是马克从来没有听过那个天使的名字——阿米沙尔。那似乎不是教会所承认的天使，没有出现在任何一部福音或者教义中，也没有任何圣师提到过它。

或许这是一位堕天者？马克心中满怀担忧，这样的事情被教会发现无疑将是灾难性的。

“马克，今天将是最后的仪式了。”梅利尔说，他似乎也急于摆脱这令他得了梦魇的过程。

“……”马克不知道应该对此发表些什么。

“最后一个祭品，我想安排一个惊喜。”梅利尔说着笑了起来，一种畅快的笑，“那位艾尔温小姐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马克大惊失色。

“你想？！梅利尔！这……”

梅利尔抬起手，阻止了马克的话。

“那个可悲的姑娘，这三个月里似乎只去了丁香庄园几次而已，看来我们的利昂伯爵可不怎么喜欢她。既然他不喜欢，那么我就替他收下吧，哈哈哈哈。马克，想象一下，当利昂发现他败给我是因为没有取走那姑娘的童贞，那会是一件多讽刺的事情。那个虚伪的家伙，我真期待他面上的表情！”

这无疑是报复的行为，梅利尔兴奋地大笑，那笑声就像是夜枭的啼声，让人由衷地感到害怕。

“可是利昂并不爱她，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了，梅利尔！这不必要！”

“没有人无辜！”梅利尔突然转身大吼，“马克！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要去死！一个都不留！他的爱人！朋友！骑士！下人！雇工！亲人！老师！我会慢慢让他们全去死！没有他们，就不会造就他！”

马克看着显得失控的梅利尔，那个仪式带来的梦魇无疑摧毁了梅利尔的心——从某种程度上。梅利尔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个被‘法术夺取’①后随时会爆炸的火球。

梅利尔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抱歉，马克。我不是有意向你发火。”梅利尔眼中的血色隐去，“去收拢你布下的网吧，今天夜里恐怕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睡不着。马克，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是么？”

“……”马克沉默了一会，“是的，我的主人。”

梅利尔将手放在马克的肩头，马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似乎那手有着奇特的魔力。

“去吧！我的宫宰！”

马克弯腰行礼，然后退下，他知道自己的反对是没用的。梅利尔越来越听不进他的意见，有其自己的主见，对于一位君王这是应有的品德，但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失落呢……

强按下心中的不安，马克梳理起脑海中的计划，所有事情他都替梅利尔安排好了。

就像是蜘蛛轻轻颤动它的脚，整张大网就会立刻收拢！将猎物带入灭亡的陷阱！

————————————————————

“的确不是很漂亮，怪不得利昂会不喜欢你。”

梅利尔轻轻抚摸着石台上沉睡少女的容颜，轻轻说道。

“我来为你们介绍下吧，艾尔温，这是费洛蜜拉②。费洛蜜拉，这是艾尔温。”

黑暗中只有梅利尔在说话，没有人回应他。

“你们看，爱上利昂的女人也比不上爱上我的女人，就像他比不上我，永远比不上。”

这句话之后，梅利尔似乎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掏出了那把握柄底部的垂重被塑造成婴儿形状的匕首。

“费洛蜜拉，你爱我，你成了这开头。艾尔温，你爱他，你成了这结尾。爱我和爱他的，这多有戏剧性！纯洁的处女之血啊，锁上我身体里的锁，我将永远拥有这些力量！”

这血腥仪式的开头和结尾必须用两位处女做祭品，然后梅利尔需要沐浴她们的鲜血。这仪式从费洛蜜拉将匕首从自己胸膛拔出来时就开始了，她用自己心头的热血开启了仪式，那些不仅喷溅在咒术袋上，还溅在梅利尔脸上的血，是费洛蜜拉最后的礼物。

一声尖利的啼哭中，匕首在艾尔温的脖子上划过，鲜血从破裂的动脉中激射出来。

艾尔温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她的嘴角犹带微笑，似乎沉湎在甜美的梦中，就像是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在梦里，利昂捧着她的脸，说爱她。

他爱她……

①深寒里那个凯渊没就职的职业……咳咳……

②费洛蜜拉回头可能写个外传，这角色设定的时候也做了好久，不是老太婆哈，衰老的容颜是某种献祭的代价。囧，我承认我酸了。

PS，第一更到~

77.无奈

鲜血溅在梅利尔的身上，还有他握着的匕首上面，血色的光往来流动着，就像是要编织成一个巨大的光茧，将那浓郁的红封锁起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梅利尔身上不可抑止地爆发开一股斗气，这斗气依然不是像一般骑士那样如同泛着光的气雾，而是如同火焰一般跳跃着，充满了蓬勃不息的力量。火红色、血红色、暗红色交杂着，三种不同颜色的斗气混合在一起。

梅利尔原本修习的是家传的火属性斗气，这名为‘焚城之火’的斗气似乎是他的某位祖先所创立。修习时需要在火源旁边，用斗气去吸收高温，同时感应那种如火般的热烈情绪，慢慢地便能将每个骑士都相同的新生无色斗气转化成火一般的色泽。

然后再按着特定的呼吸方法和身体姿势，以及一些类似于想象火焰在指尖或是胸肺中燃烧的秘法，来将灵魂之力强化于**之上，通过灵与肉的共鸣来激发出强大的火焰斗气。

最后形成的高等斗气‘焚城之火’一经练成便可散发出高达150度的高温。而随着骑士的实力不断上升，斗气的温度会慢慢提高，甚至最后会达到一些常见金属的熔点。

而现在梅利尔的斗气却失了几分炙人的灼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那些如焰舌般跳跃的斗气多了一分蛇信般的妖异阴冷，仿佛一触到什么东西便会无孔不入的钻进去。

区区100天，梅利尔的力量竟然已经达到了斗气如焰的地步……

而处女的鲜血无疑会让这力量永久地被他所拥有，正当梅利尔准备感觉一下体内的力量时，突然额头一烫，心头闪过一丝警兆。

他猛然回头看去，却发现地下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从梅利尔挥下匕首，一直到他警觉地回头，这过程总共不过2秒，

而当他再回头时，却发现石台上艾尔温的‘尸体’不见了！！

“又是你？！给我留下！”

梅利尔感到一种被监视和忽视混杂的耻辱感，他右手手腕上的手镯一亮，一柄黄金为柄，黑铁做刃的短矛出现在他手里。红炎般的斗气缠卷而上，将那短矛化作一支燃烧的火炬，然后向着密室的门的方向猛地投掷出去。

短矛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红色光痕，呼啸着带起一股劲风，笔直地插进了石阶中。一击之下，室内的温度急速升高，就像是夏日的炎热一下子被聚焦在了这狭小的空间内，那全然是因短矛上的斗气儿导致的热对流效应！

这一击完全是没有目标的，因为梅利尔根本看不到任何目标！

当投出短矛后，梅利尔手中又出现了那柄高等魔法武器【赤龙牙】，红炎般的斗气让这把火属性的长剑散发着强烈的灵光。-====-梅利尔而警觉地查探着四周，那心灵上的异样感却是已经消失了。

“又让他跑了。”

梅利尔皱起眉，这种异样的感觉在三个月里已经出现过多次，每一次都是额头的契印警示了他，才让他察觉到不妥。

不过今天这种警示的感觉是最强的，好像是因为那个危险的源头这一次靠的最近，而以前只是远远的观察他。

梅利尔一挥手，已然全体没入坚硬石阶的短矛便自动飞出，如同一只白鹭似的跳回他手中，这短矛竟也是一件魔法武器，这分明是一种被称为‘念主’的珍贵附魔属性，能让投掷或是脱手的武器能回到主人手里。

石板上的留着两行血迹，从那血迹的大小和摸样可以看出这是中速溅落的血滴，不知道是来源于艾尔温还是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虽然非常不愉快，但是梅利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仪式已经完成。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这混合的血色的斗气在从他指尖丝丝流泻出来，在手掌中间缠绕汇聚成一个红色的火球。这些不羁的火焰被梅利尔约束在一定的空间内，互相挤压着，躁动而不安，展示出一种内蕴的爆发力。

不过似乎是控制力不够，这枚斗气弹的雏形很快消散了。

“还是没能突破最后一步……算了，这样的力量足以杀死他了。”梅利尔掂了掂手中的短矛，“以半神英雄阿喀琉斯的矛刺穿你的心脏，利昂.德.克洛维，这将是你的荣幸！”

仪式已经完成，那些如同天赐的力量——似乎已经被锁在梅利尔的体内……

————————————————————————

……

“吓？！还有人在这？李你不是骗我吧。”艾尔温捂着自己的嘴，吃惊地说。

……

“真是可怜的孩子呢。虽然看不见你，我是艾尔温，你叫让是吧，你好。”艾尔温向着面前的虚无处行了个拉群礼。“李以后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

“别人看不见你，走路的时候不会撞到你么？你以后记得小心那些在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那些家伙可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呢。”艾尔关切的说，虽然谈话的目标她看不见，而且总是沉默。

……

“你喜欢吃糖？马蒂也喜欢，看来你们的确是好朋友。”艾尔温递过一粒她从家里带来的秘制糖果，那是用砂糖和橙子果汁混合的果糖，“喏，这是我家才有的橙子糖，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会记得给你带点，只要你多陪陪李，他最近修习剑术很幸苦呢。呵呵，他一直说一看到你就会感到轻松和愉快。”

……

让的心里闪现过很多画面，那是某几个晚上，在午夜时的记忆。这些单纯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流过，一种利昂不曾教给他的情感在他心中蠢蠢欲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惶恐？焦急？忧虑？哀伤？

让一手捂着怀中艾尔温的脖子，一手抱着她的腰，他记得这位‘姐姐’，她对马蒂和让都很好。

对了，主人说哪种感觉叫亲切！

他喜欢这个姐姐，喜欢她的糖果，喜欢她软软的手，喜欢她的笑，虽然让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或心情形容那样的笑容。

虽然那位大姐姐可能不会察觉到让拿走她手上糖果的瞬间，两人的手指轻轻地相触了，但是让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情感，一丝萌芽的痕迹。按着主人的说法，那是他情感封印渐渐松动的证明，或许不远的将来让可以感觉到更多。

让受过的训练告诉他，一个人如果这样一直流血，就会永远睡过去，那是幽火告诉他的，他以前的老板。那个老板总是让他去让人睡觉，幽火曾一再强调那叫刺杀，但是让一直保留着还是孩子时，第一次听到的说法。

在他眼里，所谓的‘杀’就是让人睡觉……

可让非常不希望这位姐姐一直睡觉，他还想和这位姐姐说话呢！他得去找他的主人，因为主人仿佛知道所有事情，对什么事情都总是有办法的。

“姐姐，不可以睡觉一直啊！太久睡不好！姐姐！姐姐！”

让竟然开口说话了！虽然句子里的语法都不对，但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难得！

……

这一天的尼科西亚，流传起一个诡异的传说，人们后来将其作为血色之日前的不祥预兆——一个无形的幽灵在大街上呼喊，并且那声音很快就消失在城外。

——————————

利昂坐在那个他们发现宝藏的密室中，盘腿坐在地毯上，膝上横放着那把本身无名但历任主人都赫赫有名的长剑，似乎在进行冥想。

“主人！姐姐！姐姐睡着了！”让喊道。

利昂并不记得自己已经交给让惊慌，但是让的话语无疑有了这样的味道，而让的话有让他不解，他略带惊喜和疑惑的睁开眼，看到的确是一抹刺痛眼球的红色！

“爱儿！”他大声叫道，那声音完全失了节制！

这一声近乎巨吼的叫喊让整个密室内的空气迅速流动起来，所有的金属物品都悬浮起来然后再狠狠地砸落！发出灾难般的陈杂巨响！

他闪身留下一个残影，一下子扑到让的身边，从让的手中将艾尔温的躯体夺过来，同时对让大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

利昂的话到一半就中断了，他很快推论出什么，但没有时间再继续思考下去。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艾尔温的脖子上，彩虹般的斗气绽放开来，并且比平日浓郁的多，就像是利昂在燃烧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来催发更多的气。

然后一如当时治愈佩里一样，彩虹七色中的青色一下子跳跃出来，全身的斗气一下子变成青白色泽，如同满布淡云散霞的长空般洒脱而圣洁，并且在利昂的脑后形成了一个青白色的光圈。

“我不允许你离去！你便不可以离去！”

利昂甚至同时运用上了小预言术，那琉璃般的时空皱褶再度出现，就像是法则哲理因果都在其中被扭曲了。

这个预言术无疑成功了。

艾尔温脖子上的伤口很快愈合了，那深入表皮和肌肉，一直切断颈动脉和迷走神经的伤口消失不见，那天鹅般洁美的脖子就像是从未受伤般光滑。

但是艾尔温依然睡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就像是沉睡的美人，还在眷恋那不醒的美梦。

8月，仲夏夜之梦……不醒的梦……艾尔温的灵魂似乎已经去了那梦的世界……

“不对！这是为什么？！治愈和预言术明明成功了的！不应该这样的！！！！！”

利昂抱着艾尔温，失魂落魄似的说。然后他将精神一下子强行沉入灵魂空间，黑色眼瞳高速颤动着，眼圈附近的血管和神经恐怖地突起，蔓延到整个额头，就像是墙上的爬山虎。

这无疑带来了剧痛和精神伤害。

他站在那蓝色星球上，仿佛是站着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做了王，以他的敕命大喊！

“拉斐尔！我要你救她！我命令你救她！救她！”

PS,第二更，出了点问题，12点前第三更，第四更会在凌晨。下午思路乱了，可能很多书友知道为什么，其实比起杀人的田中，我真的不算什么……叹……调整下继续码字……

对了！元宵快乐，祝大家合家欢乐，幸福平安。

78.天国！

那六翼的炽光从无比远处亮起，那六道日冕般的光柱喷射着无穷无尽的光芒，数千万公里在瞬息间到达，那是光的速度，拉斐尔以每秒983571056英尺的速度来到了利昂的面前。www.65txt.com~~~~

这团看上去柔和但绝对明亮的光耀停在利昂的面前，它似乎对于利昂的呼喊和吼叫并无不满，但也毫无敬畏。那光团如同呼吸般的荡漾律动间，流露出一种平静道冷酷的旁观，似乎它正在静静地看着利昂，等待利昂的心情平复下来。

对于心神慌乱而稍许有一点歇斯底里的人，其实沉默和平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

“拉斐尔,告诉我救她的方法！你一定可以做到，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利昂依然有些激动。

因为那‘剑’的缘故，拉斐尔开始承认利昂对它具备一定的支配权，而非像之前只有它愿意时才会和利昂交流。

“汝之要求已到达吾处，然此之领域已超出吾的权能，吾无力僭越。”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掌握最高治愈能力的天使么？如果你做不到，还有谁做的到？！还是因为那种程度的力量我的身体受不了？那请无视我，只要能救她，其他的并不重要！”

“此事与力量无关，无关力量之大小，能力之高低。骏马不可飞翔，因其并无翅膀，而非不及飞鸟之速。另需再告知汝，既汝已得了那‘剑’，即掌有花园之钥匙，故汝之性命为吾不可推辞之要事，为最高戒律。”

拉斐尔的意思是并非他不愿意救艾尔温，也不是他的力量不够强大。是的，身为四大天使长，天主座前七星之一的他，最高位格的拥有者，掌握宇宙四大元素之一的风天使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不强大。

但是就像拉斐尔说的，这并不是力量大小能力高低的问题，而是权能领域的不同。

有些人擅长音乐，有些人擅长绘画，每个人都有自己与别不同的地方、擅长的东西、得意的伎俩。你不可能让马去飞，让鸽子去游泳，让鱼去奔跑，因它们本不是为那而造！

“你是说？”利昂慢慢冷静下来，思索着拉斐尔之声音。

“再此之汝为何？吾为何？万物为何？风动因何？火燃因何？水流因何？地动因何？”

拉斐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随着这问题，它的律动节奏变化了，六道喷射的光柱也似乎有着变动，这一切都传达给利昂一种如果利昂无法回答，它也不会回答利昂问题的感觉。

“……灵！”

这世上的万物，曾有的、既有的、将有的、常有的、恒有的；胎生的、卵生的、湿生的、分生的、化生的；风的、水的、火的、地的①；已知的、未知的、可知的、不可知的；法则、规律、哲理、因果、存在、生灭可以说全是灵在作用！

物质、能量，也尽皆受到灵的影响而运作！

时间不是河流，空间不是容积。②

时间是刻度，空间是维度！

一颗星在维度中，因其能量和物质而产生了‘有’，产生了一种‘存在’！此即为质量！③这存在影响了维度，如同一张薄膜上放置一球体，因其重量而必然产生了凹陷，如同一个碗碟一般。而当忽略摩擦力和空气动力，你将一颗小球以特定的速度和特定的质量投入这种凹陷状的碗碟中，就会发现那颗小球按照一定的轨道围绕着造成凹陷的物体旋照。

这不正是宇宙中行星运作的模式么？

以基督教会一直使用的二元论来说，这世界山有两种东西，一种是可知的，一种是不可知的；一种是存在的，一种是不存在的。当这两个划分交叠的时候，问题产生了，不可知的东西可不可能存在？

因果、命运、那些不可解释或尚未‘可知’的事件，或许正是如同重力效应一般，是因为在三维之外的更高维度，有着某种巨大的‘有’！巨大的存在！所产生了强大的凹陷，甚至一直影响到我们身处的三维空间！

至少按着利昂现在的理解和猜测，拿在无限‘高处’——更高维度的地方，所谓的巨大伟大的‘有’、‘存在’便是灵！那种超越了时空，刻度和维度的东西！

凡人不可知！不可测！不可证！不可妄言！

奥术和斗气因此诞生，是心灵之力，是精神之力，是灵之力！

便是这灵和这三维世界的冲突和共鸣，产生了种种不符合质能守恒定律的奇妙现象，因此有了神术，有了奥术，有了斗气！有了种种魔幻般丰富多彩的现象和存在，所以风和大地，还有天空中都有了那无形无态的灵！

这灵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死后灵魂到底存不存在！有无来世！可否超脱！

……

利昂说出那答案后，这些思想像是河流般在他心间流淌过去，无比清澈，洁净。而一个个答案就像是这思想溪流底部的卵石一样，清晰可见，鳞次栉比！

此时，拉斐尔似乎非常满意利昂的答案。

“汝之智慧配的上花园之钥匙，然汝之意志渺小。彼之血肉得救，而灵魂远去，去往吾父所造天上的国，伟大之路。此乃加百列（Gabriel）与萨麦尔（Samael）之职司，吾无能为力。”

“难道就没有办法么？”利昂痛苦地问道。

“汝只欲救亲命之人？”拉斐尔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利昂另一个问题。

“是的，我想救爱儿！”

“因此故，其不得救。彼之灵魂已往父的天国，在无上上之处，汝不可见，不可往，故不可得，故不可救。”

拉斐尔的话中明显有着隐藏的东西，利昂只想救艾尔温，所以做不到，那么要怎么做才能救她呢？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去！去东方，无尽深渊之南，光在那里升起和陨落，汝等谓之圣城所在！锡安山下，沉眠之地，我父的花园在那处！用‘钥匙’开启花园的门，摘下树上剩余的果子，然后去寻找散落的王冠！当十个王冠戴在一个人头上！当七颗星星回到它们的故乡！通往天国的阶梯将重新打开！那是一个新天新地，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去超脱！去天的彼岸！背负命运之人，去打开天启吧！”

拉斐尔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又贬称了那种利昂无法承受的声音，一种利昂无法理解的歌唱！

然后他的意识直接被弹回到现实世界中。

他的怀中，艾尔温依旧安静地躺着，这睡美人依然有着呼吸，心跳，似乎只是睡了，在葡萄藤和丁香花的陪伴下睡了。

而让在一边看着利昂，脸上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正如利昂教他的那样。

“耶路撒冷……”利昂轻身呢喃。

①这里指的是肆力，即之前讲过的宇宙四大基本力。

②自己的一些想法，毕竟是小说，当瞎扯也罢，勿怪。当然普适性的说法是时间也是维度，但这里分开来，毕竟我们常说时空时空。

③这个理论应该是存在的，不过我忘记哪里看到的，还有理论的名字和哪位科学家，囧~

PS，呜，这章字数少点，下章补回来~好像已经上架了,不过下章还是会发公众，因为是今天的。

虽然还没发布VIP章节，但是先预求月票~订阅~！

79.血月

这一天终于到了，100个日升月落，100个梦生梦醒。(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那些开花了的结了果，结果了的已开始凋谢。在黑暗中蒙蒙昧昧了17年的蝉从地下爬上了梧桐，褪去陈旧的衣，张开那对风和阳光渴望已久的翅膀，发出了孕育17年的鸣叫。

利昂就像这蝉，过去17年中，他虽然有着算不上奢侈但是足够富裕的生活、知识和剑术都上很高明的教育、还有他那可谓‘自有常有’的底蕴，但是利昂一直缺乏一种精神，一种渴望。

他的对生活的态度一如午后甘睡醒来的一杯淡淡红茶，微甜、微酸、微涩，但是终究是淡。正如那在数根下几码深处，潮湿而黑暗的土壤中蒙昧的幼虫，安然享乐自己的空间和生命。

而在他即将18岁的这一年，如同蝉的幼虫一般的17岁后，利昂遇到了太多他原本想不到的事情，一切都脱离了他的预料。

他领会了对自己身世的惊讶，品尝了面临死亡时的恐惧和无力，被怒火和冲动所侵蚀过，受到爱情和浪漫的打扰。

并非是每一个人都需要遭遇一些事才会改变，但是往往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没有痛苦和悔恨，就不会有决心和大志。从这一点上说，利昂并不够聪明。

就像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可能明明知道怎样做会好一点，但是慵懒、怠惰、眼高手低；丧气、无力、三分钟热情，这些都让我们最终没有那么做。

这是性格的问题，也是教义中所谓人的原罪。

如果那个用那个六翼黑天的尊在的话说——“我最喜欢的原罪便是虚荣，而最常看见的原罪便是怠惰。”

怠惰并非只是我们普通意义上说的懒惰，更是对一切的不积极，不活泼。若是利昂早早地利用他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将梅利尔所能做的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那么现在这些事还会发生么？就算他不愿意歪曲杰克和让内心的愿望，不愿意命令他们去行杀人的罪孽，但只是防止梅利尔做些什么，他做不到么？

利昂如此责问自己，就像是用刀子在剐割他的心。

无论利昂拥有如何超越同龄人的智慧，在当得知自己拥有那么高贵的血统，和那么多属于他的强有力的潜在力量，他不可能不感到小小的虚荣和骄傲。

而哥特只是残酷地看着并不提醒，在他眼里利昂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杰克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利昂犯了人们都会犯的原罪，这正是天主真正要教诲人们的地方，所谓的救赎和教化！让人们探寻内心深处的心灵之光，常常擦拭它，不让它蒙受诸多原罪的沾染，使它保持洁净而不致蒙尘。

利昂犯了错，领了原罪，但这却像是打开了闸，促使他张开自己的翅膀！

……

利昂将艾尔温轻轻地放在圣坛上，给她盖上毯子，然后一言不发。~~~~

良久。

他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雪莉那诡异的咳嗽毛病是不是也隐藏着什么疏忽？现在想起来，雪莉的咳嗽似乎是从他这里拿走了那卷《伊利亚特》之后才开始发作的！

利昂想到这，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低下头吻了吻艾尔温的额头，又帮她掖了掖毯子，似乎就像是害怕艾尔温睡觉的时候着了凉。

然后利昂转身离开，并轻声吩咐：“让，跟我来。”

当他走出书房，看到门口梅兰奇和雨果等人正等在门口，脸上满是焦虑，这让利昂心中的不安越发深刻。

“出什么事了？！”利昂问。

雨果说：“主人，您快去看看，雪莉小姐她突然咳起血来了！”

利昂匆匆赶到杰克的房间，还没推开门边听到雪莉痛苦的咳嗽声。他推开门，只见杰克正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只手轻轻拍打雪莉的背部。

雪莉那雪白的肌肤上，竟浮现出一个个鲜红色的鲜血般的疮痕，就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而雪莉手中握着用来捂嘴的手绢上，已经被鲜血染红，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微弱的气息，雪莉看上去就快死了！

“李！你快想想办法！雪莉她……”

杰克明显有些失了分寸，这病症发作的极其突然和猛烈，就像是山崩雪倾一般，让杰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普通的咳嗽竟然几分钟内就化成能夺取生命的眼中疾病，而且没有任何事先的渐变征兆！

利昂目光在房间里一扫，自从将这套套间给杰克和雪莉夫妇居住之后，他并不常来这里，因为尊重鄙人的**空间在欧罗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很快利昂就找到了那个东西，那个装着《伊利亚特》魔法羊皮卷的黄金盒子，它就在雪莉的梳妆台上。利昂快步走过去，将羊皮卷从中拿出来，然后双手散发彩虹般光芒，向当中一拍。

黄金像是软泥一般破碎开来，当中镶嵌的琥珀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而那些碎裂的琥珀中，几个细小的黑点显露出来，那是一些被封在琥珀中的蚊子和牛虻的尸体，它们无疑饱饮了某种鲜血。在虹光的操控下，这些小质量的物体悬浮在利昂的双手之间，利昂看着雪莉身上的红斑疮，心中恍然大悟。

当初得到这个盒子时，他就怀疑过可能有什么手脚。利昂仔细查看了盒子中有没有暗格，材料是否特殊，可是得到的结果是这个盒子除了用料奢华，价格昂贵之外，只是普通的盒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时他看到这些被封在琥珀中的小生命，也只是以为那就像是很多珍贵琥珀一样，是数万乃至数十万年前某些树木分泌的树脂埋葬了它们，使得这些琥珀具有了别样的观赏价值。

他当时没有想到，真正隐含杀机的，正是这也他以为正常的东西。

带有诅咒的鲜血从琥珀中慢慢散发出来，这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某种极其细小的介乎于生物和物质之间的随着那些血液弥漫开来，影响到了最常接触它们的人。

这个人本该是利昂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雪莉！

利昂双手微张，数道真空电流在双掌间诞生，如同光链般以十指为两端来回游曳，爆发开的电火花将这些蚊虫的尸体直接电亟成了焦炭。

之间无数的血光从雪莉身上飞起，那些红色的暗斑如同真的蝴蝶一般飞起，然后在空气中扭曲消失。

这些红斑一消失，雪莉的情况明显好转，剧烈的咳嗽一下子平复下来。

“这是！？”杰克惊怒地问。

“这盒子里含有诅咒。杰克，抱歉，我没能事先发现，那家伙的目标原本应该是我的。”

利昂说着走到雪莉身边，将手放在雪莉躺着的身体上方，然后再度发动来自拉斐尔的治愈之力。无数的灵从虚空中北召唤，化作点点青白色的光点，如雪般融化进雪莉的身体。

在这治愈之力的帮助下，雪莉那被诅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恢复了过来，她的脸色变得安详，沉沉地睡去。

杰克看着雪莉明显好转，帮她盖好被子，然后也不说话，转身就向门外走。

“你去哪？！”

利昂捂着自己的额头，连续是使用两次治愈之力让他精疲力竭，但看到杰克的行动，他立刻喝问道。

“做该做的事！”杰克冷冷地说道。

“愚蠢！你打算就自己一个人冲进他的府邸，然后去刺杀他？！”利昂说。

“难道我就看着自己的妻子因为他的卑鄙手段而面临死亡威胁，却什么都不做？李！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样的好脾气！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他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面对杰克话中的一些东西，利昂感到心痛，“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但不是现在，你现在去什么都做不了！”

“李！你根本不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杰克一把拽住利昂的领子吼道。

利昂抓住杰克的手，说：“不，我了解！”

“你怎么可能了解！”杰克猛地松开手，将利昂一推。

利昂知道，杰克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有着对他的责怪和怨恨的。虽然这事情可能并不能怪利昂，但是这时候的杰克已经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受伤害，没有人能保持理智的！

“……”利昂沉默着，心像是碎开了一样疼。

因为艾尔温的离开，因为杰克对他的怨恨，因为他自己对自己的不能原谅。这全是他的过错！

“艾尔温姐姐睡着了，要睡好久好久，主人很难过！”

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让竟开口为利昂解释！

杰克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利昂：“他说的是真的？！”

“……是。”

随着这个‘是’字说出口，利昂觉得一股悲哀从胸口向四肢蔓延开，一直流到指尖，让他浑身发麻，他的胸腔似乎一下子紧缩起来，紧紧压迫着心脏，几乎透不过气！

他多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杰克这才知道正如利昂刚刚所说的，利昂懂他的感受。这让杰克感到愧疚，他刚刚竟然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正当杰克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利昂致歉时，利昂向他伸出拳头。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要把他关进永恒的监牢！永生永世地折磨他！让他尝遍所有的刑罚！让他的哀嚎永不停歇！我发誓！”利昂一字一句地说道，“明天，一切将按着我的计划进行！”

杰克伸出手，和利昂的拳头互击了一下，这是他们小时候立誓时常用的仪式，绝不违背。

8月26日，塞浦路斯这一晚的月亮，竟是血色的。

PS，这是昨天不足12000的部分，答应的总要做到。这应该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了，呜……上架到现在都没发VIP，编辑都来催了，我抓紧码字，12点前一章5000字大章。明天早上还有一章5000字。

这本书历时2个多月，38万字，终于要上架了，心中感概颇多。这本书有很多缺点，很多不足之处，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不过我所能做的，就是抱着认真的态度，把这个故事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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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每天2章6000字，同时每多20月票就加更一章！同学们！泣求月票了！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在新书月票挂个吊车尾！证明一下自己！

天听在此拜谢！

80.雷云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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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更新的是公众部分，没看到的去公众章节看吧……，起点进了V还更公众的，大概就我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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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非常不祥啊。”

伊莲坐在她祖母给她设计的观星台中，这是一个用希腊式立柱环绕的高台，是侯爵府中最高的建筑，有17公尺。四周的立柱被雕刻成少女捧瓶状，正如同雅典卫城的真品一般，显得优雅而美丽。

立柱顶部用大理石雕刻的石圈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圆环，这圆环按着天穹的方向雕刻着黄道十二宫，还有无数其余的星座。这是请法师来制作的特殊星阵，随着时间和年份的不同，这些星刻会随之而变化，在圆环上各自移动，表明天上星象的位置。

伊莲小时候，她的祖母常将她抱在膝盖上，坐在这里给她讲那些星座的故事，并且教她如何从星象中预测有限的未来。

……

“伊莲，你要记住，在那无比高远的天空中，那些星星正是影响着这整个世界的力量源头。那是一种伟大的存在，所以如果你能看懂它们的表情，你就能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事情。”

……

如果利昂听到伊莲祖母的.这段话，他一定会大感惊讶，因为这和他的理论有着不谋而合之处，可以解释占星术真实奏效的原因。

伊莲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祖母的.话语声，她叹了口气。

“祖母，要是你还在多好。我就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了，我多么想还是做您身旁的小伊莲啊……”她说着，抚摸着身下比她年纪还大的藤椅，似乎想找寻一点祖母的味道。

就在伊莲缅怀着什么的时候，通向观星台的石梯.上响起了一种很奇怪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即轻且急，就像是一只踮着脚的波斯猫。

伊莲转过头，看到一个披着斗篷头戴毡帽的人出.现在入口处。

“打听到什么了么？”伊莲伸手撩起额角散逸的发.丝，那犹如氢氧化铜沉淀般的瞳孔①看着来人，静谧如星空。

来人伸手拿下.毡帽，这是凯特，那个曾潜入利昂书房的男人。他拍了拍斗篷上的露水和灰尘，风尘仆仆的样子。伊莲注意到他的靴子上满是泥泞，但那色泽似乎并不是城内的泥土，而且今天的尼科西亚也并没有下过雨，这肯定不是在城里沾上的。

“该死的，那些浑身腋臭的家伙，下次别再派我去那地方了！”凯特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那些化妆用的粉膏如同风化的石皮一样簌簌落下。

“怎么？梅利尔的亲卫骑士团去了城外？”伊莲问。

凯特将斗篷解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金绿色猫眼石，观星台上点着的油灯在宝石上折射出一道‘猫眼闪光’，看上去就像是真的猫眼一般。

“恩，我跟着他们去了城外。下午四点的时候，大概有一个中队往根耶利去了，我用毒针迷昏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家伙，混进了那只队伍。我们的公爵在根耶利镇外建立的一个中继点，那里囤积了很多的武器和铠甲，还有教廷命令禁止使用的弩！而且那边附近正好是王国主要的马匹牧场，饲养了大量受训完毕的备用战马，如果他们攻击那些牧场或者早已收买了国王派去的官员，那么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组织一支6000人以上的骑兵部队。我美丽的主人，您真地确定站在这位公爵的对面么？我怎么都觉得他的胜算比较大，金橄榄那边不是也有异动么？”

伊莲听着凯特的报告，静静地思考着。

“将武器铠甲和马匹囤积在根耶利，肯定是为了巨大数量的人员转移准备的，因为没有武器和铠甲的人比较不会受到注意，否则就太引人注目了。这样推测的话，他们集结地路线果然是从海上来的么？”

“的确如此，这两天长鸥骑士团的船只也都往北边去了，看上去似乎在掩护什么。长鸥骑士团的那位雅克伯爵，似乎有一个妹妹嫁给了梅利尔的表兄，一直是倾向于帕福斯那一边，这毫无疑问。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凯特，我们的国王陛下也不是一个傻蛋，30年前的事在我们这些人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从他将那位利昂伯爵作为王储来看，他也一定早有准备。而且我说过，相比梅利尔，利昂伯爵更能得我信任。到时候如果圣城的人从东边溃败下来，一个仁慈并具备高尚品德的国王要比一个严苛执政的国王来的合适，梅利尔的名声你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到时候只会和那些从圣城或者安条克等地退下来的人产生冲突。”

“好吧，好吧，反正做决定的人是您，谁叫您是我的主人呢。为了美丽的主人，今天我可忙坏了。”凯特半抱怨半邀功地说道。

“哦？你做了些什么？”伊莲笑着问。

“呜……也没做什么，根耶利那边不是囤积了很多弩么？我看着那些弩保养的不太好，所以就帮了他们一点小忙。还有那边的营地似乎是依靠两口水井来取水，水质很不错，不过我喝过之后还是不是那么清甜我就不能保证了。当然，我也没有忘记去和那些牧场里的马匹亲近一下，美丽的主人，您应该知道我是那么喜欢小动物，所以我忍不住给那些可爱的马儿加了一些新的饲料，它们应该会喜欢这顿夜宵的。”

凯特一边说，一边露出坏笑。

“不愧是被祖母称为黑执事的你啊，如果你不是被祖母收养的话，大概能成为尼科西亚的盗贼头子吧。”

“不，当然不，我可做不了那些肮脏的事情，那些下作的家伙只会偷窃，而我则是借用；他们总是偷偷潜入，而我则是光明正大的拜访；他们只是为了那些金币，而我则是为了艺术，您得明白，这都有本质的不同。”凯特严肃地说。

伊莲捂着嘴轻笑起来，就像是杜鹃花在风中颤抖一般娇美不可言。

“请您不要笑好么，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凯特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和主人，伊莲就像是他的姐姐。

“好，我不笑了。”伊莲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你去休息吧，明天将是忙碌的一天。”

“好的，我的汤姆、布鲁、布莱克还有加菲一定都想我了，我今天还没来得及给它们梳毛呢。对了，薇尔芙呢？”

“她去血蔷薇了，而且武士会的议员们今天晚上有个集会，这方面的事情她比你做的好。”

凯特皱了皱鼻子，就像是一只猫那样。

他说：“当然，那个能把伏特加当水喝的女人，我可比不上。主人，你得知道，美貌和酒是笼络那些男人的好手段，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我这样的美的。这世上最纯洁的爱情确是不能被接受的。”

伊莲听了凯特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停下了笑：“如果不想被绑上火刑柱，就别再挂在嘴上。下去吧，我还要再待一会。”

凯特弯腰行礼，口中说道：“您的意志便是我的命运。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风还是有些凉，请你保重身体。”

说着凯特便退下了。

伊莲望着天上的红月，伸出手，点点星光在她光洁的手臂上浮现出来，然后如同星空一样排布移动。

这是斗气！

巴伐利亚血蔷薇的名，似乎也在塞浦路斯流传下来了！

……………………

在王都西区某栋建筑的密室内，一名身穿猎装的女子正坐在一张长桌的主位上，长桌两旁坐着30余位年龄各自不同的骑士。

她长得非常美，有着一个漂亮的尖下巴，眉眼之间却又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坚强和冷冽，这和她妩媚的容颜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魅力。

“今天将由我代主人向各位发布任务，请各位务必不要因为我的卑微而忽视主人命令的威严。”薇尔芙看着在座的众人说。

“会长的命令是什么？”众人问道。

“明天，所有武士会的成员，将站在国王和利昂伯爵这一边。会长要求每一名成员都在马上系上红色丝带！当在空中见到红色魔法信号弹时，立刻展开行动！你们身边那些没有系上红色丝带的，便是敌人！在对方没有投降之前，杀戮也是被允许的，这是剿逆，我们不需要俘虏！血蔷薇将从东城门进入王都，在那之前，保护住王宫！绝对不能让叛军攻入王宫！”

“是！”

“为了主的荣光不致蒙尘！我们愿用血肉铸成城墙！”薇尔芙站起来将右手放在自己饱满的左胸上，作骑士礼状。

“为了主的荣光不致蒙尘！我们愿用血肉铸成城墙！”众骑士一同站起，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句话中，似乎有着支撑他们信念的东西。

……

同样是今夜，在暗中郁动的不只是梅利尔的手下和伊莲的军队，那个被利昂称为胖子的国王艾特，也正在完成自己的布置。

在晚饭后，国王召见了他的宫宰布鲁斯侯爵，这么晚还召见，让这位侯爵忐忑不安。

难道国王已经察觉了他们的阴谋？这不可能啊，梅利尔和利昂的决斗应该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他的儿子马克告诉他的。

推开议事厅的大门，布鲁斯侯爵看到在宽广的大厅中，只有国王一人。

国王艾特穿着一件银色的链子甲，站在大厅另一端的巨大大理石壁炉旁，将背影留给布鲁斯。那件银色的链子甲让布鲁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当他走进议事厅，大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这让布鲁斯吓了一跳。

“陛下？”布鲁斯不安地问。

“布鲁斯，你来了。坐吧。”国王艾特依然没有转身，他握着拨火钳，翻动着壁炉里的木炭，似乎想让火焰变得更大些。

可这是夏天啊！国王的举动让布鲁斯充满了不解，这不解和内心的秘密又结合成了更大的不安。

布鲁斯在能同时让60人一同坐下的长桌旁坐下，他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国王右手的第一位，那代表他是国王最为依赖的臣子。

但是艾特和他之间的这种关系早就名存实亡，布鲁斯在很久以前就变成了老公爵埃南迪和国王艾特之间的平衡点，而不是一位忠于国王的大臣。

“陛下，那么晚你召见我有什么事？”

艾特并没有很快回答，他胖胖的脸看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似乎那些火焰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29年前，7月15日，这个日子你还记得么？”艾特淡淡地说道。

艾特的声音很平缓，就像是在问布鲁斯明天的天气如何，但是听在布鲁斯的耳中，就像是风暴前的雷鸣一般震慑人心，他几乎惊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陛下，请原谅我，我似乎不记得了，那一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么？”布鲁斯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显得平缓，而说话的同时他开始用眼神扫视宽大的议事厅。

他用眼角扫过那些议事厅两侧的巨大白色立柱，还有高大的落地窗，在确定立柱后的阴影里和落地窗的帷幔下并没有潜藏着什么之后，稍微感到安心。

“是么，你不记得了么？”艾特的语气带着调侃，“可是我却一天都不敢忘记，我每天都提醒自己，要记着它！记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艾特缓缓侧过身子，壁炉的火光从下方映射在他肥胖的脸上，忽明忽暗，看上去像是恶魔一般恐怖。

这位国王盯着自己的宫相，他应该最信任也的确曾经最信任的大臣，眼睛犹如鹰隼般犀利无情，似乎就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随时会用爪子将对方撕裂。

他说：“布鲁斯！29年前，在特罗多斯山上，那群袭击我和王后的强盗，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你这个无耻的叛徒！背叛自己的主人！只为了区区60万金币！”

艾特大声的咆哮着，巨大的声浪在宽广的空间中翻滚，议事厅两旁的窗户被震的发抖，就像是布鲁斯一样！

“之后，在我每天晚餐的餐前酒中下毒，让我丧**为一个男人应有能力的人又是谁！甚至现在，准备在明天发动叛逆，搅乱宫廷的人又是谁！”

艾特每问一句，布鲁斯就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一步。

“是谁？是谁将你这个连斗气都修炼不出来的废物提拔为心腹大臣！是谁？！是谁帮助你得到了那本来不该属于你的侯爵爵位！而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么！你这个愚蠢的东西！”

艾特说着浑身闪烁起那种银灰色的斗气，他的皮肤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他一步就冲到布鲁斯面前，用一只手扼住对方的脖子，将这位侯爵大人整个提了起来！

“不！陛下！你听我解释！”

“你这个卑贱的家伙！一个庶出的废物！我竟然相信了你的忠诚！你这只丑陋的背叛主人的肮脏东西！我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你的虚伪了！从我知道真相开始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等待今天，等待这个时刻！你应该受到惩罚！”

艾特说着，将那在壁炉中烤得通红的拨火钳直接印在布鲁斯的脸上。

“啊！”

布鲁斯惨叫起来，发红的烙铁直接将他的眼球像个水泡般刺破，那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炙热直接传递进了他的头颅。

“你敢这么对我！不要说你对我如何，那都是你的怜悯和施舍，你从来不曾真的看得起我！哈哈，堂堂塞浦路斯的国王竟是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住嘴！”艾特又大声咆哮道。

布鲁斯的话无疑刺激到了他内心的痛楚！

“你活不了多久了，明天！明天一切都将改变，我的儿子会杀了你的！哈哈哈！”

自知今天已经逃脱无望的布鲁斯，绝望和疯狂地大叫着。

听到这句话，艾特的怒火仿佛一下子平息了，他看着布鲁斯，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就像是在看一个宫廷小丑，而不是他的宰相。

这种眼神让布鲁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惶恐。

“你今天竟敢听从诏令来王宫，是因为这几十年来一直认为我从来不会反击么？还是想看看你以为明天就会死的我，今晚的表情会是如何？你这个愚蠢而自大的东西，告诉你吧，明天的确会发生些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不知道塞浦路斯王国存在的意义！这个王国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家族！它是一份礼物，一份为一位伟大继承人准备的礼物！所以你们想断绝吕西尼昂的子嗣来篡夺王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你在说什么！那个利昂！是了，那个利昂到底是谁！？他绝对不是香槟伯爵的儿子！”布鲁斯的大脑疯狂地转动着，灼热的剧痛似乎让他的思想清楚了些，一下子想到了艾特话中的关键。

艾特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声不停地抖动着，似乎是得意极了，畅快极了！

然后他移开拨火钳，将布鲁斯放下地，然后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布鲁斯的瞳孔瞬间收缩，似乎是听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神情荒谬之极。当他准备出声时，扼在他脖子上的手却一下子加重了力道，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这位穿着华服的侯爵涨红着脸，双眼突出，像只红皮的蛤蟆一般，死死地盯着国王。

“为了我的王后，还有我那没有出生的孩子！去死吧！明天，明天我会送你的儿子和全家去见你，你绝不会孤单的。”

艾特说完，手上一用力，铁钳般的手就拧断了布鲁斯的脖子。

侯爵的身子软倒在地毯上，面朝着壁炉的方向。

一直到死，他脸上的惊讶都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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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王前决斗

81.王前决斗

利昂捂着头，他还是有着些微头痛，夜里连续使用了两次治愈之力的后遗症正持续浮现着。

梅兰奇给他牵来了马，因为利昂坚持不乘坐马车，他觉得骑马能让他的身体保持在一定的兴奋状态下，这无疑要有利一些。

毕竟这是一场生死决斗，利昂希望自己的能做到最好，用最强盛的姿态去面对那个卑鄙的家伙。他原本是充满信心的，但是昨天让带回来的消息无疑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让的修辞和语法混乱而简单，甚至肯定有很多东西没办法描述出来，但是当利昂用他的泛着光芒的手去轻触让的额头时，记忆像溪流一般通过心灵回廊流进利昂的脑海。

在这段记忆里，利昂看到了那个神秘而黑暗的地下室。可能是因为那仪式进行到最后的缘故，梅利尔在这天放松了警惕，加上让在这些日子里慢慢学会如何保持距离不被梅利尔发现，使得终于有机会跟着梅利尔潜入了密室。

通过让的视角，利昂看到那.密室中的架子上放着很多玻璃罐子，而那些罐子里的淡黄色液体中，浸泡着例如未发育完全的婴儿、被挖出来的眼球、动物的内脏等许多看上去显得邪恶而恐怖的东西。

而梅利尔面前的石台对面，有着.一具血色的骷髅，用一写满咒语的丝带捆绑着，从盆骨的摸样来看，那是一具女性的尸骸。

这一切都让利昂明白，梅利尔.进行的是一种邪教仪式。

利昂也看到了梅利尔握着匕首狠狠挥下的瞬间，.那殷红的血飞溅起来，而艾尔温地嘴角犹带梦中的微笑。

这一幕利昂片刻也不能忘怀，就像是一副不会消.失的画在，他的视网膜上来回旋转。

还有梅利尔最后的斗气变化和奋力一击的威.势，更是让利昂明白自己的对手已经具备了怎样的实力。

梅利尔竟已经超越了他！

在100天里，利昂学.会了如何通过将灵魂和肉体进一步融合碰撞，以燃烧身心来激发出更多的气，冥想和精神力运用无疑带给他一些帮助，而这代表他已经成为一名8级的高位骑士！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位不满18岁的高位骑士！

可是梅利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进步的速度还远远超过了利昂！那个邪恶的仪式带给他不可思议的力量，短短100天中，一位刚刚领悟斗气的5级骑士竟然越过了整整4个等级，成为了一名大骑士！

那如火焰般燃烧的斗气代表着梅利尔气的质和量都已远远超越了他！

但是这没有能动摇利昂的信心，过程或许会变得艰难，但是结局永远不会改变。利昂将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这一点。

“主人，请您务必多加小心。我相信您一定能战胜您的对手，我们所有人都会为您祈祷的。”梅兰奇将缰绳递给主人，躬身说道。

在梅兰奇的身后，是丁香庄园里所有的仆人，他们一早就等候在这里，尽管血色的弯月还挂在天空的一角，太阳还没有完全出现在东方的天际。

卡莉、玛姬、谢利尔还有那个现在已经腆着肚子系不上腰带的那位主厨，这些最早跟随利昂的人站在最前面。

虽然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利昂的奴隶，并不会因为利昂在决斗中落败而像财产一样被归入梅利尔公爵的名下，但是他们渴望自己主人胜利的心情，绝对比梅利尔的奴仆们更为热切。

“主人！请胜利！”谢利尔穿着一双擦的光亮的牛皮靴，用现在已经很流利的法语高呼道！

数百名仆人和同样数量的私兵们一起跟着谢利尔的声音呼喊，为他们这位再难遇见的好主人祝福。

“主人！请胜利！”

利昂翻身上马，提着马缰看着两旁一张张面孔。他并不知道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很多人他只是略有印象而已，甚至还有一些人他根本没有见过。但今天，现在，利昂感觉到了他们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是属于自己的，而他的肩膀上无疑还承载了这些人的期望。

这一场决斗，不仅仅关乎到利昂自己，这已经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从一开始就不是。

可是无论决斗的结果如何，利昂可能都要让他们失望了。

“杰克、佩里。”利昂叫着自己两名骑士的名字，他没有说什么，但是杰克和佩里无疑都明白他的意思。

“记住你答应我的。”杰克用手拍了拍利昂坐骑的脖子，看着他说。

“我会的。”利昂说，然后他转头看着雨果和梅兰奇，“维克多、梅兰奇，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照顾好马蒂。”

利昂这么说着，言语中似乎有特殊的意味。

雨果和梅兰奇眼中闪过不舍，但是最终点了点头，因为这是利昂的命令。也正是因为利昂信任他们两人，所以才会将一切托付给他们。

回头看了看庄园，利昂的目光扫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重新粉刷装饰的外墙，他亲自设计的庭院，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里由一个破败的荒弃之地，变成了今日美丽而舒适的家园，他有些舍不得。

“走！”

利昂最终别过头，一挥马鞭，带领着数十骑侍卫向庄园外奔驰而去，所有人都向着他的背影行礼，他们祝福这位年轻的主人。

……

王前决斗的场地被安排在王都郊外的竞技场内，这原本是提供贵族们和平民们竞技和娱乐的场所，它仿造罗马竞技场建造，但无疑要小的多。

竞技场整体成椭圆形，东西轴长120公尺，南北轴长90公尺，当中的空旷场地大约为50公尺直径的圆。四面的立柱和拱门上都刻有希腊神话中的种种场景，武神海格力斯击杀九头蛇许德拉的场景、阿喀琉斯被母亲握着脚踝浸入冥河之水的场景，普罗米修斯被钉在悬崖上被老鹰日夜雕琢内脏的场景、还有冥王驾着四匹马的黑色马车将冥后贝瑟芬尼从水仙花面前抢走的场景。

一幅幅雕刻让竞技场充满了古老肃穆的意味，人们在这里并不会放肆的大笑，似乎也被这气氛所感染。在东南西北四个通往竞技场内部的通道拱门上，雕刻有希腊的女神狄刻（DIKE）的形象，她是时序三女神之一，掌管公正和公平。

她的形象常出现在议会和法院的外墙雕刻中，而在这里，她的目光俯视着每一位进入竞技场的来客，仿佛在警告他们，在这竞技场中所有的行为都必须公正而公平。

当利昂到达的时候，竞技场已经被王室直属的紫铜骑士团所保护起来，禁止任何不相关的人入内，只有贵族才能进到里面，在观众席上等待这场决斗的开始。

“利昂伯爵，请跟我来。”一名骑士向利昂说道。

将自己的侍卫们留在竞技场外，利昂跟着这位骑士走进竞技场，在通道中转入了长长的连通整个竞技场的幽暗长廊。这名骑士一直把利昂带到了一间休息室，8名侍女已经在休息室里等候着，而休息室另一边的门，则直接通往决斗的场地。

“着这里再次告知您，在王前决斗中不可以使用任何药物，包括恢复类魔药。也不可以使用任何除武器和盾牌之外的魔法道具，卷轴、魔杖，甚至包括法术阵列等魔法饰品也都是禁止使用的。这是一场战士的决斗，而不是法师的，希望您能明白。”这名骑士说。

“我明白。”利昂点头说道。

“那么请你在这里更衣，决斗将在九点开始。我会守在门外，如果您有任何吩咐，请随时召唤我。另外，在休息室也准备了点心和酒，如果您需要刻意取用。”这名骑士在说到点心时，稍微加重了语气，然后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但若不是有心倾听，恐怕很难察觉。

这位骑士在退出去时关上了门，8位侍女便行礼之后围了上来，利昂知道这是要给他替换衣物，并做决斗前的准备。塞浦路斯受到希腊文化很大影响，按着希腊的习俗，在决斗前还要为利昂全身涂抹上橄榄油。

利昂张开手臂，侍女们便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

两位衣物侍女为利昂脱下衣物，两位鞋帽侍女为利昂脱下鞋袜，一位梳发侍女为利昂整理长发，一位净身侍女拿着湿毛巾为利昂擦拭身体，还有两位抹油侍女则拿着混合了香精的橄榄油在利昂全身涂抹起来。

这些橄榄油被放在热水中升温过，大约在50度左右，侍女们将其涂抹在利昂那白得近乎妖异的皮肤上，让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大理石雕塑一般散发光彩。这些加入香料和药物的橄榄油从表皮渗入利昂的身体，高温和药效会刺激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让身体提前开始进入释放能量的状态。

利昂闭上双眼，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沉浸下来，要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

当抹油礼完成，两位负衣物侍女有为利昂穿上了希腊风格的单边露肩纱衣，并为他戴上了用月桂树枝编制的头环，系上用马鬃和羊毛混编而成的腰带。

“大人，好了。”一位侍女看着利昂那白皙如雪般皮肤和英俊的相貌，红着脸说道。

利昂睁开眼，转身向休息室一旁放着的黄铜镶边立身镜中看去，这种法师们从古埃及‘费昂斯’工艺中改进出的透明玻璃上，只要一面黏贴一层薄薄银片，便成了可让人看到自身的镜子。

因为是由法师所制造的，所以一开始人们都害怕这东西，无法理解其神秘的原理，认为镜子会将人的灵魂吸入里面，从而诞生了许多荒谬的传说和故事。

利昂看见面前的镜子中站着一位如同古希腊贤哲般的年轻男子，黑色的眼瞳和长发，过分苍白的肌肤，他依然像是法师远多过像是骑士。

“你们出去吧。”

“是。”

利昂一声吩咐，侍女们便退出了休息室，将利昂一个人留在了休息室内。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冰镇好的红酒，还有一些饼干之类的点心，利昂走过去，从银餐盘里的饼干中选出一块百合花形状的，轻轻一捏。

只见那块饼干碎裂之后，里面竟然是空心的！这饼干里竟然藏着一条细小的绢布！

利昂展开绢布，上面似乎写着一些什么。他看完之后将绢布捏在手掌中，五指一挫，数道真空电流乍现，爆开的电火花瞬间将绢布化作灰烬。

一切都如同他计划的那样，帷舞台的帷幕即将拉开。

利昂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下，将背靠在沙发背上，双眼再度闭起，似乎在感知时间的流逝。

这不大的房间里，一下子充满了沉静和安谧，就像是雷云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又像是剧目开始前的屏息，唯一剩下的，似乎只有利昂的心跳了。

……

当太阳已经照耀在整个塞浦路斯上空，从外面突来传来悠扬的号角声。利昂张开双眼，发现休息室另一边的门已经自己打开了，他站起身来，取出那柄刻着七星的黄金圣剑向门外走去。

穿过昏暗的通道，当利昂重新沐浴在阳光下，他看到了竞技场中间的布置。

12根巨大的十字架状立柱环绕着场地中心，围出一个直径40公尺的圆，在这圆里的地面上，铺着坚硬的花岗岩石板。而那些十字架状的立柱上的，每一根的顶部都放置着一盆象征战斗和胜利意志的火盆，空气在火焰上空扭曲着，将中间包围的场地衬托出一种肃穆氛围。

利昂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敌人，梅利尔从正对面的门走出来，他同样也换上了单边露肩纱衣，头戴胜利者的月桂头环。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梅利尔竟然持着的不是长剑！

而是左手手持着一面黄金圆盾，一手握着一柄黄金的短矛，就像是一名真正的古希腊战士。

那面盾牌简直如同艺术品一般，上面雕刻满各种不同的形象，做工是如此精致而完美，让人一看之下不禁会怀疑它是否能抵挡穿刺、斩劈或是锤击？仿佛任何微小的碰擦都会损坏它的这份美丽。

但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这盾显得厚重，硕大，几乎掩盖住梅利尔的半个身子，足有1.2公尺宽！在盾牌的边缘，隆起了一道三层的重叠边围，闪出熠熠的光亮，映衬着纯银的背带。盾身共有五层，用五种不同的神奇材料分别打造，然后熔铸在一起。盾牌的宽面上，铸刻着一组组奇美的浮景，上面有着大地、天空、海洋、不知疲倦的太阳和圆满如盘的月亮，还有众多的星宿，像为天穹增色的花环。

那盾上还铸着两座凡人的城市，一座是婚娶和欢庆的画面，另一座则是战争和死亡的场景。在城市之外，盾上还雕饰出一片荒野、一片农田、一片葡萄园、一片草场、一群有着锡角的白牛，而一条巨大的河流包围着这一切，在盾牌的边缘奔腾着、咆哮着。

利昂认得那盾，这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不久前他见过描述这盾的诗歌，就在梅利尔送的那卷《伊利亚特》之中。

【命运之墙-阿喀琉斯之盾】！由匠神赫法伊斯托斯所打造的神盾，甚至在希腊人的脑海中，这盾就代表着艺术和完美！

而那柄黄金短矛呢？利昂立刻联想到了由众英雄之导师半人马卡戎在阿喀琉斯父母的婚礼上锁赠送的那只矛，这位教导武神海格力斯、忒修斯以及伊阿宋等英雄的半人马有着超绝的武技，也是一位半神，更是黄道十二宫中半人马座的雏形！

这柄【卡戎之凝视】，也一定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在法师的划分中，魔法武器分为数个等级，一般的魔法物品，高等魔法物品，传奇魔法物品，史诗魔法物品，还有最强大的所谓神器。

梅利尔所持着的这盾和矛，无疑是史诗等级的物品，它们散发着强烈的波动，似乎在向人宣告自己的存在。十几个世纪过去了，可是时光没能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这盾和矛看上去似乎就和刚刚被铸造出来一样崭新！

它们是接近不朽的，近乎不可摧毁！

利昂似乎猜到了梅利尔的祖先是谁——那位用传说中的‘木马’焚毁了整个特洛伊的希腊英雄，伟大的智者奥德赛！

多么讽刺啊……奥德赛的子孙和帕里斯的子孙又再次成为了敌人，跨越了1800个年头，他们又站在了对立面。似乎那份仇恨依旧在冥冥中影响着后人的命运。利昂刺客感到一种无比荒谬的宿命感，这让他几乎要相信有谁在暗中安排了这一切！

是的，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命运，是那在某个山洞中不敢见人的三位老婆婆？还是某位利昂不知道的存在！？

“让我们来做一个了解吧！利昂.德.克洛维！”梅利尔用长矛狠狠敲击了一下左手的盾牌，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向利昂喊道。

“梅利尔.斯坎迪，你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今天我将让你为你的卑鄙和无耻付出代价！你会后悔的，为你所做的一切。”利昂一手握着剑，一手指着梅利尔回应道。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梅利尔冷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高台上。

国王艾特正坐在那里，他站起身，举起右手。

“以仁慈的天主和王室的血脉做鉴证，我将在这里为一场公平的决斗做裁断，我将保有公正的心和明亮的眼睛，决不让败者得了冤屈，胜者逞了诡计！我监督他们的仆众，看管他们的财产，让胜者将得败者的全部，包括那生的希望和死的权力。”

说到这，艾特将手指向梅利尔。

“梅利尔.斯坎迪，你是否愿意将一切作为赌注，用手中的武器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愿意！”

“利昂.德.克洛维,你是否愿意将一切作为赌注，用手中的武器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愿意！”

“那么无论胜败生死，我在此为你们祝福。决斗开始！”

随着国王的话音落下，梅利尔猛地抬起右手，将那黄金长矛向利昂投掷出去，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一道血红色的流星笔直撞向了利昂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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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命运之墙

82.命运之墙

这一击投矛，竟带起了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嘶鸣！梅利尔的血红色斗气缠绕在这柄短矛之上，使其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就像是被弩炮射出去的火球一般在人的视野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光曳。

40公尺的距离可以分隔阳台上的贵族小姐和阳台下的穷小子，40公尺的距离可以分隔河对面被肆意屠杀的士兵和河这面无力改变局面的统帅；40公尺的距离有时候足以分隔生和死，犹如天堑一般不可攀越。

但是现在，利昂或许应该期望这40公尺变得更长一些！

梅利尔在国王宣布决斗开始的瞬间便抬起腿，就像是骏马提起了前足，然后践踏而下，狠狠地落在花岗岩石板上。他是赤足走进场地的，利昂也同样如此，就像一名真正的希腊勇士一样。但是此刻这血肉之躯却像是钢铁铸就，黄铜打造，坚硬而沉重！

这一踏之下那坚硬的石板瞬间龟裂开来，如同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在十分之一秒内遍布他踏足之处的方圆半公尺处，无数尘屑和石粉因为反作用力从那些裂缝中**出来，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扬出一团灰雾。而梅利尔借着这大地反震的力量，将其沿着大腿、腰部、背脊、肩膀，一直传递到握着【卡戎之凝视】的右手，然后叠加着自身的力量将其投掷出去！

在这一刻，仿佛被法兰西文.化熏陶了22年的他，一下子唤醒了自己身体内沉睡的希腊血脉，化身成一名希腊勇士，用属于希腊人的方式宣布战斗的开始！

1800年前，在特洛伊高大的城墙下，被.夺走妻子的墨涅拉奥斯也是如此投掷出这样一支长矛，贯穿了对手的盾牌和铠甲，几乎杀死了对方！

对飞射的长矛来说40公尺近乎.是刹那之间的事，前一刻它还握在梅利尔的手中，下一刻它就来到了利昂的面前。长矛上带着一股灼炙热风，还未吻上利昂的胸膛，就给利昂一种头发眉毛全部要烧焦的感觉。

利昂甚至来不及用剑去格挡这支飞矛，堪堪在长.矛刺进他的胸膛之前侧过身去，然后将肺里的空气急速吐出，使得他的胸膛一下子向内收缩了两公分。那呼出的气息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白雾，吹在那短矛上，同时利昂那如同七彩虹光般的斗气猛然律动了一下，强烈的电磁力场在空气中无形地编织起来，一股旋风在利昂的身边旋转起来。

这一切最终使得那黄金短矛以些微之差在利昂.胸前划过，然后向竞技场的外围的石壁上飞去。

‘吭’的一声，这支黄金短矛竟然完全没入那石壁，.不知道刺进有多深，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影子。并且在短矛的刺入点，一个大约一英尺的碗状凹陷出现在墙上，那投掷的威力竟然不仅仅限于穿刺而已，就像是这支短矛上还挂着一个无形的铁球，同时造成了穿刺和敲击两种伤害！

利昂可以想象.这支长矛击中他身体的后果，便是有着斗气的强化和保护，他恐怕也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打击。

同样和1800年前一样，这一支飞矛没有能取走帕里斯子孙的性命，情形惊人地相似。

这一支投矛的威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弓箭甚至弩机，让人能一窥千年前希腊勇士的风采，而梅利尔之所以能投出近乎完美的一矛，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瞄准！

正如这只黄金短矛的名字——【卡戎之凝视】，只要使用者目光锁定，这只短矛便会自动沿着目光，飞射向主人凝视之处。

传说当年那位半神半人马卡戎最擅长4种武艺，剑术、棍术、矛术和弓术，而其中尤以弓术为最。但是正因为卡戎的箭几乎没有射不中的目标，每一支飞射的箭矢都像是死亡的宣告，甚至能贯穿一条直线上的数个目标。所以卡戎自己也害怕这箭术会误伤到无辜者，所以轻易不会动用弓箭，于是投掷长矛变成了他经常使用的远程攻击手段。

卡戎用它狩猎过长着翅膀的狮子，生着两只头的巨蟒，还有身体在海里却能一口咬死岸上农夫的长颈巨兽。为了让他的长矛不至于像弓箭那么致命，所以卡戎为自己的黄金长矛上附加了神奇的法术，这只长矛尾部会附有一个无形的链锤，这让它无法连续贯穿目标。而同样为了能重复投掷，这把长矛还会自动飞回使用者的手里，就像是活物一样。

‘念主’、‘自制’、‘凝视’，这便是【卡戎之凝视】5种附魔属性中的3种。

利昂一个侧身躲过梅利尔的飞矛之后，左手轻搭上圣剑的剑尖，那朵美丽绝伦不似人间应有之物的七色昙花再次出现在利昂的指间。他如同踏着风一般猛地冲向梅利尔，似乎要乘着梅利尔手中没有武器发动一轮猛烈的攻击。

梅利尔却不闪躲，只是站在原地持着盾牌，看着利昂向自己冲来。

他看着利昂，眼中闪过浓郁的血色，那混合着火红、血红、暗红三色的‘焚城之火’斗气猛烈燃烧起来，就像是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把大火！斗气是人心灵的体现，是灵魂的波动，这呈混杂红色的血炎正像是梅利尔内心妒恨的火焰，足以焚烧一切！

“大骑士！！”

观众席上的贵族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前这位年轻的公爵才只是一位5级骑士而已！这已经脱离了所谓天才的范畴，已经不是让人感觉到惊讶，而是恐惧！一种人类对无法理解的现象的恐惧！

看着场中那个化作血炎的身影，这里其中的一些人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或多或少因为威逼和利诱站在了梅利尔这一边，心中难免怀着忐忑。而眼前的情景无疑给他们一个明显的信号——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国王艾特猛地站起来，这样的情况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利昂事先并没有和他说过！而隐修会的渠道中也绝没有传来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100天内梅利尔就能成为一名大骑士！这如果不是奇迹！那么就一定是亵渎！

他开始担心利昂的安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心头泛起，同时又带着一点荒谬。

“……那样的情形，不会真的发生吧……”

场中，利昂已然冲到梅利尔面前，他急促地吸气，然后再将所有空气吐出。呼吸之间，利昂驱动灵魂猛然和肉体碰撞，使得灵魂和肉体的同调率一下子上升了10个单位以上！大量的斗气从他身上喷发出来，就像天际飞过的陨星，将自己所有可以燃烧的部分全然烧尽，只为绽放出一刻最美最亮的光华！

秘剑流星！

那朵如同生长了一年一岁的昙花，在这一刻翩然盛放，同时那圣剑的剑脊上，半段铭文自行亮起——‘一刃进攻’。

这把伴随着诸多君王和英雄的圣剑，化作一道辉煌的金色流光，全然不同于使用【碧蓝怒火】时那细如蚕丝的光线，而是带有一种轰轰烈烈，正正当当的威严，正面向着梅利尔斩去！

这一剑，比之当初利昂使用‘秘剑流星’时威力大了一倍不止，因为这把圣剑本身也强化了剑术的威力，灌注到剑身的斗气被强化了数倍，简直不可思议！

利昂斩击的角度非常刁钻，因为梅利尔是左手持盾，他便向着梅利尔的右腿斩去，那是梅利尔最不容易保护到的地方。如同梅利尔让利昂感到吃惊一样，利昂的这一剑同样也让梅利尔觉得惊讶。

金色的流光仿佛连时间都要超越！忽视！整个竞技场中，数万立方公尺的空间内，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一剑而躁动！那些风中的无形精灵欢呼着，雀跃着，仿佛在迎接它们的长辈，它们的领主，它们的王，所有的风都在这一剑前退散，梅利尔甚至感觉自己一下子身处在一片空气完全消失了的领域内！

而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束缚在原地，让他不得不硬接这一剑，虽然他原本就准备那么做，但是现在的情景无疑让梅利尔感到危险和害怕！

因为这斩击的速度太快了，比梅利尔的投掷更快，完全超出了梅利尔的反应速度。但是那面仿佛容纳了一个世界的盾牌，却自行下沉，挡在了利昂剑刃的前方！

这盾牌竟然会自行护主！

金色的流光撞击在这面【命运之墙】上，爆发出一大蓬碎裂的光华！那是利昂灌注在剑上的斗气被反震得破碎开来，如同细小的光粒一般飞溅开！

[好大的力量！]

利昂在心中惊叹，因为在剑刃砍上盾牌的瞬间，利昂便感觉到从那圆盾上传来一股沛不可挡的巨力！就像是有一群公牛同时撞击向利昂，而且那盾上梅利尔灌注的血炎斗气还自发形成了如同公牛利角般的尖刺，猛然刺向利昂！

利昂耳边仿佛像是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公牛嗥叫声——‘牟！！’这声音就像是号角一般悠长，伴着那巨力和尖刺一同向利昂袭来。

‘嘭’，利昂整个人被那盾牌击飞出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相对于利昂160磅的体重，这股力量无疑太大了！

“享受这无力的滋味吧！享受这被完全压制的滋味吧！利昂，今天便是你去天国的日子！”梅利尔大声说道，同时伸手虚招，似乎在命令什么东西。

被反震到空中的利昂顿时感觉到强烈的危险，他侧过头，眼角有一抹金色的光正箭一般地从他身后向他袭来！那正是梅利尔之前投掷出去的短矛！此时身在空中的他几乎无可闪避！

足尖在空气中轻点，利昂就像是踏着风的舞步再度跃高了两英尺，而那黄金的短矛也随之变换了轨迹，仿佛只要梅利尔凝视着他，这短矛便会射向正确的目标。

利昂不得不双手握着圣剑格挡那短矛，剑脊上另外半段铭文自行亮起——‘一刃防御。’

从圣剑的一侧剑刃上喷薄出金色的光，这剑将利昂的斗气转换成了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在剑身前半英尺处形成了一面棱形的光盾！

这光盾看上去如此轻薄，就像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如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形成的泡沫，似乎就算是微风无意间的碰触都会令它破碎，它颤颤巍巍地形成，并不停地律动着，一阵阵光波从光盾的中心，也就是剑刃的位置向两边荡漾开去。

一声尖锐的巨响，那飞射而来的黄金短矛竟然没能突破那看上去一个孩子都能打破的光盾，反而像是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钻石一般摩擦出了大量的光焰，然后无奈地偏折开去，飞回了梅利尔的手中。

利昂一个折身落在地上，握着剑防备着梅利尔的袭击。

从梅利尔投掷出长矛，一直到利昂用那长剑化成的光盾抵挡下那自行飞回的长矛，这光是用文字写下来让人阅读都要花费几分钟的事情，其实做起来只用了几秒而已。

能以这样的速度进攻和防御的，便是所谓骑士了！

观众席上，那些贵族们已经被这样惨烈而精彩的决斗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就算隔了数十英尺，这些人也能感觉到刚才短短数秒钟惊心动魄的杀机！无论是梅利尔那令人不禁担心目标如果是自己会如何的长矛飞掷，还是利昂那若昙花一现般美丽的金色劈斩，都是远远超过在场大部分人动态视力的景象。

贵族们的大多数人，只能看见在那数秒中，血红似的光和彩虹般的光猛烈碰撞！然后便见到利昂飞到空中，用金色的盾将那短矛挡下。

他们紧张地关注着场内的结果，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决斗的结果或许将影响王国未来整整数十年的变化。而更是有一小部分贵族，深刻地知道在下面决斗的两人的生死，将让他们的命运产生绝大的不同，他们所做的事情一但被揭露出来，那么面对的无疑是不可豁免的刑罚。

即使是宽恕了他们的死罪，让他们保留继续生存的权力，但是那失去了地位和财富的生活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这些贵族都清楚地知道那些没落的家族是如何的悲惨，背负着贵族的名声和爵位，不得不变卖首饰家产来维持体面和尊严，到最后再也无法支撑时，那失了名誉和荣耀的后果往往便是自裁！

这些已经享受惯了优渥生活的贵族，宁愿背负自杀的罪名下到地狱，都不愿去成为一名平民过那穷苦的日子！

所以他们希望梅利尔获胜！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这是什么剑？！”梅利尔惊讶地问。

“对即将死去的人来说，这是没有意义的。”利昂回答道，他盯着梅利尔手中的盾牌，那才是他获胜的最大障碍。

忒提斯让匠神将自己保护孩子的心情打造进这面盾牌里，使得它能自行保护主人，并且抵御任何伤害。只要使用者的能力足够，它甚至可以抵挡命运那坚不可摧的利剑！

利昂看着那盾牌上的浮景，仿佛这盾牌的奥秘就在那些雕刻上，匠神赫法伊斯托斯似乎将所有的精神和祝福都灌注进了这面盾牌。按着《伊利亚特》上所隐藏的内容，匠神在打造这面盾牌时采集了五种世界初生时便存在的金属精华，恒金、瑟银、奥铜、陨铁、流锡！他将这五种最强大的魔化金属分别打造成一面盾牌，然后将它们全部煅铸在一起！

从《伊利亚特》那晦涩的诗歌中，这面盾牌里似乎封印着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住着灵的世界！

刚才那巨大的冲撞力和牛角般的尖刺反弹，无疑是那浮景中的那群锡角白牛所带来的能力，利昂刚刚甚至听到了它们的叫声！

梅利尔听到利昂的话，不屑地笑着：“这难道是你那位香槟伯爵的父亲传给你的么？你这个可怜的私生子！不会以为靠着这把剑就能挽回败亡的结局吧？高位骑士是胜不过大骑士的，这不是量的差异，而是质的区别！放弃吧，如果你自己将胸膛迎向我手中的长矛，或许还能保证你的尸体不受侮辱，正如那位苦苦爱着你的姑娘一样！她是被你就救走的是么。利昂，你知道么？如果你早点接受她，我就无法拥有现在的力量，这多么让人感到高兴，哈哈哈。”

利昂无意去纠正梅利尔话中那自以为是的诸多错误，但是他竟敢在自己面前提起艾尔温！这让利昂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他胸膛内的愤怒几乎要化作疯狂的野兽。但是利昂终究冷静了下来，因为愤怒只会让人盲目，只有加以节制才能使其化为那无坚不摧的巨大力量！

[拉斐尔！听从我的敕命！化作我手中的星星吧！]

利昂在心中呼唤道，然后一点青色的星芒在他的左手中浮现，就像是他的左手内握着一个宇宙！

他将左手与右手握在一起，双手持着那圣剑的柄，下一刻，从那透明的剑脊上释放出无数刺眼的白光！那铭文中间的七颗透明宝石中的第三颗亮了起来，闪动着代表风的空青色泽。剑随之而低鸣，黄金铸就的剑刃融化成液体般的流质，从那宝石的位置，竟生长出一支空青色的支刃！

不知何时，竞技场上方的天空中，有无数云层从别处聚集起来。这些云朵在空中旋动翻卷，融合成一团巨大而恐怖的风暴云钻，它们似乎是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向什么朝拜！

国王艾特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何时刮起来的风将他的红色长袍吹得飒飒作响。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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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庄园攻防

83.庄园攻防

当利昂和梅利尔即将一决生死之时，整个萨奥利亚平原上的人们仿佛都感觉到了风暴的即将来临。

地中海的气候与别的地方不同，这也与它奇特的地理位置和形态有关，它就像是一颗美丽的蓝色宝石镶嵌在整片大陆中央，将欧罗巴，亚细亚和黑大陆分割开来。而如果有一个王国能同时征服这三片大陆，那么这阻隔不同肤色眼眸的人们交流的大海，便会变成温顺的内陆湖泊，忘了那狭窄的直布罗陀海峡吧，那仅仅27英里的间隔不能阻挡君王将这整片碧蓝纳入自己的拥抱。

在冬季，海水的温度会比陆地上高，大量的热空气上升，吸引来了来自北欧的寒风，气候温和湿润，一周内甚至会连着下好几场小雨。而到了夏天，风更贴近地面，雨云往往无法凝聚便消散在天空中，使得整个地中海沿岸的大部分地方和海岛都很少降雨。

但是今天似乎不是这样，塞浦路斯似乎迎来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气，突如其来的西北风呼啸而至，和原本温暖的空气撞击在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浓厚的黑色雨云，并且这黑色的云层旋转翻卷着，在天空中出现了一座高达数千英尺的城堡，一个壮观而恐怖的雷暴云钻！

这激昂的雷暴云钻比一百个龙卷风更具破坏力，天空渐渐阴暗，便犹如世界的尽头来到了眼前。激烈旋转的云层遮蔽了无尽的晴空，昼与夜的分割线在此刻被提前了。如同拥有生命般的黑色云层不住翻滚，似是有着什么伟大的事物在其中发怒，或是游动。

对某些人来说，这种天气的.变化无疑变得对他们有利！

“快！快！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在.想着女人的大腿么！勒紧你们的裤腰带，等完成这个任务，有得是女人让你们玩。哪一个中队动作最快，就能得到那个伯爵的侍女！记住！你们是来赚钱的！一个人头100法郎！”

一名穿着胸铠，带着链甲手套.的中年大男人骑在马上，大声喊道。他的话无疑激起了他的手下的热情，一种近乎疯狂的热情。还有什么比女人柔软的身子和亮澄澄的金币更能让这些粗鲁的雇佣兵们充满动力呢？没有，因为这就是他们唯一追求的东西，钱和女人！

“嗷！”

数百名穿着各色铠甲、佩戴不同武器的战士听到.这男人的话，兴奋地大叫起来，就像是一群饥渴了良久的狼，充满了野蛮和兽性的意味。

他们纷纷扑向那些围栏里的马匹，将自己手里的.马鞍套上去，然后翻身而上，立刻从步兵变成了骑兵。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斗气，他们相互敲打着对方的武器，就像是在进行狩猎前的庆祝。而在这群人数接近千人的战士中，拥有斗气的竟然看上去足足有五分之一！那几乎是一个中型骑士团所拥有的骑士数目了！两到三个大队的骑士！

这是一支毫无纪律但是却战斗力强大的部队！.这样的战力无疑让人担忧，如果无法很好地约束他们，肯定会成为一把伤害到自己的双刃剑，雇佣他们的人无疑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马克大人，我们难道要和这些家伙并肩作战么？”

说话的人言语.中充满了不满和丧气的意味，好像羞于和这些人为伍。

“卢卡斯，你要理解，我们需要借助所有能借助的力量。他们是能找到的最好的雇佣兵团之一了，甚至教廷也曾雇用他们清剿爱沙尼亚的异端，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最关键的是，这些海尔维第人和雷托人背景干净，没有任何势力掺杂其中，这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们的政治力场，因为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格，或许让他们对着教会挥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些人看上去就像是一群脱缰的野兽，如果他们在城里劫掠怎么办？”瞎了一只眼睛的卢卡斯问道，这位美神骑士团唯一幸存的大骑士正直而古板，他心里依旧反对雇佣这些从西欧来的雇佣兵们。

马克看了他一样，他自己心里何曾没有对此感到不情愿，但是梅利尔需要这股力量，所以他就必须这么做。除了这支名为‘黄昏’的雇佣兵团，马克还联系上了另两只稍小一点的雇佣兵团。通过在威尼斯地下黑市的联系人，马克很容易找到了他们，一些不担心战败赎金的职业佣兵或是一些希望能在这一次叛乱中获利的亡命之徒。

“不用担心，今天之后，这些人里大概剩不下多少活着的。”马克回答道，话语中充满冷冽的气息。

那个穿着胸铠、带着链甲手套的大胡子看到自己的手下基本都找到了马匹，便策马来到马克面前。

“马克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计划进行，卢卡斯骑士会给你们带路的。雷尔达团长，记住！这一次行动的关键是速度！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四个小时！”

独眼的卢卡斯策马向前一步，向那个叫雷尔达的‘黄昏’佣兵团的团长点了点头。

雷尔达似乎看出了卢卡斯的不放心，这个来自阿尔萨斯山区①的男人说道：“请放心，您的金币绝对物有所值！当然，您许诺给我们的战利品……”

“放心，你们会成为整个法兰西帝国第一个拥有领地的佣兵团的。”

“哈哈，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你们这些贵族总是比较健忘。”说着雷尔达高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呼道：“阿尔萨斯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武器！战斗的时候到了！”

“嗷！”

在卢卡斯等一队斯坎迪家族的家族骑士带领下，三支雇佣兵团，还有大约7000名在这里全副武装的私兵呼啸着驰骋而去。

马克和几名亲随也随即离开了根耶利，他接下来要去会见马内尔公爵的弟弟巴拉尔摩，金橄榄骑士团的首领，这是他为梅利尔寻找到的最有力的盟友。他们现在应该在尼科西亚西面的丘陵地带蓄势待发了！

马克向着西南方向奔驰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王都的方向，黑色的云团似乎全部涌向了那座城市，似乎那里才是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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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人，都进到屋子里去！不要站在窗口！谢利尔，让男仆们把窗户封起来！卡莉、玛姬，你们带着所有的女人到酒窖去！这里要打仗了！”佩里站在大门前向众人命令道。

佩里现在成了这里的最高指挥者，他命令所有人按照他的话做。仆人们惊讶而惶恐，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乖乖听从了佩里的命令。关于梅利尔叛乱的事情，事先知道的人并不多，仅仅限于利昂的几位骑士。

自从早上利昂离开不久，一名紫铜骑士造访了庄园，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庄园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佩里告诉大家将有一支叛军将袭击庄园！

这太不可思议了，塞浦路斯竟有叛军？这个王国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

仆人们几乎不敢相信佩里说的话，但是他们从佩里的表情看出来那并不是玩笑。于是这些惶恐的人们便按着佩里的命令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佩里的命令是那么井然有序充满条理，似乎就像是事先计划好了应对办法。

那些私兵战士们从驻地的城堡中将利昂买来的几具弩炮用牛车搬运到了庄园里面，将其安装在一楼的宴会厅和偏厅里，那些昂贵的玻璃被从窗户上拆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厚重致密的毛榉木板，这些木板在水里浸泡过，变得潮湿和更耐穿刺。四十几名擅长弓箭的战士在二楼和三楼的窗户旁边就位，他们握着新发的长弓，心中充满了兴奋和忐忑。

沉默的尤兰德从他们身边走过，检查每一个人的长弓和箭袋，不爱说话的他看上去非常沉着，一点也不慌乱，这让那些战士们心中的不安稍许得到平复。

特万则摩挲着利昂为他打造的新锁链，这些加入了少许魔铁的锁链变得更为沉重，也更具杀伤力。那些四级战士站在他的身后，他们将是抵挡敌人的主力！

“佩里哥哥，这是怎么了？”小马蒂看着忙乱中又井然有序的庄园，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还没到酒窖去！”佩里看着小马蒂，“卡莉，把小姐带下去！别让她上来！”

“不！我要在这！那个大坏蛋呢！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马蒂在卡莉的怀里挣扎着叫道。

“……”佩里沉默地看着马蒂被卡莉强行带走，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利昂是这么吩咐的。

一名黑影从门外闪进来，停在佩里面前，却原来是杰克。他穿着一袭黑色的柳叶铠甲，细密而轻质的甲片包裹住所有要害部位，双脚上也有着同色的胫甲。利昂为他的骑士每人打造了这样一套魔法铠甲，但只有杰克将盔甲漆成了黑色。穿着铠甲的杰克少了一份惫懒，多了几分英毅，像是一名真正的骑士。

“他们来了。”杰克说。

“呼。”佩里长吐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和雪莉说了么？”

杰克握着腰间的剑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你有个好妹妹。”

佩里笑了笑，然后向着旁边的战士下令道：“堵上大门！”

几分钟后一队300多人的骑兵出现在庄园入口，他们握着长矛和剑，上面还粘着鲜血，绝不像是来友好拜访的样子，而最前面一骑领头的正是那名独眼的大骑士卢卡斯！

这位独眼骑士惊讶地看到眼前那栋漂亮的宅邸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城堡，和三个月前他跟着梅利尔来到这里的时候大不相同，这庄园里的人竟然已经有了准备？！

卢卡斯升起淡淡的不祥预感，但是很快就被压下。

“投降吧！难道你们认为靠这栋房子就能挡住我么？那些监管你们的紫铜骑士已经都被我们击杀，就像他们的主人即将遭受的一样，今天之后，塞浦路斯将迎来一位新的国王！而你们的那个主人利昂，也会死在梅利尔陛下的手里！我给你们5分钟时间，五分钟后如果你们不投降的话，那么就感慨自己命运有多不幸吧！”

佩里和杰克听着门外卢卡斯的叫嚣，从窗户的缝隙中看着那个独眼龙，嘴角闪过讥笑。

但是那些仆人和私兵战士们可不这么看，卢卡斯的话无疑动摇了他们的心志，恐惧和疑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啊，他们并不是在一栋城堡里，而且人数又远逊于对方，看起来毫无胜利的希望。

“忘记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么？还是你真的以为你那位主人真的能做到什么？他的那些小计划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那个娇生惯养的可怜虫！你们这些家伙真的上钩了，等着被包围吧！随时小心你们的身后，因为紫铜骑士团的主力已经从马西亚蒂回来了！你们大概只有1小时的时间，如果有能力的话，就自己进来吧，恕我们不开门迎接。哈哈，希望你的剑比你的舌头强些！”杰克高声回应道。

杰克的话无疑给身边的战士们勇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主人事先预料到的！而卢卡斯身后的骑兵们则明显骚动起来，杰克的话让他们大惊失色。

“是杰克.德.克洛维么，早就听说你擅长用谎言欺骗那些贵族小姐，不过你以为我是那些愚蠢的女人么？既然你们不愿意投降，那么就受死吧！”卢卡斯的话及时振奋了自己手下的士气，乘着这个时机，他高呼：“进攻！”

他身边的一名骑士从马鞍上拿起一个号角，放在嘴上鼓吹起来，在那显得苍茫的号角声中，那些骑兵们随即翻身下马，向着那房子冲了过去。

十几名身上闪烁着斗气的骑士冲在最前面，他们的目标不是那看上去应该作为入口的大门，而是那些封上木板的窗户。因为这些骑士能猜到那门后肯定有着用来堆堵的杂物，而临时封起的窗户则显得容易突破得多。那些木板怎么可能挡住他们闪烁着斗气的长剑呢！？

就当这些骑士冲到一半时，突然从房子二层的的窗户中射出数道黑影，那是一杆杆长3英尺左右的短矛，但是上面附带的力量却非常大，使得这些短矛撕裂空气发出呜咽的凄响。

一些人根本来不及惨叫，就被这些短矛贯穿了身体，甚至这杀人的凶器在刺穿第一个目标之后，还接着贯穿了之后的第二、第三个目标！

“弩炮！？全体举盾！！”卢卡斯失声叫道。

随着弩炮的射击，一波弓箭从二层窗户上留下的射击孔中飞出，瞄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敌人。

而几名已经冲到窗前的骑士，刚跳跃起来，准备挥剑斩裂那些窗户上封着的木板，却发现迎面而来几个小小的试管。

‘嘭’，这些试管撞在这几名骑士身上，立刻炸裂开来，瞬间化作一团烟雾，将目标包裹起来。

被烟雾笼罩的骑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几杆长矛就从窗户上留下的缝隙中刺出来。

这一波攻击中，就有三名骑士死在了诡异的烟雾之下，而另外四人则侥幸逃了回去，迅速后退。在没有能将斗气化为实质前，就算是一名大骑士被人刺中咽喉也是一样会死的，被那奇怪的烟雾麻痹的骑士，就这么死在了一些还不是骑士的人手里！

“魔药！”

攻击的浪潮一下子停止了下来，卢卡斯的人不停地往后退，那些弩炮的威力太大，射程更是出奇地远。卢卡斯原本期望那几名骑士能打开缺口，减少弩炮带来的威慑力，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无疑破灭了，情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大人！这……我们还是调一个步兵大队来吧。”一名骑士向卢卡斯建议。

“该死。”卢卡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丁香庄园竟然会拥有弩炮这种守城武器，还有那看上去极其危险的魔药。

梅利尔可以动用的力量原本就不多，绝大部分的兵力已经全部聚集到尼科西亚，试图和那些被收买的贵族的私兵里应外合，一举破城。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派到这里来了！

而梅利尔下达过命令，一定要将这庄园里的人全部抓住！因为他要一个个处死他们！

卢卡斯看了看那房子的布置，眯了眯眼睛。

弩炮的杀伤力虽然强，但是每一次拉满绞弦也相应需要大量的时间，这意味着很长的射击间隔，而那诡异的魔药也不可能无穷无尽，数量一定有限。

“继续攻击！所有人上马！跟着我，冲到房子门前再下马！记住！这将是我们送给梅利尔陛下最好的礼物！”

①今瑞士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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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死亡开端

84.死亡开端

“半弦！半弦！快！”尤兰德沉声道！

战士们听着尤兰德的命令，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绞动弩炮上主梁两端的扭柱，这两跟扭柱分别用两束张紧的马鬃、牛皮以及牛和鹿、还有魔蜘蛛的丝编织在一起，以其产生的扭力做为动力，将那些金属长矛弹射出去！两根扭柱分别连接着一根金属弩臂，弩臂末端连接弓弦，弓弦正中是容纳抛射物的编制网袋。横梁上侧带着燕尾长槽，一个带长导轨的滑块可以沿着长槽前后滑动，滑块的后断装着一套精巧的击发机构。

利昂在扭柱的绞盘上装上了金属齿条，这让张弦的工作不必一次完成，同时也能调校射击的力度和射程。尤兰德没有让战士们将弦上满，因为那根本不必要。这四具利昂亲自设计和监造的弩炮虽然按他自己的话说还远远没有做到最好，只是在古希腊工匠的设计上略加优化而已，但是其射程也已经远达1200英尺！即使在使用重型弹药时——例如尤兰德他们现在使用的短矛，也可以达到900英尺远！

所以现在只要上半弦，就足以对那些500英尺处叛军们造成致死性的打击！

独眼的卢卡斯一骑当先，他身上如同火焰般的橙色斗气无比刺眼，他就像是冲锋阵型的一个闪光箭头，所有射向他的弓箭都被轻易拨打开，如同那弩炮射出的短矛一样势不可挡。斯坎迪家的骑兵们紧跟在他身后，这不足200码的距离似乎那么漫长。

当一名骑兵开始冲锋时，每一次都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100码。

几十名骑兵被从利昂宅邸.二层和三层射出的长箭所击中，还有十几人被弩炮直接贯穿而死，甚至杰克和佩里还给了这些叛军一个新的惊喜！

十几个陶壶被从三楼抛射出来，.那应该是使用皮索抛投出来的，这些陶壶掉落在叛军们的头上，然后在他们中间猛然爆炸开来，简直像是法师们在战场上使用得最多的火球术！

这些利昂发明的东西也带走.了10余名骑士的生命，并且让4倍于这个数目的骑士落马，那些马匹本能地畏惧这种如同天上雷霆般的巨响！

尽管庄园这一方的攻击可谓凌厉，但是对于400名骑.兵来说，这还是远远不足的。超过250人冲过了射击线，眼看就要冲到那些封上窗户和紧闭的大门前。

宅邸内，佩里低声喝道：“服药！先白色，后红色！”

于是所有的战士拿出雨果刚才一一发给它们的.两小瓶药剂，将其依次喝下。这些战士们只觉得一股火热的气流从胃里扩散到四肢，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它们的眼睛发红，浑身滚烫，就像是血液都化作了沸腾的开水。这是那瓶红色药剂的作用，它能让人暂时获得超越平时的力量；而另一瓶白色的，则可以保证他们即使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也可以拥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到事后的医疗救援。

‘嘎啦’！

左面的一扇窗豁然裂开，浑身闪耀着火焰般斗.气的卢卡斯跳了进来，两名利昂的私兵战士被斩断手中的长矛，带着胸前的剑伤向后倒下，他们差一点和长矛一样被斩成两段。那晕眩药剂显然对这位大骑士不起什么作用，卢卡斯直接越过了防线冲了进来。

但是他很快又.被逼了出去，因为他同时受到了三名骑士的袭击！杰克！佩里！雨果！

三人四剑从不同的角度袭向这位大骑士。

“愚蠢的下位骑士！！”卢卡斯讥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如同艺术家手中的画笔，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充满艺术感的圆弧。

裹着橙色斗气的长剑依次撞击上那袭来的四把剑，巨大的力量将其一一击退！这位独眼骑士的剑术中充满了美的气息，表达出一种力量和美结合而生的强大！这正是卢卡斯斗气天华的属性，‘美神的垂怜’。卢卡斯的斗气赋予了他一种直感，让他能本能地追寻着最完美的轨迹出剑。这种能力让他成为了那业已灭亡的美神骑士团中最强的骑士，在帕福斯威名远扬的11级大骑士‘剑之画者’！

这也是他能从哥特剑下逃生的原因！他在那斩断云空劈裂大地的剑光中寻找到了一线生机！

将三人击退后，卢卡斯随着凝聚起一枚斗气弹，抖手向其中他最看不顺眼的杰克掷去。卢卡斯明显找错了目标，杰克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那斗气弹穿过残影之后在墙上击出一个大坑。

“死亡缠绕！”

一声大喝中，黝黑地锁链铺天盖地地向着卢卡斯袭去，这些锁链上带着青色的斗气，如同在风中游动的大蛇，看上去狰狞而野性。它们编织成一个大球，要将卢卡斯紧紧缠绕！与此同时杰克等人也同样再度发动攻击。

“绞首剑！”

“夜雨！”

“石化灌注！”

这三个月中便是连最懒惰的杰克也已经突破了6级，利昂所有的骑士都在他的教导下突飞猛进，佩里和杰克两人更是隐约有达到7级的迹象，他们只差追寻到自己本我中的心灵之光！

在这四位6级骑士的围攻中，就算是卢卡斯也不得不暂时退却，因为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全部使用的是魔法武器！若非如此，他还能凭借身上的精钢铠甲硬挡其中的几击，来换得可以不用退却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从那刚被他砍碎的窗户中退了出去。

杰克、佩里、特万三人追着卢卡斯跳了出去，佩里最后一个跃出，他在半空中回头看了一眼雨果，并点了点头。

雨果明白他的意思。

“愚蠢的家伙，竟然主动冲出来了，那么就去死吧！”被逼退出来的卢卡斯看到这一幕，先是惊讶，然后马上转化为大喜。

“我敢保证，你会走在我们前面！你剩下的这只眼睛，就让我来取下。”

杰克说着，手中的【影之牙】抛洒出一大片黑色的剑芒，如大雨倾覆。仿佛天空中正在酝酿的大雨已经提早落下，卢卡斯圈剑格挡，那剑刃碰撞的声音一如暴雨般密集。

“无耻！”面对三名骑士的突袭，卢卡斯不禁这么叫道。

特万将两手的锁链挥舞开来，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风暴，那些卢卡斯一方的骑士和战士们一时间根本无法突入这黑色风暴的范围。而佩里和杰克却在安然身处这特万的风暴领域内，向着卢卡斯不停的发动攻击。

三人明显打乱了叛军的攻势，越来越多的敌人被吸引过来，大大减少了利昂那些私兵战士们防守的强度，但是杰克三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好好想想你们那位梅利尔阁下做过的事情，谁才更无耻？！”佩里低喝，他的妹妹差点死在那诅咒之下！

【冰刚之眼】和【霜风】化作阿尔卑斯山巅上徘徊不去的寒风，来回往复地斩向卢卡斯。

卢卡斯竟然一时之间被这三人完美的配合逼在了下风！这是何等的羞辱！一名大骑士竟然被三位下位骑士围攻在下风！

他吐气开声，头盔下的独眼闪出愤怒的光，口中大喝：“阿佛洛狄忒之咒怨！这天下从无完美，容颜终将老去，艺术终将破碎，爱情中恒有悲痛！”

只见卢卡斯的剑爆起一团艳丽华光，他的剑划过一个无比美丽的线条，然后突然转折崩散。就像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骤然破碎，一段美好的感情突然无疾而终，让人心中不自禁地感觉突兀、惋惜以及惆怅！

世代身为斯坎迪家封臣的卢卡斯从小就受到艺术的熏陶，他将自己对美好的理解融进剑术，他发现这世上永有残缺！而那陡然间变化的剑光让杰克和佩里几乎无法躲闪，因为它从最不可能的角度斩向两人，当美破碎的瞬间正是最残酷的现实！

杰克留下两个残影险险躲过从他咽喉前划过的剑刃，而佩里的双剑上涌动起深蓝色的斗气，在消减一部分威力后架住了卢卡斯的斩击。巨大的力量将他难以支撑，双剑一寸寸下降，卢卡斯的剑刃眼见就要斩到他的脖子！

而特万也已经无法阻挡越来越多涌来的骑士，他毕竟还不是那么强，三人似乎马上就要被淹没在叛军的包围之中！毫无生还的希望！

卢卡斯只看到对方那名黑甲的骑士赫然从胸口摸出一张魔法卷轴，上面散发出强烈的元素波动！

“佩里！特万！你们愿意为主人死去么！”杰克握着那卷轴高呼道。

“愿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特万挥舞着锁链，尽自己最后的力量逼开三名试图冲向杰克的骑士，大笑着，似乎已经做好慨然赴死的准备。

“愿意！如不是主人，我早已去！”佩里无视那马上要斩到自己脖子的剑，看着卢卡斯的眼睛沉着地说。

这场面让卢卡斯突然感到一阵毫无由来的心悸，这三个人疯了么！那卷轴上一定是同归于尽的魔法！

他当下准备抽剑后退，但是佩里招架的双剑就势翻搅，那深蓝色的斗气一下子化作强力凝胶般粘着，佩里完全放弃了防御，只为纠缠住卢卡斯！

“那么让我们为了主人而死！！”杰克说着，猛然撕开了那张卷轴！

一团巨大的火光爆发开来，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阳落在地上，在这雷云密布的昏暗世界里亮起一团强光。一股巨大的无形波动随着杰克撕裂卷轴的动作而扩散，刹那间就涵盖了半径50英尺的范围！特万，佩里，卢卡斯，还有近百名叛军，以及大部分斯坎迪家的家族骑士都在这范围之内！

空气中无形的灵似乎听到了战争的号角，它们猛烈地躁动，点点火焰从虚无中诞生，并点燃了空气。数十道火环爆射开去，然后整个半径50英尺的圆中燃烧起了冲天火焰！它们从地底**而出，就像是一个无情的火葬柴堆！

在法术范围内的所有人都瞬间被火焰吞没，他们惨叫着感受被烧灼的痛苦，这火焰爆发得如此迅猛，让他们根本来不及逃开！

但是在某些人身边，那火焰却像是被无形物体隔绝般自动避开了。杰克、佩里、还有特万，他们手上各有一只相同的手环，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火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就像是构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让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面发生的事。

卢卡斯那只剩下的眼睛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全力激发着斗气抵抗着火焰的侵蚀，因为在佩里附近的缘故，围绕他的火焰也变得稀少。

他心里满怀惊惧和疑虑，这是圈套！？那么刚才他们呼喊的是？！

正当他一边劈开佩里的剑，同时想出声提醒外面的人时，一只手握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在此之前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

一阵撕裂灵魂的剧痛！然后卢卡斯听到了自己颈椎脊骨关节断裂开的声音，一种冰凉坚硬的物体从那只手掌中生长出来，切断了他骨头、食道、声带以及血管。他转动眼睛看，低头看到一截似乎有着血脉肌理般纹路的剑尖从他的咽喉处刺出来！

那掌中剑很快缩了回去，卢卡斯颓然倒下，身上那原本火焰般的斗气光华慢慢消散，就像篝火燃尽了，点点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卢卡斯死了！这位美神骑士团最后的大骑士也终于步上了同伴们的后尘……

……

火焰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这团火焰足足燃烧了半分钟，而当火焰熄灭，里面只留下了一地焦糊的尸体……

“杰克大人！佩里大人！特万大人！”宅邸内一名私兵战士悲痛地叫出声来。

这三位骑士大人用生命保护了宅邸里的人！

雨果紧紧地握着拳头，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申请，但是在他眼眸深处，却能看到一种释然般的平静。

而这时，大地震颤起来，大约1000名身穿紫铜骑士团制式魔铜铠甲的骑兵匆匆赶至，他们来的如此巧合，偏偏在杰克三人与敌人同归于尽时才赶到！却没能改变任何事！

接下来，丧失了统帅和士气的叛军被紫铜骑士团迅速击溃，他们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最终选择了投降。但其中所有的骑士却直到战死时都高呼着斯坎迪这个词，他们是斯坎迪家的骑士，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他们为主人尽忠而死，就像是当初受封时的誓言一样。

紫铜骑士们清理了战场，并且最后派人送回了杰克三人的遗体，那三具穿着魔法盔甲的遗体已经被彻底烧焦，根本看不出面目。

从酒窖中上来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悲伤地痛哭起来，那些私兵战士们也纷纷落泪，庄园里顿时弥漫着不幸和泪水的气息。

平日里活泼的小马蒂更是泣不成声，她紧紧握着雪莉的手，似乎要在这个哀伤的时刻给予对方一些安慰——因为雪莉的丈夫死了，和她的哥哥一起。

出乎众人意料，雪莉显得非常坚强。她走到那具身穿黑甲的尸体面前，眼睛有些发红，但是终究没有哭出来。可是仆人们都知道，这位雪莉夫人一定悲痛万分，她还那么年轻，转眼间就要成为寡妇。她在同一天里失去了丈夫和兄长！

“杰克，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的！”雪莉这么说着，仿佛杰克还能听到她的话，而她也终于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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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丁香庄园陷入哀伤的时刻，竞技场中的决斗也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利昂手中的圣剑产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剑刃边缘长出了一支小小的支刃，但是看上去却如此浑然天成，就像是那剑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利昂轻轻地一挥剑，只见剑刃挥舞间，平地扬起了一阵大风！那风是如此猛烈，就像是在高山之巅肆意咆哮，猛烈的气流一直刮上了观众席，那些贵族们的衣摆剧烈舞动着，就像是站在风暴边缘！

如果说这世上有能斩断那面命运之墙的武器，那么利昂手上的这把剑绝对是其中之一。它有着如此众多的名字，以至于利昂甚至不知道如何称呼它！

盎格鲁撒克逊人和凯尔特人称它为石中剑（Excalibur）、斩钢剑，日耳曼人称它为胜利之剑（Gram),而希腊人称它为达摩克利斯之剑。

它现在就握在利昂的手上，并展现出不曾在别人面前出现过的真实面貌。

梅利尔贪婪地看着那把剑，眼中流露出嫉妒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拥有这样的剑！为什么他总是拥有如此好运！梅利尔在心中呼喊！妒恨的火焰疯狂燃烧！

梅利尔能感觉到那把剑所拥有的力量绝不在自己的长矛和圆盾之下，甚至可能更强！这短短几秒间的变化，使那剑散发出一种无比强大的威能！无数的风围绕着它，天上的云注视着他，空气中无形的灵全都在向它朝拜，甘心听它的命令。

梅利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那面【命运之墙】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惧怕，惧怕和那把剑碰撞！

燃烧着血炎的他主动冲上前，双足在石板留下一个个岩坑，然后将圆盾向利昂拍击过去！

‘一刃防御’！

圣剑再度展开了那菱形的光盾，和命运之墙抵在一起，无数的光华在这两件强大的魔法物品间溅射开来！

梅利尔看着离自己不足一英尺的黑色眼眸，他低声说道：“你知道么？或许现在你那个庄园已经成为一片焦土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会一个个杀死，让他们为你陪葬。”

“死亡可能只是另一个开始。”

利昂说着，那看着梅利尔的眼神如此轻蔑。

PS,这是40票的加更，昨天写到一半趴在键盘上睡着了……请用月票狠狠鞭挞这个罪人吧……今天11点第1更，第二更看状况，可能明早。

85.血之十字

85.血之十字

“死亡可能只是另一个开始。”利昂还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而你，梅利尔，我连死亡的权利都不会给你！”

说着他将剑一压，推开了【命运之墙】，然后旋身劈斩，散发着七色虹光的圣剑带起一阵狂岚，梅利尔一下子感觉身处于风的世界！

这风无比狂猛，它呼啸着、咆哮着、一下子掩盖了所有的声音，梅利尔耳边只剩下了风的回响。仿佛竞技场里所有的空气都流到了利昂的背后，然后再从利昂身后吹向梅利尔！梅利尔感觉到从【命运之墙】上传来巨大的压力，竟吹拂得他几近离开地面，身体有些失去平衡。

这些风还不停地旋转着，似乎就像是长出了利齿，变做了无形的利刃，削切在圆盾的盾面上，发出嘎吱的响声！而这如此狂猛凶狠的风也只是为了那把足以谕令所有风之精灵的剑开道而已，那把圣剑在无形利刃的夹道护送下斩上了圆盾，肉眼可见的蓝白电流在剑身上弹动着，狠狠地击在【命运之墙】上！

‘嘎吱’！

【命运之墙】发出了一声悲鸣，那公牛尖角般的利刺再次出现，这面盾牌将使用者的力量化作了尖锐的棘刺，每当受到攻击都会应激性地反弹出来。但是这一次血炎形成的尖刺没有能威胁到利昂，因为它们刚刚成型便在风的切割和雷电的击打下破碎了！

利昂一剑接着一剑，他的剑.也如同风一般迅速，甚至挥剑的轨迹渐渐消失在了风中，就像是利昂手上的剑融化在空气里，化作了风的一部分！他握着的就是一束狂猛的龙卷！一柄剑形的风暴！

梅利尔举着盾，承受着利昂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击，他微微矮着身子，使得【命运之墙】完全护住了他的身体。他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利昂剑势衰弱下来的瞬间。

纵然手中的圆盾不断发出尖.锐的悲鸣，但是梅利尔持盾的手却依然沉稳，甚至这面圆盾将利昂斗气中夹带的电劲全部抵挡下来，半分都没有传递到梅利尔身上。

利昂看似凶猛的攻势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狂猛的风终于停歇下来，利昂在连续劈出20剑后终.于有了片刻停顿，梅利尔乘势微微移开盾牌，黄金短矛如同毒蛇般猛地刺出！

血红、暗红、火红交织的明焰在那黄金短矛上炽烈.燃烧着，这一刺犹如巨龙喷出了高温的吐息，一蓬锥形的红光从梅利尔的手中扩散开来！那矛上的血炎像是活物一般击向利昂，一条条焰舌飞舞，利昂似乎在火焰中看到了扭曲的脸！

利昂胁下如同生出了风的翅膀，轻轻一仰身便.闪电般向后闪避，就像是被风吹拂着的风筝。那黄金短矛看似绝对刺不中利昂，但是下一刻，那短矛竟然不可思议的伸长了！

原本不足4英尺.的短矛，一下子伸长了三倍，闪动着血炎的矛尖刹那间来到利昂的面前！这短矛竟能伸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利昂措手不及！

利昂之前心中一直奇怪《伊利亚特》中被称为长矛的【卡戎之凝视】为何只有不足4英尺，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并不是盲法师的记述有着错误，而是那矛可以任意变化长度！

幸亏解开第一封印的圣剑令利昂拥有了更强的操控风之力的能力，所以黄金长矛并未刺中利昂，矛尖和人保持着相对静止急速移动，却始终没有相互碰触。虽然长矛并未命中目标，但是上面舞动的红炎却像是蝎子高扬起来又狠狠刺下的毒针，亲吻上了利昂！

这些红炎的温度几乎高达400度，利昂上身的纱衣瞬间燃烧起来化作灰烬，他的胸膛上更是出现了数道焦黑的烧灼伤痕！

可是更强大的袭击却来自那血炎中蕴含的怨毒意志！梅利尔通过仪式所获得的斗气天华是操控对方血液的力量，当这些血炎斗气碰触到利昂的身体，利昂血脉中流动的血液全部涌向了心脏，这让他瞬间产生了心脏骤停般的痛苦，因为那只有一磅多重的器官根本无法承受骤然升高的血压！

如果是一般人，这可能是绝大的伤害，但是在利昂身上，却产生了与众不同的效果！那些大量涌入心脏的血液似乎消失了一般，被什么东西所吞噬，然后转化成另一种东西再回流进利昂的血管！

这种感觉！是的，正和数年前利昂同时将斗气和精神力消耗过度时一样！

‘噗通’！‘噗通’！

利昂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心跳的声音！

手心、指腹、额头、脖颈、大腿、小腹，似乎一下子他全身的血脉都跳动起来，产生了什么神奇的变化。

他左胸的皮肤变得滚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浮现出来。

而与此同时，通过与梅利尔斗气的接触，心灵回廊不知为什么自动建立了起来，利昂感觉到了那血炎中隐藏的东西！

一刹那间，所有在那密室中发生的事全都印在利昂的脑海中！

“你该死！”

利昂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他没有想到梅利尔竟然做出了如此邪恶的事情！这简直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一种本能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心！

斗气在他的剑上扭曲旋转，无数的风向着圣剑上汇集，就像那剑是一个无底风洞，贪婪地吞噬着所有流动着的风。圣剑透明的剑脊上那颗青色宝石闪着光，似乎是在呼唤所有风之精灵，命令它们凝聚到剑上，化作利昂下一剑的威能！

地上的尘土和碎屑被卷起，旋转着飞扬上高空，细小的石块在地面上不停颤动，很快也被风带离了地面。这些黄黑色的泥石尘灰给无形的风染上了颜色，一道连接天和地的龙卷渐渐成形！利昂站在这龙卷的中央，双脚离开地面，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位暴风领主！

“梅利尔！你竟然为了力量做出了那种事……不可饶恕！！”

利昂愤怒地向梅利尔咆哮着，这不仅仅是因为艾尔温，更是来自人性的愤怒！

梅利尔惊讶于利昂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丝毫羞愧和心虚。他和利昂就像是两种生物，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世界。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着代价的，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这个被上天宠幸的骄子！为何你能一脸无辜地带上荣耀的冠冕，为什么你能拥有上天赋予的诸多才能！你凭什么要比别人优秀？！是谁赋予你的权力，去夺走原本属于别人的一切！命运何其不公，既然它无法给我想要的，那么我就用自己的双手去取！手段从来不重要，结果才是唯一的目标，你没有看见么，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败者没有申诉的权力！”

梅利尔冷冽的话语中满含嫉妒、怨恨，他双眼中的那一抹血色越来越浓，几乎不再是闪烁的样子，而是要恒定下来！

他已经彻底堕落。

利昂看着那满身血炎的梅利尔，就像是一个沐浴着鲜血的恶魔，利昂现在只想毁灭他，这愿望如此强烈！

“台风！”

话音落下，那原本疯狂旋转的龙卷一下子被吸进剑里，所有的微风、旋风、疾风、狂风，全部被束缚在剑身的周围。无形的磁场编制成密集的网，将这些风约束成青色的剑光，那原本４英尺２英寸长的圣剑变得看上去像有１０英尺长。

这本不是大骑士以下可以使用的剑技，但是凭借那变异的斗气和手中的圣剑，利昂将这一剑完整地展现出来！不同于三年前只是略具雏形，这一次，这风之奥义将展现它完全的面貌。

利昂足尖踏在风中，身体旋转起来，就像是手中握着的剑足有数百磅重。那空青色的剑光随即爆发开来，失去约束的风之精灵变得危险而狂暴，它们沿着利昂剑刃挥舞的方向流动，向着梅利尔冲去！

就像是一个恐怖的台风从利昂的剑上炸开，这些无形的气体带着每秒数百码的速度向着梅利尔冲去，一圈圈垂直于地面的扭曲气环浮现出来，显示出这些风激射的轨迹。

直径大约三码的螺旋风柱夹带着足以削切人体的真空刃撞上了【命运之墙】，梅利尔将全身的斗气都灌注在这盾上，只见盾上的浮景中，除了那群锡角公牛之外，那围绕着盾牌边缘的河流似乎真的流动起来，在盾牌前形成了一股能量漩涡，和袭来的风柱碰撞在一起。

‘哐’！无数声刺耳的响声合成一声连绵不绝的长音。

梅利尔持盾的手臂上，那些肌肉紧绷得就像是即将断裂的弓弦，仿佛再加几分力，他的手臂就会断掉。风柱巨大的威力推着他沿着地面一直后退，他的双脚和地面摩擦着，留下两条长长的血痕，直到梅利尔撞上竞技场边沿的石壁。

风柱最终还是消散了，梅利尔于是举着盾大笑！

“利昂，这就是你最后的本事么！我说过，今天将是你去天国的日子！”

“这盾你不配拥有！”

梅利尔只觉手上的圆盾一下子不受控制，一股巨力扯着他的手臂使那银色的束带松了开来，【命运之墙】竟然脱手飞出去了！

原来利昂在刚才那一剑中夹杂了自己的斗气，在风柱撞击盾牌的过程中，这些斗气暂时性地磁化了圆盾中的一部分金属！这面由神祗锻造的盾牌有五分之一是最容易受到磁场影响的铁！

所以现在这盾牌就像是利昂身体的一部分，他伸手一招，这面黄金圆盾便离开了梅利尔！

利昂一直冲到梅利尔的面前，失去了圆盾的梅利尔举起长矛便刺，却被利昂双手握剑架开。

然后。

利昂竟然用右手狠狠给了梅利尔一拳，闪烁着斗气的拳头重重击打在梅利尔英俊的脸上！

梅利尔被利昂的这记重拳揍得沿着墙壁横飞出去，嘭地摔落在地！

［你有罪！你有罪！有罪！有罪！不可宽恕！不可宽恕！］

利昂心里的呐喊直接从心灵回廊中冲入梅利尔的灵魂，这股冲击使梅利尔的灵魂受到巨大伤害，利昂高声宣判着他有罪！

灵魂颤动中，那些被梅利尔压制在心底的恐怖画面全部翻涌出来，就像是湖底的黑色淤泥肮脏而腥臭。

血的腥味，尖利的啼哭，黏腻或是柔韧的口感，破碎的内脏……

“不！”梅利尔的灵魂哭泣着，“这是梦！这都是梦！我没有做！我没有犯下这些罪！”

梅利尔一直说服自己那只是噩梦，因为在仪式过程中他的意识完全被一个更强大的存在所取代，这些记忆潜藏在他的灵魂深处，只有在睡眠时记忆碎片自由重组成梦境的时候才会闪现在他的脑海！

而现在利昂将这些全部翻了出来，一下子摆在梅利尔的面前！他无法接受！

没有人生而为恶。

在所谓人类所谓本能的深处，有着法师们也无法解释的东西，那往往一生都可能被蒙昧而只在几个瞬间闪过的光，它使再邪恶暴虐的人也可能在街头给予乞丐施舍，在面对某些弱者时突发怜悯。

利昂走到梅利尔面前，看着不停颤抖着的梅利尔，怜悯地举起剑，似乎要给他一个结局。

梅利尔单膝跪着，金色的长发垂下，显得落魄而狼狈，他的双眼中清明和血色交替。

……

［不，这不是我要的！不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好国王！而不是要成为一个魔鬼！］

……

［这正是我想要的不是么？力量！强大的力量！这一切不算什么！只要能戴上那王冠，这一切都值得！］

……

就在他思绪混乱时，额头的契印一下子如同烙铁般滚烫，那个让他如此崩溃的罪魁祸首再度降临，这个强大的存在第一次发出声音。

“愚蠢的契约者，你的心竟如此软弱，那么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吧，我来帮你完成梦想！”

没有和拉斐尔那样发出刺耳之声，这位胎动天使似乎在和人类交流上比拉斐尔有经验得多。

梅利尔的瞳孔一下子变成妖异的血红色，身上的血炎如同四只翅膀般在背脊上张开，那黄金短矛闪电般刺向利昂的心脏！

“嗯！？”

正举着剑的利昂措手不及，只来得及用左手抓住拿长矛的柄，使矛头不至于刺穿自己的胸膛。矛上的血炎穿透斗气的防护灼烧着利昂的手掌，而利昂整个人就被长矛一直顶着后退，两人从竞技场的这一侧一直来到另一边，直到利昂地背脊撞在场边那十二根十字架立柱中的某一根上！

‘噗嗤’。

这是金属刺进身体的闷响，利昂被那黄金长矛顶起，刺穿在十字架上！！

利昂低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梅利尔。

梅利尔的双眼血红，似乎已经失去神智，而他的额头上有着一个四翼的环状印记。

利昂松开握着矛的左手，那黄金短矛瞬间又再深入了几英寸，整个穿透了利昂的身体。但是利昂却神情安然，将自己的左手放在梅利尔的额头。

他的左手中有一点星光。

……

［许久不见，阿米沙尔。胎动之司长。］

［风之王！！这不可能！您不是已经被……我要将这讯息告知……］

［愚蠢的旧友，你似乎忘记了，我乃掌管第二天之支配天使，牢狱之长，而这囚牢已空置太久……］

［天堂已经毁灭！水星天已经不复存在！］

［……他是如此告知你等的？那么让我来告诉你真相，胎动之司长。］

［不！你不能这么做！啊……！］

……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讶然失声，国王和权贵们看着梅利尔被利昂击败，然后情势又急转直下，利昂被梅利尔钉在了十字架上。

而现在，从梅利尔的身上竟冒出无数血光，全部涌进了利昂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梅利尔双眼中的血色消退，他感觉到无比安详，那按在他额头的手上散发出温暖，似乎同时治愈了他的身体和灵魂，宽恕了他所有的罪孽。

他平静地看着利昂，那个似乎被他钉在了十字架上的男人，利昂手掌上沾着从被刺穿的胸口流出的鲜血，这鲜血从额头流进梅利尔的眼睛里，似乎正是这血给予其救赎。

梅利尔似乎从没有将这世界看得那么清楚，之前的种种事情如同梦幻泡影般在他眼前闪过。似乎他这２２年都是瞎子，直到今天才看清楚了世界，见到了光明。

所有的妒恨，疯狂，只是来源于被安排好的命运，他被如此塑造，不能承受改变。

梅利尔似乎一下子将自己看了个清楚。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在迷蒙中，梅利尔似乎看到利昂的胸口有着什么东西，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模糊了那个图案，让远处的人看不清楚，但是梅利尔看清了，那似乎是一个……血之十字！

他恍然大悟。

“这原本就是你的……”梅利尔悲哀地说。

利昂怜悯而宽容地看着他，通过心灵回廊的建立，他了解了梅利尔的全部，可恨之人却也总有其可悲之处。

但是犯下的罪总要偿还。

利昂的右手动了动，黄金圣剑如风般轻柔掠过梅利尔的脖子。

金发飘逸的头颅随着这风飞扬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如此安详，仿佛对一切释然。

一道微不可见的无色亮光在圣剑的剑脊上流过，流入利昂握剑的手里。

……

王前决斗。

两位决斗者，一位被刺穿心脏钉在十字架上，而另一位则变成了无头骑士。

这场觉决斗似乎没有胜者……

他们竟然一同遭受了死亡的邀请，去了天主的乐园……

……

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

①拉斐尔掌管的不仅仅是人肉体上的救赎，也包括人心灵和信仰上的救赎。

PS，这一章从8点半写到现在，中间绝对没有偷懒过，我自己也非常无语。纠结了不是一点点时间，写了删，删了写……结果通篇就那句“这原本就是你的……”让我自己有点感觉……ORZ……

周二时改变了事先说的更新规则，所以今天本来是应该2更10000字的，剩下这章我明天午休时间抓紧码，争取中午码出来。明天除了中午的，应该是定额的5000+加60票加更的5000……

算了算，四天30000字，虽然比不得那些大神，但是也不算慢了吧……

如书友无痕鲸所言，以后不说具体更新时间了，只能说大概，我这人写东西完全看状态，离职业级还好远啊……

泣求月票~让天听爬上第六把！

86.蔷薇玫瑰

86.蔷薇玫瑰

8月27日的这一天，尼科西亚城中的大部分贵族都去了城郊的竞技场，同时王前决斗也成了城里居民们所关注的事情。不过上午9点左右开始突变的天气让大多数的行人不得不回家休息，农场和种植园里的奴隶也终于有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那天空中的风暴云钻预示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它来得如此迅速，也必定十分猛烈。

轰隆隆。

雷声从远处的天际传来，黑色的云层中似乎有什么活的东西在扭动，发出了巨大的咆哮，亮白色和暗青色的雷光交替闪现，接着恍如要刺穿大地的闪电从云层中落下，就像是长枪和利矛一般落在地上。

在尼科西亚最高建筑的顶层，那著名的蓝十字高塔中，两位法师正看着天色，准备开启足以笼罩整个王都的法阵。

“还在担心那个小子？”勒内一边问一边挠了挠满是头屑的短发，尖顶的法师帽让那种骚痒变得更为强烈。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情愿省下洗头的时间，将其花在药剂实验上。

“那个小东西，这几个月里也.不知道回公会看看。之前他提出的那几个关于热变效应的实验最近有点成效了，哎，多有天份的孩子，该死的教会。”奥法勒一边向着房间中央的巨大水晶球充能，一边回答道。

“评议会的回应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个小家伙并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奥法勒，我要提醒你，每一个法师都是独立的个体，虽然你是他在真理大道上的领路人，但是并不代表你能完全干涉他的想法和命运。”勒内表情随意，语气却很严肃。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具有天赋的学徒，我敢说只要再过3年，不，或许只要1年，他一定能成为一名正式法师。我甚至可以期待他在30岁之前穿上红袍！”

“你不能忽视他在剑术上的天赋，他更像是一名骑.士。赶快激活法阵吧，今天的天气太奇怪了，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风暴了，30年还是50年？上一次这样的天气，我们还都是毛头小子。”

奥法勒听到勒内的催促，念动起精灵语，巨大的水.晶球开始散发出银色的光芒，一个个奇妙的符文在水晶球表面浮现出来，并且来回游动。这些符文像是调皮的精灵，胡乱在水晶球里飞舞，不时还扭曲着自己的身子。

高塔顶端的那个黄金十字随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中间镶嵌的十字架状蓝宝石荡起一道道魔法灵光，这些蓝色的魔法灵光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般扩散开去，从尼科西亚最高建筑的顶点，笼罩住了整个王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盾。

魔法灵光所过.之处，无形的精灵们雀跃起来，它们就像是见到了甜食的孩子，徘徊在这灵光的路线上，构成了笼罩王都的光盾。

虽然很多贵族的房屋中都由法师建议安装了避雷系统，但是当某种巨大风暴来临的时候，一些球形闪电依然可能对地面的建筑带来巨大的伤害。尤其还要考虑到城南的平民区，一个球状闪电掉在拥挤的城南，无疑像是将火球丢进渔船上装满小鱼的木桶，那绝对是灾难性的。

而这个高等防电法阵可以变换空气中的电荷属性，控制电流的走向，将所有王都范围内的雷电导向蓝十字高塔，并储存进地下的蓄能法阵，以供法师们进行试验或者做别的什么事。特别是利昂去年提出了几种利用简单的机械就可以将电能转化为动能的方案，让这些电能变得更为可贵。

想到这一点，奥法勒又开始感到不快了。

勒内敏感地注意到了自己这位多年老友的情绪，他拍了拍老友的背。

“那是什么？不对，风中的精灵似乎有些异动。”奥法勒突然说。

两位大法师看向北边，虽然很不明显，但是还是可以看见北边的天际似乎有大量的烟尘。

勒内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奥法勒睁大了眼睛，那是……！

“那是骑兵，大量的骑兵！这是从哪里来的军队？塞浦路斯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快去找瓦夫！”比起勒内，奥法勒年轻时曾去拜占庭，见识过异教徒们大量骑兵进攻时的情景。

而正当奥法勒和勒内转过身，却看见一边的空间门被推开，瓦夫和波尔顿两位大师从那门中走进来。

“不必了，这不是侵略。”瓦夫神情严肃地说，他正好听到了奥法勒的话。

“那么那些骑兵是？”勒内问。

“就在刚才，107名贵族联名向公会申请了《法师公约》第17条规定的应急预案……”

“政变？！”奥法勒大声叫道，他非常吃惊。

“是的，超过贵族议会的三分之一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旁观。就算是这些贵族失败了我们也不会遭到责难，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受‘叛国罪’约束的理由，政权的变动和我们无关，只有真理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东西。”瓦夫说着，看着奥法勒，“奥法勒，我必须得告诉你，这是那位正和利昂那个小家伙进行决斗的梅利尔发起的政变……”

“你是说他有危险？不，我得去帮他……”

奥法勒说着就要走向空间门，瓦夫一把拉住了他。

“奥法勒，记住你是蓝十字公会的一员，作为一名法师，你必须遵守法师公约的规定，这是保证所有法师能在安全和平的环境下探寻真理！你不能破坏这一点，法师对掌权者来说绝对不能成为需要担心的威胁，你应该知道！一名大法师的参战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侵略战！”

瓦夫大声向奥法勒说道。

“该死，上一次我们就没能帮到这孩子，难道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遇到危险？！”奥法勒丧气地吼道。

勒内突然说：“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孩子就像是我的……”奥法勒突然住口。

勒内想起了什么——奥法勒那个死在安条克王国的孙子。

他似乎明白了奥法勒为什么对利昂如此青眼有加，他开口说：“奥法勒，还记得利昂最后一次来工会向我们要了几件魔法首饰和一批魔药么？那可不是为几个人准备的，他可能比我们早知道得多。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我想这几个月里他一定会亲自来向我们开口，但是他没有，这说明他有自己的解决之道。”

“他会有什么办法？”

“几个月前在帕福斯发生的事你应该还记得，那据说是一位天骑士。还有那孩子奇怪的伴生灵，不肯让评议会的特使查看……或许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小家伙。”

几位大师一下子沉默起来，连奥法勒都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就在这时，那不停积聚的风暴云钻终于释放出它的威力，数百吨水从天空倾泻下来。

大雨倾盆！

————————————

特尔洛是一位骑士，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帕多农男爵家的骑士。

他的父亲服侍帕多农男爵的父亲，而他服侍帕多农男爵，似乎忠诚也和血脉一样流传下来。

特尔洛在5年前进入了警备骑士团，成为一名小队长，替补了一位年老骑士退出的空缺，今天正是他带队驻守城门，就和之前每周一次一样，这是他的职责。但是今天有些不同，并不是因为那奇怪的天气，而是因为来自他主人的命令。

帕多农男爵吩咐他在今天驻守城门时，要保持城门的敞开来欢迎一些特别的客人，男爵的话说得很明白，这是一场叛乱。他们将要推翻现在的国王，让梅利尔公爵成为塞浦路斯新的统治者。

特尔洛为此感到惶恐，这样的叛乱如果失败，那么所有的失败者都会被冠上叛国罪的罪名，财产、名誉、爵位，甚至生命，这一切都将被人剥夺。但是特尔洛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他主人的命令。

不过幸好他绝不是唯一感到为难的人，因为据他的主人说，今天在北城门执勤的14名骑士中，起码有10人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这个数字让特尔洛感到稍许安心。

至于剩下的那4人，特尔洛相信到时候他们应该会看清楚形势，如果他们依旧坚持要为国王尽忠的话，那么特尔洛不介意让他们成为俘虏。

正胡思乱想着，特尔洛不经意间看到一名他队里的骑士在手臂上绑了一条红色丝带，就像是姑娘们用的围巾。

这名大约28岁的骑士叫普鲁，是匈牙利人，不过并没有主人，是一位效忠国王的平民骑士。他正是特尔洛关注着的四人之一。

“普鲁，这是什么？”特尔洛笑着说。“你昨晚去和姑娘约会了么？这是哪位小姐送你的丝巾？”

叫做普鲁的年轻骑士脸有些红，似乎是感到害羞，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哈，这可不是丢人的事，我像你那么大时，爱上我的姑娘可是超过了这个数。”特尔洛说着翻了翻手掌。

另一边靠在城墙射击孔旁的骑士听到这句话，笑着说：“得了吧，队长。就您那模样，我看最多有这个数就不错了！大家说是不是？！”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只嘴上长缝的乌鸦。伊斯雷尔，你给我去巡逻去！”特尔洛咆哮道，虽然他的确长得是有点‘不太英俊’，不过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非常生气。

“哈，您这可是恼羞成怒，注意，注意您的风度。”这位叫做伊斯雷尔的6级骑士说道。

他和特尔洛眼神交流间，似乎都向对方询问了什么，然后也都得到了相同的回应。无形的默契建立起来，他们知道彼此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得到特尔洛无声回应的伊斯雷尔显得似乎松了口气，他试图寻找更多的乐子。

结果他发现昨天去和姑娘约会的或许不只是普鲁，还有队里最强的骑士，8级的高位骑士甘布尔斯，这位42岁的骑士是特安卡多里子爵家的骑士，而那位子爵本人也在警备骑士团中担任中队长。

他应该也是收到那特别命令的一员。

“噢，甘布尔斯，你太让我吃惊了，你胸口上的是什么？”

这位已经成为父亲的中年骑士胸口竟然佩戴着一朵新鲜的玫瑰，就像是早晨才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样。

“是啊，千万别告诉我们这是你妻子送的，你昨晚在外面过夜了吧？”另一位骑士凑趣道。

女人永远是男人间谈得最多，也最频繁的话题。

“的确如此。”甘布尔斯回答道，他的表情明显在说谎。

众骑士于是都笑起来，但是怎么看这些骑士脸上的笑容都似乎有着各自的意味，每个人心里都装着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骑士们讨论了更多能引起兴趣的话题，但是非常不合常理的是，所有人都似乎自觉地避开了王前决斗这件事。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因为心中的不安和心虚而不想提及那个名字，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就像所有人都事先商量好了。

因为尼科西亚已经数十年没有遭遇过什么变故，所以骑士们在执勤时一般都并不是很严肃，所以和以前一样兴高采烈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大雨从天上降下。

“下雨了！”

“好大的雨啊，快进绞盘室。”

14名骑士先后走进绞盘室，他们擦拭着链甲上的水珠，抱怨着这鬼天气。

特尔洛站在门口，他望着北面的方向，等待着那些客人的到来。

大雨和雷声无疑掩盖了马蹄声，并且降低了城墙上士兵的视野，所以叛军直到离尼科西亚不足1000码处才被发现！

“敌袭！”一名举着长枪的士兵大喊。

这些普通士兵可没有骑士大人们的待遇，尽管雨再大，他们也得站在城墙上。所以这名长枪兵成了第一个发现那些骑兵的人，不过这也是他不幸的开始，下一刻他就被人从背后捂着嘴，用匕首捅进后腰，再也发不出声音。

特尔洛大喝一声：“动手！”

只见城墙上有一半的士兵突然用手中的武器指向了自己的同僚，那些不明白情况的士兵不知所措，往往在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从身旁和背后递来的利刃下。

特尔洛接着又从腰间掏出一块他主人给他的魔石，用力抛上天空。魔石在到达一定高度后，自动炸裂开来，散发出一团明亮的黄色光晕，形成了一匹踏着海洋的马的图案！

那是世袭帕福斯公爵爵位的斯坎迪家族的纹章！

城外的骑兵见到这个信号，似乎加快了速度，准备直接冲进城门。

特尔洛转头看着绞盘室内，14名骑士已经都拔出了剑，其中的10人将另外4人包围在墙角。而那四名骑士则护住了控制城门的绞盘。

“我希望你们不要抵抗，因为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剑上染上你们的血。放下武器吧，梅利尔公爵会是一位好国王的，他会接受你们的效忠。普鲁，你想让你心爱的姑娘流泪么？放下你的剑。”

普鲁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讥笑的表情。

倒是他身旁的一名平民骑士叫道：“你们这些叛徒！国王陛下一定会绞死你们的！你们竟然公然叛国！”

特尔洛踏前一步，说道：“我们并不是背叛这个国家！而是王国需要一位新的国王，梅利尔公爵已经得到三分之一的贵族认可，今天的胜利者将会是他！”

“狗屎！你不觉得脸红么！”被包围的四名骑士其中的一人说道，“你们这些贵族的狗。”

特尔洛听到这话，明显发怒了。

“再不放下武器，那么我们就只能动手了。”

特尔洛一方的骑士于是各自踏前一步，将包围圈缩得更小。这绞盘室原本便不大，除却分别控制外城门和瓮城城门的两个绞盘之外，就只剩下不足20坪的空间。14名骑士几乎只要将剑向前一伸，就能触及到对方。

似乎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候那位年轻的骑士普鲁突然说道：“伊莲侯爵的血蔷薇骑士团已经在赶往王都的路上，梅利尔公爵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该放下武器的是你们！”

他又转头向身边的三位骑士说：“马洛，你去关上瓮城的城门！帕多德里，米尔法，坚持一会，我们的援兵很快会来的！”

“！”

他的话无疑让特尔洛这一方的骑士感到惊讶，特尔洛不得不马上下令。

“动手！”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冷冽的剑光便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亮起。

鲜血喷溅在绞盘上，流进那些粗大的铁链里，两个头颅从脖子上飞出来！

“甘布尔斯！你！？”

那动手的竟是特尔洛一方的甘布尔斯！他原本就站在其余骑士略微靠后两个身位的地方，这一剑直接将两名骑士的头砍了下来！包括刚才话最多的那个伊斯雷尔！

在其余骑士来不及反应之下，甘布尔斯又连续杀死了另两名骑士！狭小的空间和突然的袭击让这些骑士根本没想到会要躲避身后的剑，若不是特尔洛架住了甘布尔斯的剑，或许牺牲者还会更多。

毕竟甘布尔斯是这里最强的骑士！

看着对方身上的斗气竟然像是随着呼吸在不停律动，特尔洛感到惊恐。

“9级！？甘布尔斯！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没有收到你主人的命令么？”

甘布尔斯用剑推开特尔洛，然后闪身站到普鲁等人身边。

“我正是在执行我主人的命令。”

死去四名骑士之后，现在双方的局面变得势均力敌，5人对5人，甚至甘布尔斯和普鲁这一边要更强一些。

特尔洛突然发现，原本似乎很顺利的局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87.暴雨之下

87.暴雨之下

嘎嘎嘎嘎。

铁和木头共同组成的机簧声从石壁内传出来，那名叫马洛的骑士转动着绞盘，眼见就要将瓮城的城门关闭。

“该死！马洛，我命令你住手！”

特尔洛见到这一幕，双目欲裂，他知道要是计划失败，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他那位主人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

他挥着剑试图突进对方四名骑士的阵型，然后阻止马洛将绞盘放下！

甘布尔斯轻易地挥剑将特尔洛的斩击架开，甚至在招架之后连接了一招突刺，差点贯穿了特尔洛的手臂，在他的左手上臂外侧带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普鲁等三人也和另外几名骑士交起手来，狭小的空间内各色的斗气碰撞着，金属的交鸣如同外面的暴雨一般不绝于耳。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骑士们的肺和心脏远远超出了平日里的负荷，大量的氧气从肺部进入血液，然后被心脏泵入全身各处，最后化作那从每一个细胞中散发出的气。

那有着生命气息的光雾，生命的力量！心灵的光！

这碰撞的不仅是带着热、毒、.锐利、坚固等不同属性的斗气，这碰撞的更是骑士们之间的意志和立场！

骑士们的鼻翼颤动着，嗅着那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沿着剑刃流到手上的湿滑鲜血和身上伤口中的疼痛，像是唤醒了这些骑士血脉中隐藏的东西。他们忘我地用自己最擅长的招数试图致敌于死地，毫不留情，只求胜利！

所有对于立场的思考在这一.刻都停止了，犹豫在剑刃面前消散，迟疑在斗气之中溶解。因为心若软弱，则剑必退却！

9级的甘布尔斯无疑成了主导整个战局的控制者。

一名高位骑士的存在不但弥补了普鲁一方的劣.势，还隐隐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7级是一个重要的关卡，甘布尔斯修习的斗气在突.破7级时拥有了一种名为‘战栗之心’的斗气天华，它能在击中对方时使对方感到畏惧，就像是催眠或是恐吓。而对甘布尔斯来说，这是他将自己对某位强大存在的敬畏深刻地记在心中，并通过斗气表达了出来。

他记得那位教导他剑术的黑衣骑士，就像那位.骑士教导他的主人一样，那位骑士也为甘布尔斯选择适合他的剑术和斗气。

仅仅几道微不.足道的伤口，就将恐惧像是慢性毒药般注入了特尔洛和另两位骑士的体内，他们在面对甘布尔斯的剑时，会不自觉地有些许退却。虽然这退却在求胜的心和意志前微不足道，但是仅仅是那停顿犹疑的片刻，便会改变很多事情。

甘布尔斯的剑光范围越来越大，8级骑士所掌握的燃烧肉体和灵魂的技巧赋予他更多的斗气和更强的力量，9级骑士才懂得的将斗气环绕在身体周围和呼吸心跳一起律动的秘法又让他保有远超下位骑士的持续作战能力。

加上‘战栗之心’的效果，甘布尔斯逐渐掌握了场面上的局势！一个人就抵挡住了对方三名骑士，让普鲁等几位年轻人压力大减。

就在这时，绞盘室外的城墙上突然传来了大量皮靴和金属胫甲碰撞石面的声音，似乎有大量的士兵和骑士从城墙下面上来了，然后外面的厮杀声逐渐减小，一位贵族骑士出现在绞盘室的门口。

这位骑士胸口的盔甲上镶嵌着代表家族的纹章，从纹章边缘的金线来看，这是一位男爵。

凯内尔姆.科平！

一位地道的不列颠贵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塞浦路斯，他为塞浦路斯带来了令人胆寒的英格兰长弓兵！

“科平男爵！”特尔洛惊喜地叫道。

因为这位男爵正是他主人告知他计划中会前来接手城门的大人，并且科平男爵本人也是一位9级的高位骑士。

但是很快特尔洛的眼眸收缩起来，他在这位男爵的腰带上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朵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玫瑰。不能解释地，这带给了特尔洛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这是一种本能的直感。

直到这种感觉在心中泛起数秒后，特尔洛才找到能解释这种不祥预感的原因。

因为这朵玫瑰就和甘布尔斯胸前的一样，只不过这位男爵将它插在腰间。

“放下武器，特尔洛骑士。现在回头还不算太晚。”科平男爵的话无疑击碎了特尔洛心中最后的侥幸。

特尔洛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4位骑士，他明显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退却，动摇。

“那么我的主人呢？”特尔洛问。

“那位帕多农男爵？特尔洛骑士，你真的原意效忠那样的男人么？一个有着恋童癖的肮脏胖子？！投降吧，你应该有个更好的主人，国王陛下会宽恕你的罪的。还有你们，你们几位只要现在放下武器，那么事后绝对不会受到追究，骑士只是主人的剑，剑是没有罪的。”

特尔洛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绝不至于让人感到长久。

他再度环视左右原本同阵营的四位骑士，他们纷纷躲避特尔洛的目光。

“懦夫！”特尔洛说着吐了口唾沫，举起手中的剑，“我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他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我只向他一个人尽忠！为了主人！”

然后他咆哮着向甘布尔斯冲去，发起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进攻。

甘布尔斯将剑刺向冲过来的特尔洛，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位骑士这一次没再受到‘战栗之心’效果的影响，毫无动摇地扑了过来！

‘噗嗤’！

长剑贯入了特尔洛的胸膛！甘布尔斯震惊地看着自己剑刃上的血，这位特尔洛骑士根本没有闪避，而是自己将胸膛撞向剑尖！

而乘着甘布尔斯的一瞬间犹豫，特尔洛猛力将手中的长剑投掷出去，目标正是那马洛骑士在转动的绞盘！他想要用长剑卡住绞盘，让城门无法放下！

‘叮’的一声，长剑被格开了，机灵的普鲁关键时刻出剑偏折了特尔洛投掷出的长剑的轨迹，这把被主人掷出的长剑笔直刺入了一旁的石壁，就擦着马洛骑士的脸，吓了马洛一跳。

特尔洛看到这一幕遗憾地垂下眼睑，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沿着甘布尔斯的剑刃滑倒在地。

……

主人，对不起，您的命令我无法完成了。但是我发誓，我尽了我的全力，甚至是我的生命……

……

科平子爵遗憾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特尔洛骑士，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另外四名原本特尔洛一方的叛乱骑士，此刻主动放下了手中的长剑，骑士剑掉落在地上放出的脆响，就像是在嘲讽特尔洛的愚蠢和固执。

因为他的死亡似乎毫无意义。

但是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骑士！

……

雷尔达看着远处大开的城门，高声喊道：“准备好你们的武器！还有别忘了割下那些家伙的耳朵，一个人头可是100法郎！哈哈哈！”

7000骑叛军跟在他的身后，笔直地向那城门里冲去！

数百码距离转瞬即过，当雷尔达冲过外城门并准备通过瓮城的内城门进入尼科西亚的时候，令他吃惊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一扇通体由黄铜铸成，并掺入少量魔化金属提高硬度的巨大金属闸门出现在他面前！

“停！停下！退出去！”雷尔达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陷阱！

但是他手下的佣兵并非是那些正规军，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所以无法迅速按着雷尔达的命令改变阵型。

前面的骑兵还在准备转头，后面的骑兵却不断涌进来，宽200英尺的瓮城一下子变成了拥挤的马厩。

就在这时，城墙上响起了一个声音。

“举弓！半弦！自由速射！”

之间城头一下子出现了百多名持着几乎和人等高长弓的弓兵，下一刻，箭矢像暴雨般倾覆。虽然大雨让弓弦变得潮湿，箭矢的威力大大削减，并且从天而降的大雨也让箭矢变得更重从而失去完美的轨迹。

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下，这些长箭依旧足以致命！

外城的城门也迅速地收起，大约足有800人被关在了瓮城里，然后一一倒在箭矢之下！佣兵们举起盾，四处寻找可以躲避箭雨的地方，但是在这被清理干净的瓮城里，又有哪一处会是安全的呢？

“住手！我们投降！投降！”雷尔达猛地丢开手中的剑，向城头喊道。

他们是佣兵，而不是骑士，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任务而去死。

城头的箭雨随即停下，科平男爵也知道在这样的雨天，弓箭不可能保持长时间的威力，随着雨水浸湿弓弦和弓臂，弓的弹力只会越来越弱。

而城外还剩下的6000余名叛军正在不知所措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身后半公里外，有着大约和他们相同数目的骑兵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那是紫铜骑士团和警备骑士团的骑兵，他们在大雨中安静地慢慢收缩包围，雨水沿着他们的制式盔甲流下，滴落在地面的泥泞里。

这不是一个冲锋的好天气，但是他们并不需要冲锋，他们只需要静静地包围叛军就够了。

半个小时后，在城外大雨中感到获胜无望的叛军终于投降，只有大概500人在斯坎迪家的40余名骑士带领下，向着王国军发动了一次冲锋。毫无疑问，在14倍于他们的对手包围下，这500人就像是水坑中的一个涟漪，很快地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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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城门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尼科西亚西城门外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马内尔公爵的弟弟巴拉尔摩率领着金橄榄骑士团在尼科西亚的西面等候已久，当看见城北亮起的魔法信号时，他们立刻展开了行动。

马克跟随在巴拉尔摩身边，虽然并不能直接指挥金橄榄骑士团，但是他依然可以通过影响金橄榄骑士团的团长巴拉尔摩子爵来达到这个目的。

身穿黄铜铠甲的金橄榄骑士们从城西笔直冲入了尼科西亚，城门似乎很好地控制在他们手中，大雨让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他们很顺利地一直冲到了王宫前。

那些贵族们的私军也从城中各处汇集起来，加入了这只队伍。

马克一开始还在为没有遭到抵抗而感到庆幸，但是很快他便发觉了不对的地方，因为这太顺利了，甚至大街上都没有警备骑士团的骑士在巡逻！

而当他们来到王宫门前，发现王宫寂静得犹如空荡的鬼城，他们冲了进去，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活人！侍女，阉人，仆从，还有国王的王妃们，全部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早已安排好的圈套。

“这是怎么回事？！马克，你要给我解释！”巴拉尔摩男爵拉着马克的领子问，他已经发现这次叛乱走到了失败的边缘。

“冷静，还没有到那么糟的地步，我们手里的力量还是要比国王手里的强！”

“那有什么用！没有这些王室人员做人质，我们无法让那位陛下将王位传给梅利尔！难道要杀死他？罗马是不会承认一位弑君的新王的！”

“不，他们会的。你没有看到么，教会的圣骑士们今天根本不在城里，一个都没有。那位主教大人和我们有着默契，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局势，去城外将那位陛下抓住！”

马克最终说服了巴拉尔摩，但是当他从王宫出来时，沿着尼科西亚连接东西两边的大道，数千名身着火红色衣甲的骑兵呼啸而来，当前一骑竟是一位女性骑士。

那位伊莲和凯特口中的薇尔芙。

这位身穿红色魔法铠甲的女骑士用双腿紧紧夹着座下的骏马，用靴子后面的马刺来控制马匹的方向，一手中握着一只威士忌酒瓶，另一手持着一把剑脊上雕满蔷薇的银色长剑。

她仰头喝下瓶中的最后一口烈酒，似乎驱散了身体中仅剩的寒意，然后用力将酒瓶摔在街边某栋房子的屋顶上。

薇尔芙高举长剑，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那娇美如花瓣的双唇中吐出一句话，如同吹响战斗的号角！

“杀死他们！”

随着她的话，一朵红色的蔷薇在昏暗的天空中亮起。那些贵族的私兵中竟有一部分人当场倒戈，向着友军攻击。

这部分人虽然甚至不到10分之一，但是也带给叛军们一定的混乱。

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战斗还将持续很久。但是令薇尔芙意外的是，有更多的贵族从叛军阵营中脱离出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并不向那些绑着红色丝带的人还击，而是向着另外的叛军挥剑。

经过最初的混乱，王宫前的广场上慢慢分成了三个阵营，血蔷薇骑士们和一些绑着红丝带的尼科西亚武士会成员，还有一群不知道为什么也临阵易帜的贵族。

薇尔芙看着另一边的莫名势力，那写贵族军队中有一支显得格外显眼。这是一支由人和动物共同组成的军队，如同母狮般大小的凶犬往往扑倒一个敌人，就会咬断对方的脖子，马匹在面对这些凶犬时也会恐惧地将主人掀下背来。而一旁的辅兵们会负责格挡和补上几剑，相互之间配合得非常完美，战斗力不逊于正规骑士团的骑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薇尔芙知道这句话，所以她压下了心中的困惑，指挥着血蔷薇骑士们配合对方的阵型将叛军们包夹起来。

这让叛军很快溃败下去，他们无法两面作战，于是不得不退到王宫之中，凭借着王宫的建筑作为防御。

巴拉尔摩愤怒而焦虑，当他转身要找马克的时候却发现马克不见了。

“马克呢？那个家伙去哪了？”

“不知道，大人，但是刚才好像看到他向会议室去了。”

“该死，他现在去那干嘛？”

……

马克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30码长会议桌的那一端，那里有着一把特别高大的椅子。

王室吕西尼昂家族非常怪异，从统治塞浦路斯开始，他们就不曾使用像别国王室那样的王座，国王平时也只是坐在这张做工精美的雪松木椅子上。从这一点来说，塞浦路斯王室缺乏王室应有的规格，尽管历代国王的生活都相当富裕豪奢，但是他们对一些只有国王才能使用的东西显得有些随便，并不一定需要那样。

马克走到那张椅子边，然后在右手第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是属于他父亲的，也应该将来属于他。

但是现在似乎这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想来坐一坐这把椅子。

马克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那一如今天的天气一样压抑。

他的眼神在这间宽广的大厅中巡视，突然发现那熄灭的壁炉中似乎躺了一个人！

马克从椅子上站起，然后走过去。

那是一具尸体！马克用脚将其翻过来，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衣物也变得焦黑残破。

但是当马克的眼神移动到尸体的手上时，他依然靠着一枚带有家族纹章的戒指认出了这是谁！

“父亲！！！”马克失声道。

他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起来。

“父亲，我做错了么？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大厅里响起。

“当然错了。”

马克抬起头，惊恐地问：“是谁？谁在那？”

窗外雷光闪过，在窗边的纱帘旁，一个黑影被剪在亮白色的玻璃窗上。

“你和那个梅利尔一开始就错了，你们并不是失去了本来属于你们的东西，因为那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你们。”

那黑影说着，慢慢走上前。

当马克惊慌地看到这黑影的面目，他惊恐地尖叫起来，因为那根本不是人的脸！而是一具骷髅！

黑影幻化出数个残像，马克的尖叫声噶然而止。

一柄黑色长剑握在那骷髅的手中，从马克的头顶笔直刺入。

剑刃拔出，血滴从剑尖滑落，那对父子的尸体倒在了一起。

……

“走吧，李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恩。”

……

当巴拉尔摩带着骑士们来到会议室，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谁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PS，今天要补上欠下的，后面还有两章，我会坚持写完才睡。下一章预告——【自己的葬礼】。求月票！！！！！！

88.自己的葬礼

88.自己的葬礼

暴雨如注。

大雨还未停止，但是王宫前广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一名名身穿红色衣甲的蔷薇骑士正在逐一检查地上的尸体，他们将救助那些还没有死亡的叛军。《神圣战争公约》虽然不能免除这些叛国者的罪刑，但是却能保证他们不至于在战败后因为缺乏医疗手段而死亡。

原本早就该出现的牧师们姗姗来迟，他们在贵族的安排下为受伤者进行治疗，洁白的圣光在这些牧师们的手中亮起，为这片昏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暖意。

而在王宫内部，则还有着零星的战斗，一些叛军占据着部分宫室和房间负隅顽抗着。金橄榄骑士团的大部分成员都已经投降，但是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在巴拉尔摩的带领下占领着议事厅，声称他们只是受了梅利尔和马克的蒙蔽，只要国王赦免他们的叛国罪名，他们就愿意立刻放下武器，并交出主谋之一的宫宰之子马克。但如果国王不能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他们将誓死抵抗，不惜一切代价捍卫自己的生命。

这让人很头痛，不过幸亏现在这已经不用薇尔芙来考虑。

因为就在叛军退入王宫后不久，警备骑士团的雷顿男爵就带领着半数银鹰骑士团的成员出现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如果蔷薇骑士团没有出现，那么现在和那些临阵易帜的贵族夹击叛军的就应该是雷顿。

薇尔芙将这件事暗记在心。

似乎国王陛下对今天的事.情也早有准备，即使没有血蔷薇的帮助，他们也能剿灭这次叛乱，虽然可能付出的代价会更高一些。

“薇尔芙小姐，很荣幸见到您。伊莲.女侯爵最信任的骑士‘烈焰蔷薇’，这个名字我听闻已久，感谢这一次您和您的部下做的一切，国王陛下会为此进行封赏的。”

“不用客气，我只是在执行主人.的命令。里面的那些家伙交给你了，我的人会负责清理外面的战场，到时候你派人过去接手就好。那么再见了，国王肩上的‘银鹰’，您今天飞得可够勤快的，马西亚蒂离王都绝不算近，哈哈。”薇尔芙说着摆摆手，就带着几位骑士准备离开，蔷薇骑士们也逐渐将阵线交接给银鹰骑士们。

毕竟这一次的行动并非受到国王诏令，擅自行动.的他们虽然帮了大忙，但是依旧不太适合在王宫里呆得太久。

雷顿看着这位异常豪爽的女性苦笑了一下，这位.女骑士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豪爽而不拘小节。

当他转过头思考怎么劝降议事厅中的巴拉尔.摩等人时，准备离开的薇尔芙突然又停了下来。

薇尔芙问道：“对.了，男爵阁下。外面的那些贵族，就是在我们攻击叛军时突然倒戈帮助我们的那些人，是国王陛下事先就安排好的么？”

雷顿听到这个问题，回头看了眼薇尔芙，没有回答，然后向议事厅前走过去了。

薇尔芙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不过让她好奇的是，国王陛下什么时候在贵族中的影响力变得那么大了？外面的一些贵族中有很多薇尔芙也认识，甚至她从中认出了几位一直是帕福斯公爵和马内尔公爵等贵族联盟阵营的成员，是国王的坚定反对者，而这一次竟然就这么临阵倒戈了？

更令人疑心的是，这些贵族们在倒戈时显得如此具备组织性，显然是经过事先准备和联系的。

雷顿那模棱两可的反应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薇尔芙为此感到不快。

“讨厌的男人。”抱怨了一句后，她转身离开。

走出宫室，穿过前庭和花园大道，再通过正门来到王宫前的广场。这一路上尽是倒伏的尸体和正在清理战场的骑士们，他们将尸体抬出王宫，然后一一排放在广场上，几名牧师冒着雨在为这些死者诵念圣经，以宽恕他们灵魂的罪过。而那些活着的则被送到正门旁的一个大厅中，他们被解除了武器，接受神职人员的治疗，并可以向这些牧师告解，这能减轻他们心中对未来的担忧和惶恐。

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些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更幸运，因为他们那糟糕的生活已经结束，而这些叛军中的幸存者还不知道命运如何。

即使不会因重伤不治死在战场，他们也可能在伤势稍愈后死在绞刑架上，这对人的心灵是更大的折磨，不过这些人现在只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国王陛下会看在叛国者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不会处死所有人。

请行行好吧，就算是体谅体谅那些今后几周内工作量巨大的处刑人——很多人在心里这么祈祷。

薇尔芙踏出正门的同一刻，从王宫深处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巨响，还有剑刃交鸣的声音。看来雷顿男爵最终没有同意叛军首领巴拉尔摩的条件，不过这也意味着最后的战斗打响，而占着优势兵力和地形的银鹰骑士们靠着弓箭就可以将那些叛军慢慢耗死。

这代表着叛军最后的一支有生力量也很快将遭遇覆亡。

暴雨带来的降水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尼科西亚不完善的排水渠道所能承受的量，大量的污水从街道两边的水渠中漫出来，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形成了一片片浅浅的水塘。

水沿着薇尔芙的脚背流过，这些浑浊的水流中夹杂着一丝丝血色，鲜血从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流出，然后被这些水流带往各处。薇尔芙摘下头盔，甩动湿漉的长发，看着那些沿着水流变幻的红色痕迹发呆，这些鲜血一直蔓延到街道的尽头，然后被带往王都各处。

这血将染遍尼科西亚的每一条街道……

“薇尔芙大人。”身后的一名骑士提醒道，“侯爵大人来了。”

薇尔芙闻言抬起头，只见那辆尼科西亚独一无二，通体由魔法金属制成的马车停在远处。她连忙快步奔去，到了马车近前又放缓了速度，最后停在了马车的车门边。

正当她要准备向伊莲报告所看见的事情时，却听到马车里传来一个曼妙的声音。

“薇尔芙，上来吧。”

车门打开，伊莲正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她，依旧带着那袭星空也似的面纱。

薇尔芙双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一手抱着头盔，恭敬地弯腰行礼之后才踏上马车。

伊莲似乎笑着：“我说过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这是一名骑士所该遵守的礼节，我的主人。”薇尔芙认真地说道，这一刻她脸上的轻狂和豪放全然消失不见。“我和那个连骑士也不是的没用男人不同，这是我的骄傲和荣耀，请你不要夺走它。”

伊莲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响起。

“你说谁是没用的男人？！”凯特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谁到现在还不能成为一名骑士，谁就是没用的男人。”薇尔芙的眼神斜都没斜，恭敬中带着狂热地看着她的主人。

“那是因为我的时间花在了更多有意义的事情上！我可以帮主人鉴定名画和古董，可以为主人刺探情报，揭开秘密，还可以为主人处理账务，这些你能做到么？你这个只会用剑不会用脑的女人！”

“至少我可以用剑让你闭嘴，要试试看么，连女人都打不过的家伙。”

“你……！”

伊莲突然说：“够了！请别吵了！”

这位女侯爵显得有些心烦。

“抱歉，主人。”薇尔芙和凯特异口同声地道歉。

伊莲没有说话，面纱下的表情让别人看不清楚，薇尔芙只能看到伊莲的唇线流露出苦恼和困惑的意味。

她转头用眼神询问凯特，但是凯特明显还在计较她之前的话，转过头不搭理。不过当薇尔芙皱起眉瞪起眼，散发出淡淡的杀气之后，凯特缩了缩脖子不甘地转过头，低声回答了伊莲的困惑。

“我们刚刚从竞技场回来，王前决斗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薇尔芙问道：“怎么了？难道是梅利尔公爵胜了？！这不可能！利昂伯爵几个月前就是6级骑士，而他才5级。”

“天主保佑，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凯特忍不住释放自己的惊讶，“今天这两位可是让所有人吃惊了。利昂伯爵展示出了8级的实力，他已经掌握了燃烧斗气和灵魂的技巧……”

薇尔芙惊讶地吸了口气，100天中提升了2级么？她自己就是一名骑士，深刻地知道这有多么不可能，简直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那么是利昂伯爵大人胜了，他是怎么处置梅利尔公爵的？”薇尔芙继续问。

“接下来才是让人感到更意外的地方，那位梅利尔公爵已经是一位大骑士……”

“这不可能！”薇尔芙激动地喊道。

“没什么不可能，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你还怀疑主人的眼睛？那种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的斗气，甚至在攻击时脱离武器数英尺进行复数攻击，这不正是你一直渴望晋升的大骑士才能做到的么！”

“但这怎么可能？才仅仅100天而已，除非他之前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那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薇尔芙的脸上依然带着不可置信，她不相信梅利尔能在三个多月中做到这一点，就像她坚信自己是塞浦路斯最强的女骑士一样，虽然很可能再过两年就会变成第二强。

凯特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因为他想起了那决斗中最后的场面，被长矛钉在十字架上的利昂，还有梅利尔身上消逝的血光和那似乎被救赎的安详表情。

这一切都显得荒诞不经，就像是圣经中的某段故事……

伊莲替凯特回答了问题：“梅利尔死了，但是利昂也死了。这场决斗没有胜者。”

“那么说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了？”薇尔芙问。

伊莲之所以决心介入这场政变，就是因为她希望利昂成为将来的国王，而不是梅利尔。而现在，这一点显然无法办到了。

这让女侯爵非常心烦，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超出了她的预期。虽然她昨天用占星术得到的结果并不怎么好，预示着今天将会有大量的流血事件，但是却绝没有显示她关注的这一位会遭遇死亡！

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萦绕在伊莲的心头，她原本感觉一切都是在她预料之内的，甚至通过占星可以掌握些许未来。

为了驱散这种感觉，伊莲转移了话题。

“刚才的战况如何？”她问自己的女骑士。

“武士会的情报传递出了点问题，我们从东门进来之后已经赶不及堵截叛军，他们已经攻入了王宫，但是王宫内却空无一人，所以我们的人也没有马上发动。而我带着血蔷薇到这的时候正好包抄了叛军的后方，将他们堵在了王宫中，然后按照计划的一样发起了进攻，并让我们潜伏在对方阵营中的成员制造了混乱。不过这时发生了意外的情况……”

薇尔芙接着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伊莲，包括那些临阵易帜显得有些奇怪的贵族私兵们，和之后迅速赶至的银鹰骑士。

随着薇尔芙的叙述，伊莲的眼睛渐渐发光，这些所有的事情之间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那些贵族有什么共同的特征么？”

薇尔芙思考了下，然后回答道：“没有，那几位都是平时不太参与社交的，今天的决斗也没有去。他们之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共同的联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似乎他们都佩戴着一朵玫瑰？我不太确定，雨太大了，我并没有看清楚。”

“玫瑰？”伊莲思考着。

伊莲非常熟悉玫瑰，因为在她的侯爵府中就有一整片花园都种着玫瑰和蔷薇，这两种鲜花如此相像，就像是流着同样的血脉。而在她小的时候，她的祖母常教她分辨这两种花的不同。

“小伊莲，我的宝贝，你看，在没用魔法的情况下，玫瑰一般在4-5月开花，而蔷薇在5-6月开花。同时玫瑰的花朵更大些，更香些，而蔷薇的花朵小些，香味也淡些。它们像不像一对兄妹？”

祖母的笑容亲切而温暖，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别的什么。

就在伊莲陷入回忆中的时候，马车外一名骑士打断了她甜蜜的思绪。

“主人！利昂伯爵的庄园受到了一部分叛军的袭击，虽然叛军最终被击退，但是伯爵大人的三位骑士在战斗中牺牲，他们使用了魔法卷轴和叛军同归于尽。分别是杰克.德.克洛维，佩里.梅尔，特万.巴里。”

“死了？！同归于尽？！”

这个消息就像是天上云层中划过的闪电一般照亮了伊莲的脑海，似乎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

半个月后，利昂伯爵的葬礼在城外举行。

参加这场葬礼的人数多得超乎想象，平民们早早出了城，在王室墓地的周围点上蜡烛，并献上鲜花。或许这些并不是什么上好的鲸脂蜡烛，也不是魔法温室中培育出的娇艳玫瑰，但是平民们的心却是如此真挚，他们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死去的伯爵，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王储或者圣徒。

这一切都源自于这三天中发生的一些事，那些叛乱的贵族中绝大多数都被仁慈地赦免了，仅仅只是剥夺了财产、爵位和名誉，然后放逐出国境。这一举措让超过100名相关贵族和20倍于这个数字的士兵免于绞刑，以及让更多的人不会因此而成为奴隶。

同时国王陛下宣告了正是利昂伯爵洞悉了叛乱者梅利尔的叛乱阴谋，也同样是他事先建议了宽恕这些贵族的罪过，只追究少数主谋的罪行。

并且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位死去的伯爵圣利昂阁下，竟然立下了特别的遗嘱，将所有属于帕福斯公爵梅利尔的财产，除了土地交还国王之外，另外的全部通过各种方式置换成金币。而这些金币将被用来在城南的贫民区建立公共卫生设施，修缮房屋和堵塞多年的排水系统。

这让民众们知道谁才是真正考虑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涌到王室墓地周围。他们虽然不能进去，但在外面一样也能缅怀这位仁慈的圣徒，他的死无疑是所有人的损失。

到了稍晚些的时候，贵族们也从城中赶到了墓园，大量贵族的被驱逐和剥夺意味着几乎同样数量的领地和爵位空置出来，这对所有贵族来说都是重要的机会。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迫不及待要表示自己对利昂伯爵的好感，从而给国王陛下和继承利昂伯爵遗产的继承人一个好印象。

利昂伯爵的墓地出人意料地被安排在王室墓园最里面的一块空地，周围没有任何王室成员的墓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而利昂伯爵的继承人早已站在墓穴前，看着那灵柩中的伯爵哭泣着。

“大坏蛋！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还欠我20个故事呢！”马蒂伤心地哭着，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利昂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白色的丝绸衬垫着他那纯白如雪的肌肤，他似乎不能兑现对马蒂的承诺了。

因为死人是无法在睡前为女孩讲童话故事的。

PS，第一更。

89.死而复生

89.死而复生

塞浦路斯的葬礼习俗融合了法兰西的部分风格以及希腊的许多传统，就像是教廷派出传教的神职人员一样，在每一个地方也会根据当地民众的风俗习惯来改变传教方式，甚至教义都会在一定程度上遭到曲解和改变。

利昂的葬礼当然是由塞浦路斯教区的牧首红衣主教鲍尔来举行的，他捧着圣经站在坟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如此圣洁，并带着十分诚恳的悲伤之色。

但是在内心，鲍尔却大大松了一口气，马克和梅利尔都死了，所以没有人会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王前决斗的当天，原本应该在城内驻守的一部分教会圣骑士全部离开了尼科西亚，直到昨天才从圣安德烈港回到王都，鲍尔对外的解释是——因为塞浦路斯出现了利昂这样一位圣徒，他必须将这种伟大预兆的含义和主的荣光向圣骑士们宣告，以坚定圣骑士们的信仰。

而更让他心里大为放松的是，那位利昂伯爵也死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鲍尔终于能够安然入睡，也不必再每日苦苦祈祷。

唯一糟糕的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两封信现在都用不上了，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写了一封信来向罗马报告事情的经过。这种没有胜利者的结局让鲍尔变得十分被动，他可能会遭受到枢机院的弹劾和责难，这对他的晋升和在教会内部的名誉很不利。

不过这一切都不算什么，鲍.尔看着面前棺木中躺着的年轻人，利昂的死让他如释重负，鲍尔终于可以重新纯净自己的信仰，这比什么都重要。

按着塞浦路斯的习俗，利昂的尸.体被抹上了香油，并且在棺材底部铺上了多种不同的香料，冰片、雄黄、樟脑还有几乎比等重黄金还昂贵的玫瑰香油，而这一切都是由利昂的两位骑士雨果和尤兰德负责的，其他人都没有被允许插手。

这位安静地躺在棺木中的伯.爵双手放在胸口，握着一个柳木十字架，这是防止死者在死后变成吸血鬼的驱邪圣物。

而在他的额头还放着一枚马其顿王国的金币，这.是按着希腊人的传说，在去往冥府时交给冥河摆渡人卡戎的费用。在传说中，如果没有缴纳摆渡费用，那么死者的灵魂就会被推入冥河，永生永世在那能让人忘记所有唯独不会忘记痛苦的黑色河水中遭受煎熬。

这一点让鲍尔感到厌恶，两百年来塞浦路斯人依.旧不完全按照教会的传统仪式去进行葬礼，这正是他一直努力想要改变的现状。

接近中午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到齐了，鲍.尔翻开圣经，葬礼开始举行。

这位红衣主教用拉丁语念道：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子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垂顾利昂.德.克洛维，接纳他于永光之中。他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他将来复活时，也能与你的圣子共享荣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接着他又为众人读经，创世纪的第三段第十九小节，圣诗歌的第16段，第23段，第90段，以及第103段。

然后鲍尔为墓穴祝福，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仁慈的上帝，感谢你创造了天地万物，你又拯救我们脱离罪恶和死亡，使我们获得了永远的救恩。你藉着圣子，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他为我们钉在十字架上，战胜魔鬼的权势，战胜死亡的毒钩；并且他从坟墓里荣耀地复活，因此，坟墓不再代表死亡，却成为见证你荣耀的记号。现在我们恳求你赐福这个墓穴，让这个墓穴充满你的平安与慈爱。在末日的时候，救世主耶稣基督再临的时候，这墓穴能再度成为你荣耀复活的见证。以上所求，是靠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圣名。阿门。”

然后雨果和尤兰德将棺盖合上，在几名仆从的帮助下将棺木缓缓放入墓穴。

鲍尔又道：“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很悲伤。但是，请你们记住，天主把利昂.德.克洛维召唤而去，那是因为天主需要他为天使们打扮！他会和诸圣诸灵在天上共看我们，指引我们不受魔邪的诱惑，并为传播主的荣光而呼喊。阿门。”

第一铲土由国王陛下撒上，接下来雨果和尤兰德两人慢慢将墓穴填满，褐色的泥土掩盖住了楠木灵柩，代表着这棺木里躺着的人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再相关。

所有的罪、仇、爱、恨，全都在死亡面前消散，它们不能追究那些已受天主荣召之人。

贵族们一一上前在坟前放下鲜花，然后向一旁立着的马蒂和雪莉致以例如节哀之类的悼词。如果不是国王就在旁边，这些人中大概会有一部分向着小马蒂和雪莉尽情献媚，因为原本属于梅利尔和利昂的财产现在几乎大部分都归在马蒂名下，而雪莉将在她成年之前代为监管。

克洛维家的这一代中，阿克罗蒂伯爵的教子杰克骑士和侄子利昂伯爵都已经亡故，留下的仅有利昂伯爵代叔叔收下的养女马蒂。按着塞浦路斯的贵族继承法，原本这些财产应该归入阿克罗蒂伯爵名下，而不是一位养女，但是利昂伯爵却在遗嘱中特别注明了这一点。

伊莲在坟前献上了鲜花，然后站到这一对遭遇不幸的女人面前。

她们分别失去了自己的兄长，并且雪莉还失去了丈夫。

伊莲刚才确信自己看到棺木中躺着那位伯爵，并且毫无疑问那棺木中的人没有呼吸和心跳，但是伊莲还是不相信这位利昂伯爵就这么死了。

“请节哀。或许利昂伯爵依然陪伴着我们，并且永远不会离开。”伊莲轻轻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怪异。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从雪莉和马蒂的脸上寻找出一些不寻常的迹象，但是她失望了，无论是雪莉还是马蒂都不为她的话所动，她们只是沉浸在悲伤中而已。

“谢谢您的关心，伊莲女侯。”马蒂得体地回应了伊莲的话。

伊莲从马蒂脸上看到了非常真切的悲伤，那是内心受到痛苦煎熬的表现，绝不是某种伪装。因为再真实的伪装和真实本身也是有着差别的，而伊莲现在能感觉到马蒂的情绪，那种似乎能感染周围旁人的伤痛。

再者，只有10岁的孩子绝不可能具备那样的演技，就是10岁时的凯特也不行。

相比之下，雪莉的情绪要更平稳些，不过伊莲将其归咎于年龄的差异，孩子和成人毕竟是不同的。

到了此刻，伊莲有些为自己的行为而愧疚，她刚刚竟然还怀疑这两名可悲的人。

她带着这种心情走开了，后面的贵族早就迫不及待要和马蒂和雪莉说上几句话。

葬礼在午后结束，人们纷纷散去，墓园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这里毕竟是死者的居所，灵魂安息之处，不该是活人常呆的地方。

——————————————————

“拉斐尔，一个人死去之后还能不能复活？”

“汝对死亡的定义为何？汝之心脏现在并不跳动，汝之血液也不再流淌，汝是生抑或是死？”

“生抑或死……”

“生前与死后区别在何处？自我认识？自我感知？呼吸？心跳？思想？行动？”

“灵魂。是的，我想问的是灵魂，人死之后灵魂脱离肉体，那么灵魂去了哪里？天国？天国又在哪里？你说它在无上上之处？无上上是怎样一个长度，怎样一个单位？”

“无法形容，汝无法理解。”

“你可以试着形容一下。”

“……汝可知何为世界？”

“空间与时间，物质与能量，法则与哲理，或许还有灵？”

“世界从何而生？终将如何？汝可取一琴弦，以指弹动，弦动而成幻影，此幻影即为世界，而弦之两端即为开始与终结。”

“你是说世界就像是一根琴弦？那么天国在哪里？琴弦的两端？”

“世界有初始之时，也必将有终末之时，有初始之地，也必将有终末之地。弦之一端即为天国。”

“那么另一端呢？”

“……”

“地狱？”

“如果此世真有所谓炼狱，即为尔等生活之世界。一如你所见，血腥、杀戮、罪恶、堕落，一切原罪皆诞生于人。”

这样的对话在地下5英尺处进行着，正当利昂准备和拉斐尔继续谈论关于这个世界，从遥远处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汝应醒来了。在此答汝之前所问，死者不能复生，因死亡是不可逆转的过程，散落的心灵之光将重新归于初始与最终之地。肉体犹如安放灵魂之躯壳，也为污秽之囚牢，而当灵魂重归肉体之时，或许可称之为复活。”

……

咚、咚、咚。

那已经停止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早已停滞的血液也在身体中再度流转，当利昂张开双眼，看到的是用白色丝绸装饰的棺木顶盖，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就如拉斐尔事先告诉过他的一样。

这种事情，拉斐尔并不是第一次尝试。

利昂侧耳倾听，从身体下方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利昂于是用手敲击侧面的木板以作回应。

然后棺材的整个地板一下子松脱开来，利昂的身体骤然往下掉落。

“主人。”

一名粟发年轻人手里握着照明魔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正是佩里。而在他的旁边，站着杰克和特万，他们手里握着用来铲土的铲子，这里竟是王室墓地的地下。

杰克等三人花费了一周时间从远处的荒野里挖掘了一条地道，然后一直通到王室墓地内，到达利昂墓穴的正下方。

距离和角度的计算都是由利昂事先准备好的，杰克三人只需要按照利昂给他们的图纸挖掘就行，但是这个工作依旧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因为为了不被发现，这条地道的出口离墓地足有半英里远。

利昂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杰克和佩里按照他说的用木桩将这个空间固定下来，墓穴下方的这个小小地室足以让他站直身子。

“让呢？”利昂问道。

“我让他在出口把风，他的能力比较适合做这件事。”杰克回答道，他说着上前拥抱了下利昂，也只有他会那么做，“怎么样？睡得如何？你这一觉可是睡了整整一周。”

“你试试躺在一个2乘以2乘以6英尺的盒子里，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利昂拍了拍杰克的背，“我身上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都快能熏死苍蝇了。”

“这都是雨果和尤兰德为你涂抹的香料，按照习俗这能减缓尸体的腐败，并且避免你变成肮脏的亡灵生物。”

“但是需要涂抹这么多么？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洗个澡。”利昂说着将手在衣服上摸了摸，那些香料和油脂在衣物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回阿克罗蒂么？”

利昂一边擦拭着身上的香油，一边回答：“不，先回城里一次，我要去下法师公会。”

“现在？”

“恩。”利昂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把这里填上，然后我们走。”

————————————

深夜2点，一辆看上去像是属于某个商行的马车停在了法师公会的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了三位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的神秘人。

其中一人递给公会门前的奥法守卫一枚由公会大师才能给予的信物，守卫于是便将这三人放行。三人穿过遍植魔法植物的庭院，来到某一扇空间门前，其中领头的一人调整了门上的法阵，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滚！给我滚！今天我不见任何人！勒内，你这个胆小鬼！还有瓦夫，你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懦夫！”门里传来一个人的咆哮，还有许多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领头的神秘人似乎楞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轻声说：“老头子，连我也不见么？”

门里的声音一下子安静，然后空间门嘭地打开。

“我发誓，勒内！如果这是你用拟声术搞的把戏，我一定用火球轰爆你的脑袋！”

一个神情憔悴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神秘人微微拉起兜帽，让对方可以看见自己的脸。

只见这位蓝十字公会最强大的大师之一竟然彻底呆住了，就像是中了‘律令：震慑’。

因为在他眼前的正是应该已经死亡了的利昂！

“嘘，进去说吧。”眼见奥法勒要大叫出声，利昂连忙用手捂住这位大法师的嘴。

奥法勒激动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然后利昂几人鱼贯而入。

利昂和奥法勒没有谈多久，很快就从法师公会中出来，在上了马车以后直奔城外的庄园。

夜色之下，丁香庄园中还有着点点星火，今天庄园里很多人可能因为悲伤而不能入睡。马车沿着一个巨大圈驶向庄园后的山坡，利昂从车窗中看着自己的庄园，心中升起别样的感受，他很想知道现在小马蒂是不是因为没有人给她讲故事而睡不着，也很想知道雨果是不是还在写着那卷关于丑骑士和舞女的故事。

时间在思绪中飞快逝去，当马车在山脚停下后，利昂和杰克、佩里披着斗篷向那间废弃的修道院行去，只见几个黑影在山坡上迅速弹跳着，很快就到了修道院门前。

这里正是庄园密室的另一个出口。

杰克和佩里被利昂留在外面，而利昂一个人走下通往密室的阶梯。

密室中的石台上，艾尔温还安然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利昂带着愧疚地看着这位少女，是他连累了她。当艾尔温活着的时候，利昂并不觉得自己爱她，只是一直像是朋友一般相处。

但是当爱尔流着血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感到一种失落，仿佛是心里空了一块。这或许并不是爱情，但是利昂认识到一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如同安睡着的少女已经属于他，她的心属于他。

利昂从戒指中取出一粒细小的种子，将其放在艾尔温的手中，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上面。只见那种子瞬间吸收了利昂的血液，然后飞速地生长起来，无数藤蔓从种子中蔓延开来，这些藤蔓上带着尖锐的刺，它们看上去坚韧牢固，将艾尔温牢牢保护起来。

藤蔓上还延伸出许多细小的根须，这些根须刺进了艾尔温的皮肤，似乎和艾尔温连成一体。

这是魔宫玫瑰，它们可以保持艾尔温的身体活性，并且护卫她的躯体不受伤害。

利昂最后看了一眼艾尔温，然后离开了密室，当他带着杰克和佩里走出修道院不久，魔宫玫瑰的藤蔓从密室中蔓延到地面上，将整个修道院覆盖。

站在山脚下，利昂就着晨曦的晓光望着那座修道院，那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被荆棘围绕的城堡。

“走吧，我们回阿克罗蒂。”

90.天空中的阴影

90.天空中的阴影

“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利昂？”佩里看着那清澈的阿克罗蒂湖，还有湖边那些奇异的植物，如此问道。

“是的，是不是看上去并不怎么样？”利昂问。

“不，这里美极了。比起我家那片荒滩或者尼科西亚，我想生活在这应该会更舒适。”佩里诚恳地说。“那是什么树？我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佩里明显指的是阿克罗蒂湖畔那些显得怪异的植物，它们差不多平均有30英尺高，有一部分甚至超过了35英尺，茎杆笔直而光滑，有着不同于别的植物的特殊茎节，就像是一些水生植物。它的叶子细而尖，沿着从茎杆上伸出的细枝对生，绝大部分枝叶都集中在这种植物的顶部，形成了一片散落静谧的林荫。

它不像梧桐那么带有人们赋予的浪漫和高贵气质，但是却显得别有风格。

“那是班布。”杰克微微拉开窗帘，看向佩里指的方向。

“班布？”

看到佩里困惑的样子，杰克哈哈大笑。

“是的，很怪的名字不是么？这是利昂起的，这种怪树也是某天他在湖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才突然出现的。”

佩里看了看利昂的脸，他已经相信利昂可以做到任何事。因为这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便是能抗拒死亡的召唤。

利昂没有告诉杰克和佩里他是如何做到的，和杰克以及佩里诈死的方式不同，利昂的的确确被刺穿了心脏，身体如同石头和泥土般冰冷。

“其实某种程度上，它像是植物中的骑士。”利昂突然开口说道，“它的茎杆笔直而不弯曲，无论风如何吹拂都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就像是骑士无论遭遇如何的命运，都保持自己的正直和不屈。它的茎杆中间是中空的，就像是一名骑士应该保有谦卑和敬畏的心，而不是被骄傲和欲望填满。它在地底下的须根其实互相连接，这7邦尼尔①的班布其实都是从同一根最早的初苗繁衍开来，就像是骑士们围绕着主人，而每一名骑士都相互帮助，团结。如果有哪点不符合的话，大概就是这些植物并不会像骑士一样为美丽的女士而奉献忠诚——因为它们是雌雄同体的。”

如果利昂没有说，或许佩里还不会发现，但是当他的主人将这段话缓缓叙述完，佩里突然觉得那些奇怪的植物的确有着和骑士类似的地方。

它们就像是一杆杆刺向天空的长矛或是宣誓皈依的剑。

利昂那段话中最让佩里感到印象深刻的，是那句‘就像是骑士无论遭遇如何的命运，都保持自己的正直和不屈。’

突然马车的前窗被敲打了两下，然后那木制的隔板被拉开，特万披着头蓬的脸出现在狭小的窗口。这位有着阿拉伯血统的骑士兼职着利昂的车夫，以此来时刻锻炼着他的锁链术。

“主人，好像快到了，您看看是不是这？”

特万的脸从前窗闪开。一座城堡出现在那长1英尺，宽8英寸的窗口中。就像是一副最写实的画——火色的黄昏霞幕，灰色的古老城堡、绿色的藤蔓植物，还有已经开始弥漫的淡淡夜色，那些看上去让人感觉不安的暮霭。

这些景色被剪在小小的窗户里，一直映进利昂的心底。

他期盼这一天已经三年多了，从14岁那年踏上离开家乡的路，一直到今天才回到这他成长和学习的地方，他无数次期待着这一刻。阿克罗蒂和尼科西亚其实距离并不算太远，一周的时间就足以往返，但是他的叔叔一直不允许他回来，直到现在，他达到了那个条件。

利昂现在是一位高位骑士了。

……

叔叔，您的身体是否还依然健康？

叔叔，您的目光是否还依然锐利？

叔叔，您的容貌是否还和当年一样，14年都不曾改变？

叔叔，您想我么？

教我用剑的您，教我礼仪的您，教我各种语言的您，教我如何认识自己内心的您。

我想念您的训斥。想念您看着我那严厉目光深处的慈祥，就像是我也想念这片我生长的故乡。

叔叔，我其实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您，因为我知道我没办法向您解释那一切。

叔叔，您其实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不过您也一定有您不得已的苦衷。

我们扯平了，不是么？

……

杰克看着利昂黑色的眸子，夕阳的光辉从某个角度射进这双眼睛，犹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瞳上浮现了淡淡的暖色，那是虹膜反射出的光亮。它让利昂此刻的神情显得如此专注并具有感染力，阳光照射在利昂的身上，似乎有淡淡的斗气在不停流转，显现出极微小的美丽彩虹。

马车还未驶进城堡，一个人影已经等在城堡门口，那是梅兰奇的父亲里克尔多。

利昂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虽然依旧披着斗篷，他不能让下人看到他的脸，因为他现在应该是一个死人。

但是利昂很快发现这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城堡里似乎一个仆人都看不见，显得异常冷清空落。

“利多，这是怎么了？下人们呢？叔叔呢？”利昂问。

“老爷去了奥林波斯峰，去拜访一个老朋友。我给下人们放了一周的假，您的‘死亡’对这城堡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坏消息。”里克尔多说着。

“叔叔出去了？对了，他为什么没有参加我的葬礼，这会让有些人怀疑的。”利昂问出这句话才感到很奇怪。

哪有人会问别人为什么没有出席自己葬礼。

“……您明天上山之后自己问老爷吧，我想王都那些人也应该能体谅一位痛失侄子的伤心老人。晚餐和洗澡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您准备先用餐还是？”

“先洗澡。”

利昂走进大厅，餐厅里正忙着布置餐桌的是汉密尔顿和查科夫。很显然，现在城堡里只剩下这几位哥特的骑士。就连里克尔多的妻子都被打发到镇上去了。

梳洗，用餐，然后回房间睡觉，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

但是这一晚利昂几乎无法入睡，他从床上起来，开始在城堡中来回游荡，摩挲那些他留下过记忆的地方。以前常躺在那看星星的瞭望塔顶、练剑的庭院、坏了一根立柱一直没修好的石质葡萄藤架子、小时候哥特不让他进的库房、偷着把马骑出去的马厩，还有别的许多地方。

城堡并不大，但是容纳的回忆却很多。

当利昂走上城堡的围墙时，就看到杰克正坐在城垛上，双脚在风中轻轻摆荡，凌乱的中长发披散着，用来包裹头发的头巾放在一边。阿八漂浮在杰克旁边，八根触手捧着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就和杰克手中的一样。

似乎这对主人和契约灵刚才正在举行一个仅限于小范围的酒会。

当听到利昂的脚步声时，杰克并没有回头，他直接从一旁拎出一瓶还未开封的朗姆酒，甩手扔给了利昂。

利昂接过酒瓶，在杰克旁边的一个城垛上坐下，拧开木塞喝了一口。

“在想什么？”利昂问。

“我在想我们会去哪，会去多久，去做什么。”杰克回答。

“担心雪莉么？”

“不，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我需要担心的大概是下次回来之后会遭遇什么。”

“对不起。”

“不，不用。你是我的主人，这是应该的。另外我也想去这世界四方看看，塞浦路斯太小了，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画的那副奇怪的地图，塞浦路斯在上面就像是一粒面包屑，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也是我的心愿，所以你完全不必道歉，我也不会接受——‘除非您命令我’。”

“杰克……。”

“李。你看到那天上的星星了么？”杰克笑起来，他的嘴角总能展露出一种邪魅。

“恩。”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没有你多，但是我也知道其实白天星星也是挂在天空上的。而太阳掩盖了它们的光辉，让我们看不见它们。利昂，做我的太阳吧，还有佩里，还有所有人，如果有一天你能像太阳一样让整个世界围着你旋转，或许我们就不会遭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了。”杰克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味道。

“太阳么？可是世界并不是围着太阳转的啊。”利昂笑了。

“该死，你就不能不挑毛病么，我就是打个比方。”

“好吧好吧，我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的。我保证。”

杰克将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愿为您奉献我的力量。”

————————

第二天一早，利昂带着自己的三位骑士向着特罗多斯山脉进发，奥林波斯峰是特罗多斯山脉的最高峰，而他的叔叔应该就在那里。

从阿克罗蒂赶到那，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要花上整整一个星期，而四名年轻的骑士却仅仅用了三天。

他们按着里克尔多的吩咐来到了山脉中部的一座修道院，这座修道院如此偏僻，它矗立在一个山谷中，除了3英里外的山坡上还有着一个很小的村庄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感化的目标。只有很少的神职人员生活在这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苦修生活。

自从这里的古矿区被挖掘殆尽之后，人口就越来越少了。没有了铜矿和伴生的宝石，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迁徙到平原上去，毕竟在落后的交通条件下，山脉中的生活显得如此穷困和不便。

当利昂听到哥特来这所教堂拜访老友，甚至住在这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所教堂也是那个秘密会社的一个据点。这里面的神职人员很可能和育婴堂的南希修女一样，也同样是隐修会的成员。

当利昂敲开了修道院的大门，一位修士接待了他。这位修士看着利昂的目光无比狂热，利昂不认识他，但是他明显认识利昂。

他打开门让利昂一行进入修道院，然后锁上了门不再让外人进入。接着带着利昂去见里克尔多口中那位哥特前来拜访的老友，苦修士龙卡里。

“总大师在山峰上，沿着后面的小路便能一直通到那里。”

这位看上去超过70岁的苦修士深深地弯腰向利昂行礼，除了那十字架上的主，再没有别的存在让龙卡里这么弯过腰，接着他直接向利昂指明了去山峰的路。

“谢谢。”利昂看着这名修士问道。“我们认识？”

“这里所有人都见过您，当您还是个婴儿时。”龙卡里回答说。

利昂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便沿着龙卡里指给他的道路向山脉的最高峰攀登。

这条从修道院中延伸出来的小路崎岖而险峻，很多地方都只容一人通过，甚至利昂不得不侧身而行。和希腊的奥林匹斯山同名，这座6401英尺高的山峰也曾被传说是希腊众神真正的宫殿所在，但是这个传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因为和奥林匹斯山上美丽而壮观的遗迹相比，这座山峰上有的只是松树和野草。

当利昂踏上山顶时，终于见到了他的叔叔。

哥特背对着利昂站在山崖边，望着东方的远处，太阳升起的方向。利昂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似乎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一柄贯穿天地，决裂云空的利剑。

哥特穿着一袭利昂不曾见过的衣袍，虽然和平日里他最爱的一样是黑色，但是这件袍子显然是不同的。

那样式非常像是红衣主教鲍尔的那件主教袍，但是似乎更精致而华贵，无法形容的面料、用金丝绣成的滚边、如同披风一般的衣摆、还有如同盔甲护颈般立起的领子。它让哥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人物，一位大领主甚至是一位王，因为似乎除了这些身份，没有可以配得上这袍子的人物。

而如果利昂去过梵蒂冈，那么他就会知道，其实这更像是枢机主教的长袍。虽然117位红衣主教全都具有枢机之意，并在枢机团中列名，但是只有其中的16位可以被正式称为枢机主教，而最后一位则是仅在教皇之下的大枢机卿。

而也正如枢机主教们的长袍一样，在哥特这件黑袍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血红十字。这个血之十字覆盖了哥特整个背部，隐约有种要延伸到天地中的错觉，让人的眼神被牢牢吸引住，很难再移开。

利昂注意到，这血红色的十字架，就和他胸口上曾浮现出的图案一模一样。

“叔叔，我回来了。”利昂看似平静的声音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哥特缓缓转过身，出现在利昂面前的却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曲折的皱纹在那脸上肆意横虐，眉毛和胡须全然成了雪一般的白色，这已经不是那个利昂熟悉的叔叔，而是一个完全垂暮的老人！死亡的阴云已然笼罩了这个人，并在他的呼吸间显露踪影，那是微微带着腐败的气味，就像是从冥府吹来的风。

衰老从来是死亡的驾车人，当它在时光面前挥动马鞭时，那么它的那位主人一定也已经在近处了。

哥特身上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依旧锐利的眼神，和剑一般挺拔的脊背。

“叔叔！！”利昂震惊地叫道。

“在我身上停滞了172年的时光终于开始流动了，而这才是我本来应有的面貌。这一天终于来临，而我已经等了太久，久到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哥特看着利昂轻声说道。

利昂快步走到哥特的面前，手上泛起代表治愈之力的白光，似乎想要用这来驱散哥特身上那种不祥的味道。而靠得近了，利昂越发感觉到面前这具身体中依然崩坏的生机，以及那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灵魂之火。

“傻孩子，这是没有意义的，拉斐尔的力量只能治愈伤痛和人的灵魂，但是却不能治愈衰老。因为衰老并不是一种疾病。”哥特阻止了利昂的动作，微笑着说。

“叔叔，你怎么知道这是拉斐尔的力量？”

“因为你的母亲也曾拥有这样圣洁温暖的光芒。利昂，你其实并不是我的侄子。”

“我已经猜到了。”

“你是我主人的血脉，我奉着主人临终前最后的命令，将你带离了应该属于你的地方。他的姓氏是……”哥特说。

“墨洛温。”利昂抢先说出口。

“是的，就是这个高贵的姓氏。你很聪明，就像你的父亲一样。而你的诞生并不是一件能让一般人理解的事，因为从你母亲那分娩之时，你还远不是现在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还有另一位母亲。而她，才是我来这里的理由。见见她吧，她养育了你整整一个百年。”

哥特说着，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在那天上的云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飞来。白色云层不停的翻滚着，似乎在恭迎那东西的到来，一个阴影渐渐浮现出来。

那巨大的阴影带给利昂无比的震撼，简直就像是一个印在天空中的巨大十字架！

①法国古面积单位，约为1公顷。文中的单位并不总是相同，在下一卷中会有解释，关乎狮子王当年的事迹和英法两派法师们的争执。

PS,下一章结束本卷了。明天应该可以两更。求月票！！！！！

91.道成肉身

91.道成肉身【6200字，泣求月票！】

“道成了肉身，居住在我们中间。”

“我们看到了他的荣耀。正是从父而来的独生子的荣耀，充满了恩典与真理。”

“约翰为他做见证，呼喊说：‘这一位就是我说过的，那在我之后来的，已成为在我前面的，因为他在我之前就已经存在。’”

“原来从他的丰盛完美中，我们都领受了恩典，而且恩上加恩。”

“因为律法是藉着摩西赐下的，恩典和真理是藉着耶稣基督而来的。”

“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在父怀里的那位独生子——神，他将神表明了出来。”

……

哥特缓缓念到这段约翰福音第一段的第14到18小节，但是言语中充满的并不是对神的向往的虔诚，而是对历史和真相的感慨和泯然。

“所有的神灵都想真正进入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可是他们是无拘无束，无形无状的灵，他们从无上上处降临，在云彩中现身。大海的咆哮和翻腾让诸国惶恐，他们看到这景象，就像是看到无花果和其他树长了叶子便知道夏天来临了，他们看到这景象，也就知道神的国降临了。在太古遗失的文明中。这些神灵从诸天各势力来到我们的世界，他们最初没有形体，只是无尽的光芒，而人们给了他们的形体，是因恐惧和崇拜而成的伟象。”

哥特看着翻滚的云层，那些白色的云雾形成了巨大漩涡，而那庞大的十字阴影似乎在云层上盘旋着，让风和云敬畏地随着它旋转，而它似乎很快就要从那白色漩涡中显出身形。

“神灵们想要在这世界存在，他们需要与这世界本身融合，物质、能量。它们彼此竞争，尽皆寻找着成功的方法。一位神灵说，我要这世界上存在活物，好做灵的居所。另一位神灵说，活物便不能不朽，因时间在它们身上活流，它们要生老病死，要新陈代谢。第三位神灵说，你们尽管造就，我便要用你们造就之中最强最好的做我肉身。”

哥特指着那漩涡的中心，说：“有所有天上飞的里最快最灵活的翅膀，有所有地上跑的里最利最强壮的爪牙，有着水里游的里最大最持久的内脏。它比老鹰更快，比狮子更强，比鲸鱼更巨大。它是所有活物里最强大的，但也是最失败的……。”

一只巨大的头颅从漩涡中探了出来，面宽超过6乘以8英尺。流线型的鼻梁和眉线非常美，那两只淡绿色的眼睛就像是无暇的翡翠一样高贵而深邃。而在它眉角的尽头，头颅顶部，生长着四支尖锐的犄角，每一支犄角都长达10英尺，这些角充满了某种自然与非自然交杂的美感。

这是一头龙！一头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龙！

利昂在法师公会曾借阅过几本关于龙的书籍，这种在传说中出现次数最多的魔法生物充满了奇幻的色彩。有的法师认为龙是蜥蜴中诞生的灵兽，通过某种突变解除了灵兽无法繁殖的缺点，从而诞生了一个新的种群；有的法师认为龙是太古魔法生物，是消逝的太古文明所创造出的人工生物，因为它同时具备了几乎所有生物的优点，并且在外表上有一些非自然的痕迹；还有的法师认为，龙其实是从别的世界来到我们身边，它们带来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和文明，最显著的特征便是龙拥有自己的语言。

不过无论如何，利昂之前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样见到一头龙的，因为无论是匈牙利树蜂、威尔士绿龙、还是挪威白龙，它们都并不是人类常能见到的生物，即使是一些专门前去屠龙的勇士和研究龙类生态的法师也往往难以得见这些神奇生物的真面目。

出现在利昂眼前的这头生物，显然不是那些法师手记中用鹅毛笔画出的插画可以比拟，当一个屋子般大小的头颅从云层中探出来。那种震撼远不是笔墨所能描述。

一股无形的威压随着这头巨龙的现身而扩散，利昂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仿佛受到了轻微的压迫，呼吸和心跳变得困难，大量的肾上腺素让血液流动加快，有什么力量在试图强迫他转身逃跑或者屈膝跪下。不过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消失不见，因为从利昂的心脏某处流淌出了一种滚烫的物质，就像是对症的良药般完全消除了这种心灵上的压迫。

龙威！

在利昂的身后，站在远处的杰克三人则显得非常不堪，他们的双腿颤抖着，脊椎发出嘎嘎的响声，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他们强忍心中萌生出的恐惧，并且坚持着让自己不至于跪下。佩里是他们中表现最好的，他的意志比杰克和特万要坚强的多。

而现在出现在利昂眼前的这一头，似乎是青铜龙，它的鳞片显示出一种深而浓艳的青铜色，在鳞片边缘则渐变成蓝黑色，这些鳞片上流动着如同波光般的晕泽，就像是一枚枚镶嵌着的宝石。

不过当这头巨龙的身体从云层中全部显露出来，利昂又立刻推翻了自己想法，因为……

这头巨龙的全长超过了140英尺！

在利昂所见过的记载中，没有一头巨龙能长到那么大，甚至是那些太古巨龙都不可能拥有这样庞大的体型！

与那显得臃肿和不便的巨大身体不符的是，这头巨龙拥有着令人惊讶的灵敏程度，它微微闪动翅膀如同一只蜂鸟般飞下来，动作轻盈而曼妙。当它降落在地面时，利昂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震动。利昂注意到这头巨龙那对翼展超过100英尺的巨大翅膀下面，还有着一对显得小得多的翅膀，这或许是它能拥有这样超凡脱俗机动性的原因。

巨龙的尾部有着明显的鱼鳍状结构。而它的脚上也有蹼，这都是在水中活动需要的要素。

“这位是红海的领主，众海之王拉哈伯的后代，你可以称呼它为哲玛妮（Jumanah意为银色珍珠）。”哥特看着那巨龙，向利昂介绍。

“很久不见，末代剑圣。还有你，我的孩子……”巨龙并没有张开嘴，但是它的声音直接传达到了众人心中。

哲玛妮低下优美的长脖颈，将头颅探到利昂面前，那双几乎和利昂身体一样大的翡翠眼眸看着这个小人儿，充满了怀念和慈爱的味道。

利昂几乎不敢动弹，从对方鼻孔中呼出的热风吹拂在他脸上，他注意到巨龙的眼睛里并不只有一个瞳孔，而是三个！

“你好……”利昂有些紧张地说。

看到利昂紧张而窘迫的样子，巨龙似乎有些失望，这种情绪清晰地从它的双眼中显露出来。

利昂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情感，内心似乎有些歉疚，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对方。当利昂的手碰触到那冰凉的甲片，一种无法形容的亲切感从他心中涌起，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面前巨龙的心跳合而为一了。

一颗1磅多的心脏和一颗超过1000磅的心脏共鸣着，就像是彼此身体中的鲜血在互相呼唤，那是至亲者之间才会发生的神秘感应。

“当你从你母亲怀中分娩出来时，你并不具备完整的肉体。而是接近于半灵半肉的形态，这是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承载你的灵魂，这在你父母双方的家族中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或许是两种伟大血脉的结合，使得在你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情况。最后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主人，命令我将你送到埃及，让和你有着相似血液的哲玛妮来继续养育你。龙的身体显然更适合你，在一个百年之后，你的身体状况才终于稳定下来，不至于随时变成虚无的灵。”

利昂不需要神秘证明，就相信了哥特的话。因为再没有比这种神秘的心灵感应更能让他感觉到他和眼前的巨大生物彼此血脉相连的证据。

不过哲玛妮依然带来了给自己孩子的礼物，那是很贴心的一件礼物。

它昂起头，探出自己的前爪，巨大的爪尖点在空气中，然后它吟唱起了古怪的咒语。利昂知道这是龙的语言，比精灵语更能驱动那些空气中的灵，许多远古流传的禁断咒语便需要用这种语言吟唱，它比德鲁伊语还要复杂，还没有被提上利昂的学习日程。

不过显然令他讶异的是，他听得懂哲玛妮在吟唱什么，就像是这是他的本能！

哲玛妮在呼唤大气中的灵扭曲空间，似乎要从里面取出什么，这头巨龙竟然不需要物质载体就可以直接控制属于自己的曲度空间！

“给你，我的孩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从巨龙指尖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龙蛋，下一刻这龙蛋片片龟裂，化成数千片六边形的白色甲片，自行构成了一件洁白的半身甲。

半身甲飘落到利昂的手里，手感软中带硬，质地奇特极了。不过想来也是，用龙蛋壳制成的铠甲……

“这是……”利昂看着哥特的眼神，还没有问就得到了答案，“……我的壳？”

哥特点了点头。

“这是你17年前的出生时留下的，我交给哲玛妮，让它为你制造了一件铠甲。哲玛妮的血脉给了你勉强足以承受你灵魂的身体，相对地也产生了这层坚不可摧的蛋壳，这让你不得不晚出生了50年。不过幸好，这是在我死去之前。滴上你的血，这铠甲本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利昂依言划破指尖，当他的鲜血碰触到那件半身甲，半身甲又再度化为无数的六边形甲片，贴着他的皮肤，似乎融进了他的身体。

“你父亲为了保护你母亲曾建立了一个隐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便叫做锡安隐修会。隐修会的成员来自各个地方各个领域，甚至也有教会内部的成员。圣殿骑士团也是由隐修会内的一部分人受你父亲之命建立起来的。”哥特看着利昂说道，“而我，也是圣殿骑士团最早的成员之一。”

哥特的话就像是在交代自己的生平，准备为自己的生命做一个总结。这让利昂听着感觉坏极了，因为这就像是哥特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隐修会的名字来源于耶路撒冷南面的锡安圣山，那座山上有着一座古老的教堂，被称作‘教堂之母’。我们最早的集会便常在那举行，在那里，你的父亲告诉了我们一个巨大的秘密，关于你的母亲，也关于那时还未诞生的你。主人为了建立一支能保护你母亲和你的力量，让胡格.德.佩恩与其他8名骑士建立一支骑士团，这里面也包括了我。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是你父亲的一位表兄弟，你父亲和他商议好，将王宫的一部分作为骑士团的驻地，而那地方正是所罗门圣殿的旧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彼得的子孙发现那个隐藏的秘密，我们得守护它，不让任何人发现。”

“隐修会的首领被称为头颅、舵手或是总大师，在头颅之下的是3位王，再下面是9位领主，这13人构成了隐修会的最高阶层，也被称为玫瑰十字会，这是一个非常恰当的称呼。”哥特说着指了指利昂的左胸。“在9位领主之下是27名骑士，81位侍从，以及273位士兵。这些是组织最早的架构，当然现在我们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这些数字的总和，我一直想重新制定一个新的阶级制度，不过现在这个工作还是交给你吧。”

“叔叔……”

利昂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哥特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那不重要了。利昂，我将把你父亲赐给我的东西还给你。”

哥特说着拉开了自己长袍的衣襟，露出了他的胸膛。他的皮肤已经变得干瘪而没有活力，看上去就像是浸湿以后又吹干的羊皮纸。他的手上闪现出暗金色的斗气，这斗气凝聚成一柄小小的短剑，如同实质一般，这是14级以上的骑士才做得到的事情。

今天之前，利昂一直以为哥特是一名天位骑士，就像是幽火告诉他的一样，在帕福斯一剑毁灭了一个骑士团。天位这称呼来源于圣经，是比喻这样的骑士一定会蒙受天主的号召，成为环侍天主的14400名圣徒之一。不过就在刚才，利昂从哲玛妮的口中听到了真实的称呼——末代剑圣！

从150多年前就不再存在的称号！能令无论是基督的骑士还是安拉的骑士都不敢拔剑的威名！这称号从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之后，就再未被授予过任何人！因为再没有人能用自己的剑击败所有骑士！

这剑圣之名的传承已经从那时断绝，利昂知道那名剑圣的名字，那位末代剑圣就和利昂的骑士一样叫做雨果。

就像是被梅利尔等人所查到的，哥特将利昂安排成在耶路撒冷死去的末代香槟伯爵的子嗣。利昂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精密的谎言，但是现在才知道这并非只是简单的谎言，更隐含着某些秘密的信息。

因为哥特正是那名初代的香槟伯爵！被人们称为末代剑圣的男人！

剑圣之间的传承需要特殊的仪式，不仅需要一位骑士拥有可以战胜任何敌人的实力，更需前代剑圣将这称号通过一场决斗来赐予。当然还有一个特殊情况，那就是当前代剑圣死前，可以将其传给任何一位天位骑士，等到他足以战胜任何人时，便能正式拥有剑圣的名号。

而每一名骑士必须能正面接下剑圣一剑并且留得性命，才可以拥有天位。

正因为哥特在记载中从未败过，最后又神秘地消失在历史中，才让剑圣的光环150年都没能落在任何一个人头上。现在诸多被称为剑圣的骑士，拜占庭的巴金斯，法兰西的诺玛，罗马的本笃还有阿拉伯世界的异教徒骑士们，他们并不能自称为剑圣，因为他们还缺少了代表剑圣传承的重要证明。

一把剑。

“主人给予我的血之契约将时光牢牢锁在了我身上，但是因为他的死亡，这契约的力量终究不免松动。我现在便将它归还给你，利昂。还有头颅的称谓，剑圣的名号，这一切由你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现在都将留给你！这也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哥特说着将手中的斗气剑刃刺进自己的胸膛！

利昂双眼欲裂，闪身便要冲上前阻止他，但是哲玛妮伸出一根指爪阻挡住了他，一股水流被从空气中召唤出来，牢牢挡在利昂的面前。

“请让他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哲玛妮的声音在利昂的心灵中响起。

暗金色的斗气短剑刺进哥特的胸膛，但是并没有如同利昂想象中那样喷出鲜血，甚至一点鲜血也没有，因为哥特完全支配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一颗红色的血珠从那伤口中慢慢浮现，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哥特屈指一弹，这颗血珠就飞到利昂面前，悬浮在空气中。利昂伸手摘下，那血珠竟化作了一粒宝石，坚硬而完美。

“这是从你父亲心脏中取出的鲜血，现在我将它还给你，这也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之一。用它你能打开杰斯特的最后封印，而杰斯特看管着所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或许你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相信你会从那里面找到答案的。”

哥特胸膛的伤口自动愈合了，但是他看上去更加衰败，那血珠带走了他身体中的最后一丝生机。

“利昂，取走剑圣的名号吧，它应该属于你！仔细看着，这是可以挑战神灵的力量，而你终有一天会需要它！”

暗金色的斗气从哥特的身上升起，他燃烧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灵魂之火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时间在他身上被逆转，哥特的面容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斗气赋予了他身体最全盛时的状态，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如此英俊，正如那些壁画中画的一样，在耶路撒冷的城墙上站着的末代剑圣，香槟伯爵！

而在他的背后，一只山羊的虚影从空气中浮现，黑色的皮毛，血红的眼睛，头上顶着两只能刺穿天空的犄角，如同那传说中的兽，反叛天主的黑羊！

那是哥特的本命灵神，所有骑士最终追求的目标，当肉体与灵魂彻底结合之后所诞生的本我之灵，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斩断天空吧，因为这天上的诸神没有不可杀的！因为神的血脉已经在我们中间！那欲用谎言统治地上诸国的虚伪者，你们的末日即将到来！巴比伦塔将重新被建立，而你们将被判上永恒的刑期！人类的命运将不再有明确的道标，每一个心灵都将散发自己的光芒！利昂！看清楚！这是心的光！连神也无法侵染的绝对领域！”

哥特向着天空呼喊着，然后挥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剑！

风静止了。

云冻结了。

空间在剑光中扭曲破碎。

时间在剑光中停滞不前。

大地似乎恐惧地颤抖着。

天空似乎痛苦地惨叫着。

旋转的云层漩涡如同轻烟般散开，一股无形的冲击将这些云层驱散，露出了空青色的天穹！

而金色的剑光将这天穹劈裂，一道黑色裂缝出现在天顶之上，而从那裂缝中露出了无数闪烁的光芒！但那不是星空！

那是不可知的世界！

哥特似乎为利昂斩开了一扇通往天国的门扉！

剑光消散，哥特转过头看着利昂，那静止的时光和风又重新流动起来，他的身躯片片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

纹着血红十字的长袍飘落在地，而那位曾斩开天空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只黑羊静静立在半空中。

利昂看着那血红色的眼睛，那是哥特的眼神。

哥特（goat山羊）……

利昂似乎终于发现了哥特这名字的涵义，那密室中的12张椅子，天空上的12个星座，一年中的12个月份，耶稣的12个门徒，还有12个部族各挑选出12个千人成就144000名圣徒……

狮子王的12骑士中最后也最强的一位，终于也跟随主人和同袍们的足迹，去了那在世界尽头的国度。

红眼的黑羊向着利昂点了点头，然后一路踏着风向着天空奔跑，最终消失在那天穹的裂缝中。

利昂向着天空伸出手，但是所抓握到的只是见证着历史变迁和世代传承的风。

伴随着巨龙的仰颈悲鸣，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①不要追究时间，为了剧情，这是架空的。^_^

PS，泣求月票！已经被从月票榜上挤下来了！

1.掘墓者

1.掘墓者

夜凉如水。

十月的塞浦路斯已经满是秋天的气息。虽然这里遍生的松树并不显露出明显的金黄色泽，但是那些完成了使命孕育出丰硕果实的葡萄和无花果树则尽情展示着自己华美的凋零。

它们似乎在诉说生命的繁荣与凋零，生长与死亡，这之间的过程无一刻不美，无一刻不神圣。所以便是当它们绽放出一季荣华后那不得不走向零落成泥的时刻，也依然诠释着一种蕴含生命光华的精神。

黄与红。

那些干枯了、脆弱了的叶子，像是将夕阳的暮色采撷下来融进了自身，那是黄昏的光彩，云霞如同燃烧的美色。

这是多么巧合的事情，人们若静下心来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落叶和黄昏，它们各自代表着一季和一昼的终结。春天的萌芽带来了夏日的繁盛，而秋日却衔着仲夏未散去的集会吹来了散场的风。

黄与红。

就像是黄金做的剑和鲜血做的宝石，它们象征了一个世代的结束，然后流传给下一个世代成为开始前的帷幕。而那些从枝头凋落的枯叶，也会溶作那带着如同血般腥味的泥土，将自己最后仅剩下的全部——那生命终结时的光辉，献给来年春天即将绽放的新芽。

时光是刻度，度量了生死与枯荣。

风是历史，历史永不停息地在时光中流动。

大地是传承，传承在历史中永固。孕育历史带来的种子。

光是命运，命运在传承中悲歌，悲歌着终将到来的救赎。

它将消失在天际，那一天是终末，也是天启。

……

一位青年站在塞浦路斯的最高点，风在他的身边眷恋徘徊，如同嬉闹的孩子般在他的指间求着爱抚和碰触。

他已经在这呆了一个多月，整整40天。

风拍打着他的袍子，从领子和袖口中钻进袍子里，轻抚他的身体，似乎在试图安慰他。尽管到了现在，他已经显得平静多了。

是时候离开了，去那日出的方向，那里有着他的期望以及命运所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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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科西亚西郊，王室墓地。

作为王室墓地，虽然塞浦路斯王国的传承不过180年，但是依然将这里建造得富丽堂皇，带有希腊与罗马风格的立柱回廊将整个墓地包围起来，和广阔庭院中的十字架状的墓碑形成了奇异的混合风格。

由于几乎每一位吕西尼昂家族的国王入葬时都带会带有大量的陪葬品，一些毫无廉耻和羞愧心的恶棍总会盯上这些属于死人的财物，他们掘开死者居所的穹盖，无德地打搅亡者的安眠。从第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王室就开始在墓地的周围建立起围墙，并且派遣了大量的守卫。

到了现在，墓地守卫的数量已经超过了100人，每一天都由紫铜骑士团的4个小队来这里执勤，大约30名的骑士和其附属的侍从骑士足以震慑一般的宵小。驱赶那些鬣狗般的掘墓人。

王室墓地的面积不算小，如果算上周边园林那就更大了，所以每次巡逻时需要两小队的骑士一起出动，而另两个小队的骑士则在例如墓地入口处休息，直至每两个小时换班时间的来临。

在墓地入口处，7名骑士围坐在一团篝火边休息，他们在火上烤着自己带来的熏肉，喝着仆人们给他们带上的劣酒。并不是每一名骑士都家境富裕，很多骑士为了维护骑士的荣誉，光保养盔甲和武器，还有饲养一匹战马及3匹备用马就会用掉他们绝大部分的薪金。

“玛卡，听说你要结婚了？”一位看上去年长的骑士问道。

“是的，队长。到时候请你一定来参加婚礼，虽然可能不是什么豪奢的宴会，但是我妻子的母亲很会做菜。”年轻的骑士开心地笑着，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我一定来。大家看啊，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我们的玛卡多斯似乎娶到了一位美人呢。嘿，我说玛卡，回头可别把时间全花在床上，你可是我们队最有希望成为大骑士的。别因为累断了腰而放弃自己的希望，大家说是不是。”

骑士们随即哄笑开来。

一位骑士突然笑起来说：“我看这是肯定的。有一天早上我正好要去铁匠铺拿我送去保养的铠甲，在路过灰石大街的时候正看到玛卡从一家人家出来，那可是早上6点。玛卡，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那是我叔叔家。”年轻骑士红着脸说。

“噢，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叔叔？”另一名有着暗红色头发的骑士嗤笑道，似乎有着西哥特人的血统。

那位似乎是队长的骑士说道：“好了好了，让我们饶了这个快要做新郎的年轻人吧。”

骑士们又再度善意地笑起来，一名骑士拨动着火堆，突然想起了什么。

“队长，您参加过的最豪奢的宴会是哪一场？”这名骑士问。

“最豪奢的么？大概是利昂伯爵举办的那次宴会吧，那天我护卫着一位书记官为国王陛下送去祝贺的礼物，当时的场面真是惊人极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像是流水一般的传来送去，那些银碟子和金碟子够买下1000匹马的。你们绝对猜不到那次宴会上最豪华的一道菜是什么。”

“是什么？”骑士们好奇地问。

“那是用鳄鱼做的菜肴！利昂伯爵让人制作了一个移动的城堡，然后将鳄鱼从那城堡的门中推出来。当时有些贵族小姐甚至害怕地叫了出来，因为看上去那两只鳄鱼就像是活的。而当伯爵大人的主厨将鳄鱼的皮切开，大家才发现里面是香气四溢的美味料理，说真的，我当时觉得那简直就是魔法。两只鳄鱼一共被处理成14种不同的菜肴，贵族们疯了一般都抢着去品尝那菜肴的味道。你们可想象不到那些贵族们一边保持着礼服的整洁一边向餐桌挤过去的样子，利昂伯爵可是让这些贵族都感觉自己成了泥腿子，是的，这些人有谁尝过鳄鱼的味道？”

这名队长的话明显引起了骑士们的好奇心和食欲，和他说的比起来，那在火上炙烤的熏肉显得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美味。

一名骑士喝了口酒，将嘴里漫生出的口水冲下那蠕动的胃部，然后问：“队长。鳄鱼肉味道好么？”

“那是难以形容的美味。”这位中年骑士如此说道。

其实鳄鱼肉也并没有多好吃，只不过那种新奇感让所有人潜意识提升了对味觉上的评价，而一种小小的虚荣心也使这位骑士队长将自己的口头评价再向上提了一个层次。

“可惜不会再有这样的宴会了。”一名骑士说道。

“是啊，这位伯爵大人死得太可惜了。如果他没有死，应该会是一位好国王的。”中年骑士感慨道。

谈话的气氛似乎一时低落下来，空气中只留有木柴燃烧爆裂的声音。

一名骑士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谁？！”这名骑士大声叫道，同时站起身来拔出长剑。

这位名叫克雷斯韦尔的骑士拥有超越一般人的五感，这是家族流传的斗气所拥有的特性。所以当他拔出剑站起来时，其余6名骑士也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他们相信自己的同僚在这一方面的能力。而在他们周围站岗的那些侍从骑士们也全都举起武器进入了备战状态。

克雷斯韦尔看着远处的黑暗，夜色成了那些潜行者们最好的伪装，一阵阴云掩盖了今夜皎洁的月色，让这一刻变成了今夜最黑暗的时间。

即使以克雷斯韦尔被斗气强化的视力也无法看清楚远处的黑暗中究竟有些什么，但是他刚才明显听到了一声清晰的杂音，绝不是盔甲碰撞或者木柴爆裂发出的声响。那声音很熟悉，但是克雷斯韦尔这时候却一时想不起来。

……对了！那是咀嚼声！就像是有人在什么瓜果上咬了一口！

黑暗中维持着绝对的寂静，似乎克雷斯韦尔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就当那名身为小队长的中年骑士正准备向克雷斯韦尔询问时，远处的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叹息。

接着骑士们听到一个显得无奈的声音诵读起了一段词句。

“所有劳苦和背负重担的人哪，到我这里来吧！我将使你们得到安息。你们当负起我的轭，向我学，因为我心地柔和、谦卑。这样，你们就将寻得灵魂的安息。要知道。我的轭是容易负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①

一阵圣光从黑暗中诞生，然后迅速笼罩住了整个墓地门前。

骑士们一瞬间就受到了美梦的召唤，困意搭拢起他们的眼皮，让他们在几秒之间就陷入了香甜的美梦。

那名叫做克雷斯韦尔的骑士强撑着想看清楚来袭的是什么人，却最终抵挡不住那从身体深处翻涌起来的睡意，他用剑撑着身体，然后慢慢向前伏倒。

在他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两双鞋子和一双脚。

准确地说，那是一双缀着野兽鳞片的奇异红色皮靴，一双朴素得如同穷人家常穿的布鞋。还有一双赤足踏在地面上的大脚，那脚掌有着远超一般人的巨大尺码。

“德里克执事，请您不要在行动的时候吃东西好么？”那双布鞋的主人说道。

“唔。”赤脚的男人似乎答应了，但是接着便响起另一声清脆的喀嚓声，他显然又咬了一口什么东西。

“……该死，为什么我会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可恶的教父，难道是因为我用六个月学会了你当年六年才学会的神术么？！一定是这样，天才总是遭人嫉妒的啊，即使是自己的教父也不能相信，仁慈的天主啊，请您救救您虔诚的信徒吧……”布鞋的主人似乎感受到被赤脚的男人无视了，自尊受伤的他有些歇斯底里地抱怨起来。

这时那双皮靴的主人说话了，这位先生，哦，不，应该说这位女士，她的声音如同流动的冰川，冷冽得像是从领口滑进衣服里的雪，让布鞋的主人停止了继续抱怨的行为。

“哈里，你对和我一起行动有什么不满么？”

“……”布鞋的主人明显被这如同北风般冷冽的话语和其中隐含的暗示冻结住了。

“默认了么，看来的确有不满。”皮靴的主人自作主张地下了定论，“那么我有必要让你清醒一下！”

“不，哦不！我刚才只是在反省自己为什么会抱怨和您这样优秀的圣杯骑士一起执行任务……”

“好嘛，果然还是有抱怨么！”

“……天主保佑！我发誓绝不是这样的，请您听我解释！我的修辞一向有问题，梵蒂冈神学院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我想说的是，能和您这样优秀的圣杯骑士一起执行任务，是我的光荣，这一切都是主的意志，我心中满怀着诚挚的感激和庆幸，感谢主给了我这个机会。但是仁慈的主在用事实告诉我，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存在完美，所以我们还要带上德里克执事。”布鞋的男人畏惧地说，他似乎很害怕那位穿着皮靴的女士。

“嗯……”皮靴的主人轻轻点了点足尖，“你这是在追求我？”

“……”布鞋的主人似乎陷入了困惑状态，他无法理解皮靴的主人是如何突然得到这个结论的。

“虽然我知道我是如此优秀和美貌。但是像你这样一心将所有虔诚地奉献给主的牧师是不该有这种想法的。这件事我会向你的教父，枢机主教理本杰明大人报告的。另外，即使你有这种想法，我也不会答应和你发生些什么，因为能配得上我的男人，一个已经死了，而另一个还没有出生啊！”皮靴的主人说到最后两句时情不自禁感慨起来，情感真挚而诚恳。

她绝对是说真的。

“……”布鞋的主人还准备说什么，但是似乎是皮靴的主人盯着他，让他说不出话来。

皮靴的主人看着布鞋的主人，用略带威胁的眼光。

“你难道想说我这样优秀而美丽的女骑士没有让你产生半点不纯洁的邪思么？嗯？”

布鞋的主人已经彻底陷入无助状态。

[仁慈而万能的天主啊！这一定是您给我的考验吧！让我接受心灵上的鞭挞和肉体上的苦业，就如那您的独生子在荒野上呼唤真理，吃蝗虫和野蜜，睡在石头和草堆里，感受背叛和孤独！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您果然是在考验我吧。]

在两位不足20岁的年轻人彼此对话的时候，那个脚掌几乎和熊一样大的男人轻轻抛开了两个果核，从口袋中拿出第三个苹果，在白色的雪熊皮背心上擦了擦，然后再度吃起来。

超过7英尺的身高和300磅的体重，让人似乎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停地吃。不过布鞋的主人知道，这完全和饥饿无关，这个头上编着三股粗鞭子的男人纯粹是因为习惯而不停地吃着苹果，而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腰间的那个口袋里似乎有着吃不完的苹果。

别人从没见过他向里面装这些红色或是青色的果子，但是却一直看到他向外掏，就如同这些苹果是从他的口袋中长出来的一般。

“执行任务吧。”这个男人难得空下嘴巴，让自己的舌头发挥说话的功能。

“应该还有三小队的骑士，似乎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年轻的牧师说道，他心中不停地抱怨着，原本计划好秘密潜入，却被一个苹果破坏了一切！

“那么麻烦你了。”男人如此说道，然后握着苹果的手再次伸进斗篷的兜帽里。

“……＃％！％”牧师哈里不知道嘴里嘟囔了些什么，翻了翻白眼。

“你害怕了。”女骑士再次自作主张地总结道。

“瞎说！我没有！我是主在人间的牧者，心中毫无任何畏惧！”牧师红着脸争辩道。

“等一下，这里需要纠正一点，你还只是一个‘见习’牧者。时刻记住，‘见习’。”

“……你自己不也是‘见习’骑士么！”

“请注意一点，和你这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菜鸟不同，这一次任务是我正式加入圣杯骑士前的最后一次试练。而之前的１９次任务我全部以最完美的过程和结果完成了。所以我和你是不同的，明白么？当然，如果你不明白的话……待会我们再好好‘讨论’。”女骑士伸出手，对着牧师摇晃了下食指，眼睛像是盯住猎物的母狮子一般眯了起来。

牧师的脸色由红变青，然后将这一切全部发泄到那些赶来这里的紫铜骑士身上。

几团圣光随着他的颂唱在夜色中亮起，整个墓园前方超过３５００平方英尺的立柱回廊全部陷入了‘安息箴言’的笼罩范围。

对一个不足２０岁的牧师来说，能娴熟地掌握和迅速重复释放这样的４级神术，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天才。

①马太福音11：28-11：30

ＰＳ，因为要开新的一卷了，昨天挣扎了许久都没有成文，构思了许多东西，因为这一卷会比上一卷出现更多的任务、灵、教派、组织，所以势必更难驾驭。所以用纸笔在本子上重新画了个路线图和大纲。

这一章是昨天的，接下来还有，明天周六我会在家码字一天，大家期待我爆种子或是小宇宙吧～嗷嗷嗷，我要爆发，爆发～

依然求月票～！！筒子们，明天是还加更的日子！！

另外，此章出场的三位是书友地鼠，IC，以及枫舞天烬的人物。各自认领吧。

2.他在这里睡下

2.他在这里睡下

利昂的墓前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远比不上那些塞浦路斯历代国王的墓穴，但是即便如此，一块镶嵌着金线铭文的墓碑依然显露出死者生前所拥有的地位和财富。

从那些睡着了的骑士和士兵们中一路走来，三名不速之客径直走到了墓园最里面的这块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一行简短的墓志铭，年轻的牧师施放了一个光亮术，于是那些黄金铭文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将这段文字展露在三名来访者面前。

“这是一扇通往过去的门扉，时光将成为这大门上最牢不可破的锁。”

“他在这里睡下。”

“褪去了名声的外衣和地位的冠冕，将所有财富的装饰卸下，带着干净的身子和纯洁的灵魂，他在这里睡下。”

“告别了不舍的亲人和挚爱的友人，将所有受恩的仆人留下，带着仁慈的心灵和睿智的思想，他在这里睡下。”

“他在这里睡下，裹着他的翅膀，这是一位天主宠爱的圣徒，他行了主的道，这我们有目共睹。”

“他在这里睡下，所以请别打扰他。”

……

“圣徒么，还没有得到教廷的认可就敢这么自称？”年轻的牧师似乎有些不屑。

“根据‘观测者’①的情报，事发当时有数百名贵族见证了这一幕。其中骑士阶级以上的也超过50人，所以这个留言的可信度很高。猊下大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派我们前来这里，不是么？”女骑士反问道。

“不过本地的牧首怎么会迟了那么久才传信回教廷，真不知他是怎么处理教务的，枢机团里现在也开始收废物了么？！教会需要整肃，这刻不容缓。”年轻的牧师继续抱怨着。

“省省吧，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并不理解。”女骑士说。

“这和年轻无关！主的牧者中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原罪所腐蚀，教会内部充斥着魔鬼的气味，那些家伙一定是受了黑羊们的诱惑！最近30年里，112个教区有42个发生过异端的暴*，这是主的荣光受了蒙蔽的征兆！我们应该教导人们行善的事，保有好的品德——而不是把他们全都绑上火刑柱！”

“好吧好吧。我们未来的枢机大人，请您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考虑那些伟大的事吧。”女骑士说道。

“眼前的事情？”年轻的牧师好奇地问。

“当然，我们是来确定躺在这里面的那位到底是不是圣徒，还有曾坐在他肩膀上的是哪一位天使。所以，我们首先得见到他，然后才能确定这一点不是么？”女骑士说。

年轻的牧师震惊极了，他似乎被吓到了：“等一下，你是说我们要掘墓？！这是违反律法的，无论是教会的戒律还是帝国的法律，或者每一个在主的光辉下的国度，甚至那些异教徒的国度……”

牧师还没说完，女骑士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把铁锹，然后插到他面前，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任务说明里并没有说我们得做这样的事情。”牧师直盯着女骑士的眼睛，这一次他没有退缩。

“那么请你让那位伯爵从墓地里自己出来和我们打个招呼如何？”女骑士脸上泛着奇异的微笑。似乎在讥笑或是感慨眼前的牧师所保有的纯洁，那样的纯洁在她第1次任务中就被她丢弃了，为了传播那光的大道，便要有在黑暗中侍立的行者。

便是那仁慈的主，也曾身为万军之王，以雷霆之怒摧毁索多玛和蛾摩拉。它也曾让大地流血，让洪水漫天。

“我是牧师，不是那些操弄尸体的亡灵法师！”牧师说。

“那么就做你能做的事情，让我们弄清楚这位伯爵的一切之后，你可以再为他进行一场安息礼，让他好好地继续安眠。请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来执行猊下大人所颁布的任务的，你认为现在的情形猊下大人会没有事先预料到么？还是说你觉得身为主最宠幸的圣徒，天国在人间的代理统治者，猊下大人还没拥有足够的智慧能洞悉这一切？”女骑士语气严厉地说。

“可是打扰死者的安息是极大的罪孽……”牧师蠕动了下嘴唇，这一切都和他在神学院里学到的不符。

“看清楚这个世界吧，黑暗和罪恶无处不在，你要净化这个世界就先要让自己背起痛苦和罪孽。为了世界能被光笼罩，那么我们就应该心甘情愿披上暗的衣。”女骑士带着些微自嘲说道，隐藏着她自己心中对这个说法的困惑和质疑。

牧师沉默了一会，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由他的教父推荐，和这两位资深者一起来考证关于塞浦路斯数月前出现了一位圣徒的传言是否属实。从踏上旅途以来，从小在梵蒂冈神学院中的哈里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期待自己能很好地完成任务，在资历上填上漂亮的一笔。这样有助于他向他的理想更为靠近，是的，哈里想成为像他教父那样的枢机主教，甚至有那么一丝可能，成为代替天主统御人间诸国的教廷元首！

梵蒂冈的三院两堂内，国务院、审判院、枢机院各掌权能职司，但是最为圣洁高贵的莫过于两堂中的大圣堂，大量的主教、圣徒、圣骑士都是从这里走向世界各地，去传播主那不可侮毁的荣光。甚至传言大圣堂最内部的核心是由天国降临的天使所组成，可谓是最接近那纯洁国度的地方，几乎每一任的教皇都拥有过在大圣堂下属的骑士团或者执事团任职的经历。

哈里之前没有想到，圣堂执事的任务竟会包含这样的行为，这让他感到非常难以接受。

当他在沉思时，女骑士却向那个一直在吃苹果的男人说道：“德里克执事，请在四周保持警戒。”

这个叫德里克的男人于是拉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显然和大部分白种人不同的相貌，他的上下颌骨较之大多数欧罗巴人种显得有些突出，这应该是黑大陆的魔族才拥有的面部特征。但是那苍白的肤色又明显否定了这一点，因为所有‘魔族’的皮肤都像是堕天使的羽翼一样漆黑，这也是教廷宣布他们是魔鬼创造的种族最大的依据。

可笑么，仅仅是因为肤色，就成了一个种族征伐和毁灭另一个种族的重要借口。

除了有些奇特的面部结构，德里克还拥有其余很多不像是欧罗巴人的证据，因为他将自己的灰褐的长发编成了三股粗大的辫子，每一股又分成很多细小的支辫。当他挥舞他肩上那根粗大的原木战锤时。这些发辫会疯狂地舞动起来，表现出一种奇异的文化。

抛开这一切，德里克看上去就是一位普通的英俊青年，绝对不超过30岁。

而比这些更让人好奇的是德里克的能力和职业，虽然隶属于教廷最高贵圣洁的大圣堂，但是他并不是牧师或者圣骑士，他既不会使用神术，也没有修炼教廷的神圣斗气。被大圣堂赐予特别执事资格的德里克其实是一位德鲁伊，一位在德鲁伊系统内部都比较少见的牧灵德鲁伊。他的身份和来历在教会内部也一直是一个充满谜团的传说，神职人员们只知道他是由上一届教皇圣若望21世(JohnⅩⅩⅠ)招募进教会的，一直为教皇执行一些较为私人性和隐秘性的任务。

德里克吃完手上的这一个苹果，然后从暗黄色罩袍内拿出一长串由各种不同材质雕刻串连起来的饰品。在这串饰品上，有着木质的兽首雕刻、石质的鱼雕、宝石质地的羽毛雕饰、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干枯果实或种子般的东西。

德里克选出其中一枚像是橡树果实的握在手中，然后发出了充满苍茫古老意味的歌声，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或是不见天日的密林中回响的野性呼唤！那是哈里和菲碧都听不懂的语言！

‘啵’！

只见从德里克的指间散发出淡淡的绿光，当他再次摊开手掌时，那枚橡树果实化作了一个奇异的物体。

那是一个长着蒲公英羽绒的橡树种子，或者说如同长着橡子果实的蒲公英种子，最重要的是它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空气中似乎传递着一种普通人类听不到的无声嬉笑。

这东西是活的！

自由灵！远游橡子！

牧灵德鲁伊与擅长操纵植物的自然德鲁伊和擅长变形的野性德鲁伊都不同，更和那些擅长操控元素之力的元素德鲁伊差之甚远。牧灵德鲁伊基本上不具备什么施法或是战斗能力，他们既不会任何法术，也不太会使用斗气。他们所依靠的便是各种各样的自然灵。

这些德鲁伊中的弱势群体拥有同侪们望尘莫及的感知能力和天赋，他们灵魂散发的波动总能吸引野生的自然灵靠近他们，通过秘法，他们掌握一种压制和俘获那些自然灵的能力。不过那只是用来对付一些野性难驯的自然灵，对于大多数牧灵德鲁伊来说，他们更多的是用灵魂的沟通来和那些自然灵成为朋友，签订下心灵的契约然后共同守卫森林和荒野。

德里克似乎和远游橡子说了些什么，告诉了它需要执行的命令，这带着蒲公英羽绒的橡子便乘着夜风轻轻地飘了起来，就像那些寻常的蒲公英一样。它在夜空中留下淡淡的轨迹，所过之处。所有的植物都骚动起来。

它们全部成为远游橡子的耳目，而远游橡子是德里克的耳目，因此不到5分钟，整个墓园就全部纳入了德里克的感知之内。

“还没想通？”女骑士问哈里。

“不，我明白了。”牧师哈里抬起头说道，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光芒，“不过即便是这样，为什么动手的是我？这里只有我是施法职业不是么？”

德里克除了使用他的那些自然灵之外，平时擅长使用巨大的重达100磅的战锤，可以算是一个半近战职业者，就算是一般的高位骑士也不见得能在力量上胜过他。而女骑士菲碧则是彻头彻尾的正规骑士，这从她身上的贴身胸甲和腰间的一对魔法长剑就能看出来。

哈里言下之意，这种体力活自然是应该交给两位近战职业者来完成。

女骑士同样也拉下了兜帽，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双眼竟然用一条绣着奇异符文的红色缎带蒙了起来，那些符文像是古老的闪族文字，又像是天使使用的语言，构成了复杂的法阵。

但是当她盯着哈里时，却依然完全给人一种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感觉，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缎带，刺在哈里的脸上犹若实质。菲碧绝不是盲人，她的行动比正常人还要敏捷自如，这缎带更像是某种保护，或者说——封印。

“亲爱的哈里牧师，你似乎用错了分类方法。”菲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哈里和德里克，“你的眼睛可没有被蒙上，应该可以看到这里有两位男性和一位女性。”

“……”

最终哈里不得不解下斗篷，撩起牧师袍的袖子，拿起一把铲子和德里克一起开始掘墓的工作。每当他挖走一铲的泥土时，德里克往往已经挖走了五铲，尽管如此，哈里依然累得浑身冒汗。在他过去19年的生活中，什么时候干过如此粗重的活，身为枢机主教教子的他，所做过的最大的体力劳动大概不过是在梵蒂冈的图书馆里整理书籍而已。

利昂伯爵的棺木埋得很深，大约在地下10英尺左右。远远超过一般墓穴的深度。这显然让哈里吃了很大的苦头，这位牧师不停地引用圣经中的话语来抒发自己的不满。

‘哚’的一声，哈里的铲子明显碰到了什么东西。

“天主保佑，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这棺木埋得那么深。”哈里从墓穴里爬出来，拄着铲子大口喘气道。

“隐藏往往意味着秘密，或许这一次我们能得到一个惊喜。”菲碧站在土堆上看着下面的棺材，“德里克执事，有办法把棺木弄上来么？”

德里克猛地一跃，从被挖开的墓穴里跳出来，300磅的身体落地时却如同一只山猫般轻盈无声。

他向菲碧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那只在风中游荡的远游橡子被召唤回来，然后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只见被挖开的墓穴中，从侧壁蔓生出无数的根须，它们应该是这墓园里那些植物的根茎，被远游橡子操控着生长到这里，像是无数细小的手臂，共同把那棺木从墓穴里抬了出来，并在墓碑上放下。

哈里看着一旁歪倒在地上的墓碑，还有那上面的墓志铭——“他在这里睡下，所以请别打扰他。”

“利昂伯爵，请您原谅我和我同伴的打扰。愿主宽恕我们，阿门。”说着哈里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这是一口上好的楠木灵柩，长7英尺，宽3英尺，想来那位伯爵大人躺在里面也绝不会感到拥挤，甚至可能还显得有些宽敞，毕竟很多穷人家的床也只有两英尺宽。

棺木的表面雕刻着诸多天使和圣物的图案，塞浦路斯当地显然完全将其作为圣徒来制备葬礼所需的规格，棺木的表面还透出淡淡的酥油香气，那是教会的特产，只有贵族和一些商人才能用得起。

和大多数侧开型的棺木一样，这具棺木呈不规则的六边形，在中间有着一个巨大的十字，不过与众不同的是，大多数棺木上的十字架会是白色或者银色的，但是这一个，是血色的！

当菲碧抹开棺木上的泥土时，三个人显然都吃了一惊，月色下的血红十字彰显出一种神秘的色彩。

菲碧用手抬了下棺木的顶盖，却发现棺盖被牢牢钉死了，她低头看去，似乎那红色的丝绸缎带和夜色的阴暗都不能阻止她看清楚棺木上的情形。

“黄金钉子，总共12颗……”

说着菲碧举起手，在她的手上亮起一蓬如同皎洁月色的光芒，似乎天上的月亮将明亮月色全部聚集到了她的手中。银白色的光波动着，如若少明媚的眼波，又如同天使圣洁的翅膀。

似乎月光就是菲碧的守护者，她的斗气和天上的月色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共鸣。

她将自己娇嫩的手向着那上好的楠木灵柩上重重一拍，似乎要将棺木一掌劈裂。但是诡异的是，当她的手掌落到棺木上，棺木却并没有遭到破坏，反而那些黄金长钉全部自动震飞了出来。这是极为高明的技巧，绝不是一般的骑士可以做到，菲碧将斗气运用得巧妙到了极点。

她将手搭在棺盖的边缘，随时能将其打开。

似乎这三位教廷派来的执事，下一刻就会发现那棺材中隐藏的巨大秘密！

……

“这是一扇通往过去的门扉，时光将成为这大门上最牢不可破的锁。”

……

①观测者，审判院下属的机构，他们大多由各地的虔诚信徒们组成，也有少部分教会派遣的牧师和执事，主要负责寻找异端和敌基督的踪影，也负责记录各地教务的变化，独立于教区之外的另一情报系统。

PS,从下午2点到10点……中间除了吃饭绝对没休息过，连QQ都木有聊……T.T。接着码……

3.睡在这里的不是他

3.睡在这里的不是他

14号出了点私人事故，调整心情用了2天。书不会太监，接下来回更加努力的码字，因为我剩下的，好像也只有这本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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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棺盖被打开了。

菲碧、哈里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棺材里的场景绝不同于他们想象的那样……

……

“这是什么鬼东西？！”哈里惊讶地叫道。

菲碧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那棺木中的东西也同样吓了她一跳。

在这豪华的棺木中，却是躺着一具早已变了形的尸体，可那种模样又和一般死者的遗体变化绝不相同，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因为使用香料和香油而将尸体保护良好的模样，也绝不是寻常弃尸荒野后迅速腐败的形状。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可怕的亡灵生物，或是一些死灵法师实验室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在棺木中躺着的尸体竟然在身体表层形成了一种类似于蜡状物质的外壳，就像是在骨骼和干瘪的血肉之外浇注了一层蜡质做的皮肤。

只有德里克保持着平静，他伸出显得巨大的手掌，用手指触摸了一下那棺材里的尸体，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尸蜡。”德里克肯定地说道。

女骑士菲碧重复着德里克所说的这个单词：“尸蜡？”

不过这位年轻的女士所用的却是一种疑问的口吻，她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单词，以至于在读法上也显出一种初学单词时的变音。

与她的反应比起来，牧师哈里则显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在神学院的学习中，哈里曾阅读到几本关于信徒葬礼以及教会规仪的书籍，其中描述到有一些虔诚的信徒或是品德高尚的人，在死后尸体会产生一种蜡质的外壳，使死者的形象以一种另类的形态很好地保存下来。这种不知如何诞生的神奇物质便被叫做尸蜡。

不过因此也产生了一种逆向推论，死后能产生尸蜡的人，生前也必定是虔诚的信徒，品德高尚，仁慈善良。甚至在有些教区，教会也曾用一些神职人员死后产生的这种异象向那些偏远地区的人们布道，宣扬主的仁爱之道。①

“看起来这位利昂伯爵起码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信徒。”哈里说道。

女骑士不满地问：“你们谁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哈里连忙将自己从书籍上阅读到的知识转述给菲碧，不过当他说完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德里克却突然出声说了一句话。

“胡说。”

“嗯？！”哈里讶异地转头看向德里克。

“这是自然现象，和人的品德或是信仰无关。尸体在特殊的潮湿环境下，体内的脂肪就会慢慢转化成这种物质。”德里克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不可能，难道教会内部的说法会是……”哈里脸上犹然显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德里克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低下身子开始检查起棺木中的尸体来。

菲碧倒是笑了起来：“哈里牧师，有时候眼睛只会欺骗你。”

蒙着眼睛的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显得别有一番说服力。

哈里却是皱起了眉，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在大圣堂的谕令中这个三人小队是以他为首，因为只有他才隶属于神职人员的系统，一旦有需要与各教区交涉时，一应事物全都将由他做主。

按道理来说，身为特别执事的德里克和大圣堂下属圣杯骑士团的见习骑士菲碧都是他的助手。但是离开了那个小小的梵蒂冈之后，哈里慢慢发觉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似乎这个小队中真正的领导者并不是他，而是这位一直不爱说话的德里克。

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出手的情况，一路上即便是遇到过几次山贼和流氓，也都是由哈里出手打发。但是哈里隐约觉得无论是德里克还是菲碧都要远远强过他这个8级牧师，而且即便在学识和见识上，他也远远不及这两位同伴。这一点尤其让哈里感到沮丧，似乎他以往引以为荣的东西完全失去了价值，变得不值一提。

菲碧在一旁感知到了哈里的情绪变化。蒙住双眼的她拥有更甚视觉的敏锐观察力，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还是气息中携带的味道，皮肤上流动的风的触感，都让她更好地观察这个世界。

对于哈里的心情变化，这一路上菲碧并不是不知道，但是菲碧认为如果哈里真的想要成为一名枢机主教，那么他必须经历很多考验。他需要学会正确地了解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双耳去听，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用自己的双脚去走过。

这或许也是那位枢机主教本杰明大人让他的这位教子前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原因，这位年轻的牧师需要多见识一点外面的世界，多经历一些困惑和挫折。因为没有经过考验的信仰和思想都是不坚定的，就像是宝石没有经过琢磨。

正在菲碧和哈里各怀心思之时，德里克却突然发出了惊疑的呼声。

“嗯？”

“德里克执事，怎么了？”菲碧问。

德里克没有说话，指着尸体的脖子处，那里显然有让他觉得疑惑的东西。菲碧忍着棺木中尸臭和香料混合的刺鼻味道，走上前低头看去，只见红色的丝绸缎带上，那些符文闪过如同月光般的银白色泽，就像是丝绸上浮动着闪光的美丽图案。

“咦，这是伤口？头颅和脖子似乎是用铁钉连起来的……哈里牧师，‘观测者’的情报里这位伯爵是怎么死的？”菲碧问道。

牧师哈里也走上前，在召唤了一个照明术之后，哈里才看清了德里克和菲碧所为之惊异的东西。在尸体的脖子处有着非常不明显的伤痕，被细密地缝合起来，完美得如同没有受过伤。似乎是尸蜡的形成将皮肤下的脂肪全部置换掉了，然后才让这本来应该完美无缺的伤痕显露出能被察觉的摸样。

“‘观测者’的报告……”哈里想到情报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这位伯爵似乎是在决斗中被长矛刺穿心脏钉死在十字架上……”

听到利昂伯爵的死亡方式，菲碧理解了哈里脸上古怪神情的由来，她翻开死者的衣物查看了下尸体的胸口。

“……胸口的确有伤口，但是这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德里克执事，能感知到尸体上还有残留的灵能波动么？”

“可以。”德里克点点头。

“那么检查下吧，看看这位伯爵肩上曾坐着的是什么天使。”菲碧说道。

德里克于是将手放在尸体的额头和心脏上方，口中再次流泻出那荒狂苍茫的奇怪语言，一种翠绿色的光在德里克身上荡漾起来，就像是他的身体通体变作了发光的翡翠。恍惚间似乎德里克整个人都要变作虚无的灵，脱离物质的囚缚。

‘呼灵仪式’！

在德里克的感知中，棺木中的那具尸体上慢慢浮现出如同稀释在水中的牛奶般的薄光，丝缎一般在空气中慢慢流逝，似乎要融化在虚空当中。这是灵的波动，也只有当人接近灵的状态时才能借由感知发现到这样的光。

它无比美丽，便是用尽世界上所有的形容和比喻都不能诠释万分之一，那是一种超越了五感的体会，是心灵的奇迹触碰。

德里克从那美丽的心灵之光中感应到了一个轻微律动的光环，那光环上有着四束光芒羽翼。

绿光散尽，德里克看上去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就像是被抽取了些许生命一般。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似乎这苹果能补充他刚才耗费掉的生命力。

“怎么样？是天使么？哪一级的天使？”哈里显得最为急切。

德里克几口吃完一个苹果，然后再度拿出第二个，咬了一口后回答了哈里的问题。

“四翼。”德里克说。

“……上三极？！”哈里不敢置信地说道。

在教廷内部的分类中，根据大致上公认的天使学说，神的御座前围绕着九层天使军团，这九阶级之说于教皇格里高利一世(Gregory

Ⅰ)时代被罗马教廷认可，每三个阶层又可归类为一个群。

下阶的权天使Principalities、大天使

Archangels、天使

Angels。

中阶的主天使Dominions、力天使

Virtues、能天使

Powers。

以及最高贵最具权能的三群天使。

炽天使

Seraphim，智天使

Cherbim，座天使

Ofanim。

而区分这些天使的方法除了根据典籍和传说之外，最显而易见的便是天使的翅膀数目，但这里并非是指教堂壁画上那些天使背后的洁白羽翼，而是那由心灵之光凝结成的辉光羽翼。

许多天使在传说中拥有数百眼，数十翼，但是那是指物质和肉体的形象，由教皇格里高利一世(Gregory

Ⅰ)提出的学说中，即便是最高位的炽天使，也只拥有三对光翼。

事实上除了少数的炽天使拥有六翼之外，其余的天使全都不曾拥有这样的荣耀。中三极和下三极的天使全都只拥有一对光翼，只有上三极中除了炽天使之外的智天使和座天使具备四翼。

如果按照德里克所说，那么曾依附于这位利昂伯爵身上的天使无疑是一位上三极的智天使或者座天使！！这和红衣主教鲍尔所述的是绝不相同的，一位上级天使附身的使徒和下级天使附身的使徒其价值相差太大。和很多自然灵一样，每一位天使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和职司，但是上级天使不仅意味着力量，更有其特殊的意义。

因为它们将是教廷和天国沟通的桥梁，这无比重要！传说只有上三极天使才能居住在天国中的最内层，超越了物质和能量的世界，而那里正是神的居所！

这是通达天主座前的大道，而上级天使正是这大道上的引路者。

哈里和菲碧显然都感觉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错失一位上级圣徒对教廷来说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绝大部分的圣徒都在幼年之时就被教廷通过某种手段发现，从而将其聚集到梵蒂冈接受教廷的保护。而这样的事情甚至不是每一年都会有的，天使的降临毫无规律可言，有时候十几年都不会发现一名圣徒，有时候一年之中却会寻找到数位圣徒。

目前罗马五殿②中为外界所知的圣徒并不超过20人，而其中上级圣徒的数量为——0。

“看来有必要和本地教区的牧首见一次面，他的报告中有很多东西并不确实。”哈里神色严肃地说。

“恩。”女骑士菲碧大为反常地没有说什么，缎带蒙着的双眼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思。这位圣杯骑士似乎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接着三人将棺木重新钉好，再放回墓穴中。在远游橡子的操纵下，那些地上的青草自行恢复了原样，将挖掘的痕迹全部抹除。牧师哈里则重新为死者颂念了一段安息词。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三位掘墓者披着斗篷和罩袍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当一个小时之后守卫墓地的众骑士醒来后，却没有发现墓地中有遭受盗窃的痕迹。这些忠心的骑士第二天一早就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报告给了国王，而国王艾特似乎为此大为震怒。

而从第三天开始，守卫王室墓地的紫铜骑士数量从四个小队提高到了整整一个大队！整整120人！

……

[德里克，你刚才应该发现了吧，那个墓穴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那两个年轻人呢？]

[没有意义。]

[呵呵，果然你来这里还是为了那件事么。那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没有放弃那个幼稚的想法么？]

[……之前在塞浦路斯曾出现过两个巨大的灵能波动，已经远远超越了20级，进入了灵的领域——就和你一样。这一任的教皇年纪还太小，而他是否能掌握‘大奇迹术’也是无法保证的事情。所以我想尝试下。]

[愚蠢的凡人……不过却有着伟大的梦想……好吧，试着封印我吧……至少在你死之前，我会遵守约定的……]

[我会的，我的朋友。]

①中世纪教会的确有这样的说法，但是讽刺的是，能产生尸蜡的通常是胖子……

②每一个教区都有一座教堂为本堂，按组别与罗马的五座大教堂联系。罗马主教座堂、圣伯多禄大殿、圣保禄大殿、圣老楞佐大殿及圣母大殿。

4.罪与罚

4.罪与罚

“如果我们说自己没有罪。我们就是在欺骗自己，真理就不在我们里面了；如果我们承认自己的罪孽，神是信实的，公义的，他就会赦免我们的罪孽，洁净我们脱离一切的不义。如果我们说自己没有犯罪，我们就是把神当作说谎者，他的话语就不在我们里面了。”

“我的孩子们，我把这些事写给你们，免得你们犯罪。但如果有人犯了罪，在父那里我们有一位辩护者，就是那义者耶稣基督。他自己为我们的罪孽做了挽回祭，不仅是为我们的罪，也是为全世界的罪。”

……

虔诚而圣洁的话语在圣安德烈大教堂中回荡，上千名信徒擦肩接踵地站在一起，他们交握着双手，听着那圣坛上的红衣主教为他们读经讲道。今天是做礼拜的日子，每一周的周日对教会来说都是重要的一天，神在这一天休息，圣子在这一天复活。

即便是几乎从不停息的奴隶在这一天都可以获得每周仅有的休息时间，得以在马棚和牛圈里向上帝祈祷。

而能在圣安德烈大教堂中参加礼拜的。却莫不是一些格外虔诚的信徒，以及贵族和富有的商人。这些商人中有很多人也用金币换来了爵士的头衔，自从加洛林皇室因为某种原因而开启了这项制度之后，大量的商人将财富交给了皇帝，甚至超过了上缴给教会的善款。

在用法郎换取对罪孽的宽恕以及用法郎换取荣耀之间，这些商人无疑更倾向于后者。而这种现象在教会内部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大量激进派的神职人员向枢机院提出了通过向加洛林皇室施压的方式来取消这个制度，因为这项制度无疑将越来越多的支持凝聚到了皇帝的手中，这是值得担忧的！

就如同两百年前一样……

但是枢机团始终没有通过这项决议，而历任的教皇猊下也没有对此多做置评，罗马对这个制度采取了放纵的态度，至今已经维持了整整一个世纪。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加洛林皇室掌握着一个属于教会的秘密，一次极度可耻的背叛中教会做出的许多不光彩的行为。那正是160年前的今天所发生的重要事件，可以说这一件事将历史从原来即将被改变的轨道上重新扭曲了回来，又再度恢复到某些预定好的路径上。

鲍尔站在圣坛上的讲台后面，看着下面那些神色虔诚的信徒们，他知道这些人每一个都怀着重大的罪孽，因这些罪是定好的，是写在人们里面的。当纯洁的心灵之光遭遇了物质和血肉的沾染，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侵污，所以人们要信奉天主的道，聆听天主的话语，让救赎和罪孽一样进入人里面，这样才能使人得到拯救，在死后能升上天国。

读经结束，鲍尔轻声说：“阿门。”

“阿门！”上千人一起跟着鲍尔说道。

上千个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整齐，那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的纷争都似乎在此刻销声匿迹。

所有人的心灵似乎在这时得到了洗礼。在唱诗班的圣歌声中，在七色琉璃的光暗投影下，在黄金十字架的面前，在酥油和香料的气息里，纯净了。

这些拼命剥削着奴隶生命和血汗的贵族们，肆意欺诈老实人和土著的商人们，还有那些因为做了遭人唾弃的事情而投入主的怀抱求庇护的人，至少在这一刻、在这里，他们都得到了灵魂的拯救。

十字架上垂着头的那一位似乎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些人，他要他们行善、要他们知道仁慈、要他们遵守律法、要他们保守种种品德，他或许也知道站在这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但是他情愿背负这些人的罪，用他那超凡脱俗的血肉以及那最大的奇迹来教化他们！

主从不拒绝任何人的皈依，即便是有着再大罪恶的人都可以因为沐浴了神的荣光而免去罪孽。

当读经结束，鲍尔带着200名牧师走出教堂，这些牧师手里捧着堆满发酵酥饼的碟子，那些被允许在教堂内做礼拜的人则跟在牧师们的身后，一起进行最后的巡游。

教堂外的广场和道路上，圣骑士们维持着秩序，上万名信徒安静地站在广场的周围和道路的两旁。鲍尔带着牧师们沿着右手边一路走过去，鲍尔用手指在身旁牧师捧着的圣银盘醮上水。然后挥手弹洒在那些信徒的额头。

这些圣水泛着淡淡的白光，落在人的额头便自动化作一个淡淡的十字印痕，给人清亮洁净的感觉。

然后他身后的牧师便会为这些信徒发上一小块酥饼，这便是行了圣餐礼了。喻意着代表耶稣鲜血的葡萄酒和代表耶稣身体的酥饼将纯净人的身体和心灵，但是一般的教徒是不被允许领取‘圣血’的，只能领到代表‘圣体’的酥饼。

信徒们排成的长队足有一英里长，而鲍尔会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这是绝容不得半点懒惰的，即便是以红衣主教的尊贵也不能例外。因为正是通过这样的诸多宗教仪式，才让神的意志得以深入人心。

鲍尔一边为那众人施洗，自己也怀着虔诚的心，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干净的念头，那就是为代天主宽恕这些凡人的罪过。

许多信徒们看到鲍尔都露出了狂热的神色，那在每个人额头化作小小十字的圣水在这些没受多少教育的人心里无疑等若神迹，他们相信鲍尔是具备神圣力量的，而这神圣力量是藉着天上的那一位得到的。

他们在鲍尔面前跪下，有些还匍匐下自己的上身，表现出一种完完全全的信服和归属。甚至其中一些狂热的信徒还冲上前，争着亲吻鲍尔的鞋尖或是用手触摸一下鲍尔的长袍，往往达到他们的目的后便会恭敬地退下，神色间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

仿佛只要触碰到这位神在人间的牧者，便能得到更多的救赎！而他们正是如此坚信！

这样的态度，便是国王和皇帝都享受不到，而在160年前情形还不是如此。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的权威正在不断地提升，或许皇帝能用爵位和领地来换取贵族和商人的支持，但是大部分的上位者和几乎所有的平民慢慢开始相信——神的牧者才是世间最高的支配者。

在鲍尔的带领下，这群神职人员足足花了三个小时为信徒们一一施洗，免去他们这一周里所有的罪孽。

而当鲍尔沿着左手边再次走回教堂门口为最后一些信徒施洗的时候。几名狂热的信徒冲出了人群。圣骑士们并没有阻拦这些人，因为这样的事情每一周都会发生。

大多数信徒们低下身子，卑微且恭敬地向鲍尔的长袍伸出手。而其中有一位，披着破烂的斗篷，似乎是一位可怜的穷人，伛偻着背靠近了鲍尔，伸出颤抖的双手试图触摸鲍尔的袍袖。

那手白极了，就像是生了病快垂死的人才有的肤色。是了！这或许是一个得了重病的穷人，因为付不起请高阶牧师治疗所需的费用，而想依靠碰触面前这位尊贵的主教来获得一点点圣洁的治愈和救赎。

鲍尔微微皱了皱眉，非常自然地略微缩手，这样的人他以往也遇到过，已经深知如何躲避这显得有些过分的虔诚和狂热。

但是下一刻，令鲍尔吃惊的是，那看上去虚弱颤抖的双手不知怎么竟然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鲍尔几乎没有看清楚其中的过程，那双手就像是轻柔的风一般缠了上来！

他惊怒地向那信徒瞪视，身后的牧师和一旁的圣骑士便都要上来拉开这信徒，可是……

当看清了那斗篷阴影下的面目，鲍尔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惶恐！那混合了最强烈的惊疑和最浓重的畏惧，仿佛就像是在黑夜中窥见了恶魔的脸孔！

[这不可能！！！！]

四周的时间一下子缓慢了下来，那些圣骑士的动作变得缓慢如蜗牛，面前趴伏的狂热信徒们似乎被定了身，身后牧师的惊呼被拉长得失去了原本的音调……

但是在鲍尔的眼睛里。只有那斗篷阴影中的模糊脸庞！坚毅的下巴和带着嘲讽笑意的嘴角，以及那洁白如羊毛的皮肤和一双如同夜空般深邃的眼睛！

仿佛时空将这张脸深深地凝滞在了这位红衣主教的眼中，在他的心脏和灵魂上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双黑色的眼睛突然眨了一眨，随即四周便一下子暗了下来，鲍尔发现自己被那双手拖到了一个神秘之地！

他似乎来到了比天空更高处，站在了无尽的黑暗中，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任何活物。

鲍尔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尝试着呼唤天主赐予的力量，却发现自己和那伟大存在连接的通道似乎被切断了！

这让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感到了更深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飞翔起来，满怀着忧惧和惶恐之心。

[这是哪里？！是地狱么？是恶魔们的乐园么？这无边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生命和希望的存在！而那个人……果然还是撒旦的附身者么？]

无数的疑问在鲍尔的心里流过，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鲍尔面前出现了一颗琥珀色的星星，那星星上有着鲍尔熟悉的光芒。

洁白，神圣！这是主的光芒！？

鲍尔迫不及待地靠了过去！

[主啊！这是哪里！是地狱么？！是我犯了的罪让我来到这里的么？！我死了么？您是来拯救我的么？！]

带着无数的惊疑，鲍尔飞向了那颗星星。而当他靠近那颗星星时，却发现这星星无比巨大，仿佛比一个王国还巨大。

[这是什么！？山脉？平原？这……这是一个世界！？不……这比整个欧罗巴还要巨大！]

当鲍尔降落在星星上，他似乎开始慢慢了解自己身处在怎样一个地方，抬起头，那圣洁的光芒似乎在远方。但是鲍尔分不清楚那是东南西北中的哪一个方向，因为这里没有太阳和月亮标示出方位，也没有群星可以为他指点路径。

他想飞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大地，他的双脚被这铁锈色的大地牢牢吸住，而他的衣物和鞋子也全都消失不见。鲍尔只得赤luo着身体，光着脚一步步向着那圣光的方向走去，因为或许那里是他唯一能逃出这鬼地方的希望。

岩石和沙砾割破了他的脚掌，寒冷的烈风撕扯着他的皮肤和身体，这是无边的苦楚，就像是残酷的刑罚。

一路上，鲍尔在这无边无垠的旷野中看到了许多残破的遗迹，似乎被风化腐蚀了无数年，闪着光的、粗糙的、有着奇异花纹的，这些几乎被风沙掩埋了的废墟流露出悲怆哀然的气息。

鲍尔驻足在一块石碑前，却发现自己似乎见过上面的字迹，那似乎是……天使的文字！

这更加确定了鲍尔心中那远方的圣光便是救赎之路的想法！

他忍着剧痛迈开双脚，再度向前走去，似乎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一座高山阻挡了鲍尔和那圣光所在的地方。鲍尔能感觉到，只要越过眼前的这座山，便能找到那圣光了！

这山脉就像是用刀刃堆成，那些黄褐色的岩石有着锋利的棱角，鲍尔的双手和他的双脚一样遭了殃。血顺着山石流下。化作了红色的刺眼痕迹，但是鲍尔的鲜血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完，就像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一般，永无止尽。

当鲍尔即将踏上山顶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得救了，他的心情全然放松，充满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而一声惨叫无疑打破了鲍尔的美梦，他惊恐地在山顶上探出半个脑袋，向远处望去，因为那惨叫正是从圣光的方向传来！

[这……这是什么！]

出现在鲍尔眼前的是一团巨大的光芒，它简直可以充斥整个圣彼得广场！巨大的光芒拥有超过500英尺的直径，它的形状阐述了什么是完美，因为它本身就呈现一个完美的圆球状，完美的对称！这绝对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

鲍尔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仅仅是看了那光芒一眼便确信了这一点。这团光芒展现了一种超越这世界的精神，一种无法说清的意味。

光芒只上还伸展出了六束无比壮观美丽的光珥，就像是最漂亮的羽翼，而在这团光芒的面前，还有着两个更小的存在。

一个有着四束光珥的洁白圆环，以及一个如同在风中摇曳的火焰般的血色人形。

无数肉眼可见的空青色的风缠绕着它们，这些风简直就像是流动的光，囚禁着那洁白的圆环和血色的人形。

而那惨叫，正是那人形发出的，似乎在经受某种无比痛苦的刑罚。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一个声音几乎让鲍尔吓得丢了魂，他抬头看去，那个让他惊惧万分的人端坐在虚空之中，俯视着他。

[你……你应该死了！这是哪里？是地狱么？]鲍尔惊恐地说。

赤身裸体地站在那人的面前，鲍尔感到一种卑微和惶恐，一种无力感带来了深深的恐惧。

[不，恰恰相反。好好看看那里，那里的人你不认得么？]利昂指着的是那似乎在受刑的血色人形。

当鲍尔再度看去，发现那血色的人形依稀似曾相识，火焰般飘忽的面目中隐现出俊美的脸庞，那是……梅利尔！

[梅利尔公爵！你在折磨他么？……难道你也要这么折磨我？！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折磨一个主的牧者！天主会惩罚你的！]

[天主么……不，我并没有折磨他，他之所以感到痛苦，只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有罪的，愧疚和悔恨将化作最适合他的刑罚。而你，鲍尔主教，你有罪么？]

[我有罪么？我有罪么？]对方的问话似乎像是箭一般射中了鲍尔，让他全身颤抖起来。

天空上的那人带着奇异的讥笑，他指着那团巨大的光芒。

[好好看看，想一想它是什么？！想一想这是哪里？！想一想我是谁？！你怀疑了谁？！你想伤害谁？！你和梅利尔密谋要杀死谁？！]

这声音就像是要震碎整个星辰，撼动着鲍尔的灵魂！

鲍尔颤抖着抬起头，身子变得犹如玻璃般透明起来。他看着那团光芒，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照亮了他的脑海。

那难道是……！

之前数月中某人的存在一直带给鲍尔寝食难安的惶恐，直到某人死去的消息传来，鲍尔才感到彻底的安心。这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因为错误的判断导致的小小畏惧，让鲍尔做了违心的事。

他欺骗，他隐瞒，他拖延。

愧疚和悔恨就像是种子发了芽，无边无际地生长开来，鲍尔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甚至应该为那些在血色之日里惨死的人们负责，这些事情里似乎都有他的罪孽！

更不可饶恕的是，他妄图伤害……

原来他坚持的一切立场都成了虚妄，自己竟站在了自己一直坚信的事物对面，巨大的心灵冲击让鲍尔无比痛苦。

随着混乱的思绪，鲍尔的身体似乎变得更为透明了，他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端坐在天空中的人只是看着，等着。

终于。

[我有罪……]鲍尔发自内心地说。

随着话音落下，鲍尔的身体如同水晶般碎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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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主教大人！您怎么了？您没有事吧？？”一名圣骑士猛地推开握住鲍尔双手的那人，然后才发现主教的神色有些不对。

从圣骑士们发现不对到推开那个怪人之间总共不过一秒，但是鲍尔主教的神情却是大变。这位骑士注意到主教大人的瞳孔涣散，就像那些垂死的人或是失了魂的疯子。

而且似乎鲍尔还低声不断地重复着什么，这位骑士将耳朵凑近，才听清楚鲍尔说的是什么。

“我有罪……他没死……我有罪……”鲍尔不断地重复着。

圣骑士脸色大变，转头再看去，却发现刚才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把刚才的那个人抓住！他行刺了主教！抓住他！”

其余的圣骑士们试图在人群中找出那个对鲍尔主教做了什么的人，他们将那些信徒们一个个揪出来，寻找着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再也找不到那个披着斗篷的人了。

那人就像是消失在了空气中，或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就像一个幽灵，一个亡魂。

扶着鲍尔的那名圣骑士联想到鲍尔的话，不禁感觉到一阵无由的寒冷，即使是虔诚的信仰都没能抵御住他心中蔓延开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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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圣安德烈大教堂迎来了梵蒂冈的特使，但是教区的牧首已经无法接见特使们了，因为……

当三人在主教室的床上看到那个脸色苍白，嘴里不停重复着模糊语句的鲍尔主教时。

“你是说那人仅仅握了一下鲍尔主教的手，鲍尔主教便成了这个样子？”哈里用审视的目光询问那位当时推开怪人的圣骑士。

“是的，特使大人。”圣骑士低着头回答道。

虽然面前的这位牧师甚至没有他的等级高，但是对方却是来自梵蒂冈的特使，代表着最接近主的意志，这让惭愧的骑士更有理由低下自己的头。

“你觉得这个可笑的理由能让本厅接受么？！”哈里大声喝斥道。

原本想和这位主教谈谈关于利昂伯爵的事情，但是到了这里却发现了这样的一幕，这让感到挫折的哈里产生了一丝愤怒。

“控制你心中的野兽，哈里牧师。这里可是神的居所，如果你要纵容你的愤怒，那么我不介意等会陪你释放一下情绪。”菲碧轻声说。

“……”哈里郁闷地闭上了嘴，不再斥责那名骑士。

菲碧随即向正在为鲍尔检查的德里克问道：“德里克执事，能查出这是怎么回事么？”

德里克不说话，指了指鲍尔不停颤动的嘴唇，示意哈里和菲碧两人来听。

两人凑近身子俯身倾听。

“我有罪……他没有死……我有罪……他是……”

菲碧和哈里脸色巨变，他们两都是聪明人，很快联想到了什么……

PS.写多了，所以晚了些……

5.圣安德烈

5.圣安德烈

塞浦路斯王国拥有数个良港。例如帕福斯，拉纳卡甚或利马索尔，但是圣安德烈港绝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从地形上看，这里绝不是适合成为港口的城市，它既没有什么特产，也不毗邻交通便捷的平原拥有方便的运输优势，最重要的是它缺乏成为港口的天然海湾。

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位于凯里尼亚山脉的尾部，整个塞浦路斯的最东端，是卡尔帕斯半岛的剑尖，几乎像是一颗明珠一般独悬于整个岛屿之外。

虽然塞浦路斯从公元前开始就拥有了一定的人口数量，但是主的荣光却是从圣安德烈这里开始向整个岛屿传播的，耶稣基督的信徒从拜占庭跨越大海抵达了这个海盗和流亡者的乐园，神职人员就是在这里建立了第一个据点。

公元3世纪左右，一些早期的法师们将塞浦路斯岛的地图准确地绘制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法师们还不是一个具备完整组织的阶级，他们有些流浪在各地，有些依托于当地的贵族和王室，而有一些甚至在教廷内部任职。

而正是某位流浪的法师将为地中海上众多岛屿测量和绘制地图的风气传播开来，这使当时几乎所有自称学者或智者的法师们都觉得必须尝试一下这件事，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名声。

塞浦路斯的地图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被绘制出来的，它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狼牙锤。有着巨大的锤体和纤细的握柄，而圣安德烈就在这握柄的尾端。像是一些日耳曼骑士在武器底部会刻上的家徽，圣安德烈也就像是教会在塞浦路斯刻上的印记。

这被称为卡尔帕斯半岛的‘锤柄’就像是剑一般刺向了东北方，那里原本是异教徒的乐园，也曾短暂地成为拜占庭帝国的疆土，而现在则是当年狮子王麾下的十字军所建立的几个国家之一——安条克公国。

终狮子王克洛维的一生，他一共发起了9次十字军东征，没有人知道当时有着安逸生活的这位帝王是如何兴起这个古怪的念头，或许是征服阿拉贡、利昂、和卡斯提尔等王国并将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异教徒驱逐到直布罗陀以南让他壮志勃发？还是从拜占庭人手里夺回了马其顿和希腊让他狂妄得以为自己可以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成为一名新的世界四方之王？

总之在当时，尽管人们已经见证了这位墨洛温的末代帝王拥有远超常人的勇武的英略，但是依旧没有人相信他能穿越拜占庭的领土和被阿拉伯人称霸的地中海去夺回那遥远的圣地。

耶路撒冷对很多欧罗巴的贵族来言，实在太过遥远了，他们更愿意喊喊口号，而不是离开自己柔软的床和漂亮的女仆。

不过这位末代帝王却真的做到了！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他借着夺回马其顿和希腊的威名，由罗马教廷居中调停，迫使拜占庭签下了耻辱的和约，让东罗马的皇帝同意他借道前往圣地，去征服那传说中的圣城。而拜占庭的贵族和皇室也乐于将这个英勇善战的征服者引导向自己的另一个敌人，于是在时任教宗的斯德望二世②的恳求之下，东方世界终于为狮子王打开了大门，一条通往圣城的坦途出现在欧罗巴人的眼里。

虽然这位帝王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他所留下的恩惠却依然照拂着后人。

将法语定为教会传道的标准语言，统一各附属王国和公国的计量单位，并推广了大量基于罗马法的更完善的新法，这位帝王在人类历史上的功业绝不是死亡所能抹消的。

而塞浦路斯也因为这位帝王而成为了能与西西里并称的地中海重要贸易枢纽。

如今拜占庭帝国、安条克公国与埃德萨伯国是离耶路撒冷最近的基督教国家，由于叙利亚的大部分领土依然掌握在异教徒手中，大马士革哈里发手下的异教骑士成功地威胁着地中海东岸从安条克到耶路撒冷的狭长地带。所以海运贸易成了拜占庭等国与圣地和埃及联系的唯一途径。

大量来自这三个国家的商队在圣安德烈停歇，更换给养或者买卖货物，甚至还引来了部分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商人，因为这些嗅觉敏锐的商人们发现卖往圣地的货物要比直接卖往欧罗巴的便宜五分之三，仿佛那些货物在经过爱琴海之后就会涨上一倍的身价！

而圣安德烈也因此成了一个重要的贸易口岸，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个往日的渔村之所以能成为现在这样繁华的集贸地，也应该感谢那位狮子王。

…………………………………………

这里是圣安德烈港码头旁的一间仓库，紧靠在码头人工建造的防浪堤尾端，位置偏僻，即使是在白天也不会有太多人经过，这样的地方在圣安德烈港的码头上可是不太好找的。

仓库的主人是一位王都的贵族，但是他肯定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仓库里住着一些在名义上已经‘死亡’，会被误认为亡魂的人。

杰克躺在两根柱子间悬着的一架绳缆结成的亚麻吊床上，一顶黑色的宽边帽盖住了他的脸，也挡住了从天窗上射下的些微光线。因为无法出门而无所事事的杰克正和阿八一起呼呼大睡，吊床下面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有玻璃的也有陶壶的，不过无论是用何种容器，从空气中残留的酒味来看，他昨晚绝对没有少喝。

而佩里和特万则就着一盏油灯在下着国际象棋。

这盒棋子做工精美。用上好的胡桃木做原料，雕刻的手艺绝对称得上大师水准，还用各色涂料绘制得栩栩如生。双方分别是戴着金冠和包着头巾的国王和王后、穿着红袍的主教和白袍的哈里发，佩戴血十字的圣殿骑士和穿着黑袍的阿沙辛骑士、平顶的骑士堡和尖圆顶的阿拉伯城堡、还有16名身穿两种不同风格盔甲的士兵。

这显然是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出产③，再没别的地方能制作出这样的棋子了，要是被教会看见了，这或许能让制作者得到一个异端的头衔。

这36格的棋盘上，就像是凝缩了这几百年来基督徒和清教徒的战争，在地中海以东的那片土地上，几百年间已经有数千万人因为战争以及战争带来的饥荒、瘟疫、匪乱和重税而死亡。停留在羊皮纸上的或许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但是遍布在叙利亚荒原上的，却是数之不尽的骸骨，这片过去的福地现在成了秃鹫和豺狼的乐园，耶路撒冷城外几乎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安放十字架了，信徒的尸体甚至需要安葬到离城数公里以外的地方。

佩里执着基督徒的一方，而特万却执着清教徒的一方，不过现在显然是特万占了上风，清教徒们正把基督的骑士杀得落花流水，两位主教也已经全部殉职，只剩下两只骑士堡勉强保护着国王。

虽然佩里受过的教育比特万要多，但是似乎在国际象棋上，他远远比不上特万的天份，因为特万才学会下棋不久。三天，的确不能算很久。

“复查。”特万将自己的阿沙辛骑士放在了佩里的国王面前。

“……该死，我竟然没有看到。”佩里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是他今天输的第27局了。

在仓库中没有事情做的他虽然屡遭惨败，但是也正因为再没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了，于是只能不断重复这令人沮丧的结果。

特万看到自己又赢了，憨厚地笑起来。

“我回来了。”

随着一句显得突兀的话语。一个年轻人和他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这个显得宽大而杂乱的建筑物里。

“利昂，你成功了？”佩里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小心’撞乱了棋盘。

利昂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笑着问：“又输了？”

“……是的，利昂。那个鲍尔主教？”佩里脸色稍微红了红，然后问起利昂事情的进展。

“让，你去休息下吧。”利昂一边向自己那位无形的骑士吩咐道，然后才转头回答了佩里的问题。“那位主教现在应该徘徊在无尽的痛苦和愧疚中。我向你保证过的，佩里，我会让他遭到应有的惩罚。而他现在感受到的远比死亡还要凄惨，他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永远徘徊下去，或许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也不会变得平静。”

利昂说着残酷的话语，就像是高台上的法官无情地判决了一个没有止境的刑期。他利用‘诸神审判’的力量将鲍尔带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通过心灵冲击让其产生了灵魂上的裂缝，但是若不是鲍尔在之前几个月心里一直有着惶惶不安的念头，以及对教廷隐瞒事实所带来的罪恶感，这一丝裂缝也很快会愈合。

但是偏偏利昂的死而复生让鲍尔产生了巨大的情绪波动，不但让利昂的心灵冲击更容易得手，还让那潜藏在鲍尔心中的罪恶感如同种子一般发芽生长，将那道心灵上的裂缝越撑越大，最后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佩里听到利昂的话，脸上的神情一松。但是却没有感到那应有的高兴，似乎对这位主教的复仇并不能让他开心。

看着佩里的表情，利昂问：“觉得我做得有些过分？”

“不！当然不，利昂。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感到开心。”

“复仇从来不会带来任何东西，这一点从没改变过。虽然仇恨带给人的是一段无比充实的生活，但是当这份仇恨失去目标时，留给人的就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了。”利昂看着佩里说道。

佩里神色有些茫然，他说：“当时在那地下室里，我真的好恨，我诅咒那些人全部被扔下地狱，我在心里发誓要让他们受尽各种苦楚刑罚——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一定会死的。但是当我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那些仇恨似乎都飞走了，我心里剩下的只有一种得救了的温暖。即便是后来，我知道自己该恨他们的，有时候也会在想起时感到愤怒，但是那种感觉总是不太真切，仿佛都像是幻觉。”

拉斐尔的力量不仅治愈了佩里的肉体，更治愈了他的心灵，他心中仇恨也被圣光所净化。

“佩里，这只说明一件事。”利昂笑着说。

“什么？”佩里问。

“你真正认识了仇恨的面目。”利昂拍了拍自己骑士的肩膀，“每一个人都会将自己放在审判席上去面对那些自己仇恨的对象，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但是我从不那么认为，鲍尔、梅利尔、马克还有那些贵族，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所做的便是正确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国王有国王的思考，贵族有贵族的算计，骑士有骑士的戒律，法师有法师的真理，而那些牧师们，便奉行着所谓天主的正义。”

一个声音打断了利昂的话。

“我亲爱的李，打扰别人的睡眠可不是绅士所为。一醒过来就听见你在这里长篇大论，你想让佩里和你一样成为法师么？站在主人对面的就是敌人，身为骑士知道这个就够了。思考立场是你的工作，而挥剑是我们的，不要把这种麻烦事分享给我们啊。”杰克在吊床上坐了起来，将帽子从脸上拿开，慵懒地说道。

“你这个懒鬼，睡了一天了吧。我希望我的骑士都能有自己的思考。”利昂说着看着佩里和特万，“一名骑士只有在真正了解自己所做的是对的时，才会具备真正的力量。”

杰克从吊床上跳下来，耸了耸肩膀。

“反正你说的总是对的。既然最后的事情都完成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走？”杰克问。

“明天，明天一早。刚才我在码头上打听了下，明天正好有一艘从热那亚来的船要去安条克，船上只载了一位英格兰来的贵族和他的仆从和骑士，一条三桅船对于他们来说太大了。码头上的税务官正在为他们寻找一些同船者。我想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们。”

②上一卷24章利昂口中出现过的教皇，罗马人，史实752年，为丕平王加冕而受封地。本书因架空之原因将其延后了一个世纪。

③我在伊斯坦布尔的集市问价，开价240欧，太贵了，不然就买回来了，T.T。

6.理查

6.理查

第二天一早，利昂五人就离开了那栋占用了数日的仓库，披着斗篷来到了码头。

早晨5点多，正是码头上刚开始忙碌的时候，来自热那亚、威尼斯和或是安条克的商人正将昨天晚上付了货款签完契约的货物从对方的船上转运到自己的船上，也便是从码头这一端的船上搬运下来，再在另一头搬运上去，这区区数百码之间的距离便要让商人们付出本次交易额12%的贸易税。

利昂拉了拉斗篷的帽檐，看着码头上忙碌的场景。数千名搬运工人正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一些泊位旁建造起了简易的绳索滑轮组，方便搬运那些方形或是长方的箱子。而更多的货物通常都装在橡木桶内，只要在甲板上架上两条木板，水手和搬运工们就能很轻松地将货物从船上滚下来，然后放到马或是牛拖着的板车上。

这个码头原本是不存在的，准确点说，这里原本是一片海洋，而不是陆地。牧师们动用神术将山石化作软泥，滚落到海中填出了一片新的陆地，然后又重新将这些软泥化作坚硬的花岗岩和板岩，形成了现在码头坐在的地基。

整个工程耗费了近十年，不过这些并没有白费。

利昂微微睁大眼睛，码头上所有移动的物体在他的眼睛内化作一条条清晰可见的轨迹，每一个移动着的物体都被他的眼睛捕捉了下来，清晰地印在脑海中。随着斗气修炼的不断精深，以及数次经历了那种从胸膛涌出奇怪暖流之后，利昂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壮、坚韧，他的视力和听力也再次获得提升。

这种动态视觉让利昂在几秒钟之间便统计出码头上工人的大致数目，1050到1150人之间，以每个人每分钟搬运的货物为10磅计算，那么这个码头仅仅一个小时之内，就要吞吐大约650000磅的货物。

当然一天之中，最忙的也就只是这一个小时。

一磅葡萄酒的税额大约是10法郎，一磅糖则是5法郎，而最近因为希腊发生了牛瘟而涨价的生牛皮高达12法郎，如果算上那些别的价格便宜的各种货物，每磅货物的税额应该在3法郎左右。

也就是说，这个码头一个小时以内就能为塞浦路斯王国创造大约195万法郎的税额！

但是实际上却远远不是这样，让我们先忘记税务官是如何中饱私囊，因为他们再怎么贪渎也不能背着能装下上百磅黄金的袋子。

真正让税收大幅度减少的原因就是那些帆船上飘扬的旗帜，在清晨的薄雾中，那些单桅和三桅帆船高高的桅杆就像是林立的长枪，在码头上搬运工的号子声中宛如列阵等待冲锋的骑士一般静静地站立着。

也正如同在真正的战场上，这些‘骑士的长枪’飞扬招展着代表各自家族的纹章，狮子或是熊、麋鹿和马、老鹰以及云雀、还有法兰西风格的各种花卉，这里的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大量的税收黑洞，因为这些贵族老爷的货船是不用缴税的。

他们只需要支付一点少得可怜的泊位使用金和补给费用，就能将一船足以赚上数万法郎的货物运到价格最高的地方去。

“杜拉先生。”利昂轻声叫道。

一位正在向着某位商人解释为什么货物搬运不如对方想象的那么快的税务官回过头来，看到利昂几人那奇特的装扮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再度转过头向那商人简单说了几句。

接着不再理会对方带着维也纳口音的抱怨，一路小跑来到了利昂面前。

“您可来得真早，克洛维先生。信天翁号还在补给，您看要不先去码头边的酒吧吃些早餐，我请客。”这位叫做杜拉的税务官满面笑容，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

这也是当然的，利昂先是向他出示了一份上王国首席政务官法才能出具的奇怪通行证，上面没有署名却盖上了国王的印章，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搞到的东西。除此之外，利昂还额外支付了他大约500法郎的报酬，这对一名每个月的薪金不超过100磅的官员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所以杜拉热情地向请利昂一行去吃一顿早餐，花上十几法郎来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虽然这羊毛始终是出在羊的身上。

利昂笑了笑，因为他感受到了杜拉的善意。

“不了，我们还是直接上船吧，你和那船长和船上的客人都谈好了对么？那位包下整艘船的客人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我想再确认一下，避免等下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碰上那些风俗习惯完全不同的旅伴了。”

杜拉将手上记录税务明细的羊皮纸卷好，放进腰间一个专门制作的牛皮筒里，然后想了一下。

“伯尼船长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了，经常跑热那亚到安条克的这条路线，不过以往都是运送货物，这一次运的却是客人。反正只要不把ji女和海盗的探子带上船，这位船长可不管您是什么人，以及您要运什么货。”杜拉说到最后一句时，降低了声调。

他低声说：“您一定知道，有时候这些船主运的都是一些禁止买卖的货物。”

和很多略微懂得社交但是却并不精研的人一样，杜拉知道没有什么比分享秘密更能让陌生人之间迅速变得亲切的了，所以他下意识地多嘴说了这么一句。

“那么那位客人呢？”利昂问。

“那位英格兰来的客人？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呢。对了，克洛维先生，我可得提醒您，虽然您也一定是位纯血①，但是船上的那位客人似乎也有着很了不得的血统。虽然我没有看到具体的纹章，但是那气派和规仪绝不是一般的小贵族所能拥有的。”

“哦？”利昂听到杜拉的话，却是引起了一定的兴趣。

感到利昂似乎有些感兴趣，杜拉随即指着远处薄雾中的一条大船，那船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纹章，似乎杜拉口中的那位年轻贵族并不愿意张扬自己的存在。

“就是那条船，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于是杜拉便带着利昂几人向着远处那艘似乎是北欧风格的三桅船走去，那船停在码头最北边的一个泊位上，显得独立于码头的喧嚣之外。船头的船首像是一匹上半身是骏马下半身是海浪的神兽，利昂记得这似乎是波塞顿的某位儿子，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半神。但是利昂记不起这位半神的名字了，这似乎只能责怪希腊众神为什么总是拥有那么充沛的繁殖欲望，除却那终年在冥府的普鲁同之外，宙斯和波塞顿的儿子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

这艘信天翁号的船身两侧还有着许多用铁皮和榉木封起来的方形小口，就像是在船身上打了许多补丁。这应该是原本人力划桨所用的排桨口，看来这艘海船竟是由战舰改造而来，不知道是不是船主从哪个港口的总督处低价购买来的被缴获的海盗船。

“那天我上船去询问的时候，见了那位年轻的客人一面，他穿着一件漂亮的黑色礼服，肩膀、袖口还有两边的襟线都是用金丝绣成的。而正面的一列排扣全是用蓝宝石制作，每一颗都有我的拇指这么大，这得值多少法郎？”

税务官杜拉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向往的神色，毫无疑问这位税务官在幻想那些宝石所代表的财富。而也正如杜拉所言，能将数万法郎穿在身上的，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贵族。但是在近两百年以来，商业资本在欧罗巴的快速萌发让很多贵族都获得了想象不到的财富，杜拉所说的也并不完全正确。

对于真正的贵族而言，能体现出血统高贵和家族历史的，远远不是黄金和宝石，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反正，利昂对那位船上的年轻客人起了很大的兴趣。

到了信天翁号的甲板旁，杜拉带着利昂一行上了船，走上甲板，利昂看到水手们已经在擦洗甲板和查看缆绳，做着出航前的准备工作。

一名罗马人连忙迎了上来，或许也可以称他为意大利人，不过这些伟大帝国的后裔依然更愿意称自己为罗马人。

“早上好，先生们。”这位罗马人热情地向几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伯尼船长。让我为你介绍下，这位是克洛维先生，这位是伯尼船长。”杜拉为双方介绍道。

伯尼船长似乎并没有因为利昂一行的装扮而感到奇怪，杜拉事先一定向他解释过什么，利昂不知道杜拉是怎么说的，哪怕把他们说成国王的密使也好，总之应该没有人能将他们几个和已经死去一个多月的苏菲亚伯爵和他的骑士们联系起来。

“很高兴能为您服务，克洛维先生，你们是4个人吧，那么我现在带你们去见另一位客人。杜拉一定告诉了你，本来这位客人是将船包下来的，不过的确还剩下几间空的舱室，所以这位客人很绅士地愿意请您一同踏上旅途。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似乎需要您回答他一个问题，如果回答正确他才愿意让您搭船，同时还免去了您的船资。”伯尼船长握了握利昂的手说道。

“嗯？”利昂看了看杜拉，杜拉的表情说明他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

伯尼船长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这有些失礼，那么您现在还愿意和这位客人见上一面么？”

站在利昂身后的杰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因为杰克的脾气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的，事先说好的约定又产生了临时的改变，这无疑是失礼的。

不过利昂微微抬手，在杰克出声之前就阻止了他。

“我很有兴趣和这位先生见上一面，能告诉我您的这位客人的姓名么？我应该如何称呼他？”利昂说。

“理查，您可以称呼他为理查阁下。”伯尼船长说道，然后将手一展，“那么请跟我来。”

①这里指贵族，本书中对法兰王室的设定包括了种族和血脉的偏执。

PS，白天家里有些事，这章字数少了，后面一章7000字，先洗个澡去。

7.真假王子

7.真假王子

税务官杜拉自然是直接告辞了。在他走之前，利昂再次表达了对他的感谢。虽然始终没有知晓这位克洛维先生的真实身份，但是杜拉依然感到高兴，因为无论如何结识这样一位贵族对他来说必然是有利的，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也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关键因素。

这是一场并不立刻并必须要求兑现收益的投资，但是杜拉却感到自己做的一切是对的，他应该给这位克洛维先生留下了好印象。

伯尼船长带着利昂一行打开舱门，从狭窄的木楼梯上走进舱室，水手们好奇地望着这一群披着斗篷的客人，心中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伯尼船长，事先商议好的报酬我依旧会支付给你。”利昂进了船舱后，拉下自己的兜帽说，言语中似乎并不担心船长刚才所说的那个小小刁难。

而他的形象也让伯尼船长吃了一惊，因为利昂的长发是一种比淡亚麻色或是淡金色更刺眼的色泽，那是一种和牛乳相似的白色，但并非如同冰雪般给人寒冷感，反而因为那种温暖的色泽给人安心和亲切的感觉。

除却对于对方发色的吃惊之外，伯尼船长将利昂的话当作了贵族无法抛却的自尊以及骄傲，他认为利昂是觉得由对方来替自己支付船资是一种施舍，这种想法让伯尼船长更加肯定一件事。

眼前这位有着白色长发的克洛维先生绝对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上位贵族。

虽然伯尼船长曲解了利昂的话语中的意思。但是起码这一点他没有猜错。

“呵呵，克洛维先生，您实在不需要这么做，能认识您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伯尼船长笑着拒绝。

利昂看着伯尼船长，然后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当走到船舱前，伯尼船长敲了敲门，然后只听里面传来一声纯正的法语。

“请进。”

然后船舱的门便打开了，一位穿着骑士服的英俊男子站在门后，面容刚毅，双眼如同晨星般明亮，是美丽的蓝绿色。这名男子身上流露出卓绝的高贵气质，同时还有剑刃一般的英勇，甚至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和故事，利昂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位强大而高贵的骑士。

但是他并不是那位理查，这让利昂更为好奇这样人物的主人该是怎样的存在。

“兰斯洛骑士，早上好，这位就是想要搭船的克洛维先生。”伯尼船长向对方打了个招呼，顺带介绍了利昂一行。

这名和亚瑟王圆桌骑士同名的男人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利昂几人，然后皱了皱眉，因为杰克三人依然还带着兜帽。

利昂歉意地笑了笑，然后略微侧头做了个手势，杰克三人才解下兜帽露出自己的脸。

杰克的眼神笔直地刺向兰斯洛的眼睛，略微带着一些挑衅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杰克一看到对方就感到一丝不喜。

兰斯洛却没有对此回应。而是就此让开了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我先告辞了，甲板上还需要我。”伯尼船长乘势告别。

利昂点头，然后走进船舱，他很快找到了那位理查阁下，一名比兰斯洛更俊美的年轻男子站在一面金边的落地镜前，两位侍女正在为他打理衣物。不得不说，这或许是利昂见过最美丽的男人，无论是正在第二天世界受刑的梅利尔，还是门口那位兰斯洛骑士，都无法和这位理查相比。

那挺拔的鼻梁和威严的下巴，都让这位青年更具魅力，良好的教养和注重细节的举止都表现出那种血脉中流淌的高贵，并没有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只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青年在镜子中看到进入房间的几人，冲着镜子对为首的利昂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抱歉，我刚起来不久。这位就是克洛维先生吧，您以及您的随从请随便坐，我的厨师正在准备不错的食物，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和我共进早餐。”

“该抱歉的是我，看来我来的的确有些早。打扰您了。”

利昂感到对方似乎并不是很难相处的那种人，短短几句言语间就给人如同沐浴春风的感觉。

然后利昂在长方形的桌子旁坐下，当然挑选的是主客位，而杰克和佩里三人分别坐在他的两旁。

“您的这几位随从看上去是也练过武技，似乎是非常年轻的骑士？”理查一边举起双手，一边让两位侍女为他整理腋下衣服上的褶皱。

那两位侍女似乎被要求务必做到最好，而且理查的那件衬衫也和一般的衣物不同，似乎特别贴身。这样的男士衣物和整个10世纪的着装风格是不符的，或者说似乎更加无视教廷的禁制了。随着资本和商业的发展，贵族们也越来越忽视教廷要求着装简洁和色泽单一的禁令，在很多地方这一条文已经名存实亡了。

“是的，他们都拥有很好的天分。”利昂看着镜子中朝自己微笑的脸庞如此回答。

“那么您呢？我能感觉您比您的随从还要强大。可能有些冒昧，不过因为我也很喜欢武艺，本身也是得到了骑士头衔，所以看到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总忍不住开口询问。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比试下，教我剑技的老师总说只有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才是真正的骑士，你应该从别的骑士的剑术里学到胜利。”理查笑着说，他在话语中坦言了自己的心思，反而让人不会因此而感到不愉快。

利昂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可要让您失望了，我对剑术并不太精通，只是会一点法术。”

“噢？！”理查有些惊讶，乘着两位侍女为他盘理头发转过身来，终于直面了利昂，“您是一位法师学徒？”

“不，还称不上。我并没有在公会认证，只是自己自学了一些。”利昂谦逊地说。

理查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露出鄙夷的神情，反而是很好奇地接着问。

“学习法术不会感觉枯燥么？要探查出自己是不是适合成为一名法师，需要连续数年不间断地冥想。我也曾经尝试过，不过很快放弃了。一直都觉得只有那些书呆子才会成为法师，哦，请原谅，我当然不是在说您，您看上去并不像是那样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以为您是一名骑士的缘故。”理查说。

“这或许更应该说是教育的问题，冥想并不是唯一限制法师数量的因素，大多数法师或许很强大，但是他们并不都善于教导学生。而且他们著作的书籍也大多数偏向于理论和实验的解析，而不是着重于如何让学徒们领悟存在于万物之间的真理。”

利昂的话非常精辟，体现出他看待这件事情的高度，就像是一名大法师在评论现在的整个法师阶层，而不是一名连学徒都不是的自学者。

“说实话，您让我感到吃惊了，哈哈。”理查突然愉快地笑起来，“看来您是一位有意思的人，我想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不需要再问一个问题了么？”利昂笑道。

“不了，当然不需要了。再者，刚才我不是已经问了您好几个问题了么？对了，您可以称呼我为理查，那么我该如何称呼您？”

“李，请叫我李。”

这时理查终于将衣物打理完毕。包括头发和身上的首饰，两位侍女有条不紊地将理查打扮成一名英俊的绅士，而理查看上去也很习惯如此。

他走到桌子旁坐下，正坐在利昂的对面，然后兰斯洛打开门出去了几秒，一大群仆人涌了进来。

利昂远远没有预料到仆人的数目，先是几位侍女为在座的几人添置餐盘和刀叉并铺上餐巾，然后是几名男仆端进来几个烛台，那些烛台上点燃着特别的蜡烛，散发出类似肉豆蔻的香料味道。

利昂曾在哪里听说过，这是西欧某些大贵族在用餐时用来增添食欲的措施。在食用鱼类和海鲜时特别如此，可以掩盖腥味。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食物，大多数菜色都是新鲜的红肉，配着新鲜的鱼汤、用橄榄油调味的凉拌鹰嘴豆和黑橄榄、黄油面包，以及一些塞浦路斯出产的水果。

利昂一边品尝美味食物的同时，还注意到一件令他吃惊的事。

就是每一次进来舱室的仆人都是不同的面孔，这些面孔从来不出现第二次，甚至不需要特别计算，这些被他的眼睛记下的面孔就在他脑海中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利昂很轻易地得出了一个数字，26。

早餐还没结束，就已经动用了26名仆人，那么这位理查到底在船上带了多少随行人员？这样的气派和规仪的确不是一般贵族所能拥有的。

这甚至让利昂想到一个关于法兰西皇室的笑话，说是一天皇帝和皇后正在为小皇子的诞生而努力，然后皇后的床因为保养不善突然坏了。于是皇帝大怒之下便命人找来应该为此负责的仆人。皇帝先找了宫廷总管来责问，宫廷总管则说这应该是属于内廷首席执事的责任。于是皇帝召来内廷首席执事，这位执事又称应该由清扫组的仆人为此负责。然而清扫组的仆人又称皇后的床铺是由贴身侍女负责打扫，他们并不能插手，这应该是皇后侍女们的处理不当。

而皇后的侍女又辩称平时皇后并不居住在这间居室，而是住在西宫中自己的套间，所以这张床平时的打扫和保养并不是她们管辖的范围。在皇后并不居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家具应该属于皇室财产，所以这件事应该由皇室财产统计司负责。

愤怒而又苦恼的皇帝最终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完全应该为他的尴尬负责的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个故事其实便是从侧面讽刺了皇室拥有庞大繁琐到极点的臃肿机构，成千上万名仆人各有各的职司，但却只能按严格的制度做自己职司内的事情，人力极大的浪费，却也正因为浪费而显露出皇室的气派和威严。

虽然理查还并没有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也的确流露出近似的感觉了。

一边用餐，理查与利昂一边海阔天空地攀谈了起来，比如伊比利亚半岛残酷的宗教法庭，罗斯王国前年入侵波兰大公的领地，或者是教廷的远征军又在黑大陆取得了多少胜利。两人谈得十分开心，都对对方的见识和谈吐感到钦佩。

可以说，利昂和理查都是在这个时代非常优秀的人，他们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和特点。

利昂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措辞，避免表露出对于教廷的敏感言论。但是他很快发现这是多余的，因为理查似乎也对教廷没有太多的好感。

“您既然自学了法术，那么是否相信天主？”理查问，他盯着利昂的眼睛。

“是的，我相信天主的存在。”

利昂这么说，他当然相信。因为利昂不但和那股伟大的精神接触过，甚至传说立于天主身边的炽天使之一就在他的灵魂中寄居。所以他如何能不相信的确有一位拥有无比大能，从亘古之前便常有恒有的存在？

“是么？我一直以为所有追求真理的人都会对教廷表示不屑一顾呢。”理查说。

“或许真理和天主并不是矛盾和冲突的，没有必要由我们将它们硬是分成对立面，不是么？”利昂用餐巾擦了擦嘴回答。

“您也知道那次著名的会议？”理查问。

“是的，谁又能不知道呢？”利昂笑着反问。

理查问的是温莎公爵会议，正是在那场会议中，教廷通过表决决定了许多重要的议案，不仅包括例如《神圣战争公约》这样的法案，还包括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那就是终于确定了耶稣基督的性质，耶稣是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这一点看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其实却决定了很多东西。

教廷将所有反对教派的福音书和记录全都焚毁，大量的反对者被指责为异端，被捕杀或是绞死，那时候还不流行使用火刑柱，因为那是在罗马分裂衰败的混乱时代。

“真的很高兴认识您，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看到对方用餐完毕，理查非常有礼貌地放下刀叉说道。

“您能同意让我搭船，实在是令人感激，这让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我想我们能成为朋友。”利昂说。

理查看了看利昂手上的【乌鸦之霜】，似乎能判断出利昂空间戒指存量的大小，然后非常绅士地询问利昂是否需要派人帮他们搬运行礼。

“你们的行李多么，我可以让仆人帮你们搬。兰斯洛，让波尔文和凯将他们的舱室让出来，你带克洛维先生过去。”

利昂向理查致礼，说道：“不，我们的行李不多，不用麻烦了。谢谢您的热情款待。”

随后几人跟着伸手做出邀请姿势的兰斯洛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利昂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理查，您原本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利昂看上去似乎很好奇。

“没什么，一个有意思的小问题而已。”理查笑了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利昂的问题。

利昂于是便不再追问，跟着兰斯洛走出了房间。

理查的眼神在特万背上背的那个箱子上徘徊了下，他对这位搭船的年轻人也同样很感兴趣。

等到房间的门关上，理查自言自语地问道：“拥有如此学识和眼光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他还不满20岁吧，真是让人心生畏惧。希尔梅斯，你说呢？”

“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年轻人，但是他怎么比得上您？殿下。”

有人回答了理查的问题，这名叫做希尔梅斯的男子竟然从之前理查整理衣物时面对的镜子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纹着青色的纹身，眼睛是青翠的草原般的绿色，披着一身用银丝绣着奇怪魔符的长袍，手里拄着一根古老木杖，似乎传承了许多年。

这是一位法师，一位凯尔特人法师。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亲切感。希尔梅斯，你有过这种感觉么，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却像是似乎早就认识的样子。”

“没有过，殿下。需要我监视他们么？”

“不，这太失礼了。还有你确定他不会察觉么，这位克洛维先生也学习过法术，希尔梅斯，你能判断出他的等级么？果真如同他所说的，只是一名学徒？”

“尊贵的殿下，光用眼睛是无法确定一名法师拥有多强的力量的，即便是再睿智的人也做不到这一点。而如果使用秘法查探的话，那么无疑会被他察觉，在刚才的情况下，这似乎并不合适。不过从他的年龄看，的确也只能是一位学徒，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公会拥有20岁以下的法师。除非他谎报了年龄，但是似乎并非如此，我用奥术视觉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上并没有魔法伪装的痕迹，脸上也没有易容，应该的确是个年轻人。”

“他的几名骑士却都很强，至少在他们这个年龄来说，3名六级骑士。听口音的确是纯正的法语，希尔梅斯，你猜他们是本地人，还是和我们一样，只是在塞浦路斯这里中转？”

“我想应该是和我们一样，没有听说塞浦路斯拥有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说即使有也已经死了，我在热那亚听说塞浦路斯出了两位年轻的天才骑士，不过却在一场决斗中双双死亡，除去这两个人，这个小小的岛国似乎这一代中没有别的优秀人才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猜这位克洛维先生就是塞浦路斯本地人。不要小瞧这个岛国，这一百多年来它的位置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也势必会孕育出一批优秀的人才。而且他们带的行李那么少，似乎只有一个箱子而已，更像是哪家的贵族公子私自出走。刚才你没有听他说么，他的目的地是圣城，但是却选择了和我们这艘前往安条克的船，这可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加上他们身披斗篷掩盖面目，除了被人追赶似乎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理查笑着说道，从椅子中站起来，走到那扇镜子的前面。

“您的睿智足以照亮夜空，尊贵的殿下。”那名法师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也一定想到了这些，我不喜欢这种虚假的奉承。”理查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师。

“不，殿下，这是发自内心的，您是我见过最英武的王子，将来也必定会成为伟大的国王。这正是我跟随您的原因，更不用说您那伟大的血统！”法师眼中闪现过一丝狂热。

理查对着镜子，拉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了左边的胸膛，那上面赫然有一个血红的十字。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讥讽地笑着，似乎在嘲笑什么，这个她母亲给他的礼物将伴随着他一生一世。

理查最终没有反驳法师希尔梅斯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要看穿自己虚伪的表象。

…………

‘啪’。

关上舱门，利昂一行终于在船上安顿了下来。

利昂看到舱门关上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舱室四壁的墙角上，以及穹顶和地板的四角各画上一个奇怪的符文。他用一支貂鼠腹部软毛做成的刷笔放进一瓶妖异的银色药剂，这瓶子里的液体就像是流动的水银里过着淡淡的亮白星星，当被涂抹在木制的舱壁上后，这些液体就迅速渗进了木板，迅速消失不见。

然后利昂念动了一句古怪的精灵语，空气中的灵嬉笑着，按着他的命令激活了符文所拥有的力量，24个消失在墙壁上的符文亮过一阵银白色的光芒，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联结建立起来了。

“这是做什么？李？”杰克仰身倒进柔软的床铺，这本是给理查的骑士准备的。

“这是‘爱德华警觉咒’，它虽然不能隔绝和防御探测魔法的入侵，但是每当有人进行这样的尝试时，它就能提醒我们。除此之外，它也能让我们的声音无法传出这间屋子。”

“利昂，你觉得那个理查会监视我们？”佩里帮着特万将背着的杰斯特放下来，这只魔箱似乎还没有从懒觉中醒来。

“不是他，理查不会这么做，我相信我的感觉。不过他的随从就说不定了。”利昂平静地说。

杰克听到这句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是说那个兰斯洛么？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不舒服，似乎什么人都不放在他眼里，真是令人讨厌。”

“不，我不是说那个兰斯洛，虽然他应该是一名高位骑士，但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说的是另一位隐藏在那房间里的人，这位理查的身份似乎不简单，竟然有着一位法师随行。刚才房间里的那面镜子中应该隐藏了一名法师，‘魔镜术’是4级法术，也就是说那位法师起码是8级法师。①”

“我们难道遇到了一位王子？英格兰的王子似乎叫亨利吧？”杰克说道。

“我注意到刚才房间里的摆设，并不似英格兰风格的，反倒是法兰西式样的居多。还有理查的纯正的法语，那绝对是在相对的语境之下才能锻炼出来的。他绝不是来自英格兰，而是来自法兰西！”利昂说着，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①本书法师偶数等级学习高级法术。

PS，6500字，为了赶12点先发了。

8.英灵

8.英灵

从圣安德烈到安条克。直线距离大约370英里，但是因为已经入秋，北欧袭来的寒风并不能为船只提供直接的推进力，所以信天翁号不得不做曲线行进，这让航线的距离再度提高了一倍。

所以利昂一行得和理查共同旅行大约一周，如果一路上没有遇到坏天气的话。

这几天里利昂也时不时会去甲板上活动，领略一下地中海碧蓝的色泽和无法形容的灿烂阳光，海风带着咸腥的味道吹进人的肺腑，似乎能拓宽人的心胸。即便是杰克这样更愿意将时间花费在睡梦之中的人，也因为这难得的初次经历而跑上了甲板。

值得一提的是，身为自然灵的阿八，这是许多年后第一次来到真正的海洋上，它欢呼雀跃地离开了主人的肩膀，在信天翁号碾碎的碧蓝波浪里遨游嬉戏。

或许再没有什么比这种纯粹美丽的色彩更让地中海闻名天下的了。这一种深蓝，就像是蕴含了某种非同寻常的古老呼唤，所有肤色或眼眸的人们看到它都不禁会做出相同的事情——久久凝视。

无论是希腊人，迦太基人，罗马人还是阿拉伯人，他们在这片海洋上你来我往，带来文化、贸易和战争的同时，也都沉醉在这美丽的深蓝中。

地中海的蓝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色调。在整个自然界里，真正纯粹的蓝色要比绿色更为罕见。地中海沿岸的诸多海湾和湖泊无疑都倒映着天空的蓝色倩影，但是绝没有哪一处被人认可为能超过这众海之明珠本身的。仿佛那每每疾驰而至的灰色冬日都对这片海域格外开恩，掌管时节的神灵们没有一位不爱这片最好的安息地的。

这一天午后，利昂几人在船舱里用过厨房送来的午餐，那是些腊肉香肠制作的烩菜和新鲜的海鱼，离开圣安德烈三天后，船上的新鲜红肉不多了，自然优先提供给了那位理查。值得一提的是，水手们总是好奇为什么这位克洛维先生总是多要一份餐具。而且每次来收拾的时候，那份餐具也的确使用过，就像是他们的舱室里住着一位看不见的幽灵。

饭后，利昂带着抱怨的杰克来到了甲板上，他向伯尼船长要了两根鱼竿，这是昨天说好的。此外他还向厨房要了一小桶混合了少量黄油的碎鱼肉和贝肉，这就是钓饵了。

原本在船行进的时候，垂钓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有了阿八，这就变成了可以实现的乐趣了。从海洋中诞生的自然灵自然具备操纵水流之力，阿八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这个能力，将海中的鱼群驱赶和裹挟到了信天翁号的旁边，让利昂和杰克可以一边向着安条克进发一边享受垂钓。

水手们搬来了两张帆布躺椅，这原本是船长和大副在甲板上喝酒时用的，现在则成了利昂和杰克享受阳光的最好选择。放下盛着鱼饵的桶，杰克伸出手臂，阿八便从他的脖子后面滑行了出来，它舞动着八只触手。就像是踮着脚尖的漂亮姑娘，沿着杰克的手臂向指尖处走去。

“天哪，那是什么？”水手们看到通体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阿八惊呼。

他们显然并不常见这样的东西，这些热那亚人喧哗着，窃窃私语着，似乎在相互询问杰克手臂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正掌舵的大副喝斥他们并告诉了他们答案。

这是一只自然灵，并且显然已经订立契约。

水手们并不知道自然灵代表什么，不过他们好像听说过自然灵的价值，利昂依稀听到他们用意大利语提到了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单词，法郎。

阿八似乎非常享受这些水手们注视的目光，利昂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家伙也有类似人类的虚荣心。在杰克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阿八轻轻一跃，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跃入船舷外的海浪中。

不足一英尺面宽的阿八在接触海水之后，迅速化作了一只宽10英尺，长24英尺左右的巨型章鱼，水手们纷纷跑到船舷边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只见一团巨大的阴影在船边徘徊了一下，然后很快潜入海水深处消失了踪影，过了一会船边的海面上便出现了许多漩涡，就像是海水的流动受到了操控，一大群各色鱼类被包夹在这些漩涡中带到船边。以供利昂和杰克垂钓。

这些惊慌的鱼类似乎没有忘掉进食的本能，利昂和杰克很快就获得了不错的战果，3条金枪鱼和2条七鳃鳗，也多亏了阿八从深海将这些鱼类赶到水面上来。

正在两人享受着这轻松的午后时光时，理查也带着自己的骑士上到甲板，显然地中海的阳光吸引的不仅仅是利昂。

“李，你在钓鱼？”理查亲切地说，他走到利昂身旁，看了看水手们正在处置的两条巨大金枪鱼。

“是的，您要试试看么？”利昂笑着递过鱼竿。

理查顺手接过，却发现这鱼竿竟是用金属制成的，因为海鱼的重量不是一般木制鱼竿所能承受的。理查看了一眼利昂，这鱼竿加上金枪鱼的重量接近100磅，这绝不是一位没有受过训练的贵族少爷可以做到的事情，利昂似乎并不像是他自己说的只是自学了一些法术而已。

理查在吊钩上勾上饵，然后抖动手腕，钢制的鱼竿竟然陡然弯成半月状，然后猛地一弹，鱼饵便带着细索飞到了离船数十英尺的地方。一种淡淡的银蓝色光芒在鱼竿上闪动，这显然是斗气的光晕，并且这斗气还像是有着心跳一般在律动着。

利昂却是知道，这代表着理查起码是一位9级骑士。

理查一边握着钓竿，然后问道：“这么大的金枪鱼似乎都生活在很深的海域，您是怎么钓上来的？”

“是的，这些美味的家伙一般生活在水深350英尺左右，有些甚至在1000英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面上，这多亏了它。阿八～”利昂说着轻轻地喊了一声。

正在享受海水带来的亲切感的阿八便浮上了水面，它仰面朝上游动着，海蓝色的眼睛看上甲板上的人。

“啾~”

理查再次吃惊了：“这是您的契约灵？”

“不。这是杰克的。”利昂指了指一边的杰克，杰克显得不情愿地向理查点头示意。

“这只已经是成熟体了吧，它叫阿八？自然灵我见过一些，不过海洋类动物的自然灵还是第一次见到。兰斯洛也有一只水系的自然灵，不过是诞生在内陆湖泊的。”理查说着向兰斯洛示意。

有着蓝绿色眼眸的英俊骑士随即侧头，一个奇妙的物体出现在他的肩头。

那是一团漂亮柔和的光辉，如同夏日湖面上闪动着的美丽波光，一个呼吸间就凝聚起来，那水色的光芒像朵正要开放的莲花般变化着，最后孕育成了一个小小的美人儿。

一位穿着闪亮的水色纱衣的仙女出现在兰斯洛的肩头，她只有5英寸高！

“这是桂维尼亚。”理查指着那位仙女说道。

那名小仙女也应着理查的话，非常得体地拉开裙摆向利昂和杰克行了个礼。

虽然理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和蔼，但是在杰克看来却是在炫耀。虽然被人类捕捉并签订契约的自然灵非常少，但是其中却也有优劣之分，每一个自然灵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灵也会成长得越来越强大，而其中最强大的甚至足以比拟神灵！

兰斯洛的这只契约灵看上去很小，但是却是类人形状的，这说明它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它的年纪甚至可能比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老。虽然它看上去很小，但是却蕴含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利昂可以感到那种强大的灵能波动。四周的物质和能量都隐约在受到这波动的影响。

桂维尼亚看上去要比阿八强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阿瓦隆的湖上夫人？！”利昂看着理查问道。

他遍寻自己的记忆，联系理查所说的诞生在内陆湖泊，不由喊出了这个名字。

“呵呵，您也听过那个传说？不过桂维尼亚并不是那位著名的女士。”理查摇了摇头。“不过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嗯？怎样的联系？”利昂问道。

利昂非常想知道这种类人型的灵体是如何产生的，它们显然不可能是从人类种群中诞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生出过灵体的婴儿。除了利昂自己。

“请让我替理查大人回答。”希尔梅斯拄着法杖从人群后走出来。

理查笑了笑，指着希尔梅斯向利昂介绍道：“这位是9级法师希尔梅斯，他是我的私人顾问。”

利昂看着希尔梅斯脸上的靛青色纹身，看来那天藏在镜子里的法师就是这人了。

“我们应该已经见过一次了，不是么？”利昂点头示意。

理查和希尔梅斯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利昂竟然看穿了希尔梅斯的法术？！

希尔梅斯认真地说：“看来克洛维先生的确对法术很有心得，我想我们可以找个时间探讨一下，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克洛维先生您也一定知道，大多数的自然灵通常都是植物或者动物的形象，他们是从各自的种群中诞生，几率不足百万分之一。和一般的个体比起来，这些自然灵能在物质和能量中自由转化，拥有许多各式各样的能力。”

“是的，我看过8世纪拜占庭的大法师梅优优的手记，他提出了自然灵的类别论，将其分为生物灵、元素灵以及思维灵。”

“喔？您有他的手记？如果方便的话，请一定借给我阅读一下。不过他的理论还是有其缺陷所在的，除了生物灵、元素灵以及思维灵之外，还存在第四种灵体。您可能还没有在哪个公会登记受过系统的奥术教育，如果将来您进入任何一个公会以后，您就会知道，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物质和能量来形成，而灵则是物质和能量之外的第三种存在。根据二元论分法，所有的事物都应该是由两种不同的对立存在组成，所以灵本来是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它的出现是法师们至今无法揭秘的谜题。”

利昂听着希尔梅斯的侃侃而谈，对其话语中略带着的轻蔑微笑不语。

“请继续说，我在听。”利昂做出诚心请教的样子。

“您修习的是哪一种冥想法？罗马的天人合一冥想法或是希腊的星灵冥想法？”希尔梅斯问道。

“星灵冥想法。”利昂回答道。

“唔，是亚里士多德的真理改良派还是苏格拉底的哲灵本我派？”希尔梅斯脸上露出一种指点后辈的倨傲。

“苏格拉底的哲灵本我派。”利昂认真地回答。

“那好，我想您一定会更容易理解，我们人类本身也是一种灵的存在。”希尔梅斯一脸你应该如此的表情，“我们法师正是通过自己灵魂的波动来改变这个世界，操纵物质与能量。”

说着，希尔梅斯将手伸向一条利昂钓上来的金枪鱼，这条正在不断挣扎的海洋生命竟然直接漂浮了起来，就像是80磅左右的重量全部消失在希尔梅斯的这一伸手中。

“您或许会施展‘法师之手’，其实当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也就是你的灵魂拥有足够的力量，一些低级的法术效果并不需要持咒就可以直接做到了。您觉不觉得这个和自然灵有很多相似之处？”希尔梅斯看着利昂问道。

“是的，的确像您说的。”利昂说出了让希尔梅斯满意的答案，但是还不仅仅如此。他接着说：“您是想说，除了生物灵、元素了和思维灵之外，那第四种灵就是由人类中产生的？我想您一定不是指魔导士们的别体或是天骑士们的本命灵神吧，那么可以详细说一说么？”

希尔梅斯噎了一下，利昂举一反三之快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让希尔梅斯有略微的恼怒。

“恩，您既然知道别体和本命灵神，那么有没有想过，人死后的灵魂也可以化作灵体。”希尔梅斯似乎不再愿意长篇大论，直接点明了重点。

利昂皱了皱眉，回答道：“希尔梅斯法师，您应该知道星灵冥想法是不赞同人死后的灵魂还会徘徊在世间的，我也认同这个观点。”

虽然利昂现在知道希腊流派的灵子说也可能有些扯淡，因为他从拉斐尔处得知了天国的消息，那才是灵魂的归宿。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是强调人死后灵魂会消散在自然间的灵子说，还是死后灵魂会飞向天国的说法，都证明人死后的灵魂是不会徘徊于尘世间的。

“我知道。但是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人们的灵魂并不会消失。仇恨、爱情、愤怒、忠诚、冤屈，一些死前心中充斥着强烈情感的灵魂，在死后也依然会完整地保存下来，不同于那些幽灵和亡魂，是拥有完整的思维和灵性的。而这其中大约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会转化为自然灵！桂维尼亚就是这样的存在，她死在一所湖边的修道院里，在某种强烈执念的支持下，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是说她曾经是人？！”利昂这时真的吃惊了，他从没有从任何地方听到过类似的说法。

利昂的惊讶似乎让希尔梅斯感到满足，就像是得到了掌声的吟游诗人。

“正是如此。”希尔梅斯说道。

利昂盯着兰斯洛肩头的小小仙女，就在他的凝视中，这位仅有5英寸的美女微微张开嘴唇，吐出了天籁般的声音。

“克洛维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也很高兴认识您。”利昂连忙说道，他眼光闪动间想到了什么，“您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位著名的王后。”

利昂这句话一说出来，桂维尼亚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黯然，湖光般的光晕也剧烈波动起来。它的主人兰斯洛则皱起了眉，目光看向理查，似乎在征询自己主人的命令。

法师希尔梅斯紧紧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或者说利昂的学识太过广博，他没想到利昂凭这些就猜到了真相。

另外几名理查的骑士也将手握在了剑柄上，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士牢牢锁定住了利昂，看上去他似乎是这些骑士中仅次于兰斯洛的强者。

甲板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水手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突然静默不语的客人们。

利昂的话似乎触及了对方的禁忌，显然他猜中了。

理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骑士不用紧张，同时他看了一眼利昂身边的杰克。杰克的身体看上去还是很放松地靠在船舷边，但是实际上却像是一只豹子般紧绷了起来，如果一旦发生什么，理查感觉这位看上去有些惫懒气质的男子一定会瞬间攻击自己，以试图解救自己的主人。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冰封的气氛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利昂和理查同时警觉地转身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一股淡淡的薄雾从海面上升起，并且迅速弥漫开来。而那歌声一会从东方传来，一会又变成在西面响起，霍忽变幻，显得十分妖异。

而这歌声本身却显得美妙极了，便是再天才的乐师也无法谱出如此曼妙的歌曲。

这不是人类的歌声！

9.海妖之歌

9.海妖之歌

“我亲爱的恋人那。你乘着漂亮的大船，路过我的面前，而我一眼便认出了你。”

“不是我的眼认出了你的面貌，不是我的耳朵认出了你的声音，更不是我的呼吸认出了你的气味。而是我的心，认出了你的心。”

“我是为你而造的，我们在一起是注定的，这些从孩提时我便懂得，不需什么人来向我宣告。”

“可你却不看我，为什么你却不看我？”

“你带着得胜而回的大军，持着去时不曾有的金盾和金长矛。你还是如此俊美，而你的智慧为此更添光色。”

“奥德修斯，我的爱人啊，你成了战胜神灵的英雄，像那天上最明亮的星辰般耀眼。”

“可这不是我要的，因为星辰高高挂在天上，离我太遥远，让我品尝孤独。”

“我唱着你夸赞过的歌，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也不能让你回头看我一眼么，你这狠心的人啊。”

“若不是我，你和你的同伴如何能跨过这爱琴海的阻拦。”

“若不是我。你又如何会懂得召唤珀伽索斯做你的真灵。”

“你曾向我许诺要娶我为妻，可如今却待我如同路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爱人的背叛更伤人心，而你偏偏忍心让我受这份苦楚。”

“我却无法怨恨，只因心中烙印着爱的诗文。”

“哎，早知如此，我宁愿如同贝瑟芬尼般嫁入地府，也绝不将自己的心敞开给你。”

“我愿化作这海浪拍打礁石的泡沫，只要这海一日不枯竭，我的歌声就会永远在世间流传。”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听见，爱你的阿刻罗伊得斯还在等你，在当初约定的地方。”

……

动人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仿佛拨动了人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弦，便是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少年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滋味。像是没成熟的柠檬一样酸，像是长成了的苦艾一样苦，但是却始终不能让人忽略那如同蘸着蜜的无花果般的甜。

这便是爱情的味道啊，便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人类也不会忘了这感觉。即便是在死亡的阴影和家族的仇恨掠过一对爱人之间时，这象征着短暂永恒的花朵也依然会在冥河的岸边盛放。

利昂恍惚中想起了艾尔温，那个他还没有爱上，却再没有机会去爱上的女孩。迷蒙中他的心神似乎就要失守，灵魂变得恍惚，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但是很快利昂就清醒过来，因为两颗星辰在他的灵魂中闪动着光辉，星灵冥想法的效果在这一刻体现出来。锻炼过精神力的法师比一般的骑士们更不容易遭受这种心灵法术的影响。

“该死，是魅惑术！”

利昂转头看向四周的人，却发现众人都还依然陷入在被魅惑的状态下。脸上全是迷茫中带着怅然若失的神色，就像是都沉醉在爱情的伤感迷梦中。

他伸出手拍向杰克的肩膀，虹光般的斗气一闪而逝，一股心灵冲击击中杰克，将其从被魅惑的状态中唤醒出来。

“保持清醒！去，让佩里和特万他们上甲板来！”利昂向杰克命令道。

杰克晃了晃脑袋，似乎试图让自己清醒。而阿八这时从海水中一跃而出，恢复了人头大小的摸样趴在杰克的肩膀上，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断发出‘啾’声向利昂示警。

利昂轻触了阿八伸出的一支触须，便感知到了阿八在海面下发现的异状，一股强大的水流正将船推向某个方向。阿八尝试争夺水流的操纵权，但是显然对方比阿八的力量强大多了。

“克洛维先生，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理查的声音响起。

利昂回头，发现理查、兰斯洛还有那名法师希尔梅斯也都清醒了过来。理查手上的一枚戒指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应该是防御心灵法术的魔法饰品，而兰斯洛肩头的桂维尼亚则显然用自己的方法驱逐了主人身上的魅惑效果。

至于法师希尔梅斯，他清醒过来的原因和利昂一样，魅惑术的效果只稍微撼动了希尔梅斯的精神，并没有成功见效。

让希尔梅斯吃惊的是，当他一个恍惚后竟然发现利昂比他恢复得更早。虽然不过是一秒之间的差距，但是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因为这说明利昂的精神力似乎比他还要强大！希尔梅斯情愿相信这是某种魔法饰品或者奇物的效果。

“是的，理查，我们遇到**烦了。”利昂侧耳听着那歌声，严肃地说。

“您似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理查却是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而是一脸平静地问。

希尔梅斯插嘴道：“大人，我们似乎遇到海妖了。”

这位凯尔特法师似乎不愿意让利昂抢走在这个小范围内权威的地位，利昂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海妖？”理查似乎没有听说过。

“希腊神话中的一种海怪，它们生活在海中的小岛或是礁石上，会用歌声诱惑来往的水手们，使得船撞上海中的礁石沉没，而船上的水手则会成为它们腹中的食物。”希尔梅斯展示着自己的博学。

大多数法师和希尔梅斯一样，这些学者们一旦记住了某些知识，就会将其作为正确的真理而失去质疑之心。这往往会导致很多误会和悲剧的产生，利昂显然不会让事情朝那方面发展。

“希尔梅斯法师，请原谅，不过我想你一定不懂希腊语，尤其是北部口音的古希腊语。”利昂说。

希尔梅斯恼怒道：“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您刚才听懂了那歌声里的含义，一定不会说出现在这样的话。”利昂看了希尔梅斯一眼。

“克洛维先生，看来您知道一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想怎么从这个麻烦中脱身才是最重要的。”理查制止了正想反驳的希尔梅斯，看着利昂问道。

“希尔梅斯法师说的的确是比较广为流传的说法，但是在希腊神话中，这些海妖被称为塞壬或者阿刻罗伊得斯，是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最重要的一点是，和流传在外邦人之间的说法不同，这种生物是有翅膀的！她们会飞！”利昂说道。

此时海面上的大雾却变得更浓了，而且持续不断的风似乎也停了下来。海面的波浪变得平缓极了，就像是内陆湖的湖水。四周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唯一不断回荡的声响就是海妖的歌声。

几人看着逐渐遮蔽天空的大雾，仿佛利昂口中的那些塞壬随时会从中飞出来一般，每一处都可能是这些海妖袭击的方向。

兰斯洛用力摇晃着同伴的身体，他试图叫醒其余几名理查的骑士，不过显然这没有效。

理查问希尔梅斯：“能解开他们的魅惑么？”

希尔梅斯尝试着使用了‘解除魔法’来将另外三名骑士唤醒，很快这几位骑士就从魅惑中清醒过来，不过随时有被再次魅惑的危险。

当希尔梅斯法师还准备唤醒那些神色迷茫的水手时，利昂阻止了他。

利昂说：“海妖之歌是持续性的魅惑，别将您的精神力浪费在这些水手们的身上，就算他们暂时清醒过来，很快也会再次陷入魅惑状态的。他们并不像是骑士，拥有经过锻炼的意志和心灵。”

理查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把您的骑士都叫到甲板上来，把这些水手们捆住，以防他们在魅惑下跳海。现在似乎有一股水流在带着我们向某个地方飘去，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看到这传说中的歌者了。剩下的事情您应该懂得比我多，您的骑士看来十分英勇善战。”利昂说道。

他的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理查的几位骑士被唤醒之后，兰斯洛和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骑士将理查保护了起来。而其中两人带着希尔梅斯进入船舱，似乎是去召唤同伴了。

很快，杰克带着佩里和特万跑上了甲板，和他们一起上来的还有希尔梅斯和7名理查的骑士。这些骑士们都拿着武器。穿好了盔甲，其中一人还为理查带来了属于他的银色盔甲和长柄战斧。

法师希尔梅斯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走到正在穿戴盔甲的理查身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理查随即很讶异地看着佩里，因为希尔梅斯告诉他佩里刚才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海妖歌声的影响。当他们下到船舱中时，佩里已经在试图唤醒特万了，显然这位骑士的意志力远远超过常人。

骑士们按着利昂的话，将那些水手们以及大副用缆绳捆绑在桅杆旁。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有数名水手乘着骑士们人手不足跳下了海，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游去。这些可怜的水手很快消失在了大雾中，看来很难生还了。

大约20分钟后，在船首方向的大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些黑影。

“利昂，你快看！那是什么？”站在船头的佩里突然大叫。

利昂和理查连忙跑到船头，但是他们的视线受到大雾的影响，只能隐约看见那里有些什么东西，但是却看不清倒底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那黑影逐渐清晰，赫然是一座黑色礁石形成的岛屿！

与此同时，信天翁号瞬间开始加速，那裹挟着船的海流一下子变得无比湍急，船的速度慢慢提升，甚至很快超过了顺风满帆时的速度！

“不好！船在加速，要撞上去了！”利昂感到脚底下的船身微微一震，立刻向船尾大喊，“特万，左满舵！把船身横过来！”

“是，主人。”浑身缠绕着铁锁的特万高声应道，然后飞快地将舵轮转动起来。

“克洛维先生！船身横过来只会增加海流对我们的影响，您这是？！”理查持着长柄战斧问道。

“请相信我，理查，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兰斯洛骑士的契约灵桂维尼亚应该也能操纵水流，让她和杰克的阿八配合，想办法将船的速度减下来！如果船身不横过来，迎着船头的龙骨结构操纵水流太吃亏了！按着现在这个速度继续下去，这艘船会在礁石上整个撞碎的！”

如果信天翁号沉没了，那么即使利昂等人不会因为海妖的袭击而遇难，也会被困在海上活活饿死！

而且杰斯特还在舱室里，利昂必须保住那个滑稽的魔箱和里面保存着的东西！

“好。”理查眼光闪动间，明白了利昂的计划，立刻答应道。

兰斯特和杰克分别将意图表达给了自己的自然灵。阿八再度跃入海面化作巨大的章鱼，而5英寸高的桂维尼亚则优雅地在自己周围张起一个碧波荡漾的小水泡，然后如同一滴雨水般沉入了海面。

桂维尼亚成为灵的时间远比阿八长得多，一进入海水中，她就很轻易地撼动了那股神秘力量对水流的操纵权。不过相比起那股强大的神秘力量而言，桂维尼亚依然只能做到将湍急的海流略微减慢，使得信天翁号的加速不会变快，但却不能阻止其撞向礁石的趋势。

而乘着桂维尼亚和神秘力量争夺信天翁号附近海流的操纵权时，阿八用自己的八条触须牢牢吸住了船身。海水赋予了它远超平时的力量，它奋力拉着信天翁号向反方向拖动。可惜阿八只不过刚刚进入成长期，对于自然灵来说，它还太年幼。所以阿八也只能做到和桂维尼亚同样的事情，它能抵消水流对船的影响，却不能阻止信天翁号触礁的命运！

信天翁号依然以近乎顺风满帆的速度撞向那片礁石！

“这样不行，杰克，来帮忙！理查，让您的骑士也来帮忙，把船帆的位置调整过来！希尔梅斯法师！用造风术！”利昂说着便奔到了绞盘旁，解开缆绳的节扣，开始变换风帆的方向。

理查的几名骑士也分别调整了前帆和后帆，希尔梅斯使用造风术召来了一股大风，白色的风帆张得圆鼓鼓地，信天翁号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几道黑影从浓雾中飞出，利昂等人还没看清这些黑影的模样，它们就在张满的风帆上掠过，重新消失在浓雾中。数道巨大的裂口出现在白色的风帆上，就像是婴儿咧开的小嘴，希尔梅斯法师造出的大风从这些裂口中漏走，效果大减！

此时对利昂等人来说，这是一件最糟糕的事！

因为刚慢下来的信天翁号，再次加速了！

10.造风术

10.造风术

“小心！它们还没走。”利昂看着那几个划破了风帆的黑影没入浓雾中。但是从风的声音来判断，这些黑影正在进行盘旋，它们似乎还会再度发动袭击。

“凯，把它们打下来！”

理查握着那杆银色的长柄战斧，对着自己其中一名骑士喊道。

这名有着如同草原般青翠眼眸的爱尔兰人听到主人的命令，反手将长剑插在甲板上，然后从腰间的扣带上取下两柄小小的手斧。他转动着手腕，眼睛盯着上空的浓雾，蓄势以待那些神秘的黑影。

法师希尔梅斯再次施放了一个‘造风术’，这一次他控制着风主要向尾帆吹去，因为那是唯一没有被黑影破坏的风帆。

但是这个举动让信天翁号开始旋转起来，船身微微偏转了大约20度，然后慢慢保持住了角度。利昂注意到船舷外的海面下散发出一种非常美丽的淡青色光辉，这是兰斯洛的自然灵桂维尼亚正在努力操控海流。这位曾让英勇骑士背叛伟大国王的美丽王后正全力施展着自己的灵能，配合着法师希尔梅斯的造风术，试图让信天翁号再度慢下来。

大雾笼罩的海面上充斥着诡异的安静，骑士们握着武器准备着迎击那些可怕的怪物，浓雾中只有隐约传来的翅膀扇动声。

利昂站在杰克和佩里中间，在自己两位骑士的保护下回忆着海妖塞壬的记载。

刚才那些海妖的飞行速度很快，甚至利昂也没有看清它们的模样。之前利昂曾在老哥特给他的某卷希腊古文献中见过一些字面记载，就像复仇女神和命运女神一样。塞壬一样有三位姐妹。

其中最小的一位曾和九位缪斯仙女比赛歌唱，试图从缪斯仙女们手中赢得能配得上她那世上最美歌喉的竖琴和短笛，而在比赛时，她却因为喝了掺入哑药的葡萄酒而输了赌注，被缪斯仙女中的阿奥伊德①拔去了翅膀以作惩罚。

而其中的最大的一位，则爱上了远征特洛伊的诸多希腊英雄之一，那位最睿智的学者奥德修斯。因此她违背了海洋女神忒提斯和月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命令，操控海流让希腊军队得以对抗逆风通过了爱琴海，来到了特洛伊的岸边。而当奥德修斯带着得胜的大军归来时，却背弃了当时为了通过爱琴海时的诺言，这位品德与力量不相匹配的智者竟然命令所有士兵用蜡封住自己的双耳，以此来逃避塞壬爱的呼唤，以及防止塞壬因为他的背叛而让他的士兵们全都跳入海中。

这位智者的确考虑得很周到，但是他没有想到从此之后，海妖塞壬的传说就在地中海和爱琴海上流传开来，每隔数月或一年，都会有船只因为遭遇海妖而触礁沉没，水手们也全部消失不见。

不过在大雾中盘旋的黑影却有10几只，这显然和文献上的不同。

那翅膀扇动的声音频率骤然加快，并且似乎像是远离了船只，慢慢变得微弱并最终消失不见。

理查的一位骑士似乎听力略胜同伴，他率先喊道：“它们走了！飞走了！”

听到他的话，理查和他的骑士们明显松了一口气，而杰克和佩里却从利昂的表情上看到不同的消息。

利昂双耳颤动了下，敏感地注意到了风中精灵向他传播的警告，那些海妖没有离开！

“不！这些海妖没有走，小心！它们在准备下一轮攻击！”利昂大声警告道。

这些有着如同鸟类一般羽翼的神秘生物虽然飞行的速度极快。但是它们却也注定有着和鸟类相似的行动模式。这些海妖就像是秃鹫一样盘旋在信天翁号的上空，然后拍打翅膀飞到高处，然后收拢双翼，借着惯性和重力做出俯冲。

这也是之前它们划破风帆时具备那惊人速度的原因！

就在利昂话音刚落时，数个阴影在甲板上一闪而过，那些海妖正如同利昂所预料的那样，从高空发动了凶猛的俯冲。这一次它们不仅仅瞄准了洁白的风帆，更向着船上那些被绑住的水手进行攻击。

这些海妖明显有着不错的智力，它们知道那些浑身闪烁着斗气的骑士并不好惹，就像是避开火光的飞鸟一般袭向那些身上没有绚丽光雾的普通人。

显然法师希尔梅斯也被海妖们列入了这一范畴！

“凯！”理查大声叫着自己骑士的名字。

那位爱尔兰骑士也同样默契地理解了主人的意图，两柄手斧带着翠绿色的斗气光辉，划破甲板上沉寂的空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袭向了那只将希尔梅斯作为目标的海妖，而另一位持着圆盾和单手剑的骑士则一跃挡在了法师的身前。

旋转着化作翠绿色刃轮的手斧竟然没有击中目标！那只海妖在手斧即将砍中自己的时候轻轻变换了下翅膀的姿势，一个侧身中不可思议般地躲过了凌厉的投掷攻击。

凯的飞斧从来像是南飞的候鸟般，绝不错过目标或是飞向错误的方向。理查的9位骑士中，他是最擅长这种中远程攻击的，几乎从未失手。

但是这些诡异的海妖仿佛有着猛雕的速度兼具蜂鸟的灵活，让凯势在必得的一击落了空。

躲过飞斧的海妖狠狠地撞在了加雷斯的盾上，他正是那位持盾和单手剑挡在希尔梅斯面前的骑士。

神秘的海妖也因此在众人眼前露出了真面目。

当黑影背上那对青黑色的双翼打开后，出现在骑士加雷斯面前的是一张丑陋吓人的面孔。

那张脸就像是被削去了鼻子和耳朵。脸上没有任何毛发，上面有着常年出海的水手一样的锈斑。而那张嘴，巨大得如同能一口咬下人的头颅，细长的舌头在上百颗细密的锐利尖牙中滑动着，发出难闻的恶臭。

这怪物有着尖锐的指尖，就像是磨光了的匕首一样锋利，它用双手和双足同时借着冲撞的力量抓击加雷斯的圆盾。一声刺耳的响声过后，那明显附魔过‘坚固’的精钢圆盾竟被海妖的指抓划出了深深的印痕，几乎要穿透盾牌！

而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力也让加雷斯不得不后退了数步，撞到了正在准备下一个法术的希尔梅斯，打断了这位法师的持咒。

眼见这只海妖轻轻拍动翅膀，就要绕过站立不稳的加雷斯去袭击跌倒在地的法师希尔梅斯！理查其余的几名骑士因为也各自面对了一只海妖而来不及援手，而这位高贵的王子本人则将70磅重的长柄战斧挥动得犹如稻杆一般灵活，逼开一只海妖后向着法师冲去。

如果失去了希尔梅斯，准确地说是他的‘造风术’，那么信天翁号显然一定会在已经不远处的暗礁上撞得粉身碎骨！

希尔梅斯惊慌地后退着，仓促间他来不及施放任何法术，而在他灰袍外的那层薄薄的法师护甲，以及挡在他面前的乳白色能量盾牌，无疑都没有办法阻挡海妖锐利的尖爪！

这位凯尔特人几乎已经闻到了海妖嘴里那奇异的腥臭，就在那丑陋的面孔即将占据他全部的视野时，一颗紫色的能量飞弹从右侧飞来。

身为一名法师，希尔梅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法术，奥术飞弹！

感觉到危险的海妖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不得不放弃即将命中的猎物，挥动着青黑色翅膀敏捷地上升了一英尺，那颗射失的奥术飞弹击在船舷旁的木桶上，将其打得粉碎。

愤怒的海妖刚想寻找偷袭自己的人类，但是当它转过头时。另一颗紫色的能量飞弹却狠狠打在它的脸上！

这只海妖被狠狠地击飞，越过船舷落入海中。

理查回头看去，却看到利昂站在船头，手中还隐约有着未散尽的奥术灵光。显然刚才的施法者正是这位神秘的搭船客人，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在利昂身旁的甲板上正躺着一只海妖！

这只海妖的左翼上竟然冻上了一层1英寸半厚的冰层，而它的身体上有着数十个针尖般的小洞，一种与人类完全不同的蓝色血液正从这些伤口中流出来。从利昂身边两位骑士剑刃上的蓝色血迹来看，正是这两位骑士联手将这只海妖击落！

理查心中的惊愕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最高点，利昂的学识和能力已经足够让他吃惊，百发百中的凯都没有击中的海妖，却被同样是两颗的奥术飞弹狠狠打中。第一发显然是迫使海妖改变飞行轨迹，而第二发则明显预料到了海妖的行动规律，直接瞄准了海妖的移动方向，这才击中的目标。这样的眼力比起那些理查见过的法师学徒简直如同是钻石与沙砾的差别，同样的法术在不同人的手里却发挥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而即便是利昂的两位骑士，也显露出过人的能力，在自己的骑士还未适应与海妖作战的时候，这两名年轻的6级骑士却已经有所斩获，活捉了一只海妖！

当然理查不会知道，这是因为杰克和佩里曾联手对抗和海妖一样擅长凌空移动的利昂足足3个月。

不过理查的骑士们也绝没有让杰克和佩里专美于前，兰斯洛手中握着一把波光荡漾的银色长剑，身上闪烁着浅碧色的浓郁斗气。当一只海妖扑向他身后被绑在桅杆上的水手时。兰斯洛优雅地举起长剑，动作看上去轻柔缓慢，但是却正好挡在了那只海妖的面前。

高速俯冲带来的巨大惯性让兰斯洛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让那只海妖自己在他的剑刃上留下了大量飞溅的蓝色鲜血，那只海妖几乎被斩去了一半的翅膀，嘭地落在甲板上，拖着一道蓝色的血迹然后从船舷处掉入海中。

而那位身材高大的骑士高文，则挥舞着一把双刃战斧，他的斗气似乎非常奇怪，是略带淡白色的半透明光雾，非常不显眼。但是这斗气凝聚在战斧的宽长双刃上。却凝聚出一道亮红色的光纹，就像是刚从火炉中取出的红色烙铁。

他和另一位持着长枪的骑士守在掌舵的特万身边，当一只海妖扑向正把着舵轮的特万时，这位6英尺9英寸高的撒克逊人猛地大吼一声，双刃巨斧带着一股如同火炉上蒸腾热气般的斗气猛然挥出。

海妖看上去轻巧地躲过了高文的斧劈，但是那透明斗气却夹杂在斧风中缠上了它。于是它很快凄厉地惨叫起来，发出了就像是荒野中受伤豺狗般的哀鸣，因为当那些透明的斗气接触到海妖的皮肤，就像是纸张在缺乏空气的环境下燃起了暗火。美丽却残酷的亮红色光纹在海妖青黑色的皮肤上迅速扩散开来，看上去就像一团燃烧殆尽的巨大木炭！

这是高文最得意的斧技——‘燃尽之风’，它将高文的斗气天华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位撒克逊人学习的是一种名为‘死亡酷暑’的高等火属性斗气，在火属性斗气中算不上拥有最高的热度，但让骑士更容易突破6级的斗气附着和10级的斗气延伸，因为这种斗气有着超越同类斗气的散逸性和持续性，但是也因此降低了单位空间的攻击力。

然后一柄闪着紫光的长枪贯穿了它的胸膛和咽喉，让那难听的哀鸣得以终止，这无疑是理查麾下枪术第一的骑士马洛克，他那高贵神秘的斗气即便连理查也不清楚来由。

这波袭击只持续了数秒，然后那些幸存的海妖便再度消失在浓雾中。理查走到船舷边，试图寻找兰斯洛和高文击伤的两只海妖的踪迹，但是因光线昏暗而变得暗蓝色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尸体。

“有人受伤么？”理查提着长柄战斧问道。

“没有，主人。不过……”兰斯特没有说完，他一手指着尾帆，理查用眼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原本唯一幸存的两面尾帆上出现了大叉似的裂痕，希尔梅斯的造风术所创造的大风大半都从这些裂痕中流走了。信天翁号的速度正在不断地缓慢提升，而离那些巨大的暗礁只有半英里了，似乎触礁的命运已经不可避免！

“天主保佑，兰斯洛、凯，把仆人们都带到甲板上来，实在不行我们弃船！”理查命令道。

“是！”

这时利昂从船头走下来，走到法师希尔梅斯的身边。

“谢谢。”希尔梅斯虽然很不希望救自己的竟是这个没受过正统奥术教育的野法师，但是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他依然诚恳地道了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利昂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也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希尔梅斯法师。”

“什么？”希尔梅斯一边念动咒语补了一个造风术，然后问道。

虽然风帆的破损让风力无法全部转移到船上。但是这起码胜过什么都不做。

“请告诉我造风术的咒语。”利昂盯着希尔梅斯的嘴唇，似乎在注意其咏唱时的口音。

但是除了北欧的狂法师之外，大多数法师在持咒时声音都非常小，因为这有助于提高咏唱的速度，所以利昂无法以此获得完整而正确的咒语。

希尔梅斯听到这个请求后惊讶地盯着利昂，他明白利昂是什么意思。

利昂之前在蓝十字公会跟着奥法勒主要学习的是一些奥术知识和理论，或是和勒内学着如何调配各种奇怪的药剂，但是真正对于施法的学习却并不太多。可以说他在魔法物品制造和魔药炼金上的造诣远胜过实际施法的经验。

他原本并不急于学习施法，因为剑术和斗气已经让他投入了太多心神，特别是在领悟骑士和法师的信念不同后，他更是将法术学习暂时放了下来。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奥法勒送给他的那本精装法术书上，利昂也只抄录了大多数常见的1级法术，还没有开始学习2级法术的打算。

而造风术，正是塑能学派的2级法术。

要让残破的风帆受到更多的力，那就需要更多的风，单凭希尔梅斯一个人是不够的。

“克洛维先生？您想现在学造风术？！您应该知道法术的学习是需要庞大的理论基础的，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和练习！难道您觉得您现在能当场学会一个从没有接触过的法术么？！而且妄图使用超越自己……精神力的法术，是会遭到施法反噬的！”希尔梅斯在说到精神力的时候顿了一顿，因为他想到了利昂之前比他更早在海妖之歌的冲击下恢复过来。

利昂于是伸手对着一旁的一个木桶伸手一招，那个木桶便摇摇晃晃地漂浮，虽然不是很稳定，但是这的确是直接使用精神力控制物体，说明利昂的精神力已经步入了正式法师的范畴！

“这不可能！”希尔梅斯嗫嚅着，他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

“现在不是纠缠在这上面的时候，希尔梅斯法师，请您告诉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利昂再次恳切地说道。

希尔梅斯心中强忍着荒谬感和慢慢升起的嫉妒，将造风术的咒语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利昂听了一遍就记住了，结合刚才对希尔梅斯口型的注意，他准确地将这句精灵语完整而正确地念了出来！

只见包围的大雾如同沸腾的蒸汽般散开，破损的风帆一下子张到了最饱满的状态，那些裂痕周围的布条被吹拂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大风！这是远超希尔梅斯施展的造风术的大风！

①最初的缪斯三女神之一，掌管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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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礁岛

11.暗礁岛【6000字！急求月票！】

希尔梅斯握着法杖的指节有些发白。他的脸色也同样苍白。

希尔梅斯出生在英格兰卡莱尔郡附近的一个村庄，他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农夫，为服务于卡莱尔伯爵的一位骑士种地。小时候希尔梅斯是希望自己成为一名骑士的，因为骑士老爷有领地，可以不交税，甚至在自己的骑士了中还可以拥有第一夜权！

好吧，12岁时的希尔梅斯尤其羡慕最后一点，但是更多的是痛恨。

他记得自己姐姐在出嫁那天屋子里传出的尖叫和哭声，没有一个女孩愿意主动向一位自己不爱的陌生人敞开身体，除非是为了活命或是金币。

所以他要成为一名骑士，不是为了让这样的暴行不再发生，而是为了能让暴行的对象可以由自己选择。

就如同无数灵智上受了启蒙的人一样，希尔梅斯想做命运的主人，而不是让命运作自己的主人。

可惜希尔梅斯的身体素质并不好，13岁时的一次意外让他从牛背上摔下来跛了腿，这让他彻底对骑士之路绝望。但是天主在你面前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在某处为你打开另一扇。

当一个前来卡莱尔郡勘探地质和矿藏的法师来到了这个海边的村庄，希尔梅斯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不，或者应该说这是早已定好的，希尔梅斯是一名天生的法师！

整天将时间放在牧羊和种地上的希尔梅斯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具备这样的天赋，他一直以为从小就在梦中经常出现的一片波光。是自己常常去湖边割牧草的结果。但是那位满面惊讶的法师却告诉希尔梅斯，这是精神力在希尔梅斯的体内慢慢成长但却无处流淌才让他生成了这样的梦境。

当法师教给希尔梅斯一种诞生于7世纪英格兰的心湖冥想法后，希尔梅斯的法术学习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用了6个月学会了包括精灵语和凯尔特语在内的12种语言，接下来的三年又在学习进度上战胜了那些来自牛津和剑桥等地的贵族和富人子弟，成为那一代中最优秀的法师学徒。

而在希尔梅斯学习法术的第9个年头，他就成了一名正式的法师。如今37岁的希尔梅斯，已经是法师中的高位者，还差一步就能跨进大法师的世界，他掌握着3种超魔技巧和总数为247种的各类别法术，尤其擅长塑能和变化学派。

无论是牛津王家法师公会还是剑桥高等法师公会，都不得不承认希尔梅斯是一位天才法师。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那群人之一，所以当他的眼光高度足以认识到即使是有限地改变命运都是需要巨大代价的之后，他选择了追随一位拥有光明前途和卓绝天资的王子，以此来达到更高的位置。

在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亨利王子可以继承金雀花家族的王座时，这位法师毅然离开了自己的故土，跨海来到了法兰西的阿基坦，在那里找到了他现在所侍奉的殿下。

希尔梅斯相信自己在45岁前一定能成为一名大法师，这在大法师中绝对算是年轻的，而他也相信自己侍奉的殿下能在30岁之前成为威名远播的骑士国王。

最优秀的智者会选择辅佐优秀的王，而也只有最优秀的王才配得上他这样优秀的法师。

就像是伟大的国王亚瑟和大法师梅林，希尔梅斯不时在心中将他和理查这么自比。

…………………………

希尔梅斯不是没有见过比他更睿智的人，在他的生命中也曾有过很少的嫉妒和自卑，但是绝没有见过像利昂这样的人。

听过一遍那繁复难记的精灵语就牢牢记下，这几乎是所有法师都做的到的事情，但是能在数秒后就将其准确地念出并成功施法，这样的人希尔梅斯不但没有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造风术只是一个2级法术。咒语也只包括24个精灵语单词和102个音节，但是作为战略必修法术之一，几乎大多数正规公会出身的法师都会选择学习它。而当初希尔梅斯学习它的时候，花费了大约1周来学习空气和风流动的原理和现象，又花费了一周理解如何通过调控大气的温差和电荷，才能在小范围中引起一阵时速高达50英里的强风。

而利昂仅仅用了几秒就学会了这个法术，就像是他天生就会施展。

希尔梅斯的吃惊中已经掺杂着恐惧和无力！不再是单纯的讶异！几乎无法自抑的，他心中竟然产生要扼杀利昂的念头！！

猛烈的风吹拂着那些残破的风帆，无形的气流甚至直接拍打在毛榉制成的船身上，信天翁号的速度一下子减缓了下来。理查和他的骑士们惊讶地看着利昂，这个年轻人甚至没有借助法杖就制造了比希尔梅斯更强力的大风！

这风甚至让他们开口说话都觉得困难，时速几乎高达75英里！理查等人甚至不得不降低重心来稳住身形，杰克不得不抓紧自己那顶宽边三角帽，海妖的歌声都在这大风中变得模糊。而那些水手们，要不是被利昂等人捆在了桅杆上，恐怕就会被这风吹出船舷掉进海中。

船的速度在不断的降低中，利昂估算了一下，在抵达那些暗礁前，信天翁号的速度绝对可以无限接近于零节。而那些该死的海妖也没有再次出现，似乎是吃了亏，知道对付不了船上的这些人。

“希尔梅斯法师。看来我们可以避免沉没的危机了。”利昂松了一口气。

“是的。”希尔梅斯回到道，眼神微微闪动。

两人于是每隔十数秒就施展一个造风术，以维持这些大风不会消失。

利昂的精神力或许还不如希尔梅斯那么强大，希尔梅斯能轻易操控重约70磅的蓝鳍金枪鱼，而利昂只能勉强使35磅的木桶漂浮。但是利昂与希尔梅斯拥有本质上的不同，利昂诞生时就是灵体，即便拥有了龙族血脉的肉体之后，他也依旧保留着较一般法师更容易与无形精灵沟通的天赋。

所以同样的法术，利昂施展起来会更强大，更持久，或许这该归结于龙裔血脉……甚或是神裔血脉……更何况他的灵魂中还居住着一位掌管风的天使，即便利昂现在还无法借太多的力量，但是略微加强对风的控制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希尔梅斯还发现利昂咏唱咒语变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已经开始缩减某些不必要的音节来加快施法速度！

一种爱惜的心情掩盖了刚才无名而起的扼杀念头，希尔梅斯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让这个年轻人成为自己的学徒！

则想法一冒出来来就再也压不下去，希尔梅斯甚至开始考虑这会给理查殿下带来的益处。如果这位克洛维先生真是私自出走的贵族子弟，那么他将来很可能需要依附某些主君或势力，那么理查殿下不是对方最好的选择么？

就在这样的思虑中，信天翁号缓缓地靠近了那些黑色的礁石。

靠近了利昂才发现，这不仅仅是一小片暗礁，而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暗礁岛屿！甚至远处的浓雾中还有巨大的阴影，似乎是山丘或峭壁！

理查走到利昂身边，脸上泛着略带惊讶的笑容，他看向利昂的神色有些变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

“您再次让我吃惊了。那么如果按照刚才的情况，我们能驶离这片海域么？”理查问。

利昂和希尔梅斯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海流的速度还是太快，而且还有更让人无奈的地方。”利昂说着指着船舷外的海面。“或许你们没有注意到，我们刚才的航线是弯曲的，这说明在这岛屿周围的海流成漩涡状，它们并不是针对我们所在的信天翁号，而是所有驶进这片海域的船只都会被这个巨大的漩涡急流拉到这些暗礁边！所以如果这些海流不减慢下来，我们不可能拥有足以摆脱它的船速。”

理查不禁皱眉：“难道我们就这么被困在这里？”

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想了想，突然问道：“希尔梅斯，克洛维先生，我们能否知道这海流形成的原因？它是自然形成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所驱动？”

利昂迅即明白了理查的意图，他让杰克唤回了阿八，桂维尼亚也从海中飞回到兰斯洛的肩膀。

对于理查的问题，它们或许更有发言权。

那位王后英灵用纯澈的声音道：“理查，是有东西在操控这些水流，它们不是自然的。”

利昂注意到桂维尼亚并没有用敬称，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接着他乘诸人不注意轻轻抚摸了阿八一下，从心灵回廊中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理查握着战斧思考了几秒，然后毅然说：“既然主人那么热情邀请，那么我们也不该失礼。我想去见见这里的主人，克洛维先生，您呢？”

说着，理查握紧了长柄战斧，看来这绝不是一次友好的访问。

利昂微笑着说：“我也很想见识一下神话中的塞壬三姐妹。据说她们都是美貌无双的少女。何况您一定需要翻译。”

两人决定之后，各自的骑士便忙碌起来，理查的9名骑士中留下4名看守信天翁号，为了对付那些海妖，这几位骑士还从船舱里找出了刚才来不及拿的弓箭，不过在这大雾天气中，估计也无法发挥太大的效用。

而特万也在利昂的轻声命令中去了一次下面的舱室，等他再度回到甲板上时，背上多了一个用布盖着的箱子。

在离开之前，利昂和希尔梅斯一起研究了一下那只被杰克和佩里活捉的海妖，这只奇特的生物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它身高应该不足6英尺。可能再5英尺4英寸左右，双腿呈流线型，手和脚掌上都有蹼，爪子是黝黑的色泽。

看上去极为光滑的皮肤其实是由许多细小的鳞片组成，这些鳞片只有米粒大小，是略微透明的颜色，而那真正使其看上去是青黑色的，是鳞片下的肉体组织！细密的黑色血管遍布海妖的全身，似乎这为它奇特而强壮的肌肉提供了足够的血液和氧气。

利昂翻了翻海妖的眼皮，这些海妖的眼珠是白色的，似乎视力很差，看来从来不曾离开这片浓雾笼罩的世界。利昂还在这海妖的指甲缝中找到一些看上去像是鱼肉碎屑的东西，这令人稍许心安，因为起码它们不是以人类作为主食，或许利昂一行在它们眼里只是临时的加餐？

利昂还感觉了一下这海妖的体重，大约在90磅左右，和一位少女相当。它们的翅膀得足够有力才能将这么重的身体带上天，利昂摸了摸那些同样青黑色的羽毛，感觉像金属般坚固。

最后决定登上这片暗礁岛的人数为11人，骑士们顺着撞角上的缆绳滑落到信天翁好落锚的暗礁上，利昂为了维持法师学徒的形象，也不得不用这种缓慢的方式下到地面。

经历了数天在船上不断摇晃的日子，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利昂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11人隐约分成两队，在利昂和理查各自的带领下想着这片暗礁的中心走去。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几艘残破的船只残骸，这些船甚至没能保留完整的结构，粗大的龙骨都被撞得粉碎。

“利昂，你看。”佩里突然指着一片礁石中的水洼说。

“咦？”

利昂依言看去，发现水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杰克用剑鞘拨弄了两下，那闪光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个金盘子！众人一愣，又再仔细翻找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很多变形的金银器皿，还有一些精美的瓷器和锡器，其中不少保存的非常完好。除此之外，众人还找到了几枚罗马金币，和那些餐盘上的花纹风格一样。表明这些东西是来自于数百年前的罗马帝国。

利昂横扫了一眼看不见边际的礁石滩，这里面不知道散落了多少类似的东西！

这些财物已经是无主之物，但是理查和利昂都没有多看这些东西一眼，因为如果不能离开这里，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继续踏上去向礁石中心的路途，越靠近那歌声传来的地方，礁石间留下的东西似乎就越古老，甚至在离开信天翁号一英里后，利昂还找到了一柄古希腊的青铜短矛，已经腐蚀得不成样子。

从信天翁号离开一个小时后，利昂等人终于看清了那浓雾中的巨大黑影，那是数百英尺高的峭壁，就像是镜子般光滑，一块块片状的黑色岩石组成了这令人绝望的峭壁。就是给你十只手和十条腿，你也无法攀上这样的悬崖。

而利昂等人的面前有着一道狭窄的峡谷，就像是这黑色的峭壁被人硬生生地看出了一条缝隙。

“真是壮观的景色，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找一位最优秀的画家让他把这一幕画下来。希尔梅斯，带影印水晶了么？”理查似乎眼前的景色征服了。

即使是利昂也满怀感慨，因为眼前的峭壁展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造物之美。

法师希尔梅斯从自己袍子里的口袋中取出一枚略显黄色的水晶，对着前方晃了一晃，水晶中就显现出一幅略带焦黄色的画面，正如眼前的景色一样。

这样的一枚晶石价值1500法郎，但是理查似乎毫不在意。

在峡谷前略微停留了一会，理查和利昂决定继续向前进发。那浓雾笼罩的峡谷中不知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他们，只有那似乎永不停息的歌声在不停传唱。

就当众人要走进山谷时，利昂却突然低声喊道：“停下！”

他手指着峡谷内的峭壁，众人看向他指的方向，不禁都深深吸了口气。

全是海妖！全是他们刚刚见过的那种海妖，这些丑陋的青灰色怪物似乎在这峡谷内的峭壁上筑巢，一个个岩洞如同星星般点缀在峡谷两边。这些海妖或是抖动翅膀，或是趴伏在岩洞前的平台上，还有一些竟然在喂食自己的幼崽，那些丑陋的小海怪。

“愿上帝诅咒它们，这起码有超过10000只海妖！”扛着双刃战斧的高文吐了一口唾沫，看到这个场面，即便是理查麾下最鲁莽也最豪勇的他，也绝不会产生直接冲进去的想法。

“高文，你不是一直说即使是一万名敌人在对面，你也会毫不畏惧地向前冲锋么，现在机会来了。”拄着长枪的马洛克乘势调笑道。

“该死，你没有看见我现在没有马么？”高文虽然鲁莽，但是他绝对不愚蠢，这从他聪明的回答中就可以看出来。

理查没有管自己骑士的话，他看向利昂，想知道利昂又什么看法。

“克洛维先生，直接冲进去似乎行不通。我们需要一起想想办法。”理查说。

利昂用自己过人的视力观察了一下峡谷内的情况，然后回答说：“我大概可以看到200码外，至少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它们的巢穴遍布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每一个巢穴1只海妖来计算，恐怕也超过30000只！……不好！”

说到最后，利昂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这些海妖不可能不需要食物，其中一部分必然外出觅食，那么这些觅食的海妖返回巢穴时，自己这些人站在峡谷入口，不是正好将自己暴露在数万只海妖的视线下么！

“李……”一直四处张望的杰克突然无力地说了一声，接着拔出了【影之牙】。

一声尖利的叫声在利昂等人左后方100码处响起，利昂猜想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这尖利的叫声，谷内原本平静的海妖们纷纷站立起来，全都转头看向了站在谷口的利昂等人。上万对白色的眼睛注视着，即使再勇敢的骑士也会感到震撼，骑士们慢慢拔出自己的武器，利昂甚至听到了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觅食归来的海妖将他们彻底暴露在海妖们的面前！

一时间，气氛显得诡异的寂静。这些海妖的视力似乎不好，白色的眼睛代表着它们并看不到很远，它们并没有马上飞扑过来，似乎在等什么。

“别乱动，它们没看见我们，这些家伙视力不好，现在只是听到同伴的叫声而已。”利昂低声说。“杰克，去把后面那只干掉。”

杰克拉了拉帽子，随即幻化出一个残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利昂等人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响，就像是尖刀刺穿了牛排，很快杰克回来了，剑上滴着蓝色的血。

不过他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

“李，**烦来了。”杰克说。

“怎么了？”利昂问。

“你自己看吧。”杰克指了指后面。

众人转过头，只见大雾笼罩的礁石中，有一些黑影在移动，然后慢慢显出清晰的形状！

150码外，数百只海妖出现在利昂等人的后方，它们似乎刚从海里捕鱼回来，并没有扇动翅膀飞行，而是在礁石上轻轻跳跃着。带着蹼的双脚让它们在礁石上跳跃时没有什么动静，才导致利昂现在才发现这些家伙。

“这些家伙的视力不好到什么程度？”理查严肃地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不过在50码内它们肯定能看见我们，就算没有看见，也会很快听到我们的呼吸声。”利昂回答道。

这时利昂等人如果奔跑起来，那么发出的声响一定会引来海妖的注意，而若是呆在原地，那些觅食归来的海妖也迟早会发现他们。这让众人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

“等一下，那是什么？”法师希尔梅斯突然指着峡谷内说。

一阵浓雾散开，那峭壁上竟然显露出一个比起海妖岩洞大上数十倍的洞穴！足足高达30英尺！

“如果我们跑进洞穴，然后用火墙术封住洞口，那么应该起码能抵挡一会。”希尔梅斯接着说。

利昂看了看那个黑幽幽的巨大岩洞，却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不过这或许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理查随即决定道：“那么我等下出声提示，所有人就全力向那个岩洞移动。克洛维先生，您和您的骑士跟在我后面。兰斯洛，你殿后。”

“是，主人。”兰斯洛拔出那把绚丽的长剑，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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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斯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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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理查低喝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众人便像是失了桎梏的野马般向着那个巨大的洞穴奔跑，骑士们的盔甲因此而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即便是杰克和佩里身上那两件利昂设计的昂贵叶子甲也不能避免这可问题，更遑论特万身上跑动起来叮当作响的钢铁锁链。

在寂静的峡谷中，他们发出的声音显得更加突兀，两边岩壁上的海妖们无疑听到了这些动静，他们的声音因为峡谷的地形而不断产生响亮的回音。这些海妖就像是坐在剧院二层的贵族，看着舞台上正在狼奔豹突地演着骑士剧，它们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握着，使之显露出一幕壮观的场景。

数万道目光有着相同的焦点，这无形的力量便叫做声音。

但是它们也有欣赏剧目的贵族不同的地方，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显然表明了这些海妖并不具备相当的涵养和礼仪。贵族们或许会优雅地举着法师们制作的单片玻璃眼镜，或许会轻摇着孔雀或是天堂鸟羽毛制成的羽扇，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剧目过于激动人心而一拥而上。

几近三万只这种有翼海妖拍打着翅膀从自己的巢穴中飞起来，一时间青黑色的翅膀几近遮蔽天空，翅膀和风碰撞的声音几乎让利昂等人发出的声响显得微不足道。

利昂抬眼望去，他视线所及之处尽是青黑色的丑陋活物，这些海妖长满尖牙的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铺天盖日般向着众人俯冲而来！

仅仅30码宽的峡谷一下子显得拥挤极了，海妖们甚至因为这突发的骚乱而互相碰撞导致摔落下来，因为单位空间内的数目是在太多了。这些敏捷如蜂鸟的飞行生物也无法避免坠落的命运。

“特万，掩护我们。”利昂高喊一声，为了伪装，杰克和佩里正拖着他奔跑，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特万听到主人的命令，一边奔跑一边将手臂轻轻抖动，铁链就像是活的蟒蛇般从他身上蜕落下来。在特万那有力双臂的挥舞下，铁链化作了两条在风中滑行飞舞的黑色森蚺，覆盖了众人的头顶。几只离得最近的海妖被旋转的铁链击中，被狠狠地抽飞出去。

理查和他的骑士高文跑在最前面，在目的地还有50码时，海妖们已经飞到了众人的面前，理查和高文只能用手中的武器来开路，有数只海妖直接倒在了理查的长柄战斧面前。

利昂却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当理查劈中那几只海妖的时候，他那白金色的斗气竟然在海妖身上蔓延出如同蕨类植物般的纹路，就像是将伤害深深带入了目标的肌理。这是一种高等的斗气技巧，利昂吃惊的是他在剑圣手札上见过，也因此猜到了理查修习的是何种斗气。更重要的是，这种斗气和利昂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法师希尔梅斯奔跑的速度也不慢，他为自己施加了一个脚底抹油，双足缠绕着黄色的奥术灵光，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岩石上滑行。

“都进来，希尔梅斯，火墙！”理查喊道。

众人依次跑进了岩洞，海妖们也尾随而入，骑士们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试图将它们挡在洞穴入口。特万在里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高达30英尺的洞穴让持着长剑和战斧的骑士们根本无法堵住整个洞口，便是马洛克的长枪和理查的长柄战斧也最多只能够到15英尺左右的高度，而特万的锁链却能覆盖整个洞口，他的攻击范围笼罩了整个空间。

“我需要时间，挡住它们！”希尔梅斯叫道，然后立刻开始咏唱。

兰斯洛这时冲到那些海妖中间，同时大声说：“让开，我来。”

理查的几名骑士听到这句话后纷纷闪开，似乎兰斯洛要施展某种威力巨大的剑技。

只见兰斯洛的契约灵桂维尼亚双手张开，一层淡淡的靛青色流光便附着在那把原本就流光四溢的长剑上，似乎与剑上那浅碧色的斗气融合在一起，并且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和阿八能操纵攻击法术不同，桂维尼亚除了水系自然灵都拥有的操纵水流能力外，只擅长于治疗和加持，并不拥有攻击性的能力。但是相对的，这位英灵王后让自己的契约者可以大幅度增强斗气或是某些法术的威力。对于兰斯洛来说，桂维尼亚能让他的斗气在短时间内达到了大骑士的等级！这足以让他施展出惊人的剑技。

“湖光！”兰斯洛低喝道。

这一招与他手中长剑同名的剑技在空气中绽放出一层淡淡的波光，就像是蜻蜓掠过水面时荡起的涟漪，如此轻柔，但却致命。一闪而逝的剑迹覆盖了半径30英尺的范围。超过40只海妖在这一剑下受到了致命伤害。同时利昂几人也明白兰斯洛事先让众人让开的原因，因为这浅碧色的‘湖光’笼罩了一个球状空间，涟漪般的斗气在其范围内来回激荡，似乎是不分敌我的。

兰斯洛疲劳地退了回来，不过他为希尔梅斯的施法争取到了时间，一面红色的火焰障壁笼罩住了整个洞口。瞬间出现的烈焰让海妖们显得惊恐，这个法术似乎起到了意外的效果。从几具倒在火墙中的海妖尸体来看，它们那奇特的鳞片对火焰似乎拥有一定的抗力，因为尸体的焚烧显得很慢，但是这出人意料的惊恐效果足以弥补杀伤性的不足。

“法术能维持多久？”理查问。

“每次大概能维持1分钟，我最多使用20次就会陷入精神力枯竭的状态。”希尔梅斯回答道，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些东西似乎害怕火焰，能想办法驱散它们么？”理查看着火墙外盘旋飞舞的海妖们，它们不愿意靠近火墙，但是也绝不离开。

希尔梅斯试着施放了一个炽焰法球，结果在巨大火球的路径上海妖们纷纷惊恐地飞开，但是当法术消失它们又很快飞回原来的位置。

显然要驱散这些怪物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希尔梅斯做不到。

当理查想询问下利昂的意见时，却发现这位似乎知识渊博并在法术上拥有惊人天份的年轻人正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面向洞穴内部的方向，似乎如临大敌。

“怎么了？”他走到利昂身边问。

利昂只指了指地上，火墙带来的温暖光线中，理查顺着利昂的提示，发现岩洞内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腐烂的尸骸，这些尸骸都是不完整的，甚至看不出究竟来源于什么生物。

利昂伸手轻轻一招，一截形状怪异的骨头从地上飞起来，上面还带着发黑的腐肉。他看了看，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然后转身走到一具被兰斯洛杀死的海妖尸体面前。将那根骨头比了比。

“佩里，把这只海妖左边的翅膀切下来。”利昂说。

“是。”佩里交叉双剑，微微一绞就将利昂需要的那只翅膀切割了下来。

然后他用【霜风】叉着这只翅膀，举起来让利昂看个仔细。利昂将那块带着腐肉的骨头和翅膀上的关节处比较了一下，毫无疑问，它们是来自同一种生物。

利昂转过身对理查说：“理查。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理查说。

“坏消息是外面那些5英尺高的岩洞能容下一只海妖，那么30英尺高的岩洞能容下什么？”利昂苦笑道。

理查和他的骑士们都吃了一惊。

高文将双刃大斧猛地砍进地上的岩石层，吐了一口唾沫。

“无论这里住的是什么，我会把它的脑袋看下来。”这位豪勇的骑士说。

理查却是没有赞同自己高文的说法，接着问：“那么好消息呢？”

利昂说：“起码住在这里的东西，是以那些海妖为食的。所以只要我们进入洞穴深处，那些海妖应该就不会追来了。”

理查点头道：“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我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希尔梅斯法师最多只能维持火墙20分钟，我们只能继续往里面走。”

“我想在我们进去之前，还是先让人进去查看一下比较好。我的骑士杰克擅长高速移动，他会是侦查的好人选。至于火墙……我这里有些魔药，应该能让希尔梅斯法师维持更长的时间，这足够我们先进行一次查探了。”

说着，利昂拿出一管药剂，这药剂呈现一种天空般的蓝色，并且似乎有着同样色泽的云雾在其中不停流动。这些云雾幻化出种种不同的影像，一会像是骏马，一会像是火焰。

希尔梅斯吃惊地叫道：“灵感药剂！？你从哪里得来的？”

灵感药剂能提高法师精神力的敏感性和活力，这导致两个结果——使用者会更容易和精灵们沟通，同时精神力也恢复的更快。它仅能由一些擅长魔药炼金的大法师制造，无法用价格衡量它，因为产量实在太少，基本上没有流通的可能。

“一位长辈赠送的礼物。”利昂说着，将这管药剂递给了希尔梅斯。

希尔梅斯接过药剂，犹豫了下，似乎不舍得将它浪费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方。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我们需要您的火墙术来拖延时间，这是它应该被使用的时刻。”利昂说。

希尔梅斯惊疑地看着利昂，‘我这里还有’？或许利昂家中有某位长辈是长于炼金的大法师？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利昂的法术资质和为何能拥有这样的药剂。

他仰头喝下这瓶药剂，然后才发现利昂的眼角似乎带着一丝窃笑。

“我的这位长辈擅长魔药炼金，不过他为了追求药效，总是在魔药中增加一些新颖的配料，所以如果等下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肯定是正常的反应。”利昂说着连忙转过头，不再看希尔梅斯。

理查好笑地看着利昂，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还有一些和年龄相符地方。

“我的骑士加雷斯也算得上行动敏捷，让他和杰克骑士一起去侦察吧。”

“这再好不过了。”利昂点头答应。

于是杰克和那持着圆盾和短剑的加雷斯便一同没入了幽深的黑暗中，利昂和理查则在火墙便等待着自己的骑士送回确切的消息。

………………………………………………………………………………

“嘿，那边那个，加雷斯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么？”杰克一边在黑暗中无声地前进着，一边问自己暂时的同伴，他对那个理查很好奇，试图从这个叫做加雷斯的骑士身上寻找些消息。

“意思是温柔文雅的威尔士人。”加雷斯说道。

“恩？威尔士人？你们因该是来自法兰西吧？”杰克问。

“……我们来自英格兰。”加雷斯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真的么？”杰克笑着。

“我想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侦查上比较好。”加雷斯反感地说，他似乎察觉到杰克语气中隐含的些微恶意。

洞穴内部一片黑暗，加雷斯只能凭借听觉和触觉来感知四周的情况，他修炼的斗气也是风属性的一种，名为‘荒野之风’。这种斗气让加雷斯行动更轻灵迅捷，同时也对空气流动更加敏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理查才推荐他作为侦察者的人选。

不过比起杰克，加雷斯的能力就显得并不适合现在这个环境了。杰克在这片黑暗中就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家园，浓郁的黑暗亲吻着他的皮肤，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就像是情人的双唇和手。

这让杰克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在利昂和杰克生活在阿克罗蒂小小城堡中的日子里，当利昂每天下午进行冥想的时候，杰克并不是总在房间里补充睡眠，而是接受者哥特不时的单独教导。他学会如何在黑暗中战斗，蒙着双眼凭借视觉之外的感官来察觉危险。

而当他激发斗气之后，‘暗夜絮语’独特的属性更让他成了黑暗眷顾之子，随着斗气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视觉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即使是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中，杰克现在也能看到一些奇妙的景象。

当他将‘暗夜絮语’斗气附着在双眼中，就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绿色、黄色、红色的光。这些光似乎随着目标的温度变化而变化，显现出一个一般人见不到的奥秘世界。

“我想我已经投入了足够的注意力。顺便说一下，你面前5英尺处有个大坑，小心。”杰克笑着说。

“！”加雷斯向前走了五码，果真如同杰克所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你能看见？”

“恩。怎么？”杰克反问道。

“高等斗气？”加雷斯心中泛起了些微争胜的心理，骑士们总是有节制地骄傲着。

“或许，我不是很清楚。”杰克诚恳地回答，但是却让加雷斯误会这是敷衍。

因为通常贵族家庭流传的斗气总有辉煌的历史，而斗气的等级则是以修习这种斗气的人中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而决定。而除此之外，在骑士团或是骑士学校中教授的，大多只是一般的斗气而已。

加雷斯没有听说过什么斗气能让人在黑暗中看见东西，显然这不是一般的斗气。那位克洛维先生的三名骑士，这位杰克骑士和另一位佩里骑士显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是贵族出身，加雷斯因此认定杰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学习的斗气来历。

“不想回答的话你可以直说，一名骑士应该具备诚实的品德。”加雷斯语气中带着不满。

杰克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再次诚恳地说道：“我的确不知道。”

正当加雷斯还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两人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动。他们拐过一个转角，加雷斯敏锐地察觉到风的流动变得活泼，似乎附近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那是什么声音？”加雷斯低声问。

杰克没有回答。

“嘿！你看见什么没有？！”加雷斯再次问道。

然后加雷斯突然感到什么东西移动到他身旁，正当他准备闪避或是攻击时，杰克出声阻止了他。

“是我。”杰克的声音里掺杂着兴奋和恐惧。

“怎么回事？你倒底看到了什么？”加雷斯问。

“你不会真的想知道的，我发誓。”杰克说。

在杰克的眼中，一团巨大的橙色光芒正占据了他的视野！代表岩石的淡青色和代表潮湿水洼的蓝色中，这团巨大的红色光芒显得份外夺目。

这显然是有生命的物体，从颜色来看这巨大生物的体温要比人类低，或许和某些鱼类相似。这只生物高达25英尺，身长大约65英尺，杰克看见了类似尾巴的结构。但他无法看清楚这生物具体的样子，不过似乎从躯干上延伸出了许多细长的条状架构，似乎是腿和脖子，或许它比杰克推断得更长，这是很多爬行类生物的特征。

超巨型生物！除了那只孕育利昂的太古巨龙哲玛妮，这绝对是杰克见过最大的生物！简直就像是一座生物体的城堡！

ps，第一更。

13.主导权

13.主导权

杰克和加雷斯迅速向来处退回去。加雷斯虽然没有看到杰克眼中那震撼人心的景象，但是从杰克的话语中便能猜测出一些情况。

能让这位看上去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骑士紧张起来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回到洞口，杰克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描述给了利昂和理查。

利昂和理查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理查焦虑的是杰克的描述超过了他的预料，他曾带着自己的骑士在领地附近的山脉中讨伐过几只邪恶的灵兽，也曾剿灭过土匪和山贼，但是从没有接触过这么不可思议的敌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作战。

几乎每一名骑士都有屠龙的美梦，但是并不是所有骑士都能做到。在面对一只和巨龙差不多大小的生物时，无论是骑着马还是步行，骑士们更多地会感到惶然无措，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来制服或杀死这样的敌人。

而利昂显得凝重的表情则是因为他隐约猜到了洞里那只庞大的生物是什么东西。

理查似乎很难做决定：“外面有数万只海妖正在等着我们出去，然后一拥而上。而里面则是一只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巨兽，能以那些海妖作为食物说明它更为强大。一面是数量众多但是单体力量较弱的敌人，另一方面则是单体但力量强大的敌人，似乎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了。”

利昂抬起头说：“您有一点说的不对，我们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洞里面的是什么。”

理查眼光一闪，问道：“恩？您知道些什么？”

“虽然不太确定。”利昂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面对的很可能是希腊神话中的另一种海怪——斯基拉，在传说中它居住在离塞壬三姐妹很近的地方，现在看来这一点是真的。斯基拉是由塞壬三姐妹的祖父。希腊神系中掌管海洋的十二泰坦之一俄刻阿诺斯所创造，俄刻阿诺斯并将它赏给自己的孙女作为看守。这位十二泰坦神中的长兄统治着环绕世界的环状海河，与自己的妹妹忒提斯生下了3000名掌管各个水域的神灵。”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现在应该向里面走，还是想办法离开这个岩洞。这头海怪不可能一直沉睡，它总会发现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了。”理查说道。

的确，如果当洞中的斯基拉醒来，并且出洞觅食，那么利昂等人就会被包夹在那些有翼海妖和斯基拉之间。

这时兰斯洛开口说道：“主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外走。我大概还能使用2次‘湖光’，或许我们能冲到峡谷的另一端。”

利昂立刻反驳道：“不，我们不知道这条峡谷究竟有多长，大雾让我们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形。如果这条峡谷还有数英里长，那么冲出去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险。我知道你们几位都是高位骑士，对自己的剑术或斧技很有自信，但是相信我，在杀光这些海妖之前，你们就会失去挥剑的力气。”

“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这么说的吧？这里唯一最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就是您了，因为需要保护而想将我们拖入更大的危险中去么？还是您并没有说出您知道的全部，因为自己的目的而想促使我们帮您讨伐那只海妖！？”一旁持着长枪的马洛克说，他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他的最后一句绝对是诛心的话语。

神话中的怪兽总和一些财富或者珍宝联系起来，甚至这些神怪本身也是制造高等甚至传奇魔法物品的材料，马洛克无疑是在指这一点。

理查立刻喝道：“住口！马洛克，你的话太过分了，克洛维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与此同时杰克的眼睛眯了起来。黑色的【影之牙】滑出剑鞘，在空气中抖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剑花。

“请你再说一遍。”杰克的声音冷得像是冬夜的月光，“不过我保证在你说完之前，我的剑会刺进你的喉咙。”

高文、加雷斯、凯的等几人立刻做出了相对的反应，闪烁着斗气光芒的武器指向了杰克和杰克身旁蓄势以待的佩里。洞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凝重，遭遇意外状况而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在两个团体中爆发开来！

不论理查本人的心态如何，除了兰斯洛之外的几名理查的骑士一直对利昂等人抱着轻视的态度，即便是利昂出人意料的表现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反而更加加剧了他们心中的敌视。

这些骑士认为自己侍奉的殿下才应该是发号施令的人，而且他们非常反感有人表现得比理查更出色。

“杰克，收回你的剑，骑士的剑应该指向敌人而不是同伴。”利昂轻轻搭住杰克的手。

利昂理解自己这位兄弟兼骑士因他受到污蔑而产生的愤怒，然后他接着说：“马洛克骑士，我想你应该记得，提出让我们进入岩洞的正是你的主人！难道你要为我们现在遭遇的糟糕局面而责怪你的主人么？还是说你觉得遇到海妖是因为我们搭上了你们包下的船？！至于保护自己的力量，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保护我！我的骑士可以充分胜任这一点。而且到底谁需要保护和帮助还很难说，胜利和杀戮不是只依靠勇气和剑才能达到的！如果没有我，我敢保证你们将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甚至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可能是在对一些可怜的人类挥剑！”

利昂的声音一个单词比一个单词响亮，由轻至响就像是一曲有着让人热血沸腾的交响乐。

理查似乎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位神秘的年轻人。之前几天的相处中，无论是邀请利昂共进早餐或是午茶，又或是在甲板上相遇聊天，利昂给他的感觉一直是略带腼腆和谦逊，很符合他所猜测的出走的贵族子弟这一形象。

但是现在，利昂表现得就像是一柄拔出剑鞘的剑，剑刃的闪光微微刺痛了理查的双眼。

理查压下自己骑士的不满，问道：“您说我们是在向人类挥剑？”

利昂点头，走到一具海妖的身边说道：“不，我是说可能。理查先生，请您原谅我刚才有些激动。”

理查说：“是我的骑士失礼了，应该是我道歉。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这么说么？”

利昂微笑着：“希尔梅斯法师，你是否知道一个流传不太广的法术，隶属现在的变化学派，由凯尔特巫师所创造的——异变术。”

正为局面变得争锋相对而皱眉的希尔梅斯听到利昂的问题，楞了一下。希尔梅斯能成为一名9级法师，这就代表着他是站在人类最顶尖的那群聪明人中间，所以他很快理解了利昂问题中包含的意思。

“知道，虽然我并没有学习。这个法术一开始是由某些邪恶的巫师所创造，那时候还没有最高评议会来制约我们在奥术力量上的探索和发展。这个法术能让目标外形扭曲，转化为变异生物，古老的巫师们通常用它来改变饲养的野兽来制造魔法士兵。”希尔梅斯向理查解释道这个法术的效果，“但是没听说过哪个法师丧心病狂地将它用在人类身上，并且诶异变术是有持续时间的，而这些海妖……”

“等等，你们是说这些海妖是人类变得？”兰斯洛的脸色变了，似乎为此而不安。

要知道他刚才杀死的海妖是众人中最多的，如果将其想象成人类……

另外几名理查的骑士也露出相似的表情，其中高文和马洛克的不安最不明显。这两位骑士似乎最习惯于杀戮。

“不，它们以前或许是，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兰斯洛骑士，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不安。人类对法术的创造原本就是来源于对自然的探索和模仿，而那些神祗无疑比我们人类走的更远。传说中的海怪斯基拉会从来往的船只上带走水手，当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它们被吃掉了，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传说中还记载着，斯基拉操纵着数不清的海中魔怪，就像是统率着士兵的将军。现在看来这只海怪不但会狩猎，还会放牧那些来不及吃的食物。”

利昂的显露出一种极度理智的口吻，人类在他口中变成了食物，这让理查等人脸色各异，似乎无法接受这么冷酷的说法。

“并不是我不同情它们。”利昂看着众人的表情笑了笑，“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应该已经不是初代的海妖，它们身上的异变痕迹已经成为繁殖遗传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它们从来不曾作为人类存在过，失去了道德和灵智，只留下了野兽的本能。”

“那么您的意见呢？我们应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局面？”理查问。

利昂盯着理查的眼睛，认真地说：“斯基拉，我的选择是斯基拉。敌人的数量决定了局面的变化会更难预测，我情愿面对一个没有援助并处在有限空间里的敌人，因为我们面对的攻击只会来自一个方向。而且既然俄刻阿诺斯将它赐给了自己的孙女，那么它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觉得我们会得到一些意外的收获，帮助我们离开这个神秘的岛屿。”

看到理查陷入思考，利昂又加上一句：“无论您和您的人是否选择和我们一起，我都会去见见这只传说中的海怪。”

理查听到后凝视着利昂的双眼，他从中看到了绝对的自信。

“我相信您的判断，我和我的骑士会跟着您，希望您是对的。”理查说。

“主人！”马洛克和高文叫道。

理查的话无疑将主导权交给了利昂，在此之前，它一直掌握在两个团体中的理查这边。

“您不会失望的。那么希尔梅斯法师，请你准备一下，再施放一个火墙术。我们就向洞内进发！”

半分钟后，众人离开了洞口，希尔梅斯和利昂各施放了一个舞光术，8个炽白的光球在幽深的洞穴创造出一片光明之地。

走了一分钟后，利昂侧耳倾听，这正是火墙术失效的时间。

远处的声响告诉利昂，海妖们并没有追来。

“它们果然没有追进来，在离洞口50码的地方停住了。”利昂这么告诉理查等人。

“您是怎么知道的？”马洛克骑士问，他似乎很不满意利昂高人一等的表现。

“我的听觉比一般人灵敏一些。”利昂微微一笑，没有在意。

众人于是再度向洞内前进，一边走，希尔梅斯开口询问利昂关于那些传说的来源。

“克洛维先生，恕我冒昧，我也曾阅读过一些希腊神话的典籍，包括荷马史诗等一些古代法师们的著作，但是似乎从没有看到像您说的这些叙述，您是从哪学到这些的？”希尔梅斯好奇地问，并不像马洛克一样充满恶意。

利昂如同弱不禁风的法师学徒一般小心翼翼地躲过地上的凹陷，一边回答了希尔梅斯的问题。

“既然您提到了荷马史诗，那么一定知道关于荷马史诗的传闻。”

“您是指传言这本书中记载着古代神灵的秘密和某些强大法术？”希尔梅斯眼神一闪，“难道它在您手里？！”

“恩，我父亲给了我其中的下卷《奥德赛》。”

希尔梅斯露出眼神中藏着一丝疑惑，在热那亚时，他在当地的法师公会听说了一个消息，荷马史诗真本中的上卷《伊利亚特》被赠予塞浦路斯那位苏菲亚伯爵。他刚才有种感觉，这位年轻的克洛维先生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利昂伯爵！而利昂现在的回答似乎又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

因为《伊利亚特》记述的是希腊征伐特洛伊的战争，而《奥德赛》则叙述了战争胜利后发生的事情。

当众人走了大约10分钟的时候，全都停了下来，不需要杰克和加雷斯指明地点，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巨大的呼吸声。

理查问：“看来我们离它不是很远了，我们该怎么对付它？”

利昂使用了一个小戏法，一团光晕在他的手上化成一只立体的怪物形象。

“传说斯基拉有六个头颅，每一个头颅都在长长的脖子顶端，它又有十二条腿，每一只脚都悬挂在半空。也就是说，它的移动速度并不会很慢，并且12条腿让它足以全方位移动。六个头也几乎没有攻击的死角。我们可以推断它站起来的时候躯干是离开地面很远的，唯一可以攻击到的就是它的腿，不过攻击时一定要小心它的践踏，还有它那六个头。《奥德赛》中形容他的头颅为可怕的脑袋，长着三层密密麻麻的牙齿，齿缝中填塞着让人恐惧的死亡，那漆黑的咽喉就像是通往冥府的入口。所以它主要的攻击方式应该是撕咬和撞击，我想这种巨型生物的头颅一定都很坚硬，也可能长有角。”

随着利昂的叙述，那团光晕就像是一只真的六头海怪般提起腿发动践踏攻击，或是转动头颅进行撕咬或发动头槌。

“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攻击它的腿，降低它的移动能力，站得越高也摔得越疼，只要能弄伤它几条腿，它或许会重重地摔上一跤。相对而言会比较安全的应该是它的身体下面，哪里是它的头颅最难达到的地方，如果同时被两个头颅追击，那么躲到它的身下！不过绝对不要久呆，它是有智慧的，更定也会用自己的身体进行碾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斯基拉似乎不像很多怪兽会吐息类的攻击，至于魔法，它可能会使用恐惧术。”

借着理查和利昂商议了一下战斗的部署，利昂的三名骑士负责左面的攻击，而理查和他的骑士则负责正面和右面，希尔梅斯和利昂则远距离地施展法术来策应骑士们。

说实话，理查并不看好利昂的战力，相对而言他脑袋中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在计划完之后，骑士们慢慢转过洞穴的拐角，希尔梅斯和利昂操纵着舞光术将巨大的空间照亮！

这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岩穴，穹顶离地面超过200英尺，而面积则在一平方英里左右。人类是无法建造出这样的巨大的空间的，当利昂等人第一眼看清楚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心中都不禁升起对于造物者的敬畏，那是一种多么强大而未知的力量。

这个巨大的岩穴空间中有着一片幽深的湖泊，湖面平滑如镜，似乎在缓缓流动的，利昂猜测这很可能连接到外面的海域。

而他们寻找的那只海怪斯基拉，正匍匐在湖泊中间的一个小岛上。

那个湖中小岛是由某种晶体从水下慢慢生长出来而形成的，透明中带着淡紫色，似乎像是紫水晶，一根根六棱形的晶柱就像是塑造了一个水晶王座，而斯基拉就趴在这个王座上。

这只巨兽浑身缀满了幽兰色的巨大甲片，看上去像是某种远古生物，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它的六个头散布在身体周围，那头颅像是狼和蛇的混合，是楔形的，如果它能像蛇一样移动骨骼将自己的嘴完全张开……

利昂似乎有些理解《奥德赛》中的叙述了，那将是一张高10英尺宽7英尺的大嘴！那足以吞下一整头狮子！

就在众人为之震撼的时候，似乎是舞光术带来的光线让这头海怪感到不适，六个头颅上的眼睛颤动了一下，然后睁了开来。

12只血红的巨眼盯着面前的入侵者，这只史诗中的海怪发出了像是刚出生小狗般的嚎叫，岩穴中的湖面散开一阵阵波纹，利昂从中听出了愤怒。

斯基拉站了起来，六个头颅高达85英尺，低头俯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仿佛在感慨这些送上门的早餐。

14.恐怖的巨兽

14.恐怖的巨兽

“动手。”利昂平静地说。

虽然骑士们都很讶异斯基拉那与凶恶外表不符的叫声。但是利昂却提醒了他们，面前这只凶兽并不是浑身长着柔软胎毛的小小狗仔，而是披着坚硬冰冷甲片，六张巨口中呼吸出死亡气息的史诗魔怪！

杰克、佩里、特万三人奔向了六头巨兽的左边。

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岩穴中，杰克就像是一个忽隐忽现的幽灵，往往只能看到他幻化出的2个残影，却看不到他真身在何处。他独自一人冲在最前面，似乎想要第一个对六头巨兽发动进攻。

其实杰克并不是一位擅长和别人配合作战的骑士，除了和佩里在利昂的要求下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但是杰克自己其实更喜欢独自作战的感觉。播种行为收获习惯，播种习惯收获性格，播种性格则收获命运。哥特教导给杰克的刺杀式剑术，已经不知不觉塑造了他如今的性格，甚至还将影响他今后的命运。

利昂的骑士中，杰克最具自主性！

佩里倒提着一长一短两柄魔法剑，沉着冷静地跟在杰克后面，同时掩护着身后的特万。他的位置很巧妙，向前一点就足以支援杰克，向后一点又立刻能为特万分担攻击压力，利昂从没有教导过自己的骑士关于战术位置的知识，因为利昂本人也缺乏这样的经验。但是佩里似乎天生就对此非常敏感，他总能站到一个联结众人的位置上。

利昂的骑士中，佩里最具统率力。

因为利昂的这位拥有四分之一阿拉伯血统的骑士，有着利昂骑士中最为壮硕的体格，他或许动作敏捷，这是他能将钢铁锁链舞动得犹如活物的原因，但是他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过缓慢，即便是他修习的暴风斗气都没能改变这一点。空青色的暴风斗气原本应该让他的行动迅捷轻盈，因为斗气和风的共鸣让精灵们愿意分担他的体重，但是重达240磅的钢铁锁链不但抵消了这个效果，反而让他的速度变得更慢。

与别的骑士不同，特万并没有从斗气中获得强大的攻击力或是防御力，抑或高等斗气会产生的什么特殊属性。这种学自骑士学校的普通斗气仅仅让他能更好的操纵锁链，但就仅靠着这点，特万现在成为了不逊于佩里和杰克的骑士。利昂给予他的圣酥油重新向他打开了通往大骑士的门扉，特万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为了不让这扇大门再次关闭，他每一天练习的时间不仅超过了懒散的杰克，更是胜过了毅力过人的佩里。

利昂的骑士中，特万最为勤奋。

利昂看着自己这三位骑士，他知道不需要多少时间，杰克三人就会成为和理查的骑士一样强大的高位骑士，甚至还会更强。和利昂本人一样，他的骑士如此年轻，荣耀和力量就像是在前面等着。

理查带着麾下最强的两位骑士正面迎向正在怒吼的斯基拉，他的左边是巨斧上缠绕着死亡酷暑的高文，而右边则是握着如同湖光漾动般长剑的兰斯洛。

高文的盔甲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他持斧的主手右手没有臂甲和肩甲，似乎是为了提高对巨斧的控制力而牺牲了防御。这显然是有效果地，塞浦路斯的骑士很少有使用异种武器的，所以利昂对这种双刃巨斧并不熟悉，但是利昂相信整个欧罗巴也没有多少人能将这柄67磅重的双刃巨斧使用得如此挥洒自如。

兰斯洛穿着一声非常古老的骑士盔甲，头盔上的护鼻已经断裂，这套盔甲上满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古拉沧桑，绝对配不上像兰斯洛这样英俊而强大的骑士。但当它穿在兰斯洛的身上却又显得如此融洽，非但没有减少兰斯洛的英毅气质，反而增添了一种沉重古朴的历史感。仿佛就像是一位古代骑士穿越了时间长河出现在这里。

持着长枪的马洛克，使用长剑和投掷飞斧的凯，以及持着圆盾和单手剑的加雷斯则冲向了斯基拉的右方。

九名骑士试图形成一个薄弱的包围网，分散斯基拉的攻击力。

斯基拉大声咆哮过后，便迅速向着眼前这些渺小的生物冲了过来，十二条强壮的巨腿骤然曲伏，那庞大的身体微微一沉，然后冲天而起！

没有人能想到这样的巨型生物还能保有如此强大的跳跃能力，它的十二条腿竟然能负担体重所带来的庞大压力，这只巨兽猛然降落在还未完全形成包围圈的九名骑士中间。

不用理查等人担心如何越过湖面去攻击它，这只有着强烈领地观念和骄傲的巨兽自己来到了骑士们的面前。

众人只觉得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就像是有法师在发动3级塑能法术‘粉碎地面’或者是某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天骑士使用了斗气技‘地裂波’。

在利昂的动态视觉中，清晰地观察到斯基拉在降落到地面时，十二条腿上的肌肉和鳞甲就像是荡漾过一阵波浪，那是地面所产生的反震力。但是让利昂的惊讶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斯基拉那些巨腿上的鳞甲一片片张开，那绝对是在有意识的控制下产生的动作。这似乎避免了鳞片间的碰撞，同时还将这股反作用力转化成奇妙的震波，再反向灌输到大地之中。

岩穴内的底面本来和之前的黑色峭壁及礁石是同样的质地，坚硬得犹如钢铁，但是再斯基拉地跳跃攻击之下，竟然片片破碎，脆弱得如同烤炉中刚取出来的曲奇饼干。无数碎石像是被大地喷吐出来一样，蛛纹般的龟裂从斯基拉地着地点散播开去，覆盖了超过1600平方英尺的面积。

9位冲上前的骑士中有一半因此而摔倒，剩下地也几乎没办法保持身体平衡。只有杰克、理查和兰斯洛三人似乎受到了最小的影响，但是他们随之面临了接踵而来的凶狠攻击。

斯基拉的六个头颅分别袭向了六个不同的目标，这些如同蛇和狼混合形状的楔形头颅就像是尖锐的战锤，超过30英尺长的脖子控制着这些庞大的‘敲击武器’狠狠撞向骑士们。

“小心！闪开！！”理查一把拉过摔倒在地地高文，同时高声提醒着所有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只楔形的头颅如同打桩般狠狠砸进高文原本位置处的底面，创造出了一个直径7英尺，深9英尺的大洞。

理查和逃过一劫的高文与那双血红巨眼直面着，他们甚至可以看清楚这个楔形头颅的上下唇骨处有着许多圆锥形的疣状突起，这些和甲片同样幽兰的角质物显然是它能轻易击碎底面原因。

兰斯洛也同时躲过了一个袭向它的头颅，并且乘势挥动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斩向斯基拉的眼睛，那是巨大头颅上唯一没有鳞甲保护的地方。但是令兰斯洛吃惊的是，他手中这柄传承数代的传奇长剑竟然无法斩破那闪电般阖上的眼皮，流光荡漾的长剑斩出了一串火花，然后在金属交鸣般的声音中反弹开来。

同时受到袭击的还有特万、杰克、加雷斯和马洛克。这些骑士们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致命的攻击，甚至还向着陷入稍许僵直的斯基拉发动了一两次攻击。但是骑士们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就像是在兰斯洛身上发生的那样，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对斯基拉造成多少威胁，所有的攻击都无法突破这只史诗巨兽的鳞甲。

他们就像是面对巨象的蚂蚁，缺乏伤害到对方的手段。

“闪光术！①”

“闪光爆！②”

一大一小两团光亮爆发开来，它们正好处在斯基拉正面两个头颅的面前，巨大的光亮一闪即逝，但是对于面对着这个方向的斯基拉来说，这些它从出生开始就从未见过的光亮是如此可怕。

如同幼犬般的凄厉吼声再度响起，正准备发动第二波袭击的斯基拉仓皇后退，它的六对巨足依次向后迈了一步，仅仅一步而已，但是却须臾间后退了足足30码！

这是利昂和希尔梅斯的杰作，原本这两个法术应该在3秒前就释放，正好配合着骑士们的冲锋。但是斯基拉那出人意料的跳跃攻击让计划不得不发生变化，地面的震动让两位施法者无法专注于和大气中的无形精灵沟通，因此而被打断了施法，直到现在才成功释放出法术。

正如利昂预料的一样，这头在传说中始终出现在风暴和大雾中的巨兽完全不适应光亮的环境，对与‘舞光术’产生的光线都感到敏感的斯基拉，在面对闪光术和闪光爆时，就像是常人直视着太阳。

它的视觉因此而受到了伤害。红色的巨目中流出了淡蓝色的透明泪水，光亮带给它强烈的灼痛感，原本常态视觉和热感视觉交杂的视野一下子变成一片白色的混沌，它一时间没法看清眼前的目标。

不过幸好斯基拉有六个脑袋，它还可以用其他的头颅来确定敌人的方位，侧面的四个头中分有两个转向了正面，代替那两个正在炫目状态中的头颅向理查三人发动了攻击。

“去死吧，你这头丑陋的怪物！”被震波摔绊的高文显然发怒了，因为这头怪物让他丢脸。

这位撒克逊骑士旋转了两次身子，英勇无惧地挥舞着双刃巨斧斩向撞过来的头颅，半透明的斗气在斧刃上涌动。斧刃上的红光带出一条螺旋轨迹，久久停留在视网膜上。

‘铛’！

像是教堂的鸣钟，一声悠远的巨响，高文被狠狠地撞飞出去，直到撞上一根石柱。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很快爬了起来，畅快地大笑中再次冲向目标。

高文的这一斧并非没有成效，这位看上去粗豪的骑士其实精心地发动了这次攻击，利用离心力斩出的斧刃并没有斩向坚硬的鳞甲，而是从斯基拉微微张开的巨嘴中滑向了它的牙齿，砍在了相对脆弱的牙龈上。

有一句日耳曼谚语叫做：再没有比牙疼更可怕的疾病了。虽然从医学上说牙疼并不能算作疾病，但是它却比大多数疾病更让人发疯，显然这句话对怪物也是有用的，斯基拉一定后悔自己刚刚张开了嘴。

这只头颅留下一滩蓝色的血迹，然后高高地昂起来，似乎因为疼痛而胡乱颤动着。

就当高文一边为自己的杰作而兴奋时，却发现了一个比他还要疯狂的人！

一个黑色的影子沿着斯基拉那不算长的尾部一只抛上了它的身体！几个残影闪动间，这个轻盈地幽灵一路冲上了左侧的一个头颅，他站在巨大的怪物头颅上优雅地抖动了一下手腕，一蓬黑色的箭雨便刺向了其中一只红色眼球。

蓝色的鲜血飞溅，斯基拉发出了战斗开始以来声音最大的一次怒吼，它受伤了！

那只头颅剧烈甩动着，将那个黑色的人影猛地甩了出来，同时斯基拉的六个头一起高昂起来。在它的吼叫中，一股无形的灵能波动在空气中滑过，所有人都瞬间感到遭受着恐惧的考验，内心的声音在诱惑每一位在场的人转身逃跑。

骑士们在几秒钟之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们被震慑了，被甩到半空中的杰克身体一僵，看上去就像是马上会在地上砸碎的南瓜。

当斯基拉准备乘着这个机会发动攻击时，两团闪光再次在岩洞中爆发开来，这一次光芒的角度正好笼罩住了斯基拉所有的头颅。原来利昂在证明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之后，便让希尔梅斯和自己分开来，两人分别向两次移动，使得这次的法术能照顾到斯基拉的每一个头颅。

目眩的斯基拉只能愤怒地发动盲目的攻击，被震慑在原地的骑士们眼睁睁地看着六个巨头狠狠地撞下来，抑或张开成120度。狠狠地撕咬着空气。

大概是天主保佑，没有人在一轮攻击中受伤。

佩里大概是最幸运的一个，因为他眼看着其中一个巨头狠狠地对他身边不足5英尺发动了头槌攻击，强烈的风压和震动让他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溅射出的碎片，这些碎石击打在佩里那件蓝色的魔法叶子甲上叮当作响。

当斯基拉的恐惧术效果消失，先后从战栗中恢复过来的骑士们第一个反应都是迅速离开自己原来的呆的地方。

从空中摔落的杰克在接近地面时终于从震慑中恢复，黑色的【影之牙】刺在地面上弯曲成了变形的弓状，然后将他再次弹飞起来。从80英尺高的空中掉下的动能都被这柄质地优良的魔法武器吸收了，杰克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潇洒地落在赔礼身边。

他吹了个口哨，然后再次向着斯基拉的尾部冲去，似乎想要再来一次这样惊险的事。

接下来的战斗进入了一个稳定的阶段，斯基拉不时释放出恐惧术③，勇敢的骑士们总能用意志抵抗住逃跑的诱惑，不过在此时似乎逃跑是更好的选择。

利昂和希尔梅斯不得不精心地用光亮来控制着斯基拉，让这只巨怪保持在目眩或目盲的状态中。他们都很睿智，总是挑选恰当的地方释放法术，只影响到斯基拉而不是骑士们，并且他们还得注意着斯基拉的状态，因为当斯基拉还未从目眩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法术是不会加长目眩的时间的。他们只有在斯基拉恢复过来之后，才能让法术发挥效果。

战斗的节奏慢慢被掌握在人类这一方，但是史诗巨怪斯基拉也绝不是如此轻易就能被击倒的对象，当年有着那么多强大英雄和智者的希腊大军都没有能战胜它，利昂等人能做到么？

骑士们几乎没能造成什么大的伤害，理查等人试着对斯基拉的腿部发动进攻，即便其中几次是透过鳞甲的缝隙造成了伤害，对这只体型庞大的生物来说也显得没有多少威胁。

而且令人担忧的是，这只巨兽似乎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它似乎在慢慢回忆起如何与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作战，骑士们越来越难伤害到它，而它的攻击则变得越来越狡猾。

除了第一次外，杰克没再能重演那疯狂的一幕，每当他跃上斯基拉的背部，总有一个头颅会转身将他驱逐下来。

又一轮的闪光，斯基拉突然出人意料地闭上了双眼，经过数次教训之后，斯基拉终于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以躲避这讨厌的光芒。

并且与此同时，这头巨兽再度发动了笼罩宽大160度区域的恐惧术，骑士们纷纷陷入了战栗，只有杰克和凯两人因为角度而没有受到影响。

“不好！”理查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因为斯基拉并没有乘势攻击他们这些骑士，而是躯体微微一沉。

显然这只巨兽分清楚了对他威胁最大的目标，那并不是这些上串下跳，手中拿着无法伤害它的武器的骑士，而是远处恐惧术笼罩范围之外两名施法者，那些制造刺眼光亮的人！

这头聪明的巨兽似乎还根据光亮的不同而分辨出其中较弱的一个是谁！它的目标是这群人中看上去最弱的利昂！！！

‘呼！’

庞大的身躯跳了起来，气流涌动发出巨大的响声，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利昂！

数十吨重的血肉像是山一般的压了下来！

①1级法术，使目标陷入目眩。

②3级法术，使周围能看到闪光的生物目盲数十秒,区域内的生物还会目眩数秒。

③恐惧让这个区域内的所有活物都变为恐慌状态，他们会四散逃跑，如果被逼到一个无法继续逃跑的地点，则会陷入畏惧状态。如果目标意志坚定，则会变得恐慌，但是会陷入数秒的战栗。

PS，这几天身体不适，作息不太正常，9点左右下一更。

15.塞壬

15.塞壬

利昂眼看着斯基拉一跃而起。然后向着自己狠狠地压下来，这只巨兽似乎打算将他践踏而死。

‘轰’！

破碎声伴着地面强烈的震动，斯基拉再次创造出了宛如地震般的效果，这一次连它的身子都重重地压在地面上，似乎这只巨兽对一只让它目眩的这个人类有着强烈的仇恨。

理查相信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活下来，他的心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即便是刚才的小小纷争也没有动摇理查对利昂的好感，他欣赏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绝不希望其遭遇死亡。

高文和其他理查的骑士们呆呆地看着斯基拉降落的位置，尽管他们不喜欢那个在自己主人面前过分表现的聪明人，但是现在他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希尔梅斯一人是无法控制住这只巨怪的，局面会变得更加艰难。

从战栗中恢复过来，理查转头看向利昂的几位骑士，他担心杰克三人因此而失去理智。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三位骑士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脸上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

似乎是……期待？

还没等理查确认自己是否看错，却发现那只六头巨怪的举动变得奇怪，因为它非但没有立刻转身攻击剩下的人，反而像是发了狂一般后退着，发出凄厉的呜咽叫声。

随即一个白色身影从被斯基拉挡住的那一面闪出来，赫然是理查等人认为逃不过死亡邀请的利昂。

利昂为自己加持了法术‘脚底抹油’。他就像只风中的燕子般在碎裂的地面上滑行而过，瞬间逃出了斯基拉的攻击范围。那近乎乳白色的淡色长发在风中飞舞着，还有那甚至比白色棉布袍更雪白的肌肤，这一切让利昂看上去就像是身上在发光。

痛叫着的斯基拉迟钝地一边转身，其中一个头颅迫不及待地追着利昂，楔形的头颅上骨骼滑动，一张高10英尺，宽7英尺的巨嘴涨了开来！里外三层尖锐利齿闪着淡淡幽光，那一定比上好的匕首还要锋利，一股死亡的恶臭在这些牙齿中徘徊缠绕，让人恶心作呕。

这只头颅将利昂逼向了岩壁，令他无法再逃向别的地方。

希尔梅斯咏唱着咒语，五个彩色的能量球从虚无中凝结出来，围绕着他的头部旋转着，就像是一顶漂亮的额冠。这些能量球只比鸽子蛋略大，但是当希尔梅斯举起法杖点向远处的海怪斯基拉时，其中一颗五彩的能量球便迅速膨胀，同时爆开一层圆形的空气波纹，向着那只咬向利昂的头颅急速飞去。

法杖点了五下，五颗法球依次飞出，在人眼中留下五道美丽的光痕。

不过显然‘堤鲁梅尔的能量法球’无法拯救利昂的生命，这些法球击打在斯基拉的脖颈上，就像是炸开的烟花一般美丽。但是它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撼动一下斯基拉都没能做到，就像是之前希尔梅斯释放的‘火球术’和‘雷霆矛’一样。

利昂跑到岩壁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即将到来的撕咬，似乎像是呆住了。

就当斯基拉就快咬中利昂的时候。一把长剑却突然从利昂面前的空气中现身出来，就像是它原本就在那里。

这剑上闪烁着一种灰黑色的斗气，让人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不祥，似乎是种种负面情绪的结合体。比这斗气更妖异的是剑本身甚至还在不断伸长，很快就变得比长矛还要长，笔直刺入了斯基拉那张开的嘴中。

‘嗷呜’！

六头巨怪再次痛呼起来，似乎这一剑带给了它难以想象的剧痛！

利昂乘着这个机会从原地再度逃开，向着理查等人的方向跑了过来，而那只痛得几乎浑身发抖的巨兽则一时半会没有转过身来的打算。

跑了没多远，利昂又停了下来。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理查等人不要靠近，然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面巨大的黄金圆盾。

盾牌的宽面上，铸刻着一组组奇美的浮景，上面有着大地、天空、海洋、不知疲倦的太阳和圆满如盘的月亮，还有众多的星宿，像为天穹增色的花环。理查等人的目光不禁为这面盾牌多吸引，他们看不出这面盾牌的来历，但是从那美轮美奂的外表和淡淡的气息上能感觉到这是一件强大的魔法物品。

“上帝，那家伙想做什么？”高文握着巨斧问道，显然无法理解利昂在做什么。

“好好看着，这位克洛维先生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理查如此说道。利昂带给他一个又一个惊讶。

刚才陡然出现在空气中的那把会延伸的长剑，应该是属于一名刺客或是骑士，联想起在船上听说利昂一行每一次都会多要一套餐具，理查迅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直有一位看不见的骑士随时守护着利昂，而且从那剑上的斗气来看，毫无疑问这位骑士是利昂麾下最强大的。杰克三人都只是6级的下位骑士，而这一位则是8级的高位骑士！

想到自己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存在，理查不禁觉得背后发凉，感到一种淡淡的恐惧。如果刚才因为马洛克的话而发生冲突，那么吃亏地绝对是表面上看上去实力占优的他这一方。

一柄没有出鞘的长剑远比出鞘了的危险。

理查看了一眼兰斯洛，他的这位最优秀的骑士面容肃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远处。

利昂持着圆盾，谨慎地观察着斯基拉的举动。他已经发现这只巨兽不是他们这些人现在可以击败的对象，斯基拉的防御太过强大，无论是法术还是物理攻击，至少利昂等人所拥有的攻击强度远远不足以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唯一值得夸耀的也只有杰克那次出人意料的冒险而已。

所以利昂思考着另外解决事情的办法，然后就在斯基拉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的时候，一个想法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他。

利昂的手上现在除了那枚镶嵌着无色碧玺的【乌鸦之霜】，还有着一枚崭新的戒指，戒面是一颗艳丽得像是新鲜血液般的红宝石。这便是哥特在临死之前留给利昂的那粒血宝石，他父亲心头的热血。依靠着它，利昂打开了杰斯特的封印，在其中找到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包括荷马史诗中的下卷《奥德赛》，这原本就是由法兰西王室所收藏的。

根据《奥德赛》上所说，斯基拉是由俄刻阿诺斯创造出的怪兽，这位泰坦神命令它守护自己的孙女。河神埃克罗厄斯与某位缪斯女神生下的美丽孩子。

也就是说这只巨兽生活在这里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它有着自己的使命，要保护那神秘歌声的源头，传说中拥有最美歌喉的女妖。

它会阻挡那些上门的强盗或是小偷，外面那些由它控制的数万海妖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存在，但如果来的是客人呢？

当遇到一位客人上门，它是否还会愤怒的发动攻击？还是为客人指明一条道路，让他们去见它的主人——塞壬三姐妹。

所以利昂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能真的奏效。

当从疼痛中恢复的斯基拉转过身来，看到那个原本逃走的白色小人竟站在自己不远处，手里持着一面黄金的圆盾，上面似乎有着某种熟悉的气息。斯基拉愤怒极了，因为刚才似乎就是这个人带给了他有史以来最难以忍受的疼痛，简直让它发狂。

11只血红的巨眼同时凝视着这个白色小人，它向前移动了数十码，准备再度发动攻击。

但是当它靠近后，越发从那圆盾上感觉到某种让他心悸的气息，一种被铭刻在它心底的恐惧荡漾起来。

红色的眼睛们开始流露出畏惧和迷惑，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但是却又如此陌生。

利昂看到斯基拉的反应，更加确信自己是对的，他将斗气灌注进圆盾，同时隐去了斗气的光芒。只见圆盾边缘镶刻的那条环状河流亮了起来。并不是发光，而是像蒙了尘的镜子被擦亮。

一股澎湃的环形水流在盾牌前的空气中旋转起来，它能阻挡强大如利昂施展的剑技‘台风’那样的攻击，一种神奇的能量护盾。

这股小小的水流中透露出一种原始古老的气息，普通人是感觉不到的，即使是利昂这样感觉敏锐拥有心灵能力的人也只是有些许感觉。但是在斯基拉的感官中，这种气息就像是黑夜中的月亮般显眼！

这是它主人的气息！那独一无二的灵能波动！

十二泰坦之长兄——俄刻阿诺斯的波动！这盾上镶刻的环状河流正是象征着那位掌握时环绕世界之海河的古老神灵，匠神赫法伊斯托斯将俄刻阿诺斯的一束头发融进了这道雕刻，这才让【命运之墙】具备了泰坦之力！

斯基拉缓缓伏下身子，它的呼吸变得平缓，六个头颅聚拢在一起。似乎在困惑为什么面前这个白色小人会带有创造它的主人的气息。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呆了，这只刚才如此恐怖的巨兽竟然变得如此温驯，就像是遇见了主人的家犬。

利昂持着盾，缓缓向着斯基拉靠近，如果说毫无畏惧，那绝对是骗人的。面对这样一只可怕的超巨型生物，利昂也和一般人那样感到恐惧，而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更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深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勇敢地向前踏出了下一步。

所有人的心都被他的这个举动吊了起来，他们无法理解利昂在做什么，不过至少看起来很有效。

斯基拉平静地注视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白色小人，当利昂走到足够近的地方时，斯基拉甚至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将自己的六个大脑袋凑到了利昂的面前。

利昂一手持着盾，另一只手缓缓放在了其中那只被杰克刺瞎了一只眼的头颅上，触摸了那幽蓝色的坚硬鳞甲！他缓缓抚摸着斯基拉的头颅，无声的心灵交流在两个灵魂间传递着。

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理查等人远远地看到利昂的手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白光，那不是斗气，倒像是某种神术的光芒。骑士们渐渐聚在一起，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似乎不会再发生什么战斗了。

接着，斯基拉那只闭着的眼睛再度睁开了，原本被杰克刺破的眼球竟然完好如初，它发出了一种柔和的呼噜声，就像是被主人抚摸的小狗。

那12只血红色的巨眼色泽缓缓变化着，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它甚至将自己的头平伸在地面上，似乎想让利昂坐上去。

利昂轻轻一跃，跳了上去，然后安稳地坐在那里。

‘咚’、‘咚’。

这只六头巨兽载着利昂走到众人面前，骑士们说不出话来，法师希尔梅斯也对此目瞪口呆。

天知道这位克洛维先生做了什么！？竟然将这只凶恶的巨兽驯服得犹如听话的家犬般温顺，他竟然还坐了上去，把这只海怪当作了坐骑？！

“先生们，斯基拉同意带我们去见这个岛屿的主人，那么跟我来吧。”利昂高高在上，微笑着说。

理查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卑，他的家庭和血缘、天赋和努力。都让他与此绝缘。但是现在，理查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新鲜的感觉，他第一次内心承认自己似乎不如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甚至没有办法辨别是哪里不如！

当载着利昂的斯基拉从岩洞中探出头颅，在浓雾弥漫的峡谷中徘徊海妖们早已远远而散，这些海妖对于斯基拉拥有着本能的畏惧，就像是斯基拉对于俄刻阿诺斯一样，这是造物者对被造的权力。

杰克三人和理查一行跟在斯基拉后面，没有哪只海妖敢对他们发动攻击！这些青黑色的丑陋怪物畏缩地将身体藏进巢穴中，生怕那巨兽今天会挑上它们中的某一个，它们是斯基拉的士兵，但在此之前，它们首先是斯基拉的食物！

……

“我愿化作这海浪拍打礁石的泡沫，只要这海一日不枯竭，我的歌声就会永远在世间流传。”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听见，爱你的阿刻罗伊得斯还在等你，在当初约定的地方。”

……

那歌声似乎还在不停的重复着。

千百年里，这歌声始终不曾断绝，就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等待。这位歌者似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等待着一个不会回头的身影。

峡谷十分幽长，远超过众人之前的想象，如果之前按照兰斯洛的建议，那么众人绝对会在精疲力尽之后变成这些海妖的食物。

想到这里，理查和他的骑士们再次感到利昂是正确的。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穿过了峡谷，大雾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隔绝，前一步能见度低的还看不清50码外的人，下一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海阔天空！

金色的阳光和群青的天空下，出现在利昂等人的面前的，是一座美丽的珊瑚岛屿。

朱红的、绛紫的、亮橙的、淡蓝的、浅褐的、明黄的、翠绿的、乳白的。各种颜色的珊瑚生长在一起，它们共同构筑出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碧蓝色的海水在这宫殿中流淌，就是海王波塞顿也无法不承认这简直比得上他送给妻子安芙特里忒的宫殿。

这宫殿是没有顶的，就像是有些希腊神庙一般，珊瑚纠缠而成的立柱间，三个娇美的人影端坐在美丽的王座上。每一个王座都是由一株巨大的鲜红色屏状珊瑚构成，这些王座下便是清澈的海水，无数洁白的珍珠散落在期间，小的只有指甲盖般大小，大的则如同鸡卵般硕大。这些珍珠一直从王座下散落到数十码远的地方，如果拿到塞浦路斯的海贸集市上去，这些珍珠足以买下整个塞浦路斯王国！

坐在中间那个王座上的，是一位背上长着洁白双翼的漂亮女人，没有穿着任何衣服，金色的长发掩盖着那完美的双乳，如果将视线沿着平滑的下腹继续向下，那么你一定会吃惊地发现，她的下本身竟然像是一条鱼般，缀满了碧蓝色的鳞片！

这位少女的皮肤比珍珠还要白，眼睛比大海还要蓝，脸上带着略带忧伤的表情，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

她微微昂着头，娇嫩的双唇轻轻颤动着，那美妙的歌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

每唱一遍，少女海蓝色的大眼睛中就滚落一滴泪水，透明的泪水顺着那完美的脸庞滑落，滴在金色的长发上，再滚到那洁白的胸脯上，然后沿着小腹一直坠落在那些鳞片上面。

泪珠在滚动间变得越来越浑浊，当它掉入海水时，竟然化作了一颗洁白的珍珠！

利昂看着那散落在珊瑚间数不清的珍珠，心中充满了哀伤。

“帕耳塞洛珀，这1800年你究竟唱了多少遍？你可知道，你等的是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利昂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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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悲哀的三姐妹

16.悲哀的三姐妹

这位流着泪歌唱的女性正是《奥德赛》中试图呼唤自己心爱男子的塞壬女仙，名叫帕耳塞洛珀。

当然，这种说法肯定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因为那些人也从来是靠道听途说获得知识，他们或许相信自己年长的老师和父辈，也或许崇拜某些领域的权威而不加质疑。

但是利昂知道那不是真的，盲法师荷马也害怕遭到那已经拥有焚尽贤者大名的奥德修斯的迫害，这位天生不知道什么是光明的法师比一般人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这才让那满是秘密和真实的伟大史诗成了一体两版的奇物。

‘光辉的奥德修斯，阿卡奥斯人的殊荣，快过來，把船停住，倾听我们的歌唱。须知任何人把乌黑的船只从这里驶过，都要听一听我们唱出的美妙歌声，欣赏了我們的歌声再离去，见闻便更渊博。我们知道在辽阔的特洛亚阿尓戈斯人，和特洛亚人按神明的意愿忍受的种种苦难，我们知悉丰饶大地上的一切事端。’

在那个广为流传的版本中，塞壬女仙们是如此诱惑着英雄奥德修斯的，但是得到了喀尔丝女神的预言，这位英雄命人绑住自己，让自己不会被那看似美妙实则恶毒的歌声所迷惑。

而事实是，这为伟大的英雄只是利用了一位可怜女子的爱情，甚至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将其抛弃，就像是抛弃一件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他的智慧就像是一柄冷酷的利剑，斩断了爱情和思念的纠缠。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本性如此！

盲法师荷马虽然不敢直接指责奥德赛的品性，但是他通过自己的笔将其叙述出来，即便是在那个广为流传的版本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位传说的英雄与女巫同宿，与仙女共枕，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拥有一位忠贞妻子的前提之下。

这位活该被天底下女人一起用唾沫淹死的伟大法师其实竟是靠自己的容貌和甜言蜜语来获得力量和好处，在他之前从没有人那么做过。

男性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性，就像是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而女性通过征服男性来征服世界，就像是妖艳的克莉奥佩特拉王后。

这条定例在奥德修斯身上反了过来，他那英俊的容貌征服了一位位力量强大的女性，并且以此来使自己变得更有力量。

帕耳塞洛珀，这位塞壬女仙中的大姐，只不过是其中一位受害者罢了。

但是她却是最为痴情的，那些故事中的角色们大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而拥有着神裔血脉的她却依然在这里歌唱着，这歌声像是一直要传到时间尽头。

…………

除了这位坐在中间的痴情女子之外，还有另两位女仙，她们就是帕耳塞洛珀的姐妹，拥有着和姐姐一样的美貌。

左边椅子上的那位背上没有翅膀，她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凡人女子——如果不是下半身那条翠绿的鱼尾巴的话。

这是和她姐姐一样哀伤的女孩，她的双目中尽是失去重要事物的痛苦，以及如同写在眸子里的伤心。她微微张开嘴，似乎想和她的姐姐帕耳塞洛珀一起歌唱，但是无论她如何用力的尝试，她都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三姐妹中原本最小的她，也拥有姐妹中最美的歌声啊，甚至是她的两位姐姐都有所不及。而现在，她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世界上充满了美妙的声音，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风吹过珊瑚的声音，海鸟在空中歌唱的声音，但是惟独没有一种声音——她的声音。

她能听见所有，那些宛如自然谱的妙曲，但是却听不见自己，那曾经举世无双的歌声现在只能流淌在她的记忆力。

涅诺福莉娅也曾拥有美丽的翅膀，但是却和她的歌声一起被剥夺。

而她失去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当涅诺福莉娅刚刚失去歌声的那段日子，一个人独自飘荡在海里的她总是爱沉在水底，躺在珊瑚和鱼儿的怀抱中，静静望着水面上的天空。

某一天，她如同平常一样躺在珊瑚长椅中，海上的天空被黑色的风暴撕碎，闪电成了此时唯一的光亮。涅诺福莉娅知道这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王发怒了，神灵的怒火降落在一艘船上，漂亮的大船刚刚逃过扑天的巨*，却又在闪电的长矛下破碎。

涅诺福莉娅再次违背了宙斯的意志，就和上一次与缪斯女神比赛歌唱一样，她救下了船上的一位落水者。

那是一名英俊的王子，她将昏迷的他送到海边，即便只是看了一眼，涅诺福莉娅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眼前的男子。但是当这位英俊王子颤动着双眼就要醒来的时候，涅诺福莉娅却感到了无比的心慌。

王子醒了过来，询问这位好心的姑娘叫什么名字，他也爱慕着她。可是涅诺福莉娅流着泪，摸摸摇着头，她没法告诉自己爱上的这位王子自己的姓名，而王子却伤心地以为是涅诺福莉娅拒绝了他。

而在这之后，涅诺福莉娅只能偷偷溜进王宫，默默地看着心爱的人娶了另一位姑娘。

………………

除了这两位，坐在右边椅子上的那位少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幸。

特涅忒斯不是姐妹中最年长的，也不是最年幼的，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平凡的，即便是她的歌声都比妹妹差了点，却又比姐姐稍许优秀。

在那三位端坐在珊瑚王座的女仙当中，只有她是唯一笑着的。

当她看到斯基拉穿过浓雾出现在这片被白色雾墙环绕的漂亮小岛时，这位女仙惊讶地站了起来。

她拍打着翅膀从王座上慢慢飞了起来，然后落在斯基拉的面前，当她从珊瑚间的海水中走上岸，那青碧色的鱼尾化作一股透明的水流散去，露出两条雪白光嫩的长腿，就像是拉长的金线般充满了美与诱惑。

这位女仙就像是教会壁画中的女性天使，雪白的翅膀和美丽的容貌，还能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人认识什么是圣洁？

她没有看向那些从斯基拉身体后面慢慢走出的理查和杰克等人，而是抬头看着坐在斯基拉身上的利昂。

“英俊的陌生人，你是谁？为什么你的身上有着我祖父的气息？”这声音宛如风铃般美妙，神奇的古希腊语。

特涅忒斯说着招了招手，斯基拉随即顺从地低下头颅，利昂从上跃下，落在特涅忒斯的面前。

利昂微微鞠躬，很绅士地向特涅忒斯行了一礼，虽然特涅忒斯并不认识这种新鲜的礼节，但是相信她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志。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被涡流卷到了这个岛上，而水手们也都……被您姐姐的歌声迷住了。至于我拥有你祖父的气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我自己也很惊讶的巧合。”利昂同样用古希腊语回答。

说着他拿出了那面圆盾【命运之墙】，特涅忒斯一瞬间就像斯基拉般感到迷惑，随后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看向利昂的眼神变得敌视。

“你是那个负心人的子孙？！你竟然还敢来到这里！”特涅忒斯的声音急促起来，她显然把利昂当作了奥德修斯的后代。

“不，请您听我说，我并不是那位焚毁特洛伊的贤者的后代，恰恰相反，我留着的是帕里斯的血脉。”利昂平静地说。

“异神的后代？可你为什么会持有这面圆盾？我记得它，那个负心人的船从我姐姐的面前驶过，他就持着这面圆盾，我绝不会看错。这面由忒提斯姐姐为她儿子阿喀琉斯打造的圆盾，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柄金长矛！”特涅忒斯说道。

“您是说这一柄吧。”利昂说着将【卡戎的凝视】也拿了出来，特涅忒斯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正是它，如果你不是他的后代，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因为他的最后一个后代死在了我的手里。”利昂说着伸出左手，似乎有什么东西浮现在他的手掌中。

这是一般人看不见的某种事物，它不会反射光芒，因为它根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灵魂！这是一个灵魂！

半灵半肉的特涅忒斯显然看清楚了那是什么，那是一个正在不断哀号的血色灵魂，就像是在接受永不停息的刑罚，从它身上特涅忒斯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没错，这正是那个人的后代！

美丽的塞壬女仙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愉快和放松混合的情绪，似乎是什么仇恨得到了报复，即便这不是借着她自己的手。

“你做得太好了，这至少是为我的姐姐讨回了一些公道。英俊的陌生人，我想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特涅忒斯说。

“美丽的特涅忒斯女仙，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想离开这里。”利昂诚恳地说。

特涅忒斯美丽的海蓝色眼睛眨了眨，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你知道我的名字？！这太让人惊讶了，英俊的陌生人。那么让我回答你刚才的请求，你说的我办不到。因为围绕这个海岛的漩涡海流并不是由我控制的，一旦被卷进这片漩涡，那么再没有船只能离开这里。除非你能让我的姐姐不再歌唱，让我的妹妹不再忧伤，否则她们的苦难一日不结束。则漩涡便一日不会停歇。那么，愿意听听我们姐妹的故事么？”

利昂知道这或许是离开这个神秘暗礁岛的唯一机会，他点头说：“我正听着呢，美丽的女仙特涅忒斯。”

PS，傍晚医院吊完水去逛了一圈书店，竟然被我买到了之前断货的剑桥插图古希腊史，这下还差音乐、天文、和考古了。

早上3点起来的，现在实在撑不住了，所以这章3000多先发了。明天起来继续。虽然没达成我的目标，不过今天居然累计码了13000+，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于是内牛满面地求月票，争取明天码得超过今天T.T

17.女仙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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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了，不要让天听被暴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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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特涅忒斯与利昂对话的时候。理查等人只能在一旁看着。

他们既不懂古希腊语，也对塞壬三姐妹毫无了解，所以只能将离开的希望寄托在利昂身上。当在一个恰当的场合中，只有你一人拥有足够的知识和积累，那么这就毫无疑问成了一幕独幕剧，并且只有一个主角。

理查没有说话，并不仅仅因为这一连串的遭遇显得离奇，他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利昂，眼神复杂，而他的骑士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

倒是杰克远远看着那位美丽的女仙，眼神不住上下打量，因为那位女仙身上不着半缕，利昂能毫无尴尬地侃侃而谈也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只会表现得额外失礼，这些白银时代出身的女仙终究不是人类，她们没有人类那可悲的羞耻心，就像是亚当和夏娃还未吞下那伊甸园中的禁果。

但这绝对不代表她们愚蠢，如果一个人类胆敢眼神中带着恶心下流的想象在她们身上巡梭，那么塞壬女仙绝不会介意让凡人见识一下半神的力量和怒火。

“多么完美的腰肢和纤长的双腿！这才是所谓的完美啊，那些没有见过这些的画家绝对画不出这样的场景，尼科西亚那副著名的美神肖像和我们面前的这位女仙比起来。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农妇！没有记忆支持的想象力是多么贫乏，真不知道那传说中代表美和爱的阿芙罗狄忒真正的摸样是多么动人？”杰克感慨道，他见过许多雪白的身子，但绝没有一个及的上眼前的尤物。

而他的感慨中毫无邪念，反倒是充满了对造物的感慨，就像是普通人见识了美丽的风光或灿烂的景致，而杰克只不过认为女性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罢了。

“管好你的眼睛，我的妹夫！”佩里怒目而视，这位老实的骑士从特涅忒斯美丽的鱼尾化作那双引人入胜的长腿后就垂下了实现，他绝没有看见那片奇异的碧蓝幽谷。

特万可以发誓为佩里担保这一点，因为脸色微红的特万，同样在某一幕之后就偏转了视线，一直停留在佩里身上。

“我只是在欣赏一种美而已。佩里你知道么，李以前曾说过，人类的羞耻心源自于内心的罪恶，只有那些心中藏着犯罪念头的人才会无法正视异性的身体，就像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牧师。如果你用一种纯粹的眼光来看，那么就会发现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让自己难堪的事。当然，我知道你是因为经验不足。”杰克说着拍了拍自佩里的肩膀，笑得很没有良心。

“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听到你现在的话，会作何感想。”佩里看着杰克的坏笑，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说道。

提到雪莉，杰克略微沉默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他认真地说：“这些话我也和雪莉提过。”

说完他闭上嘴，眼中却多了一抹思念。

两人说话间，利昂已经跟着特涅忒斯慢慢向珊瑚宫殿走去。理查带着兰斯洛和高文正准备向前跟去，却被斯基拉低下头拦住。

“英俊的陌生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姐妹的事情？”特涅忒斯一边带着利昂向珊瑚岛屿的中央行去，一边问道。

两人穿过了一片片形象各异，美丽绝伦的珊瑚丛，跨过那些珊瑚间清澈的水洼，利昂每一步都感觉脚下有不同的触感，他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自己踩在那些看上去相对娇嫩的珊瑚上。

听到特涅忒斯的问题，利昂便将关于荷马史诗中记述塞壬女妖的传说以及在西欧流传甚广的人鱼故事转述给特涅忒斯。

“那么果然是没有我的故事么。”特涅忒斯突然奇怪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换语调开始向利昂讲述她们三位姐妹的故事，“陌生人，我们和你们人类是不同的，虽然我们也拥有父母，但是却不是和你们一样诞生。我们是从父亲的鲜血中诞生出来，母亲则孕育了我们，我们不是因为爱和眷恋的产物，其实更像是一种血统的实验。奥林匹斯的众神总是喜欢尝试留下不同的后代，就像是它们在尝试制造出更优秀的个体，而每一代的神王在积极履行这种使命的同时，又非常矛盾地惧怕这使命本身，你知道为什么么？”

利昂回忆着希腊传说。然后回答道：“它们害怕被自己的后代取代。”

“你很聪明，也很博学，陌生人。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乌拉诺斯被它的儿子克洛诺斯杀了，而克洛诺斯也被它的儿子宙斯所取代，这就像是一个诅咒，或许这就是奥林匹斯诸神的命运。而传说中，掌握大气和雷霆的宙斯陛下，也会被他的某个儿子取代。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是发生在众神之王身上，其实每一位奥林匹斯的神灵都有同样的忧虑，从母神盖亚开始，神灵数目的增多就像是将一个系统不断完善，使之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而许多不同的能力和领域一一与神灵们相应地诞生。父辈们并不清楚地预知到自己的子女会拥有怎样的能力，我们更像是实验的产物。”

特涅忒斯说着，指着她的妹妹涅诺福莉娅。

“我们的父亲掌握着河水的力量，而我们的母亲掌握着声音的力量，作为它们的后代，我们同时继承了两种力量，并且产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我们的歌声就像是海浪般动听，似乎能在人的心里掀起波澜，你们人类总说这是魅惑，其实我们只是自由自在地歌唱，从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难道因为我们的歌声甜美就要将这罪名怪在我们身上？涅诺福莉娅是我们中最擅长歌唱的，她的声音甚至能诱惑我们的外祖父，但她其实如此天真，甚至只拥有一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

“我能理解，这不是你们的错,真的。”利昂诚恳地说，这就像是因为骑士擅长使用剑而责怪他们宣扬了杀戮。或是因为法师们通晓真理而责怪他们不尊崇原始简陋。

人类没有办法用坚定的心曲体会那美妙的歌声，这难道可以责怪这些只是在自己家里歌唱的美丽女仙么？这多么可笑！

“谢谢你，陌生人。可是很多人并不像你这么理智，我那天真的妹妹啊，她竟然去海琳科尔山去找我们的母亲和母亲的姐妹，她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母亲绝不容许世上有更美妙的声音么？涅诺福莉娅只是想向母亲讨要那竖琴、七弦琴和短笛，她只是想让我们姐妹的歌声变得更加丰富，生活在这个小岛上的我们除了创作乐曲，还有什么别的乐趣么？可是我们的母亲啊，那个世人誉为艺术女神的残忍女人，她的心中早已不能忍受自己生出了拥有更美歌喉的女儿，陌生人，你说！什么样的女人竟会嫉妒自己的女儿？！！”

“……”利昂沉默。

“阿奥伊德，我们的母亲，她觉得我们从她身上偷走了青春和歌声。她和涅诺福莉娅打赌，如果涅诺福莉娅的歌声胜过它，那么她就将乐器借给我们，可这卑鄙的女人竟然在给自己女儿的葡萄酒中加入了哑药。她假惺惺地询问，‘涅诺福莉娅，我最小的女儿，你为什么不开口歌唱？你不是自称拥有世上最美妙的歌声么？难道你竟是在说谎？’陌生人，听听！请你听听！这样无耻的人竟然是艺术的神灵，当涅诺福莉娅。我那可怜的妹妹因为无法出声而输了比赛，这个残酷的女人竟把她的翅膀撕下，给自己做了一顶王冠，好来宣扬她才是最美的声音！”

特涅忒斯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愤怒的叫喊着。

“从那以后，我那往日最活泼的妹妹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而我的姐姐，同样可怜的帕耳塞洛珀，她爱上了一个卑鄙的凡人。那个叫做奥德修斯的无耻男人啊，他占有了我姐姐的肉体还不满足，竟然还掠夺了她的心，让她变得一无所有！他从我姐姐口中套出了灵的秘密。这秘密让他强大，可之后呢？！他竟然为了获得我们那可以用来起死回生的绿色眼泪①，狠毒地伤透了她的心。他用言语的利剑和冷漠的表情切割着帕耳塞洛珀的心脏，只是为了那因为疼痛才会流出的绿色泪滴！”

特里忒斯露出怨恨的神色，看着利昂。

“当我们看到北边映红天空的火光，便知道他按着我姐姐说的法子胜利了，这让他扬名的计策也只不过是我姐姐的一个想法而已啊，他无耻地掠夺了我姐姐的心灵和智慧，却不知道感恩！当他的船队返回希腊，却根本没有看我姐姐一眼，就像是那些星空下的夜晚和浪漫的日子都像是海浪拍起的泡影。从那以后，帕耳塞洛珀，我这可怜的姐姐便一直等待着他的回来。这个傻姐姐，她至今依然相信那虚伪的誓言！”

利昂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显得愤懑的女仙，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补全了他从荷马史诗中没有了解的部分，甚至隐约窥见了奥林匹斯山的神灵们的秘密。

“我那因为爱情伤透了心的姐姐，她不幸么？”特涅忒斯问。

“是的，我对此感到遗憾。”利昂点头。

“我那被母亲剥夺了翅膀和歌声的妹妹，她不幸么？”特涅忒斯问。

“是的，她是个可怜的人儿。”利昂点头。

“那么你可知道我们中最不幸的人是谁？”特涅忒斯提高了声音，她凝视着利昂，并且自己回答了哦这个问题。“不是我的姐姐，也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她们纵然不幸，可她们的名字和故事至少让人知道，也让人对她们同情怜悯。可我呢？这世上有人知道我么？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人们知道塞壬海妖和美人鱼的故事，即便那些故事有些不是真的，但是他们至少知道！而我，一直照顾着姐姐和妹妹的我，什么都不是最出色的我，却不被任何人知道！人们知道帕耳塞洛珀和涅诺福莉娅，可有谁知道我特涅忒斯！”

利昂看着眼前的女仙，如果说帕耳塞洛珀代表着悲哀，涅诺福莉娅代表着不幸，那么特涅忒斯无疑代表着一种更普遍却也绝不逊色的可怜，那是寂寞。因为无名而产生的寂寞。

“至少我知道您。”利昂鬼使神差地说。

特涅忒斯眼光骤然闪动，利昂的话就在她耳朵里显得如此动听。

这位漂亮的女仙打量着眼前英俊的年轻人，似乎那乳白色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也显得不那么怪异了。

“陌生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李，您可以叫我李。”利昂说。

“那么李，这个岛屿是我们的祖父送给我们的安身之地，就和斯基拉一样。当我的姐姐和妹妹陷入哀伤的时候，这个岛屿就感知到了她们的情绪，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那漩涡是因为我的姐姐心中祈求那个人路过时会来到这岛上，那千百年前的幻影一直在她心中。而那大雾则是我的妹妹不愿她失去翅膀的样子让人看见，她觉得那是多么难堪。这都是她们潜意识中的具现。如果你想离开这，那么你就要解开她们心中的结，你能做到么？这绝不是靠着力量就能完成的事。”特涅忒斯说着，她似乎在考量这个眼前的年轻人。

利昂听到特涅忒斯的话，苦笑着，这的确是艰巨的任务。但是他只能点头答应，因为他需要离开这里。

特涅忒斯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年轻人，她从这位李身上体会到某种奇妙的东西，之前那手握灵魂的一幕让特涅忒斯记忆犹新，那绝不是一般人能触摸的领域。即便是那些玩弄尸体和不死生物的巫师也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灵魂是只有神灵才能触摸的领域。

帕里斯的后代么？那位异神和奥林匹斯众神是不同，特涅忒斯也只是听说过它，似乎它和母神盖亚曾是旧识。它并没有创造很多后代，因为它的力量太强大了，所以它的仆人们能轻易化作人类，而它不能。特洛伊的帕里斯王子是它的某个尝试，而它的这位孩子和奥林匹斯最杰出的半神结合，那一定产生了某种伟大的血脉。

利昂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说：“美丽的女仙，我想我应该可以做到。”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

利昂双手梳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当他的手掠过头发，那乳白色的长发变成了金黄色。接着他又眨了眨双眼，他的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海蓝，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希腊人，眼眸中涌动着爱琴海那动人心魄的蓝。

对于一名法师来说，用魔法伎俩稍许改变一下瞳色和发色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然后他将梅利尔的灵魂握在手心，持着圆盾【命运之墙】和长矛【卡戎之凝视】走进了珊瑚宫殿中的一角，特里忒斯将她的姐妹分了开来，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出现在利昂眼前的，正是那位18个百年中从未停止歌唱的帕耳塞洛珀。

而当看到他，这位美丽的长女竟然一下子停止了歌声，激动地站了起来。

“奥德修斯，我的爱人，你终于回来了么？！你可知道我每一天都在思念着你，太阳和月亮可以为我做见证！这一次，你不会再不告而别了对么？这一次，你不会在离开了对么？”帕耳塞洛珀说着扑到利昂的怀中，她竟然激动地没有发现利昂和奥德修斯长得并不一样。

利昂双手中的长矛和圆盾掉在地面上，因为他得空出双手来拥抱对方。

1800年了啊，即便是这痴情的女子也记不清爱人的相貌，时间模糊了记忆，似乎让她只记得利昂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是的，帕耳塞洛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利昂抱着怀中冰凉柔软的躯体，抚摸着那对温暖的洁白翅膀，帕耳塞洛珀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膛上那美妙的柔软触感。

利昂还没有这么和一位女子亲密的接触过，他深深压抑着心中奇妙的变化，因为绝不能让这一幕他和特涅忒斯安排好的场景被破坏。

“奥德修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的船就从我面前驶过，我看见了你，也持着这面黄金盾牌和长矛，它们原本是属于忒提斯姐姐的孩子的，不是么？这些年你在哪？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回来找我？你想我么？”帕耳塞洛珀连着问了许多的问题，1800年，她不知道想象了现在的场景多少遍。

“亲爱的帕耳塞洛珀，那时我并不是不愿来找你，我的部下和水手们用麻绳将我绑在船舷上，他们多么残忍，阻止我来见你。我心中也是疼得像裂开一样啊，我的眼泪也像是清泉一样不停流淌啊，可是他们毫无怜悯之心，只是阻止我来见你。”利昂模仿者奥德修斯应该有的口吻，他心中充满了对怀中女仙的怜爱。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奥德修斯，无论你是否有妻子，我一样深爱着你，因为爱情绝不因别的原因而改变，这正是它如此美丽的原因。奥德修斯，你也是这么爱着我的是么？你是爱我的吧？”

利昂的话似乎证实了帕耳塞洛珀的猜想，这1800年她一直这么欺骗着自己，而听到利昂这么缩了，这位女仙就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解脱，她将自己的脸轻轻靠在利昂的肩膀上，呢喃着问。

利昂的假扮似乎非常成功。

“是的，亲爱的帕耳塞洛珀，我爱你胜过爱这世上的一切，还有什么比你更能让我动心的呢？还有什么比你更能让我思念的呢？”利昂轻轻拍着帕耳塞洛珀光滑的背脊，如此说道。

帕耳塞洛珀似乎沉浸在这份甜蜜中，并不说话了，利昂却感觉到她拥抱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大了，似乎想将自己和他融合在一起，生怕他再次消失。

就这么过了好久，利昂正准备按着计划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已经死亡，是从冥府回来看她。

但是当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根洁白修长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说话。

“别说话，让我再抱一会，就一会。”帕耳塞洛珀这么说着。

利昂心里却凉了半截，因为从这位女仙的话里他听出来，帕耳塞洛珀已经知道了真相。

又过了一会，靠在他肩膀上的帕耳塞洛珀突然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他是不会回来的。可是我忍不住，我无数次想象着现在的场景，他会回来，会拥抱着我。我会站起来奔向他的怀抱，会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会再也不和他分开。善良的陌生人，多谢你圆了我的梦，我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我多想欺骗自己你就是他，但是啊，我如何会认不出我心爱的人？”

说着，帕耳塞洛珀亲吻了利昂的左边脸颊，那唇柔软冰凉。

一滴眼泪落在利昂的肩膀上，化作一颗绿色的珍珠滑落进利昂的衣襟。

然后帕耳塞洛珀退开了，她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无限哀愁地笑了一笑。然后走到一株珊瑚边，将躲在珊瑚后的特涅忒斯拉了出来，她用力抱着自己的妹妹。

“谢谢你，我的妹妹，这些年里我让你担心了。”

“不，我的姐姐，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利昂拣起地上的圆盾和长矛，将它们放进戒指，显然现在用不到它们了。

帕耳塞洛珀和特涅忒斯低声说着些什么，这两位女仙似乎在谈论利昂。

然后特涅忒斯转过身来，看着利昂说：“谢谢你满足了我姐姐小小的梦，李。那么现在你该去帮助我的妹妹了。”

说着特涅忒斯带着利昂离开了这里，当两人离开时，利昂始终感觉帕耳塞洛珀的目光正注视在自己的背上。

来到了珊瑚宫殿的另一侧，一个摆满各种贝壳的房间里，涅诺福莉娅正坐在一面水晶镜子前，她微微张合着嘴，似乎在无声地歌唱。

当看到自己的姐姐带着一位陌生人走进来，涅诺福莉娅惊慌地站起来，躲到镜子后面，似乎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没有翅膀。

特涅忒斯对利昂点了点头，利昂于是走上前，在不会让涅诺福莉娅感到惊慌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涅诺福莉娅女仙，您可以叫我李，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或许能治愈您哑了的嗓子。”利昂说。

涅诺福莉娅听到这句话，不自禁地从镜子后面走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或许是利昂诚恳的笑容打动了她，或许是恢复声音的愿望打动了她，涅诺福莉娅慢慢走到利昂的面前，拉过利昂的手，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在利昂的手掌中划出一个个字母。

[你说的是真的么？]涅诺福莉娅问。

“是的，我想我的确可以做到。”利昂点头。

涅诺福莉娅眼中涌出泪光，惊喜地看着利昂，说着她张开双臂，挺起那丰满的胸膛，粉红色的蓓蕾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这位女仙似乎向利昂展示了自己的全部，她的眼神在询问——你需要怎么做才能治愈我的嗓音？

这位天真的女仙似乎并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是多么不妥，她只是天真地眨着自己海蓝色的大眼睛。

利昂感觉脸庞在烧一样，面前是一具如此动人的美丽躯体，比起之前的特涅忒斯和帕耳塞洛珀，这种天真纯洁的动作似乎更加充满诱惑力，即便是利昂都为此感到了动心，他的心怦怦直跳。

他不得不将眼神专注地凝实于那双美丽的海蓝色眼睛，然后双手手掌轻轻抚上对方天鹅般美丽的脖颈。

青白色的圣洁光辉闪现，拉斐尔那举世无双的治愈力量从利昂的指缝间流淌进涅诺福莉娅的身体，点点雪一般的光辉驱逐着那缠绕在涅诺福莉娅咽喉上的恶毒诅咒和神秘毒液，这些毒液是一般的治愈和清洁术无法驱除的，甚至利昂都没办法分清这是能量还是物质，这是由神灵制作的毒药啊！

但是在拉斐尔的力量下，这些灰紫色的毒液化作烟雾，从涅诺福莉娅地口中慢慢呼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大约30分钟后，精疲力竭的利昂放下自己的双手，他忍着剧烈的头痛看着对方，示意治疗已经完成。

涅诺福莉娅张了张嘴，似乎在害怕自己尝试之后还是无法发声，最终勇气战胜了恐惧，她发出了动听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清冽的甘泉，一直流淌到人的心里，那充满天真纯洁的声音似乎能抚慰所有伤痛，也能驱逐所有邪念，连利昂的头痛都因此而减轻了几分。

“谢谢你，善良的陌生人。”涅诺福莉娅说

“涅诺福莉娅，很抱歉，你的翅膀我无法治愈。”利昂自责地说。

“没关系，我已经很感激了。”涅诺福莉娅脸色一黯，不过很快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勉强。

“但是我想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美了，你失去了翅膀，但是却拥有海洋，不是么？你会因此成为这世界上唯一的人鱼，独一无二的美丽。”利昂试图安慰对方。

涅诺福莉娅似乎很高兴，利昂的安慰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扇从没看见的大门。她双眼含着激动和感激的泪水，拥抱了一下利昂，并且抬起头，羞涩地亲吻了一下利昂的右脸颊，一颗感激的泪水滑落下来，滚进了利昂的衣襟。

然后这位天真可爱的女仙便跑着去找她的姐姐帕耳塞洛珀。

利昂转身看着特涅忒斯，这位满脸奇妙神情的女仙真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我完成任务了，不是么？”利昂说

①传说塞壬的眼泪可以起死回生，因为她们是冥后贝瑟芬尼的挚友，这眼泪可以打开冥府到现世的通道。最近有部电影中的珍珠正大概就是是以此为原型，波西杰克逊的神火之盗，虽然有点不靠谱，不过挺好看的。

18.请带我走

18.请带我走

“是的，我很惊讶，没有想到你真的能做到。”特涅忒斯如此说道。

“那么我和我的同伴应该能离开了是么？”利昂问。

“是的。不过你就那么急着走么？”特涅忒斯海蓝色的眼中闪动人的光芒，这位美丽的塞壬女仙意味深长地看着利昂。

她举步走到利昂的面前，丰满的胸脯几乎就要贴上利昂的身子，抬着头看着利昂。

“我想的确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利昂目不斜视地说道。

“那么我呢？你给了我姐姐那虚无的梦，给了我妹妹那被剥夺的美妙歌喉，那么对于我，你能给我些什么？”特涅忒斯问道。

无论是因为爱情而遭受背叛的帕耳塞洛珀，或者是被母亲冷酷陷害的涅诺福莉娅。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位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故事，一直寂寞地居住在岛上的女仙特涅忒斯才是最悲哀的，照顾着近乎疯了的姐姐和不能言语的妹妹，却无法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陪伴着她的，似乎只有寂寞。

“我能给你什么？”利昂反问道，他似乎察觉某些东西，但是那个想法太疯狂了。

“我不满足啊，当我的姐姐和那个负心人浪漫缠绵的时候，是我看着我们的家。当我的妹妹自由自在地在外面游荡的时候，是我看着我们的家。可是只有我，几乎没有出过家门。这珊瑚再美，又怎么及得上翠绿的树和鲜艳的花，这些镶嵌其中的珍珠再漂亮，又怎么及得上如同镶嵌在大地上那明珠般的湖泊，或是银带金线般的河流。我听说，有些高山上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我听说，有些湖泊有着五颜六色的光泽，可是这些我都没有见过。我想走出这个岛屿，去外面看看，而你，你能带我去么？”

利昂在那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期待，面前的这位女仙的确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特涅忒斯就像是一位还没出过家门的公主，而利昂这么一位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人无疑引发了什么变化。尤其是当利昂治愈了她姐妹的身体和心灵之后，特涅忒斯对利昂产生了更大的好感。

据说塞壬会爱上那些没有被她们歌声迷惑的人，或许这个传言并不只是一些人的猜测呢，对于这样的寂寞女性，一位突然闯入她们世界的英俊男子，无疑会博得很大的好感。特别是当他还拥有奇特的能力和渊博的知识，以及对她的家人施以恩惠。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我没有办法陪着你游览这个世界。”利昂思考了一下，似乎只能用这个来作为拒绝的理由。

“虽然我和我的姐妹一样，并不具备什么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想保护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游览世界，我并不着急，因为我有着悠长的生命，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请带我走，好么？”特涅忒斯仰视着利昂，毫不吝啬眼光中包含的爱慕之情。

利昂在感动荒谬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内心在犹豫，因为这实在是个充满诱惑的要求。

“如果我说不呢？”利昂苦笑着说。

“那么我不会让你们离开这个岛屿的，斯基拉会留下你们，它很听我的话。”特涅忒斯狡黠地说。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是么？”利昂说。

“的确如此。李，你有爱人么？”特涅忒斯更加凑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听到这个问题，利昂不禁想起了艾尔温，那个同样喜欢音乐的女孩子，算是他的爱人么？

“……没有。”利昂最终这么回答，他想起艾尔温时会心疼，但是那绝不是爱。

“是么？嘻嘻。”美丽的女仙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然后她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她举起双臂，乘着利昂因为那胸前的美好风光而一愣神的时候，轻轻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利昂只觉得一双冰凉柔软的双唇印在自己的唇上，一条游鱼似的舌头伸了进来，如同蜜一般甘甜。

惊慌窘迫下利昂伸手想推开对方，但是特涅忒斯略微侧了侧身子，利昂的一只手被有推到，而另一只手却推到了不该推的地方。

然后他只能收回手，任由特涅忒斯搂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

女仙的吻并不熟练，但是却很热情，珍珠般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我的姐姐吻了左边，我的妹妹吻了右边，所以我只能吻中间了。这就算是让你带我出去的代价，满意么？”特涅忒斯调皮地看着利昂，而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很不习惯这种希腊式的奔放。

利昂抿了抿嘴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欧罗巴人血脉里留着浪漫和热情，但是利昂的骨子里却满是矜持和保守，这是截然相反的，所以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刚才发生的事。

看着特涅忒斯，利昂知道自己只能答应她。

“好吧，可是如果你要离开这，那么起码得穿上一身衣服。”利昂说。

“你们人类真是麻烦。”特涅忒斯轻轻抱怨道，然后她优雅地转了个身，一股水流从珊瑚间飞卷起来，裹到她的身上，然后化作一件闪亮的衣服。

透明的衣服。

“这样可以了么？”特涅忒斯问道。

“……当然不行。”利昂额头跳动几下，这样的衣服要是在安条克或是耶路撒冷出现，那么异端审判局的人一定会准备好火刑柱的。

他叹了口气，从戒指中拿出一件斗篷，然后为特涅忒斯披上。在做这些的时候，特涅忒斯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神色，似乎很喜欢利昂这么做。

当利昂带着披着斗篷的特涅忒斯出现在理查等人面前，杰克不禁吹了个口哨。

“我说什么来着，李去了那么久，说不定会拐个塞壬回来的。”杰克用手肘撞了撞佩里。

“……你不要把利昂想成和你一样，他不是那样的人。”佩里回答道。

“男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口味不同罢了。”杰克嘿嘿一笑。

利昂走到理查面前，说：“我们可以离开了，外面的海流一会就会消失。”

理查看了一眼利昂身后披着斗篷的特涅忒斯，眼中流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位是？”

“这是特涅忒斯，她会带我们离开这里。”利昂无奈地说。

理查点了点头，利昂的话无疑证明了这就是其中一位塞壬，这实在是让人吃惊。利昂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理查非常想一探究竟，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恰当时机。

接下来众人便向着来路返回，变得温顺的斯基拉垂下头颅，利昂和特涅忒斯分别坐在它中间的两个头上。

笼罩着这个岛屿的大雾正在慢慢消散，这让众人可以看得更远，当利昂一行穿越了那些海妖居住的峡谷，来到黑色的礁石海滩上时，能见度已经提高到可以看清楚整个岛屿的程度。

“那是你们的船么？”特涅忒斯坐在斯基拉的头上，指着数英里外的一个黑影。

“是的，那是信天翁号。”利昂点头说道。

“没想到这片礁石滩已经变得那么大了，我上一次离开岛屿的时候，它还只有几十码宽。”特涅忒斯感慨地说，那是一千多年前了。

当巨大的斯基拉慢慢靠近信天翁号，留守在船上的几位骑士紧张得举起了武器，塞壬的歌声已经停了好一会，船长和水手们也已经清醒了过来。看到慢慢靠近的巨兽，他们惊慌地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已经准备跳下船舷去逃命。

幸好眼见的瞭望员看到了斯基拉头顶上坐着的利昂，还有跟在它后面的理查等人。

“那是克洛维先生！他坐在那怪兽的头上！是克洛维先生他们回来了！”

“上帝保佑，这只巨大的野兽难道是克洛维先生降伏的么？这真是太了不起了！”

水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理查的几名骑士脸色难看，因为瞭望手没有提到他们的主人，这让他们几乎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直到理查的金发出现在他们的眼睛里。

在水手们的欢呼中，众人回到了船上，水手们绞起了铁锚，张开了风帆，信天翁号缓缓离开了礁石海岸。斯基拉站在岸边，这只巨兽发出了幼犬般的叫声，似乎在向自己的其中一位主人道别。

当信天翁号驶离暗礁岛不久后，船长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已经不知道偏离了航道多远，并且这里绝对不是圣安德烈到安条克航线上的任何一点！

在按照太阳的方位重新测量位置之后，伯尼船长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现在竟然在拜占庭的塔尔苏港附近，离安条克只有2天的航程！

这说明信天翁号在被海流卷入暗礁岛附近的同时跨越了上百公里的海域！那个岛屿竟是漂移着的！难怪塞壬的分散在欧罗巴的各地！

当利昂询问特涅忒斯的时候，这位女仙正扶着船舷欣赏着海面的景色，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无论什么都显得新鲜。

“我的姐姐在岛屿附近制造了漩涡，我的妹妹则赋予了大雾，那么你觉得作为这座岛屿的主人之一，我赋予它什么？就像我期待着游历世界一样，这座祖父赠予我们的岛屿可以明白我们的心情啊。”

PS,喵呜，速度有点慢，不如预计那样，只有3000了，先发上来。明天开始是新的一月，4月某君会勤奋更新的，明天的目标同样是起码10000+~！

19.海平线的星空

19.海平线的星空

信天翁号的舱室中。

利昂正坐在一张松木桌子前。桌上放着一个铜制烛台，烛台岔状的七根分支上各插着一根洁白的尖竹蜡。这些蜡烛并非是那种常见的由动物油脂所制成，与常用的蜡烛相比起来，它们释放的光亮更加清澈，产生的烟雾更少。

这些呈淡黄色的上好蜂蜡蜡烛通常是神职人员和法师们的最爱，很多教堂和法师公会中都会有专门的人员饲养蜜蜂来获得这种原料，而贵族们如果条件允许，也更喜欢使用这种价格昂贵的蜡烛。

利昂现在使用的这些是他在离开塞浦路斯前囤积下来的一批，在离开那熟悉的家园前，他准备了许多在耶路撒冷可能无法购买到的东西，这些已经是他生活习惯的一部分，可以让他感到更加舒适和安心。

添加了鼠尾草香精的蜡烛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大约从9世纪开始，法师们认识到鼠尾草可以增进人的记忆和智慧，而其中又以名为海洋之露的蓝色鼠尾草为最。

在这种香料营造出的静谧气氛中，利昂的确感到自己的思绪都变得更加清晰。他翘着腿，一只手随意地横在腿上，而另一只手的食指则轻轻摩擦着自己的鼻梁，这个动作意味着他正在进行某些重要的思考。

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个长条形的影子正在不断地跳跃舞动。那是一支洁白的鹅毛笔！它竟然自行书写着，就像是一个无形精灵正握着它。而那奇妙的起伏节奏又让它像是指挥家手中的小小短棒！

用小刀稍微修整的笔尖上沾着以树胶为黏着媒介的含铁墨水，随着鹅毛笔地自行飞舞，这些青黑色的墨水在羊皮纸上留下了整齐而美观的字体，利昂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一旁的笔毯上还放着十几支用不同鸟类的羽毛制作的鹅毛笔，虽然它们有同一个名字，但是却差别很大。这些鹅毛笔中，除却使用最昂贵天鹅羽毛所制成的之外，还有用乌鸦、老鹰、隼和火烈鸟的羽毛做的，甚至在最左边有着一支用杜鹃羽毛制作的制图用笔，那是用来绘制某些精细的魔法阵的。

每支飞禽身上只有翅膀最外层的五根羽毛才最适合用来制笔，视使用者的惯用手不同，左侧的羽毛更适合普通人，而右侧的羽毛则比较适合没十个人中就有一个的左撇子。总体来说，数量稀少和迅速磨损这两个特性决定了鹅毛笔价格的高昂，使之并不能普及到所有人中间，就像是知识和教育一样，大多数穷人还是使用芦苇管来书写一些简单的字符。

而利昂手中这些由灵兽羽毛制成的鹅毛笔的价格则更是远超同类，即便是以他的财力也不能把这些昂贵的小东西当作消耗品使用。

“奥林匹斯众神的作为与其神灵的位格毫不匹配，这一点似乎有知识的人都能轻易看出来。它们更像是力量强大的凡人，有着强烈的情感和一系列非理智性的举动，从这一点上来看，我并不能从它们身上感受到崇拜和敬畏。暗礁岛的遭遇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或许我应该用更平等的眼光去审视这些传说中的神灵，它们并非在遥远的历史中或高远的天空之上，而只是在我身边而已。奥林匹斯诸神的生育和繁衍无疑像是一种奇特的生体实验，如果特涅忒斯口中指的异神就是现在声名远播的那一位，那么希腊神系与迦南神系的差别就显而易见了。而希腊罗马的神灵们在1000年前的迅速消失。教会在欧罗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这或许就代表着两者差异最终所造成的结果”

“如同叔叔所说的，神要肉身成道，要在世间建造它的居所，竖立它的国。希腊诸神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卡俄斯（CHAOS）①，卡俄斯创造了母神该亚（Gaia）、地狱深渊神塔耳塔洛斯（Tartarus）、黑暗神俄瑞波斯（Erebus）、黑夜女神尼克斯（Nyx）和爱神厄洛斯（Eros），而盖亚又创造了天空神乌拉诺斯（Ouranos）、山脉之神乌瑞亚（Ourea）等神灵。接着她与自己的儿子乌拉诺斯生出了百臂巨人、独眼巨人以及12位泰坦神。泰坦神们又生出了更多的神灵，甚至神灵们开始和凡人结合，高贵的血脉淡薄开来，却产生了更多绚烂的生命。强大的下一代推翻上一代，这似乎成了希腊诸神的宿命，那么它们情愿背负着这种宿命，究竟是想要创造些什么？”

羽毛笔与羊皮纸摩擦出沙沙的响声，伴随着船身微微的摇晃和木材碰撞摩擦的吱吱声，这一切都共同构成了一曲美妙的声乐。

并非是华丽的，而是平淡却隽永。

利昂思考的速度超过了书写的速度，这是许多法师的通病，他们散逸的思维和强而有力的逻辑总能迅速洞悉事物中的联系，也让思考变得快若闪电。所以手写的方式被淘汰了，因为灵感和思维是法师最珍贵的财富，每一位法师都生怕灵感的火花会因为书写速度追不上思维速度而丢失。

特涅忒斯正躺在一旁的床上。她用薄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头金发和两只海蓝色的大眼睛。

她看着那个坐在随性地坐在书桌前，却流露出哲人特有的思考气息，那如同夜空般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就像是星星一样闪亮，不知不觉特涅忒斯看得有些着迷了，她的姐姐不也是因为这个而陷入爱情的陷阱么？

难道自己要步上姐姐的后尘？

特涅忒斯想到这，咬着嘴唇笑了起来，她眨了眨眼，动人的长睫毛颤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如果按照岁数来说，眼前这个年轻人得是自己的多少代后代？这可真是个让人忍俊不禁的问题。

“嘿！李，带我去甲板上看星星吧。”特涅忒斯试图打断利昂的思考，她想让他陪她去看看星空，她还从没有见过岛外面的星空呢。

不知道在不同的地方，天上的星星是否也会显得有些不同？

悬浮在空气中的鹅毛笔一颤，利昂的思绪被打断了，墨水在羊皮纸上甩出一个小小的污点，这让略有些完美主义的利昂皱了皱眉。他带着些许恼火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幕旖旎的画面。

特涅忒斯微微支起了上半身，薄薄的毯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洁白浑圆的肩头，还有无比性感的锁骨，似乎在yin*人亲吻它们。毯子的上沿停留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这让利昂可以一窥那完美的形状，却看不真切，但是记忆中的画面却在脑海中闪现，完全将他的思绪脚乱了。

“……把衣服穿上！”利昂问，他现在有些后悔将这位女仙带出那个小小的岛屿了。

自从上了船之后，这位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女仙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从橡木桶的制作到六分仪的作用，从船上的食物到水手睡觉用的吊床，利昂不得不耐心地一一解释。

晚饭后，由于杰克几人挤在一间房间，加上特涅忒斯强硬的要求，最终她住进了利昂的房间并占据了他的床。利昂好不容易将其哄得上床睡觉，有了那么一会空闲的时间来记述一些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思考。

可这才过了半小时，这位不安分的女仙又开始想法折磨他了。

“为什么？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这有什么不妥的么？”特涅忒斯满不在乎的说。

利昂捂着额头跳动的血管，突然对着空气说道：“让，你先退下吧，去杰克他们那休息会。”

无形的骑士鞠了一躬，然后翩然退下。

特涅忒斯吃了一惊，她似乎觉得舱门打开了一下，好像又没有。就像是记忆出了问题，有什么东西被扭曲了。

“那是什么？”女仙吃惊地问。

“我的骑士让，他拥有让别人感觉不到他的能力。”利昂说，“所以以后请你随时记得穿好衣服。”

“可是这些衣服好难看，我才不要穿这样的东西。”特涅忒斯指着床尾堆成一堆的布料，那是理查命人送来的女性服饰，是他的侍女们还未穿过的新衣。

利昂无奈地说：“好吧，到了安条克，我会让杰克去给你买些好衣服。可是这几天你就勉强将就下。你已经进入了人类的世界，所以请遵守我们‘凡人’的规矩，不然这会给我带来**烦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对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答应，是，或者不是？”特涅忒斯狡黠地笑着问。

利昂眉毛跳动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就算是为了我。”

美丽的塞壬嘻嘻一笑，又缩回毯子里，然后利昂看见一只如同白色玉石雕琢的小小纤足从毯子末端伸出来，美丽的足弓绷着，隐约有些珍珠般的光泽。然后那只脚用脚趾将床尾的一套衣物勾进了毯子。

悉悉索索一阵响动，然后特涅忒斯猛地掀开毯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赤足点在地板上，踮着脚原地转了一个圈，这套侍女的装扮显然绝不适合她，因为无论谁都不可能拥有一位这么漂亮的侍女，所以那衣物和她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正因为如此，尤其显出一种冲突的美，利昂看着那华丽优美的曲线，觉得心头微微发痒。他现在可以了解哪些大贵族们所拥有的某种癖好了，当漂亮的姑娘身穿某些制式服装时，无疑会爆发出令人心惊的魅力。

“我漂亮么？”特涅忒斯盯着利昂的眼睛问，塞壬的声音实在是不该存在这世界的东西，它让原本就美丽的东西更加充满不可阻挡的诱惑。

有时候，声音和气息才更能吸引目标，大多数男性对气味和声音都会产生强烈的好感。

利昂下意识地转过头，避免直视对方的眼睛。他忍不住再次搓了搓自己的鼻梁，这一次不是因为思考，而是要控制自己的心跳。

“恩。”他只能简单地恩了一声。

“走啦走啦，陪我去看星星。”特涅忒斯拉着利昂的手臂。

实在无法拒绝的利昂只得带着这位女仙走上了甲板，甲板上只有几名守夜的水手，他们看到这位降伏了海怪的克洛维先生充满敬畏，识趣地没有打扰两人。此外这些水手们不住打量着利昂身边的特涅忒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让他们产生了众多的猜想，而按着利昂和理查的说法，特涅忒斯是他们从岛上救回来的别的船上的遇难者。

“真想飞得离星空近一点。”特涅忒斯说着抖动几下身上的斗篷，她的翅膀正收在其中。

“你想让那些水手们受到惊吓么？！”利昂连忙按住她的背，避免让水手们看出不妥，而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亲密的搂抱。

特涅忒斯乘势靠进了利昂的怀中，她将头向后枕在利昂的肩膀上，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海面上的天空洁净如洗，美丽得如同古老诗篇。

“你说你们人类将这些星星都分成了星座？这真是奇怪的做法，好吧，比如那个，那是什么星座？”特涅忒斯指着天际一颗闪亮的星星说，她却没发现自己的言语中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星座原来并不是神灵创造的？那么星灵冥想法其实也并不是从守护星座那截取力量？可是这无法解释那些法师们因此获得的能力啊！？

或者是因为特涅忒斯也并不知道真相？

忍着内心的波动。利昂看了看特涅忒斯指着的星星。

“那是天马座。”

“珀加索斯？啊，你是说从戈尔工②血液中生出的那匹飞马？”特涅忒斯问。

“恩，应该是这样吧。”利昂现在对此也变得不确定了，毕竟怀里的这位才是真正生活在神话时代的存在啊。

“那么那边那些呢？”

“那是英仙座，宙斯之子珀尔修斯，再过去是仙女座，珀尔修斯的妻子。还有那头被美杜莎首级石化的鲸鱼座，以及埃塞俄比亚国王克甫斯（Cepheus）和王后卡西奥佩娅（Cassiopeia），仙王座和仙后座。”

“似乎的确有点像呢，呵呵，你们人类的想法真是奇妙。”特涅忒斯扬起银铃般的笑声。

原本昏昏欲睡的值班水手们听到她的声音，都变得精神奕奕，他们不敢逾越地直接窥视利昂和特涅忒斯，只是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耳朵却全都立了起来。

利昂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特涅忒斯，你们半神的生命是无尽的么？”

“嗯？”特涅忒斯听到这句话，蓦地转过身来，“你想知道什么？”

“在传说中半神③也是可以被杀死的，海格力斯、阿喀琉斯还有珀尔修斯，他们都死了。”

“是啊，这世间有什么是不朽的呢？如果割下我的头颅，刺穿我的心脏，我也一样不得不去贝瑟芬尼那里。我们只是可以抗拒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但却无力阻止命运带来的毁灭和终结。”特涅忒斯认真地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出来呢？我现在可是知道你并没有什么强大力量，你没法再骗我了。”利昂说。

美丽的女仙笑了，笑得很认真。

“花朵的意义在于短暂的花期，若是不能盛放，那么即使能存在于恒久，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你会保护我的，不是么？”说道最后，特涅忒斯狡猾地笑了。

“我和你认识才几天，谁能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利昂板起脸说。

“你会的，因为你是那种人。即便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会保护我的。相信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一点。”

“……我身上有着不能说的秘密，这会带来很大的危险，你的歌声虽然能魅惑一般人，但是当我的那些敌人出现时，你绝对会处在危险之中，因为我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利昂说。

“现在说这些不嫌太晚了么？我已经在这里了，虽然我没办法帮你战胜敌人，也不会包扎或者治疗，不过我想我总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嘿！我可是已经支付了让你带我游览世界的代价了呢！你想耍赖么？！”特涅忒斯说着用手指在利昂的嘴唇上刮了下。

利昂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能保护她么？这位奇怪的女仙……]

就在利昂陷入沉思时，特涅忒斯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臂，指着远处星光下的海面。

“咦？那是什么？”

遥远的海平线上，似乎有着幽暗的光亮，星星绝不会在那么低的高度上。

利昂眺目望去，很快发现了那是什么，一条暗色的边际线跃出海面之上，因为夜色而显得不太明显。

那是陆地！！

只听瞭望台上的瞭望手突然高声喊道：“是梅尔辛海湾！是安条克公国！我们快到了！”

随着瞭望手的呼喊，值班的水手们兴奋地欢呼起来，历经了神奇的旅程，他们终于即将抵达目的地了！基督教最重要的五大宗教城市之一，十字军在地中海东岸建立的繁华公国，安条克就在他们不远处了！

当激动的水手们醒过神来，利昂和特涅忒斯早已从甲板上消失不见。

①熟悉么？著名的混沌理论一书封皮上的大字，最终幻想中出现过的魔王。

②就是美杜莎，美杜莎是戈尔工三姐妹中的幺女。

③希腊神话中的半神不是DND的半神，只是指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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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安条克

20.安条克

安条克（Antiochus）。也称为安提阿，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坐落在地中海的东面，地处伊斯肯德伦湾南部，奥伦梯河的东岸，离海岸有14英里左右的距离。它位于阿米克湖西南，却与其不属于同一个水系。

在罗马时期，它就已经成为世界知名的重要城市，在罗马帝国中它是第三大的城市，叙利亚省的首府，被称为‘美丽的安提阿’。它始建于公元前300年，由亚历山大大帝的一位将军所建。当那位伟大的帝王死后，他的四位将军们继承大片土地成为国王，塞琉古一世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罗马国王有着对城市建筑狂热的爱好，他一生建造了许多城市，其中足足有16个叫做安条克！

不过现在人们说起来，总是指我们现在说的这座城市。

奥伦梯河为安条克带来了充沛的水源和肥沃的泥土，让这里成为了重要的农牧业中心，在河流两边的平原上，种植着小麦、棉花、橄榄、稻谷以及各种水果和蔬菜。

教会在这里的势力非常庞大，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基督徒这一名词正是从这里传播开去。

世人所知。教会是在圣城耶路撒冷创建并开始向四面传播的，当时天主的恩义几乎只流传于犹太人之间，外邦人从未听闻主的姓名。当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主的恩义慢慢传播到了安条克，于是教会派遣了一位使徒前去安条克巡查，了解当地是否愿意受到神的感化。

这位使徒叫做巴拿巴，他的名字也列在圣经当中，不过或许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那么或许说起另一个人会让众人因此而对巴拿巴有所认识，使徒——圣保罗，这位大名鼎鼎的传道者，正是因为受了巴拿巴的提拔才有了日后的成就。巴拿巴带着保罗一起去安条克布道，并在那里建立了安条克教会，自此天主的恩义和荣光辐射向了广大的陌生之地，这座城市成了基督徒们向四面八方布道的大本营！

安条克由此慢慢兴旺，甚至一度能和圣城耶路撒冷相媲美，虽然它也曾被伊斯兰教徒们攻陷，不过最终还是回到了教会的手里。

不过它那光辉的名头下，也有不好的称呼，人们也称它为‘不道德之城’，因为它是很大的集贸中心，但也由於富裕而带来的罪恶，与哥林多同有臭名，甚至第一世纪末的罗马诗人尤文纳尔都曾说：“安提阿的罪恶是罗马帝国腐败的源头之一。”

而因为安条克始终被阿勒波王国①威胁着，大量的朝圣者组成的团体以及来这里寻找生存机会的佣兵们使安条克的军事力量大大增加，在雷伊汉勒附近，两个王国每年都会发生数十场大大小小的战斗，这样的情形竟然已经保持了上百年。

所以从十字军夺回这座地中海东岸的明珠近200年后。安条克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宗教、商业以及军事交融的巨大城市，城市附近居住着总共约40万人口！

第二天，信天翁号张满风帆，顺着西北风向西流基港全速直行而去，当天傍晚就抵达了西流基港。

在港口稍事整备之后，信天翁号沿着奥伦梯河缓缓逆流而上，最终将直接停靠在安条克城外的码头上。这一段路程只有白天的三分之一，但是却要花费相同的时间，根据伯尼船长的说法，大约早上日出的时候，信天翁号就能完成这一次旅行了。

清晨5点，利昂从舱室内的吊床上爬起来，因为特涅忒斯占据了他的床。他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然后看着床上那位漂亮的女仙，她以蜷缩的姿势睡着，就像是母亲腹中的胎儿，双手紧紧地抱着毯子，似乎害怕失去什么。这样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看来这位女仙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样无所畏惧，离开熟悉的家园也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特涅忒斯在睡前曾表示不介意利昂一起分享那柔软的鹅绒床垫，她那古怪的笑容让利昂无可奈何。于是只得搭建了一张吊床。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活脱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女孩，悠久的岁月似乎并没有让这位塞壬女仙变得如何老于世故，没有出过门的她其实对于很多事的了解还停留在许多年前吧，毕竟让人成长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啊。

所以愚昧者终生碌碌无为，而睿智者却把我瞬息光阴。

想到这，利昂不禁微笑，他轻轻为特涅忒斯拉上滑下的毯子，然后转身出了门。

等到舱门关上，特涅忒斯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仿佛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

走上甲板，利昂意外的发现已经有人比他起得更早，金发的理查站在船头，兰斯洛和希尔梅斯侍奉在他左右。

到了现在，利昂虽然还无法确定理查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基本上也猜出一个大概：英格兰王室的直系血脉，可能拥有王位的顺位继承权，不过应该在十名开外，不然也不可能悠闲到跑来这里，或许已经有了爵位头衔，并且不会太低。经济状况良好，应该有自己的领地，从身边的骑士数量来看，或许还有一只属于自己的中型骑士团。

所以利昂也很好奇，这样的一位年轻贵族来到遥远的东方做什么？他更应该在奢华富饶的巴黎或是牛津享受悠闲的生活，而不是跑来这充满危机的安条克。

如果说理查是为了朝圣而来，利昂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从交流中利昂可以感觉出来。理查对教会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他相信上帝但是不相信教会，和利昂一样将教会视作一个庞大的组织，而不是纯粹敬畏它为天主在人间的王国。

听到利昂的脚步，正在远眺前方的三人回过头，当看到上来的是利昂，理查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早上好，李，请到这来。”理查直接称呼了利昂自称的名字。

“早上好，理查。”利昂几步走上船头，“早上好，兰斯洛骑士，还有希尔梅斯法师阁下。”

“你也睡不着么？”理查笑着问。

利昂回答说：“恩，快到目的地了，我想上来尽早地看看安条克，这座知名的城市。”

理查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船头的栏杆，河面上的风吹动着他的金发，就像是一只年轻的狮子，刚长出漂亮的鬃毛。

“其实我可能也会去耶路撒冷。”理查说。

“嗯？你也想去瞻仰一下圣城的光辉么？”利昂问。

“呵呵，不。我来到这里是有着自己的使命的，我要来这里找回一件东西，一件或许我的祖先留下的东西。大约200年前它被遗失在这片土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我曾发誓要继承它的荣光，所以想试着找回它，不过似乎希望不大，但总得试试不是么？那么你呢？李？我能看出来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从哪个家族私自出走的贵族子弟，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可能错了。你的知识远远超过了我见过的大多数人，还有着几位非常出色的骑士，特别是那位‘看不见的’。你前往耶路撒冷难道只是朝圣么？”

“……”利昂不知道理查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不过他能感受到理查言语中的真诚，“可能你不会相信。理查。我去耶路撒冷的目的和你差不多，我同样是去继承一些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利昂的话让理查转过头，他也曾想过这个答案。

“或许很冒昧，不过我能知道你的父亲是？”理查问。

利昂犹豫了下，然后告诉理查自己那个被修饰过的身份。反正看过那份档案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梅利尔、马克、还有梅利尔的父亲埃南迪以及他的智囊们，他们先后一一死去。锡安会为利昂准备的这一份身世并没有被更多人知晓，所以他依旧可以放心的使用，这也是利昂在离开塞浦路斯就计划好的，凭着这个身份，他才能在耶路撒冷更好地活动。

“……香槟伯爵。”利昂说。

“那位死在阿沙辛骑士暗杀之下的香槟伯爵？！”理查惊讶地说。

“是的。”利昂不得不这么回答，不过这也没错，只不过真相是叔叔而不是父亲，并且不是末代的香槟伯爵，而是初代的。

希尔梅斯和理查对视一眼，这个消息让他们太吃惊了，不过显然这也正好符合了利昂表现出的教养和学识。

但是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拥有着法兰西皇位的继承权！虽然可能在顺位上排的很后面，但是这可是意味着通往欧罗巴至高点的路途！哪怕只是听着好听，这也是令人羡慕的！

不过据理查所知，香槟伯爵并没有公开的子嗣留存，所以法兰西的皇帝已经将香槟伯爵的领地收回，赐予了自己的另一个侄子，以此将其纳入了皇室的手中。

对于利昂的隐姓埋名的态度和出人意料的学识和教养似乎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害怕遭到迫害，如果皇帝知道了特鲁瓦和莫城伯国还有一位合法的继承人，为了保持皇室的威严及敕命的正确性，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理查一瞬间便按着利昂给他的信息将事情推敲完整，让所有事情看上去都显得正确合理。

一股冲动从他心中涌起，他和利昂难道不是有着相似的目标么？而且利昂身上，有着对他有用的东西。

“我想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亨利一世正是我的父亲，我有一个自己的公国，或许你听说过，我的领地在阿基坦。但是我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我还有一个哥哥。”理查缓缓说道，言语中却显露出自己的野心，“我的哥哥个性软弱，并且沉迷于教会事物。如果他成为国王，那么英格兰只会成为和拜占庭一样由教廷所控制的傀儡！李，你知道你父亲在特鲁瓦和莫城的领地已经被皇帝收回了么？”

“知道。”利昂点头，他同样吃惊于自己还是低估了理查。

“那么你应该知道，你想夺回父亲的领地是多么困难！加洛林皇朝已经腐朽了啊，大公们和教廷分割这皇权，连小贵族们都开始为了自己打算而各自投靠大贵族，昔日伟大的帝国已经走向了夕阳般的末日，我们难道还要为它苦苦支撑么？与其等待房屋倒塌时背压死在下面，不如做那推倒它的人！李，来帮助我吧，我想我有许多要借助你智慧的地方，等我成为了英格兰的王，一定会替你夺回你的领地！我将待你如友，你将成为我重要的臂助！”

理查说着，显露出一种庞大的野心，他在话语中说会替利昂夺回封地，可是特鲁瓦并不在英格兰王国的辖域之中，这意味着什么？

理查的每一句话中都隐隐宣告着他将来会做什么，那是多么狂妄的想法，但是利昂可以感觉到，理查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倒霉的香槟伯爵的私生子，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答应的吧……]

“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利昂回答说道，可惜他并不是为了领地来这里的，在解开自己身世的谜团之前，他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耶路撒冷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指引着他，哪里才有他要寻找的东西。

理查沉默不语，利昂的话几乎等于拒绝，他看着利昂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然后理查突然笑了。

“当然，我能了解你的心情。等你考虑好之后，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或许会在耶路撒冷再见的。”

“我会的。”利昂回答到。

“看，安条克到了。”理查指着远处。

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中，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市出现在几人眼中，坚固的城墙间有着数十座塔楼，从码头到城里的车队连绵不绝，安条克就在眼前！

①其实应该称阿勒波酋长国，不过王国比较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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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追踪者

21.追踪者

就在利昂一行到达安条克的时候。他在塞浦路斯掀起的风暴似乎并没有完全平息，依然有人追寻着他留下的些许蛛丝马迹，试图将他从坟墓中挖出来。

丁香庄园。

历经一个多月，国王艾特已经将帕福斯公爵名下的领地和财富全部清算完毕，这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迅捷。

因为从今以后，塞浦路斯王国的便只剩下法玛古斯塔公爵贝尔德斯。参与叛乱的帕福斯公爵梅利尔以及利马索尔公爵马内尔都因忤逆罪名而受到了废黜，再没有强大的贵族能制约国王的手脚，艾特的政令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畅通无阻。

斯坎迪家族名下的财富多得让人咋舌，即便除去那些不动产，依旧有大约620万法郎的各种财物，以及很多无法转换成流通货币的古董和艺术品。这个家族从公元前开始就从塞浦路斯挖掘黄金，所以在每年高昂的支出下，依然存储下了大量的财富。

这些钱被转移到了王宫中一个新建的金库，所有商人和贵族的眼睛都盯着它们，因为国王并没有将其纳入自己名下，按着王前决斗的约定，这些东西都归亡的苏菲亚伯爵利昂所有。而按着利昂的遗嘱，这些钱全部将用于公共设施的建设。

这其中便存在许多很大的机会，贩卖石料的、贩卖木料的、拥有大量泥瓦匠奴隶的、掌握数个陶器工坊的，贵族和商人们也指望着利昂的继承人小马蒂会用钱去购买他们的货物或是服务，让那些金库里的金币转上一个圈。来到自己的钱袋里。

二楼的小客厅中，小马蒂正坐在一面巨大的试衣镜前，客厅的入口用布拉了起来，因为两位女裁缝正在为马蒂量制尺码，一边为这位女爵士定做一些合身的礼服。因为冬天到了，她需要一些漂亮而暖和的衣物。

国王艾特似乎对利昂的‘死’满怀愧疚，他打破常例地将马蒂册封为勋爵，让马蒂成了最年轻的女爵士。似乎克洛维家的人总是延续着年轻并优秀的传统，这一点也在马蒂身上慢慢展露出来。

雪莉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站在一旁，现在负责照顾马蒂的就是她了，庄园的事物中雨果和尤兰德掌管了大多数对外的部分，而对内的部分则由她来操持。

这会雪莉正乘着马蒂量制尺码的机会，在教导她一些面见贵族时的礼仪。

“挺胸收腹，双肩不要紧绷着，要放松。下巴微微抬高，但不要太高，你要让别人感觉到你的高傲，但是绝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鄙夷，虽然你没有那么想，但是那些贵族们可不这么认为。”雪莉看着马蒂很聪明的按着她的指点调整了自己的体态，满意地点点头。

“是这样么，雪莉？”马蒂看着镜子中雪莉的眼睛问。

“你学得很快，马蒂。”雪莉笑了，“来，跟着我说一遍，‘晚上好，男爵夫人。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您，这是我的荣幸。’”

小马蒂微微侧头，左脸颊略微比右脸颊高，微微倾斜着头颅，然后向着镜子点头。

“晚上好，男爵夫人，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这是我的荣幸。”

言语中，已经隐约有了几分高贵气质，不会有人在看见这样的马蒂时再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马蒂转过头：“雪莉，我做的怎么样？”

“很好，马蒂，非常好。你几乎比我当年学得还快，利昂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高兴的。”雪莉说。

听到那个名字，小马蒂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她的眼中流露出哀伤，时间并没有能冲淡她对利昂的想念，那个欺骗她的大坏蛋。

利昂改变了马蒂的命运，没有比这更能让人记住一个人的了。

马蒂一下子挣脱开两位女裁缝，一路小跑冲进雪莉的怀抱。她抱着雪莉的腰，将自己的头埋进对方的胸口。

只有这时候，你才能看出这位只有11岁的女爵士其实还是个孩子。

马蒂似乎哭了，雪莉反手抱着她，但是她没法告诉马蒂真相，因为她还太小了，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这一定会让别人看出什么的。

“别哭了，马蒂。他希望你帮他完成他的遗愿，如果你做到了，我保证他在天国中也一定会看到的。”

“真的么，雪莉？”

“真的，我发誓。”雪莉说着捧起马蒂白净的小脸，这个小女孩果然哭了。“赶紧去洗脸，一会伊莲女侯爵要来和你商议关于在拉纳卡建立流民收容地的事宜，她很有诚意。

“好的。”小马蒂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楼上跑去，几名侍女在卡莉和玛姬的带领下，连忙跟上这位小女主人。

雪莉转头看向两位裁缝：“量好了么？”

“已经好了，克洛维夫人。”其中一位女裁缝点头道，雪莉现在用了他丈夫杰克的姓氏。

“那么下去吧，到管家那领5枚金币，我希望能尽快拿到成品。”雪莉坐在沙发上说道。

“是，马蒂女爵士的冬季礼服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请您放心。”裁缝回答到。

这两位裁缝是从城中请来的，而不是为家族服务的下人，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她们是尼科西亚最好的女裁缝。

雪莉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位女裁缝就退下了。侍女拉开了小客厅入口的布帘，雨果走了进来。

雪莉挥退了侍女，站起来走到雨果的身边。

“有他们的消息了么？”雪莉问。

“没有，最后的消息是他们在圣安德烈出海了，似乎是搭船去了安条克。”雨果低声回答道。

“该死的东西，他说过要写信的！”

“……”雨果对此不便发表意见，他小声提醒道：“伊莲女侯已经到庄园门口了，我们现在应该去迎接下了。”

当雪莉和雨果走到庄园门口，便看见了那辆漂亮的魔法马车，伊莲踩在仆人的手臂闪走了下来，随行的还有她的执事凯特和女骑士薇尔芙。

“下午好，克洛维夫人。”

“下午好，伊莲女侯，请跟我来，我准备了一些下午茶，希望您会喜欢。”

“丁香庄园的红茶在尼科西亚可是出名的醇香，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伊莲笑着说道。

利昂生前就喜欢在红茶中添加一些香料，这让茶的口味更加丰富，也因此在贵族圈子里传播开来。

“您说笑了。”雪莉回答到，说着她拉着伊莲的手，带她走二楼的一个阳台。

在利昂死后，伊莲常常来看望雪莉和小马蒂，或许她感到自己对利昂之死的怀疑。也或许是她对这个一闪即逝的伯爵有着无法释怀的感觉。

便是这次来商谈在拉纳卡港口建立流民收容点的事情，伊莲也表示愿意共同承担经费。

两位女士在阳台上品尝下午茶，而凯特和薇尔芙则被招待在小客厅内休息。

小马蒂也很快从楼上下来，和伊莲雪莉两人一起谈论关于流民收容点的事宜。虽然实际上大多是雪莉和伊莲在商议，不过平民出生的马蒂对此有着自己深刻的认识，所以她偶尔冒出的一些建议，也让两位年长者感到自己的考虑还有不恰当之处。

正当三人商议到关于到流民数量过少时收容点的运作以及收容点是否会吸引逃奴的问题，突然从下面传来了喧哗声。

谈话无疑被打断了，雪莉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看见庄园入口处有三个披着斗篷的陌生人。

看上去好像是拜访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引发了和下人们的冲突。

“雨果，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雪莉转头向一旁的雨果说道。

雨果点点头，然后便下楼去了。

“抱歉，让您看到这样一幕。”雪莉对着伊莲歉意地一笑。

“不，没关系。需要我帮忙么？”伊莲说道。

她语气很诚恳，不过想来这样的小麻烦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太可能会需要她的帮助。

“最近一直有这样的不速之客，你知道，有些小贵族……”雪莉笑了笑。

一些闻到金币香味的落魄贵族像是蜜蜂般让人烦躁，甚至马蒂的一些亲戚和雪莉家族的某些人，也以各种各样的要求来探望，试图获得一些什么。

雪莉和伊莲的猜测无疑都错了，这一次来的可不是什么落魄贵族或是连雪莉和马蒂本人都不认识的亲戚，而是三位来意不善的教廷特使！

当雨果来到门口，正看到三名披着斗篷的人中，身材最瘦小的一名提起腿踹开一名上前试图拦住‘他’的下人。

几名门房似乎不愿意让他们进来，而这三人竟然准备强行进入！

“雨果大人！他们要冲进来！”一名门房看到了雨果，似乎找到救星般的大叫，“愚蠢的东西，雨果大人来了，看你们还敢放肆！这里可是丁香庄园，你们居然敢在这里闹事！”

雨果也同样恼怒来人放肆的行为。

“无论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们太过分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雨果说着，扶起那位被对方踢倒的仆人。

“好大的气派，我差点以为这里是塞浦路斯的王宫呢。”那位踢人者讥笑到，声音尖细，好像是个女人，似乎一点都没将雨果放在眼里，

一位门房连忙说：“雨果大人，他们一来这里就说要找伯爵大人！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伯爵大人已经去了天国，这实在太失礼了。可我们还是好声好气地向他们解释，但是他们居然回答说天国里可没有伯爵大人的位置！太可恨了！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这时候庄园的护卫也慢慢聚集过来，数十名私兵将这三位不速之客围了起来。

雨果听到之后心头一跳，看向这三位不速之客。

“这是谁说的？”他阴沉着脸问。

“我说的。怎么，我有说错么？”那名踢人者向前一步，雨果只能看到对方兜帽阴影下的尖下巴。

“无论你是什么人。但是这样的话实在不可饶恕。来人，把他们拿下！”雨果说着便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护卫们也举起武器围了上来。

对于如此侮辱利昂伯爵的人，护卫们显然非常愤怒。

但是对方三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那名踢人者还笑了起来。

“就凭你们么？一位5级的下位骑士和一群战士，我只要一只手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打到，要试试看么？”女人说着，挥手扬开斗篷，露出了腰间的双剑。

似乎一场战斗在所难免，不过她的同伴很快制止了矛盾继续激化。

另一人说道：“菲碧！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位骑士，很抱歉，我的同伴言语有些过激，但是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想作为天主在人间的牧者，我的话应该值得相信。”

说着，这人将兜帽拉下来，露出金色的短发和阳光的笑容，正是牧师哈里！

仆人和护卫们没有想到来者竟是一位牧师，雨果也吃了一惊，随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我是哈里牧师，这位是圣杯骑士菲碧，这位是执事特里克。我们来自罗马，请带我们去找你的主人。”哈里说道。

他的话引起了仆人和护卫们的一片哗然。

罗马？这三个人来自梵蒂冈？！

雨果强忍着心中的惊诧，他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向一位牧师挥剑，挥了挥手让护卫们将武器收起来，他自己也将长剑还入剑鞘。

“好吧，不过你的这位同伴得为刚才的话道歉，即便是一名圣骑士也不能这么侮辱我的主人，你们应该知道，他是一位圣徒！”

哈里眼神闪动，说道：“好吧，我代我的同伴道歉。不过她想表达的其实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意思，这位骑士，你说呢？至于圣徒这个称呼，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哈里的那奇怪的眼神让雨果感到不安。

“那么请跟我来。”雨果说。

当雨果带着哈里三人出现自爱雪莉和伊莲等人的面前，双方都感到惊讶。

当菲碧一走入二楼的小会客厅，就饶有兴趣地将目光投向了薇尔芙，然后又转到了伊莲身上，她没有想到在这竟然能看到两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骑士，菲碧能感觉到这两位女性和她一样强大，都是上位骑士！虽然凭借着某些秘密，菲碧自认绝对可以战胜她们，不过这也足够让她吃惊了。

女性骑士原本就数量稀少，能成为高位骑士的更是难得一见。

而雪莉和伊莲等人则吃惊于对方的身份，来自梵蒂冈的特使，这可是不得了的客人。

“请问，利昂伯爵不在这么？他出门了？”哈里问道，他的问题和语气一样怪异，同时观察着在座几人的反应。

伊莲很快表现出思考的神色，而马蒂则显得很激动，雪莉则露出淡淡的不满，不过不满中似乎带着一些不安。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哥哥他已经死了么？”小马蒂激动地说，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您一定是马蒂女爵，请原谅。我们刚从梵蒂冈来，并不知道这一点，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实在是太不幸了。”哈里简单地道歉，不过谁都看出他毫无诚意。

这让伊莲心生疑惑，这些梵蒂冈的特使态度很奇怪，似乎怀有特别的目的。

“请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如果没有的话，请尽快离开。”雪莉站起来说。

“我们原本是来验证利昂伯爵是否的确是一名圣徒，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不在这了，那么能向我们诉说一下整件事的经过么？”哈里询问道。

于是雪莉简略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边，她迫不及待地要赶走这三位客人，哈里的表现让她感觉到对方知道什么了。

一边听着雪莉的描述，哈里一边诚恳地微笑。而乘着这段时间，站在他身后的德里克用极地的声音颂唱着什么，隐秘地发动了‘呼灵仪式’。

当雪莉将事情说完，哈里三人便很快告辞了，和他们的来访一样匆忙。

出了庄园，哈里立刻问道：“德里克执事，怎么样，感觉到什么没有？”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德里克拉下兜帽，他的眼睛里泛着奇妙的光彩。

“虽然时间过了太久，但是还是有淡淡的灵能波动。不过和之前在墓地中的不同，这是另一个波动，另一位天使！”

之所以教皇厅派遣德里克前来，就是因为除了使用某些圣器之外，只有擅长感应灵体的德里克才能很快分辨出灵的波动。

“哪一级的天使？”哈里询问道。

“……感觉不到。”德里克回答道。

这位牧灵德鲁伊说谎了。

菲碧问：“那么墓地里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哈里思考了一下说：“据说在决斗中死亡的那位梅利尔公爵就是被斩首的，或许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是他？刚才那位小女爵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位伯爵还活着，很可能对方连身边的人都瞒过了，他那几位骑士的死也有蹊跷。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罗马向本厅报告，还有就是跟着线索找出这位伯爵！你们觉得呢？”

“找。”德里克简洁地回答了哈里的问题，他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也同意去寻找那位伯爵，哈里牧师，你呢？”菲碧说。

哈里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道：“那么三人意见一致，回圣安德烈！我们知道这位伯爵最后是出现在那里，他很可能搭船出海了，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PS，昨天睡着了，喵呜……

22.告别

22.告别

安条克是个古怪的城市。它的城墙不同于一般的城市，有着数量众多的塔楼，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石柱林立的山崖。弩炮和弓箭手是安条克抵御外敌的重要手段，这里公国每10名士兵中，就有6名是合格的弓箭手，其中2名足以称得上优秀，这几乎能赶得上英格兰王国的情况了。

而教廷更是在这里驻扎了一整支骑士团！圣光骑士团的12000名骑士中有大部分驻扎在这里，抵抗着阿勒颇努尔丁王国的侵攻，努尔丁王国年迈的苏丹一直将攻破安条克公国和夺回埃德萨伯国作为自己毕生的愿望，不过直到现在他依然没能做到。

即便是最好的一次，他的军队也只冲到离安条克25英里处，就被圣光骑士团埋伏在山丘中的一次伏击打得大败而回。

当信天翁号在奥伦梯河边的码头靠岸后，短暂的同行之旅便在这里要做个终结，利昂要和理查告别了，他最终没有答应这位英格兰王子的招揽，他也不可能答应。

王的血脉又怎么能拜倒在臣属子嗣的脚下呢？虽然利昂从没有在内心将自己当作庞大的法兰西帝国天命的继承人，但是不可否认，墨洛温的血统让他充满优越感，他那自由的灵魂连神都不能约束，又怎么可能拜一个凡人做他的主人？

“我们会再见的，李。希望到时候你能答应帮我。我需要你，在我所见的所有人中，你是独一无二的。”理查握着利昂的手说。

利昂苦笑了下，经历过在暗礁岛的共同历险，理查和利昂对彼此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让利昂充满好感的是，理查至少不会傲慢地甚至不容许有人比自己优秀，他在认识到那一点后能迅速地纠正自己的心态，这样的胸襟和气度是一位英明的国王所必不可少的。

或许对方真的会成为一名英明的国王把？这样想着，利昂握了握理查的手。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学徒而已，而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帮手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便轮到我做主人了，我一定请你和你的骑士好好喝一杯，在我的领地。”利昂笑着说。

理查愉快地应道：“当然，到时候我绝不会做一名有礼的客人。另外我保留我的邀请，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理查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袋子，从声音来看，里面似乎装满了钱币。或许是看到利昂一行并没有携带过多的行李，虽然利昂手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空间戒指，不过里面可装不了多少东西。

“这是一些第纳尔金币，在安条克的有些地方法郎并不管用，在很多异族人的商店里，你得用这些货币。”说着理查将钱袋递过。

“我不能要。”利昂摇头说。

理查说：“这些钱无论对于你还是我，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它们只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自己去兑换的话不是会更麻烦么？这只是我正好可以做，又很容易做的事，我们是朋友。所以请不要拒绝。”

利昂不得不承认理查说的很有道理，并且他非常诚恳，最后他只得收下。

接着法师希尔梅斯走上前一步，从自己的空间手镯中取出一根法杖，用桦木制成，没有过多的雕刻，显得朴素而大方，只在杖头上刻着一些荆棘，似乎是玫瑰的荆条。

“这是我年轻时用的法杖，很普通，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附魔，它能稍许提高你对灵的感知力。一名法师没有法杖实在是太不像样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一名正式法师，这根法杖送给你，希望你能在奥术之路上走得更远，我相信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会超过我！”希尔梅斯的眼中充满着期冀，这是一位真理之路上的前辈对具有天份的后来者的馈赠。

除了理查想要招揽利昂的授意之外，希尔梅斯本身也对这名年轻人很有好感。

“谢谢。”利昂真诚地感谢，并双手接过了法杖。

希尔梅斯又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卷羊皮卷。

“这是我所会的一些2级和3级法术，我昨天将他们基本的原理抄录起来。可能理论部分不是很完整，不过你可以试着学习看看。”

这份礼物无疑比法杖更贵重，法师之间是不太会给对方抄录法术的，那是一名法师最珍贵的东西，尤其对一名没有加入任何公会的野法师来说，这几乎是唯一可以学习到新法术的机会。如果说那根桦木法杖代表着希尔梅斯对利昂的好感，那么这些珍贵的手抄卷则无疑代表着他对利昂充满期冀。

“我无法找出更好的话来感谢，有机会我会报答的。”利昂说。

虽然他总能有其他方法得到这些东西，但是希尔梅斯现在主动的赠予的确让他感到亏欠。

“那么再见了，李。祝你们接下来一路顺风。”理查说。

“再见。”利昂点头。

说完利昂带着自己骑士下了船，而理查还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来让自己侍女和仆从们将众多行李慢慢搬运下来。

理查没有告诉利昂他接下来的去向，他一样会在安条克停留，不过从他现在就和利昂道别来看，大概是因为之后就没有机会和利昂见面了吧。

穿过人潮涌动的码头,利昂几人向城里走去，似乎不出意料地，几人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嘿，那边的外乡人！站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几名士兵相互对看了一眼，在一名队长的带领下走上前来。

这些士兵们的眼神中就表现出要做的事情，或许是利昂几人披着的斗篷让他们看起来毫无威胁，总之这些士兵将他们看做了额外的经济来源。

利昂停住了脚步，用非常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他那乳白色的长发看起来分外刺眼，大概这也是对方叫住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们是从塞浦路斯来的，有什么事么？”

“你的同伴背的是什么？！所有货物进城都要交税！”士兵队长说道。

“多少钱？”利昂笑着问。

这是一种狮子被老鼠挑衅的奇特愉悦感，并不会恼怒，只会产生带有自嘲性的微笑。

那名小队长眯了眯眼睛，说道：“10个第纳尔！”

眼前这几名年轻人看起来都很好欺负的样子，一位看上去弱不禁风，另一个看上去像是没睡醒。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板，唯一一个看上去身材魁梧的似乎并不聪明。不过四人身上穿的衣物和靴子倒是上好的样式和材质，绝对不是穷人。所以他开出了一个比较黑心的价格，10第纳尔是一大笔钱了。

利昂也没有恼怒，斗篷下的双手一错，便从【乌鸦之霜】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他把手放在对方面前，手掌中是一枚圆形金属，那绝不是第纳尔金币，因为它比金币大得多。不过重量的增加绝不代表它更贵重，因为它就是用最普通的黄铜打造，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要的是金币，这是……”卫兵队长正想发火，却发现这东西依稀见过。

铜制的纹章上有着一个大十字架，以及代表神秘力量的月亮和星星。

当这名卫兵队长在自己记忆的角落了找出这东西的名字后，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惶恐。

“万分抱歉。这位大人，请你宽恕我们！你们还不让开！让这位大人和他的同伴进城！”卫兵队长就像是见了鬼般，额头滴下了冷汗。

利昂给他看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枚代表圣殿骑士的大十字纹章，在安条克这比贵族身份都更有用。

当利昂的背影消失在城里，士兵们围了上来。

“队长，那是什么人？怎么放过他们了？”

“蠢蛋！那是一名‘白袍骑士’！如果刚才我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那么明天我们就该呆在城里的监狱里了！”

“圣殿骑士？！怎么可能？那个外乡人那么年轻！”

“该死，你在怀疑我的眼睛么？”卫兵队长恼怒地说。“天主在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认错。”

士兵们也只好不再言语，队长的怒火眼见就要发泄在他们头上，他们识趣地闭嘴了。

那名小队长心中却对利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在不久后让他赚到了另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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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出现在利昂等人眼前的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安条克的集市竟然就安排在城门后面，最近的房屋离城墙都有30码，似乎是为了战争而做的某种准备。

集市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群，就像是塞浦路斯的集市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里除了欧罗巴人，还有很多其他人种。一些皈依了主的阿拉伯人和库尔德人，少量塞尔柱人①和波斯人，最多的则是亚美尼亚人。

因为亚美尼亚王国和拜占庭帝国是安条克的两个强有力的后援，为安条克提供着各种支援。

“李，我们现在去哪？”杰克问道。

“找个地方住下，这里有很多人家都提供住宿，然后去逛逛，我们需要打听些消息，从这里到耶路撒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这片远东的土地上，有着很多以将房屋出租给朝圣者作为谋生手段的人，这些临时房东往往自己也住在同一栋建筑里，充当侍者和厨师。当地人通常会将二楼或三楼借给外来人居住，自己住在一楼。他们会提供简便的床铺和还算不错的食物，这些规矩都是从最早那批朝圣者时传播开来的，现在也已经成了安条克的一个特殊行业。

这些提供住宿的人家中也有比较豪华的，会将整整一栋屋子租给客人，不过相对租金也要更贵些，而这就是利昂要找的地方了。比起几间小房间，利昂更需要一个保密性相对更好的地方，包下一整栋房子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留宿客人的人家都会在门口挂上白色的纱帘，如果有人住了，便会将纱帘取下，也算是一种告知是否有空位的手段。

但是千万可别走错了，有些屋子前挂着红色的纱帘，那可不是出租的房屋，而是ji户！

不要吃惊，即便是在教会势力庞大的安条克，ji女和杀手一样是存在的，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两个人类最古老职业的繁荣。

利昂带着自己的骑士在街上走着，最大的体会便是这里可以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十字架，墙上，门前，人们的脖子上，马匹的鞍上，小孩子的饰物上，这简单的一点便告知众人这里是天主在人间的王国。

许多白袍的牧师在街上行走。有些就在街头带领孩子们唱圣歌，有些则进出各户人家为人们做祷告和洗礼，这些牧师的脸上带着圣洁的光彩，他们也会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充当医师的角色。

在安条克是没有药剂师之类的人存在的，人们所有的疾病都会求助于教会，仿佛那圣洁的白光真能治愈一切伤痛。事实是治愈术无法医治很多病痛，对于一些病变性疾病，治愈术的圣光会暂时提高身体的免疫力来抑制病症，但是相对它也会激活病变的部分，病人在接受治愈术后状态迅速恢复，看上去似乎完全好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复发。

于是信徒们缴纳上一次又一次的献金，在反复遭受数次重复的痛苦之后，最后依旧一脸满足地去了那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天堂。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牧师们的确治愈了更多受伤的患者，治愈术对割伤或是挫伤等外伤有着很好的疗效，那是超越现实的神奇现象。

治愈、复活、救赎，这是教会收拢信徒的三大手段。

利昂还注意到街边有些奇怪的人，他们穿着非常普通的衣物，是同样的款式和材质，在做着一些公共事务的活，例如清理水渠或是打扫街道，又或是跟在牧师身后搬运东西。

这些人的目光狂热中带着呆滞，似乎没有什么自我，这些便是传说中的奉献者了！

“没想到真的有奉献者的存在。”利昂不由感叹道，在塞浦路斯是没有这样的群体的，所以这是利昂第一次看见他们。

“你说什么？利昂？”佩里听到利昂的感慨，不由问道。

“我在说那些人。”利昂指着街道那边的一队奉献者，这些穿着亚麻长袍的人正在清理一条淤积的公共水渠。

“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佩里感到好奇，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的主人这么吃惊。

“那些是奉献者，他们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奉献给了教会，最后甚至献上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还有自由。他们本身就像是一件财产，属于教会的财产。”利昂如此说道。

佩里和杰克听了都吃了一惊，他们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做，在利昂身边时间已经不短的两人，渐渐被他们这位主人的思想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思想上的自由和独立的人格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背着箱子的特万看着这些奉献者，并不懂太多的他只觉得这些人就像是奴隶，眼中看不到任何反抗，留下的只有顺从。

就像是很早之前某位研究教会的法师所说：‘教会需要的是听话的耳朵和顺从的心。”

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眼前这些奉献者便是最好的例证。

“主人，这些人是教会的奴隶么？”特万问。

“不，这和奴隶是不同的，他们是自愿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教会，在我眼里，他们连奴隶都不如。”利昂低声说，这些话在这个城市是会引起很大的影响的，“没有人生来是奴隶，我们或许会称呼那些失去自由的人为奴隶，那么如果一个人连追求和渴望自由的心都失去了，岂不是连奴隶都不如？”

利昂的话让奴隶家庭出生的特万深有感触，他想起那些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奴隶们，但是即便是那样的人，心中也藏着对自由的渴望，特万的父母和其他人，都希望总有一天能获得自由，成为自由民。最终特万的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特万的自由，所以自由对特万来说尤其可贵。

将视线从这些可悲的奉献者身上挪开，利昂等人转入了一条街道，这条街上几乎每户人家都是提供住宿的。

一眼看去有许多白色的纱帘挂在门外，现在不是朝圣者前往耶路撒冷的旺季，所以很多屋子都是空着的。

利昂他们挑了其中一家走进去，主人是亚美尼亚人，非常热情地招呼了利昂几人。在一番阿拉伯语的对话中，利昂得知这户人家只能提供2个房间。不过在听到利昂等人要租下一整栋屋子后，主人开心地笑了，将他们带到自己一个亲戚的家里，他的一个侄子正好有着一栋出租的房屋。

利昂最后以2第纳尔每天的价格租下了这栋2层楼的小屋，他们在安条克的第一夜便在这里度过。

而明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利昂也预料不到的。

①即突厥人。

23.魔宠

23.魔宠

这天在宿屋中住下。利昂便没有再出门了，坐了那么多天船，没有比能好好在一张不会摇晃的床上休息更妙的事情了。

这栋小屋上下共有5个房间，不过即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也不过30平方英尺左右，二层的两个房间是成里外套间的格局，利昂便住进了最里面一间，外面那件则留给了让。

若是有不走运的盗贼光顾，即便是通过了一楼杰克、佩里以及特万三人的守卫，在其踏入这间空空如也的房间时，也会在一时的惊讶和放松下被看不见的对手制服。

即便是杰克所拥有的热感视觉也无法看穿让的影踪，因为让和其他所有的盗贼和刺客都是不同的，普通的夜行者们消除自己的行踪，而让消除的则是他的存在。

利昂每天依然会尝试为让恢复他的情感，不过治疗的速度并不快。值得欣慰的是，让现在已经可以表现出一些简单的情绪，尤其在涉及到利昂的时候，即便是一句简单的夸奖都可以使让觉得非常开心，像是一个求着长辈赞扬的孩子。

进了里间，利昂将门关上，在房间的四壁画上了‘爱德华警觉咒’，然后踢了踢之前特万一直背着的那只箱子。

“主人！我抗议！请不要对您忠心耿耿的杰斯特如此暴虐！杰斯特会伤心的！”

常青藤叶子悉悉索索地组成了滑稽的脸庞。那上面满是委屈的神色。这当然是装出来的，这只没心没肺的箱灵除了睡觉和金币，没什么别的喜好，至少就目前为止的相处过程，利昂是这么感觉的。

“好了，快把我们的塞壬小姐放出来，她一定憋坏了。”

利昂说着手指搓动，【乌鸦之霜】上的无色碧玺闪过一阵白光，被魔力扭曲的曲度空间打开一个小口子，两枚理查赠给他的第纳尔金币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指间。

利昂错动了下两枚金币，一阵悦耳的轻鸣声简直要了杰斯特的命，这只黄梨木箱子浑身震颤，就像是人得了癫痫，却是激动地过了分。

“金币！金币！呕，我仁慈的主人，愿父亲保佑您！”杰斯特尖锐的嗓音中带着前所未见的热情。

说起来利昂从它这取东西还从来没用过金币，早已闻惯了铜币气味的杰斯特这下可是欢喜坏了。它主动地打开了自己的箱盖，银白色的幻面倒影中，无数不同物件流淌着，就像是一条无穷无尽的河流。

利昂以前一直以为杰斯特不过是个储物比较大的魔法奇物，直到在法师公会学习法术之后才知道赋予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以灵魂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事情，那需要精研数个不同学派的9级法术——构装觉醒、构装活化、记忆编制、虚化人格。

即便是蓝十字那7位大师离这一点都还差着几万英里远呢！

所以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很小心地不让杰斯特暴露在别人面前，而当哥特去世后，当利昂用他父亲的鲜血之石打开杰斯特的封印之后，他才越发意识到，这只吝啬而滑稽的魔箱，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利昂轻轻一抛。两枚第纳尔金币在空中翻动着身子，被压制成不规则圆形的黄金因为重心偏移而跳起优美的弧线舞，然后无声没入魔箱的投影幻面中。

“杰斯特是个好箱子，要想做个好箱子，拿出一件，放进两件！”杰斯特以极其满足的语气吟唱出这条咒语。

然后投影幻面飞速移动着，然后停在一幅美丽的图案上，一位美丽的女士正坐在一张黄金扶手，红色天鹅绒椅背的高立背长椅上，看上去优雅高贵，不过神色间似乎充满了怨气。

利昂笑着，轻轻点了一下这副看似静止的画面，然后魔箱中喷吐出无数银白色的光华。

然后一位美丽的女士轻轻舒展着身体从箱子中站了起来！！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小房间中太久了，满脸哀怨地看着利昂！

“我都快发疯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以后我要这么住在这个破箱子里跟着你们旅行！这还不如留在我的小岛上陪我的姐妹呢。这样我可什么风景都看不到！”特涅忒斯如此抱怨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的翅膀太显眼了呢？这里不比船上，城里到处是教会的骑士和牧师出没，要是被他们看出你究竟是‘什么’，大概连我也会被带到宗教裁判所吧。”利昂表示无奈，同时绅士地伸出手。扶着特涅忒斯跨出箱子。

特涅忒斯的下身在箱子里还是鱼鳍状，但是当她试图跨出箱子时，就在一阵水流中化作了洁白的双足。这很像是2级变化系的法术‘化鳍为足’，不过显然特涅忒斯使用它就像是本能一样。

就在这时，一旁的杰斯特却是无法接受特涅忒斯对它的评语。

“你这个长着翅膀的怪女人！你说谁是破箱子！你见像我这样那么英俊高贵会说话的箱子么？！”自尊心极强的箱灵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尖叫起来。

“哼！只有区区不足50平方尺的空间，不是破箱子是什么，可及不上迪梅特①阿姨的‘大地之箱’！”女仙虽然也好奇于这个从没见过的奇妙魔箱，但是却不愿意松动嘴上的防线。

“那是一个！只是其中一个！杰斯特看管着世界上最多的财富！最古老的艺术品！还有最强大的魔法物品！”杰斯特不甘示弱。

杰斯特狂妄的话让特涅忒斯感到吃惊。

“闭嘴！”利昂皱了皱眉，一脚将这只多嘴的箱子踢到了房间一角。

杰斯特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挪动着四只短短的箱脚，躲到了床下面。

“嗯？”特涅忒斯一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利昂，似乎在等待对方自己解释。

她对面前的年轻人了解还不够多。

利昂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子，然后在特涅忒斯的对面坐下。

“在这千多年的时间里，世界的格局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就像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神灵们的踪迹已经消失不见。希腊诸神的神庙都被基督教会夺走，就像是神灵间进行了一场大战，而现在信徒遍布天下的这位赢得了战争，他的教会成了世上最庞大的势力。我的父母是他们的敌人，甚至是死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或者说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还存在……”

“好吧！这个我就不问了，李，带我上街吧，我想看看现在人类的城市是怎么样的！”特涅忒斯用撒娇的口吻说。

“我说过，那太危险了。除非……”利昂用漫不经心地口吻截断了话语。

“除非什么？”特涅忒斯热情地问。

“虽然法师在这里非常不受欢迎，不过总胜过被当做异端。一位法师就算带着再奇怪的魔宠，我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即便那魔宠看上去很像人。”利昂眼神飘忽。

特涅忒斯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红。

她嗔怒地盯着利昂，说道：“你是说想让我做你的宠物？！”

这想法是在太邪恶了，利昂知道说出来肯定会让对方误会，但是他实在有太多秘密，即便是面对一名从黄金时代尾端便诞生的女仙，这秘密也是惊人的。入托特涅忒斯要一直跟着他，那么就必须保守秘密，变得足以信任。

而他没有时间去考验对方了，接下来的旅程将是危险的，不但将面对凶狠的异教徒，更要深入仅次于罗马教廷的教会枢纽——那伟大的耶路撒冷！

“不，不能说是宠物，更应该说是伙伴，我想你知道法师和自己的魔宠是分享许多东西的，包括秘密、能力甚至健康和寿命。”利昂如此说。

“……我不同意。”特涅忒斯委屈地说道，她心中一丝朦胧的情绪告诉她，她想做的不是魔宠啊！

“其实这就像是朋友一样，只不过通过一种仪式来建立更深刻的联系罢了，我可不敢让俄刻阿诺斯的孙女做我的宠物。通过契约，我们也可以更好地沟通。这不是强制性的。我不能命令你什么，因为魔宠是法师唯一的伙伴，在追求真理的路途上，只有魔宠是法师永远不会离开的伴侣。”

虽然措辞非常合理，但是利昂觉得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

特涅忒斯红着脸，她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那飘忽的眼神似乎在做贼心虚。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当最开始抗拒过去之后，特涅忒斯杜宇利昂的提议似乎有点动心，看上去这并不具备什么太大的约束性。

沉默了一会。

“那么需要怎么做？”特涅忒斯侧过头。眼神微微下垂。

“并不复杂，一个简单的小仪式。”利昂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这是答应了。

“那么请你快点。”

特涅忒斯说着放松了身体，似乎将自己的处置权交给了利昂，她微微张开双手，洁白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显得更饱满了。金色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散落在肩膀上，侧着的脸带有微微的红晕，那份羞意衬着她的美更胜三分。

‘那么请你快点’，这句话让利昂心头猛地一跳，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不得不呼唤灵魂中的星空，来平静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从取出一柄银质小刀，在自己的指尖上轻轻刺了一下，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

一滴殷红的血珠出现在他的指尖。

这鲜血中似乎有无数灵在流转，一丝极不明显的光华在其中闪动。

利昂右手轻轻托在特涅忒斯的下巴上，慢慢将她的脸庞转过来，他俯视着她，眼神中不带一丝邪念，只有平静和郑重。

“特涅忒斯，你是否愿意与我分享一切，直到我们中有一方死亡。”利昂郑重的问。

美丽的塞壬女仙咬了咬嘴唇，贝壳般洁白的牙齿在淡玫瑰色唇瓣上压出一个小小的曲伏，她抬头看着眼前人，眼神中充斥这一句无声的回答。

——你非要问出来么？

特涅忒斯没有用她每秒的歌喉说出这句话，但是利昂显然理解了。

利昂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念动一段古老的咒语，这不知道是由哪一个人类或是神灵创造的咒语，将两个不同种族的灵魂拉扯到一起，产生了小小的共鸣。

接着他将左手的食指点上了特涅忒斯的额头，那滴殷红的血珠印在特涅忒斯的额头，然后迅速融进了那白皙的皮肤，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影踪。

以血做约，以灵做誓。

原本所有法师在订立魔宠时都是这样做的，并不会显得如此暧昧或者浪漫。法师们并不需要像利昂那样问出之前的那句话，因为他们的对象往往是那些不会说话的灵或灵兽，而不是一个有着所有成年女子外貌和心灵的生物。

不过相对的。也没有几个法师能像利昂这样，让一位半神血脉成为自己的魔宠，这是在是疯狂的事情！

随着契约的订立，一道无形的链接在两人的心灵中建立起来。利昂惊讶地发现仪式所带来的联系这比书本上记载的效果更强大，他甚至能窥见对方内心的思想，似乎斗气天华的属性被延续到了契约中。

当他感知到特涅忒斯内心的想法时，不禁红着脸咳嗽了两下。

“你在偷听我的思想？！”特涅忒斯红着脸叫起来。

“不，我没有。”利昂果断地否认道。

“你肯定有，我能感觉到！”这位女仙说着捶打着利昂的胸膛，不过那力气似乎连一只苍蝇都打不死。

利昂不得不抓住特涅忒斯的手，他说：“那么按着法师的规矩，我得给你起一个新名字，你觉得特蕾莎怎样？这是个不错的希腊语名字。”

“收获者么？你是在暗示我是你的收获？”

特涅忒斯咬着嘴唇，海蓝色的眼睛看着利昂，里面就像是有着爱琴海的波光在闪动，娇媚极了。

“那么是不是我现在还该叫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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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杰克和佩里看到利昂带着特涅忒斯下来并将她的新名字介绍给几人，便知道利昂已经正式将这位女仙纳入了这个团体之中。

6人一起品尝了房东送来的午餐，那是带着阿拉伯风格的胡椒煎嫩羊肉，以及新鲜的莴苣沙拉，虽然简单，但是却也算得上美味。

吃了饭，利昂决定出去走走，他自己带着特蕾莎和佩里前去参观下安条克著名的圣彼得大教堂②，无形的让作为利昂麾下最强的骑士，自然也是跟在身旁守护着。

而倒霉的杰克则被他指派去城里打探消息，利昂给了他价值2000法郎的金币，务必要买到这里前往耶路撒冷的地图和安全路线，当地的盗贼头目一定和那些强盗们有所联系，因为他们会负责会强盗们销赃。而消息灵通的盗贼也是最好的情报贩子，异教徒们的行动计划也总是最先被他们所知。

特万则留在这看管行礼，虽然全部的东西其实都在一只箱子里。

“真不公平，为什么不派佩里去？”杰克抱怨着。

“你和盗贼窝，佩里和教堂，你不觉这是比较相配的么？”利昂笑着说。

“好吧，我会把这当做是夸奖的。至少教堂里不卖朗姆酒，那么我走了，我会很晚回来的。”杰克说着扣上帽子，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利昂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惹麻烦。”

杰克却是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

利昂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特蕾莎和佩里说：“那么我们走吧，去好好看看这座城市，还有那著名的安条克教会的所在地。”

“利昂，你似乎对那个教堂很感兴趣？”佩里问。

“是的。佩里，你知道么？除了保罗和教会是从这里向外邦人开始布道之外，安条克的名声还因为另一件事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是什么？”佩里好奇地问。

“接近2个世纪前，当十字军攻陷这里之后，很快被赶来的穆斯林援军包围在城中。他们无法击败数量庞大并且英勇善战的敌人，被围困在城里，并且失去了所有支援。拜占庭的皇帝在听说穆斯林大军统帅的名字后，很快吓得撤回了派出的援军，十字军的骑士们不得不孤军奋战。最后，一名牧师宣称自己得到了圣安德烈的启示，他带领骑士们在圣彼得大教堂中挖掘，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件一度消失了100多年的圣物！这件圣物极大地鼓舞了骑士们的士气，让他们最后不可思议般的击败了围成的数倍敌军。”

利昂说着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戒指里面安放着那把圣剑，那并跟着历代帝王巡游世界的神奇长剑。

“传说生命树有七根枝干，相对的也有七支根茎。它的枝干化作了一柄剑，而它的根茎则化作了一杆长枪！隆基努斯长枪！那杆唯一能杀死耶稣，并带来之后复活奇迹的圣器，就藏在安条克大教堂的地下室里！传说得到它的人，便能成为世界之王！而失去它便会立刻死亡，它是命运之枪，最强的武器——之一！”

①大地女神，冥后贝瑟芬尼的母亲。我喜欢迪梅特这个译法。

②这里指的不是梵蒂冈的那座圣彼得大教堂。

24.圣光骑士

24.圣光骑士

安条克这座城市面积不大。而圣彼得大教堂便坐落在城市的中轴线上。

原来的古城墙早已破败，撞槌和大火曾数度摧残这座小亚细亚的重要都市，现在的城墙便是建造在那些只剩断壁残垣的旧址之上，便是这座看上去古朴庄严的圣彼得大教堂其实也不是原有的古迹了。

穆斯林占领这里的时候将教堂摧毁，但是他们保留了教堂的地下室和侧面的建筑群，用来改建成清真寺，而十字军东征大胜之后，又再次将那圆顶的寺庙拆除，重新建造起了新的教堂。

所以这座圣彼得大教堂混合着多个时期的建筑风格，你会在很多细节上发现这一点。

它远没有梵蒂冈五大宗主教堂中的那座圣彼得大教堂宏伟壮观，但是别名为安条克大教堂的这座建筑物，却曾孕育着一个几乎和罗马本厅同样强大的分会。

安条克教区的牧首是一位资深的红衣主教，名叫伯纳德.雷伊，出生豪门，他的家族在罗马时代就诞生过好几位长老院的长老，直到基督教成为罗马承认的唯一宗教后，这个家族又虔诚地拜倒在了主的光辉下。

伯纳德天资聪颖，7岁时便能背诵圣经，对教义有深刻的理解，最为推崇神助自助者之言论。他曾前往北欧传道，在瑞典的苦寒之地呆了5年。当他回来的时候，却有数百名瑞典人因为虔诚地信奉天主而跟着伯纳德一起向罗马迁徙，这在当时是一件非常轰动的事情，证明了伯纳德具备向异邦人传道的能力。

但是光靠这一点，并不足以让伯纳德成为安条克教区的牧首，这座重要的宗教城市和耶路撒冷、梵蒂冈、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同样位列5大重要教区。一位仅仅精通教义的红衣主教是不足以担任牧首的，他必须更加贴近主的存在，蒙受主的恩宠。

伯纳德正是如此，他的肩膀上天生就坐着一位散发光辉的天使，在5岁时他便被大圣堂的执事找到，之后就在大圣堂内学习和进修，直到20岁离开梵蒂冈时，人们已经称它为圣伯纳德！

是的，他是一位圣徒！

平日里这位主教总会再圣彼得大教堂内为了做告解和弥撒，不过今天似乎他并不在这里。

利昂三人披着斗篷，混在一群虔诚的信徒中，慢慢向大教堂中走去。即便不是礼拜日，这里每天也有数千名的朝圣者。

“利昂，那些是什么骑士？”佩里看着两旁守卫着的骑士问。

这些骑士穿着秘银打造的铠甲，铠甲正面镶刻着一个金色的太阳，同样的金色花纹也从这太阳上蔓延到铠甲各处，甚至在胫甲上也有相同的图案。

似乎就像是将太阳藏在胸膛中，而阳光沐浴了这些骑士全身，这些铠甲亮闪闪的，在那些从穹顶上的采光口中洒落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圣光骑士，12圣骑士团中的一支，虽然比不上圣剑骑士团和圣盾骑士团。但是也是在12圣骑士团中名列第5。因为这些圣光骑士全是一些尚武的修士，他们大多数都曾参加过牧师学习，会使用神术。所以虽然平均骑士等级略比其他的圣骑士团低，但是战斗力却相差不大，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还要更胜一筹。”利昂看着那些如同雕塑般战力着的圣光骑士，低声向佩里诉说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确很强大。”佩里看着那些圣光骑士的脸，那些不同的面孔中透出同样的虔诚和坚定。

“你会比他们更优秀的，我保证。”利昂说着拍了拍自己的第二位骑士兼好友。

佩里点点头，却是将这句话放进心里。他最近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突破7级，掌握属于自己的斗气天华，但是好像总缺少了一份灵感，一个关键的契机。

一旁的特蕾莎正贪婪地用目光攫取这教堂中所有的景致，在她随着暗礁岛漂流的千多年里，人类的建筑风格已经大大改变，除了那些罗马式的立柱，已经很少有别的东西能给她熟悉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对这位塞壬女仙来说都是新奇的，无论是那些墙上的壁画还是大厅两侧的雕塑。

在门口的银质净手坛中略微净了手，三人挑了一条比较空旷的祷告长凳上坐下，好在朝圣者众多，他们这三人也显得不怎么惹眼。

“那个就是你们现在信奉的神？我从没想过他的面貌是这样的。”特蕾莎指着十字架上那个垂首的人说。她那宛若天使般空灵的声音在教堂内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利昂赶紧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他的这位魔宠差点惹了**烦！

特蕾莎动人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信徒转头来看，不过幸好她用的还是古希腊语，不然要是这些信徒和一旁的牧师及圣骑士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恐怕利昂几人就走不出这座圣彼得大教堂了！

“特蕾莎，记住，你的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就像是不可抗拒的毒药！所以请放低你的声音，你刚才差点让我们陷入**烦。”利昂轻声但严厉地说。

美丽的魔宠用极其委屈的眼神看着利昂，爱琴海般碧蓝的眼眸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利昂几乎有种抚额掩目的冲动，特蕾莎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罪恶难赎，“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在我耳边轻声说，别让其他人听见。”

特蕾莎眨眨眼睛，眼中的泪光迅即消失，露出顽皮的表情。谁让她是具备操控水流之力的半神血脉呢，虽然不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凝聚一些水汽却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故意将双唇凑到利昂的耳朵旁边，并且用异常妩媚的声音说：“请告诉我，我的主人，那就是你们人类现在信奉的神么？”

塞壬的声音啊，这世界上能找到什么比这更美妙的？

利昂几乎忍不住浑身一颤，如果是一名普通人，恐怕早就迷失在这话语中的魅惑里了。

他苦笑着低声回答道：“请别用这种语气。那不是教会信奉的主，而是圣子耶稣基督，教会认为正是他将天主的存在证明并宣扬开来。”

“那么摩西呢？以撒呢？我似乎听过这些名字。这个异神，你们说的天主，他以前也挑选过类似的人，那么这位耶稣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么？”

“的确，天主耶和华也曾在别的先知面前显露过自己的踪迹，不过他们中没有一位比耶稣基督更为重要。因为他是圣母玛利亚独自孕育。处女生子的奇迹。当时的犹太人渴望着弥赛亚，而耶稣的诞生正好印证了他们的渴求。当时和耶稣一样传播主的大道的其实还有数人，他们都宣称自己才是神的使者，加利利的西门还有阿波罗尼奥斯，这些自称的神使也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最终人们相信耶稣才是神的真正使者，因为他的教义最能让平民接受，宣称只要通过触摸和施洗便能赋予人们圣灵，清洁人们的罪恶。除此之外，真正让人们见证神迹并因此相信天主无所不能的，便是这位圣子在死去三天后再度复活的奇迹。没有什么比逆转生死更能让普通人相信神的存在了。”

“复活，这是真的么？”特蕾莎惊讶的问，她也曾是冥后贝瑟芬尼的闺中密友，虽然数千年前就不再往来，但是她也因此知道，去了冥界的人是不可能回到现世的。

具贝瑟芬尼说，冥界就像是一条悠长的隧道，共有9层。而在冥界更深处便是无尽炼狱，据说在炼狱山的最高点，便可以通向一个光的世界，那是冥王普鲁同都无法触摸的地方。

人的灵魂一旦进入冥界，几乎不可能再回到现世。

“真正的历史早已湮灭在时光中，圣经中说耶稣的十二使徒之一犹大为了30枚银币出卖了耶稣，他用亲吻的方式在众人中表示了耶稣所在。让犹太教的长老祭司以及罗马士兵们认出了谁是那个圣子，于是耶稣就被抓捕了，最后被刺死在十字架上。他是星期五那天的下午…受难的，然后在星期天的时候，他又从墓地里出来了，开始最后40天的布道。不过事实的真相么……”

利昂说到这，却没有继续了。

当他阅读了藏在杰斯特那里的死海古卷，所有圣经上所言的，都成了谎言和虚妄。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嘛！”特蕾莎机敏地察觉到了利昂还有未尽的话语，她抓着利昂的手臂轻轻晃动着。

这个举动确实引来了牧师的不满，一位站在旁边的中年牧师皱着眉。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利昂抱歉地向那牧师点头，然后示意特蕾莎不要再随意动作了。

牧师的的咳嗽声在安静的教堂中显得如此刺耳，许多信徒再次回头来看，当看到还是之前那两个大声说话的人，这些信徒眼中都流露出了愤怒和责怪的神色。

一时之间利昂三人成了众矢之的，如果眼神能化作利箭，那么利昂他们现在无疑是要受了苦的。

利昂和特蕾莎之间不停的用古希腊语对话，早就引起了牧师的注意，现在的举动则更是被认为亵渎了教堂内的神圣。男女之间的欢爱不该出现在主的殿堂之中，即便基督教没有向伊斯兰教那样刻薄古板，但是特蕾莎的动作还是让神职人员心生不满。

利昂看到那位当值的牧师召来了几名圣骑士，看上去似乎是要有什么动作。

“我们该走了。”利昂无奈地说。

说着他带着特蕾莎和佩里从长椅上站起来，然后向外侧走去。果然，当他们沿着一旁立柱后的走廊绕向教堂大门的时候，被那名牧师带着几位圣骑士拦了下来。

中年牧师一脸严肃和谴责，眼神中闪动着怒火。

“异乡人！你们可知道你们刚才的作为大大亵渎了神灵！把你们的兜帽拿下来！面对神的牧者，你们怎么还敢遮盖这脸面说话！”

牧师身后的两名圣光骑士听了便要上前动手将利昂几人的兜帽拉开，但是佩里踏了一步上前，双手握在两把魔法长剑上。那牧师从斗篷的缝隙中窥见了佩里腰间漂亮的魔法长剑，他吓得退后了一步，完全没想到对方还敢忤逆和反抗。

佩里本能的举动让对方大吃一惊，那名牧师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放肆的人，在神圣的教堂中竟然敢和神职人员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想在教堂中拔剑么？！亵渎者！”那牧师高声呼叫起来，于是更多的神职人员和圣光骑士聚拢过来。

利昂不得不按住佩里的手，佩里顺从地退到一边。

“这位牧师，请收起你无端的指责，您正在污蔑一位虔诚的信徒并主的骑士。”利昂说着拉下了自己的兜帽，他那乳白色的长发和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让围过来的牧师和圣骑士们再度惊讶。

“异乡人，你凭什么这么说。”那名牧师似乎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他无法相信做出亵渎举止的人能是虔诚的信徒。

利昂也没有辩驳，只是从戒指中取出了那枚大十字徽章，展示在对方的面前。

“圣殿骑士！？”一旁的圣光骑士们惊呼道，眼中闪过惊疑和妒忌并重的神色。

那名牧师也大吃一惊，连忙转头向几位同袍询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能认出这徽章是假的。

就在这是，一个粗旷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去站岗聚到这里，难道主的殿堂不需要你们的值守么？”这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像是久居上位才能养成的气质。

利昂转头看去，发现走来的是一位中年骑士，他的盔甲和一般的圣光骑士不同。那胸前的太阳并不是一般的镀金层面，而是使用精金铸就，整套铠甲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圣光，显然是一件加持了神术的圣物。

对方身上隐约流露出的气息让利昂足以辨认出这是一位大骑士，这绝不是一位普通人，而接下来圣光骑士们的称呼也证明了这一点。

“奥德副团长！”圣光骑士们恭敬地低头说道。

他竟是圣光骑士团的副团长？12000名圣光骑士的实质统帅？

12支圣骑士团里，每一支骑士团的团长都是由大圣堂内的天位骑士担任，也被称为骑士大师。这些天位骑士平日里大多长时间停留在梵蒂冈，而骑士团的日常事务全由副团长掌握。

所以圣骑士团的副团长其实就是实质性的领导者，眼前这位中年人大概就是安条克城中最有权势的数人之一了。这位名叫奥德的中年人脸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面容冷漠，看上去是个非常严格的人。他挥了挥手，示意圣光骑士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

“这里发生了什么？多拉玛。”接着他向那位将利昂等人拦住的牧师问道。

那名牧师连忙微微俯身，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奥德，诉说间还指了指利昂，申请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奥德听了牧师的叙述，冷冽的眼神转到利昂身上，让利昂感到一阵心悸。就像是面对一位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冥冥中有什么在向自己示警。

利昂比一般人更能分辨对方的实力强弱，这是多种感官混合而成的知觉。而现在他感觉到的危险，几乎仅次于面对史诗巨兽斯基拉！

“年轻人，能让我看一下你的纹章么?”奥德走到利昂的面前，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几乎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斗气的波动。

“当然可以。”利昂将手中的大十字纹章递过。

奥德的眼神在纹章上微微一扫，同时手上散发出淡淡的圣光。那不是斗气，而是通过神术从天主那接引下来的纯净圣光。随着这圣光的亮起，大十字纹章上闪现出了相似的波动。

无疑，这是真的。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圣光骑士团的副团长奥德.莱格里斯。”奥德说着将纹章递还给利昂，不过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很高兴的神色，“这里不方便说话，请跟我来。”

说着奥德就径直从利昂身边走过，也不管几人跟上没有，就向教堂内部走去。

利昂眼神闪动了下，他没有办法判断对方想做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妨跟着进去，或许也能打听到一点关于【命运之枪】的消息。

于是他便带着佩里和特蕾莎跟着奥德，穿过了教堂的侧门，来到了圣彼得大教堂的内部。

一路上许多神职人员惊讶地看着利昂三人，似乎在猜测利昂的身份。

但是奥德明显压制了这些人的惊奇，大概他平时就是一位严格到令人畏惧的上位者，所以在他出现的地方，就像是空气也暂时凝结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做出激烈的动作或是大声的说话。

奥德带着利昂三人来到了一间祷告室，这显然是专门给圣光骑士使用的房间。

进了祷告室，奥德豁地转过身子，手腕一震，一股冲击带起的劲风便将祷告室的门关上。

“那么请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猛然间严厉地问道！

与此同时，从奥德的身上升起了耀眼的斗气光芒，他的斗气再不是一般骑士那如同光雾或是气焰的摸样，而是宛若固体实质！这些如同太阳光芒般的斗气化作了无比美丽的光甲，附着在他身上的铠甲表面，就像是透明的发光水晶。

斗气实体化！这是一位14级的大骑士！只差一步就能在天国中拥有自己的坐席！

PS,昨天来苏州扫墓，晚上临时改变计划住在了这里，这章是在网吧码的，昨天晚上那破网吧发布不了，现在在火车站找了个网吧，总算能传了，抱歉T.T。今天是周二，照例去杭州看病，所以晚上回去也会很晚，大概在临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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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命运之枪

25.命运之枪

奥德这一番话，却是来的异常突然。

这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是在不像是一名骑士，他的脸上没有多少经历生死战斗的痕迹，他的双手也没有许多练剑而生出的茧子，甚至他的目光中多了过多的灵动和思考，让人很难相信他能毫无犹豫一往直前的挥出杀敌的剑。

圣殿骑士。

这是一个多么光荣的称号啊！近2个世纪前，正是这只伟大的骑士团在历经一次次失败的东征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起初还像是在东征之路上帮助和救治朝圣者的组织，但是很快，这些白袍骑士成了一支事关圣地局势的力量。

在当时的大枢机卿圣伯纳德的影响下，教廷承认了这只骑士团的正式地位，并且赐予了其许多特权和节柄。圣殿骑士们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地，并且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上抽取十一税，而他们对于国王和教会又是免于缴税的，这就像是在每一个国家里都建立起了许许多多的国中之国。

几乎没有用多久，在狮子王发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到第九次十字军东征的大约30年里，圣殿骑士的人数就扩充到了273人，并且他们的领地遍布整个欧罗巴和地中海沿岸。

在耶路撒冷，这些骑士还承担了防御穆斯林大军的第一线任务，他们建立了坚固的骑士堡，在耶路撒冷以东和以南建立了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一度是罗马教廷最为忠实可靠的力量，就像是那位被赞誉为主在人间的国里出现过的最英明的王——狮子王克洛维四世。

他们最辉煌的一次战绩。是曾以150名骑士和500名骑兵向当时巴格达哈里率领的30000人大军发动冲锋。

在利昂曾看过的那本记述十字军东征的手记上是这么说的：

“穿着白袍的骑士拉下面盔，他们高举着长剑，手中呼喊着耶稣基督而非是天主的名，似乎那圣子才是他们的真神。圣光在他们身上凝耀，如同太阳会其披上了闪亮铠甲，白袍上的血十字注定因敌人的血而变得更加鲜红。”

“他们面前是铺天盖地的异教徒们，穿着黑袍的阿拉伯骑士列成了一条长达数公里的阵线，就像是一堵黑曜石城墙般缓缓压来，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会在这支可怕的力量面前被压得粉碎。环顾四周，150公里内再没有援军能支援他们，而在这些白袍骑士的身后就是一条通往圣城耶路撒冷的坦途。有谁能阻挡这些以耍弄轨迹的异教徒突袭那座美丽神圣的城市呢？只有这些白袍骑士！”

“啊哈！看那！这大概是天国的军队降临了人间，他们的马像是长了翅膀般飞快敏捷，他们的剑像是着了火般无坚不摧，这不到千人的骑兵就像是握在王手里最锋利的剑，他们冲进了黑色的人群，就像是白色的海浪般扑打在上面，溅起了无数血色的浪花。这柄锋利的圣剑一下就刺穿了对方薄弱的阵线，然后他们掉了一个头，再次冲锋！呜呼，看那些惊慌的异教徒们，他们有着这么多的兄弟，却依然忍不住感到害怕惶恐！因为那把圣剑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抵挡！”

“一次！再一次！又一次！白袍骑士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他们挥动着代表惩罚的长剑，将那黑色的方阵切割得凌乱破碎。逃了，逃了！那包着白头巾的异教徒首领就像是烧着了尾巴的野狼般逃了，他和他的随从们看上去是多么狼狈，连那些他们的奴隶①都管不着了！胜利了！胜利了！这些白袍骑士又获得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般大胜！这是一支在人间最强大的骑士团！”

即便是在经历了那场教廷和狮子王间的战争之后。一分为二残存下来的圣殿骑士依然无匹强大，他们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不逊于当年的骑士队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些层对狮子王忠心耿耿的白袍骑士突然就背叛了他，这些白袍骑士一度曾重视这位王胜过重视天主的啊。

教廷12支圣骑士团中，或许人数众多，但是没有一支在力量上能超过圣殿骑士团的。每一名圣殿骑士都必须是非常优秀并强大，所有正式的圣殿骑士都必须是高位骑士以上，即便是侍从骑士也几乎全是拥有斗气的骑士阶级。

奥德不太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会是一名高位骑士，而且现在的教廷内部大多数人，尤其是圣骑士们，对于圣殿骑士总有某种奇怪的敌意。但是那枚大十字纹章并不是假冒的，所以他需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奥德在利昂身上感觉到一丝捉摸不定的味道。

当他靠近利昂时能感觉到淡淡的威胁，但是却又无法判定是从何处而来。那是奥德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因为威胁感不是从他眼前的三个人身上发出来的，而是像来源于无形的空气，这让奥德以为对方通过什么手段隐藏了力量。

利昂看着奥德突然地举动，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反而带着一种诚恳地笑容问道：“副团长大人，您觉得我不像一名骑士么？”

如果这位圣光骑士的副团长想要杀死他们，刚才路过圣光骑士们训练的庭院才是最好的时机，而之所以会将他们带到这里，大概只是起了疑心。并不确定。利昂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回答中没有丝毫畏惧犹疑。

“的确，年轻人，我能感觉到你更像是那些无视真主的法师，或是别的什么。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异端的味道。”奥德语气冰冷，那强大的斗气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带给利昂三人越来越大的压力。

没有出鞘的剑才是最可怕的，一旁的佩里却感觉到奥德能随时挥剑斩断他的喉咙，无形的气势就像是巨手般压迫着他，但是他不肯后退，坚毅地挡在了利昂身前。

“那么我只能说您错了，我的确会一点小法术，但是即便是教廷内部也有掌握法术力量的人吧，圣提斯法纳骑士团中不是隐藏着一支为教廷服务的术士团队么？一般人或许不清楚，但这对于你我来说可不是密码。如果说这是因为您没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斗气，那我可以告诉您，这是一种古老的技巧，可以隐去斗气的光芒和气息。您或许听说过，这在200年前还是流传很广的技巧呢，不过现在似乎已经被大多数人忘记了。”利昂说着伸出手，一种青白的斗气闪耀着，带着圣光的味道。

奥德一时认不出这是哪一种神圣斗气，但是其中的圣光气息却是不会错的。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神圣斗气，只不过是利昂将拉斐尔的气息融合进了自己的斗气，让七色虹光中的青色掩盖了别的色泽而已，就像是他平日使用治愈力量时一样。

但是奥德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他依然维持着身上的斗气铠甲。

“告诉我你的名字，年轻人，你是在哪里成为圣殿骑士的。你的领路人是谁？”奥德问道。

“李.德.克洛维.帕扬，您可以叫我李。我在都灵遇到了我的导师博尼费斯.曼特尔，他给予我身披白袍的资格。”利昂侃侃而谈，半点没有犹豫。

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身份，现在倒是第一次派上了用处。

奥德的眼神微微波动，博尼费斯.曼特尔这个人他也听说过，是圣殿骑士团在热那亚和威尼斯的行省内务长，掌管着最大的金融储蓄业务，手里可以说掌握着全世界最多的财富——除了170年前消失的那笔墨洛温王朝的宝藏除外。这位博尼费斯骑士一年中倒是有大半时间在意利亚北部诸省活动，都灵也是其管辖的范围之一，对方说的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奥德依然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没有什么比手中的剑更能让他相信一件事的。

“拔出你的剑，年轻人，既然你成为了一名圣殿骑士，就必须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我看看你的剑术是不是能配得上你的名号，不要侮辱了那染着血十字的白袍。接我一剑，若是你能接住，我便承认你是一名合格的圣殿骑士。”奥德说着将长剑抽出剑鞘，一手示意利昂拔剑。

“特蕾莎，佩里，你们退后。”利昂神情严肃的摆摆手，示意两人离得远些。

他还从来没有和大骑士阶级正式动过手，何况是一位大骑士中最高的存在。这让他不得不感到紧张，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些微兴奋。

[我能抵挡住一位大骑士的剑么？可以，我一定可以！]

带着这种心情，利昂从取出了圣剑，摆出了罗马剑道的起手式。

看着利昂的架势和剑姿，奥德微微感到惊讶，这个年轻人在剑术上的造诣似乎非常高超。而罗马剑道而是圣殿骑士中学习最多的一门剑术，甚至许多圣殿骑士的斗气技都是从此衍生而来。

“小心了。”奥德低喝。

一道明亮的箭头形光束瞬间向着利昂冲击而来，这一剑没有带上什么特效，仅仅是快，快得让利昂几乎反应不过来。但是凭借着练剑多年的本能。利昂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高举的长剑划了一个半弧，试图招架并拨打奥德的剑光。

‘轰’！

剑光击在利昂的剑上，爆碎成无数细小的光辉，而利昂只感觉手腕几乎像是断了一样，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谢谢飞了起来。他就这这股庞大的冲力在空中一个转身，然后双脚在空气中轻点，将惯性转移到空气中，然后翩然落在地面。

利昂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震出了细细的血痕，刚才这一剑若非是反应的够快，怕是直接就将自己的脑袋切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向奥德的时候，才发现这位圣光骑士的副团长手中的长剑还保持着随意的姿态，刚才那威力巨大的一剑其实只是斗气凝成的剑光而已！要是实剑斩来，恐怕利昂就……

利昂一下子对自己和奥德的力量差距有了深刻的认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剑却也是奥德最拿手的绝技了，虽然没有动用斗气天华和属性，威力也只是十分之三的样子，但是一般的大骑士都很难这么漂亮的接下，何况利昂只是一位如此年轻的骑士呢？

圣光骑士团中能接下这一剑的不超过100人，奥德不禁点了点头，这么年轻便拥有这样的剑术和斗气，的确足以成为这世上最强骑士团中的一员了。

“你很不错，我会联系你们圣殿骑士团在安条克的行省监察长的，下次不要再教堂内喧哗，带着你的同伴离开吧。”说着奥德竟然自行离开了。

利昂甩了甩手苦笑，这位副团长性格倒是简单直接，验证了自己想验证的事情，便自己走了。若是利昂知道这位奥德骑士在异教徒中的威名，恐怕他还得感到庆幸，被人们称为‘安条克的神圣之锤’的奥德，对于真正的异端可是毫不留情，残忍到令人发指的。

当利昂三人出了门，却发现门口有一位圣光骑士在等候着，准备带他们离开教堂。

跟着这位骑士，利昂他们向教堂外走去。不过似乎这一次并没有按着刚才的远路返回，这位圣光骑士好像要带着他们从教堂的侧门离开。

就在经过一间不起眼的石头房屋时，利昂突然感觉到戒指中的手中的圣剑猛的震颤起来，似乎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剑脊上的透明部分慢慢散发出白光，并且剑身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那些金色的剑刃部分如同要化开一样，露出里面的什么东西。

甚至这共鸣一路蔓延到利昂体内，他心脏的某处似乎也感应到了相同的波动！

担心被走在前面的圣光骑士发现，利昂立刻将圣剑放入了戒指，他惊疑地看了一眼那间石室，然后开口询问。

“请问那是什么地方？”利昂向那名圣光骑士问道。

那位圣光骑士看了一眼利昂指着的方向。

“那是地下室的入口，里面是圣器陈列室。”

利昂眼神豁然闪动，立刻明白了那共鸣的原因。

隆基努斯！那把命运之枪就存在这里面的某处！

①当时穆斯林军队中依然有着以奴隶骑兵为主要成员的队伍，这些奴隶骑兵往往作战勇猛，是哈里发和苏丹手中最强的军事力量之一。

26.女人的恶魔

26.女人的恶魔

就在利昂带着佩里、特蕾莎与让在教堂中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危机之时。被吩咐着出来购买情报的杰克却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城市是人类群居形态的一个最高成就，从部落到村镇，再从村镇到城市，人类的凝聚力越来越强，各色各样的人变得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智慧和技术让单位面积的土地可以养育更多的人口，而越来越发达的交通则让物资的集中存储变得简单方便。

国王便是这么诞生的，财富也正是如此累积。

从罗马希腊时代开始，贵族与公民，公民与平民，平民与奴隶，人的阶级便被划开了。同一个屋子里的人变得像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别去在意他们仅剩下的相似点——生理构造上的那些一致，因为无论从生活习性、饮食结构、思维方式以及行为特点上来看，他们全是不同的。

当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九的人手里，我们便可以发现，在我们的城市中，不可避免地被划分出许许多多不同的地域。

贫民区绝不是某个国家或某个城市的特色，它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般飞遍所有地方。

安条克也必然如此，当杰克从那条满是牧师行走的圣光大道拐进某条小街，走了一段距离后再拐进一条小巷。他便发现了这座城市中穷人们聚居的地方。

不过比起别的城市来，安条克的贫民们大概也算是幸福的吧，起码教会会不时的布施食物，在礼拜日和那些例如受难日或是复活节的日子里，穷人们总能在心里暗自窃喜，今天又省下了3迪拉姆①的饭钱。

杰克很熟悉这些地方，当在尼科西亚的时候，他常在夜里离开庄园，去城里的酒吧和娼栏鬼混，一边灌着朗姆酒一边欣赏那些舞娘热辣的舞蹈。他最喜欢吉普赛和犹太人，甚至有一次他还见过从远方运来的达罗毗荼人舞娘②。

比起欧罗巴人的雪白肌肤，他有时觉得那些性感的小麦色小腹或许更能体现隐藏在女性内心中的野兽，那些舞娘如同蜂鸟翅膀般颤动的肚皮和翘臀，足以撩拨得每一个正常男人口干舌燥。

所以虽然在这里酒肆门口的伙计说着阿拉伯语，不过杰克在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和另一个不太雅观的动作后，那名阿拉伯人便笑呵呵地将他迎进了里面。杰克对于这样的热情是很满意的，他随手抛了一枚第纳尔给这位伙计，这让那名伙计瞪大了和他祖先以撒一样看上去充满智慧的大眼睛，然后用杰克听不懂的话大声颂赞着。

虽然杰克听不明白，不过想来那一定是在夸赞他这位异乡客人的阔气，这从昏暗的酒肆中刷地一下全转过头来的那些人和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得知。

安条克的酒肆和尼科西亚的酒吧是有些区别的，这里没有用还未打磨光滑的松木制成的吧台和座椅，也没有拉着小提琴或弹着七弦琴的落魄琴师，甚至这里还没有男人们用来比试手劲用的小桌子——在尼科西亚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见男人们围在小桌子旁掰手腕和下注。

而这里，这里只有一张张铺着油腻毛毯的躺椅，躺椅中间放着一把把铜制的水烟壶③，薄纱制成的帘子将空间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在那些不知多久没洗的纱帘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烟雾里，杰克隐约看见二十几个人分布着躺在各自的椅子上，正在吞云吐雾，脸上充满了享受的表情。

这些人吸一口水烟，然后便喝一口酒，再然后便吻一下身边的ji女，不时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妙处。

更有甚者，杰克看到就在旁边的一位亚美尼亚男子，双腿间正跪着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淡褐色的中长发正随着头部的律动而轻轻摆荡着。

在圣子最初布道的加利利都没能灭绝的古老职业，你怎么能奢望它在这里会不出现呢？

对于神职人员来说，救赎ji女一直是个艰巨的任务，强制剥夺她们‘工作’的权力，也意味着可能剥夺了数人生存的机会。人们唾弃这些女人，那些留不住丈夫的妇人和夜里包着头巾才敢来这里的男人嘴里绝绕不过她们，所有人似乎都希望这个职业消失。

但是这是很难做到的，所以在众多不同版本的传说里，有些将耶稣曾经救赎ji女玛利亚作为一件神圣的事做讲。以及耶稣的竞争者，圣彼得继承圣子衣钵后最大的敌人西门，也以救赎的ji女海莲娜作为女性弥赛亚的象征。即象征神的思想。

因ji女象征着最堕落的行为之一，所以救赎也变得更有意义。

那亚美尼亚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杰克的目光注视，他脸上也毫无羞涩尴尬，脸一转，一双眼睛望过来。这眼神里去藏着极其幼稚原始的炫耀——男人总爱夸耀自己对女人的支配和征服。

杰克没有理睬那略带挑衅的眼神，跟着伙计走到了一张躺椅边。伙计指了指水烟壶，询问需不需要，杰克摇了摇头，他可抽不惯这东西，于是伙计便拿走了小桌上的水烟壶，也没有问杰克要点些什么。

伙计走开了不一会，一位嘴角有着一颗小小黑痣的阿拉伯女人便穿着一条红色纱裙走了过来。

“这位客人，您需要些什么？妮尔麦会为您提供所有您需要的东西。”女子说，妮尔麦无疑是她的名字。

妮尔麦一边说，她的手一边轻轻地搭上杰克的肩头，指尖轻轻地沿着杰克的锁骨向衣领间滑去。这个动作很隐秘，速度也很慢，手指上的力道也很轻，轻得让人觉得似乎碰到了又似乎没碰到，让人心里痒痒的。

这是通过动作在询问杰克是否需要某些特别的服务，动作慢是为了不让某些客人觉得反感，如果对方稍有挣脱，妮尔麦也好立即停止动作，显得就像是轻轻搭了客人一下肩膀。

不过杰克不是那种人，他顺势轻轻一拉，妮尔麦便很得体地就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妮尔麦，不错的名字。是阿拉伯语么？”杰克问。

“是的，客人你要不要猜猜看它是什么意思？”妮尔麦笑着，用自己最骄傲的地方微微蹭着这位客人的胸膛。

“哈哈，我讨厌猜谜，就像讨厌命运。”杰克笑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妮尔麦那裙子包裹着的丰满侧臀，“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

“祝福—借出物。”妮尔麦在说到后一个意思时，语音变得极其娇媚。

不过这对20分钟前刚离开塞壬女妖的杰克来说，显得就没什么大作用了，不过杰克还是很配合地做出一副应该表现出的样子。

“你的法语很好，这是一个恰当的名词，真的。”杰克的手在那隆起的柔软上轻轻打着圈，“那么我要两瓶朗姆酒，以及你。”

妮尔麦听了热情地吻上了杰克的嘴，她尽情地活动着能将樱桃梗打结舌头，然后站起来笑着离开。

很快她端着一个木盘子回来，上面摆着两瓶朗姆酒，酒瓶不是那种劣质的不透明玻璃，而是一种陶瓶。妮尔麦大开瓶塞，晃了一晃，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随即猛地低头吻上杰克。甜润的酒液在口舌滑动间落入杰克的咽喉。

接下来的发展就像是杰克以往常做的那样，妮尔麦也似乎在感恩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客人，对于像她这样的工作者来说，一个熟悉此道的年轻客人，不粗暴，没有过多奇怪的要求，就是天大的幸事了，所以妮尔麦很热情地奉迎着。

不过显然有些事超出了这个阿拉伯女人的意料，虽然妮尔麦今年才17岁，但是她从事这份不光彩的事业已经块5年了，这让她走在阳光下都总感觉浑身刺痛。那十字架和天使像更是望到一眼都几乎能夺去她的性命，只有这昏暗的空间里，充满汗臭的男人体味，才能让她感觉不到唾弃鄙夷，拥有一点奇异而悲哀的安全感。

不过这不是要重点说明的事，需要说明的是妮尔麦因此而拥有了丰富的经验，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其中大多都是肮脏的，眼中没有神采，只知道挺动腰部的一团污浊血肉。

她原本也以为杰克是这样的人，但是却发现这个年轻人极其温柔，他的手就像是魔鬼的双唇，每一次轻轻触碰都像是揭开了妮尔麦心中最深处的欲望，而他的唇舌则像是恶魔的另一件器物，将邪恶、欢娱及堕落注入妮尔麦的心里。

妮尔麦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那么懂得女人！她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可是最终她没有这么做，她惊讶地轻咬着嘴唇，很快脸惊讶都没那种极乐的快感所击散。

迷迷蒙蒙中，妮尔麦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在那男人的手指轻轻转动间，一种无形的涟漪从妮尔麦体内荡漾开，她甚至不得不并紧双腿，捂着自己的小腹，因为这感觉实在强烈得过了头。

杰克在这一段时间中成了她的主，她的王，她的君，她的神。

无论杰克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的。无论杰克叫她做什么，她也会答应的。

因为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将‘后果’这样的概念放进思考中，就像是被轻轻挠着下巴的幼犬，眯着眼睛露出的那种光芒，愿意将身体所有部分向你匍匐在地上的表达。

当杰克将手指抽出来时，妮尔麦如同从天国中坠落，她甚至主动移动自己的身体，哀求着什么。

但是杰克的眼神清冷如冰，从开始到结束，杰克只是动用了自己的舌和手。但就像是一位富有辩才的法官从犯人心里掏出所有需要的秘密。他的眼神不曾波动过，就像是身体和灵魂是分开的，是互不影响的，但却有精密而默契的协作着。

“去，把你的老板叫来，我是说‘血舌’，而不是那边椅子上躺着的矮个胖子。”杰克淡淡地说，嘴角带着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在讥笑妮尔麦还是他自己。

妮尔麦的心里就像是燃烧起了两把火，一把早已熊熊燃烧，难以熄灭，而另一把则刚刚烧起，几乎有烧穿天空的感觉。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不能完全记得前面发生的事，记忆的碎片在她的脑海中流过，妮尔麦记起了一些片段，而这些片段让她无比惶恐，那因为欢娱而生出的湿汗瞬间冰冷，背后的毛孔都立了起来。

天哪！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一个恶魔，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让一个早就被恐惧和敬畏支配了的女人，忘记了所有这世上对女人来说最残酷的刑罚和惩戒，让这女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命就像是掌握在别人手指间的一只蚂蚁。

若是她刚才说的这些东西让看管她的人知道了，那么等着她的怕是比地狱还凄惨的记过！

“求求你！求求你！仁慈的客人，请你忘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事！”妮尔麦扑地跪在地下，低声哀求着。

杰克皱了皱眉，没有挣开自己那被对方抱住的脚，他甚至能感觉到小腿上的柔软。

“听话，去叫‘血舌’过来。”杰克说。

妮尔麦还准备继续哀求，但是当她看到杰克那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无法用言语打动对方。

她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往一张帘子后的里间走去，脚步很慢，就像是走向处刑台的临死罪人。

当妮尔麦的身影消失在那张黑帘子后，杰克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将朗姆酒倒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用手绢细致地擦干净。

那擦拭着自己右手的左手上，一点淡淡的亮光在昏暗的酒肆中闪动。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钻石戒指。

它不大，但戴在无名指上。

①第纳尔的下级货币，汇率大约在20迪拉姆比1第纳尔，不过也有35比1的时候。

②古印度人。

③这个，水烟具体年代不可考，不过在斯巴达三百勇士电影中，波斯王泽克西斯即薛西斯的大帐中曾出现了这玩意，我且当它已有。

PS,之前卡文。不过这章写的酣畅淋漓之极，结尾自己也很满意。

有个不雅的比喻，就像是憋了5天然后吃了顺通宝……咳咳……

27.第二个

27.第二个

犹豫是什么东西呢？

反了错的孩童可曾在家门外徘徊良久？

他们在没有街灯的巷子里。躲在屋檐的阴影下，抖抖瑟瑟地站了大半个小时，心中一遍遍的想象着父母凶狠地嘴脸以及挥起的棍棒，心中向天主祈祷着，愿父母能再一次的宽恕。即便是他们害怕这些事会发生，但还是会去设想，这种算不上病态但也绝对称不上良好的心理，会让他们在寒风中用大量时间来抚慰自己惶惶不安的心，直到焦急地准备去寻找自己的孩子的母亲自己打开门。

面着死的将军可曾在挥手前迟疑片刻？

他们在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战场中，立在铺天盖日的箭雨下，穿着铁甲的骑士、穿着皮甲的士兵以及那些更本没资格着甲的奴隶们，成千上百名有着不同面貌和信仰的敌人包围了他们，而将军的身旁已经只剩区区数名骑士和不足百名士兵。背负着十字架的勇士又怎么能向异端低头？他的家园就在身后，他的同伴已经为此赴死，他如何能忘记教他剑术的骑士导师所叮嘱的训诫去抛下自己手中的剑？

犹豫这种东西，它对鲁莽的人是短的，对理智的人是长的；对坚定的人是短的，对懦弱的人是长的。

妮尔麦无疑兼具了前者中的后者以及后者中的前者，所以她的犹豫浓地几乎能让人用鼻子闻出来。她用极慢的速度走向那通往里间的帘子，并看着那门旁躺在椅子上正吞云吐雾的矮胖子，那个看管着她们这些ji女的小头目。

这个丑陋的胖子平时除了总会占她们便宜。其实性格还算不错，脸上的笑容总是常有的，只要你不在乎那其中有多少虚伪的话，你也会和他相处得非常愉快。

安条克是教会都市，在天主的荣光下，暴力和罪恶理论上是不能存在的，所以这里的盗贼组织更严密。如果你管好自己的舌头和耳朵，那么你就能在这个组织中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如果你违反了，那么事情就变得可怕了。

妮尔麦知道这个看上去平日里好色并和气的胖子曾经是兄弟会里一名盗贼，直到在任务中受了伤，才接手了现在的工作，并且身材开始无止尽地横向发展。之前有数次，外面来的客人们试图从ji女们的身上寻找一条通道，不是通往愉悦的，而是通往兄弟会的秘密。

他们的确有些成果，但是那些可怜的女孩就惨了，妮尔麦还记着某几天夜里听到的低沉哀嚎，那就像是噩梦般萦绕在她心底，现在一一翻涌上来。每次在哀嚎之后，总会有熟悉的面孔消失，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警告。

而这个胖子就是这些哀鸣的制造者，他有着表面绝看不来的心狠手辣。

“咦？那么快完事了？看来那家伙也不怎么顶用。”

当妮尔麦战战兢兢走过胖子的身边，椅子上的胖子突然开口说。

“……恩。”妮尔麦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抖。

胖子眼睛一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细长的眼睛里闪过如同刀子般锋利的光。

“怎么回事？”他放下手中的水烟管问道。

“那个客人……他要见‘血舌’……”妮尔麦畏惧地说。

‘啪’！

响亮的一声，胖子直接闪了妮尔麦一个耳光。然后他用和身材不符的敏捷动作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将妮尔麦拖进了帘子里。

正当这胖子拖着妮尔麦要走进去时，突然转身伸手一招，似乎抓住了什么被投掷向他的东西。

那是一枚金币，金币上还微微散发着淡淡辉光，那是一种朦胧夜色般的斗气！

虽然附着在金币上的斗气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毫无疑问把它丢过来的人是一名骑士！

胖子向来处看去，发现杰克正对着他微微一笑，这枚金币显然是杰克丢过来的，似乎在示意他不要过分为难妮尔麦。

这个举动似乎起了效果，胖子有点摸不清楚杰克的来历和深浅，心中的怒火转转变成了惊疑。

怀着这种情绪，胖子和妮尔麦那动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肮脏的帘子后面。

不一会，帘子再度被掀开来，胖子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

他见过用黄金珠宝或是许诺誓言从ji女口中套出话来的，但是从没见过一个人像是杰克这样，用这种方法来问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从妮尔麦的口中，胖子得知这可怜的女人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让胖子难以相信，男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做不到的，别人也一定做不到。

“这位客人，您需要‘特别的服务’？”胖子走到杰克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客人。

“显然如此，不过我想我应该和那位‘血舌’谈。”杰克彬彬有礼地站起了起来。

“那么请跟我来。”

杰克跟着胖子走进了帘子，沿着狭小的走廊拐了几个弯，过道两边尽是些没有窗只有床的小屋子，杰克在其中一间中看到了正在哭泣和呻吟的妮尔麦，他非常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眉。

两人一路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后院里，胖子从隐蔽的地方搬出一架梯子，然后示意杰克跟上。借着梯子翻过院子的墙，胖子带着杰克来到另一栋屋子的后院，这院子显得很漂亮，种着不少植物花卉，显然有人定期打理。

杰克和胖子从墙头翻过来时，院子里正有两名身穿纱衣的女奴在宰杀家禽准备晚餐，但是两人的出现甚至没能让这两名女奴脸抬一下眼睛。

若果她们不是瞎的，那么就一定是习以为常。这栋屋子显然是这个盗贼组织的据点之一！

胖子带着杰克走进屋子，杰克一边四处打量着，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尽是充满宗教风格的饰物。十字架、天使像、受过祝福的银器，看上去不像是盗贼住的地方，反而像是一名虔诚信徒的居所。

上了二楼，胖子停在了一间屋子前，并为杰克拉起了门前的帘子。

杰克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一名看上去像是车夫般的中年人坐在毯子上，身前放着一张矮几。如果单看样貌。几乎大部分人都不会以为这样一个人会是盗贼，因为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如此普通，而这恰恰是一名盗贼的优点。

这应该就是血舌了，杰克从妮尔麦口中打听到的人。就杰克问出的情报来看，眼前的这个盗贼组织不大，但是却是安条克唯一的，并且因为安条克的城市特性，这里的盗贼并不以盗窃为主要业务，起码在城里不是这样。

他们更多地以提供情报来获得资金，出售通往圣城和东方世界的安全路线图，以及作为某些秘密交易的担保人，并且可以为想和异教徒做生意的商人牵线搭桥。显然他们在阿勒颇和大马士革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名外号被称作‘血舌’的中年男子手里持着一把匕首，正切割着面前矮几上的一块生牛肉，他把牛肉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然后就这么生吃下去。当中偶尔也会分享给停在他手臂上的朋友——一只看上去不超过5个月大的雏鹰。

“远来的客人，请坐。”血舌没有看杰克，他盯着自己的爱鸟，随意地摆了摆手。

杰克也显得很随性地坐了下来，似乎一点也不为身处危险的环境而紧张。

“不错的猎鹰，它一定能飞的很快。”杰克说。

“当然，它是从30只雏鸟中选出来的，是最好的。”

“不过你这么喂它。不怕会让它失去野性？”杰克问。

血舌听了转头看了杰克一眼，这是杰克进屋子以来他第一次直视杰克。血舌的眼神锐利，就和他手上的雏鹰一样，让人很难忘记，与那平凡的面目显得差异极大。

他用匕首钉起一条牛肉，然后手腕一抖，那牛肉条便飞了出去！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闪，血舌手臂上的那只雏鹰在房间内划了一个弧线，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嘴里正叼着那条被血舌甩出去的生牛肉，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鹰。而是一只具备特异能力的灵兽！杰克感觉到刚才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起了变化，这只鹰似乎懂得如何操控风来更好的飞翔。

“你也懂得驯鹰？”血舌问。

杰克点点头：“听我的主人谈起过，他是个博学的家伙，总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书。要训练猎鹰最好给它们一些活的食物，受了伤的老鼠或者雏鸟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猎鹰甚至会吃自己的同类，这点和大多数人类一样。”

“这也是你的主人说的？”血舌似乎对杰克的最后一句话很感兴趣。

“是的。”

“那么他一定是个能成功的人，因为他懂得了做人的真理——强者以弱者为食。那么你这位博学的主人派你来这干什么？”

杰克露出略带无奈的表情：“我的主人让我来带给你一笔生意，一笔不错的生意。”

“我喜欢生意，不过最好没有什么陷阱，我刚才听手下说你找到我的方法可不太规矩。”

“哦？是么？在我们那一般都是这么做的，不过好吧，我道歉。”杰克一点也不脸红。

“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我不喜欢和有意思的人做生意，他们通常比较狡猾。那么说说吧，你想要买些什么？”

“从这里到耶路撒冷的安全路线，最安全的，不要出一点意外。”杰克说。

“哈哈哈，这世界上只有一处地方是最安全的，那就是天主的居所，你说的地方在那，而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份最好的设想。不过我可以保证，至少在你主人能找到的所有路线中，我手里的是最可靠的，你和你的主人能看见最少的异教徒。”血舌哈哈大笑。

“好吧，另外还有关于最近赞吉王朝的举动，你能告诉我点什么？”杰克问。

血舌将最后一块牛肉放入嘴中，然后说道：“这就要看你能表现多少诚意了。”

杰克解下腰间的一个皮囊，然后扔给对方。

血舌接住后，解开系住袋口的绳子，然后一抖，数百枚金币从袋子里滚落出来。

“327枚第纳尔金币，你有一个慷慨的主人，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消息的。”血舌满意的笑了，他捏着一枚金币说。

第纳尔金币采取纯金打造，比加入了其他金属的金法郎更值钱，金法郎由于某种经济学上的变化。面值正变得越来越大，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不断贬值。而第纳尔金币则不然，现在一枚第纳尔金币大约等于5枚金法郎，也就是25法郎。327枚第纳尔金币就相当于8200法郎，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正当血舌起身准备去为杰克拿来他想要的东西时，突然一只云雀从窗户外面飞进来。

血舌的那只雏鹰本能地地扇动翅膀扑了上去，它狠狠地扑向了这只猎物，谁让这只云雀闯进了不该闯入的地方呢？但是结果出人意料的，这头优秀的猎鹰一头穿过了这只小鸟，就像那只云雀是一团幻象，而不是真实的物体。

这只古怪的云雀最终停在了杰克的耳朵边上，然后‘嘭’地一声炸成一团轻烟，烟雾飘荡间一阵只有杰克能听到的低语传进了他的耳里。

“该死！”杰克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只云雀，或者说他不是第一次见到1级咒法学派法术‘海顿的咆哮云雀’。

在抱怨过后，杰克看着正一脸警惕的血舌，露出一个不要担心的神情。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说：“这是我的主人给我传话，他有一笔新的生意想和你谈，一笔比这还要大的多的生意。”

“你的主人是一位法师？”血舌的眼神闪动，在安条克和耶路撒冷等地，由于教会势力庞大，法师是很不受欢迎的，所以数量也很少。

“还不算是，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杰克说。

“那么他想要什么？”血舌眼神闪动间问道。

在血舌的心里法师就意味着麻烦，这些神秘的家伙总是会带来各种危险。8200法郎的生意已经很大了，比这还要大的多的生意，那就必然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杰克笑了笑。

“隆基努斯，我的主人想要和安条克大教堂和隆基努斯长枪有关的一切消息！”

血舌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并不是因为这个要求中隐含的风险，而是因为杰克是他这一天内，遇到的第二个要买这些消息的人！

是的，第二个。

PS,抱歉，私人原因就不多说了，还是接下来想办法用行动弥补，后半夜到明晨还有1-2章，今后几天都会勤奋加更。

28.金鲤鱼与玫瑰

28.金鲤鱼与玫瑰

一个想法化作现实需要多久？

对于法师来说，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计划，而对于骑士来说，这只在挥剑之间。两种不同的职业决定了不同的处事态度，是思想先于身体，还是身体先于思想？这个问题现在正困扰着利昂。

有生以来，利昂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渴求一样东西。

他在塞浦路斯获得的那些名望，那些让人称道的恩义善行，还有令破落贵族羡慕的产业收入，这都本不是他在意的。这些只是他在保障自己小小安逸生活时的一些余兴节目，就是对法术的兴趣和对剑术的探索都要比对这些的欲望深刻。

为佩里的受难而愤慨，为艾尔温的痴心而感动，为梅利尔的恶行而愤怒，这些情感深刻地在他心中留下印记，但是却也随着流逝的时光慢慢淡却。

可是现在充斥在他心中的这股冲动，这股欲求，是如此澎湃汹涌，就连用北海的怒涛都无法形容这样的情感，它足以淹没一切平原和山脉。

租来的屋子二楼，利昂正摊开自己的冥想毯，点上了剩余不多的凝神香料。他盘膝坐着，双腿上放着那把圣剑，而他的双手正放在剑上，就像是轻轻安抚着它。

在离开教堂的时候，利昂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神情间的异色，就连那名圣光骑士都看出了他的不妥。

当路过圣器陈列室时，没有收进空间戒指的圣剑与那其中的某样东西发生了强烈的共鸣，而这共鸣哦发生在利昂身上。就像是在那看上去普通的石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利昂，这种无声的呼唤一直持续到现在，并不曾消失，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微弱。

杰克几人都等着楼下，得到了新名字的特蕾莎也很体贴地留给了利昂单独思考的空间，他们都在等待利昂的决定，哪怕那是疯狂的。

‘塔塔塔’。

清脆的脚步声中，利昂从楼梯上下来，出现在众人眼里，他的眼中再没有半点犹疑。

“我要它！”利昂坚定地说。

………………

从上千名圣光骑士和牧师守卫的圣彼得大教堂中盗取一件举世闻名的圣物，这个想法是多么令人震惊。即便是能成功将其盗取出来，又怎样躲过随之而来的追兵和逃出这座被教会经营百年的重要城市？

这些就是利昂苦苦思考的问题，他花费了足足一周来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无数次在脑海中推演可能发生的一切状况，结合从血舌那买来的消息，他发现自己需要一些帮助。

首先，他需要本地人的支持，利昂和他的骑士们不熟悉这里的街道和环境，即便是利昂现在通过地图获得了相关的信息，并且牢牢记在了脑海中，但是也无法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如果有熟悉情况的本地人作为向导和接应，那么在盗取命运之枪后才更有可能逃出生天。

为了这一点，利昂不得不动用哥特交给他的权力，去召集隐修会的力量。这个他父亲建立的组织在安条克也有秘密成员，虽然没有明确的成员名单，但是利昂知道再安条克有着一位‘领主’级别的成员存在，27朵百合的其中之一，就像是胖子艾特和南希那样。

利昂已经成为隐修会新的头颅，这个消息在两个月前就从塞浦路斯通过隐秘途径传播开去，不过利昂不确定是不是所有隐修会的成员都像南希那样愿意向他效忠，就像是在西欧的那部分成员一样，他们中的一些人并不觉得应该服从于利昂的领导下，利昂这位预定的总大师实在是迟到了太久。

“看哪，我在锡安放了一块绊脚的石头，是使人绊倒的磐石，可是信靠他的人将不至于蒙羞。”①

这是圣经上的其中一句，而隐修会的名字便来源于此。这个古老的组织在耶鲁撒冷城外的锡安山上建立起来，就是利昂以前从书上看到的那副插图——狮子王坐在耶路撒冷城外的一座教堂前接受自己骑士们的效忠和奉献。

利昂不知道他的那位父亲为何要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在哥特留在在杰斯特中的信里，只提及了隐修会大概的规模和分布，却并没有交代隐修会存在的目的。按着可能的方向思考，锡安隐修会或许是为了保护利昂而成立的，但是利昂相信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就像是利昂不相信教廷与墨洛温王室之间盟约的破弃绝不仅仅是因为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去耶路撒冷取回属于你的东西，到那时你便能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哥特在信中是这么说的。

为了联系本地的隐修会成员，杰克再次被利昂命令去做一件事，这一次他不需要去购买情报之类的东西。恰恰相反，他是要去卖一些东西，一些绝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玫瑰。

利昂让佩里买回来一些已经几乎凋谢的玫瑰植株，在用法术催化之后，这些玫瑰似乎在一个小时内就越过了两个季度，生长速度被大大加快了。当植株附近的土壤迅速变得灰白之后，这些玫瑰竟在晨雾中绽放了娇美的花朵，就像是在5月的花期一样。

而杰克就拎着这样一篮子折下来的鲜艳玫瑰，来到安条克最繁华的集市上贩卖。在向征税官缴纳了少量管理费用之后，杰克在集市的尾端占了一个小小的摊位。他不知从哪找了一张破椅子，靠着墙坐在椅子上，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子，遮住了自己大半的面容。

从早上6点开始，杰克就坐在那里，娇艳的玫瑰打动了不少人的心，他们纷纷上前问价，但是当看到杰克面前木牌上写着的价格时，其中的大部分人却都退却了。虽然这些玫瑰在秋季是如此难得一见，安条克很难买到魔法催化的植物，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能花上10个第纳尔金币来买上一份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馨香。

无论对方如何还价，杰克也不开口，只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而对于那些能接受这个高昂价格的客人，杰克便指一指篮子旁的陶盆，示意对方将钱放在陶盆里。

大半天过去了，那陶盆中不过才10枚第纳尔金币，显然杰克只卖出去了1支玫瑰，不过即便是这样，陶盆里的金币还是让附近的商人和小贩们有不时的转过头来看，因为这已经超过他们其中大多数人一天的收入了。

下午刚开始的时候，一位看上去刚从城外回来的渔夫停在了杰克的面前，他肩上还担着湿漉漉的渔网，一只手提着木桶，里面似乎是刚捕上来的鲜鱼。

“嘿，我能用我的鱼换你的玫瑰么？”那渔夫看上去非常老实憨厚，脸上带着纯朴地笑容。

杰克微微拉了拉帽檐，抬眼看了一眼渔夫，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后。之前不是没有付不起10第纳尔金币的客人，但是里面没人想到要用东西来换，大多数人看到杰克开出的价格后都不会想到杰克会接受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因为显然那些东西用第纳尔金币也能买到，货币正是为了这个功效而发明的不是么？

“这太好了，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我正愁没有适合的礼物！你看，我本来想把这条捕到的金鲤鱼送给我妻子，但是它太小了，没有多少肉。不过现在好了，我妻子一定会喜欢玫瑰的，她一直喜欢这些漂亮的花骨朵。那么我用这条金鲤鱼换你的玫瑰好么？”渔夫问。

一边说着，渔夫一边从桶里提起一条金色的鲤鱼②，看上去大概只有4到5磅重，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多少肉。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条鲤鱼的鱼鳞竟闪着金光，就像是通体由黄金铸成。

若不是它还在不停的挣扎跳动，或许人们会把它当做一件黄金饰品。

周围的商贩们都在等着看这个穷渔夫的笑话，虽然这条鲤鱼看上去很与众不同，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它是一条鲤鱼的实事。就像是人一样，即便是船上了再漂亮的华服，在本质上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那带着黑帽子的奇怪卖花人竟然同意了！

杰克慢慢点了点头，慢慢坐直了身子，一改之前慵懒的摸样，似乎对那条黄金色的鲤鱼很感兴趣。

“漂亮的小东西，它值的上等重的黄金。”这是旁边的人第一次听到杰克说话，杰克伸手接过系在鲤鱼鳃上的草绳，然后感觉了一下分量。“差不多有4磅半，好吧，这些玫瑰都是你的了。”

“真的？您真是个慷慨的人！”渔夫欣喜地拎起那篮子玫瑰，然后非常高兴地走了。

杰克向对方要了一些水倒在陶盘中，将那条金鲤鱼和金币放在了一起。他轻轻地将那条穿在鳃里的草绳抽了出来，小小的鲤鱼在陶盘中活泼地游动起来。

接着他站起身，将那张破椅子踢到一边，然后端着这个陶盆慢慢向住所走回去。

该卖的东西已经卖了，是该回去喝上一杯朗姆酒了。

①罗马书，9：33。

②不要感到奇怪，可能大家会觉得鲤鱼在我国传说中出现的比较多，很有本土色彩，其实这东西也是外来移民，原产地便在亚细亚。

PS，在翻手边的资料书，宗教史之类的，想找隆基努斯的详细资料。出乎意料花了不少时间，我一看书就停不下来，所以暂时只有这么多，下午接着更新。

29.世界之王的权杖

29.世界之王的权杖

回到租来的屋子，杰克便将那只盛着金鲤鱼的盆子交给利昂。

利昂将陶盆放在桌上，然后取出一把匕首，似乎要剖开这条鲤鱼的肚子。

“你要做什么？”特蕾莎说着挡住利昂的手。

“取出我要的东西，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利昂说。

“你不在乎这条鲤鱼是灵兽？”

说着特蕾莎轻轻抚摸着陶盆里的金鲤鱼，绝大多数灵兽都比同类拥有更高的智慧，虽然由于种群的关系，这条鲤鱼并不像其他灵兽那样更具灵智，但是当特蕾莎用洁白的手指轻轻抚摸它的鳞片时，它还是显得非常亲昵地蹭着特蕾莎的手指。

因为特蕾莎有着一位掌管世界之河的祖父和一位统治河流的父亲，所以她能和所有水中生物进行简单的沟通。

感觉着那条金鲤鱼细滑的鳞片，特蕾莎能感到这个小生命心中的惶恐。

毫无疑问那位渔夫便是由本地的隐修会成员派来的，虽然不知道其本人是否也是隐修会的下级成员，不过起码利昂现在可以确认和本地的成员联系上了。这条金鲤鱼便是最好的证明，按着哥特信中留下的几种方法之一，他要从这条鲤鱼腹中取出对方传递的信息。

用鱼来作为传信的工具在欧罗巴早已有之，希腊的法师们便很喜欢使用这个方法，各地的传说和童话中也多有会说话的鱼或是公主从鱼腹中取出物品的例子。

不过利昂也想不通安条克的隐修会成员为什么会用一条鲤鱼灵兽来传递信息，这显得有些奢侈了，或许这是表达对利昂总大师身份的承认和尊敬？可能，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看到鱼腹中藏着的东西才能确定。

利昂看着自己塞壬女妖脸上的表情，知道特蕾莎是起了怜悯的心思。

“鱼类灵兽携带不便，看上去这条鲤鱼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能力，不然对方也不会将它作为传信的工具。之前才船上，你似乎也并不反对我们食用鱼类，现在这是怎么了？”利昂问。

特蕾莎轻轻皱了皱眉，手腕一抬，那陶盆中的水便裹着那条金鲤鱼漂浮起来，化作一个透明的水球，而那条金鲤便在水球中轻轻游动。

“这是不同的，所有的生物若是有了灵性，便不是凡物了，是不同的。别杀它好么？”特蕾莎请求道。

利昂无奈地笑了：“好吧，我试试看，如果它能自己把东西吐出来的话。”

说着利昂将手指伸进水球，轻轻点在金鲤的头上，虹光一闪，利昂便建立起了心灵回廊。这种心灵上的交流显得如此特别，它不要求双方拥有同样的语言和思考方式，只是单纯地将灵魂中的波动传递到对方的心中。

这条金鲤鱼很快明白了利昂的意思，它努力地摆动着身子，想将自己腹中的东西吐出来。这条小东西似乎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能将被人塞进腹中的东西吐出来，恐怕就很难逃过一劫了。

经过一番努力，这条可怜的鱼终于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那是一枚戒指，戒指里还套着一束小小的莎草纸卷，外面用蜡封着。戒指的戒面上刻着一朵百合，看来这条消息竟是本地的那位大师传来的。

利昂急忙打开纸卷阅读起来，而特蕾莎则高兴地逗弄着那条逃过一死的金鲤鱼，看起来很有兴趣饲养这条小家伙。阿八从杰克的肩头探出半个脑袋，伸出一只触手似乎也想触碰这条金鲤，也幸好阿八是自然灵，半能量体的它不用进食，不然这条鲤鱼恐怕就要成了它的腹中餐了。

利昂阅读着纸条，脸上的神情却是连续变化。

“怎么了，利昂？”佩里问道，他发现自己主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

“本地的那位大师5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封信是他的继承者送来的。看语气，对方似乎有所保留。”利昂回答道，似乎在思考什么。

杰克吹了个口哨，他早就猜到当哥特死后，隐修会内部的成员并不会那么快就承认利昂的地位。即便哥特将利昂的身份传递了出去，所有隐修会的成员现在都应该知道有一位墨洛温的王子成为了他们新的领袖，但是他们还需要通过一些事迹来认同关于利昂的传闻。

哥特用百年建立起的威信，并不是那么容易随着死亡而消散的，如果利昂无法表现出符合哪些隐修会成员期待的能力，那么他就无法将这股由他父亲缔造，并由哥特花费百多年经营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从这一点上说，从教会手里夺取圣枪隆基努斯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一定会让隐修会中那些期待墨洛温王朝复辟或者对教会失望的成员感到兴奋鼓舞，即便是对那些身处教会内部的成员，如果利昂成功的话，也能给其一个明显的信号，让他们承认利昂具备天主的眷顾，是由神所认定的世间的统治者。

因为有传说，统治隆基努斯之人便能统治世界！

如果说圣剑是天主赐给世间之王的力量，那么圣枪便象征着天主赐予世间之王的权柄！它比圣剑更广为人知，而且会为自己挑选主人，即便是教皇也无法获得这支天赐权杖的承认！

圣枪最近一次光荣的事迹，便是它曾被加洛林王朝的查理曼大帝握在手中。这位皇帝是篡夺墨洛温王朝皇位的丕平三世之子，他的祖父便是墨洛温王朝的大权在握的宫相‘铁锤查理’，可以说墨洛温王朝的没落便是由这个家族一手制造，若不是狮子王克洛维四世的出生，或许这个王朝会更早上几年被结束。

在丕平三世死后，按着遗嘱他将庞大的法兰西帝国分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查理曼和卡洛曼，那是一段动乱的时期，也从而使得大量土地落入大贵族之手，产生了如今众多的公国，弱化了皇室的权力。

当卡洛曼死后，查理曼便吞并了自己兄弟的领土，再度将帝国置于统一的皇权之下，但是此时为时已晚，即便是英明的查理曼也无法从那些大贵族手中夺回土地，这位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这些贵族的支持。

而之所以查理曼能压制众多大贵族的野心，便是因为他得到了圣枪隆基努斯！没有人敢在这权柄之前不伏下自己的身子！

传说这柄圣枪在那位刺死耶稣的百夫长死后，便由犹太王大希律掌握，之后由碾转到了罗马皇帝的手里，罗马覆灭后它就先后被东西哥特人夺取，最后交给了日耳曼人中那不以推举为王，而是天生为王的墨洛温家族！传说中，丕平能获得教廷的支持，并使教廷背叛与墨洛温家族的盟约，便是因为他从狮子王克洛维手中偷走了这杆圣枪！

隆基努斯会给持有者统治地上世界的权柄，但是一旦持有者失去他，那么也必定遭到凄惨的败亡！狮子王的死无疑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就像是之前的众多帝王一样！

丕平三世发现自己无法获得圣枪的承认，但在面对教廷的多次讨要之后，他强硬地保留了圣枪。之后他便迎娶了多位墨洛温家族的公主，她们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便是查理曼和卡洛曼，似乎丕平以为有了墨洛温的血脉之后，便可以得到圣枪的承认，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是丕平为难地发现，之前他担心自己无法获得一位继承人，而现在他又要担心继承人数量过多的问题！

因为查理曼和卡洛曼同时获得了圣枪隆基努斯的认可，可是它如何能同时拥有两个主人？！

丕平在临死前，无奈地命人将圣枪一分为二，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各自成为皇帝。直到卡洛曼死后，圣枪才再度合而为一。持着圣枪隆基努斯的查理曼创造了伟大的传奇，他在47场战役中未尝一败，几乎成了不可战胜的代名词！就像他的舅舅——狮子王克洛维四世一样！

或许是因为身体内的血脉并不纯正，在短暂的辉煌过后，查理曼最终难免和他的前辈们一样，失去了圣枪，最终不幸逝世。

有人说这是又一个阴谋，正是查理曼一手扶持的教皇利奥三世偷走了圣枪，正像查理曼父亲所做的那样。不过这一传言并未得到证实，人们所知道的就是，在那之后，拜占庭的皇帝承认了教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皇帝的加冕都必须由教皇认可！而加洛林王朝和教会的蜜月期也面临终结，双方的关系开始变得紧张而僵硬，甚至在很多地方发生了对立。

并且在那之后圣枪便失去了影踪①，直到一位十字军中的牧师宣称他得到了圣徒安德烈的指引，在安条克的圣彼得大教堂下挖掘出了这失踪已久的圣器。但事实的真相谁知道呢？当时在教堂中的可都是教会的圣骑士和神职人员，没有别人亲眼看见它是从地下被挖掘出来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如果没有对方的支持，我不赞同继续行动，不过如果你命令的话，我还是会去做的，李。”杰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位继任者邀请我们明天和他会面，让我们见一见他再说，可能结果会让我们失望，但是也可能有意外的惊喜。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利昂说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要好好考虑明天如何说服对方，是展示一些自己的力量？或是揭露一些自己身上的秘密？

如何安全地让对方明白自己身体内的东西，是现在对利昂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①史实中它还碾转于多位帝王之手，在近代史中，它也曾被拿破仑和希特勒所所持有，不过就像传说的那样，他们很快失去了它，或许这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墨洛温的血统吧，笑。

PS，思路不是很顺，在构思萨拉丁的出场。另外一直忘了说，之前的圣光骑士团副团长奥德和马上要出场的索特是书友的龙套，自行认领，接下来还有不少戏份。后半夜还有1章，字数会多些。

30.如果有这么一个人

30.如果有这么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利昂便带着塞壬女仙特蕾莎以及自己的四位骑士出了门。按着纸卷上所述的地址一路寻找过去。

出乎利昂意料的是，纸卷上留下的地址似乎竟是在教会区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位本地大师的继任者也像尼科西亚的南希修女和特罗多斯山的龙卡里主教一样，是一位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

由城中的圣彼得大道一路向西北，利昂一行渐渐进入了一片不同的地区，这里的房屋全涂上了白漆，那些原本呈现复杂色彩的石头上全附着了一层白灰和贝壳粉的混合物，看上去整洁干净。

每一户人家的门上都有一个镂空的十字架铜圈，或许各自风格不同，出自不同的铁匠之手，但是却透露出同样的信息——屋子里居住的是虔诚的信徒。

此时时间尚早，大约6点刚过，但是利昂行走在街道上却已经能听闻到从每一户人家中传出的颂念圣经的声音！

这些声音并不很响，但是却为数众多，当每家每户的颂念圣经声汇聚在一起，便产生了某种神奇的效果。似乎清晨的阳光尤其多地照在这一片房屋间，远远超过别的地方。虽然这只是因为白色的涂刷而产生的幻觉，但是和那些颂念声混合后就创造出一种圣洁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神秘感和敬畏感。

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容易获得听话的耳朵和顺应的心。

利昂几人脸上神情各异，但是不约而同都产生了某种压抑的情绪。好像这里的环境正压迫着他们，让他们即便心中怀有对教会的不信，也不敢在条街道上表露出来。

这感觉就像是一名天主的骑士孤身只马闯进了异教徒的包围，四处尽是可能一拥而上的潜在危险，只是利昂他们恰恰相反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种景象竟感觉到一种恐怖……”利昂低声自语道。

佩里听着那些颂念圣经的声音说道：“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利昂，一股掌握了人心的力量。”

“的确如此。我之前有想象过教会在别的地方拥有的权势和威望，塞浦路斯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太大，使得教会并没有拥有太大的权力——虽然他们已经拥有了太多。但是我一直相信在某些地方教会会更具影响力，别如这里，安条克。”说到这，利昂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难以平复心中的情绪。“但是我的脑海中从未出现过现在的场景，这比那些圣骑士和成群的牧师更让我害怕，也更让我意识到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利昂拉下自己斗篷的兜帽，指着那些屋子。

“你们看，这些屋子里，每一户人家，尽皆全心全意地信奉那虚无缥缈的主。我丝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打着那天主的旗号，便是颁布任何一条不合理的法谕，这些人也会心甘情愿的去执行。他们甚至不会怀疑那命令的正确性，因为他们的思想被铐上了枷锁，宗教带给人的应该是拯救和安抚，而不是控制和束缚……”

利昂正说着，突然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门被推开了。几个人推推搡搡地跑了出来，看上去像是几名家庭成员间的纠纷。

但是当利昂闭上嘴，慢慢从他们身边的走过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

那些人中一个壮年男子对另一名女人大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剖开你的心，里面一定充满了硫磺的气息！①我要将家里所有东西都奉献给主，这又有什么不对！？只有那些鬼迷了心窍的人才会反对！你不是我的妻子，小心啊，女人，你有了亵渎的征兆。”

那中年女人哭喊着：“我是多么冤枉啊，你说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割伤我的心。我的丈夫拉蒙，你难道不记得我们是如何甜蜜恩爱，是怎么在主的圣殿里走到一起。牧师为我们做鉴证，我们发誓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直到生死分开我们，我们都会在一起。我如何不是主的羔羊，如何不享受他的恩义与荣光，每天我和你们一起诵读圣经，领会他的每一句话。你说我是亵渎，就像是指着羊羔说它的毛色漆黑一般可笑。”

这时壮年男子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话了，他脸上和那壮年男子有着同样的愤怒，并且容貌间隐约有相似之处。看上去是那男子的兄弟。

“玛洛迪丽，我兄弟的妻子，我现在犹然这么称呼你，是因为你过去也曾虔诚地拜服天主。但是马上，很快，我便不再那么称呼你，因为你正反对我兄长做一件正确而伟大的事！奉献！是的！你在阻止我兄弟向天主奉献他的所有，他因此而将要得到救赎，可你却不愿他得到这些！你是多么残忍、恶毒！不要摆出无辜的嘴脸，羊羔的毛色不尽是纯白，也有那注定被烧死的黑羊！”

那女人听到这男人的说话，却愤怒地想冲上去抓挠对方的脸面，但是最终被身边的两个孩子拉住了。

女人凄厉地喊道：“就是你！你这个试图拆散人家庭的混蛋！你向你的哥哥进言让他奉献所有财产甚至自己的自由，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这个家庭的支柱，更是我和孩子们的所有。没有了他和他的工作，谁来养活我和孩子们，仁慈的天主啊，你难道一定要你的信徒过上穷苦的日子，难道只有贫穷才是得救？谁来告诉我，一个富裕的家庭为什么非要变得贫苦才算是虔诚，这一切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女人的丈夫听到这些话，便向自己的妻子吼道：“愚蠢的女人，你，以及我的孩子，你们也是我的财产之一。我要将你们一起奉献给伟大的主，感谢我的仁义吧，因为即便你说着亵渎和不信神的话语，我也依然愿意让你分享这份救赎！若是你还执迷不悟。那么炼狱的业火在等着你，你会在那里尝到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女人留着泪，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时拉着她的两个孩子说话了。

“母亲，你便答应吧，这是好事啊。我们能住在更接近主的地方，更多的沐浴那温暖的圣光，为主做仆人有什么不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爸爸说了，等我们成了奉献者，我们所有的罪过便可以得到赦免。母亲你说过，骗人的孩子是会下地狱的，可是我已经骗了您那么多次，我怕！我不想下地狱，我想上天堂！我听那些牧师说，天堂里有享不尽的福祉，没有烦恼和罪恶，可是骗人的孩子是上不了天堂的，所以去吧，去吧，我们和爸爸一起去吧。”这是女人的儿子。

“你听到么？母亲，哥哥说的不是好事么？我不要新衣服和好吃的糖，我也不要什么白马王子。我情愿不要这些。为什么娜塔莉在每次礼拜上可以站在我的前面，在唱诗班里也可以担任主唱？啊！只是因为她和她的家人都是奉献者，就因为这个！母亲，我哪点比不上她，我比她更熟记教义，歌声也比她更美！我要站在她前面，领着她唱圣歌，所以我们去吧，去吧，和爸爸一起去吧。”这是女人的女儿。

女人看着自己两个孩子那还并未完全懂事的摸样，那纯真的眼睛里流露出狂热的神采。

“天哪。仁慈的主啊，这便是我对您虔诚信奉的回报么？这便是我对您虔诚信奉的回报么？……”女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魔般地哭喊起来，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女人的丈夫和他的兄弟这时都变了脸色，邻居们也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些人将这个家庭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妇人被附身了！秽魔！秽魔！”不知那个人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接下来，所有人都像是被鼓动起来，大声的表示赞同，一种无形的可怕气息从这些人身上流泻出来。

“拖她去教堂，让牧师烧死她！烧死她！”

“是啊，走，大家一起去！”

“她一定得被烧死！是的，烧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驱除恶魔！”

女人的丈夫不但没有表现出怜悯，甚至率先扯起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拖着走向离开，似乎是向某个教堂去了。而那些信徒中也有很多人跟着去了，似乎便是参与这起对秽魔附身者的惩罚也能让他们积累功绩，好在圣灵们的眼里显出高于别人的光彩，最终这将让他们进入那个所谓的天堂。

利昂几人站在街角，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几人心中的震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若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群情涌动的场景，绝不能体会这种无形的威胁。

“蒙昧、蒙昧、这些人更本不知道自己信奉的是什么……”利昂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说道一半便沉默了。

特蕾莎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和不解，以及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这样的人类世界，在她的眼睛里显得那么疯狂。这或许绝对说不上丑陋，但是特蕾莎就是这么觉得，她本能地想到了这个形容词。

“李，我的主人，救救那个女人，她是无辜的对么？那些人才是错的。”特蕾莎说道。

利昂却没有马上答应，他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想到30种解救这妇人的方法，可是一种无力感让他甚至没有心思去那么做。

“我或许救得了她，但是今后她怎么生活？这样的事情恐怕每天都在发生，这不是这些人的问题，他们也没有错。因为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是正确的，我无法否认这一点。这世界上绝没有绝对的正义或者公理，即便是摩西颁下的十诫也从未真的让所有人戒惧。这是教会的问题，宗教不该让人痛苦，起码不该是无谓的痛苦，神也不该如此要求它的子民，如果它真的存在。让我不能忍受的是，这一切可能只是某些人……”利昂说到最后停了下来，深深地皱着眉。

杰克、佩里、特万以及让，还有特蕾莎都惊异地看着他，因为利昂刚才因隐约表达了一个信息，神是不存在的。这个秘密之前利昂一直藏在心底，他并没有和杰克佩里等人讲过，这是他和他肩膀上那只天使之间的秘密。

“李，那么怎么才能拯救这些人呢？”塞壬女妖用动听的声音问道，她言语中的怜悯不自禁地感染到身边的人，让利昂的骑士们也感到她的悲哀。

这位不是人类的女性，充满了一种对人类的怜悯，她想象中的人类世界应该是美好的，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

人们可以自己选择信奉的神灵，并为它们献上自己可以承担的祭品，甚至哪怕只是一些蔬果、一片诗歌、一段舞蹈，都能让那些神灵满足地微笑。

“正因为这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正义，所以相对的正义才变得绝对，现在的教会正是这么做的。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能保持着自己的公德心，绝不放纵自己的灵智和私欲，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所有世间的意志之上，那么才可能救赎每一个人，让这世上没有任何战争、任何悲剧、任何愚昧、任何罪恶。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便是人们称作天主的它也不曾做到，甚至它不同的名字都反而成了纷争的理由。要有一个人，一个名，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知晓，让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灵智和判断，让他们通过理解和懂得来从而信奉，那才是真正的救赎。”利昂说着，补充了最后一句。

他摇了摇头，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无论是神灵还是别的什么。

“可惜，不可能有什么存在能做到这一点。”

“连你也不可以么？”特蕾莎望着眼前的主人问。

利昂很惊讶特蕾莎的这个问题，她怎么会这么问？不过利昂还是很快回答了自己魔宠的这个问题。

“是的，连我也做不到这一点。”利昂说。

杰克和佩里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当两人听到了利昂刚才的那番话，他们毫无理由地相信——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们的主人！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我现在很好奇，我们要去见的人住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他又是如何保持自己心中的信念的？希望我们不会见到另一个狂热的信徒。”利昂说着拉上兜帽，转身向着街的那一头走去。

骑士们和女仙连忙跟上，背着箱子的特万虽然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但是他却感觉到利昂想救赎别人的心情，他比杰克佩里等人更快地感觉到这一点，显然这和智力无关。

这位老实的阿拉伯骑士队基督教会并没有太多好感，他跟上自己的主人时，眼角瞄到了这条街的街牌。

在街角的一根石柱上刻着一行阿拉伯文字——神恩街。

这便是神恩么？它甚至还不如自己的主人慈悲，特万甩了甩头，然后跟了上去。

接下里一路上大家都失去的言语的欲望，直到他们在一座小礼拜堂前停了下来，在安条克有很多这样的建筑，方便城市各处的人们能在家附近参加教会活动。

利昂看了看手中的纸卷，眼前的小礼拜堂无疑符合上面书写的特征。

“……门前有一颗石榴树和一颗无花果树，以及一只残破的大理石狮子雕像。台阶是青白相间的，您在安条克的别处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东西，如果您看见了这些，那么您就离我不远了……”

纸卷上是这么写的，而这些正是利昂现在看到的东西。

他走上前，轻轻敲打了门上的青铜门环，那是一对奇特的装饰品，并不是通常人们会使用的植物花卉，或是天使圣物的图形。相反，这对青铜门环显得如此狰狞，那是一只骑在马背上的狮子，长着两只翅膀，骏马的尾巴是一条蛇，而那狮子双手也持着相同的两条蛇。

整个青铜雕塑让人从正面看到这个形象，两条看上去可怕的蛇便是两个门环，狮子咆哮着的嘴脸正对着敲门的人。

这东西看上去很熟悉，但是利昂一时没有想起它的名字，这只狮子似乎是一个迦南之地上的魔怪。但是利昂看过的各种奇怪书籍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在从杰斯特那获得许多新的东西之后，所以他没能立刻分辨出这到底是众多传说中魔怪的哪一位。

他的父亲狮子王以及末代剑圣哥特留给他的东西，向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超越了凡人的世界。

门并没有立刻打开，利昂不得不反复敲了门三次，似乎这所小礼拜堂还没有开门。

最无法忍受等待的杰克便左右走动起来，当他走到一旁的花园时，却发现一个人影从小礼拜堂的后门出来，那人影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却给杰克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人左手的前臂上带着一个奇怪的皮套子，或许杰克根本无法认出他是谁。

是的！那是用来供饲养的猛禽停留的防护皮套，杰克这一生都只见过一个这样的人，而且就是在最近。

那是血舌！本地盗贼兄弟会的干部之一！

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看上去像是从教堂里出来？

带着这份疑惑，杰克马上向等候在门前的利昂走去，正当他想对自己的主人兼兄弟说些什么，小礼拜堂的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执事袍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前，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无害的样子，像是最能让人感到安心的那种人。

“抱歉，让你们就等了。”年轻人淡淡地说。

①虽然我知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不过还是怕有些读者没想起来，硫磺是恶魔的象征，这也是中世纪教会大肆鼓吹的。地狱的说法吸收了希腊神话中冥府的元素，让人害怕死后的惩罚，使人们在活着时行善。这有好的地方，但也必然有坏的。

PS，昨晚没憋出来，汗颜……这章自己还算满意，7分吧，喵呜~接着继续努力，状态在慢慢恢复。

31.奇怪的画像

31.奇怪的画像

“请进。”看上去非常无害的年轻人笑着。然后压低了声音，“年轻的总大师。”

说着他拉开了小礼拜堂的门，让利昂一行进来，在利昂几人走进小礼拜堂的过程中，这个年轻人一边和煦地微笑，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将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仔细地观察着他们。

那是一种非常职业的眼神，就像是专业的情报收集者，善于从对方身上的一切痕迹来找出有关的信息。但这绝对不该是一位教会执事该有的眼神，这年轻人的隐秘观察甚至瞒过了利昂等人，他们被那微笑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眼光的轻微移动。

“你就是……”利昂说了半句，等着对方的回答。

年轻人关上门，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您猜的没错，那信是我给您送去的。您可以叫我索特，我的教父就这么叫我。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祷告室，那里说话更安全。”

这名叫索特的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人走向小礼拜堂的另一头。

之所以称其为小礼拜堂，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和那些宏伟壮观令人心生敬畏的大教堂相比。这些建立在社区中方面信徒们做礼拜和参与教会活动的礼拜堂相当之小。比如眼前这个，就最多只能容纳大约150人，长85英尺、宽40英尺的礼拜堂便是这座建筑的主体空间，剩下的部分不足总体的百分之十五，是教会人员休息和工作的地方。

从圣坛旁的门后转进，索特带着几人走进一件不大的房间，大约只有150平方英尺大小。房间的墙上挂着绘制了耶稣赐节柄于信徒的挂毯，这些挂毯编制出了圣经中的诸多故事，而靠着东面的正墙上则挂着十二幅绘制着圣徒肖像的绢帛，在这十二位耶稣的门徒中间则是一个古老的石头十字架，原本应该粗糙的表面现在却看上去非常光滑，不知道是多少年摩挲后的结果，那一定有些年头了。

“坐，请坐。”索特一边说，一边搬出几张椅子，“这里比较简陋，希望总大师您不会介意。”

“不会，这很好，希望你不会把我当做那些骄奢的贵族公子。”利昂在索特搬出的无背椅子②上坐下，诚恳地说。

“当然不会。请您等一会，炉子上的水正在烧，我去给您泡茶。”索特说着走出房间。

乘这个机会，杰克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利昂。

利昂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没有看到那个人正面的容貌，不过那背影给我的感觉很强烈。”杰克说着耸了耸肩。

他的语气看上去似乎不太确定，不过利昂选择相信自己的这位骑士兼兄长。并且还有另一个理由让他这么做，刚才小礼拜堂门上的门环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那门环显得如此特别且怪异。在利昂的脑海中久久不去。

因为那门环的形象不像是一座礼拜堂应该有的装饰，让人觉得有种不明显的突兀感。

佩里听到杰克和利昂的话，连忙走到门边，打开门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外面。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厨房，小礼拜堂的空间不大，厨房和祷告室就在一条走廊的两边，佩里可以清楚地观察那个叫做索特的年轻人正从炉子上将烧开的水壶提下来，然后拿出几个木头杯子和一些茶块。

索特的动作看上去很朴实，这座礼拜堂里似乎没有别的人，显然这些事情都是他平常经常做的。

佩里关上门，然后轻声问：“利昂，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利昂摇了摇头：“不，不会。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我们一进门看见的就该是成队的圣骑士和裁决者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佩里，我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特蕾莎看着几人的反应，好奇地拉着自己‘主人’的手臂问道：“那个年轻人是坏人？”

“不是。但我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利昂听到特蕾莎的话哭笑不得，这位塞壬女仙似乎开始把人分作好坏两类。

利昂一边思考倒底是什么让他感到淡淡的违和感，一边观察着墙上的那些挂毯和圣徒像。

耶稣受试探、耶稣在山上布道、施洗者约翰之死、不结果子的无花果树，这些圣经里的故事一一展现在挂毯上。然后利昂将目光移到那十二位圣徒的绢帛画像上，从最左边的圣彼得。到最右边的圣马提亚，虽然这些画像下面没有注明名字，但是利昂根据他画像相貌上的特征还是略微判断出了这些圣徒的身份。

这些人中不乏渔夫和牧者，但是自从遇到耶稣基督，那犹太人的弥赛亚，身份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在当时他们也曾遭到罗马和犹太长老的迫害，但是现在几乎大多数的欧罗巴人都能口诵他们的名字，他们坚持的道现在已经成了众人的道，从这一点来说，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十二位圣徒中，最重要的那一位无疑是彼得。耶稣在复活四十天后回归天国，之后继承衣钵的便是这位圣徒彼得（即圣伯多禄)。他是与耶稣最亲密的三个圣徒之一，原名西门，被耶稣亲昵地称为磐石，意喻他是耶稣身边最坚定的门徒，而希腊文中这个单词便发音为彼得，这才使得现在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

十二圣徒中，雅各、约翰、彼得三人最受耶稣信赖和宠爱，而其余九人则次之，就像是玫瑰十字会中的那3位王与9位领主……

圣彼得是十二名圣徒之首，他组建了最早的教会雏形，如今庞大的超越国界与民族之上的这个宗教组织便是由他一手缔造。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与耶稣的竞争者西门斗法，西门说自己能飞上天空，而彼得则呼唤耶稣的名字，让其从空中摔下来，从那之后西门的信徒就都归了那还未成形的基督教社团。

除此之外，就是圣彼得在被罗马皇帝尼禄迫害时，自称不配与耶稣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死。最后他被倒钉在十字架上，和耶稣正好倒置相反。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教会中流传出来的版本，而大部分人愿意相信。

利昂注视着这位圣徒彼得的面容，传说耶稣有能力将圣灵赐给众人，以此来救赎众人。如果换成法师的说法，就是可能耶稣具备一种指派天使给自己的门徒的权力，从而让他的门徒获得力量。甚至也可能是耶稣能提升人的灵性，让门徒更容易达到现在所谓的天骑士和魔导士的境界。

在耶稣回归天国后，圣徒彼得继承了这一点，这原本应该是耶稣独有的能力成了他作为继任者的证明。

“咦！”利昂突然惊异地发出声音，他看着那副圣彼得的画像，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细节。

画像中，在圣彼得身后的远处有着一个倒过来的十字架。利昂一开始以为这是象征着彼得之死，但是当他仔细凝视那副画像之后，过人的目力让他发现了不同的解释！

他不由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画像前面，似乎想更仔细地观察这副绢帛画像。整幅画像高10英寸，宽7英寸，是全身画像，有特定的背景。

这似乎是在某个罗马风格的神殿前面，圣彼得面带怜悯的哀愁目光看向右下方45度，光从左后方照过来，似乎是夕阳的光辉。

而那个引起利昂注意的十字架。在画中很遥远的地方，整个图案不过4分之1英寸大，粗略一看就是一个白色的十字。但是当你靠近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绘制者竟在那十字架上画着一个被钉在上面的人！这个倒吊在十字架上的人是如此精细，一般人的眼力绝对看不出那是一个人，而会将其和白色的十字架混淆。

但是随着体内血脉觉醒而有了超人视力的利昂，却将其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清晰地分辨出那人脸上的面貌！这就像是雕刻在米粒上的字，技巧高超得像是上帝之手，和整幅图粗略的画工极度地不协调！

显然这是绘制者有着特别用意的安排，隐含着一些信息。就像是不能公诸于天下的某种秘密。绘制者无法将其告诉别人，只能用这幅画来排遣心中的话语。

利昂看着那个倒吊在十字架上男人的脸，这男人面容痛苦，似乎在承受某种巨大的折磨。这很符合传说中彼得被罗马皇帝尼禄迫害时的描述，但是为什么绘制者要在一幅画像中绘制两个彼得呢？这没有道理，这个时代的所有画家都不会这么做，他们还没有让自己的思想散逸到能容下时间轴艺术的地步。

[不对，这幅画还有和别的画不同的地方！]利昂在心中大叫，随着第一点的发现，他立刻感觉到整幅画都充满了不和谐的律调。

光不是从正上方打下来的，而是从左后方斜着切进画面，这样不能体现天国的存在和画面的圣洁！而主要人物的脸和目光不是朝向左上方四十五度，恰恰正相反，那个圣彼得正看着右下方四十五度！那正好是一个对角！圣职者的目光怎么能朝下，他应该始终望着天主的国度！

这画里的一切都和教会严格要求的不符！这简直不可思议！

在这一百多年的白色时代里，所有的艺术都被严格的压迫，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刻，都必须按照教会的要求来做，就像是上述两个要求，这在宗教题材的绘画中尤其明显，几乎不容违背。这种艺术上的压迫和封禁直到最近随着商业资本的萌发才有了重获自由的征兆，但是眼前的这些挂在礼拜堂中的画，怎么能有这样的特征存在？！若是被某些顽固的教会成员看到，甚至会指责这是亵渎和异端的行为，这绘画者绝不会是第一个因此而遭到迫害的艺术家。

如此狂妄的行为，似乎可以让人理解为什么一幅画中会出现两个圣彼得，这样的绘画者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难道是一个反教会者？那么这幅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单纯为了表达对教会封禁艺术思想的反抗？那么同时出现的两个彼得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有必要在画中安排两个圣彼得存在，这和教会的艺术封禁无关，而是涉及到绘画者的思想程度吧。这个时代已经有这样的艺术萌发了？]

利昂的眼神再度转到那十字架的人像上，然后和那个站在血色夕阳中眼神低垂的圣彼得对比，发现了更惊人的事实。

这两个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倒十字架上的圣彼得有着加利利人一贯的黑色头发，而前面的这个彼得乍一看也是黑发，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随着光线的角度，那显现出一种淡褐色！

这画里的颜料是特别制作的，就像是法师常用的隐形墨水和叠加墨水一样。能随着光线环境而产生不同的反应！

这个人不是圣彼得！

天主保佑！在十二圣徒像中，这个排在第一位的圣徒之首的画像中，竟然是另一个不知名的人站在前面，而彼得却被倒吊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十字架上！

如果这不是亵渎，那么什么才叫亵渎？！如果这不叫异端，什么才叫异端？！

是谁有这个胆魄，将教会的第一任教皇，那耶稣亲许的继任者，地上国度的统治者，所有羔羊的代牧者，变成一个倒十字架上的受难者，而让另一个人占了他的位子！

利昂震惊地将目光专注于这个无名氏，这个黑褐色头发的男子，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好奇。他的记忆力知道很多种类似的技巧，在表面的图像中隐藏想要表达的真实信息，这副画里就已经用了其中两种，那么会不会还有更多的类似技巧被运用在里面呢？

利昂想到这，立刻开始变动自己站立的位置和角度，从不同的方向去看这副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当他站在十字架的正前方看着那副圣彼得画像，发现画中人的面容发生了微小的变化！

这变化是那么不明显，如果换一个人绝不会发现，但是利昂却无法忽视。

那无名氏的嘴角从愁苦的下弯，变成了充满讥讽的微笑！而他的眼睛正看着远处十字架上倒吊着的圣彼得！

利昂的心中掀起了巨*，他不自禁地在心中问到。

[你到底是谁？]

①擅长使用战锤和神术的僧侣部队，宗教裁判所直属。

②贵族一般喜欢做有靠背的椅子。

PS,后半夜一定还有一章，我对天主发誓，头悬梁锥刺股也要写出来。还有IC，关于利昂对教义的看法你要有点耐心~

32.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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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利昂心中充满惊疑时。祷告室的门被推开了。

索特端着一个木头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壶茶和几个木杯。当索特看到利昂站在那幅圣彼得画像前，稍微愣了一愣，然后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请尝尝，这和您平时喝的茶或许有些不同。”

索特说着将盘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利昂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杯中的茶水并不是红褐色，而是一种喜人的清净，若是用玻璃杯来盛放这茶水，应该就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碧绿。这不是红茶，而是绿茶，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以利昂在塞浦路斯的地位和财力，当时也没有买到这一类的茶叶，并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因为这种茶叶原本运往西方的数量就少，加上最近伊斯兰赞吉王朝与东方的十字军国家纷争不断，使得这种货物再没有流通到大马士革以西的地区。

所以利昂在品尝这难得的饮品时，心中是带着惊喜的。

“我一直想购买这种茶叶，但是却没能如愿。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利昂说着看向索特，能得到这种茶叶无疑也从侧面显露出索特在东方世界拥有自己的影响力。

而索特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否认什么，但是也没有承认什么。

“让我们谈谈正事吧。本地的上一任大师，也就是我的教父加梅利尔牧师，在5年前去世了。他是这件礼拜堂的负责人，所以他死后我就按着他的遗愿继承了他的工作，不过我并没有成为正式的神职人员，只是担任了一名执事。”说到这，索特带着奇怪的笑容，“想听听他是怎么死的么？”

“……”利昂不由沉默，索特的语气很奇怪，那并不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索特用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低下头看着杯中蒸腾的热气。

“他是个很善良的人，老实说，我觉得那已经从善良跨越到愚蠢。呵呵，这么形容自己的教父是不是有些奇怪，但是那就是我想说的。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大概也是某个被战争毁灭的村庄中的幸存者。您或许不知道，看上去以耶路撒冷为首的十字军国家牢牢地把持着圣地以及这里的部分土地，但是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那些穆斯林也一直想夺回这些失去的土地。所以战争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我就是它的产物。”

索特说着对杯子里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又喝了一口茶。

“可以说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因为它从数百年前开始，至今没有断绝过。从巴尔巴克①开始。到狮子王克洛维，为了那个有着太多名字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或许还会死更多，这没个尽头。很多年前，战争的双方是犹太人和罗马人，后来又加入了阿拉伯人、赛尔主人、波斯人、亚美尼亚人，现在又多了日耳曼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战争的参与者不断在增加，牺牲者的数目也是，唯一没有增加的是真正思考事情真相的人，这就是我教父一直挂在嘴边上的话。”

说起自己的教父，索特流露出温暖的神情。

“您也知道，在这百年中，战争发生在塞尔柱人苏丹和耶路撒冷的国王之间，哈里发们的权柄已经微弱了。在雷伊汉勒、哈马、巴勒贝、安杰尔这些地方，每天都有双方的军队互相攻伐。当然，他们现在大多并不打着君主的旗号，我们现在更习惯称呼他们为‘强盗’，这显然更符合他们的所作所为。今天这一方前来劫掠，明天对方又报复回来，这是一个没有止境的循环。而我那愚蠢的教父。他竟然试图改变这一点，您说他是不是很可笑，他以为他是谁？能做到这一点！”

“我并不觉得他愚蠢。”利昂平静地说，他知道索特绝不是想听他说那位加梅利尔牧师愚蠢，虽然看上去很像是这样。

“听我慢慢说，您会同意我的看法的。这要从27年说起，那时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我并没有自己的记忆，接下去要说的都是从我教父的口中问出来加上我自己的推测。那时候我教父还只有25岁，年轻、有教养、知识渊博、精通教义、神术运用娴熟，听上去很好不是么。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他出生信徒家庭，父母都是前来安条克定居的朝圣者，清白的家世和良好的潜质，让他甚至有机会在30岁前成为一名主教。而他拒绝了！理由竟是他那主的教义传播到穆斯林中去，传播到教会称之为异端的人中去。对了，那时候他还不是隐修会的成员，就像是5年前的我，丝毫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位伟大的血脉。”

索特一边表达着对自己教父那奇特的嘲弄，一边看了眼利昂，眼神中带着奇特的光，就像是他知道一些关于利昂的事情，而利昂自己并不知道。

那应该是哥特没有再留给利昂的书信中写明的东西，需要利昂去耶路撒冷寻找的答案。

“让我们回到我教父身上来，他当时就是个满腔热情，并且被这股热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甚至还不如15岁时的我，我从16岁那年开始就再没有冲动过了，那年我杀了第一个人。而他在25岁那年。也见识到了死亡，成百上千的死亡，那唤醒了他的心，让他第一次‘张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他也是在那时候发现了我，并开始抚养我，一直到5年前他再也做不到这一点。他一直远游到了巴格达，甚至更东方的地方，这一路上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难。但是这些并不是没有价值的。他开始思考一些东西，并且发现了一些事情。”

利昂不禁问道：“他发现了什么？”

索特回答道：“一个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却从没有注意的事情，或者说那些人不敢这么想，在那一个念头刚诞生的时候就立刻将它扼杀了。而我的教父没有这么做，他放纵了自己的思想，然后得到了真相。您一定知道，在异教中也有着天使的存在。”

利昂点头：“恩。”

像拉斐尔和加百列，这两位天使不仅在基督教中存在，在伊斯兰教中也有他们的传说。只不过基督教会普遍承认七位炽天使，而伊斯兰教则认为只有四位炽天使。如果你仔细阅读，就会发现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间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那意味着联系，隐秘的联系。

利昂是一个仔细阅读的人，所以他有点猜到索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这让他有点兴奋，一种谈到禁忌话题的本能兴奋。他的心跳略微加快了。

“异教徒每天要做五次礼拜，而在我们这里，其实最早也是如此。您知道教会内部也正存在着激烈的分歧，东西教会面临着分裂的危险，如果不是大圣堂的存在，教会早就分割成两面了，就像是当初的罗马帝国。安条克属于东方教会，我们这里更崇尚保持原始的教义和古典的礼仪，不过这也是经过变化的了，但是在这里更北边的地方。那里的信徒每天也做5次礼拜，就和那些异教徒一样。这难道是巧合么？”

索特说着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问话。

“我们的天使也是他们的天使，我们的土地也是他们的土地，甚至我们和他们曾有相似的仪式和习俗，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如果不是，那么就有个大问题了。”

在场的几人，除了对这段历史毫无了解的特蕾莎，几乎都明白了索特想说什么。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索特的下一句话，即便他们已经猜到了那句话是要说什么。

索特深深呼吸，然后说：“我们的神，是不是他们的神！？”

耶和华和安拉！它们是不是同一个存在，这世界倒底有多少造物主？双方都宣称自己的神创造了世界，可我们生活在其中的只有一个世界，那么倒底是谁在说谎？还是根本就没有人说谎？

利昂看着索特，这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就像是那画中的无名者。

“我的教父很疯狂是么，如果这个想法被诉诸于口，让别人知道，那么他一定难逃异端的名号。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他把这些藏在心里，后来也只告诉了我。他没办法证实自己的想法，也不可能传播这种思想，所以他决定用一个更缓和的方法来坚定自己的这个猜测。他在战场与战场间建立了收容伤病者和流浪者的营地，在十字军和穆斯林的骑士们的眼皮底下，同时收容双方的受伤者！疯狂么？！但是更疯狂的是，他竟然做到了！”

索特说到这，终于显露出一丝内心的情感波动，他的脸上有着既不明显的崇拜！儿子对父亲的崇拜！

“是的，他竟然做到了！无论是耶和华的羔羊还是安拉的信徒，在他的营地中都和平相处，他们互相尊重对方的信仰，绝不以此为争斗的理由。教父在加利利附近呆了10年，这10年里，受他恩惠和救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有着各种不同的肤色。说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信仰。他们在进入营地之前，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但是从营地中出去之后，却起码多了一样相同的东西——尊重。我的教父教给了他们尊重，尊重与自己不同的思想和生活方式，这是一个伟大的尝试和一个辉煌的成功，我相信您能理解其中散发的光芒。”

利昂说：“我理解，我能明白，你的教父是个伟大的人。”

“他为了做到这一点，失去了一只手。那是营地刚建立起来，有一次一名受伤的十字军骑士和一名穆斯林骑士为了食物争执了起来，那时候营地的处境很困难，没有足够的食物。这场争执很快波动到了整个营地，几乎演变成一场暴*。这时候教父走了出来，他说了一些话。‘天主的骑士，你得到了两个糠团和一只羊腿。安拉的勇士，你得到了一个白面包和一壶酒。这不是足够你们果腹的食物么？为什么你们还要嫉妒彼此拥有的东西呢？食物除了填饱肚子，它难道还应该成为鲜血和死亡的理由？这不应该。但若是你们觉得吃不饱肚子，无法面对饥饿，那么我来让你们吃饱，这是我的责任。’”

听到索特说到这，利昂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说着教父便挥剑看下了自己的左手，扔到他们面前，‘吃吧，我的血肉和你们手中的食物没什么不同，它一样能填饱肚子。食物吃进肚子里，它最后还是化成你们的血肉，就和我的这条手臂一样。既然你们现在理解了这是一样的东西，它最终会是一样的，那么就不要因为彼此的差异而产生忿怒，这是多么不应该啊。’”

[果然是这样……]利昂在心中喊道，充满了对这位义人的敬佩。

“这些话都是当时营地内的人转告我的，他们中的很多人，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事。营地从此平和了下来，之后也发展的很好。但是好事情总有一天会结束，16年前一位来自罗马的特使来到了营地，接着宗教裁判所的人就离营地不远了，教父不得不解散了营地，回到安条克执教。以他的功绩，尽然只被分派在这个小礼拜堂做牧师！不过他很安心，而且也依然保持着对所有人的一致看待。他总是说，‘我们最初是一样的，最终也会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民族的人，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为什么不帮助自己的兄弟姐妹呢？’②”

利昂看着索特，突然想到杰克刚才说的事情，好像眼前一下子明朗了，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

本地的盗贼兄弟会在基督徒和穆斯林之中都拥有很高的声望，能担任双方间的交易担保，拥有在东西两面都非常强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从何而来？仅仅是金钱就能做到么？不见得，恐怕还有更深刻的原因，比如说那些当初在战场上的落魄者，现在已经成为了双方之中重要人物。

那么那个建立起营地的人，不是就具备了这所有条件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本地盗贼兄弟会有着联系。”利昂突然说道。

索特抬起头，赞许地笑了，看着对面比自己小10岁的年轻人。

利昂看着索特自信并隐约带着骄傲的笑容，心神一动。

“不，不仅仅是有联系，你是盗贼兄弟会的首领！”利昂接着说道，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利昂身后的杰克神情骤变，凝视着索特。

索特轻笑了起来，然后说：“您很聪明，至少这一点上我承认您有了作为隐修会领导人的基本资格。刚才这位骑士似乎有什么话要和你说，恩，那天去找血舌的就是他吧。他认出血舌了？看来我该建议血舌好好复习一下如何伪装自己。”

索特承认了！这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一所礼拜堂的执事，竟然是本地盗贼兄弟会的真正首脑！！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利昂没有想到自己要求助的两个对象，竟然会是同一个人，情报和支持，竟然全都将源自一个人之手。

“那么你一定明白我来找你的理由，我需要你的帮助。”利昂说。

“总大师阁下，我当然愿意帮助您，但是您需要明白一点。”索特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当他和煦的表情消失，展露出的是一张异常有说服力的脸，“我和教父不同，我不知道教父是被怎么说服的，但是我并不准备为您献上自己的一切，起码现在不。您是将要成为王的男人，王是什么，王是能代表自己子民意志的人，能替自己子民做到无法做到之事的人。所以您要让我拜服在您脚下，就要能完成我的期望，那是我的力量做不到的。”

利昂看着索特，这个年轻人果然有所保留，一个能那么年轻就掌握安条克的所有盗贼和地下势力，并能让其在教会的光耀近处生存，绝对不是普通人或普通的聪明人能做到的。想要让索特称为自己的臣属，利昂需要作出什么来折服对方，显然他现在还显得有些稚嫩。

幼狮是无法降伏野狼的，他需要时间来成长。

“我明白，我也相信我能做到。”利昂认真地说。

索特却依然笑着：“我原本以为您会说，‘来，到我的麾下来，我就是你那命定的主人，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呵呵，虽然这显得很愚蠢和狂妄，但是却有着您没有的东西，您还不够自信，还没有经历足够的考验。现在的您不是我愿意效忠的对象，您的器量还不够。不过我也希望您能做到，能代替我，让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不再有战争！只要您显露出能做到这一点的能力，我便愿意为您奉献我的一切。这是我的小小愿望。”

杰克和佩里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索特的话无疑显得太过狂妄了，而他的要求……也太过困难了……

但是利昂没有丝毫怒气，他知道索特说的是事实。

“的确，我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到更多的地方去看看。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么？”利昂问。

“当然会，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如果您能拿到那件东西，对我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能不能得到它，并且受到它的承认，这就是您要努力的事情了。我会提供您更详细的情报，甚至是圣光骑士巡逻的时间和人员，如果您成功的从那所教堂中出来，我就保证您一定能安全的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不能，那么我绝对会死在您前面。”

索特这时流露出了作为首领的威严和掌握生死的气度，言语中有着一种绝对的自信。

得到了索特肯定的答复，利昂心中略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起码有3成的把握了。

这时索特露出让人玩味的神情，接着开口道：“不过我要提醒您一件事。”

“什么？”利昂问。

“在打它主意的，不只是您一个人。”

“什么！？”

“在您之前，就有人向我的手下购买关于它的情报。所以您得考虑一下，是尽快动手还是等待，如果那些人成功了，您可就得不到它了，而就算他们没有成功，看守它的警戒力量也会强上几倍。看您如何选择了。”索特说。

这时杰克开口道：“圣光骑士巡逻名单和时间之类的情报，你现在交给那些人了么？”

索特看向杰克：“还没有。”

杰克语气阴沉地说：“那么你准备交给他们么？”

“当然。为什么不？”苏特挑了挑眉毛。

佩里和特万都面露不满，不仅是刚才索特的狂妄，现在这种态度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这就是你说的帮助？为我的主人制造竞争者？”杰克眼神冰冷，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索特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种压力，他依然带着亲切的笑：“只有经过考验才能证明总大师具备我只得效忠的资格不是么？这位骑士，你要知道，你的主人迈向的是一个什么位置！那是所有人之上的王座！这点考验，只不过是前菜而已，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么又如何能做我的主人？你的主人只不过是要夺回自己父亲被偷走的东西。”

索特说着转向利昂：“我说的没错吧，墨洛温的皇太子殿下！”

在杰克和索特对话的时候，利昂却一直沉默着。他的脑海再度闪现过门前的那个门环装饰，然后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是欧利昂

(Orias)

！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中的第59位，是一位堕天的天使，它教人道德义行，掌握风的传信，最具特色的是，这位前任天使和现职魔神，在提供帮助时从不分敌友！

这正和索特做的一样！显然索特在内心将自己比作了欧利昂！所以才会在礼拜堂的门上装上一个那样的门环！

想到这里，利昂看着索特，开口说话了，他最终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引得空气中无形的灵一起震荡，祷告室内因此起了微风。

“我不会阻止你将情报交给那些人，这是你现在有权利做的事情。但是当你成为我的臣属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不可以再发生！你明白么！”

利昂就像是一位君王在呵斥自己的臣属！仿佛这是应有的态度！

而索特眼中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没有为此感到不满，反而非常欣赏这一点。他从现在的利昂身上看到了稚嫩和不成熟，在他的观察中，或许利昂是一名不错的骑士，一位睿智的法师，但是那绝对不是一位王。利昂离王之键还有很远很远，但是从利昂现在的这一句话里，索特却感受到了某种威严，他仿佛能从利昂现在的脸庞上看到未来的影子，一位带着金冠的王者。

知晓教父留下秘密的索特，不禁在心中这么想：‘这是血脉中沉睡的威严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在嘴上，索特则很快地答应道：“那是毋庸置疑的，我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利昂说：“那么告诉我，另一个购买这个情报的人是谁？我想我起码应该能得到关于他的信息。”

索特说：“当然。虽然对方故意掩盖了口音，但是我的手下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家伙不是从西边来的。”

利昂眼神闪动，问道：“你是说他们是从东边来的？”

“没错，血舌派去跟踪的人被甩掉了，所以我没有更多的情报，但是只有这一点是肯定的，这些人是异教徒！那个去找血舌的是个库尔德人！”

有谁会和自己一样，疯狂地打着圣枪隆基努斯的主意？利昂不禁这么想着，那个东方小国的国王？梦想得到圣枪就能成为世界之王？还是赞吉王朝的苏丹或者阿勒波或是大马士革的哈里发？甚至可能是伊斯兰世界现在的最高领袖，巴格达的哈里发？

“我知道了，那么今后我怎么联系你？”利昂问。

“我会派人守在您住所的附近，我会让他们按着隐修会约定的方式等候，您随时可以通过他们联系我。也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我这里从来不拒绝任何人来做祷告。”索特说着笑了。

从他的话里看，这位盗贼兄弟会的幕后主脑竟然整天就呆在这所小礼拜堂里，像是一个真正的教会执事一样做自己的工作。

利昂站起身：“好吧，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不过在临走前，能告诉我一件事么？”

索特也站了起来，走到利昂的身边。

“什么事？请说吧。”

利昂看着那幅圣彼得画像，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画里究竟画的是谁？”

索特笑了，再一次亲切地笑了。

①巴尔巴克，自称以色列王子，带领犹太人反抗罗马，当时也有部分人认为他才是‘男性弥赛亚’即神的身体（‘女性弥赛亚’则为神的思想），就像是术士西门一样。在耶稣死前，术士西门的信徒数量要远远超过耶稣。另一位布道者阿波罗尼奥斯也拥有不逊于耶稣的信徒群，甚至他的信徒大多是罗马社会中的掌权和知识阶层。耶稣的获胜，不得不说是类似农民起义般的胜利。

②根据传说，在巴别塔倾倒以前，人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同时也根据诺斯替派的真上帝论，人是从主那里散落的心灵之光，这是本书一个不变的主线。人们从同一处来，到同一处去，愿人与人之间没有纷争。

PS，喵呜，不知不觉写了7000+，天都亮了。周公在唤我了，所以可能有些错字，回头再改……撑不住了，闪~

33.犹大福音

33.犹大福音

从小礼拜堂离开，利昂一行再度回到租来的屋子，既然已经得到了索特的承诺，那么就要开始准备切实可行的计划方案了。

利昂看着索特交给他的圣彼得大教堂的建筑图纸，脑海中却回想着离开小礼拜堂时索特的表情。索特最终没有回答利昂的问题，面对利昂的提问他只是微笑不语，似乎在这件事上也想将其作为一个小小的考验，来测试利昂是否拥有足够的睿智来解开这个谜题。

所以索特将那副圣彼得的画像从墙上拿了下来，然后将其送给了利昂，作为第一次减免的礼物和敬奉。据索特说，这幅画是他的教父在参加一次隐修会每20年一次的集会后带回来的，出自一位意大利的隐修会成员之手。

鼠尾草香的密思蜡烛散发出令人心静的香味，这种有助于思考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它照明的本职，利昂在一旁还放置了那盏自己制作的恒定光亮术的魔法灯，一颗水晶正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利昂之所以点上这密思蜡烛，纯粹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敏锐。

在思考的同时，利昂一边用鹅毛笔在一旁的莎草纸上写着什么，他把自己的想法随时记录下来。这是利昂的一个小习惯，当他在思考之后再看着那些纸上的碎散语句，总能从其中得到一些更好的灵感。

当初在尼科西亚的蓝十字公会学习奥术知识时，利昂就多次依靠这一点解决奥术理论上的难题，现在也是一样。

随着鹅毛笔在纸上的移动，一条最安全和隐蔽的路线出现在利昂的眼前。

丢下鹅毛笔，利昂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身子。特蕾莎在一旁的床上已经睡得很熟，这位没什么烦恼的女仙一点没有感受到利昂他们将要做的事有多大影响，在她眼里，这或许就像是一场显得刺激的游戏。

利昂看着特蕾莎熟睡中那纯净的脸庞，微微笑了笑，他想起了在塞浦路斯的那个小女孩，那个每天吵着要他讲故事的小马蒂。如果马蒂知道利昂曾给她讲过的海妖故事中的真实人物现在就在这里，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一点，利昂心中浮现了淡淡的温馨。虽然现在还不能回到那座自己亲手建造的庄园，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塞浦路斯，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的家。到时候，小马蒂应该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吧。

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利昂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那副圣彼得画像。轻轻抚摸着那丝帛地质地，利昂再次为绘制者的精湛技艺而感到由衷的敬佩。或许这是一位骑士的手笔，因为这样精密的工作需要一双稳定而灵巧的手，那么这一定是位擅长短武器的骑士。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位法师的杰作，用精神力操纵画笔显然比用身体更方便，也只有那些法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教会倾向和讽刺心理。

不知不觉，利昂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这副画像的制作者上面，而不仅仅限于那画中人是谁了。从索特最后的一些话中可以看出，索特与隐修会中的其他成员也有一定的联系，如果利昂能将隆基努斯拿到手，那么也一定会很快通过索特将这股正面的影响扩散出去。

眼神飘忽间，利昂突然发现在画像的右下角似乎有一些污迹，看上去像是滴上了什么东西，露出一个黑色的不规则边缘。

“嗯？”利昂发出一声轻微的讶异。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我看到变换角度后这人的眼睛是看向那位倒吊在十字架上的圣彼得，就以为那才是这幅画真正包含的意义，这却是绘制者的又一个陷阱！不，或者说他原本就是通过两个层面来表达这个人的身份！如果从一般的视角来看，那画中人低垂的视线，正是看着右下方的这团污迹！]

利昂发现了自己之前忽略的东西，那团污迹大部分都被画像的木质边框给遮住了，利昂连忙运起斗气，将虹光般的斗气凝聚在指甲上，然后轻轻一划。木质的边框立刻被破开了，露出了内里的绢帛。

[这是……]

出现在利昂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污迹，那绝不是没有意义的图案。

那是一只牛皮袋子，原本露在边框外的就是袋子的一角，牛皮口袋倒在地上，系着袋口的绳子已经松脱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甚至其中装着的一部分东西已经从袋口滚落出来，散落在旁边的地面上。

多么逼真，在米粒大小的这些东西上，利昂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个脸庞，那都是同一个人的侧面画像。

那高挺的鼻子和厚重的下巴，这是一个罗马人，一个带着头冠的罗马人。

利昂数了数，不多不少，包括袋子里和散落在外面的，正好30枚。

犹大！

这个人是犹大！

那个背叛者犹大！被从十二使徒中除名，由马提亚代替的犹大！

多么荒谬！利昂不由想起这位背叛耶稣并且使得耶稣受了难的门徒和其余的十一位门徒的画像被摆放在一起的场景！这画像的绘制者无疑将犹大作为了使徒之首，代替了那圣徒彼得的位置！

[是了！怪不得这人的头发微带褐色，耶稣的十二门徒中，只有犹大不是加利利人！这便可以解释为什么绘制者用特制的墨水来绘制他的头发！]

在那个牛皮袋子的图像上，还有比头发丝还细的希伯来文书写着一句话。

那不是类似‘我为了三十银币而出卖人子’这样认罪或是悔恨的话语，而是一句全然不相干的句子。

如果翻译成法语，那么大概就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它只看到别人想让它看到的，尝试用上帝的视角来看一切，那才是不会被欺骗的方法’的意思。

利昂不相信这句话只是简单的向人说一个道理，这里面一定有些别的意义存在。

[上帝的视角？]

上帝是如何看待世人的？无论是作为羔羊们的慈父，或者万物万有的创造者，甚至是敌基督口中宣扬的冷漠统治者，这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是永远不变的。那位天上的主，无论它到底是什么，对人如何，它的视线始终是从上而下，在无上上的高远处，俯视着世间的众人。

这才是上帝的视角！

[……或许这是指明了下一个信息？从上面看么？]

画中的图像是平行于地面的，利昂显然没办法走到画中的世界，从上面往下看，因为这副画像只是一个简单的平面世界。

{那么或许是这样？]

利昂想着，将画像立了起来，然后将眼睛凑到画像的正上方，视线几乎和画像的表面平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在利昂的视野中，仿佛世界一下子变成了哦一片黑暗，只剩下了眼前的画。那些绢帛上的颜料，圣殿的灰白色、夕阳残照的金红色、还有白色的十字架和上面的彼得、犹大那黑褐色的头发和棕色的袍子、还有翠绿的地面。当利昂以一个近乎平行的视角去看这幅画，这些所有的颜色都像是扭曲融化开来，然后化作了一片诡异的大地。

而利昂的视线就像是带着他的灵魂在这片大地上飞越，所有的图像和颜色都在他的脚下呈现出原本隐藏的面目！

那是一段词句，同样是用希伯来文书写，就像是那些古老的福音书一样。这段词句的格式和那些福音书里的语句没什么不同，甚至遣词用句的方式都有着类似的地方，看上去有着明显的联系。

它就像是从某部福音书中摘录下来的。

‘在太阳、月亮、星星的诸多征兆中，大地像海洋般咆哮，诸国因此而惊慌失措。人们预料到将要来临的事，因为便畏惧得魂不附体。他是它最伟大的创造，做它的肉身，宣扬它的道。’

‘比羔羊还要白的这人走到茹答腓面前，茹答腓便知道他是那一位，因此而伏下了自己的身子。’

‘这一位对着茹答腓说：从今天起，你便为我管着众人，照顾他们的衣食，领他们诵读**。’①

‘这一位又说：我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众人之上。你将见证我的死，然后从死里生出救赎。’

在这些句子最后面，书写着这段文字的来历。

‘《犹大福音》1：13。’

“……”利昂从那奇妙的视野中恢复过来，却震惊地说不出话。

《犹大福音》？利昂从未听过有这部福音书的存在！

或许它是康斯坦丁大帝废黜的福音中的一部？在教会千年的变革中，有太多类似的‘伪经’和‘邪经’存在，它们大多都被教会以及与教会亲密的帝王焚毁了，再没有在世间流传。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部福音书，那么或许利昂已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甚至拥有超过他身世的危险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无疑将动摇现在教会的正统性，甚至将直接动摇到整个教会的信仰基础！

这比一个墨洛温的纯正血脉更不为教会所容！

利昂紧紧地抓着那幅画像，死死地盯着画像上的那个人，难道这一位才是耶稣指定的继承人？！

……

利昂不会想到，有时候看上去像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其实只是同一个而已。

他和教会之间原本就再无和平的可能，毁灭它或是掌握它，利昂只能在其中选择一个。

……

①犹大为耶稣掌管着钱财，是那个团体中财务官的角色。但是他却为了三十银币出卖了耶稣？这就是人们说的贪欲是填不满的沟壑么？或许是，但是或许也有别的解释。

PS，咳咳，调整作息，明早继续。求订阅~月票~拜托不在起点阅读本书的读者，抽空回来投几个推荐也好~

34.萨拉丁

34.萨拉丁

如所有宗教都市一样。在安条克中，没有一栋建筑被允许建的比那座圣彼得大教堂还高。这条禁令本是为了限制贵族和国王们不可藐视神权，从而在民众的心中营造一个神权至高无上的氛围，这个方法非常成功，因为人们可以在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天主的居所，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十字架。

但是随着奥术最高评议会的成立，一座名为永恒高塔的建筑物矗立在了阿尔卑斯山的勃朗峰上，成了地上世界最高的建筑，无论是海拔还是净高再没有其他的能与其相比。

仿佛是与这座通体洁白的高塔相呼应，在欧罗巴各地相继建立起了百多座高塔，这些建筑无视了教会的禁令，令人不得不思考神的仆人为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我们知道，打破固有的规则，往往需要比规则制定者更强大的力量，或是付出足够多的牺牲。

但在安条克，这座教会五大都市之一，是没有那意味着偶像崇拜的高塔存在的。

所以我们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可以站在屋子二楼的阳台上，直接望见圣彼得大教堂的雄伟穹顶和绵延数百米的建筑群。

这位大约20出头的男子并是一位白种人，他的皮肤和利昂那种显得有些病态的白相反，像是掺了蜂蜜的小麦。显露出充满生命力的淡褐色。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但这黑色不如利昂的长发黑得那么纯粹，混合着一种具有活力的深褐色。

他的面容刚毅，眉骨很高，并且有着英俊的鼻梁，所以显得眼窝深陷，但是这绝对不会让阴霾笼罩上他的双眼，因为这对眼睛是那么明亮，就像是它自己能散发光芒。

这双褐色的眸子正看着远处圣彼得大教堂的顶端，今夜的月色如同为安条克披上了一层银纱，大教堂的白色穹顶反射着淡淡的月辉，上面的金漆和银箔闪闪发亮，看上去圣洁而高贵。

“我的主人，您又在看那座教堂了？”

说话的是一名有着络腮胡子的阿拉伯人，看上去大约30多岁，他比阳台上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大多了，但是却称呼他为主人。

“法迪勒，我睡不着，或许是太兴奋了。你看那座教堂，多么宏伟壮观，即便是我们的清真寺也没有这么富丽堂皇，这些西方人竟然用黄金和白银来装饰他们的神殿。”年轻的男人说。

“我亲爱的主人，这座教堂正是在清真寺的遗址上建立起来的。那些强盗推倒了清真寺的墙，然后在废墟上建起了现在这座建筑，甚至保留了安拉勇士的住所，再没有比这更无耻的了。如果将那些银箔掀开，说不定还能看到墙上的古兰**时刻。”法迪勒用充满讥讽的语气说。

虽然最后一句是夸张。教会的神职人员就是再懒惰，也不会在重建时忘了把墙上的异教**给铲除干净。

“法迪勒，不要让仇视蒙蔽你的眼睛。我倒是不觉得这有何不对，如果真的要追溯历史的源头，我们恶的清真寺不也是建立在他们古教堂的废墟上的么？”

“可是主人，您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人顶着他们那个神的名号做出的事情！这些强盗只会烧杀掳掠，他们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穿着华贵衣服的侩子手！总有一天他们会消失在安拉的怒火之下！”法迪勒愤慨地说。

就在来到这座城市的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一次抢劫，那些强盗都穿着上好的半身甲，胸上刻着纹章的地方却被故意抹去了。这是一种很荒唐的遮掩，其实受害者不需要根据那些盔甲上的纹章就可以清楚强盗的身份，而强盗也知道那些受害者清楚，但是出于一种滑稽的心态，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当法迪勒和他的主人带着仆从们路过的时候，这些骑士正从一个巴勒贝克附近的村子中出来，这是一次罕见的大型劫掠，这些骑士很少直接突袭阿拉伯人的村庄，这一次正好被法迪勒和他的主人遇上了。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这些怀揣着抢来的金银器物，马尾巴后面拴着一串奴隶的骑士无疑注定了失败。

法迪勒在那场战斗中杀了25个人，差点超过了他的主人。这是一次超常的发挥。当他见到村子里那些被屠杀的男孩，还有地上衣衫不整的妇女尸体，法迪勒心中的怒火就像是爆炸般升腾起来。他用魔法召唤出了火焰形成的巨人，这是一个他还为完全掌握的法术，火焰巨人将那些骑士从马上狠狠的拍下地，然后用炙热的拥抱焚烧对方，知道凄厉的哀嚎消失在熊熊火焰中。法迪勒愿用自己的火焰，将所有这些西方来的强盗烧死，一个不留！这是他作为一名魔法师①的最高心愿。

“我知道，法迪勒。这是那些人的罪，所以他们受到了惩罚，但是这并不是所有异族人的罪，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做出恶行，也不该为自己没有做的行为负责和认罪。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肤色和瞳色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在哪个年代，绝不应该存在有人因为自己的种族和国家而受到苦难。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这都不是正义的行为。你要记住，法迪勒，你有点走向偏执的边缘了。”

这年轻人淡淡地说，显露出超乎年龄的气度，这绝不是一个狭隘民族主义者，他有着开明的眼光。

法迪勒无言的望着自己的主人，主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轻轻敲打在他的心上。正是因为他的主人是这样的人，所以法迪勒才会心甘情愿做他的仆人，跟在他身边。

“我的主人，您的胸怀足以容下大地，您应该成为王。也一定会成为王。它是您的，一定是您的，我能感觉到它一定会回应您的呼唤和请求。”法迪勒用充满崇敬地语气说。

“我知道。”

听着仆人的恭维，年轻人淡淡微笑，但那绝不是骄傲，而是他自己也正是这么认为的！

年轻人深陷的燕窝中，明亮的双眼就像是俯视大地的雄鹰般闪动，在他的心中有着巨大的野心，也因此他才来到这里，来求取法迪勒口中的它！

“阿迪尔和其他人准备好了么？我那个弟弟还太年轻，我怕他明天会做出什么错事，你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他。”年轻人转口问道。

“您的弟弟和您一样勇猛！他就像一头野牛犊般充满力量，我没有见过几个那么有天赋的战士，他已经学会如何激发更多的斗气，可他才16岁！我的主人，您的弟弟如果能在以后的两年中更进一步，那么他甚至能超过您！”

“我也希望他能超越我，他一直将我当作他的目标，这是好事。不过我希望他能像学会斗气一样学会冷静，他总是太冲动了！之前的那次战斗中他竟一个人骑马去追那名逃跑的骑士还有骑士的侍从，这是在太过冒险了，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现在就见不到我的这个弟弟了。”

年轻人说的就是之前那场遭遇战。那些强盗中有一名骑士在发现年轻人手下的战士全都是精锐之后，便立刻带着自己的侍从从村子的另一头逃跑了。那一定是个意大利②人，或许是来自威尼斯，除了罗马的圣骑士之外，那里可没出过什么英勇的战士。

虽然没有骑士应该有的英勇，但是这位意大利骑士还是有着一名骑士应该有的基本，强大的实力。

从斗气的征兆上来看，那名骑士是一位8级的高位骑士，他的侍从骑士中也有一名骑士阶级，所以当从纷乱的战场中发现年轻人的弟弟阿迪尔自行追击之后，所有人都非常担心。

可是大约一刻钟后。这位脸上刚长出胡子的小伙就带着一身鲜血回来了，身后有着三匹马，马上叠着六具尸体，其中就包括那名逃跑的骑士和他的侍从们，一个都没少！

阿尤比家全是伟大的战士，年轻人的父亲和叔叔都已经是苏丹努尔丁的将军，他本人也已经成为了一名嘎衣德③，统率着百名精锐的奴隶骑兵。现在就连他的弟弟都无疑将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这是一个流着战士之血的家族。

“可是他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您不用担心，阿迪尔他非常聪明，他只是还年轻，等到他像您这个年纪，一定会变成可靠的战士的。”

“希望如此。”年轻人平静地说，然后目光变得深邃，“希望他可以活到那一天……”

“主人！……”法迪勒为年轻人的话感到惊愕。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感慨。这大概就是我也感到压力的证明吧，想到明天我们的行动，我似乎有种隐约的不安，马里克也在向我示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年轻人说着平摊手掌，金色的斗气在他的手上闪现，那是带着神圣光芒的黄金色泽。

和理查的银白色如同一对，都是一种史诗斗气！如果利昂在这里，一定能叫出它的名字，因为这也记载在了《剑圣手札》上。

这种斗气名‘天国之柱’，是伊斯兰教中普遍流传的一种斗气。说是普遍流传，其实也不太正确，它的修习方法的确流传在穆斯林贵族之间，但是奇妙的是，这种斗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会的，而且即便是修习成功，产生的属性也是千差万别。它就像是教廷的圣光斗气一样，以人对神的信仰作为基础来调律身体和灵魂，产生出随之产生的强大力量。

年轻人手里的这团‘天国之柱’斗气，似乎更倾向于火焰属性。黄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掌中跳跃着，只有两英寸高，但是却充满了一种毁灭性的力量。这力量给人的感觉和年轻人给人的感觉并不相符，显得有些违和感。

年轻人手掌收张了一下，那团火焰便舒展起来，隐约显露出一种灵的波动，并且伸展出四束火焰流，看上去就像是翅膀。

法迪勒看到这团火焰，便立刻弯下腰，这不是在敬拜他的主人，而是在敬拜那团火焰。似乎这火焰是有生命的，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马里克告诉了您什么？主人？”法迪勒小心翼翼地问。

似乎因为这团火焰的出现，法迪勒对待年轻人的态度有了些微的改变。并不是简单的在恭敬的态度上加深了，而是有些奇怪的感觉，像是在理智崇拜的蛋糕中间骤然渗入了一些叫做狂信的蜜汁，使得味道发生了虽不强烈但绝对明显的差别。

“……我无法理解这种情绪，法迪勒，你知道我还不能完全了解它向我颁布的圣谕。”

“我明白，主人，但是我相信您总有一天会成为默罕默德那样的先知，您才应该是真正的哈里发④！”

“马里克似乎很愤怒，但是却又像是带着恐惧，我无法理解这是一种神秘情绪，似乎这座城市里有什么东西让它感到不安，但是它和那东西一定有什么联系。”

年轻人说着合拢五指，那团火光便湮灭在他的手中。

“不过什么都不能阻止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要拿到那杆异教徒的圣枪，伟大的阿提拉⑤都在这杆长矛下败北，这长枪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您一定会的，我伟大的主人，我会让我们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那座教堂。”法迪勒说。

法迪勒抚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一盏小小铜壶，他手指掠过的地方闪起一阵蓝色的微光，显然这东西便是他们进入教堂的重要依靠。

明天，便是10月28日，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即将变得特别的日子。

①最早的魔法师记述出现在古波斯故事中，来源于中东。所以说法师这个职业，原产地不在欧洲啊，更不在那个满是炸鸡、风投和连环杀人犯的国家。

②本书设定中因为没有神圣罗马，所以现今意大利南部还可以称为阿普利亚公国，北部地区的人我有些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还是叫意大利吧。

③音译，大概是百人长的样子。

④哈里发的意思实际上就像是教皇，但是在伊斯兰教传播出去后，特别是当逊尼派和什叶派分裂后，不同地区的教派涌现出来，哈里发变得并不只有一名。从教皇的概念下降到了枢机主教的层次，以巴格达阿拔丝王朝的哈里发为最高首领。

⑤著名的‘上帝之鞭’，匈奴王。

PS，刚才一边和群里的管理员在聊，突然死机了……明早8点前还有一章。

35.奇美拉的唾液

35.奇美拉的唾液

10月28日，这对基督教徒来说是个相当重要的日子，虽然不如圣诞日、受难日、复活日、圣神日、圣母升天日等节日隆重，但是所有的人在这一天也同样可以放下工作，来参加教会举办的仪式活动。

人们从家中涌出来，汇集到街道上，数千名盔甲胸前有着金色太阳的圣光骑士在街上排成两行，从圣彼得大教堂出来的主教和牧师们组成的游行队伍将绕城一周，最后从东城门出城，向西北方行进，直到在圣徒保罗和巴拿巴离开安条克向罗马传道路线的起点停下。

整个仪式将持续一天，当然比起一个多月后持续数周的圣诞日，还是显得简单得多。

在那所出租的小楼中，里面住着的几名租客却似乎没有被这节日的气氛所感染。

杰克躺在床上，脸上盖着那顶离开塞浦路斯时买的黑帽子，和依偎在他枕头边的阿八一起呼呼大睡，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什么压力。而

特万则坐在楼梯旁的椅子上，解下了身上缠绕的锁链，用抹着油的麻布细细擦拭，对这条利昂为他掺入魔法金属打造的铁链进行保养。特万在通过这个方式舒缓自己的压力，他试图保持最好的身心状态。

突然小院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佩里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一进门边解开斗篷边往楼上走，似乎显得很焦急。

躺在床上的杰克却轻轻掀开了帽子，看了一眼佩里。原来这位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骑士也并没睡着，杰克看到佩里皱着眉的表情后，似乎猜到了那是为什么。

在二楼外间守卫的让正捧着一本书在进行阅读，利昂希望让可以通过那些描写人间悲喜的故事来使让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这有些成果，至少让明白了自己时不时想起那个在塞浦路斯的小女孩是出于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

现在他手里捧着的这本，是雨果写到一半的小说。看到佩里上楼来，让眨了眨眼睛，没有阻拦。

佩里甚至慌张地忘了敲门，直接推开了利昂房间的门。

一进门他就说道：“利昂，我刚才上街看了看，发现在街上巡逻的骑士数量好像超过了我们的预料！光在南大街上的骑士就超过300人了！我们是不是要改变计划？”

此时利昂正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几排玻璃试管，这些试管插在木头架子上，里面盛着一种透明溶液。而利昂手里捏着一支滴管，正从手中的一个银色小瓶中吸出一种紫色的溶液，然后小心地滴进那些玻璃试管中。

当紫色的液滴落进试管后，迅速与那透明的溶液发生了反应。这种奇怪的反应并不像是我们通常见到其他液体溶于水的云衣状扩散，而是一种更为激烈的现象，紫色的液滴像是爆炸般在透明溶液中扩散开来，看上去简直像是燃烧的紫色火焰。整个现象在15分之1秒中就完成了，几乎达到了人类的动态视觉上限。所以在普通人眼里，就会看到紫光一闪，然后整管试剂就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淡绿色。

佩里的突然闯进，让利昂产生了一瞬间的分神，他的手停顿了下，而这微笑的停顿却让一滴紫色液体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似乎即将滴落在试管外面。

这种溶液在没有热量要素的参与下就能发生类似于闪扩的相分离，说明其具备相当强的粒子活性，换句话说，这是一种不稳定的试剂。

所以利昂才会用那银色的小瓶来盛放，那不是银或铅，而是另一种极为稀少的贵金属铂，是法师们喜欢用来盛放不稳定物质的容器材料。它数量稀少，产地多在黑大陆，漫长的运输路程和狡诈的商人让这种金属的价格变得异常高昂，普通的法师在购买一件这样的器皿时也会有所犹豫。

这种紫色的溶液的学名叫做‘卡麦尔普罗迪卡德斯’，是希腊文的音，如果翻译过来就是‘奇美拉的唾液’。不过这名字只是得自于它的物质特性，而并非真的取自传说中的魔兽奇美拉。

‘卡麦尔普罗迪卡德斯’是用几种不同的矿物经过提炼而产生的粉末状物质，是法师们在用炼金术试图将硫化铜转变成黄金时诞生的副产品，极易溶于水。在粉末状时会迅速对附近的物质产生侵蚀反应，溶于水后相对稳定，但是依然具备强大的腐蚀性，并且它还会引发一个可怕的连锁效应。

虽然这种物质本身与空气并不会发生剧烈氧化，但是它腐蚀了其他物质后所产生的新物质，则一接触流动的空气就会发生剧烈爆炸！威力甚至足以媲美炎爆术！

眼看这滴溶液就要滴落在木质的桌面上，然后在这房间里引发一场惨剧！

利昂在没有持着圣剑的时候是无法自由地操控风的，所以他需要用直接精神力去停滞这滴液体的运动。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心中瞬间发出了一个命令，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的特蕾莎就瞬间夺取了这滴液体的控制权，让其悬浮在半空。

这位美丽的塞壬女妖作为利昂的魔宠，已经开始发挥相当的作用。就像是利昂曾向其学习炼金术的大师勒内选择一只水属性的灵兽作为魔宠一样，特蕾莎具备的操控液体能力足以压制很多试剂的反应，能减少炼金实验的危险并提高成功率。

一般的魔宠因为智力所限，所以只能在主人的命令下简单地压制液体的扩撒或变化，但是特蕾莎不同，在她人类的外表下也有着相当于人类的智力。通过魔宠契约建立起的心灵通道，特蕾莎可以进行复杂的操作，法师的精神力往往不足以控制粒子和复合粒子层面的微小运动，但是水系的灵兽和灵不同，它们似乎天生就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它们大多数并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做。

“佩里，冷静些。”利昂小心地用精神力从特蕾莎手里接过那滴溶液的控制权，平静地说。

“抱歉，利昂。不过这和我们从索特那得到的情报不一致，我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佩里说道。

经过那次折磨后的佩里，并不是一位容易慌乱的人，他的这种焦虑来自于对索特其人的不信任。

利昂放下手中的瓶子，转过头问：“你是在担心索特会给我们设下一个陷阱？”

“是的。”佩里点头道。

“放心吧，即使是索特要为我们布下一个陷阱，也绝不会在这种明显的情报上显露出来。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失误，这可能是教会内部临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人一会就会将消息传过来。”

“可是利昂，这家伙竟然还经营着ji户和盗匪的生意，这样的人怎么能信任呢？”佩里依旧想提醒自己的主人，不要过分相信那个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的朋友，我不会将我们的生命安全完全托付在对索特的信任上，这一点请你放心。不过关于ji女和盗匪的事情，你或许可以换一个想法，你的正义感有时也会让你变得过分执妄。即便索特不那么做，别人也会那么做的，因为这些事物大概是永远不会灭绝的。所以与其交给那些真正失去道德的人掌管这座城市的低层人群，那么你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来掌管会好一点？一个有良心的管理者总比一个暴虐的好。”利昂说。

佩里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我的主人难道可以接受这样的行为？”

利昂听到佩里的话，于是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骑士的面前。

“我知道你很有正义感，佩里，自从那次之后你对所有受难者都产生了一种有共鸣的同情和怜悯，这让你变得更热心于公理和正义。可是你得明白，有些人并不会领你的情，你还记得野猫么？那个幽火兄弟会的女孩，她对我们的敌视你应该还记得，对于像她这样的人来说，破坏他们的生活方式的我们就是敌对者。他们有自己的世界，ji女和盗贼只是选择了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对他们的救赎绝非是一个简短的过程。”

利昂说着拍了拍佩里的肩膀，接着说：“冷静点，我的骑士。我能倾听到你心中的不满，你并不是在置疑我是否接受那样的事，而是因为我看上去接受了索特那样的人，和对这一切的不作为。我没有发挥我的影响力去让索特放开那些ji女，你在想这个是么？”

利昂的话说的恰恰是佩里心中正在想的，他的确这么希望利昂去做些什么，虽然佩里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显得过于天真了。当听到自己的主人将他的心思说出来，佩里的表情变得尴尬和难为情。

利昂笑着：“不要摆出这种表情，我没有用‘心灵审判’窥探你的心思，也用不着那么做，你的表情几乎都写在你的脸上。我亲爱的朋友，你得学学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思。好了，下去好好准备吧。如果索特的信使来了，把‘它’带上来。”

佩里连忙羞赧地行了个骑士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此刻，是10月28日上午9点。

PS，早上登不上作者专区，因为这几天不在家，所以网络不是很好。周二去看世博开幕，回头在群里给大家发些照片看看。

36.天使的歌唱

36.天使的歌唱

等佩里出去以后，利昂再度回到桌子前调配起那奇怪的溶剂。

“主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特蕾莎那纤细光洁的手腕托在自己的香腮下，她侧着头问道。

“你晚上就知道了。”

利昂说着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他手里的‘奇美拉唾液’并不多，大约只有2盎司不到。这些全都是在塞浦路斯的三年中积累的，当利昂第一次知道有这种奇妙的物质存在后便有心留意，这2盎司不到的‘奇美拉唾液’还是三年中帮勒内大师做助手慢慢积攒下来的。下一次要再存到这样的量，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次利昂将它全部用来调配药剂，正说明他下了巨大的决心。

在希腊神话中由魔怪之母堤丰和厄喀德那所生的异兽，是传说中狮头羊身的怪物，尾巴是一条剧毒的蟒蛇，喷出的烈火足以焚烧森林和草原。而在古希腊法师赫西奥德著作的《神谱》中，更是形象的描述了它的具体面貌。

与民间传说的双头怪物不同，这位与盲法师荷马同被后世法师推崇的智者将奇美拉描述为有三个不同的头颅的多头怪物。奇美拉不是希腊神话中头颅最多的，六头海怪的斯基拉和九头蛇许德拉都比他拥有更多的脑袋。但是它的头颅一定是最奇特的，因为那属于三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赫西奥德形容奇美拉分别有着三个头，左边的是羊的头颅，右边的是龙的头颅，而中间的是狮子的头颅，每一个头颅都拥有不同的能力，并且有着各自的思想和性格。后世的法师们也喜欢用奇美拉来形容某些人造生命体，一些法师曾试图结合不同野兽的血肉来制造像奇美拉一样的强大魔法兽，这种混合不同种族血肉和特征的生物就被称为‘奇美拉种’。

不过这些被制造出来的魔法兽大多不能达到法师期望的结果，而那些法师也几乎都被宗教裁判所下属的巫术净化局以渎神的名义抓捕和杀害，‘奇美拉种’的研究也从此销声匿迹。奥术最高评议会成立之后也在《法师公约》中制定了相应的条文，禁止擅自研究‘奇美拉种’，尤其是——使用人类作为素体。

而‘奇美拉唾液’的得名却正与此有关，用它制作出的奇美拉药剂具备神奇的特性！这个伟大的发现来源于一名擅长炼金术的法师学徒，这位学徒在战斗中有一个习惯，就是使用2级变化学派法术‘催化药剂’来将身上多余的无用药剂来转化成攻击手段。

‘催化药剂’这个法术可以使将任何药剂转化成不稳定物质,投掷后会在半径5英尺的范围内造成爆炸，对敌人造成伤害。

一次偶然，这位学徒在使用‘催化药剂’法术时选错了目标，抽出了一根掺入了奇美拉唾液的失败药剂。当他将药剂投掷出去之后，发现药剂并没有如同预期的一样产生爆炸，而是爆开了一团具备强腐蚀性的水雾。被精神力激化的奇美拉药剂变成了深绿色，腐蚀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大大增加。

只加入了大约0.15毫升奇美拉唾液的药剂却腐蚀了整整半径5英尺的范围，不过相应的，被激化腐蚀力的药剂却失去了之后爆炸的效果。

在经过尝试后，这位学徒发现按照特定比例将‘奇美拉唾液’和某些物质融合之后，所制造出来的药剂具备随着精神力注入程度的不同而变化的效果。

根据精神力注入的程度，依次会产生强酸、爆炸以及昏睡三种不同的效果。

就像是传说中的奇美拉，龙的头颅喷出强酸，狮子的头颅喷出火焰，羊的头颅喷出迷雾。

当利昂将剩下的‘奇美拉药剂’制作完成，佩里再度上楼来，按着利昂的吩咐，他将索特的‘信使’带了上来。

“像你预料的那样，索特的消息来了。”

佩里说着将信使递给利昂，那是一只雪白的鸽子，赞吉王朝的现任苏丹努尔丁励精图治，其中的一项重要举措就是建立了以鸽子作为传递消息的手段①，让驿站这个概念得到了实现。这种源自古希腊的技术将他王国的各个城市联系起来，同时也让他的军队间传递消息更为灵活，在从十字军手中夺回大马士革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这位塞尔柱苏丹之前，只有一些法师和德鲁伊用类似的方法来传递消息。

显然索特通过他在东边的关系学到了这个技术，这些天里他用这样的方法几次为利昂送信，每一次都是十分重要的消息，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利昂从信鸽的脚上取下一卷莎草纸卷，然后阅读起来。

这是一封不长的信，在信的起首，索特向利昂表示了歉意，然后在接下来的内容中告诉了利昂事情发生变化的原因。

之所以街上的骑士数目增多了，是因为圣光骑士团原本前往埃德萨的两个联队回到了安条克，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位安条克教区名义上的牧首，圣伯纳德！

这是一个坏消息，圣伯纳德是利昂预想中最大的阻碍。之前在计划中利昂并没有计算这位圣徒存在的影响，而现在，他不得不考虑由此而带来的一切变化。

这位圣徒的归来，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他必然强大的实力，而是来自于他圣徒的资格！

圣徒！他是一名圣徒！他的肩膀上有着一位天使存在！

利昂的计划中需要动用拉斐尔的风之力，他相信一般的牧师及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感觉不到这种来自强大天使的灵能波动，因为他所能解放的力量只占拉斐尔的万分之一。但是这绝对不代表另一名天使感觉不到，对于天使和天使之间的沟通，在拉斐尔愿意的时候利昂也从它那了解到了一些。

天使之间的交流和感应就像是一场双方共同参加的歌剧，它们通过一种振动来沟通和感知对方，这就是利昂最初无法听懂拉斐尔声音的原因。当时利昂听到的巨大尖锐噪音已经是拉斐尔大幅度调整的后果，就像是将上亿赫兹的频率调整到2万以下，那对风之王拉斐尔来说，也是一件需要精准操作的事情。

而事实上天使之间的交流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声音振动，而是超越了粒子层次的歌唱，那是真正的圣歌，象征着世界本源的绝美鸣唱！

超越人类感知甚至是想象的波动存在于比粒子更小的层面上，那是构成这世界的最基本元素之一，一种人类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光！真正的‘圣光’！心灵之光！

这圣光便是歌唱，这歌唱便是圣光，它具备着波粒二相性，即便是数千年后的人类都无法掌握，意味着这个次元最深沉的秘密。在天使的感知中，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歌唱，就像是有美妙的琴弦存在于所有构成世界的微小粒子中。

所以在最早的先知记载中，那些受到圣灵感召的人类都形容天使出现时，会伴随着如同雷鸣或是号角的声响，他们将其形容为圣歌，那是唱诗班所歌唱的圣歌最原始真实的面貌。

利昂知道光的速度有多快，何况是这种在肉眼可见光之上的圣光。一位天使可以感知到存在于世界上任何一处的同伴，如果对方愿意的话。

而即便对方不愿意，每一位天使也可以隐约感觉到对方的痕迹，至少在半径5公里内，一位天使释放自己的力量就像是站在另一位天使面前打招呼一样。

利昂绝对不想在偷盗圣枪的时候顺便和那位闻名已久的圣伯纳德说声晚安，没有任何盗贼会在进门之后先向主人鞠躬然后再做自己要做的事的，即便利昂是一位绅士。

“怎么了？”佩里看着利昂的表情问。

“那位圣伯纳德回来了。”利昂沉重地说。

佩里不禁动容，这感觉就像是打听到屋子的主人出了门，做好一切入室行窃的准备之后，突然发现里面的灯亮了。

“那么……”佩里想劝利昂放弃计划，在他看来隆基努斯长枪并没有那么重要。

利昂拥有着墨洛温的血脉，并且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和眼光，那已经足够他成为王了，并不需要一杆长枪来证明这一点。

但是利昂却不这么认为，他不清楚自己身体深处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那东西的确和圣枪以及圣剑共鸣了，仿佛这三者之间原本便是有所联系的。

所以利昂阻止了佩里的话。

“不，还是按计划进行。”

“利昂！”

“我已经决定了。”利昂坚决地说。

佩里看着利昂的眼神，知道无法劝说自己的主人。

利昂站起来，转过身拉起窗上的纱帘，从窗户中可以望见远处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它正好在利昂他们这栋小楼的东南方。

“佩里，愿意跟我去么？”

佩里啪地一声用右手握拳敲打自己的心脏处，他轻声说：“当然愿意。”

无论是之前的担心还是现在的劝说，都是佩里认为一名骑士该尽的责任，骑士应该为主人考虑，并不只是简单的成为主人的剑。

但是他也依然记得自己的誓言，要成为利昂手中的利剑，哪怕利昂是在朝着死亡冲锋！

即便真的是那样，佩里相信，利昂会创造奇迹的！

此刻，是10月28日中午12点。

①史实，在努尔丁之前似乎还有一位苏丹这么做了。

37.异族的希望

37.异族的希望

当太阳上升到一天中最高的位置，并停留在微微倾向于南方的天空中，盛大的游行开始了！

10月28日这一天，是教会为十二使徒中的两位所定下的瞻礼日，小雅各的弟弟达太以及那位狂热者西门。这两位圣徒都是在那最后的晚餐中有着席位的，是耶稣最早的门徒和最亲近的服侍者。

耶稣升天后，这两位圣徒都在彼得的带领下向外邦人传道，他们分别向波斯和埃及等地传道，甚至远达亚细亚。据说他们死后的灵魂被天使接上了天国，居住在了那充满福祉的神国之中，而每年的10月28日就教会定会他们的瞻礼日，好提醒人们这两位圣徒为教会做出的牺牲和贡献。

64匹白马静静地站立在圣彼得大教堂前的广场上，甚至没有甩动尾巴和打响鼻的，似乎这些骏马也被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格的军队！周围前来瞻礼的信徒和民众们也不敢发出声音，似乎惧怕打破这片异常神圣的安静，如果有人那么做了，一定会立刻被遭到身边其他人的责难，要是遇到狂热的信徒，便是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这64匹这些健壮俊美的纯种阿拉伯马就像是雕塑一般完美，是的，它们并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教会精心挑选出的灵兽！

经过法师们的不完全统计，在同一族群中，灵兽的诞生比率大约在1%到1.3%左右，并且根据物种的不同而变。，有些原本数量就稀少的罕见物种，灵兽的诞生几率就更低了。

那我们身边常见的例子来说，每百头牛中就有一头具备某些特殊的能力，可能比同类体型更大些，力量更强些，更具备灵性。但是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因为灵兽中的大部分只觉醒了物质部分，其中真正具备某些类法术能力的大概只占整体的5%。

而广场上的这些阿拉伯马不但全是灵兽，并且还有着统一的毛色，这实在令人吃惊。要这样挑选出一个中队数目的同色灵兽，所需要的基数大概在14万左右！若非教会通过配种提高了同色灵兽的出生率，就是搜遍整个十字军地区，都不可能凑齐这个数目！

教廷的圣骑士大都喜爱白色的骏马，那能衬托他们圣洁的斗气和闪亮的铠甲，圣光骑士团尤其如此，这64匹白色阿拉伯马便是圣光骑士团拥有的全部了。

64名最优秀的圣光骑士站在自己的坐骑边，脸上带着虔诚和光荣的神色，他们能从12000名圣光骑士中背选中，这证明了他们信仰的坚贞和实力的强大。

在一众骑士的前方，是圣光骑士团的副团长奥德，他的身后跟着骑士团中负责指挥战斗的骑士总管和3位副总管，以及一名高举着羽翼太阳旗的掌旗官。这六人等候在教堂阶梯的前方，左手抱着头盔，看着教堂的大门。

12点半，教堂的大门准时打开了，一位身穿红袍的主教在唱诗班的圣歌中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8位主教，以及上百名牧师，所有人都穿着自己平时不穿的那套袍子，整齐地排成两列。

这位红衣主教有着雪白的头发，大约60多岁，看上去慈祥和蔼，脸上带着一种温暖的微笑，使人一看见他便会产生倾诉的冲动。他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认为他是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给人一种代表真和善的直观感受。

当这位红衣主教走到自己面前，奥德微微弯了下腰，在教会中圣骑士的地位永远是在神职人员之下的。

“奥德。一切都准备好了么？”这名红衣主教问。

“是的，主教大人。”奥德回答道。

“那么开始吧。”年迈的红衣主教说着点点头。

于是奥德再度微微弯腰，然后转身带着身后的几名骑士团官员向自己的坐骑走去，一旁几位侍从骑士为他们的主人牵来了马匹。

在这几匹马中，有一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它没有让人牵它，而是自己踱着慢步走到指定的位置上。随着一次右后、右前、左后、左前的规律，这匹马的脊背抖动出优雅的起伏，太阳般黄金色的鬃毛轻舞飞扬，似乎它刻意地在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匹骏马比其余的灵兽还要高上一个头，四只铁锤般的蹄子上钉着金色的马蹄铁。这用黄金打造的马蹄铁上有着闪动的圣洁文字，是罗马的梵蒂冈本厅赐给奥德的圣器，以此来表彰他在对异端的战斗中那英勇的表现。

这些圣洁文字和法师使用的奥术符文不同，它往往只是用来简单地书写一些箴言和**，比起法师们需要研究符文的能量回路才能正确地激活，这种圣洁文字的使用显得简单多了。它可以按着使用者的愿望来释放力量，就像是建立了一座桥梁，使信徒得以与天上的圣灵乃至天主沟通，从而得到回应，完成自己的期盼。

无数洁白的圣火从那黄金马蹄铁上的圣洁文字中涌现出来，这匹高大雄壮的骏马就像是踏足在火焰之上。圣火沿着它的身体缭绕盘旋，笼罩了它的身体，甚至在那金黄色的鬃毛上跳跃着，这简直就像是天使的坐骑。

看到自己的主人走过来，这匹名为‘火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然后低下了充满力量和美的脖颈。

奥德轻轻拍了拍自己爱马的脖颈，火王身上的洁白圣火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实际效果的幻想。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当奥德挥舞着他的战锤冲进异教徒中间时，这些圣火会拷问每一个不信主的异端，阿勒颇的穆斯林骑士每当看到一团洁白的火光在战场上跳跃时，便知道那是‘安条克的神圣之锤’来了。

这些阿拉伯人和赛尔主人敬畏地称他为‘阿卜卡勒玛’，意为死亡的白光。

翻身跳上坐骑，奥德用响亮的声音说：“上马。”

于是64位骑士并5骑士官员一同翻身上马。

奥德接着又说：“举旗。”

于是掌旗官马赫豪伊便将代表圣光骑士团的羽翼太阳旗高高举起，用金线和银线在丝绸上绣成的旗帜在风中摇摆，发出飒飒的响声。

当着一切完成，奥德将视线投向教堂顶端的钟楼。

‘当！当！当！’

沉重的青铜大钟被四位牧师摇晃着，发出了悠扬的钟声，随之而来的是40位号角手举起了象牙制作的号角，吹响了充满威严的宣告。

‘嗒’！

奥德坐下的白王在24声钟声后轻轻踏出右前蹄，在青石铺就的底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是接着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奥德的白马火王就像是所有灵马的头领，它用自己的方式命令着它们。

整个骑士方队开始向教堂左方缓缓移动，洁白的骏马门踏着漫步优雅地以每分钟500英尺的速度缓缓前进，那位年迈的红衣主教站在一辆漆了银漆和用金子做装饰的马车上，手中捧着圣经向众人宣读着《使徒行传》中的段落，告诉人们那些圣徒们当时是如何在迫害和猜忌中将主的荣光传播开去。穿着白袍的牧师排成两列更在其后，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教堂中走出来，已经超过了千人。

这位红衣主教每念完一个段落，这些牧师便整齐地重复一遍他说的话，上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听到这**的人仿佛在此刻忘记了一切争斗、愤怒、仇恨、困惑，只留下了安详和平静。

这支游行队伍将这么顺时针绕城一周，让城里的所有信徒瞻礼，然后他们会回到这座广场，再沿着圣光大道从东门离开，绕一个弯后向保罗与巴拿巴传道的起点行去。

看着这只显得圣洁的游行队伍，人群中却有数人正在低语一些亵渎的话，几个披着白布的人躲在一条巷子的街角，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那些威武的圣骑士和牧师队伍。

“主人，那个就是圣徒伯纳德？”裹着一匹白布的法迪勒问。

年轻人看了一眼马车上的那位红衣主教，摇了摇头。

“不，那不是圣伯纳德，那位圣徒今年只有45岁，而我们眼前这位红衣主教显然超过了60岁。并且圣伯纳德是十七位枢机之一，在他们的教会里，这两种人穿的袍子是不一样的。马里克的感觉没错，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天使还在1天的路程之外。”

“那该死的情报贩子，就为了这个消息他们又多收了我们7000第纳尔！这是您全部的钱了，主人。”法迪勒皱着眉说。

“这是值得的，如果没有事先知道这一点，那么我们失去的可能就不只是钱财，而是生命了，谨慎总是好的。法迪勒，我的仆人，不要将你的智慧和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我只是把钱暂时放在他们那，总有一天会全部拿回来的。而且等我拿到隆基努斯，我便会向苏丹请求去埃及，那是一个堆满了黄金的地方，我们不会再缺钱。”

“哼，暂且让他们高兴吧，等我们拿到了他们的圣枪，便是这些强盗惶恐无度的时候了！”

“是的，今天傍晚，这座城市里绝大部分的牧师和圣光骑士都会离开，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年轻人说着，再度看了一眼圣彼得大教堂，然后带着自己的仆人转身离开，消失在巷子里。

这一刻，是10月28日13点15分。

PS，明天看世博，大概4点就结束，不会耽误更新。今天因为要早睡，所以就这一章了。^_^~

38.等待机会的奴隶们

38.等待机会的奴隶们

在西方天际落下的夕阳有着鲜血一般的殷红，在地平线和云层间的模糊出一片催人的颜色，这些红金色的光芒是如此难得，

它们仅在每一天中出现几分钟，然后很快消失了影踪。

夕阳的殷红和清晨的曙光是不同的，尽管它们看上去相似，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分辨的出来，那光在风中传递，带来的是特有的气息。拂晓的曙光给人清新与活力，而这每天仅仅在窗台前停留10分钟的夕阳里最美的光辉，却带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悲慨。

就像是在这个时代流淌在了荒野中的所有鲜血，汇聚成了让人怔怔而立的暮色。

城里大多数的信徒都随那支游行队伍出了城，城里的三个集市在今天也并不开门，往日里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消失了影踪。下午时还人潮拥挤的街道现在却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旷，只有一些从城外的作坊和田地里回家来的雇工和平民匆匆忙忙地走过。

按着瞻礼日的规矩，他们的老爷和主人给他们放了假，但是这些吝啬的地主和贵族并没有将整天时间都留给他们，因为按着这些上位者的话，与其让这些人花费时间在来回的路上，还不如好好在今天完成明天该干的活，以便他们明天能干完后天的活。

安条克的城里是有很多阿拉伯人、塞尔柱人、库尔德人奴隶的，这些在战场上失利的勇士成了基督徒们的财产，当他们的埃米尔和苏丹付不起或是不肯付那些赎金，他们便被卖给了城里的富民和贵族。

为了确保这些卖出的货物值得主人付出的金币，教会在这些奴隶的脸上被烙铁烫上了十字形的伤疤，象征着他们已经屈服在基督耶稣的面前。同时，这也是安条克人对于十字军国家曾经的最高统治者——那位一度担任安条克摄政王的鲍德温2世在塞尔迈达系列战役中遭俘后所受的虐待作出的一种报复。

那位国王的胸膛上被阿拉伯人在胸膛上烙上了一个代表魔法之母的新月，这些穆斯林以此来侮辱鲍德温二世的信仰。这位国王在被俘后那传奇的逃跑经历一度被传为佳话，也被教会作为虔诚信徒必得拯救的又一个例证。

这些奴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基督徒们似乎比那些所谓的异端还要残忍，他们使用了更激烈的手段，将这象征着耻辱的伤痕留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与那位穿着华服和盔甲的国王相比，这些奴隶可没办法遮住这十字烙印。

现在，他们即便是逃回自己的国家也无法再恢复到以前的生活，那些昔日的同伴会因为这烙印而将他们送下安拉的火狱，因为哈里发们决不允许带着这样痕迹的人进入神圣的清真寺。

这些穆斯林奴隶就像是离群的羔羊，在惶恐和无助间被那一切的始作俑者控制住了，他们在一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慢慢失去了敢于反抗的心。

在今天这个基督徒的盛大节日里，这些奴隶相互依偎着挤在狭小不堪的窝棚中，分享不到他们主人的半点喜悦和狂热。他们的表情冷漠麻木，就像是那种见识了命运真容的绝望着，而他们也的确就快成为这种人了。

难熬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奴隶们多希望那太阳落下就不要再升起，因为这能让他们逃避和今天一样绝望的明天。

望着夕阳，血色的夕阳将他们脸上的十字烙印染得血红。

“快走！你们这些蠢东西，耽误了我赶去陪老爷去城外瞻礼，明天就通通别想吃饭！”一位看上去像是管家摸样的人，带着几名雇工，赶着一群脚上带着镣铐的奴隶向自己主人的家赶去。

他们刚从城外回来，这些新来的奴隶还难以控制，在这管家的眼里就像是不听话的牲畜，所以他一样用鞭子抽打着他们。

这些精壮的汉子背上出现一条条血痕，他们忍着疼痛，不发出任何的哀鸣和痛呼，这些安拉的勇士心中认为便是发出这些声音都是意味着精神上的软弱和对敌人的屈服。

从这些刚成为奴隶的人眼里，你可以看见那种似乎永不屈服的光芒，你会感佩他们所受的痛苦以及表现出的坚毅。但是时光会摧毁一切，除非你超越了时光化作不朽，不然哪怕是几乎永不动摇的心，也会变得无比脆弱，在时间的风中沙化消失。

但是如果他们在那之前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仿佛安拉降下圣谕，让他们实现自己信仰和存在意义的机会，那么这些骨子里流着默罕默德鲜血的男子汉，一定会爆发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夺目光彩！

管家的鞭子尤其喜欢招呼队伍中倒数的第三人，那是奴隶中身材最雄壮的一个，今天在田里干活的时候他掀翻了垦地的牛，仆从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服他，而这一切都是在这名奴隶身怀重伤未愈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的名字叫作摩摩尔，隐约是这群奴隶中的首领，这些落难者愿意听他的话，这和他被俘前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原因。

摩摩尔是一名百人长，隶属于摩苏尔的埃米尔①，简单的说，他是巴格达以杯720公里处的北部重镇摩苏尔总督手下的一名骑士，在半年前的最近一场大型战役中，他遭遇了那被称为‘阿卜卡勒玛’的男人。

那裹着着白焰的马飞跃过一名骑兵的头顶，马上的金甲骑士轻轻地将手中的战锤顺着冲力和重力轻轻向下抡了个半圆，就将那名骑兵的脑袋敲了个粉碎，就像是被捏碎了的青涩无花果②。

仿佛就像是无花果那甜美的黏着汁液和滑腻的红白相间果肉，一下子全部爆绽开来，溅在了摩摩尔的脸上。

摩摩尔当时有一瞬间呆住了，那匹裹着白焰的巨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是那么突然，并且跃起到一个不可能的高度，就像是将血腥的战场作为了它优雅舞蹈和释放魅力的舞台。

那巨马上坐着一个身着黄金铠甲，脸上掩着一张天使面盔的骑士。骑士单手提着一柄巨大的战锤，战锤上用金线纹着天使的翅膀，并且还散发着圣洁的白光，这绝对在100磅以上的重型武器在骑士的手里就像是稻杆一般轻便。

摩摩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近卫被这名骑士轻巧的击碎了脑袋，他因急促呼吸而张开的嘴中甚至尝到了难以形容的味道，那是混合了血液的脑浆，来自那名忠心的近卫。

然后那名骑士便将垂下的战锤继续沿着弧形轨迹画了个圈，迅猛地击打在摩摩尔的胸口上，摩摩尔当时清楚地听到了精钢打造的胸甲片片碎裂，同时伴随着体内肋骨断裂的闷响。

他浑身流淌的鲜血都似乎要被这一锤敲得尽数喷发出来，健壮的心脏差点因为瞬间的压力而被震碎，在陷入昏迷前的一瞬间，摩摩尔听到一个威严冰冷的声音。

“第7个。”

这显然是那骑士的声音。

后来在俘虏营中醒来，摩摩尔才知道在那次战役中，安条克的女公爵科斯坦扎请求教会的圣光骑士帮助，这是之前穆斯林军队没有想到的，因为教会的圣骑士们已经好久不曾出现在出征的军队中。

穆斯林当然不会知道失去父亲孤苦无依的女公爵处境有多为难，虽然她有着圣殿骑士团和善堂骑士团的支持，也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暂时对教会妥协，女公爵没有足够的军队来击退攻向自己国家的异教徒军队，个性不够强硬的她选择了向教会求助。

而那天突然出现在战场侧面的圣光骑士团让穆斯林军队措手不及，将他们的阵型一瞬间就击溃了。而作为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个箭头，将摩摩尔击伤的那位骑士专门挑人群中的百人长下手，这打乱了穆斯林军队的指挥体系，使得塞尔柱将军的命令无法顺利传递。

这位疯狂的基督骑士在那成战役中一共狙杀了21位百夫长和3位千夫长③，如果不是他们的将军亲自挡下了那名骑士，一定会有更多安拉的勇士死在那柄战锤下。而这位为自己士兵断后的英勇将军最终死在了那骑士的手上，他的脖子被敲得弯成了鱼钩状。

摩摩尔从夸耀的士兵嘴里打听到了那个男人的真正名字，奥德.莱格里斯！圣光骑士团的副团长！

他在心中发誓，如果安拉对他有那么一丝垂怜和期盼，让他能逃出现在的困境，并且能重获兵权，那么他总有一天一定要将那男人的头敲碎！

这股坚定的意念让鞭子抽在背上都显得不那么疼痛，摩摩尔甚至没有反抗，这痛苦比起他心中受的煎熬，简直微不足道。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个瘦弱的管家，因为如果有机会逃出去，这管家一定会是他第一个杀死的人，他已经将管家当作死人看待。

当转过一个街角时，几名裹着白头蓬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向着东城门的方向走去，摩摩尔略垂着的视线中却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那其中一人的白斗篷略微有些短，露出了一双靴子，一双库尔德人最喜欢的翘尖马靴！

此刻，是10月28日晚上17点40分。

①阿拔斯王朝的行省总督。

②新鲜的无花果果肉看上去很美，而未成熟时的汁液真的很黏，弄在手上非常难受。

③嘎衣得前文提过，萨拉丁就是这个职务，百夫长。瓦里是千夫长，也是各城市和村镇的长官。以后就会用百夫长和千夫长表示了。

PS，摩摩尔是书友炮灰男的龙套。今天世博很多馆没开，预约系统也出了问题，中国馆没去成。最后在德国和意大利之间挑了教廷所在，结果排了1个小时的队-

-，不过满值的。后来下雨就躲去吃东西，结果回来跑肚子了，建议世博园区要注意生化恐怖袭击啊！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起来码，布下了那么多线头是因为后面都有用，总之这卷高潮要来咯~

39.狂乱的瞻礼日

39.狂乱的瞻礼日

摩摩尔猛地停下脚步并回过头。看向那几个错身而过的人！

站在队伍后方高举着手，正准备挥出下一鞭的管家却被摩摩尔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眼前这名奴隶要暴起反抗。一旁的几名仆从连忙横下自己手下的长枪，将锋利的枪头对准摩摩尔。

从被卖给这家主人以来，摩摩尔已经数次试图逃跑，或者是暴力反抗管家和仆从们的指派。

说来也是特别，即便是和赞吉王朝的战争不断，骑士阶级的奴隶也并不是太多，这家主人买下摩摩尔也是有着自己特别的打算。

那位赞吉王朝的苏丹努尔丁不会赎回自己所有的士兵，因为从统治者的眼光来看，一定数量的牺牲者反而会激起其余人的战意，努尔丁需要自己的人民常时间保持着对基督徒的敌对情绪。

光以安拉的名义是不足以让所有人都一直记住对基督徒的仇恨的，无论是因为被狮子王克洛维四世打的元气大伤的阿拔丝王朝，还是之后分裂出来的各个小王国，每一位苏丹都清楚这一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圣城耶路撒冷掌握在基督徒手中的时间越来越长，一般的民众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那些消失在历史中的王国不也正是如此，失去的土地时间的流逝下就被冠上了另一个名字，直到子子孙孙之后，便不再记得那原本是自己祖先生活的地方。

所以这些苏丹有意无意地发动一次次战争，让自己的民众能看到流血和死亡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儿子会为父亲报仇，侄子将继承叔叔的盔甲，仇恨不断累积着，在整个民族的血液中流传。

精明的努尔丁则另有计划，从他继承父亲赞吉的一半土地之后，他在每一场失败的战争后都并不会赎回所有的士兵，而是选择性地赎回其中精锐的部分，比如马木留克骑兵和那些骑士。普通的士兵便成为了奴隶，散步在整个十字军国家的各地，尤其是他的主攻方向安条克和埃德萨，几乎每一个领主的城堡里都有许多奴隶。

只需要一个机会，这些奴隶就会成为从敌人内部燃烧起的火焰，努尔丁从未向别人说起过这个计划。因为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一定会对他的王位和统治造成威胁。

摩摩尔没有被赎回的原因或许是他过于聪明了，这位百夫长在一场集会中质疑了苏丹努尔丁的行为。努尔丁当时并没有表示愤怒或者怨恨，只是解释说王国的财政不足以支付所有士兵的赎金，但是在努尔丁的心里，却将这个狂妄的小小百夫长牢牢记住了。

既然你同情那些士兵，那么就和那些士兵一起分享那痛苦吧，雄才大略的苏丹努尔丁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国王还是苏丹，统治者需要的是一支听话并强大的军队，就像是马木留克骑兵这样的奴隶强军。但是如果找不到一支这样的队伍，那么退而求其次，一支仅仅听话的军队也是好的。

唯有不听话但强大的军队，是所有统治者都不会允许发生的事！

摩摩尔显然就表现出了这样的征兆，这让努尔丁下意识地将他从自己的军队中排除出去，所以在战役后送来的赎回名单上。并没有摩摩尔的名字。

“你这个卑贱的奴隶，你想干什么！”管家惊慌地喊道，但是无疑表现出了内敛的惊惧。

5英尺10英寸的管家面对眼前6英尺7英寸的奴隶，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骑士，虽然受了重伤几乎无法使用斗气，但是依然让管家觉得自己的处境并不那么安全，身边的几名持着长枪的仆人根本无法保护他。

管家知道只要摩摩尔愿意，就算是现在重伤未愈也一样能杀死他。但是他的主人非常聪明，买下摩摩尔的同时还买下了原本属于摩摩尔麾下的士兵，也就是摩摩尔身旁的这些奴隶，每次外出工作摩摩尔只能带走其中的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则会被安排在另一个地方。

只要摩摩尔逃跑或者做出过分的事，那些人便会受到牵连，这就是摩摩尔一直没有逃跑的原因之一，就像半年来一直得不到良好治疗的伤势一样。

旁边的奴隶们也惊异地看着自己过去的长官，不知道摩摩尔要做什么。

听到这边的响动，那群与摩摩尔擦肩而过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其中的两人转过头看过来。

摩摩尔从兜帽的阴影中看到了一个宽正坚毅的下巴，那看上去有点眼熟，并且这人的背影也是那么熟悉，摩摩尔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

可是这安条克城里。怎么会有一个摩摩尔认识的没有带着脚铐的熟人呢？！

高声呼喝的管家和那些可笑的仆从丝毫没有引起摩摩尔的任何注意，他看着那群白袍人突然大喊了一句什么，那是库尔德语。无论是管家与仆从，还是那些非库尔德人的奴隶，都听不懂摩摩尔说了什么。

只有其中的几名库尔德人和稍微懂些库尔德语的奴隶听清了摩摩尔的话，他说的是‘那边的兄弟，看在真主的份上，请想办法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让摩摩尔失望的是，那几名白袍人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帮助他的迹象，转过街角离开了。

“站回去！”管家说着一鞭子抽过来。

摩摩尔伸手挡住了鞭子，失望转化成了愤怒，他恶狠狠地瞪向了那名管家。

“你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么？你再不站回去，等下我就抽他们每个人50鞭子！”

管家的威胁无疑起效了，摩摩尔悻悻地站回队伍，然后继续向前走。

那几个听清楚摩摩尔刚才喊话的库尔德人用库尔德语低声询问了几句，但是摩摩尔没有回答。无论刚才那些人有没有救他的打算，他也不会给这些人带去更多的麻烦，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摩摩尔猜想的那样，那么还是对此保持沉默的好。

看到摩摩尔听话的管家似乎志得意满，‘啪’地甩了个响鞭。

“不许说话！赶快走！”

走了10分钟，终于到了这家主人的家，这是一栋占地大约1000平方公尺的院子，门前还有着漂亮的大理石雕刻，看上去主人一定是位有权势的人。

奴隶们依次走进大门，管家驱赶着他们走向院子一边的窝棚，那里已经站着另一些奴隶，他们回来的比摩摩尔早一些。

管家让仆人们将这些奴隶都赶进窝棚，然后用铁锁将门锁了起来。接着便离开了。

窝棚只有80平方公尺大，却关着60名奴隶，所以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一股酸臭味，那是许多味道混合后的产物，包括奴隶们身上的汗臭和窝棚一角那个简陋厕所传来的味道。

“大人，刚才您是怎么了？”

等那些仆人们走远，一名奴隶问道，这些奴隶依旧以在军队中的方式称呼摩摩尔。摩摩尔还是没有回答，他不想给这些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然后再打碎它。

这奴隶的话引起了窝棚里另一半人的好奇，他们围了上来，几名库尔德人连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边，其中一名看上去有些消瘦的高个奴隶走到摩摩尔旁边。

“摩摩尔，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这个人叫阿布勒，在军队里和摩摩尔隶属同一个千人长名下，是另一位百夫长的副官。

摩摩尔看到是阿布勒，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认识那些人？”阿布勒问。

“……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穿着翘尖马靴，而且背影有些熟悉，似乎我应该认识他，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或许是来执行苏丹的命令的，不可能放下自己的使命来救我们。”

“我知道。”摩摩尔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向别的奴隶说：“不准将这件事传出去，尤其不能让那些基督徒知道！这会害了那些我们的兄弟的！”

众奴隶都暗暗点头，但是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是兄弟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摩摩尔站起来，严厉地低喝道：“是谁，这是谁说的！所有安拉的子民都是兄弟姐妹，虽然我们身处苦难之中，但是绝不该为了这苦难而迁怒我们的兄弟姐妹，要知道他们心里也一定受着和我们一样的苦！要是你们起了这种念头，那就是中了那些基督徒的诡计，他们就是要我们这么想！”

阿布勒站在摩摩尔的身边。也说道：“摩摩尔说的对，我们绝不能让怨恨和绝望扰乱我们的心，从而忘了真主的教诲。古兰经上说，我们要永远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信任他们，绝不怀疑他们。总有一天，我们会用弯刀将那些基督徒赶回西方，迎来真正的和平日子。刚才摩摩尔遇到的那些人可能就是伟大的苏丹努尔丁派来的探子，他们说不定就是来查探安条克的情况的，可能不需要多久，苏丹的军队就会攻下这里，让我们重获自由！”

摩摩尔的威信让奴隶们不敢说话，而阿布勒的话则更具煽动性，让奴隶们升起一丝希望。

摩摩尔听到阿布勒后半段话，微微皱了皱眉，他不认同阿布勒的说法，也不喜欢这种随便的猜测。这种说法要是最终没有实现，那么只会让众人到时候真主地绝望。

看着那些自己士兵脸上的表情，摩摩尔心中暗自叹气，或许现在他们的确需要一些希望，刚才自己不也是因此而做出了意外的行动么。

已经半年了，摩摩尔心里也隐隐生出了一丝绝望的情绪。为了这些士兵不受折磨和死亡的威胁，摩摩尔就得乖乖地受到奴役，虽然他心甘情愿那么做，但是时间久了也难免不会有时生出一些怨怼。这时候摩摩尔就会默念古兰经，用真主和先知的话来告诫自己，平复这样的想法。

阿布勒的话让奴隶们兴奋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因为在心底，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窝棚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摩摩尔坐到自己的草席上，将头靠在窝棚的木墙上，胸口的伤似乎又在隐约疼痛了。

奥德的那一锤敲碎了他8根肋骨，所有内脏都受到了震伤，伤势十分严重，甚至因此而失去了使用斗气的能力，因为灵魂和肉体的同调变得艰难！在俘虏营里时。一开始由于他的身份，牧师还为他进行适当的治疗，毕竟活着的俘虏才能换到赎金。

但当知道摩摩尔不被赎回之后，牧师的治疗就停止了。由于断裂的肋骨没有被正确的接复，所以压迫到了心肺，每一次心脏的跳动和呼吸都会带起淡淡的疼痛。

摩摩尔隐蔽地伸出手，慢慢调整呼吸，一股土黄色的斗气在他手上闪烁了下，可惜淡薄得就像是水汽一般。买下摩摩尔的那名主人一直以为摩摩尔的伤势还没有好，斗气还没有恢复，他打算在摩摩尔接受自己奴隶身份之后再为他医治伤势，这样他就可以得到一名骑士级别的奴隶了。这位精明的基督徒打算得很好，但是他无疑低估了骑士的自愈能力。

在三个月前摩摩尔就发现自己能使用出淡淡的斗气了，虽然很微薄，但是那的的确确是他失落了的力量。经过足够长的时间，随着伤势极为缓慢的好转，摩摩尔的灵魂开始慢慢能和肉体发生共鸣，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再度从身体中涌现。

摩摩尔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大骑士永远无缘了，残破的身体是没办法跨越大骑士的门槛的。这几个月中，摩摩尔一直在锻炼自己的斗气，让它恢复得更快。这是他为逃跑做的打算，虽然摩摩尔并不知道是不是有用得上的机会。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突然一名奴隶叫起来。

外面似乎隐约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某些熟悉的闷响，还有一声急促的惨叫。

摩摩尔转过身体，将耳朵贴在墙上，更清晰地听到了那些声音！那些闷响是是兵刃与肉体碰撞的声音，摩摩尔绝不会听错，他在战场上听过这声音无数次，而重物落地无疑代表着尸体摔倒在地上！

外面发生了什么！？摩摩尔的心中突然闪现过那些白袍人的身影。

“真主保佑，难道那些人真地来救我们了？”他不自禁地低语道。

此刻，是10月28日傍晚18点30分。

狂乱的瞻礼日才刚刚开始！安条克即将陷入一场动乱之中，这绝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PS,第一更，后面还有。

40.真主的选民

40.真主的选民

摩摩尔将眼睛凑到窝棚木板的缝隙中。果然看见院子中几名白袍人正挥着弯刀追逐那些平日里欺凌他们的仆从，这些白袍人的刀术高明，行动迅捷，看上去对于杀人已经习以为常。

当摩摩尔看到那熟悉的弯刀时，不禁激动地握了握拳，这些人果然是安拉的子民！

只见那名管家惊慌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几名仆从护着他。这管家张嘴就准备大叫，摩摩尔看着那张开的嘴，心中焦急万分，担心管家的大叫会引来城里的士兵。

但是管家的叫声没能响起，或者说没能传播开来，摩摩尔只看见那管家歇斯底里地大喊，却没有听到半点声音！这就像是在欣赏一场无比真实的哑剧，而舞台上的演员显得如此惊慌和恐惧。

转动了下视线，摩摩尔这才看到在院子的墙角处还有三个白袍人站着，他们没有像别的同伴那样冲上去砍杀，而是就站在原地不动。此时三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们全都举起了右手，手中各自握着一根短柄的法杖。

那奇怪的现象无疑是他们的杰作，这些人是法师！

从他们法杖上扩散出的无形波动笼罩了庭院，对所有的声波震动进行压制。让特定的范围变成了沉默的领域。几名白袍人在同伴制造的这片领域中实施着安静的杀戮，鲜血无声的飞溅，死亡悄悄而至。

据说最早的法术便是从迦南之地诞生的，阿拉伯法师一直强调他们的法术历史比希腊体系的更古老，甚至希腊人的法术都是从他们这学去的。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人类从神明处得到的小小恩惠，不同的神灵教会了人类相同的真理而已。

比起基督世界与教会相驳斥的法师们，在阿拉伯世界里，法师却是与伊斯兰教紧密地结合着，这些施展神奇力量的人甚至本身也都是清教徒，他们相信安拉是创造一切的真主，即便是法术所揭示的真理也是安拉的创造。

那管家倒也是个有见识的人，知道这种沉默法术有着范围的限制，所以他向着窝棚这边跑来。法师们的法术大都是圆形范围，那三名法师一起施展沉默术，将彼此的法术范围叠加连接在一起，笼罩了更大的面积，这需要默契的配合。

但是即便如此，这三名法师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将整个院子，那管家显然知道这一点。

一名白袍人砍杀了几名试图为管家掩护的仆从，却来不及赶上阻拦他，当下抓起一个刚被自己杀死的仆从，向管家扔了过去。

尸体撞在管家的背上，将他撞倒在窝棚旁边，那管家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能听到声音了！

他张开嘴就想大喊，身后的木板却突然碎裂开来，一双大手闪动着土黄色的斗气出现在飞溅的木板碎片之间！这双手拢在了管家的头颅两边。然后猛地一转，‘嘎啦’一声将那还未出口的呼救声扼杀在了管家的咽喉中。

这正是摩摩尔，当他从木板的缝隙中看到管家向这边跑来，他就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时刻到来了。

周围的人看着摩摩尔身上闪动的斗气都感到非常惊讶，因为即便是他们也不知道摩摩尔竟然已经恢复了使用斗气的能力。

将砸开的洞再扩大了一些，摩摩尔弯腰从窝棚中走了出来，这时白袍人已经将这户人家里所有的仆从全部杀死或制服。

“感谢你们，你们救了我的命！我摩摩尔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摩摩尔用库尔德语说道。

其中一名白袍人拉下了自己的兜帽，然后对摩摩尔微笑。

摩摩尔看清楚这人的脸，大吃一惊。

“萨拉丁！是你！？”

对面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说：“是我。进屋子去，让那些兄弟也进来，别让附近的人发现这里出了事。”

萨拉丁说着指挥自己的属下将尸体全都拖进了屋子，同时用沙土将地面上的血迹掩盖住，虽然城里大部分人都出城去瞻礼了，但是难保有人从自家的阳台上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时间越长这样的可能性就越大。

兴奋的奴隶们一窝蜂的涌进了房子，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听过萨拉丁这个名字，努尔丁手下最年轻的百夫长，曾经在几年前的一次比武中战胜了所有参赛骑士，获得真主勇士的称号。

摩摩尔便是当时萨拉丁的手下败将之一。因此他对萨拉丁一直抱有某种成见，嫉妒萨拉丁的年轻和家世。摩摩尔佩服萨拉丁的勇武，但是他并不认为这足以成为他能担任苏丹近卫军百夫长的理由，他觉得若不是萨拉丁有个做将军的叔叔和父亲，那么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个职位。

那可是努尔丁的亲卫军！多少安拉的勇士都想获得这个职务，统领最骁勇的马木留克骑兵！

萨拉丁带着摩摩尔单独走进一间房间，然后拉上了们帘。

“萨拉丁？！你怎么会在这？”摩摩尔一进门就问道。

年轻的萨拉丁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让摩摩尔感到不安。

“你之前在街上说，如果我救了你，那么你就一定会报答我，是么？”萨拉丁问。

“是的，我摩摩尔说的话，就像是钉进木头的钉子，绝对不会反悔。”虽然不安，但是摩摩尔依旧回答。

“那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就当做是对我的报答。”萨拉丁冷然说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摩摩尔看着萨拉丁，他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是现在对方成了他的恩人。按着古兰经上说的，被施加的恩义一定要回报，何况是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想要你帮我救出城里所有的同胞，所有受着奴役的安拉的勇士！”

摩摩尔原本以为会是什么事，但是绝没有想到萨拉丁需要的帮助是指这个，这多么疯狂！在基督徒的城市里将所有被奴役的穆斯林奴隶就走，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摩摩尔不得不承认，这疯狂中有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气魄！他看着萨拉丁，确定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是努尔丁派你来的么？你带了多少人？”摩摩尔问了关键的问题。

即便这时候是安条克防卫最薄弱的时候，但是城里依旧有着10000名以上的士兵，要想营救城里所有的穆斯林奴隶，需要的是一支大军！

“我有200名马木留克骑兵。还有三名法师。”萨拉丁说道。

萨拉丁没有回答摩摩尔的第一个问题，但是他的话无疑说明了答案。如果是努尔丁派他来的，那么他手里就绝对不只这200名马木留克骑兵，即便是最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也不可能以200人对抗上万的敌军！

何况在复杂的城市环境里，这些穆斯林根本没办法迅速完成行动，等到城外的大军一旦返回，那么这些钻进城里的‘老鼠’就会被堵个正着！

“你一定是疯了！”摩摩尔大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萨拉丁没有阻拦，平静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开始了，不可能停止，若是被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我们都逃不掉。要么帮我，要么在这里等死，你可以选择。”

听到他的话，摩摩尔果然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恼怒而怪异。

沉默了片刻，摩摩尔问：“你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为了救出城里所有的奴隶而来，那不是你做事的方法，努尔丁曾夸奖你冷静的如同老鹰，一个像老鹰一样冷静的人，绝不可能带着200骑兵就觉得自己能救出安条克里所有的奴隶！还有。为什么救我！？”

“当我在街上听到你的喊叫时，真的感到非常惊讶，这就像是真主的安排，真主让你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知道我该救你！而我来到这，是为了基督徒们的那杆圣枪。”

“该死，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你潜入这个充斥着基督徒的城市就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真主保佑，你从哪里听来这么荒谬的事情！”摩摩尔听过那圣枪的传说，他不禁感到荒谬。

“不，那不是不存在的东西，而是真实的！”萨拉丁盯着摩摩尔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努尔丁的宫殿里藏着成吨的黄金？但是他为什么不赎回自己的士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将安条克作为首要的攻击目标？而不是离阿勒颇更近的埃德萨？或是南边的的黎波里！”

“……为什么？”

萨拉丁的话让摩摩尔感到惊讶和好奇，同时他觉得似乎自己触到了什么神秘而真实的东西。

“塞尔柱人的祖先阿提拉曾经攻打到那些基督徒的国家中心，那是真主的光辉还未在大地上传播的日子，他的军队所向无敌，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但是最后他却在一柄长枪下失败了！阿提拉幼年时曾作为人质被送到罗马生活，而战胜他的正是作为与他交换的一名人质，罗马的将军埃提乌斯，据说阿提拉从罗马回来的时候偷走了那杆长枪，从此他便成了最伟大的帝王。直到在进攻罗马腹地时，幼年的朋友埃提乌斯作为使者来到阿提拉的军营内，乘机偷偷取回了这杆长枪，阿提来才遇到了他的第一次失败。努尔丁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传说，也打听到了这杆长枪现在的位置。”

“那东西在这？！”

“是的，就在这！在城里大教堂的地下室里！努尔丁从5年前便计划着攻陷这座城市，但他直到自己很难战胜这里的基督徒。然后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无论战败还是战胜，他刻意不将所有的士兵赎回，就是为了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一股力量，一股在某个特定时间能被他召唤的力量！”

萨拉丁的话让摩摩尔感到无比愤怒，英勇作战的士兵就为了这个理由被当做牛马一样的使唤，住在狭小的窝棚里，吃着比牲畜还不如的食物，衣不蔽体的幸苦劳作，然后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解脱？

这让人感到无法释怀！尤其是当他还是其中一员时！

萨拉丁继续说道：“摩摩尔，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你应该猜到自己为什么没有被赎回！你在军事会议上顶撞了努尔丁，所以他绝不会花钱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摩摩尔听到萨拉丁的话，大步走到萨拉丁的面前。

“那么你呢？阿尤比家的小子，你也想得到那杆长枪？！你想做王么？你知不知道就算鼓动起城里的所有奴隶，到时候能真正逃出去的绝不超过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你在驱使他们奔向死亡，如果他们不反抗，至少还能活着！你这么做和努尔丁有什么不同！？”摩摩尔盯着萨拉丁的眼睛说，如果萨拉丁说谎，他一定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见。

“没错，我的确想要那杆长枪！摩摩尔，你做过奴隶。知道那种日子，难道你觉得这比死亡更安逸么？努尔丁欺骗和出卖了你们，而我将带给你们真相和希望！是的，很多人会死，可是那至少是光荣的，而不是屈辱地弯下腰度过余生！你难道不觉得对于那些安拉的勇士来说，自由和尊严比生命更可贵么！？”

萨拉丁的眼神丝毫没有波动，他的坦诚让摩摩尔无言，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如果没有萨拉丁的出现，摩摩尔自己也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发起反抗，那一样很可能遭遇死亡！

不自由，毋宁死！

每当看见那些已经安于现状的同胞，摩摩尔就感到羞耻和愤怒，他内心想改变这一点！

“……可就算我们逃出去了，我们难道还能过上好日子么？”摩摩尔抚摸着脸上的十字烙印，丑陋的伤疤如此刺眼。

萨拉丁眼神变得柔和，他说：“会的，一定会的。我向真主立誓，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勇士因为敌人的诡计而受到不公的对待，努尔丁无法给你们的，我会给你们！”

萨拉丁话中的野心和豪气打动了摩摩尔，但这还不够。

“告诉我，萨拉丁，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萨拉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打动了，摩摩尔需要的是最后一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因为我秉着真主的神谕！被真主从8万万人中选出，将要做地上的王！”萨拉丁如此说道。

下一刻，一个人形虚影在萨拉丁身后显现，无数红色的火焰从萨拉丁的身上喷薄而出，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瞬间点燃，最终在萨拉丁的背后形成了6扇火焰凝结的羽翼！

41.讨伐之炎马里克

41.讨伐之炎马里克

见到萨拉丁身上出现的异象，摩摩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主保佑！那是一名天使！

赞吉王朝是从阿拔丝王朝中独立出来的一个王国，在阿拔丝王朝被狮子王克洛维击败而逐渐走向没落后，各地的诸侯和总督纷纷宣布独立，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国家。而这也给大大小小的教派提供了机会，很多非逊尼派的小教派依附于诸侯并自称哈里发，一时间在叙利亚与阿拉伯半岛上出现了无数真主的代理人。

而为了对抗巴格达的那位阿拔丝王朝统治者，塞尔柱苏丹们也将一些自己领地内名望高的伊玛目称为哈里发，以此来对抗垂暮的阿拔丝王朝的正统性。但光是苏丹的谕令并不足以让人民相信这件事，这些被称为伊玛目的掌教之所以能坦然的接受哈里发这个称谓，便是因为他们能显露出被真主选中的异兆！

摩摩尔在阿勒颇见过赞吉王朝的那位哈里发做过同样的事情，当时那位哈里发的身后显露出一条人面蛇身的天使虚影，那天使有着两扇模糊的翅膀，就像是云霞凝聚，每一次拍打都会在身周带起云气缭绕。

那是掌管古兰经上记载的掌管雨水的天使梅里布勒，能为干渴的大地带来丰沛的雨水，让万物获得生命的礼赞。这无疑对大多数以放牧为生的人民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们相信在干旱的年份里，这位哈里发能保证在赞吉王朝的领土内依然会有足够的雨水让牧草生长，让田地里长出健康的庄稼。

这也是摩摩尔听到别人的传言才知道的，因为虽然他熟读古兰经，但是对其中众多的天使并没有太详细的了解。

摩摩尔只知道几位在清真寺里最常出现的著名天使，那些真主仆人中的上位者，而萨拉丁身后慢慢显现出的那个形象，恰恰是其中之一！

伊斯兰教信奉四位天使为最高位，是真主安拉最信任和亲近的仆人，让基督徒感到惊讶的是，这四位天使的名字恰恰和基督教中几位天使长相同。负责向安拉的使者也就是那些先知传播经典的‘哲卜勒伊列’，掌管物质世界，统治万物运转的‘米伽伊莱’，掌管死亡和灵魂审判的‘阿兹拉伊雷’，以及最后那位传说将吹响代表天启到来的号角声的‘伊斯拉菲尔’。

如果将从阿拉伯语到希腊语再到拉丁语的种种差异考虑进去，那么就会发现这四个名字可以被这么读——加百列、米迦勒、乌利尔以及拉斐尔！

而除了这四位最高天使，伊斯兰教中还记载着其余数名强大的天使，其中一位便是掌管着火狱的看守者，被称为‘讨伐之炎’的马里克！所有不信真主先知与天使的人、犯了杀人罪的人、自杀的人，只要是有罪的，都将在死后落入火狱，被这位‘讨伐之炎’以地狱之火将其灵魂焚烧，受无尽的苦难。

摩摩尔看着萨拉丁身后那个头上生着两只牛角，有着狮子瞳孔的人形虚影，他确信自己见过这形象！那正是‘讨伐之炎’马里克！

一瞬间出现空气中的火焰凝聚成了片片美丽的红色羽毛，最终构成萨拉丁背后那三对红炎之翼，这巨大的翅膀似乎要撑破这狭小的房间，它们不得不蜷曲起来，就像是拢向摩摩尔一样。

这让摩摩尔感到自己无比渺小，和这位天使比起来，阿勒颇哈里发的那名雨之天使梅里布勒算什么？从默罕默德之后的这500多年里，再没有六翼的天使降临过，即便是巴格达的那位黑衣哈里发都不曾拥有天使长的守护！

摩摩尔立刻跪了下来，他现在相信了萨拉丁那狂妄的话语，是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被真主选中的人！

“摩摩尔.本.阿卜杜拉！我以真主使者的名义命令你，你要将真主的怒火带到这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不信真主的人受到惩罚！你要让你的呼喊让这城里所有真主的勇士听到，唤醒他们内心深藏的自由火焰！并用这些勇士的血，在这座基督徒的城市里燃起一把象征着新时代的大火！这一切早就被记载在**里了，你今天便要让它应验！你要协助萨拉丁，奉他为你的主人，因为他将是这地上的新王，而你将在他身旁有一个位置！这也是**里写明了的！”

萨拉丁张开双手，他的双眼变得火红，口中发出了另一个声音，那是天使马里克在说话。

摩摩尔将双手和额头全部触及地面，整个人趴伏着，不敢再正视那天使的容颜。他怀着满心的激动和受到天使征召的荣耀感，低声回应了炽天使马里克的话。

“是的，我明白了。”

听到摩摩尔的回答，那充斥整个房间的火焰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就像是被萨拉丁的身体吸了进去一样，而萨拉丁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摩摩尔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恭敬多了，他现在对于萨拉丁充满了敬畏。

而萨拉丁的神情却微微皱着眉，这让摩摩尔感到不安，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表现的让萨拉丁感到不满。但这并不是萨拉丁不快的原因，这位真主的选民感到不满的是刚才马里克借他身体所说出的话。

“摩摩尔。”

“是，我在这，主人。”

“我会派50个人协助你，他们每一个都是骑士，你要带着他们在这城里引起动乱，乘着大多数的基督徒都出了城将那些我们的同胞解救出来。等到天黑，你就从这个院子开始，这里附近都是富有的商人，家里都有很多奴隶，你会很快就聚集起一支可观的队伍。接着你要选出信任的人，然后让这些人分开，尽可能快地动乱散布到整个城市。”

“是。”摩摩尔点头应道。

“但是记住，你要警告那些安拉的勇士，别让仇恨和杀戮迷住了眼睛，救出我们的同胞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对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和妇孺动手，那不是真主希望我们的做的事。你可以带着他们向南门走，我在那里安排了人接应。”说到这，萨拉丁的语气变得低沉，“……我希望能看到你们都活下来。”

摩摩尔看着萨拉丁，发现了一个真主选择萨拉丁的理由，萨拉丁的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那让他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

与此同时，在城中的另一个角落，利昂正在进行最后的冥想。

无边的黑暗世界中，利昂站在那颗蓝色的星星上，面前是一团比他大上数千倍的圣白光芒，利昂正在与炽天使拉斐尔进行对话。

[拉斐尔，感觉到了么？那个圣徒伯纳德的存在？]

[很遗憾，在骏马一天可以到达的范围内，吾没有听到任何鸣动。]

[难道以你的力量也无法感知别的天使么？]

[愚昧！正如吾之前所说，所有天使的律调如同涟漪般遍布这个世界，吾等的知觉，远超人类的理解。]

[那这是为什么？]

[吾无法用汝可以理解的言语解释……汝自己看吧……]

当着一句话传递到利昂心中，下一刻，拉斐尔主体上的六道光珥从原本弯曲的状态慢慢伸直了，就像是在舒展翅膀。但是与通常人们认为的不同，这三对光之羽翼完全张开后，并非是左右对称的，而是分别伸展向了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

天使的翅膀绝不是摆设，这些从天上诸国来到此世的存在，就连它们展现的形象都不是它们原本的样貌，而这六支光翼，便表现着天使在三次元中的形体！在先知们记录的**里，传说那些天使有着上百支翅膀，那却不是在这个次元可以看见的景象！

当羽翼完全张开，拉斐尔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然后猛地扩大将利昂的灵魂吞没进去。

利昂只觉得自己被猛地一扯，然后便掉入了一片柔和的光芒中，自己的灵魂似乎与拉斐尔融合在了一起，灵魂的调律被无限地提高了，似乎是一种超越，一种进化！

这就像是他在借用拉斐尔的治愈之力时的感受，只不过现在比那强大了成千上万倍！

利昂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貌，他不再是用自己的眼睛、耳朵、皮肤来感觉这世界，而是用灵魂去倾听着整个世界的歌唱！

利昂能听到从所有的物质中传来的歌声，山脉和河流，田野与云空，一种超越了人类言语的律调构成了利昂现在感知到的世界，所有的物体都失去了平日的摸样，但是利昂却能感应到那些东西是什么。

而在这些歌声中有着许多特别的声音，那便是灵魂的存在，就像是一团团散落在地上的散碎光芒，或明或暗。而其中有极少数的光芒显得如此特别，和那些数以无量计的大部分光芒比起来，它们就像是星星和太阳般不同。

[那些就是汝等所谓的神灵，而最近的一个，以人类的单位计算，在420公里之外。]

[这……]

利昂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神灵的数目已经很少，但是现在他的感知中，这样的光芒却起码超过了300个！

[这并不是全部，从千年前的诸神之战以来，它们中的大多数都会改变和遮蔽自己的调律，这样吾就无法感知它们。]

就在利昂吃惊于拉斐尔的话时，一团很大的光在极近的地方爆发开了！这光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42.燃烧的夜

42.燃烧的夜

10月28日，这对安条克的基督徒来说绝不是幸运的一天。

当太阳完全落下，黑色的天幕笼罩了整个城市，有限的火把无法带给所有的街道以光明，除了在城中几所教堂附近，其余的地方都被夜色所覆盖。平日里一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便会待在家中，在祷告后开始享用晚餐，然后与家人共同享受天伦之乐。所以除了那些为了金钱忙碌的外地商人，天黑后的街道上很少有人往来，本来今天也更应该如此。

昏暗的夜色下，从城西的一户商人家中跑出了近百名简单武装起来的奴隶，为首的正是摩摩尔，阿布勒和一名萨拉丁派来的骑士阿拉德安做了他的副手。

这一百多人中有50名马木留克骑兵，这些骑兵全是苏丹从高加索地区和亚美尼亚地区买来的奴隶，在经过严酷的训练下成为了强大而忠诚的战士，几乎所有合格的马木留克骑兵都是4级以上的战士，而萨拉丁派来的这50名更是全都已经拥有斗气，是名副其实的骑士。

他们在萨拉丁派去的人的召集下，从城里各地慢慢聚集到这里。萨拉丁严禁自己的士兵杀死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妇孺，他让这些马木留克骑兵将主人的妻女和没死的仆从关进了地窖，甚至还让法迪勒和另两名法师给这几个受伤的仆从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而剩下的那些人中，也都是历次战败后被俘虏的普通穆斯林士兵，其中大部分还是摩摩尔的旧部，这让摩摩尔指挥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很快几名十夫长便被选了出来，一支简单的小型军队便成型了。

摩摩尔从那商人的家中找到了一些长矛和短剑，而萨拉丁带来的马木留克骑士也将自己多余的武器分给这些很久没有战斗的士兵，这支小小的队伍拥有了不弱的战斗力。

拥有了真主敕命的摩摩尔首先选择了附近一户最大的人家，在做奴隶的那段日子里，他听说了这栋红色的房子属于一个男爵，是女公爵军队的一个步兵团团长。

摩摩尔握着一柄弯刀，一挥手臂，示意士兵们冲进去。

“快！动作一定要快！”摩摩尔用阿拉伯语低声呼喊道。

两名马木留克骑兵站在墙边一搭一松，就将另一名同伴送进了院子，然后屋子的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百多人有秩序的一拥而入，按着事先计划好的，各自向自己的目标奔去。摩摩尔的那些旧部负责解救那些奴隶，而马木留克骑兵则负责制服仆从和主人的家眷，几分钟内摩摩尔就再度获得了80名新生力量，而在这位在军队任职的男爵家中，摩摩尔也找到了足够武装这些奴隶的武器和盾牌，甚至他还意外地找到了几副全身铠甲！

这几副铠甲被放置在书房旁的武器收藏室里，虽然那些看上去华丽和名贵的长剑不堪一用，但是这几具看上去古老的铠甲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这些铠甲应该是这位男爵祖上传下来的，或许原本属于他的祖父，甚至祖父的祖父，它们一直被这位男爵作为家族荣耀而保存着，并且每天都让仆人仔细的保养打理，所以即便是在现在，它们依然能发挥原本被设计成的功用。

当摩摩尔穿着一身法兰西帝国风格的盔甲从男爵的兵器收藏室中走出来时，恰好遇到了前来报告的阿拉德安。这位马木留克骑士是一位8级的高位骑士，但是奴隶的身份让他没能像摩摩尔一样成为军队的统帅，在穆斯林军队中，低级骑士统领高级骑士是很常见的现象，这和基督教军队正好相反。

“摩摩尔大人，这屋子里的人已经全部被制服，除了十余名反抗者被杀死，其他的我将他们都扔进了地窖。”阿拉德安手里的弯刀上还滴落着鲜血，显然这把武器刚刚夺走几个生命。

“我真希望将这些基督徒全部砍死，让他们去真主的火狱中受伟大的马里克烧灼一千年！”摩摩尔向墙上的圣母像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说。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是萨拉丁大人的命令。”阿拉德安平静地说。

“我知道。”摩摩尔说着转头看了眼墙上的十字架，然后挥动手中的刀将那十字架从墙上砍了下来。“可是这些基督徒绝不会领他的情。”

“我相信萨拉丁大人也一定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依然做了这个决定。”阿拉德安说。

摩摩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今天会成为基督徒的哀悼日，他们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而这将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胜利，可惜，我们不能将这一切归在萨拉丁他的名字之下，不然他一定会成为英雄被所有穆斯林称颂。”

“我们还会再回来的，萨拉丁大人这么说过。”阿拉德安回答道。

摩摩尔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和萨拉丁的胸怀相比他还差得很远。

“去，让士兵们把火点起来！我们要让这座城市变得和白天一样明亮！”

…………

火焰从安条克的城西燃烧起来，然后很快漫布到整片城区，在半个小时里就有超过30栋大型院落被焚烧，与之相对应的，摩摩尔手下控制的奴隶士兵已经超过了1000人。

这已经是一个足以威胁到正规军队的数字了，最早赶来的是城防军，他们在摩摩尔冲进第四栋屋子时便来到了事发地。不得不说他们的警觉性和效率值得夸奖，但可惜的是，如果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一个联队的士兵，说不定就能将这场动乱抑制在萌芽之中。

可惜的是，他们派来的只是两个小队，不足30名士兵！

当这些士兵走到燃起大火的房屋附近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数百名看上去面目肮脏，身体上尽是伤口和污渍的奴隶披着明显是抢来的衣服，手里拿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武器，甚至还有人举着鱼竿和锄头。这数百名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奴隶如同野兽般盯着突然出现的城防小队，城防军的士兵们感觉自己就像是闯进了猛兽饕餮大宴的羔羊！

他们立刻就认识到这不仅是一场意外的火灾，而是一次可怕的奴隶暴动，正当带队的小队长准备逃跑并呼救时，几个人穿着异教特色浓郁的白袍，从众多奴隶中跃了出来，身上还闪烁着各色的淡淡光芒！

这名小队长尖声惊叫道：“骑士！”

下一刻，他的咽喉就被如同弯月的钢刀割破，鲜血喷洒的声音如同夜风般清晰，而他的下属也很快和他步上了同样的结局。

在这些倒霉的城防军之后，下一波赶来的士兵却是在10分钟后了，那时摩摩尔已经不得不将聚集起来的奴隶们分成数队，让阿布勒和几名过去在苏丹军队中担任过百夫长或是千夫长的各自统帅一队，向着四个方向各自突进。

而摩摩尔自己，则带着那些萨拉丁派来的马木留克骑士向南边的方向移动，一路解放出更多奴隶。当局势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需要再掩饰行迹了，摩摩尔骑着不记得是从哪一家中抢来的马匹，挥舞着弯刀用阿拉伯语一边高呼一边撞破一户户人家的大门。

“所有留着默罕默德血脉的萨拉森人啊！以及那些受了真主教诲的穆斯林！所有被奴役的真主的勇士，只要你们听到了这呼喊，听到了我正在说的话！那么便奋起反抗吧！是时候了！是时候结束这罪恶的奴役了！是时候让我们重新得到自由了！所有听到我说话的勇士，记起心中充满勇气的感觉吧，因为真主的使者已经来到这里，他带着‘讨伐之炎’马里克赐予的火焰，要把这座城市点燃，释放你们所有人！所以当你们听到我现在说的，便站起来吧！不要再卑躬屈膝，不要再忍受屈辱，抓起你身边石头、木板、所有可以是使用的武器，哪怕是用你的拳头也好，向那些基督徒发起进攻！”

摩摩尔说道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最响亮的声音喊道。

“因为，这是一场光荣的圣战！为了自由！为了真主！战斗吧！”

摩摩尔声嘶力竭的呼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响亮，他的话语被夜风带到了安条克的每一个角落，另外几路奴隶的首领在听到了摩摩尔的呼喊声后，也纷纷大声重复他的话。

几人，几十人，几百人，几千人！

暴动，在这一刻开始升级了！

听到这呼声的穆斯林奴隶们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当他们听到刀剑碰撞和喊杀声慢慢传播到附近时，当他们听到那许许多多用阿拉伯语和库尔特语喊叫的怒吼声，他们便开始相信了。

在这无尽的苦役中，每一个穆斯林奴隶心中都想象过这一天、这一刻的发生，这时刻早已隐隐深种在他们心底，他们渴望着奇迹和得救。而摩摩尔的呼唤就像是真主的感召，让这一切变成了现实，让这些奴隶们发现，原来奇迹的时刻已经到了，便要由他们自己来实现！

奴隶们抄起石头和木板，甚至是所哟能被当做武器的东西，奋力地打破了囚禁他们的牢笼和窝棚，然后和那些来拯救他们的同胞一起将怒火倾泻向那些基督徒！杀戮变得无可避免，即便是那些妇孺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牺牲者。

奴隶们以暴行来报复自己受到的苦难，所有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都发生了，女人的尖叫在喊杀声中显得如此刺耳。

这已经不是萨拉丁最初希冀的样子，奴隶们的仇恨甚至胜过了对自由的渴望！但是那位真主选定的地上之王，真地就没有想到过现在这地狱般的场景么？

这是战争，无情的战争。

43.魔灯

43.魔灯

就在暴*在安条克城里开始升级的同时，萨拉丁带着50名马木留克骑兵来到了圣彼得大教堂的侧门处，这里靠近厨房和仓库，负责准备食物的奉献者们总是从这里将采购来的食物运进教堂，骡马和牲畜也从这个门进出。所以这附近的环境有些肮脏，即便是奉献者们经常打扫也不能掩盖牲畜粪便的臭味，教会的神职人员并不从这里出入。

萨拉丁带着自己的随从躲在附近的小巷子里，远方不时传来几声尖叫和怒吼，通红的火光将整个西城照亮，大火沿着奴隶暴动的路径蔓延开来，仿佛是地狱一般凄惨的景象。

听着那些哀嚎，萨拉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被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他知道事情终究会发展成这样，虽然他事先对摩摩尔和阿拉德安下了命令，可以保证在第一阶段中尽量减少杀戮的发生。那些奴隶在摩摩尔和马木留克骑士的监督下，绝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并且刚被解救出来的这些奴隶，还来不及很快的反应过来身处的环境。

但是随着人数的增多，最后奴隶们势必分散开来，缺少了摩摩尔和马木留克骑士的压制，只要这些奴隶中有一个人做出了残暴的事，那么这种血腥味就会很快弥漫到整个人群中，使得事情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一切从这些奴隶被俘获时就注定了，在将来的某一天，赞吉王朝的那位苏丹努尔丁必然会使用自己布下的这个陷阱，而聪明的萨拉丁看穿了苏丹的计谋，为了自己的野望，他将这一切提前引发了。

或许如果等到将来那一天，在这座城市中燃起的火焰会比现在更加肆虐，死亡的人数也势必比现在更多，但是萨拉丁无法以此来说服自己，带给内心一点小小的欺骗。他心里知道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发生的，那些人的死也都该归咎在他的名下。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巷子外跑了进来，埋伏在巷子里的马木留克骑士们没有对这个人做出什么反应，显然他是萨拉丁派出去的探子。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只有16岁，甚至从他的脸上还能看得到一些稚嫩，但是现在那稍显稚嫩的脸上却显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是萨拉丁的弟弟阿迪尔，他还没有成长到为了死亡而感慨的年纪。

“兄长！果然如同你预料的那样，教堂里剩下的那些圣骑士和牧师也去支援城里的军队了！”阿迪尔兴奋地说道。

萨拉丁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法迪勒说：“那么开始吧。”

“是，主人。”法迪勒应道。

然后这位法师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了一个铜壶，这铜壶的外壁上雕刻着一些神话传说中的魔怪，魔怪们仿佛是在火焰和云雾中舞蹈，古朴的雕刻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这铜壶有着细长的壶嘴和一只雕琢成蛇状的壶柄，法迪勒一手手捏着壶柄，一只手在壶壁上轻微摩擦。只见壶壁上雕刻的那些魔怪的眼睛慢慢散发出淡淡红光，接着从壶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尖笑，壶壁上那些魔怪的雕饰全都像是活了一样扭动起来，让人觉得从心底升起一阵恐惧感。

‘噗’的一声，在这铜壶的壶嘴上燃起了一点豆子大小的火焰，这火焰是诡异的绿色，仿佛是墓地中飘动的磷火。

火焰跳动了几下，然后便猛烈的膨胀起来，化作一个只有上半身的绿色火焰巨人。这巨人的身体全都由火焰构成，但却可以看到清晰的肌肉曲线，它的下半身从腰部开始就变成了云雾一般的摸样，一直延伸到那细长的壶嘴中。

原来这是法迪勒从一个古代遗迹中找到的魔法奇物，这并非是什么铜壶，而是一盏有着魔力的魔灯，不知道是古代的法师还是哪一位神灵制造了它，将一个具有强大力量的自然灵拘束在壶里。无论谁持着这盏魔灯，便能命令这个壶中精灵为他服务。

法迪勒之前便一直召唤这魔灯精灵来作为战力，因为这壶里的精灵和那些从生物种群中诞生的自然灵不同，而是从火焰中诞生的，蒙昧了数百年才拥有了类似生物的智慧。但也正因为这一点，这魔灯精灵有着强大的力量，作为一名法师而言，再没有拥有这样一位强力护卫更能保证安全的了，就像拥有一位大骑士随身保护一样。

“法师，你呼唤我做什么？”火焰巨人转头四顾，然后看向了法迪勒。

“阿布杜伊，我命令你将这里所有人都送进那座建筑里！”法迪勒说。

火焰巨人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如你所愿。”

除了拥有巨大的力量，以及能在有限范围内操控高温的火焰之外，这位魔灯精灵还擅长漂浮术和群体飞行术，在法迪勒与魔灯同时找到的石板上，还用古老文字记述着这位魔灯精灵的辉煌事迹，在它力量最全盛的时期，甚至能将整座城堡一起搬运到数百里外。

但是长期被封禁在壶中的魔灯精灵已经不具备那样强大的力量了，而法迪勒又无法提供足够的精神力来让魔灯精灵恢复力量，不过尽管如此，将几十个人短距离运送到另一点，对这魔灯精灵来说还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

火焰巨人说着便一转身，化作了一道绿色的火焰漩涡，然后如同长蛇般绕过每一个人的双腿，如同绿色的云雾般将所有人托了起来，慢慢离开地面。当为所有人都加持上了漂浮术后，这精灵又凝聚出巨人的形象，他的下半身连接在众人身下的云雾上，而云雾的另一端则源自于法迪勒手中的魔灯。

巨人轻轻的一拍手，那些托着众人的绿色云雾便开始发光，就像是丝帛被火燃烧一样，还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众人就飞上了天空，一直向圣彼得大教堂内飞去，法迪勒从夜空中俯览着教堂的全貌，按着脑海中记忆的那份买来的地图，对照着圣物陈列室的位置。

“就是那！阿布杜伊，将我们放下去！”法迪勒说着指着教堂里的一座简陋建筑，向火焰巨人命令道。

火焰巨人便带着众人向那地方飞去，从远处看，就像是夜空中闪过一既不明显的黯淡绿光，如同流星般向着圣彼得大教堂落下。

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火焰巨人再次旋转，拖着众人的绿色云雾一下子消失了，众人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由于教堂内大部分的人员都被抽调出去，这座地处偏僻的圣物陈列室附近甚至都没有安排足够的守卫，仅仅有两名圣光骑士守在门前。但是这两位圣光骑士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从天而降的马木留克骑士给打晕了。

“阿罗伊，你带一半的人守在这里，在我们没有出来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萨拉丁一落地便向一位马木留克骑士命令道。

“是，萨拉丁大人！除非我死了，否则您绝不会看见任何人在您后面进入这间屋子！”那位马木留克骑士如此回答。

这名叫做阿罗伊的骑士是隶属于萨拉丁的百人队中的一位十夫长，是最早向萨拉丁宣誓效忠的马木留克骑兵之一，这一次萨拉丁不仅带来了自己统辖的那个百人队，还从自己的叔叔那借来了一个百人队，这两百人就是他能使用的全部力量，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向萨拉丁宣誓效忠，而不再是忠诚于苏丹努尔丁。

阿罗伊说着带领30名骑士在圣物陈列室门前建立的简单的防线，马木留克骑士们将门封了起来，这简陋的建筑连窗户都没有，倒是省了骑士们封堵窗户的功夫了。其中两名骑士还将那被打昏的两名圣光骑士的盔甲脱了下来，然后穿在自己身上，这两位马木留克骑士是努尔丁从拜占庭买来的奴隶，身上有着罗马人的血统，在这次行动前他们便以剃掉了浓密的胡须，使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基督徒那样。

这会换上了圣光骑士的盔甲和头盔，再双手柱剑站在圣物陈列室的门前，简直就像是真的圣光骑士一样。这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却可能让教堂里的基督徒发现这里情况不对的时间推迟一些。

而剩下的那些马木留克骑士则守在陈列室里，在那些古代传教士留下的种种器物间默默等待着。在他们的主人从地下室出来之前，他们得守在这，好让萨拉丁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他要做的事。

而萨拉丁则带着法迪勒和另两位法师，以及自己的弟弟阿迪尔和25名麾下最强大的骑士向圣物陈列室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这间房间陈放着圣徒保罗使用过的餐盘和十字架，是这里最宝贵的东西，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圣光波动，无疑能增强牧师的神术威力。但是萨拉丁丝毫没有看这些东西一眼，他掀开了地上的地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扇木门。

在这木门下的，才是萨拉丁要找的东西！

44.拉斐尔的诡异沉默

44.拉斐尔的诡异沉默

出现在萨拉丁等人眼前的这块木板，嵌入在青石构成的地面中，虽然木板本身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用来将一条条半英尺宽的铜条却显得有些特别。在这些一英寸宽的铜条上，书写着神职人员常使用的那种圣洁文字，当萨拉丁靠近那块木板时，这些文字便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阿迪尔兴奋地伸手去拉那木板上的铁环，但是用力之下却发现那木板纹丝不动，这让阿迪尔大感恼怒。淡紫色的斗气在阿迪尔的双手上闪现，这位莽撞的小伙子试图用更大的力量将木板掀起，但是这依然没有效果。

阿迪尔双臂的力量足以将一头公象掀翻，这位年轻的骑士在大马士革也颇有名气，以好斗和勇力著称。但是面对这木板，阿迪尔的力量却像是蚂蚁一般弱小，他甚至没能让那木板移动分毫。

“该死，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拉不开它。法迪勒，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魔法？”阿迪尔甩了甩手，羞恼地说。

法迪勒没有感到丝毫法术的波动，但是他还是准备查验一下。正当他准备施展一个小法术来查看这木板上是否存在某种恒定法术时，他的主人萨拉丁阻止了他。

“节省你的法力，法迪勒，你还要操控魔灯精灵。这不是魔法，木板上书写的是以诺语。”萨拉丁说道。

法迪勒看着萨拉丁，他已经习惯自己这位主人拥有一些秘密，他知道这一定是真主给萨拉丁的启示。

萨拉丁说着走上前，当他越靠近那木板，那些铜条上的文字散发出的光芒便越发强盛，当萨拉丁伸出手抚向木板时，这些文字如同要从铜条上跳跃下来，漂浮到空中一般。

一点红色的火星在萨拉丁伸出的手心中闪现，然后焰舌如同受到召唤般舔舐向那些奇异的文字。每当那火焰触碰到铜条上的一个字母，空气中便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声音，那仿佛是某种尖锐的鸣响，让法迪勒和其他人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每个字母震出一声响动后便瞬间黯淡下来，就像是上面蕴含的意志被抹除了，失去了原来的作用。

当铜条上666个以诺文字全部变得黯淡无光，看上去如同被锈蚀的模糊纹路一般后，木板的边沿便喷出一阵带着陈腐气味的微风，然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萨拉丁通过借用讨伐之炎马里克的力量，将这木板上蚀刻的防护神术解开了，但是疑惑也在这位年轻的真主选民心中扩散。一旁的众人或许并不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萨拉丁却知道，马里克是通过阅读将这铜条上的文字一一联系起来，从而解读了其中蕴含的意志。

基督徒们的神术力量来源于他们的那位天主，而这些圣洁文字正是沟通信徒与那位天主之间的媒介，马里克解读了其中的结构，然后切断了施术者留在文字中的意志与另一个伟大意志的联系，最终才使得这些以诺咒文失效。

但是马里克为什么在阅读这些异教天使的文字时，会显得如此娴熟？

这个念头在萨拉丁的心中一闪而逝，他弟弟阿迪尔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阿迪尔看到兄长解除了那木板上的奇怪神术，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这一次他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木板被顺利地拉开，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从这地窖里传来了一阵霉腐的气味，看来有很长时间不曾有人光顾了。

“法迪勒。”萨拉丁轻轻吩咐道。

一旁的法迪勒马上领会的了主人的意思，他再度搓了搓铜灯，绿色的火焰巨人再度出现。虽然召唤这魔灯精灵不需要法迪勒消耗法力，但是法迪勒却需要激活铜灯上的古老法阵来压制精灵使其服从命令，这需要他保持一定的专注和向铜灯注入相当强度的精神力。萨拉丁之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而让法迪勒节省自己的法力。

“法师，你呼唤我有何事？”火焰巨人抱着双臂，两点有蓝色炎光构成的眼睛盯着法迪勒，似乎稍有空隙便会对握着铜灯的这位法师进行反噬。

“阿布杜伊。我命令你进入这地道，在前方为我们开路。”法迪勒紧紧握着铜灯的柄说道。

“如你所愿。”

火焰巨人说着扭了扭头，然后化作一股流动的绿焰涌进了地道，速度快得就像是被吸入进去一样，在空气中还散落出许许多多细小的淡绿色光点，看上去妖异极了。

跟在火焰巨人之后的，是5名马木留克骑士，他们都是萨拉丁的亲卫，是最忠诚的战士。他们持着圆盾和弯刀在前面为萨拉丁开路，萨拉丁本人则带着法迪勒和另两位法师，以及自己的弟弟阿迪尔紧随其后，其余的马木留克骑士则跟着他们的主人鱼贯而入。

当众人走进地道，率先飞入地道的火焰巨人已经将地道两边的油灯全部点燃，这些古老的油灯竟然还能点燃，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它们带给这狭小的地道一点微弱的光明，让众人能依稀辨别出周围的环境。

从圣物陈列室延伸下来的石梯一直盘旋而下，似乎通往地底深处，而每走15码左右，萨拉丁等人便能看到一些燃烧的古老木板，它们有的还插在墙上的凹槽里，有的则散落在地上。

萨拉丁拣起其中一块木板，木板上面还燃烧着淡绿色的火焰，这无疑是那位魔灯精灵的杰作。他挥手拍灭了残余的绿焰，然后在法师召唤出的光源下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木板上也有一些以诺文字。

于是赤色的火焰从萨拉丁的手心中探出，像是蛇信般在这些文字上飞快地一扫，然后那位天使便将这些文字中蕴含的意义告知给了萨拉丁。

原来这些木板上的以诺文字似乎只有隔绝气息的效果，并不像之前那块木板上还拥有防护作用，而那位探路的魔灯精灵显然是一路撞坏了这些木板。它们本来应该是将这地道封堵起来的，用来隔绝住圣枪隆基努斯传出的波动和气息。

而现在，萨拉丁即使不靠马里克的提示，都能感觉到从这通道的尽头传来的召唤！那是一股如此威严的波动，连法迪勒和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我们快到了。”萨拉丁轻轻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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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回到15分钟前。

圣彼得大教堂正门。

此时城西的动乱已经愈演愈烈，即便没有连续7骑前来教堂求助的传信士兵，留守在教堂中的神职人员也能发现远处发生了什么。所以大约500名圣殿骑士和120人的牧师队伍被组织起来，这是圣彼得大教堂中仅剩的可用力量了。

虽然教会与安条克的女公爵还存在很多龌龊，换一个时间和地点，这或许会是教会向女公爵要求更多妥协的好借口。但是现在，当动乱的火苗已经烧到了信徒们的家园，甚至随时会蔓延到天主的神殿，教会就不得不立刻做出相应的举措。

决不可在此时让信徒们对天主和教会感到丝毫失望！即便情况已经发生了，那么将不良影响减少到最小就是现在教会需要做的。

500名圣光骑士和120名中断祷告的牧师从教堂的正门鱼贯而出，在教堂前的广场上略微整顿了下队形，便在一位主教的命令下分成数支队伍，分别向几个方向前去平乱，势必将动乱的势头遏制在西城区。

“李，你又猜对了。如果索特传来的情报没错，这些人一走，教堂里剩下的圣光骑士大概就不足300人了，牧师的数量也不会超过100名！”杰克从街边屋檐下的阴影中探出头去观望了一下，然后缩回身子说道。

而利昂一行正站在他身后，显然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乘着下午游行的机会，利昂带着自己的几位骑士和美丽的魔宠来到了教堂附近的这栋房子里。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不过还没有虔诚到奉献一切的地步，所以才拥有这栋占地颇大的豪华宅邸和几位美丽的如花女眷，以及几十名各司其职的仆从和奴隶。

不过这些人现在都成了利昂药剂的试验品，在真正的使用那些药剂之前，利昂需要一些实验来确保药剂的有效性，而结果让他十分满意。整栋房子里的人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陷入沉睡，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

利昂和他的骑士及魔宠在这栋满是沉睡者的房子里呆了足足3个小时，也正是在这里的冥想中，利昂体会到了天使的感知方式，并且察觉到了这城中隐藏的另一位天使。

当那个巨大的波动爆发之后，拉斐尔立刻中断了与利昂的灵魂连接，将利昂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下弹了出来。

接着这位风之天使长沉默了大约10分钟，然后才再度回应利昂的呼唤。显然那个波动是拉斐尔熟悉的存在，这是利昂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使如此人性化的举动，他不知道这十分钟里拉斐尔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但是当拉斐尔再度回应他的呼唤时，却将那个波动的标记显现在利昂的心中。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波动一开始出现是在动乱爆发的起始点，而之后便向圣彼得大教堂移动，直到停留在离利昂不足300码处。

这巧合的发现让利昂猜到了真相，显然那波动正是来源于索特口中的那伙竞争者！

45.特蕾莎的歌

45.特蕾莎的歌

[拉斐尔，告诉我，那是谁？或者说，那是什么？]

[……]

利昂在心中呼唤这掌管风的天使长，天主御前最亲近的侍者之一，但是拉斐尔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神秘的方式将那个波动的位置标示在利昂的感知中。拉斐尔遵守着一个古老契约来守护利昂这一支血脉，但是它并非利昂的奴仆或臣民。

如果用那种人们常说的形容，它坐在利昂的肩上，显而易见它处在比利昂更高的位置上。它像是一位年长的智者，一位不怎么尽心的老师，甚或一位工作态度并不良好的员工。

在某些时候，拉斐尔会突然向利昂传达语声，当然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至今只出现过两次。而大多数时间都是利昂在心中呼唤这位天使，而其中的绝大部分拉斐尔是不予回应的。

即便在那圣剑带给利昂的位格之下，拉斐尔开始行使它古老的职责，在利昂的灵魂空间中为利昂看守那两个遭受刑罚的灵。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位伟大的风之王就会对利昂的所有命令言听计从，它甚至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利昂，比如那个古老契约的由来，以及利昂诞生与存在的目的——那个早就设定好的程序。

[拉斐尔，即便你现在不对我做任何解释，但是我想我很快会和那一位的寄宿者相遇，等到那时，真相依然会向我揭开面纱。］

利昂不得不使用更尖锐一些的措辞，虽然这对那完全和人类不同的存在没什么作用，但是话里阐述的事实却能提醒那位风之王，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吾并非不想解释……］

出人意料的，利昂从拉斐尔传来的心灵波动中感觉到了叹息，那时一种充满了跨越千年，世事变迁的沧桑咏叹。拉斐尔的咏叹音仿佛一曲壮美绝伦的史诗，让人听到了风的声音——那历史之风吹拂过耳边的呜咽。

［那是你的朋友……或是……兄弟？］

利昂苦恼地筹措着用词，但是他发现人类的词汇如此贫乏，根本无法形容他想表达的纠结内容。

［……卡巴拉有七枝与七根，七枝连接诸界之力，光之卵垂挂于其上，如若果实丰硕……十王冠依旧彼此闪耀之时，光之歌从未断绝，那是吾父消失前的瞬间……果实中有饱满的，为父所爱，得见父颜……其中最幼者，强壮聪慧……］

拉斐尔断断续续传递了许多信息，但是利昂显然无法明白他它的意思，而这之后，无论利昂怎样呼唤，拉斐尔都不再给予任何回应了。

………………………………………………

“李？李？”杰克将手放在利昂的面前摇晃着，脸上带着一种好笑和惊讶。

从小和利昂一起长大的杰克也没见过几次利昂发呆的摸样，这样的失神对于利昂来说是很罕见的。

“我没事。”

利昂说着摇了摇头，拉斐尔瞬间传输的大量心灵波动产生了副作用，那便是轻微的心灵冲击。在这股意外的心灵冲击中，一副画面在利昂脑海闪过，那是一个无比高大的发光结构，它悬浮在一个奇妙的星空中，比利昂见过的所有奥术法阵都更加繁复，数以无量计的光线构成了延伸向各个方向的巨大光流。

光流的总数是十四条。

［卡巴拉生命树？传说中的伊甸园里的那株智慧之树？人类的起源？这就是亚当与夏娃获得灵智的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在利昂心中流过，但是利昂无法立刻得到答案，虽然这画面本身便是一种答案了，利昂离某个巨大的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利昂，快看！”一直关注着教堂方向的佩里突然轻呼道。

利昂随着佩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既不明显的淡绿色的光芒划过夜空，如同一颗飞得过低的流星，最终突兀地坠落在了圣彼得大教堂中。利昂按着防卫推算了一下那绿光着陆的地点，正是圣物陈列室的所在！

“我们的‘朋友’已经行动了，接下来该我们了。”利昂说。

计划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实行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或许之前利昂还有些许紧张，但是现在他似乎一点都不为任何事而感到担心了。

利昂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有着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仙。

他问：“特蕾莎，你准备好了么？”

这位塞壬女仙轻轻捋了下耳边的长发，然后学着人类的样子做了个拉裙礼，然后用那双如同地中海一般动人心弦的蓝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这个年龄小她数千岁的年轻男子。

“当然。”特蕾莎回答道。

“那么走吧。”

随着利昂的这句话，特万将背着的杰斯特放下，利昂用带着血石戒指的手在箱子上抚过，在杰斯特尖锐的咒语声中，魔箱被打开了。然后杰克率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然后竟举步跨进了箱子里，他就像是踏入了一个无底洞般消失不见，仿佛被杰斯特吃了！

“杰斯特是个好箱子，好箱子不是空箱子……哪怕变成空箱子，也不要做小房子！……小主人！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罢工！”当杰克消失在箱子里，杰斯特那张常青藤树叶构成的脸显得就像是消化不良的胖子，露出了极度难受的摸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利昂敷衍地说着，完全无视了魔箱的抱怨。

接着佩里和特万也依次踏入了魔箱，那银白色的流动幻面似乎不仅仅限于箱子的大小，而是能将任何触碰到的东西全都纳入其中。这显然是不符合奥术最高评议会关于曲度空间实用理论的研究的，这个看上去破旧的黄梨木箱子，竟然拥有着超越现在奥术水准一百年以上的魔力！

当利昂的三位骑士全都消失在箱子里，杰斯特的抱怨和魔箱本身也突然消失了！

利昂向特蕾莎伸出左手，特蕾莎也会意地将右手交给利昂。于是利昂轻轻捏住特蕾莎雪白冰冷的指尖，仿佛身处在华丽的宴会厅中，周围是点燃的鲸脂蜡烛和穿着礼服的贵宾们，而他们两就像是正要走到舞池中，去共同演绎一段曼妙的歌舞。

那绝不是法兰西的宫廷舞或者英格兰的方阵舞，而是一曲即将传遍世界的惊世之舞！

“我能请您跳支舞么？”

“请别踩我的脚，谢谢。”

在魔宠与法师的这段对话中，两人同样也消失不见了！

…………………………………………………………………………

“这镜子决不能使你相信我老，虽这千年岁月比我不晚不早。”

“但当你脸上出现时光的沟槽，我就开始盼望死神的镰刀。”

“那一切妆点着我的美丽，都不过是因为你的笑而被创造。”

“我的心在你胸中跳动，正如你在我的：那么，你怎会比我先衰老？”

“哦，我的爱呵，请千万自己珍重。”

“像我珍重自己，是为了你，而非为我自己。”

“怀抱着你的心，我将那么郑重，像慈母防着婴孩受那病魔侵扰。”

“请别侥幸独存，如果我的心先碎。”

“你把心交我，并非为把它收回。”

在圣彼得大教堂中，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优美动听的歌声，唱诗班的孩童们不能和着声音相提并论，就连那些属于国王的优伶也无法与之相比！这简直是超越了人类音域的歌声，那曼妙的词句就像是空灵婉转的天使倾诉，将其中蕴含的深切爱意送入每一个听到这歌声的人心中。

这歌声让每一个人沉醉，留守在圣彼得大教堂中的圣骑士和牧师们也大多无法抗拒这歌声，因为它并不像是那些显而易见的攻击，没有引起这些牧师和圣骑士的抗拒。就像是剧毒的毒药被裹在甜蜜的糖衣中，被一双柔软火热的双唇送入你的口中，那么你，或者他，有谁又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呢？

利昂看这身边的特蕾莎，正如他将她从那暗礁岛上带走时承诺的，他将带给这位塞壬女仙一个新的世界。他要让她的名字为无数人知晓甚至超过她的姐姐和妹妹，作为一名绅士，利昂有权也应该成全一位女孩对姐妹的小小竞争心理。

而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魔宠契约缔结之后，法师可以获得魔宠的一部分特性，而魔宠也可以得到来自于法师的增幅。如这歌中所唱的，利昂从特蕾莎那里获得了不老的容颜以及在水中呼吸的能力，而特蕾莎则从利昂那得到了对于风的呼唤，这让她的歌声更加空灵，同时能飘荡到更远的地方！

利昂另一只手中拿着装着奇美拉药剂的试管，这是用来招待那些抵抗了特蕾莎歌声的坚毅者的——那些不懂欣赏特蕾莎歌声的人所幸去死吧——利昂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他只是想让那些不欣赏的人睡一会而已。

在利昂的另一边，一只手则抓着利昂的衣角，正是这只手让利昂和特蕾莎全都在别人的眼中消失了——让的能力刚好可以覆盖住三个人。

利昂只是让特蕾莎用歌声魅惑和催眠那些教堂里的牧师和圣骑士，他想尽量避免战斗的发生，但是他没有想到特蕾莎会唱出这样一首诗歌。

现在，他只能这么苦笑着从圣彼得大教堂的正门走进去了。

但愿这首告白的诗歌不会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传遍全世界吧……

PS,每两周的周二我要去杭州看病，今天只能买到回程到上海南站的票，碾转到家已经过了12点，所以晚了。抱歉。

46.共同的祖先

46.共同的祖先

当利昂携着特蕾莎的手从正门走进圣彼得大教堂之时，先行进入圣物陈列室下地道的萨拉丁正在困惑于面前看到的事物。

当螺旋下降的阶梯最终在一扇石门前停止了下来，萨拉丁等人看见那魔灯精灵徘徊于一扇石门之前。

“阿布杜伊！为何不继续向前？”法迪勒握着铜灯问道，显然对于精灵的压制并没有失效，这火焰巨人应该依然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火焰巨人阿布杜伊猛地张开双臂，无声地咆哮起来，绿色的火焰在石门前猛地爆发，几乎烧灼到众人的面目，而这些火焰在萨拉丁的面前，就像是溪水遇到的了磐岩一般分流而过。这被封印在魔灯中的精灵阿布杜伊展示了他的桀骜不驯，显然对于受制于一名弱小的法师队它来说是充满屈辱感的。

不过它现在所做的动作只是表达自己不满的恐吓而已，在法迪勒手上还握着那青铜灯的前提下，它是无法伤害法迪勒不让它伤害的人的。

绿色的火焰一放即收，火焰巨人的鼻孔中喷出两道长如蛇舞的细长焰流，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这门上的力量我无法打破。法师，你们遇到了无法跨域的阻碍，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打开它！这是非常强大的灵能波动……即便是你的这位主人，和他身体中的那位也不行……”

阿布杜伊的言语里充满了蔑视，但在提到萨拉丁身体中的马里克时则变得稍微收敛，似乎它也知道讨伐之炎马里克的力量和威名……

“如果不想再在这铜灯里被关上一千年，那么就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法迪勒狠狠地说。

火焰巨人恼怒地别过头，在众人的头顶盘旋起来，它消极地对抗着持铜灯者的命令，不过终究是不再说话了。

萨拉丁的幼弟阿迪尔好奇地走到那石门前，这石门上遍结着蛛网和沉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就像周遭的所有东西一样，甚至在石门一旁还能看到几具属于啮齿类动物的骷髅。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巧合之中钻进了这个地道，但是却找不到出去的路，似乎这些罪擅长钻洞的生物也没法突破这扇石门的封堵，不得不饿死在这，这是通常情况下绝见不到的。

阿迪尔手上闪过一种显出华贵神秘的紫色斗气，他抖臂挥拳便向那石门击去，丝毫没有顾忌火焰巨人阿布杜伊刚才所说的话。无论这石门上有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去体会，这才是阿迪尔的做法，或许也是这年轻的骑士在斗气之路上前进地如此迅速的缘故——他有一颗简单的骑士之心。

阿迪尔的拳头直接击中了石壁，但是诡异的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阿迪尔从没有感觉过如此奇怪的东西。他的拳头击中过别人的胸膛和脸，击碎过石块和盾牌，甚至击倒过具有魔力的狮子和大象。

在这些体验黑鬃，无论阿迪尔击中了什么，他总能感觉到与自己拳劲方向相反的反震力，就像他胸中萨拉丁所说的那样，所有的力量都必然引起‘回应’，阿迪尔习惯从这‘回应’中解读自己殴打的目标。但是现在，阿迪尔就像是感觉自己打中了一片虚无！

阿迪尔的武技已经锻炼到了极高的境界，虽然骑士的等级是由斗气来划分，但是高超的武技却能让下位骑士战胜上位骑士，这正是阿迪尔出类拔萃的地方。哪怕是拳头击打在风中，阿迪尔都能感觉到风对自己拳头的排斥，能感觉到是自己的拳头挤开了原本处在目标点的空气。

但是现在阿迪尔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甚至连有时用力过大却击空的感觉都没有，他的拳头像是自己在与石门接触的瞬间停下来了，仿佛有什么命令阿迪尔恶的拳头那么做。

虽然这一拳没有得到阿迪尔期盼的回应，但是拳劲所带起的冲击却将石壁上的蛛网和灰尘一扫而光，露出了石门被灰尘掩盖的样子。

石门上绘雕刻着一副巨大的图像，虽然看起来雕刻者的技艺并不精湛，甚至说得上是粗鄙不堪，但是正是这简略而模糊的手法表现出了一种古老神秘的韵味。

门上刻着的是一棵树，一颗奇异的树。

这树的树冠如同太阳的焰光，雕刻者使用了罗马风格的惯用技法来表现那些树枝，就像艺术家们通常在太阳边上表现阳光所使用的那样。这些焰光一共有七束，如同扇形般向上方延伸，一直到消失在石门的边际为止。

这树的树的数根仿佛就像是和树冠相对应的，也伸出了七根硕大修长的羽毛，同样延伸到石门的下沿。

而在树干部位，从主体上竟也分叉出了六条枝干，每一条枝干的终端都是一个圆形的法阵，在法阵中央用希伯来语书写着什么。这六个法阵有大有小，而在树冠的中央，有一个比这六个更大的法阵存在，那似乎是整棵树的中心。

法迪勒吃惊地看着门上的这雕刻，惊呼道：“生命树！”

“兄长，生命树是什么？”阿迪尔不解地问向自己的兄长，在他心中萨拉丁是无所不知的。

萨拉丁没有立刻回答，他举步走到石门前，用手轻轻抚摸着石门上的雕刻，然后才回到了自己弟弟的问题。

“这是卡巴拉生命树阵图，最古老的法阵，据说在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所有的生命都是从这棵树上诞生的，每一个种类的生物在这树上诞生最初的一对，如同结在枝头的果实般落到地上，于是便诞生出了现在的世界。亚当和夏娃也是从这树上生出来的，换句话说，我们的祖先亚伯拉罕的血统也是源自于此。”

阿迪尔却更加困惑了，他问：“既然这是我们祖先的血脉象征，那么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可是那些异教徒的神殿……”

法迪勒在一旁犹豫了下，然后轻轻说道：“这里以前是清真寺的遗址，或许这是我们的同胞在当时建立的。”

虽然这样说，但是法迪勒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说的话，那对所有异端都要消灭殆尽的教会怎么可能再自己最重要的五座教堂之一的地下留下一块异教的石板。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让阿迪尔这个年轻人感到困惑，对于阿迪尔这种年纪的孩子来说，他们的思想最容易生出不必要的结果。

萨拉丁听到法迪勒的话，却训斥道：“法迪勒，不要误导我的弟弟，你担心得过多了。”

阿迪尔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他讨厌被欺骗。

“法迪勒，你竟敢骗我！”

萨拉丁却截口说道：“阿迪尔，法迪勒是为你好，因为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容易理。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的弟弟。我们的祖先亚伯拉罕，同时也是这些那异教领袖的祖先，基督教会所信奉的圣子耶稣，以及那些使徒，其实和我们是同一个祖先的后代……用更直接的说法，那就是我们和他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

萨拉丁的话让阿迪尔吃惊了，即便是周围那些马木留克骑兵也产生了微微的骚动，这些几率严明的骑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和在石门和萨拉丁之间频繁移动的眼神却说明了这一点。

“……这，这怎么可能？……”

阿迪尔也问出了马木留克骑士们的心声，真实的历史已经被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为了统治的便利，无论是阿巴斯王朝的哈里发还是现在分裂诸国的苏丹，都不希望自己的人民知道的太多。

统治一个人的思想才是真主的统治，但是每一个时代都会有渴望真知的人出现，从小跟着父亲漂泊的萨拉丁对异教的文化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他总要求他的叔叔在攻击基督徒的村子后带回一些他们的书籍，即便是基督教的新约圣经萨拉丁也细细阅读过一遍，而从这些书里，萨拉丁得到了很多在巴格达学不到的知识。尤其是当马里克第一次出现在萨拉丁心中之后，他从这位火狱天使处验证了许多看上去荒谬的传说。

“在7000年前，真主曾因地上的污秽而发了怒，他要将地上的所有活物以及天上的飞鸟都全部消灭，但是仁慈的真主依旧留给人类一个繁衍的机会，他选中了一名叫诺亚的人。这故事你应该听过，阿迪尔。”萨拉丁说。

诺亚方舟的故事不仅在基督教地区流传，穆斯林们也将这个故事说给自己的孩子听，但是接下来萨拉丁要说的便不是睡前故事了。

“诺亚在500岁时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名叫闪，次子名叫含，三子名叫雅弗。真主让诺亚建一条方舟，好在淹没大地的洪水中幸存下来。诺亚和他的妻子，以及三个儿子和儿媳被选中作为人类新的祖先，真主命风之天使伊斯拉斐尔将《拉结尔之书》交给诺亚，这书上记述了天使的秘术和知识。诺亚依靠从书上学到的知识花费了120年造起了一艘方舟，按真主的吩咐收留了动物和植物的种。当大洪水来临，地上所有用肺呼吸的生物都死了，天上的飞鸟找不到降落的地方便都坠落到海里，只有方舟上的生物幸存下来。而闪、含、雅弗便成了人类的新祖先。”

“兄长，那么我们是其中哪一个的后代？”阿迪尔问。

“新的大地被诺亚的三个儿子瓜分，雅弗因为一直在屋子里编织，所以皮肤白皙，他向真主要下了西方的土地。含因为总是在太阳下耕种，所以皮肤黝黑，他向真主要下了南方的土地。而闪因为放牧牲畜，时而行在阳光下，时而在树荫里歇息，所以他的肤色既不白皙也不黝黑，而是淡黄色，他向真主要来了东方广阔的土地。这位闪，便是亚伯拉罕的祖先，而我们也即是他的后代。”

萨拉丁说着摸着石门上的生命树，又接着道：“而这所有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

PS,45章是昨夜3点写完的，大概是太困了，上传后忘记发布了……囧……

47.十原质

47.十原质

当萨拉丁在对自己的弟弟解释这石门上的雕刻带来的疑问。站在一旁的马木留克骑士们其实并不太明白萨拉丁在说些什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不识字，但是萨拉丁平静沉着的表情却让这些马木留克骑士感到安心——无论萨拉丁说的和那些哈里发和苏丹宣扬的有什么不同，相信眼前这位主人便好，这就是他们心里的想法。

这些马木留克骑士对于萨拉丁的忠诚来源于很多理由，当年轻的萨拉丁担任这个百人队的长官时，他用自己的武力建立了初步的威信，之后他又用严明和慷慨巩固了这一点。

每一次战斗之后，萨拉丁总是象征性地从战利品中取出一枚金币，然后便将剩下的全部分给部下。而他也花费大量的时间教导自己那个百人队里的骑兵刀术和武技，在4年里，这个百人队中竟然有60多人从4级战士晋级骑士，加上原有的20名骑士，一下子成了努尔丁所有马木留克骑兵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同时萨拉丁对于自己的军队有着很严厉的要求，每一个士兵都不能违背军纪，他从来不对犯错者手下留情，哪怕是他那爱惹事的弟弟阿迪尔。但是他也从不给予犯错者超过应当承受的惩罚，他非常推崇律法，所以他的裁决总是公正严明，在4年中没有出过一次错，这让士兵们由衷地地敬畏和信服。

在努尔丁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一百名马木留克骑兵的忠诚已经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这个年轻的百人长身上，而除了上述的众多原因之外，让这些骑兵最终对萨拉丁效以死忠的，还是因为一次决定性的奇异事件。

那是萨拉丁担任百夫长的一年后，有一天他带着自己的百名部下在荒野中冲锋和突击的训练，突然一颗流星从天际落下，坠落在离他们2公里远处。这流星与平日人们所见的不同，大多数流星即便在夜晚也只是在天际闪现，刹那辉煌后随即消逝。但这颗流星却与众不同，即便是在日光炽烈的正午，它都释放出了几乎能与太阳媲美的光芒，简直如同天空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

当着流星撞击两公里外的地面时，在短短数秒钟内释放出了美丽的红色光华，那是比夕阳还要艳丽的红，比血液更妖娆的红，仿佛在那几秒之间整个天地都被染成了赤色，瞬间成了千年。它就像是一块树立在荒野中的高达300尺的巨型红宝石，美艳绝伦，在人的眼瞳中久久不散。①

大地剧烈地震动了大约十秒，马匹惊慌地人立而起，骑士们从马背上摔落，一时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当一切平息，好奇地萨拉丁带着自己的部下向流星坠落的地方驰去，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但或许命运早已注定。

当越过一个山陵，出现在萨拉丁和他的部下眼前是是巨大的环状陨石坑，大火遍布荒野。半径300公尺范围内的一切都被瞬间燃烧殆尽。陨石坑最深处深达15公尺，当萨拉丁带着几名亲信踏着滚烫的琉璃状土地来到陨石坑的中心，在其中发现了一团如同不会熄灭的赤红火焰，散发着仿佛要燃尽一切的高温。但是当萨拉丁靠近时，那火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变得温顺，然后如同漩涡一样旋转起来，最终缩小成一个只有一寸直径的火焰光环。

光环如同烧红的金属一样慢慢冷却，最终出现在萨拉丁面前的是一枚光洁的戒指，当萨拉丁拣起它，也就听到了火狱天使马里克的声音。萨拉丁在马里克的指示下带上那戒指，接着六支火焰羽翼从他的背脊上伸展出来，金色的‘天国之柱’斗气变得汹涌澎湃，使萨拉丁在一瞬间成为突破了大骑士的围栏。在场的所有士兵都知道了一个事实，他们的这位长官成了天使选中的人。

而在那戒指的内侧，用萨拉丁不认识的文字书写着一个单词，那是以诺文字，天使传给人类的神秘语言。火狱天使马里克告诉萨拉丁，这个以诺文字代表‘王国’，这是真主赋予萨拉丁成为地上王者权力的证明。

“卡巴拉象征的是超越之路，是真主接引我们去天国的大道，是传说中天国中心地支柱。那些基督徒们认为这杆圣枪隆基努斯是由卡巴拉生命树的树根所形成。或许这是真的。”

“主人，这石门上少了些东西，卡巴拉生命树应该拥有十个原质，而这里只有七个。”法迪勒走到萨拉丁身侧，看着石门上的雕刻说。“阿普勒，马都拉，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生命树阵图，你们呢？”

法迪勒询问自己的两位法师同伴，这两位法师也表示不知道，卡巴拉的传说虽然流传甚广，阵图也多种多样，但是关于它的具体信息却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法迪勒对卡巴拉的了解也仅限于很少的部分，他知道生命树上应该有代表整个世界构成的十种原质，但是并不清楚到底是哪十种。

“没有。”

“我也一样。”

另外两名法师也困惑地摇头，显然他们也对此的了解并不比法迪勒多多少。这生命树上奇异的缺陷，或许就是打开这石门的关键，萨拉丁等人得想起些什么，才能打开这石门继续前进。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前进。”萨拉丁说着闭上了他那老鹰般锐利的眼睛，仿佛是在沉思，又像是陷入睡梦。一旁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便都虔诚地低下头，他们知道这是萨拉丁在与那位高贵伟大的讨伐之炎马里克对话。

片刻之后，萨拉丁睁开双眼，将左手放在石门上的卡巴拉生命树雕刻上，他先触摸了最顶端树冠中那个最大的法阵，金红色的斗气火焰从他指间燃起，将他的整只手变成了一支燃烧的火炬，这火焰舔舐着那石头上刻着的法阵，像是侵蚀。又像是在为法阵充能。

“刻赛尔（Kether),真主的光冕、超越、一切的起源。”

随着萨拉丁的话，那个最大的法阵散发出黯淡的光芒，法阵中间的以诺符文闪动了一下，周边的十句咒语依次亮起。萨拉丁接着将手移动到右边树干上分出的第一个枝杈，那是一个稍小的法阵，在现有的七个法阵中排第三。

“切尔克马尔（Chokmah），绝对的真理，智慧，一切的规律。”

接着这个法阵也如第一个那样发出黯淡的光，像是被萨拉丁的火焰所激活。萨拉丁似乎要将这石门上隐藏的卡巴拉法阵激活！

“碧娜尔（Binah），无限的知性，共鸣，创造的源泉。”

“切赛德尔（Chesed），无因的恩宠，慈爱，神圣的法则。”

“格布拉尔（Geburah），真主的权力，愤怒，不朽的律法。”

“内特萨尔（Netsah）繁衍的丰饶，永远，天国的胜利。”

“侯德尔（Hod）万物的凝聚，荣光，命运的道路。”

石门上显露的七个法阵依次被萨拉丁点亮。散发着黯淡的光辉，每一个法阵周边都有十道咒语在旋转，看上去充满了奥秘。这卡巴拉法阵已经被启动，但是还不够，萨拉丁还没有将它完全解放。

“除了这七个，还有三个被隐藏了起来——缇弗瑞斯（Tiphareth），完美的协律，美丽，永恒的歌唱。”萨拉丁说着讲授放在卡巴拉生命树的树干上，在切赛德尔和格布拉尔下方，内特萨尔和侯德尔的上方。

石板像是热蜡一般融化。一个被隐藏的法阵显现出来，上面也书写着一个以诺文字。萨拉丁的手接着下移，停在树干和七支羽毛根须连接的位置。

“耶稣德尔（Yesod），万物的基础，灵性，碎散的光芒。”

作为连接着生命树与蔓延向物质世界的连接点，接着浮现的这个法阵在众多法阵中的大小排列第五位。当这个法阵也被激活，萨拉丁的手移动到那七支羽翼中间，按着生命树从树冠到这根须，分别代表了四种世界，刻赛尔所在的起源世界，神的存在所在，灵魂和思想的海洋。其次是切尔克马尔和碧娜尔的所在，创造的世界，神的心所在，真理和法则在这里形成。再其次便是形成的世界，神的意志所在，天使军团的驻地。而萨拉丁现在所触摸的地方，便代表着地上世界，神的创造所在，物质的王国。

“马尔库斯（Malkuth），卡巴拉的十原质之一，四元素所构成的共鸣，地上的王国。”

萨拉丁话音刚落，他手上的戒指便开始散发出光芒，那枚指环与这七支羽翼渐显现的最后一个法阵相互辉映，似乎它们彼此之间有着强烈的联系。这个名为马尔库斯的法阵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接着金红色的火焰从萨拉丁的手上流淌到法阵中，并且沿着黑色的石头表面向其余9个法阵蔓延，蚀刻出了22道光的通路！

火焰一注入法阵，就转换成了马里克那特有的赤红色，这赤红色的光在石门上流动起来，整个卡巴拉法阵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石门整个消失在空气中！一个奇妙的空间出现在萨拉丁等人的眼前！

在那空间的中央，统治地上王国的权柄似乎正向萨拉丁招手！

①历史上有一次流星坠落在中东，以罕见的角度坠落，散发出蓝宝石般的光芒，有兴趣可以去搜下图片。我以前看到的，大自然中真的有很多我们不曾注意的美。

ps，这章写了好久啊，后半夜到明晨还有一章，似乎双倍月票了~喵呜，推荐、订阅、月票……

48.睡眠云雾

48.睡眠云雾

不提地下室里萨拉丁面对石门那令身边众人感到崇拜和敬畏的举动，让我们再度回到地面上，宏伟的圣彼得大教堂中。

时间再度向前转动十五分钟，这是萨拉丁刚刚吩咐自己的亲信骑士阿罗伊带着其余30名马木留克骑士留在圣物陈列室里守卫的时刻，两名有着罗马人血统的马木留克骑士刚扒下原本属于圣光骑士的盔甲，穿戴整齐后站在简陋建筑的门前。

就在阿罗伊等人静静地在摆放着诸多基督教圣器的石室中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时，那曼妙的歌声如同从木门的缝隙中流泻进来，即便这些马木留克骑士听不懂那古希腊语的歌词，但是空灵婉转如同月光般沁人心肺的曲调却让他们明白了歌中的意思。

这世上有三种语言能让人走遍世界，第一种是肢体语言，第二种是笑容，而第三种便是音乐。

这些马木留克骑士想起了他们在大马士革的心爱姑娘，那些穿着裙子蒙着面纱的姑娘，如同会说话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骑着马与她们路遇的时候，能看见妩媚的眼神和羞涩的侧影。

如同卡巴拉十原质之一的‘切赛德尔’，爱永远是这个世界最神圣的法则，这让特涅忒斯——如今的特蕾莎，她的歌声变得如此具有威力！对于永恒高塔里的法师而言，心灵与精神类法术，特别是以影响目标心智和情绪为攻击手段的法术，除了最基本的施法者精神力强弱，法术影响目标所通过的途径也是决定法术效力的重要因素。

而特蕾莎，这位天赋神质的塞壬女仙，这世界上只有三位的最美歌者之一，当她的歌声带着强烈而真挚的爱意在安条克的夜空中响起，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躲过这无形的侵袭。

是呐，谁没有过一次懵懂的憧憬？谁没有过一次甜蜜的期待？而谁又没有过一次心伤的落寞呢？

这世上最美也最毒的花朵的种子，在特蕾莎的歌声中被携着，从每一个听到这歌的人耳中，落入人心里，在那里生根发芽，根须遍布血脉肌理……

马木留克骑士的头领，萨拉丁的亲信阿罗伊眼前也闪现过一位身披黑纱的女子，那是在大马士革一户平民家的女儿，名字叫做阿法芙，意思是‘贞洁的’。阿罗伊在河边邂逅了这位姑娘，他对她一见钟情了，因为阿罗伊他从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眸子，就像是晨曦里带着露珠的黑野莓，有着诱人的甜蜜。

但是马木留克骑兵们都是苏丹的奴隶，奴隶的婚配也是由主人决定的，而他这样一个奴隶又怎么能娶一位平民的女儿呢？要等到苏丹给予像他这样一位善战的骑士以自由，那恐怕得再等上20年，或者等到阿罗伊损失了一条腿或一只手臂以后。

但是萨拉丁，那真主选中的使者告诉阿罗伊，他能娶她做妻子，因为萨拉丁这么允诺了，真主的使者这么允诺了。

听着这曼妙的歌声，恍惚间阿罗伊闻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然后眼前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他来到了阿法芙的家中，屋子里靠着墙环绕着一圈土炕，炕上铺着漂亮的红色棉被，阿法芙的所有亲戚都来了。土墙上挂满了喜庆的挂毯，一位年长有威望的伊玛目也即教长坐在中间，女方的家长阿法芙的父亲坐在左边，而萨拉丁作为阿罗伊的尊长坐在右边。

阿法芙的父亲将手按在了阿罗伊的手上，代表将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歌年轻人，而在这位父亲和萨拉丁的见证下，教长带着众人诵读了古兰经。然后萨拉丁向阿法芙的父亲问道：“我想喝你家的甜水①。”而阿法芙的父亲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喝吧。”

这样，整个订婚仪式就结束了，代表阿罗伊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但是令阿罗伊困惑的是，眼前所有人的面目都非常模糊，就像是一团扭曲的面团，如同有云雾笼罩在众人的脸上，只有萨拉丁的相貌是如此清晰。

就在阿罗伊正为这令他兴奋的场景而感到甜蜜时，正和阿法芙父亲一起喝甜水的萨拉丁突然拔出剑，一剑刺死了阿法芙的父亲，然后用极为愤怒和失望的表情看着阿罗伊，并且大喝一声。

“阿罗伊！你辜负了我的期望！还不快些醒来！”

随着这一声大喝，整个梦境破碎，所有的幻想如同尖叫的妖灵般雾化消失了。阿罗伊的眼中出现的还是拿昏暗的圣物陈列室，四周的架子上满是一些类似某某主教手抄的圣经，或者某某圣徒用过的手杖之类的古旧东西，而空气中依旧满是那股子灰尘味。

当阿罗伊透过那黯淡的光线环顾四周，发现其余的马木留克骑士尽皆脸上带着或悲伤或欢喜的神情，好像着了魔一般痴呆。

“啊！”阿罗伊大叫一声，这时才发觉胸口一烫，就像是被炭火灼烧了一下。

他伸手在领口间扯动了几下，从盔甲里拉出一条护身符，那护身符是一枚金币制成，这时萨拉丁赐给阿罗伊的，作为奖赏他在一次战斗中的英勇和忠诚。现在这枚金币上正跳动着金色火焰构成的以诺符文，散发出滚烫的热气。

显然是这枚护身符将阿罗伊从魅惑中唤醒，打破了美好的梦境，阿罗伊立刻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对萨拉丁的敬畏和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挥散了心中依旧眷恋不去的淡淡惋惜，阿罗伊开始试图将身边的骑士从魅惑中唤醒。

“陶菲戈，泰马木，清醒一点！”

“欧拜德！你这个愚蠢的东西，醒过来！”

阿罗伊一边晃动着这些骑士的身体，一边大喊道，甚至他还重重扇了这些骑士的耳光，想用疼痛来唤醒对方。当他用连着十几个耳光艰难地将第四位同伴从魅惑中勉强唤醒，突然发现那原本被关上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半，变成了半开的摸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刚才被魅惑的那段时间里被打开的么？

阿罗伊惊惧地看着圣物陈列室的破旧木门，他想起自己几分钟前刚从魅惑中醒来的时候，这门还依然是紧闭的，所以他才没有立刻去观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先行试图唤醒自己的同伴。

可是就在这几分钟里，这门竟然被打开了，阿罗伊从打开的那道空隙中看到两名穿着圣光骑士制式盔甲的马木留克骑士已经倒在地上，从阿罗伊现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两具倒在地上的躯体。

虽然阿罗伊之前并没有将注意力贯注在门的方向，但是作为一名经历过生死和杀戮的战士，一些轻微的特别响动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却没有听到任何门开动的声音，那破旧的木门本该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的。

刹那间，阿罗伊的瞳孔微微紧缩，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知道这绝对意味着某种不好的预兆，或许敌人已经进了这间摆满了死人遗物的陈列室！危险的感觉充斥了阿罗伊的心头，一种直觉告诉他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阿罗伊当下将刚唤醒的这名同伴掩在身后，双肩微微一抖，一股古铜色的斗气从他的身上勃发，闪动间便覆盖了阿罗伊的全身，这些光芒中有着一丝丝如同针棘般的闪亮丝状光线。这种斗气名为‘大地荆棘’，是地属性的高等斗气，所拥有的特性是修习成功之后斗气会带有有荆棘般的尖刺效果，具有相当的防御能力和反伤能力。而阿罗伊在7级时所领悟的斗华也是从对于奴隶身份的抗争和不屈中诞生的，充满了反抗的意味，这使得斗气的反震力更为强大，攻击他的人甚至会受到相当于自己出力十分之七的反震，而针棘般的斗气则会将攻击者刺得遍体鳞伤。

拔出腰间的弯刀，并且举起了盾牌，古铜色的斗气针棘将他整个人保护起来，虽然还远没有14级后斗气实体化那么强大，但是对于一般的骑士来说阿罗伊就像是一只刺猬，变得如此难以下手。

他看着半开的门，示意几名被唤醒的同伴准备战斗，空气中那歌声还依然在飘荡。

突然，一声轻笑传入阿罗伊的耳中，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是大地荆棘么？这再好也没有了。”

接着一个未知的物体被从门外投掷进来，高速飞向了阿罗伊，阿罗伊敏捷地举盾格挡，却听到了清脆的破碎声。那被投掷进来的东西竟然如此脆弱，甚至还没撞击到阿罗伊的盾牌，就被盾牌上古铜色斗气中按一丝丝光芒针棘所刺碎。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一团白色的云雾从盾牌上扩散开来，就像是爆炸般不可抑制，迅速弥漫了整个圣物陈列室，将阿罗伊等清醒过来的五人和那些依然还被魅惑中的马木留克骑士全部笼罩。

这乳白色的云雾出现的如此迅猛，同时消失得也非常迅速。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15秒，当云雾散尽，圣物陈列室里的31名马木留克骑士都倒在了地上，甚至其中几人还发出了淡淡的鼾声！他们全部睡着了！

①这东西不知道怎么翻译或说怎么叫，现代大概就是咖啡，在中世纪是某种古怪的饮品-

-。

PS，下午继续……今天计划更新9000字，努力看看……

49.以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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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地陷入沉睡的马木留克骑士中间。突然显出了利昂和特蕾莎的身影，他们共挽着手，仿佛刚从舞池中走出，来到放满佳肴和美酒的长桌旁。

空气中飘扬的歌声终于告一段落，原本在利昂的计划中，就没有打算让特蕾莎一直歌唱下去，特蕾莎需要分心在别的事情上。

在进入圣物陈列室之后，利昂的计划便进入了另一个阶段。在特蕾莎和利昂之后显现出身影的是魔箱杰斯特，常春藤构成的脸庞带着抱怨的神情，自己打开了箱盖。

利昂放下特蕾莎的手，在四周稍微转了一圈，阿罗伊脖子上的那个护身符引起了他的注意，除此之外他还挑选了圣徒保罗所用过的十字架以及其余几件陈放在这里的圣物。陈列在这间石室中的很多东西只是冠着圣物的头衔，但是却并不具备多么神奇的力量，只有其中少数伴随了某些虔诚牧师一生的，才会在每一天的祈祷中慢慢建立起与那伟大意志的联系，从而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

利昂就这么绕着石室边的架子走了一遍，同时对着那些圣物伸出了自己的手，极光般的斗气因为连通了拉斐尔的力量而变成了青白色，如同光圈般从他的手上荡漾开阵阵波纹，仿佛水晶在阳光下偏折出的小小亮痕。所以每当利昂的手掌从那些具备力量的圣物旁掠过时。便会感到微小的共鸣，从而可以将它们从同类中甄别出来。

利昂对神术系统还有很多的不解和困惑，这些圣器有助于他在空闲时间研究教会的力量体系，如果能获得什么结果，或许就能从最根本的一点上击溃教会。而且当利昂见到那个虽然掌握着安条克的盗贼兄弟会，但却甘愿继承教父的遗愿在小礼拜堂担任执事的索特之后，他越发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如同这些锡安隐修会的前辈一样，从教会内部寻找打败敌人的方法。

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神职人员或者对教会又影响力的贵族是必然的选择，那么到时候这些圣物也会发挥更多的作用，利昂会有一支自己的牧师队伍，其中还可能包括许多主教级别的强大信徒。

这些思考只在利昂的脑海里停留了一小会，整个挑选圣器的过程只花费了半分钟，然后利昂将这些东西全都丢进了魔箱。虽然他已经成为了杰斯特唯一的主人，但是要从其中取出‘东西’还是得遵守杰斯特的创造者立下的法则。

“这些可都是很贵重的神圣物品，好了，别哭丧着脸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利昂这么对杰斯特说道。

杰斯特可丝毫不领情，它说：“应该？我的主人，杰斯特虽然看上去没有脑袋，但是杰斯特可不笨。还有这些东西，看在您父亲的份上，这些都是什么破东西，上面既没有镶嵌宝石，也没有包着金箔，毫无艺术性也没有称得上贵重的价值，只有那些整天念着那个名字的傻瓜才会重视这些东西吧！”

杰斯特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将杰克、佩里和特万从自己的‘肚子’里吐了出来。这一次可没有上一次暂时收留特蕾莎时那么客气，三位利昂的骑士如同炮弹般从那银白色的幻想倒影中弹射出来，直直撞向房顶。

反应灵敏的杰克伸手在房顶上一撑，漂亮地落地，佩里和特万则不幸地慢了一步，使得他们的头颅和屋顶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

除了这三位利昂的骑士，杰斯特还吐出一些别的东西，那原本属于英雄阿喀琉斯的圆盾【命运之墙】，短矛【卡戎之凝视】，还有两个重达数吨的庞然大物——【奥斯卡的金人】。

“特万，你控制这两个魔像在这里守着，特蕾莎的歌声停下来以后，教堂里的人很快会赶来这里。”

“是，主人。”

“不要勉强和那些圣光骑士，利用你的锁链对他们进行骚扰就好，即便是大骑士级的圣光骑士，这两尊魔像也能对抗，而时间越久它们就越强大。”说着利昂将用来操控金人的魔法硬币交给了特万，“你要操纵它们做什么，只要在心里想就好。“

特万接过魔法硬币，握在手中尝试了一下。果然随着他的想法，两尊魔像立刻做出了反应，大步走到门边，巨大的身躯将门整个堵了起来。

利昂借着又对特蕾莎说道：“特蕾莎，你要做的事情我事先已经告诉你，记住，这些奇美拉药剂节约着使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很大的可能需要用上它。”

“知道了～”

“这面盾牌和短矛交给你，你应该听说过这两件东西，这盾是赫法伊斯托斯为半神阿喀琉斯打造的，而这短矛属于那位半人马卡戎，现在我将它们暂时交给你。”

塞壬女仙接过盾和短矛，她从上面感到了熟悉的气息，似乎回忆起了1800年前的那个时代。

“可是我不会使用它们，利昂。”

“别担心，我会教你怎么使用。”利昂神秘地笑了一下。

“现在？”

“是的，现在。”

利昂说着将手放在自己魔宠的额头上，特蕾莎毕竟不是人类，她的体温比人类要低很多，宛如夏天的海浪，虽然决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但是也肯定与温暖无关。感觉着自己手掌下冰凉滑腻的肌肤，看着那双如同爱琴海一般魅惑人心的蓝眼睛里露出的困惑，利昂轻轻念动了咒语。

在数以千记的一级法术中，有一种法术显得如此特别，大多数法师根本无法运用它，因为他们缺乏最施展这个法术的基本条件。

这个法术叫做‘大师之触’①，施法者能通过它让目标变得善于使用某些武器和盾牌，这是一个记忆与知识的转移过程。它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变成熟练的战士，但是只能维持一段短暂的时间。

令人尴尬的是，施法者本身要擅长使用某种武器，也就是说法师必须自己要有相当的使用经验，可是有多少法师会把时间花在武技的锻炼上？而不是去多做一个实验或者多学习一个法术呢？

所以‘大师之触’注定成为了一个冷门的法术，大多数法师根本不会去学习，而对于利昂来说，这个法术有了很大的用武之地。

一阵奥术灵光在空气中闪过，利昂脑海中关于如何使用这盾牌和短矛的知识如同溪流般注入特蕾莎的心中。这个法术原本只能维持大相当短的时间，即便以利昂的精神力来计算，大概也只有10分钟左右，但是因为魔宠契约的存在，这个法术将在特蕾莎的身上停留2倍的时间，加上利昂从希尔梅斯处学到的奥术延时技巧，特蕾莎将保有这些知识45分钟，这应该可以支撑到利昂回来。

当利昂将手从特蕾莎的额头放心爱，特蕾莎右手握着短矛如同杂耍般舞弄起来，左手持着盾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她前后移动了几步，进退间颇有尺度，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久经战斗的老练战士。

“嘿！看矛！”特蕾莎调皮地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叫喊，特蕾莎猛地从圆盾后将短矛刺出，如同毒蛇骤然露出的牙齿。笔直刺向利昂。【卡戎的凝视】瞬间伸长了数倍，变作一杆2米多长的长矛，锋利的梭形矛尖在利昂的鼻尖停下，只要再前进四分之一英寸就会刺中利昂那英俊的脸。

显然这位塞壬女仙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非常兴奋，而这个举动也从侧面展现了特蕾莎现在对于【卡戎的凝视】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不然现在利昂的鼻子上就开多一个洞了。

“只要使用投掷就好了，你毕竟不是真的战士，不要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圣光骑士中有很多箭术高明，他们对于远距离打击也很精通。”利昂看着兴奋的特蕾莎提醒道。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我的‘主人’？”特蕾莎的眼波如同秋天的湖水一般妩媚。

利昂苦笑着点点头：“恩。”

“那么我记住了。”特蕾莎说着突然凑前亲了一下利昂的脸颊。“要安全回来，我知道你将面对的要比我面对的更危险。”

利昂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看着退开的特蕾莎点了点头。

“佩里，杰克，让，跟我来！”

…………

当量三人从那被打开的地窖入口走进幽长的地道，他们在一路上看到了萨拉丁等人留下的痕迹。

杰克在不断盘旋向下恶的石梯上蹲了下来，接着利昂释放的‘舞光术’仔细辨别了一下地面上的脚印。

“超过20个人，脚印太纷乱了，我无法确定准确的人数。”杰克站起来说。

利昂点了点头，然后似乎侧耳倾听了一下。

“让说一共是30个人，其中27个人的脚印比较深，应该穿着盔甲，但是脚印中的用力方式是他没见过的，而剩下三个脚步轻浮，脚印很浅，应该是施法者。”利昂转达了让的话，让还是习惯只和利昂说话，对于别人他还是有些孩子般的害羞。

杰克耸了耸肩：“好吧，我们该听专业人士的。”

虽然杰克也在哥特的教导下受过相应的训练，但是毕竟不如让这位在盗贼兄弟会中成长起来的刺客。

“他们怎么把那么多人弄进来的？”佩里困惑地问。

利昂随手拣起一旁破碎的木条，木条上还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利昂能从中感觉到灵的波动，这显然不是那些走在前面的人中施法者的杰作，而是某个灵留下的痕迹。

“这和我们刚才看到的那道绿光是一样的，这应该是一个强大的灵。”利昂说着皱着眉，这伙走在他们前面的竞争者不但人数超过了他的预计，并且拥有的实力也令人惊异。

不过好在这些人也将率先面对圣枪的守卫者，利昂不相信教会对于如此重要的一件圣物不做任何保护措施，之前那已经被人破坏的木板绝不会是唯一的阻拦。

在思考中，利昂来到了那扇石门之前，它在曾经阻挡过萨拉丁之后，又再一次阻拦在利昂四人面前。

“这门有问题！”佩里看着眼前的石门，试着推了推，然后他感觉到了阿迪尔曾经感觉到的古怪触感。

杰克听到佩里的话，轻轻扣指敲了敲石门，然后表情也变得古怪。

“李，你来看看。”

利昂走到石门前，佩里和杰克喂他让出了空间。他抚摸着门上的雕刻轻轻的说：“生命树？”

利昂曾经在法师公会的书籍上见过类似的图案，在法师们的笔下，卡巴拉被形容成古老而神秘的法阵，拥有法师们还没有破译的神秘意义和巨大力量。利昂曾在育婴堂听过南希修女咏唱过那预言般的圣歌，而那首歌中就提到了生命树！

他从那时候才知道，生命树一定和他有着某种联系！

[汝确定要继续向前么？]

拉斐尔的声音突然在利昂的心中响起，这位风之天使罕见的主动向利昂发起对话。

[当然。]

[在推开这门之前，汝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去拒绝。]

[拒绝什么？]

[命运。]

这是一个很让人困惑的回答，它完全不符合回答这个词原本应该具备的意义，利昂沉默了一会，然后提问。

[如果命运是注定的，那么我接下来的选择也已经被计划好了，不是么？]

[吾明白汝的意愿了。]

[那么我该怎么打开它？]

[卡巴拉，所有一切的起点，吾和汝，皆从它而来。这门是吾的兄长所立下，在不久前刚被吾与兄长的幼弟所打开，要打开这门，必须拥有‘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最早的人类称之为‘冠’，它是没有实质的，汝等人类的国王也是以它作为原型制造了物质的王冠。吾父制造了十个‘冠’，将其中最后一个赐给了被他选中的人，那个人即可作为人类的王。十个‘冠’各有力量，吾等的幼弟以吾等教授给他的语言为它们起了名字。]

利昂明显注意到了一个词，教授，它代表将知识传递，其中蕴含的意思就显得难以令人理解了。

[教授？]

[吾父创造的诸多天使中，只有14位受他的宠爱，吾即为其中之一。吾等是完美的，是符合吾父之意愿的。而吾之幼弟起初并不位列吾等之中，它是吾父意愿的成功体现，它与吾等是不同的——它曾是人类！]

[什么？！]

利昂的灵魂剧烈波动着，他显然从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这是在太令人震惊了。

[这些文字以它的名字而命名，并被教授给人类，它是最初的选中者。当它还是人类时——叫作以诺。]

[……哪一个以诺？]

利昂也曾仔细的阅读过圣经，在圣经中一共出现过2个以诺，一个是亚当之子，那杀死自己兄弟亚伯的该隐②的孩子，而另一个则是亚当另一个儿子赛特的第5代后代。

[只有一个以诺。]

[……你是说他们是一个人？]

[亚当只有两个孩子。]拉斐尔回答道。

圣经上记述的，亚当生了三个孩子，该隐、亚伯、以及赛特。但是关于其中长子的说法有很多，这三人中哪一个都被称为过亚当的长子。在旧约创世纪第五章中，是这么说的：‘亚当活到一百三十岁，生了一个儿子，形像样式和自己相似，就给他起名叫塞特。’

按着拉斐尔的话，那么这个赛特，无疑便是该隐和亚伯其中的一人。

圣经里海提到，亚当说：‘形像样式和自己相似。’

亚当是最早出现的人类，是由神亲手创造的，他或许和现在的人类有些不同，而赛特作为他的第一个孩子，显然继承了某些特质。赛特的孩子叫做以挪士，是‘脆弱’之意，什么变得脆弱了？

利昂想起圣经中叙述这些人的寿命时那有些夸张的数据，赛特活了912岁，在105岁时生了以挪士，以挪士活了905岁，而他在90岁所生的孩子该南活了910岁，该南在70岁生子，这位玛勒列或活了895岁，又在65岁时生了雅列，而雅列则在962岁的生命中，第162个年头才生出了以诺！

以诺却只活了365岁！

从这些数据中可以发现一些规律，这些最早的人类寿命悠长，但是生育的时间似乎越来越早，在以诺时，却发生了一次奇怪的转变，而且以诺的寿命与他的长辈比起来，缩短了足足一倍多。

而从以诺开始，人类的寿命似乎又恢复了长久，玛土撒拉活了969岁，他的儿子拉麦活了777岁，拉麦的儿子诺亚则活了950岁，以诺为何如此短寿？

但同时另一点也改变了，从以诺开始，人类生育孩子的时间从越来越早，再次变得越来越晚，似乎也从以诺开始发生了什么变化！

玛土撒拉生拉麦是在187岁，拉麦生诺亚是在182岁，而诺亚生他第一个孩子确是在500岁！

以诺，这个传说见证天使生活在人类中间，并和人类生出巨人的古代人类祖先，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谁的孩子？谁是他的父亲？他又是如何成为天使？

利昂的脑海里一时间满是疑问！

①DND中所有法师都能使用，但是我一直很困惑，不擅长使用武器的法师如何让别人变得擅长呢？他们本身不具备这种经验或记忆。

②这就是传说中第一个吸血鬼，在很多小说中吸血鬼可以有孩子的说法在这里或许可以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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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叛逆

50.叛逆

今天是我兄弟结婚，我作为伴郎从早上5点半忙到刚刚结束，40桌一桌桌敬酒敬过去……下午拍外景的时候稍微抽空在车上卸了一点，差的2000字明天补上，全勤啊全勤……（昨晚太累，把结婚打成生日，骑士之前在善堂骑士团群里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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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并不理会利昂混乱的思绪，它依然不停的将更多的思想传递到利昂的心中。

[吾父之愿是在地上将天国重现，它与两位思考者共同降临于这个世界。吾等是从更高层面的世界而来，寻求超越的之道路。龙、人类、古神因此而被创造，龙类的诞生是成功的，但也是失败的，古神的创造则具备致命缺陷，唯有人类，吾父从亿万生物中选择其一而宠幸之种族，如此脆弱、迷茫、叛逆，拥有如此多之不确定性，但这不确定性或许正是吾父投注希望于汝等人类之原因。]

[人类被创造的原因是什么？亚当是因为什么而诞生？拉斐尔，回答我。]

[最初的原因已经不在重要，从亚当偷取十‘冠’之一开始，人类就注定了背叛吾父的期望。汝等人类具备如此不可理解的高傲，绝不接受吾父所定下的道标，即便知道汝等选择的是毁灭之路也决不放弃，我从未理解，或许也永远不会理解。命运是既定的，这是吾所代表的真理，风总会从每一个方向吹来，并且永不停息。]

[……]利昂很想说，他的存在本身或许救意味着命运地破碎，他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而拉斐尔依旧持续传递着它的思想。

在众多炽天使中，拉斐尔是掌管风的君王，同时它也代表着命运和救赎，治愈人的肉体和心灵。它是历史的参与者，也更是旁观者，在十四位完美天使中，它见证了最多的命运轨迹，从耶和华与另两位全能神降临这世界开始，一直到人类中最伟大的叛逆者诞生。

[亚当是吾父为自己准备的躯壳所必须的原料，他是第一次尝试，而他背叛了吾父。但是期待的结果还是产生了，赛特的出生意味着吾父的成功。不幸的是，那该隐继承了父辈的叛逆，他身上有一种如此强烈的情感，汝等人类将其称之为自尊。作为人类中的一部分，该隐不允许整个集体的命运从开始就被注定。所以他谋杀了自己的兄弟，当完美的载体破碎，即使吾父无法再将其恢复原状。]

[你的父亲创造了人类——我们，但这绝不意味我们必须按着既定的道路前进，或许你的父亲在创造我们时，忘记从我们里面去除自由这东西。]利昂这么回答道。

[自由？我无法理解，风无法被拘束，但却有其规律，命运亦然如此。赛特之后，人类的血脉逐渐稀薄，再不曾出现完美的载体。吾父于是决定让吾等与人类结合。200名兄弟在亚当的后代中挑选对象，灵与肉的结合的确产生了巨大的力量，但这力量是污秽的，不可拘束的，人类将其称之为巨人。吾父将这些巨人驱逐到西北方，交给另一位思考者。]

[西北方？……大地母神盖亚？]利昂很快联想到了什么。

拉斐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或许这就代表着默认。

[以诺就是在那时候被选中，作为观察者和记录者，当他知道自己无法完成吾父的期待，他选择了向那被诅咒的叛逆祈求力量，这使他的灵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当衰竭与繁荣达到稳定的一刻，以诺的灵完全脱离了肉体，这是从未被设想过的事。吾父因此而宠爱它，以它为第十五位完美者，赐予它大的权柄，让它记录天国诸事，同时掌管第一‘冠’与第十‘冠’。]

利昂对天使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教会的珍贵典籍绝不是一个法师可以轻易看到的,但是利昂有种奇妙的预感，他一定听过这位曾是人类的天使的名字。

[它的名字是？]

[梅塔特隆——神曾最宠爱的天使，天国的书记官与宰相。]

这是一个情理之中，而又意料之外的答案，利昂原本猜测那会是米迦勒或者加百列，这两位才是最广为流传受天主宠爱的大天使长。

[你是说在我前面打开这门的，就是那位被誉为天使之王的那一位？]

[你身上也流着传自它的血脉，命运寄宿之人。按吾所言即可打开这门，将圣剑置于雕刻之上吧，卡巴拉的光辉将展现在你的面前。]

心灵的通话是非常迅速的，远胜于用声音来交流，这些对话在一分钟内完成，在佩里和杰克的眼中，利昂只是抚摸着雕刻沉默了片刻。

接着利昂就张开嘴，一道金光从他嘴中飞出落在他手上，这便是那把曾有多无数名讳又从未向人类显露过真名的圣剑，它伴随着数十位王者碾转四方，而现在握在了利昂的手上。

与所有利昂见过和听过的魔法物品不同，当利昂得到圣剑的承认之后，他发现竟然可以将这把圣剑隐藏在自己的灵魂内，仿佛这剑并不是实物一般。

握着古朴的环形握柄，利昂将圣剑剑尖向上叠放在卡巴拉时刻上，那石门如同热蜡般融化，将圣剑包裹在其中。

当圣剑完全与卡巴拉结合为一体，奇妙的事情便发生了，圣剑的剑刃上竟然如同抽枝发芽般分裂出六个小小的支刃，分别指向石门上两侧的六个法阵。而透明的剑脊中间、剑锷上的红宝石以及剑柄末端也浮现出三个被隐藏起来的法阵。

[最下方的法阵是第十‘冠’马尔库斯，它代表物质世界，掌握在梅塔特隆手中。]

随着拉斐尔的话，利昂看见那最下方的法阵慢慢亮了起来。

[沟通这十‘冠’的路径称为火剑之路，这代表卡巴拉的守卫者，在不远的将来汝便会见到它。右侧的三‘冠’是慈悲之柱，它们代表吾父的宠爱，分别是吾所看管的第七‘冠’侯德尔，萨德基尔看管的第四‘冠’切赛德尔，拉结尔看管的第二‘冠’切尔克马尔。]

右侧三个法阵随着拉斐尔注入的灵能波动，从下而上的依次亮起。

[左侧的三‘冠’是严厉之柱，它们代表吾父的责罚，分别是以及亚纳尔掌管的第八‘冠’内特萨尔，卡麦尔看管的第五‘冠’碧娜尔，扎菲结尔看管的第三‘冠’碧娜尔。]

左侧的三个法阵也依次亮起，同样是从最下方开始。

[中间的三‘冠’是平衡之柱，他贯通于天国与地上世界之间，代表超越之路。由加百列看管的第9‘冠’耶稣德尔，米迦勒看管的第6‘冠’缇弗瑞斯，以及吾父为自己打造的第一‘冠’，如同第十‘冠’一般曾由梅塔特隆看管的——刻赛尔！将汝的手置于刻赛尔之上！]

利昂按着拉斐尔说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最上面的法阵之上，所有的法阵依次亮起，只有这最后一个还显得黯淡无光。如果利昂能见到萨拉丁打开这卡巴拉法阵的顺序，就会发现那和自己截然相反。

梅塔特隆教导萨拉丁从第一冠直至第十冠，而掌握在萨拉丁手中的那枚钥匙，无疑就是梅塔特隆看管的第十冠马尔库斯。

而在拉斐尔的指示下，利昂却是从第十冠直至第一冠，这正好是与萨拉丁逆向的激活方式。

前者是从天国直至人间，而后者则代表着从人间直至天国！这宛如恭顺者和叛逆者一般如此不同。

当利昂的手放在刻赛尔之上，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脏处产生了狂乱的跳动，就像是在他的胸腔里有两个心脏在共同律动，一股暖流从心房涌至指尖，那圣剑剑尖直指的最大法阵散发出一种神性的光芒，仿佛穿越无数次元和时空来到利昂面前。

在这奇妙的光芒中，利昂一瞬间仿佛见到了无数世界，而下一刻这光芒和石门已经全部消失，圣剑恢复了原装，正静静地伏在他的面前。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以青色和紫色为基调的空间，踏过石门之后仿佛就像是去到另一个世界。无数地淡淡光芒在这个空间中不断聚合，分散，它们如同星星般闪烁，由如同月亮一样演变盈亏。

而在这个空间中，有着四个巨大的竖立石棺，如同悬浮在半空，并没有任何支撑点。在四个石棺的中间，有着一盏以扭曲金属条为立柱的不灭明灯，同样毫无支撑地悬浮着。

在那明灯炽白色的光芒下，正有一群人激烈地战斗着，战斗的双方一方以一位浑身笼罩在金红色火焰下的年轻阿拉伯骑士为首，这个有着鹰一般的眼眸的年轻骑士抵挡住了对方的绝大部分攻击，而一边有十余名骑士或者远程或者近程地配合着他对敌人进行攻击。他们尽皆踏足在虚空中，脚步踏过的地方就像是踩踏到了空间本身，泛起了利昂熟悉的琉璃状波纹。

并且在这些骑士身后，还有三位法师站在远处不断地施法攻击和干扰敌人，这是一个标准的战术配置，看上去训练有素。

但就是这看上去强大的一方，实际上却在战斗中属于形势不利的那一方！在这看似无尽的空间里，已经漂浮了近十具骑士的尸体，从衣着上看，他们显然都是那年轻人的部下！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只是一人！

一名穿着古老铠甲的骑士！

51.皇冠骑士

51.皇冠骑士

再次让时间倒转。回到萨拉丁打开时石门的那个时间。

当刻着卡巴拉法阵的石门在萨拉丁面前凭空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如利昂所见，是一个普通人绝不曾见过也不可能想象到的世界。

想象是什么？有一位伟大的法师爱因斯坦曾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但是想象却绝非是可以到达世界任何一处的翅膀，它受到了诸多无形的限制，就像是人类这个种族的命运一样，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操纵着。

而制约想象力的这无形事物，便叫做记忆，人的想象是记忆碎片的堆积砌合，那些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想象，例如在某个下午香甜小歇后的突发奇想或者对着昏暗室内一盏如豆油灯的神飞天外，这些都是建立在人固有的记忆基础之上的。

没有人能想象到自己从没见过听过的事物，当然这绝不是字句表面上的意思，而是说构成你想象的碎片全都来自从记忆中剥离的成分，它们失去了原来的面貌，让你记不起来出处，然后以一种神奇的方式重新组合在一起，便诞生了那可能会产生辉煌成果的想象。

想象力丰富的人也比较不容易吃惊，因为在闲暇的时刻，他们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见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萨拉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并不是一位知识丰富的法师，同时他的大部分时间也花费在对士兵的训练和带领他们进行战斗上，但是在与梅塔特隆的交流下，他见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情。虽然这位天使对他并不那么诚实，但是在他脑海中向他展现的许多画面的确扩展了萨拉丁的视野。

已经见识过非常荒诞的事情，便不容易为比较荒诞的东西吃惊了。

萨拉丁带着心中一闪而逝的惊异，坚定地向着石门的后的空间踏出了自己的脚步。

“哥哥！”阿迪尔惊慌地叫道。

让他如此失色的原因是那石门后让众多马木留克骑士震惊到发愣的空间中似乎没有任何可以以供行走的地方，这是一团混沌的空间，看不到任何边际和方向，似乎一旦走进这空间，连对时间的概念也会慢慢消失。

而萨拉丁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抬起的右脚在门内轻轻落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萨拉丁的脚稳稳地落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他的脚下有着一层无形的琉璃在托着他的身体。

萨拉丁看着空间中心，距离石门500码的地方，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萨拉丁能感觉到从那里传来的一阵阵威严的波动，他相信那就是从基督徒的圣枪隆基努斯上散发开来的信息。

他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弟弟和部下说道：“进来吧，只要你们心中认为自己脚下是有东西的，那么你们的脚下就会使坚实的土地，就像是大马士革城外的荒野一样。阿迪尔，你先来。”

阿迪尔虽然对于战斗和鲜血毫无畏惧，但是却意外的对面前的情况保持着小心，归根结底还是眼前的场景完全超出了这个只有16岁的年轻骑士的想象力。

但是对兄长的信任胜过了他心中的小小惶恐，阿迪尔试探着伸出脚踏进石门之内，他下意识地认为地面应该在萨拉丁站着的那个水平面。但是阿迪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毫无阻滞地踏到比那水平线更低的地方，就像是和他双眼看到的一样，这空间里是一片虚无，根本不存在什么踏足点。

“相信自己，阿迪尔，你的信念将会成为你踏着的道路，就像我常和你说的一样。”萨拉丁用期许的目光看着弟弟，温和地说着。

阿迪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眼一闭便踏进了门内。

只见他的身体微微一沉，立刻向下坠落，似乎要落向这空间无限的边际处，但是很快阿迪尔的身子便一下子停住了，他似乎领悟到了兄长萨拉丁所说的话。在阿迪尔的脚下，一层小小的涟漪规律的扩散着，就像是秋天的池塘里有着永不停息的波纹。

然后阿迪尔好奇的睁开眼，尝试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着位于自己斜上方30码处的兄长处跑了起来。一旦抛却了心中的惶恐，阿迪尔一如平时的摸样，活力充溢得像是一头永远不知疲倦的幼虎。

阿迪尔一边跑着一边尝试着进行跳跃，甚至他还发现自己能以完全违背平日规律的方式进行移动。即便是他将自己的脚向侧方踏上去，也能横着身子找到脚底的坚实感。虽然还是会感觉到大地对身体的束缚力，但是却依然拥有了更丰富的移动方式。

其余的马木留克骑士也一个个走进了石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像阿迪尔一样，往往在向下掉落一段距离之后，才会停止下坠落的势头。萨拉丁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这些骑士，这个奇特的空间显然将每个人的某种特质显现出来，那些坠落地距离短的往往是平日里那些意志更坚定的人，而掉到更低地方的，就能看出他们的心还不够坚强。

萨拉丁很满意地看着这25名骑士中的两人，他们是一对孪生子，有着亚美尼亚人血统的阿米尔和阿马尔兄弟，他们是萨拉丁最看好四位部下其中的两位，其余两位便是萨拉丁派去协助摩摩尔的阿拉德安和守在圣物陈列室门前的阿罗伊。

阿米尔和阿马尔踏进门后只略微下降了利一英尺便迅速停止了坠落的趋势，他们稳稳地站着，然后走到了萨拉丁的面前。

萨拉丁对他们点了点头，这简单的赞许却让两位骑士双眼流露出欢喜的神色，阿米尔和阿马尔都只有24岁，他们原本有着一个算得上富裕的家庭，绝不应该作为奴隶被编入马木留克的队伍。但就因为一些简单的土地纠纷，他们的父母被当地的教长冠上了与基督徒通商的罪名，全家都成了奴隶。

其实这样的生意很多生活在十字军王国和赞吉王朝边界的穆斯林都在进行，因为这既可以通过交易带来的影响力来避免自己的家庭甚至村庄受到洗劫和攻略，也可以让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一些。或许也是命运，阿米尔和阿马尔因为体格强壮而被选入了马木留克，萨拉丁接手那个百人队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对兄弟，手把手地教给他们使用弯刀的技巧和各种战斗中要注意的事项，这引得了兄弟两的感激。

而当萨拉丁成为真主的使者之后，阿米尔和阿马尔便越发地崇信萨拉丁，淳朴的两人认为只有跟随萨拉丁才能建立一个真正承载这真主意志的地上王国。而不是那些在百多年的战争中疲弱无力甚至被财物动摇了的教长们。

相比骑士们，法迪勒与另两位法师就显得轻松多了，他们如同走在春天的旷野中一般轻松惬意。

当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空间的奇妙性质，萨拉丁带着众人向远处走去，光芒将整个空间模糊化了，但是萨拉丁按着威严的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点，那几乎是整个空间中唯一保持静止的东西。

在不知不觉中，众人身后石门消失所产生的门户已经不见了，那个地方已经被各种游曳的光芒所占据，在这个很容易迷失方向和距离感的空间里，众人很难在找回那个准确的位置了。

法迪勒一直关注着门户的状况，当他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在萨拉丁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主人，门户消失了，返回的路径已经被切断，我们该怎么办？”法迪勒问。

萨拉丁微微侧头，似乎早已知道这一点。

“从这个空间内部是无法打开门户的，只有得到了那杆圣枪，路径才会重新打开。恩，不过你还是标示一下那门户的方向，我担心到时候会发生一些意外。”

“意外？”法迪勒问。

“法迪勒，你应该还马里克的那次示警。我总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说到这件事，萨拉丁便轻轻皱了皱眉。

这一次的所有事情都在萨拉丁的计划之下，而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但是马里克曾经传达给他的一次示警却像是荫翳般笼罩在他心中的一角，始终让萨拉丁有些不安。

法迪勒很想说着可能是主人您过于担心了，但是既然这是来自火狱天使马里克的示警，那么就是值得信任的。

这位法师想了想，随手施展了一个法术‘定向道标’，这个法术会在施法者每移动十五码后在原地留下一个发光的道标，就像是进入克里特岛迷宫所需的那一团毛线，法师们在进入地下洞窟和迷宫时通常都会使用这个法术。而在一片空旷的环境中使用这个法术。法迪勒大概是第一人了，但是这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除了‘定向道标’之外，法迪勒还让另两位法师在道标附近留下了大约三十个触发式的魔法陷阱，虽然陷阱里固化的都只是一些0级或1级的小法术，但是却能在被触发之后让施法者感应到陷阱已经被触动。在这个奇妙的空间里，人的视力很难看清远处的东西，因为各种爆发和绽放的光芒会让所有东西看起来有些耀眼，这让人的视野最大清晰范围只在150码左右。法迪勒知道当它们到达这空间的中心时一定看不清这条来路上的情形，而萨拉丁所说的意外让他心中一动，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随着萨拉丁等人越发靠近远处那个模糊的黑点，他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在这空间的中心，有着一盏立柱似的明灯，两根扭曲的金属柱共同承托起了一个宝石灯台，灯台中团炽白色的火焰正不停地跳跃着，洒出一片明亮的光。这个空间中不停地有无数的光在结合和破碎，演变出如同天外星辰变化般的景象，但是在这明灯照射的范围内，却安静得犹如凝固的世界，甚至那些游曳的光芒已一进入这个范围，都会立刻变得极为缓慢，像是以迟滞数万倍的速度移动着。

而在这明灯的周围，在四个方向各有一具高达10英尺的石棺竖立着，石棺上刻满了以诺符文，仿佛是要将什么东西封禁在其中。而在这些符文的间隔中还雕刻了许多各种各样天使与魔怪的图形，甚至还有无数生物的样貌，仿佛全世界所有的活物都被雕刻在了这石棺的外壁上。

显然，圣枪隆基努斯就在这四个石棺中的一个里面！

但是令萨拉丁惊讶的是，那一直在引导着他的威严波动，并不是来自这四个石棺，而是来自那明灯下站着的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套铠甲！

萨拉丁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他们吃惊地看着那灯柱下的人，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古老铠甲，说它古老，绝不是因为它的式样，而是因为那铠甲上有着无数的伤痕和凹陷，仿佛已经经历过成百上千次战斗。

这铠甲并不是一体成型的板甲，而是由70多片甲片组合而成。包括头盔、肩铠、胸铠、裙铠、臂铠、胫甲等等组成。

铠甲的头盔上有着两只刺向天空的弯曲长角，如同公牛的双角一般，整体像是重骑兵所用的封闭式面甲，在脸的部位有一个可活动式的面盔，现在面盔是拉下的状态，只留下了一个十字形的缝隙，缝隙中一片黑暗。

而两边的肩铠则打造成了带着尖刺的原型，似乎是为了冲撞而设计，包括肩铠在内的所有部分，七十多片甲片每一片上都绘制着美丽而简约的图纹。胸铠部分贴合着穿着者的身体，每一片甲片都保护着穿着者的一块肌肉，银灰色的甲片紧密的结合延伸，一直到腰部的位置，再之下便是带有古希腊风格的战裙，只不过它们也都是由金属打造。

整套铠甲上最吸引萨拉丁眼神的，或许就是那盔甲左胸前蚀刻的一个十字，在那十字架上还套着一个光环状的皇冠。

“皇冠骑士！”即便是一直沉稳平静地萨拉丁，此刻也不得不震惊地发出低呼。

180年前，在攻陷圣城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大军中，那最精锐的圣殿骑士团里有12名身穿银灰色奇特铠甲的骑士，他们只忠于狮子王克洛维，是这位皇帝一人的骑士，因此也被称为皇冠骑士。

萨拉丁的低呼似乎唤醒了这位双手柱剑如同雕塑般站立着的骑士，两点碧蓝色的幽光在十字形的面盔缝隙中亮起。

一个沧桑而古老的声音从面盔下传出来。

“汝等只可到此，不可向前！”

PS，12点前还有章5000字的。

52.‘公牛’

52.‘公牛’

这位容貌隐藏在面盔之下的皇冠骑士开口便是一句充满了威严的话语。那似乎是掌握大权依旧的上位者所惯用的语气，言辞之间带有一种不允许对方说不的压迫。

并且随着这位皇冠骑士的话语，在他的身上出现了深蓝色的斗气，那斗气宛若海洋深处的郁动，是隐藏在表面平静与柔弱下的恐怖咆哮，蕴含着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强大力量。

如果说大海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脏，那么当这颗心脏激烈地跳动时，那么就会产生恐怖的滔天巨*，无论是山脉还是平原，荒漠还是田野，当大海释放自己真正的力量，没有什么能不被它所覆没。

如果利昂和佩里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那就是利昂教给佩里的斗气‘海洋之心’！

而这位皇冠骑士的斗气如同实质一般覆盖在银灰色的盔甲外面，如同在那古老的盔甲上又附着了一层蓝宝石铸就的铠甲，如此美丽而充满力量！这是斗气实质化！出现在萨拉丁等人眼前的这名皇冠骑士，起码是一位14级的大骑士！

甚至是一位……天骑士！

“你是谁？”萨拉丁问道。

“汝等只可到此，不可向前。”那皇冠骑士还是这样的一句话。

这让萨拉丁等人感觉到了一些古怪，法迪勒眼神一动，向前两步走到萨拉丁的身边。

“真主安拉的使者必将统治世界，因这世界由他所创造，所以有不信安拉的人都将被投入火狱。那伪神耶和华以及他的信徒，将在讨伐之炎的炽烈下被烧灼千年！”

阿迪勒看似如同一名狂热的穆斯林一样宣告自己的信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骄傲，似乎还要将这信仰强加在对方的头上。但实际上，法迪勒的眼神冷静而充满着思考，他注视着对面那位皇冠骑士听到他话语的时的反应，似乎这能带来什么有意义的帮助。

“汝等只可到此，不可向前。”那皇冠骑士还是这样的一句话。

法迪勒面容又再古怪了几分，然后再次说道：“那狮子王克洛维是恶魔的使者，他带着从世界边缘来的魔鬼们攻陷了我们的家园，他们烧杀掳掠，做尽世上所有能做的恶事，以真主信徒的鲜血做他们的美酒，以真主信徒的死亡做他们的佳肴。但是这些猖狂的基督徒会从内部开始毁灭，而这黎明前的黑暗是真主给予我们的考验，等待吧，所有的穆斯林，总有一天我们会鉴证这些魔鬼受到真主定下的惩罚！”

当听到法迪勒的这段话，这名皇冠骑士面盔下的那亮点碧蓝幽火猛烈跳动起来，似乎法迪勒引起了某种反应，但是他依然还是用冰冷机械的话语重复了之前的哪句话。

“汝等只可到此，不可向前。”

法迪勒这时才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位皇冠骑士并不是一个活人！

萨拉丁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对法迪勒的举动多做干涉，而现在他也明白了自己这位仆人的用意，虽然他还并不太了解那具体代表什么。

法迪勒侧身向他说道：“主人，这个皇冠骑士不是活人！”

萨拉丁点了点头。显然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感觉到这位皇冠骑士所表现出的古怪，他的反应就像是一种应激性的触发模式，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想到了什么？法迪勒。”萨拉丁问道。

“主人，我们法师可以使用各种材料来制作高等傀儡，并将各种灵填充在傀儡中，以此来制造忠心的仆人。虽然我们并不使用人类的身体和灵魂作为材料，但是那并不代表它们不可以作为傀儡的素材，只是在很早之前，伟大的先知默罕默德就严禁我们亵渎真主的创造，所有涉及到人类灵魂的研究都将被作为罪大恶极的行为定罪，因为人类的灵魂是只属于真主的禁地。”

“你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位皇冠骑士是一个傀儡？”

“主人，我对此不敢肯定，因为我在此之前并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我从书籍上见过一些带有推测性的记载，以人类为素材的傀儡制造方法只有几种，其中最有效也最强大的便是以一个活人作为原料，通过残忍的手段将这个活人直接制作成徘徊于生与死之间的人偶。通过这样手段制造出的傀儡可以拥有还是人类时的全部能力，他们的灵魂被拘束在身体之内，被制作者刻入的约束所束缚着，即便是完全违背灵魂意愿的命令也必须遵守。哪怕制作者命令人偶去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或者让一个仁慈的教长去残杀数百名同胞。人偶的灵魂虽然痛苦地哀嚎，但是身体也会忠诚并且利落地去完成这样的命令……”

萨拉丁脸上露出同情，感叹道：“这太残忍了……”

“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主人，那么我们面前就是当年攻下圣城耶路撒冷的十二位皇冠骑士之一！”

萨拉丁知道基督教会对于圣枪隆基努斯不可能不安排一些强大的守卫，但是他绝没有想到教会留下的守卫是一位皇冠骑士。在流传于整个叙利亚的传说中，圣城耶路撒冷被攻陷的那一天，基督徒的领袖，那位以狮子作为自己名号的皇帝带领着十二位强大的骑士率先攻破的了城门，他们一路冲进了所罗门王留下的神殿，身后跟着身披白袍和血十字的骑士。

没有人能抵挡这支队伍，他们像是利剑一般笔直刺入了耶路撒冷的心脏。而那十二名最强大的骑士中，有小国的国王，有血统高贵的大贵族，甚至还有原本隶属教会的苦修士，以及两位女性骑士！

“牛角一般的头盔，是十二名皇冠骑士中的‘公牛’么？我记得这位骑士是狮子王克洛维的表弟达隆亲王，被誉为剑术如同海啸般狂猛不可阻挡的著名剑士，在十二皇冠骑士中似乎剑术只在‘公羊’和‘狮子’之下……”

狮子王的十二位皇冠骑士，每一位都拥有天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实力担任一国的主宰，这也是皇冠骑士的另一层寓意。

显然萨拉丁遇到了取得圣枪的最大阻碍，一位天位骑士！

阿迪尔在一旁听着兄长与法迪勒恶的对话，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当听说面前这个奇怪的人是一位天位骑士，阿迪尔心里不但没有产生畏惧，反而生出了一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感。

他不知不觉地向前跨出两步，右手握在腰间的弯刀刀柄上，似乎准备挑战一下这位天位骑士。要用自己的身体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天骑士！

无知而无畏！阿迪尔只从自己兄长和父亲的嘴里听说过天骑士的强大，但他并不理解那是一种如何恐怖的存在，就像是阿萨辛骑士团中的那几位天骑士一样，天骑士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更是恐怖的杀戮和无尽的鲜血！

阿迪尔的动作将萨拉丁从沉思中唤醒，他正在思考如何应对这样一位守卫者，但是当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跨越了自己的身位，走到更前方的位置，萨拉丁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思考。

“阿迪尔！站住！”萨拉丁厉声喝道。

两名马木留克骑士早在阿迪尔突然踏出第一步时，便立刻反应过来去伸手去拉他，因为他们从对面那个穿着古老铠甲的骑士身上感受到的沉重的压迫感，并且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一个圆面积越大，它的周长也越长，接触的面积也越大！骑士间的感应也正如这个几何原理一样，强大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让他们能感觉到那隐藏着的恐怖！那是一种灵魂的悸动，超越了五官感知的直觉！

这些马木留克骑士早已感觉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危险，从那盔甲中两点幽火亮起开始，他们就不敢再向前一步，就像是一座用塔罗牌堆起的高塔，只要任何轻微的晃动，就会导致整个局势的崩溃和剧变！

阿迪尔的鲁莽却正好触发了这一点！只见那位那面盔十字缝隙下的两点碧蓝幽火猛烈的闪烁了一下，一股如同大海般的气势滔天而起，那原本如同宝石般平静地依附在银灰色铠甲上的斗气一下子躁动起来。就像是平静的冬日海面突然掀起了夏天的巨大风暴！

尽管隔着30码的距离，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似乎有一面高达30英尺的海浪正扑面而来，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阿迪尔瞳孔紧缩，从很多年前被称为天才之后就不再感受到过的恐惧如同飓风般席卷了阿迪尔的心灵！

他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有多么无知和狂妄，就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敢再轻易踏前一步，而他竟然无视了对方的警告！阿迪尔能感觉到那面盔下的视线一瞬间凝聚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身上穿着的链甲和衣物全都不翼而飞，如同赤luo裸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而下一刻，阿迪尔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人握着，并且猛烈而凶狠地被向后拉扯，几乎要扯断他的臂膀。他心中刚本能地升起一丝愤懑，然后就听到一声如同号角般响亮的风鸣，然后眼前的整个世界便被血色充溢！

阿迪尔如同从投石机上辈扔出，一个翻身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被抛到一众马木留克骑士之间。短短半秒钟发生的事情让阿迪尔有些呆了，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片温热，有什么东西流到了眼睛里，并且嗅到了一股无比腥膻的气味，嘴里似乎也尝到了一些味道苦涩滑腻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抹，触手之处一片温热。

“呕……”

当阿迪尔看清楚自己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忍不住吐了出来，他从片刻的呆立中清醒过来。

那是血和一些黄白色的浆状物！阿迪尔很清楚那是什么，他感受着胸腹内的翻腾，艰难地抬起头，发现周围的马木留克骑士尽皆充满恐惧地看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在那里有这一团粉碎的血肉分布在空气中，仿佛失去重量一般悬浮着，在这个空间里有一种东西都会漂浮起来——那就是没有生命的物品。

带着断裂骨茬的半个膝盖、断成数十段的肠子、一颗只剩下一小块还在跳动的心脏、以及一颗带着还带着血色丝状结构的眼球，这些就是还能被分辨出来勉强能称之为完整的部分！

其余的血肉已经破碎成难以辨认的样子，仿佛被数万磅的岩石碾压过一般，这些血肉悬浮着散布在长10码最宽处8码的锥形区域内，呈现一种**的摸样。

“……穆海台迪和奈乍尔……不！！！！”阿迪尔环顾四周，发现有两名马木留克骑士不见了踪影，他疯狂地大喊起来！

原来就在刚才阿迪尔跨过萨拉丁所站的位置之时，‘公牛’突然闪电般地动了，原本双手握着剑柄柱立在双腿之间的巨型长剑被猛地扬起，在原地幻化出一个模糊的残像，而真身已经跨越了30码出现在阿迪尔面前。

那柄剑锷为双角缠绕附向剑脊的银色大剑从下向上扬起，并且随着一道扭转向前的轨迹直刺而出，就像那些最雄壮的公牛头上长角生长的方向。银色的巨剑剑身上仿佛有着无比沉重的重量，让‘公牛’的动作看起来缓慢极了，但是实际上这刺击却像是海啸的巨*，足以在一秒之间跨越100码的距离！随着巨剑的刺击，响起了如同用牛角制作的号角所发出的巨响，空气猛烈地震动着，就像是风被剑击碎而发出的哀鸣。

两名马木留克骑士只来得及将这位主人的幼弟向后抛出。同时试图拔出弯刀进行招架，但是那银色的巨剑还未触及他们的身体，剑上螺旋缠绕着的深蓝色斗气就像是大海的咆哮一般汹涌喷出。

这些实质化的斗气如同以数百英里时速推进的海浪，直接撞上了两位马木留克骑士的身体。这被萨拉丁挑选出的25名马木留克骑士全是高位骑士，但是他们身上的雄浑斗气和精钢链甲仿佛没能发挥任何防护作用，便在那深蓝色的斗气巨*中连着身体一起粉碎了！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这蓝色的斗气巨*如同真正的潮水一般，在带着不可阻挡的无边气势席卷而来之后，便又如同退潮般收缩回去。就像是大海永不停息的呼吸——潮汐一般，随着海洋心脏的跳动而做出的律动而不停潮涨潮落。

这一剑中丝毫没有浪费任何劲力，释放出的斗气近乎完美的收了回来，几乎没有多少真正的消耗。萨拉丁从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术，可以想象与这样的敌人作战，就像是面对真正的海洋一般，会发现对方拥有无限的耐力，会耗尽自己全部的体力直到落败身亡！

因为几乎所有的骑士在使用斗气进行攻击和防御时，都会对斗气产生消耗，这种通过心灵和肉体共鸣而产生的神奇力量一样是有其极限的，更遑论那些消耗更大的各种斗气技，就如同利昂曾使用过两次的‘台风’，几乎在使用一次之后就会消耗大半的斗气，之后便无以为继了！

而眼前这位被称为‘公牛’的皇冠骑士，狮子王克洛维的表弟达隆亲王，他以之闻名于世的剑术便是被称作‘巨型号角’的这种刺击！这位著名的剑士据说曾经对一块高达直径尺的巨岩施展自己独创的这中剑技，将那块重达数十吨的巨岩震碎成总数14000000颗以上拇指大小的碎石！每一块碎石的重量差别都不超过20克！

这是何等精密而巧妙的用力技巧，通过斗气将震动遍布目标内部的每一个角落，这看似是刺击，但是更像是巨型战锤的碾压，非要将目标碾成无数的碎末才好！

而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外号‘公牛’的达隆亲王有着如同公牛一般似乎毫无止境的耐力，非要将背上的骑者颠落在地，他的斗气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特性，那就是名为‘潮汐’的斗华。无论是使用斗气强化攻击的力量或是防御的力度，达隆对于斗气的消耗是一般骑士的二十分之一甚至跟少，而即便是使用例如‘巨型号角’这样的恐怖斗气剑技，他所消耗的斗气也绝不超过一般骑士的十分之一！

或许在短时间的战斗内还无法显现出这种特性的恐怖，但是在战场上，在狮子王克洛维大军的阵前，这位有着亲王名号的皇冠骑士，就是那战场上从不缺席的永动机！一般的骑士或许在几次冲锋之后便会因为斗气和心神体力的消耗而需要休息，但是达隆从来会从战役开始一直坚持到结束，狮子王的身前永远有他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片不可跨越的大海，横恒在所有想要越过他伤害狮子王的敌人！曾经在一次圣殿骑士团与阿萨辛骑士团的战斗中，达隆带领50名圣殿骑士守住一条山谷，确保这些刺客出身的阿萨辛骑士不能绕过狮子王的大军去袭扰十字军的后方，500名阿萨辛骑士在只有20英尺宽的谷口轮番上阵，50名圣殿骑士先后死亡或者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达隆亲王却一直坚守着阵线，从未退后过一步！

直到阿萨辛骑士绝望地撤退，这位达隆亲王才轰然倒下——他终究也是会累的。

萨拉丁看着那套银灰色的铠甲上数不尽的伤痕和凹陷，立刻想到了这场著名的‘十字谷之战’。

这样的敌人，他该如何去战胜！？

53.残像剑

53.残像剑

让萨拉丁等人感到值得庆幸的是。这名往昔的皇冠骑士，现在的缚灵傀儡，在如此血腥的一剑之后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任何改变。

那个瞬间出现并挥剑刺击的身影如同幻象一般悄然逝去，而原本残留在原地的模糊残像却又变成了真实的身影，这便是大骑士们所追求的真幻二元相转移。当骑士们的剑技和力量随着斗气的浑厚以差不多的程度增长，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追求速度的提升，因为那代表着更大的战术纵深和更多的有效攻击次数。

曾经有一位罗马的军团长这么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剑技是没有弱点的，那便是比所有人都快的剑技。罗马剑道源自短剑格斗术，追求的便是以最直接的攻击路径做出最多的有效攻击，换言之就是追求迅捷如同狂风和雷电一般的进攻，那也是罗马剑道中‘晴空霹雳’这个词的由来。

在近两百年前的那个辉煌年代，当时大骑士和天骑士的数量要远远超过现在，连续9次的十字军东征让大量的精妙剑技和奇异斗气失去了传承，许多著名的技巧变得只能在传说和故事中听到。在那个时代，如同是为了那巨大的历史舞台所准备，在短短50年里涌现出了无数具备天份的骑士，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创造出了只属于自己的斗气和剑技，宛若夜空中的灿烂星河一般熠熠生辉。

而真幻二元相转移便是当时流传甚广的斗气技之一。不过这个听上去如此拗口复杂的名字绝不像是骑士们所起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种剑技的理念却来源于当时狮子王克洛维麾下强大的奥术军团，那些从世界各地聚集到这位皇帝麾下的法师们在狮子王的领袖魅力下，第一次将彼此对真理的追求和经验互相交流，一同探讨。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十年，成百上千个奥术领域的难题被法师们解开，而数以万记的更多新问题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通往真理之路如此艰难而漫长，但令法师们兴奋的是，狮子王让他们找到了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

这些法师，也就是永恒高塔上那奥术最高评议会的前身。

在那十年之中，众多的奥术难题中，有一个特别的物理现象引起了几位大法师们的强烈好奇和兴趣，他们称之为‘思念现象’。听上去很罗曼蒂克，但这绝不是蒙太古家的儿子对于那舞会上一见钟情的普莱特家女儿所拥有的思念，而是一种对大多数人来说很难理解的神奇现象。

众所周知，法术是以精神力也即泛意义上的灵力驱动物质和能量所产生的一系列具备内在规则的超现实现象。灵力所作用的第一基体是充斥在这个世界中无数无形无质的灵，它们没有成行的思想，但是会根据灵力的波动来驱动万物。法师的精神力就像是通过‘灵’这一杠杆来撬动现实，而灵所驱动的便是构成这世界的无数微小粒子。

在狮子王的资助下，法师们通过一个高35英尺，直径50英尺的巨型昂贵法阵观测到了这些粒子的微观活动，这对奥术世界的进步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在对粒子活动的各种实验中，有一名大法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法师们已经知道光是一种如同海浪一般的波动，只不过速度比我们肉眼可见的波纹快了无数倍，这让法师们更加明了天使们带来的圣歌很可能就是波的体现。欧罗巴的法师们约接近真理就越不信神，这正好和阿拉伯世界的法师相反。这位法师在用光束试图影响粒子运动的实验中意外的发现。当一束光将临近的两个粒子调整到相同的震动频率，然后他将其中一个粒子移开，竟会发现两个粒子之前产生了一种无形的联系。

当他重新影响粒子A时，粒子B也一起产生了变化，就如同粒子A所携带的信息穿越了时空，以一种人类还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复制到了粒子B上。①

那个法师在发现了这个现象之后，欣喜若狂，因为他觉得这是打开瞬间移动和远距离传送大门的钥匙！这意味着人类触摸到了那些原本只掌握在神灵手中的某些权柄，这对整个法师团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但遗憾的是这样的情况在之后的试验中没有再发生，对于现有的奥术来说，要将这样的现象划入可控范围之内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但是这一对产生思念现象的粒子却被这位法师用魔法水晶封存了下来，至今还陈放在永恒高塔的博物馆中，被取名为阿佛洛狄忒与厄洛斯②。

虽然法师们没能将‘思念现象’运用到实际应用中去，但是骑士们却做到了，狮子王将这个理论转述给自己的骑士们，其中一位女性骑士从中领悟出了一种奇妙的技巧，它能让骑士在多个残像和本体之间传送，根据骑士的实力传送的数目和范围会有所不同，但是最多不超过30英尺。

这就像是一个帽子戏法，让人猜不透到底哪一顶帽子里才藏着那只偷吃萝卜的兔子，只有在从虚幻的残影之间找出对方的真身。才能给予对方沉重的伤害。

这个技巧被称为‘残像剑’。

而那名创造出这种剑技的女骑士，也因为这如同美神阿佛洛狄忒和她的儿子爱神厄洛斯之间那种思念般的现象，被冠以了‘双鱼’的名号③。

在一瞬间拔出佩剑正准备抵挡‘公牛’攻击的萨拉丁心中现实略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看到‘公牛’使用除了残像剑的技巧，心中却越发担忧起来。

似乎只要他们不再前进，这位已经被制作成缚灵傀儡的皇冠骑士就不会对他们进行攻击，但是如果不向前迈进，那么又如何能得到圣枪隆基努斯呢？

“主人，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移动那四具石棺，如果这位皇冠骑士被限定了特定的行动条件，那么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来达到目的。”法迪勒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道。

萨拉丁随着法迪勒的话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这群人正站在一条明显的边际线上。

在空间中央的这一小块领域里，所有四处游曳的光都避开了，就是有些不慎撞入的，也像是如同被凝结在松脂中缓慢挣扎的昆虫。这个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同的领域大约直径240英尺，而那位皇冠骑士就站在位于领域中央的那根灯柱下。

从他站立的位置到众人作站的边沿，正好是40码的距离，而萨拉丁稍微靠前，大约离那位骑士35码。刚才阿迪尔在越过他的身位时立刻受到了攻击，这就说明这位皇冠骑士很可能被限定在30-35码的范围内活动，所有进入这个范围的人都会遭到他无情地攻击。

而四具石棺正好悬浮在边沿以内一点，离‘公牛’正好是35码，所以法迪勒的建议很有可行性！但是萨拉丁却担忧一点，如果这名皇冠骑士的守备距离并不是35码，而是从被唤醒开始就阻止众人继续靠近，那么无论是派谁去尝试移动石棺，也一定会受到‘公牛’的袭击。

“好吧，我们试试看。”萨拉丁没有思考多久便回答道。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向后倒退着。防备着那位皇冠骑士是不是会发起突然的袭击，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萨拉丁挥了挥手，示意让众人退到这片平静领域的边沿，然后自己一个人向着其中一具石棺走去。

……

[伟大的马里克，圣枪在哪一具石棺里？你能分辨出来么？]

[这些石棺上用以诺文的符咒掩盖了气息，我也没有办法感知你要的东西在哪一具石棺中。]

[看来我们得碰运气了，愿真主保佑。]

[小心，萨拉丁，我的不安开始变得强烈了。]

……

没能从马里克身上得到答案，萨拉丁便挑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具石棺，他绕了一圈以面向这个圆形领域中心的方向慢慢靠近，这样能最准确地控制他和那位皇冠骑士之间的距离。

当走到35码处，萨拉丁微微顿了一顿，然后冷静地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站在明灯下的皇冠骑士并没有动作，这让萨拉丁稍感安心，然后他又踏出了下一步——‘公牛’依然没有反应。

一直到萨拉丁走到石棺的面前，那位皇冠骑士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被阻挡在石棺后的萨拉丁。

深吸了一口气，萨拉丁伸出手准备触摸那石棺，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石棺的一刹那，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在萨拉丁的心中爆发！随机他的耳边就响起了马木留克骑士们的惊呼。

“主人，小心！”这些骑士这么叫喊道。

但是萨拉丁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音节时，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因为石棺的原因，他看不见那位皇冠骑士，而那位皇冠骑士也看不到石棺后的他。但是萨拉丁敢发誓，现在那位皇冠骑士一定出现在了石棺的前面，正准备向他发动攻击！

在还没从失神中完全恢复过来的阿迪尔眼里，那刚才杀死了两名为了救他而牺牲的马木留克骑士的凶手猛地身形晃动了一下，然后就立刻出现在了萨拉丁挑选的那具石棺面前，同时再度挥出了那一剑由下而上的刺击，竟丝毫不避开石棺，带着一往无前的意志仿佛要将石棺连着萨拉丁一起击碎！

只见深蓝色的斗气海啸从巨剑上汹涌而出，就像是从海面下3000英尺突然爆发出的暗涌。猛烈地撞向了那具石棺。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位剑术风格如此狂暴野蛮的骑士，竟然将斗气操控得犹如细腻灵巧。

就像是蓝色的海浪可以带着恐怖的威势吞没一切，也可以带着夕阳的眼光轻轻拍打脚面。水从来是最多变的物质，也是很少同时兼具了柔与刚的事物，‘公牛’刺出的这一剑虽然看上去和之前的那一剑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实际上却有着截然相反的特性。

如果说之前一剑‘公牛’剑上的带着势必要将任何阻拦在剑尖前的敌人粉碎的意志，那么这一剑就像是一种温柔的呵护和曲折的守卫。巨剑的剑尖在石棺上轻轻地停止下来，接着深蓝色的‘海洋之心’斗气沿着剑尖和石棺，竟然从两旁上下分流而过，径直袭向了石棺后的萨拉丁！

“果然！”萨拉丁心思电转，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就在心头感觉到巨大危机的一瞬间，萨拉丁便抬腿重重地揣在了石棺上，并且接着这股反震的力量向后飞快后退。但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如同海浪拍打上礁石然后分流而过一样，这些深蓝色的斗气光芒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以一种更迅猛地速度撞上了他的身体！

萨拉丁握着剑本能地向着那斗气浪涌劈去，他在穆斯林的军队中是少有的使用长剑的战士，但是这本能之下展示出的反应和剑术却异常高超。

眼见萨拉丁就要如那两位马木留克骑士一样被这名为‘巨型号角’的剑技所裂杀，他左手上的那枚指环突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在这光芒中，戒指上浮现出一个以诺文字，正是卡巴拉法阵上最下端的那个马尔库斯。

深蓝色的斗气一遇到这光芒就像是冰雪遇到了阳光，迅速地衰弱和分解开来。如果说灵与弦是构成这世界的最高单位，而物质和能量是构成物质世界的最基本元素，那么风、火、水、地所代表的肆力就是将这世界从虚无的形状中凝结联系起来的纽带。

而萨拉丁手上的这枚戒指似乎释放出一种能将所有能量和物质重新分解的力量，就像是切断了肆力的纽带，让一切重新归于虚无！

戒指上散发的光芒还不足以将所有的斗气全部湮灭，那些残余的深蓝色斗气撞击在萨拉丁的剑刃上，和他金红色的‘天国之柱’斗气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如同炽热的烙铁升华水汽般的‘呲呲’响声。

萨拉丁握着剑的手剧烈颤动着，因为即便是这些残余的斗气都让他差一点握不住手中的长剑——这柄传说斩下波斯神话中蛇王撒哈克肩上长着的蛇头的名剑【亚尔斯兰】。

萨拉丁最终还是抵挡住了这次攻击，‘巨型号角’那恐怖的震动和冲击将【亚尔斯兰】的鎏金剑刃压得轻微作响，不过最终还是如同潮水般退去。萨拉丁还没来得及为此感到高兴，就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那位十二皇冠骑士中的‘公牛’达隆亲王竟然亲自追了出来，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约束着他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行动！萨拉丁和法迪勒的推测是错的！

接下来局势一下子变得异常混乱，马木留克骑士们冲上前试图营救自己的主人。却被‘公牛’轻易地杀死了其中的几人。即便被那柄巨剑的剑风擦到，都会让人瞬间失去一条胳膊或者半边身体！这是只有掌握了斗气离体的大骑士才能做到的事情，这些大骑士的攻击范围远远超出对手眼睛所看到的假象。

但是这些马木留克骑士的牺牲不是没有作用的，在连续数人被杀之后，萨拉丁终于带着自己的骑士们稳住了局面。那些牺牲的骑士用生命作为代价，让萨拉丁学会了如何判断‘公牛’使出的‘残像剑’中哪一个才是真身。

萨拉丁这时非常庆幸自己面对的是十二皇冠骑士中的‘公牛’达隆，而不是那位‘双鱼’罗严塔尔女公，因为这位‘公牛’最多只能使出1体残像的‘残像剑’，而那位‘双鱼’传说中最高可以闪烁出恐怖的36体残像！

也因此，萨拉丁成功地吸引住了‘公牛’的所有攻击，用真主赐予他的指环分解对方大部分的攻击力量，如同礁石般顽强抵抗着那狂潮般的攻势。

在习惯‘巨型号角’带来的震动和冲击之后，萨拉丁甚至劈出了了几次斗气斩来进行反击，可惜从【亚尔斯兰】华美的鎏金剑刃上飞出的圆弧状斗气利刃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它们击打在‘公牛’的盔甲上便一下子溃散了，甚至都没能击破那一层依附在银灰骑士铠外的斗气铠甲。

这场突然展开的战斗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的局面，在‘公牛’凶猛的攻势下，萨拉丁一直试图向这片平静领域外暂时撤退，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正当他在犹豫是否要解放马里克的力量时，远处通向现实世界的门扉再度打开了！

而这一切，就是利昂打开石门后所看到的一幕。

“李，怎么了？”在利昂的指点下很快掌握在这空间中站立诀窍的杰克问道。

利昂那远胜常人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的远处光芒里发生的事情，那些游曳的光芒丝毫没有能遮蔽他的视线。

“……那是……皇冠骑士？！……”利昂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利昂从哥特遗物中的日记里读到过这些骑士，这些与哥特并肩作战过的伟大强者，而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没有看错，那套奇特的铠甲显然正是哥特寥寥数笔所描绘的独特事物！

杰克和佩里吃惊地看着利昂，仿佛要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难道在‘公羊’哥特之外，还有一名皇冠骑士跨越了180年的时光，在无情的衰老中幸存了下来？

①这是现实中的科学现象，大概也是传送可能实现的方式。

②丘比特。

③详见双鱼座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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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天使凭依！

54.天使凭依！

利昂很难用简短的语言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表达给佩里和杰克。所以他只能用法术让杰克和佩里自己亲眼看一下。

左手的戒指上闪过一阵奥术灵光，一块白水晶出现在他手里，然后利昂的手上缭绕起斗气的光芒用力一握，‘嘎吱’一声将那块水晶握成了碎末。这些粉末在这个奇特的空间里并没有下落，而是平稳地漂浮在空中，于是利昂接着咏唱起咒语，这些折射着细小光芒的水晶碎末便构成了一快长2英尺半，宽1英尺4英寸的矩形图案。

这是咒法学派的2级法术‘分享视野’。

接着从水晶上折射出的光芒开始变化，展现出复杂的混合色彩，数以万记的碎末共同构筑出一幅正在变动着的图画，就像是用无数带着颜色的小点所绘制出的油画一般，虽然画面并不是太清晰，但是却依然能给人一种清晰的印象。利昂突然想到，为什么没有法师将这种技巧运用到油画上呢？大概是因为法师们都太忙碌了吧，但是说不定将来会有哪位天才的画家由此创造一个新的流派。

这画面中正是利昂双眼所见到的画面，佩里和杰克在其中看到了那个穿着银灰色古老铠甲，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铠甲和实质化斗气中的骑士。并且他们也看到了那可怕得如同海啸一般的剑术，以及吃惊于那群似乎能与之对抗的穆斯林们。

在哥特死后的那40天里，利昂在奥林波斯峰下的修道院中呆了很久，其中大半时间都静静地坐在奥林波斯峰的山巅，坐在那哥特化作灵体消失的地方。修道院的龙卡利主教将哥特留下的一封信和一本日记交给了利昂。对于利昂来说，这或许是他和严厉而沉默的哥特最深刻的一次交流。很讽刺不是么，这相处了十余年的两人，却是在其中一人死亡之后才对对方有所了解。

那信里的话不多，就如同哥特一贯的作风。他证实了利昂的父亲是那位伟大的墨洛温王朝的末代皇帝，并且告诉了利昂他从出生就肩负的使命——将自己家族的王朝复辟。信中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您必须’和‘您应该’这样的字眼，让利昂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刚开始学习礼仪和剑术的时光。

不过在信的末尾，哥特却用一句话将之前的一切推翻，流露出淡淡的温情。

“陛下或许只是希望殿下你能平静地生活，而不是必须成为一位墨洛温的纯血王子。所以在思考之后，按着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吧。——‘公羊’。”

利昂看着远处那位正和前来盗取圣枪的穆斯林们作战的骑士，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这位‘叔叔’，尤其是那一身银灰色的铠甲，那是利昂一眼就认出远处在战斗的一方是皇冠骑士的原因。

因为在杰斯特看管的无数物品中，就有这么一件相似的铠甲，那独特的甲片设计和奇异的材质是利昂独此仅见的。在随着信一起得到的日记中，利昂了解到哥特过去的辉煌，他是狮子王座下的最强骑士！甚至克洛维四世亲自将剑圣的名号从自己身上传给了哥特，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哥特的信任和赞赏！

哥特化作灵神而去后留在地上的那一袭黑色衣袍，便是皇冠骑士团的制式服装，这个仅仅只有13人的骑士团，是建立于圣殿骑士团编制内的团中之团！所有的圣殿骑士都身穿纹着血十字的白袍，唯有这最强大的十二骑，才有资格身穿黑色长袍！即便是有时在狮子王的带领下去指挥善堂骑士团作战，这绣着血十字的独特长袍也在善堂骑士们的黑袍中①如此显眼。

而与长袍一同配发给十二名皇冠骑士的，就是这件用天上坠落的陨星所打造的盔甲，被称之为【星座之铠】的史诗魔法物品！

杰斯特所看管的那一件是【公羊之铠】。偏向于速度、攻击、防御并重的全能型设计，头盔上有着剑一般刺向天空的犄角。甲片的雕饰上充满了带有魔性美与尊贵气质的图纹，就像是人们对羊头骷髅和羊角的神秘崇拜。希腊人认为它如此神圣，而圣经中则将之形容为代表叛逆的从海中出现的‘兽’，这或许也是在黄道十二宫中将公羊的尾部画作鱼尾的真实原因。

而眼前这位皇冠骑士身上所穿的铠甲则看上去厚重坚实，每一个部位都显得更巨大一些，而穿戴着这套铠甲的骑士身高足有7英尺，简直是一个巨人！铠甲的甲片数量比【公羊之铠】更少，上面的雕饰也显得朴素平实，但是那肩铠、护肘、护膝、以及链甲手套上的圆锥形尖刺却显露出狂暴野蛮的气息，似乎整件铠甲让穿戴者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成为武器，这铠甲似乎更适合那些更喜欢冲锋陷阵，在众多敌人环绕之中进行战斗的骑士。

穿着这件铠甲的那位骑士简直就像是一头疯狂而有着无穷力量的公牛！

这是【公牛之铠】！

利昂立刻明白眼前这位就是十二皇冠骑士中的‘公牛’达隆亲王，他货真价实地叔父！墨洛温的血统里蕴含了神秘的遗传力量，在十二位皇冠骑士中有2位同样是墨洛温家族的成员，而达隆.德.帕杰罗.墨洛维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他是如何对抗了这近200年的时光？哥特的超长寿命是由克洛维四世死前与他订立的血之契印做造就的，而达隆是如何活下来的？

利昂心中对此充满了困惑，带着这困惑，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群穆斯林身上。

为首的那名年轻骑士应该就是梅塔特隆的宿主，利昂猜测着他的身份，同时他观察着那三名法师和十余名骑士。相比之下这群人所拥有的实力要比利昂一方强大多了。

接着利昂的目光终于移到了那盏明灯照耀下的四具石棺，虽然隔得太远无法看清石棺上的雕刻，但是从这布置上来看，圣枪隆基努斯应该就被藏在这四具石棺的其中之一里。

一进入这个空间，利昂心脏处那奇异的律动便再没有停止过，手中的圣剑不停地在低鸣，利昂能感觉到那种呼唤就来自于这四具石棺的方向。

利昂握紧了手中的圣剑，然后挥手散去了‘分享视野’的法术效果，然后对杰克和佩里招了招手。

……………………………………………………

正在与‘公牛’达隆战斗的萨拉丁突然心跳略微停顿了一下，感觉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像是有什么人从远处窥视着他，这让他手中的剑势也产生了小小的破绽，名剑【亚尔斯兰】被‘公牛’的斗气震开，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

战斗的节奏一下子被打乱了，失去萨拉丁的吸引攻击，‘公牛’就像是一只去了羁绊的真正疯狂野牛，在马木留克骑士的阵型中横冲直撞，瞬间就又有三人不幸回到了真主的怀抱。

当萨拉丁重新吸引住‘公牛’的攻击，已经有总共5名马木留克骑士失去了战斗力，场面上还能战斗的骑士算上阿迪尔，也只有9人了！

而令萨拉丁头疼的是，对方身上的那件铠甲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法迪勒等三名法师施展的控制类法术效果几乎全都无法穿透这盔甲，根本无法对‘公牛’产生作用。而能量攻击型的发生则连那层斗气铠都无法突破，每当那些光束和法球击打在深蓝色的斗气铠甲上，只能激起一阵淡淡的波纹，却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法迪勒，召唤阿卜杜勒！小心背后，我好像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萨拉丁乘着格开一剑的空隙。大声说道。

法迪勒刚为萨拉丁加持完‘龙力术’，正在咏唱一个‘高等幽影触手’，准备尝试阻滞‘公牛’的移动。听到萨拉丁的话后，他心中猛地一跳，一下子中断了施法，几乎差一点就受到法术反噬。

法迪勒立刻回头沿着自己刚刚布下的‘定向道标’向来处望去，可惜四处绽放的光芒让他看不清远处的情形。

“马都拉，魔法陷阱被触发了么？”法迪勒问另一位法师。

这名叫做马都拉的法师刚投掷出一支‘达拉玛的闪电标枪’，迫使公牛被法术带来的冲击力迟滞了行动。听到法迪勒的问题，他摇了摇头，然后立刻准备起下一个法术。

法迪勒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他更相信自己主人的话，他一边拿起挂在腰间的魔灯，一边转头向阿迪尔大喊。

“阿迪尔！如果你还算是一个骑士的话，就给我站起来，你难道要这么失魂落魄一辈子么？守到后面去，沿着我布下的道标警戒！如果看到有人来了，就立刻回来！”

阿迪尔从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恍惚，并没有冲上前与他的兄长一起作战。虽然他也曾用弯刀割下过别人的脑袋，但是何时如同野兽般饮过敌人的鲜血甚至是脑浆？何况那还是不久前还与自己一起喝酒说话的伙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鲁莽！

阿迪尔毕竟还只有16岁，一时之间无法迅速从这种心灵冲击中恢复过来，法迪勒的话将他从悔恨中惊醒，他红着双眼按着法迪勒的话去做了。

而法迪勒则召唤出了摩灯精灵阿卜杜勒。一股绿色火焰从青铜油灯的壶嘴中盘旋而出，化作了10尺高的火焰巨人。

萨拉丁见到法迪勒已经召唤了火焰巨人，便喊道：“让它配合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位皇冠骑士制服！”

说着，萨拉丁用力推开‘公牛’的那柄巨剑，然后竟在这危急的情况下静立下来，安详地闭上的双眼，然后在心底平静地呼唤马里克。可不知为什么，萨拉丁的闭眼前的一刻，眼神中竟带有那么一丝无奈和不甘愿。

……

[马里克，借给我你的力量！]

[你早该这么做了。去吧。用我赐予你的讨伐之炎，将所有阻拦在你面前的敌人烧成灰烬！]

……

只见萨拉丁的身上一下子冒出了无穷无尽的火焰，背后肩胛部位的盔甲慢慢变得通红，精炼的钢铁如同在火炉中被炙烤一般迅速软化，然后化作流动的铁水，与此同时六支火焰羽翼从那盔甲中一下子伸展出来。

‘公牛’面盔下的两点幽火丝毫没有波动，到现在为止，只有法迪勒刚才提到狮子王克洛维的时候这位缚灵傀儡才表现出一些活人的迹象。他无情地挥起手中那柄巨剑，这柄剑锷又两只犄角纠结而成的巨剑超过6英尺长，如同要斩断山岳一般狠狠劈下。

眼看巨大的剑刃就要将萨拉丁碾碎，从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环形的火焰冲击，如同星辰毁灭时所绽放的波动一般，这巨大的冲击力将身边的马木留克骑士和‘公牛’全都推开！

只见萨拉丁背后六支超过10英尺长的巨大火翼轻轻拍动着，同样赤红色的火焰笼罩了他的全身上下，甚至连他的眼瞳之中都变作了赤红之色。他像是不习惯自己身体般握了握拳，然后向着前方挥出一剑。

只见一股赤红色的火焰洪流带着无数震动的鸣响冲向‘公牛’，而‘公牛’反手立剑，微微一转，似乎要进行防御。这是战斗开始到现在，这位皇冠骑士第一次摆出防御的姿态！

那股火焰洪流撞上‘公牛’手中巨剑的瞬间，‘公牛’双手握着巨剑猛地一记旋斩。原本是反手垂向左边的巨剑在二十分之一秒间画了一个圆弧，然后高高扬起，带着无穷的张狂之意。深蓝色的‘海洋之心’斗气仿佛跟不上剑刃挥动的速度般被滞留在空气中，带出了一道深蓝色的光带，如同是抖动的丝绸。

只听一声海浪潮音，那深蓝色的斗气化作了一股狂暴肆虐的漩涡，将萨拉丁斩出的火焰洪流裹在其中，并且不停的旋转消磨着。赤红和深蓝的斗气猛烈地碰撞着，如同是天上的雷霆在身边炸响，然后最终渐渐低沉。

在碰撞中，‘公牛’巨剑上附着的实质化斗气竟被震地有些破碎，直接撞击到了那巨剑的剑身，而之前无论萨拉丁等人如何攻击，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这也代表着，萨拉丁现在拥有了伤害到‘公牛’的力量，起码他能直接攻击到那一身厚重的板甲了！而不是连斗气铠的防御都无法击破！

赤眸的萨拉丁看着‘公牛’手中的巨剑，鹰一般的眼神在剑身上来回巡梭了一遍。然后轻轻笑了起来。这笑声奇怪极了，简直不像是萨拉丁的声音，就像之前在城里萨拉丁对摩摩尔说话的那声音一样。

“我非常好奇什么样的武器竟能在我的火焰下不被融化，原来是阿萨谢尔（Azazel）为那些神孽制作的巨人之剑。那个愚蠢的叛逆教导人类那些应该永远保密、不被暴露的知识！如何制造可以杀死神灵的武器和盾牌，以及可以抵御神灵攻击的铠甲！②就像是拉结尔（Rasiel）和沙利叶（Sariel）一样！但是你们这些人类真的以为握着这样的武器就可以挑战神灵么？可怜的人偶，灵魂被‘它’束缚，还要在这里为了敌人守护属于自己主人被盗的圣物，这百多年来你一定异常痛苦。那么我在这里向你宣告，你的痛苦即将结束了，因为我会让你的灵魂和肉体一起消亡！”

萨拉丁的口吻一下子变得异常高傲而威严，仿佛知晓了一切事情！这不是萨拉丁！或者说，这不完全是萨拉丁！

马里克告诉萨拉丁，只有萨拉丁将身体向马里克开放，马里克才能将力量借给他，因为萨拉丁有着极其特殊的血统，他在他的家族中也是独特的。但是萨拉丁在最初频繁的使用马里克的力量之后，就发现马里克开始主动影响他的行为和动作，似乎它之前并不能这么做。萨拉丁不确定这是否是错觉，可能这位火狱天使之前只是不愿那么做而已。

但是这种担忧让他越来越节制地使用马里克的力量，如果不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萨拉丁或许还不回那么快下决心解放马里克。当解放马里克的状态，萨拉丁的意志作为身体的主宰，但是马里克也能从一旁影响他的行为，这让萨拉丁感觉非常不好。就像现在这样，萨拉丁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评述人类。

一边说着，萨拉丁一边侧头看了一眼阿卜杜勒，那桀骜不驯的火焰巨人现在却显得恭敬极了。

“我只能释放千分之一的力量，所以配合我，这是你的荣幸。”萨拉丁说。

“我明白，伟大的存在……”那火焰巨人回答时甚至敬畏地弯下了腰！

接着天使一般的萨拉丁和火焰巨人阿卜杜勒同时向‘公牛’冲去，巨大的碰撞声中，赤红色和幽绿色的火焰在30尺半径的范围内如同火山爆发般肆虐，马木留克骑士们根本无法靠近，更遑论帮助自己的主人！

看着扑来的强大对手，‘公牛’面盔下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动，然后慢慢举起来长剑，摆出了那如同利昂一般的罗马剑道起手式。

他被制成傀儡守卫在这里，如同萨拉丁之前话中的一样悲惨，从不是为了自己的意愿而战斗，但是这一刻，达隆发现自己如同站在180年前耶路撒冷的地下！看着面前的敌人，他找到了战斗的理由！

只有当缚灵傀儡的意志和施法者的命令吻合时，缚灵傀儡才能真正发挥生前全部的力量！

达隆的背后隐隐浮现出了一头巨大的白色公牛，那是天骑士的——本命灵神！

①医院骑士团、马耳他骑士团，最初的服装是黑底白十字，后期变为红底白十字。

②以诺书中格里高利天使团中的上位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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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西奈旷野的火柱

55.西奈旷野的火柱

当利昂带着杰克三人向正在激动的空间中心移动时，便看见了法迪勒所留下的法术道标。

“嗯？”利昂突然停下脚步。

杰克三人也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了？”杰克问道。

“有法术陷阱。”利昂回答道，他直觉地感知到有什么危险。

说着利昂从戒指从取出一把萤石粉末，然后放在面前轻轻一吹，之间一股气流将这些散发荧光的粉末吹散了出去。利昂马上咏唱起一个非常简短的咒语，只有7个精灵语的音节，这是一个预言系的零级法术，能侦测范围内所有具有奥术波动的物品和力场，以及成型的法术效果，让所有蕴含非自然力量的物品或法术展现出被隐藏起来或者随着时间而黯淡的奥术灵光。

随着利昂的话音落下，他面前最远60英尺的锥形范围内，便立刻显现出许多肉眼可见的奥术灵光，这显然是一些成型的法术所散发的光芒。‘魔法陷阱’是一个3级塑能法术，它和6级的同学派法术‘触发术’有着类似的效果，一般来说能将一些不高于施法者等级三分之一的法术隐藏在陷阱中，但是比起‘触发术’来相形见拙的是，‘魔法陷阱’可以设定的触发条件只有一种，那就是触碰，它只能以压力作为触发方式。

只要触碰到了施法者布下的法术范围，那么隐藏起来的法术就会立刻被施放。而漂浮在利昂面前的这些奥术灵光大多呈矩形或者三角形，如同巨大的幕布一般张开挡在利昂前进的路上。

如果直接撞上去，那么不但会触发一些法术的攻击，还会立刻提醒施法者陷阱已经被触发。

“6个昏暗程度的灵光，1个中等程度的灵光，一半是塑能学派的，一半是附魔和咒法，看来那三个法师中有一位大法师级别的施法者。”利昂说道。

昏暗的奥术灵光代表0-3级的法术，中等程度的灵光则意味着4-6级的法术。要是看到的是强烈的灵光则表示那些法术是7-9级的可怕法术，而刺目耀眼的，则是应该不可能出自人类之手的传奇法术——因为要将传奇法术置于魔法陷阱中，需要超过30级的施法者等级，那是神灵的领域了。

“要绕过去么？”佩里看着那些面积足有数百平方英尺的奥术灵光问道。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些事情要做。”利昂说着微微一笑。

他们身后的门扉已经消失了，利昂知道这个空间绝不是法师们通常所用的曲度空间技巧所拉伸出的空间，而是直接通过石门将众人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这不是人类现在能做到的技巧，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要想回到原来的入口，那么只要找到那个准确的坐标才行。

利昂对于那群将安条克置于暴*中的穆斯林们并没有好感，虽然内心利昂也为自己没有去为平息暴*而感到些许羞愧，但是他知道自己能用更好的方式去帮助那些城里受到折磨的人们。

看着那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定向道标，一个个淡红色的光点串成了一条明显的道路，利昂伸出手，对着其中那些发光的道标施展了另一个法术。

这是在蓝十字公会学习时，由奥法勒教给他的一个独有法术，原本是这位大师从别的大师那取走一些东西时用的，奥法勒在制作魔法物品时总是会缺少一些稀有的材料，那些东西总是藏在别人的保险柜里。为了避开别的法师布下的魔法陷阱，奥法勒专门花费心思创造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叫做‘奥法勒的平移术’。

只见随着利昂的咏唱，那些淡红色的发光道标微微颤动了下，先是其中一个，然后所有的道标全都被影响了。利昂伸出的手向上一挥，只见那些发光的道标便笔直地向上漂浮起来，最末端的那个比原来足足高了45英尺。

因为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可以足够的对比物，所以很难分清方向，要向空间中心前进还能根据那杆明灯和石棺作为指向，但是要离开的话，就需要想法迪勒这样布下标示位置的道标了。

无论向左或是向右平移，整条成直线的道标都会因为变得曲折而让人发现，只要对方将所在地和空间中心的明灯作为两个定点，就能看出道标被移动了。而利昂非常巧妙地将这些道标升高了，每一个道标间都有些微的高度差距，看上去却非常自然，就算对方使用相同的方法，也很难看出道标已经发生了变化。

接着利昂又用同样的方法移动了那几个法术陷阱，让一切看上去就和原来一样，只不过向上抬高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往前走吧。让，把杰克和佩里遮蔽起来。”

利昂说完，杰克和佩里就觉得自己地手臂被一只手握住，接着他们便看到了让，这还是杰克和佩里第一次见到利昂的这位骑士。杰克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让，佩里也是如此，而让似乎有些害羞，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神，他还没有学会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这些同僚，他们是属于同一个主人的骑士。

当利昂三人再向前走了100码，利昂突然神情大变，大声说道：“不好，我们得快点！”

话音才落，只见远处一条巨大的赤红火柱冲天而起，这火柱上窄下宽，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峰矗立在群山之巅，给人一种高傲而威严的感觉。

这是何等汹涌磅礴之力，冲天而起的火焰似乎都要冲破这个空间，那些四处游曳的各色光芒被这火焰逼迫得散开，如同有生命的鸟类一样围着那巨大的火柱盘旋。整根火柱只持续了大约5秒，没有明确的对比物利昂无法准确地判断它的尺寸，但是其高度绝对超过800英尺，并且最让利昂震惊的是，那火柱在向上方冲高到一定程度时，竟然向两边展开了如同翅膀般的分叉。远远看去，仿佛就像是一位天使的形体，或者一个无比巨大的十字架！

高800英尺，宽500英尺的巨大火焰十字，就如此出现在利昂眼前，如同两千多年前它出现在那群逃跑的奴隶眼前一样！

2300年前，在那个依靠一条河流每年洪水所带来的肥沃泥土而繁荣的古老国度，一群被奴役的亚伯拉罕子民在一位先知的带领下逃了出来，那是某个存在第一次展现了它那无边的神力，甚至连守护那个国家的神灵们都无法与之抗衡。在西奈山上，天空中有密云遍布，红色和白色的闪电贯连在天地之间，巨大的雷鸣轰响让奴隶们不由自主地趴伏在地上，荒野被雷电的长矛翻搅，就像是耕犁在地上掘出的沟壑。

而只有西奈山的附近，雷电绝不降落在这里，山上冒出烟气，然后一道刺破云层的火柱便这么出现在奴隶们的眼前，带着来自天国的号角声！

而现在伴着这巨大的火柱，还有一声如同春雷响彻天际的公牛嘶叫传入利昂耳中！

‘牟！’

在这仿佛古老苍茫的号角声一般的嘶叫声中，一只白色公牛的虚影在火柱底部隐约出现，似乎被束缚在火柱之中，受那无穷烈焰的炙烤！和那巨大的火柱比起来它显得如此渺小，但是却带着一种绝不屈服的意志，如此倔强！白色公牛的尖利双角笔直地刺向外火柱，而那正是达隆手中那柄【巨人之剑】的位置！

深蓝的斗气形成了无数波纹，这些不规则的椭圆形波纹就像是花朵一般美丽，却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所有人都见过那日复一日拍打着礁石沙滩的潮起潮落，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没过脚面的清爽冰凉，但是有多少人能领悟其中那庞大的力量！围绕整个星球的海洋，它们以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复杂体系共同呼吸着，脉动着！

而此刻，达隆的剑上仿佛蕴含了整个海洋的力量，一股强大的潮汐从那把【巨人之剑】上涌出，这把曾经帮助贝奥武夫斩杀深海魔王的巨剑，从被制造开始就是为了向神灵挥剑而存在！

斗气技——波纹剑！

众海之力在此刻汇聚在达隆的挥砍中，无数深蓝色的波纹从火柱底部飞荡扩散，将那火柱彻底截断！无形的火焰也被那恐怖的波动震得凌乱破碎，化作点点闪烁的黯淡焰花，在飞落中渐次熄灭！

…………………………………………

地中海，马赛。

这是一个无比美丽的黄昏，夕阳的光辉将两个人影在沙滩上拉得老长老长。

一个男子拍着达隆的头说：“达隆，看到么，这片美丽的海洋，它比最美的蓝宝石还要璀璨夺目！它曾是诸神王宫的所在，而总有一天我要它变成我皇宫里的池塘！”

“哥哥，传说中我们的祖先墨洛维，他的母亲就是与从这海中出现的魔神结合才生下了它，这是真的么？”达隆好奇地问。

“或许吧。”男子露出神秘的笑容，“传说中那是一头从海里出现的白色公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家族将公牛作为图腾的原因。我们血脉中的力量来自这片大海，如果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么你一定能成为一位强大的骑士。”

“大海的力量？”

“是的，大海的力量！尝试着在海水里练习剑术吧，我会为你在这里建造一座行宫，我等着你成为我的骑士。”

达隆抬起头，高兴地说：“就和若丝琳姐姐一样么？”

男子笑着点头：“是的，和若丝琳一样。”

……………………

PS，后半夜或明晨还有一章。

56.宿命的邂逅

56.宿命的邂逅

利昂离得还远，但是比一般人加持过锐目术还清晰的视力却将一切看了个清晰。

虽然‘公牛’达隆用某种强大的剑技将那巨大的火柱破坏。但是在短短数秒之中，将其拘禁的火柱依然造成了相当强大的伤害。银灰色的【公牛之铠】竟泛起了黯淡的红色，就像是炉火中即将燃尽的木炭，那是金属接近熔点时所产生的发光现象！

利昂不明白这位皇冠骑士中的‘公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他为何能拥有如此悠远的生命，但是利昂很清楚一点，在那群试图和他抢夺圣枪隆基努斯的穆斯林和这位穿着全身板甲的皇冠骑士之间，很显然达隆是他应该帮助的人！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当利昂看到达隆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便急切地向战斗发生的地方冲了过去。

“停下！”

然而随着一声大喊，一把弯刀带着深紫色的斗气斩向了利昂，如同荒旷山野中高悬夜空中的上弦月，发出了紫色魔魅的月光。

这是阿迪尔，他将对于自己害死了两名同伴的悔恨和自己的骄傲愤怒全都融入刀中，这是名为‘月之重冕’的紫色斗气有史以来爆发得最强烈的一次。阿迪尔心中闪烁着刚才兄长在他身上扫过的眼神，那其中包含着失望和痛惜。

更让阿迪尔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他竟然短暂地崩溃了，伴随着呕吐和泪水，一时升起的自暴自弃迷惑了他的心，让他竟没能上前帮助自己的兄长，在那么危急的时刻！

阿迪尔这种无法原谅自己的悲愤情绪引发了斗气的变化。每一位骑士的斗气就代表他们的心，而这饱含阿迪尔苦闷心灵呼喊的一击中，紫色的斗气变得异常活跃！

‘月之重影’这种斗气源自于古波斯帝国，它能幻化出如同月冕一般的重影。在斗气离体的10级之前，具备这种斗气的骑士在斩击敌人时往往会留下两条甚至更多的平行伤口，就像是多把刀刃并列所造成的一样。而10级之后，更是每一次外放类的中距离攻击都能自我分裂出复数个体，往往会如同数个残月漫天飞舞一般。

而阿迪尔现在挥出的刀上，就隐约有着这样的迹象，同时在那紫色斗气缠绕的弯刀之后，似乎还有一条淡淡的模糊倒影。

面对来势凶猛地阿拉伯弯刀，利昂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仿佛那根本不值得他注意！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放在了‘公牛’身上，他下意识地想从达隆那得到更多关于200年前的消息，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那一直垂到腰部的白色长发竟无风自动，如同是魔鬼的手臂一般迅疾地飞扬起来，然后那白色从发梢迅速潮水般的退下，化作一团乳白色的光芒遍布利昂全身！

那是无数只有千万分之一英寸大小的正六边形，而每666个小六边形又组成一个更大的六边形，就这样逐层组合，化作了一身如同贴合身体一般的铠甲！而利昂的长发也因此而变回了原来深邃的漆黑，这是他从第二次出生时便有的铠甲，而利昂将它隐藏在长发上，作为对容貌和发色的掩饰！

组成这套铠甲的所有六边形甲片比人眼所能看到的最小单位还要细小的多，要10万个这样的六边形排成一列，才勉强能让人看见一个针尖大小的摸样。这种从龙族身体中诞生的材质比所有金属更为坚硬刚强，几乎是不可摧毁的！而联系这些甲片所需要的无形纽带。便是利昂所具备的斗气或是精神力。

利昂一挥手，左手上边汇聚起一面正六边形的盾牌，有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美感，而在盾面上还有着一个血色的蔷薇十字。

这盾牌带着极光般的光晕迎向了阿迪尔的弯刀，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3次几乎同时产生的斩击命中了盾上的同一条线！在以往的上百次战斗中，阿迪尔每一次都会看见自己的弯刀斩断对方的武器或是破开敌人身上的铠甲，而这一次他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斩击甚至没能在拿盾牌上留下一条痕迹！那面突然出现的盾牌只是随着斩击震动了一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不是坚实的物质！

但是阿迪尔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在弯刀实体后那条淡淡的虚影紧随着重重撞击在盾牌上，将原本就变得有些虚化的盾牌一举击打得溃散开来！

这是阿迪尔的斗华‘月影’，一次比实体攻击更强的急促连击！攻击的距离越远，斗气产生的‘月影’变越强，仿佛那些散逸掉的力量被集中起来，凝聚成这恐怖的致命虚影！

盾牌最终被击散了，化作一团乳白光华又回到了利昂手上，而利昂乘着这个机会则闪身避过阿迪尔，向着萨拉丁和达隆奔去。

“你给我回来！”阿迪尔似乎感到被蔑视一般的羞辱，愤怒地大叫道。

利昂头也不回。嘴中却回答了一句：“杰克，这个孩子是7级骑士，小心他的斗华。”

阿迪尔听不懂法语，他还以为利昂是在对他说话，在他的想象中，这一定是羞辱和讽刺的话语。

正当阿迪尔准备向着利昂的后背挥刀时，一名身穿黑色叶片甲的骑士从虚空中跳出来，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阿迪尔的面前！一蓬黑色的细雨从这骑士手中的细剑挥洒出来，如此温柔而精确的吻向阿迪尔的双眼、咽喉、心脏、双肩、双肘、双腕，以及阿迪尔身上每一处关节和主要血管的交结点！

夜雨剑！

阿迪尔不得不旋动弯刀进行招架，并且迅速闪身退避，因为这突入起来的剑雨就从他身前不足10英尺的地方爆发，如此突然和致命！

“卑鄙！”阿迪尔大喊，年轻的脸被愤怒涨得通红。

那黑衣黑甲黑发的骑士却淡淡一笑，没有做任何解释。阿迪尔没有意识到，如果这一剑是从他身后突然爆发，那么无论他是阿尤比家如何天才的骑士，也绝对没有办法及时避开的！

紫色的弦月在黑色的剑雨中闪现，但是阿迪尔却发现这些黑色的剑雨是如此狡猾刁钻，它们像是活的蛇一样躲避着阿迪尔的弯刀，又像是蝎子的尾针一样刺向他的要害！

这就像是皎洁的月色无论多么明亮，也绝对抓不住那些在树荫下四处游动的深沉夜色……

看着阿迪尔脸上急切并愤怒的样子，杰克微笑着用阿迪尔听不懂的法语说道：“我的剑术可是和那个非人类对练出来的，记住它吧，因为有一天它会变得很有名的！”

说着杰克手腕一震，黑色的夜雨变得更加密集，甚至是狂暴！这不是哥特教给他的‘蜂毒’剑术——那种诡秘的刺杀之剑，而是一种正面对敌，以堂堂正正之势挟万千剑雨压迫敌人直至取胜的剑术！

…………

而在空间中心那片静止的领域中。当巨大的火柱被达隆的波纹剑破坏，牛角头盔上十字缝隙中的亮点幽火似乎也变得有些衰弱。

一旁绿色的火焰巨人阿卜杜勒乘势双手交握，直臂如锤，狠狠地侧抡挥向达隆！

这个从火焰中诞生的魔灯精灵是唯一不受火狱天使马里克影响的存在，它在那足以将人间烧成赤色千年的火焰中只会受到些微伤害，这使它成了唯一能配合天使凭依后的萨拉丁的助力。

达隆只来得及侧身闪避，并且就势反手将【巨人之剑】立在身侧，宽达一英尺半的剑刃如同盾牌般护住了达隆。

阿卜杜勒那绿色火焰构成的拳锤看似如同炎舌般飘忽虚幻，但是击打在【巨人之剑】上的瞬间，却发出了一种金属交击的巨响，竟然将达隆生生向一旁击飞出去！

而天使凭依状态的萨拉丁却站在一旁，那冲天火柱碎裂产生的火流如同返归本源一般汇聚向他，重新在他身后凝聚出那36支绯红羽翼，如同一轮红色的巨大光圈！

这是马里克释放力量的证明，法迪勒和仅存的几位马木留克骑士们刚才亲眼见到萨拉丁背上的六支羽翼，每一支都瞬间分化成六支，然后铺天盖地地缠向那位皇冠骑士，在如同一个巨大的光茧般包围住目标后，便化作了那威严恐怖的冲天火柱！

三位法师和马木留克骑士们在见证这景象的瞬间竟跪了下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神迹！

萨拉丁轻轻拍打着36支绯红羽翼，这些火翼似乎看上去稍显黯淡了，似乎消耗了一定的力量。而那双如火的赤眸却流露出冰冷的神色。萨拉丁举起长剑向达隆一指，36支绯红之翼同时微微一张，无数红色的羽毛如同箭一般射向正被阿卜杜勒击飞的达隆！

这些绯红之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1英寸宽的红色光柱，被击飞状态的达隆却违反常理地横脚一踩，整个人水平方向的静立了片刻。然后再次摆出之前抵挡萨拉丁那一剑火焰洪流的架势，深蓝色的龙卷漩涡仿佛要将那些火焰羽箭全部吸纳！

不过显然萨拉丁这一次使用的力量要更加集中，一轮数百支绯红的羽箭中，有数支冲破了斗气漩涡的裹缚，并且轻易击碎了那层斗气铠甲，重重地撞在银灰色的【公牛之铠】上。

被火羽射中的地方，银灰色的铠甲就变得更红了。但终究没有融化。虽然这些火羽温度高达数千度，足以融化绝大多数的金属制品，但是其中绝不包括【公牛之铠】。它们在铠甲上撞碎成一团团火焰，漂浮在达隆的身周。

当达隆艰难地在六秒钟的火羽激射下撑过来，萨拉丁的身影却消失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焰，然后凝聚收缩成一点火星，‘啪’的一声消失不见。

而下一刻！萨拉丁竟从达隆身周漂浮的那些火焰中出现！

这些火羽炸开的碎散烟花中，一朵直径超过5英寸的猛然涨大，萨拉丁便从这猛涨的火焰中现身！火焰传送！

出现在火焰中的萨拉丁突袭般的一剑斩向达隆的脖子，名剑【亚尔斯兰】带着金红色的斗气，似乎要将达隆的头颅直接斩下！

那一身通红的铠甲，有什么活人能穿着它继续生存？萨拉丁显然是明白了火焰似乎很难对缚灵傀儡起效，试图想尝试另一种杀死达隆的方式。

就在名剑【亚尔斯兰】即将斩中【公牛之铠】护颈和头盔中的缝隙时，一股巨大的空青色龙卷从远处直击而来！

整个空间中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开始骚动，无论是匍匐在地面的众人还是身后有着36支绯红羽翼的萨拉丁，都感觉到一股暴风即将来临，身上的衣物被那些似乎在欢庆的风吹拂得飒飒作响。

无形的风在欢呼着，雀跃着，它们在恭迎它们的王，即便是这个静止领域，也似乎无法束缚者代表自由和命运的风！

………………

风从哪个方向吹来？

风从每一个方向吹来。

如同历史的偶然。

也如同命运的必然。

它今天在这里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必然在将来收获一场华美的盛宴。

但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这两人赌上彼此理想和追求，各自背负数以亿万人命运而战斗的时刻。

………………

‘铛’！

如同实质般的龙卷风柱撞击在萨拉丁的剑上，随之而来的大风将那绯红之翼都吹动起来，上万枚绯红色的羽毛在这风中轻轻颤动着，互相摩擦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如同歌唱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就仿佛这绯红之翼在对席卷而来的风表达怀念和眷恋，仿佛这风在对绯红色的火焰宣告自己的到来。

这是阔别千年后的见面。

这是酝酿千年后的初见。

拉斐尔与梅塔特隆。

利昂与萨拉丁。

赤红色的眼眸转头间，便见着了那双漆黑的眼。

这是一场命定的邂逅，却带来一阵无因的悸动。

你是谁？他们在心中各自发问。

PS，早上有点卡文，所以没能发布，12点前还一章5000的，12点后也有一章5000的。因为明天某君要出去为自己庆生，所以明天的章节后半夜就更新。

57.拉斐尔

57.拉斐尔

“这是……！？”

萨拉丁薄而冷峻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讶异的声音。

这风所带来的感觉如此亲切，怀念，但是萨拉丁知道这并不是他所拥有的记忆，因为他从不曾见过那个正向这里飞速奔来的黑发年轻男子，所以这一定是来自于马里克的记忆。

但是为什么马里克会对那个绝不超过20岁的年轻人感到熟悉呢？

特别是萨拉丁将目光转到对方那身有着奇异美感的乳白色铠甲上，那见到那铠甲的左胸上，竟然有着一个血色的十字架，这显然宣示着对方是一个基督徒！

正当他一振双翼准备向那个年轻人攻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

[马里克，你做什么？！]

[……安静！凡人！安静地看着！]

……

马里克竟然向着萨拉丁大声咆哮，这是这位火狱天使第一次显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萨拉丁并不知道真正的炽天使是很少具备人类情感的，除了其中少数几个，因为它们从根本上来说是与人类不同的生物——能量体的存在。

就在萨拉丁滞立不动时，达隆却猛然反身向上挥剑，试图对萨拉丁进行反击。作为缚灵傀儡的达隆，受到法则的影响，被那一位存在命令驱逐所有试图跨进空间中心这片平静领域的存在。

在整个奇妙的空间中，只有这里被一种更为奇妙的力量固定下来，就像是在流乱的能量中立下一杆标尺或旌旗，将其凝固成稳定的世界，仿佛这直径240英尺内便是一个小小的王国！

而只要这王国中还有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存在。那么达隆就永远不会停止攻击。

面对达隆挥来的【巨人之剑】，萨拉丁再次化作一团火焰，裹着深蓝色斗气的巨剑只砍碎了一团无形火焰，碎散的火花中，萨拉丁已经出现在了平静领域的边界处。

法迪勒等几位法师以及那9名还能战斗的马木留克骑士全都站了起来，似乎随时会对利昂发动攻击。

利昂在萨拉丁面前30英尺停下，他看着眼前这个穆斯林以及那背后的36支火翼，明白这是天使降临在人类身上的样子，或许教廷直属于五大宗主教堂的‘圣徒’部队也是如此……那么那一定是股可怕的力量……

利昂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穆斯林身上流动着的澎湃力量，庞大到了几乎蔓延至想象力边缘的恐怖，如同站在一栋高耸入云不知终端的高塔之前，抬头仰视，便感觉它恍如要带着数以万吨记的重量倾倒在你身上！

这是一种碾压般的力量差距，利昂现在正如同在仰视一座高山！

恐惧。

利昂也会恐惧，他毕竟还是个凡人。如同双足踏在刀锋上一般的危险感让利昂的心跳动得更快，他的胸膛火热，而四肢冰冷，恐惧在血液中穿行，就像是一架狂奔的马车。

因为真的靠近了，利昂才发现这曾被称为小耶和华的天使之王有多么强大！即便它现在只能释放千分之一的力量，即便它现在似乎并没有准备攻击的趋势。

但是伴随着这种恐惧，利昂的眼神中却像是闪动着火焰，那是混合着好奇和兴奋的火焰。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圣剑，恐惧在这一刻不再苦涩难言，而是变得甜美，如同天堂花的蜜子一般，有着让人上瘾的魔力。

这便是那人类的祖先。第一个从人类变成天使的存在么？

梅塔特隆，或者以诺，或者马里克，要用哪一个名字称呼它才好？

利昂甚至有一种想试试看与面前这位天使凭依的穆斯林交战的欲望！向强者挑战，用剑来对话，这是在利昂胸膛中跳动的骑士之心！

“是你么？”萨拉丁开口问道，但这显然是马里克——或者说梅塔特隆在提问。

利昂正在思考如何回答，却听到心中拉斐尔的声音响起。

[请将汝之身体借给吾，可否？]

拉斐尔在请求？利昂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拉斐尔在利昂的心中觉醒以来，在那有限的对话中，拉斐尔对于利昂的对话从来是以一种从高至下的角度，它从未有一刻展现出如此低的姿态。

[可以。]

所以利昂答应了，拉斐尔帮助了他很多次，所以利昂选择信任。

于是。

起风了。

更大的风吹了起来，它们如同无形的顽皮孩子，用小小的手扰动空气，吹起一个个小旋儿，旋儿里面满是它们失了真的笑声。

它们掠过了法迪勒的橡木红宝石短杖，掠过了阿普勒附魔了法师护甲和护盾术的灰袍子，掠过了马都拉恒定了奥术视觉的单片眼镜。

它们掠过了杰克手指上雪莉为他戴上的戒指，掠过了让右手利昂送给他的手套。掠过了佩里腰间那两把曾将【碧蓝怒火】斩断的魔法长剑。

它们似乎穿越了时空而来，从这个空间最远的边际汇聚到这里。它们之前是在歌唱的，是在舞蹈的，是欢笑着的，是喧闹着的，但是当它们为之歌唱、舞蹈、欢笑、喧闹的那一位真正降临，它们却慢慢安静下来，汇聚出一个简单的声音。

‘呼’！

这是人类呼吸的声音，是风吹过山岗的声音，是30000英尺高空上气流对撞的声音，是云空之上的闪电赫然劈下的声音，是空气被闪电震碎爆裂所产生的雷音！

它由小变大，从一开始如同梦里呼吸般的些微声响，慢慢变作震动天际的雷霆轰鸣！

这个空间的风是纯澈的，是不夹杂灰烬与尘埃的，在这透明如同水晶般的风里，利昂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一道高达上千尺的巨大龙卷如同王座般将利昂置于其中。

这些急速流动的风以超过每小时400英里的速度咆哮着，还在不断加快！

空气扭曲着，蒸腾着，萨拉丁等人所看到的景象开始模糊，就像是火炉上的热气中那变了形的世界，利昂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开始变得无法被看清。

似乎是速度太快，连风与风之间都擦出了火花，一道道蓝白色的电流出现在风里，它们像是漫天游曳的长蛇，肆意伸张着獠牙，却演绎出一幕充满毁灭的华美舞蹈。

而利昂在这风雷交响的盛大乐章中，轻轻睁开眼睛。

这是一双比所有宝石更美的眸子。因为从没有一颗宝石表现出如此美丽的色泽，它不像红宝石那样浓妆艳彩，不像蓝宝石那般沉静凝美，也不像祖母类那般如同孕育生命和灵魂，就连闪耀的钻石都不能媲美它的光辉。

正因为它绝不过分闪耀，所以才显得如此夺目——这如同天空一般澄澈，风一般纯净的空青色眸子。

那些围绕着利昂急速转动的气流缓缓张开，却原来是六支长达300英尺的巨大透明翅膀！风之翼！

“许久不见，吾等之幼弟——梅塔特隆。”利昂的声音变得古老苍茫，他用以诺语说出了这句话。

萨拉丁的脸上显露出激动的神采，梅塔特隆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位兄长！

“拉斐尔！”萨拉丁也用以诺语激动地回答着，但这是马里克的情绪。

萨拉丁的灵魂却沉浸在震惊中！他听到了什么？这个基督徒叫马里克什么？梅塔特隆？基督教中最重要的天使之一？

安拉……耶和华……？！！！

“梅塔特隆，汝为何在此。”

“我为了隆基努斯而来！拉斐尔，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何人所立，那个背叛者！篡逆者！跟着彼得一起篡改父亲意志的堕落！”

“……是汝建立了这东方之异教？”

“不，是水之王，吾等之兄长。”

“……加百列……”

“是的，如果加百列知道你的存在，它一定会感到高兴的。天国的制命者，与吾等共同向叛逆战斗吧！”

“吾无法允诺。”

“为什么，因为你附身的这个人类？我会赐予这个凡人平静的死亡，为你另找一个寄宿者。拉斐尔！为什么从1000年前的圣战之后你就失去了踪影，这1000年你究竟在哪里？”

“吾将保护此人。这也是这千年中吾所发誓守护的约定。”

“你难道要与那叛逆为伍？”

“吾是制命者，是观察者，命运的走向已经注定，但绝不是汝与加百列所期望的方向。”

“那么你是要与我们为敌了？”

“如果汝不伤害吾之宿主，吾便不是汝等之敌。”

“……那么你的这位宿主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是教廷的圣骑士？”

“圣枪隆基努斯，他为此而来！”

拉斐尔的这句话似乎惹怒了梅塔特隆，这位附身在萨拉丁身上的火狱天使愤怒地拍打着三十六支绯红羽翼，狠狠地撞向利昂！但是却被轻轻地抵挡下来，拉斐尔只是轻轻蜷曲起其中一支风之翼，便将梅塔特隆的绯红之翼尽数挡下。

梅塔特隆，被誉为天使之王的这位人类晋升者。他是最得那神的恩宠的，但是绝非是最强大的！

“你在戏弄我么？拉斐尔？”梅塔特隆怒吼道。

“吾绝无此意。”拉斐尔平静地回答。

…………

下方的法迪勒等人正紧张地看着两位天使只见发生的对话，他们听不懂以诺语，但是显而易见火狱天使马里克发怒了！

法迪勒呆滞地看着那位基督徒身上展现形态的天使，那巨大的风之翼让法迪勒想到了古兰经中的描述……

“……伊斯拉斐尔？……”法迪勒只觉得自己的信仰受到的巨大的动摇。

法迪勒甚至差一点无法操控手中的魔灯，那火焰巨人阿卜杜勒正在马木留克骑士的协助下暂时抵挡着公牛达隆，没有了天使凭依的萨拉丁，这个火焰巨人显然无法单独战胜一名皇冠骑士，【巨人之剑】直接砍下了它的一条手臂，幸亏它原本就是火焰中诞生的精灵，被封印在魔灯中后，只要摩灯不被摧毁，那么它就可以不断的再生。

但是这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法迪勒的精神力，法迪勒只觉得手中的魔灯一下子传出巨大的吸力，将他的精神力吸扯进去。

眼见火焰巨人阿卜杜勒和马木留克骑士就要无法阻挡住公牛，法迪勒正要呼喊众人退出这片平静领域以躲避公牛达隆的攻击，突然听到一声巨吼。

“蝼蚁，你们想做什么？”那是萨拉丁的声音。

法迪勒抬头看去，之间漂浮在他们更上方一些的萨拉丁猛然挥动背后的绯红之翼，向着法迪勒一旁的空处射出了数十支火焰羽箭！可那里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赤红色的羽箭飞速射出，却击打在拉斐尔的风之翼上，显然拉斐尔在保护什么！

法迪勒心中一惊，这才知道那里一定有什么古怪，他立刻咏唱了一个侦测隐形，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而半空中的萨拉丁和利昂两人，或者说附身在他们身体上的两位天使，却因为这个小小的契机而碰撞起来！

疯狂绞动的龙卷夹杂着青白色的雷电与那足以融化黄金的火焰互相碰撞着，巨大的轰鸣和波动扩散开来。

萨拉丁突然大喊道：“法迪勒！立刻打碎石棺，找出那把圣枪！真主的骑士们！用你们的身体挡住那个傀儡！”

剩下的马木留克骑士听到萨拉丁的这句命令，眼中闪过一种坚定的光，他们从出发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带着死亡的准备来到这里。

甚至那几名被达隆斩断手脚导致重伤的马木留克骑士也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没有了弯刀，他们还有自己的牙齿和手，一名被达隆斩断双脚的马木留克骑士用手猛地一拍，然后整个人飞向了达隆。

【巨人之剑】带着号角声一闪。这位浑然不惧死亡的马木留克骑士便化作了一团血肉，但是他的死亡并非是没有价值的，他所修习的斗气正是与萨拉丁一样的‘天国之柱’，而这种斗气有着一个最为可怕的特性，那便是在斗气修习者死亡时，会一次性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轰’的一声巨响，达隆竟被这爆炸震开了20英尺！

而法迪勒和另三名法师却乘着这个机会开始击打那四具石棺，法迪勒指挥着火焰巨人阿卜杜勒向其中一具石棺狠狠地用拳锤砸去，石棺上的以诺符文同时闪亮，释放出一个防护的立场。

但是在火焰巨人多次连续的捶打之下，这光盾终于破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古老的罗马式长枪正静静地立在其中，有着锋利的矛头和华贵的枪身，上面绘刻着许多符文，散发出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感到敬畏的力量！

火焰巨人阿卜杜勒一把从石棺中拿出了这把长枪，法迪勒高声呼喊道：“拿到了！拿到了！”

但是当他回过头，却发现马木留克骑士已经只剩下两位了！

那正与拉斐尔附身的利昂战斗的萨拉丁听到法迪勒的话，立刻张开羽翼，36支绯红之翼略一舒展，便将法迪勒等三名法师和两位马木留克骑士全都拢在一切，然后划过一道赤红色的火焰轨迹便向离开这空间的门扉飞去——沿着那条法迪勒留下的定向道标！

在迅速离开的途中，萨拉丁还见到了自己的弟弟阿迪尔，他正被一位骑士逼的没有还手之力。萨拉丁舒展羽翼将阿迪尔圈起之余，还狠狠地挥动翅膀将杰克击飞出去！

而在中间的平静领域，那失去了目标的达隆，竟然笔直向利昂冲来！

此时的利昂已经从拉斐尔附身的状态下脱离了出来，他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达隆以及那件由他父亲所打造的铠甲，不知为什么心中产生了一种悲哀的情绪。

在刚才拉斐尔与梅塔特隆对话的时候，利昂已经从达隆身上发现了那些异样的地方，那面盔十字缝隙下的两点幽火，以及那跨越时光出现在利昂面前的这份突兀，一切都被串联了起来。

面前的这位皇冠骑士，已经不是活人了吧。

利昂解除了身上的那件铠甲，并拉开自己的衣襟，仿佛要将自己的胸膛主动迎上达隆的【巨人之剑】！

带着深蓝色斗气的【巨人之剑】似乎要将利昂刺成无数破碎的血肉，就像是那些马木留克骑士一样！而就在【巨人之剑】的剑尖即将吻上利昂胸膛时，却骤然停了下来！

达隆面盔下的两点幽火剧烈地动摇着，似乎在和约束他的法则做抗争，【巨人之剑】微微晃动着，但最终没有刺出。

因为在离剑尖10英寸处，利昂的胸膛上，一个血色的十字正静静地浮现在那里！

………………

“长发君王的子孙，留着半人半神血液的王者。我在此发誓，我愿意成为您的骑士，以您之意志为我之意志，以您之目光为我之方向，我将用生命与鲜血护您周全，用手中之剑将您意志贯彻！宣扬您之言，传播您之名，为您在地上铺路。”

这段传承数百年的法兰西帝国骑士誓言，每一个字似乎都被无数不可见的灵见证着。

…………

多少年前，达隆曾在马赛海边那金黄的夕阳下这么承诺了，所以他如何能向着血十字挥剑？

…………

58.女仙的狡黠

58.女仙的狡黠

[拉斐尔，命运真的是既定的么？]

利昂黑色的双眼微微下垂着。当拉斐尔与梅塔特隆用那以诺语交谈的时候，利昂和萨拉丁一样，他们通过心灵的联系了解了两位天使所说的内容，就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天使凭依的状态下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并且揭露一段令人震惊的秘密。

与萨拉丁不同，利昂是第一次这样接受拉斐尔的降临，他就像是从另一个角度观察着自己，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令利昂想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时间理清的思绪。

拉斐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利昂的问题，利昂却给了自己一个充满利昂风格的答案。

利昂从来不曾期望自己有多么高贵的血脉，多么秘密的身世，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荣耀的名声。

他的愿望一如当年坐着马车回望那座小小伯爵城堡，目视着瞭望塔上孤身而立的那位老人时一样，并没有太多对命运的奢求，只是希望能做一个不太暴虐贪婪的贵族。

但是事实是，一件又一件事情，将利昂推入了滚滚的历史洪流。这一阵暗涌从两个世纪前还是一阵小小涟漪，但是随着时光如流水逝去，它在两个世纪后的今天变作了波涛汹涌。并且即将掀起滔天狂澜。

可是利昂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能接受他将来的一切都已经在某些存在的心中一览无遗。

[命运怎么能是既定的！]

利昂在心中大声呼喊，双眼看着离自己胸膛只有十英寸的【巨人之剑】，睫毛微微颤动。

这柄由天使阿萨谢尔教导人类打造的巨剑比所有王国的历史都更长久，在数万年的传承中它改换了数次外观。它的剑锷被重新修饰，剑柄被重新嵌造，甚至剑脊上都被蚀刻上了充满法兰西风格的蔷薇花纹，为那古老的剑刃增添了些许浪漫与神秘的气息。

[如果命运真是既定的！那么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难道也是你早已知晓的么？！拉斐尔！]

利昂说着，坚定地向前跨了一步。

一个正常人类的步伐，一步大约是两英尺。

所以不可避免的——【巨人之剑】的剑刃没入了利昂的胸膛！

………………………………………………

地面上，当利昂带着三位骑士进入地道之后，圣彼得大教堂中就爆发出一阵骚乱。

当正在祷告室中做晚课的牧师和那些各自站立在岗哨上的圣骑士们纷纷从某些旖旎的幻象中醒来，当他们被身边一些逐渐摆脱了魅惑的同伴唤醒，他们羞怒地发现自己被敌人攻击了，虽然这种攻击没有伤及他们的身体，但却无疑伤害了他们的自尊。

这种公然对神职人员进行魅惑的举动，若是放在一个半世纪以前阿尔比圣战之后的那段时间，绝对会被冠上敌基督的罪名，并且受到宗教裁判所下属的巫术净化局的追猎。尤其是使用这种如此世俗的情感来魅惑神职人员，在白色恐怖盛行的那个时代，是绝对狂妄的无信者才会做出的事情。

而即便是在现在，这也是如此不可原谅的渎神行为！

教堂内仅余的圣骑士们愤怒的拔出了长剑，带着对神明信仰的坚定以及如同隐私被窥探的羞怒，这些骑士四处寻找着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很快圣光骑士们就发现了圣物陈列室的异常，一个五人小队发现原本应该守在陈列室门前的同伴不见了踪影。而当其中一名圣光骑士试图进入圣物陈列室查看的时候，一直巨大的金黄色拳头从陈列室不大的门里伸出来，将那个骑士直接击飞出15码，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敌人在这！”另一位圣光骑士见到这一幕不禁大声呼喊。

而那只金黄色的拳头却并没有向这位一脸紧张的圣光骑士击来，而是如同在农夫田地里冒头的鼹鼠一般迅速缩了回去。圣物陈列室的木门终于寿终正寝，如同一个黝黑的洞穴，深藏着圣光骑士们看不见的危险。

远处的回廊中传来了同僚们奔跑的声音，金属胫甲在大理石地面上敲打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而这四位圣光骑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作为首领的那位高9级的高位骑士便低喝了一声。

“托福、雅思，去看看德雷克！米莱德尔，你掩护我！”

名为托福和雅思的两位圣光骑士连忙跑到那位被击飞的同伴身旁，只见这位叫做德雷克的圣光骑士已经昏了过去，银白色的圣光铠甲已经扭曲变形，上面清晰地现出一个巨大的拳印，从食指到尾指的拳印面宽几乎达到一英尺！两位骑士小心翼翼地替同伴将盔甲脱下，发现的这位德雷克骑士的胸膛上也有着同样形状的淤痕。

雅思轻轻用手压了压德雷克的胸膛，发现自己同伴的肋骨已经断裂了，这触碰带来了巨大的疼痛，将德雷克从昏迷中痛醒。

“愿上帝惩罚你。雅思！轻点！”德雷克用带着疼痛的嗓音低声说。

托福和雅思轻轻出了一口气，起码德雷克还有抱怨的力气，这说明他显然还没有生命危险。

两位圣光骑士于是便将各自的双手虚覆在德雷克的胸膛上，同时大声念道：“在衰朽中被种下，在不朽中复活，在卑贱中被种下，在荣耀中复活，在软弱中被种下，在强壮中复活！”①

托福和雅思的颂唱是如此虔诚，带着无比完美的口音准确的表达了每一个单词中的圣洁，而随着他们的话，从他们的手中散发出白色的圣光，仿佛要将德雷克接引到远方的天堂。

在这洁白的圣光中，德雷克断裂的肋骨在肌肉的蠕动下竟然自行接合了，同时那赤红的淤痕也迅速消失，那原本需要休养数月的伤势竟然在片刻之间便已经被治愈！

这就是教廷获得民众的信仰的最大手段——治愈术，在无知的民众看来，这显然是神恩的展露。

而作为十二支圣骑士团中施展神术能力仅次于圣杯骑士团和圣法典骑士团的圣光骑士们，施展低阶的治愈术显然是非常熟练的。

就在托福和雅思为德雷克治疗的同时，这支小队的队长佐伊和另一位圣光骑士米莱德尔配合着再次试图闯入陈列室内部。当佐伊冲到门前的时候，那只金黄色的巨拳再次出现，似乎要将佐伊如同德雷克一样击飞。

但是佐伊显然有了准备，他沉重地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圣光斗气似乎随着呼吸变得更亮更强盛，这便是8级骑士所掌握的斗气激发，可以从身体中释放出更多的气。

佐伊的闪着光的长剑架着那金黄色巨拳向左上方偏斜，从剑上传来的力量让佐伊差一点握不住剑，而更让佐伊吃惊的是，他释放出的斗气竟然从长剑与巨拳的交接处向那金黄色的手臂上流去。如同细长的发光丝线，似乎是某种特定的图案。

眼看佐伊就要架开那金黄色的巨拳闯进陈列室，从黝黑的门里又击出意志金黄色巨拳，而这一次那位米莱德尔骑士为自己的同伴挡下了这一剑，而米莱德尔手中的长剑也因此而变形。

佐伊微微一矮身子，便要从两只黄金巨臂的空隙中错身而入。但这时第三只巨拳出现在佐伊的面前，这时他绝没有想到的，下一刻佐伊就和德雷克一样被击飞了出去。而那三只巨臂又缩回了门洞中，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佐伊吐出一口鲜血，看着自己胸甲上深深的凹痕。幸好刚才他乘势向后跳跃，减缓了一部分撞击的力量，总算没有造成骨折。

这时候其余的圣光骑士纷纷赶来，一位12级的大骑士内森作为暂时的指挥官统领着这些骑士，这位指挥官在听到佐伊的报告后，很快意识到圣物陈列室里潜藏着强大的未知敌人。从那金黄色的手来判断，那应该是某种金属傀儡，联系刚才那一阵疑似魅惑法术的歌声，这位指挥官立即将这归结为一场渎神的法师的袭击。

与此同时，十数位牧师在一位主教的带领下赶来，这是圣彼得大教堂剩下的神职人员中地位最高的奥兰多主教。当听到这里发生的事，这位奥兰多主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内森骑士！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和代价，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攻进陈列室！”

奥兰多主教焦急的语气和铁青的脸色让内森感到沉重的压力，他点头表示答应。

而那位主教似乎觉得内森并没有了解事情的重要性。他向前走了一步，凑到内森的面前低声说道。

“我希望你了解这有多重要！在陈列室里藏着一件强大的圣器，一旦它落入异端的手中，那么结果将不堪设想！它是由已故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猊下亲自封禁在此的！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我会立刻用神术通知奥德副团长，但是在他回来以前，就算你不能攻进去，可也绝不能放任何一个人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哪怕是一只老鼠都不行！”

“我明白了！请放心，主教大人，我绝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内森严肃地回答道，他相信面前的这位主教绝不是在撒谎。

“记住你的承诺！内森骑士！天主在看着你！”主教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留下那些牧师辅助圣光骑士。

在这位主教离开不久后，从教堂的正厅处就升起了一道圣洁的光柱，光柱高达500英尺，并且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分展出如同平行的枝杈，形成一个夜空下的巨大十字架！

即便在安条克城外十几英里处，都可以远远望到这惊人的一幕！

而内森骑士大步走到圣光骑士们中间，然后竖起了自己手中的骑士剑，所有的圣光骑士也和他一样将剑竖在自己的面前，然后用剑尖在面前画了一个十字。

“神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在难中随时的帮助。所以地虽改变，山虽摇动到海心，其中的水虽砰訇翻腾，山虽因海涨而战抖，我们也不害怕。”

“因万军之主与我们同在，雅各的神，我们的避难所！”②

随着圣骑士们的祈祷，圣洁的光辉从虚无中降临，仿佛是从夜空中洒下，在圣光骑士们的铠甲上凝结出一层淡淡的光辉，这是圣骑士所应该掌握的最基本的神术，它能大幅度提高圣骑士对于法术和类法术效果的抗性和豁免。

内森一方面调派教堂内的圣光骑士们将整个陈列室包围起来，一方面又组织了50人的队伍对陈列室发动了攻击，试图打破封锁闯入陈列室，佐伊和他的小队也主动加入了这支队伍。

当内森和另两位大骑士用斗气弹将陈列室的门轰开，使入口变得更大之后，那黄金色巨拳的主人终于在牧师们释放的光球照明下露出全貌。这是两个巨大的金属傀儡，高达十英尺，身上披着一层特制的铠甲，似乎专为近战防御所设计。

圣光骑士们的攻击非但没能对两只金属傀儡造成伤害，反而随着他们的攻击，这两只金属傀儡似乎变得越来越强，它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甚至内森骑士也开始无法正面抵挡两只傀儡的攻击了，因为它们的力量似乎比一开始足足增强了一倍多。

而除了这两只傀儡，在陈列室里的阴影中似乎还躲着许多人影。当圣光骑士攻击傀儡的时候，不时会有一道黑色的铁链飞出。带着青色的斗气缠卷在圣光骑士们的脚上，使他们无法躲避傀儡的攻击，这大大弥补了傀儡速度和反应不够迅速的弱点。

与这锁链同样不时出现的还有一支会自动飞回的短矛，这支黄金短矛比那铁锁链更让人头痛，因为它不但每一次都精准地命中骑士们露出的破绽，而且在那锋利的矛刃之后似乎还带着一只无形的重锤。有些骑士格挡开了短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被打飞出去！

而圣光骑士们除了近身与傀儡作战，也使用弓箭对潜藏在陈列室中的敌人进行了反击，安条克盛行弓箭之风，便是圣光骑士们也有一部分精通箭术。在长箭的精准射击中，不时能听到箭支命中肉体的声音，似乎有不少敌人被射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那阴影中似乎有一个敌人持着面黄金圆盾，每次有长箭击中那圆盾的时候，就会凭空出现一阵蓝色的漩涡将羽箭反弹回来。久而久之便再没有圣光骑士会对那圆盾的持有者射击了！

…………

“特万，把那具尸体放到门边，最好像是中箭倒下的样子。”

圣物陈列室内，躲在阴影中的特蕾莎一边收回刚刚刺伤一位圣光骑士手臂的【卡戎之凝视】，一边对特万说道。

【命运之墙】在特蕾莎的手里似乎比在利昂手里更能发挥某些特效，或许是由于血统的关系，特蕾莎很轻易的就能激发出圆盾上那涡流防御的特效，在面对那些骑士射来的羽箭时，这涡流还能随着特蕾莎的心意而反向折射回去！这是连利昂也无法做到的。

“好的，特蕾莎小姐。”

特万说着举起一名马木留克骑士的尸体，然后轻轻向前挪动，看上去就像是这位马木留克骑士举着弯刀在向外冲。

一支长箭射来，正中那尸体的胸口，特万轻轻一推尸体便俯身倒下，而他自己则闪身退进了阴影中。

这具尸体是个倒霉的家伙，当圣光骑士们将门轰开，并且开始使用弓箭之后，特万和特蕾莎的移动便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去顾及那些昏睡着躺在地上的马木留克骑士，箭矢乱飞之下，有不少马木留克骑士中了箭。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从睡梦中醒来，有几个比较倒霉的在梦里就直接去了真主安拉的怀抱。

特蕾莎因此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让特万举着这几个倒霉蛋的尸体左右移动，看上去就像是陈列室里潜藏了许多人。这些移动的身影当然吸引了圣光骑士们的注意力，几轮下来尸体上早已插满了箭矢，让那位内森骑士还在高兴于射杀了不少敌人，但同时也开始怀疑陈列室中到底潜藏了多少人。

而现在推出去的这具尸体，更是将一切罪名都转移到了那群穆斯林的身上。

果然，当这具马木留克骑士的尸体倒向外面，很快有圣光骑士躲过黄铜傀儡的攻击将尸体拖走，接着便传来了惊讶和震怒的叫喊。

“这是马木留克骑士！该死！里面的是那些异教徒！”

“快去报告奥兰多主教！”

特蕾莎听到这些话微微一笑，那笑容很美，但却带着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狡黠。她一边抛出一根‘奇美拉药剂’将两名试图突破黄金铜傀儡防线的圣光骑士炸退，一边轻轻哼起了一首旋律悠扬的调子。

那就像是牧童在树荫下歇息时吹奏的短笛，或是泉水边仙女弹唱的七弦琴，这代表特蕾莎的心情好极了。身边的死亡和鲜血没能带给她什么感触，因为这些人类对于她来说始终是和她不同的东西，除了那个人和他的同伴，特蕾莎并不关心别的人类。

她唯一关心的便是她能帮上利昂，那个比她小了数千岁的‘小’主人。

“这下你该夸奖我了吧。”

特蕾莎想到这，海蓝色的眼睛笑着眯了起来。

①哥多林前书15:42-15:43

②旧约诗歌46。

PS，昨天有点事，晚上没有回家，现在刚刚到家。欠的两章明天会一起补上。安条克卷明天就完结了。耶路撒冷卷将是比较轻松的领地经营、小规模战役和诸多迦南神系的魔神登场，以及最重要的——所罗门王神殿的探索。

59.120英尺的王

59.120英尺的王

此时在安条克城外。那声威浩大的游行队伍已经开始慌乱，安条克城内燃烧的大火将荒野中的夜空照亮，即便在十数英里以外也看的清清楚楚。

游行队伍里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恰恰是巨大慌乱的开始，人们心中的猜疑和担忧如同种在沃野中的种子，不可抑止的疯狂生长起来。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那么不需要多久整只游行队伍就会崩散，人们会如同散乱的蚁群般涌回自己的家。

这无疑是不安全的，要战胜半个团编制的圣光骑士和数以千计的牧师队伍，并且加上大量的信徒和贵族以及他们的私兵和佣仆，在正式的战场上可能需要上万名名骑士和相当的施法者。

但是如果是在阵型溃散，头不知尾的情况下，可能只需要几百骑就能驱动整个队伍，在夜色中用惶恐和茫然造成巨大的伤害。在黑夜中不能准确判断情势的人们会因为内心的压力而做出种种疯狂的事情，恐惧会没有理由的四处蔓延，而敌人只需要远远的射出几轮箭矢，并且发出清晰的声响，便能驱赶基督徒们自相践踏。

上述的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但是奥德在这！安条克的神圣之锤在这！那个被教廷誉为‘当代狂热者西门’的大骑士在这！

当游行的队伍发现城里燃起的火光不久，并且眼看着红色的光芒在天际越来越亮，所有人都强烈要求着立即返回安条克的时候。旷野里突然响起了穆斯林军队惯用的号角声！

伴随着这号角声，还有数量巨大的马蹄声，这些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如此清晰，清晰得让基督徒们惶恐！

难道那位才拿下大马士革十数年的努尔丁，在势力急速扩张之后又要再度发动一场精心准备的攻袭么？安条克一直是这位塞尔柱苏丹的目标，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开始慌乱了！

…………

“是穆斯林的大军！他们打过来了！”

一位肚子能与酒桶媲美的胖商人在仆从的掺扶下勉强站立着，听着那远处的马蹄声他浑身颤抖。

…………

“这唿哨声！听！那是马木留克骑士！还有苍鹰骑士的声音！”

这是一位在女公爵麾下服役的男爵，作为一名以战斗为生的军人，他和穆斯林军队已经交战了半生，那些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也因此他感到深切地担忧和惶恐。

…………

“这些该死的穆斯林竟在我们的节日发动攻击，这太可耻了！那些不要脸的邪恶之徒！愿天主惩罚他们！”

年老的玛玛多德是虔诚的信徒，已经老迈得双眼昏花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情形隐含的可怕，只是大声地斥责穆斯林的无耻，而这更让他身边的人感到焦虑和担忧。

…………

“啊！你们看那城里的火光，难道城里已经失陷了么？！”

这是一个贵族青年，他站在他的父亲旁，突然惊叫道，这无端的猜测顿时引起了周边人们巨大的惊恐，他的话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

眼看着人们就要哗乱，一团耀眼的光芒突然降临在游行队伍的一角。

“神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在难中随时的帮助。所以地虽改变，山虽摇动到海心，其中的水虽砰訇翻腾。山虽因海涨而战抖，我们也不害怕。”

“因万军之主与我们同在，雅各的神，我们的避难所！”

整齐而神圣的祷告声中，一个粗旷响亮的声音甚至掩盖了所有慌乱的惊呼，巨大而圣洁的光芒从教廷的那部分队伍中亮起！

就像是从漆黑的夜空中骤然降下了一蓬光辉，洒在人群中那个特定的位置！64名被挑选出的圣光骑士，在奥德的带领下高声颂唱着从旧约中传承下来的诗文，用神术‘祈祷’为自己加持了圣洁的光辉。

若从天空看去，便会看到长蛇一般的游行队伍头部，亮起了一个小小的正方形！

而紧接着，一个更大的矩形在夜幕笼罩的大地上亮起，所有的圣光骑士们在副团长奥德的带领下，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无数圣洁的辉光闪耀，从6000名圣光骑士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似乎能让惊恐的人们稍感心安。

奥德不需要马鞭，坐下的‘火王’就像是了解他的心意般打着他驰骋起来，那作为仪仗队的64位圣光骑士绝不只是看上去漂亮，他们更是所有圣光骑士中最精锐的64人。

奥德向着身后的骑士总管和3位副总管说道：“马克多，你组织骑士们保护游行队伍，缓缓向城里撤退。阿里尔德，梅克斯。耶拉德，接近城里之后，你们各自领一个联队的骑士分别堵住城的西门、北门、和南门，努尔丁的军队不可能越过我们的眼睛直接飞进城里,那应该只是城里发生了奴隶的暴动。但是那么就还没有镇压下来，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和帮助！他们的人数不会很多！而你们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异端从城里逃走！因为明天天亮，我要将他们全都在教堂前的广场上一个个烧死！明白么！”

说道最后，奥德的声音已经变得严厉而不容置疑！从他舌头上吐出的，是冰冷的死亡和无情的判决！

“明白了！团长，我们会将他们包围在城里的！”统管作战的骑士总管马克多如此回答到。

奥德点点头，对亲手培养的马克多他是放心的，接着他便策马奔行到那位红衣主教的圣驾前，这位主教才是这里最高的指挥者！

“奥德骑士，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看到奥德来到面前不远处，这位年迈的红衣主教微微一笑，那总显得慈祥的笑容里，眯起的双眼闪烁了一下，那是一种冰冷的光芒。

“是的，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迈锡尼主教。”

这位红衣主教并不是圣伯纳德，但是他却在这个盛大的节日充当神的代言，在安条克教区，名义上的牧首是那位本厅指派来的枢机主教圣伯纳德，而事实上的牧首却是他。这其中牵涉到东西方教会的纷争，不是能简单说清的事情。

“牧师们也由你调派，去向那些异端展示天主的军势吧，天主会注视你。”这位红衣主教迈锡尼说着虚划了一个十字。

奥德仿佛这便受到了无尽的鼓舞，他用力地敲打了下自己左胸的铠甲，然后转身带着大约100骑最精锐的圣光骑士绝尘而去。

这时那些游走在黑暗中的穆斯林军队开始对游行队伍进行骚扰，一蓬蓬零星的箭雨从黑暗中射出，沿着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不过虽然惨叫声如此凄厉，但事实上受伤的人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多。

一边指挥着人们改变阵型，奥德同时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对此似乎有些困惑，从对方的马蹄声来看，潜藏在黑暗中的袭击者起码超过5000骑！号角声的数量也说明了同样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对方的攻击会显得如此零星？？那些苍鹰骑士不应该乘着这个机会发动他们最擅长的奔射么？而最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也一定会发动冲锋吧！？

奥德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随即带着100骑笔直地向黑暗中冲去，那正是马蹄声和号角声最密集的方向！

信徒们开始似乎为奥德和跟随奥德的那些骑士而感到担忧，难道奥德准备带着100骑直接冲击对方的本阵么？但是很快，人们发现黑暗中的马蹄声开始凌乱起来，似乎对方的阵型真的因为奥德的冲击而混乱。

再接着，马蹄声竟慢慢停了下来，诡异的是并没有多少喊杀声出现，人们只听到几声不连续的惨叫。

一刻钟后，奥德带着那100骑从黑暗中回来，他身上的圣光铠甲上已经满是血迹，就像是刚用鲜血沐浴一般。奥德的右手提着一柄巨大的战锤，战锤整体成十字架状，锤体的一头方正平厚，另一头如同尖锥般锋锐。

此时那锋锐的一头上正钉着一颗裹着头巾的人头，战锤的铁锥从头颅的耳部贯入，然后从另一段刺出。头颅的上的双眼还睁着，脖子的断裂处极不规则。看上去竟是因为巨大的力量和速度被直接从身体上扯下来的！

骚动的人群看着如同从地狱中归来的奥德，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

就在人们等着奥德说些什么的时候，安条克城里蓦地升起了一道巨大的光耀十字，那圣白的十字比映红夜空的大火更能标示出安条克的位置！

而见到这十字光柱之后，迈锡尼主教和奥德同时变了颜色，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城中发生大规模的动乱也不应该被启动的警示标志，现在却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人试图偷走藏在教堂里的那件东西，甚至已经偷走！

“奥德！”迈锡尼主教这时真正地感到急切了，他发出了与他年迈所不符的巨大声音。

奥德明白这位红衣主教的意思。他挥动手中的战锤，将那头颅抛落在游行队伍的人群前。

“根本没有穆斯林的大军，大家不必惊慌！在那黑暗中隐藏身形的只是一些驱赶着野马群的怯懦者！安条克不会有危险，天主在看着我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来！”

奥德说完一拉缰绳，胯下的火王人立而起，并且就势转了个身子，然后带着１００骑精锐向着安条克率先驰去。

那落在地上的人头却正是萨拉丁带来安条克的两个百人队里的另一位百夫长，连同他的部下一起，都是被萨拉丁从自己的叔叔那里借来的。萨拉丁将他们布置在这里，就势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游行队伍，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去获得圣枪隆基努斯。

而现在萨拉丁已经将隆基努斯拿到手，奥德似乎来不及阻止这位异教徒了……

………………

“该死，这些异教徒到底有多少人！？”

在圣物陈列室的门前，１２级圣光内森如此咆哮道。

对陈列室的攻打已经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圣光骑士们起码向里面射出了超过６００支的箭矢，并且其中大部分的射击似乎都命中了目标。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里面有一个中队的马木留克骑士也该被杀完了。

但是那条该死的锁链和短矛依旧不时出现，５０人的突击队伍里，已经没有一名圣光骑士不曾受过伤，甚至其中有几位像是佐伊这样的骑士已经是数次受伤，在接受治疗后又再次参加了战斗。

就在圣光骑士们酝酿下一波攻击时，突然陈列室前小小庭院中的空气开始紊乱起来，一种奇妙的波动传递到众人脚下，大地在微微颤动如同地震来临一般。

包括正在恢复和整备的突击队伍，以及那些受在柱廊里包围着陈列室的圣光骑士，全都吃惊地将目光投向陈列室上空大约２０英尺高的空中。

一个闪耀着七色光芒的斑点突然出现在那，就在内森等人中间。

“散开！”内森喊道，这莫名出现的东西带给他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下一刻，那七色光斑猛地扩大，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门扉，然后从里面伸展出３６支火焰凝结的羽翼。

然后一位赤色眼眸的年轻男子从门中走出，他的手里持着一杆古老的罗马式长枪，带着无尽的威严俯视着地上的众人。

他手握在枪杆的中段，然后举起那长枪，就像举起一杆权杖，接着低声喝道。

“跪下！”

随着他的话。那长枪上竟传来一股压迫人心的力量，包围着圣物陈列室的１４０多名圣光骑士竟不由自主的全都跪下了！

……

［凡人，高兴么？这便是世界之王的权柄，持着它的人能让１２０英尺内的所有人听从你的命令！而现在，它是你的了！］

［……］

萨拉丁听着马里克的话，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应有的激动，仿佛他握着的不是真正的隆基努斯之枪。他有很多事需要思考，但是现在，得乘着天使凭依的极限到来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而对于如何对待自己身体中的这位天使，萨拉丁显然有了新的看法。

是么？梅塔特隆！

PS，6点到家的，第一章，后半夜还有。

60.坠落的晨星

60.坠落的晨星【第一更】

内森.伯伊。

12级圣光骑士，修习教廷13种圣斗气中最普通的‘圣光气’，7级所觉醒的斗华是名为‘射星’的奇异能力。

但是远比这些更出名的是他对于上帝的虔诚信仰，他有着令人敬佩的高尚品德，安于朴素和平淡的生活，对神的奉献是内森生命唯一的意义。

当那个从光门中走出的男人低喝一声‘跪下’时，内森如同受到一种强制命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跪下。但是内森却从内心抗拒着那股令他跪下的力量，他的意志与从那长矛上传来的威压相互抗衡着，这是一场无声的激烈对抗。

他努力地昂着头，这个违背那赤眼男子‘命令’的动作让他的脊椎嘎吱作响。

‘射星’发动！

圣光气疯狂地流入内森的双眼，就像是欧罗巴、亚细亚和黑大陆的众多河流最终汇入地中海，这让内森的双眼开始发光，变成一双非人性的纯白光眸。

这对光眸便是斗华‘射星’所带来的能力，在内森此刻的视野里，那赤眼男子浑身上下充斥着能量的光辉。这些光芒散发着无比强大和神圣的气息，尤其是那36支绯红火翼，让内森几乎将对方错认为一名敬奉天主的‘圣徒’。

这名赤眼男子在命令圣光骑士们跪下之后，便将注意力转向陈列室里的两个金属傀儡。而他手里持着的那件东西，很容易就让内森联想到之前奥兰多主教所说的那件圣器，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当年圣枪隆基努斯在安条克出现的传说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即便是神的信徒们也常会说起这事，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杆圣枪已经失落在历史的缝隙中，但是依旧有传言说，它还藏在这座城市中！

今天之前，内森一直将他作为一个流言，但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联想到奥兰多主教的申请和从教堂正厅升起的警示十字光柱，内森有理由相信这男人手中持着的，便是那圣枪隆基努斯！

绝不能让圣枪失落在教会之外！尤其不能让它落入在异端手中！

……………………

此时那些身处120英尺之外的圣光骑士和牧师们果断地对半空中出现的人发动了攻击，同时这个强大力量波动的突然出现也引起了教堂内神职人员的警觉，更多的人正向这里聚集。

“该死，主人，我布下的道标被篡改了。”法迪勒看着他们出现的位置说道。

虽然在那个奇异空间中空间坐标只上升了45英尺，但是当这个误差反应到现实世界，由于空间曲度的差异，海拔差值被提高到了300英尺以上，让萨拉丁一下子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出现在漆黑夜空中的萨拉丁就像是一个显眼的靶子！

虽然离他最近的那些圣光骑士由于处于120英尺之内而被萨拉丁手中的‘隆基努斯之枪’控制，但是更远范围外的神职人员和圣骑士却不受此限制。

夜风中传来了奥兰多主教的怒吼：“那是恶魔附身的异端！他偷走了圣枪！绝不能让他离开！”

随着奥兰多的话，只见夜色中的修道院里亮起了成千上百团明亮程度各异的圣光，那是各种神圣斗气和神术所带来的光芒，一时间如同天上的星河落在地面。

无数的光线从教堂的各个角落升起，汇聚向在空中拍打翅膀的萨拉丁，这个显眼的目标可不同于躲在陈列室狭小空间内的敌人，也没有两具几乎免疫所有神术和魔法的金属傀儡作为遮蔽，即便是那些见习牧师也用自己学会的第一个攻击神术表现对天主的信仰和对异端的敌视。

从1级神术的‘路尼亚之光’银白色的光束，到2级神术‘摩丘利亚之光’带着淡金色的光束，乃至3级神术‘维尼亚之光’珍珠色的光束，数以千计的圣光在天空中编织出一道炫目的光网，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笼罩，萨拉丁一时间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倦鸟！

在这如同要遮蔽夜空的光束中还夹杂着例如‘兰特恩之光’这样比较罕见的神术，这些神术需要禁欲、缄默、狂热等要素才能从天主处获得回应，也因此而具备一般同级神术更强大的力量。

而距离比较近的牧师们还使用了‘丝带术’和‘焰击术’这样攻击性更强的神术，从地面冲天而起的圣火之柱直接将萨拉丁和他用羽翼裹挟着的法迪勒几人吞没，数道金红色的炽热丝带也狠狠地抽打向萨拉丁的身体。

甚至在本厅激活着十字光柱的奥兰多主教还借着光柱的增幅，从500英尺远的教堂正厅直接发动了六级神术‘炽焰目光’！这原本是为了安条克被围而构建的大型示警及防卫神术体系将这个6级神术的威力和射程提高了数十倍，直径10英尺的火红光柱就像是奥兰多主教愤怒而焦虑的目光，以每6秒一次的频率不断向萨拉丁轰击。

这样的饱和攻击甚至能将一整个方阵的军队击溃，而现在它们的目标只是一个人！

圣洁的能量汇聚到一起，炸开了无数碎散的光华，如同在夜空中升起了一轮烈日，仿佛没有什么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存活下来。

即便是那天使凭依状态的萨拉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因为梅塔特隆只能通过萨拉丁的身体发挥千分之一的力量！

但是有一件东西却可以帮助萨拉丁做到这一点，那就是由那位自有恒有的亚伯拉罕诸教之神所制造的十冠之一——第十冠‘王国之冠’。

萨拉丁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左手，那戴着他手上的朴素指环便散发出一阵极为黯淡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天国的低鸣。

而下一刻，那所有袭来的神术便全部自行溃散了！

以萨拉丁为中心的30英尺球形空间内，所有的神术都溃散成最基本的能量流，然后凝聚成简单的物质颗粒。而那些圣骑士们射来的羽箭则在触碰到这范围之后就如同被切断了物质粒子间最基本的联系，化作单粒子结构，然后再融化成简单的能量。

‘王国之冠’马尔库斯，它具备将物质转换成能量，将能量转换成物质的能力！

一时间萨拉丁身边万物生灭，如同一个小小世界在最初形成时那混沌的摸样，而他却在其中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但是萨拉丁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

[萨拉丁，我只借给你的力量只能再维持27秒，27秒之后你的肉体就将因为无法承受而溃散。所以承现在，赶紧离开这！]

[可是那里还有我的骑士！]

萨拉丁说的是陈列室里包括阿罗伊在内的马木留克骑士，他还想将他们一起救走。

[愚蠢！你拥有了圣枪隆基努斯和代表地上世界的王国之冠，难道还怕没有骑士向你献上忠诚？失去了我借给你的力量，你甚至没有办法将‘马尔库斯’的混沌领域维持在3英尺以上！萨拉丁.尤素福.本.沙迪.本.马尔旺.艾勒-阿尤比！你是准备死在这里，还是准备成为这地上世界之王？！]

[够了！马里克！或者应该叫你梅塔特隆！]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而你还记得你的愿望么？建立一个统一世界的王国，让这叙利亚的土地上不再有战争的喧嚣！不再有为勇士而流的眼泪！不再有寡妇和孤儿！而我将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这是真主的意志！难道你想违背安拉的旨意！？]

[真主……]

……

萨拉丁最终带着愧疚的神色看了一眼圣物陈列室，他知道这些骑士落在基督徒手里会受到比死亡更恐怖的折磨。

现在守着陈列室的应该是那个伊斯拉斐尔所俯身的欧罗巴人的手下，而那个人和他的这些手下大概也会和他的骑士一样被教会所抓捕，因为当城外的圣光骑士和牧师队伍返回安条克，追捕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

在这一刻，萨拉丁甚至有些希望那个年轻人能在今晚逃出去！虽然从未和那个年轻人交谈，但是萨拉丁似乎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或许他会善待自己的骑士，遵守骑士的美德善待手中的俘虏。

不过这大概是一种奢望吧，萨拉丁决然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振动翅膀化作一道红光向着南方飞去！

当萨拉丁迅速飞离之后，那笼罩在内森等圣光骑士身上的无形威压便消失了。

内森发光的双眼看着那道流星般的光芒，他高举起右手，同时将左手置于右手手腕处，做出一个宛如拉弓状的动作。

绝不让你逃走！即便是献上我的灵魂和生命！仁慈的天主，请赐予我力量！

在内森发光的眸子中早已锁定萨拉丁身上的能量波动，‘射星’的能力帮助他从其中找到那最脆弱和黯淡的一个奇点！作为圣光骑士团中射术最好的一人，内森在这一刻拼上自己的性命发动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射！

所有的13种神圣斗气都具备同一个特性，那就是斗气的修习者越虔诚，斗气的进步速度便越快，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献祭自己的生命来获得一次额外的神恩。

内森的整个人都开始发光，这不是斗气散发的光芒，而是生命和灵魂在燃烧的光芒！伴随着生命与灵魂的燃烧，在内森的背后隐隐约约出现一支利箭的虚影！这是原本绝不该出现在内森身上的景象！

随着左手慢慢向后拉动，在内森右手伸直的食指和中指前出现了三个斗气形成的光点，并且旋转着逐渐变大。

而当内森将这张无形的弓拉到满弦时，他的整个人也变作一尊发光的雕像，无形的长弓已然蓄势待发。

“坠落吧，星星！”内森轻呼。

三颗光球汇聚成一支梭形光箭，空气中爆开数道同心圆的冲击波，光箭以如同要追上声音的速度向那飞逝的红光追去。

星星，坠落了！

如同天上的晨星从空中坠落向漆黑的深渊！①

①其实在旧约以及古老的神话中，路西法这个名字是并不存在的。它似乎比起那些前辈年轻的多，比如在伊甸园里yin*亚当的萨麦尔，带着格里高利天使团降临人间并且与人类结合的阿萨谢尔，教导人类魔法知识的沙利叶，教导所有真知的拉结尔，以及那带着3分之1天使离开天国的撒旦艾尔Satanael。

新约中并不曾提过他的具体姓名，只是形容了它的荣光，最具权柄者，最荣光者，最受神宠爱者，最具勇气与智慧者。那么，它最可能是教会在诋毁和隐喻谁呢？

就像是中世纪一度被教廷逐出圣人历的乌利尔和拉贵尔，他是不是的确就是那位曾经最光辉的天使？

PS,今天接到责编小阵大电话才知道大封推了……喵呜，爆发爆发，一定爆发，这是第一更！这一更3500字，后面会更多的。

61.众冠之王

61.众冠之王

拉斐尔绝对没有想到利昂会主动将自己的身体向达隆的剑上撞去。那显然是个疯狂的举动。

甚至一旁被让用能力遮蔽身形的佩里也因此而惊呼出声，在那一瞬间没有人明白利昂为什么要那么做。

利昂的眉间带着一丝疼痛而催生出的淡淡皱褶，但是他地神情却是如此平静安详，这绝不是出于对拉斐尔所说的话而产生的一时冲动，而是一个经过成熟思考和反复推敲的决定。

“命运怎么能使既定的？”

利昂依然用这句话作为开头，他仿佛有什么想说的。

“什么是命运？命运是随着时光一起向前轰隆而去的车轮，担负着生命的重量，维系着思念的方向。它如同这世界上最悲惨的眼泪，那从墓碑中流淌出的黑色溪流，为了那些还没有做的事情，为了那些还来不及说的话。它也如同这世界上最严苛的审判，那开在心脏上的悔恨花朵，绝没有上诉的机会，也没有辩护的时间。”

“但无论如何，它绝不该是某些人之间的游戏，命运绝不该有既定的方向！历史也绝不该有明确的道标！”

“而能证明这一点的，便是我。”

“因为我在这里。”

利昂每说一句，那【巨人之剑】的剑刃便深入他胸膛一分，殷红的鲜血沿着剑刃古老的剑刃流动，然后一滴，一滴。漂浮在这神奇的空间中。

【公牛之铠】银色面盔下的眼睛剧烈波动着，达隆似乎有些猜到了面前的是什么人。

“拉斐尔，如你所说，如果命运是既定的，那么我绝不会在这里死去，不是么？因为在你所看到的命运中，我的未来绝不在这里停止。”

拉斐尔的回答是众人所听不见的，佩里，让，以及赶来的杰克，还有灵魂被法则束缚的达隆，他们能听到的只是利昂的说话。

“当梅利尔的长矛刺穿我的心脏，我一刹那思考过，为什么决斗之前你就曾向我保证我绝不会因此而死亡。而我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力量，仅仅用我的言语就能改变这世界。”

“你在那卡巴拉法阵前告诉我，打开那石门是需要钥匙的。你说梅塔特隆掌握着第十冠‘马尔库斯’，所以那人和他的仆从才能进入这里。那么我呢？拉斐尔，你似乎并没有给予我你所掌管的第七冠——‘荣光之冠’。那么我用来打开卡巴拉的钥匙在哪？圣剑么，不，我更觉得那股打开石门的力量来自我的身体，来自我的心。”

“拉斐尔，我真的有心么？”

利昂说着退开一步，【巨人之剑】从他的胸膛被拔出，喷溅而出的鲜血中利昂用手将自己胸膛上的伤口轻轻拉开。

那里面原本是应该有一颗跳动的心脏的，就如同所有人一样。

但是那里面没有，在那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并没有一颗跳动着的心脏。有的只是一道小小的光环。

无法形容它的色彩，它就如同利昂的斗气一般变换着颜色，那光芒似乎绝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而应该属于另一个次元。

它轻轻地律动着，极有规律的依次收缩，就如同一颗心脏那样。

浓郁的光芒随着这律动转换成殷红的血液，然后流遍利昂的全身。

“拉斐尔，你说你遵守着约定，守护着某个人的血脉。那么既然你从千年前就守护着每一位我家族中的纯血者，那么告诉我，是谁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它！”

利昂出生时原本是半灵半肉的形态，就像是阿八那样的自然灵，而自然灵事实上是没有实际的肉体结构的。当你杀死一只自然灵时，它们只会溃散成虚无的能量。而当自然灵需要以实体形状出现时，它们实际上是以存在于灵子上的遗传信息而瞬间转化出实体结构。

利昂的血统由他的父母给予，而他的肉体则由巨龙哲玛妮给予，那么他的灵魂呢？

他的灵魂属于他自己，但是原本并不应该如此，这身体里的灵魂本该是另一个摸样。

拉斐尔曾说过，巨龙是神所创造的最成功也最失败的载体，神要为自己创造一个躯壳。一个容纳得下它的躯壳，也因此而有圣经中那道成肉身的诗文。

这世界上第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不叫耶稣基督，而是叫做赛特，或者称其为亚伯。

圣经里亚当说：‘形像样式和自己相似。’因为塞特里外都和他相似，而更可惊喜的是，塞特与神的形像样式自然也是相似，不只外面像，连里面也像。

赛特似乎是神为自己准备的第一个躯壳，而该隐破坏了这一点，某些天使似乎也在其中产生了一些作用。

耶稣基督显然是第二个，而在耶稣身上发生的事还并不明了。

那么利昂会不会原本就是那第三个？

因为在他胸膛中的这道光环，正是十冠中的第一冠——‘王冠之冠’刻赛尔！

它是卡巴拉十冠之首，众冠之王！象征着超越和超脱的力量！

…………

拉斐尔的回答佩里无法听到，他和杰克还震惊于利昂胸膛中并没有一颗心脏。

当利昂的手带着白光在胸口抹过，那吓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然后他将那犹带着墨洛温之血的手轻轻揭开达隆的面盔。

面盔下是一张典型的高卢人面孔，只不过现在这张脸孔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被如同金属般的材质所替代，利昂只能从剩下的一半面貌中寻找这位皇冠骑士当年的神采。高挺的鼻子和柔和的眼线，达隆当年一定是非常英俊的，利昂从那一半面容中可以发现与他剑术的狂野截然相反的清秀。

那盔甲覆盖下的身体，大概也如同这张脸一般，某些半永久性的材质替代了应该被时光腐蚀的机体，让这位皇冠骑士得以存活到现在。

“汝等只可到此，不可向前。”

达隆的口中发出机械化的声音，如同利昂见过的所有傀儡一样，那是被施法者设定的话语，只不过利昂却从达隆的双眼中看见了一个挣扎的灵魂。这位皇冠骑士现在一定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因为他正对抗着加诸于他身体上的律令法则。才没有对利昂展开攻击。

利昂忍不住将手放在达隆的胸前，然后试着使用了那来自于那小预言术。

“以我的名义，解除加诸于这个灵魂上的所有束缚！”

随着利昂的话语，琉璃状的空间波纹再次出现，仿佛时空产生了褶皱，一些东西被从更高地方降下的磅礴大力所改变，原本已经联结成型的因果被打碎并扭曲了。利昂现在可以清楚地确定，这力量正是来自于他胸膛中的那枚‘王冠之冠’！

无数的光芒从达隆体内涌出，然后化作一个个银色以诺文字慢慢消散。

达隆魁梧的身体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支柱而轰然倒下，利昂连忙扶住了这位皇冠骑士，却发现随着那束缚力量的消失，达隆的身体似乎也在慢慢崩散。

当利昂再度使用小预言术来试图停滞达隆身上流逝的生命时，却最终没有成功，达隆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利昂？”达隆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试探着问。

利昂点了点头。

“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大。”达隆说着用手比了一下，那恰恰是一个婴孩的大小。

达隆上一次见到利昂的时候，利昂应该还处于半灵半肉的状态吧。

“达隆…叔父…”

“你和你的父亲不像，反而比较像你的母亲。”达隆的眼中充满着慈爱，“哥特呢？应该是他带着你的。”

“叔叔他已经去了，就在两个月前。”

提起哥特，利昂神色间略见黯然。

“没想到哥特竟然走得比我还早，今年是哪一年？”达隆微微感到讶异。然后很快问道。

“1011年。”

“已经180年了么……”达隆似乎在感慨，“我被束缚在这个空间里，一直如同在沉睡，直到有人进入之后才被惊醒，180年啊，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梦。被制作成傀儡的我，现在却成了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么……”

达隆说着，看到了佩里和杰克。

“那是你的骑士么？”

“是的，他们是我的骑士。”

达隆的眼神在杰克和佩里身上掠过，并且似乎还注意到了那看不见的让，天骑士的直感比法师的真实之眼更可靠。达隆感觉到在那还有第三个人。

“你有三名不错的骑士。”达隆一边向利昂说，一边对三人中的佩里招了招手。

从他伸出的那只手上的盔甲缝隙中，散落下无数银灰色的尘屑，利昂知道那应该是构成达隆现在身体的那一半无机材质正在崩坏。那位将达隆制成傀儡的施法者恶毒地在这些材质上留下了印记，将其与束缚达隆灵魂的那股力量结合在一起，一旦束缚失效，达隆的身体也会因为迅速崩坏而死去。

达隆似乎想要握着佩里的手，佩里看了利昂依言，利昂点了点头，于是佩里走上前。

当达隆的手握上佩里之后，深蓝色的海洋之心斗气在两位骑士之间发生了小小的共振。

“你叫什么名字？”达隆以审度的眼光看着佩里。

而佩里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骑士，有些紧张地回答。他已经察觉到这位传说中的皇冠骑士修习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海洋之心’斗气，这如同向佩里打开了一闪通向未来的窗户，告诉他有一天他也可以变得那么强！

“佩里.梅尔，您可以叫我佩里。”

达隆点了点头，然后看见了佩里腰间的双剑。

“长短双剑……古波斯双剑术？”

“是的。”

“以你的年纪来说，身为一名6级骑士可以称之为优秀。”达隆表达了对佩里的赞赏，“但是这还不够，要作为你主人的骑士，这还远远不够，你明白么？”

“我明白，我会努力。”佩里点头道。

“我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因为我所会的剑术都已经在当年编纂《剑圣手札》时就写在其中了，等到适合的时间，你的主人应该会教你这些。不过那可能也并不适合你，虽然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剑道，但是我似乎能看见，那是和我不同的。对一位骑士来说，最好的剑术不是最高明的，而应该是最合适的！你并不适合成为【公牛之铠】与【巨人之剑】的继承者，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些东西。”

达隆说着，握着佩里的那只手轻轻震颤，无数繁密的斗气波纹从他的手上传递到佩里的身上，引得佩里的‘海洋之心’斗气自发的澎湃起来，并且荡漾起相似的波纹。

“记住这个感觉，这是大海的力量。”

“我会记住的。能得到您的指点，这是我的荣幸。”佩里说着半跪下来，行了一个不常见的礼节。

这是骑士对自己导师的礼节，佩里知道刚才达隆让他感受的，正是达隆剑术中的精髓——波纹剑的奥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达隆已经成为了他的导师，波纹剑的奥义已经在这短暂的瞬间中传承，而能从中领悟多少就要看佩里了。

达隆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利昂。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亲爱的侄子，可惜我们的见面如此短暂。不过我并不难过，因为我终于可以和你的父亲，还有哥特他们见面了，我已经累了，死亡将是我最好的归宿。在没有你父亲和同伴们的这个年代，即便我能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利昂默然，他还想从达隆那得到更多关于当年的消息，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扶着的达隆身体里，生命正在迅速逝去。

“哥特应该将剑圣的名号以及锡安的柱石交给你了，好好地去将它们拿在手里，然后召集属于自己的皇冠骑士，剩下的【星座之铠】应该保留在教廷和丕平的子孙手里，那是属于你的东西，你要夺回来。答应我。”

“我会的，一定。”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我的，不过看来我没有时间了。我们的使命已经结束，而你们的传说才刚刚开始。在我死后，属于旧时代的荣耀将彻底没落，而你们的荣耀则需要自己去创造。利昂，我想你有时对未来会感到困惑，那么不妨这么想一想，你将要做的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荣耀！做一名骑士吧，当你困惑的时候变将自己当做一名骑士，一名属于自己的骑士，然后为了你自己的荣耀而战！因为对于骑士来说……荣耀即吾命！！！”

达隆的语声逐渐高昂，当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洋溢着一种让利昂心颤的神圣光芒！

杰克和佩里紧紧地握着剑，因为达隆让他们身体中的骑士血脉沸腾起来，是的，骑士应当为忠诚而战，为正义而战，乃至为荣耀而战！传承着法兰西帝国墨洛温皇室血脉的利昂，作为他的骑士，杰克、佩里甚至是特万和让，或者留在塞浦路斯的雨果和尤兰德，这些年轻的骑士应该有着强烈的荣耀感！

而利昂自己更是如此，如论他如何思考，接受或抗拒，某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改变。达隆地话似乎略微吹散了他心中充满疑问和迷惑的阴霾，带来了些许阳光，当思考无法解决问题时，那么就用剑去解决。

“它也是属于你的，你父亲原本就想将它留给你，可惜被那个无耻的丕平偷去了。”达隆突然说，然后转了转头，看了看那破碎的石棺，笑了起来。“那些愚蠢的人啊，180年后竟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面目了，哈哈哈，它一直在这，在这等着你。”

利昂点头：“是的，我能感觉到。”

“剑和枪都已经交给你了，或许命运让我在这里守护了近两个世纪就是为了今天，我突然有这种感觉。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兄长，他一直说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我现在却觉得，有时候命运的安排也会让人感到幸福。至少我现在很满足，能见到你，利昂，我很满足……”

达隆说着说着，眼中的光芒开始黯淡了，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目光如同失去了焦距。

“兄长，我就要来找你了……哥特，你这个总是在决斗中不留情面的家伙，居然死的比我还早呢……若丝琳姐姐，达隆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达隆是个强大的骑士……斯西斯贝尔①，终究还是我比你强啊，你这头冲动的安茹狮子……”

达隆开始迷迷糊糊地说着一些胡话，就像是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的老人，那银色的半张脸开始慢慢黯淡，给人一种直观的感受——这位伟大的骑士正在死去。

突然，达隆眼中的光芒猛地凝缩起来，无比尖锐明亮！

他紧紧握着利昂的手。

似乎在这一刻，他回到了200年前，回到了狮子王克洛维四世的血色十字旌旗下，在十字军的阵前骑着那匹他心爱的骏马，面对着数以万记的敌人举着剑高呼！那代表着荣耀的呼喊！

“法兰西帝国万岁！”

①传为达戈贝特二世的曾孙，此处拟为早期安茹伯爵，也即金雀花血脉的渊源。

PS，纠结了许久，本来4点的时候想发3000字的，不过总觉得没写到位，现在似乎好点了……喵呜……

62.真.隆基努斯！

62.真.隆基努斯！

他们在两个世纪前被召集，从世界上的各个角落被呼唤，命运的风将他们聚到同一面旗帜下。

他们中有三位国王，九位领主，带着各自家徽的纹章被同一个图案代替——血十字与王冠。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血十字与王冠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但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是，它们的确不是简单地绘刻在一起。

王冠被绘刻在十字之上，这或许能说明些什么，而十字和王冠其本身也一定代表着某些神秘。

这12位骑士从墨洛维建造的法国王都巴黎开始，踏上了漫长的向东征途，这其中有过遇伏惨败，有过断绝补给，但是这支远征军从未放弃。

我们不可否认其中有过某些非人道的场面，因为战争中很难容许人们留下过多的慈悲和宽容，鲜血和钢铁从来是激发人类野性的最好诱因；但是我们也可以清晰地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和那些失落的野史中看到许多闪光的地方，那些为了保护妇幼而屹立不倒的骑士，那些为了荣誉而死战不退的勇士，还有在那略带荒诞的骑士精神下两军阵前互相交换俘虏的场面。

而这些故事，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即便在教廷和加洛林皇室的压制下人们甚至不太知道故事中主角的姓名，但是实际上它们大多数便是由这12位骑士所缔造的。

而现在，最后的皇冠也已经失去了光彩。

利昂抱着达隆的身体，当那句“法兰西帝国万岁！”在这个奇妙的空间中慢慢平静，达隆银灰色的那一半身体彻底崩坏，最终蔓延到了另一半有机体上。

无数的银灰色沙砾从盔甲的缝隙中漏下，在利昂的身前形成一滩银灰色的小小沙漠，而利昂的怀中所捧着的，仅剩下一套空荡的【公牛之铠】。

利昂摸摸地将【公牛之铠】收进手上的【乌鸦之霜】，然后站了起来。

“李，那杆长枪不是被那个人抢走了么，为什么刚才达隆亲王说现在剑和枪已经全都交给你了？”

杰克走到法迪勒控制魔灯精灵阿卜杜勒打碎的石棺前，抚摸着那些以诺文字和诸多魔神雕刻说道。

利昂环视着四周的四具石棺，然后轻轻说：“你们把这四具石棺全部打碎看看。”

杰克和佩里楞了一楞，倒是一旁没有说话的让耿直地按着利昂的话动了手。

只见一道没有剑柄和剑锷的长剑突然出现，它从让的手掌中生长出来，就如同那是让肢体的一部分，这并不是斗气带来的能力，而是某种潜藏的血脉所带来的特殊天赋。

如果说创造众多天使的天主更擅长制造诸多灵体，然后利用灵肉碰撞来寻求超脱，那么显然北方的那位思考者更擅长于从一开始就制造灵肉结合的躯壳，这两位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让的血统可能就是北方思考者的杰作，利昂称之为‘捧剑者’。

长达22英尺的银色长剑带着灰黑色的斗气狠狠斩击在其中一具石棺上，那上面的以诺符文猛烈的飘动起来，形成一个淡淡的防护力场。灰黑色的斗气与防护力场碰撞而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佩里和杰克也各自挑选了剩下的两具石棺，然后对着石棺发动了猛烈地攻击。

而利昂在剑刃与防护力场的碰撞声中，慢慢走到那矗立在这直径240英尺平静领域中央的那盏不灭明灯前。

虽然佩里等人的攻击强度比不上法迪勒这样的大法师，但是持续的饱和攻击还是将石棺击碎了，三具石棺陆续被骑士们击碎。

佩里和让面前的石棺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这也说明了萨拉丁很幸运地找到了其中那藏着圣枪隆基努斯的那一具石棺。但是当杰克面前的石棺破碎时，一切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杰克地攻击速度非常快，但是他的单位攻击强度却可能是三人中较弱的，所以对于防护力场的击破杰克花费了最长的时间。

而当杰克终于击碎面前的石棺，破裂的石棺碑面化作碎石从主体上剥落，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在这一具石棺中，也安静地躺着一杆罗马式的古旧长枪，一如被之前那个天使附身的穆斯林夺走的一样。

“李！这怎么可能？！”

当杰克回过头，却看见利昂站在那灯柱前。

“它一直在这，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但是我们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这周围方圆240英尺的平静领域不是正说明了一切么？在这充满流溢能量的空间里，只有这里被凝固了下来，这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利昂将手慢慢放在那扭曲的金属灯柱上，当他的手接触灯柱时，那金属灯柱竟如同两条交缠的蛇一般扭动起来。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看上去古老破旧的金属柱上游动，那些似乎是陈年积累下的黑红色铁锈从上面纷纷剥落，露出了血色的真实本体。

这灯柱的造型是由两条金属柱扭曲而成，看上去像是古希腊的某种金属镂空立柱，那是在卡瑞阿提德①出现之后的时代在希腊国王的宫殿中曾经盛行的风格，大约是公元前4世纪半。

而这灯柱上面的铁锈与斑驳痕迹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似乎一切都说明了它是如此古老。

但这些都欺骗了众人的眼睛，因为这东西真实的年龄要远比所有人以为的古老的多！

当人们进入这个空间，或许第一眼会看到灯柱上那团不灭明焰，但是相信所有人都会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四周的四具石棺上。那密布的符文和各色的雕刻显然都是吸引目光的手段，没有人会不被那些雕刻和符文所散发出的神秘气息所吸引。

而那恰恰是布置这里的那位存在所希望的。

那位天使之王梅塔特隆，曾经在神身边最荣光者，似乎也没有辨别出其中的真伪。这是因为灯柱上更本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波动，反而那被藏在石棺中的罗马长枪却散发着浓郁的灵能气息，那的确是由神灵打造的物品，但绝不是传说中的圣枪隆基努斯。

充其量，那只不过是一个中等神力的神明所打造的神器，上面恒定了相当于这位神灵神格强度的命令人类法术。

或许对于世俗世界，这已经是无比强大了，甚至要比真正的隆基努斯更具实用性。但比起圣枪隆基努斯所蕴含的真正意义，却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利昂轻轻抚摸着灯柱，凡是他触摸的地方，那些锈迹和斑驳便立刻纷落。

“1011年前，在耶路撒冷城外，一位头戴着荆棘王冠，身上披着紫色袍子的拿撒勒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立于那些最肮脏的罪犯中间。人们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拿撒勒人耶稣，犹太人的王’。这原本是嘲笑他的狂妄，但事实却成了一种对于祭司和总督的讽刺。祭司们要求士兵重新书写那牌子，应该写‘我是犹太人的王’，因为这样才显得他满嘴谎言。但是那名士兵却着了魔般不愿，只是说自己已经写了该写的。”

利昂说着握住了灯柱的中段，两条扭曲的金属条猛然一动，螺旋着收紧，凝缩成长长的枪杆。而灯柱顶端的那团明焰慢慢升起，然后黯淡熄灭，露出了隐藏在这明焰中的长枪枪尖。

它不是那种常见的长枪样式！而是有着两只分开的并列矛刃！这矛刃正是由那互相缠绕的两条金属条延伸而出的产物！

“愚昧的人们用石头砸他，对他吐唾沫，士兵们嘻嘻哈哈的嘲笑他，但是耶稣却只是平静的笑着。四名士兵们撕开他的紫色袍子，将其一分为四，然后还准备夺走他的内衬，这内衬是通体编织而成，没有缝隙，于是士兵们抽签分了这件奇异的衣服。耶稣身边的罪犯骂他，求耶稣救他**。‘如果你真是神之子，那么为什么不救救自己，也救救我们？’”

说到这里，这灯柱已经收缩成为正常的长枪大小，或许现在已经可以称其为——圣枪隆基努斯！

“这个故事你们也听过，不过我并不相信圣经上所说的，故事的真相或许应该是另一个版本。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无论这柄长枪曾经杀死了什么！它一定沾染了神之血！”

利昂说着高举隆基努斯，这杆通体殷红的长枪随着它的话轻轻鸣动着，利昂将另一只手持着的圣剑与其并列，两者之间顿时如同低语般轻微颤动起来。

“拉斐尔在传说中的形象，曾经持着一杆双蛇缠绕的手杖，这手杖便代表了最高的治愈，那绝不是仅仅限于肉体之上的拯救。带领以色列人离开埃及的先知摩西，传说他也有一杆能化作蛇一样的长杖，在红海面前他高举着长杖，于是大海便分开了，仿佛绝不被允许阻挡在他面前。它是一段凝固的历史……”

利昂说着沉默下来，看着这柄奇异的长枪，在1011年前，拉斐尔这些天使口中的那场大变动中，它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杀死了谁？

它真的只是杀死了耶稣么？

……

“走吧！我们离开这！”

……

①少女之柱，雅典卫城现在还保留有这美与艺术的结晶，很多欧洲贵族也纷纷收藏它的赝品。

63.逃跑

63.逃跑

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狼藉的奇异空间，利昂最终踏入了面前的光门，这正是法迪勒留下的道标正下方45英尺处。

拉斐尔告诉了他如何用圣剑再度打开两个空间之间的链接，踏出光芒，利昂四人便回到了那地下甬道的尽头。再回过头时，面前的依然还是那面雕刻着卡巴拉生命树的石板。

利昂抚摸着石板，看着那卡巴拉法阵似乎有片刻出神。

“李，现在可不是悠闲地进行参观的时候，如果你不想被那些教会的圣骑士串在木桩上的话，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如果我被烧死在火刑柱上，一定会有很多少女哭泣的。”

杰克瞄了眼正有些出神的利昂说，虽然最后一句是个拙劣的笑话，不过似乎让气氛变得轻松些了，也惊醒了出神的利昂。

“……十冠……”

利昂嘴中冒出一个破碎的片段，然后他转身向自己的几位骑士点点头，当先向盘旋而上的狭窄阶梯上走去。

第十冠‘王国之冠’马尔库斯掌握在萨拉丁手中，而第一冠‘王冠之冠’刻赛尔掌握在利昂手中，除去那枚不知道是否还被拉斐尔保管着的第七冠‘荣光之冠’侯德尔——还有7枚。

……

当利昂从原本保存着圣保罗遗物的那间陈列室中出来，外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小’主人～你回来了？刚才外面出现一个长着翅膀的人诶！”

持着圆盾和长矛的特蕾莎特别将语音强调在第一个形容词上，对于这点利昂毫无反驳的能力，即便加上他灵魂的虚妄年龄，也绝对及不上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女仙。当然，这一点是绝对不可以诉诸于口的，因为即便是来自于公元前的塞壬女仙，似乎一样介意青春和年龄的字眼。

看着特蕾莎的笑容，利昂因为达隆的逝去而略显阴郁的心情似乎稍感开朗，起码能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而特蕾莎也很满意这一点，她第一眼看见利昂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他心爱的人类眉间笼罩着淡淡阴云。

“现在情况怎么样？”利昂问道。

“围着我们的骑士撤走的差不多了，他们似乎都去追那个长着火焰翅膀的人了，外面还有不到60人的——你叫做骑士？除了这些骑士，好像还有差不多数目的祭司在，噢，是牧师。”

利昂轻呼了口气，这比他早先预料的情况要好很多。

“怎么会只留下这点人？”杰克挑了挑眉毛，这显然有些不合理。

就算教会人员发现那离开的萨拉丁带着那‘圣枪隆基努斯’，也不应该只留下这点人，那两具奥斯卡的小金人难道只有这点存在感？

特蕾莎轻轻一笑，便将自己所做的事说了出来，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期望被赞赏的表情。显然教会将利昂与萨拉丁当作同一阵营了，所以才会在主要目标离开之后对困守在陈列室里的残余力量抱以轻心。

“你做的很好。”利昂简单地赞许道，但这已经让特蕾莎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单纯的女仙并不曾过多受到夸奖。

“还有，刚才有个骑士将那个长着翅膀的人从天上射下来了！就像是把星星射落了一样。”

“恩？怎么会是？”利昂便又详细询问了关于那个穆斯林被射落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利昂还不知道那个梅塔特隆的选民就是萨拉丁！当听到特蕾莎的话，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状态下的存在，普通的骑士竟能对其造成伤害？

思考了一下，利昂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答案，那就是对方也到了天使凭依的极限！不过比起利昂那只能坚持几十秒来说，那个穆斯林骑士已经非常强大了。

“奇美拉药剂还有多少？”利昂最终回到如何离开这里的问题上。

特蕾莎说着一转手腕，从【命运之墙】后飞出一排整齐排列着的紫色药剂，这些药剂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竖琴的琴弦般间隔列立，显然特蕾莎是通过操纵液体的方式将它们保存在【命运之墙】后。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这面黄金圆盾不被打破，这些药剂就不虞有因碰撞导致试剂不稳定而爆炸的危险。

“还有4打。”

这不是一个很乐观的数字，利昂教给特蕾莎时这些紫色的试剂还有整整160瓶。显然除了艾斯卡的小金人，这些药剂也对阻挡那些果敢勇猛无畏的圣光骑士起了重要作用，特蕾莎变换着分别激活爆炸和昏迷的效果，唯独没有使用那最恶毒的酸蚀效果，因为那是利昂严令禁止的。

利昂思考了一下，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还是按着原来的计划，佩里你们还是藏进魔箱里，不过这一次由杰克背着杰斯特，他有‘诅咒金币’，不容易受到伤害。”

“不能由我陪着你么？”特蕾莎眨着眼睛问。

利昂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我能将理解为这是你在关心我么？”特蕾莎顽皮地说。

“当然可以，好了，动作快些，我们的时间不多。”

随着利昂的话，佩里、特万以及特雷萨和依次踏入魔箱，杰斯特那虽然看上去极度不满，不过终究还是遵循了利昂的命令。

最后，只剩下了杰克和让。

杰克看着满地的马木留克骑士，其中大部分虽然中了几支箭矢，但是显然还是活着的。

“他们怎么办？李。”杰克问。

利昂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如果将其留在这会让他们受到如同佩里受过的苦难，眼神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把他们扔进箱子里。”

“你确定？”

“按我的话做吧，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再说我们也的确需要熟悉东边的向导——这里离耶路撒冷还有很远。”

…………

圣物陈列室外，数十名圣光骑士正在短暂的休整中，他们很快将发起下一波攻击。

当内森骑士浑身散发着光芒在射出那燃烧生命与灵魂的一箭之后，他便在骑士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灰烬，就像是已经充分燃烧的火炬，将所有的光和热都释放完毕。

这场景是充满震撼的，当内森的身体如古老的瓷器一片片剥落，然后在夜风中碎散成无数微笑的灰尘时，圣光骑士们却能从那逐渐崩散的身体中感受到对于天主的绝对虔诚，它敲响了在场每一位圣光骑士的心灵。

我用我的生命去奉献，因为这是天主对我的恩赏，而我也愿你们同样得到救赎，因为罪早已种在我们里面。现在，我感到满足……

这是内森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它让圣光骑士们沉默到现在。

一名叫做兰尼的11级大骑士接手了指挥权，但是圣光骑士们似乎并不需要指挥，受到触动的他们现在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于攻下圣物陈列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慰藉内森的英灵。

但或许，那其实是慰藉他们自己罢了。

因为这样，陈列室外的庭院一时非常安静，除了几位牧师还在为内森做安息祷告，其余人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重新调整铠甲，为同伴施展治愈术，乃至向天主祈祷，期望能在下一波攻击中克敌制胜。

就在这时，从圣物陈列室突然传来了如同狂欢节上小丑的嬉闹语声，模糊中似乎是关于什么箱子的内容。

就在骑士们和牧师们都感到淡淡的荒谬和浓浓的诧异时，超过一打的玻璃试管被从陈列室内投掷出来，其中一大半是白色的，而另外三分之一是紫色的。

“小心！同时有睡眠和爆炸效果！牧师注意立刻驱散！”兰尼骑士大喊。

虽然交战的时间还不到1小时，但经过十数次攻击不果，圣光骑士们显然已经吃过这些药剂的苦头，也慢慢清楚了不同颜色的药剂代表什么。

一旁那最先赶到陈列室的5人小队中的佐伊骑士却发现了一些异常，那已经数次让他平常痛苦的金属傀儡竟然在药剂被投掷出的同时微微向陈列室内部后退了几英尺，虽然看上去很不明显，但那的确发生了！

骑士的直觉让佐伊立刻明白这异常一定有其意义，思考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然后这位骑士急切地叫喊起来。

“小心！对方想逃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十几团白色的睡眠云雾瞬间扩散开来，同时几团强烈的火光在特定的方向炸开，那显然是要打开一条突破包围的通路！

当一旁的牧师和见习牧师们准备再度驱散这片云雾时，却发现原来一直奏效的神术落了个空！

因为那云雾移动了！

这一次的攻击不仅仅是炼金药剂的投掷，还有法师的配合！有施法者使用‘造风术’将是十几管奇美拉药剂形成的强效昏睡迷雾向那些圣光骑士乃至走廊中的牧师吹来，片刻便跨越了30尺的距离！

“小心！闪开！”

“不能闪开！敌人要冲出来了！他们想要逃跑！”

一个简单的法术就让场面变得出乎意料的混乱，但是很快局面就稳定下来，站在侧面回廊的牧师为那些措手不及陷入昏睡的骑士驱散药剂的效果，同时也驱散了那片云雾。

可当教会众人重新向陈列室看去，却发现那两个金属傀儡已然消失！

PS，后面还有一章，然后本卷就结束了。在此祝英勇的圣殿骑士年华同学生日快乐，提早了1小时零9分，因为下一章可能不能在整点发布了，囧~（也好，正好吃掉明天的催更票，嘿嘿。）

64.奇怪的修士

64.奇怪的修士

（吃饭的时候再咖啡店上传了，不过忘记点发布了，囧……回来顺手看订阅的时候才发现……）

“该死，他们人呢？”

“刚才迷雾维持的时间不超过10秒，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当圣光骑士们走进已经变得残破的陈列室，却发现那一直隐藏在黑暗的神秘敌人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留下了不超过10具的尸体，而众人印象中那更多的敌人却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只有8具尸体？刚才我们箭矢命中起码超过70次！”兰尼皱着眉，然后转向之前发现异样的佐伊，“佐伊骑士，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敌人要逃跑的？”

“刚才在那些炼金试剂被抛出的同时，那两具金属傀儡非常整齐地后退一步，我只是对这件事感到异常，或许是这两具金属傀儡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一直在注意它们。”佐伊回答道。

“直觉么？果然如同本笃大人所说的，骑士只有相信直觉才会强大……可是那些异教徒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兰尼记起了曾在梵蒂冈受训时听教廷的那位‘曙光剑圣’所说过的话，在真正的战场上，挽救骑士生命并将骑士引向最终胜利的往往不是事先设定好的精妙战术，而是在充斥死亡和鲜血腥味的战场上闪过的野性直觉。

这位教廷的剑圣出生在公元5世纪的一个罗马贵族家庭，辉煌的家族史中出现过多位圣女，在5世纪中旬这个家族中出现了一位卓绝人物，那就是开创了修道院体系的圣本笃，他是当时教会圣女的弟弟。

圣本笃是教廷内部灵修体系的第一位首领，他将与世俗交涉的传教人员和专心侍奉神灵的隐修人员区分开来，使得教会变得能更合理地调剂人力资源。

或许换一种说法会更让人理解这位圣徒的伟大之处，他在苏皮亚的深山中潜修三年，并在那里通过虔诚的苦修成为了一名16级牧师，这足以胜任枢机主教的职务了。

但是更让人吃惊的是，圣本笃在苦修中还获得了一位在天国地位显赫的天使的青睐，成为了一名神圣的圣徒，而据说这位天使现在依旧驻守于教廷灵修最高机构的——大圣堂！

是的，与国务院、枢机院、审判院并称为三院一堂的教廷最高机构，正是由这位圣本笃建立！

虽然他本人没有担任教皇，但是他的学生和亲属中却涌现出不止一位猊下！他的侄子本笃一世在575年担任了教皇，而他最得意的一位学生则在590年也成为了教廷的最高领袖，这位学生便是曾在塞浦路斯的圣安德烈任职的圣格里高利一世！

而圣格里高利更是从隐修者中被选出的第一位教皇！

甚至现任教皇也同样出于这个家族的分支斯库拉尼家，名为本笃九世！这位‘曙光剑圣’是现在教廷内部所有圣骑士的领袖，也是本笃九世与另一位东方教会推举的枢机主教约翰进行斗争的最大助力。

正当兰尼回忆那位最强大的圣骑士时，一名圣光骑士从陈列室里跑出来，带着惊异的语气向兰尼报告。

“兰尼骑士！存放圣徒保罗圣物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地道口！”

“恩？我们去看看。”兰尼精神一振，或许对方是从地道中逃跑的。

不过同时他也好奇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地道，因为从未听说过圣物陈列室中有着这样的东西存在。

正当兰尼结果一旁骑士递过的火炬准备进入地道一探时，却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停下！”

兰尼转头看去，却看见从外面鱼贯而入一队披着白袍的骑士，他们的脖子上的都挂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他们的出现像是带来了一阵冬日的寒风，让人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因为这些人，是属于宗教裁判所的圣杯骑士！

他们意味着秘密、酷刑、超越王权的行动力以及对所有神职人员的整肃权！

这些圣杯骑士通常驻守在教堂内部，只有在受到几位红衣主教的命令下才会出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

而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

领头的一位圣杯骑士面目表情地说：“谁是这里的指挥官？”

兰尼站了出来，说道：“是我。”

那位圣杯骑士点点头，然后说：“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由我们接手，所有未经允许的探查行为都将被视作渎神！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句话如同要将空气冻结一般，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圣光骑士们为此而感到震惊和不满，不过在兰尼的智慧下他们还是非常顺从的离开了圣物陈列室。

兰尼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面无表情的圣杯骑士，联想到刚才内森那令人吃惊的行为，似乎感觉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比看起来还要严重。

内森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才会燃烧生命和灵魂也要将那个逃走的敌人从天空中射下来！

究竟那些异教徒到底偷走了什么？！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将始终是一个谜。

…………

利昂和杰克在圣彼得大教堂内疯狂的奔跑着，让拉着他们两人的手，将三人一起完全从别人的主观世界中遮蔽了起来。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从人多的地方经过，因为就像利昂第一次遇见让时那样，一些强大的骑士有可能凭直觉地感知到他们这三个无形入侵者。

一边狂奔着，杰克突然笑了起来。

“利昂，这像不像是我们小时候，从城堡里偷偷溜出去玩的那次？”

在这个时候，杰克居然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话，他似乎毫不担心那些四处奔走行动的圣光骑士和牧师们。

“哪里像了？”

“担心被抓住的感觉啊。”

“……”

利昂完全没有心思理会杰克的话，他们现在要找机会从教堂的侧门逃出去，然后按着跑到指定的地点，由索特安排好的人将他们送出城去。

教堂的正门处已经被严密封锁，即便利昂三人能躲过他人的主观感知，也没办法从那么拥堵的环境中离开。要是那些教会人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和身边的人撞上，就像是自动在躲避什么一样，一定会有人发现这种异常的。

所以利昂和杰克竟可能从人少的地方走，圣彼得大教堂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幸好利昂在已经将地图完整的记在脑海里。

[接下来穿过前面那个庭院，然后沿着小路一直走，300码后左拐就是一扇侧门！]

正当利昂在脑海中重新确认路线时，却感觉到让拉着他的手猛地一紧，三个人一下子在一个庭院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而利昂也很快明白了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让感觉到了危险。

作为利昂骑士中唯一一个8级骑士，让比其余几人要更强，即便去除斗华的因素，斗气的质和量也要高出杰克和佩里数倍。

在面前的那个庭院中，正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亚麻布在擦拭庭院里的雕塑。

当利昂三人跨入庭院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那不是真的安静，而是看到这人的背影，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平静的错觉。

那人看上去像是一个负责杂役的低级修士，因为他没有穿着牧师的袍子，就和那些提倡劳动的苦修者一样。

但是利昂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也一下子感觉到某种异样的情绪，一种不纯粹的危险感。

仿佛他们三个就像是黑大陆草原上的猫鼬，正要从一头睡着的狮子边经过。

直到那人把面前的一尊天使雕像擦拭干净，利昂三人都没敢动弹，并不是说这个人给利昂的感觉比梅塔特隆附身的那个穆斯林骑士更强，而是因为另一种无法说明的因素。

当完成了手上的工作，这个人慢慢转过身。他有着一张看上去很平常的脸孔，就像是在集市上常常能见到的商贩那样，给人一种朴素的亲切感。

他将亚麻布翻过来，抹了抹自己的手，接着对着利昂微微一笑。

他竟然对着利昂微笑！就像是那些牧师在街上看到行人微笑着打招呼一样！

这怎么可能？！

让的能力甚至能遮蔽红衣主教级别的感知，到现在为止，不算利昂凭借直觉发现过让的踪迹的那次，只有天使梅塔特隆彻底看破了让的位置，那是凭直觉做不到的事情。

而现在，眼前这个如同仆役一般的修士竟然也看破了让的能力？！

当利昂三人各自神经绷紧，随时准备战斗时，那人却伸出手，向着另一侧的门廊指去，那正是利昂脑海中逃脱路线的位置。

“奥德已经进城了，地牢里的那些家伙也出来了，所以请小心。”那人微笑着说。

“房角石？①”利昂突然这么问了句。

那人听了愣了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利昂带着迷惑和不解，拉着让和杰克从这人身边经过，他能感觉这个奇怪的陌生人没有恶意，但始终带着几分戒备。

出了庭院，利昂意外的发现，接下去的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直到他从教堂的侧门离开，都没有看到任何巡逻和守卫的踪影。

即便是在这个时间，这也是不正常的。

就像是有人将守卫和巡逻者全支开了一样。

①即锡安的意思，圣经中耶稣所说的那块石头。

65.轨迹

65.轨迹

当飞鸟张开翅膀，在暮霭的天空中各自归巢，那些翅膀在铁青混着赤红的天空中划下交错的轨迹，宛如命运最终会落入各自的巢。

其中或许有些是追逐着，错过着，但那些无形但清晰的轨迹，却永远留在了天空的画布上。

它们以一种无比缓慢的速度消失，因为在等待那些一错而过的翅膀回头。

这些翅膀往往只有在很久以后，才会想起并发现这些罗列在时间中的巧合，宛如那初夏时节北方天空中的悠长星座一般，安静地闪耀。

…………

“住手！你们这些异教徒！”

一名金发的英俊骑士双目血红地大吼着，手中的长柄战斧架住一名奴隶手中的长剑，运劲一震便将对手的长剑震飞。

银白色的长柄战斧在他双手中绕了一个圈，然后如同燕子的回翔般抵在了那个奴隶的脖颈上。

这名奴隶迅速从报复的快感中醒来，暴力和杀戮带给他的兴奋在短短几秒间被死亡的恐惧所冻结，原本狰狞如野兽的脸庞变得惶恐而扭曲。他双腿瑟瑟发抖，缓缓跪了下来，眼睛始终注视着那个现在掌握着他生死的男人。

而抵着他咽喉的长柄战斧也慢慢随着下降，但始终没有离开那战栗的肌肤。

理查从这个奴隶眼中看到了畏惧、哀求以及对生命眷恋和对自由的渴望，可惟独没有见到对他自己刚才所施展的暴行而产生的悔恨。

于是理查厌恶地翻动手腕，名为‘银色雀尾’的长柄战斧轻灵地跳动了一下。

红色的鲜血从被撕开的肌肤下喷薄而出，带着夜风吹过窗沿的呜咽轻响。

无论在基督徒还是穆斯林眼中，对于其中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眼中的对方都是如同牲畜般的存在吧，不同的文化，不同的饮食习惯，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统治阶级……

可是，血的颜色却是相同的。

笑容也都是嘴角向上，哭泣的泪也同样如同海水咸涩，虽然数目不同，但都有妻子和儿女。

甚至起码，基督徒和穆斯林也都是用两条腿走路吧。

这世界上从没有一种动物会做出不必要的杀戮，即便是狡诈的狐狸、阴狠的豺狼、骁勇的豹子、或者英勇的狮子，没有一种野兽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凡我的杀戮，必有意义。

这句话是一名伟大的法师所说，但是似乎套用在动物身上才更合适。

而人类，再没有比人类更擅长虐杀同类，并能从死亡中获得快感和乐趣的怪物了。

身为人类中的一份子，理查却在此刻感到一种对于整个人类和其自己本身的厌恶，但这绝不是自我否定，而是一种对命运、世界、王权、战争乃至人性的深沉思考。

“殿下，这里不能呆了，涌过来的奴隶越来越多了……该死，这些家伙怎么都有士兵以上的水准，10个里面有6个是3级以上的战士！”持着斧子的高文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沫，然后悻悻地说。

那在他嘴中带来咸涩和铁锈味道的并不是他的血，而是属于那些刚刚获得自由便很快迷失在暴*中的奴隶，巨大的双刃战斧带着略微透明的斗气，如同那无处不是炎热的酷暑将生命从目标身体中慢慢蒸发。

那裹着蒸腾斗气的双刃战斧往往一闪之间便将对手一分为二，当触到对方身体的同时，便迅速释放出潜藏的酷热，橙色的火焰如同从虚无中席卷而出，带着喷溅而起的鲜血一同高扬。

而高文现在就像是用鲜血沐浴了一场，匆忙间传了一半的铠甲上已经出现了凝结的血块。

“不能离开，让兰斯洛和加雷斯想办法收拢那些溃逃下来的居民，这所别馆里还有不少武器，把他们武装起来，不能让暴动蔓延到更广的地方去。”理查摇了摇头。

理查到达安条克城内之后，就由女公安排在这栋别馆住下，这原本属于一位在于异教徒战斗中阵亡的贵族，因为找不到合法的继承人，所以便空置了下来。

别馆临近东城门，开始只是远远听到的暴动竟然如此快就蔓延到这里，这显然是大出理查的意料的。

法师希尔梅斯这时从另一边走来，他微微喘着气，兰斯洛和希尔梅斯负责防守的是另一边，那里是暴动蔓延过来的正面，显然压力更大。别馆中有着理查的近百名仆人和侍女，所以理查没办法迅速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殿下，西墙的情况不容乐观，奴隶们的数量太多，我大概还剩下十几个法术量，兰斯洛卿刚才已经使用了一次‘湖光剑’。”

“居然那么糟糕？这些年那位女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还有教会的那些家伙，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城里潜藏了那么多不安定的力量？还是被奴隶创造出的财富闪了眼睛！？该死！”

希尔梅斯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理查所说的因素或许的确存在。

“殿下，我有个建议。”

“什么？”理查问。

“我们撤到旁边的那栋房子中去，只要打碎墙壁，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有什么帮助么？”

“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别馆正处于横贯安条克城的保罗大道，那些奴隶们虽然一路上烧杀泄愤，但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依然是重获自由，所以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城门。我们现在正挡在了他们的路线上，只要在向内挪动一点，我想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希尔梅斯睿智地指出了整个局势的发展方向，燃起的暴动之火如同泼洒在地面上的水一样向四处流溢，而最终要从出水口流出，而只要离开水流的路线，那便是干燥的安全地带。

理查听了之后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沉默了一下。

“如果把他们放出去……这里离公国的边境线起码还有200公里吧。”

“殿下！”希尔梅斯似乎知道理查在想什么。

“不用说了，拦住他们，城外的游行队伍一定差不多回来了。”

希尔梅斯眼神闪动，最终叹服地略略弯腰，和信奉伊斯兰教的法师不同，这是一名西方法师所能做出的最高礼节。

“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兰斯洛卿，另外我还有一些魔法卷轴，大概可以多拖延一会。”

“幸苦你，希尔梅斯。高文，你去支援那边，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为了您，这一切都值得。”

说着希尔梅斯便转身离开，高文提着沾满鲜血的双刃战斧和这位凯尔特人法师一同去支援西墙的防线。

当希尔梅斯两人离开不久，理查防御地这一面街道上便传来了动静，大概又是一波奴隶涌过来了。

理查单手提着长柄战斧，‘银色雀尾’随着他手腕的翻转轻轻旋舞，然后理查微微前趋，弓步下蹲，摆出了一个突击劈砍的架势。

似乎只要那些奴隶们一从西边的转角出现，理查就会发动致命的攻击。

理查突然发现这一次的动静有些不同，那并不是许多人奔跑的声音，而是‘格洛洛’的马车声。

那是包着铜边的硬木车轮在不平整的青石地面上碾过所发出的声响，那些奴隶们居然还抢夺了马车？

就在理查困惑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驰而来，拉着车的是四匹黑色的骏马，看上去绝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东西。

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出现这样一辆马车，不由让理查感到惊讶和诧异。

“停下！”

理查说着挥动长柄战斧，银白色的斗气猛然炸响，在斧刃上激射出许多细碎的蓝白色电流，在不宽的巷子里拉出一道耀目的电弧。

‘希律律’！

黑色的骏马人立而起，马车在颠簸中猛地停住。

“让开，不要挡着我们的路！”那驾车的车夫用法语说道，但是口音里却带着一点阿拉伯人的语调。

这让理查起了疑心。

“请拉开你的兜帽，还有车里的先生或小姐，请出来一下。”

巷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看着对方迟迟不露出面貌，理查更怀疑那是逃跑的奴隶抢夺了马车，并且冒充基督徒准备逃跑，那口音中的阿拉伯腔便是最好的证据。

就在紧绷的弦即将崩断时，马车两边窗户上的帘子被轻轻地拉开了。

“是你？！”理查吃惊地说。

“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又见面了，理查殿下。”利昂苦笑着说，“能放我们离开么？”

理查身后的马洛克和凯以及其余持着武器的侍从都送了口气，因为这一次出现的并不是敌人。

“克洛维先生，您要出城？”

理查没有问利昂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会出现在这，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是的，我不想对您隐瞒，我的朋友。”利昂说。

理查吐了口气，然后垂下了手中的长柄战斧，然后说道：“那么祝您一路顺风，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说着他挥了挥手，堵着巷子的侍从和两位骑士便让出了一条道路。

特万轻轻挥动马鞭，马车再次开始移动，当经过理查旁边时，利昂透过窗户向理查道谢。

“一定会的，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感谢您今日的帮助。对了，您来这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我上次忘了问。”

理查向看着慢慢加速的马车，对着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的利昂笑着回到：“剑，一把曾经插在石头里的剑。”

剑？

利昂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刚才因为紧张而握在手中的那把金色长刃。

当他再度探出窗户去看理查时，马车已经将理查的微笑没入了夜色中……

……

命运的下一次相逢，会是何时呢？

……

PS，本卷终章。IC，由于要给理查排戏，所以赤脚哥只能明天出场了……

1.无形的权杖

1.无形的权杖

出了安条克，沿着奥伦梯河向东南直下，便能到达西流基港。

利昂与理查到安条克前，船只也曾经在这里稍事整备，然后缓缓逆流上行。但是由于河水流向的问题，其实有一部分船只会选择在西流基港放下货物，商人们愿意节省这大约1天的时间，因为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28日傍晚时分，一艘三桅武装商船在西流基靠岸，就像很多从地中海东部明珠塞浦路斯中转来的商船一样，‘独角兽’号停靠在码头的西侧泊位。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艘船上并没有卸下大量能为船主挣取报酬的货物，从那船上只下来了三个人。

‘独角兽号’的船长卡卡罗特是个年近50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张最擅长与人做生意的脸，微胖、和蔼、亲切以及略微带些油滑，其实略微表现出对于金币的喜爱，才是最能让交易的对方放心的类型。

因为商人们大致上真正奉为最高信仰的，也就只有财富了。

平日卡卡罗特的眼睛总是笑着眯成一条线，而那里面总是闪过市侩的狐狸般的光。但今天，他的脸上满是忐忑和苦笑，直到那三位客人从船上下去之后才显得松了口气。

甚至没有在西流基港做过多补给，他很快命令水手们起锚升帆，迅速离开了这个港口。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匆忙，仿佛迫不及待地要离那三位客人远一些。

短短一周多的旅途，船上一半的水手信仰变得更强烈——并古怪，而剩下的一半则渐渐变得失去信仰。

这还是好的，更重要的是当这三位客人上船之后，在‘独角兽’号上就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

比如半夜响起猫头鹰的叫声，比如有人在厨房见到了一条蓝色的蛇，比如舰桥侧栏上的那些雪松木板，又重新生出了新的枝杈。

甚至水手们还吃到了松果，只不过里面带着原本漆在木板上的桐油气味。

“幸好，终于解脱了……”卡卡罗特看着慢慢消失在海平线上的西流基港这么说道。

“船长！”一名水手抛上甲板叫道。

“怎么？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您快来看看！这……这……”水手的表情古怪中带着淡淡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当卡卡罗特在水手的带领下推开一位客人曾居住舱室的舱门，便明白了这名水手为何如此讶异。

因为80平方英尺的舱室里，满满地堆放着比橱柜还高的……

苹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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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的伤不要紧吧？”阿迪尔扶着萨拉丁问道。

“没事……”萨拉丁微微笑了笑，似乎要用这种笑容安慰自己的弟弟。

这位年轻的受选者此时面容苍白，这不仅是天使凭依时间过长所带来的副作用，更是因为最后从教堂中射出的落星一箭，竟突破了梅塔特隆幻化出的36支绯红之翼，在原本就凭依时间即将结束的不稳定期给予了萨拉丁重创，那划曳天空的光箭一闪而逝，最终从36支羽翼的联结处没入拉丁的背脊。

甚至这只斗气箭矢无视了凭借王国之冠‘马尔库斯’所张开的‘混沌领域’！

因为斗气是如此神奇，它不全是能量，也不全是物质，甚至还包含一些超越能量和物质乃至此次元的东西，而是灵肉碰撞所诞生出的神奇产物。

或许一般大骑士的斗气远程攻击不足以突破将物质与能量相互解构变化的混沌领域，但是当内森燃烧了自己的灵魂与生命，便因为虔诚而与那个伟大意志联结起来，并且获得了一股从虚空中降下的恩宠。

这让内森在死亡前的那几十秒，明白了自己的本我，释放出心灵之光的强大权能。

如同要贯穿星辰的一箭差点射穿萨拉丁的心脏，幸好梅塔特隆的力量依旧护佑着他。原本内森擅长的‘裂星矢’在贯穿目标的身体时会产生一个链状效果，原本由三枚斗气弹凝聚的箭矢会再度还原，并且形成三个依次爆发的炸裂效果。

但是在天使之力和自身斗气的防护下，这个效果被压制了，不过斗气箭矢依然在萨拉丁的背脊上留下了一个星状的伤疤。

萨拉丁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他回答完弟弟的担心便私下看了看附近的环境。

被内森射落之后他们7人落在了安条克城南的田野中，巨大的动能甚至产生了一个辐射状的圆，那些已经被收割了的残存稻杆规则的向外倒去，而萨拉丁等人就在这个圆的中间。

“这里是哪？能确定我们的位置么？法迪勒？”

法迪勒抬头观望星空，虽然今夜的月色异常皎洁，并且似乎因为安条克的动乱之火而显得有些殷红，但是在深邃的星空中依旧有着许多闪烁的眼睛，如同天国中众多天使的注视。

虽然此时希腊星座并没有广泛的传播出去，但是对于星空的研究一直是所有民族共有的憧憬和文化①，而根据这些‘眼睛’，法迪勒便准确地判断了自己等人现在位置。

“主人，按着先前计划中地域的划分，我们现在的位置是-37：-9，离安排的集合地点不远！”

“好，召唤阿卜杜勒吧，虽然显眼，但是现在汇合才是重要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些游行的基督徒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

法迪勒随即便按着萨拉丁的命令召唤出火焰巨人阿卜杜勒，绿色的火云裹着三位法师、两位仅剩的马木留克骑士以及萨拉丁兄弟两人飞上天空，迅速向某个小山丘飞去。

当萨拉丁在火焰中显出身形，从山丘北面迅速驰出40余骑。

“大人！”为首的一位骑士名叫发哈德，意思是豹子，他眼光一扫萨拉丁的身边，然后眼神一暗。

“发哈德……抱歉，我没能将阿罗伊带回来……”

发哈德摇了摇头，然后将双手交捧在胸前，向萨拉丁弯腰一礼。

“一切都是为了真主的荣光，我们愿意更随您来到这，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阿罗伊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古兰经上先知问真主‘我的主啊！求你宽待我到人类复活之日。’主说‘你必定被宽待，直到复活时来临之日。’我相信阿罗伊以及其余回归大地的同伴会在真主的天国里得到安详，阿门。”

“一定会，阿门。”萨拉丁这么回答道

“那么大人，东西拿到了？”

萨拉丁抬起手，亮出手中的古罗马长枪，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那么我们是否现在离开？”

“城里的有人冲出来么？”萨拉丁这么说着看向安条克南城门的方向，十几座塔头的阴影下那扇门如同怪兽的黑色咽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萨拉丁沉默了一会，然后坚定地说：“再等一个沙漏的时间，如果没有人就走。”

萨拉丁说完，一群骑士中立刻有一位马木留克骑士纵马上前，然后从褡裢中取出一个沙漏，持在手中。

黄色的沙砾在沙漏中坚定不移的落下，时间便伴着这些小小沙砾不可抗拒的流逝。

没有萨拉丁的接应，即便那些奴隶真地逃出安条克，也绝没有办法再接下来的日子里逃出安条克公国的领地。想到那位骑着圣炎白马持着战锤的圣光骑士，萨拉丁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憎恶，被安条克女公的军队击溃还有成为俘虏的机会，而在奥德的手下似乎从不曾出现过俘虏这个词……

沙漏里的沙粒即将落尽，萨拉丁忍不住感到黯然，即便获得了‘圣枪隆基努斯’，也无法让他感到更多的欢喜。

恍惚间他甚至开始思考这一次他的决定是否是对的。

他抚摸着手中的隆基努斯，它甚至能让信仰虔诚的基督徒都顺从他的命令，那么还有什么能反抗他的话语？

但是这样的支配，真的是坚不可摧的么？

“大人！”发哈德突然叫了起来。

萨拉丁抬头看去，只见那黑色的城门轰然中开，无处持着火把和武器的奴隶从城门中涌了出来！他们欢呼着，咆哮着，如同着了魔一般疯狂，空气中尽是自由的气味，如同天堂花的蜜蕊让人如同从灵魂中感到极乐和愉悦。

这些奴隶中，带头的正是那位摩摩尔，他骑着一匹黄色的阿拉伯马，穿着一身基督徒的铠甲，手里的弯刀与铠甲上尽是鲜血。

萨拉丁沉声说：“给他们信号！”

一点焰光在黑暗中升起，如同夜里指路的明灯。

摩摩尔见到这信号，便在阿拉德安的指点下带着奴隶们向萨拉丁奔来，就像是迷途的羔羊受到了召唤和指引。

萨拉丁纵马向前，口中高呼：“所有受了屈辱的真主勇士啊，无论别人因你脸上的耻辱烙印而如何对待你，我萨拉丁在这里承诺！我会带给你们名誉！荣耀！胜利！辉煌！来！到我的麾下来吧！我会给予你们洗清自己耻辱的机会！我会给予你们亲自复仇的机会！我会给予你们一个————地上天国！！！”

声音在夜风中激荡，那夜色中的一点明灯如此让人心安。

摩摩尔乘势高呼：“那就是来救我们的人！真主选中的地上之王！萨拉丁！”

“萨拉丁！萨拉丁！”

“萨拉丁！萨拉丁！”

奴隶们高声呼喊，呼喊带给他们自由机会的那个姓名。

萨拉丁看着那些向自己奔来的奴隶们，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比隆基努斯更强大的无形力量握在他的手里……

那是人心的力量……无形的王者权杖……

①在中世纪，星座的概念和现在相亲节目中连男生都会自诩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一样，那是神秘的、只有少数拥有知识的哲人才懂的的事情。在那个古旧的年代，星空代表着最为常见同时也最深奥的神秘，就像本书中法师才掌握的星辰冥想。我看过的不少小说中很少能将这一点描绘出来，而我以后会尝试看看。

2.月光

2.月光

“天主保佑，那是……？”

看着东北方暗红色的夜空，哈里吃惊地在小山上勒住马，在视野望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菲碧驻马停在他身边，即便是夜里她依然双眼上蒙着那绘满法阵的绯红缎带，但是这显然没有阻碍她观察这个命运多桀的世界。

“暗红色的夜空，不祥的颜色呢。”菲碧的语气似乎有些慨然。

接着这位女骑士抬起头，精致的下巴在月光下如同玉石般光滑，那蒙着的双眼看着天上的月亮，淡粉色的双唇轻轻颤动似乎在对月亮倾诉自己的内心。

只见月光洒落在那条蒙着双眼的绯红缎带上，如同雨滴洒落在睡莲的叶瓣上，一颗颗如同珍珠般滚动。

很难想象月光也是能拥有质地和形象的，这些散发着柔和光芒并带着神秘色彩的小小光点，滚动几下后便如同斑纹也似地没入那绯红缎带中，于是那些用银线绣出的以诺文字便渐渐亮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你就是那夜空中的眼睛，即便是那些黑暗角落中的阴影，也绝逃不开你的注视。”

菲碧的声音就像是土壤中萌发的新芽，无比清脆并充满活力。随着她的话语，那绯红缎带上地以诺文子竟然慢慢变化成一只充满魔魅色彩的眼睛，散发着银白色的月光，从眼睛周围的边际蔓延出无数纤细的银丝，这些银丝向缎带四边蔓延，甚至妖异地爬上了菲碧美丽的脸庞。

哈里第一次见到菲碧使用这种秘密的神术，他早就听自己的教父说过，菲碧在圣杯骑士中也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比起完全不同于教会力量体系的德里克，哈里对这位美貌的女骑士有更多好奇。

教会的神术基本有三种体系，第一种便是牧师们常用的那些神术，它们有着华丽的表象，以治愈、净化和防护为主，某种程度上是为教会形象服务的力量。

第二种则是苦修士们使用的神术，这些神术的箴言更古老神秘，拥有的力量也更强，并且其中包含了大量拥有强烈攻击性的神术，以及很多常用神术中见不到的特别神术。

而第三种，就是由某些圣徒家族传承下的秘传神术。

这些神术由那些天使教授给被选中的圣徒，拥有更多不可思议的能力和效用。

而菲碧便出生于这样一个圣徒的家族，甚至这个家族还是其中最神秘也最古老的一支，在教会内部地位高贵。

她现在使用的便是秘神术‘月光之眼’。

绯红缎带上的那只银白色眼睛眨了眨，然后似乎与天空中的明月产生了联系，一道淡淡的月光之柱从这眼睛上射出，笔直的延伸向夜空之王，那所有魔法和秘术之母，仿佛和它建立起了某种神秘联系。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世界的边界在哪，西边的风暴海和东边的异教徒、北边的无尽冰原与南边的黑大陆，这一切都阻挡人们了解世界的整体样貌。

但是有一点几乎是教会和法师共同承认的，那就是月亮统治着夜晚的世界，它披着黑色的华服端坐在夜空的王座，无论是在世界的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到这位群星围拱的帝王。

“安条克燃烧起来了，城市的西北方有大批移动的光点，四个城门也已经被包围……不过不像是进攻,反而像是封锁？似乎是城里发生了动乱，是了，包围城市的是圣光骑士团！”

菲碧似乎看到了远方发生的一切，神术带来的效果竟让她以45度鸟瞰40公里外发生的事情！

“该死，难道又是那个家伙？”哈里想到那个让他们一路追踪到这里的‘亡者’，不禁咬牙切齿。

虽然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们的推论是正确的，但是这三人中没有一个人相信那具棺木中躺着的是塞浦路斯王国苏菲亚伯爵的尸体！

“不，应该不是……嗯？不对，有大量生物向我们这里移动！就在前方5公里处！”

“能看清楚是什么人么？”哈里问。

“给我一点时间。”菲碧说。

接着菲碧再度咏唱道：“穿过山脉与溪谷，您的光辉在平原与丘陵上飞翔，就是这世上跑得最快的骏马也无法逃避您的注视，就如同谁也逃不开自己的影子。”

那从银白色眼睛射上天空的月光之柱由此而变得纤细凝聚，在夜空中变得稍微显现，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异象了。

这是‘月光之眼’的进阶神术——秘神术‘月光凝视’。

“队形散乱，没有点燃火把，嗯？！……那些人是……异教徒！！他们往我们这里来了！！”菲碧的语调突然变化。

哈里吃惊地睁大眼睛，然后神情变得异常兴奋！

异教徒！这个词不知道多少次响起在他的耳边，但是今天他终于有机会见到它所代表的事物了！

那些野蛮的、残忍的、不知敬神的、邪恶的异教徒！

“天主在上，我们去把他们拦下来吧！”哈里大声说道，他握着那本教父送给他的圣经，看上去兴奋极了。

“……如果你想去，我不介意，但是不要带上我……”菲碧用冷冷的语气说。

“菲碧骑士！？”哈里不解并且惊怒。“你害怕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不出声的德里克突然说道：“数量。”

“恩，敌人的数目超过2000人……”

听到这个数字，哈里的兴奋就像是被迅速冻结。是的，面对20个敌人哈里三人可以轻松应付，200人大概也能勉强战胜，但是2000个敌人……

哈里知道这绝不是他们三人可以抵抗的力量，即便菲碧拥有高明的剑术和一些强大的秘神术，而德里克也有很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对方的数目毕竟太多了，这是可以淹没三人的人流。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不，我绝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哈里皱着眉，用年轻人特有的语气说。

菲碧正想反驳，突然面色一变，那银白色眼睛上的月光之柱猛烈的颤动起来，并且迅速溃散。从绯红缎带上蔓延出的那些银色细丝也非常快地收缩复原，月光之眼刹那间就消失了。

同时菲碧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受到了什么反噬。

一般来说神术不同于法术，是不可能有反噬这种情况的，但是当菲碧刚才将神术的目标转移到那些异教徒的首领身上，那个有着鹰眼般锐利目光的异教徒竟像是发现了菲碧的窥视，抬头向天空看来！

那视线中还带着某种强大的冲击，让菲碧的神术顿时失效。

“你怎么了？”

“……没事，那家伙发现了我在凝视他，用什么方法将我的神术打断了。”菲碧说着胸膛不住起伏，斗篷里那美好的曲线随之曼妙地变化着。

其实在菲碧心中，还有没有说出的话。在那个男人抬头的瞬间，那眼神中所附带的冲击竟带给菲碧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就像是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并且已经认识了很久！

这种熟悉感就像是从菲碧脑海深处流泻出来，一丝丝淡淡的感觉，却给菲碧一种非常古老苍茫的感触！

德里克看了看菲碧，眼神闪动了下没有说话，这个为教廷效力的神秘德鲁伊似乎发现了什么。

菲碧平复了一下呼吸，突然说道：“我们去见见他们！”

“诶？”哈里长大了嘴，因为菲碧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异常炽热。

“难道我说的不是法语？”菲碧的声音再度变冷。

“不，我只是感到奇怪……”哈里听到菲碧变冷的语声，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

“哈里牧师，你要习惯，这就是女人。”

说着，菲碧一挥马鞭，狠狠地抽打在坐骑身上，然后猛地冲了出去，哈里和德里克不得不随之跟上。

菲碧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她回头向德里克说道：“德里克执事，召唤你那位朋友吧。”

德里克点了点头，从腰间那一长串各种材料的饰品中选出了一片被雕刻成翅膀形状的青色石板，然后用那苍茫的语声高声歌唱起来。

伴随着那种直入人心的旋律，那青色石板上散发出淡淡的光，然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上面被释放出来。

这无形的灵散发出一种如同鸟类的鸣叫，就像是雨林中藏在叶子底下的歌者，虽然哈里和菲碧看不到它，但是却能感觉到它从他们身边飞过，甚至似乎擦过了他们的皮肤。

“弗莱娅，无形的飞翔者，请为我们带来风的翅膀。”德里克用请求的语调说。

接着那无形的灵清鸣一声，似乎一个停滞，然后猛然加速疯狂地围着三人转起圈来，在三匹骏马的马蹄间来回穿梭，就像是在编织什么。

十几秒后，哈里突然感觉到坐骑的速度加快了！快了足足一倍！

他像是骑着一匹长着翅膀的天马，四蹄翻飞中奔跑在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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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众法之祖

3.众法之祖

“主人？怎么了？”法迪勒看到萨拉丁在马上突然抬头，似乎在瞭望星空，不由好奇地问。

萨拉丁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

星空浩瀚，从恒古便笼罩穹宇，它们是最古老的守护者和观望者，或许比人类更伟大的事物有很多，但星空绝对是其中最令人震撼的。

旧约《创世纪》中述录：神便创造两个大光，大的管日，小的管夜。又造众星。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管理昼夜，分别明暗，神看着是好的。

当牧羊人躺在草地上，或者坐在毡帐外，他们从这无数罗列天空的光芒中寻找到一种感动。

太阳给予温暖与广明，给予万物生机，也给予干旱与酷暑。

而月与星，则给予人梦、幻想、神秘，以及一切对真理最初的向往和憧憬。

它是众法之源，众术之祖。

无论这世界有多少充满真理的法则和规律，它们原本不是被人类所知的，人类混混沌沌只按着被造的旨意生存，不懂耕牧，不懂锻铸，不懂编织，不懂建造。

于是那几位教人耕牧，教人锻铸，教人编织，教人建造，乃至教人认识自己，认识世界，追寻无形的规律和秘法。

“有人在看着我们。”萨拉丁突然说。

“什么？主人？”

萨拉丁的话突然而模糊，法迪勒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或许我这一生的惊讶都被安排在今天了，梅——马里克说它感受到了我们正在被窥视。”说着萨拉丁向后招了招手，精干的发哈德便立刻纵马靠了上来。

萨拉丁没有说完的是，梅塔特隆终于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天使的秘闻，而刚才的窥视显然令梅塔特隆感到熟悉。

“让所有人小心，将奴隶中原本担任过马木留克的安排到前面来，我们可能会遭遇到阻截。”

发哈德没有多问萨拉丁是如何知道，因为他早已习惯自己长官的睿智和未卜先知。他立刻勒马退后，然后向身旁的几个同伴简单下了命令，几人向后呼喊了几句，狂奔的人群中立刻有大约100多人跑了出来，然后和一部分伤员交换骑上了马匹。

这些能最终逃出安条克的奴隶中，几乎大都是3-4级的战士，其中那些更精锐地被组织起来，和萨拉丁的几十位骑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突然而至的截击。

从逃离安条克之后，他们一路上已经突袭了数个农庄，在战斗中是最容易形成简单的组织体系的。在突袭中萨拉丁严禁那些不必要的杀戮，并指挥奴隶们从农庄中获得了不少马匹，虽然和真正的战马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但这已经是一只具备战斗力的骑兵队了。

几分钟后，逃亡队伍前方的丘陵上便出现了三骑身影。

这三骑移动的速度非常之快，就像他们骑乘的根本不是凡马，而是乘着风的灵兽。萨拉丁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似乎要找出刚才的那位窥视者，梅塔特隆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好奇心。

菲碧三人在逃亡者队伍前大约150码停下，而萨拉丁的队伍也缓缓减速，被组织起来的骑兵队缓缓聚集成锋矢阵型，随时能发起一次冲锋。

萨拉丁坐在马上，因为伤痛而显得身形有些摇晃，但是这位选定之人的背脊依然坚挺，这或许是萨拉丁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他有着伟大的理想，并且也有与其相符的勇气和坚毅，所以他可以被击败，但绝不会屈服。

萨拉丁高举起手，然后整只队伍便停了下来。

菲碧独自策马略微向前，看着那个有着过人风度的年轻男子，想了想，终究很难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这一反她平日肆无忌惮的性格，那尖锐的言辞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似乎都被她留在了塞浦路斯，而没带来安条克。

这一切都是因为菲碧有着一段离奇身世，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幼时的一切，可萨拉丁刚才打断她神术时流露出的气息却让她感到一种震撼心扉的熟悉。

当萨拉丁看到菲碧的举动，便猜到刚才施展那神术的是这位蒙着眼的女骑士，接着他看到了穿着牧师袍的哈里，这让他眼神闪动了下。

接着萨拉丁侧头对法迪勒和发哈德说了句什么，然后独自一人慢慢向前驰来，似乎要和菲碧做一次对话。

两人互相间隔20码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看着菲碧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萨拉丁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刚才是你在注视我么？”

“的确是我。异端！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菲碧有些许失态，或许这是因为这个困惑已经缠绕了她太久。

她必须要蒙着眼，必须每天对月亮祈祷，甚至在每一次的梦中都必须梦见灾厄，但这一切菲碧并不明白是为什么！

“可能我们并不是站在对立面，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么到我身边来吧。”

萨拉丁竟像是要招揽这位女圣杯骑士，菲碧身上难道真有什么让他重视的东西？

菲碧显然被萨拉丁的话激怒，这愤怒混合着惊讶，甚至还有一点屈辱。当一位男性对女性说‘到我身边来吧’，无论如何都会让女性感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放肆！异端！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不然它们会代替我问的！”

菲碧的声音冷得像冰，之前的困惑和拘谨显然没能持续多久，这位强势的女性便显露了平日的性格。

她拔出了腰间的双剑，似乎如果萨拉丁不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双剑就会立刻吻上萨拉丁的咽喉。这两把长剑也是非常奇异的，它们和佩里的双剑不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整体。左右手的两把剑剑刃长度相等，似乎没有主手和副手之分，右手的剑呈银白色，散发着淡淡的辉光，而左手的剑则通体漆黑，如同会吞噬光芒。

从这双剑上的魔法灵光来看，这应该是传说等级的魔法物品。

“收回你的剑。”萨拉丁平静地说，这一次他的手放在了挂在马鞍旁的长枪上。

菲碧几乎刚升起对萨拉丁语调的不满，就立刻感到一种强大的控制力侵袭了她的思想，这股力量支配了她的身体，让她竟不由自主地垂下双手，像是听从萨拉丁的话顺从地将双剑归入剑鞘。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不知不觉就被对方控制了？！

当菲碧将视线转向萨拉丁手里的长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再大圣堂中受训时听过的传说……

而萨拉丁则冷冷地说：“来，到我身边来。”

…………………………

“天主在上，菲碧骑士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竟然和异端对话？！”

哈里很难接受自己看到的东西，在他想来，面对这些异端似乎应该直接用手里的武器或者神术来打招呼。

‘咔嚓，咔嚓’

德里克没有说话，只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以及带着清甜的水果气息。

“德里克执事！”

哈里没办法理解菲碧和德里克的想法，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天主的旨意，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成为教皇猊下亲自发布的特殊任务的执行者？！

“你要吃？”

德里克用平静的目光看向哈里，然后魔术般地又变出个新鲜苹果，伸手递给哈里。

“这不是现在该做的事吧？！”哈里被德里克的这种态度越发激怒，他毕竟还太年轻，并且涉世未深。

不过哈里有着很好的天赋和资质，需要的只是能让他成长的经历，这也是哈里的教父让他跟着德里克来执行任务的原因。

而让哈里的教父本杰明枢机主教可以放心的是，德里克足以保护哈里，也足以保护菲碧——甚至无论敌人是谁。

“可惜。”德里克缓缓转过头，就像是丝毫没有听进哈里的话，他好像只关心那个苹果。

可惜这个词，大致也是因为哈里不能分享这苹果的美味。

就在哈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菲碧那拔出长剑又立刻归鞘的动作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嗯？”德里克目光闪动，显然发现了异样。

菲碧竟然慢慢向萨拉丁靠近了，以一种非常顺从的姿态！

“哈里牧师！准备防御！”

说着德里克便从马上跃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向前奔跑，在接近萨拉丁120尺的时候猛然停下，然后猛地向前挥出手臂，五指伸直如同啄捏着什么！

“弗莱娅，无形的飞翔者，请将我的同伴带回来！”

随即一股无形的风从德里克的肩头沿着那伸直的手臂向前射出，就像德里克的手臂是一段助跑的滑道，然后这只无形的灵竟将马上要靠近萨拉丁身边的菲碧从马上叼了起来，猛地拉回到了德里克的身边！

一离开120英尺的范围，菲碧立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一个翻身落地，侧了侧头似乎在等德里克的解释。

菲碧与德里克并不是第一次合作，这个神秘的牧灵德鲁伊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不要走入他身边的120英尺以内。”德里克说。

“你早就知道？”

“猜的。”

“等下再和你算账！”菲碧恨恨地说道。

萨拉丁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变化，但是他对菲碧似乎志在必得！他举起手，然后挥下，身后的100余骑马木留克便如潮水般发动了冲锋！

“我要那个女人活着！”

战斗已经不可避免！

PS，菲碧三人及萨拉丁都是重要角色，需要笔墨，这一次会面也将是历史性的。下一章就会转回主角显露，之后也不会再有太多分线了。后半夜还会有一章更新，争取吃掉明天的催更.求月票T.T

4.德里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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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骑马木留克骑兵便在萨拉丁的挥手之下发动了冲锋。他们相识从夜色中冲出的魔鬼，带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向德里克和菲碧冲去。虽然只有100多骑，但是当这些上吨的大型生物全速疾奔起来，大地也微微颤动，似乎在为接下来会发生的战斗而感到兴奋。

而萨拉丁的仆人大法师法迪勒则高举短杖，施放了一个5塑能系法术‘法拉杜勒的战场照明’。

这个阿拉伯法师常用的战略法术能制造5-20个梭形发光体，其中一个会立即出现在500码内的任何一个目标头顶，而其余地则会按施法者的意愿以规定路线和规定速度向那个标示光源汇聚。发光体的移动路径和速度一旦设定就不能改变，其效果持续时间与法师的精神力成正比，以法迪勒11级的法师等级，大概能维持法术6分钟左右。

这些光芒指引着马木留克骑士们向菲碧冲去！它们持续的时间足以支持一场迅速解决的战斗了。

无论是萨拉丁还是法迪勒，显然都认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三骑绝对无法抵挡骑兵们的冲锋。

但就像萨拉丁自己所说的，或许他这一辈子的惊奇都被集中在了这一天，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再一次感到惊讶。

并且这种不稳定因素不是来自于他关注的菲碧，而是来自另外那两个人。

……

骑着马停在德里克与菲碧后方70码处的哈里似乎还不能原谅德里克与菲碧的自作主张，要知道他才是这支队伍官方指定的队长！

但是哈里不得不承认，德里克和菲碧都要比他更老练，或许有时候应该听他们的没错。

不过就像所有年轻人一样，当遇到这种感觉到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并且本人怀有相当的自尊乃至骄傲，就会不自觉产生焦躁的情绪以及表现出相当的恶意。

所幸心灵纯净的哈里只是感到微怒。他带着抱怨慢慢翻开教父送给他的那本圣经，然后开始诵读**，通过祷告从那伟大意志处借去力量，来使用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术。

当哈里开始诵读**时，他的心灵便迅速平静下来，进入纯净而虔诚的祷告状态。他的眼眸中因此而闪过淡淡的圣辉，那是精神修养到了一定境界的牧师才会出现的异象。

而这本褐色封皮的圣经上竟也涌现出了浓郁的圣光，这本本杰明枢机主教送给自己教子的圣经并不是普通的凡物，它是某位大圣堂的隐修士用毕生精力与心血抄绘的圣物。

这位名叫古登堡的隐修士最大的愿望就是所有信徒都能拥有一本自己圣经，而不需要到礼拜堂才能听讲天主的真义。他每将新约圣经全部念诵一边，便亲手写下一个单词，到他临死之前这本古登堡圣经才真正被抄写完成，这种伟大的节操和纯洁的虔诚似乎感动了天主，让这本他手抄的圣经也成了一件强大的圣物。

【古登堡圣经】①不但可以加强持有者施展神术时的威力，并且更重要的是它能极大的强化施术者施展神术的射程。

尽管哈里离德里克与菲碧还有210英尺的距离，但是当他持着【古登堡圣经】，却可以直接将防护神术加持到自己的这两位同伴身上。

“你使地震动，而且崩裂。求你将裂口医好。因为地摇动。”②

只见正在后退的德里克和菲碧面前，泥土翻涌，大地震动，但这并不是马木留克骑兵们铁蹄所造成的，而是哈里的神术即将成行的前兆。两面长30英尺，厚2英尺的土墙从地面升起，相互间呈35度锐角，将德里克和菲碧保护在其中！

3级神术‘大地护盾’！

菲碧头顶的那个光标指引着所有的马木留克骑士冲来，但是这突然升起的土墙让最前方的六、七骑狠狠地撞在了土墙上，然后措手不及地从马上摔落。

“地的深处在他手中。山的高处也属于他。”③哈里又接着颂唱。

接着那德里克与菲碧面前100英尺直径的范围内——地动山摇！这剧烈的晃动结合了纵波和横波，宛如大地的怒火，无数土石从地下**而出，就像是被无数只充满愤怒的手投掷上来，像箭矢和投石一般撞击在马匹和骑士身上。

而地面也如波浪般起伏，如同皱纹的沟壑在地面上迅速蔓延，比那些贵妇人的青春逝去的更快，马蹄陷在其中便会折了腿。甚至有几名骑士连人带马被从地底突起的大土块撞飞，狠狠地摔倒在一边。

就连刚才哈里施展的‘大地护盾’也化作无数土块飞溅，将最靠近德里克与菲碧的马木留克骑士砸退！

4级神术‘土地爆裂术’！这被称为是源自地之天使长乌利尔的神术！

100多骑马木留克中有一半因此而落马，并且全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哈里一个人制造的！

夜色之中，远处山岗上的哈里宛如天主的仆人，代替它施展威严！

不过在连续使用两个大范围的强化神术之后，哈里也陷入了一段精力衰竭期，不能立刻继续帮助同伴了。

…………

耳边轰鸣不断，只见面前的土墙猛然迸裂，化作土石块飞出，德里克赞许地回头看了一眼哈里。

这个年轻的牧师无论如何，拥有着让人敬佩和值得称道的地方，作为一名从未经历过规模化战斗。上过战场的牧师来说，哈里刚才对神术的选择和使用都是值得表扬的。

甚至哈里没有仅限于按照德里克所说的‘准备防御’，而是懂得了有时候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让一名骑兵落马可以减少对方一半的战力，这比消极地为德里克两人加持防御神术要更有效的多。

接着‘大地护盾’树立的角度和摸样，以及与后一个神术土地爆裂术的连贯性，乃至精确控制神术范围，使大地护盾土墙爆裂后绽射的土石只向马木留克骑兵们飞去，这些都绝不是一般的牧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考虑到，并且做到的。

不过这些马木留克骑兵似乎也绝不是普通的队伍，还有大约80多骑完好无损，他们从神术范围的两边向德里克与菲碧包抄而来，甚至德里克眼尖的发现这两边的队伍中有一半多身上闪烁着斗气的光芒！

德里克似乎感到压抑，上一次他与穆斯林军队交手时，也没有见到过骑士比例如此之高的部队，即便那是塞尔柱苏丹们麾下最精锐的马木留克。或许只有那些阿萨辛骑士团才有这样的实力，总而言之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名骑兵挥舞着链枷向菲碧重来，似乎试图用钝击将菲碧击晕，而菲碧则轻轻将白色的长剑一格，与链枷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一个如同闪光术的效果，半径40英尺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目盲状态——除了德里克和菲碧自己。

菲碧从6岁开始就在没有用自己的双眼看过这个世界，而德里克则是早已习惯与这位女骑士配合作战所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他的眼睛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黑色的水晶镜片，就像是法师们常戴的那种单片眼镜连在了一起。

而乘着闪光术的作用，菲碧右手的黑剑则轻而易举地从盔甲的缝隙中刺入这名马木留克骑士的心脏！

当她还要对下一名骑兵出手，一名闪烁着斗气光芒的骑士纵马驰来，手中的弯刀狠狠向菲碧的手臂砍去！萨拉丁的命令是只要这个女人活着！是的，只要‘活着’就好！

菲碧不得不用原本刺向另一名骑兵的黑色长剑去格挡对方的这次劈砍，当刀剑相交。双方的斗气碰撞出小小的光华，然后很快就瞬间湮灭了！

不，不该说是湮灭，而是因为那些光华被遮蔽了，因为从那黑剑上爆发出一团半径20英尺的球形黑暗，让人看不见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这团比夜色更漆黑的黑暗也很快消散，就如同之前的闪光术一样。但是当它消散之后，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单足站立在马鞍上的菲碧，灰色的斗篷在夜风中摇摆，绯红色的缎带上似乎闪过妖异的光芒，她就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魅影！

而那名原本想砍断菲碧手臂的马木留克骑士则静静地坐在马鞍上，如此安静——就连呼吸声也停止了。

光明与黑暗的双剑！

传奇双剑——【光与暗之圆舞】！

另一旁攻向德里克的两名马木留克骑兵也同样遭遇了出人意料的情况，没有人知道德里克是如何从斗篷下抽出一根直径1英尺的巨大木棒的，乃至木棒的尖端还有着坚硬的瘤质锤头，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天然形成的战锤！

当7英尺多的德里克挥动这柄和他身高相当并重达160磅的凶器，就像是刮起了一阵死亡的旋风！

沉闷的响声中，两名骑兵被从坐骑上狠狠击飞，重重地摔落在40英尺开外。从那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中可以猜到，这两名骑兵一定断了好几根肋骨，至少短时间内再没有战斗能力了。

而与之相对应的，两名骑兵的马匹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甚至当它们靠近德里克后，立刻变得安静和驯服。德里克对它们说了句什么。然后这两匹马竟然打了两个响鼻，接着向战场的外沿跑去了，同时其中一匹高声嘶叫，似乎是在召唤还留在战场内那些失去主人的同伴！

一时间，似乎德里克和菲碧两人就阻挡了对方的冲锋，但这只是极短的几十秒而已，接下来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因为更多的骑士冲到了他们的身边！

这些真正隶属于萨拉丁的精锐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当他们冲到德里克和菲碧身旁，只是简单地顺着马匹的冲力伸出弯刀，然后闪烁着斗气的弯刀便会带着巨大的力量向目标砍去！

这些骑士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躲避目标的反击上，这让菲碧和德里克都很难一一将其从马上打下来。

一波*的攻击如同潮水。让菲碧和德里克不断后退，而这些骑士们在一次攻击之后，曼妙地绕了一个圈便再度冲了回来。他们来回往复，甚至有些在冲锋中还会使用自己得意的斗气技，带给菲碧和德里克很大的威胁。

如果从夜空中看去，这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是的，这就是真正的马木留克轻骑所擅长的‘∞’型冲锋！

如同无限无穷的攻击，让敌人疲于应付，最后被淹没在弯刀的浪潮中！

更为可怕的是，当萨拉丁见到自己的骑兵因为一个神术而损失过半，在惊讶和愤怒中便命令法迪勒和两位法师对马木留克骑士们做出支援！

一团巨大的绿色火焰从法迪勒的手中飞出，然后向着60码外的德里克狠狠扑去，同时萨拉丁也策马向前，试图将菲碧和德里克笼罩在‘圣枪隆基努斯’的范围中。

重重压制之下，似乎德里克与菲碧已经很难再逃出升天！而远处的哈里，也面对着向他冲去的一小队马木留克骑士的威胁！

……

[看来你的处境似乎很危险，那家伙不会持着的是‘隆基努斯’吧？喔嗬嗬~需要我帮忙么？]

[不！……对了，那个家伙身上似乎有和梵蒂冈那位类似的味道。]

[诶？！！！！你确定？？不会这么巧吧……好吧，那么我再问一次，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么？如果对方如同你猜测的那样，那可是你应付不了的哟。]

[那人受了伤，能从安条克逃出来不会是没有代价的。再者，如果你出现，他或者它会认出你吧？]

[也是。那么看你的了，试着yin*对方使用力量吧，我想知道我面前的是谁。嗬嗬嗬嗬，居然在同一地点出现三位完美者，这是从多久以前就再没出现过的事情了]

……

就在德里克手中的木制战锤几乎要被累积的上百次弯刀斩击所砍断时，突然一声野性的咆哮从德里克的斗篷内传出，巨大的声浪甚至掀起了一阵半透明的声波冲击，让马木留克骑士们的坐骑纷纷人立而起，惊慌的嘶叫！

那挂在德里克腰间的一串雕刻中，其中一只熊首的骨质雕刻闪动起来，然后一只白色的巨熊出现在德里克的周围。

在它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将马木留克骑士的‘∞’型冲锋打断了，因为这只巨熊体长15英尺，高8英尺，简直像是一头小型的龙般巨大！它的其中一只眼睛是瞎的。在眼睛原来的位置有着一个星星般的疤痕，并且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只熊的皮毛是雪白的，就像是在无尽冰原中生活的冰熊一样！

这头白熊不耐烦地伸出前掌，看上去随意的拍击将一名马木留克骑士连人带马扇飞了出去，然后它再度吼叫，半径150英尺内的所有马匹全都惊慌地跪倒了下来！

这是曾经作为整个黑大陆西北部王者的它所具备的能力，半径250英尺的所有普通动物都会因为恐惧而软弱无力！

甚至原本马上就要扑下来的火焰巨人阿卜杜勒都因此而停在了半空，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整个战场竟然一瞬间就这么安静下来！

然后这只白熊甩了甩头，露出一种非常人性化的表情，接着用那只仅剩的眼睛盯着德里克。

“我说过，我讨厌暴力，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谢谢你，白。”德里克对这只自动出现的白熊表示感谢，就像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样。

全场死寂……

这是一头——会说话的熊？！

萨拉丁因此而连忙勒住了坐骑，法迪勒一边控制着阿卜杜勒，一边迅速来到萨拉丁的身边。

“主人……”

“那是什么？！”萨拉丁问。

“是自然灵！主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个体！不过我的老师说过，当某些自然灵生活了足够长的时间，它们的力量将足以媲美一些弱小的神灵。它们是真主的宠儿，是从每一个族类中选出的天使预选者！”

“……”萨拉丁沉默了一下，然后似乎在听取梅塔特隆的建议。

……

[你的仆人说的没错，不要和对方开战，把和它的会面留待将来吧。]

[可是你之前还说那个女人会是很重要的助力。]

[的确如此，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去和对方交涉，让他们让出通路。]

[……好吧。]

……

萨拉丁立刻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然后下马来到了德里克等人36码之外，马木留克骑士们一边帮助那些受伤的同伴，一边缓缓聚拢到萨拉丁的身边，他们甚至不得不暂时放弃那些软倒在地的坐骑！

萨拉丁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德里克也拉着菲碧非常警醒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120英尺之上！

同时那只熊灵将眼神注视着萨拉丁，似乎如果他继续前进，就会对他发起攻击。

“你们似乎知道这是什么？”萨拉丁说。

德里克拍着熊灵白的脖子，点了点头说：“隆基努斯？”

“是的。这位女士，我为之前的粗鲁行为表示抱歉，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恶意。当你知道了你自己究竟是什么，或许你就能明白这一点。”萨拉丁转向菲碧说道。

菲碧握着光与暗的双剑，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德里克却率先截断了她的话。

“我可以理解你对她的关注。但是你现在走到我们面前想说什么？让我们让开通路么？”

萨拉丁这才注意到这个看上去像是野蛮人的高个子才是真正对局势有着了解的人。

“是的，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们离开，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但是现在似乎局面对我们比较有利，你能给我们一个让开的理由么？”

德里克说着，熊灵白边配合着他张嘴发出了一阵咆哮，一股声波振动如同锐利的刀剑通过空气向萨拉丁袭来，甚至地面上也因此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许多裂痕！

但是当这股声波传递到萨拉丁面前3英尺处，却在一个奇异的领域内消散于无形！它来源于萨拉丁手上的一枚古朴指环，那‘王国之冠’马尔库斯！

“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另外……”

正当萨拉丁想用雄辩来说服对方，却被德里克再次打断。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德里克说着将目光投注于萨拉丁的指环上，那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萨拉丁对德里克的这个反应也感到震惊，因为这代表对方知道自己手上的指环是什么东西！

接着德里克向菲碧说了些什么，一开始菲碧表示反对，但是似乎很快就被德里克说服了。

然后德里克再度召唤出一个灵，但是这一次的灵并不是从他腰间挂着的雕刻中出现，而是从他身体内浮现出来！

那是一株如同直立藤蔓般的植物，长着细长的叶子，它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枝叶，一阵绿光笼罩了整个战场，甚至将那些跟随着萨拉丁的奴隶们也笼罩了进去。

马木留克骑士们原本反射性地想做出反击，却被萨拉丁立即喝止，因为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带着治愈力量的光芒。

所有人的伤势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这株藤蔓般的灵甚至是那些因为哈里神术而受伤的马匹，它们看上去还要恢复得更好。

说着德里克还拿出一个苹果，抛向萨拉丁。

“吃了它，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萨拉丁伸手接过，看了看，然后非常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谢谢。”

接着德里克便带着菲碧向后退开，然后阻止了那还准备施展攻击神术的哈里，那株像是藤蔓的灵将哈里捆了起来，它似乎能分出许多分支，其中一根将那本【古登堡圣经】从哈里手中夺过，高高举了起来。

“德里克执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我知道。”德里克淡淡地说。

“你现在的行为是亵渎和背叛！！……”哈里还准备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剑。

菲碧冷冷地说：“闭嘴！”

“菲碧骑士，连你也！？”

“我不想知道你在梵蒂冈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但是你得记住，在外面，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同伴！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哈里不再说话，但是眼神中还是保持着愤怒和严重的不满。

德里克则看着萨拉丁一行向西流基港远去的背影，像是陷入了思考。

……

[你确定那是哪一位了？]

[嗬嗬嗬，是的，那是个可悲的家伙。不过放他们离开是个聪明的选择，那家伙虽然可悲，但是聪明而强壮。]

[比你还强么？]

[我们的职司不同，但从你们人类的理解上来说的确如此。那可是曾被你们人类称为最具光辉的一位。另外，如果他持的是真的隆基努斯，倒是能完成你的心愿——将我的力量永久性的封印。]

[那不是？]

[当然不是，所谓的圣枪隆基努斯并不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啊……]

[为什么那一位没有发现？]

[因为它还太年轻，当隆基努斯从卡巴拉上被摘下，它还并不存在……就像是哈里对于你来说……太年轻了啊……可悲的……幼弟……]

……

————————————————

萨拉丁看着手中的苹果，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人。

他们看上去应该是来自教会的人员，这从那个牧师就可以看出，并且那位女骑士的脖子上也有代表身份的红宝石黄金十字架。

但是惟独那位能召唤灵的男人似乎是特别的，他并不是骑士，也不是牧师。

更让萨拉丁吃惊的是在对方眼中，他感觉到一种被看透的错觉，就像是他所有的秘密在对方眼里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就连‘王国之冠’马尔库斯的秘密对方似乎也一样知晓，但是按着梅塔特隆的解释，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类不应该超过20人！

他到底是谁？

想着，萨拉丁将那只苹果放在唇边。

“哥哥！您要吃它？”阿迪尔焦急地说。

“怎么？”萨拉丁问。

“你不担心对方在里面下毒么？”

萨拉丁笑着说：“有时候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阿迪尔。”

说着他咬了一口苹果，果肉和汁液进入口中后迅速化作蓬勃的生机，萨拉丁只觉得自己背部的伤势迅速好转着，甚至连失血引起的虚弱都在快速恢复。

仿佛这枚苹果中蕴含着巨大的生命力！

就在萨拉丁惊讶于这苹果的效用时，探路的发哈德从纵马驰来。

“主人！我们到了！船就在前面！”发哈德指着西南方说。

萨拉丁顺着发哈德的手看去，只见远处的海岸边，依稀有着桅杆的影子。

这里是西流基港附近的某个海湾，是一个天然良港，萨拉丁和奴隶们将从这里登船，然后一直驶向提尔！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安全了！”萨拉丁向发哈德吩咐道。

长长的队伍很快喧闹起来，奴隶们的疲惫和伤痛似乎一扫而光，他们大声欢呼起来，高声呼喊真主的名字，感谢它的庇佑。

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夜之后，他们终于在黎明前成功地逃出了安条克！

从现在开始，他们真正的自由了！

……

而在同一时刻，距此120公里处，7匹骏马正同样乘着夜色向南方的的黎波利伯国飞驰而去！

……

①历史上第一印刷版本的圣经，它标志着西方理性时代的开始。

②旧约诗歌60：2。

③旧约诗歌95：4。

PS，凌晨看《奶奶强盗团》，结果哭得稀里哗啦，话说俺的泪点还是太低啊，然后就……忘了更新T.T……索性并在一起发个长章节，不过似乎还是吃不到9000的催更，速度不够。

另外，在公众版发的试阅是闲时写的短篇而已，十字绝不会太监，不用担心。

5.秘密会晤

5.秘密会晤

与带着2000多名奴隶疯狂逃亡，甚至一路上袭扰了多个农庄的萨拉丁不同，利昂的逃跑显得要清冷的多。没有多么大的排场，当然，也没有让人意外的路遇。

如果德里克三人遇到的是利昂，或许他们还不会立刻发现他们寻找的人就在眼前，不过这毕竟还没有发生，所以利昂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三名远自梵蒂冈的追寻者。

四匹黑马拉着同样是黑色的马车，在圣光骑士们封锁住安条克前离开了这座陷入暴*的城市，然后驶进了城外的某个山谷。

特万停下马车，这个小小的山谷中只有风声和夜枭的鸣叫，却因此显得越发寂静。

“主人，是这里么？”特万看了看四周，然后敲了敲马车的前窗问道。

‘咔’的一声，驾驶位置旁的狭小长条型前窗被拉开了，然后利昂的声音从中传出。

“特万，把马车停到前面那三块岩石旁边。”

“是，主人。”特万说着甩动缰绳，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然后在利昂所说的地方停下。

这里有着三块巨大的岩石，看上去是从山体上碎裂滑落的，当特万将马车在岩石边停下，一个人影从三块岩石所围其的阴影中闪出。

“很高兴看到您能安全地来到这里，年轻的总大师。”

说话的正是索特，他依然穿着那件教会执事的袍子，脸上带着非常无害的笑容。

马车门打开，杰克与佩里依次走下，然后站立在车门两旁。

然后利昂优雅地从中走下来，然后侧身轻抬着特蕾莎的手将其从车内迎下。此时他的长发依然变作了雪白，和他那超乎常人的肌肤一样，但现在我们知道，那长发上的雪白正是某件铠甲的化形。

“这里面有你的功劳，索特。”利昂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礼节性地微笑。

索特发现了这一点，说道：“请不要气馁，城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伙异教徒中似乎有很强大的存在，这不是您的错。”

索特显然认为利昂没有成功取得圣枪隆基努斯，城里发生的事情和天空中的异象索特都已经知晓，比起那道滑过天际的流星和煽动整座城市的异教徒来说，利昂看上去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是利昂却摇摇头，然后淡淡地说：“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因此而感到难过。”

索特怔了怔，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利昂！难道这位年轻的总大师竟然真地从教会的守卫和那群异教徒的争抢下拿到了那杆圣枪？！

“让。”利昂轻声吩咐。

只见一杆血红色的长枪从虚无中显现，被一双带着黑色无指手套的手平端着献上！

索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身为安条克盗贼们的首领，他丝毫没有发现这双手的主人的存在！并且他还注意到那双黑色的皮革手套是有些特别的，上面似乎绘制着一些符文，并且右手的那只手套在手心部分留下了一道裂口，像是故意那么制作的，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那杆血红色的长枪让索特感到吃惊，生活在安条克的索特比其他人更熟知关于隆基努斯的传说，在有关这杆圣枪的众多传说中，它的外形众说纷纭，其中有一种论调就认为这杆圣枪的枪头应该是由双刃组成的。

因为按照圣经中所记载的，隆基努斯在刺穿耶稣的胸膛时神奇地没有弄断耶稣的肋骨。也因此有些人便认为它的枪尖应该是由两支分开的枪刃组成，当要刺中目标时才会合而为一，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不过这还不足以让索特相信这就是隆基努斯，因为它的式样是在太过怪异，但这种不信任只维持到利昂的手握上隆基努斯之前。

隆基努斯在让手中的时候就像是一件死物，但是当利昂的指尖接触到它，它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两条双螺旋结构的金属柱如蛇般相互纠缠，猛地缩紧成为光滑的柱状结构，似乎只有在它承认的人面前，它才会给予对方握着它的机会。

利昂单手持着隆基努斯，然后将其拄在地上，圣枪上的血红色泽就像是在流动一样鲜活。

“这就是隆基努斯。”利昂看着索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索特看着利昂星空般深邃的眼神，深刻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的总大师与上次见面时有了某种明显的不同！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么请跟我来，他们已经等了您很久。”

说着索特转过身，率先向三块岩石围成的阴影中走去，只见那片黑暗波动了一下，索特的身影就消失在其中。

接着利昂就带着杰克等人同样走入那片阴影，只见眼前突然波动一下，然后便豁然开朗。出现在利昂面前的竟是一个山洞，通道的两边点着两排火炬，索特就在前面不远处停下等候，而沿着通道向前，似乎可以看到有一个开阔的空间。

见到利昂几人全部进入之后，索特再度做了一个引路的姿势，然后带着利昂走进了这个高达40英尺的穹洞。

这里似乎是在山腹中人工开辟出的空间，在顶部有一个可以望见星空的开口，月光和星光从中撒落下来，为洞穴里带来一些光线。与之前的通道不同，在这个宽阔的空间里反而没有布置一些照明，看来是有意这么做的。

利昂略微环视了一遍四周，在月光下有数人已经等候在此，他们或坐或站，呈圆形分布在洞窟中。令人注意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副银色的粗糙面具，身体则都笼罩在相同的袍子里，然人不能从衣着上判断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当利昂停下脚步，索特便朗声说道：“各位，请欢迎我们年轻的总大师。”

没有掌声，但是利昂感觉到这些面具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能察觉到这些目光中隐含的激动、好奇、探索、甚至审视，还有对他手中持着的血色长枪或者说长杖的惊讶。

对于这样的冷场，利昂并没有感到意外，令他在意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当注意到利昂的目光在那些面具人身上环绕一圈然后收回，索特便适时地开口。

“总大师，锡安隐修会安提阿分部，高阶成员6人，在此向您致以最高敬意。”

当索特说完这句话，所有的面具人便都微微躬身，丝毫没有迟疑，或许他们对于利昂的身份和能力，以及他手中持着的长枪还有诸多怀疑，但是在索特的话语之后，他们表现出了惊人的纪律性。

这种纪律性中蕴含的意义是值得让人深思的，因为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约束着他们，如今的隐修会处于一个新的动荡时期，已经不存在或者从来就不存在某种监督性的强制规则，让这些成员遵守纪律并保有对总大师的尊重，他们那么做完全是出于自愿和自觉。

利昂从这些面具人的动作中似乎闻到了哥特的气息，这个由哥特经营维系的组织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精神。

接着由索特开始，每个人开始自我介绍。

“索特，4级成员，骑士（Chevaliers)。”

“卡罗尔，5级成员,骑士侍从（Ecuyers)。”

“乔治亚，5级成员,骑士侍从。”

“内斯塔，5级成员,骑士侍从。”

“皮尔莫雷，5级成员,骑士侍从。”

“梅西，5级成员,骑士侍从。”

当所有人说完，索特将目光转到利昂身上，似乎示意利昂也向众人介绍自己。

利昂向前垮了一步，圣枪隆基努苏如同长杖般被他持着。

这是利昂第一次与隐修会的人员进行正式的见面，这和之前与南希修女，或者龙卡利主教的相见是不同的，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

利昂知道自己需要折服这些人，稳定他们的信念，让他们不会对他们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而产生质疑，所以他必须得表现的自信一些。

“吾名利昂.德.克洛维.墨洛维，狮子王克洛维之子，剑圣继承者，玫瑰十字会之首，锡安总头颅！”

说着，一把黄金色的长剑从他的嘴中飞出，然后利昂握着它，将它同样拄在地上。

圣剑与圣枪间似乎一下子产生了某种共鸣，那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产生了巨大的回声，声色悠远古老。

“你们的等待我已见到，感谢诸位今天能来到这里。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刚刚见证一位玫瑰骑士①在我怀中逝去，这让我感到非常悲伤，因为他是最后一位玫瑰骑士了。包括前任总大师，我的叔叔哥特在内，所有的椅子都已经空了下来……”

利昂感伤的语调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发生了转折。

“但这更让我感觉到我所身负的使命，诸位，我希望你们能像你们的父辈和领路者一样忠诚！我需要你们的这份效忠！困惑、疑虑、质疑，请在这里，在这时全部表达出来！因为从今天之后，诸位将成为我可以依靠的力量！我不愿意听到任何怀疑和否定的言辞！也不允许！”

①即皇冠骑士，玫瑰十字会13名成员之一。

PS，出了点状况，明天会补上之前的章节。

6.残破的骑士团旗

6.残破的骑士团旗

听着利昂的话，5位面具人全都微微弯腰躬身，似乎表示理解利昂的意志。而索特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总大师的表现。

片刻之后，左手第一位面具人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年轻的总大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利昂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这位面具人看上去体格魁梧，背脊挺拔，行走间有种刻板但英武的气质，这让利昂很容易猜到他的职业——一名骑士。

“请问吧。”

“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您的目标是什么？在遥远的西方，那里有应该属于您的宫殿，有应该属于您的王座，有应该属于您的子民以及所有应该属于您的一切！甚至包括这里，安提阿、埃德萨、的黎波利、耶路撒冷，这些原本也应该都是您的领土！您！希望夺回它们么？！”

利昂记得这位带着面具的骑士之前自我介绍时称自己为卡罗尔，而从卡罗尔现在的话里，利昂听到了一颗充满荣誉感的心！

所以利昂斩钉截铁地回答：“所有以肮脏手段从我父亲那里夺去的东西，我会从哪些无耻的小偷和强盗的手中取回来。但前提是这个过程不会给人们带来他们不希望承受的痛苦——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期望而去发动一场浩大的战争。这就是我的回答。”

卡罗尔沉默了一下，似乎对利昂的话并不满意，便是利昂身后的杰克和佩里都能感觉到这位骑士身上流露出的失望，他的眼神在没有打磨过的粗糙银质面具下闪动。

杰克撇了撇嘴，心中抱怨着：果然说实话了，这个时候应该先用符合对方期望的话来安抚对方吧。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利昂，不会说谎的家伙……

而另一旁的佩里听到利昂的回答，却下意识地停挺了挺脊梁，虽然他的站姿原本就已经无可挑剔。这是因为利昂的话让他感到一种光荣，一种身为利昂骑士的荣耀感，他为自己能追随这样一位主人而感到高兴。

因为佩里知道利昂说的是真话，尤其是能在这个时候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并不是每一个人站在利昂现在这种渴望对方的效忠和帮助的立场上都能做到的。

特万背着魔箱杰斯特，因为受过的教育不多，性格有些迟钝，所以特万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观察着。

而特蕾莎则站在利昂的身后，从利昂肩膀上的空间观察前面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对她来说，眼前的场面让她感到新鲜，却又带着一点熟悉感。似乎在十几个世纪前，她曾听说过，希腊的某些先哲也会带着黄金或、白银、或是青铜的面具进行这样的秘密集会……

“您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那位卡罗尔这么说道。

利昂静静听着，神色微微一黯。

“……但是，您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家族的一句祖训：这世界上没有一场战争是值得称义的，骑士的存在，就是要在这恶的战争里维护仅有的人性。”卡罗尔继续说道。

利昂微微一愣，因为这句话他似乎曾经听过，是什么时候呢？

……

“利昂，关于战争史的书看完了么？”

“看完了，叔叔。”

“那么记住这样一句话：这世界上没有一场战争是值得称义的，骑士的存在，就是要在这恶的战争里维护仅有的人性。”

……

说着，这位卡罗尔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显得正直的脸。

“再次向您介绍我自己，卡罗尔.D.埃德米德，10级大骑士，现任安条克公国第4骑兵团统领。不过我更希望您能称我为紫罗兰骑士，因为我的祖先隶属于克洛维四世陛下麾下66支骑士团中的紫罗兰骑士团。埃德米德家的男人永远是忠于墨洛温的骑士，这是刻在家族血脉中的不变誓言！180年来，您的存在一直是流传在我们之间的传说，也是我们坚持心中信仰的唯一依托，而今天，这份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卡罗尔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从他话语中宣泄的是背负在他身上的使命和嘱托，是180年份的期盼和希望，是埃德米德家族10代男性继承人所堆积起的可敬忠心！

说着，这位自称紫罗兰骑士的卡罗尔从斗篷下拿出了一卷绸布般的东西，在昏暗的星光下看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即便是以利昂那过人的视力，也只能看出那‘绸布’的质地看上去非常古旧。

卡罗尔慢慢抖开那卷绸布，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那绸布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他的语调，也变得缓慢而沉重。

“180年前，法兰西伟大的皇帝狮子王克洛维四世，也就是您的父亲，在那场不名誉的战争中遭到了教廷和大贵族们的无耻背叛……”

绸布缓缓展开，黯淡的月光下，可以看见上面满是裂痕和破洞。

“……但是先皇陛下并不是孤身作战，即便是在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也有人支持着他……”

那绸布展开了近一半，利昂已经可以看出那上面似乎用符文线绣着什么图案，在没有破损之前，这绸布一定非常华丽。

“……哪怕这些人并不在陛下身边，哪怕他们并没有跟着陛下返回欧罗巴，回到那美丽的巴黎，但是他们的忠诚与墨洛维的血是联系在一起的！……”

利昂现在已经可以从展开大半的绸布上判断出那图案是什么，那是一朵绣法古朴的紫罗兰！虽然因为绸布的残破不堪，那美丽的花瓣已然衰败凋零，但是利昂从哪些裂痕和破洞中间的些许图案，似乎就能一窥它完整时的华美。

“……这些人没有倒在他们应该倒下的地方，箭矢如雨，鲜血如河的战场；而是在完成他们主人的命令——让异教徒的反攻在法兰西长剑的壁垒下退却——之后，悲哀地倒在了从背后射来的冷箭下。但他们的忠诚至死不渝，他们从没有后悔过追随着墨洛维的血脉！”

说着卡罗尔用力一抖，那绸布猛地扬起，在洞穴中扬起一股带着历史感的沉重之风。

那是一面旗帜！一面残破的骑士团团旗！

卡罗尔双手拎着这紫罗兰骑士团的团旗，看着利昂说道：“我的祖父告诉我父亲，我的父亲告诉我，而我也将这么告诉我的儿子，我们埃德米德家应向胸膛上有着神赐血十字的人效忠，也只向胸膛上有着神赐血十字的人效忠！”

说着这位骑士注视着利昂的胸膛，似乎要求一个证明，就如同在骑士册封仪式上要求那把轻轻搭在肩膀上的剑。

利昂轻轻揭揭开斗篷，然后将衣物从肩膀上拉下，露出自己左边的胸膛。然后他深呼一口气，竭尽全力地使灵魂与肉体碰撞，仿佛要将所有斗气一口气爆发出来！

昏暗的洞窟中，宛若北方天空中的极地光冕绚烂绽放，当这如烟如雾的虚无光影达到极点之时，利昂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滚烫如岩浆的能量从左胸处流遍全身。

而在那比冰雪还要白皙的胸膛上，一个猩红的十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是如此鲜艳夺目，即便是世上最富天份的画家穷尽一生也难以复制这样的红，因为这血的十字中隐含着一种超越凡俗的色彩，那绝不是能用这世界上任何一种颜料所能调出的颜色！

一旁的索特目光闪烁，关于墨洛温家族的传说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当久闻的传说在眼前变成现实，那种冲击是难以言喻的。

传说中墨洛温家族每一代仅有一人，胸膛上会出现代表神之子的血红十字，而这人也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虽然也曾出现过继承人没有来得及留下子嗣便死亡的情况，但是令人敬畏地是，每当正统继承人意外死去，这血十字就会像是幽灵一样转移到另外的血统继承人身上！这种现象绝不能用咒法来解释，因为它完全超越了人类的理解，甚至在历史上还一度曾因为这血十字之印而找到散落在民间的皇室血脉！

安静，一时间洞窟中充斥着绝对的安静。

然后有人打破了这种短暂的时空凝滞感，卡罗尔轻轻跪了下来，然后双手举着那面紫罗兰骑士团旗，似乎要将它献给利昂。

“180年前，422名紫罗兰骑士倒在了这面旗帜下，唯一剩下的便是我的祖先。他保留着这面旗帜，因为只要还有一名紫罗兰骑士在！紫罗兰骑士团就不曾覆灭！紫罗兰骑士团就永远效忠墨洛维的子孙！”

卡罗尔的话语如同金铁般掷地有声，他用充热诚的声音说：“利昂殿下！法兰西帝国紫罗兰骑士团在这里接受您的检阅！在下唯一的要求，请您不要让那422名紫罗兰骑士的鲜血白流！”

利昂嘴唇微动，他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利昂殿下！乔治亚.德.里约（内斯塔.皮特罗），我们代表法兰西帝国杜鹃骑士团在这里接受您的检阅！”

另两位面具人同样脱下了面具，乔治亚是个粟发中年人，而内斯塔则是一位看上去健硕的年迈长者。他们同样跪了下来，两人共同奉上一面同样残破的旗帜，那上面依稀绣着一朵血染的杜鹃花。

“利昂殿下！在下皮尔莫雷.德.路西波恩，法兰西帝国月桂骑士团在这里接受您的检阅！”

皮尔莫雷是个希腊血统的年轻人，他手里的旗帜上绣着代表胜利和冠军的月桂，那是狮子王克洛维亲自颁给月桂骑士团的荣耀！

180年前，法兰西帝国驻守安条克的三支骑士团已然全部在此，它们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并没有倒在阴谋和背叛的血泊里！

只要还有一名骑士，只要这那代表荣誉的旗帜还在，只要骑士的传承不曾断绝，它们就永远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

180年后，它们依然遵守着主人的最后一个命令，驻守在这座城市！这个公国！时刻准备抵挡异教徒燃起的战火！

利昂一直以为什么事情都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但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全然颠覆了他的这种思想！

原来在漫长的时间中还有一样东西是不会改变的，那种东西叫做——骑士精神！！

PS，向所有书友致歉,这几天忙的昏天黑地，本来周一以为没有大问题，还能抽出时间更新，但结果比我想象的要糟.不过现在总算是处理好了，十字是绝对不会太监的=

=！

7.南边的三大骑士团

7.南边的三大骑士团

七匹骏马在夜色中奔驰着，除了利昂、特蕾莎、佩里、杰克、特万以及那匹看似并无骑者的马匹之外，第七匹马上的骑者竟是一位带着十字架的牧师。

他们正披覆星夜，乘着安条克的动乱还没有传达给驻守各个骑士堡的骑士团，试图在封锁线尚未建立起来前逃离这个公国。

而那位牧师正是锡安隐修会安提阿分部的最后一位高级成员，8级牧师梅西。梅西的职业等级不高，实力也并不强，但是他在教会内部担任监督传教的工作，直属于枢机院，长时间在公国内各村镇巡视，对地形和路线非常熟悉。

所以现在他正为利昂担任安条克境内的向导，负责将其一行安全地送出公国之外，这本来是索特愿意亲自做的事，但是今夜发生的意外动乱让索特不得不留在安条克，因为索特要为那些逃跑失败的奴隶们争取一份生存的权力，而这也是利昂所赞赏和期望的。

“总大师，希望下一次见面时，我能向您献上绝对的忠诚。请恕我今天不能亲自为你送行了。”索特微笑着说。

“你的要求可是非常苛刻，所以我希望你也有与之相符的价值，这次动乱中的那些奴隶，希望你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利昂回答道。

听到利昂的话，索特的笑容显得真实了一些，不再是看上去有些虚假。不仅是索特对于利昂有着考量和要求，作为主人和总头颅身份的利昂，更有资格去要求索特做些什么，比如表现出与索特提出的困难条件相符的能力。

而令索特感到愉快的是，利昂的这份要求与他的意志是相符合的，索特绝不愿意效忠于一位执着于种族仇恨的王者，哪怕他拥有再多的力量和再高贵的血统。

“请放心，虽然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日子会过的更苦，不过我想我还是有把握保住他们大部分人的性命的。”说道这，索特带着讽刺意味地笑了起来，“而且我想有很多人愿意赞同我的观点，那些遭受损失的贵族们还需要这些奴隶为他们劳动，来获取能弥补这份损失的财富。”

利昂沉默，因为索特毫不吝啬地表达着他对贵族的反感，而皇室更是贵族中的贵族。

或许索特对于利昂在意识深处也有着某种抗拒和不喜，只是因为利昂的表现和现时的落魄而没有表现出来。利昂突然间有了这份感悟，归于索特此人，要征服他的心，获得他的忠诚，利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么在这里告别了，索特，期待再次见到你。”

“同样，我也期待再次见到您的那一天，总大师。”

自始至终，索特从来没有称呼利昂的名字或是用殿下之类的尊称，他只是按着隐修会内部的规章和纪律来称呼利昂，而不像那几位骑士。

告别索特之后，利昂就在梅西神父的带领下向南方飞驰，索特在介绍梅西的时候重点提了一下梅西是个很有思想的人，这位大约35岁左右的牧师对教会现在用炼狱和恶魔来制造恐怖，从而促进信仰的热诚和纯洁有着反面的意见，他也是因此而被索特吸收进隐修会的，并且索特给予了其安提阿分布5个‘骑士侍从’名额中的一个。

从安条克往南通向耶路撒冷王国的路线有两条，一种是从海路出发，直接从耶路撒冷王国的阿佐托港或者阿克隆港上岸，然后经过大约2-3天的路程，就可以抵达那座建立在神圣与鲜血上的圣城耶路撒冷。

这条线路是比较安全的，因为东地中海基本掌控在基督教势力的手中，无论是塞浦路斯王国分别由长鸥骑士团和血蔷薇骑士团为主的王立和私立舰队，还是拜占庭制霸整个东地中海的海皇骑士团，都将穆斯林的海上实力控制在了提尔附近不超过海岸线100公里的范围。

而这几十年中，热那亚和威尼斯商人们组织的私人船队也几乎达到了可以抗衡海军的地步，这更让那些异教徒没有办法再次染指地中海那碧蓝的海域。

而除了这条安全的海上路线，剩下的就是从陆地前往耶路撒冷的危险旅程了，安条克公国控制的只是在伊斯肯德伦海湾附近的广大土地，但是在这片远东之地上，更多的土地依旧处于穆斯林的控制之下，而利昂一行不得不穿越这片危险的土地，直到他们抵达最坚不可摧的王国——耶路撒冷！

那有个围绕圣唱而建立的小小王国，却具备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武力！三支分别名为善堂、条顿、圣殿的骑士团守护着这个王国，它们曾是分列并立的最强骑士团，不过现在局势却有些不同了。

善堂骑士团的战斗部队在久远以前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直到今天也一直受到教会的制约，不允许其发展过多的战斗成员。所以现在善堂骑士团变成了主要负责战场救护，以及护卫朝圣者的部队，虽然那些善堂骑士依旧有着令人敬畏的实力，但是私底下不乏有人对其嗤之以鼻。

甚至更多的骑士团妄图取代其位置，狮子王克洛维亲口所称‘朕的神威三叉戟’至今仍是所有骑士团梦寐以求的荣誉，而大多数骑士团的首领开始认为善堂骑士团已经缺乏再占据其中一个名额的实力。

三大骑士团中的第二支骑士团是条顿骑士团，这个骑士团主要由日耳曼人组成，最开始是由一部分圣殿骑士按着圣殿骑士团的规格所建立的武装集团。它在这两百年中不断的发展扩大，现今成员中骑士阶级已经超过了3500人，这几乎是7-10个大型骑士团的编制了！而其算上附庸者和随团牧师后的总人数更是超过了5万，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做一个比较的话，即便是整个塞浦路斯王国也没有这么多骑士！更遑论条顿骑士团中的骑士有60%以上是高位骑士！这几乎相当于拜占庭帝国东部防线所有高位骑士的数目了！

而因此而产生的骑士领地问题，甚至让条顿骑士团不得不在东欧建立分部，主要与罗斯王国和北方异教徒们作战，骑士团的领导者们试图以此来分化耶路撒冷王国领土需求过盛的问题，而这个成功举措也让条顿骑士团的声名大振，几乎要超越三大骑士团之首的那个名字。

圣殿骑士团就是那位列三大骑士团之首的强大组织，但是现在它却披上了一个叛徒的不光彩名号，因为这支骑士团曾一度背叛了它的主人。不过这只是在暗地里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情，在表面上，这支世上最强的骑士团是教会最为信任和赞誉的武装组织，它受着历任教皇猊下的嘱托，守护着圣城耶路撒冷。

圣殿骑士团现在拥有骑士阶级成员1500人，虽然这已经是3-5个大型骑士团的编制，但是却不足其全盛时期的10分之1！在这只骑士最全盛的时候，它拥有超过15000名骑士阶级的成员，其中高位骑士超过5000人，大骑士超过400人，天骑士52人，那简直是一支可以向神灵宣战的力量！

而现在，圣殿骑士团中的1500名骑士成员中，只有1000名高位骑士，大骑士也只有240人，而天骑士仅6人！与它最辉煌的时期相比，这让人感到悲伤，但是即便如此，它依旧是现在世上最强的骑士团！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三支骑士团有着深刻的渊源，甚至它们的建立、兴盛、衰败也都有着宿命般的联系。

大约至今190余年前，狮子王克洛维四世在征服耶路撒冷并将领地分封给大贵族之后，正准备发动第10次东征，以图彻底攻陷阿拔斯王朝的首都巴格达，摧毁整个异教世界。

这位伟大的法兰西皇帝还有一个足以让所以穆斯林感到惊惧切震撼的计划，那就是他要将伊斯兰教的三大圣地全部纳入自己的帝国之中，让其成为其中的三个行省！耶路撒冷已经在这位帝皇的脚下，所以他的目光望向了东方的麦地那和麦加！

但这时他收到了来自巴黎的消息，他那位神秘的皇后传来的怀孕的消息！在听到这消息的当时，狮子王立刻中断了一切东征的计划，并下令返程欧罗巴！

似乎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要比那只需再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下的阿拔斯王朝更重要！

这个还未降生的小生命让这位皇帝放弃了超过2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只因为皇帝要鉴证自己继承人的诞生！

这在当时引起了贵族们的强烈不满，但是皇帝本人却用强硬的手腕将这种反对的浪潮压下，并且一小部分贵族也令人压抑的支持皇帝的举动，就像是他们理解皇帝这么做的原因！

在这一小批贵族中，有达隆亲王、巴伐利亚血蔷薇公爵、诺曼底大公等一批强力贵族。最终皇帝在命令各大骑士团驻守原地后，带着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返回了欧罗巴。

而之后发生的事，导致了善堂骑士团的一蹶不振，条顿骑士团几乎被毁然后在教廷支持下重新兴盛，圣殿骑士团则在分裂之后显得日渐迟暮。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孩子。

8.教义

8.教义

“总大师，您对现在的教会又什么看法？”牧师梅西一边挥动马鞭，一边突然问道。

与索特的要求以及骑士们的效忠不同，这位牧师似乎对利昂有着自己的想法。

而对于利昂来说，这确是意料中的事情，从隐修会的秘密地点出来之后，这位牧师似乎就一直在酝酿什么，利昂似乎能从梅西身边吹来的风里闻到这样的味道。

“你是指？”利昂看着略微将坐骑减速，靠近自己的梅西反问道

“您应该知道在教会中现在其实也有东部教会和西部教会的分别，我是指您对它们又什么看法？”说着梅西很认真地看着利昂。

梅西今年32岁，但是他从事巡视各地传教事物的这份工作却已经持续了15年。从他17岁那一年起，他就离开自己出生的君士坦丁堡，开始行走各地，跟着一位老牧师以半苦修的方式查探基督教会在不同地区传播所受的阻力以及发展出的众多习俗。

法兰西帝国的领土是广袤的，虽然现在它已经被贪婪饥饿的大贵族们分割，但是影响力依然覆盖东至希腊自由领，西至诺曼底公国，北至挪威王国，南至埃及王国的广阔领域。

而基督教在从耶路撒冷开始向世界传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差异，在不同民族和不同地区的条件下，形成了相对不同的规仪和思想，也由此形成了不同的教派。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现在的东西方教会的争执。

东部教会以君士坦丁堡教区为主，安条克教区和亚历山大教区为辅。而西部教会则掌握着罗马梵蒂冈，以及由狮子王收复的圣城耶路撒冷。

双方的冲突其实从法兰西帝国的崛起就已经埋下了隐因，西方教会中成员以法兰西——日耳曼民族为主，以及一部分西罗马帝国的遗留贵族成员，而东方教会则以东罗马人和色雷斯人、亚美尼亚人为主，民族和国家的不同让神职人员的意识形态和立场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真正让双方站到对立面的，却是关于‘一意论’或者说‘一性论’的问题！

近年来东西方教会的矛盾甚至于已经几乎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在圣约翰十九世①去世之后，西方教会推出斯库拉尼家族的继承人本笃九世为新一任教皇，这显然受到了本笃家族的影响，那位号称‘曙光剑圣’的剑圣本笃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因为他正是再前任教皇本笃八世的弟弟！

而本笃九世狄奥菲拉托正是这两位在教会内部举足轻重者的亲侄子！当他戴上代表天主在人间牧者的金冠时，他仅仅只有12岁！

因此，东方教会推出了另一位资深红衣主教作为教皇的人选，那就是西尔维斯特三世。东方教会称其为圣徒约翰在人间的血脉，但西方教会则称其为伪教皇，而这位主教现在依然在拜占庭皇帝的庇护下在君士坦丁堡教区担任牧首。

而之后罗马教廷也迅速做出应对，派遣圣徒伯纳德作为安条克教区的牧首，试图以此来削弱东方教会的实力。而实际上这位圣徒在到达安条克后，却被另一位属于东方教会阵营的红衣主教迈锡尼架空了权利，令人奇怪的是，其本人似乎对此也并无异议。

传言这位圣伯纳德在圣彼得大教堂中过着清苦的隐修生活，并不主动过问教区的事务，所以这次两位圣徒的瞻礼日他也没有出面，甚至似乎没有呆在安条克，否则的话无论是萨拉丁还是利昂，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安条克。

利昂对于梅西的这个问题同样严肃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

“在我看来，东西方教会的争执在于‘一性论’与‘一意论’，而‘一意论’又是对‘一性论’的妥协，在这个问题上的观念不得到妥善处理，那么双方不可避免会走上最终决裂的未来。”

对于梅西的问题，利昂一方面含蓄并谦逊地没有阐述过多见解，而另一方面却大胆预言了教会的未来发展趋势，这大大引起了梅西的兴趣，因为这绝不是梅西想象中会得到的答案。

利昂的话让梅西感到了一种魄力，这是很让人注目的东西。

“您似乎对此很有把握，竟然大胆预言双方会最终决裂，那么您对‘一性论’与‘一意论’的看法如何？您支持哪一方面？”

利昂想了想，然后说：“西方教会从温莎公爵会议开始就坚持‘一性论’，而‘一性论’主张耶稣基督只具备神性，是超越了人性的圣子，他们认为圣子耶稣从天主圣父处来，并且就是天主圣父的化身！这和他们擅自篡改‘圣灵从父处来’为‘圣灵从父子处来’是一致的。‘一意论’是对‘一性论’的妥协，主张基督耶稣同时具备神性和人性，但是只有一个意志为统一，因为耶稣基督的人性为神性所吸收和渗透。东方教会大为提倡‘一意论’，甚至提出一个新的主张，那就是基督耶稣同时具备神性和人性，并且这两个意识是互相冲突和矛盾的。②”

一旁的杰克等人都默默听着，对于这些东西他们从来不曾拥有过多了解，现在利昂所说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确是新鲜的。

突然利昂的声调骤然转变，从严肃的阐述两个教派的理论变为轻松地见解，就像是在向众人阐述一件有些好笑的事情。

利昂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梅西，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让人发笑的事情，因为这完全是某些人害怕宗教信仰因此而动摇所产生的诡辩。什么是神性？神灵的意志是我们人类能确实理解的么？我们与神灵完全是处于两个层次的不同事物，很可能我们对世界以及一切的看法，根本与神是不同的。认为基督耶稣只具备神性，是因为某些人认为人类崇拜的不应该是一个个人，他们认为如果他们崇拜的那个存在还具备血肉的因素，那么就必然是对崇拜本身的侮辱。真正的圣子必须是超越人类的，必须是有着非凡精神世界的，必须是我们不能完全理解的。而这其实是因为人类最擅长崇拜的只有两种东西，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以及自己无法成为的事物。”

梅西听着利昂的话，大大为之动容，因为他从未想过可以把整个问题说的那么简单透彻。

“所以您是支持‘一意论’？”梅西这样问道。

“不，我没有这么说。”说着利昂望着天上的星空，笑了起来。

“那么您的观点是？”

“梅西，你进入隐修会多长时间了？”利昂反问道。

“10年，总大师，我成为一名‘骑士侍从’已经10年了。您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加入隐修会么？”梅西敏锐地了解了利昂问题所隐含的意思，“那么我可以告诉您，的确是因为隐修会对于耶稣基督的看法吸引了我，并且说服了我，但是我始终觉得，需要亲口听到您的看法。以往的隐修会如何并不重要，您是锡安的新透露，是圣子耶稣亲许的‘房角石’的新首领，如果您的看法不同，那么整个隐修会的看法也会因此而产生变化。而那是正我担心的事情。”

利昂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指着天上的明月。

“梅西，你觉得我们人类有一天能登上月亮么？”

“？您说什么？”

利昂的这个问题让梅西感到惊愕，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这问题很荒谬，但是我告诉你，有一天我们可以做到。就像你了解的那样，我还曾经是一名正式的法师，在法师的认识中，神灵不过是在真理之路上比我们走的更远的先行者。在漫长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人类也可以做到神灵们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们应该对它们报以敬意，但是绝不该盲目崇拜，那是绝不合理的。”

“……”梅西惊讶地说不话来。

从他加入隐修会之后，他就知道隐修会存在的目的就是守护某些东西，或者说坚持耶稣基督传下的某件事物。梅西一直认为那是某种真正的正统思想，比如说对于耶稣基督本身的判定。

隐修会的成员从来不认为那位圣子是纯粹的神，但是也从未有一个人敢如此说‘总有一天，我们人类能做到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利昂继续说道，并没有注意到梅西的表情。

“神并不比人伟大，或者说绝不因它们的力量和存在而比人类伟大，真正伟大的应该是超越了个体的思想，以及站在整个种族最前端的觉悟。耶稣拥有拯救世人的胸怀和觉悟，那是超越人性的心灵之光，他是一个人，但却超越了人类的限界，如果这样的人可以称为神，那么他就是神！”

①即若望十九。

②本书最大的思想来源就在此处，全部的奇幻要素都是由此诞生的。如果没有这个原因，那么大概圣十字会写成西方历史小说，不带任何斗气魔法。

9.阿萨辛

9.阿萨辛

与梅西的谈话在利昂的一个咏叹调般的感慨后稍微中断，梅西似乎有些惊讶于利昂对耶稣基督——弥赛亚的赞誉，这不但是理智的钦佩，并且似乎犹有过之。虽然这与隐修会一脉相承的不否定教会，但不承认教会现有统治的精神相符，但是除此之外，梅西还感觉到另外一些东西。

利昂对耶稣基督有着一定的好感，这种好感就像是白糖和红糖的区别一样，让梅西感到其与众不同。梅西甚至觉得，或许利昂本人也还没有清楚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这种无因情绪，因为利昂最后的一句话显得缺乏论据和稍显感性。

他没有赞誉耶稣的行为，却直接加以论断，这似乎并不符合曾经身为法师的绝对理性思维和身为贵族的线形谈吐。

其实利昂本人也困惑于从哥特遗物的手记中解析出的隐修会宗旨，对于教会那暧昧的态度和奇怪的渗透，以及无数如同凌乱蛛网般从教会中延伸出来的众多线索——法师公会，隐修会，法兰西，东罗马拜占庭，以及刚刚出现在他眼前的伊斯兰教世界。

这位前任总大师并没有留给自己的‘侄子’太多的详细信息，甚至没有来得及交待过多的事情，似乎一切都要利昂自己满满去洞悉，并且从中学到宝贵的经验。

利昂正在整理藏于魔箱杰斯特之中的众多遗产，他父亲的，哥特的，还有一些不明来源很可能是墨洛维家族的。

其数量之庞大，使得利昂至今没能在投影幻面中看遍所有杰斯特的收藏，而在他无法准确形容物品状貌或是叫出物品名字的情况下，杰斯特也没办法将那事物从无数收藏中甄选出来，对于关键物品的寻觅，变成了一件将耗时长久的枯燥工作。

利昂缺少的，依然是时间。

从塞浦路斯走出的小狮子在跨越海峡来到安条克后取得了一次小小的成功，但是那还远不足以让他成为一位王者，或者是更高层面的什么。

与萨拉丁这个不知名异教徒的相逢并没有让利昂明确意识到，命运的车轮已经近在咫尺，如果他想要改变拉斐尔所说的宿命，那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幸好利昂在看清自己的‘心’后已经有了小小的觉悟，这在他对隐修会众人的用语上可见一斑。

当众人左侧的丘陵逐渐高耸，也意味着利昂安条克越来越远，因为这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安萨里耶山脉的辐射区域。

这条纵贯叙利亚的山脉上孕育发源了众多河流，整个叙利亚有限的湖泊也集中于此，对水源的争夺更是激化了基督世界与伊斯兰世界的冲突。

而安萨里耶山脉与阿马努斯山脉及腓尼基山脉①更是从罗马时代起就成为西方来客最值得依仗的防线，安条克公国建立以来，也在这条山脉上建立了坚固的防线，数十个骑士堡如同构成长蛇座的星星般蔓延南北。

这也使得利昂一行不得不选择沿着安萨里耶山脉南行，而不是穿越它。因为安条克的动乱发生后，通过烽火台的传信，封锁整个国境以及在国境内搜寻严密搜查的命令已经迅速沿着山脉一直传递到公国的边沿。

利昂甚至可以想象，教会一定对那位可怜的女公爵施加了无比强大的压力。

[说起来，理查来到安条克要见的大概就是那位女公爵吧，可惜这一次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公……]

正在利昂想起理查以及理查所寻求的那件事物时，梅西突然再次开口，这一次不再是对与利昂的询问，而是开始完成他作为向导的职责。

“总大师，我们不能继续向南直行了，必须向西南方向绕行。”梅西望见前方某座如同剑般矗立的奇诡山峰后突然勒马说道。

小小的马队因此而立即停下，7匹骏马疲倦地吐出热气，只有特蕾莎的坐骑看起来相当轻松。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位塞壬女仙并没有真地骑在那匹马上，而是以一种半悬浮的状态坐在一层透明水流上，这股水流如同绳索般牵引于坐骑的马鞍，她就像是风筝一般被拉着跑。

虽然缺乏强大的战斗力，但是这位半神血脉的女仙却拥有很多便利的类法术及超自然能力，这使得完全不会骑马的女仙可以一边跟着众人疾驰，一边逗弄着那条在安条克找到的金鲤鱼灵兽。

用头巾包着黑发的消瘦骑士策马上前，驻马在小丘上看了看前方的一路坦途，然后产生了对梅西建议的质疑，这种疑问是他的天性使然，一种必然。

“为什么？前面的路看起来很安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不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国家么？为什么要去绕更远的路？”杰克口吻尖锐。

梅西却丝毫没有受到挑衅，这位刚刚步入中年的牧师平静地说道：“杰克骑士，有时候两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直线最短。”

当杰克还准备反驳时，利昂立即阻止了这场不必要的辩论，他理解杰克的心态，对于任何一个新加入他身边小团体的成员，杰克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加以考验和检查，就仿佛是代替利昂分辨他们的可信度和能力一样。

从佩里出现在利昂面前时杰克就开始这么做了，之后的雨果、特万等人也受到的了相同的待遇，这是杰克身为利昂骑士的自觉！

“好了，我们应该相信梅西牧师的判断，从西南方向走吧。”利昂挥了挥手说，然后转向梅西，“不过梅西，我想大家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想您的骑士们一定很容易理解。”

“这再好不过。”

于是众人调转马头，绕过了前方看上去安全平坦的通途，转而向地中海的方向驰去。

“总大师，还有诸位骑士们，你们看到那座奇怪的山峰了么？”梅西单手持着缰绳，很自然地随着马匹的奔跑而入波浪般起伏，十几年的游历让梅西对驾驭马匹有着不错的心得。

众人按着梅西的话看去，前方那座山峰看上去奇峻险恶，如同一柄短剑般从安萨里耶山脉中突兀而出，远远望去就给人一种阴冷的不适感。

“那座山峰有什么问题么？”杰克问。

“这样的山峰在安萨里耶山脉南部还有11座。”梅西简单地说道。

“你是说它们是非自然产物？”杰克立即明白了梅西的意思，因为他其实才是利昂现在身边最聪慧的一人。

“关于安萨里耶山脉有一个恐怖传说，这个传说不同于妇人们在油灯下讲给孩子听的故事，因为它是真实的。总大师，您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阿萨辛。”

“！”

利昂以及骑士们的神情全都悚然一惊，因为这个名词对所有基督世界的骑士来说，如同圣殿骑士团一样闻名遐迩。但与圣殿骑士团的名声不同的是，阿萨辛带给基督骑士们的并不是信任和崇拜，而是恐惧及敬畏。

因为这是伊斯兰世界唯一一支可以与圣殿骑士团媲美的大型武装集团，而比起兼职银行家和资本主的圣殿骑士团来说，这个以暗杀为副业的组织显然更容易带给人震慑和恐惧。

“这也是安条克公国的领土无法继续南伸的原因，甚至在伟大的狮子王时代，十字军们也无法侵染这里的土地。当然，那是因为克洛维陛下无法接受攻占这片土地所要承受的‘巨大’损失。而即便是现在，十二剑山的范围之内，依然是对任何人来说都异常危险的区域。”

利昂看了看那座剑一般的山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然后惊讶地问道：“梅西，这些山峰……”

梅西点点头，似乎明白利昂要问什么。

“是的，总大师。这些剑山是由历代阿萨辛骑士用手中的剑亲自开拓出来的，每一位阿萨辛骑士都必须从山上取下12方石块，每一方大约是16英尺边长的正方体。”

“这怎么可能？！……”杰克看着那大约海拔1600英尺高的山峰，惊讶地张开了嘴。

一旁的佩里也露出了极为不信的神色，但是却又从内心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用手中的剑将山峰雕琢，这是何等让人震撼地冲击！或许每一位骑士个人的作为并不能看出多大的影响，但是数百年传承却让微小的差异成为了震撼人心的巨变！

沙砾可以堆积成荒漠，水滴可以汇聚成海洋，自然界的变迁总是从微小处开始，但是人类中却鲜有能理解这种规律的存在。

“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我想还是尽量不要靠近那里。年轻的阿萨辛骑士喜欢四处寻找猎物，对阿萨辛骑士来说，鲜血和实战才是锻炼武技的唯一途径。”梅西说着问向利昂，“总大师，如果持续赶路的话，我们大概会在明天中午达到边境。但是天亮以后，这里会布满从各个骑士堡和村镇中派出的侦骑，我们很难避过所有人的视线。您看我们是否需要在黎明到来前找一个地方休息，然后等到晚上再出发？”

利昂点点头：“我们的确需要休息，但必须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正是我的工作，请跟我来。”

七骑远远地绕过了剑山，杰克和佩里犹然望着那代表伊斯兰世界最高武力的山峰，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因为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不可避免地会与其正面交锋，这是利昂的骑士所注定了的命运。

①今黎巴嫩山。

10.黑豹

10.黑豹

梅西最终将众人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这是一个拜利耶①附近的废墟，位于一个高出附近的山岗上。

千年前这里曾是波斯帝国的一个小型城市，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断臂残垣，唯有那些被风蚀刻得只剩模糊图案的立柱才能向利昂宣告，这里曾经受到一个伟大帝国的统治。

“就是这里？”

杰克说着，足尖在马鞍上一点，只见那匹骏马身形猛地一沉，而马鞍上的杰克模糊了一下，然后很快变成了迅速消失的残影，其本人则出现在废墟的一面石墙上，似乎在侦查周围的环境。

裹着黑斗篷的杰克看起来就像是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遮掉了一小部分星空。

眼前的废墟看上去荒凉静寂，的确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古建筑的遗骸历经千年，原本架在花岗岩石墙和立柱上的屋顶早已坠落下来，而那些曾经宏伟的石墙也多处断裂，从布局和架构上看，利昂等人面前的大概是千年前城市的中心建筑。

“恩，这里是我曾经巡视边境教区时发现的。附近的村子中传说着这里有着恶灵存在，所以绝对不会靠近这里，而要上来这里的路也只有我们刚才上来的那一条，是个安全的地方。”

杰克一边听着梅西的话。然后似乎将注意力放到了西面，看了一会后又从石墙上跃下，身形如同妖魔般鬼魅。

梅西相当诧异地看着这位总大师的骑士，他在了解中已经知道杰克、佩里以及特万都是6级骑士，对于这个等级的骑士来说，能运用出残像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我在西面看到了一些灯火，离这里只有1英里。”杰克说。

“恩，那是莫阿拉村，驻守着大概一个中队的兵力。”梅西点点头，“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就躲在村子附近的。”

人们总是会忽略身边的东西，就像是烛台下的阴影，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利昂点头道：“恩，那么就在这里休息，等到明天晚上继续动身。”

于是众人牵着马匹进入了这片废墟，梅西为大家挑选了其中一座还算完好的建筑，佩里和特万从马匹上的褡裢里取出用来搭帐篷的帆布，然后沿着残破的石墙拉起了一个顶棚，并且将石墙的破损处遮掩起来，建立其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这样升起篝火后就不会让远处看见这里的火光了。

特蕾莎似乎已经疲倦了，这位女仙坐在不知不觉自行变得干净的地面上，一层薄薄的水垫成了她的座椅，而美丽的女仙本人则靠着墙，抱着怀里的水球疲倦地合上眼。水球里，那条金色鲤鱼也像是睡着般静静地不再游动了。

“李，其实我们不逃跑也没有关系吧，教会的人不是以为偷走隆基努斯的是那些异教徒么？”杰克放下一推干草和枯枝。一边问道。

利昂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点火星在那些干草上闪烁，然后迅速将这些易燃的草木点燃起来，化作了温暖的篝火。0级的魔法伎俩并不需要持咒，队伍中有一位法师的确是很便利的事情。

“情况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必须还要考虑到那些比较小的可能性。我们现在使用的身份虽然比较可信，但是今夜之后安条克城中的查验一定会非常严格，很难保证教会不会发现什么。而且更让我担心的是我们最后见到的那个人，杰克，你应该还记得那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能看穿让能力的修士么？”

“恩，他说的话也让我非常在意。似乎是想帮助我们，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利昂想到这，突然向正在为马匹脱下马鞍的梅西问道，“梅西，隐修会在安条克的教会中还有什么人员么？”

梅西一直听着利昂和杰克的对话，听到利昂的问题，他立刻做了回答。

“恩，的确还有一些。一部分是加梅利尔牧师②在世时启发的同伴，还有一部分是与我志同道合的神职人员。”

“那么其中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利昂说着将那个灰袍修士的样貌稍事叙述，但是在形容过程中，利昂发现那位灰袍修士的样貌骑士很普通。

梅西听到利昂的叙述。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不，隐修会里并没有这样一位成员，至少就我所知没有。您知道的，即便是我们也并不曾和每一位成员接触，只有当地的大师，也就是索特执事才知道所有成员的名单。”

一边说着话，佩里一边从自己马匹的褡裢里取出面饼和肉干。

“主人，吃点东西吧。”佩里说着将食物递给利昂，然后再分发给众人。

利昂伸手接过，然后一边思考一边将面饼撕成小片放进口中咀嚼。这些面饼为了长时间保存，显得干燥并带有微酸，这是与塞浦路斯完全不同的风味。教会改变了人们的信仰，但是却没能改变食物的口味，这是典型的阿拉伯风味食物，佩里在安条克的街上买到了这些干粮。

[那位圣彼得大教堂中的修士到底是谁呢？至今为止能轻松看破让的能力的，只有超越20级以上，进入灵的阶级的炽天使梅塔特隆。虽然缺乏更多例子，但是大概可以知道让的能力能迷惑红衣主教级别的强大牧师，而只要不过分接近，也可以瞒过大骑士等级的战士，所以如果能看破这能力的话，推断对方为15级以上也很合理……]

“梅西，安条克15级以上的神职人员有多少？”

牧师的力量来源于祈祷和对神的虔诚，他们的力量是由那个已经没有自我思想的伟大意志所赐予的，所以和战士靠自身修炼以及法师依靠对真理的学习时不同的。

1-4级的见习牧师担任着最基层的工作，5级以上的正式牧师就已经可以被授予重要的职位，而各个教堂的主教也从中选出。大城市的主教通常是8-9级的高位牧师，已经可以使用4级神术。而村镇小教堂的主教则可能只是被授予辅理主教称谓的5-7级牧师。

10级以上便是红衣大主教的级别了，整个教会的红衣主教也只存在117人！就比如在圣彼得大教堂中发动6级神术‘炽焰目光’攻击萨拉丁的那位奥兰多主教，和那位游行队伍中的迈锡尼主教一样，他也是安条克教区的五位红衣主教之一，

当然，这117人的数目仅限于公诸于世的神职系统，灵修体系和某些特殊机构中也必然存在更过的同等级牧师，利昂正是在向梅西询问这一点。

不过15级以上，便是枢机主教的范畴了！理论上来说，安条克教区应该只有一位这样的存在，那就是圣徒伯纳德！

“15级以上的牧师？！应该只有那位圣伯纳德，不过听说他好像前往了埃德萨伯国，前去视察那里的教区。”

“圣伯纳德……梅西，我对这位圣徒并不太了解，你呢？”利昂显然是要求梅西为他形容一下这位圣徒。

梅西咽下嘴里的肉干，喝了一口牛皮长袋中的清水，然后说：“圣伯纳德出生于帝国本土的一个贵族家庭，家族封地在勃艮第附近的枫丹，在他**死后投入了主的怀抱，之后在神术和神学两方面上都进展迅速，很快成为一名高级牧师。为了更好的寻求与天主的沟通和宣扬天主的教义，他在35岁的那一年独自前往北欧布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那些野蛮人杀死。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不但成功地活着返回梵蒂冈，还带回了数百名不愿离开他的虔诚信徒！之后前任教皇圣约翰十九世便册封其为圣徒，在现任教皇本笃九世受冠以后，他也受到了相当的信任，甚至被派遣到安条克来与东方教会争夺安条克教区的教权。”

“他的守护天使的呢？能知道是哪一位么？”

“不清楚，不过根据传闻来看，似乎是司职冰雪或是寒冷的天使。对了，总大师，有一件事似乎值得一提，那就是这位圣伯纳德还是现任圣殿骑士团天骑士之一的安德烈.德.蒙特巴德伯爵的侄子。”

“圣殿骑士团？！”利昂对此感到惊讶。并且似乎一瞬间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当时那位灰袍修士看着他的眼神奇怪极了，充满了愧疚以及歉意，就像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一样。联想到180年前圣殿骑士团中一部分成员的背叛，似乎可以解释这位修士的古怪态度，不过这似乎有点牵强了。

但是如果那位灰袍修士真的是圣伯纳德的话，能看穿让的能力似乎也就合理了，因为其很可能是通过守护天使的帮助察觉到让的，利昂已经体会过一次，天使所‘看’到的世界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

[圣殿骑士团么……]

在对话和思考中，不知不觉就将一人份的肉干和面饼吃完，感觉着嘴里残留的味道，利昂显然无法对这样的食物满意。

随即利昂想起了丁香庄园里他的那位厨师长，想起了这位意大利人烹调的种种美食。

接着，他很自然的想起了庄园里的景色，以及每一个生活在那里的人。

[雪莉现在一定很寂寞吧……雨果有没有按照我的命令好好处理那笔财产……里克尔多他们和国王艾特似乎在筹备什么，现在也多半开始动作了……还有小马蒂，没了我的故事，不知道她睡不睡得着。]

思念如线般将一张张熟悉的脸联系起来，使其变成一种温暖而和煦的情感。

利昂望着跳动的火苗，红色的焰舌在他黑色的眸子里闪动，而他的嘴角微微弯起，非常温柔的笑了。

梅西犹豫了下，却还是决定打断这位总大师的思绪。他有太多的话想询问这位充满神秘和宿命的末代皇储，而等利昂离开了安条克，他就没有机会询问了，因为梅西不能一直跟着利昂前去耶路撒冷，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总大师。”

利昂被这呼唤从回忆中唤醒。

“恩？”

“关于圣枪隆基努斯，它……有什么力量？……我是说……它真的有传说中那些神奇的力量么？”

隆基努斯的力量显然是对耶稣神性的重要证据，因为传说中也只有这把长枪能杀死那位圣父之子，如果能证明它的力量，或许也就能间接证明关于耶稣到底是属灵的还是属血肉的。

利昂沉吟了一下，招了招手，然后那柄血红色的长枪便从虚无中被递过来。

抚摸着蛇般收紧的枪身，利昂突然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能力，除了在被我持着时会有独特的反应，我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特别的。这杆长枪上丝毫没有魔法物品应有的波动，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木杖。可能是我还不具备使用它的力量吧。”

比起萨拉丁夺走并可以立刻使用的那‘伪.隆基努斯’。利昂手中的‘真.隆基努斯’反而显得没有什么用处。

梅西似乎有些失望，遗憾于没能从这里得到关于一性论的证据，然后他接着问：“总大师，如果将来面对教会的改革，简化宗教仪式、降低各种不必要的花费、禁止图像崇拜、并且重新整顿教会人员，您会对此作出支持么？”

利昂握着隆基努斯，看向梅西，发现这位中年牧师用一种非常期冀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里面有着一种东西，叫做理想。

“我会的。”利昂点头说。

对于教会，将其彻底铲除是不可能的，想要抹除遍及三块大陆的宗教影响，那会带来需要难以计数的鲜血来洗涤画在人们生活中的印记。所以只有从其内部进行一场改革才是唯一的手段，梅西的理想和利昂的期望是相符的。

听到利昂的承诺，梅西非常高兴地站了起来，并且向利昂弯腰行礼，以牧师最高的礼节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随着天色逐渐明亮，而利昂等人却开始因为疲倦而依次陷入睡梦，佩里以及杰克被安排依次守夜，他们需要在这里呆到月亮重新从那十二剑山的方向升起才可以继续动身。

……

当利昂再次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特蕾莎微笑的脸庞，他的这位魔宠似乎刚才就躺在他身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睡着时的表情。

“看来你真的是累坏了～”特蕾莎笑着说。

利昂坐起身子，看了看透过帆布照进来的光色，却是见不到半点阳光了，想来现在大概已经是晚上了。利昂在重重思绪下睡着之后，竟是睡了一整天。

杰克和佩里都知道利昂在过去的几天中耗费了无数心力，几乎没有睡过，直到在这座废墟中才得到片刻休息，绷劲的心智一下得到放松，难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因此所有人都没有打扰利昂，即便是起来走动，几人也尽力不发出声音，那缠着铁链一走起来叮当作响的特万更是在佩里的命令下呆坐在原地，生怕吵着了主人难得的睡眠。

“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了？”利昂揉了揉额头问道，一觉醒来他感觉到身体中的疲倦似乎已经消除了大半，那些散乱的思绪也消失不见。

杰克撩开围起的帆布，看了看月亮的位置。

“大概是8点15分，李，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了。”

“恩，整理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便遵从利昂的命令开始整理物品，特万将杰斯特重新绑在背上，梅西为马匹一一系好马鞍，佩里和杰克将帆布收下，特蕾莎则绑着利昂收拾那两条羊羔绒毛织成的名贵薄毯。

突然，马匹们突然不安起来，它们打着响鼻发出嘶鸣，前蹄不停地踏着地面。

利昂也很快察觉到了某种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他！

所有人迅速进入了警戒状态，当杰克准备跳上石墙查看时，眼神便和那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上了！

“在那！”杰克低喊道，同时扭身而上向那窥视者发动了攻击，细长的【影之牙】吞吐着黑色的斗气，笔直地刺向了窥视者。

而当众人转眼看去，却只能见到两道在夜色中滑过的黑影，那窥视者竟然在速度上不逊于杰克！甚至更快！

“佩里，特万，去配合杰克！别让它跑了！”利昂一边说着，一边张口吐出圣剑，护在两位勉强算是施法者的身前。

当利昂的三名骑士形成一个半包围圈的时候，那名窥视者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特万的铁链封锁了大片的空间，而佩里的双剑则蓄势待发，散发出一种深沉的杀气。

而当那黑影停下来，特瑞莎惊讶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她现在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一头豹子！一头通体黑色有着祖母绿般瞳孔的豹子！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这头豹子的身体上有着许多异样的图案，在两只前爪上有着火焰般的暗红色皮毛，这些暗红色的皮毛间杂在黑色中间，一直蔓延到这头豹子的前足肩胛和背脊上，看上去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并且这种暗红色并不是一直保持的，而是随着这头豹子的呼吸而变化，当它吸气时这些暗红色就变成了黑色，而吐气时便显出血迹般的暗红。

而这些异常美丽的图案也说明了另一点，那就是这绝对不是一头普通的黑豹！

①今叙利亚塔拉基亚附近。

②大家可能已经忘了这位-。-，索特的教父。

11.传言中的恶魔

11.传言中的恶魔

当发现自己被包围之后，那只黑豹俯低了身子，漂亮的头颅缓缓转动，似乎在一一审视自己的对手。

而那双原本祖母绿色的眼睛，竟然就像是慢慢烧红了的烙铁，正渐渐转变成火红色，与此同时它前爪及北部的火焰花纹也似乎隐约扩大了！

“小心，这家伙的速度比我还快！”杰克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束发的头巾。

在刚才的追逐中，杰克竟然感到了一丝狼狈，无论他如何变换脚步，也追不上这只莫名出现的黑色猎豹。

“难得也有你认输的时候，竟然输给了一只豹子么。”佩里忍不住嘲讽了一下在速度上失利的杰克，同时交错双剑，一股寒流从他的两把魔法长剑上流泻开来，似乎在恐吓着那头黑豹不要试图突破他这边的防线。

而另一边，特万则解下了缠绕在身体上的铁链，这些黝黑的锁链如同蛇一般在干枯的野草中滑行，布下了一个10英尺半径的巨大链阵，一旦那头黑豹向从这里逃走，那么这些铁链就会像蛇群般将其缠住。

三位骑士成功地将这只速度快得有些吓人的野兽控制了下来，而一边地利昂却认真地看着这只豹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怜的家伙，是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过来的么？”特瑞莎看着那只豹子如此问道。

“这里不是猎豹的栖息地，而且你看它的体型，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一般的豹子绝不可能张的那么大。但是就算是灵兽也不应该脱离种群如此之远……”利昂一边向自己的魔宠解释这只豹子的不寻常，一边在心中下了决定，“杰克！佩里！特万！抓住它！”

听到利昂的命令，杰克耸了耸肩，然后轻震手腕，那黑色的细剑顿时嗡嗡作响，快速地振动起来，带出一连串的剑影。

然后他眯着眼睛对那头豹子说道：“乖一点，不要抵抗，不然可是会受伤的。”

而那头豹子似乎听懂了杰克的话，细长的胡须颤动了一下，然后咧开了嘴角，露出雪白的利齿，同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接着这头黑豹缓缓地原地转起圈来，似乎在准备寻找机会突破三位骑士的封锁，而那优美的体态在这个动作中展现无疑。这头有着夜色一般皮毛的奇异生物几乎和一匹阿拉伯马同样高，从体型上来说，甚至超过了普通的狮子！

皮毛上的变化似乎是根据它的情绪而改变的，在潜行中应该会保持通体黑色，而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就展现出了那些火焰般的奇异图案。

当这头5英尺高10英尺长的巨型黑豹身上的火焰图纹全部战线之后，似乎让人能感觉到它身体中隐藏的巨大力量。虽然它的体型巨大，但是行动间却像传说中的豹子一样敏捷轻灵，厚厚的肉垫让爪子踏在地面上丝毫不会发出声音。

虽然看上去似乎像是在寻找三位骑士中间的空隙，但是利昂却发觉那只豹子时不时用火焰般的眼睛看向自己这里。

这种有意识的动作更让利昂感到惊讶，他甚至在那种眼神里读到一种人性化的东西。

“特万！”杰克突然轻喊一声，然后身形暴起。

在原地幻化出一个残像之后，杰克抖手挥出一蓬剑雨，试图将这只豹子逼向特万的方向。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佩里也展开双剑向黑豹扑了过去，他的双剑上附魔的都是减速类的效果，只要成功击中一次，就能大幅减低这头黑豹的速度。

杰克和佩里的动作非常之默契，这是因为之前那100天中两人不得不一起对抗利昂而锻炼出的配合，他们将那头黑豹所有的路线封死，使之只能向特万处逃跑。

而特万深深吸了一口气，青色的斗气在铁链上流转，随时准备着捕获这头优美的野兽。

就在这时，那头黑豹却猛然俯低身子，然后一团火焰毫无征兆的从黑豹所在的地方升起，巨大的火柱甚至高达15英尺，附近干枯的野草也为火焰提供了燃料，火焰狂暴地令人惊讶。

“该死！”杰克惊叫着迅速退后，他甚至几乎可以感觉到火焰拍打在脸上的炙痛感。

这时杰克引以为傲的速度反而成为了弊端，因为他冲得太快，反而导致无法躲开那猛然爆发的火焰。幸好从他背后方伸出了八道细长的触手，这些触手微微晃动，杰克面前的空气中便产生了一面薄薄地水盾，微微阻挡了一下那凶猛的火焰，让杰克得以顺利逃脱被烧灼的后果。

而另一边的佩里则旋转双剑，依靠剑上那寒冷的魔法属性防御住高温的火焰。

这团突然出现的火焰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下一刻，一道黑影从火焰中窜出，笔直扑向了杰克。

匆忙间，杰克只来得及抖手挥剑，试图以攻击代替防御。这是因为他的【影之牙】是细长的软剑，并不适合招架。

但令杰克吃惊的是，那头豹子对于尖锐的剑刃竟然毫不闪避，那双火焰般的红色眸子死盯着杰克，似乎是因为刚才杰克的那句话而记恨在心！

眼见那巨大的黑豹撞上了【影之牙】黑色的剑刃，杰克却蓦地发现剑上没有传来任何刺中实物的触觉，仿佛那向他扑来的只是一团幻影！

一刹那间杰克就明白自己上当了，这只东西不是灵兽！而是和阿八一样！是灵！

与灵兽的血肉之身不同，灵是半灵半肉的存在，它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随意在灵体与实体间转换，往往会给对手造成很大的不适应。

而有时候这种不适应，则会是致命的危险！

黑色的豹子如同幻影般穿过了杰克的身体，这让杰克脖子上的阿八惊惧地跳了起来。这种奇异的现象并不是完全无害的，杰克一瞬间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要被拉扯出身体，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猛地跪倒在地，就像是全身都是去了气力。

而那只黑豹则优雅地站定在杰克的身后，火红的双眼注视着杰克，阿八一边发出奇异的叫声，一边膨胀起身体，似乎要保护自己的主人。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事情，甚至就连利昂也被那团火焰遮挡了视线。那团火焰在猛烈的扩张之后便迅速湮灭，而这时出现在利昂眼前的就已经是这幅画面了。

幸好那只黑豹似乎并不准备再对杰克攻击，它似乎只想对杰克刚才说的那句话略加惩罚。

利昂注意到了这只黑豹与众不同的姿态，而那只黑豹也很快将火红的双眼盯向利昂，四目相交之间利昂似乎明白了什么。

“放下武器！”利昂对正准备再次攻击的佩里和特万喊道，那两人因为担心杰克而正准备全力出手。

“主人？！”佩里感到不解。

而利昂却面对着那只黑豹，开口说道：“我对之前的行为表示抱歉，能听得懂我的话么？”

那豹子静静地看了利昂一会，然后慢慢踱步向利昂靠近，最后在离利昂15英尺远的地方停下，蹲坐下来。即便是蹲坐，这头漂亮的‘生物’依旧高达4英尺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睿智的长者坐在自己面前。

并且它的眼睛也从火红色迅速变回先前的祖母绿，皮毛上的花纹也不见了，让人可以非常明显地察觉它平静了下来。

佩里和特万跑到杰克身边，检查之下发现杰克并没有生命危险，似乎只是脱力了而已。不过让人惊疑的是，刚才被火焰遮蔽视线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克竟像是被一下子吸光了大量的活力，简直像是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高强度运动般疲惫。

杰克被佩里扶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

“杰克，杰克！”佩里喊道。

过了一会杰克才有所反应。

“……我还以为要和你一样让李救活一次……该死的家伙……我现在的感觉像是当初进行剑术练习的时候……这家伙似乎夺走了我的体力……”

听到杰克的话，那头黑豹非常人性化的甩了甩尾巴，侧过头稍稍斜睨了一眼无力的杰克，嘴角似乎微微弯了起来。

“它……在笑？”特瑞莎惊讶地叫道。

看着黑豹现在摇着尾巴露出人一般笑容的样子，特蕾莎因此对其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而另一边的杰克则自嘲地说：“居然被一只豹子瞧不起了……”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杰克眼神中却闪过强烈的不甘心。

利昂看着这只黑豹，正在筹谋如何使用心灵通道的能力与其交流，一旁的梅西却突然用严肃的语气开口说了几句话。

“总大师！这东西……之前我曾说过附近的村落中流传着关于恶魔的传说。而据说那个恶魔在黑夜中无声无息地迅速移动，人们只能看见它的影子，它能操纵火焰，会夺走旅人的生命力，让人变得虚弱……”

梅西没有说完，不过利昂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很显然，眼前的这只黑豹就是附近村子里传说的那只‘恶魔’！

12.七十二柱神

12.七十二柱神

从西至拜利耶东至哈克勒马的这一片土地。其还未延伸至阿萨辛十二剑山范围内的影子山脉，从安萨里耶山脉流淌出的清澈溪流以及每年从东地中海席卷而来的暖风，带给这片土地以丰饶的胜景。

在最近80年中，异教徒的军队还从未攻略至此地，也因此在这片绿色的广大平原上逐渐诞生了许许多多大小各异的村落。这些村落中大部分依托于公国中的贵族，越来越多涌至东方的朝圣者让几个十字军国家变得拥挤不堪。

你无法想象这180年中有多少落魄的贵族和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来到这里，希望在圣城的光辉下拼搏出属于自己的荣誉以及——封地。

拜利耶到哈克勒马240公里的土地上，仅仅在南北区区2公里的长条形区域内，竟如同蜂巢般密布着大大小小总共272个封地！

其中最小的封地甚至东西距离不足1公里！一些骑士的封地甚至不足以维持他们养护铠甲育种马匹的费用！

而更让这些大大小小的领主们头疼的是，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并不仅仅只是人类。

是的，似乎在越接近圣城的地方，自然灵出现的频率就似乎越高。在整个叙利亚平原，各种奇怪的传说和秘闻数以千记，而现在出现在利昂等人眼前的，就是其中之一。

在附近的几个领地的村子中，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披着黑袍的夜之祷者，会在月光下挑选献给神的祭品。聪明的人不会试图追寻它的身影，因为那只会召来不幸。它带走恶人的寿命，并用其点燃献祭之火，这火比石榴更红，孩子在这火里变老。老人在这火里年轻。’

这个传说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存在，据说甚至在安条克公国还未建立之前，狮子王的咆哮远没有在叙利亚的土地上响起，这位‘夜之祷者’便已经生活在这里。

那些原本生活在此地的犹太人及阿拉伯人，也即是现在在田地中为领主们干活的异族奴隶，他们似乎将这位‘夜之祷者’视为神的祭司，就像是管理圣务的掌教。

梅西将以上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利昂，而在这个过程中，那只黑色的豹子似乎平静地盯着利昂。但利昂却从那祖母绿般的眼睛里，发现它的瞳孔紧缩成竖痕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这只‘生物’丝毫没有发送警惕。

不，不应该说它是没有放松警惕，这情形更像是它对利昂非常感兴趣。

利昂试着向一侧走动了几步，那只黑豹的视线便也随着他转动，这让利昂终于确定，这豹子似乎是为了他而来的。那一开始遭受窥视的感觉，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利昂并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这只‘夜之祷者’将自己当做了献给神的祭品？

不，那太荒谬了，传言往往是脱离现实的，在那些普遍教育程度不高，甚至缺乏足够的形容词汇的穷人中，一件小小的事情往往会变成匪夷所思的流言。

对于灵，利昂有着浓厚的兴趣，拉斐尔曾给他展示过那如同星河般灿烂的世界。那些闪烁的光芒便全是灵魂之光。

利昂慢慢向前走进几步，那只黑豹似乎因为利昂的靠近而有点紧张，前足的肩胛微微耸起了一点，后足也抬高了一些，似乎随时准备一跳而起。

于是利昂停下，想了想，他从佩里刚才递给他的口袋里拿出一跳在火上烤软了的干牛肉。

其余的人在利昂睡着时已经吃过东西，只有疲倦的利昂还没有享用一份简单的晚餐。所以佩里尽责地将干牛肉和面饼在篝火边保温，同时温度也让这粗糙的食物变得更软更容易食用，在利昂醒来后，佩里就将这些准备好的食物装在羊皮小兜里递给了自己的主人。

或许从这口袋里传出的香气就是将这只灵引来的原因，虽然并不是纯粹的血肉之身，但是大多数还未成熟的灵基本保持着原始族类的习性，就像是阿八喜欢亲近水源。

慢慢地伸手将肉干向豹子递过去，黑豹美丽的绿眼睛果然盯着那肉条，正当利昂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谢谢，不过我已经饱了。”

“不客气。”利昂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猛地惊觉！

这声音是？！

黑豹的尾巴再度甩动了几下，当利昂的眼睛对上那对祖母绿瞳眸，从中看到一种戏谑的笑意。

“你的骑士‘味道’很好。我很喜欢。”那只黑豹再次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并不是从其咽喉中发出，反而更像是突然响起在空气中。

利昂这下终于确定，眼前这只灵时会说话的！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那只豹子，虽然杰克和佩里跟着利昂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神奇的事情，不过见到会说话的‘动物’，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恩，得去除那只伪装成猛雕的德鲁伊……还有龙应该不算‘动物’……

“呵呵。”利昂突然笑了起来，“我刚才的动作是不是很愚蠢？”

那黑豹再次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说道：“不，我觉得应该换个词。抱歉，我对你们使用的那种语言还不太熟练，或许‘可爱’更好一些？”

一边的特蕾莎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当一个人被一头豹子调笑，那场面总是相当戏剧性的。

“……你来寻找食物？”利昂试图换一个话题。

“恩，也可以这么说。我从风中闻到一些特别的味道，似乎这里有我在意的东西，所以我就过来了。”

“特别的味道？”利昂问。

“恩，那味道还在这里，不过我找不到来源。”黑豹一边发出声音，一边轻轻颤动湿润的鼻子。“似乎你把那东西藏起来了。”

虽然比不上猎犬，但是豹子的嗅觉也是远超乎人类的，何况利昂眼前着根本不是普通的‘生物’。

[藏起来了?难道是指……]

利昂的思考闪电般转动，理解了这头黑豹话中的意思，它所指的应该是让，那位永远‘看不见’的骑士。

甩动了一下尾巴，那黑豹四处巡视了一下，然后依旧将目光投注在利昂身上。

“那种气味还残留在你身上。”

[等一下，它说的味道难道是……这么说来……]

利昂看着那黑豹的眼神突然变了，就像是突然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另一边的佩里看到利昂的眼神，这种表情再利昂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时就会出现。不过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的恰当时机，他们还得尽快离开这里。

“利昂，我们该走了！”佩里忍不住提醒道，他甚至称呼了利昂的名字以加强语气，在平时佩里更愿意叫利昂主人的。

利昂听到佩里的话，做出要离开的样子，这显然让那只黑豹感到焦虑和不安。对于那种特别的气味，以及气味的源头，似乎这头黑豹非常在意。

看到利昂准备离开，这只黑豹一瞬间露出了片刻攻击的姿态，那火焰般的皮毛图案一闪而逝，连翠绿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殷红。

不过这些都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黑豹还从利昂身上感觉到另一种奇怪的波动，而那波动让黑豹感到一丝熟悉以及敬畏，使它并不敢对利昂进行攻击。也因此，才有了之前的窥视和比较像是交涉的举动。

“白天的时候似乎这里附近很吵闹，你们在躲避那些士兵？”黑豹眨了眨眼睛，然后甩了甩尾巴。

虽然利昂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过梅西和特蕾莎的反应却让黑豹知道自己猜对了。

利昂看着这只黑豹，微微笑着，似乎在等待黑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那种眼神就像是之前黑豹对于利昂拿着肉干时的姿态。两者的位置这时却反了过来。在黑豹不经意的话语中，利昂已经有点猜到这只优雅的‘生物’到底是哪一种‘东西’。

“我知道有一条秘密的道路，可以避过任何人的视线安全地离开这里，一直通到苏兰附近。不过可能现在那地方叫了别的名字，那是在山的另一边。只要你让我看看那件东西，我就可以指点你们那条道路的入口。”

说完以上的话，黑豹的尾巴又甩了甩，似乎每一次它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从其尾部表现出来。

牧师梅西却在此时说道：“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道路！”

黑豹看了看梅西，用略带嘲讽的声音说：“你没听说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不可能，巡逻的骑兵会封锁所有地方。所有的地方都将不再安全，除了十二剑山的范围之内，骑兵们不会进入那里。不过那儿可也称不上安全，如果你说的秘密道路是那，那么这可不是好的建议。”梅西再度反驳道。

“或许你们人类能统治地面之上，但是如果我说的道路在地面之下呢？”与这声音同步的，黑豹的嘴角咧了开来。

“地下？”这回答让梅西无法反驳了。

的确，或许人类可以做地上之王，但是这个世界的广袤远超人类的想象，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人类的支配力还非常薄弱。

人类还没有征服天空，还没有征服海洋，也还没有征服地底。

“好吧，这个交易有些吸引力。”利昂点头道，“不过我首先要确认一点，虽然看上去像是脱力，不过请告诉我，你对我的骑士做了什么？你之前将他形容为非常‘美味？”

听见利昂的问题，黑豹甩了甩脑袋，似乎并不是非常高兴提起这件事。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从他身上取走了一些血肉气息，普通人大概会一段时间内感到比较虚弱，不过骑士的话应该会恢复的很快。”

“灵也需要进食么？”利昂问。

“这解释起来有些困难，所以需要一点时间。”黑豹向前探了探头，在暗示利昂答应他之前的提议。

利昂于是便吩咐众人停止整理，他们会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时间。

佩里将杰克交给特万扶着，走过来对利昂说：“可是主人，刚才它已经引起了一大团火焰，附近的人看到之后一定会对这里起疑的，我们不能呆在原地。”

“没关系，这种事常发生，那些人类不会上来这里的。”黑豹如此说道，“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换种角度讲，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我休息的地方之一，大概也可以被称为‘家’吧。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担心，我想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说着。那黑豹站立起来，后肢微微弯曲，然后连续几个跳跃登上了废墟最顶端，然后再度显现出那火焰般的皮毛纹路，似乎要施展什么特别的能力。

这头优雅的生物在月光的照耀下，却显得越发漆黑，如果不是那火红的斑纹，或许真的会将其迷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总大师，您为什么……？”乘着那头黑豹短暂的离开，梅西向利昂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和那只灵交涉，甚至还相信了它所说的话？等一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这可是一次难得的会面，我们这一次见到的大概并不是普通的灵啊。”

“灵倒底是什么？我虽然听说过关于灵的传闻，也见过一些，但是从未见过如此这样的，甚至能直接以语言与人类沟通，这太不可思议了！”梅西询问道，教会中对于这写涉及真相的知识，总是并不乐于传播的。

“教会的**中不是曾经说过，所有人都是从天主那来的么？在法师中有另一种论调来形容这件事，那就是我们的身体是血肉的，是物质的，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但是我们的精神，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思想的源泉和自我认识的种子，却并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而是从某个地方被有意或无意抛洒出来的。但是每一个灵魂都是不同的，有些散落的灵魂无法寻找到合适的肉体，就会最终变化成自然灵，而那些灵魂几乎要脱离肉体的，就是我们常见的灵兽。”

“那么刚才我们见到的那只黑豹是？”

“所有的自由灵都是拥有某些特别能力的，就像是那黑豹之前那操纵火焰的能力，以及它夺取杰克体力的超自然能力。而与此同时，自由灵通常也具有强大恶的学习能力，即便是能说话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它们并不是‘真实的生物’，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来发出声音，而不是只靠咽喉的发声器官。”

这时杰克的声音响起。

“不是所有的灵都这么恶劣的是么，居然拿我当做食物！”杰克的眼神古怪，“阿八似乎就从来不需要进食，只是偶尔会吃一些鱼类。李，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从理论上说，灵时不需要进食的。”

利昂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的杰克，他还的确没有见过杰克这么狼狈的时候，所以微微笑起来。

“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不过对于灵的习性，法师公会的书籍上也没有太过详细的记载，人类对于灵的认识还很浅薄。所以我并不敢确定，灵是否需要进食，或者说需要某种物质或能量上的循环才能持续存在。”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可听不懂那一串串的术语。”杰克哼了一声，“虽然我对灵不了解，但是我对你很了解。你对那只豹子的兴趣绝不仅仅普通的好奇而已，刚才它……穿过我的时候，我似乎也从它身上感觉到和阿八完全不同的感受。”

听到杰克的话，利昂收起了笑容，然后认真地点点头。

“恩，的确是这样，因为那只豹子刚才所说的味道——是圣枪隆基努斯！这杆圣枪根本不会散发任何波动，我不认为一只普通的自由灵能循着所谓的‘味道’一直找到这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这才理解利昂的态度由何而来，最近所发生的事情，那曾经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三十六支绯红之翼，让杰克等人了解到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当事情涉及到圣枪，那么一切就不再简单了。

突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奇异的波动，这波动由空气触碰肌肤间传达到众人。

利昂抬头看去，只见那只黑豹地尾巴突然变地像是特万的铁锁链一样长，在它身后的半空中结成一个特殊的法阵，那原本肩部的火红斑纹蔓延至全身，一个个奇怪的文字在其中显现出来。

接着，一片巨大的黑色冲击以那黑豹为中心扩散开来，一直将整个废墟笼罩在其中，最后固定为一个结界般的透明限界。

利昂等人从内部向外看去，似乎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有些微扭曲，这应该是一个幻象类别的超自然能力。

比起惊人的笼罩范围，更让利昂在意的是那些从黑豹火焰斑纹中显露出的文字！

……

[吾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为何如此衰弱……？]

[果然如此。]

……

13.特使

13.特使

圣彼得大教堂，会议厅。

在开放给信徒们进行礼拜和听讲的宏伟正厅之后。圣彼得大教堂中还有另一个只为神职人员开放的教堂中的教堂，这里供奉着一个巨大的古老的黑曜石十字架，虽然没有正厅中的黄金十字架那么显得华丽夺目，但其中蕴藏的圣洁力量却要汹涌数十倍。

所有教会在册的教堂，在积累了牧师和信徒们长期祷告所产生的信仰之力后，便会通过教堂中的十字架与那个伟大意志联系在一起，而那个伟大意志也即是从这每一个教堂中的十字架，将更多的力量传递到不同的地方。

在昨天，红衣主教奥兰多正是在这里发动了巨大的光耀十字阵，那原本是战略用的神术体系，但是却因为某个比侵略更可怕的理由而被发动了。

但即便是这样，奥兰多都没能留下那位异教的‘天使’，当另一位红衣主教迈锡尼回到教堂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反而在于压制圣骑士以及牧师中蔓延开的不安情绪。

对于那三十六支绯红之翼，熟读**与文献的神职人员不免得出某些令人震惊的猜测，而这种猜测如同疫病般在所有的牧师和圣骑士中间快速流传。

最后迈锡尼主教在一条谕令中隐晦地提起了‘堕天使’这个名词，之后那些不安的声音就迅速消失了，早已准备好的谎言在这时候成了最好的补救措施。

但是仅仅是这样不够的，失落圣枪的罪名和耻辱必须洗刷，这次的疏漏也必然需要一个承担罪名的人选，于是一场教会高阶人员的会议便在此时此地展开了。

比起辉煌宏伟的正厅。会议厅要显得小一些，内部的装饰也更古朴。

地面用肉桂色的大理石铺设而成，在这些打磨得能照出人影的昂贵石材中，有着天然的美丽云纹。从镂空的穹顶采光口中射下的光芒，营造出一种由上而下的光线，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圣洁之感。

在这些几乎垂直洒落的光辉中，三件赤红色的主教袍显得异常漂亮，原本上面绣着的那些不明显的金线，在这光线下熠熠生辉，展示出这看似简单的红袍中所隐藏的复杂图纹。

而另一边，还有三位骑士分别而立，其中一位骑士与另两位不同，身上披着白色的袍子，镶着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在颈间闪动光彩。

那三位红衣主教分别是迈锡尼主教、奥兰多主教、以及之前主持光耀十字神术系统而并没有出手的马利克林主教。三人分别是14级牧师、12级牧师、以及10级牧师。

而三位骑士则分别是圣光骑士团副团长14级大骑士奥德、以及驻安条克的圣杯骑士团骑士长12级大骑士泽纳斯——宗教裁判所在安条克的最高领导者。

而剩下的那一位，说是骑士可能有些勉强，虽然也拥有大骑士等级的武力，但是更多地做的确是文职工作。他是由梵蒂冈枢机院派遣到安条克的高等执事，但却隶属于教会最圣洁的大圣堂，平时负责安条克教区与罗马本厅之间的联系和调和，名叫沃尔特。

但这六人却并没有站在主位上，比起这华服坚甲的六位，站在上首的那人却看上去朴素的多。他穿着一件最普通的灰色亚麻长袍，衣领后面还带着方面在雨雪天气外出的兜帽，腰带是用草茎编制的绳子充当的，看上去就像是担任杂役的最底层修士。

如果利昂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认出这张脸，因为这人正是之前无视让的能力。向利昂传达警告的那位修士！

迈锡尼主教率先开口：“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在座诸位都难逃责罚，消息已经通过神术传讯传递至本厅，来自本厅的决议尚未返回，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我们这些人应该先行想出应对之策。如果让那东西落入了异教徒之手，那么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这位原本看上去慈祥之极的老人，这时却露出了阴鹜的表情。

“的确如此，我同意迈锡尼凶的的一件，但是在商议策略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应声的是奥兰多主教，这位红衣主教将目光转至上首那人身上。

很显然，奥兰多言语中透露出如同的恶意是向为一位而发的，那种鲜明的指向性让所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

而那位苦修士却依旧低着头，似乎那大理石地面中有着什么让他着迷的东西。

不过在场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会以为这位苦修士是因为感到惭愧而低头，因为从他们见到这位之后，这位就一直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圣伯纳德大人，您身为安条克教区的最高牧首，枢机院17位枢机主教之一，在昨夜如此危急的时刻，却又在哪里？”奥兰多的音调逐渐加强，其中的责问之意昭然如揭！

面对奥兰多突发的责难。马利克林和迈锡尼两位红衣主教眼中所流露出的神采隐约表达出他们内心的兴奋，显然这一幕是事先安排好的，昨天的事情是他们对这位西方教会派来的圣徒发难的最好机会！

虽然圣伯纳德到达安条克之后并不主动过问教务，但是他的存在却依旧碍眼之极，如同一颗钉子般钉在了东方教会的要害上！迈锡尼等人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将这位圣徒赶回他的故乡！

“现在不是进行无端指责的时候吧，如此这般的事情教皇猊下自有决断，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要找回那东西不是么？”枢机院特派执事沃尔特出声威圣伯纳德解围，试图将话题引回正确的路线上。

“正是因为需要借助于圣伯纳德大人的力量，所以才必须在现在将这问题问清楚。沃尔特骑士，难道你觉得我们不需要知道圣伯纳大人对此事的态度么？圣伯纳德大人可是至今对此未发一言！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伟大的教皇猊下将安条克教区的最高权柄授予了圣伯纳德大人，我们自然应该听从他的教诲。”奥兰多平静地说道，但是言辞间的恶意却又再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按教会的规定，在遇到事关秘密圣务的紧急情况下，的确应该听从教区牧首的谕令。奥德骑士，泽纳斯骑士，你们两位的看法是？”迈锡尼在这时又恢复了慈祥和蔼的气息，用亲切探询的口吻转而寻求两位骑士首领的支持。

奥德沉默了下，然后说：“我会听从牧首的谕令，一切为了主的荣光。”

而那位泽纳斯则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不少线索，但是我想如果牧首大人愿意亲自出手，一定会为追缉行动增添可行性。”

会议厅一下子沉默下来，所有的压力似乎都指向了圣伯纳德。

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在场七人的立场已经略微呈现出来，三位红衣主教显然是站在同一阵线的，高等执事沃尔特似乎是西方教会的成员，奥德并不愿意过多涉入教会内部的纠纷，而宗教裁判所的泽纳斯则一切以实务性味要旨。

就在气氛如同冰洁般凝固时，突然会议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声响起。

“这个时候还在为‘一性论’的争执而露出可笑的嘴脸。难道你们没有意识到这时在天主的面前么？没有想到堂堂五大教区之一的安条克，竟然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还真是让我没有失望啊！”

这声音中所带有的恶毒，几乎是之前奥兰多话中的十倍，如此轻狂而没有节制的话语，大抵也只能从年轻人口中听到了。

“你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奥兰多眯着眼睛，牢牢地钉住了那说话的金发青年。

推开的大门后出现了三个人影，除了说话的那位金发青年看上去像是一位普通的牧师，其余的两人看上去都并不是普通人。

一位用绯红丝带蒙着眼睛的女性骑士，在其脖颈上有着和泽纳斯同样的红宝石黄金十字架，这说明她是圣杯骑士团的一份子。但是从泽纳斯的反应来看，显然他对这位女骑士也并不知晓，圣杯骑士团作为教会最神秘的一支骑士团，分散在各个教区，其中隐藏的实力和秘密，或许用一个图书馆都难以记录。

而那金发青年右边的一位，则是一个身高7英尺左右的巨人，灰白色的头发被编织成充满异族风格的发辫，脸上还绘着靛青色的刺青，正是那种最容易被当作异端的人选。

这样的三个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无比古怪的感觉。

这自然是哈利、菲碧与德里克，被德里克强行制服，眼睁睁看着萨拉丁等一系列异教徒从自己眼前溜走的哈里心中气愤难平。而这股怒气很不巧地全被发泄在了奥兰多的身上，那恶毒言语中的种子却是被德里克所种下。

不过不知道德里克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哈里信服了他的话。

听到奥兰多的质问，哈里从腰间的鹿皮小袋中拿出一枚古朴的木色徽章，展示给会议厅中的众人。

“哈利.莱特，隶属于大圣堂，教皇特派执事，来此执行任务。这位是菲碧执事，还有这位……德里克执事。”

奥兰多和迈锡尼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开口说：“虽然你们是猊下的特使，但是现在这里正在商讨机密要事。请你立刻出去！还有年轻人，你的狂妄与失礼，我会完全反馈给本厅的！”

哈里听到奥兰多的话，脸上笑容更甚，讥讽之色一览无遗。

“这位主教大人，我想您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如何钻研政治上去了，请记住，您是一位神职人员，而不是一位贵族！我们出现在这里，自然有我们的理由，难道你以为本厅派出的会是鲁莽而不知世事的愚蠢之徒么？擦亮你因老迈而浑浊的双眼，不要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尤其是以年龄作为理由。”哈里甚至举起手，指着奥兰多的脸！

奥兰多虽然表面上依旧冷静，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潜藏着的怒火，当看到哈里举起手指着他的脸，感到受到侮辱的红衣主教终于忍不住要略微惩戒一下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但一旁的迈锡尼在最关键的时候制止了自己的同伴。

“奥兰多主教！你想做什么？！这里是神圣的教堂！”迈锡尼温和的外表下竟然爆发出如同骑士般巨大的怒喊。

这喊声不但震住了奥兰多，也将哈里准备继续喷薄而出的言语堵在了嘴里。

“哈里牧师，本杰明枢机主教是你的什么人？”迈锡尼转向哈里问道。

哈里楞了一下，迈锡尼的问题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是我的教父。”

“虽然奥兰多主教有不当之处，但是无论如何，身为一名牧师，你不应该对一名主的牧者，一位光荣的红衣主教做出刚才的举动，难道你的教父没有教给过你礼仪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介意和老朋友叙叙旧，询问一下他是如何教导年轻牧师的！”

哈里冷静了下来，心中也发现自己刚才的作为是有些过了。

而迈锡尼是如何发现哈里的身份的呢？那是因为哈里抬起手时，迈锡尼那白色长眉下看似老迈的双眼，发现了用特制皮夹挂在哈里腰间的那本【古登堡圣经】，这本全教会最强大的圣物之一原本是教皇传承之物，但是当本杰明枢机主教没能继任教皇，这本圣经却也没有转交给那位现年15岁的本笃九世。

调整了内心的情绪，将德里克带给自己的郁结抛开，哈里肃容说道：“我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我想事情的发展并不同于诸位的认识，在来到这里之前。德里克执事刚刚收到了来自教皇猊下的最新圣谕，其中交待了关于圣枪隆基努斯的相关事宜，并将此事交由我们三人担任督查职责。而此后，在来到安条克并打扰诸位之前，我们先行检查了圣枪的封印，结果很不幸，我们发现了一个坏消息，圣枪‘真的’被盗走了！”

会议厅的三位主教与三位大骑士不解并困惑地看着哈里，圣枪不是早已确定被偷走了么？什么叫‘真的’被盗走了！？

就在众人困惑之际。

“既然猊下已经任命了人选，那么我不便插手。三位特使，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或许沿着安萨里耶山脉向南会有所收获。好了，我还有劳务要做，会议到此结束。”

说话的，正是那一直看着地面的圣伯纳德！并且在说完之后，这位看上去如同常人的圣徒便自顾从会议厅的侧面离开了！

奥兰多和迈锡尼等三为主教尽皆感到了被羞辱的感觉，原来他们的作为在别人眼中是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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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魔神欧塞

14.魔神欧塞

圣彼得大教堂之外，哈里带着德里克和菲碧从正门走出，他胸前那枚神圣徽记让一路上的所有神职人员都保持恭敬并敬畏的态度，但是深藏在那些牧师眼中的还有更多的是不解和嫉妒。

究其原因，不过是哈里太过年轻，那些远比哈里年长的牧师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个比他们小的多的牧师地位却比他们高得多。

“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做，哈里牧师？”德里克‘咔嚓’一声咬了口苹果，然后向哈里问道。

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德里克像是在考验哈里的见识，一反常态地主动开口。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德里克执事。”哈里气愤地看了一眼德里克，他已经知道这队伍中真正的领导者应该是这位德鲁伊。

之前在放走萨拉丁之后，当三人在哈里愤怒地质问中快要到达安条克的时候，德里克身上的一件圣物突然自行发动，将来自梵蒂冈的最高圣谕送达至这位神秘的执事。而哈里也因此从曾和德里克共事数次的菲碧口中了解到，德里克其实是直属于教皇一人的编外人员，就像是为教会服务的雇佣兵，但却深得历任教皇的信任，那位曙光剑圣对德里克也有着额外的纵容，仿佛他也缺乏对德里克的约束力。

总而言之，德里克是教会中一个奇特的存在，他因某个秘密的原因期待于现任教皇的成长，但是也同时将此希望投诸于那在塞浦路斯所感受到的奇异波动。

“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我有些饿了。”德里克突然摸了摸肚子，高大的身材也意味着巨大的食量。

“德里克执事，光刚才一小时你就吃了40个苹果，难道它们还不能填满你的胃么。我们现在可是有了两个任务！一是要寻找那位塞浦路斯那位从坟墓爬出来的圣利昂，再者我们现在还要担负起监查和追索圣枪的事宜，你不觉得我们的时间不够用么？”

“菲碧，你想洗个热水澡么？”德里克歪了歪头，一边咀嚼着汁液香甜的苹果，一边问向女骑士。

“废话。”菲碧简短地回答道。

得到了期待中的回应，德里克转向哈里，用平静而无辜的表情说：“你看，菲碧骑士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一间不错的食肆，招牌上还写着提供热水沐浴。”

哈里总觉得德里克并没有说实话，这种被隐瞒的感觉让人急躁。

“好吧，那么休息两个小时。”哈里咬着牙齿说。

“听你的。”德里克点点头，似乎他非常尊重哈里的意见。

看到德里克的表现，哈里心中就有一种无名之火，他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借助天主平息内心的怒火，然后当先上马想街道上驰去。

不过没等他骑马走出多远，后面就传来德里克的呼声：“哈里牧师，你走错方向了，应该是这边才对。”

“……”哈里勒住马，然后缓缓调转马头。

他那阴沉的表情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奥兰多主教’，他得把这份情感发泄到什么人身上，愿上帝保佑这个年轻人。

看到哈里全然不理睬自己，径直向自己指的方向离开，德里克的嘴角微微笑了笑，他喜欢年轻人，因为他们身上有着蓬勃的生命之力。

当德里克和菲碧也各自上了马，菲碧便驱使自己的坐骑靠近德里克。

“或许哈里没有发现，但是我却注意到刚才在那石门处你似乎为什么事情感到惊讶。能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么？德里克执事？”

德里克讶异地看了菲碧一眼，还没来得及等他说话，他的皮毛斗篷下突然有什么东西隆起，并且耸动了几下。

一只有着尖尖长喙的头颅从他的领子边上探出头来，看上去那是一只岩鹰？！

“居然被人发现了，可怜的德里克，都已经60年了，你还是改不掉在女人面前会紧张的毛病么？”这只鹰顾盼间露出人类般嘲笑的眼神，并同着那在空气中响起的沙哑声音。

“……”德里克那沉稳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尴尬。

“德里克执事，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菲碧的话中带着惊讶。

从外表上看，德里克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只像是40岁左右的样子，那比他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那只不安分的岩鹰又接着补充道：“不要奇怪，你眼前的是一位没有任何**经历的64岁男性，这多难得，即便在我所见过的你们人类的教会中也不多见。”

菲碧将蒙着丝带的眼睛转向那只岩鹰，她没有办法从声音的来源上判断这只鹰的确切位置，因为那些声音是从风里传出来的，不过她似乎能用另一种奇妙的感应察觉到这只鹰的位置，那感觉似乎带着莫名的熟悉。

之前在那诡异的石门处，德里克正是召唤出这只岩鹰来打开门上的封印，似乎这鹰有特别的破除封印的能力。不过与这卓绝的能力相对，这只岩鹰的话也似乎多的超乎常人。

德里克木然地抬起手，然后猛地将那只岩鹰重新拍进斗篷里，接着他没有看着菲碧，但是嘴里回答道：“我在那石门后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那波动不久前我在塞浦路斯刚刚感受过一次。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是怎样，但是很可能我们的任务依然还是‘一个’。”

听到德里克的回答，菲碧惊讶地微微张开嘴。

“所以在去追那位复活的伯爵之前，我们需要休息一下，圣伯纳德大人已经给了我们一点提示，所以我们省下了不少时间。”

“原来如此，不需要对哈里牧师说明么？”

“等我吃饱再说。”德里克说着，露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

…………

此时利昂尚不知道从塞浦路斯追至安条克的那三人，业已收到了新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却同样指向了他。

在重新点燃的篝火边，利昂与那只黑豹面对而坐，杰克等人则呆在更远的一些的地方。

“我的这片废墟附近已经设下了结界，可能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你可以把它当做人类法师的法术。在解除这个结界之前，附近的人类不会发现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黑豹说。

“那么如果他们走进这里呢？”利昂看了看那片扭曲问道，他并没有点明自己曾是法师的意思。

“会转身走出去，他们看到的会是和事实不同的景象。”

“很神奇的能力。”利昂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谢谢，那么让我看看那件你藏起来的东西，我对你隐藏它的方式很好奇，不过我更好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人类，快给我看那东西！”黑豹似乎有写迫不及待。

“请不要着急。对了，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利昂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欧塞。”黑豹提到这个名字时，祖母绿的瞳眸中露出缅怀之色。

听到这个名字，利昂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呼唤让将圣枪隆基努斯取出。

“你感觉到的是它么？”随着利昂的话，一只带着黑色无指皮革手套的手一闪而逝，那杆圣枪突然出现在利昂面前，被深深地插在地里。

当圣枪出现的刹那，那只黑豹竟霍然立起，然后化作一团幻影以极快的速度欺近利昂面前。不过就在佩里的双剑离开剑鞘之后，黑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它将自己的头颅轻轻碰了几下那圣枪，似乎对其极为眷恋。

然后它说。

“人类，我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这东西，无论是黄金，宝石或是古董。”

“抱歉，我并没有卖它的打算。”利昂微笑着说，以一种极像是精明商人般的口吻。

那黑豹盯着利昂的眼睛，又说：“不，它在你手里一点用处也没有。对你来说，它只是没用的金属条，而如果你把它交给我，我会送给你成堆的财富，你甚至可以用那些财富买下自己的领地。这不是你这样的贵族子弟来到这片土地最大的目标么？”

“我现在可没有看到那些黄金……”利昂依然缓慢地说道。

那黑豹没等利昂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些财富，人类，这片土地上建立过太多的王国，你不会想象的到有多少财富被掩埋在泥土之下。那里有成吨的黄金和无数精美的古老艺术品，对你们人类来说那很值钱，不是么？”

利昂依然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一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站了起来，走到隆基努斯的边上，面对着直立而起正在面前的巨大黑豹头颅。

“不，不，欧塞，请你听我说完。首先，我并不缺少黄金，其次，我也有一片不算小的领地，所以你提的条件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欧塞在发现利昂是认真的之后，似乎知道交易不可能成功，翠绿的眼眸中开始闪烁出淡淡的红光，并且迅速浓烈。

它似乎在思考用强硬的方式夺走圣枪。

不过利昂的下一个动作完全阻止了这一点，他将手握在圣枪之上，血色的长枪自然而然再度产生了那对于资格者的反应，那是圣枪对于利昂的承认！

“最后，我得纠正你的一个错误，那就是对我来说它并不是没用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卡巴拉的第八根茎’！魔神欧塞！”

15.不属此世之物

15.不属此世之物

当利昂呼出黑豹的姓名，并且在那姓名前冠以一个别具意义的名词，那只黑豹状的神秘自由灵如同被雷电劈到，浑身的黑色皮毛全部炸开，然后如同跳跃的影子般退开了20码，停在到一堵残破的石墙上。

那些火焰般的皮毛斑纹瞬间遍布欧塞的前半身，祖母绿般温润而睿智的眸子一下子变化作深红色的火焰双瞳。

“人类，你到底是谁？！”

从出现以来，一直隐约保留着一种高傲态度的欧塞，第一次失却了那种从上至下的感觉。

无论是之前对于三名骑士包围自己时的戏谑心情，又或是之后见到对方以为自己是普通动物灵的愚蠢摸样，再或者从内心认定利昂不明白这真.隆基努斯意义所在的淡淡鄙夷。

从任何一方面，欧塞都保持着杜宇人类的傲慢，对于自身存在的傲慢，这造就了它喜爱以黑色猎豹形态示人的习惯。这大概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习惯，大抵和王子公主们喜欢拙服出游的道理是一样的。

欧塞从来对于人类享受着那种优越感，但是现在却由衷地感到一种恐惧。

当然这种恐惧并非是对于利昂其人，而是对于利昂手上那产生了适格反应的隆基努斯！即便利昂现在还不会也不足以使用这‘第八根茎’，但是那适格者的反应已经足以

“我？我叫利昂，一个人类。不过我知道你，所罗门王七十二柱魔神中的第57柱之欧塞！在法师公会的神秘学课程中，曾侍奉那位大卫之子的七十二位‘恶魔’对于我们那些学徒来说可是非常熟悉的存在。”

利昂说着向欧塞张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一旁的杰克等人看到这一幕，才明白这只黑豹原来有着这样古老而显赫的来历。另一边的梅西也没有想到这只附近村落中传说的恶魔，居然真的是那诸多古代恶魔中的一位。

“法师公会？你是一名法师？”欧塞问。

“曾经是。”

“但这不足以解释你是怎么认出‘我’，人类是种健忘的生物，我无法相信还有人能认出现在的‘我’。”

欧塞依然警惕地盯着利昂，虽然它的鼻子没有告诉它，但是它却从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年轻人类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利昂没有立刻回答欧塞的问题，而是用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了些什么，他似乎想起了那段在法师公会中学习的时光。

“古代以色列国王，那与神角力者的后代所罗门，他继承了祖先的血统，是一位堪称可与神灵角力的强大君王。在那个时代，我们现在所用的‘法师’这个词还未诞生，对于那些少数掌握世间真理的智者，人们称其为先知或贤者。这些先知和贤者与诸多古老的灵交流，甚至签订下契约，其中善的称神，恶的称魔。但大多数人只能与一位魔神交流，但所罗门王却同时与72位魔神签订了契约，并让72位魔神们做他的仆人……”

“谎言！我们只是奉命侍于那位君王！”欧塞说着低低咆哮了声。

“的确，我也相信那并不是真的，七十二位魔神中有很多位在传说中也以天使的身份出现，或许是人们的传说有了谬误，但或许也可能那才是事实。甚至还有人猜测，那《所罗门之钥》便是《拉结尔之书》中的一部分，上面所书写的七十二位魔神其实全是天使！你说呢？曾司职献祭之炎的堕天使欧塞！”

“吼！”

当利昂呼出欧塞的真正面目，从欧塞身上那些红色斑纹中冒出了大量浓郁的火焰，如同沸腾的岩浆一样不停翻滚。

这头黑色的豹子仿佛像是被激怒了，又像是要应征利昂的话一般展示自己的真实形态。

在那岩浆一般的火焰中，欧塞黑豹形态的身体缓缓变化，融入了那赤色的火浆，这过程中所爆发出的高温将附近的地面也烧成了琉璃般光滑。

“年轻的人类，告诉我，你究竟从哪知道我的存在！”

在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中，一位全身包围在浆状火焰中的小麦色皮肤男人出现在利昂面前。

他的皮肤上满布用红色以诺文字所勾连起的复杂图案，火焰般的短发中延伸而出，沿着面部和脖颈向下生长。这些图案看上去应该是遍布全身的，但是现在却在胸膛处截然而止，似乎就像是被擦去了一样。

而除了这些天使的文字，更能展现他身份的或许是他身后那两扇火焰翅膀。

虽然与梅塔特隆那三十六支火焰羽翼无法相比，但这也是身为天使地铁证！

牧师梅西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利昂与欧塞的对话，以及欧塞真正形态的展现，让这位虔诚的信徒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波澜。

利昂看着眼前的献祭天使，突然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风的话语。

他的表情从微微惊讶转变成恍然，继而又转变为充斥着奇妙的神采，似乎对什么是事情跃跃欲试。

“司职献祭之炎的天使欧塞与司职命之火的阿米从来不会分开，那位阿米现在又在哪里？”

仿佛是对利昂的无视感到愤怒，欧塞高声咆哮道：“回答我的问题，人类！”

与这话语同时产生的，是一团球形的火焰从欧塞身边的浆状火焰上分离出来，然后在欧塞的甩臂投掷动作中向利昂飞来。这小小的火球中蕴含的炽热和暴虐，相当于一枚使用了超魔技巧的火球术，威力惊人！

20码距离，转瞬即至。

利昂却举起手，甚至没有释放出能抵御火焰攻击的斗气，似乎要用自己的肉体来抵挡这火焰！

“利昂！”

“李！”

“主人！”

杰克此时无力尽责，而一直高度戒备的佩里则拔出双剑，展开海蓝色的斗气闪身挡在利昂身前，要替自己的主人挡下这次攻击。

那位利昂的‘魔宠’特蕾莎则张开玫瑰色的双唇，一个美丽的音符从她的喉中溶进空气，随之近千升的水突然出现在利昂甚至是佩里前方。四周的空气突然间变得如同沙漠般干燥，造就了火球正前方仓促形成的半球形水盾！

突发间只有这两人来得及做出举动，特万和让并不适合做出防御，而牧师梅西则完全来不及施展有效的防御神术。

那浆状火球先是撞击在了特蕾莎召唤出的水盾上，虽然并不是什么特殊的防护法术，但是随着大量液体的蒸发，火焰的温度不可避免的迅速下降，热量通过水的变化而被掠夺至蒸汽中。

无论是什么样的法术，依然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除了少数能从更高次元影响此世的存在，没有人能违抗这一限制。

但是显然那仓促间聚起的水盾并无法湮灭欧塞释放的火焰，那浆状火球很快突破了水盾的阻拦，向着佩里飞来。

就在佩里以绝不闪避的姿态准备迎上那火球时，利昂开口轻轻说道：“以我的名义，让这火焰消失！”

话音落下。

利昂的眼前整个世界一下子停滞了一个刹那，熟悉的琉璃装质感充斥于空气和万物，当着透明的波纹触及到欧塞发出的火焰，那火球便猛然消失了！

“献祭天使欧塞，你的力量已经薄弱到这种地步了么？”用小预言术湮灭了那火球，利昂对着欧塞问道，听上去似乎像是要激怒对方。

但欧塞听到这话，却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因为它明白利昂的意思。

它的衰弱是有原因的！

“既不愿意栖宿于人类，又失去了‘天国’的庇护，高贵的天使如同丧家之犬般沦落到要以人类的血气为‘食’，我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

现在，轮到欧塞以看待怪物般的目光看待利昂。

因为利昂的每一句话中都直指某些只属于天使的隐秘，那不该是人类所应知道的事情！

“你……”

利昂忽然又再度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对欧塞说：“有位老朋友希望和你谈话，能请你靠近一点么？”

欧塞正不解利昂的话，利昂身上突然出现了极光般的斗气，并且迅速向单一的色彩转变——青白色。

随着斗气的转变，一种特别的气息从利昂的身上传递开来，在天使欧塞的感官中，代表利昂存在的小小灵魂之光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种感觉难道是……风之王！”在拉斐尔的气息之下，欧塞不可置信地看着利昂。“这不可能，风之王应该被隆基努斯……”

仿佛感应到那气息中隐含的信息，欧塞身上的火焰迅速收敛起来，然后变回黑豹的形态，慢慢走到利昂面前。

然后恭顺地将头在利昂面前低下，利昂将手轻轻放在那豹形的头颅上，只见一阵光华流转，欧塞化作虚影，仿佛是被利昂吸进的体内！

一旁的梅西看到这一切，才发现这位年轻的总大师有着远远不为索特或是他所知的巨大秘密！

“风之王……”梅西看着利昂，仿佛发现了什么巨大的惊喜！

16.天使的臣服

16.天使的臣服

没有人知道再那应该叫做魔神或是天使的黑豹欧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当它再度出现在利昂的面前，这位豹形天使却以非常恭顺的态度臣服在利昂面前。

梅西所见的，不过是欧塞化作一道黑色光雾渗入利昂的身体，然后利昂便在隆基努斯旁坐下，似乎在进行冥想。

……

事实上当利昂的手掌轻轻触摸到欧塞的头颅，从他的手心中传递出一股召唤的意志，那是拉斐尔对于欧塞所传达的低语。

之后欧塞便下意识地变化为灵体形态，与此同时利昂斗气多带有的斗华迅速建立起了与欧塞之间的心灵通道，或许利昂之前从没有注意过，事实上这种心灵通道的本质，并不只是如同他所意识到的那么简单。

在那片黑色的无尽世界中，两颗闪烁的星星正日渐明亮。

位于整个精神世界中心的蓝色星星上，白色的云层大量涌现，原本覆盖整个星星的蓝色消失了一部分，露出褐色的大地。

如同是无数年前曾在历史上发生过的那样，这颗星星正随着利昂最近重新回到法师路上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所有修炼星灵冥想法的法师一样，这仅有的两颗‘星’就是利昂独一无二的的守护星座。

当利昂的灵魂越过无法计算距离的黑暗来到那颗琥珀色星星上，拉斐尔和欧塞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半，非常关键的一半，就像是故意避开利昂。

在巨大的拉斐尔面前，有着四个灵体存在，除了被囚缚在这水星天的胎动天使和某个人类灵魂，利昂惊讶的发现与拉斐尔正在用共鸣这天使特有的方式沟通的并不只有欧塞。

除了那只黑豹形状的灵体之外，还有一团无数金红细线组成的火焰灵体，这火焰灵体隐约构成了小半个人形。之所以说是小半个，是因为这个火焰人形只有胸部及以上，看上去似乎非常虚弱的样子。

等到利昂靠到足够近的地方，拉斐尔停止了与欧塞与那莫名出现的火人灵体的共鸣，转而以利昂可以听的见的声音说话。

[故此，汝等可受此人之庇护，亦由此因，汝等需侍奉此人，如同一千九百年前，汝等可愿意？]

[伟大的风之王，我愿意。]黑色的豹子发出了利昂能听得见的话语，似乎间接表示着自己的臣服。

[欧塞的意见也是我的。]那半身火人也如此说道。

拉斐尔似乎对此感到满意，巨大的光团中散发出明亮的波动，然后转而向利昂说道。

[吾之宿主，汝已知，吾等天使并非此世之物，亦不容于此世。人类所以为高贵圣洁之物，却受到此世本身之抗拒。此世为三次元之世界，是物质之领域，吾等存于此世需要媒介与依托。父之天国是庇护我等之家园，但失落之伊甸再无法庇护我等。如汝所见，吾等完美者所拥有之六扇光翼，是联系此世之媒介，吾等之存在越强，此世于吾等之抗拒越强，六翼使吾等得以抵御这抗拒。但吾等完美者之外，众多同胞所拥有之残缺，使其并无法安然存于此世，天国崩坏之后，301655721名天使散落于世界，其中消亡者不计其数……]

利昂之前听到拉斐尔简单的叙述时便已有所感悟，此时情感的波动更加强烈，人类所崇拜的天使原来本身便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甚至这种抗拒和排斥足以导致天使的消失……

[拉斐尔，你需要我做什么？]

[吾在此为欧塞与阿米与汝缔结契约，彼等受汝之庇护，汝亦可借助其力量……如所言命运并非既定，便需要更多助力，汝可愿意？]

对于自己冥想所产生的这份精神世界灵魂空间，拉斐尔似乎了解的比利昂还多，但是从拉斐尔言语间流露的话来说，似乎这片空间拥有与‘天国’相类似的作用，能庇护天使们不受三次元世界的抗拒之力。

利昂甚至颇怀恶意的猜想，那个把拉斐尔封印在墨洛维血脉中的某人，大抵也把天国的一部分封印了进来，但是为何之前从没有过相关的记载和轶闻流传，却也是令人费解的事情。

不过总而言之，反正这片水星天上已经‘居住’了两位天使，利昂自然是不介意再多另外两位，何况还能借助这两名天使的力量。

[我可以同意，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欧塞。]

[什么问题？]

[这一千多年来你都不曾放下自己身为天使的高傲而寄宿于人类身体中，但为何现在选择我，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的确，之前拉斐尔对利昂低语的话中，便让利昂对于面前的欧塞有了初步的了解。

拉斐尔先前感觉到欧塞的虚弱，便是因为这位天使不断地承受着世界的抗拒，但是却坚决不愿意屈身寄宿于人类体内，只是每隔一段一时间从人类体内夺取一定的物质气息来维系自己不至于消亡。

这也是只有司职献祭之炎的欧塞能想出的办法，因为它原本就是为了从所有生灵中取回某些信息而创造的，现在只不过换了一下收取的目标。相比之下，欧塞的同伴，那位司职命之火，传说中能将人类的寿命相互转换的阿米就悲惨的多，不得不依附在欧塞的灵体上才能维持存在。

之前欧塞黑豹形态上的那些红色火焰斑纹，事实上就是阿米的形体，这位命火天使甚至虚弱地没有办法保持完整的灵体形态。

所以为何欧塞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这是拉斐尔似乎有意隐瞒了的，也是利昂想知道的。利昂的身上似乎还有足够多的秘密，让他无法对所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保有足够的了解。

欧塞听到利昂的问题思考了一下，然后淡淡回答。

[因为是你。]

虽然不是利昂想要的答案，但是出乎意料的让人感到满意。

[好吧，我暂时接受这个回答。另外，能让我看看你们的真实样貌么？]

利昂当然指的是欧塞和阿米身为天使的形态，而不是幻化出的火焰人形以及黑色猎豹。

欧塞听到这句话，抖动黑色的胡须弯起了嘴，虽然惨白的利齿让这笑容看上去有些森然，不过那祖母绿般的眼睛里却是温然的笑意。

[人类，这是你的世界。]

利昂恍然，虽然看上去如同真实时间一般，但这毕竟是他的灵魂世界，固然这水星天似乎更像是拉斐尔的领域，但是他也拥有对着世界内所有一切的主导权。

下一刻，利昂的灵魂所见到的，便不再是黑色的猎豹以及半身火焰人形，而是两团与拉斐尔一样的圣洁光团。

有着两支光珥的小小光团。

…………

当利昂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色的猎豹也重新出现在梅西和杰克等人面前。

“好了，诸位，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欧塞将与我们同行。”

利昂说着，拍了拍黑豹的头颅，与之对应的，黑豹也露出了顺从的姿态。

这一幕，更让梅西从内心对利昂产生了敬畏，一位能降伏天使的人类？隐修会中关于墨洛维血统是来源于神灵的传说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在梅西的心中闪现，无论传说是真还是假，现在已经不需要证明了。

稍事整备了一下，利昂让欧塞带着他们前往之前所说的安全道路。

“李，这个欧塞可以信任么？是不是那位……”虚弱的杰克似乎对于欧塞还有着自己的执着，在佩里的搀扶下走过来询问。

但是还没等杰克说完，欧塞便发出了针对性的低沉咆哮。

“是欧塞大人！记住，人类，你得称呼我欧塞大人！”

杰克正待反驳，一旁的梅西却连忙点头称是，对于一位虔诚的牧师来说，虽然对于教义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所有的天使都是主的仆人，是值得尊敬和崇拜的。

“当然，欧塞大人。”梅西说着甚至对欧塞弯腰行礼，这让杰克的反驳被堵在了嘴里。

“该死的天使……”杰克用只有他和佩里听得到的声音咒骂了一句。

欧塞却晃动着黑色的优雅长巴，看都没有再看杰克一眼。

“现在的你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如果不想每天都那么虚弱的话，就好好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的味道非常不错，我真的很喜欢。”

说道最后一句，欧塞用眼睛斜睨了一眼杰克，却让杰克感到毛骨悚然。

“好了。”利昂这时拍了拍欧塞的头，制止了这位天使继续摧残杰克的自信。“出发吧。”

利昂说着想要跨上坐骑，欧塞却用尾巴阻止了他。

当利昂疑惑地看向欧塞，却发现这位豹形天使以匍匐的姿态趴在他面前，似乎是示意利昂骑上去。

愣了愣，利昂洒然一笑，翻身跨上了欧塞的背脊，比起狭窄的马鞍来，5英尺高的巨型黑豹要舒适的多。

欧塞载着利昂轻轻一跃，便跃上了废墟的墙头，风中留下了这位天使的声音：“跟上我！”

PS，无冕，提前祝生日快乐了，明天我会想办法多更些的。

17.湖中巨蟒

欧塞所说的秘道入口在废墟以南大约5英里处，开始杰克还怀疑其真实性，但当看到那个所谓的入口之口，他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一般人所无法发现的秘密通道。

因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美丽的湖泊。

利昂坐在欧塞的悲伤，这只“黑豹”的皮毛光滑而温暖，对比之下令从湖面上吹来的凉爽夜风更显舒服。

“就在这”？他问道。

是的，我的契者，通道的入口就在湖水之下，波浪和鱼群使它上千年依旧不曾为人类所发现。

当然，这同样还得归于我的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

“恩，我们一会应该会见到它。”

欧塞的话是这样说，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一顷碧波固然阻挡了普通人的窥视，现在也同样阻挡了利昂一行。

虽然一行人中没有不通水性的，【水下呼吸】对于利昂的施法等级来说也不是难题，但关键是怎么将马匹带入水中，如果在这里放弃几匹骏马，那么从通道那一头出来后的移动力就很成问题了。

“该死，我现在可没力气游泳。”杰克伏在马背上，勉强支撑着自己不会摔下来。

佩里牵着杰克坐骑的缰绳，看到杰克现在的狼狈模样，他忍不住在看了一眼那只黑豹。

“和利昂在一起，果然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

与此同时，利昂开始尝试下水的方法，他给其中一匹马施加了【水下呼吸】以及【海翼术】，然后令特万拉着那匹马尝试进入湖水中。

开始很顺利，但当水面逐渐逼近马匹的头颅时，它显然开始变得不安和暴躁，平日担任马夫的特万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改变这情况。

看来即便【水下呼吸】法术已经完全避免了溺死的可能，但是马匹的动物本能依旧让它惊慌失措，大量的湖水从食道中灌入，特万不得不将其拉回岸边。

“主人，这样行不通，它害怕极了。”特万轻轻拍着自己坐骑的脖子，努力安抚那惊恐不安的可怜小家伙，这匹刚满2岁半的公马显然吓坏了，不停的努力向后退着，试图离水远一些。

利昂皱了皱眉，这不是个好消息，欧塞显然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相反它到时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位宿主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年轻人类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特蕾莎轻轻拍打坐骑的背，促使行到利昂的身边。

“我想我大概可以帮上忙。”特蕾莎轻声说。

利昂转过头，只见塞壬女仙的脸上有促狭的微笑，很显然是在等待他开口央求，就像一位顽皮的贵族小姐。不过从血统上来说，特蕾莎才算是真正的“贵族小姐”吧。

利昂摸了摸鼻子说：“那麻烦你了，特蕾莎。”

利昂不是没有考虑过使用小预言术来做些什么，尤其他拥有了隆基努斯之后，想想从千年前带着奴隶们从埃及逃跑的那位，利昂就很有冲动去尝试做同样的事情。

不过首先那不一定会成功，其次如果成功了，那么动静也未免太大。

特蕾莎俯身在自己坐骑耳边说了些什么，仿佛那马儿真的听的懂一样，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马儿的耳朵轻轻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迈开小碎步向湖面上行去，是的，它并没有沉入水中，而是站立的水面上，就像那是平地上一样踏实。

特蕾莎灿烂的笑着，并且说道：“上来吧，我的小主人。”

于是众人驱使着马匹踏上湖面，接着，特蕾莎纤细的手腕轻轻扬起，从两边拉起一道球形的水幕，将众人包裹在一个直径30的液泡中，然后他们开始慢慢下沉。

湖水就在众人脚下分开，这一幕奇妙极了，显然对于一位塞壬女仙来说，水并不是那么可怕。

月湖下的水面显得幽静而静溢，但事实上水面下并非如此，没入水面之后，利昂等人很快发现在水面下有着一个嬉闹的世界。

当那些各色的鱼群发现利昂这群不速之客，竟然纷纷靠拢过来，在水壁处轻轻一碰然后迅速折返，仿佛在试探着从没见过的东西，月光在鱼群的鳞片上跳动，使它们无一例外的染上了一层银色，它们就像在水中飞舞的灯火。

如此瑰丽的美景较之地中海那美丽的蓝色世界显得别有风致，这让利昂等人有种新奇的感受，说起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水下之旅。

出乎利昂意料的是，这个面积不过5平方公里的小湖竟然拥有出乎意料的深度，整个湖底有西南至东北呈斜坡状，倾角大于35度，一直通向连月光都无法照射的幽暗处。

在欧塞的指引下，特蕾莎操纵着液泡以每秒20英尺的速度向深处潜去，仅仅半分钟之后，四周就变得一片漆黑，好奇的鱼群在早就在大约100英尺。

深度时放弃追逐。

环境变得压抑，寂静，唯有少许水流的杂音。

利昂不得不施展一个舞光术，使得他们能看清半径40英尺左右的周遭情景，而这，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些是……？！”利昂吃惊的看着液泡外那些并非自然形成的物体。

杰克等人沿着利昂的目光看去，发现在他们的左边，一块巨大的三角形石块从斜坡状的湖底笔直伸出。这石块最高处句湖底的泥沙约12英尺，最宽处大约20英尺，但体积并不是让人惊讶的理由，，让人惊讶的是这块巨大的“石块”很清楚的是有多快长方形花岗岩堆砌而成！

是的，这显然是某种人造建筑的一部分，一面残破的石墙！在舞光术的照耀下，那石墙隐约闪过一些黯淡的魔法符文，显然是魔法的力量使得这石墙在水蚀效应下依然保持完整。

而仅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这样的物体就多大十余处，更遑论那隐藏在水底黑暗中的广阔面积了。

欧塞那祖母绿色的眼膜中，流露出仿佛人类缅甸般的情感，即便

是对于一位天使来说，这也是相当久远的历史了。

“这是卡密塔，意味金色闪耀之地，它是亚述帝国西部的最大城

市，它当然比不上卡尔赫米什，不过在当时也算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城

市了。”欧塞的声音显得有些恍惚，如同时间的低语。

展现在利昂等人面前的，是一些历史的遗赠，它们虽然安静的矗

立着，但却仿佛在诉说那个古老帝国的光荣。

千年一下，利昂等人是第一批看到它们的人类，这震撼人心。

“亚述王国的遗迹么，那么距今应该有1500年以上的时间了……”利昂低声说。

他为眼前的景象所震动，在法师们记载的历史中，亚述曾经也是

一个强大而辉煌的文明，甚至当时的欧罗巴还处于蒙昧而原始的阶段

，文明的星火只在其某些地方先一步绽放光芒。

虽然亚述曾一度强盛又复衰弱，最后被巴比伦王国与米底王国消

灭并瓜分，但是作为铁器时代最具代表性的王国之一，那些残缺不全

的记载中依旧给予其很高的评价。甚至有法师称，最原始的附魔学派

法术，就是源自于这个王国，但究竟如何，已经同这个消亡的国家一

起不可考证了。

“不，不止1500年，这座城市比你想象的更古老，它原本的名字

是埃博拉，后来在某一年被亚述所征服，成为亚述王国西部的一座重

要城市。”埃博拉，那个突然消失在历史中的国度？那个一夜之间连同城

市内所有居民在大地上消失的埃博拉？”利昂显然更惊讶了。

欧塞轻轻摇晃着尾巴，看着那破碎的城市。

“它在一夜之间被沉入了地底，大地和洪流的力量毁灭了它，将

它掩埋在山一样高的土石之下……”

已经见过太多神话故事中的人物的利昂，显然敏感地从欧塞的话

中感受处一些隐藏的含义。

在传说说，七十二柱神中的欧塞，除了会传授火焰法术，同时也

会回答关于圣务和隐匿的问题。换言之，欧塞曾见证那些现在被称为

神话的真实历史。

“一场神灵之间的战争？”利昂问

“神灵？用你们的称呼……它们都是天使呢！”

就在欧塞如此回答之时，在众人的前方出现了奇异的微光，那

并非是利昂舞光术所带来的光线，而是一种神秘的淡蓝……

随着特蕾莎操纵着液泡继续前进，那淡蓝色的光芒也愈演愈烈

，并且变得越来越庞大——一开始它仅仅看上去只有盘子大小，而当

利昂一行接近后，却开始需要转动头颅才能将整团光芒纳入视野！

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盘卷着身体，巨大到不可思议

的蓝色巨蟒！

它盘卷着躯干高达26英尺，而长度已经无法计算！

巨蟒的身上满布着水滴形的鳞片，头上隐约有着成复数对的紧

闭双眼，而那些微光，就是从鳞片上散发出来。

淡蓝色的光芒从巨蟒的头部开始发亮，然后如波浪般沿着身体

向下流动，它们一波一波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很显然，这说明——它是活的！

18.苏美尔神话

眼前的这条巨蟒是在利昂见过的所有生物种是第二庞大的，位于第一的自然是那位红海领主——哲玛妮，利昂的那位龙族“母亲”。

这显然就是欧塞口中的老朋友，那位看守着地底秘道的守护者。

尽管这条湖蓝色的巨蟒比知识安静的沉睡着，但是那种巨大的压迫感依然扑面而来，面对这样的神奇生物，众人显得有些紧张，哪怕利昂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的那位老朋友？”

“是的，上一次见面，好像是60年前。”欧塞回答的同时，轻轻晃了晃尾巴。“看起来，似乎是从那一天睡到了现在呢。”

说着，欧塞化作一抹虚影穿过了特雷纱编织的的水流之壁，球体外的巨大水压对灵体状态的它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在武光术的照耀下，众人可以看见欧塞如同飘动的影子般落到那巨蟒盘卷的身躯上，位于哪巨大头颅的正前方。过了大概十几秒，巨蟒身上规律的光芒波动就开始出现了变化，显而易见，它即将醒来了。

一，二，三，四……

等到巨蟒将头部完全扬起，利昂终于看5清楚了对方眼睛的数目，从蛇吻部以上大约8英尺的地方开始，4对细长叶形的眼睛一次分布，宛如地狱的图腾。

利昂甚至注意到，这4对眼睛并不是共享焦点的，从睁开到现在，那8只猩红色的瞳眸王权自主的观察所有的方向，并没有任何视觉上的死角。

而当这位欧塞的老友完全苏醒，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在里昂一行的周围，哪些原本停留在100英尺深度便不再追逐的鱼群又再度除下了，不过这一次，似乎数量大大减少。

这些鱼儿仿佛是受了召唤，欢呼雀跃般围拢到巨蟒的森彼岸，然后不停地围着他环形游动，仿佛在守护者，又似在亲近着。

而当利昂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些出现的鱼类竟然全是灵兽！那原本应该以万分之一或十万分之一击率诞生的灵兽在这竟然成群结队？一个小小的淡水湖是不可能拥有庞大的种群基数，这显然是违背了法师们研究的结果！

甚至连特雷莎所豢养着的那条金鲤鱼，也跃跃欲试想靠近过去，似乎那条巨蟒对鱼类有着不可思议的亲和力。

“咦？”特雷莎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宠物，然后用洁白的手指亲亲挠了挠金鲤鱼的鳞片，使其平静下来。“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些鱼似乎在讲某种东西传递给那条巨蟒？”

利昂看了看欧塞，那火焰般的斑纹也在规律的闪动着，那是天使阿米（amy）的形体，现在过于虚弱的它不得不依附在欧塞身上。

“是欧塞。”利昂突然说，“这应该是一个转换生命力的仪式，虽然我不了解他是怎么运作的，不过欧塞从哪些鱼身上吸取一定的生命力，然后通过阿米转化给了那条巨蟒。”

杰克听到利昂的话有着陌生的名字，不禁出声问道：“阿米？”

“从欧塞升身上的火焰斑纹其实是另一位天使，司掌命之炎的阿米，在传说中他和欧塞在所罗门的72柱神种位列57和58位，欧塞能从人身上攫取生命力，而阿米能将攫取来的生命力转移给另一个目标。”

“那不是简直可以让人永生么？”佩里不禁吃惊的说。

利昂却摇了摇头，说：“人类的体质是没有办法多次承受这个古代咒术的，这不是为了人类创造的术。”

众人默然，似乎各有思绪，尤其是梅西，这位牧师从出生到现在所见过的奇妙事情甚至不及今天一天来得多。二特雷莎尤其思考这什么，漂亮的眉在额头曲成一个小小而精致的结。

利昂口中的仪式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分钟后就停止了，但是那些鱼群依然徘徊不去。

欧塞似乎在通过特别的方式与巨蟒交流着什么，接着那4对猩红蛇眼聚焦到了利昂的身上，甚至当巨蟒开始挪动自己的身躯，都依然如此。

随着巨大形体在水中移动，一股暗涌传递过来，特雷莎不得不加大了对水流的控制，才使得众人不会被这股暗涌吹向远处。

当巨蟒完全舒展身体，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巨蟒本事盘卷在一座神庙之上的，那是一栋风格奇特的建筑，和众人见过的全都不同。

它高30英尺，方圆英尺，有着几何结构的顶角，并多有长矛状的尖顶装饰，神庙的外墙上贴满了银砖，并且绘制了一幅幅古朴的壁画，画中的人物看上去是埃博拉的古代神明，它们的眼睛部分全都是镶嵌蓝宝石构成。

而对比周遭哪些断臂残垣上微弱的灵光，这座神庙上的附魔似乎强大得多，乃至2000年后的今天也依然雀雀生辉。

就在众人吃惊于这神庙的瑰丽时，欧塞回到了水泡种。它如同一只真的豹子般抖动自己的皮毛，尽管他身上根本没有沾到一点水，似乎这位天使已经习惯了一部分这种动物的习性。

“入口就在那座神庙里。”欧塞摇着尾巴说。

特雷莎依言操纵着水流将众人带进了那座神庙，知道进入神庙内部，利昂始终可以感觉到那条巨蟒注视着自己。欧塞所说的入口在神庙的后半部，而通过正殿时，利昂注意到这座神庙供奉的是一位美丽的女性神祗。

“那是哪一位？伊南娜？”利昂之所以这么问，是一位伊南娜是苏美尔神话中比较重要的一位女性神祗，在整个地中海岸至两河流域的新月型绿洲带声，而苏美尔神系的神祗应该算是最古老的信仰体系了。

“不，埃博拉人并不信奉那位阿摩利人的神，这是埃博拉的水神，也是苏美尔神话中的水泉女神————南谢尔。”欧塞看着那神像回答着。

南谢尔是苏美尔神话中智慧的水之支配者恩奇的女儿，不过对已经亲眼见过拉斐尔和“路西法”的利昂来说，他不自禁的想到那些让苏美尔神话中的神祗是否也是某些天使某一时期的别名？

通道的入口竟然是神殿庭院中的巨大池塘，现在沉没在湖底的这个水池似乎通向更为幽暗的地方，特雷莎在欧塞的指引下，缓缓沉入其中，然后发现这竟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地下水道。

一开始水道是向下倾斜的，之后几次转折，慢慢开始向上方延伸了

终于，在水球内的空气即将耗完，利昂正准备为每个人施展水下呼吸的时候，他们到了。

水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众人从溶洞中的水潭种浮起，终于踏上了这条地底密道的起点，令人奇怪是，这里的环境干燥，利昂甚至没有发现溶洞的水潭边有着藻类分布的水位痕迹。

“终于踏到地面了，在水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可靠啊……”杰克从马背上滑下，坐倒在一边，他的体力依然没有回复。佩里帮着特万将马匹系在一根比较坚固的钟乳石上，一遍观察者周遭奇特的地貌，这样的地方他甚至没有在书上看到过。

而他的主人就显得不那么惊讶了，这样的地貌在大陆板块的冲击下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倒是众人所处的地点值得探讨。

“我们这是在哪？”利昂问

“还在埃博拉的范围内，这里原本是一座不高的小山，神殿中的迷倒是作为敌人攻陷城市后的逃脱所用，不过可惜的是，但是得国王并没有机会用到它。”

“欧塞。”

“恩？我的契者？”黑色的豹子停下了舔舐自己皮毛的动作，微微侧过头。

“你似乎对这个古国非常熟悉？”

“……”黑豹摇了摇尾巴，然后停下，“怎么说呢，我和阿米曾经也受着这个王国的侍奉，比起乌尔①，我们更喜欢这座城市。”

【果然】

利昂猜测欧塞和艾米不仅在巴比伦时代被称为魔神，甚至在更早的时间里，他们也应该是某些地方的神祗，那种似乎完全是为了天使而造就的术，仿佛说明了欧塞和阿米在30亿天使种也是有着相当的地位的。

即便他们只是拥有一对光珥的权天使，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人类世界中会变得很有名。

脑海中灵光一闪，联系刚才看到的那天巨蟒一级湖底壮观的神庙，利昂不禁脱口而出！

“双火神基比尔与努库斯！刚才那条巨蟒就是水神南谢尔！”

在苏美尔神话中，基比尔是烈火之神，被称为能烧尽人的灵魂，而努库斯是献祭之神，负责焚烧祭品而送给诸位神灵！这不正是司职献祭之炎和命之火的欧塞以及阿米么？

那么如果刚才那条巨蟒是水神南谢尔，一位司职水泉的天使，那神话中被视作他父亲的智慧水神恩奇，岂不就是……

水之王！

①苏美尔城邦时代的一座大城

19.尘土之路

在溶洞里休息了一会，利昂从自己原来那匹坐骑上取下了一个木

箱，里面是已经被关了几天的魔箱杰斯特。

“该死的小主人，我抗议！抗议！你在以极其不符合骑士精神以

及贵族体面的方式对待一位忠实的仆人！”

杰斯特的声音有点变形，这是因她被几条皮革束带牢牢的绑着，

还被压在一堆杂物中间，谁让从安条克逃亡的时候这只魔箱那唠叨的

嘴以最兴奋的语气足足念了大半个晚上。

不过没等被解放出来的杰斯特嚷出下一句抱怨，它的话就被突然

出现在面前的一个黑色脑袋吓了回去，那是欧塞，对于这位天使来说

杰斯特这样神奇的东西也是绝无仅有的。

“呕，这是什么，天哪，我要被吃掉了！小主人！求你，别让我

成为这怪物的点心！”当杰斯特看清楚面前这只陌生的黑色豹子，它

一边蹦跳着向后退，一边惊慌地叫道。

不过很快它就被欧塞按住了，这位豹形天使非常不客气地将自己

的前爪按在了杰斯特的“脑袋”上，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这是什么东西。

而在杰斯特看来，这只黑豹显然是在考虑如何吃它才味道更好，

所以它开始瑟瑟发抖，那张常青藤叶构成的人脸上，几片宽大地叶子

从旁遮住了眼睛的部分，仿佛这样便让面前的黑豹就不存在了。

“我的契者，这是什么？”欧塞困惑地发出了疑问。

利昂笑着打开杰斯特的箱盖，一边拨动那银色地光影寻找需要的

东西，一边回答道：“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个麻烦。”

“我还从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一件死物竟然生出了灵智？这是

你们人类的法师所创造的东西吧，令人惊叹的创造力，很难想象，几

千年前你们还想猴子一样靠尖锐的石头打猎……”欧塞的话

语再次暴露出身为天使的傲慢。

利昂没有接话，因为那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从杰斯特中取出存放的食物——当然这是个要小心甄别的举动，

因为杰斯特保管的东西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利昂存放的，就算从中

取出第十次东征时代的化石级面包或者硫酸级红酒也不是不可能。

花了几分钟，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安条克风味的羊肉馅面包，这

很难说是欧罗巴风格的食物，更像是东西方饮食文明的一种结合。除

此之外，还有一些冷掉的烤牛肉块和猪肉做的肉脯，利昂是不赞成在

这时候饮酒的饿，所以只有特蕾莎分到了一小壶蜂蜜酒，用亚美尼亚

风格的双耳嘴壶盛着。

餐前由梅西领着众人做了祷告，与普通信众不同，有牧师的场合

这祷告总是较为正式的，早午餐三餐的祷词也全不相同。

“至圣三位一体，怜悯文明；主，清除我们的罪恶；君宰，赦免

我们的过犯；圣者，因你的名垂顾并医治我们的病弱。荣誉归于父、

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当然利昂也同样做了，不过在他心中这更是一种对食物来之不易

的感恩。

这顿简短的半早餐在看不见日出的地底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期

间欧塞竟然和杰斯特聊了起来，在发现眼前的怪物对自己并没有特殊

的“兴趣”，杰斯特那堪比世界上最好弄臣的口才便发挥出来了。

“呕，让伟大的杰斯特告诉你，在那场伟大的战役中，杰斯特一

直站在主人的身后，是的，我是主人坚定而强大的后盾，正因为这样

，我们最终赢得战争。”……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伟大的魔箱精灵杰斯特就大发慈

悲的告诉你，杰斯特是出生了844年得一个早上，那是一个伟大的日

子，历史将会记住它的！”……

“不，该这么说呢，这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涉及到多方面

的知识，伟大的杰斯特很难和你解释清楚……什么！你竟然

怀疑伟大的杰斯特对此一无所知？这绝对是裸的侮辱！如果杰斯

特有拿件的收，那一定会和你决斗！等等一下，该死的小主人！救命！它在用爪子挠我！哦，请别，请别啊！”

诸如此类的话语让这顿早餐充满了昂然逸趣，甚至连一直严肃的

牧师梅西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面包里的羊肉呛到，他甚至不得不仔细

的咽下食物，以免和笑出声来的时候冲突，那会让面包屑掉进气管的。

吃晚饭，众人重新出发，杰克的精神似乎好些了，这大概是他向

利昂额外要了半瓶朗姆酒的缘故，对这位骑士来说，那比食物管用得

多。

沿着溶洞一头的洞口走出，周遭的环境变得愈发干燥起来，地势

也逐渐向上偏移。

利昂询问了欧塞，走完这段密道大概需要2到3天的时间，他们的

食物储备倒不用愁，算上马匹的草料和豆饼足以应付大概半个月的样

子。唯一可虑的是照明问题，除了利昂维持着的【舞光术】和一块恒

定了【照明术】的白水晶，众人并没有别的什么光源，而燃烧火炬之

类的想法在这样的封闭地道中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这里的风几

乎是凝滞不动的。

大约半天的路程之后，这个问题被解决了，事实上一开始欧塞向

利昂保证过，在通道的大半部分，都有着埃勃拉祭司们安置好的照明

设施。不过利昂一开始还怀疑那些照明装置能不能再两千年后还依旧

保持完好，但当亲眼见到后便只剩下感慨了。

“幽光菇！叠叶蓝草！”利昂很自然地认出了那些分布在通道两

旁和穹顶上的魔药材料，因为它们稀少而珍贵，是炼制多种解毒药剂

的材料。

“天哪，这太美了！简直是一条光的通道！”特蕾莎用一种近乎

咏叹调的语气说道。

数以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发光草类生长再两边的石壁上，并且

蔓延在穹顶，竟是在地底呈现出一片微光海洋，两千年前得埃勃拉祭

司和学者竟然就已经知道用生物机制来代替寿命短得多的魔法或神术

装置，显然相比之下这才是真正半永久性的。

幽光菇多蓝色、碧色，少数为玫红色，成熟菌株高1英寸又4英寸

，菌伞长宽大约10英寸，而叠叶蓝草为深蓝色，菌伞庞大地多，并且

有蛇状条纹。

最关键地是这些草类发出的光时明时暗，感觉整条通道都活了过

来。

利昂采集了一些菌株作为自己的炼金储备，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

时间安静地去研究这门伟大的技巧了。

接下来的旅程并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利昂每天向欧塞询问一些

古代秘闻，尤其是关于苏美尔神话以及迦南之地传说的真相，而剩下

的时间则会和梅西聊一聊关于他所指不多的教会内部制度及体系，以

及对教会改革的看法。

杰克在半天后就恢复了精神，骑士的身体要比普通人恢复了强得

多，原本会维持3天的虚弱状态大概只在他身上停留了16小时。他和

佩里以及特万每天在马背上探讨剑技和斗气修习上的困难，除了让，

利昂还没有一位骑士突破7级得关卡，因为比起让懵懵懂懂领悟了自

己的本心之外，这三位年轻人还远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也就无

法激发斗气中属于自己的斗华。

利昂时不时会在剑技方面指点一下，但是对于斗气的领悟，尤其

是对天赋属性的觉醒上，言语和指点是很难帮助些什么的。

不过令利昂欣喜的是，似乎杰克和佩里都只差一点就明白自己真

正的本心了，这从他们的斗气正在微微脱变上就看得出来，而特万的

进度则稍许差一些，这或许和他的资质有关。

就在利昂一行向着这条尘土之路的另一头前进时，在他们的身后

，那座湖底遗迹的所在，追踪者已经赶了上来！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但是我们并不想惹麻烦，只不过似乎

我们寻找的目标在这就消失了痕迹，能请你告诉我们他们去哪了么》”

德里克以最诚恳地态度询问着，而他身后的菲碧和哈里，以及从

安条克杯骑士团分布调拨的一小队骑士，全都戒备地做出了战斗姿态。

因为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头巨大生物，正昂起头颅，从高

处用如同恶魔般的八只血红眼眸凝视着他们。

巨大的生物没有回答，德里克正准备再换个说辞，身后的哈里

却忍不住了。

“上帝诅咒它，德里克执事，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半个小时

，你想要和它交涉多久？它根本就听不懂你的话！既然菲碧的神术告

诉我们他们消失在这里的，那显然是这只自然灵搞的鬼！”

哈里的意见时既然无法通过交涉解决——从一开始哈里就对这

种‘交涉’丝毫不报希望——那就制裁这头挡住他们去路的自然灵，

然后再继续寻找那位‘亡者’的踪迹。

德里克转过头，用哈里从没见过的严肃神情盯着哈里，虽然说

德里克一直板着脸，但这一次，却似乎有着格外令人肃然的认真。

接着他说了一句让哈里勃然色变的话。

“勇敢的哈里牧师，你已经做好和一位神诋开战的准备了么？！”

20.阿萨辛

两天半后，利昂一行终于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的世界，秘路的尽头隐藏在一座山

的山腹中。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小的迷宫，由土石和岩块构成的复杂迷宫似乎

并不像是人类的产物。对此欧塞的说法是，在一开始这样的东西是冰不存在的，当然

这里的一开始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但后来的某一年，一窝赤铜龙在此安了家，他们

显然发现了这个天然的洞窟，并且将其变成了自己的巢穴。

刚听到这个消息，被绑在马背上的杰斯特表现出了令人吃惊的热情——它的唠叨

又提升了一个级数。这当然是因为巨龙的巢穴往往代表着数目巨大的财富，金币、宝

石、勇敢的屠龙者的遗物以及别的些什么。

不过利昂知道，虽然赤铜龙并不喜欢无意思的战斗，对于经过它们领地和巢穴的

人类多半只会恶作剧或者聊天，但是要从它们的巢穴通过，那么多半还需要一点点的

——贿赂。

“我的契者，请放心，这个家族的首领卡多尔伊恩达是个好说话的家伙，也是我

的老朋友了，只需要一两个它没听过的笑话，我们就能安全地离开这。”欧塞这么说

着，在叙利亚的南部，这位天使在某些圈子里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交友广阔。

“这样么？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这里可不缺能说笑话的人。”利昂说着，斜睨了

一眼一旁马背上的杰斯特。

“呕，小主人，您那是什么眼神，那太伤人了，难道杰斯热的作用就只在说笑话

上！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说得是有点多，但是，可是，基本上，伟大的杰斯特还是

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而当一行人在杰斯特的唠叨中穿过迷宫，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

欧塞猛地带着利昂一跃，跳上了面前那个高高的石台，这位天使有些失态地发出

了低声的咆哮，它显然愤怒了。

赤铜龙喜欢在巢穴中的高台上休息，一方面这让他们能从隐蔽的角度观察迷宫中

的人，另一方面则方便它们使用蛛行术沿着洞壁进行恶作剧。

而现在利昂面前的，竟然是雪白的巨龙骨架！

高达18英尺的肋骨即便是高台下方的杰克等人也一眼看见了，那显然是属于欧塞

口中这个赤铜龙家族的首领，那头已经步入老年期的赤铜龙卡多尔伊思达。龙尸上还

有着一些肌体残留，看样子已经死亡了一定的时间，以龙的尸体更不容易腐烂的条件

来判断，利昂推算这些赤铜龙大概已经死了有三到五年了。

那头最大的赤铜龙尸呈趴伏状，致命的伤口在那巨大的头骨上，那是一道破碎状

的梭形伤口，似乎什么东西直接击碎了龙鳞和骨骼，刺进了巨龙的脑袋。

而原本应该有着威严双目的地方现在成了两个空洞的眼窝，似乎能从中感觉到巨

龙的哀鸣。

而在这具最大的龙尸旁边，还有六七具不同大小的龙尸，其中最小的甚至只有两

英尺长——那还是一头幼年期的赤铜龙。

不过令利昂奇怪的是另一件事。

“能战胜一窝赤铜龙，这起码需要一个中队的大骑士，并且还要有法师的配

合”利昂从欧塞身上跳下，他低声说着，同事拍了拍天使的脊背。

欧塞低低咆哮了几声，然后似乎在思考什么，这时候杰克等人也从一旁找到一条

曲道爬了上来，当看到多具龙尸散落在高台上，不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敬畏。

巨龙是强大的，而能战胜巨龙的无疑是更强大的力量。

利昂绕着高台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脸上的表情却越发严肃，因为

他发现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他走回到欧塞身旁，说道：“我没有看见魔法的痕迹，或许是那些法师没有使用

范围性的伤害魔法，不过我更倾向于那些屠龙者并没有法师的协同，因为他们带走了

龙的宝藏，但是却没有带走龙尸，对于法师而言，龙的尸体是极为珍贵的材料。我看

到附件的岩石上有一些特别的痕迹，我看不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那不是通用类的武

器。还有，我找到了这个。”

利昂手中是的几枝已经有些锈蚀的短箭，看得出那是由上好的钢材打造的，箭头

呈尖锥形，上面划出了多条血槽，两边各有一个蝎尾状的倒钩。尾部有着铜制的定风

翼，上面还有一些残缺的魔法符文，现在已经被腐蚀地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从长短上来说，这显然不是匹配长弓或短弓的箭矢，它太短了，即便是短猎弓也

难以射出这样的箭，倒像是由弩机射出的箭矢这。很显然，这不是一般人使用的弩箭

，因为那箭头的倒钩显然是对师资弓地拉力非常有自信的设计，而这也符合了利昂对

于这事有弩机射出的推断。

欧塞看到那弩箭，已经变得火红的兽瞳紧缩了一下。

“这是阿萨辛的蝎尾箭！”它用低沉地声音说。

“阿萨辛？！”利昂也吃了一惊。

一旁正在为死去的巨龙祷告的梅西听到了这个词，不禁停下了嘴里的祷词，虽然

原本不信奉上帝的巨龙就不可能得到救赎。

联想到这几天在地底密道中逐渐上扬的地势以及曲折的方向，梅西不禁有了一个

不好的猜想。

“欧塞大人，我们现在难道是在十二剑山的范围内？”

欧塞似乎有些犹豫，它说：“在我的记忆中并不是，这里已经在十二剑山的范围

之外了。”

梅西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向利昂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总大师，我们得尽快

离开这。”

“怎么回事？”利昂问。

“总大师，这几年阿萨辛的势力一直在不停的扩大，十二剑山的范围有逐步向西

南方向巴格达扩大的趋势，或许是对下一次异教徒反攻的配合，总之在这个时期，那

些阿萨辛刺客的活动范围比以往要大的多甚至”梅西不肯称呼那些异教

徒为骑士，他在这里换了一个词，刺客，这也与阿萨辛那臭名声相符。

“甚至什么？梅西？”

“我担心我们会遇到正在进行信条试炼的阿萨辛每隔几年，阿萨辛培养的

那些预备役总会在选定的范围寻找目标，以刺杀特定目标或者完成某项特殊任务作为

试炼，带回3枚和自己级别相同的骑士的头颅，就算是完成任务。”

利昂听了，同样感到沉重的压力，那个与圣殿骑士团势均力敌的异教武装组织，

绝不是利昂等人现在可以对抗的势力。

据说阿萨辛的每一位骑士，都拥有过人的武技，他们那种与正规骑士所不同的战

斗技巧针对性极强，完全以杀死目标为最终手段，动作诡异而出人意料，常常让没有

经验的基督骑士们品尝伤痛甚至死亡。而阿萨辛内部所流传的一些特殊斗气，也具有

着相当威赫的名声，特殊的斗气光泽甚至成了死神和恐惧的代名词。

“我们立刻离开这，然后找个村子确定一下我们的位置，这里不是适人停留之处。”

一行人匆匆离开这有些诡异的巨龙巢穴，但是没等他们走出这段小小的山脉，就

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远处突然传来了金属交击的鸣响，有什么人在不远的地方进行战斗！

而那个方向，恰恰是利昂一行要离开山谷的方向！

众人看着利昂，等着他的决断，利昂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让，杰克，你们去前面看看，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剩下的人慢慢走，我们

想办法从一旁绕过去，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前面战斗的，一定有一方是阿萨

辛”利昂说着担忧地皱着眉，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交给我吧。”

杰克跳下马，另一匹马鞍上空空荡荡的马匹上，似乎也有什么人离开了，两位骑

士按着主人的命令向前方的山坡跑去，借着岩石和枯萎灌木的掩护，很快就找到了那

金属交击声的来源。

杰克躲在一块巨岩的阴影中，小心翼翼地观察者，发现了正在山坡的另一方面激

烈格斗着的两名骑士！

“李，有时候我真讨厌你的预感”杰克低声自语道。

因为正在战斗中的双方，一方看上去正像是传说中的阿萨辛，而最大的问题是，

虽然只有一个在与另一位骑士战斗，但是在不远处的地方，起码有着超过10名同伴在

一旁观看！

这些穿着黑色头蓬并带着面纱的阿萨辛骑士，很显然正在举行一场试炼！

而场中的另一位骑士，有着杰克都为之惊讶的美貌，这个词用在这位骑士身上竟

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有着桃红色的皮肤，如蜜般有光泽的双唇，如果不是矫

健的身手和强壮的体格，杰克甚至会把他当做一位美丽的女士。

而最奇特的是，这位骑士的背上竟还背着一把小提琴！

21.七音剑

作为祸害了尼科西亚大半部分贵族小姐良家名媛的杰克.克洛维。始终对自

己的相貌有着别样的自信，那张带着东方血统的英俊脸颊从小时候开始就因为

过分柔美而被杰克自己唾弃。

所以他尝试用不知道从哪个家族骑士那听来的故事中的摸样来让自己更男

人些，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的确让他变得与众不同，并且有了常

见的英俊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

不过他倒是真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漂亮成眼前那样，即便是死在利昂剑下

的那位公爵之子也要逊色场内那位骑士五分。

那是一张所有女人都要嫉妒的脸庞，因对剑而颤抖的睫毛纤长而浓密，光

滑的尖下巴让人想将其放在手里。标准的日耳曼血统使得耀眼的金发和海蓝色

的眼睛甚至让人的自尊觉得刺痛。

大量消耗的体力和粗重的呼吸让这位骑士白哲的肌肤泛起桃红，那宛如杰

克很多次在床上取得胜利后所喜爱摩挲的颜色。

如果那位骑士是个女人，那么想必能与海伦相媲美，这是一句极其不吝啬

得夸赞了。

‘铛’，‘铛’，那剑刃交击的声音似乎与一般的不同。

好不容易将视线的焦点从那骑士的脸上挪开，杰克开始发现一些别的有趣

的事情，比如这位看上去大概6英尺4英寸高的俊美骑士身上穿了一件和那柔性

之美极其不和谐的古朴块式板甲，从护劲的边缘看这件板甲起码有半指厚，这

让那位俊美骑士修长的身形变得强壮起来。

更难得的是即便在这样的负重情况下，他的身手依然保持着水准以上的敏

捷，虽然和利昂那个变态没法比，甚至相对杰克自己也略逊一筹。但若没有利

昂逼迫着每天带着120磅重沙袋练了三年剑术，杰克知道自己肯定是做不到那种

事情的。

与俊美骑士对剑的那位阿萨辛使用的是一把弯月形的镰剑，虽然那形状的

确非常像是刀，但货真价实是两面开刃的。

这种为了杀伤盾牌后面敌人的武器原本用法单挑而无美感，但是在眼前这

位阿萨辛骑士里却玩出了杰克从没想过的花样。

“居然还有这种剑法，所谓的刺客剑道么，不过相比起来那位漂亮得不像

人的家伙能挡住这样的剑也不能小看呢”杰克拿自己和场中两位骑士比

较了一下，发现竟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见那位阿萨辛骑士持着弯月镰剑，多以勾击或者劳击的方式发起攻击，

并且不时做出一些极为怪异的动作，杰克眼见原本一记劈斩之后，这位阿萨辛

骑士出人意料地突然坐倒在地上，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不过弯月镰剑却带

着灰珍珠色泽的剑光极为阴险地向那俊美骑士的两腿中间向上勾击！这个动作

令人愕然而又无比迅捷，幸亏那位俊美骑士堪堪将其招架住，并且一个半圈的

粘剑然后将其弹开。

这种近乎泼皮无赖，但是极为有效的攻击动作是杰克从没想过的，因为接

受正统骑士教育的他无论如何都在心中留存着一份骑士风度。

而一旦这样的攻击方式被总结成一套成体系的剑术，再配合异种武器的独

特用法，的确让人很难抵挡的，这是一套突然杀伤性极强的剑术。

而那位俊美的骑士之所有能坚持到现在，似乎是因为除了那桦木色泽的斗

气之外，还是用了一种奇特的剑术。杰克眼尖地发现俊美骑士只用拇指和无名

指尾指三根手指握住剑柄，而食指与中指却按在了剑脊上，这与罗马剑道中用

拇指或食指来对剑脊施力的方法是不同的。

而结果就是那俊美骑士的剑上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震荡，每一次交击或者

粘剑后，他的对手似乎动作都会迟滞一下，需要一个缓气的时间才能重新发起

攻击，虽然这个时间很短，但却意义重大。

如果利昂在这，那么他一定会认出那是七音剑！

这是一种难度很高的剑术，要求是用者以食指并无指规律按压剑脊，辅助

以控制斗气在剑上形成震荡并加快剑招间的转换，能对对手的手腕和前譬造成

很大的负担，各种高手甚至能一剑麻痹对方半身的肌肉。

当然，这都是剑圣手札中记载着的。

如果按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那么等到那位阿萨辛骑士的手腕到达极限—

—从越来越长的回气时间可以看出这种趋势，那么就是俊美骑士的胜机到来了。

但可惜的是，这里不只有一位阿萨辛骑士啊

这群比起骑士更像是雇佣兵或是刺客的家伙，绝不可能放任他就这么胜利

并且离开的。

杰克又观察了一会，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让继续呆在原地看着，他知道

让能注意到，然后自己向来处慢慢退开，准备向利昂回报发现的情况。比起杰

克，让的斗华显然更适合侦查，什么阿萨辛骑士，比起利昂的这位骑士，那些

隐身或者潜伏技能全都黯然失色

“你说哪里有14名阿萨辛？！”利昂的表情有些沉重，他的坏预感成真了

，这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恩，算上正在和那个漂亮的不像男人战斗的家伙，一共15个人。”杰克

回答道，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细节上的情况，“在战斗的那个家伙大概6级，水

准和我和佩里差不多，其实从速度和力量上来说应该会略逊一筹，但是奇怪的

剑术显然能弥补这一点。一旁看着的那十四个骑士里有个穿白袍的家伙，好些

是那些阿萨辛的首领。”

利昂听了后，转头看向梅西，这位牧师现在是在座中最了解那群狂热信徒

的人，常年在国境边缘传教和巡视的梅西听过太多阿萨辛的详细传闻，也亲眼

见过不止一次。

不过白袍的阿萨辛，却是梅西第一次有机会亲眼见到。

这位牧师的脸色变得很凝重：“总大师，阿萨辛虽然并不以长袍的颜色来

分别成员的阶级的等级，但是其中有一种是有其特别的。”

“那个穿白袍的阿萨辛是什么特别任务？”

“是的，在阿萨辛的组织中，只有某些刺杀过重要目标，或者完成过几乎

不可能任务的骑士，才能被他们的掌教赐予这么一件白袍。那是荣誉和实力的

象征，数量非常少，很多人都只在传闻里听过。”

“这么说来我们的运气糟糕极了。”利昂原本想找个方法从一旁绕过去，

可是在听到杰克所说的情报后，却开始犹豫了。

要不要见死不救？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

以骑士准则而言这无疑是不用思考的，但是15名阿萨辛骑士显然是比起利

昂一行实力占优的一方，虽然有着梅西，特蕾莎，欧塞和啊米得利昂一行在职

业搭配上更为合理，但是那并不能抵消骑士数量上的差距。

利昂这一方算上按个杰克口中俊美的家伙也不过五名骑士，而对方是一个

数目的五倍，特蕾莎加上两尊魔偶大概不出意外勉强能抵上三名骑士，欧塞大

概也能对付三个，梅西只能提供辅助，显然还有四位个单位战斗的缺口。

当然，实际上的战斗力并不能如此计算，可即便以这种利昂一方最为占优

的方式来看，他们依旧不占优势。

利昂虽然有自信应该能对抗那位白袍阿萨辛，让的存在也是一个很大的优

势。但按照杰克的话来看，那些阿萨辛骑士看上去最差地也有他那个水准，这

可不是开玩笑的，杰克和佩里在青年骑士中算的上优秀，而这样的优秀骑士一

旦数量上达到一定数目，并且有着默契的配合后，战斗力会增加一赔甚至更多

，就像是杰克和佩里两人一样。

想了半年，利昂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杰克看着利昂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这位骑士提前叹了口气，然

后以抱怨的语气说道：“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该死的运气。”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要帮那个陌生人一把，恩，在这之前我还需要

做一些准备。”

利昂说着俯身在欧塞的耳边低语了一些什么，豹形天使犹豫了下，然后同

意了。于是利昂向众人交代了一个简单的战术计划，并将【命运之墙】和【卡

戎的凝视】交给特蕾莎，如那天一样给自己的这位魔宠施加了法术【大师之触

】。

梅西咏唱起圣歌，开始为众人施展一些辅助神术，比如最基本的【祈祷】

以及【公牛之力】、【熊之忍耐】等，并且为特蕾莎加持了一个【圣光护盾】

，弥补没有穿着铠甲的劣势。

而利昂，却骑着欧塞向众人刚才来自的地方奔驰而去，仿佛他有什么东西

忘记在哪里

莫扎特是个奥地利人，他出生在萨尔兹堡的一个乐师家庭，父亲是奥地利

大公所聘用的世袭宫廷乐师，有着优渥的收入和不错的社会地位。

但生长在这么一个中产家庭的莫扎特比起乐师更想成为一名骑士，而遥远

东方的迦南之地对于他的吸引力在7岁时的一个故事后就不断地积累着，终于到

了一个不可抑制的地步。

怀着对音乐和荣誉的梦想，他独自一人踏上了朝圣的旅程，就像很多年轻

人一样。

而这时被称为萨尔兹堡的光耀的他，却死死咬着嘴唇。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不！我不甘心！”

22.龙牙兵

在现今唯一仅存的四个十字军王国中，耶鲁撒冷王国恰好位于整个中东新

月形绿洲带的东面尽头，而另一头，恰恰是哈拔斯没落的王都巴比伦，那名义

上东方世界的王都。

从地貌上看，被现在法兰人通常称为东方世界的整个亚细亚西部，遍布着

荒野沙漠和植被稀少的丘陵带。而由于水源分布，平均海拔，年均降雨等一系

列复杂成因加上千万年的发展，形成了一条东起耶鲁撒冷王国，西止两河流域

的绿色地带。

不过夜依旧有人‘称赞’耶鲁撒冷为‘荒原’，而那座伟大的城市也的确

当得起这个称呼。

这里是骑士的天堂，剑道的圣殿，主的花园；但它同时也是奥术的荒原，

真理的旷野，音乐的沙漠。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这位奥地利年轻人却有着一个伟大的梦想

，他要到耶鲁撒冷去进行剑术的深造，同时也要为那里带去音乐——真正的伟

大的自由的而非教会制定的音乐。

教廷近两百年愈烈的压迫已经到了尽头，一场文化艺术的复兴已经风波微

起，仿佛预示着随后而来的狂澜。

而莫扎特正是这阵历史大潮其中的一位无名者，虽然他现在还无足轻重。

甚至很可能，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趁着对方向自己脖子挥出的勾击落空的机会，莫扎特顺其自然地攻向对方

的咽喉，而最终如他所料，当对方收剑格挡时，他手中的长剑正好战在那弯月

镰剑得护手上。

就在那一刹那，莫扎特鼓荡起全身的斗气，那呈水晶色而近乎透明的氤氲

光泽忽然强烈起来！

食指轻弹，中指侧按，几乎五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他就对剑脊施加了17次不

同的力，一股如同小提琴弦颤动般的清音扬起，无比空灵曼妙，而又紧紧‘扼

住人心。

对面那位阿萨辛骑士只觉持着镰剑得右手一麻，眼中闪出一丝错愕和惊慌

，因为自己的对手明明是一位6级得骑士，却用出了一招不完全的斗气剑技！

一瞬间，死亡临近！

莫扎特那细致手腕一颤，纤长手指所握着的那柄长剑便向对手的咽喉义无

反顾的刺了下去！

他已经不想再挣扎了，因为一旁有着10几名对方伙伴在旁观战，莫扎特没

有试图全力击杀对手，相反，他不停地在拖延时间，期待着能有什么转机。

但那群蒙着面纱的神秘骑士仿佛雕像一样冰冷，他们的眼神如同秃鹫一样

漠然，这远比面前的对手给他更大的压力感，这让莫扎特没有看到任何希望的

存在。

那么久勇敢的面向死亡！莫扎特在心里如此怒吼！

梦想破碎与绝望诞生的一刹那，一种凄美的力量从他体内诞生，那悠扬的

剑鸣一如即将逝去的生命在低叹，面对死亡的恫吓依然风华绝代。

从5岁开始同时学习音乐和剑技，莫扎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灌注全部心神和

意志的使出一剑，这是他短暂生命中最完美的一剑。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发现

原来音乐与剑术竟可以如此完美而和谐地共存！

结局似乎已经可以预料，莫扎特知道自己在杀死面前这名对手后，一定逃

不过对方同伴的报复，而那时便是他的死期了。

不过现实往往比人预料的更糟，就在莫扎特的剑尖即将刺入对手身体的时

候，他只觉手上的长剑突然猛烈一震，然后他竟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高高地

飞了出去。

而直到此时，一声与那悠扬剑鸣恰恰相反的凄厉破空声才刚刚响起，那听

起来更像是可怕的噪音，却让人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莫扎特花了一秒钟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一枚弩箭从那群蒙面骑士中那位

白袍者得手臂上射出，击飞了他手中的长剑！

这固然有着莫扎特老实曾说过的原因，对于年轻骑士来说，七音剑最大的

弱点就是无法握紧剑柄，因为这和是长剑震动的需求是相对成反比的。

但那支弩箭上恐怖的距离才是最主要的因素，莫扎特转头甚至没能看到那

支弩箭的轨迹，只看见长剑脱手，然后他左侧的一块岩石猛然炸开一团夹杂着

碎块和石粉的烟雾！

他愣愣地看过去，一支金属短箭竟然全然没进岩石里，只在那因巨大力量

炸裂开的小坑中露出一小截定风翼

险些被杀的阿萨辛骑士没有乘机袭击，唯一没有被面纱遮住的双眼流露出

懊恼的神情，以及如同看待死人般的眼光。

因为在试炼中，一旦负责保护这些新晋阿萨辛骑士的导师出手，那么代表

对方一定会被导师击杀，而试炼所需的头颅就要试炼者重新寻找了。

莫扎特转过头，正对上那稳坐于马背上的白袍蒙面者的双眼，那冰冷的眼

睛里似乎有一丝赞许，以及更多的惋惜。

他在惋惜什么？

就在莫扎特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的同时，他的身体猛然一震，137磅的

体重连同84磅的铠甲，整个被什么东西推得向后飞了出去！

而这时，第二声凄厉的破空声才响起！

莫扎特静静地躺在地上，甚至没有力气挣扎地爬起来，胸口传来的剧痛让

他知道自己中箭了。

或与是因为他身上那件老实家里代代相传的丑陋板甲太厚，或与是因为那

弩箭箭头独特的倒钩形状，总之，莫扎特没有死在这一箭下，箭头离他的心脏

还有大约半寸的距离。

但毫无疑问，会有第三支箭的。

望着碧蓝的天空，莫扎特突然觉得太阳有些刺眼，刺眼到让他不禁开始流

泪，天空就像是在旋转，让他觉得有种晕眩感。

我，要死了么？

没有让莫扎特等待多久，第三声破空声便响起了。

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对声音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性的他，非常确定这一次的响声是不同的!

这个想法才刚刚产生，一股热风便坚定而急促地从他身上吹过！

而真实的情况是，一枚火球突然从一旁的山坡上飞出，然后在那群蒙面骑

士中炸了开来！可惜火球飞行的速度不如那可怕的弩箭那么快，那些蒙面骑士

纷纷从马背上跃开。

而紧接着莫扎特就觉得有个人突然抱起自己，然后四周的景物飞快地后退

，他勉强抬眼看了看，那是一张北方人的脸。

而很奇怪的是，对面那些蒙面骑士就像突然看不见他了一样，正震怒而惊

讶地用阿拉伯语叫喊着什么！

不过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事情，最令莫扎特愕然的是，他开始听到一些

沙沙声，就像是一小队训练严格的军队在地面上行进的声音，以往在家乡，每

年大公阅兵时他都会听到这种声音。

接着他看到从那火球飞出方面，山谷一侧的山坡上，慢慢出现了那些声音

的制造者。

从山脊下最先浮现出的是白色的头盔，那些头盔像是象牙制成的，泛着白

色的光色。接下来出现的是一张亡者的脸孔，那头盔下的竟然是一颗颗骷髅头

骨，空洞的眼窝中闪动着猩红色的光芒，仿佛是灵魂之火在哪里燃烧。

亡灵!

联想到刚才的额火球，莫扎特不禁猜想救了自己的是不是一位亡灵法师？

但从没听说这些小说中的反派人物有着这样的同情心。

当这些亡灵士兵排着严整的队形从山脊上慢慢走下，那些蒙面的骑士们也

开始有些紧张了，这让莫扎特有些不理解。虽然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些亵渎死者

的产物，在奥地利等教会势力强大的区域，别说这样收到诅咒的亡灵法师，就

是那些正派的法师都处境艰难。但是莫扎特听自己的剑术老师说过，在一些帝

国边境区域，亡灵法术仍然是那些反对教会的异端所最爱是用的手段之一，和

诅咒与巫毒并列三恶之一。

而普通的骷髅兵大约只相当于2到3级得战士，或与一些亡灵**师能让这

个数字再提高1，但是决不至于仅仅16个骷髅兵就能让数量近乎相同的骑士感到

紧张，看着那些蒙面骑士身上散发出的各色斗气光雾，莫扎特觉得场面有些荒

谬。

他并不知道的是，有一种与死灵生物非常类似的魔偶，同样基于死去生物

ide骨骼残留所召唤制作，却因为材料天生拥有强烈的魔力和坚硬质地，成为能

匹敌下位甚至高位骑士的忠诚士兵。

那就是以巨龙牙齿作为材料所制作的魔偶——龙牙兵！

它们继承了巨龙不可思议的抗魔性，以及甚至比龙鳞还坚硬的骨骼，同样

质地衍化出的武器相当于一件低级附魔物品，足以刺穿大多普通钢铁制造的盔

甲！

这是一只沉默而强大的军队！

23.弦动如歌

这只由16名龙牙兵构成的军队正是利昂的手笔，他在征求于欧塞的意见之

后从哪些死去的青铜龙身上得到了这些用以召唤士兵的材料，利昂怀着敬畏之

情从龙尸得到了他们，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正好是为欧塞的这些朋友进行复

仇的机会。

让巨龙的愤怒借由这些龙牙兵来释放，命运安排了一幕奇妙的场景。

不算两头较小的青铜龙，利昂总共取得了140枚龙牙，然后又从其中挑选出

74枚比较完好的带走。

这种秘密的，并不广泛流传于发时间的法术是奥法勒某此兴起时的教导，

在利昂帮助了这位**师几次忙后，被允许参加了尝试制造龙牙兵得实验。

与一般骷髅依靠人类灵魂或者法师的灵力来作为能量来源不同，龙牙兵依

靠自身所蕴含的魔力来维持行动，巨龙庞大的魔力使得它们往往能存在一个世

纪甚至更久，是法师公会良好的守卫选择。

奥法勒曾经这么对利昂说——“这种方法简单难度不高却效果极好的法术

，唯一能制约其的因素大概就是材料的稀有和获取难度了。

即便是对于一位**师来说，龙牙也是极其罕有的魔法物品，而不是像利

昂现在塞满了整个空间戒指。

因为来不及也没有能力制造仿生灵体来作为龙牙兵得魂魄，利昂不得不持

续操控着这些魔偶，这场突如其来的干预其最终目的是逼退那些阿萨辛骑士，

而不是战胜或者全歼对方。

事实上犹豫手法的不熟练，那16具龙牙兵有4具是有些瑕疵的，而没有仿生

灵作为魂魄，战斗力也大大下滑。

不过眼下看来，那些阿萨辛骑士虽然认出和惊讶于这些龙牙兵的出现，但

是并不准备立即撤退，这让利昂的期待落了空。虽然从梅西口中和传闻里早就

知道了这些刺客般的骑士对战斗和胜利有着异常的狂热。但是现在他还是非常

失望的。

“这下麻烦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退却。”一边驱使着龙牙兵前进，通过

鹰眼术看到对方反应的利昂有些失望，欧塞释放的那个火球似乎也没有发挥什

么作用。

“既然我们占了优势，那么不如开战。”杰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人

数上占据优势之后，这位年轻的骑士开始不安分了，他的手握在影之牙的剑柄

上，没有放开。

在杰克看来，如果对方也就是刚才和俊美骑士战斗的水准，那么就并不可

怕。

23.弦动如歌

这只由16名龙牙兵构成的军队正是利昂的手笔，他在征求了欧塞的意见之后从哪些死去的青铜龙身上得到了这些用以召唤士兵的材料，利昂怀着敬畏之情从龙尸上得到了它们，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正好是为欧塞的这些朋友进行复仇的机会。更多章节请到xiaoshuom阅读

让巨龙的愤怒借由这些龙牙兵来释放，命运安排了一幕奇妙的场景。

不算两头较小的青铜龙，利昂总共取得了140枚龙牙，然后又从其中挑选出74枚比较完好的带走。

这种秘密的，并不广泛流传于法师间的法术是奥法勒某次兴起时的教导，在利昂帮助了这位**师几次忙后，被允许参加了尝试制造龙牙兵的实验。

与一般骷髅依靠人类灵魂或者法师的灵力来作为能量来源不同，龙牙兵依靠自身所蕴含的魔力来维持行动，巨龙庞大的魔力使得它们往往能存在一个世纪甚至更久，是法师公会良好的守卫选择。

奥法勒曾经这么对利昂说——“这种方法简单难度不高却效果极好的法术，唯一能制约其的因素大概就是材料的稀有和获取难度了。”

即便是对于一位**师来说，龙牙也是极其罕有的魔法物品，而不是像利昂现在塞满了整个空间戒指。

因为来不及也没有能力制造仿生灵体来作为龙牙兵的魂魄，利昂不得不持续操控着这些魔偶，这场突如其来的干预其最终目的是逼退那些阿萨辛骑士，而不是战胜或者全歼对方。

事实上由于手法的不熟练，那16具龙牙兵里有4具是有些瑕疵的，而没有仿生灵作为魂魄，战斗力也大大下滑。

不过眼下看来，那些阿萨辛骑士虽然认出和惊讶于这些龙牙兵的出现，但是并不准备立刻撤退，这让利昂的期待落了空。虽然从梅西口中和传闻里早就知道了这些刺客般的骑士对战斗和胜利有着异常的狂热，但是现在他还是非常失望的。

“这下麻烦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退却。”一边驱使着龙牙兵前进，通过鹰眼术看到对方反应的利昂有些失望，欧塞释放的那个火球似乎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既然我们占了优势，那么不如开战。”杰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之后，这位年轻的骑士开始不安分了，他的手握在影之牙的剑柄上，没有放开。小说迷网址:

在杰克看来，如果对方也就是刚才和俊美骑士战斗的水准，那么就并不可怕。

一旁的佩里也有些跃跃欲试，阿萨辛的名声不但没有让佩里害怕，反而让一直以利昂骑士自居的他产生了测试一下自己剑技的想法。

佩里还记得那位握着他双手传授斗气奥义的老人所说的话，作为利昂的骑士，他、杰克、特万，还远远不够格。

大概也只有让勉强能配上利昂的身份，这一直有些刺痛佩里的自尊，他和杰克一样，渴望战斗，渴望变强。

但是比起杰克在李面前的不拘小节——在谁面前都这样，佩里只是用跃跃欲试的双眼看着自己侍奉的君主。

“如果你抱着这种心态，那么雪莉大概就要变成寡妇了。”利昂训斥了自己的兄长兼骑士一句。

这时候利昂从鹰眼术中看到那名白袍阿萨辛从马鞍后一个盖着布的囊袋里放出一只鹞鹰，那鹞鹰迅速盘旋升空，很快站在山坡后的杰克等人也都看到了。

利昂猜测这应该是对方的一种侦查手段，可惜那鹞鹰飞得抬高了，利昂算了算距离，法术显然打击不到那么远的位置，他们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侦查。

梅西看到那只鹞鹰后，神情有些凝重：“总大师，那是异教徒们常用的鹞鹰，上帝之鞭从东方带来的这种秘术，他们训练的鹞鹰能用声音和飞行的轨迹来向主任报告敌人的动向。”

“就像蜜蜂那样？”前些年有位法师发现蜜蜂是以飞行轨迹作为交流方式，那件事很出名。

梅西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故事，点了点头。

“糟糕，这下对方能看出我们是在虚张声势了……”

情况的变化不如利昂所期盼，但他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五分钟后对方还不退，那就试探着进攻一次，我们需要强硬一点，但别挑起这些疯子们的战斗。争取第一时间干掉一两个，我相信对方在试炼中不会希望有太大的伤亡率的。等一下欧塞用火球掩护，杰克、佩里、特万，不要离开龙牙兵的阵型，不然我无法掩护你们。特蕾莎，你作为本阵，**纵龙牙兵的过程中不可以分神，要靠你和让来保护我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利昂犹豫了一下。

特蕾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用极其妩媚的眼神看着利昂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小主人。”

然后她忍不住笑了，难得这位小主人会说出需要保护的话。

这时让回到了山坡后，让众人知道这一点的是突然出现在地上的俊美骑士。

利昂看了一眼，发现这位俊美骑士受的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多亏了那身看上去有些愚蠢的板甲。

“梅西，为他治疗一下。”利昂说。

梅西的手握在板甲上的弩箭上，一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受伤的骑士说：“我要拔箭了，忍耐一下。”

莫扎特挣扎着握住梅西的手，似乎要阻止梅西那么做，牧师的出现似乎推翻了他对于救命恩人是一位亡灵法师的猜测。看着那位发号施令的年轻人，似乎像是一位有些身份的贵族，整个队伍的构成有些奇怪，特别是那只看上去漂亮极了的巨大黑豹。

“请等一等，这箭上似乎有倒刺。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的名字是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你们可以叫我莫扎特”莫扎特喘息着说。

他的声音让利昂惊讶了，其他人也一样，这位长相俊美的骑士竟有着天籁般的声音，近乎中性，似乎上帝造出他来便是要让男人嫉妒的。

听到箭上有倒刺，利昂倒是想起了刚才见到的蝎尾箭，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会不会对面那位白袍阿萨辛恰好是屠龙勇者中的一员？

在特万的帮助下梅西脱下了莫扎特的铠甲，然后小心翼翼划开伤口取出了那支弩箭，果然是利昂见过的蝎尾箭！

随着梅西拔出弩箭，殷红的血液迅速溢出伤口，在雪白的胸膛上流淌，整个过程中那位看上去俊美得有些女性化的莫扎特倒是非常硬挺地没有痛叫出声，这让众人有些刮目相看。

在梅西的治愈术下，莫扎特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不过要完全恢复健康，起码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幸好，离心脏只差半寸，要是再深入一点你就没命了。上帝保佑你，年轻人。”梅西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道。

“感谢上帝。”劫后余生的莫扎特也同样庆幸这一点。

这时候，那群阿萨辛骑士突然开始动作了！

那名白袍者看着天上鹞鹰，然后突然举起左手，右手从左手手腕到手肘扯动了一下，一道黑光就带着尖锐的风声从他手上飞射出来。

原来那弩箭竟是从他手臂上的一具奇形手弩上射出来的，直到这位白袍举起手臂将其露在斗篷外利昂才发现这一点。

而这一箭，是冲着利昂来的！

对方显然是打着击杀操控龙牙兵的施法者的打算，利昂刚从鹰眼术中看到对方的动作，而下一秒，那弩箭竟已飞过山坡，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方式划过一个弧线射到他面前！

这一幕甚至让利昂回想起梅利尔和他的投掷，千钧一发之际，利昂仰身倒下，那箭堪堪从利昂的额头上划过！

杰克等人吃了一惊，没有鹰眼术视角的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声锐响，然后看到利昂突然倒了下去。

“李！”

“主人！”

等他们定下神，才发现利昂弯曲着膝盖，只是后仰上半身，并不是真的被击中了。

特蕾莎这时已经笑不出来了，迅速举着【命运之墙】挡在了利昂身前，同时两具精金傀儡也靠近组成了一堵防御性的墙。

紧接着，第二支飞来的箭矢穿过两具精金傀儡的缝隙击在【命运之墙】上，发出一声与弩箭体积不符的巨响，那简直像是攻城槌砸在了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迫使特蕾莎向后倒在了利昂怀中！

“所有人小心！”重新站起来的利昂震怒地喊道，同时驱使龙牙兵对那些试图冲过来的阿萨辛骑士进行攻击！

山坡前的这一面，战斗立刻爆发了！

利昂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射出这样的箭矢，按照理论，速度越快的箭矢蕴含的力量越强，惯性也越强。如果射击轨迹呈曲射或仰射的时候，箭矢的速度不可避免地会下降，更容易给人举起盾牌或躲避的时间。

而对方射出的箭矢竟像是扭曲了时空，以狙击直箭的速度射出了曲射的角度，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几秒钟之后，利昂才真地清楚对面那位白袍是怎样恐怖的一个存在！

山坡的另一边，兜帽的阴影下，白袍骑士皱了皱眉，放弃了继续狙击对方法师的想法，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一闪，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捆整体呈尖刺形的弩箭。

下一刻。

弦动如歌，箭如雨下！

24.死亡之弦

那名白袍骑士在整个阿萨辛中教派中也是属于极其特别的一位人物，因为几乎在

鹰堡中你再也找不出另一位像他这样极端专精于远程武器而几乎不会用剑的骑士。

这就是阿穆尔，被同伴们称为死亡之弦的男人。

那背负了20年份的嘲笑与鄙夷所酝酿出的绝技，如今成就了阿穆尔的名声，也让

他成功地披上了白袍。和基督教徒们的白底血十字一样，这也是阿萨辛骑士们的最高

荣耀。

而与大多数精通弓弩的骑士不同，阿穆尔所修习的并不是风属性的斗气，恰恰相

反，他那告死的箭矢上附着的是大地之力。

左手如长枪般伸出，手掌自然张开，手腕微微下扣以支撑臂弩，而阿穆尔指尖所

指的方向，即是哪箭矢的归宿。

右手握着那一束60支细长的尖刺形怒弩箭，将其中最下方那支轻轻扣在弩弦上，

顿了一顿，接着只见那手模糊了一下，弓弦拉动弹射的声音便瞬间响起。

这声音被迅速而粗暴地拉高，数十次重复的弦响震荡融合，合成了一个最高音。

三个呼吸间，120支弩箭从阿穆尔的手臂上飞起，就像是寻找天空的鹞鹰直上蓝天

，继而化作食死的秃鹫俯冲而下。

其中大概三分之一是向着山坡上那些龙牙兵射去的，那些明明只有七分之一磅重

的箭支却在闪烁起青金色的斗气之后，变得如同弩炮射出的石块般沉重，带着恐怖的

动能击中了目标，而尖刺形的外观让其威力发挥到极限。

即便是龙牙兵那堪比龙鳞般的骨骼也不可能再这种冲击下毫发无损，几乎在半秒

内，利昂就和16具龙牙兵中的5具失去了精神联系，其中就包括有瑕疵的那4具，而因

操纵那几具龙牙兵而被占用了的精神力变立刻回馈回来。

那剩下的80余支箭矢，则飞过山坡顶端，沿着刚才那两箭的轨迹落下。箭雨划过

山坡上的时候，站在下坡处的利昂甚至觉得似乎连阳光也瞬间一暗。而他从第二支箭

矢后便开始吟唱的【造风术】也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那些箭矢虽然在忽然吹起

的大风中偏颇了一些，但仍旧向着原本的目标范围落下。

‘噗’！‘叮’！

如同雨滴落下的细小声音急促地响起，它们击打在精金魔偶的躯干上，或者没入

地面，但其中还是有一些击中了目标，引出几声痛呼。

在利昂吼出所有人小心的第一时间，杰克就双手抓起躺在地上的莫扎特，然后向

利昂身边用力抛了过去，而佩里也猛地推开了牧师梅西，两人默契的动作将莫扎特和

梅西送到了精金魔偶的阴影下，那是箭矢射不到的地方。

而等他们刚刚拔出自己的佩剑，箭雨便已经落下了！

佩里的双剑拨掉了大部分原来能命中目标的箭矢，而即便是这样，还是有3枚弩箭

突破了两柄魔法武器的防线，将利昂亲自附魔的魔法链甲刺穿，然后深入血肉。

这种细长而尖锐的弩箭甚至没有定风翼，它们从正面贯入目标的身体，然后再从

背后穿出，留下了可怕的贯通伤。

如果不是因为佩里一边拨打箭支一边向杰克靠拢，试图为杰克分担一部分压力，

或许他本来是不会受伤的——古波斯双剑术以短剑为盾的说话并非只是赞誉。

而因为武器【影之牙】本身的原因对拨打箭矢先天不利的杰克，就显得不幸多了。在佩里的支援下，杰克只中了两箭，但其中一箭却是正中胸膛，刺穿了他的左肺，

大量鲜血涌入肺部，使得杰克立刻咳嗽了起来，带着血沫地咳嗽。

如果不是这种弩箭专门以穿刺伤害为目的而设计，或许仅这一箭就回当场要了杰

克的命！

特万身上缠的铁链和链舞术为他档下了大部分箭矢，但在小腿上中了一箭，这让

特万险些摔倒。利昂的四位骑士中唯一没有被射中的就只有让了，原本应该落在众人

人身上的右侧部分的箭雨，还在飞行中便被让伸长到20英尺的掌中剑所斩落。

“欧塞！”

化作黑豹的献祭天使立刻明白了契者的意志，它跃上山坡，代表阿米的火焰斑纹

一瞬间布满全身，然后扑向那群正越过龙牙兵冲上山坡的阿萨辛骑士。

当先的一位阿萨辛挥剑斩向欧塞，剑刃却如同砍中了一个幻影，欧塞的身形吞噬

了他的身体，然后穿过，当这位献祭天使毫无节制的发动它的能力，后果是非常可怕

的。

其余的阿萨辛骑士只看到那只巨大的黑色猎豹奇异地穿透自己的同伴，紧接着就

发现这半秒之间，那个可怜人就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只跳进他们中间的黑豹身上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焰，红

色的焰舌吞噬了半径10尺的范围，将4名阿萨辛骑士笼罩其中。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反

应敏捷的阿萨辛骑士们也来不及逃开！

趁着这个机会，那些剩下的龙牙兵突然三四个一组，围向几位阿萨辛骑士，从原

本还有些不协调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异常灵活，一位反应不及的阿萨辛骑士被白色的骨

矛刺穿，下一刻另一把白色的骨剑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一时间，山坡前的场面变得有些混乱，阿穆尔也注意到那头黑色的猎豹具有很大

威胁性，他认出了欧塞在虚体和实体间变换的技巧，比起那些还在试炼中的骑士，他

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灵！

一根闪着暗紫色光芒的弩箭出现在他手中，弓弦响动，紫光便射中了欧塞。与几

位连续被欧米榨取了生命力的骑士不同，阿穆尔的这一击对欧塞造成了真正的伤害！

“嗷！”欧塞疼痛地咆哮起来，蓦然转头盯住阿穆尔，然后连续闪过几位阿萨辛

骑士，直接向阿穆尔冲了过去。

而阿穆尔迅速地后退，同事冷静地连续扣动弓弦，那种奇特的能伤害到灵体的暗

紫色箭矢接二连三地从他手中射出，迫使欧塞不停地变化奔跑的路线，没入泥土的弩

箭在它身后排成了一道蛇形轨迹。

一时之间，欧塞无法逼近阿穆尔，而阿穆尔也没办法射中这只神秘的猎豹灵。

就在阿穆尔犹豫是不是要暂时带着这些还未完成试炼的骑士撤退时，一柄凭空出

现的长剑帮他下了决定。

那剑是突然从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出现的，并且如同长枪般迅速伸长，像是

骑兵冲锋时的长矛般将两名阿萨辛骑士同时贯穿。接着那长剑一扭，两具腰部被切开

的尸体便倒在地上。

阿穆尔瞳孔紧缩，然后鼓起嘴吹出一个奇特的哨音，于是那些原本还在疯狂地和

龙牙战斗的阿萨辛骑士便立刻退开了，这是撤退的信号。

这些阿萨辛骑士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忘记带走同伴的尸体，而利昂控制的龙牙兵

也没有乘着这个机会攻击，原本激烈的战斗就这么突然停了下来，只剩下欧塞还在不

停地试图能靠近阿穆尔30码内。

在一名阿萨辛骑士牵着阿穆尔的坐骑从旁驰过的时候，阿穆尔突然空手扣动弩弦

，一支由青金色斗气凝成的箭矢出现在臂弩上！

当阿穆尔松开弩弦，那箭矢闪电般射出，并且在飞行中化成上千颗如针般大小的

细箭，呈锥形扩散开去，就像是法师使用的冰锥术一般。而这些几乎凝成实体地斗气

箭矢有很大一部分击中了欧塞，使其停在了原地。

而阿穆尔乘着这个机会，翻身上马，一群阿萨辛骑士就这么迅速消失在山谷的另

一头。

从【鹰眼术】的视角中看到对方离开，利昂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泛起另

一种不安。

佩里的伤势还好，杰克的伤却很重，梅西的治愈术无法治疗那么重的伤势，因为

这已经牵扯到内脏。

利昂不得不亲自为杰克治疗，他没有吟唱箴言，按在杰克胸膛的右手却泛起圣洁

的白光。

这个画面让梅西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很清楚地感觉那的确是真正的神术，

而很快，梅西想到了合理的原因。

治疗完杰克的伤势，利昂看着几匹被射杀的坐骑，脸色变得糟糕极了。

如果对方那一波箭雨真正的目标是这些马匹的话

想到传闻中阿萨辛骑士的作风，利昂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抱歉，让你们卷进了麻烦。”这时候莫扎特突然出声，他大概是猜到了利昂在

想什么。

利昂转过身，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无论作为一名贵族还是骑士，我都应该对

遇到困难的人施以援手。”

看到几人为自己受伤，这位年轻而俊美的骑士显然有些内疚，并且不知如何是好

，利昂的话并没有让他的局面好受一些。

“等一下，您说您是一位骑士？！”正在内疚的莫扎特突然意识到利昂话里奇怪

的地方。

这位明显操纵着那些亡灵生物并且施展了一个【造风术】的年轻贵族法师，竟然

称自己是一位骑士？

“是的。现在不是适合聊天的时间，我们立刻离开这，那些阿萨辛骑士还会回来

的，下一次，会比这次更危险”

几乎在所有传闻中，阿萨辛骑士都不会放过他们的目标，他们的锲而不舍和他们

诡异的刺杀一样出名。

而所谓的目标，其中也包括杀死他们同伴的敌人！

①阿萨辛派的总部。

25.另一批追缉者

原本利昂他们一共带着7匹健马，这是在安条克城外由索斯准备好的，利昂在哪里将马车和从教堂救下的萨拉丁骑士交给索特，然后换上更轻便的马匹来代步。

可现在无一例外，这些马匹已经倒在地上，身上扎满了那种细长的弩箭。利昂尝试着用治愈了其中两匹，而余下的都没能撑到利昂为它们治疗。而询问了莫扎特之后，得知这位独自踏上朝圣之旅的奥地利骑士的坐骑也被那些阿萨辛骑士给带走了，似乎对方有意那么做的。

八个人只剩下两匹马，加上欧塞显然不允许利昂之外的人骑在它身上，这使得众人进行的速度大大降低。

据梅西的说话，这是阿萨辛骑士惯用的手法，限制目标的行动力制造拖累目标的伤员，然后以不断的骚扰和出人意料的袭击最终达成目的。

而作为骑士，利昂等人固然可以凭借斗气加快速度，但那通常是爆发性的，以利昂他们6-8级得斗气量，显然不足以支持一场漫长的逃亡。

是的，逃亡，现在比起担心安条克那边的教会势力会追查出真正的‘圣枪’在他手里，他更担心这些有着坏名声的阿萨辛。

当然利昂并不知道，他的身后还有一队由梵蒂冈特使带领着的尾随者，而这些人，也已经逼近了

“德里克执事，你能好好为我们解释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借着几位圣杯骑士施展的照明神术，哈里看清楚自己身处于一个奇妙的溶洞内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德里克发出了质问。

就在不久之前，当德里克告知哈里他们面对的是一位古代神诋之后，那条湖蓝色的巨蟒突然做出了反应，它缓缓探出巨大的头颅，似乎对德里克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然后那巨蟒发出了一种异常的低鸣，那声音虽然低沉，却几乎要震破众人的耳朵。

而紧接着，德里克腰间那串由木头、石头、宝石等不同质地制成的饰物上就闪起了多个光芒，包括一枚用血兰树根雕刻的鳄鱼头，一枚用黄玉粗糙制成的鱼类雕刻，哈里不认识那是什么，而实际上那是肺鱼。还有一块看上去是某种大型鱼类骨骼的化石，上面用奇特颜料绘着一些象形图案。

三只无形的自然灵从饰品上游离出来，而召唤它们的并非是德里克，而是对面那位‘神诋’。

哈里和菲碧也是第一次确切地知道，德里克那一串数目近百的雕饰上原来每一个都有着灵体寄宿，同时也为德里克深藏的实力感到心惊。

也难怪德里克可以成为教皇直属的特别执事，没有在梵蒂冈生活过的人不会知道再那种严格近乎严苛的制度中德里克的存在有多么奇迹性。

作为无论穿着、行事、信仰、礼节、作息等生活每一方面都要严格遵守圣经和历代圣人衍生出的教义的教徒，德里克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裸的异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德里克既不信奉那一位的教诲，也不信奉黑大陆人通常信奉的巫毒诸神。

准确地说，他没有信仰，这是神职人员不能荣忍的。菲碧一直以为，如果不是教皇的命令，那么德里克早就会被异端审判局抓起来了。

而现在看来，并且是那些地牢里的家伙不想那么做，而是他们没有能力。

哪怕寄宿在那串饰物中的灵，只有十分之一拥有相当于那只巨熊之灵的力量，那也足以称得上是军团级的破坏力。毕竟亲眼见过白的力量之后，哈里和菲碧都不得不承认，那是近乎天骑士或者魔导士阶级的战斗力

更别说，德里克少数使用过的另几只灵也各有超凡的能力。

最后在众人面前逐一显出形体的，是一条14英尺长的褐黄色鳄鱼，一条3英尺半的青色肺鱼，以及一头长达70公尺的灰黑色不知名生物！

那第三只灵显然同巨熊之灵‘白’一样，是远超普通灵体得强大灵体，它散发出的波动隐约已经接近对面的湖蓝色巨蟒

可是连同德里克之前召唤出来将众人带进水底的某只龟类灵体，这些水生。

动物灵对那只湖蓝色巨蟒显得敬畏和亲切，就仿佛对方是他们的长辈或者别的什么。

之后德里克用似乎无声地和那条巨蟒交流了什么，最终使得那位‘神诋’让开了通路。

不过哈里从那四对猩红眼眸里敏感地察觉到一些异常，虽然那巨蟒的眼神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哈里偏偏固执的认为，德里克隐瞒的秘密中，有着什么对他们现在执行的使命不利的东西。

面对哈里的质问，以及包括菲碧在内的8位圣杯骑士的猜测目光，德里克并没显得紧张。

在轻轻拍了拍那只龟类灵体得背甲，并将其收回之后，德里克拿出了那似乎永远新鲜而无穷无尽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

似乎他有些兴奋？

一旁的菲碧以女性的直觉那么判断，虽然从德里克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支撑这个判断的证据。

“德里克执事，请为我们解释一下，我也觉得有些困惑了。”菲碧想了想，开口道。

几口将那苹果吃完，德里克回答道：“我就不告诉你们那位神诋的名字了，你们不会听说过它的名字。

如你们所知，我是一位牧灵德鲁伊，而在我所牧养的灵体中，有一只与那位神诋曾有过来往，它最终说服了对方为我们让路。”

哈里和菲碧等人明显吧德里克所说的灵当作那只灰黑色的不明巨大水生动物了，这让德里克肩头的那只小巧的灰色岩鹰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仅仅是这样？”哈里依旧不相信德里克的话。

德里克看了看哈里，显然不准备回答更多。

菲碧不得不出言缓和气氛，内杠对他们的使命并不利，尤其一方是神秘而强大的德里克，另一方代表教廷教皇派系外最大势力的哈里。

“到此为止，总之我们现在已经再度追上了目标，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比起浪费时间在争吵上，男士们，不如抓紧时间追上目标，我可不想再跟丢了！”尽管蒙着眼，菲碧也能知道哈里的表情很难看。

这时候那队圣杯骑士中的小队长利多骑士似乎找到了些线索，这几位哈里安条克请派的圣杯骑士是擅长于追缉异端和叛教者得专业人士。

“几位执事，我们发现一些东西，请过来看看。”利多骑士说道。

还有些耿耿于怀的哈里当先走了过去，原来几位圣杯骑士发现了一些异常的痕迹，这条秘密通道中大多数的东西已经不知道寂静了多少年，而眼前这些脚印和马蹄印显然是崭新的。

“太好了，终于抓住你的尾巴了！”哈里似乎将不快转移到了他们追缉的目标身上。

在听到安条克发生的事情后，哈里没有原因地认为自己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盗走‘圣枪’的罪魁祸首，或者至少在其中起到了不光彩的作用。

而一切只因为发生在那个人身上的事情太诡异了，甚至在联想到死而复活以及圣枪的时候，哈里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东西，当然很快他就将那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

“哈里执事，根据我的判断，这些痕迹大概是三到四天前留下的，由于这里是地下，也可能会更久一点，但是从马粪发酵的程度来看，这个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六天。”

“六天么？上帝保佑，那么加快速度，争取在一周之内追上他们！”哈里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兴奋地说道。

如果利昂知道有个出身梵蒂冈的牧师就因为那个死而复生的戏法而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恶感，大概会觉得很无辜吧。

不过他显然还不知道在之后一段时间里，追缉自己的除了阿萨辛外还同时又另一位来自教廷的人马，这时候的他，正在为怎么逃出阿萨辛的追杀而头疼。

几名骑士中佩里的伤势看似最多，但都是肌体上的伤痛，加上佩里经过那件事后的坚韧意志，

在利昂治愈下他的恢复是最快的。特万的箭伤有些麻烦，因为几乎命中了筋腱，

最后两匹马分给了伤势较重的杰克和莫扎特，杰克的胸口的伤势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还是不停的咳嗽，利昂原本想做的更好的，但是他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持这一点，而那位莫扎特的伤势还没全好，利昂并不准备让这个陌生人知道更多的关于自己的秘密，而亲自为他治疗无疑会透露这一点。

于是只能以之前一般的速度行进的一行，终于在向南走了半天之后，找到了第一个出现在视野内的村落。

不过似乎有些不幸的事情，在不久前才刚刚降临在这个小村子里。

26.燃烧的村落

利昂眼前的这个村子正有多处着火，原本外部的堡墙也有了几处裂口，像大

多数位于这块战争不断的土地上的村落一样，这原本是用于防御来自敌人的袭击。

不过看上去，它们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在村里外大约50码处停下脚步，利昂微微侧头向佩里说“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当然，这句话不仅仅是向佩里说的，只不过有莫扎特这个外人在，而利昂并

不准备让莫扎特知道那位看不见的骑士的存在。事实上如果利昂等人不说，莫扎

特绝不会发现让，就像是尼科西亚盗贼工会里的大多数人一样。

佩里去了大约十分钟，然后便回来了。

“利昂，这是个穆斯林的村子，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地上的血迹

还很新，大概就是昨天夜里的事情。”佩里脸上带着不忍的表情，想来是见到了

什么。

利昂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是在穆斯林王国的范围内了，只是不知道是阿勒颇王

国海事大马士革王国，从地理上来推断，这一带正好是阿勒颇，大马士革和的黎

波利伯国的交界处。

作为当初众多十字军国家中最后剩下的几个之一的黎波利大概是其中最弱小

的一个了，最初它的面积只比安条克公国略小，和埃德萨伯国差不多。

可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这几十年中频繁受到阿勒颇王国赞吉王朝和大马

士革王国法蒂玛王朝的攻击，大量的领土沦陷，如今其面积已经缩小为全盛时的

七分之一，甚至不再与安条克公国和耶路撒冷王国接壤。王国的贸易和运输基本

只依靠海上来进行，只有少数商人才愿意冒着风险从陆上走。

而至于为什么安条克公国，埃德萨伯国以及耶路撒冷王国都没有对其进行援

助，除了这些国家本身也面临一定的压力之外，其中有着更多不能说的原因。

从眼前的场景看，似乎这个日渐衰弱的王国发动了一次报复性的攻击。

“看来我们不能在这过夜了，得到消息的穆斯林军队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利昂皱眉道。

特蕾莎已经有些受不了，她从没有走过那么多路。

“我的小主人，我们已经走了半天了，难道不能休息一下么？你看看我的脚

，她们可从没走过那么多路。”

“忍耐一下，或者，你可以先到‘箱子’里休息一会？”

“那还是算了，我情愿走路也不回到那个狭窄的地方，我回疯掉的！”特蕾

莎拉起利昂给他买的裙子，看了看自己的脚，似乎在担心鱼尾变成的这双玉足会

因为走路而坏掉。

利昂看到这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说：“好吧，那休息一会儿，正好我们需要

一些食物和地图。”

于是众人进了村子，经过堡墙的大门时，利昂从插在墙上的箭支中拔下一根

，看了看它的构造。他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基督徒弓箭手喜欢在箭

上刻上那么一个，以表示自己的箭矢代表上帝的怒火。

通过堡墙的大门，里面是一小块空地，大概原本是村民们停放牛车和路过的

行脚商人扎营的地方，利昂让特蕾莎和两位伤员在原地休息。然后他自己准备和

佩里、特万已经让到村子里搜索一下，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们需要补充水和食物，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他们现在最缺少

的地图！

“算我一个。”杰克从马上跳下来，他似乎休息够了，不过咳嗽依然。

利昂看了一眼杰克，没有表示反对，然后对欧塞说：“欧塞，到堡墙上看着

如果发现穆斯林的军队就提醒我们。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对么？”

“当然，如果你说的事那些喜欢包着头巾的家伙，他们再过一千年都不会改

变这个习惯。”欧塞摇晃着尾巴回答着，然后依言跃上了城墙，它的视力比普通

人要更好些。

带着自己的其实走进村子内部，很快利昂就看到佩里脸上那不忍表情的来源

，在村子中央的一个小广场上，几十具尸体被推挤在一起，一群秃鹫正在尸堆上

享受美餐，和它们分享食物的是说不清的苍蝇。

“呕！”特万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这个看上去最强壮的大个子，却反应

最为明显。

但即便是利昂，也有着一股反胃的冲动。

“该死。”杰克忍不住骂了句。

“的确。”看到这种景象，利昂也感到很不愉快。

而这些，显然是那些打着上帝名号的家伙干的，实际上谁都知道，持续上百

年的战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和正义或者别的什么高尚目的无关了！

仇恨，领土，奴隶，财富！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施展了一个【造风术】赶走了那些正在亵渎尸体的家伙，虽然其实那只是自

然循环过程中的一部分，但作为人类，利昂还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而当利昂正准备再吟唱一个法术烧了这些尸体的时候——那可以让死者免受

打扰，身后突然传来梅西的声音。

“总大师，穆斯林是不可以火葬的。”

之前看到佩里的表情后，利昂体贴地没有让梅西随性搜索，就是担心这位牧

师看到这些东西，而梅西显然知道了利昂的担心，所以跟来了。

“你不应该看到这些的。”

梅西苦涩地笑了笑，说：“您不必担心，这样的场面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比您想象的还要肮脏的多。有时候那些骑士和领主的

做法，和恶魔没什么两样。”

“这难道不会打击你的信仰？”利昂奇怪地问。

“不，虽然和某些神职人员的盲目不同，不过我依旧相信上帝大的存在，而

您，就是最好的证明。”梅西微微弯腰说道。

“别恭维我了，我可改变不了什么。”

梅西没有接话，转回了原本的话题。“穆斯林们坚持死后应该土葬，躯体归

于大地才能让灵魂去往安拉的国度，这是他们教义的一部分。”

利昂想了想，然后换了一个咒语，他不确定这个法术能不能起到作用。

低声咏唱之后，利昂蹲下身子将手按在地上，原本这个法术并不需要那么做

，但是这样可以让利昂更好的控制它。

只见那些尸体下的土壤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一种低沉的摩擦声响起，就像

是无数声音汇合而共鸣着。接着地面慢慢下陷，仿佛土壤突然变成了流沙，那些

尸体慢慢地陷入了地下。

27.劫掠者的面目

根据找到的地图，利昂画出了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当然那绝不是是笔直前行的，一路沿着丘陵和河谷，这条避开大多数村庄和牧羊人草场的曲线比直线距离足足长了三倍。

不过看着那些零散地坐落在霍姆斯西南的骑士堡，利昂就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些过去由十字军建造的骑士堡，在换了主人之后，依然发挥着控制并守卫相当大区域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聪明人的选择都一样，在按照这条线路行走了又一个半天之后，利昂一行在傍晚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了他们遇上了另一群逃亡者。

下午五点的时候，利昂带着众人沿着一条溪流逆流而上，向着源头的丘陵带折向北行，只因为南面大约4英里处，就有一座9世纪狮子王时期的骑士堡。虽然利昂很想看看自己父亲那个年代的遗产，但是时间并不是很合适。

这里的丘陵带依旧属于安萨里耶山脉的余势，法师们从很早就知道大地之力并非永远沉静，正是那种几乎静止的大地之怒，才造就了众多的山脉和峡谷。不过在翻过两道分水岭之后，利昂竟看见前方的一处山谷里竟显出微微的火光。

这时候杰克就是最佳的侦查人选了，斗气夜之絮语所赋予的黑暗视觉让杰克在黑暗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也是老伯爵一开始为杰克的定位，一位精擅于刺杀和反刺杀的宫廷刺客，利昂的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

不过杰克从心底反感着这种安排，他更向往着能成为一名阳光下的骑士，而不是影子里的潜行者。正是这一点心理上的矛盾，使得他至今没能把握住自己的内心世界，从而发掘出独特的斗气天华。

“大约130多人，其中带着武器的42个，有几个看上去是骑士打扮，剩下的那些也是职业士兵。他们的营地是按照军队的规范布置的，外围有6组哨探，游动哨4个，暗哨2个。这些人应该就是昨天打劫了那个村庄的那伙‘强盗’。”杰克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这个意外的消息。

“42个，剩下的那些……”利昂忽然想起在那村子里看到的尸体大多是老人和壮年人，并且多是男性。

杰克侧过头说：“一群穿着骑士甲的山贼，我佩服他们的贪婪程度，居然带着超过自身数量一倍的俘虏行走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在骑士学校时我们的教官怎么说的，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利昂也有点惊讶，这群袭击者如果不是像杰克所说的那样是群傻子，那么就是一群对自己实力非常自信的疯子！他们竟试图将这些俘虏带回十字军控制的范围，然后当作奴隶贩卖！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利昂他们不可能追上这些至迟今天早上就离开那个村庄的这群袭击者。

“我们要过去么？”佩里问道，他显然对那群家伙没有好感。

利昂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去和对方见个面，他对这群穿越边境的袭击者有些兴趣，同时也存着些别的想法。

当然，绝不是想劝说对方释放那些奴隶，那样的行为可以说是愚蠢的。虽然利昂对这些人的杀戮行径感到厌恶，但在整个时代背景下这样的做法屡见不鲜，那些穆斯林也同样这么对待基督徒，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说辞在这里并不能说服任何人。

因为在这里，报复已经成了一种生命的循环，仇恨也浓稠到了几乎无法稀释的程度，利昂再次体会到索特的那个效忠条件是多么苛刻。

谁能在基督徒和穆斯林中制造和平与宽恕呢？那大概是只有神明才做得到的事情吧……

“过去打个招呼，后面几天我们的路线很可能与对方是一致的，不期而遇的情况会更糟糕。”利昂脸上显得很平静，“特蕾莎，将头蓬披上，不然会找来麻烦的。都警觉一点，我们后面还应该跟着一些尾巴。”

利昂让佩里走到前面和对方打个招呼，因为杰克的毒舌只会让气氛迅速升级为对抗和冲突。

大概在60码外佩里就被发现了，当然这和佩里并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脚步有关。

一支冷箭从一块岩石后向佩里射来，佩里闪电般地拔出左手短剑将箭矢拨打开，然后用法语高呼了一声：“我们没有恶意！”

从杰克的视角中可以看到岩石后面人影晃动，那个暗哨很快回去报信了，另一组游动哨补上了防御缺口。

很快，一名穿着套半身骑士铠的家伙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山谷的入口，‘嗖嗖’，两支火箭射在佩里的两侧，箭上的火光照亮了佩里的身影。那粟色头发和绿眼睛显然让对方相对放心，而佩里接着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利昂制作的一块照明水晶，很慷慨地让对方将自己看个清楚。

“报上你的名字和来意，陌生人。”那名看上去像是头领的骑士说道。

“佩里，佩里.卡罗。”佩里很自然的报上了假名，“我和我的主人从北边来，想到的黎波利去，正好路过这里，能借你们的地方休息一下么？我的主人是一名贵族，他会支付应有的报酬的，如果你们有热乎的面包和肉汤那就更好了！”

对面似乎窃窃私语了一阵，然后那个穿着骑士铠的男人高声说道：“好吧，不过你们只能休息在我们营地的外围，只要管好自己的眼睛和手，你们将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还有一个好消息，除了面包和肉汤，我们还有一些蜂蜜酒！”

“我代我的主人表示感谢！”佩里回应道，然后缓缓退后招呼利昂等人过来。

一行人慢慢走近之后，终于看清楚对方的摸样，那个穿着骑士铠的男人大概40多岁，蓄着一蓬漂亮的红色大胡子。值得一提的是，这时候的男子大多并不刮胡子，甚至尤以漂亮的胡须为荣，只有一些贵族才会花费时间和心思打理自己的脸，让它们看上去更白净些。

这些人的手并没有从武器上放下，保持着对利昂等人的戒备，在这种地方遇到陌生人是有理由那么做的。

在看到利昂一行只有两匹马，以及那头诡异的黑色豹子之后，大胡子骑士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了，因为这群客人比他想象地似乎更麻烦些。就他所见，这群年轻的陌生人里起码有着四位骑士，而且其中一个似乎受了伤，并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牧师和一只奇怪的巨大黑豹同行，这都不是普通的朝圣者应有的样子。

那位穿着黑色丝袍的白发年轻人看上去像是骑士口中的主人，骑在马上的气度也不像是一位普通的贵族老爷。

“你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大胡子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些穆斯林，就像你看到的，我们有一位同伴受伤了。”其他人没有回话，利昂让佩里负责和这群人交涉，“虽然我们将他们甩脱了，但也损失了大部分坐骑。”

大胡子犹豫了下，似乎怕利昂一行带来麻烦。

佩里又说：“我得告诉你们，我的主人可不是一位普通的贵族，即便是在耶路撒冷也有着众多家族的朋友。拒绝他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些话倒不是利昂事先授意的，完全是佩里自己的发挥，当然那都是谎话，贵族出身的佩里对此异常熟练。而这些话也的确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大胡子考虑一下后，最终将利昂等人带到营地边缘，给他们划了一块露营地。那些士兵不断打量着利昂等人，尤其是整个人被斗篷罩住的特蕾莎，这些家伙已经敏感地发现这可能是个女人，他们的鼻子和狗一样灵敏，并且目光显得有些放肆，这还是利昂是一位贵族的情况下。

利昂给了佩里一袋金币，向这群劫掠者换回了帐篷和食物。因为帐篷原本已经分完，在高出合理价格十倍的金币下，几个被首领赶出帐篷的士兵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是没敢大声。

利昂也看到了那些俘虏，她们中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还有几个青壮小伙，被麻绳串成一串。原本几个士兵正对其中的一些妇女做着肮脏的事情，而利昂一行来了之后，他们的首领喝止了自己的手下。

那个大胡子原来并不是整个队伍的首领，真正的主事者似乎在帐篷里，听声音似乎更年轻些。

很快，对方派人来邀请利昂，似乎想确认一下利昂的来历，利昂欣然同意了，并让佩里陪着自己前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离山谷大约半英里的地方，如同利昂担心的那样，一群阿萨辛骑士正驻马于一处丘陵的背面。

黑色的夜空之上，一只鹞鹰正无声地飞行着，将它所见到的东西传递给披着白袍的主人。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死亡之弦阿穆尔的身边，还有两位同样穿着白袍的同伴！

28.地行者乌萨麦

被那个大胡子带进了最大的那顶帐篷，利昂见到了这群人的首领，出人意料的是，那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漂亮的红发，似乎有着西班牙血统。

“尊贵的客人，请坐，地方可能有点小，请恕我招待不周。我的名字是哈奇尔.布罗克斯，一名的黎波利的骑士。”对方带着温和的笑容招呼利昂坐下，很难想象这个有着平和气质的男人是那种暴行的指使者。

“在这样的荒野中，这些已经很好了，谢谢您的款待和帮助，我为此表示衷心地感谢。您可以称呼我克洛维，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利昂也合乎礼仪地道谢。

利昂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这让哈奇尔有些失望。不过也正符合哈奇尔心目中贵族的形象，在那种温文尔雅的虚伪风度背后，其实隐藏着令人作呕的高傲，他们甚至不屑于将全名告知那些他们认为不够资格的人。

但是哈奇尔并没有生气，只是依然保持着礼节和利昂攀谈，在几杯蜂蜜酒之后，利昂知道了这一次越过边境进行袭击的整个过程。哈奇尔似乎有意告诉利昂这些事，并且在对话中不停的试探利昂的真实身份和地位。

原来这一次的行动是哈奇尔自己发动的，而不是的黎波利官方所策划的袭击。他原本隶属于的黎波利白橡树兵团，职务是副团长。但在不久前的一次小规模战争中，整个兵团的战损率超过八成，活下来的只剩下了现在他带着的这些人。

那场战争原本不应该失败的，至少不至于败的那么惨烈。战斗中，位于左翼的某位男爵的私兵没有征兆地突然溃逃，使得赞吉王朝的一支马木留克骑兵得以从侧翼发起冲锋，击溃了整个步兵团，慌乱的士兵们无法维持阵型，开始雪崩般的溃逃，而这恰恰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

白橡树兵团的团长，一位年迈的老骑士，他在击杀了六名马木留克骑兵后被砍下了脑袋。只有哈奇尔勉强带组织了一部分溃兵维持着防御阵型缓缓从战场的一侧逃离。在撤退的同时，哈奇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木留克骑兵纵马围着那些溃兵转圈，每转一圈都有数十人死在那些弯刀的刀光之下。

回到的黎波利之后，哈奇尔对那名男爵提起了控诉，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的起诉和控告被驳回了。白橡树兵团的编制也被的黎波利伯爵取消，等待整编后并入别的部队。

这不是哈奇尔能接受的结果，兵团中的大部分士兵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恤，而那位男爵却因为勇敢地率领私兵狙击敌人的追缉而受到奖赏！上帝知道那个肥的像猪一样的男爵根本没有回过头，而是以媲美冲锋的速度逃回了自己的城堡！这一切却只是因为这位男爵在战场上看见了对方拥有一支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

而之后，这位叫做皮尔斯塔的男爵却用一些异教徒奴隶的脑袋来当作邀功的证据，并将溃败的责任推卸到死去的白橡树兵团团长身上！偏偏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这位男爵说的是假话，哈奇尔等人的话显然没有为数众多的头颅那么更具说服力。

所以他带着活下来的那些士兵发动了这次袭击，劫掠来的财财物和抓捕的奴隶都是为了集齐那近3000名士兵的抚恤费用。

“我对您的遭遇表示难过，愿那些死者安息。”利昂没有想到这一切原来是由于这个原因，一时之间利昂也非常感慨。

身后的佩里脸上更是流露出愕然的表情，这被哈奇尔注意到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哈奇尔看着利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们到过那个村子，是么？”

利昂回头看了一眼佩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然后回答道：“我们原本准备到那购买一些食物，但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劫掠一空了。”

“我知道那些行为看上去不那么正义，不过我不想解释什么，时候不早了，或许阁下想休息了。”

佩里的表情显然让对方有些不快。

利昂想了一下，决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

“如果只是抚恤费用的话，我愿意出钱买下那些奴隶。”

哈奇尔听到利昂的话，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沧桑，看上去就像是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您打算买下他们然后放了他们么？那样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感激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仇恨一旦诞生是没有办法消除的。您可以去看看那些俘虏的眼睛，请恕我失礼，之后您就会知道您的想法有多天真了。”

利昂没有因为哈奇尔的话而觉得被侮辱，他说：“我只是想尝试做些什么，难道您不再考虑一下么？”

哈奇尔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利昂，似乎在确定利昂并不只是那些肆意挥霍仁慈的贵族少爷。

“抱歉，我没法答应您，我的士兵们也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金币，比起那些他们更渴望复仇。”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利昂和佩里离开了帐篷。

回到自己的帐篷，利昂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杰克等人，对事情的真相众人都感到一丝沉重和无力。

“一切以悲哀或是伤痛的名义所行的暴行，依然是暴行，这一点不会改变。”梅西似乎对照样的后果有所预料，“无论什么都不能成为肆意为恶的借口，人们总是在其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但是也无法对他们义正言辞地进行批判啊，这是种很糟糕的感觉，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伙丧心病狂的家伙，所以才想加入他们的营地。”利昂似乎有些后悔，“现在看来，我又觉得自己错了。”

“您本来是想将那些阿萨辛骑士引到这群人身上，然后借着他们的手将那些俘虏解救回去么？”

“的确如此，因为听了你的描述后我就有种预感，那些阿萨辛骑士一定会很快就追上来，甚至要比我们想象的快。”

听到利昂和牧师梅西的对话，一旁的莫扎特似乎有些尴尬，因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原本躺着的他撑起上半身。

“……抱歉。”

看到莫扎特的样子，利昂安慰道：“我说过了，不必道歉，好好休息，接下来也需要你的力量。”

说着利昂让莫扎特躺下，然后对众人说：“都休息吧，杰克，你负责警戒，今天夜里可能不太安全。”

……………………

望着夜幕上的那个小小黑影，阿穆尔皱了皱眉。

目标的人数似乎大大增加了，鹞鹰传来的讯息并不能表达一些很复杂的东西，他只能从中知道对方的人数变成了120多人。

“怎么了？阿穆尔。”另一位白袍阿萨辛问道，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条金色的蛇，不断吞吐着信子。

“对方的人数似乎增加了，有点奇怪，居然一天之内就变成了一百多人。”

“你确定阻碍试练的那些人在哪？”

“当然，我的箭上涂了魔豆蔻，虽然没有毒性，但是却能留下一种普通人闻不到的味道。”阿穆尔回答道。

“怪不得你带着哈希尼，他的鼻子就像是狗一样灵。”这名白袍说着看了一眼身后几位黑袍阿萨辛的其中之一。

被他提到的那个人显然很恼怒，不过却不敢发作，因为这名玩弄着毒蛇的白袍显然有着让人畏惧的理由。

阿穆尔没有在意这个，侧身对第三位白袍说：“乌萨麦，看来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要不要带个人回来问问？”

“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别惊动对方。”

被称作乌萨麦的这名阿萨辛骑士点了点头，然后跳下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同时嘴中低喃着一种奇怪的语言，似乎在向某个存在进行祷告，但那绝不是真主安拉。

当祷告完毕，只见他的双脚慢慢没入土中，就像是沉进水里一样，接着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转眼整个人就全部陷进了土里。

然后一道翻卷的土垄以极快的速度延伸向远方，并且很快变得不可察觉！

“桀桀，每次看都觉得很有意思，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禁忌的话，我也想学会这种能力。”那玩着蛇的白袍阿萨辛发出一声怪笑，带着讽刺的味道说道。

阿穆尔皱了皱眉，对同伴的言语不发表一件。虽然他同样不喜欢像这位地行者般通过向某些神秘存在进行祭祀而获得力量，但是不得不承认，教派内那些那么做的人的确都获得了强大而诡秘的能力。尽管这种能力会有这众多苛刻的条件，就像是梵蒂冈的古训骑士一样，要遵守类似净食、祷告、苦行、禁欲等戒律，而最让阿穆尔反感的是，你奉上自己灵魂所得来的这种力量却终究不是自己的。

而眼前的这一位，虽然是一位高位骑士，却拥有着很多法师都无法做到的地行术，能借助大地的魔力任意通行于守卫森严的城堡和都市，从最不可能防备的角度对目标发动袭击。

在教派内部，这位白袍骑士有一个不下于阿穆尔死亡之弦的名号——地行者乌萨麦！

29.蛇夫哈桑

尼各是哈奇尔的46名士兵之一，身为4级战士的他在这只队伍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头目，因为即便算上哈奇尔副团长在内的4位骑士，尼各的战力也能在众人中排进前十。

以一支40多人的队伍而言，骑士所占的成员比例显得有些高，这都是因为在半个月前的那场溃败中，骑士们比普通士兵更容易保住性命。

在这片土地上，死亡意义中的伤痛的那部分已经很单薄了，人们习惯了血的腥味和葬礼上尸体的香油味。尼各的父亲，两个哥哥都死在战场上，就如同他父亲的父亲和他父亲的兄弟一样。

而如果他死了，他的弟弟会接下家族的荣光，成为一名与异教徒战斗的士兵，并且代替他抚养他的两个孩子。

狮子王克洛维四世死后至今的百多年中，十字军的荣耀已经渐渐晦暗。虽然几个剩下的十字军国家还称得上强盛，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整个十字军战线正处于被动防守之中，这就像是一张已经绷紧的弓弦，如果巨大的弹力不能被释放，那么一旦这条单薄的弦被崩断，后果将是异常可怕的。

与十字军王国的逐年衰弱不同，穆斯林的军力和骑士数量每一年都在缓慢而坚定的增加着，他们对着故土的眷恋执念以及对信仰的虔诚，让这些尼各眼中的该死的畜生前赴后继地走上战场。

尼各却没有想过，那些穆斯林的家庭可能和他的家庭一样，大多数男性都悲壮或无名的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妻儿也过着随时会丧失亲人的生活。

是的，尼各从心底不将这些穆斯林当作和自己一样的人类看待。他和很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欧罗巴人一样，抱着对教会的沮丧和帝国皇室的失望，以及对那些贵族的憎恨，却衷心希望能有人重现狮子王时代的荣光。

“尼各，换你守夜了！”一个少了半只耳朵的男人突然拉开尼各帐篷的帘子，走进来踢了尼各一脚。

“呕，该死，我才睡了没多久。”尼各揉着眼睛抱怨道，他睡的时候还穿着链子甲，行军途中为了安全士兵们习惯那么做，而这让原本就不好的休息变得质量更差了。

“呵呵，谁让你把精力花在那些母猪身上，上帝保佑，怎么样？爽不爽？和你老婆有什么两样么？”

“放屁！你才和母猪做那事！别提了，那伙人来了后副团长就下令让我们停下，我还没完事呢。那个该死的贵族，他就不能再晚点来！”尼各一边继续抱怨，一边收拾自己的装备。

而那个少了半只耳朵的男人则在尼各的羊皮毯子上躺了下来，那本来就是两人共用的。

“喔！”那男人呻吟了一声，“终于可以躺下了，没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对了，尼各，你说话可小心点，我听布里尔队长说，那几个人里起码有4个骑士！”

这话让尼各吃了一惊，将短剑插进腰带搭扣上的手停在哪，转过身对钻进毯子的同伴看过去，事实上那条羊毛毯子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躺在上面并不是那么舒服，但他的同伴似乎已经很满足了。

“就那几个年轻人？！”

“恩，布里尔队长还说那个年轻的贵族本身可能也是个骑士，不过没看到他带剑。你知道的，布里尔队长见过的骑士太多了，从那几个年轻人的脚步的呼吸就能判断出他们的实力，好像几个人都是6级骑士。该死的，他们才几岁？”

“呕，我的上帝，这些人一定是些有来历的家伙！那个贵族也是骑士？不可能，他看上去还没有20岁！我可没在的黎波利见过这么年轻的骑士。”

“布里尔队长也说看不准，那个贵族的气息很奇怪，好了，你个该死的家伙，再不出去小心被队长踢你的屁股！”

“知道了，祝你做个噩梦。”

出了帐篷，尼各提着一张短弓慢慢走到一株无花果树后面，旁边的石块下还压着半瓶蜂蜜酒，显然是他的同伴留给他的。他躲进无花果树的阴影里，然后几口就将那半瓶蜂蜜酒喝光，开始觉得身体暖和了些。

11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尤其是在荒野上。尼各单膝跪着，这是一个重心稳定又很容易起身奔跑的动作，他披着一条暗色的斗篷，然后向谷口张望着。

对面那块岩石后面应该是波西在守夜，尼各探出手向对方招了招手，很快波西注意到了尼各的动作，只见那块岩石后的阴影中伸出一只手，手上还举着一个羊皮袋。那里面肯定也是蜂蜜酒，这是他们从那个村子里抢到的最多的东西，显然波西用手势在说干杯。

尼各笑骂了一句，正准备举起那个空酒瓶回礼，这时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腰部，然后下一刻坠落的失重感伴随的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整件事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而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出声呼救的时候，却已经做不到了，夹带着昆虫的泥土灌进他张开的嘴里，接着他昏了过去。

远处的波西正有些迟疑怎么不见尼各的反应，突然看到无花果树的影子里也同样伸出一只手，而手里——拿着那个已经空了的酒瓶……

………………………………

当尼各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感到肚子剧烈的疼痛，正是这种剧痛将他唤醒。

等他看清楚周边的环境，顿时恐惧地睁大了眼睛！面前的是7个蒙面的骑士，并且看上去是真正的‘骑士’，而不是仅仅是骑着马的人。三位穿着白袍，剩下的穿黑袍，从他们的眼神中尼各只看到冰冷和死意，那是种漠视生命的眼神。

尼各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下子到了这里的，只有嘴里的泥土腥臭能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联系起来。

“清醒了没有？”伴随着这句有着浓重口音的法语，其中一名白袍者再度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

尼各不禁发出痛呼，对方用的力度完全是足以杀死普通人的程度，如果不是链甲的关系，尼各的腹部恐怕会被踢破，而即便是现在，尼各也觉得自己的肠子仿佛被踢断了一样。

“回答我的问题，基督徒，营地里那些俘虏是哪里来的！”

尼各显然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些人是穆斯林，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眼前这些人应该是阿勒颇王国的骑士，可从问题来看又不像，似乎这些蒙面骑士还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说话！你是哑巴么！？”

尼各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又是一次重击袭来，身为4级战士的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攻击，这一次感到剧痛的是他的胳膊，尼各可以发誓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时候另一个白袍人说话了，那声音听起来嘶哑而阴冷。

“桀桀，基督徒，听话一些对你有好处。”

尼各勉强抬起头，只看到一条金色的蛇从那位白袍的袖子里爬出来，然后向他爬了过来，从那三角形的扁平头部就能知道，这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类！

在他刚想要向后躲避时，那个粗暴的白袍一脚踩住了他断掉的那条手臂，那种疼痛几乎让尼各再度昏过去，而那条金色毒蛇乘着这个时候爬上了尼各的身体，他可以感觉到那种冰冷滑腻的鳞片与自己皮肤摩擦的感觉。

恐惧和疼痛折服了尼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如同佩里般钢铁的意志。

“……那些人是从阿古尔抓来的……”

听到尼各的回答，阿穆尔眼神一凝，阿古尔是不远的一个村子，可以想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几位阿萨辛骑士明显愤怒了，乌萨麦立刻踢断了尼各的另一条手臂，而金色毒蛇也紧紧缠住了尼各的脖子，湿润的蛇信在他的耳朵和眼睛间来回吞吐。

“有没有见到这么一群人——几个年轻的骑士，大多受了伤，一个女人，一个伪神耶和华的牧师，还有一只黑色的猎豹。”

“啊……”尼各一边疼得打颤，一边努力回答道，“见过，见过！他们在我们的营地里，傍晚的时候和我们遇见的，好像是一个贵族和他的骑士，有一个人受了伤……”

尼各的话里透露出一个特别的消息，对方受伤人数少得出乎了阿穆尔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那一波箭雨会杀伤起码三到四个目标的，难道对方那个伪神的牧师等级很高？阿穆尔自然想不到利昂具有着一种和普通治疗神术完全不同的治愈之力，否则以梅西的神术，大概要两到三天祈祷才能积累足够的神术能量来‘完全’治愈杰克等人的伤势。

接着乌萨麦又拷问了尼各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关于营地里有战力的人数，骑士人数，位置分布之类的问题。

当尼各一一回答之后，这位阿萨辛骑士冷冷地说了一句：“去找你们的伪神寻求救赎吧。”

而那个声音阴冷嘶哑的白袍便桀桀一笑，嘴里发出一阵毒蛇般的嘶嘶声，那条金色毒蛇仿佛收到命令般猛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向尼各的左眼，将毒牙中的液体注入其中。

尼各大声惨叫，但仅仅几秒种后，惨叫声便消失了，因为尼各的全身已经被迅速麻痹。而当那条金色毒蛇将尼各的左眼从眼窝中拖出并吞下的时候，尼各早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事情，因为在那金蛇露出毒牙后的一分钟，他便死了。

金蛇的主人桀桀怪笑，然后发出嘶嘶声将自己的宠物召回身边，从他的名字你就能猜到他能穿上白袍的理由——蛇夫哈桑。

30.刺客来袭

利昂的帐篷中。

“好吧，特蕾莎，停下行么？我今天可没有心情陪你玩这个游戏。”利昂看着自己的魔宠，这条美人鱼很自然地住在他的帐篷里，而她眼下正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似乎在挑战利昂的底线。

丝质的内衣似乎因为特蕾莎细腻如珍珠的皮肤毫不受力而滑落到肩部以下，露出雪白的肩头，纤细锁骨的位置形成了一条漂亮的线条，在照明水晶的光芒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由于姿势的关系，她的胸乳形成一个美好的形状，丝质内衣几乎包裹不住那种丰腴。

特蕾莎一只手支撑着脑袋，侧躺着看着利昂，那两条鱼尾化作的纤细长腿露在内衣外面，短短的下摆似乎遮不住那柔光丰腻的大腿，可是如果它再短一点，这景象也就不这么美了。

“怎么了？我的小主人，我可什么都没做啊？”特蕾莎说着促狭地笑道，她虽然不是有意的，但也不能说这是完全无意地作为。

利昂挥手默发了一个【法师之手】，拎起毯子盖住特蕾莎那充满诱惑力的身体。最近这只人鱼似乎越来越让他头疼了，刚从暗礁岛上将她带到人类世界的时候，特蕾莎对什么东西都显得好奇，那时候的麻烦也仅限于她的好奇心罢了，可是现在那种散漫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到了利昂身上，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在逃出安条克之后的这段日子。

这位女仙对于一切人类世界的具体规律全然不敢兴趣，在早晨遭到袭击之后不久，她的紧张感就似乎立刻不翼而飞了。对于有着天然魅惑的声音以及超乎常人美貌的特蕾莎，利昂显然不可能不受影响，但正因为知道这只人鱼完全是出于天真的童心而那么做，所以并不能严肃起来或者用发怒来喝止她。

“今天晚上会是个难熬的夜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一会可能就没时间休息了。”利昂说着晃了晃手上的书本。

“嗯？那本书上写着什么？”特蕾莎听了之后似乎对哥特的笔记起了兴趣，她一扭身，双手撑在毯子上，似乎想爬过来看看笔记上写着什么。这时候她明显忘记了自己其实看不懂法文，她和利昂的交流一直是以希腊语进行的。

看到这一幕的利昂翻了翻白眼，特蕾莎到现在都么有学会适应人类的羞耻心，她从不在意这一点，毕竟她不是人类，所以利昂从内衣宽大的领口里看到了里面那美妙的风景。

再次控制着【法师之手】用毯子裹住特蕾莎，利昂叹了口气。

“上面记述着一些阿萨辛骑士如何进行刺杀和追击的故事，还有一些比较令人注意的诡秘能力，这个教派似乎拥有向一些神秘存在祭祀的方法，这让一些阿萨辛骑士能像法师一样具备超自然的能力。和骑士的斗华有些相似，但其实非常不一样。”

“利昂，你什么时候教我法语？虽然它念起来有太多饶舌的音节，可是用来唱歌却很好听。”

“等到我空闲下来，或者等我的的施法等级再提升一级，掌握了【通晓语言】1之后。”

“好吧，那你能给我说说那些阿萨辛骑士有些什么样的能力么？”

“这里记载了大概14种比较特别的能力，例如可以在泥土中自由穿行、在影子之间行走、饲养和控制各种蜘蛛，通过口哨声袭击人的耳朵并使其死亡，听上去的确都很诡异。”

“噢，蜘蛛，我讨厌那种东西！”特蕾莎说着将自己的下巴枕在利昂的大腿上，躺了下来。“那利昂，如果将要袭击我们的刺客中也有像你所说的能在影子间或者泥土中穿行的能力，那该怎么办？”

“地行术的话只要是晚上杰克应该能够发现，只要对方不是潜藏的很深，我已经吩咐过他了。影行能力会麻烦些，但是根据这上面记载的，施术者必须沿着交错的影子才能进行移动，所以刚才我让佩里在帐篷附近布置了几个光源，这样可以让对方止步在我们防御的范围之外。”

“看来你都已经准备好了？”特蕾莎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利昂的腿上，自己的脸前，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不，其实在看了这些之后我更担心了。正因为知道那些家伙会有这样那样的奇怪能力，才更担心会不会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更可怕的能力。”利昂说到这，“所以我需要清醒着，但是你需要休息了。”说话的时候，利昂抚摸着特蕾莎漂亮的金发，人鱼的长发异常的柔软顺滑，感觉就像是在抚摸溪流。

“傻蛋主人，难道你忘了我并不是人类么？我并不需要睡眠。”特蕾莎眯着眼睛，像只猫儿般享受着利昂用手指为她梳理长发。

利昂笑了，他倒是真的忘了这一点，事实上他很难把特蕾莎当作一个半神血脉来看待，特别是在她收起了自己的翅膀和鱼尾之后。

就在这时，营地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

利昂的脸上的温柔和笑容瞬间消失了，他轻轻拍了拍特蕾莎的背，然后迅速的站起身。

“需要我帮忙么？”特蕾莎问道。

“保护好梅西和你自己，还有那个莫扎特。”利昂说着走出帐篷。

特蕾莎披上一件斗篷之后也跟了出来，肩膀上漂浮着那个小小的水球，里面是那条在安条克遇到的金鲤鱼。佩里几个也已经都在外面了，经过早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整件事还没有结束。

惨叫的原因很快就被利昂知晓了，因为那些士兵们高声呼喊的话里大致将事情表达了出来，有一名士兵被毒蛇咬了。这在荒野里虽然不能说是很常见的事，但是看上去也很正常。

红发的哈奇尔和那个大胡子布里尔都出现了，他们那伙人将被毒蛇咬了的伤者抬到篝火的余烬旁，加入一些木柴后篝火重新燃烧了起来。

哈奇尔远远地向这边望了一眼，看到利昂几人异常迅速地出现在敞篷外，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然后和旁边的布里尔及另两名骑士说了些什么，然后向利昂走了过来。

“克洛维先生，能请那位您的随行牧师来看一下么，我的一个士兵被蛇咬伤了。”哈奇尔说话间眼神闪烁，似乎要从利昂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还没有把毒蛇袭击事件和利昂完全联系起来，只是觉得利昂一行的反应有些异常。

利昂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梅西跟着哈奇尔走了过去。

受伤的是个3级战士，被咬的部位在腿上，那条已经变成尸体的毒蛇也被士兵带了过来，很多人都认出了那是一条沙漠角蝰。这是分布很广的一种毒蛇，在整个亚细亚都能看见它们的踪影，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这种毒蛇大多生活在沙漠和荒野，很少出现在丘陵山谷中。这里附近栖息着的应该是各种眼镜蛇和它的近亲锯鳞蝰蛇，两者都是剧毒的蛇类。

梅西施展了一个中和毒素，圣洁的光辉从伤口中渗入，那个伤者的气色很快看上去好些了，没有了死亡的危险。沙漠角蝰的毒素可以在几分钟内让一个人产生头痛、呕吐、腹痛、昏厥或痉挛等症状，大约很少半滴的量就能致人死亡，被它咬伤后如果没有牧师或者解毒药剂，那么基本等于和死神拥抱了。

哈奇尔刚要表示感谢，就听到了第二声惨叫，这一次伴随惨叫的还有些别的什么声音。

那声音像是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但实际上是不同的，因为这声音显得有规律的多。

看着地上的沙漠角蝰的尸体，哈奇尔的脸上变得糟糕透了，因为他已经猜到那是一大群毒蛇游动的声音！

“点燃火把！照明！所有人都小心了！是蛇！”哈奇尔大声向着自己的士兵们咆哮着，然后转过头看着利昂。

而大胡子布里尔而另两位哈奇尔手下的骑士都猜到了这是利昂带来的麻烦，他们的眼神变得危险而不怀好意。显然如果利昂不能给出一个适当的交代，那么就会享受被当做敌人的待遇。

“克洛维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哈奇尔的手握在了剑柄上，虽然利昂的来历有些神秘，但乘着这个时候利昂的几位骑士没有跟来，他有信心在几秒内制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年轻贵族。

利昂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道：“引用你之前说的一句话，我对此不想解释……”

甚至没等利昂说完，哈奇尔和布里尔两人便同时出手，试图制服利昂和梅西。

利昂和梅西看上去似乎万全来不及反应，可是当大胡子布里尔即将伸手抓住梅西的时候，利昂开口叫了一个名字：“让。”

然后便见到一柄剑从虚空中刺出，瞬间抵在布里尔的咽喉上，让这个大胡子再不敢动弹。

而试图将剑放在利昂肩膀上的哈奇尔震惊地发现，面对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利昂只是侧身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带着青白色的光芒在剑尖上轻轻一弹，便将哈奇尔的长剑从手中震飞了！

“西班牙剑道的宫廷斗牛剑术么？似乎有些不完整……照顾好你的人，来的不是你们能应对的敌人。”

篝火跳动的光芒中，利昂平静的脸庞在哈奇尔的眼中却看上去无比震撼！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竟是一位比他还要强大的骑士！

1与dnd不同，没有那些神祗，在这里我将这个法术设定为可以将自己学会的语言通过法术传授给目标，或者获得目标所会的一种法术。作为精确操纵记忆的法术，给予一个4级法术位应该还是比较合理的。

31.蛇灾

直到利昂一句话说完，哈奇尔的佩剑才从空中翻滚着落地，‘哧’地一声刺进在哈奇尔身旁的泥土中，就像是他自己随手插在那的一样。

虽然这一剑哈奇尔原本并非怀着斩杀利昂的打算，只是单纯地想制服目标，所以并没有体现出他的最高速度及力量。但是利昂不仅能极为轻松地用一个侧后位移动躲过，并且只用一只手指便将对方的剑从手中击飞，最后还控制翻滚的长剑恰好落在哈奇尔的身边！

整个过程简洁而明快，看上去就像是排练好的舞台剧一般赏心悦目。

这其中不仅仅是斗气强大这一个理由就能解释，它还说明利昂有着远超哈奇尔的剑术水准和眼光，如果说斗气是一位骑士定性的标准，那么剑术与技巧就是不定性的提升，这也是很多下位骑士能战胜比自己等级更高的骑士的原因。

哈奇尔握着自己依然有些发麻的手腕看着利昂，刚才手中长剑被利昂弹中的一刹那，有种使人麻痹的能量沿着剑身传来。他猜测那是某种雷电属性的斗气，之所以猜测，是因为这种属性的斗气数量很少，在此之前哈奇尔并没有见过。

大多数具备自然属性的斗气都需要休息者在相应环境下修习，就像阿尔卑斯山脉附近总是会诞生许多能使用冰霜斗气的骑士。而如果没有特殊的环境、物品或者是法师的帮助，是很难锻炼出这种雷电属性的斗气的，唯一的方法是在风暴袭来的雷雨天中体悟大自然伟力——那十分危险。

相应的，与雷电属性斗气那强大威力比起来，稀少的传承和危险的修习方式使得这一类斗气很少出现在某位骑士身上。哈奇尔也只听说过在英格兰王室以及圣殿和条顿两支骑士团中有这一类的斗气流传。

不过接下来利昂的作为显然让哈奇尔和大胡子布里尔等人更为骇然，因为利昂平摊右手仿佛捧着什么，口中以某种古老的语言低声咏唱起来，那声音就像是看不见的精灵在你耳边的嬉闹，细碎而沁透人心。

一点火星出现在利昂掌间，并在***的手指微动下迅速壮大，化作一枚直径半英尺的炽热火球。

当咒语结束，利昂手掌猛地一崩，力量宛如贯通到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充满了张力。而那火球仿佛被这张力弹起，然后沿着利昂意志所指的方向迅速向远处飞去。

火球飞行的速度比箭矢略慢，闪动的火光将沿途的景象照亮在众人眼中，最后在50码外命中一丛低矮的灌木继而爆炸开来！

那肆虐的火舌点燃了那丛干枯的灌木，以及这个季节里遍地都是的枯草，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附近十几码的范围。在火光里，显然有许多因爆炸产生的冲击和高温而被杀死的毒蛇尸体，破碎的长条形肉段满布在火光范围内，看上去来自数十条不同的毒蛇！

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是一位法师！

哈奇尔和他的属下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位有着起码7级骑士等级的法师？还是一位有着至少5级法师等级的骑士？

无论那一种都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这还是发生在一位年轻人身上……

而利昂则头痛于刚才看到的东西，火球飞过的路径和最终爆炸的范围内，似乎已经全部被各种毒蛇所占据了，耳边那种鳞片与沙石草木摩擦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响，这一切都说明他们已经被毒蛇包围。

蛇群的密度是惊人的，仅仅是刚才火球飞行的那个方向就应当有数百条毒蛇。如果考虑到所有方向的话，那么整个营地至少被数千条毒蛇所包围，仿佛周围数英里内的所有蛇类都被召唤过来并像是军队般围住这里。

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大声向哈奇尔报告着：“副团长，那些俘虏！那些俘虏的身上都是毒蛇！它们好像在保护那些……”

为了避免俘虏们带来麻烦，哈奇尔将其绑在一起安置在营地的外围，由几名士兵看守着。而现在那些蛇群如同有着智慧一般将他们保护了起来，几名守卫的士兵在恐惧中退下，其中有一人被咬伤了，这正是刚才那第二声惨叫的由来。

当看到场内的情形，这名士兵很快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嘴中的话戛然而止。

利昂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原本还在猜测对方为什么会使用这种明显惊动目标的方法，那并不符合阿萨辛骑士们进行刺杀时的风格。

“梅西，你去看看，为伤者进行治疗。哈奇尔骑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你不会再做出同样愚蠢的举动，对么？”利昂说道。

哈奇尔冰冷地回答道：“不管如何，您欠我一个解释！”

“等这一切都过去之后，我会给你解释的。”利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不过为了你能听到我的解释，我希望你还是尽快组织你的人和我们聚在一起，落单的人会更危险。还有，让你的士兵们准备好盾牌，因为对方有使用弓弩的好手。那些毒蛇倒容易对付，用火在营地周围烧出一圈火墙出来，你们应该有足够的引火物。”

哈奇尔没有继续和利昂争论，他按着利昂的话向自己的手下一一传下命令，骚动在士兵中很开蔓延开来。那些之前就在附近的士兵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同伴，然后他们都用带着几分痛恨以及更多敬畏的申请看着利昂。

而利昂也将杰克等人召来，准备与哈奇尔和他的手下聚到一起，

“小心，黑暗里有敌人！”

“那些俘虏们逃走了！”

“有人割断了绑着他们的绳子！”

士兵们的报告不断传来，几个正在按照命令集合为收缩阵型的士兵看到有几个穿着黑袍的蒙面骑士割断了那些俘虏的绳索，救走了他们。

有一个老兵看到那些蒙面骑士的装束，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然后恐惧地大叫：“阿萨辛！”

这个名字仿佛化作一只只无形的手，整个营地有那么几秒安静得诡异，继而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比起利昂等外乡人，常年在战场上生活的士兵们对那个名字有着强烈的恐惧，因为那几乎就是恐惧本身的代名词！

场面有些混乱，士兵们甚至一度试图和利昂等人发生冲突，他们现在显然知道这些恐怖的阿萨辛骑士原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哈奇尔靠着自己的威信和手段将士兵们安抚下来，现在和利昂等人冲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利昂接下来的举动更让士兵们打消了责问和怨怼的勇气，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看上去神秘的年轻人从一只箱子里召唤出了两具巨大的金色傀儡和11具如同白玉造就的骷髅士兵。

联想到利昂等人中有一名伤员，一些还算有脑子的家伙很快猜到了七八分事实——这伙将恐怖的阿萨辛骑士带来的家伙，在不久之前才从阿萨辛手中逃走！

能几乎没有多大伤亡地从阿萨辛手中逃脱，这本身就代表着很多事情了。

在听到阿萨辛这个词后，哈奇尔与手下几位骑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他们没听到过几个能从阿萨辛的刺杀中逃脱的例子，事实上，是一个也没有过。

即便是圣殿骑士团和善堂骑士团，也只是在战场上和这些阿萨辛们势均力敌！现在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利昂和他的骑士了。

一边操控着精金傀儡和龙牙兵们排成防御阵型，利昂一边问杰克：“几个人？”

杰克的眼睛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黑雾，这是暗夜絮语斗气所赋予的黑暗视觉。近百名俘虏在他眼中呈现为不同的发光人形，它们由绿色、黄色、红色等不同的光芒组成，那些散发红光的部分往往是血流集中的部位，比如心脏。那是由热量散发的奇特光线，是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象。

和利昂正为佩里等人甚至哈奇尔在内的骑士阶级加持的法术【黑暗视觉】不同，杰克的黑暗视觉某些时候要更为清晰明确。

女性散发的光芒比起男性来说红色部分要小一些，而普通人比起骑士们又要小一些，因为骑士往往更健壮，血液流动更快，身体温度更高。

而在杰克刺客的眼中，那些俘虏中有三个泛着深红色部分组成的人形，比起俘虏中的年轻男性这三个人看上去显得特别。他们带着那些俘虏穿过散布在营地四周的上千条淡青色光影，然后消失在山谷左面的山坡后面。

“救走俘虏的是三个人，带着他们到山坡后面去了。”杰克很快回答了利昂的问题，然后向四周望了一下，“只看到很多蛇，该死，我几乎数不清它们的数量！不过没有看到别的人影，那些家伙还像老鼠一样躲着呢。”

此时在场的包括哈奇尔等人以及莫扎特的所有骑士都已经被利昂加持了法术【黑暗视觉】，使得他们得以看到杰克话中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这比光光听到这些毒蛇爬行和吐信的声音更令人战栗。

唯一区别的是，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只是变得微微发亮，一大块一大块的灰色充满了视野，而数千对反光的蛇眼足以令绝大多数人丧失勇气。

利昂让士兵们熄灭了篝火，只在足够远的地方留下一些火把，他还记得那名精通于弩弓的强大白袍，这能让对方的命中率稍许下降一些，保护那些实力较差的士兵。

同时为了防止哥特笔记中曾出现过的影行刺客，利昂在每一位龙牙兵的身上放置了一块激发性的照明水晶，一旦需要，他可以用一个咒语瞬间激发它们，从而制造大量的光线。

阿萨辛骑士们的第一波打击，在俘虏们被救走之后立刻展开了。

那是利昂等人熟悉的，铺天盖地的箭雨！

32.织丝者侯那尔

营地所处的山谷大致呈‘l’形，有一个大约70度的转折，内线的左侧山坡较为陡峭，而外线的右侧山坡却比较平缓。哈奇尔在选定扎营的地点时将选择了谷道离转折处100码的位置，紧靠着左侧的山崖，这样能尽量避免火光在黑夜中被远处的人发现。

而尼各和波西两人那组暗哨就位于山谷的转角处，而之后还有两组游动哨卡，但从第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伤者出现，这些哈奇尔派出的哨兵们便再没传回消息……

就在杰克表示没有看到其余的敌人时，刺耳的破空声突然响起，那是在战场上最为熟悉的旋律之一。

哈奇尔瞳孔紧缩，大声命令：“举盾！”

他的士兵们立刻举起了盾牌，这些白橡树兵团的幸存者们虽然在道德上有所缺陷，就和的黎波利的大多数士兵一样，但是比起那些贵族的私军以及一些二线军团，哈奇尔的这些属下的确有着水准以上的战术素养。

一面面纹着十字架的制式钢盾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士兵们压低身体并斜举盾牌，三十几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盾阵，将两名被毒蛇咬伤的伤员和牧师梅西保护在其中。

梅西在刚才已经为众人加持了【祈祷】和【群体辉光护盾】两个神术，加上之前的两次【清除毒素】，他不得不立刻开始虔诚地祈祷，从而准备更多神术能量。

大约在那破空声响起的一秒后，密集的弩矢在钢盾上奏出了急促的大调，士兵们几乎握不住自己手上的盾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已经下沉的重心被迫压得更低。

这如同一整支弓箭手所齐射出的箭雨，有超过200支的弩矢，它们覆盖了半径50英尺的巨大面积。依然是那些没有尾羽的尖刺形弩矢，但这一次却让利昂感觉到明显的不同！

差异便在弩矢的精准度上，这一次几乎每一支弩箭都向着指定的目标射击。

不同于那一次对方是依靠鹞鹰所传递的简单消息而盲目散射，从夜色中袭来的这些弩箭虽然看上去近乎同时命中目标，但是在利昂的耳中却参差有别。

它们是有节奏的！

对方看着他们！这是以直视为导向的定点射击！只不过因为恐怖的射速从而变得像是漫无目的散射！

躲在精金傀儡后的杰克因为试图观察对方的位置而略微将上半身暴露在对方的射界中，几乎前一刻他才那么做了，下一刻便有一支弩矢准确地射向他的额头。

‘叮’！

佩里左手的【冰刚之眼】替杰克挡下了这只狙击的弩矢，而杰克乘此机会看清了对方的位置。

“李，在对面山坡上！10点钟方向！”杰克躲回傀儡的背影中，并且飞快地说道。

利昂低呼一声：“欧塞。”

匍匐在利昂身后的黑豹便按它契者早先所吩咐的，骤然从静止地雕像化为急袭而过的狂风，当它从身边奔过时，利昂纵身一跃骑到了它的背上。

左手按着欧塞颈后光滑的毛皮，右手持着【命运之墙】，阿米所散发的火色在夜幕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红影，利昂竟是意图直接迫近对方！

善于弓弩的骑士往往在剑术和近身战斗能力上有所不足，利昂正是因此才冒险一搏，面对声名远播的阿萨辛，与其将生命交托于防备一次次频繁又锲而不舍的刺杀，还不如给予对方致命的痛击！

这是一次冲锋！

利昂义无反顾地向着阿穆尔发动了一次冲锋！

左手散发着青白色的斗气光晕，斗华‘诸神审判’所带来的心灵回廊让他与欧塞几乎化作一体，欧塞的四足踏在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他们越过岩石与灌木，仿佛像是踏在风上一般不断加速沿着坡地逆行冲锋而上。

飞来的弩箭有的射在【命运之墙】上被弹开，有的则指向了利昂座下的欧塞。每一支即将命中欧塞的弩箭，最终都落空了，利昂会轻轻一按欧塞的背微微跃起，欧塞则立刻化作一团虚无的黑影。当弩矢穿过灵体状态的欧塞之后，利昂又再度回到欧塞的背上。

似乎没什么能阻挡利昂的前进，在欧塞虚实变化的节奏中，这位骑着天使的骑士不断向前。

风从他的耳边吹过，似乎带着精灵们的细语，它们在为他唱着战歌，因为这是利昂第一次真正的冲锋，在战场上的冲锋！

利昂甚至还记得在尼科西亚，那位来自圣殿骑士团的教官曾教导他们这些年轻人：‘当一位骑士发动冲锋时，他便已经告别了生与死，告别了主，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唯有向前！向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利昂猜对了，阿穆尔的确不善于近身作战，甚至在剑斗中他的战力只相当于一位高位骑士——通常一名大骑士足以同时战胜数名高位骑士。

但是他并不能预料到所有的事，尤其是在缺少情报的情况下。

面对利昂的冲锋，阿穆尔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他冷静地向一旁立着的一位黑袍骑士说了些话，但那些话又不像是向这位黑袍骑士说的。

“侯那尔，雷纳姆，准备牵制住对方的魔像和龙牙兵，乌萨麦，哈桑——杀光他们！”

阿穆尔的声音就像他臂弩的弦响般紧扣着死亡的气息，而一旁的那名黑袍骑士将双手虚握，如同吹奏别辛（buisine)1般接替放在嘴前，将阿穆尔的话‘无声’地复述了一边。

是的，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却似乎将这段话传递出去了。

然后这名黑袍骑士闭目倾听，似乎能听到身处近百码外同伴们的回应，事实是他真地可以做到这一点。

“8名骑士，37个士兵，我进来了。”黑袍骑士用不在现场的第三者的语气复述着，顿了顿，又说道：“小心你自己吧，桀桀，阿穆尔，你说的那个法师同时还是个骑士！”

前后两句话并不是同一人的口吻，前者不知是哪一位，而后者则毫无疑问是蛇夫哈桑的提醒。

阿穆尔猛地停下急促地连续射击，右手上数个魔法戒指交替闪动光芒，几种不同的弩箭依次出现在他手中，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已经离他只有50码的年轻人身上！

一名法师同时是一名骑士？这或许是一个天资卓越的年轻人，在阿穆尔见过的所有相似年龄的人中，除了一位之外，眼前的基督徒或许是最优秀的。

‘可惜了，你会死在这！’

阿穆尔在内心这么告诉自己，然后迅速而坚定地扣动弩弦。

数支不同色泽的弩箭依次射出，在漆黑的夜色中宛如架起了一道彩虹，只不过彩虹的尽头并没有矮人的金币，有的只是告死天使的吻！

…………………………………………

而营地这一边，当利昂冒着箭雨冲出去之后，那些原本呈包围态势的毒蛇便开始涌了上来！

这些冷血生物仿佛对死亡毫无畏惧般如同潮水般蔓延过来，一些灰斑蝮蛇甚至在几码外便收缩身体然后弹射起来，近乎平伸地露出毒牙向众人咬来。而更为剧毒的各种眼镜蛇和蝰蛇则如同贴着地面飞行一样渗入众人的阵型，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即便是杰克和佩里这样的骑士也会很快失去战斗力，甚至在一小时之内死亡！

对于这些可怕生物的剧毒，骑士们只是比普通人能抵抗更多一段时间！

那些龙牙兵被利昂塞入了一些简单的仿生灵，那是今天下午在路上猎取的一窝土狼，这让11具龙牙兵已经可以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说攻击越过某条线的所有活物！

它们的骨质武器能轻易地杀死这些普通的毒蛇，而尖牙和毒液对它们却毫无效果，所以它们挡住了足足一半方向的毒蛇。

比它们更有效率地灭杀蛇群的是那两句精金傀儡，那枚魔法戒指戴在了特蕾莎的手上，这位女仙仿佛得到了好玩的娃娃般控制着【奥斯卡的小金人】用体重碾压那些恶心的长条状脊椎动物。

在这种数量密集的情形下，这两具**师奥斯卡的杰作几乎每一次抬脚并落下，都能杀死超过10条毒蛇。

哈奇尔和他的属下们则抛出火把，点燃了一道火墙，这火墙由被蜂蜜酒沾湿的羊毛毡子构成，它们散发着浓烟和烈焰，那些毒蛇从中穿过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响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烤肉的香气。

一时间似乎众人挡住了恐怖的蛇群，但是事情总是没有那么顺利，那些阿萨辛骑士们出手了。

杰克等人的这一面，那些龙牙兵忽然动作开始变得僵硬而迟缓，而一旁的特万挥出的铁链也在半空中就像是击中了什么而改变了方向，他的锁链看上去就像是和什么东西纠缠了起来！

并且因为特万的这一次猛力抽击，杰克、佩里、特万甚至是让，所有人身上都猛地绽放出数道血渍！空气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袭击他们！

阿穆尔这一次带来的几人，每一位都是正式的阿萨辛骑士，不同于上一次那些还未通过试炼的预备役，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战斗方式！

除了白袍蛇夫哈桑和地行者乌萨麦，以及拥有敏锐嗅觉及耳语术的狼人哈希尼，还有现在出手的这一位黑袍骑士。

织丝者侯那尔！

1一种中世纪的有簧管乐器。

ps，这两天忙的，我周末想办法爆发下弥补。加上码字，平均每天打字数快超过2万了啦，疯了疯了。

33.佩里的醒觉

33.佩里的醒觉

不知什么时候，有什么众人看不见的东西借着夜色侵入了骑士们的防线，那是种庞大却又细微的事物，不知不觉将所有人纳入其中。（手机站

特万借着身体旋转以及肩部、手肘、手腕等关节转动所施展的链舞术①，以叠加离心力以及锁链本身的质量为杀伤力的主要来源，与名字一般通俗的暴风斗气只是让特万得以更轻松的挥动那沉重的锁链，并且无损那巨大的威力。

和杰克名为‘蜂毒’的宫廷刺杀剑术或者佩里易学难精的古波斯双剑术不同，特万的链舞术更适合于面对复数敌人的情况——例如战场。

就像是现在，特万将缠绕在身上的锁链几乎松开了一般的长度，那大约是40英尺，带着青色斗气的锁链每一次抽击在地上都带起刺耳的尖啸，炸开一大团土石，以及碎散的血肉。

根本没什么能在那锁链末端的铅芯锚刺下保持完整，因为虽然接近特万手部的锁链运动的相当慢，但是足够的长度却可以使得锁链末梢的速度快得近乎声音！

速度几乎等同于力量，这是所有骑士在剑术课上必须学会的一点，他们不了解这一现象的原理，但是并不妨碍他们通过成千上万次的实践理解这一点。

所以特万锁链末梢的击打力是非常恐怖的，同样，而越接近末端的地方，杀伤力就越强。

在半空中仿佛击中什么而转向的这一击，其转折点恰恰就在离锁链末端3英尺半处，那看不见的某种事物正揭示了所有柔软的鞭型武器所共有的弱点：只需要一个支点，就足以让这一类武器转向，甚至反击使用者本身，而这个动作并不需要承受太大的攻击力度。

而这一次抽击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和动能有大约40被传递到那阻碍锁链飞舞的事物上，而接着，它又沿着那庞大却细微的事物传递了回来。

一种锋利而尖细的刺痛同时袭击了利昂的每一位骑士，负责坚守正面的四人身上同时被切割出十数道细小的伤口，就像是同时有十数把薄而轻的匕首划过他们的身体，这种攻击如此密集而没有目的性，使得身处其中的让都受了伤！

而稍站在四人后方7码外的特蕾莎，也同时遭到了这无形的攻击，幸好她似乎处于那事物笼罩的范围边缘，那两三道攻击并未真正伤到这位女仙。

其中一道在胸前，另两道在脖颈和耳侧的位置，特蕾莎的斗篷突然裂开的三道口子，兜帽从她头滑下，其中一半整个被切了下来，连着半抹香槟色的金发掉落在地上。

那绝美的容颜即便在这样的紧张时刻，还是让哈奇尔和他手下的是士兵们目瞪口呆！

两具特蕾莎操控着的金精傀儡此时突然不动了，并不是如同龙牙兵们一样被什么东西所束缚，那无形的事物还不足以阻碍这力量巨大的魔像。它们的静止是因为特蕾莎看着那一截自己断落在地的头发愣住了，似乎这位塞壬女仙在困惑着什么。

是的，这种感觉是特蕾莎从未尝试的，从她被创造直至现在——她从没有受过伤。

在受伤的同时，持着双剑的佩里左手冰刚之眼】上撩斩断一条弹射而来的毒蛇，右手霜风】应激性地向空气挥砍。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人们通常认为这样的伤害应该来自身边，而恰恰是这个动作让佩里察觉到了那让他们受伤的东西！

它在那儿，一直在！

佩里的挥砍并没有感觉到阻力，他并不是凭借剑上的感觉而发现那对方的武器的，事实上他的确砍断了一些那东西，但是剑上传来的微弱反震以佩里现在的剑术造诣是难以察觉的。

让他得以发现那东西的原因在于那两把利昂赐予他的佩剑，这两把高等魔法武器上蕴含的彻骨寒意使得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密的水珠，甚至很快化作细小的冰凌。

借着周围少数火光，佩里终于看见了那些诡异地静止在半空的冰凌和水珠，细小的它们排成了数十上百条长线，是那么的不起眼。而正由于它们的存在，彰显出了它们所依附的，比它们更为细小的东西！

藏在夜色中的，是无数不知从何处蔓延来的丝线，这些丝线纠缠在佩里、杰克、让、特万的身上，它们如此轻柔而漫无目的，就像是随着风飞起的蒲公英，最终覆盖整篇翠绿的原野。

“线！小心那些线！”

在佩里的提示下，骑士们很快发现了这种诡异的武器，杰克和让立刻挥剑试图砍断它们，而特万用力地挣扎之后，又有数道伤口在众人身上崩裂！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杰克大声叫道，他发现这些丝线虽然可以被轻易砍断，但数目上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在不断增加！

这些线就像是蛛丝般轻柔微细，却又有着令人讶异的坚韧和神奇的黏性！

它们在利器面前可以被轻易砍断，但是那神奇的黏性同时让它们黏在杰克或是让的剑上，甚至被砍断的丝线之间也会因为黏性而重新联结成新的整体。而一旦以并非锋利的方式触及它们，它们就会依靠惊人的坚韧弹性，在变形的同时将力量几乎没有损耗的传递到丝线的每一段上。

“特万，你不要用力，往后退！是从上风处来的！”佩里发现了这些丝线的来源，它们随着夜风从上风处飘了过来，几乎就是利昂冲过去不久之后。

越来越多的丝线互相联结在一起，慢慢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十一具骷髅兵、两尊魔像还有四个骑士全部笼罩在了一起！

利昂不在情况下，似乎他的骑士们面对突发的状况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需要一个观察全局的指挥者，佩里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杰克、让以及特万现在不适合担任这个角色。是的——佩里，只有他自己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几人砍断丝线的速度完全及不上那些丝线增加的速度，佩里在徒劳地尝试了几次之后，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伸出手触摸了其中一条线，并强迫自己回忆起在安条克的教堂下，那位皇冠骑士握着他的手所教给他的东西。

让心灵如月夜的湖水般平静，让呼吸如同潮汐般涌动而不停息，让斗气温柔如泉水裹覆全身，就像是回到母亲的**。

深蓝色的‘海洋之心’斗气慢慢变得与以往不同，佩里曾在最近几天中有过很多次尝试，在那寂静地地底通道中他也没有成功做到，但是现在似乎他即将做到那一点。

如同深海之色的光晕慢慢蜕变着，然后它们轻轻波动起来了！就像是溪流穿过山岩与卵石，就像是瀑布飞跃于冰川与山谷，就像是多瑙河载着薰衣草的花香从黑林开始一路东流如海，最终汇入那磅礴的海洋，在月亮的召唤下化作潮汐，永恒而规律。

波动。

在某一个瞬间，佩里突然感觉到了那丝线上隐藏的微小波动，那是某种诡秘的斗气！除了风大地四种便于普遍分类的种类之外，还有很多无法统计于其中的斗气，佩里现在感知到的就是其中一种。

深蓝色的斗气在他的手上如同心跳般波动，并且这种波动沿着丝线结成的蛛网向其源头传递而去，就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将整个巨大的网络纳入佩里的感知之下。

这是皇冠骑士达隆所赠予佩里的珍贵遗物，潮汐与海洋的奥秘，一份来自十字军与帝国最辉煌时代的赠礼。

在经过数年的积累与最近这段时间所遭遇的经历，佩里竟在这一刻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斗气天华！那是借由达隆赠予的种子所结出的美丽果实，如果没有那一份特殊的经验，这个时间或许还要向后推迟半年或者更久。

那波动如同潮汐般不断向着四周蔓延，而佩里身边的斗气光晕不知不觉间变得散逸开来，虽然源自于同样的奥秘，但是佩里似乎走向了与达隆并不完全相同的另一条道路。

几秒后，佩里猛地睁大了眼睛。

“找到你了！”

……

而几十码外的上风处，一位身穿黑袍的阿萨辛骑士突然皱了皱眉。

他的双手平伸，无数条丝线从他的袖子里飞出，并且借着风的力量向那货基督徒飘去。侯那尔就像是哥特笔记中那位百多年前可以召唤并控制蜘蛛的阿萨辛骑士一样，他与那位先辈供奉的是同一位秘密存在，但却获得了不同的力量。

这种行为事实上已经违背了伊斯兰教义中不得崇拜除真主外任何其余偶像的教义——包括崇拜那些天使，但几乎亵渎教义的做法却为这些激进派的阿萨辛带来强大的力量。

侯那尔就像是一只盘踞在高处的蜘蛛，缓慢而隐秘的编制出一张巨大的网，并且静静看着猎物毫无自觉地陷入其中，而这也正是他被称作织丝者的理由。

但这一次的猎物有些不同，先是从网上传递回来的感觉让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捕获了一只计划外的猎物，一位看不见的存在。之后又有一只猎物竟然可以沿着他编制的网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传递某种波动，对方在利用他的网从而找到他！

褐色的眼睛眨动了下，就像是一只蜘蛛轻轻紧盯着网中挣扎的飞蝶，侯那尔猛地双手紧握。

是时候收网了！

PS，今天还会有多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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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波纹剑

34.波纹剑

就在佩里刚刚发现对方的位置后，察觉了其反向窥视的侯那尔便立即发动了蓄积成型的攻势。（手机站

蜘蛛轻轻弹动蛛丝，整面巨大的蛛网便剧烈地震荡起来，侯那尔开始收网了。

杰克等人只觉得身上突然一紧，那些原本柔弱无力的丝线一瞬间紧绷起来，龙牙兵，精金傀儡，利昂的四位骑士，在侯那尔的拉扯之下，如同同在一张蛛网上的飞虫们，相互挣扎却有相互影响，其中某一个剧烈地扯动丝线，反而会让其余的猎物被缠的更紧！

细小便也代表着锋利，幸而这一次丝线的绷紧虽然充满突然性，但却依旧是一个渐变的过程。织丝者侯那尔修习的是与‘天国之柱’同样在穆斯林世界流传普遍的一种水属斗气，其阿拉伯语的名字翻译成法文为‘幼发拉底之音’。它几乎与天国之柱一样古老，同时也一样会因为修习者个人的原因而产生变化。

众所周知，一种斗气除了其被创造出之后即便赋予的天赋特性之外，还会在骑士修习斗气到某一阶段而产生新的特性，这个特性在基督世界被称为‘斗华’而在阿拉伯世界，它则被称为‘神眷之力’。

‘幼发拉底之音’就是一种缺乏天赋特性的斗气，除了所有斗气共同具备的效力之外，它能拥有的与众不同完全依赖于骑士个人在突破7级时所获得的‘神眷之力’。

神赐予每一个人一枚种子，从内心寻找它，让它发出光芒，那是真理与善的光。

这是教长教导骑士们的**，而侯那尔曾经迟迟无法寻找到自己的心灵之光，他迷失在行走于黑暗和死亡间的生活，继而盲目地沉沦于每一次任务后的美酒和女人。这一切让他无法从中找到自己的本我，继而升华超我。于是侯那尔不得不借助这一任阿萨辛教长萨塔穆尔.侯赛因的帮助，通过一个神秘的仪式突破了七级。

当然，这种与神秘存在沟通的仪式也并非是必定成功的，它是危险的，多数失败者往往会付出比生命更惨痛的代价，侯那尔几乎忘不了自己在鹰堡地牢中看到的东西。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从此侯那尔获得了制造这种蛛丝的能力，并且他拥有了一种属于自己的‘神眷之力’——‘蛛足之触’！

如同利昂的‘诸神审判’或是让的‘孤寂斗篷’，‘蛛足之触’让侯那尔的斗气拥有了神奇的特性，斗气的传递距离变得异常广大并且敏触性极佳，侯那尔可以凭借它操控总长度打5英里的蛛丝，并且将自己的力量与传递距离成正比的增幅传递到蛛网中的每一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60码外如同操纵木偶般轻轻牵动手指，就有能力紧紧勒杀佩里等人的原因！

缠在几人身上的丝线勒上铠甲，然后陷入皮肤，并且由于黏力又不停扯动众人的身体，比刚才更多更细小的伤口出现在四人身上所有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

“都护住自己的脸，杰克，把剑竖起来。该死，那些龙牙兵停不下来！”佩里焦急地喊着。

向山坡上看去，利昂似乎被对方的狙击阻滞在50码左右的区域，几乎不能再逼近一步！冲锋戛然而止，欧塞不得不载着利昂试图迂回前进，那个是用臂弩的白袍阿萨辛实在是太强了，除了哥特和达隆，那几乎是佩里见过的最强的人类骑士！一种与众不同的‘强大’！

而没有利昂的命令，那些龙牙兵不会停止动作，它们因为蛛网缠绕而变得滑稽迟缓的动作只是让几人的处境越来越糟！

雪上加霜的是，那些毒蛇没有了阻碍，也立刻向前蔓延过来了！

织丝者侯那尔不过是一名7级骑士，而蛇夫哈桑亦然，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全都是无法自行得到真主安拉‘神眷之力’的骑士，只能求诸于一些——‘邪神’，那也的确符合‘神眷之力’这个名字呢。

而之所以能披上白袍，是因为哈桑能更完美的利用自己获得的‘神眷之力’。他能用自己的斗气滋润并强化他驯养的毒蛇，长时间以斗气驯养的毒蛇会以一种非自然的模式进化为灵兽！而其中不得不提到哈桑的幸运和勤奋，他的幸运让他拥有了自己的契灵，他的勤奋则让他学会了更好地操控毒蛇的蛇佬腔，那可比法语更难学一千倍！

眼看着蛇群袭来，耳边突然又传来数声惨叫，佩里艰难地抵抗着蛛丝的拉扯和紧勒转头一看，只见哈奇尔那一边似乎也遭到了袭击。

阻滞蛇群的火墙由于士兵们不断添加燃料而维持着，但是此刻却有八名士兵中毒倒在了地上，还有另两名士兵被斩断了双腿而倒在了地上！

佩里接着便注意到了火墙内盘卷着一黑一白两条奇怪的巨型毒蛇，它们光滑而美丽的鳞片折射着火光，就像是排列着的宝石一般耀眼，身长大约足有8到10英尺，尖利的蛇牙后槽里储存着足以杀死一支军队的毒液！

这两条毒蛇便是哈桑驯养的蛇类灵兽其中之二，‘雪蚀’和‘影牙’。哈桑曾让它们在水井中注入毒液，毒死整个大队的安条克士兵！还有一位埃德萨的阿塔斯子爵也在自己防卫森严的城堡花园中死在了‘影牙’的蛇吻之下！

当它们攻击士兵时，大胡子骑士布里尔挥剑击中了其中的‘雪蚀’，但是却发出了如同砍在盔甲上的声音，因为‘雪蚀’的鳞甲比普通的钢铁还要坚硬！而这条原生种群为眼镜王蛇的‘雪蚀’则乘着这个机会绕过长剑，在大胡子布里尔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足足3英寸长的毒牙所造成的伤口深可入骨，但是比起如同箭矢刺穿一般的伤口，那伤口中残留的淡**的毒液才是更致命的东西！

而下一秒佩里看到了更诡异的画面，一柄闪亮的长剑从地下伸出，轻轻地从一名惊慌吃错的士兵身下挥过，然后那士兵的左腿便和身体分开了，鲜血从动脉中喷洒而出，而那长剑又立刻消失在了地上的血渍中！

地下也有敌人！

惶急和怒火在佩里心中燃烧，现在的情势糟糕极了，死亡已经离众人不远了！

有着天使眷顾的利昂或许能逃走，但是他们却很难逃生。佩里知道即便是那位司掌最高治愈之力的风之天使也无法挽救回一个死者的灵魂，所以他知道，他要为自己求生！

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获得一个响亮的名声，还没有见证利昂从无耻的帝国皇室手中夺回那应该属于利昂的东西！

甚至那一位安然睡在荆棘城堡中的女孩之后，出现在利昂身边的特蕾莎就在这里，就像是利昂没有办法以非人类对待特蕾莎一样，佩里也无法阻止自己将特蕾莎当作半个女主人看待！

他要保护她！那是他的责任！

还有雪莉的丈夫杰克，可怜的让，老实人特万，那个刚认识的奥地利人莫扎特以及犯下了恶行却又可悲的的黎波利骑士们和士兵！

佩里几乎无法放下每一个人，他那与贵族出身不符的正义感和仁慈让他在乎每一个身边的生命，他想要守护他们！守护他们中的每一个！

在这一刻，佩里把握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可以贯穿他整个生命的东西，那依附于效忠利昂的骑士宣言下的某种信念。

骑士，是要守护一些什么东西的。

佩里现在明白，他此后的一生，将为守护利昂与利昂的一切而战！

深蓝色的斗气再度变化，那源自达隆的海洋之力微微改变的波动频率，佩里的斗气就像是盛放的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他无视了那些丝线的切割和紧勒，放弃了抵抗和退缩，用剧烈的动作迎来更大的伤痛和更多的伤口！从哪些伤口流出的鲜血沿着丝线流淌，将这巨大蛛网的一部分染出了动人心魄的红色！

“佩里！你在干什么！？停下！”杰克一边在束缚中挣扎着，一边失色叫道。

而佩里没有理睬他，强行拖扯着丝线摆出一个奇异的架势，那过程中佩里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的脸上也裂开了十余道伤痕，其中一道甚至从他的左眼上掠过。

这与‘绞首剑’同样，是利昂从剑圣手札】中挑选出来教导他的一式剑术，只不过他还从没有成功地完成它，因为那是只有领悟了斗华并提升斗气性质之后才能完成的剑技！

微微屈身向前，左手冰刚之眼】反手紧握，右手则正手位持着霜风】，两把魔法长剑被并列于身侧。原本规律波动着的斗气在剑与剑间形成了一个完整回流，一枚小小的漩涡在两剑间中成型，无数椭圆形的波纹被这个小小的漩涡不停抛洒出来，并越来越密集。

远处的侯那尔看着佩里的动作，面纱后的嘴角浮起讥笑，这样的垂死挣扎他见过太多了，那是为了求生而绽放的华彩。

防御侯那尔那诡秘攻击的最好方法，就是从一开始便不让它有时间成型。需要花费时间来编织蛛网是侯那尔最大的弱点，但侯那尔相信，一旦蛛网成型，那么即便是大骑士也无法从中毫发无伤地脱身！

不过那笑容很快冻结在了他的嘴角，如同佩里长剑霜风】上的寒气触及了侯那尔的脸庞！

一道深蓝色的明媚剑光亮起！

不，那不是一道！是两道！

宛如落日下泛起金光的海浪，两道完美的弧线挥洒出耀目的亮光，而斗气形成的光华从那两道由平行渐变为交错最后又各自延伸的剑痕中绽放！

一股恐怖的波动沿着长达数十码的丝线传递开来！一瞬间便抵达侯那尔的双手之上！

宛如睡莲旁的涟漪，这是高等斗气技巧——波纹剑！

PS，继续码字，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还慢。不过乘着周末有时间，好歹还是努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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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破网

35.破网

蜘蛛是一种极为勤劳和有耐心的动物，它们往往会花上数小时乃至半天的时间来编制一张猎网，来准备捕获那些粗心的猎物，微风和气流会为它们从来类似飞蛾、蚊子、牛虻等诸多飞虫。（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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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蜘蛛们往往会等来并非它们想要的猎物，对这些猎物而言，坚韧而充满黏性的蛛网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因为无论是狮子还是猎豹，甚或是一只小小的草原灰鼠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坏它。

侯那尔来说，他最成功的经历无疑是刺杀耶路撒冷一支朝圣者佣兵团的首领，那是一个刚刚才晋升为大骑士中年男人，里昂人有着光明的前途和忠诚的信仰，甚至几乎已经被列在了圣殿骑士团的候选名单上。

被克洛维四世征服的伊比利亚半岛曾经是墨洛温王朝最忠诚仆人的聚集地，因为皇帝将他们从穆斯林的手中救下来。然而经过180年的宗教压迫，‘炼狱’的恐吓及火刑柱的存在让那里变得以出产狂热者而闻名于世。

对于这位以上帝名义杀戮每一个所见到的穆斯林的大骑士，侯那尔用自己的丝线勒断了他的脖子，让他再也无法在挥剑屠戮妇孺时高喊‘以神之名’。

能挣脱侯那尔这只‘蜘蛛’的猎网的应该是一些更强的家伙，比如说圣殿骑士团里那些阿萨辛的夙敌们，一样穿着白袍的骑士，他们和侯那尔一样——能在7级还未踏足高级骑士的领域时，就战胜一些缺乏高明剑术或斗气技巧的大骑士了

有意思的是，在阿萨辛教派中普通骑士身着黑袍，高位者身穿白袍。而在圣殿骑士团里，普通的圣殿骑士身着白袍，而高位者传说身着黑袍。

不过即便是教派中的长老，也从没有见过那传说里身着黑袍的圣殿骑士，据说他们的数量要比阿萨辛的白袍狂热者更少得多——实力也强的多。

很多年轻的阿萨辛骑士们并不相信这一点，唯一可以证明那些能配得上黑袍的圣殿骑士非常强大的证据，大概就是每一任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军团长，骑士总管，圣地监察长，圣城监察长，以及分驻埃及、安条克、埃德萨、的黎波利的行省监察长，他们全都自称为那些黑袍圣殿骑士的侍从骑士，就像是普通的圣殿骑士有着自己的1-4名侍从一样。

这让人简直感觉到无法接受这个圣殿骑士团的古老传统在外人眼里看上去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现任的这九位圣殿骑士团高层内，有4人贵为天骑士，剩下的5人也都是13或14级的大骑士

而这，还是在圣殿骑士团历经180年的削弱后，变得最为脆弱的时期，他们的前任要比他们更强

自从成功杀死一名大骑士之后，侯那尔变得非常自信，这一次在教派内赫赫有名的‘死亡之弦’召集的名单中包括了他，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在教派内受到了更多的重视——‘死亡之弦’阿穆尔可不是普通的阿萨辛骑士

而在得知目标都只是一名操纵魔偶和傀儡的法师和几名甚至不是高位的骑士后，侯那尔甚至对阿穆尔召集包括两名白袍和四名黑袍的举动产生了少许质疑，因为那显得完全没有必要。

即便是目标数量大大增加的现在，阿穆尔也毫不担心，甚至在他眼里向着阿穆尔冲锋的利昂已经和亡者别无不同。

他自然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挣脱他的网，至少今天没有，这里没有。

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的，对面那个骑士的垂死挣扎似乎和他以往见过的一些不同。是的那种他从没见过的剑技正在剥夺他对‘网’的控制权对方在试图挣脱他的网，而且显然有着成功的可能

那两道剑光并没有斩断多少蛛丝，可是剑光交汇处诞生的一个斗气漩涡却化作了深蓝色涟漪在蛛网上蔓延开。侯那尔是依靠神眷之力‘蛛足之触’来使用斗气操控所有的丝线的，而那涟漪泛过的地方，一种奇异的斗气波动正削弱和湮灭他的斗气。

这是那名里昂来的大骑士的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这并非是斗气强大就能做到的，相比之下它更要求一种强大的斗气控制能力，是一种于细微处的才华。

“妄想”

侯那尔咬着牙用阿拉伯语低喝道，随即加强了对斗气的输出和操控，他试图用更多的斗气和更专注的意志力来抵消对方剑技的影响

对方的斗气一波一波地逆向传递到侯那尔手上，开始时只是轻轻晃动侯那尔双手的力道，侯那尔很轻易地抵抗了它们。可佩里的这一剑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在‘蛛网’上传递的斗气波动也像涟漪一样，在遇到阻碍时缠上反弹，接着又与后续的斗气波动接触再次反弹，而这时它们已经融合了接触的波动，变得更为强大了

那股冲击侯那尔双手的力度，以每秒钟4-7倍的速度递增着，很快就变成了几乎让侯那尔放开双手的力量那正是佩里想做的

如果利昂此时在一旁看着的话，也不得不为佩里这天才的一剑而喝彩，从来是用勤奋弥补天赋的佩里，挥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一剑

‘波纹剑’原本的奥义是教导使用者依靠斗气产生数道不同的波动，在击中目标的同时让波动在对方**震荡而造成伤害。这种斗气技的创始人是一位罗马时代的将军，他能做到在一剑中向对方身**传递14道波动，并且在这些波动爆发后还能依靠分化的余波融合产生新的有害波动。

总共25次。

《剑圣手札》上记载这位名叫撒乌拉斯的将军在一次挥剑中，总共可以巧妙地制造25道递生的波动，其中每一道的波动的力量都足以震碎岩石，或者是在斗气强化下如同岩石一样坚韧的骑士内脏。

‘公牛’达隆传授给佩里那斗气‘海洋之心’的潮汐奥义，包含地正是斗气高速波动以及完美回流两大部分，那使得佩里一旦领悟其中的奥秘，他的‘海洋之心’会变成最适合‘波纹剑’这一剑技的几种斗气之一。

这也是利昂将‘波纹剑’以及另一种剑技教给佩里的理由。

被杰克和佩里称为怪物的利昂，在教导佩里时在一剑中成功创造出了第一次尝试的利昂还是这剑技历代的修习者，那都是一个值得惊讶的好成绩。

利昂变异的‘风暴王座’斗气因为拉斐尔的影响而拥有了更强的风属性，同水属性的斗气一样适合于这种剑技，得益于此，利昂才能在第一次尝试时做到这一点。而当时同样试着学习的杰克连最基础的一道波动都无法产生，杰克可同样是一位在20岁前便成为正式骑士的天才呢

可现在第一次成功施展出‘波纹剑’的佩里，本能地将原本应该各自纠缠于左右手长剑上的两个斗气漩涡融合并置于了双剑之间，借由双手握着的剑上同源的斗气，形成了更强的斗气涡流

他挥出的这一剑中，爆发出了高达105次的原生波动而它们还以减半的速度变化递增着哪怕佩里产生的波动强度很弱，这也足以让波纹剑之前所有的修习者黯然失色了

无法直接攻击对方身体的佩里将波动传递到了蛛网上，试图用这个方式让对方松开操纵蛛网的手，而让‘波纹剑’产生的波动辐射如此之远，是从来没有一位修习者能做到的，即便因此波动的力量不可避免地被削弱，也没有人可以

更不用说，佩里精妙地操纵着这些波动集中于侯那尔一个人身上，而没有让那力量伤害到同样纠缠于网上的杰克等人甚至在佩里出剑几秒后，杰克等人身上的蛛丝便失去了力度，甚至慢慢丧失者黏性。

因为那原本都是侯那尔的斗气所带来的，而现在佩里正抵消着它们

现在依然受到侯那尔蛛网有效攻击的，似乎只有佩里自己了

105道原生波动化为52道次生波动，接着变成2道，2道，并且越来越强这整个过程事实上只持续了几秒钟

最终它们化成了一道如同巨*排空般的伟力那力量大得不可思议，将侯那尔整个人抛费了起来，就像是佩里握着丝线的这一头用力一甩，将侯那尔抖开了一样

“噗”

侯那尔狠狠地撞在了身后地一颗树上，喷出地鲜血让面纱变得湿润，他的内脏似乎也被震伤了。

带着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那个因为这次挣扎而浑身失血的粟发骑士，侯那尔不由产生了一丝钦佩。可惜的是，即便是被那巨力抛飞，侯那尔依然没有放开自己的‘网’，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那两把丝线，甚至因此在他的手上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侯那尔手上的蛛丝同样被染红了，他有着身为阿萨辛骑士的骄傲的荣誉，放开自己的‘网’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放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

‘蛛网’的另一头，浑身是血的佩里也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放手，杰克等人身上的丝线再度变得有力起来。

佩里没有丝毫犹豫地再次摆出那个姿势，这一次，那些丝线勒出了更多更深的伤口

左眼传来了从未有过的剧痛，佩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窝里流出来，并沿着他的脸颊淌下。

可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佩里的动作，在一旁的杰克眼中，佩里剩下的那只眼睛中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那是一位真正的骑士的眼神，如此的充实和坚定这正是杰克所缺少和追寻的东西

远处的侯那尔看到这一点，神情巨变，眼中甚至露出惊恐的神色

因为只有在交锋的他和佩里两人知道，刚才那一剑最后巨大*动的余波也如同涟漪般从他这反弹了回去，而对方如果再一次用出那种剑术，两剑的力量会不会融合在一起？

‘怎么可能有这种剑术？’侯那尔在心中对自己大叫。

如果刚才那样的力量再提高一倍或者更多的话……

不，仅仅只提高一倍就足以让侯那尔重伤甚至因此死亡了更别说还能保持对蛛网的操控，那种情况即便他不愿放手，那巨大的力量也会迫使他那么做

于是侯那尔极为不情愿地出声呼喊了同伴的帮助，这让他心中泛起屈辱感。他在内心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个粟发的骑士

他高呼：“雷姆尔”

只见在佩里等人近处的黑暗中，一道巨大的雷光突然亮起，仿佛是暴风雨中的雷电突然在那炸开。

原来就在侯那尔高呼的同时，一个身形魁梧地阿萨辛骑士从蛇群中跃了出来，他的双手上带着一双延伸到肘部的钢甲拳套，并且猛地互击，一道巨大的电光就在双手间炸开，并且劈向了佩里

和侯那尔一样，雷姆尔同样是需要靠时间来推动战斗力的类型，只不过他在战斗中也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侯那尔的呼声让他提前打断了蓄积电荷的过程，那与他的外号同名的斗气技‘静雷’不得不提早释放了出去

麻绳般粗细地电光击打在佩里的身上，让这位已经满身是伤的骑士更加接近死亡。

可令侯那尔和雷姆尔吃惊的是，即便这样，那个粟发的骑士也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真正倒下。

他还保持着那个蓄力的姿势，又一个小小的深蓝色漩涡出现在他的双剑之间

雷姆尔不由急速向佩里冲去，他知道必须要打断对面这位粟发骑士的动作。

那一道电亟对于佩里来说，带来的是更深过此前的剧痛，而大量的失血也让佩里产生了一丝晕眩感。换成一名普通的骑士，这样的情况肯定已经早就陷入昏迷，而佩里却依旧用他的精神支撑着自己的**。

他在内心大声咆哮着，比起当时在那个小小地牢里受的苦痛，这还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眼看着雷姆尔的双拳就要击中佩里，而佩里似乎还差一点才能挥出第二次‘波纹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身而出挡在了雷姆尔的前面

是莫扎特那个俊美的奥地利骑士

他的‘七音剑’斩在了对方的双拳上，然后整个人被击飞，但正是这一次阻拦，让雷姆尔停滞了下来。

跌落在地的莫扎特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迅速爬起，重伤未愈的俊美骑士脸上带着痛苦，却试图再度挡在佩里身前。

也正是这时候，明媚绚烂的剑光终于再度亮起

山坡上，侯那尔绝望地感受着蛛网上传来的波动，终于不得不放开了自己的双手——蛛网松开了。

也正是这一刻，原本必杀的局面出现了第一个转折

PS，有些私事说了就变味，这次断更算是不可抗力。今天不陪夜，加上周日本来剩下的，先更这晚点看看能不能再更章3000字的，总之明天我会多补一些。

还有18号本来要跟BOSS去早稻田大学，现在这情况很希望对方取消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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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静雷雷姆尔

36.静雷雷姆尔

就在佩里斩出第二次‘波纹剑’的同时，挡在他身前的莫扎特再次被雷姆尔击退，坚硬的钢甲圈套重击在莫扎特的胸膛上，原本就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最快更新

）

而莫扎特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低鸣，被对方的右手挡下，然后在他的手中如同杂耍般旋转半圈，复而带着另一种低沉的呜响击中雷姆尔的另一只手——那重拳轰击在他胸口的左手。

接着这位俊美的奥地利骑士嘴角溢血向后跌飞，但那雷姆尔却也未能追击。

原来莫扎特的剑上带着奇异的震动，击中雷姆尔右手时莫扎特的食指与中指弹出一个急促旋律，那让雷姆尔右手乃至全身的肌肉产生不自控地些微舒张。

若仅仅是这样，那么还远不足以对雷姆尔造成明显的阻碍，因为除了身为12级大骑士的阿穆尔，雷姆尔是几名阿萨辛骑士中唯一一位也即将跨入那个领域的存在，他是一位9级的上位骑士。

可那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仅仅在莫扎特手中杂耍般地旋转半圈，便带着另一种奇怪的震动击中了雷姆尔的左手，这一次那剑上的‘旋律’使得雷姆尔的肌肉不自禁的收缩。

两种不同的神经反应同时作用的结果就是，雷姆尔身上的大部分肌肉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痉挛，他一度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雷姆尔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露出了更多的讶异，而莫扎特已经无法再次爬起，他跌倒在佩里的身边，勉强地支撑起上半身，却无法做得更多。

而此时困于蛛网中的三位骑士和那些龙牙兵已经自由了,莫扎特用自己的行动为这些救了他性命的骑士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一把黑色的细剑化作无数炸开的黑色线条，几乎要隐没在夜色中向雷姆尔笼罩而去。与此同时，一把剑身带着血管般纹路的长剑从虚无中刺出，带着长矛般的尖利和箭矢一样的速度，直刺雷姆尔的咽喉

那是杰克和让，他们几乎同时为了掩护佩里而发起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而特万的链舞术重新在空气中抽打出超越声音的锐响，将十几条就要咬中杰克和佩里的毒蛇抽飞，碎散的血肉在风中宛如炸开一般四散，而带着青色斗气光晕的锁链还如同蟒蛇般缠向了雷姆尔的后方，在风中滑翔着编制出半张链网。

那是特万试图使用‘死亡缠绕’的征兆，这一刻攻击佩里的雷姆尔成了众矢之的，亲眼看到佩里为了救自己而深受重伤，即便是没有感情的让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波澜，更遑论与佩里关系亲密的杰克以及老实的特万

雷姆尔这时终于知道阿穆尔为什么要召集他们对这些基督徒动手了，这些绝不是普通的平民骑士也不是一般的贵族骑士

他双手屈臂向上合拢在一起，用保护到肘部的钢甲拳套护住胸肺要害和脸部，同时脚下爆开一团土石，飞快地后退。杰克的夜雨剑击打在那层叠斜翘的甲片上，发出细雨落在水池般的轻响，而更多的纤细剑影则在雷姆尔的全身扎出无数细小的血口

比这更致命的是那以不可思议的态势从虚无中刺出并急速伸长的‘枪剑’，那简直不能称得上刺击，因为那几乎完全是凭着长剑本身伸长的动能在向雷姆尔袭来

让所拥有的这种血统让他能从手掌中自由生长出灵体长剑，就宛如那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这古老的血脉显然是北方那位思考者的杰作，甚至联系到一些北欧的传说和罗斯王国的神话，都能看到区别于天使体系的另一种奇迹，灵体与血肉不规则结合的体现。

而现在这‘枪剑’以更胜过杰克快剑的速度前刺着，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到云端的豆蔓，不可思议地从雷姆尔合并双手的缝隙中刺入，长剑与钢制甲片的急速摩擦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金属音，并且爆出几丝火星。

仿佛刺中了？

雷姆尔的身体似乎被让的这一剑刺穿了头部，看上去就像是挂在让的枪剑上一般飞速后退，甚至超出了特万正准备施展的死亡缠绕的范围。

大约伸长到40英尺的时候，让的枪剑也到了他现在的极限，以和生长同样奇迹的速度缩回，剑尖上带着一丝属于雷姆尔的鲜血。

而就此跌入蛇群的雷姆尔却稳稳地站住了。

这位阿萨辛骑士分开合拢的双手，只见他黑色的面纱上被刺穿了一个裂口，并且被鲜血濡湿了。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雷姆尔微微仰头用牙齿咬住了让的枪剑，以此躲过了原本应该要刺穿他颅骨的一剑。

但即便这样，让的剑尖还是刺破了他嘴里的内腔，一种与那伤口绝不相符的剧痛几乎让雷姆尔昏阙过去。

巨大的疼痛让雷姆尔愤怒地大叫一声，然后双拳再次互击。

‘静雷’

这一次突然炸开的电光却不是从雷姆尔双拳上击出的一条比之前略细的蓝色电蛇在杰克、让以及倒在地上的莫扎特三人间闪过，电流的鞭笞让三名骑士各自颤抖，尤其以莫扎特受到的伤害最重。

雷姆尔与哈桑、乌萨麦、侯那尔或者狼人哈希尼这些通过仪式获得力量的秘法骑士不同，他和‘死亡之弦’阿穆尔一样，是通过自己领悟获得‘神眷之力’的骑士，或许这也是他在7人中最接近大骑士阶级的原因。

他所修习的斗气，在剑圣手札上有着一个好听也有趣的法文名字——‘蓝色发梳’，这名字起源于创造这斗气的第一位骑士，他是在为妻子梳理长发时发现了那种蓝色的电光火花。缩小了无数倍的闪电在他妻子的发丝间闪过，并且麻痹了骑士持着发梳的手指。

这是一个法兰西人最爱的浪漫故事，虽然它发生在异教徒的世界，但并不能阻止剑圣手札上的某任记录者对此抱以溢美之词。

而之后那位骑士慢慢将自己的斗气转化，模拟了这种神奇的力量，并且以一种全新的摸样和名字流传下来，那是少见的风暴属性的斗气，孕育着雷电的力量。

雷姆尔从中领悟出了一种独有的斗气技巧，他能通过任何一件金属武器来操纵这种无处不在的风暴之力，剥夺或给予击中的目标以电荷，通过蓄积无处不在的风之力，最终让雷电在目标间游走，释放破坏性的力量。

比起花费更多时间而威力提高并不太大的第一次电击，这一次‘静雷’才是雷姆尔常常使用的技巧。

而当杰克等人正准备继续围攻这位骑士时，一条金色的巨型毒蛇和佩里的呼喊同时阻止了他们。

蛇夫哈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边的变化，派出了他最重要的伙伴来支援雷姆尔，这条金色的毒蛇有着一个在波斯人中禁忌的名字——哈撒克。

那是传说中每天要吞吃两个年轻男子大脑的蛇王的名字

或许只有哈桑自己才知道，或许这个名字是名副其实的，这条金色的毒蛇事实上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动物，它是一只灵，就像是阿八或者的牧灵德鲁伊德里克所牧养的那些自由灵一样。

它最爱的事情便是将自己的体型变小，从人的眼窝中钻入大脑，吞吃掉对方的脑袋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哈撒克’所分泌的毒素会让目标浑身麻痹却又清醒。

换而言之，你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被吞吃，直到掌管知觉的一部分被吃掉。而在掌管恐惧的那一部分大脑被吞食前，你还必须不停地加剧这种情感。虽然整个过程并不会持续太久，但是那一部分却恰恰是‘哈撒克’喜欢留到最后的‘甜点’。

这极为邪恶的习性正和那传说中的蛇王相符，而‘哈撒克’存在的时间似乎也久远到可以追溯到波斯古国的时代——传说中真正喜爱吞食人脑的，不正是蛇王哈撒克双肩上的两条毒蛇么？

张开巨口，喷出一团带着麻痹剧毒的绿色云雾，这条蛇灵死死地盯着杰克。虽然它不久之前才饱餐了一顿，但是现在，它似乎又感到某种‘饥饿’了。

便是一个傻瓜都知道不能碰触到这绿色的毒雾，杰克飞快的退后，而特万则转动铁链试图营造出足以吹开那毒云的风。

那些笼罩在毒云中的众多毒蛇在几秒钟内全都麻痹住了，这给了杰克等人一个很好的警告。

而佩里则拄着剑，用嘶哑的声音说：“杰克，去对付那个地底下的家伙，主人说了只有你能看到他让，你配合杰克特万，你来对付那条毒蛇”

佩里迅速给另外三名骑士下了命令，在这一刻他仿佛清楚地感觉到每一个需要注意到的地方，在利昂不在的时候，他在战斗的同时还暂代了观察与指挥的角色。杰克如果再不去另一边的话，哈奇尔和他的士兵们就要被屠杀干净了

杰克转过头，飞快地回应道：“那这个家伙……？”

“交给我”

此时瞎了一只眼睛并且浑身都流着血的佩里坚定地说着，他用剩下的右眼看着雷姆尔，言语中有着让人不由自主信赖的力量。

而倒在地上的莫扎特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佩里似乎不经意地向前跨了一步，这个动作让佩里将莫扎特和那位美丽的女士一同保护在身后。

‘即便是这样的状态和时间，他还在守护我……们……？’

…………

“那个操纵弩箭的阿萨辛起码是一位12级大骑士，却比普通的大骑士更难对付，他会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如果梅西说的都没有错，或许今天晚上我们就会遭到袭击，而他一旦再度出现，我将尝试牵制他的攻击。那时候杰克他们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来负责指挥他们。在我的骑士中，现在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

“……您的意志便是我的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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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天使与天使的歌声

37.天使与天使的歌声

事实上，从利昂骑着欧塞冲出营地向阿穆尔袭去，到佩里奇迹般地突破自我并破坏对方几乎完美的布局，整个过程事实上不过大约几分钟的事情。（）

而就在杰克和让按着佩里的话去支援哈奇尔那边时，一阵愤怒但却绝不失动听的歌声响起。

是特蕾莎。

毫无疑问那声音只能属于她，即便现时那声音里满溢着愤怒、惊讶与恍然，但它依旧婉转空灵，美妙地像是七弦琴的音色。

“从久远以前的年代，我便是受着宠爱的公主。”

“如不是怜惜河流，我便向我的父亲索要淹没的大地。如不是怜惜大地，我便向我的祖父索要天上的星辰。”

“父亲喜爱抚摸我的长发，他总说那比最纯净的流水还要光滑。”

“没有我姐姐的美貌，也胜不过我妹妹的歌喉，唯独这金发是我的骄傲。”

“从没有人类敢伤害我，甚至是我最爱的长发。”

“如同那位贝伦妮丝①一样，我只将它献给我的爱人或是神明。”

特蕾莎高声歌唱着，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古代希腊语，但却不妨碍他们感受到那歌声中的魅惑之力。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倾听她的歌声，甚至那些毒蛇也安静了下来，仿佛它们也能听懂这美妙的声音。

事实上这并非是拥有耳朵的生灵才能倾听，因为它是灵魂的咏唱。

血腥的战斗竟在这一刻短暂地停了下来，歌声持续的时间里似乎是那么美好，而只有杰克等人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海妖之歌，能将人引导向死亡的伦音。

特蕾莎那双如同海水颜色的眼瞳此时散发着蓝宝石般的光芒，在夜色中无比鲜亮，那更胜过跳动的篝火或者洁白的水晶。

她身上的棉布斗篷猛地从背后的部分膨胀起来，近而肆意飞扬，仿佛有风从那斗篷里吹出而随着那飞扬的斗篷，出现在人们眼里的竟是一双雪白的翅膀

哈奇尔和他的士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比之前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更加荒诞不经那像是一个某个从威尼斯来的伶人的蹩脚故事，可现在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得益于教廷数百年来毁灭异教文化和传说，以及大圣堂的圣徒们偶尔展现的圣迹，几乎所有基督徒都知道一件事情，背上有着翅膀的——是天使

是的，那些白橡树兵团的幸存者们，手段野蛮血腥的报复者们，几乎在第一秒就相信自己见到了一位天使。

因为她是那么美，那么圣洁，而之后又那么拥有力量。

神情冰冷的特蕾莎伸出手，在自己身前轻轻舒展手指，空气中便诞生了一股水流包裹住她的身体和背后裂开口子的丝绸睡衣，变化为一袭深蓝色袍子，无数细小的浪花在那袍子上拍打，并显化出一个个漂亮的漩涡，就像是绣在衣服上的美丽图案，只不过它们是活的。

这是特蕾莎天赋的超自然能力‘波光长袍’，如同她父亲与祖父对他的呵护。

接着她将洁白的手掌轻抚在一个小小的水球上，在那悬浮着的水球中，一条金鲤鱼的身上散发出微光。接着那水球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最终化作了一个远比两座精金傀儡还要巨大的水巨人，而那条金鲤鱼，则成为了巨人的灵魂。

与‘海妖之歌’及‘波光长袍’同样，这是特蕾莎所拥有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超自然能力——召唤水灵。这位半神女仙可以通过任意一个拥有灵性的生命来赋予其河流与海洋的力量，那来自其父母血脉的魔力。

“杀死那个的人类。”

特蕾莎修长的手指点向织丝者侯那尔的方向，这一刻她威严如同一位女王。美妙而冰冷的声音就像是法官的审判，已经宣布了侯那尔的结局。

那几近15英尺高的水巨人便立即向山坡上冲去，它没有双足，行动间也并不依靠跨步。事实上这由数十吨水所组成的巨人就像是一道巨*，带着如同河流与海洋的咆哮，沿着地面向前奔腾，翻卷

从魅惑的歌声中醒来的雷姆尔立刻知道这水巨人的目标是自己的同伴，他放弃了似乎看上去可以一击而倒的佩里，转而试图阻挡那水巨人的脚步。

一道仓促间积蓄的‘静雷’劈打在水巨人的身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事实上雷姆尔在教派中见过类似的召唤法术，与基督世界法师们渎神并解读世界不同，穆斯林中的法师们更善于通过灵魂来施展法术，就像是萨拉丁身边那位法师所召唤的火焰魔灵。而雷姆尔也在训练中知道一些对付这样的家伙应该用什么办法，比如说破坏作为核心的灵兽或者灵。

可惜的是雷姆尔并不是一个法师，他知道雷电可以在金属、血肉或者液体上蔓延，却并不知道更多。所以他无法了解，纯净到一定程度的水，是拒绝雷电的通过的，至少对他所释放的如此弱小的雷电是这样。

而雷姆尔的动作成功引起了水巨人的注意，那巨大的手掌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向雷姆尔拍去。

‘嘭’

一声涩耳而沉闷的响声，由5吨水所组成巨大手臂狠狠地打在雷姆尔的交叉防御的双臂上，雷姆尔知道自己无法对抗那巨大的力量，在被击中的前一瞬间他自己也同时向后跃起，减少了一部分受到的冲击。

但这没有改变他受伤的事实，比起让那诡秘的枪剑，这堂皇的巨大力量压倒性的强所以他像一只苍蝇般被扇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逃侯那尔向阿穆尔那逃”几乎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被拍碎的雷姆尔大声叫道。

他知道身为7级骑士的侯那尔在这种对抗中比自己更缺乏力量，这水巨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东西只有‘死亡之弦’阿穆尔才是它的对手

营地中的战斗还在继续，从特蕾莎歌声中清醒过来的人类和蛇都意识到自己面前不远的是敌人，而潜藏在地下的乌萨麦更是笔直地向特蕾莎钻来。

乌萨麦的心中充满了惊骇和悔恨，这时候他才想起阿穆尔的叮嘱。

阿穆尔告诉他，应该将刺杀的第一目标放在那几个年轻的骑士身上，甚至第一顺位的目标一定是那个法师。

而当发现那个年轻法师以骑士般的姿态冲向阿穆尔之后，乌萨麦显然忘记了前半句话，他自己判断那些久经战场的士兵和较为年长的骑士们更有威胁，将他们放在了刺杀名单的前端。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些别的原因，利昂所埋葬的那些尸体并不能掩盖哈奇尔等人在阿古尔犯下的罪行，刺目的血迹在乌萨麦的心里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尽管那火焰从未熄灭过。

是的，如果不是三十年前同样的一场灾难，或许乌萨麦并不会成为一个孤儿，也不会被阿萨辛的教长所收养。

闻着泥土的腥气，在乌萨麦的感官中那是如此芬芳，这是土壤的味道，大地的气息。它埋葬了乌萨麦的父母和所有亲人，埋葬了每一位为了夺回圣城而丧失的勇士，其中的腥气就像是是鲜血的味道，是穆斯林勇士鲜血的芬芳混合着基督徒鲜血的恶臭所形成的味道，它们提醒乌萨麦永远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时见到的东西。

大地就是真主安拉的怀抱，每一次使用这神奇的能力乌萨麦都有如此感觉。而在真主的怀抱中，他是不可战胜的

事实上，他错了

除了耶路撒冷，乌萨麦甚至用这个能力潜进过安条克和的黎波利，将那些他幼时见过的仇人全都送去给他们的耶和华，哪怕那些人中活到能等着他去复仇的都已经成为位高权重的贵族和长官。

从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的踪迹，他就像是一个幽灵般出没于他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如果仅仅论杀死的人数，那么即便是‘死亡之弦’阿穆尔也无法与乌萨麦相比，这正是他穿上白袍的理由。仅仅多杀几个人是不能穿上白袍的，但是在杀死超过3000名基督徒后，乌萨麦成功地获得了这个荣誉。

大地在他的眼中如同透明，他清楚地感知到那个出声歌唱的女人，那个召唤了一个巨大生物的女人，就在他前方10码出。乌萨麦的长剑已经准备好饮下那个女人的鲜血，这柄几乎染成鲜红色的长剑永远渴望更多的殷红液体

他将从最不可能的角度发动袭击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那么干了，即便是现在全身都笼罩在波光长袍防御下的特蕾莎也不可能不受伤，因为毕竟这件能防御一位骑士正面一击的长袍也无法防御到脚底。

但现实往往没有如果。

在杰克的眼角，一抹淡红色在地面上快速移动，从哈奇尔等人的方向迅速直扑特蕾莎。

由于篝火的余温一击哈奇尔等人燃烧的火墙，那抹淡红色显得如此不起眼，但是杰克终于还是注意到了

亲眼见着佩里在自己眼前超越自己，杰克显然并不平静。因为那不仅仅是力量上的超越，还代表着更多东西。

现在……，或许佩里比他能帮助利昂更多？

不，那种事情不能允许即便杰克厌恶于自己被设定好的命运，但那也仅仅是不愿意成为一位身处于黑暗中的刺客，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向利昂献上忠诚。

事实上他给予利昂的远远不仅是忠诚②，比起骑士，他更是利昂从小到大的兄弟

他需要立刻证明一些事情是的，立刻

“休想”

杰克轻叱一声，手中的【影之牙】一曲然后一弹，一蓬巨大的黑色剑雨没入土中，就像这剑术的名字一样。

淅淅沥沥的夜雨，无声地浸润土壤。

特蕾莎左侧5码外的地面，突然透出一丝红色

①托勒密三世的王后，将长发献给神明来祈祷丈夫能平安归来。

②某陶，看了这句不许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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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影之牙】的过去

之牙】的过去

由魔法金属制造的【影之牙】与利昂赐予佩里的双剑不同，哥特给予杰克的这柄刺剑完全放弃了赋予长剑能量属性，而是专注于剑身的质地和延展。（更新最快

这柄刃长2英尺10英寸的刺剑比法兰西帝国那些女贵族们常佩戴的细剑要更为纤细，而且与完全是为了在礼仪上体现由克洛维四世时代传承下来的武勇精神不同，这柄奇形长剑也更具真正的‘杀伤力’。

因为它的剑刃可以在斗气的加持下延伸一倍的长度，并且从原本刚韧的样子变化为柔软如马尾。

在法兰西帝国的版图扩大过程中，骑士们使用的武器种类也不断地在变化，它们代表着各种文化随着战争和征服而融合在一起。例如特万那源于黑大陆奴隶抗争自由而产生的链舞术，或者由马上枪术与枪兵枪术融合的骑士枪术;前者使用数根手指粗细的锁链，后者则使用比骑枪短而细却比枪兵长枪重而长的战枪。

但骑士们使用最多的还是各式长剑，即便是阿穆尔或者哈桑那样的骑士都不可能不会一点剑术，事实上他们也的确随身佩戴着长剑或者短剑。

而【影之牙】这样的刺剑至今依然可以归类于异种武器，甚至很多骑士并不接受它成为骑士剑的一员，因为使用它的更应该是刺客或者杀手，而不是一位骑士——骑士的剑绝不从背后刺出。

【影之牙】算的上是其中的佼佼者，它由皇帝克洛维四世的御用法师团制造，事实上它第一任使用者的名字并不曾出现任何一段被记录下的历史中，皇帝的书记官显然不会将一些事情记录在史书中。

但如果你知道它第一次饮下的鲜血是属于谁，或许你就会知道这柄剑代表着一份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荣耀，尽管阴暗而血腥，这依然是荣耀，骑士的荣耀。

阿卜杜勒.拉赫曼。

这位名为“阿德.达希尔”的君王是伍麦叶王朝的最后一位执政者，当先知默罕默德叔父阿拔斯的后代推翻了尊贵的古来氏族12支中最有力量的伍麦叶家，这位伍麦叶家的最后幸存者带着不到10人的随从由埃及逃往黑大陆。①

在当时那里还是穆斯林的领土，伍麦叶王朝几乎征服了半个黑大陆，那是伊斯兰教最辉煌的一段时间。而拉赫曼在那里延续了伍麦叶王朝的辉煌，通过借助柏柏尔人的力量，他征服了黑大陆北方-地中海沿岸一线的割据力量，而后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其领土包括埃及以西的大部分伍麦叶王朝原有领土，以及伊比利亚半岛的绝大部分。

事实上当时卡斯提波与莱昂王国、阿拉贡公国、巴伦西亚公国等诸多基督教国家长期处于这位英武君王的兵锋之下，在几乎短短二十年里，这位君王将自己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影响力扩大了两倍，并正式将都城定在科尔多瓦。

在狮子王克洛维四世还未出生的年代，这位君王和东方阿拔斯王朝的阿布.阿拔斯并称为黑发魔王，他们是基督徒们最大恐惧的来源，传说死在他们手里的基督徒超过整整50万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克洛维四世军事上的老师夏尔.马泰尔，我们很可能如今在巴黎和伦敦看到的是大量的清真寺而不是教堂

夏尔是宫相丕平家族的成员，在当时大权旁落的墨洛温王朝，夏尔几乎就是当时的国王。即便最后这个家族篡夺了墨洛温的皇位，但并不能掩盖他们对法兰西帝国做出的贡献。

夏尔英勇善战，他正是因此得到了马泰尔（战锤）的称号，这位墨洛温王朝的宫廷侍卫长甚至用它作为自己的姓氏，试图消除丕平这个等同于宫相的姓氏所带来的某种影响。

当拉赫曼率领11万穆斯林军队击败卡斯提波巴伦西亚联军，并越过比利牛斯山脉焚尽了波尔图，最终向着图尔进军的时候，夏尔带着5万法兰西军队阻挡在了似乎势不可挡的拉赫曼面前。

因为图尔有着使徒圣马丁的墓穴，从某种意义上它甚至是当时法兰西王国宗教上的首都。

大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夏尔以惨痛的代价击败了拉赫曼，在图尔以南15英里的地方，双方留下了大约6万具尸体，鲜血汇集成河流，秃鹫终日享用大餐。

之后的十余次战役，夏尔始终与拉赫曼保持着均势，他成功阻挡了拉赫曼入侵欧罗巴本土的脚步，但也无法做到更多。

直到这份责任被迫交给了他的学生，那个孩提时代一直被夏尔所不看好的瘦弱王子。

当克洛维四世再也无法从夏尔身上学到更多东西时，时年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咆哮，他将自己的剑刺入了自己老师以及监视者的脖子，而这也让克洛维四世从夏尔手里传承了现今属于利昂的那一柄剑，狮子王在那一天血色的黄昏中继承了剑圣的名号。

而当克洛维四世用雷霆般手段压制了丕平家族的势力，并带着勉强整合起来的3万军队迎向试图乘着内乱发动又一次侵略的拉赫曼时，面对这位自己老师曾经的敌人，如今已经年迈的君王，狮子王使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便坐到了自己老师所做不到的事情。

他给了自己的一位侍从骑士一柄剑，然后指着半英里外那个穿着金色盔甲的老人，告诉那个骑士：“我要他无法看见明天的太阳。”

第二天早上，克洛维勉强整合起来的3万军队惊讶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比他们士气更加低落随后发生的战斗中，他们几乎是用驱赶羊群的方式在追着那些穆斯林跑，5倍于他们的敌人几乎没有组织起真正的抵抗，几分钟后便如同慌乱的羊群般漫山遍野地溃败开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埃米尔死了，和10名侍从骑士一起死在了那个华丽的帐篷里。

而在外人看来，雄狮的第一次咆哮，便让敌人溃不成军。

也正是这一场战役，克洛维四世获得了一支真心拥护自己的军队，以及一批真正忠诚于自己的骑士。

……………………

杰克显然没有理解哥特赋予他这柄长剑的意义，但他知道如何使用它。

纤细的剑身如同魔术般延长了一倍，在两秒内向着泥土中攒刺了十余下，杰克明显感觉到自己刺中了什么东西，剑身上传来一种熟悉的钝感，那是人体的阻力。

但是杰克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给予对方致命的伤害，因为【影之牙】的长度在刺穿厚实的土壤之后，其威力和速度已经被削弱到一个最低点。

抖手弹回剑身，杰克注意到剑刃尖端只有大约不到3英寸的地方占有血迹，但血液的数量却很多。他应该是刺中了对方的某条动脉，才让细小的伤口涌出如此多的鲜血。

“让，跟着我下一次出剑的方向攻击”杰克低喝。

在杰克的眼睛里，地下的那个淡红色影子变得更加晦暗，对方在受到攻击后潜向了更深的地底，但依然没有放弃向特蕾莎发动袭击的打算。

事实上此刻在地底，乌萨麦捂着自己的脖子左侧，杰克的其中一剑便刺在那里。

“该死，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发现我”乌萨麦几乎疯狂了，受伤与自信的崩毁同时刺激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向着目标发动攻击。

他绕了一个圈子，试图从另一个方向靠近那个女人，到现在他依然认为对方能攻击到他只是一次巧合

可惜在杰克的眼中，他行动的轨迹一如行走在阳光下般清晰。

“这”

杰克的【影之牙】再一次如同毒刺般突刺向地面，而另一柄长度更胜【影之牙】的枪剑从虚无中刺出，沿着杰克攻击的轨迹向地底的乌萨麦刺去

听到头顶再度传来土壤翻动的声音，乌萨麦在关键的时刻向侧方移动，并且举起手中的剑进行格挡。幸好泥土减缓了杰克和让的剑速，而在大地的怀抱中乌萨麦拥有比平时更高的灵活性，所以这一次杰克和让的攻击没有再命中目标。

但即便这样，乌萨麦在心理上受到的打击异常巨大，因为他一直自以为没有人能击败的能力似乎再也不是那样了。

而失去了突袭的优势，地行术对于杰克并没有威胁。

当特万的锁链缠绕着那条金色毒蛇‘哈撒克’，而特蕾莎召唤的水巨人向逃向山巅的侯那尔冲去，同时哈奇尔和三名没有中毒的骑士艰难地抵抗着两条毒蛇。

山巅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如同暴风咆哮般的巨响，就像是在与特蕾莎刚才的歌声相互呼应一般，气流卷动所产生的音爆在众人耳中呈现另一种充满暴力的美声。

那是风的乐章，如同在与海的歌声共鸣。

慌忙向阿穆尔处奔去的侯那尔抬头所见的，是一道刺目的青白色亮光划破夜空，那是远胜过雷姆尔‘静雷’的炫目电光。事实上那并不是纯粹的雷电，而是几乎让人感觉与雷电般迅疾的剑光

秘剑技——流星

①伍麦叶王朝即我们所说的白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则是黑衣大食。

PS,下一章结束战斗。

[]

39.直面死亡

39.直面死亡

事实上比起营地中自己的那些骑士和魔宠，利昂所受到的压力要更巨大。（更新快

八度吧

并不是说利昂面临的威胁胜过他们面临的总和，毕竟阿穆尔再强大也不能代替其余五位阿萨辛骑士的战力，而事实上只有4位阿萨辛骑士或多或少地参与了进攻。

之所以那么说的原因在于，某种意义上直到自己单独面对阿穆尔的时候，利昂才清楚地了解了一位大骑士所拥有的实力。

在此之间利昂所了解最多的是像他这样的下位或高位骑士，以及哥特或者萨拉丁那样的超常规武力，而对充当如今各势力中坚实力的大骑士们并无直观体会，因为他没有多少与大骑士交手的经验。

而阿穆尔无疑是其中佼佼者，在逼近阿穆尔50码内之后，这一次几乎是单对单的直面就为利昂带来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更近的距离也就意味着阿穆尔臂弩上射出的箭矢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抵挡利昂面前，对于利昂来说，那几乎是比一个眨眼还短暂的瞬间。

从逼近50码后阿穆尔将精力完全集中到自己身上时，利昂的血流速度就迅速提高，从那律动的超越之环中流出的血液在体内澎湃，只因为利昂感受到了与那弦声相继而来的死亡气息。

似乎50码是一条阿穆尔为利昂准备的死亡线，在跨越那条线后，真正意义上的攻击来临了。

第一支飞来的弩箭带着淡蓝色的光华，在夜风中拖曳出一道清晰的轨迹，一道泛着淡淡寒雾的白色长线连接在阿穆尔和利昂之间，三两朵雪花在那轨迹中诞生又瞬间消逝。

它的飞行速度比阿穆尔之前射出的弩箭更快，通过心灵回廊的链接，座下的天使欧塞比利昂更早察觉了那弩箭射击的轨迹，并将其反映到利昂的意识中。

利昂试图躲过它，但最终不可避免地挥剑格挡，因为弩箭的速度让完全闪避开成为了一个不可实现的动作。

‘咚’

金色的圣剑与弩箭碰撞竟发出了如同战鼓般的钝响，那淡蓝色的弩箭如同精美的瓷器般在利昂的剑上碎裂开来，然后爆发开一团巨大的寒雾。

利昂楞了楞，这竟是一支魔法弩箭，不过他立刻又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这并不是简单的魔法弩箭。

他在蓝十字公会中有幸得到两位**师的青睐，所以见到过蓝十字公会外售的魔法物品清单，其中便有附魔能量的弩箭。但常规的冰寒弩箭是通过针对人体对寒冷的应激反应而生效的，那使得中箭的目标肌体性能和反应速度全部下降。

而利昂遇到的这只弩箭要恐怖地多，那上面附带的更像是一种具有生命的东西

寒雾如同一团巨大的胶质雾纠缠着利昂，让利昂和欧塞的速度一下子从时速80英里降低到大概只有时速30英里它使得空气变得冰冷黏着，利昂觉得哪怕只向前突进一码现在都变得非常困难，阿穆尔成功地限制了利昂冲锋地速度，使得50码的距离变得比实际上更长。

而这仅仅是第一支弩箭，紧接而来的第二支弩箭是淡金色的。

剑与箭再度碰撞，这一次从弩箭上释放出的是一道无声的剧烈冲击，以交击点呈垂直状扩散开来。事实上在纵向方向上这个爆发的冲击并没有给利昂带来多大的影响，但其呈圆形扩撒的冲击波却在利昂和欧塞的面前制造了一堵如同断头台般锋利的墙，它呈斜30度阻挡在前方。

利昂在瞬间感觉到的危险通过心灵回廊传递给偶死啊，而后者在一瞬间就停滞下来，后爪几乎交叠在前爪落地处，然后向右侧猛然转向。就在它急停处前方半码，地面被冲击波‘噗’的一声压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如同是巨人挥舞刀剑在地面上所为。

这接连的两箭达到了其预定的目标，那就是迫使利昂转向。而阿穆尔在其后射出的11支弩箭也接连而至，仅仅从利昂发动冲锋到其抵达50码左右的距离，阿穆尔就已经制定好了一套应对的方案。

右手上的五枚魔法戒指和两条魔法手链让阿穆尔可以自由并迅速地挑选适合的弩箭，这也是他一贯的战斗风格，一位在战斗前便预告胜利的战术家。

第三第四支弩箭同时到达，它们就像是一对孪生地双子紧紧贴靠在一起，在被利昂挥剑击开之后，它们一支弹飞上天空，另一支落向利昂右手便。可仅仅被击飞出2码后，它们竟又因为相互间存在一种吸引力而试图再度聚首。

两支弩箭的汇合点无疑正是利昂的身体，它们就像是磁铁一样，并且这一次折返回击因为相互间的磁力而再度加速。

利昂甚至来不及同时格挡两支箭矢，不过他用了另一个办法来解决它们。

青白色的斗气在利昂全身勃然而起，斗气的光晕一下子绽放开来，这是8级骑士所能使用的技巧，释放血肉中蕴含的生命活力来激发更多斗气。

半径三码之内的磁场霍然剧变，就像是一面无形的网被一只手狠狠地拉扯了一下，失去了原来的形状。

那两只双子弩箭因此而改变了轨迹，上方的那支从利昂脑后斜射向下，而另一只则从右手胁下侧击而上，两者在利昂的背后撞击，释放出一股爆发开的电球。

而由于斗气属性的关系，利昂对于雷电属性的能量攻击有着极高的抵抗力，但如果换一个人那么着将是一击可怕的打击，因为闪电会带来肌体的麻痹。

面对一名狙击弩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无疑是致命的，因为你将成为一个固定的标靶。

看到这一幕的阿穆尔皱了皱眉，将原本计划中的第五支弩箭替换掉，换上了一支雪白的弩箭，它比其余的同类更精美。

白色的弩箭在利昂躲过双子弩箭后飞来，但却并不是朝着利昂射去的。原本阿穆尔在第三、四、五序列上分别安放了三支雷电属性的弩箭，前两者便是那支双子弩，后者则是一支命中后能产生磁性印记并引导之后所有弩箭的‘刻痕之矢’。

但是当看到利昂的斗气属性之后，阿穆尔很快知道这对利昂并不能起效，因为利昂不仅仅像雷姆尔那样能通过斗气来操纵雷电，甚至手法高明到可以操纵那种雷电中隐藏的不可见的力。

阿穆尔不知道电磁力的名称，但是他过去常常用它来锁定目标，所以利昂扯动磁力时他便敏感地注意到了。

而新的白色弩箭则蕴含着更为诡异的魔力，在阿穆尔拥有这些由教派中的法师所制作的神力箭矢中，它是最高等的几种之一。这样的箭矢在阿穆尔手中也仅仅只有4支，但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它。

利昂在阿穆尔的心里已经从一个带领预备骑士试练中意外遇见的基督徒变成了一个重要的对手，他不知道利昂的身份，但起码这样一位年轻的基督徒，如果不将其扼杀在这里，那么很可能在将来会导致成千上万的穆斯林死去。

是的，利昂是阿穆尔见过的第二优秀的年轻人。

白色弩箭命中了利昂前方的土地，接着数十道白色长条纱布般的虚影从地面升起，仔细看的话竟能发现那些虚影呈现一只只变了形的长手。

它们看上去缓慢但实际上却精确地纠缠住了欧塞和利昂，竟将利昂固定在了原地，甚至欧塞变化为灵体也无法逃避这种纠缠，因为那手能直接触碰到灵体状态的它

虽然这些幽魂之手只保持了不到2秒，但已经足够阿穆尔发起接下来的攻击，其后的五只弩箭依次而来，全都是同一种样式，在与利昂的长剑碰撞后全都爆射出上百根细小如同牛毛般的细针，带着极高的速度攒刺向利昂。

阿穆尔完全放弃了针对欧塞而将目标放在利昂身上，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类总是比一个灵拥有更多的弱点，而身体是所有人类不可抛弃的最大弱点。

利昂本来能通过斗气来操控电磁力将这些质量较小的钢针捕获甚至化为己用，事实上在利昂曾经的尝试中他最高能控制一柄餐叉般大小的金属物品，那远远超过这些钢针的质量。

但问题是这些钢针的数目太多了，爆发点也离他太近。所以在他试图操控电磁力的动作还没有完成时，那些钢针已经命中了他的身体。

这时利昂只来得及闭上双眼，本能地保护自己的眼睛。

而他的白色长发这时却无风自动，无数花粉大小的白色正六边形甲片从那长发上剥落，露出利昂长发那深邃如夜空的本色。

每一片甲片都挡住了一枚钢针，这完全是哲玛妮制造的这件半身甲自发的动作，利昂并没有控制他们。

而就在此刻，最后一只弩箭直指利昂的额头，那是一支最为朴实的青铜弩箭，带着蝎子尾巴般的倒钩。

是的，这就是那足以射破巨龙甲片的‘蝎尾箭’。

利昂没有张开眼睛，风已经告诉了他那弩箭射来的方向。

左手食指与拇指紧捏着圣剑的剑尖，一团无比璀璨的电光在手指间闪动，近而化为一道小小的彩虹。

继而，如同宙斯的长矛划破长空，奥丁的战锤直击大地，被风之力加速的剑刃斩中了蝎尾箭的箭头

而利昂却从那小小的弩箭上感受到了山一般的重量

这一箭，与之前的11箭完全不同

PS，看来还需要半章，明天中午会更一章以结束这一段战斗。

40.‘大地的逆子’

地的逆子’

阿穆尔的最后一箭无比之重，利昂感觉自己就像是斩中了一支弩炮所投射出的长矛，而不仅仅是一支不到一英尺的弩箭。（

）

圣剑的剑身因此而弯折，在数十分之一秒的瞬间，利昂手中的长剑与飞来的蝎尾箭陷入片刻僵持。而后那巨大的力量传递到利昂的手臂上，足以持剑劈断岩石的手臂因此剧烈抖动，几乎再握不住手中的剑。

欧塞也感受到契者所遇到的强大的力量，因为那力量甚至传递到了它的身上。它不得不伏地身子以稳定重心，肉掌中的利爪伸出抓牢地面，并且深深陷进泥土。

利昂按在欧塞脖颈之下肩胛中间的那只手借助了这股支撑力，然后艰难地以甩动的方式打开持剑的右手，将那只蝎尾箭弹开。

而他的上半身也因为弩箭上所带的巨大力量而后仰，露出了自己整个身体的正面。

站在山巅的阿穆尔双眼霍然睁大，这一刻，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只剩下利昂。

他甚至将那狼狈地向着自己跑来的侯那尔以及庞大的水元素巨人忽视不见，也不再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山谷中那些基督徒营地里的战况。

因为决胜的机会来了，利昂在他眼中已经毫不设防

他的右手扣住左手小臂上的弩弦，而右脚后退半步，侧身展开胸臂，并借着这个动作运用上半身的全部肌肉力量将臂弩拉伸至极限

与此同时青铜色的斗气光晕猛烈燃烧，看上去就像是泼了酒的篝火，将阿穆尔染成一支矗立山巅的火炬。而那斗气光晕在猛烈绽放后又迅速收缩，最后化成一支青铜色的暗淡光箭出现在阿穆尔伸直的左臂上方，箭尖紧贴在左手唯一伸出的食指上，箭尾则捏在下巴旁的右手中。

这是一支完全由斗气能量组成的箭矢，也因此它具备了更完整的‘神眷之力’

‘大地呼唤’赋予了阿穆尔的斗气呼应大地的能力，他可以通过灌注一定当量的斗气来增强大地对个体事物的吸引力，同时凭借依附的斗气来自由操纵这种吸引。

所以他才可以在第一次与利昂的交手中射出那违反物理规律的弧形落叶箭，也可以使一些箭矢的重量异常地增加，从而加大弩箭的威力。

也正是因为这种强大而特殊的神眷之力，阿穆尔在32个月前与教派中最出色的一些骑士共同完成了一件壮举——屠龙

他的箭矢宛如弩炮的射击般击碎那些巨龙的鳞甲，从而为同伴制造更有效的攻击点，而那些由教派中法师制作的多种秘法箭矢，也为战斗提供了各种辅助和控制。

而阿穆尔最强大的奥义，是足以贯穿赤铜龙坚硬逆鳞的一击——‘大地的逆子’

将纯粹的斗气升华为近乎实体的箭矢，将大地的呼唤和排斥全部化为箭矢射击方向上的纵向冲击力，这可怕的能力能将一支弩箭变成一具攻城槌并且将一具攻城槌的力量凝聚于一枚箭尖大小的面积上

阿穆尔每天只能使用这个几近天骑士的能力一次，而他今天的目标，正是利昂。右手食指指着因艰难弹开之前一箭而失去平衡的利昂，阿穆尔轻轻说出了告死之词。

“阿门。”

接着弩弦松开了，那支原本应该是无形无质的斗气箭矢却带着比实物更为凄厉的尖啸射出，箭尖所指，正是利昂的咽喉。如同蝎尾箭一般带有倒钩侧刃的箭头如果命中目标，那么利昂的头颅将从他的脖子上飞起，然后跌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被那巨大的电光吸引了目光的山谷中的众人，此时也见到了那绝命的一箭。

“不”杰克双目欲裂，痛苦地大喊。

佩里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倒在地。

……

这不是利昂第一次面对死亡了，但换一种角度，这又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

因为心脏并不是利昂的弱点，他的头颅才是，传承自基督血脉的这枚头颅，从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圣杯，就像是那位女性的子*一样。

它盛着的是救赎的血脉，是人类的希望，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高贵灵魂。

阿穆尔的这一箭，几乎将高贵的圣杯摘下，在它还没有绽放光芒的时候。

甚至在很久之后，利昂都微笑着对自己的骑士们说，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刻，然后带着感慨地看着其中一人。

……

来不及调整自己的重心，而压低了重心的欧塞都来不及带着自己背上的利昂闪开。

一个比闪电还要迅速的想法通过利昂上手闪耀的斗气传入欧塞的灵魂之中，然后欧塞做了它唯一来得及做的动作。

它转换成了灵体，这早已重复了数万遍的动作几乎没有花费欧塞任何时间，利昂因为瞬间消失的依托而向下坠落。

但这还不够，那斗气箭矢来得太快。

值得庆幸的是，利昂还是一位法师，虽然这短暂的瞬间并不足以释放一个完整的法术，但已经足够让利昂运用几乎等同于意志的精神力接管那件名为【巨龙之拥】的神奇半身甲了。

无数比花粉还要微细的六边形甲片在利昂的面前汇合，只花费了三百分之一秒就形成了一面乳白色的巨型鸢盾，在盾的正面有着一个血红色的十字图案，就像一条飞翔的巨龙在云层上投下的阴影。

‘大地的逆子’狠狠地撞在这面临时构成的鸢盾上，然后肉眼可见地裂痕从命中点四散蔓延，白色的鸢盾就像它形成的过程那样又再度粉碎成无数细小的部分。

而这一次阻拦，让斗气弩矢的速度和威力几乎降低了一半，但它前方的轨迹上依然是利昂的头颅，如果没有别的意外，那么它将削去利昂的半个脑袋，将那张英俊的脸撕个粉碎。

弩矢的影子倒映在利昂黑色的瞳眸中，并且迅速放大。

时间仿佛一下子缓慢了下来，被撕破的风声带着精灵们的惊呼传入利昂的脑海。

甚至利昂已经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温柔地架在他的脖子上，一阵冰寒的耳语响起，诱惑他放弃抵抗，张开怀抱迎向死亡。

而利昂对那声音说——不

薄薄地嘴唇微张，利昂的嘴里吐出一个简短的音节。

于是青铜色的斗气弩矢如同击中了一层破碎的琉璃，它毫无理由地猛然停止了那么半秒，让利昂从容地仰身向地面倒下，穿过欧塞的灵体。

而直到它的目标完全离开它的轨迹，这支弩矢才重新动了起来，带着凄厉的风啸穿过山谷，射进了另一边陡峭的山崖。一块马车大小的山岩竟在这一击之下崩碎，从半山腰的位置滚滚落下，砸向下面营地中的特蕾莎及杰克等人。

所有人都目睹了那个奇迹般的半秒，在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这恐怖的一箭停下，除了杰克、佩里和让。

剩下的那只眼睛也已经看不见的佩里这时才想起，利昂每天清晨会使用两次小预言术来为尝试为让唤回情感，而到了晚上，利昂会使用剩下的机会做一些魔法和炼金实验，比如合成一些珍贵的材料。而今天，利昂还没有使用那剩下的最后一次小预言术，那来自于超越之冠的力量。

而利昂躲过那几乎杀了自己的弩箭之后，左手拍击地面，如同一具木偶般直挺挺地弹立起来，同时右手圣剑指着山巅上因为一击过后而陷入虚弱的阿穆尔，口中急促地咏唱出一系列音节。

一枚红色的火球出现在利昂的箭尖上，比之前轰炸蛇群的那一枚更为巨大，这柄真名埋没于历史的圣剑同时也是一件强大的魔力增幅物品，就像是一柄传奇法杖那样增幅了利昂对元素的亲和力。

将斗气凝固成实体原本应该是领悟了本命真灵的天位骑士才能拥有的力量，而阿穆尔通过技巧让自己能提前使用它。但是每一种获得都无法离开特别的偿付，在使用这一击后阿穆尔将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这种虚弱状态就像是精疲力竭，它会以一个不断加快的速度恢复。

而在最初的十几秒中，阿穆尔甚至无法移动，因为‘大地的逆子’几乎暂时性地榨干了他所有的体力和斗气。

眼看着利昂的火球术即将击中阿穆尔，一直站在阿穆尔身后的‘狼人’哈希尼挺身而出，双臂护住自己头面地冲向巨大的火球。

‘轰’

火焰四散爆裂，一股热风以极快的速度扩张。

当焰光散尽，出现的是衣物破碎浑身焦痕的哈希尼，他缓缓将头从交叉的双臂周抬起，整张脸竟然变成了一只狼头，双眼也成了猫科动物一样的垂直兽瞳。

而那些灼伤的痕迹，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复原。

身后的阿穆尔用一种沉稳地语气轻轻对他说：“让他们四个撤回来，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

哈希尼听了之后，立刻昂起狼首，发出一阵苍凉的狼嚎

之后他低下头恶狠狠地盯了利昂一眼，那眼神中并没有带着失败的神采，却反而带着别的什么，继而扶着阿穆尔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利昂骑着欧塞跃上山巅，平静的黑色旷野中已经找不到阿穆尔和哈希尼的身影了。

营地中的‘哈撒克’与另两条毒蛇也立刻隐入蛇群，退回到光线无法撕扯开的黑暗中，它们的主人也已经离开。‘织丝者’侯那尔与‘静雷’雷姆尔则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逃走了，杰克眼中那抹红影也消失于更深的土壤之下。

几名骑士本能地想进行追击，却被利昂一声高呼喝止，冒然追击一群精于暗杀的刺客绝不是一个聪明的主意。

夜风扬起利昂的黑色长发，没有吹开他纠结的眉头，因为今夜的袭击，很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PS,昨天加班，上周请假积累下的一些文件全部处理完。从浦东回来已经半夜，不过比起被喊去日本，这算是万幸了。一会还会有一章，周4之后忙完应该会空一段时间，4月前总字数会突破90万。

41.起死回生

41.起死回生

轻轻低头，满头的黑色长发便舞动起来，那些重新碎散成白色微尘的正六边形甲片依次结附于长发之上，将利昂的长发变回如同老人般雪白。（手机站

拍了拍欧塞的背，重新回到营地中，眼前是一片狼藉。

哈奇尔的几名士兵们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是被乌萨麦斩断腿的可怜人，股动脉不断地流出温热的鲜血，这些红色液体也带走着他们的体温和生命。

而那些被毒蛇咬伤的士兵们则连声音也发不出，无论是血溶毒素和神经毒素都让伤者很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是声带。而被‘雪蚀’或者‘影牙’咬中的目标，甚至没能撑到梅西为他们施展中和毒素，这些灵兽级别的毒蛇一次注入的毒液量和毒液的毒性让目标在几百秒内就丧失了生命。

连同失踪了的那些哨兵，哈奇尔从的黎波利带来的50名士兵，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一半。而其中的三分之一，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利昂从欧塞身上跃下，快步走到佩里身边，用剩余不多的精神力催动了治愈之力，为佩里治疗伤势。

“我……”佩里想说话，但却被利昂阻止。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做的很好。”利昂看着佩里受伤的那只眼睛，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

杰克垂手握着剑，站在一边，咬着自己的嘴唇。突然他猛地挥剑在面前的地上斩出一道剑痕，接着转身走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该死的上帝……”

利昂转头看了一眼杰克，知道杰克是在说自己。杰克有着强烈的自尊心，而不知不觉，杰克成为了几名骑士中最没有‘用处’的了。就算是利昂需要一名刺客，首选也是让而不是他。

“抱歉，我没有帮上忙。”

这时特蕾莎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轻轻拍打着翅膀，特蕾莎伸出手将两枚操控精金傀儡的戒指交给利昂。

利昂看着特蕾莎，却无法责怪什么。特蕾莎不是战士，事实上她从来没有什么战斗经验，除了在安条克那一次，那是特蕾莎第一次握上武器。你怎能要求一位被宠爱着的公主做到比现在更多呢？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只庞大的水巨人，局面说不定会变得更糟。

没有接过戒指，利昂问：“那个水巨人是你的能力？”

“……恩，我很久没有用过了，你知道，我没有参与过战斗，在以前，斯基拉会负责处理那些家伙……”

利昂知道特蕾莎说的‘很久’是真正意义上的很久，而那些家伙应该指的是不小心闯进迷雾岛的水手，有着那只史诗级魔怪和它转化的无数海妖，的确没什么能威胁到特蕾莎三姐妹。

“那你需要好好锻炼下如何操纵自己的召唤物，这两尊精金傀儡以后就交给你了。”

特蕾莎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在确认利昂的眼神中没有责备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特万从帐篷里搬出毛毡，让受伤较重的佩里和莫扎特躺在毯子手，在消除了佩里身上的大部分伤口之后，利昂紧接着治疗了莫扎特，他已经从特万的口中知道了莫扎特挺身而出保护佩里的举动，虽然特万的话语显得有些简洁，但却表达出了当时莫扎特所具备的勇气。

这时一声痛苦的怒喊将利昂的目光拉走。

“救救他们你是一个牧师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么”一名士兵拉着梅西的牧师袍大声喊着，他的身边是一名全身浮肿的士兵，毒蛇的毒液让伤者身上遍布血红的斑点和紫色的大片肿块。

梅西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说：“抱歉，这样的伤势我无能为力。”

在连续使用了14次‘中和毒素’和9次‘万灵药’之后，梅西所拥有的神术能量已经所剩无几，要知道这可都是4级神术事实上如果不是在‘中和毒素’的神术效果持续时间内受术者不会再度中毒，那么眼下的伤者还会多上一倍

而这名伤者手臂上几乎一英寸宽的四个伤口，说明他是被那两条灵兽中的一条咬伤的，那种毒素是神术‘中和毒素’或是‘万灵药’无法清除的，需要更高等级的‘净化毒素’。那是一个7级神术，就像梅西说的那样，他对此无能为力。

“都是那个该死的贵族这些家伙都是你们带来的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兄弟们也不会死是你们害死他们的”

那名士兵的情绪显然时空了，如果不是两名同伴拉着他，他甚至会殴打一位牧师。而那些士兵和几名骑士向利昂一行众人投来的眼神中充满了仇视、畏惧以及厌恶。

唯独在看着特蕾莎的时候，这些人眼中露出迷惑、崇拜和狂热的色彩，因为到现在为止，特蕾莎还没有把自己的白色翅膀收起来。

哈奇尔抱着大胡子布里尔，布里尔同样中了‘雪蚀’的毒素，这时候这个大胡子已经奄奄一息，被‘雪蚀’咬出的伤口里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那是**了的鲜血。

红发的哈奇尔不断地吸出那些黑血，并且吐到一旁，可那黑血还是源源不绝。

“……这没用……小心……中毒……”布里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你一定会好的布里尔，我还要娶你的女儿做妻子妙丽说过，你要在教堂里把她的手交给我”哈奇尔的眼中满是泪水，因毒素而麻痹的舌头让他的声音颤抖变形，而哽咽或许是更大的原因。

“……好好……照……顾……她……”布里尔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停止了呼吸。

“不”

梅西在士兵们仇恨的眼光中靠近正走过来的利昂，那些士兵们完全没有因为梅西所做的那些事而心怀感激，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

利昂向梅西点了点头，然后坦然向哈奇尔走去，他心里怀着愧疚，或许从哪些被屠杀的穆斯林来说，这是一场应有的报应，但这绝不是利昂向给予他们的审判。这些士兵并非是那些穷凶极恶失去人性的暴徒，他们只是因为仇恨而忘记了公理和正义，究其原因，这是从几百年前便种下的种子。

仇恨从十字军东征的年代就已经不可避免，所有因此而滋生出的罪恶就像是开放在历史长河上的黑色花朵，将历史染成血色。

无论如何，这是利昂的责任，是墨洛维家的责任

利昂走到哈奇尔身边停下，哈奇尔手下另两名骑士极不友好地将剑尖对准利昂，事实上他们的确有理由那么做。他们分担了不应该分担的压力，想想如果没有他们吸引了‘地行者’乌萨麦和‘蛇夫’哈桑的注意力，那么遭遇夹击的杰克和佩里等人……

“克洛维先生，您还来这里干什么？看看眼前这群暴徒中还有多少人没有死？或者死的是不是很痛苦？”

抱着布里尔的‘尸体’，哈奇尔大声咆哮道，那些士兵听到首领的怒吼也纷纷握起武器，慢慢围拢过来。

杰克和特万立刻注意到了士兵们的举动，做出了应激性的反应，失去一半人手的哈奇尔一伙完全不是利昂等人的对手，那些龙牙兵就足以杀光他们了。甚至即使是一开始，利昂等人也占据了实力上的优势。

不过利昂没有让矛盾激化的意思，他挥手让杰克和特万退后。

“如果你不想布里尔骑士真的死去的话，我想你最好把他交给我。你每浪费一秒时间，就等于在谋杀你的伙伴，以及你新娘的父亲。”利昂平静地说道。

哈奇尔和另两名骑士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利昂，而那些士兵们更不知道利昂在说什么。

利昂侧过身，指了指躺在毛毡上的佩里，哈奇尔和两名骑士惊讶地发现佩里身上的绝大部分伤口已经全部愈合——除了那只瞎了的左眼。

然后利昂举起手，青白色的斗气转化为圣洁的白色温暖光芒。

“……这是？”红发的青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

一位年轻的法师是一位骑士的同时？还能使用神术？

士兵们则早已压抑不住吃惊，大声地宣泄自己的困惑和猜测。

…………

“那是神术的光芒？”

“这不可能，上帝保佑，我看到了什么？”

“难道这个该死的贵族是圣骑士？”

“愚蠢，没听过所有的法师都是教会的死敌么？这就是为什么在的黎波利和耶路撒冷没有法师公会的原因”

“但你怎么解释那家伙手上的光芒？”

…………

比起士兵们的惊讶，利昂显得很平静，他迎着两位骑士的剑尖走向哈奇尔，两柄长剑缓缓垂下。

在哈奇尔身边半跪下身子，如同完全不是一名贵族的摸样，那些老爷可不会在更有权势者之外的人面前弯曲他们的膝盖。然后利昂将手放在布里尔的胸膛上，白色的光芒如同水流般沿着大胡子布里尔的身体流向全身，那冰冷的身躯竟开始慢慢地变暖。

几分钟后，利昂收回手，额头上满布冰冷的汗水，嘴唇也变得有些苍白。一股熟悉的剧痛袭击了他，这是精神力枯竭的征兆。

哈奇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蛇牙留下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变回红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低下头，尽管呼吸和心跳微弱，但是布里尔活过来了刚才他胸膛中的心跳明明已经停止

利昂轻轻唤来欧塞，火色的斑纹从黑豹身上剥落，化作一名火焰构成的男人，让哈奇尔手下的两名骑士和士兵们畏惧地退开。

而司长命之炎的阿米只是轻轻地伸出火焰凝聚的手臂，从自己的身体中分离出一朵绿色的火苗，那火苗落在布里尔的身上，布里尔灰黑的脸色在几秒间变得红润，就像被消耗的生命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中，而阿米由火焰构成的身体则不可察觉地黯淡了一些。

哈奇尔想说谢谢，可又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带来这灾难的也正是利昂。并且眼前的奇迹也几乎让这位红发的骑士忘记了一切，只是单纯地陷入不置信中。

那位年轻的贵族做了什么？他救活了一个死人？

利昂没有说什么，站起来转身走向那些伤者，而那些没有受伤的士兵显然意识到利昂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他们很快为利昂让开了路。

尽管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仇视，但是这时候他们更希望利昂能够拯救同伴的生命。

利昂依次为那些伤者施展治愈之力，从受伤最重的开始，但仅仅第一位伤者就让利昂几乎难以坚持，操纵【巨龙之拥】和今天之内施展多次治愈之力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精神力。他不得不使用一种**师勒内教给他的秘法，以此来压榨自己的灵魂从而获得更多精神力，但那不仅回报甚小，而且极其痛苦。

欧塞在利昂身边蹲下，同脑袋蹭了蹭利昂的手臂。

“为了这些人？”欧塞问。

“……”利昂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头颅中的剧痛让他轻皱着眉，“如果我想改变一些什么，那这就是我必须做的。”

16位伤者里，有9个人保住了生命，还有6个永远地投向了主的怀抱。

利昂的治愈之力也无法为那些断了腿的士兵找回站立的能力，至少现在不能，他只能选择简单地保住那些士兵的生命，活着便胜过一切。

这些伤者中的很多甚至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但是利昂还是从死神手里将他们一一夺回，每多救一人，那些一旁的士兵们眼中的仇视便稍许减少一些。

而当利昂完成一切，他那本来已经雪白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双唇几乎失去血色，跟在一旁的杰克连忙扶住自己的主人，发现利昂的身体一片冰凉。

于是杰克连忙扶着利昂回到帐篷里休息，他扫了那些士兵一眼，眼中同样带着一丝厌恶。

当利昂走开后，梅西走到那些死者身前，为他们简单地念了一段祷词，祈祷上帝让死者的灵魂安息。

然后他看向那些士兵，说道：“想想你们所做的吧，无论以什么名义实施的暴行，哪怕是以神的名义，那都始终是罪恶。而根据162年前的《十字军公约》，利昂先生有权利审判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

第4条：圣殿骑士团的每一位正式成员，在耶路撒冷、安条克、埃德萨、的黎波利以及埃及，都拥有特别司法权，此权利只限用于违反本条约所规定行为的属于该国的基督徒，并受到圣殿骑士团驻当地监察长的制约。

…………

PS，还小半段分到下一章吧，明天午休时间有空就写完传，没时间就晚上。

42.利昂的打算

42.利昂的打算

这一夜显然无法平静，由于担心那些阿萨辛骑士会乘着众人最虚弱和放松的时候再度回击，利昂让杰克和哈奇尔商议，布置一个更好的警戒体系。

“李，我认为这完全没有必要。”杰克不情愿地说道。

利昂在杰克的搀扶下回到帐篷里，在一张从杰斯特里取出的精巧的折叠椅上坐下，那是7世纪罗马尼亚风格的木工制品。

面对杰克的情绪，利昂沉默了一下，似乎在酝酿怎么和杰克解释。面对杰克这么一个聪明而又敏感的人，你很难用那些应付普通人的话来打发他。

“你知道这些家伙的背景和所作所为吧？”利昂问。

“一群受了委屈就发泄到更弱者身上的孩子么？”杰克显得不屑一顾，尽管这些人在刚才守卫了他的后背，但杰克在心里不承认这一点。

“我不是在说这个，事实上那样说很不公平。想想他们生活的环境，虽然不能原谅他们的作为，但是你应该理解他们那么做的原因。那位哈奇尔骑士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他很有胆略。这一次突破赞吉王朝的防守边境的行动我想大概已经引起了的黎波利和阿勒颇王国双方的震动，我们可以想见，即便这批人回到的黎波利，面对他们的也很可能是的黎波利伯爵和他手下那群贵族的审判。这一点，我想梅西应该能为我补充一些意见。”

牧师梅西坐在利昂左手边的位子上，这位对亚细亚局势较为了解的中年牧师在从安条克之后的这些天里渐渐成为了利昂的顾问，他的经历和见闻极大的弥补了利昂的情报不足，这也是索特安排梅西与利昂随行的原因。

他从特万的手中接过一条湿毛巾擦了擦连，特蕾莎在处理了这些毛巾后就站到利昂身后，而特万在递给自己的主人另一条棉布毛巾后便去另一顶帐篷里照顾莫扎特和佩里。

“我同意总大师的意见，现任的的黎波利伯爵雷蒙十四世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软骨头，他是安条克女公爵康斯坦斯（即安条克福音中的科斯坦扎）的表弟，雷蒙十三世之子。事实上他同样拥有着安条克公爵的继承权，为此他曾经向拜占庭的皇帝送去一封信，大致是愿意以献上自己的忠诚为条件，要求拜占庭的那位美男子约翰（约翰二世）派兵帮助他夺取安条克。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本性，在面对阿勒颇和法蒂玛的联合攻势之下，要不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几位老臣和那两支骑士团，的黎波利早就已经沦陷为穆斯林第一个攻陷的十字军国家了。”

梅西一边说，一边看着利昂，这位牧师同时在猜测利昂刚才那么做的意图。那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施恩并拉拢那些士兵一起抵抗之后的刺杀，利昂刚才看着他的眼神说明这其中还有一些更深邃的理由。

或许这位年轻的总大师已经考虑了政治层面上的某些因素？

梅西试图沿着利昂的想法去探究其真实意图。

“所以？”杰克收起了那种不屑的表情，他是个聪明人。

梅西继续说道：“但即便是这样，这位被称为胆小者雷蒙的伯爵也没有守护父亲遗产的能力，这两年来的黎波利的军队在战场上连续失利，这和雷蒙伯爵任用他的那群弄臣是离不开的。按照那位哈奇尔骑士的说法，那个害的白橡树兵团被几乎全歼的男爵应该就是雷蒙伯爵的密友和近臣，被称为最善于逃跑的骑士——拉蒂尔男爵。这几位伯爵的近臣总是将战败的责任推卸到一些替罪羊身上，并且用不光彩的手法来维持伯爵对他们的信任。而由于在正面战场上不断失败，雷蒙伯爵这半年来试图通过外交来解决问题。”

“那个伯爵以为腆着脸舔舔那些穆斯林的靴子就能在和战争说再见么？那么还要骑士和士兵们干嘛？”杰克哼了一声，用他刺剑般犀利的毒舌吐出讽刺。

“是的，这位伯爵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在去年的一场亲征中，据说一队法蒂玛的马木留克骑兵几乎冲到他面前不足15码的地方，那之后他几乎大病了三个月。这一次如果赞吉王朝的苏丹努尔丁摆出强硬的态度，我想这位伯爵绝对不会介意将哈奇尔骑士和他的属下们交出去，以此来平息那位君王的怒火。”

说到这，梅西突然醒悟，利昂之所以忍着痛苦为那些士兵治疗，很可能是想利用这一件事来介入的黎波利的政治局势。这将是‘香槟伯爵之子’在十字军国家登台的一个良好契机，要知道历代耶路撒冷国王中也曾有过一位香槟伯爵的身影，从这一点上说，利昂有着耶路撒冷王国王位的继承权。

所以如果直接在圣城中公布这个虚假的身份，那么很可能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和黑暗中伸出的剑刃，在到达圣城之前就制造一个良好的声势比前者明智得多，那会大大减少他们在到达耶路撒冷后遇到的明面上的阻力——尽管可能的抵制依然存在。

利昂听了梅西的话，点了点头。

“梅西说的没错，这群家伙就算是带着那些奴隶回去，估计也不能完成他们的愿望。那位哈奇尔骑士太年轻了，他虽然算得上聪明，但是看上去是个冲动的人，对政治和贵族的厌恶也会让他忽略来自哪一方面的危险。利用他们这个‘机会’和圣殿骑士的身份，我可以凭借特别司法权来干涉那位雷蒙伯爵的作为，同时获得一些同情哈奇尔等人遭遇的的黎波利人的信任，杰克你应该了解，生活在这的人对穆斯林的看法可和我们不同。”

杰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认同利昂的看法，但是他显然从中发现了问题。

“你说的没错，李，但是我似乎觉得你对的黎波利有些过分看重？你知道，耶路撒冷应该会是更好的选择，那些会抵制你的力量并比不上欢迎你的多，在塞浦路斯的时候我们那位教官给予你的圣殿骑士身份，多少能表明圣殿骑士团的态度。不管他们对你的身份知道多少，我认为那应该也是老头子给你留下的一些帮助，在耶路撒冷有了圣殿骑士团的认可，我想没什么能阻碍你在那做一些事情。更何况，隐修会在耶路撒冷的成员要比别的地方更多吧？”

利昂给杰克看过哥特留下的笔记中的一部分，包括一些锡安成员的名单和一些关于墨洛温王朝末期的秘闻。

面对捷克的问题，利昂显得有些难以回答，他如何向杰克解释在安条克遇见的那个人印证了他心里的担忧，那个叫萨拉丁的穆斯林骑士，有着一位炽天使寄宿的天选者。

虽然同样有着拉斐尔的守护，利昂也并不缺少与对方对抗的勇气，但是一种对某种无形力量地感慨和敬畏让利昂始终对未来有一种预言般的担忧。

不提完全处于内陆的埃德萨，在安条克、耶路撒冷、埃及和的黎波利四个十字军国家中，的黎波利拥有最完善的港口和最大的船队。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人更喜欢在这里交易货物，因为在的黎波利可以买到所有的违禁品和在其余地方遭到教会抵制的货物，黑色贸易是的黎波利在失去陆上商道后还能坚持下来的重要原因。

“一个懦弱而无能的领主，对我来说不正是一个打开门的傻瓜么？虽然现在的的黎波利只有当初的七分之一，但是它依然是耶路撒冷北边不可缺少的侧翼。而且我需要一个能和塞浦路斯联系的港口，在的黎波利说不定我们还能和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人们打打交道，那些家伙拥有的舰队可是让帝国海军都为之失色的金色巨*。”

说到最后一句，利昂笑了起来，苍白的脸看上去有血色了一些。

杰克知道利昂在笑什么，那两支由商人们组建的无敌舰队完全就是金钱堆积的产物，蓝十字公会有很大比例的魔导制品就是出售给那些商人建造和维修战列舰的，使得那些商人口袋里的金币又最终流入了法师的金库。

“我明白了，起码现在还需要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和他的手下是么?”杰克问。

利昂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

“还有，你试着和那位哈奇尔骑士多沟通，他之前使用的是源自卡斯提波的宫廷剑术，那种剑术现也应该被收藏在西班牙大公的城堡里，不是普通骑士能够学到的。”

“明白了，我会试着套出他的话的，我想现在这个情况，他不敢对我说谎。”

杰克于是走出帐篷，去和哈奇尔商议后半夜警戒的事宜，而利昂在和梅西说了几句话后，那位牧师也很善解人意地从帐篷中离开了，他知道这位年轻的总大师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梅西离开之后，一双小手挽住了利昂的脖子，那皮肤的触感如同泉水般清凉。那双手拉着利昂微微后仰，直到他剧痛着的头颅枕在一片柔软之中，这让利昂的头痛也似乎好受了一些。

闭上眼睛，他闻到一股海的清香。

43.取道西南

43.取道西南

第二天一早，利昂和哈奇尔双方一同起行，没有人对此抱有别的意见。即便是有，想必也藏在了心里，比如说那些现在敬畏已经几乎大于厌恶的士兵们。

这是个强者的世界，纷乱的亚细亚尤其如此。

逃走的奴隶原本使得哈奇尔他们多出了大量可以代步的骡马和牲口，但事实上在蛇灾的肆虐下那些从村子里抢来的牲畜绝几乎都被毒死了。这种违反毒蛇本能的攻击显然出自于蛇夫哈桑的指示，作为极端教派组织哈萨辛的一员，哈桑连半个铜子也不想让这些基督徒带走。

宁愿毁灭，也决不让其落入基督徒的手中。

几辆原本用来运送奴隶的牛车歪倒在一旁，那些牛或者马的尸体还连着那些缰绳，黑色的淤血从尸体泛白的眼睛里流出。原本多达六十匹的牲口群，最后只剩下了两匹马和三只牛，算上利昂这边的七匹战马，坐骑的数量远远少于人数。

哈奇尔跟着杰克来到从帐篷里走出的利昂身前，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他抖动了一下嘴唇，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利昂开口。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利昂带来了灾厄，却又给予了救赎。

杰克替他说了他要说的话：“李，坐骑不不太够，他们的马和牲口昨夜都栓在那些奴隶旁边，几乎全被毒蛇咬死了。”

“把我们的马牵过去吧，让那些牛车动起来。哈奇尔骑士，我想就我们接下来的路线做一个讨论，梅西牧师对附近的地形不太了解，我找到的地图也很模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利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不使用那些会让对方联想到那场屠杀的单词，但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徒劳的。

罪孽是一种如此坚韧地花朵，就像是荒野中的野玫瑰，它的根系深扎于你的心脏，细小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几乎再也无法被移除，在时间和鲜血的浇灌下，黑色的花瓣静静舒展。

哈奇尔并不认为自己所做的是错的，但占据强势地位并且不认同他观点的利昂使他感到紧张。即便利昂的话里几乎没有牵涉到关于那场屠杀的词语，但是他依旧感觉利昂别有所指。

“我乐意效劳。”哈奇尔在短暂地对视后迅速低下头，放弃了从利昂深邃如夜空的眼睛里寻找其真正的心意。

“那么先组织你的人把队伍整理好吧，我的骑士会帮助你。”

一旁的杰克吹了个口哨，不那么骑士风度地领下了主人的命令，事实上他和利昂之间或许永远不会如同一般的领主和骑士那么严谨。

于是哈奇尔微微躬身，然后和杰克一起离开了。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队伍便被整顿好，哈奇尔将马匹被分配到五辆牛车上，一辆用以运送那些断了腿的士兵，牧师梅西和被两条灵兽咬伤过的伤者坐上了第二辆，剩下一辆空给利昂的几名骑士，不过显然杰克他们不会去坐，最后两辆则堆放着水、食物、帐篷和其他必须的物资。

利昂注意到从口袋里偶尔露出的金色反光，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放弃那些染着血的金子”说话的是佩里，他的头上包裹着一圈纱布，将左眼笼罩在纱布下。

眼睛是人身体上最为脆弱而精密的部分，以利昂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在仓促间很快治愈这样的伤势。尽管苍白的脸色说明他还没有从大量的失血中恢复过来，但是佩里依然坚持自己步行，而不是乘坐牛车。

“如果他们放弃了这些东西，那么整件事，包括他们牺牲的那些同伴，所有的付出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佩里，你知道什么样的士兵最为可怕么？”

佩里没有接话，他知道利昂会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有着不变信念的士兵才是最可怕的战士，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就像是你找到了自己的信念和正义，这些财物也是现在支撑着这些人的信念，他们的正义。”

利昂很愿意多和佩里讨论一些这方面的话题，因为或许在将来不远的某个时间，佩里将被他赋予更沉重而复杂的使命。这位出身塞浦路斯小贵族家庭的粟发年轻人，有着成为一名统帅的资质，这是目前利昂在杰克或是特万身上看不到的，更别提让或者被他留在塞浦路斯的那几位骑士，雨果几人并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最终队伍就那么出发了，两匹马被给予了杰克和哈奇尔手下的一位名叫克里斯平的骑士，他们跑在整只队伍半英里外，不断游曳来侦察敌情，这是一份危险的职责，而欧塞也被利昂派去接应这两名骑士。

哈奇尔走在利昂的左手边，另一边是光着脚的特蕾莎，她重新披上了斗篷，昨夜那曾经化作水巨人的金鲤鱼现在在那小小的水球里显得可爱而无害。

整只队伍则跟在他们的身后，沿着丘陵地带的山谷蜿蜒向南。

“从这里往西南40英里，我们就会脱离丘陵带，接下来将会是一片平坦的原野。那里是卡莱赫境内，异教徒的霍姆斯总督米斯巴哈派手下的一位将军率领一个军团驻守在那，我们要穿过他们的防线才能回到的黎波利。”哈奇尔拿出一份更为详细的地图向利昂说道。

利昂注意到那地图上甚至有着赞吉王朝的兵力分布，那些曾经属于十字军而现在变成了穆斯林据点的骑士堡在地图上蜿蜒排列，上面用细小的文字注明了每一个骑士堡的驻军兵力和骑士人数。

“这份地图？”利昂带着疑问看向哈奇尔。

红发的骑士抿了抿嘴唇，然后带着稍许讥讽的意味说道：“它值第纳尔。”

很显然这是从赞吉王朝的驻军手里买来的，第纳尔大约相当于2200法郎，对于一张地图来说这不是一个便宜的价格，但也不贵。看哈奇尔的表情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利昂最终只能将这种奇妙的现象归结于亚细亚异常的军事和政治局势。

利昂指着地图上一条被标出的黑线问道：“你们来的时候也是从这条路线避过那些穆斯林的巡逻骑兵么？”

哈奇尔点了点头，说：“卡莱赫位于安萨里耶山脉和黎巴嫩山脉之间，这地方在罗马帝国时代就是一个军事重镇，本来它也属于的黎波利，可是在967年的时候被那些该死的异教徒给攻陷了，连同塔图斯一起。这两座城市现在都属于赞吉王朝霍姆斯行省，当中还有一个萨菲泰，米斯巴哈在这三座城市各派驻了一支军队，他们构成了的黎波利北部的整体攻势，塔图斯还好，萨菲泰的‘真主之盾’伊萨姆和卡莱赫的‘屠夫’奈布哈尼每年都会派出军队骚扰性的进攻，就像一群饥饿的秃鹫。一旦有便宜可占，骚扰就会升级成一场劫掠，就像是咬住腐肉不放的豺狼。不过因为几次战利品的分赃不均，伊萨姆和奈布哈尼发生过多次冲突，相互之间很不和睦。我就是利用这一点，从他们防区之间的边缘穿过防线的，那里几乎看不见巡逻骑兵的影子。”

从地图上看，整个亚细亚地中海沿岸，一串珍珠般的港口城市由北至南排列着。从最北边的西流基港，到最南边的古老城市阿什凯隆，它们分别被掌握在十字军和穆斯林手里。

而的黎波利这个重要的处于基督教控制下的港口上下，分别是处于赞吉王朝控制下的塔图斯和处于法蒂玛王朝2控制下的贝鲁特和西顿。它们原本全都是属于的黎波利的领土，但在过去一百年中逐一沦陷，穆斯林渐渐完成了对的黎波利的包围圈。

事实上如果不是狮子王在历次十字军东征中将阿拉伯人的造船技术付之一炬，从而导致其到今天为止都没能完全复原，那么的黎波利早就陷落在海陆两面战线的夹击中了。

拜占庭信天翁骑士团-塞浦路斯长鸥骑士团-威尼斯联合舰队-热那亚联合舰队-的黎波利箭鱼骑士团-善堂骑士团-教廷驻埃及圣佑骑士团，由这八支主要舰队构成的法兰西-教廷海军，将穆斯林的军队牢牢封锁在港口中。

利昂名下的那支由12艘船组成的商船队也同样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在过去几次穆斯林试图突破这道海洋封锁的时候，教廷都会无条件征召所有属于贵族和商人的船队，攻击任何在地中海上扬着异教旗帜的船只，一片浮木都不允许留下。

一旦这条最后的防线被突破，就意味着穆斯林的军队可以在半个月内逼近法兰西本土，这足以让所有的基督徒回想起那个恐怖的年代，所以加洛林的皇帝和梵蒂冈那位天主在人间的代理者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现。

利昂看了看地图，然后抬起头看向哈奇尔，这位红发的骑士也正看着他。

“问题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把握再次从这条路线穿越穆斯林的防区，从而回到的黎波利？”

2本书内埃及为十字军控制区，法蒂玛王朝控制着包括以大马士革和安曼为中心的领土和苏伊士-塞得港以东的区域（那实际上大部分是荒漠）。

ps，在资料上纠结了半天，哎，毕竟不是地理帝啊。

[..c]

44.身份的谜团

44.身份的谜团

面对利昂的问题，哈奇尔很有信心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在明天中午前到达科罗尔湖，那么就肯定能在伊萨姆和奈布哈尼反应过来之前撤回的黎波利，那群愚蠢的异教徒已经习惯于将自己放在进攻者的位置，对于在领土内部生的情况，他们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时间才能调动起来。而上周安条克爆了一场由奴隶动的暴，安条克方面指责这是努尔丁的阴谋，致使局势变得有些紧张，赞吉的军队频繁向北调动，这制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不是那场暴，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带着他们……”

话的最后，哈奇尔戛然而止，他无法在利昂面前将那不义的行为义正言辞地挂在嘴上。

听到哈奇尔提起上周在瞻礼日生的那场暴，利昂有种奇特的感觉，因为那场纷乱中也有着他的身影，命运似乎用不可见的线将一些事情串联起来。

“那么看来我们需要担心的就只有那些阿萨辛了。”

利昂说着将目光投向山谷左侧的山巅，杰克此时正骑着马位于山巅之上，因为距离地关系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即便因为佩里的突破而心中有所郁结，杰克也绝不会将这类表情放在脸上，那就是他的脾性。

只见山巅上的杰克举起手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向的天空，那是利昂一行身后的方向。

利昂回头看去，青碧色的天空上一点几不可见的黑影正没入一朵台状云团。

那是鹞鹰，甚至不用真切地看到它的样子，利昂便知道那是阿穆尔的鹞鹰。

而出现在高空的这只鹞鹰也表明了阿萨辛骑士们依旧近在咫尺，那些偏执而又异端的骑士们并没有放弃取走包括利昂在内所有基督徒的生命这一愿望，他们的武器还渴望更多鲜血。

利昂向杰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加大侦查的范围，并把这个命令传递给哈奇尔手下那名此时在外围巡视的克里斯平骑士。

在哈奇尔没有异议的前提下，利昂很顺利地得到了了整只队伍的指挥权。

此时后面的车队中，躺在牛车上的布里尔正试图从梅西口中问出些什么。包着牛皮的木质车轮碾过山谷中遍地都是的石块，使得躺在牛车上的几个伤兵随着木板的嘎吱声来回晃动。

连同布里尔在内，这几个被‘雪蚀’或者‘影牙’咬伤的家伙还没有完全恢复，如同擅长于炼金的法师制作的蛇毒血清，利昂消除了所有尚未起作用的蛇毒蛋白酶，也恢复了那些被溶解的肌肉纤维。但是对于已经受到伤害的神经系统，要将其替换并催生愈合，那将是一个耗费数倍精力的大工程。

无论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拯救更多伤者还是缺乏如此庞大的精力，利昂不得不放弃进一步的治疗。

他将之后的治疗工作交给了梅西，这也是梅西与这些伤者同车的原因，这位牧师将用神术‘万灵药’来消除伤兵们的各种不适以及激它们的身体自愈能力。

当梅西为布里尔施展过这个神术之后，这问有着红色大胡子的中年骑士终于忍不住心里藏着的话。

“梅西牧师？”

梅西带着牧师那惯有的温和表情回应道：“布里尔骑士，怎么？还有哪里觉得不适么？”

“不，现在我还能跟您说话，这就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布里尔摇了摇头，带着一种对自己还活着的惊讶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死定了。您知道的，虽然的黎波利的那些牧师们一直宣扬杀死异教徒是无罪的说法，但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我知道那些家伙都是在胡说，我死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作为一名44岁的骑士，虽然剑技和斗气都没有随着年龄继续提升，但是眼光和经验却始终在不断积累。那足以让布里尔看穿一些谎言，尽管他不能反驳。

梅西没有接话，他左手在另一位伤兵的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口中颂唱一段圣歌：“仁慈的主，您洁净我们的手，您痊愈我们的足。您清澈我们的身体，您拯救我们的灵魂。您的恩惠无可报答，赞美您，我们永恒的皈依。”

一点如同露出般的白色光点从梅西的指尖分离出来，在空中微微旋转，然后滴落在那伤兵的额头，然后浸没其中。

布里尔看着那代表至高无上的主的圣洁力量，然后又看了看正在队伍前面和哈奇尔说话的利昂。

“那位年轻的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布里尔用了一个敬称来称呼年龄甚至不到他一般的利昂，他已经从士兵们和哈奇尔的口中知道了是利昂救了他。

“一位身份尊贵的骑士，一位品格高尚的贵族。”梅西在略微斟酌之后用这样一句话回答布里尔。

“我听他们说了，昨天晚上是那位大人救了我。”布里尔顿了顿，然后继续问道，“他同样也是神的牧者？”

这显然是指利昂使用的那种洁白而温暖的力量，那看上去和牧师梅西使用的神术没有差别，而事实上也的确差别不大。

几乎没有犹豫地，梅西回答道：“当然。”

“一位圣骑士？可是他明明还使用了……法术”布里尔显然激动了起来，旁边的几名伤兵也同样开始骚动。

在十字军国家法师的存在时极为稀少的，因为在狮子王克洛维四世死后，法师几乎差一点就被全部推上异端的审判席。如果不是因为这群神秘的家伙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亡灵巫师等邪恶的施法者和正经的法师之间所存在的差异，这种辨别观念至今都不会在整个基督世界传扬开来。因为梵蒂冈一开始正是试图用这个理由来污蔑和控告支持狮子王的法师们的。

而此后法师们就很少涉足宗教氛围浓重的地域，比如在整个亚平宁半岛南部除了那不勒斯就再看不到他们的踪影，在十字军国家中也是这样。

安条克和埃及是极度排斥法师的，立场更靠近教廷的的黎波利也是如此，唯有埃德萨和耶路撒冷因为圣殿骑士团的关系偶尔会出现一些法师的踪影。

而隶属于教廷的圣骑士们，更不可能存在能使用法术的成员，因为教廷一直宣扬的是神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切——包括法术所做不到的一切，这也导致了近百年来许多效果类似法术的神术被创造出来。

梅西看了看前面正转头叫过佩里的利昂，回答：“所以他有资格穿着印上血十字的白袍……他是不同的。”

“圣殿骑士？”布里尔长大了嘴。

一般所说的圣骑士并不包括圣殿骑士团，因为教廷的十二支圣骑士团中并没有它的名字，但也没有人能反驳这一点，因为正式圣殿骑士团保卫了代表整个基督世界最神圣的土地——圣城耶路撒冷。

百多年前的历史已经随风飘散，大多数基督徒并不知道教廷和圣殿骑士团之间的妥协和容忍，他们唯一知道的，是那些白袍血十字的骑士一直是上帝麾下最强大的骑士，而利昂的年龄对于这个评价显得太年轻了。

因为以上两个原因，布里尔没有联想到那个代表荣耀的名字，哪怕他已经知道这位年轻人拥有的力量。

很快这个秘密就在窃窃私语中传播到行走在马车两旁的所有士兵中，他们看向利昂的目光变除了敬畏和仇视外，更多了一种崇拜

是的，也只有圣殿骑士才是那些阿萨辛骑士的对手这在两个世纪中被不断地验证了无数遍

“那么那位漂亮的女士……一位天使？”布里尔又问，这一次他的神情显得无比神圣。

这个问题显然就不是梅西可以回答的了，他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明白特蕾莎的身份，这个如此美丽妖娆的女子有着人类的外形，但却流的绝对不是人类的血液。这从特蕾莎平时的行为和说话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女士的思考方式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她甚至会询问利昂关于人类食物和作为食物的不同。梅西没有冒昧地询问利昂这件事，他知道在他适合知道的时候利昂会主动告诉他。

另外，梅西还听到利昂在生气的时候叫过特蕾莎一次‘特涅忒斯’，那是这位女士实在有些不像话的情况下，而这个名字显然是一个古希腊名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梅西诚恳地说。

而这在大胡子布里尔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隐晦地承认和警告，传闻中梵蒂冈的大圣堂中有着很多天使转生的圣徒，背后生有雪白翅膀的人类就是天使这一等式就是从那被确定下来的。

布里尔没有见过真正的圣徒使用圣力，不然他将知道事实上那些翅膀是着光的能量，而不是教堂壁画上如同鸟类般的摸样。而昨夜映着火光和斗气光芒的特蕾莎，显然让布里尔和其他人都以为是那洁白的羽毛自己在光，那是在太过‘耀眼’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语，那些夹杂在风中的‘圣殿骑士’之类的单词让利昂停下了和佩里的对话，看了一眼梅西。梅西显然猜到了一些利昂的想法，他那么做是符合利昂的计划的，但却有些擅作主张。

压下生出的些微不满，利昂重新回到当下的问题，天上的云层告诉利昂今天晚些时候或许就会有一场大雨，尤其是在山区，这会让环境变得非常糟糕，特别是在身后还有追兵的情况下。

他要想个办法解决掉那只阿萨辛骑士的‘眼睛’。

ps,昨天写到一半趴了（干笑），一会还会赶一章，绝对不写完不睡……（）

45.月神长弓

45.月神长弓

利昂一行后方三英里处。（）

六名阿萨辛骑士正缓缓骑着马前行，阿穆尔用手遮在额前，因为从天穹偏南的方向射来的阳光异常刺眼。他看了看天上的鹞鹰，这只他从雏鸟开始哺育的白色雄性草原鹞要比一般的同类更大，是教派内部连续上百代改良的品种，原本是目标培育灵兽的计划最终为阿萨辛骑士们带来了天空上的眼睛。

名叫‘阿别卜’的鹞鹰在空中连续盘旋了三圈半，将利昂一行与阿穆尔的距离精确地表示出来。

“他们应该是打算从卡莱赫和萨菲泰之间传过去，看样子是的黎波利的人没错。那个白头发的基督徒不是普通的家伙，哈桑、侯那尔和哈希尼继续跟我来，乌萨麦你和雷姆尔先回鹰堡，尽快通知亚桑来帮我，他可以对付那个‘女人’召唤的水巨人。”阿穆尔转头向同伴们说道。

为了确定利昂一行的路线，从天亮算起他们已经跟了利昂两个小时，昨夜的失败让阿穆尔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尽管他之前已经给予了利昂相当高的评价，但事实证明那还远远不够。

“不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用刺剑的家伙，让雷姆尔回去吧。”乌萨麦咬着牙恨声说道。

这位阿萨辛骑士的脖子上包着白色的纱布，透出一股古怪的气味，那是一种阿萨辛秘传药物所散发的味道，它暂时止住了被刺穿的动脉继续流血，不过离愈合还远得很。

在阿穆尔的分析下，乌萨麦已经大致猜到杰克得以看穿地行术的原因，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一剑还给对方，尽管双方至今还未见面。

“乌萨麦，这是命令”阿穆尔皱着眉说。

“所以请你收回这个命令”

乌萨麦冰冷的脸上显现出坚决的表情，很显然如果阿穆尔不收回这个命令，他会再次提出要求，直到阿穆尔答应。

两人眼神对视，似乎谁也不肯退让，蛇夫哈桑在一旁桀桀怪笑，似乎对于两位白袍的争执乐见其成，金蛇‘哈撒克’盘踞在他的肩头，活像是半个蛇王复活。

从乌萨麦的眼神中阿穆尔明白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尽管他比乌萨麦要更强一些，但由于两人都是白袍，在教派内地位也相当，所以他的命令显得没有多少强制性。

于是他只得点了点头：“你可以留下，但是我不会收回命令，因为这一次的行动由我发起，所以我要为其中的每一个细节负责，包括你的生命。违抗命令的事情回去之后你自己向教长解释。”

说着阿穆尔将视线转向雷姆尔，昨晚雷姆尔在几乎硬抗下那水巨人的一击后受到了严重的瘀伤，右手前臂似乎也有不轻的骨裂症状，所以阿穆尔才让他回鹰堡报信并且召来另一位白袍——‘冬狼’亚桑，阿萨辛的七位屠龙骑士之一。

“明白了，阿穆尔大人，我会尽快赶回鹰堡的。”雷姆尔说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微微躬身，“祝真主和胜利与您同在。”

说完，这位骑士单手拉着缰绳，坐下的骏马人立而起并掉了头，迅速向远方驰去。

看着雷姆尔远去，阿穆尔又对剩下的骑士说：“看这天气，估计下午就会有一场暴雨，那个时候将会是发动袭击的最好时机。不过那并不代表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侯那尔，哈希尼，还有乌萨麦，你们和我去狙击那些基督徒派出侦查的骑士。哈桑，你绕去前面，布下一些陷阱，还有污染一下找得到的水源，那些基督徒不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没问题。”哈桑兴致高昂地答应下来。

于是五位骑士分为两拨，加快了马速向前追去。

………………………………………………………………………………………………………………

“克洛维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哈奇尔看见利昂在与那位用绷带包着眼睛的佩里骑士说了什么之后，就独自回到队伍最后的牛车处，那辆车上有着原本属于利昂一行的行李。利昂从其中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箱子里取出一根大约12英尺长的青铜长条，以及一捆看不出材质的‘绳索’。

而那捆‘绳索’到了利昂手上，就像是蛇一般活了过来，事实上利昂只是在上面施展了一个‘活化绳’法术，目的是让其相互纠缠并绞合在一起。

这时候哈奇尔才看出原来那是大约六条尾指般粗细的弓弦，每一条又分别由无数细小的纤维缠绕而成。

利昂将它们绞合在一起变成一根更粗的弓弦，然后将其勾在佩里握着的金属条两端，那金属条上有着十二个对称的钩子，利昂勾在了最外面那一对上，用力扯紧之后这赫然像是一张巨大的英格兰长弓

只不过它比普通的英格兰长弓更大，甚至远超人类的身高，这使得几乎没有人可以使用它平射，而利昂也的确没有打算那么做。

“我要将那些阿萨辛骑士的眼睛弄瞎，就像他们对我的骑士做得那样。”利昂平静地回答，然后抬头看向天上。

“您要射下那只鹞鹰？”哈奇尔看着利昂的表情，那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它飞得太高了，您不可能射的到它。”

哈奇尔说得没错，鹞鹰在猎食时一般飞行在3800英尺的高度，卓越的视力让它们在这个高度也可以发现在地面上窜行的老鼠等猎物，而那些穆斯林军队中经过训练的鹞鹰可以飞到4500到5000英尺的高度，并且保持侦查地面的能力。

阿萨辛骑士的鹞鹰或许更优秀一些，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这世界或许有武器可以攻击到5000英尺外的目标，但不可能攻击到5000英尺高度上的目标那是不同的概念

“总得试试，不然我们逃不出那些阿萨辛骑士的视线。”利昂说着收回视线，看向哈奇尔“能请你帮一个忙么？”

“当然，我需要做什么？”

“配合我的骑士持着这张弓。”利昂说着示意特万走过来，并且让队伍继续前进。

在利昂的指示下，特万和哈奇尔分别持着弓臂中间部分的两端，并且高举过头顶，横着将那张奇怪的长弓朝着天空固定下来。

“佩里，你来拉弦，试着把斗气覆盖到弓上。”

佩里按照利昂的话做了，而使用的箭支则是那支伸长了的【卡戎的凝视】，随着深蓝色的斗气附着到弓身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铜锈斑斑的弓身竟剧烈颤动起来，就像是一枚共振着的音叉，这让哈奇尔和特万几乎握不住弓臂

“稳住”利昂略微提高了音量。

特万和哈奇尔不得不使用全力，这才勉强控制住弓身不至于抖动地过于夸张。

佩里一开始根本拉不动那道弓弦，但是当斗气完全覆盖长弓后，这张长弓竟开始主动吸取佩里的斗气，其吸取的速度快得惊人，而原本硬崩着的弓弦也因此一下子松软起来，虽然说不上轻松，但佩里还是成功地将其拉至满弦。

最后这张巨大的长弓竟然化作完整的圆月状，一种有别于佩里深蓝色斗气的银色光芒回荡于弓臂和贡献之间，仿佛是一轮天上皎洁的圆月。

利昂咏唱了一段咒语，在【卡戎的凝视】上加持了一个‘引导箭矢’，这是一个1级法术，能影响射出的箭矢从而有限地改变其轨迹。

“瞄准了么？”利昂看着佩里问。

“大致上。”佩里的话不那么有自信。

因为想要射中一只飞行在绝对超过5000英尺高度上，体长不足两英尺的鹞鹰，这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它在佩里的眼睛里几乎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得到回复之后利昂再度抬头望向天空，当一阵西风吹过时，利昂突然低喝：“放”

佩里立即松开弓弦，金色的标枪随着一声巨响闪电般射出，在离弦的刹那炸开一团白色的水汽，以超过声音的速度向云层飞去。弓身一瞬间所释放的巨大动能让哈奇尔和特万两人站立不稳，猛地向前冲出几步，这让箭矢略微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此时利昂的法术发挥了作用，【卡戎的凝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很小的轨迹，不断地修正着向着那只鹞鹰飞去

足足五秒之后，金色的标枪才飞行到与鹞鹰同样的水平高度，然后奇迹般地命中了那只完全没想到会遭遇攻击的傻鸟。

几乎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炸碎，阿穆尔的这只鹞鹰在5600英尺的高空上碎裂成无数羽毛和血肉碎块，向着地面掉落下来。

而与其同样坠落的还有那只金色的标枪，在那些因为巨响而震惊地回过头的士兵眼中，它神奇地又向着利昂几人的方向飞了回来

哈奇尔看着手上这张长空，再看看已经消失的鹞鹰，这位白发的年轻人竟然做到了

而再看那位佩里骑士，短短十数秒里他疲劳得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持续一整天的战斗，身上的斗气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

“这张弓是……？”哈奇尔怔怔地问。

利昂伸出手，轻巧地接住从天上‘掉’回来的【卡戎的凝视】，然后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微微一笑。

“阿尔忒弥斯之弓。”

那张此时斑驳铜锈已全部剥落的青铜长弓上，赫然雕刻着一位头戴桂冠的美丽女神

ps,我真的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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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阿穆尔的报复

46.阿穆尔的报复

一个上午的时间让利昂一行在曲折的连绵谷地中只行进了大约35英里，翻阅一些并不陡峭的丘陵花费了他们不少的时间，总体来说这个速度还是没有达到利昂的期望，但却在哈奇尔估算的警戒线之内。（

没有哈奇尔这些人的存在，利昂一行的速度无疑可以更快，但是潜在的政治价值让利昂不会在陷入绝境之前就放弃他们。事实上就算真的遇到那样的情况，以利昂的性格会不会那么做也很难说，在责任与奇遇的连续捶打之下，他还依然保留了一些独有的东西。

只因为他的灵魂如此与众不同。

当太阳行走到最高点，气温也随之迅速升高，但阳光却没有显得刺眼，因为大片的阴云从北边飘来，在地面投下巨大而连绵的阴影。这些从黑海而来的水汽在越过小亚细亚半岛之后在安萨里斯山脉前与大部分‘同伴’分开，与来自东边地中海的热风相遇，同并由于山脉的阻拦产生了大量的锋面效应。

于是在下午两点左右，一场在地中海沿岸并不罕见的短暂暴雨来临了，在开始的短短五分钟内，丰沛的雨量就让整个世界变得一片迷蒙。

利昂拿出了一些上好的毛毡，用士兵们的长枪支撑起来架在牛车上，让伤员能免受大雨的侵袭，避免随之而来的失温和一系列不良影响。

看着每平方尺大约140法郎的上好毛毡被顶在自己的头上，伤兵们的情感再度产生些微变动。

滂沱的大雨也让杰克和克里斯平的侦查变得很困难，现在这种天气下远离队伍，危险性已经大大增加，而侦查的必要却一定幅度的下降了。

在杰克的又一轮回报中，利昂示意自己的这位骑士收缩巡逻范围，尽量停留在队伍的视线范围之内，就渐渐变得地平的地势来说，大概这是100码左右的距离。

欧塞也很开回到了利昂的身边，无论是他还是阿米，两位司掌火焰的天使似乎都对雨天有着一定的厌恶，事实上就欧塞来说，或许是更讨厌雨水打湿它光滑而漂亮的皮毛——上万年的时间让这位天使几乎已经完全投入到它的动物形态中去了。

“克里斯平怎么还没有回来？”在等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后，哈奇尔担忧地说。

利昂心中也泛起了一丝不安，他似乎预感到有一些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了那位骑士身上。

在白天、开阔视野并且不断移动的这种情况下，受到少量敌人狙击后不能逃脱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位克里斯平也是一位正经的上过战场的骑士。无论是地行术还是那个玩蛛丝的骑士，或者操纵蛇群的那一位，都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发起有效的攻击，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那个使用臂弩的白袍阿萨辛。

对于阿穆尔，尽管现在利昂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异常清晰的形象。阿穆尔用他的弩箭在利昂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笔。

虽然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那位克里斯平骑士已经有所觉悟，哈奇尔也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但这时候却无法压抑心里的焦虑和急躁。

正当利昂不知道如何劝慰对方的时候，队伍的后方响起了不太急促的马蹄声，在大雨中依然相当清晰。渐渐平缓的丘陵和山脊让利昂和哈奇尔一转头就看到了这位骑士，他正策马沿着山脊试图赶上队伍。

“上帝保佑。”哈奇尔在面前划了一个十字，这一刻他真心地感谢上帝。

而利昂在心情略微一松之后，却又慢慢皱紧了眉头，因为克里斯平骑士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奇怪。

当克里斯平骑士越来越靠近队伍时，连哈奇尔都发觉了异常。常年共同在战场上拼杀，哈奇尔甚至知道很多克里斯平的习惯和动作特征，可现在坐在马上的克里斯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木偶般僵硬，那骑马的姿态比起贵族马术比赛中的都更为标准，挺直的腰背几乎一点都不晃动，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固定着他的脖子向后……

“戒备”利昂蓦然叫喊出来

佩里、特万、利昂神百年看不见的让和哈奇尔，还有躺在马车上的大胡子布里尔以及在队伍尾部压阵的马科夫骑士，全都在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各自抽出武器调整到战备姿态，而士兵们也很快跟上了骑士们的反应，毫无战斗神经的特蕾莎则比牧师梅西反应地更慢，当梅西立刻为所有人加持上释放速度最快的神术‘祈祷’时，这位在大雨中走神的女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些阿萨辛骑士又来了

特蕾莎立刻召唤了巨大的水元素，大雨的环境让她的超自然能力发挥得无比迅速，在比昨夜更短的实践中，她就以那条金鲤鱼为凭依召唤除了一个比昨夜更巨大的水巨人。

山脊上的克里斯平在队伍60码外慢慢停下，然后从他的背后慢慢转出一张阿拉伯人的脸。

这是侯那尔。

他隐藏在克里斯平的另一侧，单脚踏着马镫依附在克里斯平的身旁，克里斯平那穿着铠甲的身躯足以遮挡他的身形，作为一名骑士，不足6英尺身高的侯那尔绝对是个小个子，或许这也是他获得那种‘蛛足之触’的原因。

而克里斯平成了他捕获的猎物，就像是蜘蛛喜欢将暂时不食用的猎物用蛛丝织成茧一样，现在这位基督骑士的浑身上下，布满了那种几乎看不见的特殊蛛丝，成了他手里的牵线木偶。

利昂的反应显然让侯那尔感到意外，阿穆尔制定的原本计划在一开始就被打断了，原本他是试图靠近队伍之后再发动突袭的。

控制着克里斯平，侯那尔就静静地在那站了一会，然后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他

对着山坡下谷道中的利昂残忍地笑了笑，然后猛地将双手一拉，上千根丝线迅速绷紧收缩

血雨绽放，无数骨头、肌肉、内脏甚至是铠甲的碎片一同崩散开来，一团猩红刺痛了山坡下每一个人的眼睛

牧师梅西甚至不忍地闭上了双眼，唯一能平静注视这一幕的大概只有让和特蕾莎了，让还没有恢复名为愤怒的情感，而特蕾莎则并不理解什么叫做残忍，这样的谋杀方式对她来说只是有些新奇而已。

“呕不克里斯平”哈奇尔痛苦地大叫，他握着剑柄的手仿佛要将其捏断，因用力而份外苍白。

克里斯平唯一保持完整的遗体部分是他的头颅，那张哈奇尔熟悉的脸上凝固着名为恐惧的表情，因为丝线上巨大的收缩力而在大雨中高高飞起

可阿萨辛骑士们并没有停止对尸体的亵渎，一蓬巨大的箭雨从山坡另一边升起，这原本因该是侯那尔控制着克里斯平更接近队伍后发生的事，现在却被迫提前了。

“特蕾莎”利昂低沉地说。

于是巨大的水元素张开双臂，挡在所有人前方，弩箭在穿透水巨人的身体时被极大地减慢了速度，穿过之后几乎再无法构成威胁。

不过有一支例外，箭雨中隐藏着一支特别的箭矢，它击中了克里斯平的头颅，然后带着这位骑士最后的完整部分向利昂射来。

这是阿穆尔对于利昂之前举动的还击，克里斯平的死法无疑和那只‘阿别卜’的草原鹞相似。

利昂没有挥剑或是用别的方法格挡，那样无疑会亵渎一位骑士的遗体。他只是伸出手，然后将那头颅接住，头颅上蕴藏的巨大冲击力让他的手剧烈晃动，里面隐藏的那支弩箭却没有停下，它从头颅的嘴部射了出来。

瞬间偏了偏头，弩箭划过利昂的面颊然后没入泥土。

将克里斯平的头颅交给哈奇尔，利昂伸手抹了抹脸上流出的血，然后握紧了那柄临时挂在腰间的圣剑，他不方便在哈奇尔等人面前将其收进身体中。

可那些阿萨辛骑士似乎并不打算让战斗升级，阿穆尔的决定是不断袭扰对方派出的巡逻力量，所以侯那尔骑着原本克里斯平的坐骑迅速消失在山脊上。

这出乎了利昂的预料，他们再度少了一位骑士和一匹马。

“他们这是要使用袭扰的战术，这些该死的穆斯林”哈奇尔抱着克里斯平的头颅，用手闭上了同伴的眼睛。

利昂很惊讶红发骑士这时候都没有失去理智，他原以为哈奇尔会想冲上去的。

佩里在一旁说：“利昂，我去吧。”

没有了一定的警戒范围，阿穆尔随时可以发起一次像刚才箭雨般的突然袭击，那会造成噩梦般的后果。

刚才那波箭雨与其说是杀伤，不如说是对方在提醒利昂这一点，迫使他不得不继续派人侦查。

“不，你的反应不如杰克。”利昂同时用眼神阻止了哈奇尔还未说出的话，“你留着带领队伍，我亲自去。”

顿了顿，利昂又说：“这是那个白袍在报复我之前的动作，看来并不是绝对冷静的那种人，我去的话，可以试试看能不能yin*他再次发动袭击。”

于是利昂骑着欧塞亲自负责警戒侦查，而佩里和哈奇尔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

“我有些贪心了，让乌萨麦和侯那尔回来吧，这一次是我的失误。”阿穆尔铁青着连向哈希尼说。

哈希尼立刻将他的话转述给另两位骑士，而他的眼神却扫过阿穆尔的右手。

阿穆尔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支长长的白色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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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同人传说难度咆哮体小故事兼假条（最后二字使用0.05磅字体）】

【魔兽同人传说难度咆哮体小故事兼假条（最后二字使用0.05磅字体）】

早上起来写了大概一千二，然后被一个电话拘魂到杭州看中医，原本和清明换假来着。（

火车上遇到了一段东方快车吐血案，吐血的自然是我了……

前座两位钓‘龟’专‘精’的女猎人分别报告并最后探讨了长期饭票准确投资之目的与意义，如何操控并干预‘宠物’成长系数模型，兽王猎人之强大为何远胜‘洁身自保’为第一的‘生存’猎人和‘乱枪打鸟’的‘射击’猎人等一系列在两汇（两**流高峰集汇的简称）上引起热议的重大重要重心偏低的重量级问题。

最后打开了大脚插件GS对比互相查看对方装备，例如头文字G头文字C头文字L似乎也有头文字D等一系列紫色史诗装备，以及各种25人英雄难度CARTIER副本珍惜掉落镶嵌宝石，GS远飙500000开外啊……炫耀应该站铁桥啊……有木有啊有木有啊

就在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继而怀疑两人使用了美味风蛇或变形宝珠，甚至喝多了西部荒野**草酿制的雷霆酒的时候，才听明白原来两位‘头像’骷髅（红fen骷髅额米豆腐）级别的‘女神’是一起去海宁皮革城副本刷特殊声望胸章的，还特地赶的是拍卖行即将过季的时间，能挑选并指导自家‘宠物’打怪升级致富这不是没有原因啊重生琥珀全职高手啊有木有啊有木有啊

我当时就风中凌乱了，您二位不至于不骑自家的千金马，来做暴风城老鼠乱窜的地铁啊，感情体验生活么……

再看看身边‘那位’眼中似有所悟般念头通道的眼神，有胡桃夹子夹蛋般淡淡地忧伤……

以上，语言稍带艺术张力，不过剧情及数据属实……

看了看12点还差22分钟，果断发了这莫名冒出来的玩意，蛋定不能，不能啊，羡慕嫉妒恨，有木有，有木有

背着贷款负资产的房奴伤不起啊伤不起

好吧，转回重要的中心思想两天会将字数补到90万，咱没长相没人权的出宫采买太监就不提章节数了……4月1号将是一个愚人节，特此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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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时机

47.时机

出乎利昂的意料，那些阿萨辛骑士此后没有再发动这样突然的袭击，似乎他们现在一点都不想取走利昂的性命了。

甚至有那么几次，利昂特意走到离队伍更远些的地方，也没有引起对方的应激反应。

这种情况却反而让利昂感到不安，对方那位白袍骑士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他一定在计划些别的什么。

在大雨滂沱中，特蕾莎的水巨人得到了最大程度地增强，20英尺高的巨大人形张开双臂行走在队伍的后面，每分钟数以万记的水珠全部滴落在它流动着的奇妙身体中，然后再从它没有腿部的下身流入附近的水洼。

它前倾的身体成了士兵们头上的屋檐，说起来有些奇妙，水阻挡了雨。维持召唤耗费着特蕾莎本就不多的精力，不过利昂坚持让她那么做，因为在雨天中特蕾莎的水巨人不但增加了四分之一的体型，还能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以每秒20码的速度移动，那是原来移动速度的一倍

比起火焰系类法术能力受到极大限制的天使欧塞和阿米，蓝色的水巨人几乎暂时成了队伍中可以依靠的最强战力。

傍晚的时候队伍就彻底离开了山脉区，接下来的路程将是一眼可以望到边际的原野。

大约下午6点，队伍停在了一片小树林中，这种天气下几乎点不起篝火，士兵们只能就着雨水吃着冰冷的黑麦面包，还有一些因为受潮而变得腐软的肉干。

利昂的骑士们并不比哈奇尔他们好多少，杰克等人手里的面包和肉干只是稍微干燥些，但实质上并无不同。唯独杰克还藏了半袋子蜂蜜酒，哈奇尔和他的士兵们昨夜已经将他们的全部变化成火焰了，杰克马鞍上挂着的这半褡裢此时成了唯独仅有的稀罕货。

自己灌了几口后，杰克将它分给特万和佩里，佩里绷带上的血迹被雨水晕染开来，并且变得松松垮垮，这让这个一向注意仪表的粟发骑士看上去邋遢极了。

不过佩里没将它取下来，左眼传来的酥麻感让佩里很熟悉，他知道那是他的眼睛正在缓慢重生。比起解毒之类的治疗，让断肢复原是更为困难的，通常只有主教们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更不用说眼睛这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圣经之后的这些年里也只有教皇以及几位圣徒才显露过让瞎子复明的圣迹。利昂告诉佩里，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佩里得装作失明，直到利昂可以不再担心引起教会的注意。

喝过几口蜂蜜酒暖冷暖身子后，佩里看了看还剩下一大半的羊皮褡裢，抬头便迎上了士兵们渴望的眼神。比起拥有斗气保持体温的骑士，士兵们的失温现象更严重，雨水总能越过毛毡和斗篷，从各个角落钻入你的领子和靴子。

于是佩里走过去将剩下的酒交给哈奇尔，让他分给士兵们，这个举动得到了利昂微微点头的赞许。

“他们还跟着么？”咽下最后一片面包，杰克问。

利昂回头，眯着眼看了看远处的地平线，在偶尔闪过的雷电闪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四个小小的黑点。杰克的黑暗视觉也有某种副作用，这使得他在白天的视力要比一般人还要糟糕些。

“还在那，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利昂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再发起袭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至少会试图击杀一些士兵，然后用伤者来拖垮我们。”

“管他呢，总归这是好事，等我们到了的黎波利境内，他们总不可能再大摇大摆地继续跟过来了。”

利昂点点头，不过心头的担忧却没有减少。

但就在利昂刚刚以为阿萨辛们的骚扰就此结束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十几条毒蛇从树枝上掉落下来，直扑在休息中的士兵们，能及时反应过来的只有几个人，其他人毫无意外在被咬之后才将那些长条状的生物砍成两段。

梅西不得不为这些士兵再度解毒，这耗费了他早上祈祷所准备的三分之二的神术能量。

“离开这，我们得继续走。”利昂骑上欧塞，挥了挥手，让队伍重新启程。

他看了看远处昏暗中如同雕塑般静立在原野上的阿萨辛骑士，还有30英里，就能甩开这些难缠的家伙了。

…………………………

大雨沿着阿萨辛骑士们的斗篷滑落，他们坐下的马匹不断喷打着冒着白雾的响鼻，冬季的雨总是让人觉得难捱，尤其是在荒野中。

“阿穆尔？为什么不动手？”乌萨麦捂着脖子，雨水让他的伤口有些发炎，但他依然不肯按着阿穆尔的命令回到鹰堡。

“还不到时候。”阿穆尔冰冷的眼睛看着前方远处蜿蜒移动的基督徒队伍，“那个水巨人的速度似乎变快了，我们不能冒险，一位阿萨辛骑士的生命要比十个基督徒更重要。”

“我们的死亡之弦什么时候胆子变得那么小了？”乌萨麦忍不住讥讽起来。

转过头瞥了一眼眼睛有些发红的乌萨麦，阿穆尔又看了看其余几位骑士，哈希尼和侯那尔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一些迟疑。

“还不到时候”阿穆尔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然后又补充了一些。“屠夫奈布哈尼和伊萨姆那两个蠢蛋就是反应再慢，这时候也该发现了。被基督徒潜入防线之后屠杀了一个村子，如果不想被努尔丁丢进监狱的话，他们就必须得做点什么。而那个时侯才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希望雷姆尔来得及将消息传回鹰堡，没有亚桑，那个水巨人始终是个麻烦。”

停顿了一下，阿穆尔又说：“我们要给‘他’创造最好的机会。”

…………………………

同一时间，阿穆尔口中提到的‘静雷’雷姆尔，正拼命鞭打着身下的战马，可惜大雨让地面变得泥泞而湿滑，他的速度无法变得更快。

阿穆尔让他尽快赶回鹰堡，并且通知同为屠龙骑士中一员的‘冬狼’亚桑前去支援。雷姆尔亲身体验过那个可怕的水巨人拥有的力量，而‘冬狼’亚桑正是它的克星

穆斯林们称呼这种法师们召唤出的元素生物为魔灵，除了水、火焰、泥土，它们还有很多别的形态的个体，比如金属、植物、尸体等等。可即便是在巴格达，这样程度的魔灵也绝不常见。

正当雷姆尔一处山谷中穿过时，身下的战马猛然一沉，然后他便被甩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立即调整身体的中心，雷姆尔落在了地上，他很快看清自己坐骑的前足上正缠绕着一些水流，那绝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敌袭

一阵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雷姆尔的耳边响起，那不是阿拉伯语，也不是法语或者别的任何一种雷姆尔听过的语言，它更像是森林中树叶摩擦的声音，轻风越过河面的声音，一种近乎自然的语言。

“德利亚格卜，水中的猎手，露出你的獠牙为我捕获这猎物……”

地上的雨水猛然凸起，无数绳索状的水链从半径10英尺内的每一个水洼中飞射而出，并且全部向雷姆尔缠绕过来。似乎是幻觉，雷姆尔的眼中闪过一条奇形怪状的鱼，那正是无数水链升起的前一刻。

双拳猛地互击，一道手指粗细的雷电夹杂着奇特的斗气弹射而出，雷姆尔双手向前一推，这道雷电像是鞭子般将那些水链击散。

同时他也找到了袭击者，一块巨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扎着粗大鞭子的男人，手中提着一根巨大的木槌，宛如树干上疖子般的结构构成了那木槌的头部。

骑士的直觉让雷姆尔知道刚才的袭击正是出自于这个身高七英尺的巨汉，但更让雷姆尔吃惊的是他身边的那些人。

褐色的瞳孔几乎缩小成针尖般大小，雷姆尔看到了什么？

刺目的红宝石黄金十字架，那是每一个阿萨辛骑士都熟悉的标志

圣杯骑士教廷的圣杯骑士

几乎没有给雷姆尔多余的时间思考，那些圣杯骑士们已经冲了上来，他们很自然地散步成一个弧线，似乎想要包围雷姆尔，企图生擒这位阿萨辛骑士。

而其中一位身材纤细的骑士高高跃起，白色的斗篷如同一朵巨大的白蔷薇在大雨中展开，两把长剑从大腿两侧滑入她的手中，并向雷姆尔斩来。

雷姆尔试图用臂甲招架，并且身体晃动，想乘着对方的包围网还未形成前逃走。

可当臂甲与对方那柄白色的长剑交击时，一团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在近在咫尺处绽放，雷姆尔措手不及下一下子陷入了目盲状态，强烈的光线暂时性地剥夺了他的视力

逃不掉了，阿穆尔大人的命令……

几乎是在被那长剑上激发的闪光术致盲的一瞬间，雷姆尔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对方足有10个人，甚至每一个都有不弱于他的实力，于是他做了几乎所有阿萨辛骑士在鹰堡中立誓时所发誓要做的事。

“……死亡在我们身边，它从不言语，因真主令它不可言语。它不唱赞歌，也不念悼词，它只等着你。而你需要它的时候，它便来，引你去真主的国……”

雷姆尔猛地挥动右手插进自己的胸膛，带着银色臂甲的手掌击碎了肋骨，然后握着那跳动的心脏，不顾一切地激发自己所有的斗气。

“小心菲碧执事”

“闪开”

几名圣杯骑士似乎对雷姆尔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但对菲碧来说这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她还是第一次面对阿萨辛骑士。

一团巨大的人形电光在她面前爆炸，数十道手指粗细的电蛇不规则地向所有方向抽打，它们不但带着无形的雷电之力，并且还带有相当程度的冲击感。

菲碧在千钧一发之际，双剑在身前交错，身体猛地蜷缩，右足点在剑身交叠处，然后由此借力做出一个不可思议地动作。她重重踏在自己的双剑上，并从中接到了足够的反作用力，飞快地向后闪避，而握着剑的双剑也因此而分开，如同天使的羽翼般向两侧舒展。

整个动作优美而华丽，却实实在在违反了正常的物理规律。

雷姆尔迎向死亡的一击最终没有伤到任何人，哪怕是接着雨水的传导，唯一的战果大概就是在菲碧的白色斗篷上留下了几个焦黑的电亟印痕。

“疯狂的异教徒……简直是疯子……”跟着德里克从山上走下的哈里口中不断重复，显然雷姆尔的举动让他完全不能接受，一种简单地震撼影响着这位年轻牧师的心神，此前他从未想象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事实上不到20秒，而雷姆尔决定自杀所用的时间甚至不到2秒，整件事简短却具备强大的冲击力，就像是一段在前奏的**戛然而止的音乐，带给人一种情绪上的空洞感。

阿萨辛骑士从不畏惧死亡，因为死亡正是他们的归宿。

每一个阿萨辛骑士都被告知，如果落在那些基督徒的圣骑士手中，即便灵魂也难逃囚禁，死后无法回归真主的天国。而对于真主在人间最强大的战士，阿萨辛骑士们宁愿背着自杀的大罪坠入火狱，也不愿自己落入教廷圣骑士的手中。

而阿萨辛的教长也曾经告诉过每一个阿萨辛骑士，向他们保证他们的灵魂即使落入火狱也会得到救赎，‘火狱之王’会亲自将每一个阿萨辛勇士的灵魂带上天国。

“可惜，我原本只是想问他些事情。”德里克看着已经变成焦炭的尸体说。

圣杯骑士们相互看了看，对德里克无视他们立场的话没有表示反驳，他们已经从这个奇怪的教皇直属执事身上看到太多令人吃惊的东西，在这种言语上纠缠显然是不明智的。

菲碧却走到雷姆尔尸体旁，用长剑拨开那双闪亮的臂甲，这位蒙着双眼的女骑士似乎在打量地上的尸体，又像是在感应什么。

“现在也一样能问，德里克执事。”菲碧忽然这么说道。

而那条蒙着眼的绯红缎带上，一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眼睛正缓缓眨动。

ps,昨天就到了北京，说到这个就泪，对方安排的什么破商务酒店，昨天半夜弄了一小时上不了网，于是放弃，今天总算在服务员的指导下弄好了。如果今天不是愚人节的话，那么晚上应该会有好多好多更……

48.突围

48.突围

当利昂按着哈奇尔说的穿过两位穆斯林将军的防区边沿，连绵的大雨已经渐渐变小，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了。

而这时也已经到了深夜时分，利昂骑着欧塞落在队伍后面，依稀能听到从他身后更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那些阿萨辛骑士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再隐藏自己的踪迹了，他们就单纯地跟在队伍后面，像是等着什么。

这让利昂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希望我的预感不会成真……’看着天边逐渐从暗紫变成铁青的天空，利昂拍了拍欧塞，赶上了前面的队伍。

可还没等他回到队伍中，就看到前面佩里转过来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而接着一种不安像是传染病般在队伍里传开了，利昂从细碎的话语中隐约听到‘屠夫’‘马木留克’等词语。

不祥的感觉愈发沉重，而当他骑着欧塞来到哈奇尔和佩里旁边，甚至不需要佩里说明就知道事情的原因了。

从安萨里耶山脉向南，平坦的原野事实上一直在以一个微小的坡度下沉，而前方尤其明显，利昂甚至因此可以看到远处的两座骑士堡以及周边大片的农田，骑士堡的上空飘扬着熟悉的十字旗和大概是领主的家徽。

那距离利昂等人现在的位置，只有仅仅2英里……

可就在利昂等人和那片显然是基督徒控制区的当中，一支相当规模的军队已经整齐地列阵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是一支由轻骑兵组成的军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赶在利昂等人踏上的黎波利的领土前拦在众人的面前。

“该死……”利昂忍不住扶住自己的额头，那些阿萨辛骑士果然是在等待这个时机。

“大概1500人，包括一支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李，我们现在怎么办？”原本在前方的杰克早就撤了回来，他是最早发现这支穆斯林军队的人。

杰克说话的时非常不引人注意地看了一眼哈奇尔和他的士兵们，他知道利昂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也猜到利昂不会答应。

果然。

利昂摇了摇头，说：“的黎波利方面的反应呢？这么一支军队集结在边境，那些骑士领主和伯爵的驻军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这些穆斯林骑兵似乎才来了不久，那边的两座骑士堡已经点起狼烟，我看到农夫们全逃进城堡里了，短时间内期待的黎波利的驻军估计是没希望了。”杰克这时也难得地沉稳下来，一个整齐的骑兵方阵足以带给杰克足够他严肃起来的压迫感。

“也不能指望那些骑士堡里的战力，他们能守好城堡就不错了。”利昂抿了抿嘴唇，眼前的情况似乎到了绝境。

利昂这一方和对方的实力对比简直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在他们前方1英里处的，是一支满怀复仇怒火并且养精蓄锐的轻骑兵方阵，而利昂这一方则只有区区不足40人，甚至有着几乎占到四分之一的伤员。

一时之间沉默笼罩了整只队伍……没有人有心思说话……绝望如同醇酒般酝酿……

“利昂，那些阿萨辛骑士靠近过来了”佩里看了一眼后方，提醒道。

利昂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继续犹豫不决，他又看了看面前的骑兵方阵，方阵前似乎有两位穆斯林骑士在争吵什么，这才没有立刻发动冲锋。

‘恩？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哈奇尔骑士……”利昂转过头看向红发的骑士，想说什么。

“克洛维先生，您和您的骑士还是想办法突围吧我会和我的兄弟们帮你们吸引一点对方的注意力的。”哈奇尔打断了利昂的话，他自嘲地笑了笑，很坦然地对利昂说。“我们这些白橡树步兵团的幸存者们在那些贵族眼里大概只是碍眼的石子，回到的黎波利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们，是不被需要的人……所以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替我将这些财务交给那些白橡树步兵团士兵们的遗孀和孩子们，他们需要这笔钱。”

哈奇尔说着指了指最后一辆牛车上的东西，那些还沾着血迹的黄巾和白银器皿，被用蛮力压扁成便于携带的样子。哈奇尔的那些士兵们也没有反对他作出的这一决定，这些士兵显然都知道凭着他们是逃不过骑兵的追杀的，甚至对面的那支骑兵方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的身体撕个粉碎。

大概只有展现出神奇实力的利昂和他的骑士们，以及那位神秘而美丽的‘天使’，才能逃出那些轻骑兵的追捕。

哈奇尔说着便立刻命令士兵们解开套在牛车上的两匹马，想将其交给佩里和特万。

“停下”利昂说。

“您不必感到愧疚，事实上我和我的兄弟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没有遇见您的话，大概也是同样的下场。您不欠我们什么。”红发的骑士认真地说。

利昂从哈奇尔的眼中看到了对这个世界的厌倦，血，战斗，仇恨，日复一日。可能也正是这种对于现实的绝望才导致了这位天才的红发骑士发动了一场军事上的奇袭，如果他拥有更多的部下，那么这一次不义的掠夺完全能升级成为一次不义的战争。

大胡子布里尔从牛车上跳下，他已经勉强能自己行走了。

“是的，克洛维先生，您不欠我们什么。”这位中年骑士用嘶哑的声音说，这话由大胡子布里尔来说尤为合适。

利昂看着那些士兵的脸，现在他已经从这些沾满泥巴的肮脏而淳朴的脸上看不到仇视了，那上面表现出更多的是敬畏和崇拜，对于力量的敬畏和对于圣殿骑士的崇拜。

下意识地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那枚大十字徽章，然后利昂将它解下，然后重新固定在胸口的位置。

血红色的十字架代表着传承两个世纪的荣耀

“我以一名圣殿骑士的身份，宣布你们已经触犯了上帝的旨意，你们的行为必须受到审判，而这审判将在我的监督下进行。直到审判完结之前，你们将处于我的监管之下”利昂严肃地说道。

哈奇尔和布里尔面面相觑，士兵们不解地望着利昂，他们已经知道了利昂是一位圣殿骑士，但是却困惑于他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些。

“所以现在，我命令你们，跟着我回到的黎波利，在神的面前接受审公正的审判”

“……克洛维先生？”哈奇尔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我不会放弃你们独自逃跑，那不是一名骑士应该有的作为，我不能玷污圣殿骑士的名誉。另外，哈奇尔骑士，你们不是不被需要的人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会回到的黎波利的”

………………

杰克在一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这才是利昂，我们的主人。”佩里握紧了双剑，笑着说。

………………

两尊金精傀儡，重新补足到16具的龙牙兵，以及特蕾莎召唤出的水巨人，这些召唤生物或者傀儡构成了阵型的前锋，哈奇尔的士兵们则处于队形的后方，两者之间的是利昂和利昂的骑士们。

在对面穆斯林轻骑兵方阵前的两名看上去是首领的骑士还没有就指挥权的问题争吵出一个结果，那支在他们看来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的弱小队伍竟然对他们发起了冲锋？

“巴巴拉尔，该死，那些基督徒里有法师”

“这全都是因为你的喋喋不休和女人般的啰嗦卡莱赫的勇士们，跟着我冲把那些基督徒砍成碎块”其中一名骑士说着就带着一半的骑兵迎向了利昂带领的队伍。

另一位骑士策马在剩下的骑兵面前来回跑了一个圈，口中一边高呼道：“我们是真主之盾，我们是真主之锤，我们击碎真主的敌人阿门”

“阿门阿门”

然后他带着剩下的这一半骑士以更为狂热的姿态同样发动了冲锋。

如果从天空望下去，就可以看到原本严整地列成长方形阵列的骑兵们骤然间分成了两部分，其中穿着灰色铠甲的左翼率先发动了攻势，像一支翅膀般张开向前掠去，在冲锋的过程中逐渐失去完整的阵形，骑兵们的锋面向东面略微倾斜。

而剩下的另一半右翼骑兵则完全和左翼的骑兵们脱离，滞后了几乎200码距离的他们以整齐的阵型自行向前冲去。

整个战场看上去混乱极了，而利昂带领的那一小支队伍就像个小小的箭头，迅速淹没在率先发动冲锋的左翼骑兵中，然后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精金傀儡和龙牙兵们掀翻了第一排的骑兵，使得对方的冲击猛地滞了一滞。

而后方的另一半队伍，还完全没有来得及跟上

没有统一指挥权的两支部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阵型上的脱节，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没有默契的各自作战，以及命令和行动上的矛盾，更是将这个弱点带来的严重后果一一突显。

而这，或许就是利昂他们唯一突围的希望

49.风

49风

利昂召唤的龙牙兵们普遍有着相当于5级骑士的力量和度，而其中使用龙的锐牙召唤出的个别单体甚至有着相当于6级骑士的素质。但由于内部注入的是临时拼凑的土狼之灵，所以它们使用那些骨质武器的技巧相当之原始，只是简单地挥砍或者捅刺。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精密地一一操控它们，所以这群宛如白色玉石雕琢的骷髅们微微伛偻着背脊，手里握着的武器拖曳在地上，跳跃着冲向迎面而来的轻骑兵。

与这些龙牙兵迎面撞上的是‘屠夫’奈布哈尼手下的一名高位骑士苏布哈所率领的82o名轻骑兵，这位骑士的名字是清晨的意思，但脾气却像是午后的烈日般暴躁，一如他的主人奈布哈尼将军。

这些骑兵们大都穿着精致的精钢链子甲，佩戴质量最好的大马士革弯刀，这些都是相当昂贵的装备，武装这些骑兵所花费的金币足以组织一支三倍规模的同等骑兵团了。他们中的一半有着2级战士的水准，剩下的则是3级或者4级的战士，劫掠成性让他们变得凶残而嗜血，这一定程度地提高了他们的战力。这支奈布哈尼麾下的轻骑兵在战斗风格上有着自己的特点，那就是处于优势时的冲击力令人惊叹。

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见过会走路的骷髅，因为亵渎死者的尸体并将其从大地中唤醒在伊斯兰世界也是不被允许的行为，穆斯林认为那会让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回归真主的怀抱。所以当看到利昂从一辆牛车后变出大量的骷髅时，他们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敌人在亵渎同胞的尸体，因为之前并没有在那个被袭村庄中找到大部分村民的尸体。

“杀光这些亵渎亡者的基督徒把他们的头颅带给我们伟大的将军奈布哈尼”苏布哈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高声呼喊。

“死亡献给奈布哈尼”身后的骑兵们随之高呼，白色的包头巾的下面是一张张狰狞的脸。

无疑这些穆斯林勇士有些轻敌了，因为那些看上去单薄而纤细的骨头架子爆出了足以掀翻奔马的巨大力量

一连串沉闷地重响，十五名冲在最前面的轻骑兵被连人带马掀翻在地，龙牙兵们用简单但粗暴的方式止住了骑兵们的冲锋，它们挥动武器砍倒了骏马，然后无视劈砍在骨骼上的弯刀，跳起来落到那些落地的骑兵身上，将各种骨质武器刺入对方的身体。

从它们的行为模式中隐约能看到野兽的本能，在阻止了最前一排的骑兵后，这些白色的魅影开始跳跃在骑兵们的头上，毫无目的地扑杀别的目标，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让大多数穆斯林骑兵无法适应，往往只来得及侧过身子，就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虽然龙牙兵很快因此而变得分散——它们完全是按照本能在进行杀戮，但不得不说这产生了意料之外的结果，混合着惊讶的恐惧让轻骑兵们不由自主地拉扯缰绳，试图躲开这些在马背上跳跃来去的骨头架子，失去了冲锋的度和马匹带来的高度优势，骑兵并不比步兵更强。

而这大大减少了利昂等人面对的压力。

冲向利昂的第一排骑兵中，只有一个躲过了龙牙兵的阻击，那人顺着砍来的骨质长刀向后倒下，整个人躺在马背上，同时手中的弯刀借着战马的度轻轻递出，娴熟地让刀锋准确掠过龙牙兵的第4节脊椎骨，然后将寄宿着土狼之灵的颅骨砍了下来那是这支轻骑兵的领，高位骑士苏布哈

失去颅骨的龙牙兵顿时散落一地，然后迅化作一股白色的烟雾，由灵力重构的身体快分解消失着，而一击得手的苏布哈则咆哮着向着利昂冲了过来。

作为一名9级骑士，苏布哈的实力在同等级的骑士中大约中等偏下，但在鼓舞士气与身先士卒方面却有着不俗能力，所以‘屠夫’奈布哈尼让他统辖自己麾下6支骑兵团中的一支。在长达14年的从军经历中，苏布哈的弯刀砍下过拜占庭人的脑袋，砍下过亚美尼亚人的脑袋，砍下过波斯人的脑袋，也砍下过基督徒的脑袋。

现在他显然也想砍下眼前这个年轻基督徒的脑袋

利昂面对苏布哈甚至没有改变原本冲锋的路线，笔直地对冲而上，眼看就要相撞的瞬间，坐下的阿米四足用力，一人一豹竟从苏布哈的头顶上飞跃而过

‘噔’

圣剑准确地档下了苏布哈试图砍向欧塞后爪的弯刀，双方的力量相当，但是利昂的斗华却让他占尽便宜。

‘诸神审判’在所构建的心灵回廊在利昂充满敌意的时候会变得极其具备攻击性，原本平静地心灵沟通将变为粗暴的心灵冲击，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并非物质层面的侵袭。

苏布哈只听到一个年轻而威严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轰然响彻——你是否有罪

那声音并不是语言，那声音也非在呼喊，但它却猛烈地抨击着苏布哈的心神

而苏布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做下的那些暴行，那些被掩盖在杀戮的快感和剥夺他人自由权利的优越之下的邪恶，那些在《古兰经》中找不到的内容，真主安拉从未允许的行为。

是的，你很难想象一本教导信徒如何寻找心灵安宁并且推崇善与和平的《古兰经》，如何会教导出世界上最残忍最不人道的暴徒，就像你同样很难想象在梵蒂冈满是黄金装饰的大教堂底下有着绵延数英里的阴暗地牢。

按着真主的旨意和先知的教导，苏布哈知道自己是有罪的无论巴格达的哈里或者他自己的君主宣扬什么，他始终是有罪的

真、善与美，只有这三者是人类不需要教导就能学会的知识，它们是隐藏在灵魂中的隐性代码，就和兽性与原罪一样。

当利昂的心灵冲击将一丝罪孽感从苏布哈翻涌的心灵之海中揭出，那原本如同询问的‘声音’变得如同审判般冰冷，并且不断地成倍放大，仿佛要试图击溃苏布哈的灵魂。

灵魂中像是过了很久，现实中的时间却只流淌了半秒钟。

一剑让苏布哈陷入短暂的失神，利昂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杀死对方的好机会，他骑着欧塞落向苏布哈身后的大群敌人中间。

当苏布哈从灵魂的审判中挣扎出来，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却是一蓬细密的剑雨，他不得不从马鞍上向后跳起来躲避这致命的刺击。

而杰克的攻击却仅仅是为了将苏布哈逼入陷阱，当苏布哈向后跳跃之后，两道闪动着深蓝色斗气的波光恰到好处地从左侧袭来，使他不得不挥出带着血色光晕的弯刀。交击的瞬间数十层波动由弯刀传入苏布哈的身体，虽然由于力量上的优势击散了佩里的‘波纹剑’，但是其中的波动却让苏布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落地的苏布哈以为自己躲过了对方的联手一击时，却莫名感觉到一瞬间的心慌，他本能向左闪开，下一刻握着弯刀的右臂就离开了他的身体，一柄突然浮现于空气中的长剑斩中了他的肩膀。

在几名侍从骑士的拼死掩护下，苏布哈被救回了轻骑兵们的冲锋阵型内，血红色的斗气在肩膀的部位蓄积着，竟然神奇地止住了流血。

苏布哈回头看向这一连串攻击的开始，那个骑着黑豹的白骑士，却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四散出击的龙牙兵如同被抛开的剑鞘，而利昂就像是隐藏于其后的剑尖，狠狠地刺进了因为龙牙兵而略微变形的敌阵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骑兵阵型的中间冲天而起，跳动的焰舌瞬间吞噬了半径15英尺内的8名轻骑兵，如果不是因为冲锋阵型的松散，这个数量至少还会增加三倍。

而当肆虐的火焰和迎面而来的热风散去，一名骑着黑豹的年轻骑士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而没有人能够完整地接下他一剑，那些甚至不是骑士的穆斯林轻骑兵完全不是利昂的对手。

他们使用弯刀的技巧在利昂的眼中就像是孩子一样，那大概是利昂4或5年前的水准——的确还是孩子的时候。

金色的圣剑带着大气精灵的祝福，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狂风，继而轻轻掠过那些轻骑兵的身体。精钢打造的链甲在圣剑的锋刃下像是亚麻布一样断开，或许只有大马士革弯刀上的缺口才能证明利昂的剑确实曾在这里停留。

哪怕是那些轻骑兵队伍中担任队长阶级的穆斯林骑士，也全都在利昂的第一剑下就失去了抵抗能力，‘诸神审判’之后紧接而至的剑刃让他们接连从马上摔落。

风。

利昂就像是战场上刮起的一阵强风。

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在他冲锋路线的前方，就像是没什么能阻止无形的风从我们身旁流过。

金色的长剑在他双手间交替，无论哪一边都能以最快的度刺出，这时利昂才体会到哥特教导他罗马剑道时的严苛是多么有意义，左右手平衡的练习让他在战场上几乎没有死角

他驰过的地方敌人便纷纷落马，短短半分钟，利昂就在那些轻骑兵的阵型中拉扯出一道空白的直线

喷溅的鲜血与白色的长在风中飞舞，利昂的斗篷如同死亡之翼般迎风展开

“围住后面的那些人，把阵型散开散开那个白头的家伙让泰马姆去对付”苏布哈忍着肩膀的剧痛用阿拉伯语大声吼道。

轻骑兵们似乎早已等待着长官的这个命令，在听到他命令的下一刻，很快就让出了一条松散的通道，放开的口子正朝着落后了2oo码的另一半穆斯林骑兵，那是是‘真主之盾’伊萨姆手下的游骑兵部队，他们比苏布哈麾下的部队更为精锐，由伊萨姆的侄子泰马姆率领。

这7oo多名游骑兵中还包括了一支92人的马木留克精锐，他们中的每一名成员都有着4级战士的实力，简直可以说是一支预备役的骑士团对于麾下大多是步兵军团的‘真主之盾’伊萨姆来说，这是他全部的骑兵部队了

利昂看着眼前出现的这条空道，便知道突围的那一线希望已经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在遇到突破力以及杀伤力太强的对手时，那个穆斯林军官最终选择了将这压力转移给自己的友军，而这正是利昂所希望的

利昂回过头，看见自己的骑士们正艰难地试图向自己靠近，虽然那些轻骑兵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整只队伍突围的度也快不起来。

精金傀儡牢牢地守护在队伍的两旁，维持着利昂这一方阵型的完整，而2o英尺高的水巨人则守在队伍最后，能随意变化的臂展让它轻易地照顾到整个队伍，随手便能拍飞漏过哈奇尔等人防线的敌人。而这一切都是由特蕾莎在操纵，虽然对于精金傀儡的控制上依然显得笨拙，但是以金鲤鱼为凭依的水巨人有着一定的智慧，堪堪弥补了这一点。

可惜的是两者都无法快移动，而脱离了它们的队伍显然也会立刻被穆斯林轻骑兵的弯刀撕碎。

于是欧塞猛地刹住身形，两只前爪牢牢抓住地面，整个身体如同平行漂移般瞬间掉转了方向，出乎穆斯林骑兵们意料地再度冲了回去。

再度挥剑斩落一名敌人，利昂竟突然在欧塞的身上站了起来，他高举着圣剑仿佛君王般指着断了一臂的苏布哈

搅散对方的阵型，用一半的敌人作为盾牌防御另一半，然后借此机会突围，这才是利昂的真正目的

………………………………………………

“时机到了”阿穆尔看着前方混乱的阵型说，“看来亚桑赶不及了，动手吧心那个水巨人，你们要做的只是给‘他’制造机会”

“知道了”

“尤其是你，乌萨麦，珍惜你的生命，别将其挥霍在没有意义的冲动上。”

“我不需要你来啰嗦。”

说完，乌萨麦当先潜入地下，一道土垄向远处延伸，而侯那尔和哈希尼也各自策马向前跑去。

阿穆尔在臂弩上扣上一支蝎尾箭，眼睛微微一眯，死死地盯住了那个鹤立鸡群般站立在晨曦之光中的白骑士

50.战场上的舞者

5o战场上的舞者

“跟我来”白色的斗篷因为高而在风中拍打出船帆般的声响，混合着一句简短的命令。

利昂从杰克等人的面前驰骋而过，在那短短两个单词的时间里，就有3名穆斯林骑兵先后落马。

第一位落马的骑兵正挥刀砍向特万，根本没有想到那个白骑士会从自己后方再度冲回来，在其意识到身后近3o名同僚重新结成的阵型被再度冲破之前，利昂的圣剑就已经轻轻刺入了这名骑兵的后颈，然后迅拔出。

这一击造成的伤口很，剑尖从第第5节椎骨的缝隙间刺入，彻底断裂了脊髓，斗气产生的这电流同时伤害了脆弱的神经系统。这名骑兵当下便失去了一切动作能力，身体突然僵硬，并从马鞍上滑落，并且由于冲锋的惯性在地面翻滚了数圈，他没有立刻死亡，直到几分钟后才因肺部呼吸机能的丧失而失去生命。

第二名骑兵从同伴的不幸中得到了警示，他得以举起弯刀堪堪挡住了那位白骑士的挥劈，但是交剑时对方长剑上涌来一股远远过他的力量，同时还有他无法理解和抵抗的心灵冲击。

金色的圣剑在大马士革弯刀上斩出一道一英寸半的缺口，然后突破了因巨力而变形的招架动作，继而从骑兵的胸前划过。银灰色链甲上出现了一道如同魔鬼笑脸的巨大裂缝，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中涌了出来。

而第三名穆斯林骑兵看着那年轻的基督徒在不到8秒的时间内杀死两名同僚，早已习惯于杀戮的他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在迎击还是躲避间的犹豫致使他的动作慢了那么半秒，而利昂的圣剑就从弯刀旁滑过，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杰克、佩里和特万三人面临的压力顿时大减，原本堵在他们的前方的敌人少了三分之剩下的那些家伙也因为失去了战友的掩护，很快就各自倒在了杰克等人的长剑和锁链之下。

特万挥舞锁链抽飞一名穆斯林骑兵，然后用锁链的另一端缠住那骑兵的缰绳，整个动作异常娴熟。接着特万用他傲人的力量将那匹战马扯到身后，简单地拍了拍这匹战马的脖子，使其立刻安静下来，并交给哈奇尔。

“卡洛特”哈奇尔叫到自己手下一名士兵的名字，那名断了腿的士兵在同僚的帮助下快爬上了马背，并死死抓住缰绳。

这些白橡树步兵团的士兵们虽然是步战兵种，但也大都会骑马。在利昂冲出去5o码开外然后又冲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特万和杰克几人的相互配合，这已经是他们夺来的第9匹战马了。以这个度下去，不久之后队伍中的所有人就都能骑上马了。

这是利昂在之前就定下的计划，他将这些骑兵们视作了给他们送马的马夫。

不过那些穆斯林骑兵也并不是傻瓜，很快就现了这一点，一名百夫长穿着的骑士立刻喊道：“别让他们抢到马匹，哪怕杀死那些马也别让他们抢到”

可惜这条命令没有得到果断地执行，骑兵们对于坐骑的感情阻挠了他们执行命令的效率。而这位百夫长的喊声也成功地吸引了利昂的注意力，将死神的镰刀向他引来。

他看见那位披着白斗篷的白骑士猛地从黑豹上跳起，然后向自己扑了过来，那简直疯狂。

4o码外的苏布哈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命令属下的骑兵们：“一起上别让他落地”

近十名骑兵同时挥起闪亮的大马士革弯刀，向着空中的利昂砍去，这时身处半空几乎的利昂似乎无处可逃了。于是，身体前倾如同一只飞鸟般张开双臂的他，大声地呼唤自己一位骑士的名字。

“让”

38尺长的枪剑伸长到了极致，反射着清晨的阳光，它从精金傀儡和水巨人维持着的阵型中刺出，一直延伸到利昂的脚下。

右脚踩着枪剑的剑尖，利昂再度跃起，躲过了近十柄弯刀的合围。斗篷在他身后的风里如同翅膀一般分开，然后像一只雄鹰般俯冲向自己的目标。

一声刺耳的巨响，那名十夫长怒喝着竟挡住了利昂的剑，他是目前为止第一个挡下利昂一剑的人。可惜这没能改变他的命运，利昂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借着刀剑相交而飘起，一个前翻落在了十夫长的背后。

圣剑在利昂右手中如同归还剑鞘般从腰侧向后刺出，继而那名十夫长的咽喉上露出了一点的金色剑尖。

一个阿拉伯语的单词在圣剑割断十夫长的声带前传递到空气里，这是这名十夫长生前说出的最后一个词。

“圣殿骑……”

在利昂扑击的过程中，十夫长看到了因斗篷全部扬起而露出的大十字徽章他认识那个图案

这个名字如同有着魔力一般，混乱的战场似乎都因此而安静了那么一秒，轻骑兵们为心中的恐惧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是的，他们的敌人原来是一名圣殿骑士

而制造这一切的利昂则盯着断了一臂的苏布哈，再度跳回化作灵体穿越骑兵们阵型来到身边的欧塞背上。

在这只黑色猎豹跑来的方向，数名穆斯林骑兵在瞬间苍老了大概5到8年，并因丧失全部体力而变得无比虚弱。拍了拍欧塞，利昂再次冲向苏布哈，而杰克等人也在骑兵们的围堵下跟了上来。

苏布哈在几名侍从骑士的保护下耻辱地选择了后退，现在的情况变成了他需要不停地指挥手下的骑兵以消耗的方式来阻挡利昂。骑士的斗气和体力都是有限的，尤其是在激烈的战场上，苏布哈心里知道，以那名白骑士使用斗气的程度来看，根本不可能支撑半时以上。

可惜利昂的突进能力依然过了苏布哈已经大大提高的评价，大概一分钟后，利昂就已经冲到他面前不足1o码的地方。

幸好这时一只青铜弩箭从天上落下，如此精准地射向快突进中的利昂。它几乎以一种垂直的角度射来，如果不是那源自‘风暴王座’的变异斗气大大强化了利昂对于大气精灵的感知，他可能要在弩矢及身时才能察觉到这次狙击，混乱的战场带给像阿穆尔这样的狙击射手更好的挥环境。

挥剑格开这枚力量巨大的弩矢，利昂望向西边，虽然他看不到阿穆尔的身影，但却知道那名白袍阿萨辛骑士就在那个方向。

此后同样的箭矢以同样的角度射来，每每在利昂试图提高突进度的时候阻挡他，这也让利昂对阿穆尔的能力有了更多了解。这些箭矢先是以几乎弧线的轨迹飞到几近利昂头顶，然后快变向如同自由落体般加射下来，完全违背正常规律。

是的，这些箭矢就像是活的一样它们如此急切地投向大地的怀抱

‘织丝者’侯那尔和‘狼人’哈希尼也总算来到了战场中间，阿萨辛骑士的出现让苏布哈的骑兵们感到惊讶与安心，毕竟在这些穆斯林眼中同样恐怖的家伙来了之后，骑兵们的伤亡度就大大下降。

不过在利昂来回冲阵的引导下，陷入骑兵们重围的队伍还是成功地搅动了整个战场。在不知不觉中，苏布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消耗战术使得自己手下的骑兵们形成了一个围绕利昂的风暴，而那只基督徒的队伍就处在风暴的中心

看似位于数十倍敌人的包围下，处境非常危险，但依靠利昂的带领，骑士和士兵们就像是在暴风的风眼中一样没有受到多大威胁。

每一次苏布哈命令骑兵们散开，试图让泰马姆和他带领的马木留克精锐靠近利昂一行，利昂就会变动突进的方向迫使骑兵们躲避、逃散并变化阵型，以一种挤压的方式将友军推到那些泰马姆的面前。

“让开你们这些无能的家伙给我让开”几次被阻挡之后，泰马姆人忍不住大喊道。

他的叔叔命令他一定要抢到那些基督徒的人头，因为哈奇尔的行动使得‘真主之盾’伊萨姆和‘屠夫’奈布哈尼同样需要负上责任。

对于伊萨姆来说，没有比抢走这份向努尔丁国王赎罪的功劳，并将讨厌的‘屠夫’推到国王面前更让人开心的做法了。所以他反复叮嘱自己的侄子，并且将自己麾下的全部高机动部队，包括6个大队的游骑兵和仅有的一个大队马木留克精锐骑兵全部交给了泰马姆。

辜负自己叔叔的期待对于泰马姆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他甚至忍不住用手中的盾牌拍开两名挡路的轻骑兵，但这没能解决什么问题。

泰马姆砍刀那个白色的身影时不时在黑色的巨型猎豹上站起来，观察他的位置，并且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般带着手下向远离他的方向移动，而无能的苏布哈甚至没有应对的办法。

“苏布哈，你这个无能的家伙愚蠢的傻蛋难道你连指挥自己的士兵都做不到么该死的”泰马姆用最大的声音咆哮着。

可惜被利昂盯上并不断追逐的苏布哈离得太远，完全听不到他的话。

看着眼前的局势，泰马姆不禁猜想这全都是那个白骑士算计好的，苏布哈似乎就像个孩子般被对方玩弄在掌心。而当泰马姆注意到整个战场的位置正不断向的黎波利边境的那两座骑士堡移动时，他真正地从心底感受到一份战栗

而就在他为那名白骑士在战场中如同漫步庭院般轻松而感到敬畏时，战场上突然生了剧变

51.换面人

51.换面人

或许因为彼此立场与归属的关系，以及追随的上位者彼此憎恶，泰马姆不经意间将苏布哈想得过分愚蠢了。

事实上两分钟前苏布哈就想到了泰马姆所想到的一切，对于直面利昂威胁的苏布哈来说，那种醒悟带来的震撼要更直接得多。

他并非不想改变现状，只是缺乏扭转这局面的力量，当他发现战场上的节奏被那名白发骑士所掌控后，不断尝试过很多方法，例如变动阵型或者拖延利昂身后的那支士兵队伍，但都没能达到期待中的效果。

利昂一直以他作为目标进行突进，失去了常用手的苏布哈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与之对抗，当然本来他也没有。所以他只能不停地后退，让手下的士兵们构建阻拦利昂的人墙。

这样的局面会导致两种结局，其一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来直接换取破坏利昂计划的结果，只要他敢于牺牲自己，那么绝对可以将利昂引向泰马姆的方向。其二则是他的骑兵因为不断低落的士气和三分之一的伤亡而彻底溃散，同时消耗掉利昂足够多的斗气和体力，将胜利的果实亲手交给泰马姆和他手下的马木留克骑兵。

即便用脚踝思考，苏布哈也不会选择前者，当然他也不喜欢后一个结果。

而几名阿萨辛骑士的出现让他看到了第三种可能性，这些往日只会因为国王或是总督的赏金而参与战斗的刺客骑士，今天竟然主动帮助他们对付难缠……不，简直是可怕的敌人，这让苏布哈不禁在心底大喊了三声阿门。

因此，即便发现对方是在驱逐着自己向的黎波利的国境移动，苏布哈依然选择了顺应对方的计划，保全自己生命的同时将希望寄托在阿萨辛骑士的身上，让泰马姆和他的马木留克骑兵见鬼去吧

…………………………………………

在杀死了第29名对手之后，利昂的呼吸不禁开始波动，变得急促而沉重，那青白色的斗气光晕也已经不如开始时那么璀璨了。

他确实感觉到了压力，人数的优势始终不是他能完全无视的，起码现在还不能。

金色的圣剑上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它们一半被甩在了风里，而另一半却诡异地消失在了剑身中，就像是这把剑在痛饮鲜血。利昂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此前他从未用它像今天这么收割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事实上在今天之前利昂只用它杀死过一个人，仅有的一个。

这柄被历史上诸多英雄与国王佩戴的圣剑还未能在现任主人的手里重现光辉，而今天将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比起带着一丝诡秘气息的饮血现象，更令利昂感到困惑和不安的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并没有看见，但是他感觉到有一道道无形的东西从战场上的各个方向汇集过来，然后就像是落入漩涡的浮木般在消失在圣剑中。每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圣剑上的铭文‘一刃进攻，一刃防御’便会由剑尖至剑柄依次亮起，像是在昭示什么。

那种感觉重复了29次，和他的击杀数一样。

一边压下复杂的思绪，利昂一个侧身让过一柄弯刀，然后就势一击反手剑，刺进对方的后心。

那种感觉如同预料般再度出现——第30次。

‘那是灵魂’利昂在心中对自己这么喊道，然后他想起了那颗琥珀色星球上被囚禁的天使和某个人类灵魂，风之王拉斐尔所统御的水星天，那正是灵魂的不朽牢狱

就在利昂隐约猜测到一些事实的同时，佩里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转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中来。

“利昂是那些该死的阿萨辛”

利昂转过头去的瞬间，一个身影从他身后队伍中间的地面飞起，就像是一条跳出水面的鱼，只不过当‘它’重新没入泥土的时候，带走了一名士兵的生命。

那是‘地行者’乌萨麦，他跃出地面并挥剑砍下一名士兵的脑袋，然后左手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右手的长剑指了指杰克。

杰克立刻明白了乌萨麦的意思——‘下一个，就是你。’

黑色的细剑刺入泥土，可却没能像前天晚上般成功命中目标。乌萨麦显然吸取了教训，他的能力不再是没有克星的，脖子上的伤口提醒着他这一点。

“无耻的地鼠，你只会在土里寻找蚯蚓之类的东西么，滚出来”杰克用他的毒舌叫嚣着，试图激怒对方使其露出破绽。

杰克在白天会失去‘夜之絮语’斗气带来的黑暗视觉，他现在是看不到乌萨麦在地下的身影的，而乌萨麦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乌萨麦很快就会发现的。

另一边的‘狼人’哈希尼则找上了佩里，显然他选对了对手，哈希尼大概是唯一不用蒙面的哈萨辛骑士了，因为他激发斗气使用神眷之力的时候，整个头部都会变成狼的摸样。

这位前天夜里不曾出手的哈萨辛骑士展现出另一种令人吃惊的能力，他毫不在意地用身体来抵挡佩里的双剑，佩里感觉自己的剑就像是砍在了铅块上，虽然能造成伤口，但是却阻力很大。

不过显然问题并不在这，而是在于那些半寸深的伤口往往在几秒之内就完全愈合，这种复原的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可怕。因为同样的道理，‘波纹剑’的内部伤害也无法对哈希尼造成足够的麻烦，他也很机敏地不让佩里将两次波纹剑的波动叠加。

虽然处于优势，并且渐渐用双剑上的冰寒属性克制住对方，但被对方牢牢缠住的佩里不得不呼唤自己的主人，因为队伍的突进速度被完全迟滞了。

在他左侧那匹马背上的特万显得比他更加狼狈，‘织丝者’侯那尔只是在原处吐出了十余道丝线，就牢牢地封锁住了那尖端突破音速的恐怖锁链。对于这种比自己武器更柔软的东西，特万显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让的情况好一些，现在哈奇尔和他的士兵们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位骑士存在，可惜三条突然出现的巨大毒蛇就使得让无暇分身，他得来回用枪剑将这些剧毒的生物顶出队伍的阵型范围。

而原本和伤兵们一起躺在牛车上的那名俊美骑士现在也分到了一匹战马，不过重伤未愈的莫扎特显然没什么战斗力，只是配合着哈奇尔抵挡着几名骑兵。

看到这样的情形，利昂不得不再度掉头回去援助自己的骑士。

就在利昂转向的同时，在泥土中游走的乌萨麦再次跃出，成功地杀死了又一名白橡树步兵，然后灵活地躲进马腹下，避过在特蕾莎控制下的水巨人挥来的巨臂。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再度使用地行术，因为他发现那个是用细剑的骑士似乎根本没能发现他的踪影、

乌萨麦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家伙看不见我’。

他最终发现了这一点，立刻看了看正往回冲的白发骑士，接着将目光投向哈奇尔手下其余的士兵，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杰克的刺剑命中自己之前，乌萨麦再度消失在地底。

“只会逃跑的东西那个安拉的信徒中也有你这样的懦夫么”杰克继续挑衅对方，但乌萨麦似乎在短短几秒内就将注意力从杰克身上移开了，如此突兀。

几秒后这位‘地行者’就出现在15码之外，从队伍中另一名士兵的身旁破土而出

他的剑狠狠地刺进了那名士兵的侧腰，几乎三分之二的剑身都没入了那个可怜人的身子。

利昂此时恰好赶到，他眼看着这名士兵因被刺中而在马上失去平衡，同时因为惯性向着自己跌来。于是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那名的士兵，同时挥剑攻向乌萨麦。

圣剑带着大气之力斩击的同时，利昂却从乌萨麦的眼中看到一丝突兀的情绪。

‘那是什么眼神……？’

一种危险的预感突然强烈地在利昂的脑海闪现

然后利昂便看见那名原本应该重伤的士兵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柄秘银雕文匕首，尖锐的锋刃上闪动着漂亮的流光，它如此纤细，通体遍布荆棘图案的刻纹，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件艺术品

理论在实践的尽头遇见美，这句某位魔导士的名言在这柄匕首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强大的魔法物品也应该有着美丽的外形，那位被称为唯美主义魔法师的先贤如此偏执，而今天，他证明了他是对的。

圣剑成功地在乌萨麦的右胸上留下了伤口，但却也因此露出了利昂毫无防备的胸膛。

而【巨龙之拥】瞬间凝聚成的白色护盾竟在那柄匕首面前一击而破，利昂甚至来不及再使用那足以干涉命运的预言力量，那柄匕首上似乎有着刺穿一切的魔力诅咒。

名为【君王之泪】的匕首准确地从利昂左胸第四与第五肋骨之间刺入，那名本该重视的士兵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他的脸甚至因此而有些扭曲变形。

不，那是真地在变形接着那种变形竟快速演变成整张脸孔如同泥塑般融化重组，最后变成了一张标准阿拉伯人的脸

利昂亲眼看着这名士兵的样貌在短短一秒内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

‘换面人’库伊

只要一次触摸就能完全复制对方身形面貌甚至气息体味的恐怖存在，即便在鹰堡中也有着经常戏弄同伴的恶名，传说中甚至可以自由在男女间变幻，曾经化作一名美貌舞姬刺杀了波斯王室的最后一名血裔。

他在三天前的那次袭击中，与乌萨麦配合混入了哈奇尔的士兵之中，乌萨麦的地行术轻而易举地将一名士兵从地下拖走，而库伊只用了几秒就变化成那名士兵的摸样。

之后他故意被一条不太剧毒的毒蛇咬伤，那是‘蛇夫’哈桑的功劳，这位对蛇类有着胜过人类了解的白袍阿萨辛选择了一条带有血溶毒素的蝮蛇，并用蛇语让那条蝮蛇在咬中库伊时只注入安全线以上剂量的毒液。

之后库伊理所当然地因为中毒而全身浮肿，一些细节上的不同和行为上的恍惚也因此而可以被掩饰住，在经过利昂和梅西的治疗后，他成了那几名最快恢复过来的士兵之一。

阿穆尔从一开始就将他当作了一个备用计划，‘死亡之弦’从不出错，这是哈希尼等人如此信服阿穆尔的原因，他用一贯的正确和胜利果实来确立自己的威信。

而在阿穆尔本人最强的一击‘大地之逆子’没有奏效之后，库伊就从预备变成了关键。事实上库伊只是一名6级骑士，是这一次阿穆尔带来的阿萨辛骑士中最弱的一个。

但他却得到了那柄匕首的承认，那美丽而拥有自己灵魂的魔法武器已经脱离了人类制造的范畴，是的，那是一件神器物品

天上的月亮每盈亏一个轮回，这柄匕首就将拥有一次无视任何防御刺中目标的能力，它的创造者的名字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与神灵的战争之中，但是这件杰作却被完好的留存下来，一代代挑选着自己的主人。

而这是它第四次刺入圣剑主人的胸膛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过也总会变得不同。

在乌萨麦和库伊脸上的惊喜以及佩里等人三天内第二次疯狂的怒吼中，这柄在刺出之前就已经绝对注定刺中后果的【君王之泪】，不差分毫地刺进了利昂的‘心脏’

于是，灾难发生了

这位墨洛维家的最后子孙并不是亚历山大或者凯撒，虽然同样身负君王的血脉和命运，但利昂却没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

在他胸膛深处跳动的，只有那有着众多神圣之名却不属于此世之物，‘王冠之冠’‘众冠之王’‘超越之环’

上帝的遗物——第一冠‘刻赛尔’

【君王之泪】就像是打开了一扇连同另一个世界的门扉，一个属于光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光立刻从利昂的胸膛中放射出来

就像是一道光之剑横恒在大地上，白色的光束湮没了利昂面前的乌萨麦和库伊，然后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如果不是因为利昂漂浮起来的原因而使光柱快速上扬，或许这道光会一直延伸到巴格达或者更远

而光柱扫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生命、物质、灵魂，全都瞬间消失了就像是被从羊皮纸上抹去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抹去了

巨大的光束在上千人的目睹下从横恒在地面上快速上扬，将天空上的云层切割成两半，最后竟向着那初升的太阳射去

……………………

“全知的真主啊，那究竟是什么”泰马姆看着那白色的光柱从自己身边划过，留下了上百具如同凭空消失了一部分的尸体，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致使他的哀嚎只能在心底响起。

……………………

“你……到底是谁？不你倒底是什么东西”阿穆尔脸色苍白，看着那宛如神迹般的光柱贯彻于天地之间

……………………

“糟糕，这下玩大了……”杰克忍不住用手按着自己的脸，他是这个时候唯一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

“我所侍奉的……”佩里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一种早就存在于心中的信念被再次验证，那是他忠诚于坚毅的源泉，事实上比起那些教廷的疯子，佩里才是一名真正的狂信徒——他视他的‘神’高于一切。

……………………

“……”让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主人一直告诉他的东西，那种他从未真正体验过的奇妙感觉，很久之后，这位永远站在利昂身后的骑士才懂得，这种感觉叫做悸动。

……………………

“刺破天空的声音……多么美妙的旋律……”莫扎特咬着薄薄的嘴唇，耳边仿佛听到了一阵幻觉般的声音，那是他从未听过的东西

……………………

‘这种力量？菲尔德’德里克不敢置信地看着西南方向的天空，那种力量正是他苦苦寻求的甚至超过了他所有的想象和预期他在一瞬间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许久未见了，众冠之王……吾等之父……吾等之子……’

……………………

‘为什么……会感到亲切……’菲碧蒙着双眼的绯色缎带上，那只银色的眼睛猛然张到最大，看上去诡异极了，无数细小的银线浮现在眼睛周围，形成大片大片的以诺文字

……………………

“哈利路亚……”哈里看着那贯彻天地之间的光柱，竟下意识地跪倒在地上，因为在他心中这是只有天主耶和华才能显露的圣迹

……………………

阿尔卑斯山深处，永恒高塔，占星台。

“不可思议，如果这真的对太阳造成影响……即便只是很少的影响，也会让这世界毁灭吧，我得算算那个时间……”一名带着单片眼镜的年迈法师望着天空，然后迫不及待地施展了一个任意门，仅仅是为了在最快时间内使用不到30码外的巨大占星法阵。

无数魔纹依次亮起，复杂而庞大的演算通过法阵地辅助被这名年迈法师很快计算出来。

兴奋地看着那个结果，这位法师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平日最爱的胡子因为灵力回路的超载而烧焦了一大半

“时间是1000年后么，公元2012年……”

…………………………………………………………………………………………

从利昂胸膛中散射的光柱事实上只维持了大约12秒，在射向太阳之后很快便消散了，而之后覆盖大地的是无尽黑暗

仿佛太阳也被那至高的力量所贯穿，在天穹上消失了

ps,清明早上4点有个长辈走了，现在崇明，今后几天更新大概也不会很稳定（众人：喂喂，你一向不稳定吧），能上网的机会不多，还要来回开车赶，我尽量。

这章很像烂尾结局吧？写着写着变5000字了，而写完我突然发现，就此让太阳消失也不错啊……

52.醒来

52醒来

“醒了？”

“恩。”

利昂才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是杰克。而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东西是暗褐色的松木横梁，上面遍结着许多蛛网，横梁的尽头消失在整齐堆积的石块中间，一面花岗岩堆砌成的墙。

周围的空间有些阴暗，横梁与石墙上不停跃动的影子说明了是烛火照亮了这个封闭的空间。

这些画面处于利昂双眼重新凝聚的焦点上，足以利昂基本判断出现在的处境，他在室内，杰克在身边，总得来说现在似乎很安全。

不过糟糕的总在后面，留在利昂记忆最末端的画面是那张阿拉伯人的脸，以及那把闪亮的银色匕。

似乎它突破了【巨龙之拥】的防护，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而之后的一切完全不存在于利昂的脑海，对于他来说时间似乎进行了一个跳跃，宛如眨了眨眼。

前一刻他还在战场上，而后一刻便到了这里。

提醒利昂时间流逝的不仅仅是周遭环境的转换，还有一些生在他身上的变化，他的嗓音变得暗哑并低沉，音量得如同密语。

“这是哪？”他试图坐起来，但没有成功，身体没有回应他的要求。“……我动不了。”

两种不同的脚步声响起，利昂试图扭头看看另一个是谁，却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他能做的仅仅是转动眼球，尽量地拓展自己视野的边缘。

“……这是理所当然的，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照照镜子。”杰克的脸出现在利昂的视线中，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再没有比利昂熟知这位骑士性格的人了，看到利昂醒来刚放下心的杰克忍不住就有开玩笑的冲动，不过这大概也说明利昂现在的样子的确有值得开玩笑的地方。

而杰克身边的是特涅忒斯，被利昂赐名为特蕾莎的塞壬女仙。这位女仙脸上带着一种充满极大新鲜感的表情，这更让利昂确定自己身上有些不妥。

看着利昂的摸样，杰克忍不住笑出声说：“我们现在在骑士堡里，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两个之这里是安杰洛骑士的领地，暂时是安全了。”

说到最后，杰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那并不好笑，利昂身上生的那件事所将带来的结果，必然是巨大而不可控制的。

“暂时？”

“是的，那些该死的穆斯林还围在城堡外面呢，不过他们不敢靠近，大概是被你那天所做的给吓坏了。”杰克耸了耸肩，他的语调中尤其强调了‘你那天所做的’这几个单词，显然是在吸引利昂的注意。

“叽”一个滑稽的声音似乎是在赞同杰克的意见，然后利昂看到从杰克头里探出的脑袋，阿八看着利昂的样子歪了歪头，然后猛地跳到了利昂的身上。

不过让利昂吃惊地是当阿八落在他的胸膛上后，他感觉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触感，那似乎……并不是身体的触觉，或者不完全是。

细的触手试探性地碰了碰利昂的脸，在确定似乎安全之后，阿八猛地缠上了利昂的脖子，水光漾动的眼睛里流露出异常的亲切。

“该死的，快告诉我生了什么，特蕾莎，扶我起来。”利昂隐约猜测到可能与自己胸膛中的那枚‘第一冠’有关，但他绝没有想到事实甚至越了他的想象力。

特涅忒斯没有听话，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抱歉，我的主人，并非我不想那么做，而是我做不到，你的身体真是太奇妙了……”

“？？”

“我再次强烈建议你照照镜子，李，不过鉴于你目前的状态，看来我得让镜子主动过来看你。”杰克的视线在利昂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再度笑了起来，“等你看过自己的样子之后，我再告诉你那天生的事情，对了，从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当一面镜子被杰克举到利昂的面前，利昂最终看到了他现在‘与众不同’的摸样，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的外表。

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特质，不时闪动着一些白色的荧光，那枚被触动的‘众冠之王’可以直接以肉眼看见镶嵌在他的左胸之中。而离这枚光环越远的身体部分，就越展现出一种模糊而不稳定的状态，利昂甚至看见他的双脚自膝盖以下已经模糊成了淡淡的光影。

“那个应该是阿萨辛的刺客在刺中你之后，就从你的胸**出一道光束，所有被那光束碰到的东西都彻底消失了。就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都去，没有声响，没有碎片，也没有别的迹象，只是单单消失了。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我想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那光束几乎没有尽头，起码有3oo名穆斯林骑兵部分或者全部地消失在了光束里，然后它向上，割裂云层，在天空上划出一道深色的痕迹，就像是要把它切开。在持续了十几秒后，那东西最终消失。我和佩里抢到了你的‘身体’，然后带着哈奇尔他们往外冲。那些穆斯林骑士都吓呆了，甚至没有阻拦我们，而基于同样的原因，这里的主人安杰洛骑士也很快给我们打开了城堡的大门。”

利昂的表情随着杰克的话而不停变化，最后定格在吃惊上。

“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它的关系。”杰克说着指了指‘众冠之王’，那奇妙的流动光色几乎要吸住杰克的眼神，它有一种如同要将人的灵魂从剥离的魔力，正因为如此杰克和特蕾莎才呆在了远一些的地方。

“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利昂问。

“到了城堡以后，大概中午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开始逐渐模糊，这种变化一直持续到晚上，盔甲、衣物，还有饰，它们渐渐全都从你身上‘掉’了下来。我们试着碰你，结果却现手只是穿过你的身体。那只该死的豹子说你现在处于灵体状态，就和阿八一样。”

说着杰克看了一眼自己的契约灵，也只有这只章鱼和灵体化后的欧塞能碰触到利昂现在的躯体。

“还有多少人知道？”

“让、佩里、特万。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让他们进屋子，他们只知道你受了重伤，包括这座城堡的主人。当然，事实上他们更加相信你是快要死了。”

“他们人呢？”

“在城墙上，那些穆斯林骑士没有离开，在后续部队到了之后他们就围住了这座骑士堡，但也不动攻击，奇怪地很。不过昨天夜里的黎波利方面的军队就到了，这似乎刺激到了那些穆斯林，他们正准备开始攻城，佩里他们去帮忙了。”

说到这，杰克离开了利昂的视线，但很快便转回来，这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柄充满现实之美的匕。奇异的流线形体上遍布着天使的以诺文字，刃身上依次分布着几颗透明的宝石，光穿过这些宝石的时候似乎在其中旋转，呈现魔幻的光晕。

它甚至没有一个通常意义上的握柄，杰克将食根手指穿过刃身一端的某个圆孔，才将其扣在手中。整柄匕长约14英寸半，两端都双面开刃，很难想象当时那个阿萨辛骑士是怎么握着它的。

“我还顺便捡回了这个，它是唯一没有消失在光束里的东西。”

…………………………………………

事实上就像杰克说的那样，当‘真主之盾’伊萨姆和‘屠夫’奈布哈尼率领着主力部队在城下汇合之后，当天的情况就从士兵们的嘴里被夸大化地告知了两位将军。而那一天生的异象甚至在数千英里外都能看见，知道了事情生过程后的两位穆斯林将军犹豫里，他们对整件事保持着怀疑和震惊地态度，尤其是看了那些死在光束下的士兵尸体之后。

那些像是积木般被分开或是剩下的躯体带给人异常地震撼，即便是直接死在手下的基督徒过千人的奈布哈尼，都忍不住在看到这样的尸体后脸色大变。

之后就是不断地争吵，伊萨姆建议全军撤退，而奈布哈尼则强烈要求伊萨姆和他共同攻下那个骑士堡，一定要夺得那个圣殿骑士的‘尸体’。

争吵的重心就在于利昂是不是已经死了，当天杰克突围的时候，很多穆斯林骑士都表示看到那个圣殿骑士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但事实上当在利昂身上生过那么奇异而恐怖的事情之后，没有人敢真地肯定这一点。

秘密，一个隐藏着巨大力量的秘密，这吸引了奈布哈尼，但伊萨姆却畏惧那种力量是被掌控的，而靠近它可能只会遭遇毁灭，就像是那些消失在光束里的人一样。

阿穆尔和其余几位阿萨辛骑士在逗留了一天之后全部离开了，同时奈布哈尼和伊萨姆都向总督米斯巴哈派出了自己的信使。

在逗留了两天之后，伊萨姆和奈布哈尼一直没有看到城堡内的基督徒有什么反应，那名白的圣殿骑士再没出现在城墙上，这让伊萨姆也渐渐同意‘那个人’已经死了的观点。而的黎波利军队的到来成了奈布哈尼说服伊萨姆的最后一个理由，一场进攻刻不容缓地展开。

在两位穆斯林将军汇合之后，穆斯林一方的士兵总数达到了12这个巨大的数字，而赶来的的黎波利援军只有区区3人，他们在5英里外列阵，完全没有攻过来地打算，那支援军的领导者现在大概也困惑于这里的局势吧。

总之，奈布哈尼和伊萨姆这支压倒性的军队绝对可以在一个时内就攻进这个的骑士堡，只要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

ps，总算完事了，恢复

53.城墙上

53城墙上

“给我向上爬安拉的勇士们”‘屠夫’手里的马鞭指着骑士堡的城墙大声向自己的士兵们命令道。

这座长宽各5o码的型骑士堡在万人大军面前就像是一个可以一推而倒的玩具，十几股士兵抬着简易制作的长梯冲向只有17英尺高的堡墙。他们拆卸了附近居民的房屋，获得了大量的木材，以此制作了这些一次性的攻城武器，一些身手矫健的骑士级勇士甚至能从梯子一般的高度就能跃上堡墙。

但就像这座骑士堡被建造的目的一样，它顽强地抵抗着穆斯林的进攻，虽然这可能不会持续太久。

伊萨姆在‘屠夫’身边看着，不一言，奈布哈尼的一半骑兵列阵于大军的后方，防备那群的黎波利的胆鬼，所以目前攻城的大多是他手下的4个精锐步兵团。

他没有介意奈布哈尼带有一些越权倾向的言，侧过头向自己的侄子泰马姆问道：“这个骑士堡里有多少人？”

“大概3oo人，叔叔，大多数是农夫。我们抓了两个俘虏，据他们说这片骑士领的主人是一个叫安杰洛的下位骑士，领地只有9平方英里。管辖着一个2oo多人的村庄，去掉那些奴仆和侍女，大概只有不到第二个骑士。”泰马姆握着缰绳说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叔叔，让我上去吧，我会第一个攻进这座骑士堡的，我需要洗刷我的耻辱。”

“不要自责，那样等级的力量不是我们能抵抗的。看来我们唯一的阻力就是那个圣殿骑士的随从了，如果那个白骑士死了，他们的士气应该不高。”

说着伊萨姆看向城头，士兵们已经和防守方交上手了，两名穆斯林骑士从梯子上直接跳上了骑士堡的城墙，和上面的基督徒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

“把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干下去平民们，做好你们的工作该死，佩里骑士，那边交给你们了”一位头略带花白的男人大声说着，他的声音让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咆哮。

这是城堡的主人安杰洛利希尔，他是名58岁的老骑士，作为一名十字军国家的骑士，能活到他这个岁数的实在不多。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运气，你得指望上帝不那么希望你这么早就去侍奉它。

城堡里住着他和他的妻子，以及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大的儿子24岁，最的只有11岁，都受过正规的骑士训练。安杰洛骑士希望自己的后代也能成为骑士，甚至可以获得爵位。

大儿子威廉利希尔已经成为4级战士多年，事实上他在6年前就达到了那个程度，但一直没有能领悟斗气。这并不是说他么有天赋，恰恰相反，利希尔是一名出色的战士。

对比起利昂的卓绝天资或者佩里的良好际遇，比杰克略大的利希尔在25或者26岁成为一名骑士才是正常的事情，这样的家族性骑士在斗气上往往没有选择权，继承父亲或者参加教会的骑士学校使他们唯一的出路。

想想佩里和杰克都能获得利昂在《剑圣手札》中挑选的传奇斗气，安杰洛骑士拥有的最普通的低级钢铁斗气显得破落极了，它仅仅具备最简单的强化身体以及提高力量的作用。

但这并没有阻碍58岁的6级骑士安杰洛成为一名出色的骑士，这位近乎步入老年的骑士有着出色的整备和指挥能力，躲进骑士堡避难的农夫和牧人们在他的指挥下熟练地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搬运石块或者熬煮滚烫的废料油脂和粪便，这些随处可得的坚硬物质和因加热而散出难闻气息的东西都是守城时的优质武器。

而差不多一个中队的私人卫队看上去也都是见过血的老兵，唯一露出稚嫩的是安杰洛骑士的二儿子卡鲁利希尔和三儿子马杜利希尔。

佩里、特万、让还有莫扎特和红骑士哈奇尔等骑士成了防守的中坚力量，在哈奇尔和安杰洛的讨论下，特万和哈奇尔、以及哈奇尔手下的大胡子布里尔和另一名骑士分布在城墙上，每人负责一个方向。

佩里、莫扎特和让则成了后备队，随时支援每一个需要救援的地方，让的存在让安杰洛和城堡里的人吃了一惊，在畏惧中接受了一位看不见的骑士就在他们身边这个事实。

“交给我们吧，以我主人的名义，我会把他们留下来的。”佩里点点头说道，他坚定的表情弥补了年龄带来的不可信任。

然后他带着莫扎特冲向北边城墙上跳上来的两名穆斯林骑士，那两个骑士一个使用的是看不出属性的淡白色斗气，从他盔甲上的斗气光晕能看出来。另一个修习地或许是‘天国之柱’，不过只有5级，因为那位骑士甚至不能将斗气强化到盔甲和武器上。

所以佩里轻易地就完成了他的承诺，他只用了十几秒就在莫扎特的配合下干掉其中一人，那个六级骑士。‘波纹剑’的奥义似乎和莫扎特‘七音剑’的奥义有些共通的地方，它们向同一人使用的时候会产生奇妙的增幅，虽然由于莫扎特还没突破7级而拥有自己的斗华，这种增幅还不是太明显。

而另一名骑士在被佩里两人吸引注意力的同时就被让的枪剑刺穿了脖子，他至死都没见到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佩里三人组很轻松地就配合原本守在这段的大胡子布里尔压制了穆斯林士兵的攻击，让的枪剑对砍坏长梯很有帮助，穆斯林士兵们只看到一把长得过分的剑从城墙上横向挥动，扫落一大片士兵并且砍断了几架长梯。

不过很快让就被一波箭雨给逼回了女墙后面，那些穆斯林士兵的数量太多了，他们有整整一个大队的编制专门负责压制城头。

安杰洛骑士拉开一张短弓，迅地探出头放了一箭，射中一名9o码外的敌方弓箭手，然后又缩回来。

“该死，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撑不了多久”吐了一口唾沫，随着年龄已经逐渐失去巅峰体力的安杰洛说道。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威廉带着一丝焦虑问自己的父亲。“那些该死的援军就在那看着”

“呸城里的那些贵族都是不可考的东西，要想让他们做出支援的决定起码我们得撑过两个时，他们已经被这些异教徒的人数给吓破了胆子，那群只配把头埋进两腿中间的懦夫”

说着安杰洛骑士又探头射了一箭，他的箭矢再度命中一个敌人。重新躲回女墙后面的他看了看自己的年轻的儿子，这个自己第一个子嗣，微微露出不按的表情。

“威廉，你怨恨我放那群陌生人进来么？”

“不，父亲，我从没那么想过。”

“哎，那些家伙里有我见过的人，那个红头的是白橡树步兵团的参谋长和近卫队长，不过现在白橡树这个番号已经被取消了吧，那场战败完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伊莫金男爵。他们的团长曾经和我是一个军团的，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可惜也死在那了。”

“那些年轻的骑士也是？”威廉看了看另一边城墙上正挥剑将一名穆斯林士兵从城头砍飞出去的佩里，从刚才到现在，那个比自己四岁的家伙已经杀了7个人了，包括2名骑士。

而威廉自己的名下，才有了三颗异教徒的脑袋，还全都是普通的士兵，3级以下的战士。

丢开弓，挥剑刺中一名正要爬上墙头的敌人，安杰洛骑士喘着气说：“不，那些是那个圣殿骑士的随从，那个白的圣殿骑士是大人物，看上去还是个贵族。不过我没问出更多，那几个年轻的家伙不怎么愿意多提自己的主人。”

“那位圣殿骑士，他……死了么？”威廉再度收获一颗脑袋，而佩里这时的杀敌数已经上升到第三名骑士，这让威廉感到一种羞愧和激励。

“该死，倒油快”安杰洛一边命令临时征召的平民们倾倒那些滚烫的汁液，一边回答自己儿子的问题，“不知道，但去情况不太好，那天的神迹很可能就是这位骑士的杰作，他一定是位圣徒我只在27年前的大马士革战役见过类似的场景，不过那次可比这次规模得多”

说话间父子二人已经渐渐感到吃力，敌人的数目太多了，这样下去不用半个时他们就会死在这些前赴后继的敌人手里，而另外几面城墙的情况也是如此。

是的，他们快要守不住了

而城下，奈布哈尼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伊萨姆也微微放下不安。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在城墙上见过那个白骑士，看来对方即便不是死了，也已经重伤不治，听说那位消失在光束里的哈萨辛骑士可是刺中了对方的心脏。

城破在即，这不但能抵消他们两位在哈奇尔事件上的过失，很可能还会让他们得到国王努尔丁的褒奖和提升，因为杀死甚至俘虏一名基督教的重要人物甚或一名圣徒，这绝对是巨大的功劳，更别说那还很可能是一位圣殿骑士团的重要成员

‘屠夫’奈布哈尼和真主之盾‘伊萨姆’不会想到，那位白骑士的真实身份要远比他们想象地更为高贵和重要。

突然，士兵们鼓噪起来，是那些经历过当天神迹的骑兵，原本在阵型一侧掠阵的他们似乎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开始转身溃逃，完全忘记了军纪，而这种哗乱很快扩展到了全军

伊萨姆抬头看向墙头，他看到了一名白骑士

54.吓退

54吓退

“伊莫金男爵，我们要不要上去支援？”

“不，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你没有看到对方安排了整整六个骑兵团在后方防备我们？再等等，等到那些异教徒抽调这些骑兵参与攻城的时候，就是我们起进攻的最好时机了。戴维，我们得相信那位……勇敢的骑士。”

问话者默然，并且在子爵阁下看不到的角度翻了翻白眼，等到对方抽调骑兵攻城？那种情况只会生在耶路撒冷吧

从这座丘陵上望去，远远地可以看见那座骑士堡已经淹没在穆斯林黑色的制式军装下了，不需要多久，里面的人就都会倒在雪亮的弯刀之下。

以上这番对话产生于3英里外的黎波利援军中的两位身着华贵魔法铠甲的贵族骑士之间，这支军队从的黎波利城中出，花费一天半的时间来到这，却在目标附近停下脚步——因为原本情报中的15oo名轻骑兵变成了近乎十倍数量的穆斯林大军。

而这支队伍的统帅，正是那位在战场上溃败导致白橡树步兵团全军覆没的罪魁祸，的黎波利有名的伊莫金男爵。

这位今年36岁的贵族有着算得上英俊的容貌，但却因为过度沉迷于酒色和别的什么而导致肤色苍白，装饰意义远大于实用性的精美魔法铠甲并不能掩饰包裹在其中的虚弱**，身为7级骑士的伊莫金现在大概剩不下多少与等级相符的战力了。

伊莫金的全名是德巴克伊莫金，是的，从姓氏里可以看出他有着法兰西血统，事实上他甚至还有着丕平家的一点点血脉，可惜的是他甚至没有得到一个作为古老贵族血脉的中间名，因为他是一个庶子，所以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叔叔踏上了往东方朝圣的旅途。

当时他大概比现在的利昂更年轻一些，仅仅是一名3级战士，但来到的黎波利之后，他现了一条比在战场上拼命更简单的晋升之路，那就是的黎波利达但还并非完善的黑市交易。

所以仅仅用了五年，伊莫金就有了勋爵的头衔，而又过了三年，那只有短暂历史的崭新家族纹章上就添加了代表男爵爵位的锯齿花纹

如果不是的黎波利伯爵最高只能敕封比自己低两级的爵位的话，或许伊莫金能一路成为公爵吧。因为现任的黎波利伯爵雷蒙十四对自己的这位宠臣报以几乎无限度的信任，那份宠信甚至足以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有着乎君臣关系的友谊。

或许以上的叙述还不能让你清楚地了解这位男爵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你就会有一个迅而准确的理解——一个能义正言辞地说出开头那段话并且毫无羞愧神色的家伙。

伊莫金比那些帝国本土的贪婪贵族更善于表演，同时有着过耶路撒冷城墙厚度的脸皮。

而他身旁的另一位则是戴维奥德斯蒙德勋爵，伊莫金通常叫他戴维，语气熟络得就像是在呼唤自家的爱犬。

这种比喻无限接近了事实，戴维是少有的能忍受伊莫金虚伪和贪婪的骑士，他是伊莫金手下最好的打手和帮凶。伊莫金支付的报酬显然配得上戴维的贡献，没有什么比一个爵位更适合一名渴望名誉、财富和地位而因为不择手段的‘朝圣’骑士了。

在无数东来的朝圣者中，戴维显然是其中比较成功的少数人之或许他的行为不符合道德和神的旨意，但那又算什么呢？

这是个疯狂而混乱的时代，唯有偏执者才能获得成功

他们不像利昂一样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秘密，但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哪怕这是建立在无数哭泣的家庭和哀嚎的灵魂之上。

所以对于伊莫金毫无廉耻和骑士荣誉的谎言，戴维一如既往地选择无视。

而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兵们，有一部分产生了些微骚动，似乎是对于伊莫金的决定不满。他们是隶属于黑礁骑兵团的士兵，比起队伍中另一半伊莫金的私兵来说，这些骑兵们依然维持着使命感和荣誉感，他们无法坐视那些异教徒的作为。

所以他们的领导者卡洛尔骑士策马走到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身旁，试图改变他的决定。在这么做之前，他几乎已经知道这时徒然的，但他还是不得不那么做，为了自己心中的原则和信念。骑士精神中的服从命令和完成使命在这一刻奇妙地冲突了。

“男爵大人，请下令攻击吧，给那些异教徒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里是伯爵大人的领土”卡洛斯骑士回避了问题的重点，没有当面揭开伊莫金的懦弱，而是选择用雷蒙十四的名义来试图打动对方。

可惜这依然没有效果，那位愚蠢而容易被欺骗的伯爵在伊莫金的心里并不那么重要，更别提为了一些虚幻的别人的名誉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卡洛尔骑士，耐心点，最佳时机还没到。让你的士兵们准备好长矛，说不定过一会就会派上用处了。”伊莫金看着卡洛尔说道，微微皱眉的表情十分严肃，仿佛他说得都是真的一样。

“可是……”卡洛尔试图再做些挣扎。

“没有可是，卡洛尔骑士，既然伯爵大人任命我作为这支援军的统帅，就说明他信任我的眼光和能力。我想你也应该一定同样信任我，不是么？”

话的最后，伊莫金眯了眯眼睛，那是种近乎于秃鹫的眼神。

卡洛尔忍不住哼了一声，却没有再提起动进攻的事情。

一会就派上用处？大概等到异教徒把那座骑士堡彻底血洗一遍，才是这位男爵大人所说的最佳时节，然后他才会跟在对方后面恭送对方离开的黎波利的领地，并且向的黎波利城中的那位雷蒙十四宣称敌人的退却是他率领勇士英勇抵抗的结果。

这种事情伊莫金并非是第一次做了，他有足够的经验将一切处理得就像是真的，他知道雷蒙十四需要看到些什么，而不是心烦于士兵们在酒吧里响起的抱怨和诅咒——那里面有着真相。

但如果对方不退去呢？

卡洛尔开始担心这一点，远处的那支异教徒军队看上去很眼熟，那支陈列于大军后方的骑兵似乎是‘屠夫’奈布哈尼手下的血骑兵，那些昂贵的链子甲和反射阳光的弯刀提醒了卡洛尔。

但是‘屠夫’奈布哈尼的手下绝对没有那么多人，这些赞吉王朝的穆斯林有着完善的军制，每一个将军手下大概都有大约5人的正规士兵，加上一些奴隶兵，大概不到人。

所以即便奈布哈尼将那些留守的士兵也全都带来，也不可能有眼前的数量，更别说奈布哈尼绝不会那么做，特别是在有人突破他防区后不久的现在。

由至少两位将军合成的这支大军完全有可能将追缉那些白橡树兵团的幸存者的行动，很自然地转化为一场彻底报复，而到时候呢？

大概这位伊莫金男爵就会将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抛在后面阻挡那些敌人，而自己却带着私兵们逃回的黎波利城里吧？

卡洛尔侧头看着伊莫金用带着白色绣花手套的手，从一面漂亮的纯银托盘里拿起随行仆人递上的奶茶，心里有了这样的觉悟。

握了握剑柄，卡洛尔在某一个瞬间甚至有了杀了伊莫金的想法，但是已经身为一名父亲的卡洛尔很快把这个疯狂而不顾后果的想法抛诸脑后，转而开始思考如果伊莫金真地那么做了，他该如何保全自己士兵的生命，违反命令而逃跑并非骑士应有的作为，但送死也同样不是，特别是为伊莫金这样的人送死。

难怪越来越多的优秀年轻人都跑去了耶路撒冷，或许只有那个在圣殿骑士团管理下的王国才是现今十字军国家中唯一的希望，美丽的圣城啊……

就在卡洛尔的神思飘向那阳光下最美丽的洁白圣城时，戴维勋爵突然同惊讶的声音叫了起来。

“看，看那男爵大人那些异教徒退了

被惊醒的卡洛尔与伊莫金看向同一个方向，于是他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良好的天气和身处丘陵的高度让两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座骑士堡附近生的事情，那些原本围着骑士堡的穆斯林军队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他们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就像是被搅动的水池一样。

恐慌随着琐碎的流言在那支过万人的大军中肆意蔓延，就像是有一只无形巨兽在驱赶他们，使得他们罔顾军令向后逃跑。

骚动从哪些当日见过利昂的士兵扩散至周围，他们还记得这个当天在他们中间肆意冲锋攫取生命的白魔鬼，是的，那就是神迹的创造者他竟然没有死去

对于神秘事物的畏惧很快影响到每一个士兵，奈布哈尼完全无法约束自己的士兵，而伊萨姆稍微好一些，但他也同样无法挽回局势。

过14人的大军开始逃跑，进而演变成溃退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一个白衣白的年轻人出现在骑士堡上

利昂只是握着金色的圣剑看着他们，就让这些还有着新鲜记忆的穆斯林们望风而逃了

55.伊莫金男.爵

55.伊莫金男爵

三英里外的伊莫金和卡洛尔却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支庞大的军队莫名其妙地溃败。

“上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卡洛尔骑士目瞪口呆，从对方完全的阵型中可以看出那不是为了yin*他们攻击而布置的假象。

这绝不是什么诡计，卡洛尔有着足够的战场经验分辨这一点，那些穆斯林们慌不择路地向国境线以外逃跑，就像是一群被惊吓到的羊群。那些异教徒们甚至没法保持以成型的编制退后，隶属不同的士兵混杂在一起，随意冲散友军的阵型，并且不停地复制并散布那种恐慌。

短短几分钟后，场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其中逃得最快的，竟然是原本守在后阵的‘屠夫’奈布哈尼的血骑兵，这些在处于顺势时不可阻挡的强盗在下风时看上去狼狈极了，他们跑在了

就在卡洛尔还在疑惑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一旁的伊莫金已经发现了其中有利于自己的部分。

这位男爵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微眯的眼神如同秃鹫般贪婪，不管那群穆斯林奇怪的溃败是基于什么原因伊莫金只关心整件事的结果。

所以他用略带急切的语调询问：“卡洛尔骑士，那些家伙不会是在诈败吧？”

“不，看上去不像。”卡洛尔回答道。

“你能肯定这一点么？”

“当然，以上帝的名义，我还从没有见过一支军队能把溃败演绎得那么真实。男爵大人，那些士兵们没有……”

当卡洛尔还准备将自己判断的理由具体地解释给这位对战争其实并无天赋的男爵时，伊莫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此时的这种决断足以让人赞誉。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敏锐的判断和果决，大概也是这位男爵每次带着私兵逃跑时所锻炼出来的吧。

“进攻上帝的勇士们把那些异教徒赶回他们的老家”伊莫金扔掉了手上的纯银茶杯，用略带嘶哑的嗓音大声鼓动自己的私兵，那就是一群肖像于主人的鹰犬。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伊莫金补充了一句主从间早已心领神会的话，可以轻易得利的时候绝不分贿于他人，遇到困难与压力时却一定要推卸给同伴，这时伊莫金和他的私兵们奉为伦音的准则。

然后这位男爵挥动马鞭，依稀还有些当年的风范，接着一马当先地来领私兵们冲下山坡，以一种并非达到冲锋速度，但又似乎害怕卡洛尔赶上来的态势前进着。

卡洛尔甚至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位男爵反讽剧般的表演，识趣地没有立刻下令自己的士兵跟上。

一旁的副手问：“团长，我们不跟上去么？”

卡洛尔叹了口气，然后说：“再等一会，那位男爵大人显然是想将这份功劳捞进自己的口袋，大概……不，他一定会对伯爵宣称他击退了一支三万人的大军吧。这时候冲上去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幸啊。”

“……该死，就这样看着他那么做？”副手有些不甘心地说。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伯爵大人对这位伊莫金男爵的态度可不只是简单的主君对封臣的信任。”

“上帝诅咒，如果任由这些贵族们闹腾，的黎波利就真的没救了。”

“如果没有善堂骑士团的介入和圣殿骑士团的支援，你说的结果大概早已发生。不过或许那样才是好事，让的黎波利成为耶路撒冷的一部分，至少士兵们不用担心有个让他们去送死的国王。”卡洛尔轻蔑地笑着，如果不是他的家族一直是的黎波利伯国的封臣，他或许早就和那些年轻人一样前往耶路撒冷了。“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跟上去了。不然那位伯爵要是被异教徒们来一场逆袭，战败的责任又要落在我们身上了。”

说着卡洛尔伸手拉下自己的面盔，然后策马前行，一旁的副手向后招了招手，然后紧紧跟上自己的首领。

在他们的身后，总数1400人的黑礁骑兵团保持着整齐地阵型缓缓推进，就像是一架沉默的钢铁战车。

这是的黎波利仅剩的11支骑兵团之一，雷蒙十四在伊莫金的建议下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军事预算投入5倍于这个数目的步兵团中。

因为相对于维持一个骑兵团所需要的昂贵费用，数量众多的步兵显得相对廉价而实惠，以雷蒙十四的富有并非不能建立更多骑兵团，但似乎他更愿意用这些省下的法郎去购买一些艺术品和古董。

只要穆斯林的大军一天没有攻到的黎波利城下，雷蒙十四就不会忧心于他的金库，的黎波利完全靠商税维持的传统使他的收入并不需要依靠封臣们的进贡和粗暴的税官。

相比之下更担心穆斯林侵略的反而是哪有有着领土的封臣和骑士们，他们得为守护自己的领土和家园而战，卡洛尔就是其中一员。

有着一位将目光和渴望全部投入于金币和北方安条克公国继承权上的国王，的黎波利已经陷入了一种诡异地状态。

国王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国土变得更小，而封臣们也并非为了忠诚而守卫自己的国家，这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别的地方都是无法见到的。雷蒙十四完全是依靠大量的财富和对于封臣们军队的吝啬赞助来维持统治，如果不是因为走私和黑市交易的巨额收入，封臣们根本不会围拢在这位毫无上位者才能的伯爵身边，独特的政治结构令外人讶异。

这个小小的伯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黄金漩涡，它需要一些改变。

…………………………………………………………

看着一位身着华丽铠甲的贵族骑士带着一群略显散乱的士兵以相对静止的速度追赶那些穆斯林，利昂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讥笑，他已经猜到那位贵族骑士打的是什么主意。

比起这个，滞后500码处的那支骑兵团倒更让利昂注意，毫无疑问，黑礁骑兵团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的黎波利的现有武力水准，这让利昂对雷蒙十四所拥有的军队有了一些直观的感受，那是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团。

“利昂……”佩里看见利昂出现在城墙上时感到无比惊讶，他知道今天早上自己的这位主人还处于那种神奇的状态、

他走上前试图搀扶自己的主人，却被一旁的杰克伸手阻止。

利昂对这位从城墙另一边跑来的骑士笑了笑，然后很快在杰克的保护下走下城墙，回到那间为他准备的房间。佩里和特万自然也跟随着，这让一旁正准备上前交谈的城堡主人安杰洛骑士不知所措。

进了房间，利昂原本清晰的摸样瞬间晃动了下，整个人模糊了几分。

是的，他还没有从灵体状态完全恢复。

“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利昂将金色的圣剑收入体内，灵体状态下这个过程变得更快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主人。”即便敦厚的特万也有些激动。

在得知城堡正在遭受围攻后，利昂决定冒险尝试一下能不能将那些穆斯林吓退，于是他花费了一点时间，以半冥想的方式稳定了自己虚幻的形体。

幸运的是，最终他成功了，只能说那些穆斯林士兵对于利昂的印象深刻。

“要完全恢复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还是不太方便出面，佩里，与城堡主人的交涉就交给你了。还有那支援军，对于哈奇尔他们，雷蒙伯爵的态度可能会很严厉。”

“你是说的黎波利伯爵会用哈奇尔他们来平息这次争端？”佩里很快理解利昂担心的事。

“从雷蒙伯爵的执政态度来看，这是很可能的事情。安抚好哈奇尔，并且保护好他们，这就是我要交给你们的任务，在我解决身体上的问题前，尽量让事态僵持，我可以预见一定会有冲突发生，需要使用武力的时候不需要过分节制——你们，是我的骑士，记住这一点。”利昂在话的最后显得有些严厉，但那让人感到信服。

“明白了。”

杰克用手指搓了搓下巴，说道：“对了，利昂，那个漂亮的奥地利小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莫扎特？观察一下，看看在这次冲突中他的表现。他的剑技不错，七音剑不是不同的剑术。”利昂点头说道，然后朝着床上坐下，他不得不尽力维持自己身体的实体化，这十分困难。

佩里忍不住为那位漂亮的骑士说了句话：“莫扎特是位不错的骑士，他有着骑士的正直和勇敢。”

利昂知道佩里说的是莫扎特在之前试图掩护佩里一事，那的确让他对莫扎特留下不错的印象。

“但是那还不够，佩里，你知道，我的骑士需要的不仅仅是正直和勇敢，或许将来你们都会拥有自己的封臣，但要作为我的骑士，你们无疑应该更加自豪。”

顿了顿，利昂看到一只黑豹神奇地穿过石墙出现在他左边，那是欧塞。

“好了，给我和欧塞一点时间，我想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特蕾莎，不要乱跑，回你自己的房间。”

看上去正有什么打算的特蕾莎露出恶作剧的孩子被抓住的表情，“知道了我的小主人”

她原本是想给利昂提到的那些人一点教训，是的，伊莫金男爵还不知道他要面对怎样的难题。

PS，明天出去旅行，设定了4天的定时发布，一天一章。尽快写完耶路撒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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