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五州之真谛 - xp1024.com
《四海五州之真谛》


作品起源

不管你从事哪个行业,应该每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梦吧,金庸,古龙,黄易……他们小说中的每个人物,拥有什么绝招,相信小伙伴们都可以如数家珍……

还记得渔夫初中的时候,总喜欢把小说藏到课桌的下面,特别是碰到自己不喜欢的数理化,便从桌箱里拿出来细细品味,神游武侠世界……

曾几何时也幻想过,如果渔夫身处武侠世界,会有哪些奇遇,是不是也会不要江山要美人呢……今天终于开始动笔了,文笔还很稚嫩,希望大家多包涵……

良心之作,稳定更新……

简介

三个性格和背景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因为一把宝剑穿越到了一个只有在小说和影视当中才会存在的武侠世界……

在这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的武侠江湖,他们会遭遇怎样的血雨腥风,叵测人心……

三位主人公又与这一无所知的四海五州会产生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又是如何一步步领略到各自不同的武侠真谛……

人物介绍

按照出场顺序排列:(随着情节的发展,会有更多人物出现)

龙要强:外号光头强,金手指工厂手机返磨部门的领班。

吴志高:外号帅高,主人公之一,金手指工厂手机返磨部门的车间工人。

刘相开:外号山楂,主人公之一,金手指工厂手机返磨部门的车间技术员。

周梅(净念):主人公之一,全国女首富(也就是金手指工厂的老板)的千金。

老婆婆:“侠者真谛”古玩店的老板(神秘人)。

布牛:武虚山中的一个猎户,家住武虚山脚下的布家村。

老妇和老汉:布牛的双亲,家住武虚山脚下的布家村。

谷夜寒:东州流云山庄的少庄主。谷玉坟的独孙。

楚一狂:东州毒蛇帮的帮主,人称辣手神镖。

谷玉坟:东州流云山庄的庄主。

柳奈何:西海无欲宫的宫主。

玉翠:东州流云山庄的丫鬟。

净语:南海大智庵的小尼姑。南海神尼年纪最小的弟子。

南海神尼:觅墨师太的徒弟,南海大智庵的掌门。

彦圣真君:上古大侠,一代铸剑大师。

李紫依:彦圣真君之女,南海大智庵的创庵祖师,先任掌门。

净念(周梅):南海大智庵南海神尼的关门俗家弟子。

柳无欲:柳奈何的徒弟,西海无欲宫的少宫主。

曹管家:东州流云山庄的管事。

蒙根·哈日巴日:北州雄狄部落的最高首领,人称雄狄大王。

冷红幽:西海无欲宫的创宫之人,先任宫主。

楚飘飘:中州烟雨阁阁主楚浪云,也是当今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

朱山霸:东州城郊的恶霸,贼寇。

欧阳措:西州悠然居的少宗主,悠然大侠欧阳萧客的独子。

欧阳萧客:西州悠然居的宗主,人称悠然大侠。

乔雨:东州州府醉香楼的花魁,无欲宫宫主柳奈何的心腹。

老鸨:东州州府醉香楼的老板娘。

佘不凡:东州毒蛇帮的继任帮主。

苏克·哈日巴日:北州雄狄大王的二公子。

翁千逸:西州仓野野尸谷的谷主。

云空真人:中州逍遥山逍遥教的掌教。

郭子胥:南州圣刀门的掌门。

觅墨师太:南海大智庵的先任掌门。

姚梦夕:南州葱郁峰玲珑殿的首席大弟子,夏莫白的徒弟。

夏莫白:南州葱郁峰玲珑殿的掌门。

郭也之:南州圣刀门掌门郭子胥的三公子。

郭也昊:南州圣刀门掌门郭子胥的大公子。

郭也俊:南州圣刀门掌门郭子胥的二公子。

郭彤羽:南州圣刀门掌门郭子胥的掌上明珠。

刘青山:中州铁拳帮帮主。

独孤一诺:东州任意门掌门。

方浅泪:西海玄灵教长老。

诸葛节:西州白鹤观观主。

吕长啸:中州夷岭碧泊寨首领。

努玛卡:北州雄狄大王蒙根·哈日巴日的侍妾。

空竹大师:中州万佛寺方丈。

巴图古拉:雄狄部落功臣之后,北州巫师。

桑和尼日勒:北州一品巫蛊大师,巴图古拉的师傅。

斯兰·哈日巴日:北州雄狄部落先王。

司徒固:东州东鳄帮帮主

第一章 逃出生天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小厮拉开铁门下的小窗口,往里面塞了一盘缺了腿的烧鸡,几个馒头,一壶热酒。

“这里面也不知道关了什么人,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这伙食可比我们强多了,欸,老兄,看在每天给你送菜送酒的份上,这鸡腿就当作给我的回报了吧……”

那小厮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戴着个棉帽,是个小胖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关在地牢里的囚犯送菜送酒。

只见那囚犯蓬头垢面,一嘴凌乱的胡须,身上的衣服有些许破洞,整个人瘫靠在铁墙上。听到门外的声音,他睁开稀松的双眼,好像刚刚睡醒,没有一点精气神,并没有听清刚刚门外说些什么。

………………

囚犯使出全身的力气拖着拴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挪的爬到酒菜旁边,拿起烧鸡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哭泣,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心想:不知道老子不喝酒吗,也不知道拿壶水来,害得老子整天喝得醉醺醺的。

“狗日的谷玉坟,狗日的谷夜寒,快放老子出去……”囚犯重复着,不停地大吼大叫,声音越喊越小,直到声嘶力竭,也无人理睬。

………………

不一会,从铁门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说话的正是东州流云山庄庄主谷玉坟。

“公子,公子,你在此处过得可还安好……”

“啊……谷玉坟……”囚犯听出了来者的声音……

“你这老东西,你不是说废话吗,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能过得好吗,要不,你在这住几天试试?”囚犯撑起身体,愤怒的说道。

“公子受苦了,老朽把公子关在这个地方也是迫不得已,只要公子说出让那真谛宝剑出鞘的法门,我便放了公子,如何啊……”

谷玉坟夺了囚犯的宝剑之后,闭关数月,依然无法让真谛出鞘,只好来地牢询问囚犯。

“呵……呵,”囚犯冷笑着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如果我把法门告诉你,我还活的成吗……况且,根本没有什么法门,那真谛宝剑,只有我才能让它出鞘。你把宝剑拿来,我帮你拔出来就是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把我关在这里……”

听了囚犯的话,谷玉坟心想,这真谛宝剑威力无穷,倘若真让他拔了出来,而自己又无法抵御,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小心为妙。

“公子,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让宝剑出鞘,这几日老夫一定命下人好酒好菜款待……”说完,谷玉坟便准备拂袖而去……

“欸……欸……欸,庄主别走呀,”囚犯定神想了想,穿越之前在古玩店的时候,也没听老婆婆说拔出宝剑有什么其他的法门呀,干脆胡编乱造一通,耍一耍这个乌龟王八蛋……

“庄主莫急,在下只是怕庄主事成之后,落井下石,把我给杀了,所以才有所隐瞒,只要庄主答应我,拔出宝剑之后,把我给放了,我就将这法门告诉你,如何……”

“哈……哈……哈,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好,老夫答应你便是……”

囚犯迟疑了一会,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当中的情节,便脱口而出:“庄主只要将自己一丝不挂,置于冰窖之中,然后将寒气倒入心房,经脉逆行,方可拔出宝剑……”

“公子所言当真?莫不是戏耍老夫?此法听似不太符合真气运行之道……”谷玉坟挑了挑眉,侧耳听着牢内的声音,心中半信半疑。

“庄主你也知道,这真谛乃是上古神剑,并非一般的方法可以让它出鞘,况且,在下现在好比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又怎么敢欺瞒庄主呢,庄主如若不信,大可一刀了结了在下,反正,对庄主而言,要杀死在下,比捏死一只蟑螂还容易……”囚犯脸上泛着一丝坏笑,解释道。

“好,谅你也不敢欺瞒老夫,老夫姑且试上一试……”

“欸……谷庄主,别忘记叫人送点水过来,老子酒量不行的……”囚犯说完,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蹲坐在地上。

尽管对囚犯说的法门半信半疑,但那谷玉坟还是心中暗喜,决定试上一试。

………………

谷玉坟刚走,囚犯嘴中便哼起了歌谣,“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欸,老子这一多嘴,恐怕命不久矣喽……”

正在囚犯绝望之际,从铁门外传来了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帅高……帅高,是不是你啊,我是刘相开呀……”

“你是谁……”

“刘相开,山楂呀,是我……”

囚犯一脸迷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山楂……你也穿越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就是刚才给你送菜送酒的人,你先挺住啊,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山楂……山楂……”

囚犯不停的呼喊着门外之人,但是仿佛门外已经没有人了。

“你大爷的,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搞得像个穿越旅行团一样……”

帅高开始懵逼起来,整个人发起了呆……

………………

不曾想,自古玩店晕倒之后,山楂醒来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东州一农家的猪圈之中,满身的猪味,浑身上下破烂肮脏,臭气熏天。农家女见他又冷又饿,以为他是一个无处安身的小乞丐,便好心收留了他。起初,山楂也是不能接受穿越的事实,终日无所世事,好吃懒做,农家婆便赶他来州府寻找生计,补贴家用。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山楂在州府大街漫无目的的随意瞎逛,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流云山庄的下人招募处,在这流云山庄做了个低等下人。起初还是做些扫地清洁的琐碎之事,庄中管家见他倒也勤快,便给了他一份美差,专门给地牢中的囚犯送酒送菜。其实也不是什么美差,只因那地牢中又脏又臭,管家便瞒着庄主把这份差事交给了山楂。

山楂给牢中囚犯送完酒菜,便倚靠在牢门之后睡着了,醒来之后正好听见那谷玉坟和牢中囚犯的对话,认出了囚犯的声音。

………………

接着说那谷玉坟,自从在地牢里听信囚犯之言,谷玉坟便命下人在练功房里堆满了冰坨,赤身裸体修炼了两天两夜,终有一日……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真谛,我非要拔出你不可……”只见那谷玉坟气沉丹田,逆行经脉,头冒青烟,将全身的真气汇聚于手指,往宝剑一指,宝剑顿时抖动起来,漂浮在半空之中……

“果然如此,真谛,你命中注定为我所用,出鞘吧……”

谷玉坟抽回手指,深吸一口寒气,只见宝剑缓缓移动到了他的手边,他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拔……只见宝剑发出刺眼的金光,抖动得越发厉害……

“啊……啊……”谷玉坟口吐鲜血,头痛欲裂,瞬间晕了过去。宝剑的出剑口纹丝不动,光芒瞬间消失,宝剑又跌落在地。

………………

“失火了……失火了……快点救火啊……”转眼,已经到了午夜,从聚英阁外传来阵阵急切的呼声,惊动了正在阁内会见北州雄狄大王的流云山庄少庄主谷夜寒。

“大王莫慌,可能是下人不小心失了火烛,你我所谋之事按照原定计划不变,请大王回府耐心等候消息……”

说完,雄狄大王便从拐角处抄小路走了。谷夜寒随手抓住一个小厮,便问他发生了何事……

“小的也不知,只听地牢守卫急呼失火,这便赶去救火……”小厮神情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答道。

听完,谷夜寒心想,地牢里还关着吴志高那小子,他可是真谛宝剑的关键所在,要是让他逃了去,那可就万事不妙了。

“哈……哈……哈,真谛宝剑,你果然是上古神兵,杀,楚浪云,我要杀了你,我才是武林盟主,欧阳萧客,你受死吧……”

正当谷夜寒准备赶往地牢之际,只见谷玉坟赤身裸体,拿着尚未出鞘的真谛宝剑,在院子里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谷夜寒飞身一跃,一掌将谷玉坟击晕在地,夺了宝剑,丝毫不顾念爷孙之情。

“少庄主……少庄主,不好了,地牢里的犯人不见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上前禀告。

谷夜寒心想,要想从地牢大门逃出去,必然会经过后山,何不去后山以逸待劳呢。

“快,快叫庄中所有家丁往后山搜寻……”

………………

流云山庄的后山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午夜之时,这里漆黑一片,就算拿着火把,也很难看清人的样貌。

“帅高,你往那片丛林深处跑,我待会会混淆方向,带他们往另一边追,兄弟,记住,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就在东州布家村汇合……”山楂说完,便打算往回跑。

“山楂,你疯了?你就这样回去,那谷家爷孙俩肯定不会饶了你的,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帅高觉得非常不妥,坚持不会扔下山楂。

“我勒个去,我说你个老处男,穿越之前那么笨,这穿越到古代,为什么还是那么笨,那谷家爷孙俩又不知道是我救了你,况且,真谛宝剑还在流云山庄,我们还指望靠它穿越回去呢,我怎么能走呢。你快点跑,要是让流云山庄的人发现我们在一起,咱俩都活不了……”

说完,山楂便往有火光的地方跑去……

………………

帅高听了山楂的话,茅塞顿开,心想,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比山楂危险多了,还是赶紧逃吧……

帅高跑得气喘吁吁,一刻都不敢停留,夜越发的黑了,山中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也不管前方有没有路,使出全力往前迈腿。突然,一脚踩空,帅高滚下了一个陡峭的山坡,脑袋往石柱上磕了下,瞬间,晕了过去……

第二章 穿越前的元旦

“团结进取,拼搏向上,开拓创新,吼一吼,产量抖三抖”,金手指电子科技厂手机玻璃返磨部门一如既往的喊起了下班前的口号。

“好了,今天白班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回去之后你们这群龟儿子的一定要好好休息,现在厂里年底赶产量,明天也许要加班,大家千万要养足精神了”,部门龙领班终于下达了下班的指令,车间的员工各自走散。

“怎么又要加班哦,每天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就挣个3000块钱,就算每天加班3个小时这一个月下来也就5000块,图个什么哦,狗日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哦?”帅高用手指擦了擦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对于一个25岁,初中毕业,没家世没背景的单身小伙来说,在这样一家对技术和学历要求比较高,没有升职空间的工厂工作,也确实是没有什么盼头。

“你个龟儿子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一点朝气都没有,像你这种态度,搞什么搞得好,当老总工资高,让你当,你当得好?一点都不踏实,要是不想干,明天就去递辞职信,老子一定批准”,龙领班正好走在帅高的身后,听到帅高的抱怨就开始批评起来。

部门龙领班原名龙要强,蜀省的一个小村庄走出来的,今年43岁,高中毕业,是个矮个子,说话一嘴口音,还经常龟儿子长龟儿子短的,由于这个原因还被车间员工投诉了好几次,但是还是改不了,毕竟乡音难改,领导看他是个干了很多年的老员工,而且他的车间每年的产量很高,质量也不错,也就不追究了,好歹人家也不是恶意的。

据说龙领班从一个车间普通员工做到领班花了8年时间,刚进厂那会还是一个拥有一头浓密头发的帅小伙,经过这么多年化学物质的摧残,现如今只能顶着个大光头,整个人瘦不拉几的,更搞笑的是还留着一撮小胡子,活脱脱的一个漫画人物,所以大家背后里都叫他光头强。帅高经常开玩笑说,幸好龙要强是个已婚人士,不然就凭他这个尊容,估计也很难找到老婆了。

“哦,龙领班,知道了,这不是刚下班有点累嘛,就是发泄发泄情绪,没有其他意思,您理解一下嘛,不到这里搞,我还能去哪里搞嘛”,帅高听到龙领班的话整个人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解释。

“这还差不多,好好干,哪一个行业没做个好几年就会有成就的,没有嘛,坚持就是硬道理,晓不晓得”,龙领班话音刚落,帅高就连忙点头,见帅高态度还可以,龙领班拍了拍帅高的肩膀便加快脚步径直朝车间出口走去。

帅高原名吴志高,是湘省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农民工,顶着个三七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得十分帅气,如果不说话,再穿上一身西装,那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商界大精英,所以大家都叫他帅高(谐音帅哥)。

他的老家很穷,父母都是农民,据说当初考上了县城一所比较好的高中,但由于学费太贵就没有去读,一直打工到现在,在此期间做了不同行业的各种工作,却没有一份工作是做得长久的,在金手指工厂也才做了3个月,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武侠小说,简直就是个武侠迷,总之与武侠有关的,自己都会沉迷,金庸,古龙,黄易所有作品的人物,拥有什么绝技,他简直可以倒背如流,由于整个人一天到晚都带着消极态度,所以也没什么女孩子喜欢,整个部门的同事也不喜欢和他交往,除了山楂。

………………

“兄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呵呵,听说神雕大侠又被翻拍了,于南编剧的,走,帅高,咱们一起到宿舍看手机视频,看看于南能折腾成啥样”,从车间办公室追出来和帅高搭话的正是他在金手指工厂最好的哥们,山楂。

山楂原名刘相开,鄂省的一个小镇出来的,23岁,身材高大,是个小胖子,顶着一头自然卷,皮肤黝黑,比帅高背景好点,至少还是个大专生,普通话十分标准,听说其父母在镇里开了个餐馆,生活条件还不错,由于特别喜欢吃山楂,所以大家干脆就直接叫他山楂了。山楂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金手指做了个技术员,干了两年,一个月也能挣个万八千的,对于帅高来说,他简直就是个富二代,本来没指望和他交朋友,但见他没什么架子,又老爱找自己讨论武侠小说,武侠电影电视剧,能够称得上是臭味相投,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个朋友。

“船到桥头自然直?飞黄腾达?讲的倒轻巧哦,窝在这个工厂里头,别说飞黄腾达了,辛辛苦苦10多年,买个房子都成问题,更别说找女朋友了,老子现在都还是个处男,狗日的,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哦?”帅高还是一如既往的抱怨。

………………

话音刚落,从车间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嗲嗲的声音,特别甜,如果第一次听,如沐春风,如饮甘露,是标准的京城口音,“山楂,你过来一下……”

山楂听到呼唤拍了一下帅高的肩膀,示意帅高一起过去,看有什么好事,两个好基友小碎步跑到了一个女人身边……

说起这个女人来头可不小啊,据说是金手指工厂老板的女儿,金手指老板周丽群是全国出了名的女首富,也是金手指集团的创始人,在全国拥有10几家分公司,身家几百亿,帅高所在的工厂就是公司沙市总部所在地。

这女人叫周梅,刚从m国加州大学毕业,学的工商管理,本来作为皇亲国戚,随便到哪个分公司当个高管,还不是周丽群一句话的事,谁知这位千金大小姐偏偏喜欢从基层做起,说是对于自家公司的运营还有公司的经营一窍不通,学校学的都是理论,理论必需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之上,于是就在返磨部门做了个高级文员,也就刚来几个月。

这个千金大小姐芳龄22,身材曼妙,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留着一头齐脖的黑色短发,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尽管出身豪门,可是周梅面对工厂的同事却没有一点架子,经常和厂里面的同事打成一片。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女孩也真的是不多见,也难怪厂里只要是没结婚的,正常的男性,都会把她视若女神。

当然啦,帅高和山楂这对好基友自然也会对她有爱慕之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看上这俩穷酸小子呢,所以这个大美人也只能成为他俩茶余饭后闲聊的对象,偶尔还能意淫一下。

“领导,有什么指示?”山楂好奇的问,帅高也是在旁等候差遣。

“哦,马上就要元旦节了,厂里像往年一样要搞个元旦晚会,我们部门也得组织一个节目。山楂,你可是咱们部门的文艺骨干,可不能甘为人后啊。今天早上部门会议的时候,我也跟你们龙领班提过,向你们车间借俩人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到天心古玩市场借一点表演道具,帅高,正好你也在,那就你们俩吧,明天早上9点,你们开完早会,跟龙领班打完招呼,就到工厂门口集合,坐我的车,别迟到哦!”周梅说完,便要起步走了。

“搞个什么节目,还要到古玩市场借道具,稀奇得很,”帅高觉得好奇就追问了一句。

周梅停住脚步,转过头,神秘的对着帅高笑了一笑,回答道:“关于武侠的舞台剧……”说完,转身便走了。

帅高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不就是个工厂的元旦晚会嘛,唱唱歌跳跳舞就可以了嘛,要不排个小品也行啊,有必要搞这么大排场么,还舞台剧呢,有钱人家小姐的想法还真是挺奇怪的哦……”

尽管一头雾水,但是能和周大美人搭上话,还丰收了她的回眸一笑,帅高这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想什么呢,发浪啊?”山楂见帅高想出了神,便调侃起他来……

“我说你这个老处男,是不是见到周大美女把持不住了呀,喜欢就追呗,就凭你这车间第一帅的名号,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啊,呵呵……”

“我倒是想哦,但是怎么可能嘛,人家要找的男朋友肯定不是富二代就是商界精英嘛,我们?也就意淫一下子”,帅高觉得山楂在取笑他,赶忙自我调侃,缓解尴尬的气氛。

“咦,山楂,元旦晚会搞武侠舞台剧的话,那整个晚会不就只剩下舞台剧咯,舞台剧没几个小时,演得完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也许是周大小姐武侠小说看多了,想亲身体验一把呢,最重要的是明天咱们可以单独和周大美人出去,你说呢?”

听了山楂的话,帅高也会心的一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接着两人便回到了宿舍。

第三章 怪异的古玩店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但毕竟是大冬天,还是非常冷的。这个点,工厂还是和往常一样,厂内人流窜动,从宿舍顶楼往下看,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急切的往自己的车间赶,生怕迟到被扣工资。

帅高和山楂洗漱完毕便到车间开早会,和龙领班打完招呼就急匆匆的赶到工厂门口和周梅汇合,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30分钟。

………………

“呃……急什么嘛,是和周梅去借表演道具,又不是赶着去投胎,人家到了会打电话嘛,现在回宿舍还能多睡个20分钟,多好哦,搞得整个人没精神……”

帅高由于昨晚看电视看得太晚,没有睡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靠在大门墙脚,整个人抱作一团,打着哈欠向山楂抱怨。

山楂由于是做技术工作的,非常守时,所以习惯了早到,他并没有理睬帅高,只见他从裤袋里取出一盒山楂片,拿了几片,开始嚼了起来,两脚不停地抖动,四处张望,好像这样会比较没那么冷。

………………

“喂,山楂,帅高,快上车,外面怪冷的,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到了,你们应该了解女人,出门前总要打扮打扮,”周梅见两人冻得不行,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女人来讲,你算守时的了,看,九点还差1分钟,”山楂调侃起了周梅。

“当然咯,周大美女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当然守时啦”,帅高也开始拍起了马屁。就这样,三人聊着聊着,不一会就到了天心古玩城。

………………

天心不愧是沙市最大的古玩城,古玩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数不胜数,令人目不暇接,周梅带着帅高和山楂跑了10几家商铺都没有找到令自己满意的道具,总是感觉太假。

“我去,周大小姐,像你这种找法,我们找一天都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两只脚都走得发麻了,不就是元旦晚会表演个节目嘛,随便搞点道具就行了,又不是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山楂你说是不是嘛”,帅高逛得有点不耐烦了,就开始催周梅赶紧搞定。

“是啊,周领导,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是个元旦晚会,随便搞一搞,大家开心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这么费神呢……”

山楂见周梅迟迟没有挑好道具,也开始有点着急了,毕竟车间还缺人手,龙领班也只批准了他和帅高半天的有薪假,如果下午不能及时赶回去上班,是要扣钱的。

“你们不用操心,如果超时间的话,我会和龙领班打招呼的,不会扣你们的工资!你们知不知道,虽然我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但是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最喜欢的是影视,特别是对武侠题材情有独钟,如果不是家里人非要我学工商管理,我早就报考电影学院去喽,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所有的文艺表演都是我组织的,我还得过学校的最佳表演奖呢……”

………………

周梅话音刚落,一转身,街尾一家非常具有古风情调的古玩店浮现在她的面前,店门口非常醒目的屹立着两头大石狮子,看起来凶神恶煞,大门上方的牌匾被镶成了金色,中间刚劲有力的写着四个金色大字“侠者真谛”,字身染上了很多灰尘,所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亮堂。从大门外一眼望进去,里面古色古香,完全看不到一丝现代的痕迹。

“我的天啊,你们两个快过来,我发现了一家非常特别的古玩店,太amazing了……”

听到周梅如此惊讶的呼唤,帅高和山楂立马跟着周梅小跑过去,看个究竟。眼前的场景瞬间勾起了帅高的兴趣,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了进去,周梅和山楂紧随其后,一行三人来到了古玩店的大厅。

大厅的地面是用青石板铺成的,花纹虽然并不规则,但十分平整,打磨得非常光滑,地面满是灰尘,应该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过了,大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用竹蔑做成的床榻,大厅右侧楼梯口处有一个用梨木做的柜台,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几个大酒坛,酒坛用发了霉的米黄色纸包裹着坛口,看上去有点年纪了,酒坛旁边摆着一只用黑色木头做的算盘,已经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不知道多久没人用过了。大厅的左侧并排放了几张黑色的木凳,也是上了灰尘的,大厅的正侧放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屏风,都是破洞,已经看不出屏风上是什么图案了,透过屏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屏风后的情景:石渣捶平做成的地面,几棵萧瑟凋零的槐树,几墩上了厚厚灰尘的花岗岩石凳……

………………

“咳……咳咳……”从屏风外传来几声浅浅的咳嗽声。

只见一个老婆婆弯着腰,拄着拐杖,从屏风后的拐角处徐徐走来。

“原来是有客官到呀,老身有礼了,老太婆这店子已经许久都没有客官驻足了,真是稀客呀……”

那老婆婆用乔木枝系着一头雪白的头发,满脸皱纹,高鼻梁,下巴瘦得可以清楚的看见嘴部骨头的轮廓,右手吃力的拿着一根乔木做的拐杖,一席青色长衫,穿着一双米白色的绣花鞋,这种装束根本就是古代的装束,但是根本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只见老婆婆蹒跚的走到竹榻旁,正襟危坐。

“我的妈呀,这古玩店倒挺有创意的哦,搞得这么复古,连老太婆都说起文言文了,要是不晓得,还以为是穿越了撒,但怎么一件古玩商品都没有咯……”帅高觉得古玩店的营销创意挺新鲜的,却又有一点疑惑,心里一直打轱辘。

“婆婆,您这里不是古玩店吗,怎么一件古玩商品都没有啊?”周梅也疑惑的问道。

“哈……哈……老身此处应有尽有,每一件藏品都价值连城,有缘者分文不收,无缘者千金不卖”,老婆婆还是一样,文邹邹的嚼着文言文。

一旁的山楂看了看手机,已经差不多11点了,再不快点找道具,下午上班就真的要迟到了,他用手拉了一下周梅,示意她快点走。周梅兴趣正浓,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山楂哦,有周大小姐撑腰,你还怕光头强扣你工资吗,你就安心的待着,晓不晓得?”

山楂见帅高和周梅都没有走的意思,少数服从多数,所以也只能无奈的坐在一旁。

“婆婆……婆婆,我们并不是要买您的古玩,是这样的,我们是金手指工厂的员工,马上就要到元旦了,厂里面打算搞个元旦晚会,每个部门都要准备一个节目,咱们部门准备搞个武侠舞台剧,需要借一点古玩当道具,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道具,这不,找着找着就找到您这来了,您放心,我们会给您合理的租金的,您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您不是说您这应有尽有吗?”周梅见山楂这么着急,也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咳……咳,”老婆婆咳嗽了几声,问道:“客官果真要借?”

周梅连忙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要借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借东西的。”

“既然如此,请三位客官跟我来”,老婆婆说完便起身,示意周梅三人跟着她走。

………………

四人绕过屏风,走过拐角来到内堂,在内堂的角落里有一个往下的楼梯,走下楼梯,下面是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墙壁都是青砖砌成,入口被一块青石板隔着,石板顶端有一块牌匾,两边写着一副对联,牌匾上用朱砂写着“藏剑”二字,对联说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真谛出鞘振五州”。

看着这幅对联,帅高突然感觉全身凉飕飕的,整个人头晕脑胀,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喂,帅高,你怎么搞的,地下室这么凉快,你怎么满脸是汗,是不是昨晚熬夜把身体熬出病来了?”山楂觉得帅高有点不对劲,便关心了一句。

“帅高,再坚持一会,待会借到道具咱们就马上回去,下午我跟龙领班说说,给你请半天病假。”周梅也发现了帅高的异状。

帅高使劲甩了甩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说道:“别瞎操心了哦,老子就是昨晚没睡够,回去补个回笼觉就没事了”。

老婆婆拿起拐杖使劲的朝青石板敲了三下,青石板就自动升了起来……

帅高心想:“这门还挺高级的,还带声控,就这样敲几下就开了”。

“帅高,想什么呢,快点跟上”,周梅见帅高傻乎乎的,就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走进去。

过了石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挂在墙上众多的山水画,还有书法,落款的作者没有一个是书本里出现过的,全都听都没听过。

“这些应该也不是什么名书画……”周梅心里嘀咕。

除了这些书画,地下室里剩下的也就只是一些古味十足的家居陈列,却没有看到一件可以做为道具的古玩。

“婆婆……,这里也没看到什么我们需要的呀,这些书画还有家居摆设我们也用不上,算了,婆婆,我们还是到其他店子看看吧”,周梅见没什么用得上的,就想着到别处看看,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姑娘莫急,你看……”

说完,老婆婆便掀开了其中一幅面积比较大的山水画,原来山水画后面有个暗格,暗格里装着一把银灰色的古剑。

这把古剑并没有提起周梅的兴趣,她失望的对老婆婆说:“婆婆,您这里只有一把古剑,可是我们的舞台剧还需要服装,以及一些其他的道具,要是光借了您这把古剑,我这舞台剧也同样是完成不了啊,婆婆,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姑娘,诸事皆不能只看表面,此宝剑暗藏玄机,哈……哈,你所需之物全赖此宝剑,”老婆婆解释道。

“此古剑有何特别之处,小生看不出来呀,还望婆婆指点”,见老婆婆满口文邹邹的文言文,山楂也开始咬文嚼字起来。

“客官有所不知,只要能使此剑开锋,尔等所需之物应有尽有”,老婆婆神秘的笑了笑。

“是吗,原来如此,那就让我来给它开锋……”话音刚落,山楂便拿起宝剑,试图拔出剑身……

“啊……这剑怎么塞得那么紧,根本拔不出来呀,奇了怪了”。

“是吗,不可能吧,我来试试……”周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然无济于事。

“呵呵,如此看来,客官们并不是有缘人呐,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老婆婆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不……如……让我……试试看……”,一旁的帅高全身冒着冷汗,声音发抖。

“你?就你这病怏怏的样子,怎么可能拔得出来,你还是……”

还没等山楂把话说完,帅高已抢过古剑,握在手中。顿时感觉透心凉,整个心脏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无法呼吸。帅高整个人脸色苍白,全身一直冒着冷汗,感觉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算了,帅高,别勉强了,你的样子怪吓人的……”身旁的周梅和山楂被帅高的样子吓坏了,赶忙开始劝阻。

此时帅高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在自己的世界,哪还听得进别人的劝阻,他用右手握住剑柄,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拔剑,只见他大喊一声……

“出来了,拔出来了,帅高居然拔出来了……”

周梅和山楂看得两眼发直,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没想到平常懒里懒散,没有任何精神面貌可言的帅高居然拔出了古剑。

帅高拔出古剑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也没有了之前压抑的感觉。但是古剑居然全无剑锋,帅高疑惑的看了一眼婆婆……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没想到你竟然是有缘人,此乃真谛宝剑,只有体质至阴至寒的有缘人才能触发宝剑的寒气,才能拔出真谛,发挥出它的威力。而拥有至阴至寒体质的人,万中无一,百年难得一遇。客官既然有缘,来,用你的鲜血给真谛开锋吧……”婆婆大喜,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帅高……

周梅和山楂对老婆婆的话将信将疑,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帅高,期待后面会有什么事发生。

帅高此时的好奇心早已大过用匕首割破手指的疼痛,他放下古剑,接过匕首用力往手指上一割,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古剑的剑把,顺着剑把流到剑心……

古剑顿时飘了起来,只见剑上的锈渍一点点的开始脱落,不一会,整把剑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地下室都开始摇晃,帅高三人顿时觉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隐隐约约听到老婆婆飘渺的声音:“年轻人,好自为之,记住,侠者,真谛也,真谛宝剑会指引你该去的方向”。

帅高三人已经不能忍受如此剧烈的疼痛,全部晕了过去。

第四章 四海五州之地

“帅高……帅高,快醒醒,快醒醒……”

“几点了……我还没……睡够呢,今天帮我……请假……”帅高迷迷糊糊还没睁开双眼,以为自己刚刚睡醒。

“还睡呢,也不看看是什么条件,你快看,我们这是在哪里……”

“咦……周大小姐,你怎么灰头土脸的,好像是刚从煤炭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呵呵……”

帅高睁开稀松的双眼,整个人昏昏沉沉,只见周梅落魄的跪在自己身旁叫自己,整个人慌慌张张,六神无主。

“你还笑我呢,你还不是一样,欸,不说这些了,帅高,之前我们不是还在老婆婆的古玩店吗,怎么来到这里了,山楂呢,老婆婆呢,真是见鬼了,手机也没信号……”

听了周梅的话,帅高恍然大悟,整个人都清醒了,他立马上下打量自己,也是脏兮兮的,满身的灰尘。四周都是废墟,荒无人烟,废墟被一条小溪围着,小溪的对岸凡是眼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整个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天气非常潮湿。

“周……周大小姐,你也知道老婆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这是哪,我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不是在古玩店吗,不是有个老婆婆吗,山楂去哪了?”帅高一边疑惑,一边拿出手机试图打电话求救,但是无论拨打哪个号码都是无法接通,心里开始发毛。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省点力气吧,我刚试过了,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咱们还是赶紧找路回去吧,说不定山楂早已经回到厂里了呢,快点……”周梅说完便准备起身走了。

“等等,还有这个……”只见一把古剑躺在地上,帅高捡起古剑,准备一并带走。

“你还拿着这把剑干什么,你不觉得这把剑还有那个老婆婆有点邪门吗,古玩店的事,你忘记了?”周梅示意帅高把剑扔掉。

“这么好看的一把古剑,就这样扔掉,你不觉得可惜吗,说不好还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呢,况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总有一股力量驱使我把它带走。”帅哥用手摸了摸古剑,好像有几十年感情一样。

“莫名其妙,好吧,你喜欢带走就带走吧,我们还是快点找路回去,你也不想今晚就睡在这荒郊野外吧……”周梅有点不耐烦,开始催促帅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废墟,在小溪边洗了把脸,擦拭了一番身上的尘土,绕过了小溪,便朝着树林的方向走了进去。

………………

天已经快黑了,手机也没了电,树林四下静悄悄的,寂静得可怕,偶尔会传出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周梅用手抓住帅高的手臂,被吓得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又冷又饿,又害怕,完全没有了昔日大小姐的威风。此时的帅高完全没了在工厂时的怯懦,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该有的荷尔蒙,忍受着寒冷和饥饿,左手拿着古剑,右手挽着周梅继续往前走。

“周梅,你看,前面有火光,说不定有人呢,我们过去瞧瞧,就算问不到路,能弄到一点吃的也是好的……”周梅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

慢慢靠近火光,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生火取暖。从背影看,生火的人应该是一个中年壮汉,虎背熊腰,头上用布绳系着厚厚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棉布大衣,衣服上面打了些许布丁,腰间用粗布绳捆着一个大的布袋子。只见他时不时的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小撮看似调味品的东西,往火堆上方正烤着的一只野鸡上撒,散发出阵阵香气,一根铁叉立在旁边的大树旁。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想不到在这样现代化的社会,居然还会有野人,既然在烤野鸡,想必他也不会吃人吧,尽管上前打个招呼……”帅高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这个人问问路,顺便看能不能弄到一點吃的。

“大哥,請問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金手指工廠要怎麼走?”

“嗯……嗯?”那壯漢轉過身來,滿臉鬍鬚,長著一對棗鳳眼,鼻梁扁扁的,兩個鼻眼略微往外翻,看起來凶神惡煞。

“不曾想,此時在這荒郊野地也會有人,在下不知金手指工厂归于何方,请问二位来自何处啊?”

壮汉看两人穿着奇装异服,应该不是本地人,就开始询问。

帅高一脸懵逼,不过见他没有恶意,便入乡随俗飙起了文言文……

“哦……兄台,在下吴志高,来自湘省苗乡,家住金手指工厂,今与内人出门游玩迷了路,故而上前询问,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谁是你内人……”周梅感觉吃了亏,便象征性的给了帅高一拳。

“不说内人,难道说兄妹呀,这荒郊野岭的,你也不怕人家对你起色心……”帅高轻声的调侃了周梅一句。

“哦,原来如此,公子所讲之地,在下闻所未闻,不过此处乃武墟山,东州地界,公子上山之时,可曾见到山下那一片废墟,传说20纪(在四海五州,1纪大概相当于1年半)前东州流云庄庄主谷玉坟与那西海无欲宫宫主柳奈何在这里大战了三天三夜,彼时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那一片废墟原本是一个小村庄,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武墟山因此而得名……”那壮汉说完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此山夜间有猛兽出没,如果是闲来无事,就不要来此处游玩啦,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壮汉讲得栩栩如生,有根有据,一脸严肃,帅高和周梅两人瞠目结舌,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帅……高,你相不……相信……他说的,我们真的来到了古代?穿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周梅拍了拍帅高的肩膀,跟他确认眼前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是不是事实。帅高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得很大,眼睛瞪得眼珠就快掉下来了,自然反应似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不得不相信。

“那请问现在是哪一朝哪一代?,现在的皇帝是谁?”周梅赶紧追问。

“皇帝是何人,朝代又是何物啊?姑娘所讲,恕在下不甚理解”,壮汉也被问得云里雾里。

“哦,shit,我的意思就是,现在你们这谁的权利最大,现在是处于什么时间,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梅继续追问。

“哦,知晓,知晓,自这四海五州有人居住以来,已经经历了3501纪,此处权利最大的自然是那东州的谷玉坟了,在下姓布,单名一个牛字,乃山中一猎户,以打猎为生,家住山脚下的布家村……”

听到壮汉的解释,二人顿时全身冒起了冷汗……

“老子倒是经常看穿越小说,没想到现如今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小说里的穿越至少有个朝代,有个时间吧,他奶奶滴,老子来到的这个地方连个时间都弄不清楚……”帅高心里开始发毛,自言自语起来。

………………

“吼……吼……”,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可怕的叫声,一听就知道是动物出来觅食了……

“二位请快随我来,有野兽过来了……”还没等壮汉说完,一只黑熊从壮汉的身后扑了过来,将壮汉扑倒在地,用前爪不停地挠壮汉的身体,壮汉痛苦不堪,拼了命的抵抗,由于熊的力气太大,无论怎么挣扎,仍然无济于事。

那黑熊高约2米,全身都是黑毛,嘴中不停的发出“吼……吼”的叫声。

“帅高……怎么……怎么……办……我们得救他呀……”,周梅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拉着帅高的手臂,希望帅高能够挺身而出。

“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呀,这场面,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我看,就算是武打明星cl来了,也无济于事……”

只见壮汉身上已经血肉模糊,毫无抵抗之力,如此下去,壮汉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帅高突然感觉手中的古剑在不停的振动,同时心中也感受到阵阵凉意。

“不管了,死就死吧……畜生,来吧……呀……”

只见帅高用力拔出古剑,使出全身的力气往黑熊的方向一挥。霎时,一股寒意弥漫在空气当中,周梅也被剑气振倒在地。至于黑熊,早已被寒冰冻得不能动弹,帅高见黑熊已经没法移动,抓住机会转身又是一剑,只听见“嗙”的一声,被寒冰包裹住的黑熊已经被劈成两半,寒冰也已经碎落一地,黑熊被砍成两截的尸体掉落在地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

空气安静了,周梅失了魂似的看着地上黑熊的尸体,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帅高也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完全虚脱,不停的喘气,右手用古剑支撑跪在地上。

“公子,你怎么样……”

壮汉艰难地翻过身来,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支撑着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几步,想过去扶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实在没有力气。

“姑娘……姑娘,你发什么呆,为何不快点过去扶你的相公?”

听到壮汉的话,周梅突然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过去搀扶帅高,“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听到帅高的话,周梅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半,毕竟帅高是她在这个全新世界唯一的依靠。

“大叔,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今晚只有到您那里借宿一晚了……”

“没问题,公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别说住一晚,就算住一辈子,老牛我也不会皱眉头”。

壮汉说完,周梅便搀扶着两人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

午夜的村落非常寂静,显得格外安宁,静谧,仿佛沉睡中的老人,似乎可以感受到它均匀的心跳和平静的呼吸。村落四面环山,被茂密的树林所环绕,几处农家小户微弱的煤油灯光依稀可见,其中一户木房子里,两位慈祥的老人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等待着他们的儿子回来一起享用。

“爹,娘……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的呼唤,两老急忙打开用栓子拴住的木门,只见自己的儿子布牛被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搀扶着,满身鲜血,头发凌乱……

“阿……牛,如……何落到……如此狼狈,快进来……”见到受了重伤的儿子,老妇两眼泛起了泪光,四人合力将布牛抬到了内室。

“爹,娘,俺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敷点草药就可痊愈,今日在那武墟山上偶遇一只黑熊,幸好得少侠拔刀相助,才幸免于死,二老不必忧心……”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二老急忙向帅高下跪,以表感激之情。

“多谢少侠,少侠真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老朽给您磕头了……”

“大叔不必如此,见义勇为乃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今日我与内人在山中迷了路,还得在您这借宿一晚……”帅高见状赶紧扶起老人,脸上挂着几丝神气。

“无妨,少侠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小门小户,怕是多有委屈……”

“只要能够有个落脚处,在下就已经感激不尽,怎敢有诸多奢求,那就打扰二老了……”帅高双手握拳,向二老鞠了个躬。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欸,见二位着装应该不是本地人,不知二位从何而来……”老人好奇的问。

帅高跟二老解释了穿越的来龙去脉,两位老人听了帅高的话,一脸茫然。

“既然二位因此宝剑来到此处,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回去,老朽看,还得依仗此宝剑的主人,宝剑英气逼人,绝不是此穷乡僻壤之物,应该是某位大侠的防身之器,要想找到它的归属,我看还是要到州府打听,不如这样,等过几日我儿养好伤,便差他送你们去州府一探究竟……”

听了老汉的话,帅高和周梅二人茅塞顿开。已经临近深夜,二人便暂时在布牛家安顿下来……

第五章 江湖险恶

不出五日,布牛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帅高二人换上了古装便随布牛启程去往东州州府。不曾想,换上古装的二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经过几日的朝夕相对,周梅更是对帅高暗生情愫。

………………

四人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度过了武墟河,终于可以在武墟渡口的风尘客栈暂作休息。布牛开了两间上房,叫上几个家常小菜,一壶热酒,几个馒头,帅高随手将古剑放在桌角,几个人围坐一桌便开始吃了起来。

坐在几人2米开外的地方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此人一席丝质白衣,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一把红色剑鞘的宝剑侧立在桌角,往帅高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饮酒。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帅高四人吃得津津有味之时,一把蛇形飞镖从楼上飞了下来,正中方桌的中央,吓的帅高和周梅赶忙收起了筷子。

“是哪个不长眼的乱扔飞镖,吓着我家恩公了,给我滚出来……”布牛气愤不过,便站出来往楼上大喊。

“是你老子,我……”,从楼上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声音,只见说话那人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生着一对弯眉,鼻梁高挺,阔口圆脸,脸如黑炭。

“识相的就把桌上的宝剑交出来,此剑乃是我毒蛇帮之物,一纪之前不知所踪,原来是你们这帮无耻之徒偷了去……”

听了那人的话帅高顿时一惊,拿起宝剑,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快就可以找到古剑的归属……

“欸,布牛,莫非这宝剑就是此人之物,如果此人能帮我们回到家乡,把剑给他也无所谓……”

“恩公江湖经验尚浅,莫要相信此人的花言巧语,宝剑英气逼人,但此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此剑又如何是他的?恶人,你既然说宝剑是你的,你又如何证明……”布牛先安抚帅高,然后询问那恶人。

“我毒蛇帮想要的东西,还需要什么证明,你交出便好,如果还是冥顽不灵,我这毒蛇镖可不饶你……”

话音刚落,只见那恶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手臂一挥,一只毒镖便钉在了大门的门柱之上,布牛躲闪不及,右手臂被刺穿,鲜血直流,瘫倒在地,表情十分痛苦。

“布牛……,你怎么样……”帅高和周梅见状,马上过去搀扶布牛。

“你这个恶人,竟然这样蛮横无理,这把剑别说不是你的,就算是你的,我也不会……”

帅高话还没说完,那恶人起手又是一只毒镖……

“死了,死了,死了……”

帅高紧闭双眼,咬着嘴唇,口中自言自语的念到,以为自己死定了……

周梅被吓得脸色发青,看了看帅高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异样,巡视了一下四周,戳了戳帅高手臂,示意他看一看客栈的墙壁。一把长剑击中毒镖,钉在了墙壁上,帅高顿时长呼一口气。

“如此无耻之徒也配拥有这把宝剑?不如让本公子来了结了你,如何?”

坐在一旁的白衣青年纵身跳到帅高身旁,貌似看不过去,要给帅高一行人出头。

“哈哈哈,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在我辣手神镖楚一狂的面前撒野,简直自不量力,好,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说完,恶人转身甩手,又是一支毒镖……

只见那青年转了几个身便硬接了毒镖,然后把毒镖向恶人飞去,毒镖就像离弦的箭,正好击中恶人的额头,恶人顿时倒地身亡。

“哈哈哈,如此雕虫小技也敢自称是辣手神镖,我看是辣椒吃得太多,上火了,简直死有余辜……”说完便朝帅高身旁的周梅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去扶帅高。

周梅见青年看他的眼神有几分色意,顿时心生不悦。

“公子,你不碍事吧?”

“我没事,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只不过,我这位朋友被毒镖击中,只怕要找个医生看看……”帅高定了定神,答到。

“医生,医生为何物,公子讲话挺有意思,言下之意,是不是需要找个郎中?”青年一脸疑惑的问。

“是,是,是,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才思敏捷啊,是这样,我是外地人,所以偶尔会带几句方言,不足为奇,不足为奇,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囊中羞涩,还望少侠帮忙。”帅高说完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公子不必介怀,江湖救急乃平常之事,况且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只是这位仁兄所中的乃是毒蛇帮的独门暗器,剧毒无比,非平常的郎中所能医治,只能用内力将毒逼出,然而……”

青年欲言又止,帅高赶忙追问:“少侠有什么为难,不妨直说……”

“倒也没什么为难,只是驱除此毒,必将消耗在下三年的内力,此人与我非亲非故,除非……”

“除非什么……少侠不必吞吞吐吐,请直言”见青年好像不太愿意给布牛医治,帅高有点急了。

“公子有所不知,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在外不免有些许仇家,只怕治好这位仁兄,仇家找上门来,无法对敌,除非公子能把手中宝剑借我十日,助我疗伤,在下便没有了后顾之忧。”青年说完,若有所思。

“少侠,这我就不明白了,公子疗伤与我这手中宝剑有什么关联?”

“不瞒公子,你手中之剑乃是上古神兵,名曰真谛,剑气逼人,若有此剑相助,疗伤有事半功倍之效,就看公子你肯不肯了?”

周梅拉了拉帅高的衣角,凑着帅高的耳朵提醒他:“我们还得依靠这把宝剑回到现代,要是他不还给我们怎么办?况且这个青年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帅高并没有理会周梅,说道:“既然宝剑有这么神奇的功效,那好,只要治好我这位朋友,宝剑借给你就是,只不过,借给你这十日,你必须和我们形影不离。”

“那是自然,我东州谷家岂会贪图你小小的一把宝剑,这位仁兄的伤势不可再耽误了,如果毒气进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二位请扶这位仁兄进我的房间。”

见青年应允,帅高便与周梅将布牛抬到了青年的床榻之上。

………………

青年在床上盘腿而坐,双手对着布牛的肩膀开始运气,只见二人头顶都冒起了青烟,不一会青年便大汗淋漓,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青年终于起身。

“兄台,你所中之毒,已经被我逼出体外,半月之内定不能吃辛辣油腻之物,切记!”说完青年突然头晕,差点摔倒,帅高赶忙去扶。

“多谢少侠相救!感激不尽……”布牛转身打算给青年磕头。

“仁兄不必多礼,公子,你的朋友已无大碍,此刻我的身体非常虚弱,必须马上回到家中闭关疗伤,还望公子履行诺言,跟我回去。伤愈后,公子可携宝剑随时离开。”

“布牛,今日得少侠相救,幸免大难,眼下我们要跟随少侠助他疗伤,你中毒初愈不便随行,我们只有分道扬镳了”帅高依依不舍的向布牛告别。

“恩公行走江湖如有难处,大可回到布家村……”布牛也只好无奈应允。

说到那白衣青年可大有来头,乃是东州流云山庄庄主谷玉坟的掌上独孙,出生在一个隆冬时节的夜晚,故取名“谷夜寒”,虽说流云山庄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但此人从小养尊处优,蛮横霸道,狡猾毒辣,风流成性,武功高强,耍得一手家传的流云剑法,快如闪电,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

进入东州州府地界,已经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寒风刺骨。道路两旁的杉木已经凋零,树枝挂着透明的冰条,马车所到之处留下了深深的马蹄车轮碾过的痕迹。三人在距离闹市还有几里的郊外停了下来……

一座宏伟气派的古式山庄浮现在眼前,红墙绿瓦,墙高约10几米,漆红色的大门也是3米有余,门外由两个小厮把守着。

“瞧,这就是我东州谷家的流云山庄,二位暂且在此等候,容我进去禀明家父后便差人来接二位……”

流云山庄向来没有外人私自进入,如有人拜会,定要出示山庄发出的英雄帖,或者庄主允诺,才能进去。

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雪花,寒风继续呼呼的刮着,从布牛家穿来的寒衣虽然厚实,却并不怎么能够御寒,二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脚底板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厮走了出来,“庄主有请,二位贵宾请随我来……”

跟随小厮进入大门,穿过一个开阔气派的练武场,几个别致精美的庭院和几处亭台楼阁,便来到了会客厅,会客厅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聚英阁三个大字。

一盏茶的功夫,一位仙风道骨的古稀老人走了出来,谷夜寒紧随其后……

“二位久等了,老夫忙于庄中琐碎之事,耽误了些时候,还望二位切莫介怀……”

帅高打量一番老人,一头白发,弯眉长须,彬彬有礼,身着一席黑色长衫,气度不凡。心想,这应该就是流云山庄庄主谷玉坟了。

“庄主不必多礼,前几日,在下携内子与朋友,在武墟渡口的风尘客栈遇到一恶人,差点送命,幸好少庄主出手相救,才幸免一死。少庄主为救在下的朋友折损了三年内力,特携宝剑前来,助少庄主疗伤……”

“那武墟渡口往此处路途遥远,二位不辞辛劳,长途跋涉来到我流云山庄,足见也是守信之人,老夫替吾孙夜寒谢过二位。不知可否把宝剑交与老夫,待吾孙伤愈之后,便交还于你,如何?”

周梅见谷玉坟看到宝剑两眼发直的样子,立马抢过帅高手中之剑,说道:“宝剑借你疗伤当然没问题,但是口说无凭,疗伤的过程我们必须全程参与……”

谷玉坟捋了捋胡须,瞳孔紧缩,动了杀机,心想,传说这真谛宝剑只有至阴至寒体质的人才能让它出鞘,如果此时杀掉二人,恐怕不妥……

“哈哈哈,自当如此,二位请随我爷孙来练功房……”

四人走出聚英阁,来到了老爷子的卧房。

………………

房间里充满了书香气息,右侧有一个书桌,桌上角落整齐划一的放着几大叠书本,桌后是一个高约2米的书架。左侧则是老爷子的床榻,床榻的正前方架着一把宝剑。

此宝剑名曰:“长吟”,传闻此剑出鞘之时会发出古怪的嘶吟之声,锋利无比,故而得名,乃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防身之器,当年与无欲宫宫主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用的便是此剑。然而老爷子现如今已达到了无剑胜有剑的武功境界,故而已经很少用了。

老爷子来到书架旁,往书架上其中一本书轻轻的一按,只见书架一分为二,一个封闭的密室浮现眼底……

“夜寒,你坐在卧榻上。姑娘请交出宝剑……”

周梅迟疑了一会,还是把宝剑交到了老爷子的手中。

只见那谷玉坟接过宝剑,宝剑霎时闪起了金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面目狰狞起来,仿佛出现了幻觉……

“上古真谛,哈……哈……哈,你终究是落在了我的手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柳奈何,楚浪云,郭子胥,欧阳萧客,南海神尼……你们终将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了真谛,一统江湖的大业指日可待……”

“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还我宝剑……”

帅高见到此等景象,心想,这老爷子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小说里大反派的专属台词呢,还是要回宝剑比较保险。

正当帅高伸手想要取回宝剑之际,一道强势的气流迎面袭来,谷夜寒使出了一招行云真气,将其打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几块青石板,帅高口吐鲜血,滚到了石板下方的地牢里,晕了过去。

“帅高……”周梅见此情景,便想随帅高一起跳入地牢,只见那谷夜寒飞身一跃在周梅身上轻轻一点,周梅便动弹不得。

第六章 周梅失忆(一)

谷玉坟自从拿到真谛宝剑之后,用尽了各种办法,仍然无法使宝剑出鞘,便决定把庄中事物交给谷夜寒打理。自己便开始闭关,潜心研究宝剑。

………………

那谷夜寒自从在风尘客栈偶遇周梅,便对她有了非分之想,抓住周梅之后,便把她关在客房里。这位流云山庄的少庄主曾多次向她示好,但周梅却不屑一顾。虽然作为一方霸主的子弟,每天都可以软玉温香,醉生梦死,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畅快,他对周梅的占有欲甚至达到了疯狂变态的地步。

“美……人,我……来了,怎么……样,想通没有,”谷夜寒喝得烂醉如泥,冲开了周梅的房门,这样的情景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了,每次周梅都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美人,我的……美人,你要是再没想好,本少……庄主,可要来硬的了……”

“你……你先别过来,我和你……相处的时日不多,并不了解你的为人,不如等过段日子我们相互了解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接受你……”

“了……解,还……了解什么,我是这流……云山庄的……少庄主,等那老东西……归西之后,我便是这东州之主,从……了我,以后荣……华富贵,让你享之不尽……”说完,谷夜寒便将周梅推倒在床榻之上,随意撕扯她的衣服,上下其手,周梅眼露泪光,毫无反抗之力。站在床榻边,被谷夜寒派来照料周梅的丫鬟一脸不忍,默默的低下了头。

“啊……啊,谷夜寒……谷夜寒,你容我再考虑一晚。你要是这样硬来,我便咬舌自尽,你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周梅一边哭,一边大叫了起来。

周梅说完,谷夜寒觉得一阵头晕,便不耐烦的说道:“好,本……公子就让你……再考虑一晚,反正今晚……酒喝得太……多,没了兴致,明晚……再来,如果还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说完,谷夜寒便东倒西歪的走出了房门,狼狈的周梅蜷缩在床榻上,潸然泪下,心想,我堂堂女首富的女儿,还是个处女,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还被这个人渣欺负,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那个混蛋吴志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便哭得越发的厉害。

………………

“姑娘,少庄主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多少女人挤破脑袋都想嫁给他。你若从了他,以后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人这辈子不就想着嫁个如意郎君吗,你又何必这样不识时务呢……”旁边的丫鬟见周梅如此痛苦,便在一旁开始劝导。

周梅停止了哭泣,急中生智,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也不像个坏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周梅问。

“小人名叫玉翠,三年前选秀来到这庄里,是这庄里的丫鬟,是少庄主命小人来伺候姑娘的……”那丫鬟乖巧的回答道。

“玉翠有所不知,并不是我不从那谷夜寒,只是他如此无礼的对我,莫不是把我当作那青楼的妓女,我又如何从得了他。如果他真是钟情于我,自当以礼相待,我又何苦拒之于千里之外呢,我也是个女人,难道就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吗……”周梅的语气显得非常诚恳,玉翠信以为真。

“姑娘,玉翠明白了,明天我便转告少庄主,相信听了此话,他一定会善待姑娘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姑娘早些歇息……”

“玉翠,不知这流云山庄哪里的风景最漂亮”

“要说最漂亮,当属后山的云之巅了,特别是日落之时,美轮美奂,咦……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玉翠,你转告少庄主,就说我明日约他去那云之巅看日落,向他表明心意……”

“好嘞,玉翠明白了……”

说完,那丫鬟便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房门。只剩下周梅一个人在床榻上,若有所思。

………………

次日,谷夜寒睡到晌午才酒醒,玉翠将周梅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了他。谷夜寒听后大喜,便换上了行装,差人去取周梅,还特意叫玉翠带了几件御寒的衣裳。

“少庄主……让您久等了……”

周梅出门前特意叫玉翠打扮了自己一番,此时的周梅骄若艳阳,出尘脱俗,看得谷夜寒目不转睛。

“美人果然相貌出众呀,来,让本少庄主亲上一口……”

谷夜寒翘起嘴唇便往周梅的红唇上凑了过去,周梅自然反应似的把脸一斜,谷夜寒扑了个空,顿时心生不悦……

“少庄主急什么,晚上回来有的是时间。您看,太阳快要落山了,可不要误了时辰,浪费了那云之巅上的风景……”

听了周梅的话,谷夜寒就像吃了蜜桃一样,一把抱起周梅,往云之巅的方向飞去……

………………

“这就是云之巅,北靠我流云山庄,南邻南海,每到日落之时,景色十分壮观。此巅距地面几百丈,若不是我流云山庄的独门轻功—卷云纵,就算是轻功绝顶之人也无法上来……”谷夜寒不可一世的解释道。

“少庄主真厉害……你看,太阳落山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谷夜寒一把抓住周梅,拖到自己怀里,“美人小心,那崖边可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

“没想到少庄主这么胆小,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尚且敢过去,你武功高强,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有少庄主在身边,还怕我掉下去不成。我只想再靠近一点……”

谷夜寒怕失了面子,便被周梅拽到了崖边。

“少庄主,你我二人要是能一辈子在这里朝夕相对,你说那有多好啊……”

话音刚落,只见周梅将谷夜寒往下一推,谷夜寒瞬间失去了平衡,往崖下倒去。谷夜寒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抓住周梅的手臂,两人一同掉落在半空中。就在这迫在眉睫的一刻,谷夜寒从腰间拿出随身匕首,一把插入岩石的缝隙之中,两人便这样悬挂在悬崖之上……

“贱人,你竟敢如此对我,你不要放手,看我回去如何折磨你……”

眼看匕首已经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力,谷夜寒为自保只好放手,使出卷云纵,腾空飞了上去。周梅跌落山崖,掉入大海,晕了过去。

………………

蓝色的大海涌起层层波浪,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无边无际,周梅就这样在海里漂了一天一夜。

“师傅,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漂着,好像是个人……”远处一只帆船上的小尼姑好奇的指着海上漂流的周梅。

“快,净语,快乘小船过去把人捞上来……”

一个面目慈祥的师太急切的叫小尼姑前去救人。

小尼姑放下小船,使出全力,迅速将船划到周梅身边,将她捞了上来,然后背到大船船舱之内,此时的周梅已经奄奄一息。

………………

“姑娘,姑娘,你快醒醒……”众人围在周梅身边,大声呼喊。

“你……们是?”

周梅费力的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身边蹲着一群人,便随口问了出来。

“姑娘问的也真是稀奇,你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尼姑”,此时围蹲的人都笑了起来,说话的就是将周梅捞起来的净语小尼姑,“姑娘的命真是大,在这茫茫大海,要不是遇到我们,恐怕你就必死无疑了……”

“多……谢……小师……傅……相救,”周梅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想起身感谢,却根本动弹不得。

“不用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你也是我的功德呢,不过你最要感谢的还是我们师傅,要不是她用内力将你身体的寒气逼了出来,我把你捞上来也是白搭。”净语是所有尼姑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讲话稚气未脱。

“不知姑娘来自何方,是何原因在这海中落难呢?”师太问。

“我……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在海里……我不记得了……”周梅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头痛欲裂,痛苦不堪,“我是……谁,谁告诉我,我是谁……”

“姑娘不必这样逼迫自己,可能是掉入海中之时,不幸撞伤了头部,所以才导致失去了记忆,姑娘暂且随我们回大智岛,等伤势痊愈之后再慢慢想也不迟……”师太说完便侧身扶周梅躺下,让她好生休息。

第七章 周梅失忆(二)

大智岛是茫茫南海中的一个小岛。传说1000纪以前,江湖纷乱,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代铸剑大师彦圣真君之女李紫依见无数难民无家可归,而自己一生情路坎坷,生无可恋,便带领他们来到这座小岛繁衍生息,并创立了现如今年代悠久的大智尼姑庵,出家为尼。传说那李紫依武功卓绝,一套骤雨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内功心法—延伦经更是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而这尼姑庵历代的掌钵之人被后人称之为南海神尼。

神尼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向来只喜欢在庵里诵经礼佛,很少涉足江湖之事。此次出远门也只是为了应中州老友,当今的武林盟主楚浪云之邀,给他祝寿去的,不曾想竟会在返程之时救了周梅……

时间如梭,转眼,周梅已经在庵里呆了数月。神尼见她心地善良,聪明伶俐,为人谦和,便收了她做关门俗家弟子,赐法号净念。虽然每天粗茶淡饭,但是生活倒也过得平静充实,还练就一身好武艺。直到有一天,一位年少老成的公子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

“咚……咚……”庵内召集的钟声响起,各弟子纷纷赶到佛堂集合,净念也扔下手中正在抄写的经书,从经阁急匆匆的赶到佛堂。只见一年少公子正站在佛堂的正中央向神情严肃的神尼诉说着什么……

“师太,出家人慈悲为怀,还希望您借出宝剑,减轻家师的痛苦,如若不行,我柳无欲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交换……”

“出家人岂能妄开杀戒,况且我要你命又有何用……”

听到年少公子和师太的对话,净念不知发生何事,遂好奇的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净语小师姐,净语虽然年纪最小,但入门却比净念早一纪,所以平常里净念都叫她小师姐,净语觉得不好意思,就唤净念为念姐姐,平日里就要数净语与净念关系最好。

“念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位公子自称来自西海无欲宫,今日前来是来借本派历任掌门相传的真谛宝剑,说是他的师傅练功伤了心脉,需要宝剑的寒气疗伤。但是据师傅所说,宝剑早已在几十纪前不知所踪,师傅又拿什么借给他呢……”

“原来如此……”,听了净语的话,净念若有所思,明明是第一次听说真谛,为什么感觉又那么熟悉呢。

“师太有所不知,晚辈是师傅从荒野捡拾回来的,从小蒙受师傅的养育大恩,师傅就像自己的亲娘一般,晚辈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每天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少侠,你对那柳奈何的一番孝心,老身十分感动,那真谛宝剑确实为本派先人所铸造,只可惜早已在几十纪前不知所踪,老身又如何借你……”师太说完叹了口气。

“师太休要诓我,如此一把宝剑怎会说丢就丢,师太莫是欺我年少,初入江湖,不谙世事,您若执意不借,那就请恕晚辈得罪了……”

只见那柳无欲长吸一口气,顿时身体便悬浮在半空之中,然后举起手中玉萧转身向神尼一挥,一道鲜红色的火焰击中了大堂的佛像,佛像瞬间化为灰烬,众人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倒在地,然而神尼早已迅速移动到了他的身后。只见神尼双手放到胸前深吸一口气,向柳无欲击了一掌,柳无欲便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欸,少侠何必执迷不悟,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身何必诓你……”见到柳无欲口吐鲜血,神尼似乎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脸上显现出一丝不忍。

“师太武功高强,晚辈自知不敌,师太你大可了结了我的性命……”柳无欲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少侠重情重义,老身又岂是滥杀无辜之人,回去转告柳奈何,那烈焰真气狠毒霸道,每往上修炼一层,经脉便会被灼伤一分。只要她从此停止修炼,并且每日以寒冰入浴,不出3纪,便可痊愈。刚见少侠使出的那一招,应该只是初练,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你回去吧,虽然我大智庵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但少侠到底是魔宫之人,不便在此久留……”说完,神尼便拂袖而去,佛堂的人也各自散开。柳无欲听了师太的话若有所得,便扶地而起,离开了大智庵。

………………

自从年少公子离开大智庵之后,大智庵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净念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勤练武功,抄写经书,但是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难以静下心来,心想,难道这真谛宝剑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内心经过几日的挣扎,终于决定向师傅辞别,出岛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净念来到佛堂的门口,在门外犹豫了许久,终于推开了大门……

“师傅,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了……”

“哦,是净念呀,你不去经阁抄写经书,来为师这里,有何事呀……”

师太见净念神情犹豫,便知道应该有事找她。

“师傅,您可曾记得几日前那无欲宫的柳无欲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自然记得,他是为他师傅柳奈何来此处讨要宝剑,以做疗伤之用,欸,你突然问这个做甚……”师太好奇的问。

“自从那日听那年少公子提起真谛宝剑一事,净念便整日心绪不宁,总觉得真谛宝剑似曾相识,净念想,也许那真谛与净念的身世有關……”净念娓娓道来。

“什么,你竟然知道真谛的下落,”听了净念的话,师太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

“你可知,真谛宝剑乃是我大智庵创庵祖师李紫依的父亲—彦圣真君用千纪寒冰铸造而成。多少纪以来,世人只知此剑威力惊人,有足以让人称霸江湖的力量,却不知只有拥有至阴至寒体质的人才能使它出鞘,古往今来,也只有创庵祖师和彦圣真君能够拔出此剑。自创庵祖师仙游之后,时有江湖中人前来索要,弄得不得安生。奇怪的是,早在几十纪之前,师傅仙游之时,宝剑就已不翼而飞。如果能找回宝剑,也算是对先人有所交代……”说完,师太便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

净念听师傅讲完真谛宝剑的来龙去脉,便跪了下来,说道:“徒儿愿出岛找寻真谛宝剑,以报师傅的救命大恩……”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自你失去记忆以来,还从未出过这大智岛,出岛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师傅不盼你找回宝剑,只希望你能找回失去的记忆,找到自己的亲人……”

师太突然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

“好吧,净念,为师命你每日摘抄的经文,你可记熟了?”

“师傅,徒儿听从师傅的话,每日勤抄经文,勤练武功,不敢偷懒。如今,这延伦经已经烂熟于肚……”

“好,你此去定会惹上些江湖恩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抄的那延伦经乃是我大智庵代代相传的至高内功心法,你只要每日结合此经,勤练骤雨剑法,它日定当有所大成,足以让你在江湖之上做防身之用……”

“原来师傅早已为净念做好打算,师傅再生大恩,净念定当铭记于心……”

两师徒挥泪告别之后,净念便回房收拾行装,来到小师姐净语处告别。

………………

“大姆哥,上,快点上……你怎么搞的嘛,欸,大姆哥啊,大姆哥,你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没想到你居然会输给这么小的小将军……”

“哈……哈,我就说嘛,你的大姆哥浑身的肥肉,怎么可能打赢我这战无不胜的小将军……”

“好……好……好,你厉害,不就是个蛐蛐吗,得意什么呀,真是的……”

只见净语正与几个小孩子斗着蛐蛐,因为败下阵来,好不服气。

“小师姐,小师姐……”净念大老远看见净语,便一边呼唤,一边跑了过去……

“咦?念姐姐,你怎么拿着一个包裹,你是不是想偷偷下山找你的如意郎君呀……”

“别瞎说,我是征得师傅同意,下山找寻自己的亲人的……”

“哦?那我也要去……你不知道,小尼姑我已经在这大智岛待了一纪多了,只是上次武林盟主楚浪云过寿的时候,跟着师傅出去过一次。外面可好玩了,有冰糖葫芦,有小泥人,还有卖艺杂耍的,呵呵,我的好姐姐,你就带我去吧,小师姐求求你了……”

净语不停的撒娇,要求净念带她一起去。

“不行,要是师傅知道我私自带你出岛,还不把我俩逐出师门……”净念害怕师傅责怪,便拒绝了她。

“好,你不带我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如果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岛,你就走吧,不用管我了……”净语眼睛转了转,开始耍起了无赖。

“好……好……好,你快去收拾行李,我在此处等你。”净念无奈,只好答应了净语,心想,这个精灵鬼,早知道就不来找她了。

等净语打包好行李,换好行装,两人便出发了。

………………

此时绯红的太阳已经爬到了头上,烈日炎炎,师姐妹二人不堪炎热,便在岛边的大智酒家停了下来,讨几碗水喝。

酒家是被一老一少经营着,老者一头银发,横眉大眼,身体消瘦,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年轻的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应该是老者的孙女。

净念净语叫了几个馒头,几碗清水,便围桌而坐。旁边有一翩翩公子,身穿皮质的银色长衣,一头长发往后披着,一双剑眉,鼻梁高挺,英气十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大闹尼姑庵的柳无欲。

“啊……你们几个无赖……竟敢如此无礼……”

只见几个面目可憎的无赖开始调戏酒家女,其中一个更是趁着酒家女斟酒之时,往其屁股上摸了一下,酒家女被吓得叫了起来。

“好水嫩的姑娘啊,好好让爷摸摸,爷这有的是银子……”只见无赖猥琐的继续对酒家女上下其手。

“住手,你们几个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老者见自己的孙女被人欺负,便拿起一根扁担向无赖打了过去。

“老东西,你给老子滚开……”

无赖起身一脚将老者踢得四脚朝天。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只见净念和那柳无欲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想为酒家女和老者出头。柳无欲朝净念看了一眼,便一脚踢翻了其中一个无赖,其余几个无赖见状,马上逃之夭夭。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无赖见眼前之人武功高强,像个侠士,便吓得马上跪地求饶。

“杀了你便弄脏了本公子的手,如还有下次,小心本公子剁了你的手……滚……”

“不敢了……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说完,无赖便连滚带爬的逃了去。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您真是我爷孙两的救命恩人哪……”爷孙俩见柳无欲打跑了无赖,便赶忙跪下,向他磕头……

“老人家请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您不必如此客气……”说完,柳无欲便起身准备走了。

“柳少侠请留步,可否驻足聊上几句……”净念把柳无欲叫住,见那柳无欲是个侠义之士,便把自己有关真谛宝剑的事和盘托出,希望得到柳无欲的帮忙。

“依姑娘所言,你我既然有相同的目的,为何不结伴同行,相互也有个照应……”

“在下也有此意,只要找到真谛宝剑,把宝剑借与你,助你师父疗伤,又有何难……”

三人相谈甚欢,便决定同行,开始了寻剑之旅。

第八章 残梦一场

帅高使劲甩了甩头,举起双手擦拭了一下眼睛,定神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烟雾缭绕,脚下是一片茂密的花海,雪白而晶莹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沉醉。帅高眼睛所及之处被雾气遮挡,看不清前方的风景,只有步履蹒跚,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过了许久,雾气渐渐消散,一抹波光粼粼的湖面浮现在眼前,碧绿的湖水就像一块无暇的翡翠,微风一扫而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湖的右侧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四周群山巍峨,云淡风轻,山光水色融为一体,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

就在帅高聚精会神欣赏美景之际,从不远处传来阵阵剑气之声,只见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女子正在对岸的山洞口舞剑,女子腾空而起,旋转身躯,衣角飘动,犹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此情此境让眼前之人心旷神怡,遂决定绕开湖面,走到对岸,一探究竟。

只见女子肌肤如雪,面若桃花,冰清玉洁,一双纤细的手指握着长剑,仙衣飘飘,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帅高心想,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美若天仙的女人,难道这古代不光有武侠,还有神仙存在?沉思过后,便走上前去打招呼:“姑娘……姑娘,在下吴志高,不知为何来到此地,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那女子似乎根本听不见帅高的声音,继续舞剑。不一会,一名手中抱着婴孩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白衣黑发,身材高大,五官精致,轮廓分明,长得非常俊美。女子温柔的看了男子一眼,立马停止了舞剑,把长剑放回剑鞘,立在一旁,两人互相倚靠着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聊了起来……

“相公,你看,凌儿多可爱,长得多像你啊,长大以后一定会像你一样,俊美不凡……”紫衣姑娘接过男子手中的婴孩,放入怀中,两臂不停的轻轻摇晃,脸上泛起浅浅的微笑。

“欸……凌儿还是不要像我的好,深陷江湖的恩怨之中,身不由己,纵有一身武艺,却要你陪我在这深山老林苟且度日,为江湖中人所唾弃,更让你的父亲和你决裂,我……”听了紫衣姑娘的话,白衣男子脸上显出一丝沉重,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往一旁的石墙上重重一拍。

“相公,我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世人只知你冷红幽出身于那无欲宫,是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却不知你所做的都是侠义之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们又何必纠结于世俗的误解之中呢,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至于爹,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理解我们的……”紫衣姑娘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眼露一丝坦然,语气十分坚定。

男子缓缓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彬彬有礼地抬起双手,将紫衣姑娘扶进了山洞。山洞的洞口高约两米,刻着三个大字—凡夫洞,笔锋刚劲有力,潇洒飘逸,看上去应该是刚刻不久。

见二人走进山洞,帅高出于好奇,想马上跟上前去,不曾想,转眼,他已经跟随意念置身于山洞之中。

………………

洞内十分的宽敞,虽然简陋,但被布置得非常干净优雅,最显眼的便是墙角两个用梨木做成的漆黑色大书架,书架上堆满了蓝色书皮的书本,使整个洞内充满了书卷气息。书架的正前方是白色纱帐笼罩的床榻,榻旁一座镂空雕刻的梳妆台甚是朴素典雅,山洞的正中间立着一块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大理石做成的桌案,桌案上笔墨纸砚五脏俱全。

只见白衣男子一边思考,一边奋笔疾书,写到妙处更是自鸣得意。

“哈哈……紫依,你快过来看,我终于想到了如何克制烈焰真气自灼经脉的方法……”白衣男子大喜,将笔放入笔架之上,起身便把紫衣姑娘扶了过来,得意洋洋。

“哦?这烈焰真气炙热无比,修炼之初尚可用内力压制,只是修到高层便会自灼经脉,烈火焚身,如何克制得了?”紫衣姑娘用碧玉般清澈的眼萌看着自己的相公,好奇的问道。

“紫依有所不知,万物相生相克,修炼之时,只要在旁放置一极寒之物,你我将衣物尽去,然后借用你延伦经的力道,将寒气逼入我的体内,便可抵御烈焰真气的炙热之气,修炼到最高境界。”白衣男子斩钉截铁的解释道。

紫衣姑娘用钦佩的眼光注视着白衣男子,听得全神贯注,时而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

………………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从洞外传来一阵悲恸欲绝的哭泣声……

“呜……呜……呜,紫依,我的儿,你在哪里,难道你不认爹爹了吗,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家出走这段时间里,你的爹爹每天都以泪洗面呀……”

一位满头银发,两鬓斑白,一脸龙须的老者正在洞口仰天长泣,此人身着金色龙袍,豪气干云,气宇轩昂……

“爹爹……”此时的紫衣姑娘早已泪流满面,朝着老者飞奔过去,倒入老者的怀抱。

“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紫衣姑娘已经哭红了双眼,泪水已经浸湿了老人的肩膀。

“依儿,是不是这个大魔头把你拐来了这里,看我了结了他……”老者看到站在洞口的冷红幽,怒火中烧。

“爹爹,不是的,不是的,我与红幽是真心相爱,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您就成全我们吧……”看见父亲眼中的杀气,紫衣姑娘吓得连忙下跪恳求。

此时从洞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之声……

“成全?哈……哈……哈,”老者冷笑道:“自古正邪势不两立,你叫为父如何成全你,你们竟然有了孽种,冷红幽,你玷污我女儿名节,让她受世人所唾弃,如果我今天放过你,我就不是彦圣真君……”听了紫衣姑娘的话和婴儿的哭声,老者更是义愤填膺。

“真君,在下与紫依情投意合,真心相爱,愿意放弃无欲宫宫主之位在此隐居,难道还不能表明我的真心吗,没想到你身为一代宗师,竟有如此迂腐之见,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哈……哈……哈,你为了一己私欲,却不管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难道你就不是邪吗……”冷红幽义正严辞,两眼视死如归,毫无退缩之意。

“冷红幽,你这个万恶不赦的大魔头,竟敢在老夫面前花言巧语,受死吧……”

只见老者一把推开紫衣姑娘,举起双手,昂天长啸,霎时,金光四射,从老者的丹田之处汇聚出一股金色的球状真气,真气缓缓升至胸口越来越强。老者使出全身的劲力,双掌将真气往冷红幽的方向打去……

“啊……啊……”没想到冷红幽面不改色,没有丝毫躲闪,被真气击中,顿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红幽……红幽……”紫衣姑娘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往洞口奔去,缓缓扶起倒下的冷红幽。

“红幽……你为什……么……不躲……不避,凭你的武功,完全可以避开刚才那一掌的……”紫衣姑娘痛不欲生的将冷红幽抱在怀里。

“紫……依,今生……我……活着,只会脱累……于你,我死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凌儿……养育成人,告诉……凌儿,他爹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是……一个……视死如归……的……英雄……”冷红幽受了老者一掌,全身经脉尽断,断断续续的向紫衣姑娘说着,不一会,他便气绝身亡。

“红幽……”紫衣姑娘哭红了双眼,伤心欲绝,昂天长啸,发泄自己的悲恸。

正在紫衣姑娘伤心欲绝之际,老者早已从洞中抱出哭泣的婴儿。

“哼……万恶不赦的大魔头,死有余辜,此孽种绝不能活在世上……”只见老者举起双臂,要将婴儿扔下万丈悬崖……

“不要……”

………………

恍惚之间,帅高觉得心间酸楚难当,一道白光闪过,帅高睁开了双眼,眼角还留有一丝泪痕,刚才的所听所见竟是一场梦境。

帅高心想,你爷爷的,原来是白日做梦啊,这他妈也太真实了吧,死老头怎么这么狠心……

回过神来,摸了摸后脑勺,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让帅高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和梦境一模一样,只是洞口的石凳已经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洞口的三个大字看起来也已经经历了无数的风霜。

帅高自然抵抗不了如此神奇的诱惑,起身飞奔到凡夫洞内。一场残梦,恍若隔世,只见靠墙的书架,镂空的梳妆台,墙角的床榻,早已破旧不堪,大理石做成的桌案也是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帅高随手拿起桌案角落一本脱色的旧书大为一惊,书封上赫然写着“烈焰真气”四个大字,再往桌案中间一瞧,一张泛黄的白纸浮现在眼前,纸上写得密密麻麻。再往白纸的右侧一扫,“烈焰之气化解之法”清晰可见。

“我的乖乖,这一切也太神奇了吧,原来都是真的啊……”帅高被好奇心驱使,自言自语起来。

“此功根据修为共分为7层,第一层……”帅高打开褪色的旧本,随意翻看了几页,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开始按照书中所讲练了起来……

第九章 神兵长吟

呼出的空气瞬间在空中凝结成缕缕青丝,山楂已顾不上灌木藤条从身体滑过所带来的阵阵疼痛,喘着粗气,拼了命的往有火光的方向跑去,不一会,火光越发的明显,只见一个驼背的老者正带着几个小厮随意拍打凌乱的灌木,四处巡视。

“曹管家,我刚见到一个人影从那边飘了过去……”山楂定了定神,全身冒着冷汗,举起粗糙的手指,故作镇定地指向相反的方向。

“追……”老者紧锁眉头,崛起嘴角,恶狠狠的下达了追击的指令,心知肚明的山楂也装模作样的跟了上去。

大概已经过了几盏茶的时间,夜已经深了,依然没有囚犯的半点踪影,山上的火光也慢了下来,家丁们带着满身细小的刮痕在灌木丛中踱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禀告少庄主,所有家丁已经搜遍了后山,仍然没有发现囚犯的下落,听候少庄主的指令……”曹管家单腿下跪,双手抱拳,微微弯着本已佝偻的身躯,面带惶恐的向谷夜寒汇报。

谷夜寒心想,地牢囚犯之事并没有传出去,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况且那吴志高并没有半点武功,也不可能自己挣脱铁链,莫非这庄中有内奸?

“一群废物,我谷家的柴米竟养了你们这些无用之辈,居然能让那厮在我眼皮底下逃了去,统统给我滚……”谷夜寒面露青筋,被气得满脸通红,拔出手中长剑随手一甩,一道鲜红的血迹浸湿了老者的衣角,旁边的一个小厮倒在了地上。跪在一旁的老者被吓得瑟瑟发抖,角落里的山楂长呼了一口气,面露怖色。

………………

流云庄的庄内规矩非常严苛,没有庄主许可,无论什么人都不可以私自进出。自从地牢囚犯逃走之后,谷夜寒并没有平息了怒火,时不时传出某某家丁被叫去那聚英阁问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以至于整个山庄充满了恐怖的气氛,人人自危。因为丢了地牢的工作,山楂又被曹管家安排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一日,山楂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清洁打扫。只见他心事重重,心想,谷夜寒这样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到时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呢……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正在山楂沉思之际,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山楂顿时打了个哆嗦,全身一颤,被吓出了冷汗。转身一看,一位老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只见那老人发髻凌乱,满头白发,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您……您不就是谷玉坟,谷庄主吗,小人拜见庄主……”山楂定神一瞧,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昔日威风凛凛的谷玉坟。

自那谷夜寒一掌击晕走火入魔的老爷子之后,便将他送回房间,每日派人送食送酒,任由他自生自灭。老爷子不堪寂寞,便疯疯癫癫的溜了出来。

“谷玉坟?谷玉坟是谁?我不是谷玉坟,我是武林盟主……”谷玉坟两手插腰,翘起嘴巴,自以为是的说道。老爷子似乎已经疯了,山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好……好……好,您是武林盟主,小人拜见盟主就是啦……”山楂微微的弯了弯腰,双手握拳,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鞠了一躬。

“呵……呵,这才像话嘛……”老爷子见山楂对自己毕恭毕敬,便像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甚是开心。

“乖小子,你过来,本盟主告诉你一个秘密……”听了老爷子的话,山楂一脸疑惑,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本盟主为什么会成为本盟主啊?”老爷子非常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往山楂的耳边轻声说道,山楂不解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手里有一把上古神剑,有了它,我就可以天下无敌了”,老爷子抿着嘴,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说话越发的变得小声,生怕被别人听见。

山楂一惊,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有机会可以拿到宝剑,还真是要多谢这疯疯癫癫的谷玉坟了。

“喂,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本盟主说话,”老爷子见山楂发起了呆,脸露一丝的不悦,于是两手插腰,崛起嘴角,抬起头,大声喊道:“我说,我手里有一把上古神……”

还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山楂赶忙用手捂住老爷子的嘴巴,把他拖到了身后的假山下,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生怕走漏了风声。

“欸……盟主,你小声一点,要是被别人听到,抢了你的宝剑,你就等着让别人做武林盟主吧……”

听了山楂的提醒,老爷子赶紧双手合十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左右移动,若有所想。

“啊……还是乖小子你聪明啊,好,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本盟主就封你为大护法,让你跟着本盟主在江湖上威风威风……”

“哼,威风?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山楂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想要套出宝剑的下落。

“什么,臭小子,你居然敢不相信本盟主,好,本盟主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老爷子见不得山楂对自己不屑的表情,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

山楂跟随老爷子偷偷摸摸来到了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山洞里非常潮湿,角落的一块大卵石旁倚靠着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秀着花纹的木匣子……

“乖小子,你看,我的宝剑就放在这个漂亮的木匣子里,本盟主命你把它拿出来……”老爷子趾高气昂的指着木匣子,面露一丝得意。

山楂心中窃喜,目不转睛的盯着木匣子,心想,拿到宝剑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恐怖的地方了。定了定神,山楂急切地冲了过去,打开一看……

“我的宝剑呢,哪个不怕死的敢偷走本盟主的宝剑……”见匣子里空空如也,老爷子开始捶胸顿足,脸露怒色,自言自语的喊了出来。山楂也是一脸失望。正在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从洞外传来了几个孩子嬉闹的声音。

………………

“不要跑,不要跑,看本大侠把你抓了去……”洞外两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

“岂有此理,你们两个刁民竟敢拿走本盟主的真谛宝剑,还不快点还回来……”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把其中一个孩童按倒在地,夺回了孩童手中的长剑,放入自己的怀中,生怕又被抢了去。

孩童不忿,随手捡起了几颗小石子往老爷子扔了过来,嘴中念到:“老不羞,老不羞,竟然欺负小孩子……”

“你们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刁民,看本盟主让大护法来教训你们,大护法还愣着做甚,赶快替本盟主惩罚他们……”老爷子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山楂走上前去喝退了两个孩童。

………………

老爷子手中的长剑尽管银光闪闪,威严无比,剑气逼人,却只是那一直架在老爷子房中的长吟宝剑,并非真谛。

此情此景,山楂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可怜起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堂堂流云山庄的庄主,曾经名动江湖的一代枭雄谷玉坟,现在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山楂缓缓的走到老爷子的身旁,微微叹了口气,弯腰将他扶了起来。

“大护法听命,本盟主命你好生收藏宝剑,不得有失……”老爷子沉思了一会,眼露担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护法遵命……”山楂单膝下跪,双手接过了宝剑,心想,这虽然不是那真谛,但定也是一把绝世神兵。

第十章 拜师学艺

午后的阳光柔柔的抚摸着宏伟气派的古典建筑,温暖而不刺眼,整个山庄仿佛笼罩在一层浅红色的薄纱之下。一如往常,众弟子在练武场里刻苦地训练,时而发出阵阵威严的嘶吼之声。家丁们行色匆匆,各自忙碌自己手头的工作,没有人愿意驻足欣赏这转瞬便会消逝的美景。山楂随意甩开手中的扫把,慵懒的躺在围栏之上,静静地睡着了,他不知这片刻的宁静过后,等待着他的却是危机四伏。

………………

“你这小子,平日里看你倒是勤快得很,老子稍微打了个盹,你便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把院子里清扫干净,他奶奶的……”曹管家瞪大了圆眼,咬牙切齿,挺起佝偻的后背,用手中的藤条往山楂粗壮的大腿之上狠狠一抽。

曹管家从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小人,庄里的人明面上都对他卑躬屈膝,讨好奉承,暗地里都恨不得把他抽筋拆骨。山楂也不例外。

“哎呀……”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山楂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山楂摸了摸刺痛的大腿,不敢有半点迟疑。

“蠢货,清扫完了院子便赶去聚英阁,少庄主有请……”管家微缩瞳孔,脸上带着一丝魑魅般诡异的浅笑。

“听说被那谷夜寒叫去聚英阁问话的家丁都一个接一个无端地消失了,难道……”山楂扛着扫把自言自语,心中不寒而栗,心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

见曹管家已经走远,山楂便扔下手中扫把,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床榻,整理好行装,准备逃之夭夭。刚一经过前厅走廊,便被一阵触骨般的低沉之声喝住……

“站住,手里拿着包袱是要去哪啊……”

转身一看,只见那面无表情的谷夜寒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用嗜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

山楂刹住轻盈的脚步,长呼了一口大气,抬起沉重的眉头,此时此刻仿佛天空已经坍塌下来,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禀……少庄主,小人的老母亲……得了重病,已经向曹管家告了长假,回去……看望年迈的母亲……”山楂头皮发麻,全身打着冷颤,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脑子里还没经过过滤的理由。

“你不知道吗,在这流云山庄里没有经过本少庄主的许可,谁都不可私自进出……”谷夜寒抿起唇角,缓缓转身,侧脸对着身后的曹管家,眼神开始有了怒色,“曹管家,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无视这庄中规矩……”

谷夜寒说出的每个字,就像一记又一记的重拳,重重地打在了山楂的胸口之上。原来山楂刚才只顾惊恐,却没注意到始终站在谷夜寒身后的曹管家……

“少庄主,这厮瞎编乱造,小人何曾允诺过他,我看他是做贼心虚,想逃跑罢了……”曹管家脸露一丝狡黠,落井下石地说道。

山楂此刻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竟毫无辩驳之力,只是用余光瞟了瞟一身白衣的谷夜寒,又低下了眼眸。

“听管家说,当初是你负责给牢中囚犯送食物的?”谷夜寒往前挪了几步,稍稍的紧了下眉头,隐约能听到那藏在背后的拳头握紧时地嘎嘎作响。

“小人……小人……”

山楂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股强大的真气缠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谷夜寒举起右手,握爪的手掌往后一抽,山楂便腾空而起。

霎时,谷夜寒就已捏住了山楂的脖子,手掌越握越紧。山楂脸上顿时冒起了青筋,痛苦难当,无法呼吸。

………………

就在山楂岌岌可危的时刻,另一股厚重的真气扑面袭来,振退了面目狰狞的谷夜寒。山楂落倒在地,面红耳赤,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长呼一口大气。

“你这小儿,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本盟主的大护法,你该当何罪……”

山楂甩了甩头,聚了聚零散的精气,抬头一看,眼前之人竟是那疯疯癫癫的谷玉坟。

“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老匹夫……”谷夜寒聚神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祖父,不过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尊敬。

“大胆,竟敢称本盟主为老匹夫,气煞我也,看掌……”老爷子不堪谷夜寒的言语如此不敬,举手便是一掌……

谷夜寒见状,立马运起全身内劲回敬一掌。两人同时使出了流云真气,在廊内扎好马步,掌风相对,顿时,金光四起,青烟环绕,周边的人被振得七零八落。一炷香过后,谷夜寒不敌,被一道气流振倒在地。老爷子撤回掌风,收回内劲,转身扶起山楂,少时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

说起谷玉坟与谷夜寒这对爷孙,虽说名义上是一家,但关系向来微妙。谷夜寒名义上的父亲谷郁乃是老爷子的独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不能行鱼水之欢,不满30岁便已英年早逝,所以膝下并于子嗣。年迈的谷玉坟为了使百年基业后继有人,便杀死了谷夜寒的亲生父母,将其硬抢了过来,过继到谷家。谷夜寒也是在老爷子与已过世的老管家的一次谈话中偷听到的。因此,谷夜寒自年少之时起便对谷玉坟恨之入骨,没有丝毫的情义可言。但是迫于老爷子的淫威,所以只有一直选择隐忍。然而谷玉坟对于谷夜寒已然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也一直没有防备。谁想老爷子竟因为真谛宝剑走火入魔,疯疯癫癫,谷夜寒便趁机夺了权。

………………

笔锋一转,老爷子已将山楂带到了昔日藏匿宝剑的山洞口。

山楂坐在洞口的石块之上,只见谷玉坟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转个不停,时而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时而又疯疯癫癫的左摇有晃,口中不停的念道:“不行……不行……不行……”。

山楂没能忍住,便好奇的问道:“武林盟主,你到底要干嘛,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老爷子突然盘腿而坐,挠了挠头,眼睛牢牢盯着山楂,说道:“不行……不行,你这臭小子,身为本盟主的大护法,竟然一点武功都不会,以后出去行走江湖,岂不是要丢了本盟主的老脸?”

山楂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心想,的确,深陷在这险恶的武侠江湖,要是没有一点武功,别说是找回真谛宝剑了,随时更可能把命给丢了。没想到这谷玉坟疯疯癫癫的,武功却是没有忘记,我为什么不干脆拜这疯老头为师,学一些武艺,也可以为他日行走江湖,做些准备……

“徒儿拜见师傅……”山楂沉思片刻过后,便起身,双脚跪地,向老爷子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聪明,你这个臭小子果然聪明啊……不过,要想拜本盟主为师,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才行?”老爷子低下双眸,捋了捋胡须,思索了片刻,举起三根手指,在山楂面前晃了晃。

“什么条件……”山楂好奇的问道。

“第一,虽然是收了你做我的徒弟,但是今后无论是在我的面前,还是他日行走江湖在外人面前,你都不可叫我师傅……”

“那叫什么?”山楂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武林盟主啦……”

山楂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那还有两个条件呢?”山楂觉得这个条件有点可笑,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翘起下巴,不屑的问道。

“第二,这练习武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在这深山之中陪本盟主半纪才可离去……这第三嘛……”老爷子蹦到石块之上,抿嘴笑了笑,“是个秘密,以后时机到了再告诉你……但是你得先答应……”

山楂盯着老爷子,心想,一个疯老头也想不出什么有营养的条件,答应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三个条件,我全都答应你……”

见山楂满口答应,老爷子大喜,便开始悉心教授武艺……

第十一章 青衣少女

凡夫洞内的帅高盘着双腿,两手搭着膝盖,挺直了腰杆,闭目修炼着书中所记载的烈焰真气。只见他头发脏乱,满嘴长须,满脸通红,表情痛苦,一股股淡淡的青烟从微张的嘴角缓缓溢出,一道炙热无比的真气在体内不安分的到处乱窜,仿佛正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少时,帅高实在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便抬起双手将真气聚在了丹田。一道白光划过,他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心想:按照书中所说,就算是内力充沛的武林高手,只要练到第四层灼烧之气便会无法忍受其中的痛苦,没想到自己竟能在短短的数月便冲破了第六层,难道与自己至阴至寒的体质有关?只是可惜现在没有延伦经的从旁协助,根本无法练到顶层的烈焰之气……

帅高轻盈的站起,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便拿起从洞外采摘的野果吃了起来。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叹了口气,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周梅和山楂怎么样了,遇到谷家爷孙这等狡黠奸恶之辈,看来也是凶多吉少。”

帅高将记载有烈焰真气的书本和白纸用床榻旁的一个精致木匣子装了起来,埋在了石桌下,便出了凡夫洞,往山下走去。

………………

此时已至春季,周边山丘林立,万紫千红,鸟语花香,一片万物复苏,大地觉醒的美好景象,令人陶醉。帅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一丝芬芳的清新空气,朝着天空大喊:“老子终于要出人头地了……。”帅高在凡夫洞修炼武功之时就一直在思考,置身于这未知的武侠世界,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不过,现在拥有了这一身武艺,便可以在这江湖中创一番事业出来。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下次见到你躲得远远的还不行吗……哎呦……”,一个面目丑陋,肥头大耳的中年胖汗一边跑一边往后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一头撞倒了正在沉思当中的帅高。

“你这野人,居然敢挡你朱爷爷的去路,老子一刀劈了你……”胖汗定惊之后,便拿出手中短刀往帅高砍了过去。

胖汗名叫朱山霸,是东州城郊出了名的贼寇,专门以打劫城外来往的商人为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大恶人。这次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厉害的角色,被人追得如此狼狈。

被朱山霸撞倒的帅高一脸错愕,见眼前之人如此凶狠,便在体内默运了真气,正在自己准备动手自卫的时刻,一颗飞石从天而降,打在了握刀的掌背之上,短刀瞬间掉落在地,朱山霸疼得面目狰狞,边跳边甩手。

帅高深呼一口气,顺着飞石的方向扫视过去,只见一席绫罗青衣的年少女子追了过来。女子用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把剑柄镶了珍珠的短剑,腰间捆着一根做工精美的玉带,丹凤眼,柳叶眉,肤如凝脂,身若飘絮,细嫩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除了英气,还留有一丝娇媚。

女子停住脚步,将短剑收回,反握在背后,微微收紧瞳孔,一脸厌恶地说道:“朱山霸,你这个丑八怪,这劫色竟敢劫到了本姑娘的头上,今天遇到我,就算你倒霉了……”

“姑奶奶,姑奶奶,饶了小人吧,小人也不知轿中之人是姑娘啊,不然小人又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朱山霸灰头土脸,面露怖色,一边求饶,一边连连磕头。

面对眼前这惊为天人的绝世美女,帅高合拢了长着一脸长须,微张的嘴角,收回瞪得像圆球似的双眼,憋紧喉咙,咳嗽了几声,低沉的说道:“姑娘,你就饶了他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往后他痛改前非,不再胡作非为,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咳,咳,该死的朱山霸,你说,今后你会不会改过从善啊……”帅高装腔作势的用一种年长者的口吻说道。

“会……会,姑奶奶,小人……一定改过从善,一定……”朱山霸瞟了瞟帅高,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接着又连连向年轻女子磕了好几个响头。

女子见朱山霸对自己毕恭毕敬,又有一位大叔为他求情,便消了刚才在城郊被朱山霸调戏的怒气,锁紧眉头,翘了一下小嘴,低下眼眸,怒斥道:“下次再让本姑娘碰见你调戏良家妇女,本姑娘绝不饶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只见那朱山霸在慌乱之中拾起短刀,三步当作两步走,连滚带爬地逃了去。

………………

女子将眼神挪到倒在一旁的帅高身上,见他满脸长须,蓬头散发,全身脏乱不堪,便以为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落魄中年大叔。

“大叔,你被刚才那丑八怪吓坏了吧,来,我扶你起来……”女子忍着帅高身上的臭味,将一双纤细白净的嫩手伸向帅高。

一股淡淡的桂花般的体香扑鼻而来,让眼前这个落魄的伪大叔心旷神怡。

“哎呀,姑娘,可能是刚才被那朱山霸撞倒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现在疼痛无比,站不起来了”帅高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没事,您搭着我,我扶您慢慢走。大叔,不知您家住何处,如何会来到这深山老林”女子好奇的问。

“咳,咳,我本是东州州府人士,只因得罪了那流云山庄的少庄主,便被他杀了全家,独自逃命,落难至此……”说完,帅高装腔作势的哭了几声,挤出几滴眼泪。

“江湖上早已传闻,这谷夜寒风流成性,狡黠无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听了山楂的话,女子瞬间心头起了怒火。

“大叔,您放心,等到了州府,我便给您找一处安身之所,给你些银两,让您能够好好生活下去……”,女子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帅高,边走边说,眼神干净纯洁,透露出一种无暇的美。

“姑娘真是好人啊,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又是何许人也,怎会来到此深山之中呀……”

“哦,小女子乃中州人士,今代替家父接受那流云山庄的邀请,赴那赏剑大会。大叔,您叫我飘飘就行了……”女子轻言细语的说道,语气相当温婉。

“哦?赏剑大会……”帅高低头轻语,若有所思,心想,难道那赏剑大会要赏的剑就是那真谛宝剑?一动不如一静,不妨就跟着这位漂亮姑娘,寻找机会,夺回宝剑,救出周梅和山楂。

帅高就这样扶着青衣女子的肩膀,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这山间小道。

第十二章 争风吃醋

女子扶着一路无病呻吟的伪大叔走了半日,终于来到了州府最大的客栈—金来客栈。由于帅高这个拖油瓶,女子一路无法施展轻功,所以整个人腰酸背痛,又困又乏,一回到客栈便急于回房休息。闺房门口的两个守卫见家中小姐归来,便急忙上前询问:

“小姐,那贼人没有为难你吧?”

“区区一个面目丑陋的小贼寇又岂能为难得了我,那贼人被本小姐教训了一顿,便逃了去,你们把这位大叔带去清洁一下,换一身干净衣服,好生招待,我要回房中休息一会……”女子打了个哈欠,转了转玉颈,慵懒地伸了一下懒腰,便推门而入。

………………

午饭之时,醒来的女子已经散去一身的疲惫,精力充沛,便唤守卫请大叔下楼用餐。守卫瞟了瞟楼下,用手指着一位青年男子,示意小姐口中的大叔早已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正在吃得津津有味。只见那青年男子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和那林中蓬头垢面,满脸长须的大叔判若两人,丝毫扯不上任何联系。

女子紧皱着柳眉,瞪大了秋水般的眼珠,呆呆的看着楼下的青年,走了过去,轻声的问道:“你便是今天我带回来的大叔?”女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啊……”帅高咽下刚放进嘴中的食物,心满意足的说道:“姑娘果然是心地善良,与众不同啊,多谢招待了啊……”

话音刚落地,女子便勃然变色,举起手掌,运足内劲,狠狠地往方桌上用力拍了一掌,霎时,整个桌子便断裂开来,坍塌下去,一桌酒菜洒落一地。只见女子睁大眼睛,翘起红唇,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帅高。

“欸,姑娘,你先别生气嘛,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大叔呀,是你一直大叔前大叔后的这么叫着,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帅高语气轻佻的解释道。

“你竟敢戏弄本小姐……”女子顿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隐隐感觉一道淡泊的真气从丹田汇聚到掌心,对着帅高便是狠狠一击。

见状,帅高快速侧身一避,一道青烟便击中了楼梯口的盆栽,盆栽瞬时炸裂开来,泥土洒落一地。

“姑娘,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要是砸坏了这客栈的家当,那可是要赔的……”帅高见女子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便又开始添油加醋。

女子眼露一丝娇羞,被气得满脸绯红,重重的往青石板上跺了一脚,便坐下,转过身去,拨弄自己的发梢。此时的帅高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随意找了个长凳便坐了下来……

………………

少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飘飘……原来你在此处啊,听家父说,这次赏剑大会,盟主会派你前来,原来是真的呀……”一个手持折扇,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风尘仆仆的走进客栈向女子打招呼,被一群家臣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眼神里透露出不加掩饰的爱慕。

此男子大有来头,乃是西州悠然居宗主欧阳萧客的独子—欧阳措,身份显贵,在西州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因西州欧阳家和中州楚家是世交,所以他与楚飘飘从小就经常见面,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自楚飘飘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开始,欧阳措便对她有爱慕之意。可是楚飘飘貌似对他并不感冒,欧阳措的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反而成为了她的一种烦恼。

“嗯……”女子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眸,应了一声,见眼前之人是欧阳措,脸上顿时显现出一丝不屑。

“飘飘,自上次中州烟雨阁一别,我们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过面了,哥哥可是对妹妹日思夜想,不知妹妹有没有想哥哥呢?”走近之后,欧阳措的话语越发肉麻。

女子微微一颤,仿佛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淡淡的答道:“妹妹可没那闲功夫花这些心思……”

说完,女子便转身往帅高的方向瞟了一眼,走上前去,用白嫩的玉手挽住帅高的胳膊,微微的使了一个眼色。帅高马上会意,翘起嘴角,抬起双眸,一脸不屑的冲着欧阳措装腔作势地说道:

“原来这位公子是我家飘飘的哥哥啊,怎么从没有听她提起过,难道是远房的表哥跑来此处认亲来了……”

听了帅高的话,欧阳措顿时眼泛红光,眉头紧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本少宗主的面前如此放肆?”欧阳措怒吼。

“我是何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帅高暧昧的往女子的眼睛瞟了一眼,摸了摸女子柔滑的玉手。

女子全身突然变得僵硬,脸露一丝尴尬和气愤,但仍是强颜欢笑。

“飘飘,你说,你和这厮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看到帅高对女子如此亲密的举动,欧阳措恼羞成怒,开始质问女子。

“什么关系?这怎么好意思说呢,”女子越发的挽紧帅高的胳膊,凑得更近了,好像生怕对面的男子不知道她与帅高的亲密关系似的。

“你哪里都比他好,只是如今本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就不要如此冥顽不灵了,倒是折腾了自己……”女子继续不屑的说道。

此时的欧阳措满脸红光,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帅高,好像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不忿,恨不得将眼前的帅高抽筋剥骨,丹田的真气隐隐的提到了胸口。

帅高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拿着折扇的男子,便走到男子跟前,放低了说话的音量,轻言轻语的安慰道:

“其实呢,公子你仪表堂堂,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怎么会愁没有女人呢,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我飘飘这一枝花呢,你说是还是……”

还没等帅高把话说完,欧阳措便撑开纸扇,运足全身的内劲,往帅高的方向重重一挥。

帅高见状立马往后弯曲了一下身体,接着起腰转身,躲过了一道紫光,只见紫光击中了一旁的桌椅,桌椅霎时四分五裂,弹射开来。

“哎呀,没想到公子你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一出手竟想要了我的命,怎么,想谋杀情敌啊……”看着地上洒落一地的桌椅木屑,帅高立马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武功不弱……

听着从帅高口中说出的逗趣话语,再看看欧阳措一脸的不忿,女子不由自主的娇媚的笑了笑,立马上前劝导。

“好了,好了,欧阳措,实话告诉你,我楚飘飘和你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可言,刚刚也只不过是演戏给你看罢了,好让你知难而退……”

欧阳措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帅高,眼睛里的怒气没有丝毫减退,根本没有心思听女子的解释,口中一个字一个字,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公子要和你比武……”欧阳措把目光从帅高身上移到女子,继续说道:“飘飘,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谁才是强者,谁才配得上你……”

帅高心想,自从在凡夫洞练了那烈焰真气,还从来没有使用过,也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这个令人讨厌的欧阳措当做白老鼠来玩玩。

“好,比就比,就让我的飘飘看看,谁才是强者……”

女子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欧阳措,又看了看义正辞严的曾经的伪大叔,尴尬的皱起了眉头……

第十三章 好感

为免伤及无辜,两人便在城郊树林里寻了一块四下无人的空地。观战的除了楚飘飘,剩下的就只有欧阳家和楚家的随从。午夜的天幕灰蒙蒙的,淡淡的夕阳余晖照射下的树林显得格外沉寂,阴森的环境烘托着场上紧张的气氛,恰到好处。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剑拔弩张的两个年轻人身上,一旁的青衣女子眼露一丝担忧和悔意,却已无力阻止争锋相对的两人。

………………

只见欧阳措紧缩着瞳孔,微微皱眉,面露憎色,浅浅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紧握的拳头嘎吱作响,似乎是想把对面气定神闲,一脸轻松的帅高吃掉一样。

“死到临头还故作轻松,看招……”

欧阳措猛吸一口气,重重的往地上跺了一脚,便腾空一跃,纸扇一挥,旋即无数道紫色真气瞬间幻化成一道道虚幻飘渺的人形幻影,来势汹汹地往帅高的正前方迅猛扑来。欧阳措使出的这招乃是悠然居的独门武功紫罗神功的其中一式镜花水月。

见状,帅高本是轻松的脸上增添了一份谨慎与坚毅,只见他双手撑开,缓缓抬起,一股淡泊的红色真气从体内四散开来,瞬间幻化成赤红色的火焰圈,将身体团团围住,让幻影无法靠近。

僵持之际,欧阳措在半空之中快速的旋转身体,幻化成一道紫色的锥体,锥体飞速下沉往火圈袭去,帅高瞬间感觉有千斤之力压迫着自己,负重之感越来越强……

“啊……怎么会……”

正当护身真气要被攻破的时候,帅高缓缓放下手臂,旋转身体,犹如一股带着火焰的龙卷风,腾空而起。只见一道道刺眼的红光闪过,火圈的焰气越来越强,欧阳措顿时觉得炎热难耐,满脸冒起热汗,大喊一声。少时,整个身体便被一股滚烫的青烟弹射开来,飞出了几丈之外,手中的纸扇化为黑炭,掉落在地。

欧阳家的随从见自家公子不敌,纷纷拔出手中长剑,一哄而上。帅高落地之后,迅速提起丹田的一股淡红真气,在掌中化为火焰,甩手一挥,顿时火光四起,拿剑的随从纷纷倒地,七零八落。

败阵之后的欧阳措灰头土脸,一脸讶异,用充满了憎恶和嫉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如此难堪的男子,却又无能为力。

“怎么样,欧阳措,谁才是强者……”倒气归元之后的帅高开始在欧阳措的面前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我对这位姑娘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看不惯你这盛气凌人的样子,便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你一下……”

说完,帅高便转身,一脸得意,不可一世地朝楚飘飘走去……

………………

“小心……”

心有不甘的欧阳措趁帅高转身之际,将一根寒气逼人的银针,冷冷地往帅高的脊梁骨飞去。一脸错愕的楚飘飘见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诧异地叫了出来。

听到楚飘飘错愕的叫声,帅高暗暗在胸中运足内劲,全身用力一震,银针便像根弹簧一般,往身后的欧阳措飞驰而去。

欧阳措两眼发直,一脸愕然,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直直的盯着前方,等候银针的审判。

………………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只见一道黑影从欧阳措的眼前飘过。片刻之后,一位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不惑中年男子,手持银针,直挺挺地站在了欧阳措的面前。

此男子便是那名震江湖,声名远播,当今武林盟主的老友,也是此时早已狼狈不堪的欧阳措的父亲,西州悠然居宗主——欧阳萧客。欧阳萧客往一旁的欧阳措淡淡地瞟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儿纵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教训一番便是,也不至于取了他的性命……”

帅高缓缓转过身来,定神一看,只见面前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头用玉簪盘着的披肩黑发,身着一席并不华贵的素雅黑衣,上嘴唇留有一撮胡子,不胖不瘦,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优雅。

“这位前辈,在下本无意取令郎性命,只不过他一直咄咄逼人,暗算于我,所以……”帅高心想,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能在一刹那接住这么高速的银针,应该也是个武林高手,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一时失手,差点铸成大错,幸好大侠及时赶到,救了令郎,在下也是非常惶恐……”

欧阳萧客并没有直面回复帅高,而是继续问道:

“阁下与那西海魔宫的柳奈何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会使她的嫡传武功——烈焰真气?”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用鄙视地眼光看着帅高,议论纷纷。站在一旁地楚飘飘更是一脸诧异,不敢相信,这个之前离自己如此近的英俊青年竟是江湖上令人发指的魔宫中人。

“前辈,在下刚使的武功确实是烈焰真气的第四层灼焰之气……”

还没等帅高把话说完,众人便被刚听到的话语,吓得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楚飘飘本来诧异的眼神里,又多增添了一丝疑惑。

帅高用疑惑的眼神扫了扫四周,心想,记得之前在凡夫洞的梦境中,那狠心的老头便称那冷红幽为大魔头,莫非众人都把自己当成是无欲宫的人了。

沉思了片刻,帅高恍然大悟,继续解释道:

“在下所使的虽说是烈焰真气,却并不认识前辈口中的柳奈何,我这一身武功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的……”

“魔宫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在劫难逃,受死吧……”欧阳萧客并不相信眼前的帅高所说的话,只是认为他被震慑到,在替自己狡辩罢了。

“我不是……”

还没等帅高开口,欧阳萧客便眨眼间像一道闪电似的冲到帅高身边,运足内劲,起手一掌,却又收了回来。

………………

“欧阳叔叔,我相信他……”

帅高深知自己的烈焰真气已经达到了第六层,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未必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所以准备运气硬接他这一掌。不料身旁的楚飘飘会突然窜出来为自己遮挡,所以暂时撤回了内劲,忍气吞声。

“欧阳叔叔,这四海五州如此之大,不见得会那烈焰真气的就只有柳奈何一人,你又如何判定此人就与魔宫有关呢?”楚飘飘撑开双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帅高面前,为帅高辩护。

“哼,江湖中人谁不知道那烈焰真气为大魔头冷红幽所创,从来都是魔宫宫主历代嫡传,他要不是那柳奈何的亲信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此武功……”欧阳萧客见楚飘飘上前阻挡,立马收回了掌力,急匆匆的说道。

“我不管,反正我相信他,如果欧阳叔叔执意要为武林除害,那就先除了飘飘吧……”楚飘飘紧皱眉头,紧闭双眼咬住下唇,铿锵有力的说道。

欧阳萧客隐隐的握住放下的拳头,两眼瞪着帅高,被气得满脸僵硬,嘴角微微颤抖。对于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悠然大侠来说,眼铮铮看着一个魔宫的武林败类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却什么都做不了,简直是一种耻辱。

“你还不快走……”见欧阳萧客如此狰狞的表情,楚飘飘转过头去,急忙催促帅高赶紧逃命。

“楚姑娘,你……”见楚飘飘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帅高迟疑了一会,不忍离去。

“走啊,难道你想欧阳叔叔要了你的命吗……”见帅高踌躇不走,楚飘飘顿时心急如焚。

面对此情此境,帅高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时辰前还在客栈喊打喊杀的楚飘飘,竟然会对自己如此重情重义,顿时心生好感……

“楚姑娘相救大恩,在下吴志高铭记于心,定图后报……”

帅高双手抱拳,轻轻的鞠了一躬,便纵身一跃,渐渐的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第十四章 东州名妓

“啊……”

深夜的东州州府寂静得如同死灰一般。除了几家通宵营业的小酒馆里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在喝着闷酒,街上的商铺都早已闭门打烊。正值三更时分,从醉香楼里传来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凄惨之声。一脸醉意的几个酒客仿佛对这一阵惨叫习以为常,脸上倒是徒增了几分淫意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醉香楼乃是东州众所周知的风花雪月之地。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武林侠士,只要是与风流二字沾上点关系的人,来到这里都会醉生梦死,流连忘返。

醉香楼里有一花魁,名曰乔雨。坊间流传,此女千娇百媚,身姿曼妙,舞技超群,长得更是明艳动人,沉鱼落雁,以至于无论是风雅名流还是好色之徒都想一睹芳容,一亲芳泽。

但是这乔雨有一个规矩,就是无论是何人,如果想要和她共度春宵,除了要在自己设定的夺魁之夜花费重金之外,还要在三更之时割腕,留下一碗鲜血。说是自己被男人伤透了心,要以此作为报复。尽管如此,还是有不计其数的风流之辈,对她趋之若鹜。

………………

“念姐姐……念姐姐,你看这小人多可爱,活灵活现的……”一脸天真无邪的净语拿着刚才在街摊上买的小泥人在净念面前左摇右晃,一顿把玩。

“你看你,像个小顽童一样,看着点路,别撞到路人了……”看着一脸童真的净语,净念微微扬起了嘴角,一抹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边,开始调侃起来。

“呵呵……这小师傅毫无烦恼,心胸坦坦荡荡,童心未泯,倒也难得呀……”一旁的柳无欲淡淡的挑了挑横眉,微笑着说道。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净语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心中突然涌出一些心事,疑惑的瞟了瞟柳无欲,问道:

“柳公子,我们来到这东州州府已有数日,还是不曾有那真谛宝剑的半点下落,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姑娘切莫心急,在下自有安排……”柳无欲脸上夹带着一份迷一般的淡然自若,微微弯了腰,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净念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的低下那温润如玉的眉头,尽管对接下来的行程一片迷茫,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眼前这个良善的公子。

………………

时间如同细沙,轻轻的从指缝溜走,转眼已到了黄昏之时。三人在一色彩斑斓,满框艳丽的漆红色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的匾额之上醒目的用红漆写着三个大字—醉香楼。

犹豫片刻,师姐妹二人还是一脸浑然的跟着柳无欲走了进去……

到了内堂,一片歌舞升平,一阵媚声缭绕,一张张猥琐淫意的嘴脸浮现在眼前。净念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两个从来都对女人来说难以启齿的字眼瞬间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妓院。

“柳无欲,我师姐妹二人见你是个良善之人才愿与你同行,不想,你居然是个好色之徒,敢带我们来到这荒淫之地,羞辱于我们,算我看错你了……”

见到此情此景,净念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一股不忿爆发式的从全身每一个毛孔迸发出来,手臂用力一甩,拉着净语便准备离开……

“姑娘误会了,在下引你们来此,并不是为了羞辱二位,更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来此处见一位故人,你们随我坐下便是,一会便见分晓……”柳无欲伸出双手,拦下二人的去路,满脸无辜的解释道。

听了柳无欲的解释,师姐妹二人暂时压住了胸前的气愤,随他在角落找了一个略显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

………………

一盏茶的功夫,一阵妩媚得让人全身有些酥麻的靡靡之音顺着楼道从楼上传了下来:

“各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今晚又到了我们乔雨姑娘的夺魁之夜,大家应该知道规矩了?价高者得,今天的底价是500两黄金……”

“我出500两黄金……”,一个身材消瘦,一脸长须的不惑中年举起手来,看起来像个员外。

“哼,我出1000两黄金……”大厅正侧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更是豪气。

楼上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红袍,衣着暴露,虽然年岁有些大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风韵犹存,那股成熟又有些娇媚的风情,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在场的客官喊出来的价格节节攀升,一浪高过一浪。转眼,黄金数量已经飙到了5000两。

“我出10000两黄金……”坐在角落的柳无欲漠然的举起手臂,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旁安静的净念和净语用十分不屑的眼光看着柳无欲,默不作声。

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缓缓的从中年妇女身上移到了角落的柳无欲,就连刚才喊出5000两的华贵公子也是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看着角落。

“哎呀,这位公子已经出到10000两了,还有没有人加价的?”

望着突然平静的场内,中年妇女激动的耸了耸肩膀,一脸愕然,却又发现角落公子的着装看起来并不像本地人,心想,竟然有人愿意花这万两黄金买这春宵一夜,莫不是不懂我这夺魁之夜的规矩。

“公子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呀……”中年妇女冲着柳无欲奉承的微微一笑。

“怎么,莫非只有本地人才能出价买这乔雨姑娘的春宵一夜?”柳无欲微微提起双眉,翘起下颚,装出一副不忿的表情。

“当然不是啦,难得公子愿意为了我家乔雨豪掷万金,只是我家乔雨除了这黄金,还定下另一规矩,不知公子知晓吗?”中年妇女急步走下楼梯,来到柳无欲的身旁,瞟了瞟一旁的净念和净语,善意的提醒道。

“不就是一碗热血吗,对我而言又有何难,春宵过后自当奉上,还不快带我去见那花魁……”柳无欲双手叉腰,一脸无惧,毫不在意的答道。

柳无欲说完便转头望了望身旁的净念和净语,两人早已被气得满脸绯红,眼露忿光的看着自己。

“姑娘,在下知道,此时你们肯定会把我当成那胡乱散金的纨绔子弟,但是事实如何,明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柳无欲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完,便又将目光移到中年妇女身上,斩钉截铁的说道:

“还请老鸨为我这两位朋友安排一间上房,好生招待,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倘若惹得我的朋友不开心,我便砸了你这醉香楼……”

中年妇女胆怯的扫了扫二位姑娘,便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然后低头哈腰的将柳无欲带进了一间华丽的房间……

第十五章 二十纪前的恩怨

推开闺房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被红色纱帐包裹的床榻和几张用上好檀木雕刻而成的桌椅,桌椅被细致刻上的温婉花纹处处散发出女儿家特有的端庄细腻。窗边被漆成黑色的花梨木桌上放着几叠宣纸,砚台之上搁着几只墨色的毛笔。大厅的左侧放着略微透明,被画上牡丹图的屏风,非常优雅。

老鸨微微哈腰,恭敬的伸出修长的手臂,一个请字落地,便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隔着屏风,一抹出水芙蓉般的纤腰玉背若影若现,只见一女子伸出玉脂一般的脚尖,轻轻点地。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娇媚笑容,却又显得异常的冷冰冰。

………………

“客官久等了,容乔雨更衣片刻,便来服侍客官……”从屏风内传来一阵酥骨般的轻柔之声,却是没有丝毫暖意。

屏风另一侧的柳无欲面对如此诱人的情境,脸上竟然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只是习以为常地坐在了靠门边的一张靠椅之上,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姐姐还是摆脱不了修习那凌霜神爪所带来的寒气反噬,甘愿在这里自甘堕落,用自己的皮囊来换取一碗热血……”

话音落地,屏风内的女子已经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连衣裙摆,缓缓的绕过了屏风,裙摆紧紧的包裹着那丰满玲珑的身体,迷人的曲线一览无余。用尴尬却又有一丝矜持的眼神瞄了瞄眼前的青年公子。

“原来是无欲呀,我说呢,要是平常的男子见到我,早已垂涎三尺,怎么可能如此镇定自若……”

女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微微移步到床榻坐了下来……

“欸……你姐姐我为了练就这凌霜神爪,不知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但是靠杀人来维持热血的补给,总是让自己充满了负罪感。可能用身体作为交换,会让自己的内心好受点……”女子紧紧地皱着眉头,左手扶着床边,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既然如此痛苦,姐姐却又为何非要练那阴毒狠辣的邪功……”柳无欲眼神里挂着丝丝怜悯,掷地有声的质问道。

“为何?我不怪你初出江湖,不懂这江湖的险恶,姐姐同你一样,身为被江湖中人深恶痛绝的无欲宫之人,如果没有这凌霜神爪,如何自保,又如何在这东州州府打探那流云山庄的异动?”

一阵激动过后,女子缓缓站直身体,缓缓走了几步,望着窗外,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继续说道:

“15纪以前,在我年幼之时,若不是宫主将我从乞丐堆里寻了出来,对我悉心栽培,可能我早已经饿死街头,又如何会有今日,再生大恩我一定要报。如今宫主为了练就神功,每日受尽烈火焚身的煎熬,全都是拜那谷玉坟所赐,若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又如何一解宫主的心头之恨……”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双眼似含一丝泪光,脸上挂着几份坚毅,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

四海五州包括:东西南北四海;东,西,南,北,中五州。东州流云山庄,西州悠然居,南州圣刀门,中州烟雨阁,因为自古作风正当,武功正统,被江湖中人视为武林正派的领袖。而西海无欲宫由于宫门中人行事狠辣,性格孤僻古怪,所以被江湖中人归于魔宫。而南海大智庵只是热衷于诵经礼佛,不问世事,所以并不列为江湖势力;北州雄狄部落由于性情彪悍,处事野蛮,作风荒淫,而被世人称之为蛮夷,北州之人则称北州之外的四海四州之地为南界。至于北海则是茫茫一片冰川水域,鲜有人居住;东海乃是茂密的一片丛林,尚未开化,常有一些凶猛的奇异神兽出没,也是鲜有人去的地方。至于这四海五州之外,便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

据说20纪前,四州正派推选武林盟主的前几日,东州流云庄庄主谷玉坟为了邀功,便约那无欲宫宫主柳奈何在那东州的武虚山(因大战而得名)决斗。而当时的柳奈何正在闭关修炼,正值冲破烈焰真气的第六层的关键关口。那柳奈何性情偏激,心高气傲,不堪谷玉坟的言语折辱,便前去应战,岂料二人两败俱伤。柳奈何因大战伤了经脉,所以到了现在,也依旧无法冲破烈焰真气的第六层,每当修炼之时都会烈火焚身。而谷玉坟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无法在那武林大会之上战胜楚浪云。最后,这武林正派的盟主之位被人心所向的中州烟雨阁阁主楚浪云夺得。

………………

“听师傅说,要想克制烈焰真气的反噬,就必须寻得那上古真谛宝剑,以宝剑的寒气护体,才能练得神功的最高境界,不知姐姐可有那真谛宝剑的线索?”听完女子的陈述,柳无欲长吁短叹,感动不已,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师傅的养育之恩而不能报呢,自己对师傅的感情比起姐姐,毫不逊色。便直入正题,说出了此次来到醉香楼的真正目的。

“有关真谛宝剑的传说,姐姐也有所耳闻,只是那真谛不是南海大智庵之物吗,怎么寻到这东州来了?”闻言,女子一脸迷惑,皱着柳眉,思考了一会,轻声问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已去过那大智庵,闻南海神尼之言,那真谛宝剑早已在几十纪前下落不明,那南海神尼慈眉善目,慈悲为怀,不像是说假话,故而来到姐姐这里,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柳无欲解释道。

“听说那流云山庄现在正在筹备一个赏剑大会,各路江湖中人都应邀来到此地,我一直觉得当中会有什么阴谋,不知会不会与那真谛宝剑有关,你大可前去看看,只是那号称自己为武林正派的四州之人视我无欲宫为宿敌,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女子温柔的将手臂搭在柳无欲的臂膀之上,眼露丝丝关切,善意地提醒道。

“姐姐大可放心,师傅此次派我前来寻找真谛,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我初入江湖,还是个生面孔,想必这些号称自己为武林正派的伪君子,不会随便对一个无辜之人动手吧……”柳无欲挑了挑眉,一脸轻松,微笑着说道。

两人相谈甚欢,叙旧一番,柳无欲便告退,离开了房间。

………………

第二日早晨,净念和净语洗漱装扮一番便走下楼梯,来到大堂,只见那柳无欲早已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津津有味地吃着……

“怎么,春宵一刻值千金,柳少侠就不多睡一会?”调皮的净语提着双眸,一脸不屑,语带讽刺的说道。净念拉了拉净语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管这个好色之徒,留下他一人在这里风流快活。

“怎么,姑娘,难道你就不问问,经此一晚,在下有什么收获?”说完,柳无欲便潇洒的拿起酒杯,往嘴里一灌。

“难道你有真谛宝剑的线索?”净念看着柳无欲自信潇洒的表情,不由自主的问道。

“当然,过几日我们便去那流云山庄……”

听了柳无欲的话,净念和净语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

第十六章 英雄帖

在醉香楼驻足了几日,净念三人出了醉香楼,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便来到了郊外一处较为偏僻,地旷人稀的地方,此处中间是崎岖不平,黄土铺成的羊肠小道,两边的高地上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四周极为寂静,一阵微风刮过,都能清楚地听见轻微的空气摩擦的声响。

净语漫不经心地走在了三人的最前头,时而顿足,时而狂奔,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把玩着路边的野花野草,甚为活泼。净念微皱着细眉,一脸疑惑,沉思了许久,终于抵不过内心的好奇心开始询问眼前故作神秘的柳无欲……

“喂,好色之徒,你不是说去流云山庄吗,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晒太阳吗?”净语对柳无欲将其带到妓院的事并没有释怀,淡淡挑着娥眉,眼睛的余光里尚有一丝尴尬。

“姑娘稍后便知……”柳无欲耸了耸肩膀,脸上带着迷一般的微笑,随口答道。

………………

一盏茶的功夫,柳无欲便带着师姐妹二人躲进了道路一边的高地上,此处杂草丛生,居高临下,不仅可以很好的隐蔽三人的身体,更对黄土小道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正当二人对柳无欲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队整齐划一的人马从眼睛所及之处快速走来。

“二位姑娘有所不知,流云山庄向来守卫森严,如果没有那谷玉坟亲自颁发的英雄帖,是万万进不去的。而这条小道乃是去那流云山庄的必经之路,我们在此等候,便是为了劫那英雄帖……”只见柳无欲屏住呼吸,目光如炬,聚精会神的死死盯着前来的人马,丝毫不敢怠慢。净念师姐妹会意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便也目不转睛的朝那路人马看去。

………………

此队人马大概50于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每个都是其貌不扬,生得相当难看,使用的兵器各不相同,袖口处秀有一只吐着舌头的大蛇,活灵活现,相当逼真。四个虾兵蟹将抬着一座被白纱笼罩的竹轿子匀速前进。轿子旁一皮肤黝黑的胖汉抬着一把未出鞘的大刀,看起来嚣张至极,一脸凶神恶煞,大步大步地往前迈腿。周边两个小厮一人手里扛着一面大旗,大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威武佘。

净念三人见人马已经走到眼皮底下,便敲好时机,纵身一跃,挡住了人马的去路。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柳无欲转了转手中的长笛,冷笑着,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扛着大刀的胖汉。

“他奶奶的,尔等是哪里来的土匪,打劫竟敢打到我毒蛇帮的头上了,是不是活腻了……”胖汉瞪大了眼珠,咬牙切齿,往前迈了几步,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你别管我们是哪里来的,总之,我们是专抢你们这些奇形怪状的丑陋之辈……”柳无欲一脸轻松自如,故作一副不屑的表情,言语里充满了挑逗的味道。净念师姐妹听到此处,便抿嘴轻笑,

毒蛇帮是东州除流云山庄之外最大的江湖帮派,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武功却算不上一流,帮众都是一些下九流的地痞无赖,经常在民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毒蛇帮的武功以用毒和暗器见长,而要学会用毒,便要经常与一些剧毒无比的动物接触,长此以往,帮众便被体内的毒素侵蚀得面目全非,丑陋无比。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胖汉飞奔过去,举起大刀便是一砍。柳无欲后退几步,侧身起脚一踢,胖汉便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佘不凡,你毒蛇帮前任帮主楚一狂乃是死于流云山庄少庄主谷夜寒之手。你做为新任帮主,不思报仇雪恨,却与那谷夜寒同流合污,你可真的是一个英雄,是一个豪杰呀……”柳无欲嘴角带着一股蔑视的笑容,翘起下巴,举起手臂,向轿中之人伸出了个大拇指。

谷夜寒向来就有称霸武林的野心,自从风尘客栈楚一狂死于谷夜寒之手之后,谷夜寒便笼络了毒蛇帮的二把手佘不凡,助他铲除异己,登上了帮主之位。而佘不凡不过是一个武功平平,欺善怕恶,贪图享乐的无能之辈,这一点柳无欲已经打探得非常清楚。

“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若此刻跪地求饶,也许本帮主会饶了你们的小命……”一阵淡风刮过,微微刮起了透明的白纱,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面带疤痕的中年之人坐于轿中,威风凛凛,声音粗旷豪迈,却感觉有一点装腔作势。

正当柳无欲准备出口应对之时,身后的净念挑起眉眼,嘴角翘起一股浅笑,微微耸了耸细肩,伸出纤细的手臂拉了他一把,走上前去。心想,自从出了大智岛,手中的长剑还从来没有出鞘过,不如,就拿这个面目可憎之人开刀。

“废话少说,今日我们拦你去路,就是为了劫了你手中的英雄帖,识相的就赶快交出来,否则等姑奶奶手中的宝剑出鞘,这荒郊野外便又会多了一个孤魂野鬼……”净念双手交叉,将长剑握在怀中,微微皱起眉头,话里挑衅的味道比刚才的柳无欲更重。

接连被两位籍籍无名的小辈如此折辱,佘不凡被气得脸色发青,嘴角不停的上下抽搐,轿下的帮众也是议论纷纷,面面相觑。心想,若此时不教训一下这两个挑衅之人,恐怕不能服众。

只见轿子周围几道浓烟冒起,一个身长7尺,面带龟须,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如猛虎扑食般从轿中飞射而来,双掌扑向净念。

“小心掌中有毒……”柳无欲意识到了什么,脱口提醒。

原来佘不凡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云烟掌。此掌一出,青烟四起,虽然威力一般,但是掌中带有剧毒,中掌之人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立刻就会毒发身亡。从这一掌便可以看出毒蛇帮武功的阴毒。

净念见佘不凡对自己一出手就是杀招,毫不留情,自己便没有客气。只见她使出了骤雨剑法其中的一招移形换影,几个转身便躲开了佘不凡的掌风,来到了他的身后,一股冰冷的剑气霎时割断了佘不凡的发髻,长剑的出鞘回鞘只在刹那之间。

“女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侠,还请女侠饶过小的,这便是那参加赏剑大会的英雄帖,双手奉上……”佘不凡见自己的武功与静念相差甚远,便识相的跪地求饶,从胸前取出一张红色的帖子,双手递给净念,眼神当中尽是贪生怕死。

净念抿嘴淡淡一笑,得意的走到佘不凡身旁接过了红色的帖子,只见泛红的帖子上非常醒目的写着三个大字——英雄帖,并还有流云山庄的庄府大印。

净念漫不经心的随意翻了翻帖子,便将帖子一把扔向了对净念的武功一脸吃惊的柳无欲,口中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给……”

第十七章 大战苏克王子

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因为正值流云山庄赏剑大会举办的日期。山庄门口人山人海,大排长龙。大门两边是被两个神情严肃,身材高大的守卫把守着。各门派的代表纷纷把红色的英雄帖交给守卫审视一番,便被一位热情的驼背老者笑脸相迎的引进了院子,净念一行人也加入到了长龙之中。

………………

人流将近过半之时,一位身材肥大,扎着小辫,坦胸露乳的青年穿着一身奇装异服,脚踩一双兽皮靴,迈着大步,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人流。他没有尾随长龙的秩序,也没有出示英雄帖,而是十分野蛮的推开了挡在自己前方的宾客,横冲直撞,大摇大摆的就想冲过关去。

门前的守卫本想伸手拦住来人,然后确认身份,岂料来人张开双臂,使用一股蛮劲将守卫撞倒在地,并凶神恶煞地大声喝道:

“你们两个狗奴才,居然敢拦住老子的去路,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乃是北州雄狄大王的二公子——苏克王子,这四海五州迟早归我们雄狄人所有,还要老子出示什么狗屁英雄帖,给老子滚开……”

北州雄狄部落常年气候恶劣,土地贫瘠,从上一任部落大王开始便早已经对南界的丰富物产,肥沃土地虎视眈眈。苏克全名苏克·哈日巴日,乃是雄狄部落大王蒙根·哈日巴日的第二个儿子。此人身材胖硕,性格野蛮,并且天生拥有一身神力,北州无人能敌。

“我当是什么恶狗在这里乱叫乱吠呢,原来是北州蛮夷啊,那就怪不得了,一个野人又怎么会懂得礼数……”

说话的竟是那娇俏可人,身若柳絮的楚飘飘。楚飘飘本来对流云山庄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却看不惯那苏克王子蛮横无理,口出狂言,便出言讽刺。

“哼,区区蛮夷也想称霸这诺大的四海五州,简直是痴人说梦……”楚飘飘缓缓靠近,神情严肃,抬头挺胸,眼带一丝鄙视,对眼前的肥头大耳奚落一番。

“哈……哈,这南界的男子看起来个个都病怏怏的,没想到女人却是如此美艳动人啊,快来到本王子的怀里,本王子带你回去做王妃……”苏克转过头去,眼前便顿时一亮,看到楚飘飘的美色,几乎流起了口水。

只见苏克王子大脚踏步往楚飘飘飞奔而去。楚飘飘见状,立刻轻轻的往地上一踏,整个人便漂浮在空中。楚飘飘正欲拔剑,苏克这个灵活的胖子便早已抓住她的小腿,将她用力往下一拽,然后张开双臂,试图将她抱入怀中。楚飘飘旋即运起全身内劲想要挣脱手臂,但由于手臂的力量实在太大,所以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女子的援救之声:

“姑娘,我来帮你……”来人正是大智庵的净念姑娘。

站在一旁的柳无欲不想打草惊蛇,便欲伸手阻止净念,可净念向来都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哪受得了如此的一个彪形大汉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姑娘,便推开柳无欲,冲了上去。

只见净念轻盈地飞身过去,拔出长剑,狠狠地朝着苏克便是一剑。苏克见双拳难敌四手,便放开楚飘飘,斜身一躲,剑气瞬间扑了个空。

“枉你身为七尺男儿,还是这么肥头大耳的七尺男儿,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啊?”净念停住脚步,怒气冲冲的对着苏克大吼,然后侧脸示意楚飘飘两人一起上。

“你攻下路,我攻上路……”会意之后的楚飘飘,立马迎空飘起,朝着苏克的上半身挥舞宝剑;净念则跨起一字马,斜身朝苏克的下体攻去。

几个回合之后,苏克无法取胜,便往后一退,使出全身的劲力,重重往地上一拍,然后用力往上一提,霎时,无数块破碎的青砖便毫无规则的朝着二位女子飞去。二人见状,只有快速挥舞手中的宝剑躲避青砖,不再能靠近苏克。

随后,二位女子与苏克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仍然无法分出胜负,两方便各站一边,僵持了起来……

“没想到,区区两个弱女子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这南界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苏克见占不到任何便宜,便自觉出示了英雄帖,径直走进了山庄的大门。

………………

“哈……哈,两位绝代佳人联手击退肥头大耳王子,快哉,快哉……”在人群中观战了许久的柳无欲一边缓缓走来,一边拍手称快。净语紧随其后。

柳无欲刚见双方势均力敌,苏克并没有占得什么优势,而自己又身为无欲宫之人,不想过早暴露身份,便没有上前帮忙。

“该死的柳无欲,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见我们如此苦战,却不上来搭把手……”见柳无欲幸灾乐祸的样子,净念忍不住便抱怨了一句。

“姑娘,并不是在下不想帮手,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区区一个北州蛮夷,又怎么难得住二位姑娘呢”,柳无欲从来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自从认识了净念和净语两师姐妹,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时常和她们拌嘴。

“是啊,是啊,念姐姐你刚才真的好厉害,还有这位姑娘,你们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一旁的净语微张着小嘴,看了看净念,又看了看楚飘飘,一脸的崇拜挡都挡不住。

“原来这位姑娘叫净念啊,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救,要不是姑娘的帮手,我还真对付不了刚才的肥头大耳呢,呵呵……”楚飘飘微微踮了踮脚尖,耸了耸肩膀,一脸微笑,眼睛里充满了对净念的欣赏之情。

“姑娘不必客气,你我的武功在伯仲之间,刚要是没有你,我也对那肥头大耳无可奈何呢,对了,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净念也对眼前的姑娘非常欣赏,抿着嘴,微微眯起眼睛,好奇的问道。

“在下楚飘飘,我爹便是那中州的烟雨阁阁主,也就是当今武林正派的盟主楚浪云……”

“原来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千金啊,失敬,失敬……在下净念,师从南海大智庵南海神尼……”

二位姑娘都非常欣赏对方,便决定今后以姐妹相称。净念看样子虚长几岁,楚飘飘便随着净语唤净念为念姐姐。净念就亲切的唤楚飘飘为飘飘。

看着互相欣赏的两人,柳无欲貌似想起了什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闲聊一番过后,四人经过审视,便慢慢走进了流云山庄的大门……

第十八章 赏剑大会(一)

流云山庄的练武场早已经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练武场的高台上放着一个松木做成的剑架,剑架被漆成灰色,墨绿色的花纹透露出一种威严和敬畏。剑架两旁放着一张四平八稳的虎形座椅。整个场地被两排座椅分成了三块,座椅上各门派的代表正襟危坐,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沉默不言,有的东张西望,各门派的弟子在座椅后面排排站,似乎都在议论这场期待已久的赏剑大会,而奇怪的是北州雄狄部落的苏克·哈日巴日王子却并未置身其中。净念一行人也并没有出现在一个显眼的位置,而是低调的在人群的角落找了一个地方静观其变。

………………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但是主人家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一盏接一盏的热茶,一坛接一坛的烈酒,菜香不断,肉香四溢。但是貌似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帮派代表对如此热情的招待并不买账,而是急于见到传说当中的绝世神兵,开始抱怨起来……

“传说那真谛宝剑乃是上古铸剑大师彦圣真君所铸造,威力无穷,彦圣真君便是持此宝剑纵横江湖数十纪,成就了一代大侠的美名,但是世人只闻此宝剑之名,却从没有见过,各位江湖好汉今日早早来到这里,便是为了一睹真谛的风采。如今已是接近晌午,为何谷庄主却是迟迟不来,宝剑也不见踪影,莫非是谷庄主故弄玄虚,戏耍在坐的各位英雄?”

一位座位稍微靠后的中年男子终于耐不住性子,起身发起了牢骚。此人乃是西州仓野野尸谷的谷主翁千逸。仓野隶属西州,位于西州与中州的交界之处,而野尸谷则是一条曲折蜿蜒,幽深狭长的险谷,也是一处自然形成的迷宫,谷中机关重重,到处都是陷阱,而只要进入这个山谷便很难再走出来,野尸谷这个江湖门派便是倚靠此天险才能传承数十纪有余,延续至今。谷中之人向来以打劫过往商人为生,所以在江湖之中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说到底也是谷夜寒为了扩张势力,笼络而来的小帮小派。

“你翁千逸也算江湖好汉?看来这谷玉坟真的是交友广泛啊,居然像你这种十恶不赦之徒,也可以成为他的座上之宾,哼……”

在翁千逸对排靠后的位置,一位留着短须银发,头顶黑色庄子巾,身着素色道袍,脚踩复底靴的闭目老道嘲弄了几句,脸露一副鄙夷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清高。

此道乃是中州逍遥山逍遥教的掌教云空真人。逍遥山乃是中州最高的山脉,此山脉高约500余丈,峰峦叠嶂,地势险要,风景秀丽。逍遥教素以乐善好施驰名,教中之人在天灾之际,经常下山救济当地的难民,因而在江湖中享有仙教的美誉。不仅如此,逍遥教的独门飘零剑法,更是凌厉无比,威力强悍,与大智庵骤雨剑法,流云山庄流云剑法并称为江湖三大绝顶剑法,特别是那招万剑飘零,此招乃是由无数道剑气幻化为剑影,可随使用之人的意念在空中飘逸,击出之后犹如万剑齐发,让人难以防御。

尽管如此,但是逍遥教并不崇尚武力,云空真人更是闲云野鹤,也无意在江湖之中争个什么名头,所以也只是享有美誉,在江湖中的实际地位并不是很高,这次受邀来参加赏剑大会也完全是看在与老庄主谷玉坟几十年的交情的份上。而云空真人的性格向来直爽,嫉恶如仇,风雅清高,说话从来都是直言不讳。

云空真人的话瞬间让翁千逸面红耳赤,难堪爬遍他的全身每一根汗毛,顺着毛孔逐渐散发遍整个练武场,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就在两人争锋相对,正准备剑拔弩张之际,驼背的曹管家健步走上高台,淡淡的咳嗽了几声,对着台下的宾客,庄严的说道:

“各位掌门,江湖中的各位英雄好汉,还请你们稍安勿躁,今日你们来到我流云山庄,便是给我家庄主面子,我门人自当好生款待。如若有人要在这里生事,伤了和气……哼,”曹管家微眯着双眼,稍稍抬起下巴,看着刚才格格不入的两人,在高台之上左右徘徊,停顿了片刻,“那我流云山庄自然也不会会对他客气……”

话音落地,翁千逸便自觉收敛了煞气,端坐在座椅之上,默不作声。云空真人浅浅的闷声叹了口气,还是一脸浩然的注目着高台。

随着曹管家滔滔不绝的介绍之声,一位头顶银冠,白衣裹身的翩翩公子缓缓走上了高台,虽然也是一脸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一脸伪君子的模样,此人便是那流云山庄的少庄主——谷夜寒。只见谷夜寒彬彬有礼的双手抱拳,微微向在座的宾客躬了躬腰,在座的宾客也纷纷起身,向台上的主人表示了一下回礼。

“谷少庄主,敝庄广发英雄帖,邀请各位江湖好汉前来参与此次的赏剑大会,此刻已值晌午,除了南海大智庵的南海神尼,各门各派的代表几乎都已到齐,就连当今武林正派的盟主楚浪云也派了自己的千金前来捧场,却为何迟迟未见谷老庄主的身影?”坐在前排的悠然居宗主欧阳萧客见出来迎接宾客的是谷夜寒,便缓缓站起,双手合拳,表示了一下敬意,好奇的问道。

自谷玉坟因为听信帅高之言走火入魔之后,便整日疯疯癫癫,更是因为一个庄中的内奸(刘相开——山楂)与谷夜寒大打出手,两人从此反目。而谷夜寒手握庄中大权之后,便开始一步步计划着自己称霸四海五州的大计,此次的赏剑大会便与其的称霸野心有关,而谷夜寒作为流云山庄的少庄主,虽然在江湖之中有些名气,但却还没有达到一呼百应的程度,要想召齐江湖中的各路英雄,还是得倚靠老爷子几十纪以来积累的一世英名。所以,此次盛大的赏剑大会便是用的老爷子的名义。

“哦……悠然大侠有所不知,我的祖父恰好在前几日练功伤了经脉,所以正在闭关修炼,无法出席此次的大会。夜寒在来之前,已经请示过祖父,今日我将要说的一切,便是祖父的意思……”谷夜寒对答如流,表情轻松,仿佛在来之前就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每一句话,毫无破绽。听了谷夜寒的解释,欧阳萧客也只能意外的点了点头,然后正襟坐下。

除了翁千逸,似乎越来越多的在场宾客也已经等得心急火燎,如坐针毡。伴随着起哄声,一脸镇定严肃的谷夜寒一声令下之后,少时,便见神情谨慎的曹管家双手捧着一把银色宝剑,微微弯下早已佝偻的腰背,缓缓向高台走去,把宝剑放于剑架之上。

只见谷夜寒举起手臂,用厚实粗糙的手指,干净利落的指向宝剑,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说道:

“各位掌门,还有江湖的各位英雄好汉,这就是那传说当中的真谛宝剑……”

谷夜寒所指的宝剑熠熠生辉,英气逼人,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一般的宝剑,台下的众人兴致勃勃的全部都将目光转向谷夜寒,目不转睛的盯着宝剑,生怕失去了有幸一睹真谛风采的机会。

第十九章 赏剑大会(二)

自一千多纪以前彦圣真君成名之时起,便在江湖之中流传着各种关于真谛宝剑的传说。众人只知道真谛乃是南海大智庵的传代宝剑,而真谛的威力,却少有人真正的见识过。至于流云山庄是如何得到此上古神剑,更是成为了全场议论的焦点。

对于众人的疑惑,谷夜寒只是谎称几十纪前南海大智庵的上任掌钵,也就是现任南海神尼的师傅——觅墨师太,因为不堪江湖的纷纷扰扰,只图一份清静,所以将真谛宝剑赠予自己的祖父谷玉坟,希望谷玉坟可以凭此宝剑斩妖除魔,维护武林公道,倡导江湖正义。

………………

“我流云山庄当然愿意遵从觅墨师太的嘱咐,为这四海五州的江湖武林略尽一份绵力,只是我祖父这几十纪以来,挖空心思,呕尽心血,仍然无法使真谛出鞘……”谷夜寒低下眉头,装腔作势的重重叹了一口长气,然后双手抱拳,继续说道:

“今日举行这赏剑大会,便是为了集结江湖之中的各位豪杰,从在座的各位英雄当中选出一位能够让真谛出鞘的德武兼备的有缘之人。只要有哪位英雄能够在这赏剑大会技压群雄,并且能够拔出真谛,宝剑自当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此言一出,整个练武场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先不管那谷夜寒所说的得到宝剑的经过是真是假,众人只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此刻在那高台之上架着的,确实是一把世间少有的旷世宝剑。虽然宝剑的威力只是有所耳闻,但是当年彦圣真君能够凭此宝剑叱诧江湖,称霸武林,也足以说明真谛宝剑的厉害。况且先不说能够在这高手如云的赏剑大会技压群雄,单单只是在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空前盛会一展平生所学,名扬江湖,便已经是无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事了。

………………

就在众人准备一展身手,跃跃欲试之时,一脸凝重,神情严肃的云空真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挪步到场地中央,淡淡的叹了口气,眉间紧锁,似乎忧心重重。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向高台之上的谷夜寒浅浅的行了一个礼,便沉重的说道:

“谷少庄主,贵庄的大义凛然,贫道实在是佩服,不过,请恕在下愚钝,贫道心中尚有一疑虑,还请少庄主赐教……”

“哦?云空真人有什么真知灼见,不妨直言,晚辈定当洗耳恭听……”谷夜寒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向台下的云空真人回了个礼,尽管向来不喜欢这个老道的自命清高,但这老道到底是与自己的祖父同辈论交,在如此重大的盛会之上,自然不可以丢了大体。

“少庄主,这真谛宝剑的厉害,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是一位德武兼备的英雄将之拿了去,那确是再好不过。然而,倘若是那西海魔宫的柳奈何在这赏剑大会技压群雄,又恰好能将宝剑拔出,少庄主又是否任由那魔头将宝剑拿去,祸害江湖呢?”云空真人一脸正气,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的询问道。

“是啊,要真是那样,那又该如何是好……”

“此次赏剑大会江湖中人无人不晓,想必那魔头定会有所图谋……”

………………

老道此问一出,会场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沸沸扬扬……

面对云空真人的质疑,还有场下的喧闹,谷夜寒低下眉头,在高台之上徘徊思索片刻,便不慌不忙的转身答道:

“哼,云空真人,这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倘若那柳奈何今日真的够胆前来,而且能够技压群雄拔出宝剑,宝剑自然归她所有……”

此话一出,全场更是一片哗然,怨声载道:

“这怎么行,怎么能把宝剑给那魔头呢……”

“这谷夜寒看来真是少不经事,要是宝剑真让那魔头夺了去,这四海五州可要遭殃了……”

………………

见台下众人对于柳奈何的惧怕之色,还有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谷夜寒不禁不可一世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云空真人,我看你是多虑了,还有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你们不必惊慌,今日出席我流云山庄赏剑大会的全都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别说是那柳奈何,就算是那冷红幽再世,又有何惧乎?”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柳无欲见台上的谷夜寒如此的狂妄自大,不禁心中产生一股怒火,目不斜视的死死盯着台上之人。而站在柳无欲右侧的净念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翩翩公子的英俊脸庞,还有那一丝狡黠的微笑,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不知为何,从见到谷夜寒的第一刻开始,便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心生厌恶。一旁的净语瞪大了瞳孔,眼珠在眼眶内时不时的转来转去,看着专注的两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满脸的天真无邪。

半晌之后,会场之内停止了嘈杂和喧哗,谷夜寒若有所思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优雅的伸出手臂,彬彬有礼的询问道:

“此次夺剑比武的方式采用车轮战,谁能够战到最后,便可以尝试拔出真谛,不知哪两位好汉愿意自告奋勇,作为第一组上前比试啊?”

话音刚落,场内又是一阵喧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仍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并不是众人不想一试身手,而是车轮战这种比武的方式,越是靠前上场的人就越吃亏。

“哈……哈,悲哉,悲哉,在座的各位英雄个个都号称自己武功高强,雄霸一方,为什么到此有机会名扬江湖的关键时候,却是怂起来了……”谷夜寒轻轻摇了摇头,长吁短叹一番过后,见台下并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便用起了激将法。

人群角落的柳无欲在听到谷夜寒对自己恩师的一番奚落过后,实在不能抑制住心头的怒火,被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失去了理智,和平常潇洒冷静的他判若两人,他毕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经不起别人对恩师的恶言中伤。一旁的净念看出了柳无欲的不对劲,便用玉指拽了拽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想提醒他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冷静和静观其变。

气头上的柳无欲并没有理会净念的善意提醒,而是提起丹田的真气,用力往会场中心纵身一跃,转身过后,潇洒的转了转玉萧,然后双手抱拳,微微躬腰,向在座的众人行了一个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说道:

“在下柳无欲,便是你们这群伪君子口中所说的魔宫中人,在无欲宫,我的武功只属下等,有胆的就上前和本公子较量较量……”

听到无欲宫这三个字,在场的众人顿时绷紧了神经,睁大了双眼,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整个会场的空气好像突然凝固起来,异常的安静,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净念和净语紧皱眉头,聚精会神,随时准备支援柳无欲。

“怎么,你们这群自称是江湖英雄好汉的家伙,莫不是被我无欲宫的名号吓破了胆,想一哄而上,以众欺寡?”

见到此番情景,尽管柳无欲的脸上尽量表现得轻松自若,但是还是难掩心中的紧张,内心开始谴责自己的冲动和莽撞……

第二十章 赏剑大会(三)

望着言语挑衅的柳无欲,谷夜寒一脸错愕,心想,此次赏剑大会,自己邀请的都是一些武林正派人士,就算毒蛇帮、野尸谷等乌合之众也是自己大费周折拉拢过来,共谋大事的。这无欲宫的人没有自己签发的英雄帖又是如何进得来?莫非那柳奈何也有意抢夺真谛宝剑?既然来了,正好就连同无欲宫一并解决了。

………………

“各位英雄,各位好汉,在下知道,大家对魔宫中人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在下有言在先,只要是有人能在这赏剑大会之上技压群雄,并且拔出宝剑,便将真谛拱手奉上……”

谷夜寒环顾了一下台下手执兵刃的众人,浅浅的咳嗽了几声,挺直了腰杆,装作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继续说道:

“今日既然定下了规矩,便按规矩办事,如若今日大家一哄而上,纵然可以将这小魔头千刀万剐,但是日后传了出去,怕是成为魔宫中人的笑柄。此刻,这武林之中的当代侠士尽数在此,难道还怕了这个魔宫的小魔头不成?有哪位英雄愿意上前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头啊?”

听了这一番伪君子之言后,净念师姐妹尽管被恶心得想要作呕,但还是深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头的担忧,毕竟柳无欲暂时是没有危险了。坐在台下前排的楚飘飘在知晓柳无欲的身份过后也是一脸吃惊,不曾想刚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念姐姐居然会和魔宫中人做朋友。但楚飘飘并不是一个思想迂腐之人,沉心细想过后,这柳无欲看起来乃是个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确实不像个魔头,内心便也没什么敌意。

作为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绝顶高手,当代的一代大侠,那欧阳萧客、郭子胥是万万不能出手的,省得今后在那柳奈何面前落下一个欺负后辈的话柄,更为江湖中人所耻笑。至于云空真人更是淡泊名利,风雅清高,断是不屑于与一个魔宫晚辈动手。

站在欧阳萧客身旁的欧阳措本是一个喜欢出头、好表现的人,但是迫于几日前与帅高比武受了内伤,所以只好在一旁忍气吞声,沉默不语。

………………

“就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这个小魔头……”

上前之人面容消瘦,尖嘴猴腮,一根玉簪往后盘着长发,显得额头特别饱满。身着丝质白色长衫,一根上好的玉带捆在腰间,脚踩黑色长靴,外披红色披风,手执一轮半月弯刀,来势汹汹。此人便是那野尸谷谷主——翁千逸。

柳无欲翘了翘嘴角,脸上泛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惬意的用手指转了转玉箫,然后紧握在手中,作好了出招的准备。

只见翁千逸提气往上一跃,整个人便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然后拿起手中弯刀往柳无欲的方向用力一挥,顿时无数道白色刀影便向对面飞速袭去。

此招乃是野尸谷的独门武功修罗刀法的其中一式——水中残月。

柳无欲见此招威力不凡,无法硬接,便提起真气,单脚往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在空中旋转,腾空而起,躲过了刀影,霎时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月牙形的刀痕。柳无欲顺势将手中玉箫用力一挥,只见一道红色的焰影往翁千逸的方向快速飘去。翁千逸赶紧跪下两腿,迅速往后弯下身躯,躲过了焰影,接着将真气运往掌心,手中弯刀便在手掌之上快速的旋转,霎时之间,弯刀便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弧线……

………………

两人大战了100个回合之后,纵然柳无欲身上被弯刀割了几处血痕,处于下风,但是翁千逸始终不能取胜。

翁千逸心想,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如此了得,可想而知那柳奈何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何等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在翁千逸出神之际,柳无欲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意,原来他已经想到了破解修罗刀法的方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还没等翁千逸反应过来,柳无欲便快速迎面冲了过去,在对方面前留下了一堵火墙。翁千逸见状立马将弯刀往火墙飞去,谁知柳无欲早已来到了翁千逸的身后,运起全身的内劲,重重的一掌打在了翁千逸的身上,翁千逸顿时口吐鲜血,浑身就像火烧般,痛苦不堪。

就在柳无欲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翁千逸提起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将真气聚集在手掌之中,然后转身往柳无欲重重一掌,柳无欲也口吐鲜血,两人同时瘫倒在地,两败俱伤。

人群中野尸谷的门人见自己的谷主受了重创,赶紧亮出自己的兵刃,将翁千逸扶了回去。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猥琐的门人见柳无欲瘫倒在地,毫无还击之力,便举起手中的长刀朝其头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门人拿刀的右手便断成两截,长刀连同断臂一起掉落在地,门人呆滞了片刻,突然感觉一阵剧痛顺着手臂霎时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寸神经。门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不停的在地上打滚,翻来覆去,那种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哼,卑鄙小人,竟敢趁人之危,砍断你一支手臂,算是便宜你了……”

见台上的柳无欲受了重伤,净念本想上前搀扶,谁知对方门人居然如此龌龊,对已经毫无抵抗之力的柳无欲施此毒手,便飞身一跃,拔出长剑,砍断了那门人的手臂,出招的速度只在一瞬之间。

“谷少庄主,在你流云山庄居然发生这种暗箭伤人的卑劣行径,你到底管是不管?”

面对野尸谷门人的恶意相向,四面包抄,净念顿时感到危机重重,没有胜算,遂转身朝着高台之上的谷夜寒大声喊道。

谷夜寒见台下女子的模样居然和数月前丧生云之巅的周梅一模一样,顿时深吸一口冷气,满脸诧异。纵然内心生起一股怨恨,但是迫于大计未成,只能彬彬有礼的抱拳,鞠躬问候:

“周姑娘,自上次云之巅一别,你我已经有数月未见了,不想今日,姑娘也来光临我流云山庄的赏剑大会,荣幸之至……”

话音落地,谷夜寒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下的净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谷少庄主,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本姑娘乃是南海大智庵南海神尼的关门俗家弟子——净念,并非少庄主口中所说的周姑娘……”

对于谷夜寒对自己的称呼,净念一脸茫然,尽管心里明白那谷夜寒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在这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根本顾及不到自己的私事,所以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身份。见台上的谷夜寒痴痴的望着自己,想出了神,便大声追问:

“谷庄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谷夜寒被净念娇嗔细腻的声音猛的一惊,浑身冒起冷汗,回过了神。心想,这四海五州真是无奇不有,竟然会有长相如此相像之人。不管她是周梅还是净念,还是要以大计为重。

“野尸谷趁人之危确实理亏在先,这组比武就算柳无欲获胜吧,不知柳公子还能否继续坚持比武啊……”看着瘫倒在地,痛苦不堪的柳无欲,谷夜寒眼神里透露出几份不屑,明知故问道。

“少庄主,柳公子身受重伤,坚持比武恐有不便,不如就让小女子代替柳公子出战,不知少庄主意下如何?”望着柳无欲的狼狈不堪,净念心生怜悯,而自己又不想放弃争夺真谛宝剑的天赐良机,遂决定代替柳无欲出战。

谷夜寒见台下净念当仁不让,一脸毅然的俏模样,便询问了一下奄奄一息的柳无欲,又征求了众人的意见,见并没有人反对,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赏剑大会(四)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净念轻挪了几步,微微挺起胸膛,稍稍皱了皱了柳眉,抿着樱红的小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刻意隐藏着此时内心的波涛汹涌,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眼神里除了无所畏惧,还透露出些许紧张。

一阵交头接耳过后,首先上前挑战的乃是位于南州地界葱郁峰的玲珑殿的首席大弟子——姚梦夕。所谓玲珑,并不是用来形容建筑的,而是特指玲珑殿的独门武功——玲珑龙须钩法,此钩法有成百上千种不同的变化,神鬼莫测,而且快如流星,招式转瞬即逝,叫人防不胜防。

姚梦夕手执龙须钩,大步流星地走到比武场中间,转身向坐在后方不远处的玲珑殿掌门——夏莫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侧身和身前的净念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毫不客气的举起手中的龙须钩,朝净念飞驰而去。

净念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见周身一道道白影飘过,连绵不断,自己只顾躲闪,竟然毫无还手的机会。对方出招毫无章法可言,而且快如闪电,让人难以琢磨。

………………

双方僵持了数十招过后,净念心想,这姚梦夕的钩法和自己的骤雨剑法一样,都是讲究一个快字,要想找到出手的机会,就必须比对方出手更快才行。

随着不断从自己眼前飘过的黑影,净念不停地挪动自己的步伐。沉思片刻过后,净念突然双脚一定,一道白影“嗖”的一声,不偏不倚的从自己的耳边划过,割断了些许耳边的青丝。

“机会来了……”

只见净念风驰电掣般的将手中长剑用力一挥,顿时在周身划出一道半透明的弧线,在剑气的掩护之下,净念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上倒下身躯,不断旋转手中的长剑,犹如一道闪电,一泻千里,直奔身下的姚梦夕而去。旋即,姚梦夕不能跟上长剑旋转的速度,手中的龙须钩被挑落在地。

望着直指自己喉咙的长剑,姚梦夕顿感一股寒意,只能束手就擒,望而兴叹。

“南海大智庵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姑娘更是胆识过人,在下认输了……”姚梦夕双手抱拳,惭愧的低下了双眸。

“敝派的钩法也甚是厉害,此次,小女子只是侥幸获胜,还请少侠不必沮丧……”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行了礼节,青年便捡起龙须钩,败兴而去。

望着武艺超群的净念,此刻的谷夜寒终于可以确信,台下之人并非是那没有半点武功,葬身云之巅的周姑娘了。

随着姚梦夕走出比武场的沉重脚步声,众人无一不赞叹眼前这年轻美貌姑娘的厉害。

………………

练武场众人的心跳仿佛一分一秒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比武场上叮哩哐啷的兵器碰撞之声,几个时辰已经悄悄过去。净念先后击败了中州铁拳帮帮主刘青山,东州任意门掌门独孤一诺,西海玄灵教长老方浅泪,西州白鹤观观主诸葛节……一时之间,受伤的高手一个接一个,净念此时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在坐的几位名满江湖的大侠。

“南海神尼的关门弟子果然厉害,居然可以连挫几位江湖之中成名已久的前辈,不知在座的各位还有谁愿意出来迎战啊?”战况已经接近白热化,而在座的几位大侠还有云空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见此状,谷夜寒生怕耽搁了自己的大计,赶忙问道。

几位武林高手接连败退过后,在场的众人皆把眼前的净语惊为天人,良久过后,依然没有人有胆量站出来。

………………

正在净语已经胜券在握之际,一位衣着华丽,温润如玉的惨绿青年手持一把唐刀,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从人群中走上前来。来者面如傅粉,眼若流星,头顶金冠,腰盘金带,脚踩七星靴,身披彩色锦袍,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尽管一身华贵,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种与之年龄不符的淡然与镇静。

“这位姑娘,在下郭也之,特来领教高招,还望赐教……”青年虽然冷若冰霜,面无表情,言语寥寥,却是挡不住成竹在胸的自信满满。

………………

郭也之乃是南州圣刀门掌门——金刀财神郭子胥最小的儿子,人称冷面书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

那郭子胥总共有三位公子一位千金,大公子郭也昊对习武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整日埋头于商市之中。二公子郭也俊从小体弱多病,并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至于掌上明珠郭彤羽只是一个少不更事,刁蛮任性的小丫头。所以,在所有的子女当中,郭子胥最看好郭也之,对他的期望也最大。

而圣刀门不仅凭借三十六路唐刀刀法威震江湖,更是出了名的超级豪门,产业几乎遍布整个四海五州,丝绸和茶叶生意甚至处于垄断地位,总之是富得流油。

………………

互相行礼,打过招呼之后,郭也之便笔直地站在比武场,双手撑着长刀,纹丝不动,一言不发。圣刀门的三十六路唐刀刀法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特别是与和自己伯仲之间的对手交手,这个显得尤为重要。净念因为不了解眼前之人的底细,也不敢轻易出手。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僵持了半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晚,于是,台下一些耐不住性子的人便开始抱怨起来,顿时嘘声一片。

“哎呀,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啊,到底还打不打……”

“要是不打,就别杵在那里了……”

………………

要修炼三十六路唐刀刀法,首先就必须要修炼心性,达到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境界,因此郭也之从小便在父亲的监督之下,夙兴夜寐地接受了一系列关于心性的训练。再加上,其心智原本就异于常人,拥有一般人所没有的沉着冷静,修炼起来便更加的事半功倍。而净语只是一个初出大智岛的黄毛丫头,论起耐性,自然不能和眼前天赋异禀的郭也之相提并论。

顶着全场的一片嘘声,净念终于耐不住性子,提起丹田的真气,举起手中的长剑,如离弦的冷箭,飞速往眼前的俊俏青年飞驰而去……

郭也之猛的抬头,顿时眼如火炬,拔出手中的唐刀,轻盈的挪了几步,然后侧身将长剑挡了下来,刀剑碰撞所产生的火花“噼里啪啦”地在两人眼前闪烁,没想到净念击出的这一剑雷霆万钧,竟被郭也之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了。

郭也之双脚用力往地上一蹬,利用地面的阻力将自己的身躯停了下来,接着猛的扭转身躯,运出全身的内劲,将手中唐刀往净念飞射而去,然而此时的净念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

第二十二章 重逢

“念姐姐,小心……”

望着比武场上你来我往,如此精彩的对决,众人睁大了眼珠,目不斜视,丝毫不给自己眨眼的机会。如果唐刀击中净念,净念必死无疑,在如此十万火急的时刻,一阵惶恐的楚飘飘与净语,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焦心如焚……

虽然已经察觉到身后的一股刀芒,但是净念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就在众人认为场上的姑娘在劫难逃之际,眨眼之间,净念竟然凭空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疾如雷电的唐刀之上留下一丝血迹。

郭也之瞬间一怔,隐隐感觉身后一股颇强的剑气正往自己的脊梁骨飞速袭来。霎时,脸上呆滞的表情立马转为嘴角上扬的浅笑,郭也之侧身一斜,整个身体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弧线,单手接过飞驰的唐刀,躲过了身后净念的重重一击,净念手中的长剑竟也只是刺到了空气。

尽管净念臂膀之上一道浅浅的刀痕足以让台下的楚飘飘与净语黯然神伤,但是见净念安然无恙,二人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为净念感到庆幸。被净语搀扶着的柳无欲见状,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是猛的放下了一半。

“郭少侠的刀法果然厉害,不过要胜过我手中的长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几招过后,净念顿感眼前之人的厉害,虽然心中仍有几分胆颤,但是嘴上的气势,确是丝毫没有减退。

“不愧是南海神尼的关门弟子,同辈之人当中,在下也是头一次遇上如此难缠的对手……”郭也之嘴角泛着淡淡的浅笑,紧盯着净念手中的长剑,也丝毫不敢怠慢。

台上的谷夜寒目不转睛的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心想,此二人武艺竟然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如果是自己上场比试,也万万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万幸的是,比武场上的女子并不是那葬身云之巅的周梅,否则,就算自己倾尽全力也难以应付。

此刻,比武场外不苟言笑,肃然危坐的金刀财神郭子胥也压抑不住内心紧张的情绪,原本平和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心想,我儿虽然为人谦和,却心高气傲,在我南州州府,同辈之人当中,已难寻敌手,此番面临强敌,历练历练,对他的武学进展还是有所益处的。

众人沉浸在两人不相上下的对决之中,两个时辰稍纵即逝,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灰朦,谷夜寒命庄中门人安排好火具,点上火把。但是难分伯仲的两人大战了三百个回合依然没能分出胜负。

………………

就在众人正在期待二人下一个回合的较量之时,从人群中传来一阵莫名的男子的声音……

“周梅……原来你在这里啊……”

只见一英俊男子从人群之中纵身一跃,来到了比武场,朝净念走了过去……

“周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啊,还以为你早被姓谷的给害死了呢”来人眼泛泪光,深情款款,全然不顾从周围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在金手指工厂的时候,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在我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句从来都不敢说的话,本来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就把这句话一直埋在心底算了,但是自从上次在这流云山庄和你分开之后,我才觉得一定要把它说出来,因为经过那次,我才真的感觉到人生无常,该说的一定要说,这句话就是,‘周梅,我爱你,我真的爱死你了’……”

男子一脸痴情,毫不避讳的向面前的净念大声喊道。净念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顿时,双颊绯红,难堪的情绪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不知该如何是好。顿时全场哗然,嘘声四溢。

来者不是别人,就是周梅的穿越伙伴——吴志高,帅高。虎形座椅上的谷夜寒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只是迫于大计,不方便说出来,便坐在椅子上一脸诧异,沉默不语。

自从在那东州城郊与楚飘飘分别过后,帅高便一直找机会,想要潜入流云山庄,救出周梅和山楂,只是迫于流云山庄守卫森严,一直没有机会。正好此次赏剑大会之际,庄中门人都忙于大会事宜,守卫有所懈怠,这才有机可乘。

从后山翻墙进来之后,见练武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便混进人群之中凑个热闹。不想,正碰见在比武场和郭也之较量的周梅,便情不自禁的跃了进来。

………………

“你……认……识我?”

净念尽管不能认出帅高,但仍然觉得眼前之人亲切无比,更被刚才帅高含情脉脉的绵绵情话弄得心里小鹿乱撞,泛起了一丝涟漪,于是满脸通红的问道。

听到眼前如此熟悉之人这样莫名其妙的提问,帅高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旋即一怔,愣了几秒,反问道:

“我的千金大小姐啊,我们这才分开了多久啊,你就不认识我了?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啊……”看着帅高惊讶又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净念挑了挑娥眉,睁大了疑惑的双眼,轻轻的说道,语气里似乎夹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看着眼前一脸莫名的俏脸,帅高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想,这千金大小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分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某些事情,导致她就像小说当中的女主角一样,失去了记忆?

就在帅高沉思之际,从身后传来一阵并不友好的声音……

“你是何人?不要妨碍我们比武,我们二人还没有分出高下呢……”

站在帅高身后的郭也之见帅高迟迟没有离开,便大声地喝斥道。

“我妨碍你比武?有没有搞错,一看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武痴,你没看到我正在向自己的梦中情人表白吗,你先给老子到一边呆着去……”眼下正为周梅的失忆而郁闷的帅高,见有人对自己大声喝斥,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便不耐烦的对着一旁的郭也之甩手说道。

郭也之作为堂堂南州圣刀门的少掌门,何时受过此等恶气,见到眼前之人如此无礼之极的态度,顿时便被气得面红耳赤,脸泛青筋,怒火中烧……

面对眼前的帅高,郭也之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完全失去了本该保持的睿智与冷静,拿起手中的唐刀,便狠狠的朝帅高砍去……

帅高双眼突然猛的往郭也之一瞪,眼里泛出两道火光,顿时周身便被一股炙热的真气环绕,焰气越来越强。郭也之刚一靠近真气圈,便被弹射出去,倒在了欧阳萧客的面前,唐刀掉落在地。

“啊……烈焰真气,又一个小魔头来了……”

在场的稍微有点江湖阅历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帅高所使的武功乃是那无欲宫的魔功,而且比起魔宫宫主柳奈何使出来的威力,并不逊色几分,便不自觉的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比武场外的楚飘飘见来人正是昔日的伪大叔,更是一脸诧异,赶忙来到帅高跟前,然后就是一顿耳语……

“你怎么来了,来这里送死吗,快点走啊,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楚飘飘的话刚落地,刚扶起郭也之的欧阳萧客便也认出了眼前的帅高,就是那日被自己放虎归山的小魔头。

“哼,小魔头,上次因为飘飘才让你有机会逃走,这次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尽数在此,我看你还怎么逃……”

欧阳萧客两眼发红,一脸严肃,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见欧阳萧客的怒目相对,帅高没有丝毫的胆怯,不慌不忙的推开身边的楚飘飘,气定神闲的说道:“逃,为什么要逃?你以为你可以奈何得了我吗……”

第二十三章 休战

欧阳萧客见面前的年轻人一脸傲慢,毫无畏惧之色,倒是有几分吃惊,江湖之上,除了和自己同辈论交的几位大侠,就只有那魔宫宫主柳奈何敢对自己这样说话,心里不由的产生了些好奇。

“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如此狂妄,你到底是谁?”

“哼,反正我无论怎么解释,在场的各位也不会相信,好,那我干脆承认好了,本公子确实就是令你们闻之色变的无欲宫的人……”

帅高见所有人都已经给自己的身份下了定论,反正是百口莫辩,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并不是因为帅高多么令人害怕,而是在这赏剑大会之上接连出现两位魔宫的后辈,众人都断定,那柳奈何肯定是对真谛宝剑有所图谋,而且来到现场的魔宫中人肯定不止两位。

“快说,那柳奈何是不是也来到了此处,她到底藏在哪里……”

欧阳萧客向前挪了几步,横眉怒对,嘴角微微抽搐,恶声恶气的逼问道。在场的所有人也隐隐拿出了自己兵器,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哈……哈,对付你们这些无能之辈,哪需要她老人家亲自出马,本公子一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帅高已经被当下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愚昧之人气得无言以对,又仗着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学会的盖世神功,便无所顾忌的夸下了海口。一旁的楚飘飘和净念听了帅高的话尽管也是一脸愕然,但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英俊男子只是口不择言而已。

“果然,受死吧……”

换做其他人,欧阳萧客可能还会顾忌自己作为一代宗师与一个晚辈出手,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但是心里想到,昔日这小魔头曾重伤自己的爱子,还让他差点丢了性命,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欧阳萧客缓缓提起丹田的真气,双手在胸前划了几道弧线,周身便被一圈紫色的光芒环绕,隐隐可以感觉到一股厚重的力量越来越强。

帅高心想,那欧阳措的武功尚且不能小视,更何况眼前的欧阳萧客,看来这次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只见两人同时出掌,掌风相对,霎时青烟四起,光芒四射,两道真气互不相让,你来我往……

两人僵持了半晌,不想,帅高竟然没有半点败阵之像,只是额头多了少许汗珠,反而是欧阳萧客倒是微微感觉有些吃力,大汗淋漓。

………………

“啊……”

只见帅高突然爆发,运起全身的内劲,大喊一声,周身的焰色真气瞬间变强,掌心泛起一圈鲜红色的焰气。欧阳萧客也不屈不挠,微微耸了耸肩膀,用力往前一推,周身的紫色光芒也越发强烈,少时两人便被争锋相对的两道真气弹射开来。欧阳萧客整个人被真气震得飞出了两丈以外,落地时有些摇晃,差点摔倒,而帅高则稳住双腿,后退了一丈有余,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立定之后纹丝不动……

欧阳萧客在这四海五州的江湖已经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内力比起他,竟也毫不逊色,有过之而无不及。旋即,众人皆已目瞪口呆,没想到那无欲宫除了柳奈何,还有如此内力深厚的后起之秀。

………………

“好了,好了,还请二位暂且休战。今日天色已晚,诸位英雄想必也困乏了,不妨暂且在我流云山庄安顿一夜,养精蓄锐,明日再战,如何?”

高台之上的谷夜寒貌似想起了什么,火速地走到比武场,双手撑开,急切的说道。既然东道主开了口,众人也不好意思搏了面子,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谷夜寒虽然对帅高的一身武艺感到十分惊奇,却不乐意之前自己和祖父夺剑的卑鄙行径被公诸于世,所以一脸和气,装出一副和帅高素不相识的样子。

“休战?哼,我和别人的战可以休,可唯独和你谷夜寒的战却是休不了……”

帅高注意到一脸伪君子模样的谷夜寒,才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一来是为了救出山楂和周梅,二来就是为了找找谷家祖孙俩的晦气,以报昔日之仇。

还没等帅高把话说完,谷夜寒已经快步走到帅高的身边,眼里带着几分奸诈,转了转眼珠,凑到帅高的耳边,细声说道:

“吴志高,你休得在此放肆,昔日放火救你的胖子现在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敢胡来,本少庄主保证,他活不过今晚……”

其实山楂早已随谷玉坟去了流云山庄的后山学习武艺,又怎么会在谷夜寒的手上,谷夜寒这么说,明显只是想利用山楂的安危来威胁帅高而已。

面对谷夜寒对自己赤裸裸的要挟,帅高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被气得面红耳热,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简直有一种想要将眼前之人抽筋剥骨的冲动。但是思索了片刻,却又是放松了手中的拳头,缓缓地低下了双眸,眼神中尽显无奈。

“哈……哈,怎么样,少侠,还是暂且在庄中休息一晚吧,明天养足了精神,再来争夺那上古的神剑,如何啊……”

说完,谷夜寒便示意庄中门人带领各门各派的代表去到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客房。

随着谷夜寒一阵莫名的大笑,众人尽管摸不着头脑,但是早已疲惫了一整天的身体还是非常乐意接受如此妥善的安排。欧阳萧客经过帅高身旁时还用利如犀角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面对这位悠然大侠的恶意相向,帅高条件反射般的还回了一丝轻蔑的眼光,欧阳萧客尽管怒气难消,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

“喂,伪大叔,你没事吧,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厉害,就算和欧阳叔叔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一旁的楚飘飘轻盈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拨弄着自己的发梢,脸上带着几分羞色,轻轻凑到帅高的耳边喃喃细语一番。见帅高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便又转头尴尬的看了净念一眼,留下一个浅浅的微笑,帮着净念和净语扶着柳无欲,跟随一小厮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打算和净念师姐妹促膝长谈。

净念见二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虽然装出一副漫不经心,视若无睹的模样,但还是挡不住眼神里不经的一丝醋意。

帅高本来想把周梅叫住,彻夜长谈一番,但是见周梅身旁兴致勃勃的楚飘飘,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各大门派的代表都各自被带到预先被谷夜寒安排好的住处,受到了上宾的待遇。但由于房间数量有限,帅高和柳无欲这两位不速之客被安排在了同一间客房,而净念和净语在楚飘飘的强烈要求之下,三人也被安排在了同一房间。至于各大门派的弟子,就只能躺在练武场临时搭建的竹榻之上将就一夜,当然,同样也是好酒好菜招待。

第二十四章 补气丸

说来也巧,帅高和柳无欲的房间竟然与楚飘飘的房间处在同一院落当中。三言两语应付了庄中的小厮,帅高便帮着三位女士将不省人事的柳无欲抬到了卧房之中。

房内的布置虽然算不得富丽堂皇,但也称得上是优雅别致,散发出一种东州人特有的儒雅气质。然而此时的四人正在为命若悬丝的柳无欲身上的伤势而愁眉不展,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房间的陈设。

帅高所练的烈焰真气虽然和柳无欲的武功一脉相承,但是此内功本来就具有强大的反噬作用,如果不是对内功绝顶之人,根本不能作为疗伤之用。

而楚飘飘虽然有意为柳无欲疗伤,但是柳无欲的伤势过于严重,就算楚飘飘耗尽自己的真气也无济于事,况且楚飘飘本来就与柳无欲相识不久,并没有什么瓜葛,净念是万万不会允许让她折损自己的内力,为柳无欲疗伤的。

至于净语,本门的内功根基尚浅,根本没有运功疗伤的能力。

反倒是净念所习的延伦经,本身的属性便具有祛毒疗伤的妙用,不过可惜的是,净念研习那延伦经的时日尚短,不过数月而已,和楚飘飘一样,仍是无能为力。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之时,楚飘飘突然灵光一闪,挑起如玉般的双眸,眼睛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微微徘徊了几步,若有所思的说道:

“听我爹说,这流云山庄有一种疗伤圣药,名曰:补气丸,具有凝聚零散真气,补气活血的妙用,特别是对于治疗内伤,可以起到事半功倍,水到渠成的功效。据说,二十纪前,这流云山庄的庄主谷玉坟在与那无欲宫宫主柳奈何经过那一场震惊江湖的世纪之战后,便是凭借此疗伤圣药,才得以迅速恢复元气,在昔日的武林大会之上技压群雄。虽说最终败给了我爹,没有当上这四州正派的武林盟主,但足以说明此药的神奇之处。倘若柳少侠能服下此药,再辅之以念姐姐延伦经的真气,定然可以痊愈。只是……”

众人稍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全神贯注的听着楚飘飘的言语,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一丝希望,但随着一声停顿过后,接下来的话语却又叫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楚飘飘淡淡地低下本已挑起的双眸,黯然的转过身去,满脸纠结的继续说道:

“只是,这诺大的流云山庄,却不知那谷玉坟会把如此珍贵的补气丸藏在哪里,我们又如何能拿得到呢?”

说完,楚飘飘便眼带几分悲悯,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柳无欲,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眼看脸色苍白的柳无欲气息越来越弱,大家都明白,如果他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恐怕难以熬过这漫漫长夜。一想到此处,众人的心里便是越发的难受。

帅高本对这命悬一线的柳无欲的生死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周梅如此的伤心难过,心里顿时千疮百孔,不是个滋味。

“飘飘,还有……”

帅高将眼光缓缓从楚飘飘的身上移到一脸焦心的净念,语气停顿了一下,心想,周梅已然完全失去了记忆,暂时还是称呼她为净念吧……

“净念,净语姑娘,你们不必太过忧心,不就是找一颗药丸吗,此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地,帅高便转身准备走出房门。楚飘飘听到眼前的帅高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顿时满脸绯红,正要张嘴询问帅高的打算,一旁的净念便脱口而出:

“不知公子准备如何拿到那补气丸?”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照顾好你的情郎,总之,我定不会让你的如意郎君就这么死掉的……”

从帅高的话语之间,净念隐隐感觉到几分醋意,正准备起身解释,帅高却已夺门而出,消失在净念的视线里……

………………

刚一走出院落,帅高便边走边为刚才在房间里的信誓旦旦懊悔不已,心里打起了咕噜:吴志高啊,吴志高,你说你装什么酷嘛,那小白脸死了不是更好,省得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这下倒好,这么大个流云山庄,自己上哪去弄那个什么狗屁补气丸。要是弄不到,岂不是在周梅面前言而无信,颜面尽失……

………………

穿越之前在金手指工厂的时候,帅高一向给人一种懒里懒散,胸无大志的感觉,不过,那只是因为他对工厂的日常工作根本提不起兴趣,为了混口饭吃,才迫不得已留在那里混日子而已。实际上,帅高不仅是一个胆大心细、有担当的人,更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男子汉。对于自己作出的承诺,都会倾尽全力去兑现。

………………

其实帅高对这诺大的流云山庄并不怎么熟悉,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但是那柳无欲的伤势可容不得片刻的耽搁。思索了少许时间,便决定先去那谷玉坟老爷子的房间搜上一搜,想必像补气丸这种珍贵的药丸,谷玉坟应该会藏在一个自己比较亲近的地方。

经过一番飞檐走壁,帅高终于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老爷子的房门口,本以为作为这流云山庄一庄之主的房间,应该会是被把守得密不透风,岂料,房间四周竟四下无人,安静得出奇,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昏昏欲睡的小厮守在大门之外,时不时的打了几个盹,看起来傻里傻气。

只见帅高轻盈地快速挪步来到了小厮身边,伸出手指往其身上轻轻一点,小厮便不能动弹,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小厮正准备张开嘴巴大喊救命,帅高便急忙用手将小厮的口鼻紧紧捂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轻声威胁到:

“傻小子,你要是敢叫出声来,我现在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小厮用惊恐万分的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帅高,定了定神,急忙连连点头。

见小厮胆小老实的模样,帅高便严声厉色的问道:

“傻小子,我问你,你们流云山庄是不是有种叫补气丸的神药?”

小厮丝毫不敢怠慢帅高的问话,只顾连连点头,眼睛被吓得瞪得跟个圆球似的。

“那我再问你,你们庄主到底把这补气丸藏在了哪里?”说完,帅高便缓缓放下了捂住小厮口鼻的手,让他能够透气说话。

“英雄饶命啊,英雄饶命啊,那补气丸乃是我庄中的至宝,一向都是谷老庄主亲自收藏,恐怕只有老庄主和少庄主才知道藏在哪里,我等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小的句句属实,还请英雄饶命……”小厮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空气,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答道。

见眼前的小厮如此胆小憨厚,一脸惊慌失措,不像是说谎,帅高便一掌击中小厮的后颈之处,将他打晕。又见房中没有灯光,悄然无声,便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之后,帅高便是一阵肆意乱搜。几乎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搜了一个遍,依然没有药丸的半点踪影。

定神沉思了片刻,帅高突然想到了房中书架后的练功房,便回想了一下昔日谷玉坟带他和周梅来到房中时所按的机关的位置,然后依葫芦画瓢,按了按对应的书本。岂料,书架并没有分开,而是一架精钢打造的铁笼从天而降,将帅高整个罩在里面。

正在帅高慌神,试图挣脱铁笼之际,书架居然一分为二,从练功房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哈……哈,贼人,本少庄主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二十五章 条件

“啊?谷夜寒……”

随着眼前一道道烛光闪过,瞬间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几个小厮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然后恭敬地并排而站。一脸阴冷,面无表情的谷夜寒干净利落的挥了挥衣袖,不慌不忙地从练功房里走了出来,眼神里的理所当然,让帅高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一脸愕然。

“果然不出少庄主所料,今晚确是有人自投罗网,前来盗取那补气丸……”

跟在谷夜寒身后的曹管家,背着那看似有些分量的驼峰,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的对着自己的主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那谷夜寒可以说是城府颇深,料事如神,自练武场众人散去之后,就已猜到,当晚定会有人为那重伤的柳无欲出头,前来盗取补气丸,便差曹管家在谷玉坟的房间布好机关,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曾想,前来送死的却是那吴志高。

“呵……呵,本少庄主本想午夜过后差人邀请公子前往聚英阁叙旧,不想,公子竟潜来了我祖父的卧房之中,不知意欲何为呀……”

谷夜寒徘徊了几步,面露狡黠,趾高气昂的说道。

“哼,谷夜寒,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既然能预先在房中设下陷阱,想必早已有先见之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当初风尘客栈之时,见你拔刀相助,还以为你是个侠义之士,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今日,既然又落到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的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帅高心里明白,眼前的谷夜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心狠手辣的大魔头,自己要是一味的求饶,不仅没有用处,反倒在这个令自己恶心想吐的伪君子面前丢了脸面。于是装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面对帅高一顿不入流的粗言漫骂,还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谷夜寒顿时满腔义愤,目露凶光,握紧了身后的拳头,起了杀意……

冷静思索了片刻,谷夜寒突然变脸,一改喜怒,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嘴角泛起一丝尬笑,一边拍手称好,一边冷冷的说道:

“吴公子言重了,没想到公子你不仅一表人材,而且如此临危不惧,在下甚是佩服,”

转了转眼珠,谷夜寒仿佛想到了什么,好言好语的继续说道:

“本少庄主与公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昔日得罪公子纯属迫不得已,只因在下的祖父垂涎公子的真谛宝剑,这才奉命行事,暗算于你,事后,在下也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还望公子谅解,曹管家,还不快去撤下铁笼,放公子出来……”

话音落地,曹管家一脸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向少庄主踱了几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谷夜寒,呆滞了几秒。

“还不快去……”

随着少庄主的一声怒吼,曹管家终于确认了耳朵里听到的命令,急匆匆走到书架旁,按下了铁笼的机关,将帅高放了出来。

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帅高一脸懵逼,心想,不知道这谷夜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对方此刻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干脆就挑明自己的来意,顺便叫他做个顺水人情,放了山楂。至于那真谛宝剑,来日方长,以后再想办法弄回来。

“既然谷少庄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奉命行事,迫于无奈,那还请阁下放了在下的朋友,并赐予在下一粒补气丸,以作救命之用。”帅高双手抱拳,微微躬了躬腰,向谷夜寒行了个礼。

“呵……呵,没想到吴公子如今武功盖世,却如此天真,丝毫不懂这江湖的规矩,天底下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那补气丸纯属小事一桩,不过,要想本少庄主放了你的朋友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需满足在下一个小小的条件……”

谷夜寒挑了挑剑眉,嘴角浮现一丝神秘的浅笑,魔鬼般的眼神死死的放在帅高身上,高深莫测的说道。

听了谷夜寒的话,帅高皱起了本来舒展的眉头,隐隐的叹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对方,心想,这个混蛋王八蛋果然没那么简单,不知道会提出什么狗屁条件,但是眼下主动权全在他那里,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少庄主要怎样才能放了我的朋友?”帅高满脸无奈,疑惑的问道。

“本少庄主与阁下只是分别数月,不曾想公子就已经加入了那为江湖中人所不齿的无欲宫,并且有机缘习得那柳奈何的上乘魔功,今日赏剑大会的比武场上,表面上你与那欧阳萧客打成平手,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再战下去,那欧阳萧客必败无疑”

谷夜寒语气停顿了一下,踱步到帅高面前,凑着帅高的耳边,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只要明日你在比武场上逐一挑战那各门各派的高手,并且取走他们的性命或将他们打伤,事后我不仅放了你的朋友,还将真谛宝剑完璧归赵……”

谷夜寒后退了几步,缓缓转过身去,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了一句:

“尤其是几位武功绝顶的大侠和逍遥教的掌教云空真人,首当其冲。”

帅高本就怀疑流云山庄此次举行赏剑大会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听了谷夜寒的条件,便就更加做实了之前的想法。心想,他奶奶的谷夜寒,先不管他有什么歪歪肠子,但是,就算老子神功盖世,那也不至于天下无敌吧,怎么可能战胜所有的人,这不是叫自己送死吗。

尽管心里明白,要满足谷夜寒的条件比登天还难,但是顾虑到山楂的安危,还有自己向周梅的承诺,以及那真谛宝剑,也就逼不得已的答应了。

谷夜寒见帅高允诺,便差曹管家从那练功房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被刻着优雅花纹,拳头大小的精美锦盒,交到帅高手中。

帅高单手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一颗弹珠大小的紫色药丸浮现在眼前,刺鼻的气味丝丝涌入鼻孔。

“呵……呵,吴公子,这颗补气丸就当作是我的诚意,希望你屡战屡胜,马到功成……”

说完,谷夜寒便抬头大笑,盛气凌人的甩了甩手臂,带着曹管家,还有几个小厮,快步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满腹委屈和一脸不情愿的帅高,呆呆的站在那里……

………………

呆滞了片刻,帅高突然想起,此刻的周梅定是心急如焚的等着这疗伤圣药救柳无欲的命,便没有时间迟疑,拔腿就跑出了房间。

第二十六章 义结金兰

又是一番飞檐走壁过后,身轻如燕的帅高敏捷的掩过了庄中所有人的耳目,顺利的回到了楚飘飘的房间。刚一踏入房中,便见床榻之上一滩鲜红的血迹早已浸湿了被褥。此时的柳无欲伤势愈发的严重,已经经不起漫长的等待,早已被撑起身体,接受着来自身后的净念源源不断的真气的输入。

“快让柳公子服下这枚补气丸……”

见眼前双眸紧闭的净念深深皱着眉头,满头大汗,疲累不堪,帅高心里不禁一阵心疼,赶忙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了站在床榻一旁一脸担忧的楚飘飘,急匆匆的说道。

楚飘飘接过锦盒,好奇的揭开盒盖,一颗光滑的紫色药丸赫然在目,隐隐可以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楚飘飘酸了酸鼻子,立马伸出纤细的手指撑开了柳无欲泛白的嘴唇,将药丸塞了进去。

服下补气丸少许时间过后,柳无欲通白的脸上缓缓恢复了些许红润,嘴唇上也泛起了几丝血丝,本已微弱的气息也增强几分。见柳无欲有所好转,众人才浅浅的叹了一口长气,舒展了本是沉重的眉头。

“你怎么才来啊,都两个时辰了,你知不知道,你再晚来一步,这柳公子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话的正是站在净念身旁一脸不屑的净语,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之意。自比武场上,帅高突然出现,口中说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轻薄之言后,净语便对帅高没什么好感。

只见满头虚汗的净念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抬起双手,缓缓降至丹田之处。倒气归元过后,用清澈的眼眸重重的瞪了净语一眼,责备道:

“净语,不得无礼,要不是这位少侠及时送来了这救命的补气丸,恐怕我耗尽真气也救不了柳公子……”

净念小心翼翼地将不省人事的柳无欲搀扶着躺下,便缓缓站起了疲惫的身躯,微微躬腰行了个礼,用深邃的美眸淡淡地瞟了一眼有些委屈的帅高,然后轻言细语,脸带几分羞涩地跟帅高道了声谢,然后微微侧了侧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天色已晚,飘飘,净语,你们各自去睡吧,尽管柳公子已服下补气丸,但仍需我用真气为其疏通经络,放可痊愈……”

“这位公子,请便……”

面对突然其来的逐客令,还有自己的心上人一脸客气的模样,帅高顿时手足无措,哑口无言。心想,老子费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将那补气丸弄到手,还差点送了命,你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自便就把我给打发了,还真是……

帅高眼神呆滞了片刻之后,缓过神来,见一双双送客的眼神牢牢的盯着自己,脸上泛起一丝尴尬,自觉无趣,便只好浑身不自在的微微点了点头,悻悻然地转身离开了楚飘飘的房间。

见帅高临走前不知所措、难堪的窘样,净语不禁捂嘴笑了笑,然后便莞尔拉着楚飘飘去了侧室休息。

………………

净念闭目养神过后,便接着往柳无欲的体内不断地注入真气,转眼,已经到了四更时分,满身酸痛,筋疲力尽的净念,不知不觉便倒下了身体,靠在柳无欲的肩膀之上睡着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柳无欲的嘴唇突然微微开始蠕动,身体慢慢有了知觉,但是全身酸痛无力,根本无法动弹。颤抖的眼皮被吃力的掀开,睁开稀松的双眼之后,一股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用眼睛的余光淡淡的瞟了瞟熟睡的净念,顿时嘴角不由得翘起一抹浅笑,心生爱慕。

柳无欲情不自禁地缓缓将粗糙的手掌搭到了净念温润如玉的手指之上,感受着这肌肤之亲所带来的阵阵柔滑,心里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突然感觉手指被一圈温暖笼罩,净念条件反射般的微微抖动了纤指,猛的从梦中惊醒,好像触到了尖刺一般,迅速抽回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顿时满脸绯红,全身如触电般的一阵发麻,只是淡淡的用眼睛瞟了一眼柳无欲,便羞涩的低下了双眸,不敢与之对眼正视。

“柳……公子,你……醒了呀,那真是太好了,你好好休息,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去外面清醒清醒……”

净念尴尬得慌了神,廖廖数语之后,还没等柳无欲开口,便急忙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朝门外跑去,还不经意间差点撞倒了床榻旁的屏风。

柳无欲见净念如此惊慌失措,不由得脸上泛起了几分笑意。眼睛扫了扫寂静的房间,只好无奈的忍住蚀骨般的疼痛,缓缓俯下身子,闭目开始休息。

………………

奔出房门,净念拍了拍房外石凳上的灰尘坐了下来,便大口大口地往自己樱桃般的小嘴里肆意灌酒,然后便是一阵发呆……

“念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是不是柳公子的伤势恶化了?”

从净念身后传来一阵带着一丝疑惑的银铃般的声音,说话的正是漫漫长夜同样无法入眠的楚飘飘。

净念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震得颤抖了一下,转身发现来人是楚飘飘,便定了定神,放下了心头的石头,淡淡的答道:

“哦……不……是啦,他已经好多了,有那补气丸的神效,我相信不出几日,他便可痊愈了……”

“那就奇怪了,姐姐劳累了一晚,不回房中休息,怎么在此一个人喝闷酒呢……”

楚飘飘挠了挠后脑勺,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晚上睡不着,所以就出来小酌几口,透透气……”

净念怕聪明机灵的楚飘飘追根究底,便容不得自己有片刻的迟疑,脱口便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

“如此甚好,飘飘正好也睡不着,不如就陪姐姐喝上几口吧?”

说完,楚飘飘便接过净念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给自己大灌了几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楚飘飘向净念诉说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净念也将自己失忆的痛苦经历与楚飘飘分享,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相谈甚是欢愉,很快便喝了半壶的烈酒。说着说着便谈到了男欢女爱这一块。

“姐……姐,你有没有遇到过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啊?反正我有,虽说他欺骗过我,有时候还油嘴滑舌,令人讨厌,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老是想着他,哈……哈……”

醉醺醺的楚飘飘,脸上泛起了阵阵晕红,手里把玩着酒壶,说完便是一顿傻笑。

“我?我……也不知……道,自从出了大智岛过后,自己便一心想着替师傅寻回真谛宝剑,却从没有想过这等事情,可是自从遇见了他,不知为何,就总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还总是莫名的紧张,不知道这算不算动心呢……更搞笑的是,我和他根本没认识多久……哈……哈……”

净念也是喝得烂醉如泥,将自己的心事吐露了出来,同样是满脸的呆笑。

………………

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竟喝光了整壶的酒。楚飘飘脑子里朦朦胧胧的闪过一个念头,便挽着净念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缓缓站了起来,脱口说道:

“姐姐,我喜欢叫你姐姐,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酒壶的见证之下,结为异姓姐妹,如何……”

“哈……哈,酒壶的见证之下,亏你想得出来……”

“我楚飘飘愿意与净念结为异性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酒壶为证……”

“哈……哈,我净念也愿意与楚飘飘义结金兰,以后两肋插刀,义无反顾,也以酒壶为证……”

两人便这样在一阵醉意中,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结为了异姓姐妹。

第二十七章 误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投射进来,在房间的光滑地板之上留下了点点光斑。

一道白芒闪过,帅高不情愿的睁开粘糊的双眼,打了个哈切,慵懒的举起双臂,伸了伸懒腰,想到昨晚答应谷夜寒所要做的事情,心里顿时不寒而栗,皱着眉头在床榻之上发起了呆。

半晌之后,从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之声以及一句低沉的问候:

“吴公子,昨晚歇息得可还安好?少庄主已着属下备好了酒菜,就放在了房外的石桌之上……”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帅高听出了敲门者的声音就是那驼背的曹管家,便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不耐烦的答道:

“你庄中的床榻太硬了,睡得老子腰酸背痛的,赶明叫那谷夜寒换个软点的。还有,晚上睡觉也没个婢女服侍,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听了房内一阵不满的抱怨,曹管家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心里嘀咕着,你这个臭小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敢有如此诸多的要求。纵然心里不爽,但是迫于少庄主的威严,便也只好客客气气,低声下气的应承道:

“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子多担待……”

停顿了一下语气,曹管家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几分狡黠。

“来时,少庄主特意叮嘱属下一定要提醒公子,你的朋友现在很好,每天都是被好酒好菜招待,请公子不要忘记昨晚的约定……”

说完,曹管家便捋了捋银须,面带奸诈的转身离开了院落。

………………

经过一番随意的洗漱,嘎吱一声打开房门,一道略带暖意却又刺眼的光束直直的落在了帅高仍有一丝倦意的脸庞。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挡了挡光束,眯了眯干涩的双眼,然后将院落扫视一遍……

只见净念和楚飘飘勾肩搭背,一身凌乱,动作异常难堪的瘫睡在石凳之旁,楚飘飘手上还紧紧的拽着一个掉了盖子的空酒壶。帅高顿时嘴角翘起一丝嘲意,心想,嘿嘿,没想到这女人的酒瘾来了,竟比男人还洒脱,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仪态了……

内心一阵嘀咕过后,帅高担心躺在地上的两人着凉,便扶起两人的身体一步一挪的将二人往自己的房中抬去……

“呵呵……这两人看起来虽说挺苗条的,原来这么有分量啊……”

将二人抬上床榻过后,一脸笑呵呵的帅高一边自言自语的开着二人的玩笑,一边舒展了一下稍有些疲惫的身躯。然后瞟了瞟床榻之上被摊在一旁的被子,便顺手拿了起来,往二人的身上轻轻的披了上去,脸上禁不住的挂着一丝笑意。

正当被子经过二人有些弧度的丰满胸脯之上时,本已熟睡的楚飘飘不自觉的用自己的纤细手指抓了抓微微晕红的小脸,缓缓掀开有些惺忪的眼皮,慵懒了片刻过后,突然眼睛一怔,猛的从床榻之上弹起身躯,打量了一番一脸莫名淫笑的帅高,瞬间脸色一沉,大叫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举起右臂便朝帅高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

“你这个淫贼,居然敢对本姑娘如此无礼……”

“念姐姐,念姐姐,你快醒醒……”

呆滞了片刻之后,一阵疼痛伴随着一阵耳鸣不由让得帅高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顿时不知所措。

“啪……”

还没等帅高来得及解释,另外半边俊脸便又是挨了重重一个巴掌,被楚飘飘唤醒的净念见此情此景,脑子里立马便是浮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毫不留情地对着帅高就是狠狠一扇。此时帅高本是英俊的脸庞,便是莫名的留下了两片绯红的掌印。

“我……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帅高满脸委屈的嘘着嘴角,两手不停地揉搓自己的脸颊,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刚才在屋外见你们喝醉了躺在地上,怕你们着凉,所以好心好意将你们抬到房中,谁知……哼……”

楚飘飘和净念听了帅高的解释,立马上下打量自己,发现自己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衣衫倒是完好无损,没什么异样,一番面面相觑过后,只好抱着一番歉意,呆呆的看着帅高……

………………

“发生了何事……”

隔壁房间的净语被楚飘飘的一声惨叫惊醒过后,便立马起身穿好衣服,冲出房门,顺着声音寻来了帅高的房间。瞪大了双眼,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楚飘飘和净念,又瞟了瞟满脸绯红的帅高,怒气瞬间从脚底飙到了额头……

“啪……”

还没等帅高回过神来,净语一记厚重的巴掌便又是干净利落地砸在了帅高的脸上。

此时的帅高除了阵阵疼痛,便只剩下满腹的委屈,摸着自己的俊脸,也懒得解释,只能无奈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靠椅之上,抬起头,被气得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

经过净念一番解释,净语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也不好意思给帅高道歉,只是不禁抿嘴笑个不停。见到此时此刻如此滑稽的一幕,楚飘飘和净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有什么好笑,我的脸都快被你们打肿了……流云山庄的下人已经备好了酒菜,吃过之后便该去练武场了……”

说完,一头雾水的帅高便一脸愤恨的冲出了房门。因为没有留意,经过门口之时,帅高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一幕更是惹得三位姑娘捧腹大笑。

………………

少时,帅高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男人便将行动不便的柳无欲扶到石凳之上坐了下来。经过一晚的休息,因为补气丸的神奇功效,虽然此刻的柳无欲还非常虚弱,但是自理已经是完全没有了问题。于是五人便围坐在了石桌旁,开始享用早餐。

此时的三位姑娘还没有从刚刚房间内的滑稽一幕缓过神来,一边用餐,一边还时不时的抿嘴浅笑。帅高眼见三人没玩没了的嘲笑模样,便也只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稍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沉默不语。

“不知几位有什么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分享分享,让在下也高兴高兴啊?”

柳无欲见几位姑娘一脸的笑意,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净语凑到柳无语的耳边解释一番过后,柳无欲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帅高的肩膀,笑道:

“兄弟,作为男人,我是完全理解你的……”

柳无欲的话音刚一落地,帅高便丢下手中的餐具,对着几人使了一个厌恶的眼神,转身朝练武场走去……

第二十八章 舞姬

此时的练武场被晨光披上了一层浓重的淡金色,显得分外的亮堂。和昨日没有什么区别,各门派的门人寻好自己的位置,各自排好长龙,站立就位。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代表也分别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然而不同的是,经过一晚的养精蓄锐,众人已经散去了昨日的一路风尘和满身的疲惫,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帅高也是受到了上宾的待遇,在各大代表的前排位置被安排了一张靠椅坐了下来。

刚入座不久,帅高的心里就开始心烦意乱,一想到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一场场恶战,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

扫了扫四周,发现尽管众人看似精神了些,但是绝大多数都因为见证了昨日的一场场苦战,有了自知之明,所以失去了之前跃跃欲试、一展身手的欲望,脸上多少有些沮丧。反而是前排的几位看似有些江湖地位的长者的脸上褪去了先前的几分淡然,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杀气和满眼的凶光,牢牢的盯着自己。

帅高心里十分清楚,几位长者的敌意全都是因为昨日自己的莽撞,以及那连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无欲宫之人的身份。淡淡的呼了几口凉气,沉了沉心中泛起的几分寒意,帅高翘起嘴角,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将视线移到了人群的角落……

只见一脸活泼的净语高高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脸带一抹笑意,正兴奋的向自己示意。站立一旁的净念扶着尚有些虚弱的柳无欲,神情严肃,一脸镇静。经过昨晚的补气丸一事,还有今早的趣事,净语已经了解到帅高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而且尚有几分侠义之心,便对他有所改观,已然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今早的囧事,使得帅高心里仍有一丝的不悦,便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随意使了一个眼色,以作招呼。

缓缓收回视线,一个不经意间,斜对面的楚飘飘已经端坐在自己的靠椅之上,抿着嘴角,带着一缕浅笑,呆呆的望着自己。顿时,帅高便尴尬得开始浑身别扭……

………………

大约一柱香过后,练武场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默契般的迅速朝着高台之上投去……

只见谷夜寒始终一成不变的身着一席自己偏爱的纯白长衫,容光焕发的大步走到高台的正中间,洒脱的挥了挥衣角,老成持重的端坐在了虎形座椅之上。较之昨日的冷漠,此刻谷夜寒的脸上仿佛又多了几分紧张的神色。

紧跟其后的曹管家恭敬的用双手捧着一把宝剑,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将剑放置在剑架之上,然后躬着驼背缓缓退了几步,满脸庄重的直立在了高台的角落。

“在座的各位武林前辈,还有江湖中的各位英雄好汉,让你们久等了。昨晚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谷夜寒俯视了一下四周,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个礼,郑重的说道。

“少庄主客气了,我等来此处不是为了骗吃骗喝,而是为了那真谛宝剑,请问可以继续昨日的比武了吗?”

前排的一位长者貌似性子有些急,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

此人乃是中州夷岭碧泊寨首领吕长啸,人称千手神鞭,一套祖上流传下来的幻影鞭法耍得出神入化,神鬼莫测。除了鞭法出众,传闻那吕长啸的家族更是世代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在那四海五州可以说是举世无双,因而也有医圣的美誉。只是那吕长啸家族中定有一项十分奇怪的规矩,就是如果有向吕家求医者,必须拿那东海的神兽的脊骨用来交换,方可医治,此规矩也从来没有破过例。但是那东海的神兽凶猛无比,异常厉害,也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制服过,换句话说也就是从来没有听说那碧泊寨首领医治过何人。据说此规矩与那上古大侠彦圣真君有些关联,但具体是有什么关联,世人却是不得而知,包括除了首领之外的碧泊寨族人也是一无所知。

………………

谷夜寒缩了缩眼瞳,往吕长啸瞟了一眼,耸了耸肩膀,故做轻松的答道:

“吕首领莫急,晚辈前些日子在那北州的边陲小镇结识了一舞姬,虽说北州蛮夷生性野蛮,荒淫不堪,但是此女子倒是生得艳丽动人,婀娜多姿,叫人魂牵梦萦。特别是她的舞蹈,堪称一绝,让晚辈大饱眼福,眼下我已将她请到庄中做客,不如就把她请出来,为在座的各位英雄助助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呀?”

话音刚一落地,场下便是一阵嘈杂,议论纷纷。有人满怀激动,拭目以待;有人认为歌舞助兴无伤大雅;也有人一脸不屑,责备那谷夜寒与北州蛮夷有所往来;总之,众人不同的嘴脸,耐人寻味。

吕长啸轻哼一声,不屑地收回目光,只以为台上的谷夜寒血气方刚,贪恋美色,也就一本正经、不置可否的默不作声。

“啪,啪……”

随着谷夜寒两声清脆有力的拍掌之声,一个穿着暴露,丰胸蛇腰的年轻女子手中提着一个竹编的花篮,踏着莲步绕过高台,朝着场地中央缓缓走来,顿时一股淡淡的异香让人心旷神怡。

只见女子一席开叉红裙裹臀,一抹红色薄纱裹胸,春光乍泄,看起来异常性感。一头青丝被一串闪着微光的水晶包裹,一直垂到腰间。和净念的温婉淡然,楚飘飘的活泼灵动比起来,该女子更有一种混天然的成熟妖艳,叫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阵阵暖风袭过,红裙时不时的轻轻飘起,一抹白嫩尽收眼底。女子妩媚的摇曳着纤细洁白的腰肢,时而轻快的微挪脚步,时而飞奔大步跳起,胸前一道深沟若影若现,饱满的双峰在半空之中不断起伏,划出一道道诱人的曲线。

“我靠,真是极品啊……”

面对这位几乎满足了男人对女人所有审美标准的妖精,帅高瞪直了双眼,舍不得浪费片刻眨眼的时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美好,微微张了张有些僵硬的嘴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光是帅高,只要是在场的正常男性,都不会对此刻的一番香艳视而不见,所有男子的双眼都片刻不离的随着眼前不断划过的曲线持续的移动着。

当然,这是在场所有男性的专属时刻,姑娘们只能任由自己的脸颊渐渐泛起一抹抹难为情的绯红,尴尬的眼光不知投向何处。

“穿成这样,真不要脸……”

角落里本来十分低调的净念,禁不起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弯了弯嘴角,不屑的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九章 身不由己

娇嫩的玉颈之上,一圈泛着点点微光的缨络,随着阵阵暖风轻盈的摇摆着。女子火辣的红唇透出一抹晶莹剔透,不时轻弯出摄人心魄的弧度。一双纤柔的手臂轻盈的在空中飞舞,捏作兰花的细指时而轻点鼻头,时而拨弄发梢,可谓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就连一向自命不凡,不近女色的云空真人,也忍不住多瞟了两眼,隐隐的咽下了几口唾沫。

就在众人正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当下的一片曼妙之际,女子突然犹如一朵盛开的红牡丹,腾空而起,不断的从手中的花篮之中抓出赤色的花瓣,向四周抛洒,然后缓缓落地。顷刻之间,一股更为浓烈的异香便乘着丝丝暖风,飘到了练武场的每一寸角落……

帅高微微抬起下巴,轻闭双眼,一脸淫意的深吸了一口长气,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酥麻了一下,那股浸人骨髓的舒畅之感,瞬间使得他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开始乐在其中。

不仅是帅高,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寥寥可数的几位女性,也全都有相同的体会。

………………

舞毕,女子微微掩面神秘一笑,然后用妖娆柔媚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场内,便故作娇羞的缓缓踏着莲步,退出了练武场。痴痴地望着女子渐渐消失的倩影,场内霎时安静了片刻,众人的眼神里竟露出了几分不舍和意犹未尽……

“乖乖,简直迷得我灵魂都出了窍了,要是能和她……”

帅高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呆呆的淫意之色,开始自言自语。但是还没等帅高把口中想说的话说完,便被高台之上一阵洪亮庄重的声音惊得颤了一下,回过了神。

“哈……哈,在座的各位,这助兴的舞蹈可还悦目?”

谷夜寒一边拍手称快,一边从虎头座椅之上缓缓撑起身躯站了起来,往台下扫视了一番,脸上泛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美色当前,当然是惬意得很啦,想必谷少庄主每晚都是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啊?哈……哈……”

面对谷夜寒的明知故问,台下的众人整了整衣襟,都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闭口不言。只有角落里一个看上去有点庸俗鄙陋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对着台上脱口而出。

谷夜寒没有正面回答男子的话,只是带着笑意在台上微微踱步,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对着台下郑重其事的继续说道:

“各位英雄满意便好,这助兴也助兴完了,是不是该继续昨日的比武了啊?”

说完,谷夜寒便朝着靠近高台的一脸懒散的帅高瞟了瞟,若有所指的问道:

“这位少侠,昨日你已战胜郭掌门的三公子郭也之,各位英雄有目共睹,按照规则,是不是应该轮到你来迎战昨日那位净念姑娘了?”

听到谷夜寒的提问,帅高呆呆的望着角落里一脸正气的净念,发了好一会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忘记了应对。

“少侠……少侠……”

见帅高没有反应,谷夜寒接连叫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少侠,昨日见你露了几招,甚为厉害,却不知你又有没有本事战胜那大智庵南海神尼的关门弟子呢?”

话音落地,谷夜寒便向帅高使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当然,只有帅高才能看懂这个眼神所蕴含的意思。

望着台上谷夜寒令人作呕的伪君子模样,帅高一脸无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想,他奶奶的,这下可真为难老子了,要是在台上故意输给周梅,恐怕山楂就会性命难保;要是众目睽睽之下把周梅打败,自己的形象便会在周梅的心里大打折扣,以后别说追到她了,只怕做朋友都难了。

正在帅高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净念已经正气凛然地大步迈进了比武场,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地对着众人娓娓说道:

“那真谛宝剑本来就是我大智庵世世代代掌门相传之物,今日我要将之取走,乃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吴少侠,还请赐教……”

说完,净念便手中握着长剑,双手抱拳,向帅高行了个浅礼,以示礼貌。

此时帅高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尽管十分不情愿与自己的心上人比武,但是迫于形势,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朝比武场走去。

帅高的座位离比武场只有几丈之遥,但是对于帅高来说,简直就像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走得异常的缓慢。

区区几丈之遥,帅高居然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尽管难以面对,但这短短的距离还是有走完的时候。在帅高的一番拖延之下,最终还是来到了比武场,与净念各站一边,对峙起来。

“吴少侠,净念知道,你不想与我争锋相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放弃此次真谛宝剑的争夺。我要夺这真谛宝剑并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也没有什么称霸江湖的野心,只是为了报答师傅的再生之恩,难道你就不能如我所愿吗?”

见帅高紧皱的眉头,还有满脸的纠结,净念试图劝说帅高放弃此次的比武。

净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和一脸倔强的模样,瞬间让帅高本来只是有些焦灼的内心瞬间增添了几分酸楚。

“净念姑娘,在下并不想与你动手,只是心里有一言难尽的苦衷,才身不由己站在这里和你对峙。你断然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暂且放弃此次比武,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慢慢跟你解释,如何?”

帅高同样也想劝说净念不要和自己兵刃相接,争锋相对,所以一脸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说道。

净念并不明白帅高口中所说的苦衷是什么,只是认为他是为了争夺宝剑,或是为了不违背那无欲宫柳奈何的命令,所以执意要坚持和自己比武。

“既然如此,废话少说,看剑……”

净念提起丹田之处的真气,拔出手中的长剑,大步流星地朝帅高一剑刺去。这一剑看似使出了全力,威力无比,但是长剑的方向并没有对准帅高的要害之处。

帅高见状,赶忙旋转自己的身体,侧身躲过了净念的重重一击。

“净念姑娘,你听我解释……”

还没等帅高说完,净念转身又是一剑,比起刚才的一剑,此次出剑的速度更为快速,并且剑身之上被灌注了丝丝真气,威力更为强劲。

这回,帅高并没有试图躲避,而是隐隐将一股炙热的真气聚在两指之间,然后举起双指,对着净念的来剑用力一夹,长剑便断作两截,掉落在地。

净念此刻的心里除了无奈,又凭空多了几分懊恼,便收回双臂,在腹前缓缓抬起,将腹中一股浓烈的真气聚于手掌之中,转身一掌向身后的帅高迅速袭去……

帅高见净念使出了全力,便同样气聚丹田,将内劲聚于手掌之中,幻化成一股鲜红色的火焰,硬接了来掌。

霎时,两掌相对,火光四起,片刻时间,帅高浓烈的鲜红真气便将净念的白色真气整个覆盖,净念被一股炙热猛的弹开,瘫倒在地,口吐鲜血……

第三十章 怒火中烧

尽管帅高已经冲破了烈焰真气的第六层,但是由于修炼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仅仅的数月而已,所以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好真气的强度,进而才导致自己误伤了心上人。

净念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俨然已经受了重创。看着青石板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还有自己的心上人满眼的怨恨,帅高的全身突然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整个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混沌,慌张的看了一眼刚才打伤净念的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净念姑娘,我……”

“念姐姐……”

还没等帅高来得及解释,高台一旁的楚飘飘大喊一声,便急忙地冲到了净念的身旁,将她缓缓扶起,用一种讶异的眼光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帅高,眼神里夹杂着一抹浓浓的责备之意……

场外的柳无欲见到眼前的一幕,便是满脸的担心和气愤,但是迫于自己的伤势,实在没有体力冲上前去,所以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场上瘫倒在地的净念,惴惴不安。

满心怒气的净语也急忙放开了一旁的柳无语,心急如焚的跑了过来,冲着帅高怒气冲天的喊道:

“魔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居然对念姐姐下这么重的手,我看错你了,受死吧……”

刚一说完,不知天高地厚的净语便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剑往帅高的心房稳稳的刺了过去……

见状,心神早已慌乱的帅高竟然不躲不避,只是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几步,任由净念手中的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由于帅高忽然的移动,还有净念的学艺未精,长剑并没有伤及帅高的要害,只是刺中了锁骨的左下方。

被刺中的部位鲜血直流,帅高顿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却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的望着一旁面露怨色的净念,无言以对。

净语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用力抽出手中长剑,转身准备再刺一剑。这一剑更是对准了帅高的喉咙。

被拔出长剑的帅高,用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大喊一声。眼睁睁地盯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寒气逼人的剑尖,帅高一片茫然,不知作何应对。

“净语,助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净语随着一声厉喝,停住了手中的长剑,狠狠看了一眼眼前的帅高,然后转身埋怨道:

“念姐姐,这个魔头无情无义,对你下如此的狠手,你又何必护着他,就让我把他了结了……”

说完,净语便做好姿势,准备继续将长剑往帅高刺去……

“助手,倘若他真的无情无义,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更何况,若是他向你出手,就凭你的武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净语在净念的厉声阻止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长剑收回剑鞘。净念其实心里明白,眼前之人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侧隐之心,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向自己出手,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毕竟刺伤自己的是自己失忆以来,唯一动过心的男人。

见净语收回了手中长剑,净念方才放下心来,但是心里的一股怨气却是没有平息,此时她仿佛心灰意冷,面如死灰的朝着帅高望去,冷冷的说道:

“多谢少侠手下留情,我的小师姐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今日确实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了。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净念在这里预祝你今日能够技压群雄,夺得真谛,达成目的。不过,他日相见,我们便还是陌路人……”

说完,净念便在净语和楚飘飘的搀扶之下,艰难的撑起身体,缓缓朝比武场外走去……

望着净念逐渐离自己远去的背影,帅高顿时心如刀绞,欲哭无泪。

台上一脸冷漠的谷夜寒微微缩了缩瞳孔,仿佛想到了什么,便挥手示意一旁的曹管家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凑到他的耳,神秘地耳语一番……

………………

随着净念的落败,场内的气氛愈发的紧张。此刻,没有人因为帅高的胜利而欢呼雀跃,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张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嘴脸。因为受了伤的帅高想要在这高手如云的赏剑大会技压群雄,恐怕是举步维艰,难上加难,众人对于这一点当然是了然于胸。

帅高心里清楚,在这弱肉强食的比武场,如果稍有不慎,便会丢了自己的性命。抬头望了望高台之上带着一脸奸笑,目空一切的谷夜寒,帅高的怒火不由的从脚底涌上了脑门,心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给我等着,等救出了山楂,我一定将你抽筋剥骨,大卸八块。

沉思了片刻,帅高整理了一下情绪,目光变得异常的锐利,伸起手臂,用力的指着比武场外,发了狂似的放声大喊:

“还有哪个乌龟王八蛋敢上来接受你爷爷我的挑战……”

随着帅高的一声嘶吼,众人竟被震得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场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久久没有人回应。

………………

前排的几位大侠个个都是老谋深算,心里很清楚帅高的实力,如果现在上前,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败下阵来,反倒是丢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所以,对帅高的挑战并没有理睬,只等着他斗得筋疲力尽,体力不支之时,便可以捡个现成的便宜。

如果接下来没有人挑战自己,就完成不了昨晚和谷夜寒的约定,也就救不出山楂,想到这里,帅高眼珠微微一转,瞟了一眼欧阳萧客便开始说起了一些难听的言语,挑衅起来。

“欧阳萧客,你这个老匹夫,你不是一向都看老子不顺眼吗,为何现在躲在场外,畏畏缩缩,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欧阳萧客经过昨晚一战,比任何人都清楚帅高的实力,如若不是昨晚谷夜寒休战休的及时,恐怕自己早已经沦为帅高的手下败将。可是作为一代宗师,名震江湖的悠然大侠,又怎么经得起此等不堪入耳的谩骂,话说回来,就算自己能够忍,这面子上也挂不住。便隐隐的叹了一口冷气,皱着眉头,硬着头皮,纵身一跃,来到了帅高的面前。

“魔头,你休要张狂,任你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在这车轮战中胜过在座所有的英雄……”

欧阳萧客故意强调了一下此次比武夺剑的规则,希望能让帅高明白其中的厉害,然后知难而退。

然而帅高本来就是迫于谷夜寒的要挟,不得已而为之,再加上被刚才净念的事,气得怒火攻心,一心只想快点结束比武。根本没有心情理会欧阳萧客的话中之意。

“欧阳萧客,你少废话,看招……”

帅高似乎是想要把心头憋着的一肚子怨气,全部发泄在眼前的欧阳萧客的头上,于是,缓缓提起真气,运足了全身的内劲,举起手臂,用尽全力,朝欧阳萧客狠狠的击了一记飞掌……

第三十一章 大难不死

仿佛心里尚有昨日的阴影,欧阳萧客惊出了一身冷汗,并不敢硬接帅高的来掌,只是脚尖点地,快速的旋转自己的身体,犹如一股疾风腾空而起,躲过了这好似熊熊烈火的重重一击。

见欧阳萧客如此忌讳自己,帅高脸上不禁浮现一抹不屑,没有停住自己的攻击,抬脚往地上用力一蹬,同样也是悬浮在半空之中,被踏过的一小块地面瞬间激起一小片飞尘,浑浊起来……

起身后,帅高提起单腿,在空中翻腾一圈,然后一记飞脚便朝欧阳萧客奔驰而去,瞬间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焰色的弧线,炙热无比。

一如既往,欧阳萧客仍然只是猛的弯下身体,然后轻盈的用脚尖迅速在空中腾踏,整个身体便如同柳叶一般飞出了一丈以外,躲过了眼前这道炙热的孤线……

………………

转眼,一柱香的时间已经悄然逝去。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猫捉老鼠的游戏便在众人乏味的目光下激情的上演了起来。

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大跌眼镜,鼎鼎大名的悠然大侠面对魔宫的一个黄毛小子居然只有东躲西藏的份,顿时全场哗然,一阵翻江倒海的嘘声不绝于耳。

此情此景,帅高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得意之色,反倒是挂出几丝担忧,心想,你个老混蛋,老子一出手你就躲,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到最后筋疲力尽之时,就算把这老东西打败也没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挑战了……

沉思了片刻之后,帅高隐隐的将脸上的担忧之色改为几分戏虐,眼带轻蔑,语气十分轻佻地大声喊道:

“欧阳萧客,你怎么说也是一代大侠,怎么像个老王八一样,一打就缩头,不敢与我正面交锋,难道你只是浪得虚名吗?”

此言一出,全场更是沸腾了起来,众人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开始怀疑比武场上欧阳萧客的实力。

站在场外的欧阳措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正用一道道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

一向不可一世的欧阳措实在不能忍受此刻如此令自己面目无光,尴尬的气氛,冲着场上自己的父亲大声喊道:

“父亲,你怎么了,为何打得如此憋屈,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头给解决掉……”

欧阳萧客本来是想用拖延的办法,逐渐消耗帅高的实力,好让那真谛宝剑不至于落入魔宫之人的手上,岂料,众人皆不能体会他的用心,连自己向来疼爱有加的儿子也是如此愚钝,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对着面前一脸嚣张的帅高淡淡的说道:

“小魔头,你的激将法得逞了……”

话音刚一落地,只见欧阳萧客用力摊出双掌,将两道深紫色的真气灌于掌心之中,然后双掌轻柔的在半空挥舞,真气所到之处,划出一道道虚幻的气丝。两掌突然一合,气丝便快速缠绕在一起。眨眼的功夫,数条看似粗壮的长条气链便现出雏形。

“让你吃吃我这紫罗气锁的苦头,看招……”

伴随着一声大喝,长条气链便以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帅高的前方毫无规则的四散开来。

我有真气护体,任你使出什么招式,都奈何不了我。正在帅高沉思神游的片刻之间,气链已经围成一团,将帅高整个包裹在其中。有些慌神的帅高立即将体内真气提出,在周身幻化成一圈焰墙,试图阻挡气链的来势汹汹。

然而让帅高诧异的是,火墙竟然起不到丝毫阻滞的作用,气链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接迅猛地穿过火墙,将帅高紧紧的捆作一团。

随着欧阳萧客双手怪异的摆动,气链越收越紧,勒的帅高几乎无法呼吸,痛苦不堪,双脚跪地,任他如何挣扎,也丝毫没办法挣脱。

“小魔头,你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不闹腾了?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越是反抗,我这气锁便会收得越紧,哈……哈……”

没想到自己使出的这招看家绝技会一击即中,欧阳萧客意外的开始兴奋的大笑起来。

看着比武场上的局势有所逆转,众人瞬间眼前一亮,开始为欧阳萧客呐喊助威,同时也对刚才帅高的狂妄自大一顿嘲讽,好不热闹。

台上的谷夜寒见帅高已经被制服,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便突然一怔,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看着帅高被气链勒得苦不堪言的样子,欧阳萧客顿时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仿佛先前所有的狼狈都已经烟消云散,脸上泛起一股得意的浅笑,然后盛气凌人的说道:

“小魔头,你的内力惊人,如果持久的战下去,老夫定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你江湖阅历尚浅,最终却是败给了自己的大意,受死吧……”

说完,欧阳萧客便深吸一口气,双掌摆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见源源不断的紫色真气不短的涌入到掌心,帅高身上的气链越收越紧。疼得帅高瘫倒在地,在地板上不断的打起了滚。

“欧阳……萧客,我与你无冤……无仇,大不了我……放弃争夺那真谛宝剑,你又何必置我于死地呢……”

已经不能忍受如此剧烈的疼痛,帅高开始试图说服欧阳萧客放过自己。

“哼,我欧阳萧客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要是换做别人,我定不会取他性命。可是你……要怪就怪你是魔宫中人……”

欧阳萧客的话几乎令帅高绝望,奄奄一息的帅高气息越来越浅,大脑由于缺氧,也开始糊做一团,心想,没想到穿越前一事无成,这穿越后却又死得这么早,老天是不是耍我呀……

………………

“凌儿,不要放弃,聚精会神,用体内的炙热之气去触发深藏于丹田的至寒之气……”

就在帅高打算认命之际,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感觉近在咫尺,却又虚幻飘渺……

少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场上的帅高必死无疑,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又叫人匪夷所思……

只见帅高的周身渐渐被一股白色的淡泊真气所笼罩,一股寒气顺着气链逐渐往气链的源头蔓延。少时,欧阳萧客顿感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发现事有蹊跷,欧阳萧客便决定速战速决,早点了结帅高,便试图增强掌中真气的强度。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股莫名的寒意越来越强,最终冻得其整个身体僵硬了起来,不能动弹,掌中的紫色真气也逐渐减弱,直到熄灭。

没有了源源不断的真气供应,气链也渐渐消失。少时,帅高乏力的咳嗽了几声,颤抖着身躯,居然艰难的站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激将法

体内两股冷热属性截然不同的真气激烈碰撞,所迸发出来的强大能量,迅速帮助帅高恢复了体力。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从鬼门关走出来的他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强忍着肩膀上的刺痛,缓缓踱步到了不远处正瞪大了双眼,诧异的望着自己的欧阳萧客的身旁,顿住了脚步。

“你……你,怎么可能……”

全身被寒气冻住,不能动弹的欧阳萧客此时眼里除了诧异,更是多了几分恐惧,微微张起有些僵硬的嘴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子本来不想杀人,但是你这王八蛋非要把我给惹恼了,那就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宫中人吧……”

话音落地,只见帅高掌心聚起一团比先前更为浓厚的鲜红色火焰,猛的往一脸呆滞的欧阳萧客的胸口重重一击,后者顿时发出一阵惨烈的叫声,口吐鲜血,摊倒在地。

“父亲……”

此时的练武场又一改嘈杂,骤然变得寂静了许多,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对台上的魔头望而生畏。欧阳措大喊一声,慌忙飞奔向比武场,将自己的父亲缓缓撑起,狠狠的盯着帅高。

然而,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欧阳萧客重重的咳了几声,缓缓抬起双眸,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是受了重伤,倒还不至于一命呜呼。心想,此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却为何又要手下留情,仅仅是把自己打伤,难道另有隐情……

“多谢不杀之恩……”

“父亲,你……”

欧阳措对于自己父亲脱口而出的致谢之语不甚理解,懊恼不已……

帅高并没有理会一旁的欧阳父子,而是捂着胸口上的伤口,往前迈了几步,大声喊到:

“还有哪位狗屁大侠想要上来挑战我这个魔头的,就不要磨磨蹭蹭了……”

………………

台上的谷夜寒双臂抱在怀中,一番讶异过后,脸上便是泛起了一股阴冷的浅笑,看表演似的微微对着台下点了点了头,看起来对帅高的表现颇为满意。

众人的视线随着欧阳父子凄凉的背影缓缓移动,面对帅高掷地有声的宣战竟然变得哑口无言。待到二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众人却又是把目光对准了前排不苟言笑,肃然危坐的南州金刀财神——郭子胥。

扫视了一番众人,谷夜寒嘴角撇起一抹奸笑,立马会意到在座的各位对那郭子胥的期待,装出一副无奈的语气,对着郭子胥沉重的说道:

“本少庄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魔宫除了宫主柳奈何,竟还会有如场上公子这般厉害的人物。事已至此,看来也只有请郭大侠出面收拾残局了,总不能让那真谛宝剑就这样落入魔宫之手吧?”

该来的始终会来,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郭子胥顿首沉思了一会,隐隐叹了一口长气,然后微微搬动手臂,似是示意旁边的小厮做些什么……

………………

少时,在一片寂静与讶异的氛围中,小厮微微弯腰,双手托着一把纯金打造,剑柄和剑鞘镶着红绿宝石的金色唐刀,恭敬地走到郭子胥的身旁。

郭子胥毫不迟疑,潇洒地举起手臂,接过小厮手中的唐刀,然后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帅高的面前。

见眼前的老者凤眼龙须,威风凛凛,令人肃然起敬。便躬腰自报姓名,好奇的问了句:

“在下吴志高,不知这位老前辈尊姓大名?”

对于帅高的疑问,郭子胥不禁皱起了眉眼,纳闷了起来,心想,自己这金刀财神的名头可以说在这四海五州无人不晓,不想这晚辈居然明知故问,莫不是故意羞辱老夫?

心里嘀咕了一番,郭子胥纵然心生一股忿意,但仍然面不改色,一脸镇定自若。比起郭也之,老爷子的定力更是好得可怕。只是淡淡地答道:

“老夫南州圣刀门掌门——郭子胥,请赐教……”

虽然对眼前的老者不甚了解,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泊气质,以及眼神里透出来的一抹霸气,可以看出,眼前之人绝对是一位武功卓绝的厉害人物。之前由于自己大意,而导致差点丧命于欧阳萧客之手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所以,此刻的帅高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谨慎和沉着,不敢轻易出手。

两人自报姓名之后,便是在那比武场上双目相对,对峙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谁也没有抢先出招。

………………

此时已经褪去了阵阵暖风和丝丝清爽,正值烈日当空。一抹抹油腻不断从众人的毛孔散发出来,逐渐积累成一颗颗让人有些烦躁的汗珠。

尽管等得揪心,然而众人却不再像先前一般嘘声四起。他们终于明白高手对决胜在一个静字,一动不如一静,先出手的一方最容易露出破绽。

帅高举起臂膀,不断的擦拭着脸上如雨般不断涌出的汗水,满脸红光,紧锁着眉头,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越发的快速,看似应该是有点不耐烦了。心想,这老匹夫到底是来比武的,还是来摆pose的,我可没这个耐性和你一直这样耗下去……

聚了聚神,眼光骤闪,便隐隐的从周身冒出一股淡红色的红光,眨眼的功夫,红光由浅变深,转为鲜红色的火焰,提起双掌正欲出手,一阵低沉地喝声却又莫名其妙的在帅高的耳边回荡……

“万万不可,凌儿,这斯的三十六路唐刀刀法讲究后发制人,凌厉无比,倘若你此时出手,便会让那斯有机可乘……”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帅高被喝声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便顿住脚步,收回掌风,心里泛起了嘀咕,周身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凌儿,不要晃神,我就在你的意识当中,切莫被为父的声音乱了方寸……”

“为父?你到底是谁?”

“先莫管为父,记住,以你的武学境界,面对那郭子胥切不可先出手,否则,必败无疑……”

“可是那老匹夫十分沉得住气,我难道一直就这样跟他耗下去吗?”

“哈……哈,莫慌,凌儿,激将法……”

“激将法?”

帅高恍然大悟,心想,怎么忘了先前对付欧阳萧客那烂招了。

顿首,抬眸,帅高就地盘腿而坐,不屑的剐了一眼面前淡定自若的郭子胥,语气不耐烦的大声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昨日,本公子还未出手,你的王八儿子便被我这烈焰真气给震飞了出去,本以为他的王八老子会有点能耐,岂料,也不过如此,只会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该不会是以为像根旗杆似的杵在这里,就可以将我打败吧,我呸,哈……哈……”

帅高朝郭子胥面前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便开始放声大笑。夹杂在笑声当中的一丝丝嘲笑之意乘着空气瞬间布满了整个练武场。

“哈……哈……”

此言一出,练武场本来静默的氛围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众人被帅高粗鄙逗趣的话语逗得捧腹大笑,笑声在整个练武场回荡,久久不能停歇。

比武场外的郭也之脸色被气得铁青,紧紧握紧的拳头嘎吱作响,但是他深知自家武学的奥妙所在,并没有像先前的欧阳措一样,沉不住气大喊出来。

“小魔头,你的激将法对付那欧阳萧客可以,可在我这里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郭子胥非常清楚帅高的意图,尽管心头早已泛起阵阵怒火,但仍却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是吗?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还有谷少庄主,你们也看见了,这斯就算被人骂是王八也无动于衷,此等窝囊之人又怎么配站在这比武场上,受众人瞩目呢,换人,换人……”

见郭子胥如此沉得住气,帅高更是肆无忌惮,当着众人数落得更为厉害。话音落地,便朝台上的谷夜寒隐隐的使了一个眼色。

此情此景,谷夜寒立马会意,伴随着一阵阴冷的笑声,装出一副厌烦的样子,缓缓起身,玩笑意味的大声说道:

“郭……大侠,您老要是没有把握战胜这个小魔头,干脆就把机会让出来,让其他的英雄好汉显显身手,又何必……”

谷夜寒未说完的话语里饱含讽刺的意味。

“谷少庄主,你不必再说了,我解决了这小魔头便是……”

“小魔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滑头,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圣刀门的绝技……”

郭子胥愿意先出手倒不是因为无法忍受肚子里的怒气,而是顾及到圣刀门的颜面,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只见他握刀的拇指往刀鞘之上轻轻一敲,金刀便开始抖动起来,片刻之间,金刀脱鞘而出,随着一股浓厚的淡蓝真气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道凌厉无比的曲线,然后往盘腿而坐的帅高飞驰而去。

容不得丝毫的犹豫,帅高迅速运足内劲,弹起身躯,在半空之中不断的翻腾,躲过了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然而,无论帅高怎么闪躲,金刀仍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不断纠缠,叫人防不胜防。

不堪金刀的持续攻击,帅高只能纵身一跃,飞出了几丈以外……

“什么……”

金刀竟然如同生了眼睛,调转枪头,风驰电掣般的朝帅高的方向稳稳的刺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云空老道

任由帅高如何地左闪右避,上窜下跳,金刀仍然不屈不挠的对准自己的要害,毫无章法地划出一道道足以让人致命的锋利曲线,只要稍不留神变会有性命之忧,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

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悄然逝去,帅高已经感到有些许疲累,但是金刀的进攻速度却没有丝毫减退,心想,再这样高强度的消耗下去,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会有不支的时候,等到反应跟不上刀速之时,必然成为刀下亡魂。不行,得想办法把金刀打下来……

突然,帅高双脚往地上用力一蹬,趁着金刀进攻的短暂间隙,向后弯下身躯,借助地面的反推力,猛地向后纵身一跃,伴随着一阵刺痛,退出了金刀的攻击范围。由于金刀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向后弯腰的瞬间,刀刃毫不留情的在帅高的侧腰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强忍住剧痛,帅高立马提起丹田的一股热气,将之汇聚于掌心,然后双掌对着迎面而来的金刀猛的击出,金刀便被一道火墙隔离在外。

尽管摆脱了金刀的近身纠缠,但是其强大的后推力,不得不使得帅高竭尽全力,源源不断的往掌心灌注真气,以将金刀拒之掌外。然而,前方的郭子胥也是同样不断的将一股淡蓝色的真气灌在金刀之上,金刀的推力越来越强……

…………

僵持了半柱香过后,帅高已经满头虚汗,深感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刀一点点地冲破火墙,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

用余光瞟了瞟前方的郭子胥,只见他神情自若,一脸轻松,丝毫没有疲惫之态,心想,自己这烈焰真气的特点就是内劲强悍,没想到此人的内功更是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金刀便会穿过火墙。要是自己躲闪不及,定会被其穿肠而过,究竟要如何是好……

“凌儿,莫慌,那斯的内力尚且稍逊你几分,之所以如此强横,全赖你眼前这把金刀,此金刀乃是圣刀门掌门代代相传的圣物,被其历代掌门以真气养护,定是那斯以自身真气作为引导,触发了金刀的潜力,所以才令人难以抵御……”

正当帅高无计可施,穷途末路之际,那阵低沉神秘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听闻,帅高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容不得有片刻怀疑的时间,赶忙吃力地问道: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先别管这把金刀,全力进攻金刀的主人……”

闻言,帅高猛地抽回双掌,轻挪脚步,迅速侧身,试图避开金刀的刀刃。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在半空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霎时,一片鲜红便四溅开来,在帅高的手臂之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已经全然顾及不到疼痛,双腿往地上用力一蹬,周身被一团火焰笼罩的帅高飞出了几丈以外,一道强劲的焰色掌风便狠狠地往郭子胥砸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由于这一掌来得十分突然,郭子胥尚且没来得急撤回掌风,倒气归元,便也只能硬生生的被一阵红光重重地击倒在地,口吐鲜血。金刀由于失去了真气的支撑,也瞬间失去了锋芒,掉落在地。

“唉,老王八,你折腾得我好辛苦啊,老子现在也让你吃吃苦头……”

逆转形势的帅高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捂住腰间的伤口,在郭子胥的身前来回走动,眼神十分不屑。

见眼前之人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憎恨,郭子胥内心笃定,此人定是正在寻思着如何折磨自己,便隐隐唏嘘,长叹一声,紧紧的闭上双眼,语带豪气,狠狠地说道:

“仕可杀,不可辱,小魔头,你尽管一掌了结了老夫……”

对于老者的视死如归,帅高倒是并没有觉得意外,既然是一代大侠,胸中的气概定然不是一些小喽啰可以比的。

沉思片刻,定了定神,帅哥举起单掌,狠狠的朝郭子胥的额头便是一记重掌……

额前的掌风泛起,越来越近,郭子胥条件反射般往后一怵,便是全身冒起了冷汗。

伴随着一抹戏谑般的微笑,额头前的掌风却又是硬生生的被抽了回来。帅高凑到郭子胥的耳边轻声喃道:

“刚才对阵的时候你可是毫不留情,差点结果了我的小命,这回我也耍耍你,以示公平……”

对于帅高的这番玩笑般的话语,郭子胥表情微妙,一头雾水,心想,这年轻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何以……寻思片刻,便在场外的一片诧异声中,被郭也之搀扶出了比武场。

………………

现在只剩下云空这个老匹夫了……台上的谷夜寒微微顿首,对于即将成功的大计暗自窃喜,看了一眼台下一本正经的云空真人,心里便开始泛起了一阵嘀咕。

“还有没有敢上来挑战本公子的,若是没有,那真谛宝剑便是归我所有了……”

帅高本就对台下的众人不甚了解,也不知其中还隐藏了多少高手,更不知自己还能应付几个,但是那山楂的命却正握在那谷夜寒手上,穿越之前山楂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搏上一搏。便对着前排的几位老者大声喝道。

“老夫今日来此,本是趁这赏剑大会之机,前来拜会谷老庄主,并无意争夺真谛宝剑。岂料……”

后排的云空真人轻轻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衫,从靠椅之上缓缓扶起,看了一眼比武场上的帅高,随意挪了几步,接着说道:

“那真谛宝剑威力惊人,倘若真是落入魔宫之手,恐日后会贻害江湖,生灵涂炭,也罢,年轻人,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你的烈焰真气……”

说完,老道便犹如一弯飘絮,跃到了比武场内,消瘦的身姿尽显仙风道骨。

帅高见来人慈眉善目,对自己并没有半分恶言相向,也是接受自己挑战的众人之中唯一不以魔头称呼自己的人,心里顿时泛起几分敬意,便微微躬腰以示礼貌。

双方行过礼节,老道便向前飞出,伸直手臂,手掌捏出刀状,向帅高头顶劈将下来,劲道凌厉至极。

帅高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老道一劈不中,次劈随至,这一招来势更为迅捷刚猛。帅高斜身又是反向闪避。老道第三劈,第四劈,第五劈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一个素袍老道便好似幻化成了一柄宝剑,剑影狂飘,剑锋急舞,将帅高压制得无处躲闪……

第三十四章 红曼之毒

二人纠缠之际,猛听得嗤的一声响,帅高纵身飞出,老道掌刃之上现出一抹血迹,前者手臂之上一条长长的血痕随之映入眼帘,滴滴鲜红淋漓四溅,众人随之一片满堂喝彩。

老道一招得手又是扑将过来,一顿狂劈,气势非凡。其出手的速度快如闪电,帅高一时无法抵御,只得倒退,跃开一丈以外。

尽管老道平时乃是谦和之人,但是临阵对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所以其招招狠辣,不给帅高留下丝毫的喘息机会。两人面对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

帅高所练的烈焰真气乃是一门内功心法,武功招式却只是记载寥寥,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显然是对其不利的。帅高闪躲之余,同样在定神思索,显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双脚蹬地,用力飞将出去,退出了老道的攻击范围。

退至令自己舒适的攻击区域,帅高便立马气沉丹田,将一股鲜红色的真气缓缓提起,汇于掌心,待到焰气旺盛之时,便猛的击出双掌,伴随着一股空气撕裂的爆炸之声,一团鲜红的炙热之气犹如一股沙尘迅速朝老道的方向包裹而去。

老道撑开双臂,微微摇摆自己的身躯,片刻,便被一阵淡泊的白色真气所笼罩,真气随着古怪的摆动越来越强……

霎时,老道竟然幻化成两道虚幻的人影,躲过了炙热之气。同时伸出两指,两指不停地震动,真气便随着震动幻化成不计其数的利剑蓄势待发。

见状,帅高立刻倒气归元,然后重新提起内劲,击出双掌,将鲜红的真气幻化为一道火墙。与此同时,真气幻化而来的利剑也在老道的操控下,万剑齐发,迅猛的朝帅高的方向重重击出。两人几乎同时出招。

两股真气的属性截然不同,一刚一柔,你来我往,相持许久,仍不见任何一方落于下风。

内力伯仲之间的高手对决最重招式,如若单凭真气相抗,最易两败俱伤。作为一代宗师的云空真人自然是深知这一点。见对方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内力却并不在自己之下,如此耗下去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便想速战速决,以招式取胜。

收回内劲,移形换位,云空犹如一道闪电穿过眼前的一团鲜红,眨眼便来到了帅高的身后,举起掌刃,准备攻其不备……

“机会来了,老道急于用招式取胜,殊不知,此招虽然精妙,但却少了几分真气的加持……”

一阵低沉的莫名嘶磨在耳边再次响起,帅高立马会意,伴随着一团火焰,握掌为拳,急速转身,往后重重一拳,视线被一团火红遮挡,只听一阵惨叫传来,云空口吐鲜血,飞出了数丈以外……

………………

此情此境,众人惊叹之余,便只剩下了垂头丧气,万万没想到场上这位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然可以连挫江湖几大绝顶高手,技压群雄。议论之余,纷纷感叹,看来那真谛宝剑定是此人囊中之物了……

“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所能控制,可悲的是在这四海五州恐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云空真人败下阵之后,放眼整个练武场,不可能再有一人能和帅高的武力抗衡。老道紧锁眉头,捶胸顿足,悔恨刚才由于自己一时大意才叫帅高有机可乘,更为真谛宝剑从此落入魔宫之手而悲痛欲绝。

帅高对于老道的担忧和惶恐不甚理解,心想,难道那无欲宫真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沉思了片刻,已经没有闲心管什么江湖事,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抬起双眸,对着台上一脸暗喜的谷夜寒大声喝道:

“谷夜寒,和你的约定我已经履行了,现在该你履行你的诺言了……”

对于帅高的言语,众人一片茫然,尽管不知其所谓何事,但是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潜在的危机。

谷夜寒缓缓从虎头座椅之上撑起身躯,看着台下满身伤痕的帅高,听着从其口中说出的天真话语,抑制不住心头的嘲意,不禁拍手大笑起来。

“哈……哈,什么诺言,本少庄主何曾答应过你什么事情……”

见谷夜寒矢口否认,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心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耍我,今天非要把你大卸八块……

帅高举起双臂,气沉丹田,刚欲将真气提起,就隐隐感觉腹中一阵刺痛,然后便四肢乏力,瘫倒在地。

“怎么会……”

“哈……哈,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为什么真气提不上来?本少庄主替你解惑,你已经中了那北海冰川的红曼之毒,先前的舞姬是不是香艳无比,让尔等欲罢不能啊……”

红曼花存于那北海茫茫冰川的缝隙之间,生命力极强,自带一股奇异浓厚的香味,本身无毒,但香气只要与酒气混合便会产生毒素,此毒素可以堵滞经脉通道,阻碍真气流通,让人全身乏力。且其属于慢性毒素,中毒之后,半日方才能见效。然而,此毒用来对付一些内功平常之人,当然是不在话下,但是由于一些内功绝顶的高手所拥有的真气十分霸道,可以冲破经脉,自行解毒,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谷夜寒才需要利用帅高之手把几位绝顶高手打伤,才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众人皆试图提起丹田真气,但都与帅高的结局如出一辙,以乏力倒地告终。

“哈……哈,少庄主果然妙计,任他们武功盖世,却不会对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有所防备……”

先前身负重伤的翁千逸大摇大摆的拍着手掌,趾高气昂的从高台一侧走了出来,伤势尽管接近痊愈,但是脸色仍然有几分苍白。早在休战的当晚,谷夜寒便派人给其送去了流云山庄的疗伤圣药,所以翁千逸的伤势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美人,此次大功告成,你可是居功至伟,今晚本少庄主可要好好的慰劳慰劳你啊……”

随着谷夜寒的一顿淫逸之语,先前的舞姬也踏着莲步缓缓踱步来到了高台之上,妩媚的倒在了谷夜寒的怀中。

此舞姬名曰努玛卡,本是北州雄狄大王的其中一个随身妾侍。在一次与谷夜寒的密谈中,见其对努玛卡心生色意,便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谷夜寒,以作讨好之用。在北州雄狄部落并不怎么重视伦常,将自己的妾侍送人,以示重视对方,乃是非常平常的事情。

在一抹抹嫩白之上抚摸片刻,谷夜寒将眼光移到远处,神情稍微变得严肃了些,不屑的说道:

“苏克王子,现在可是该轮到你的表演时间了……”

第三十五章 重困地牢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兽皮,发髻古怪的粗野小兵便手执兵刃从高台后方的亭台楼阁四散开来,乘着长龙,将整个练武场团团围住,口中念叨着不知所云的奇怪言语,气焰十分嚣张。

在一群小兵的簇拥下,苏克王子挺着孕肚般圆润的肥腹,迈着沉重却又不失灵活的阔步,往众人快速走去。经过几位挡住其去路,中毒倒地的江湖人士之时,更是毫不客气,凶狠的踢出肥腿,将他们踹到一旁。一位看不过去的小道憋不住心头的怒火,朝苏克怒吼了几句,苏克二话不说,举起粗壮的手臂,伸出肥腻的手指,便往小道的喉咙猛的一掐,小道立刻口喷鲜血,倒地身亡。

视南界之人的性命如草芥,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刚在自己的手中断气,苏克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丝毫情绪的波动,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死者,直接跨过尸体,抬起双眸,对着台上的谷夜寒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南界之人做事就是花花肠子多,还搞个什么赏剑大会,要是依本王子的性子,一个拳头一条命,直接把他们了结不就完事了吗……”

苏克王子此次南下乃是奉其父王之命,名为配合谷夜寒一统江湖的大计,从中捞点油水。实为暗中寻找时机,挥军南下,完成一统四海五州的宏图霸业。

其凭借自己的一身神力,自成年之时起便未逢敌手,天下第一的名头便在整个北州慢慢传开,却不曾想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别说整个四海五州,就单单眼下的比武场内,武艺能胜过苏克王子的起码就有四人,谷夜寒自然是非常清楚。但如果想要实现自己一统江湖的宏伟目标,却不得不倚靠北州雄厚的兵力资源。尽管对台下的胖子不屑一顾,但还是不敢得罪。

“王子的武艺自然是天下无敌,但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江湖的众位高手制服,难道不更显手段吗?”

谷夜寒轻轻的剐了一眼台下的苏克,旋即又将眼光收回到了努玛卡胸前的一道鸿沟之上。

“哼……”

苏克不屑的轻应一声,然后轻浮的摇摆着身躯,踱步到身负重伤的云空真人面前,脸带一抹冷笑,举起肥腻的拳头朝着云空的脸上重重一拳。云空一番刚烈过后,便满目炫黑,晕倒在地。

“谷夜寒,我早已知你的祖父有称霸江湖的野心,但他还不致于沦落到勾结北州蛮夷,残害我南界武林的地步。快叫谷玉坟出来,老夫要问个明白……”

事已至此,众人皆已明白,这赏剑大会就是一场流云山庄蓄谋已久的阴谋。郭子胥深知那谷玉坟对北州蛮夷深恶痛绝,绝不会做出如此违心之事。便搬出谷家老爷子的名号,希望对谷夜寒有所震慑。

郭子胥的意图明显落了空,陶醉于怀中美色的谷夜寒听到谷玉坟三个大字,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郭大侠口中所说的那老匹夫,早已经神智不清,不知躲到哪里疯疯癫癫去了,哪有那个闲功夫来搭理你啊,哈……哈……”

对于最后一丝希望的落空,郭子胥重重跌了一下眉头,几乎陷入了绝望,口中苦笑道:

“没想到这大半个江湖,居然如此轻易便要葬送在这北州蛮夷的手上了……”

猛地抬头,忿恨的盯着台上淫逸嘴脸的谷夜寒,仰头长啸:

“谷夜寒,你将成为这南界武林的千古罪人……”

谷夜寒并没有理会郭子胥的悲恸长叹,继续感受着红衣女子的软玉温香。

………………

少许时间过后,苏克已经将场中闻名于江湖的各大高手奚落了个遍,便把目标定在了一脸坦然,全身瘫软地躺在青石板上的帅高。

微微踱了几步,在帅高身前俯下身躯,对其一脸轻松的样子颇为好奇,遍恶狠狠的问道:

“死到临头,你居然如此轻松,难道你不怕死吗?”

帅高斜了斜目光,见眼前之人虽然面目凶狠,但是肥头大耳,倒是有几分可爱,便开起了苏克的玩笑:

“怕,我怕的要命,不过,反正死定了,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坦然面对,只是临死之前,在下有一道理搞不懂,不知王子可否告知一二啊?”

苏克早已从谷夜寒的口中知晓,帅高乃是他们此次大计的关键人物,而且武功绝顶。更是在高台之后的楼阁之上亲眼见证了谷夜寒所言非虚。

见其对于此次落入陷阱的态度与众人有所不同,又向自己抛出一疑惑,便好奇的问道:

“不知是什么道理……”

帅高大笑一声,轻挑起剑眉,玩笑意味的放声问道:

“恕在下不明白,为何像你这般丑陋无比之辈尚且可以苟活于世,而如我般英俊潇洒之人却要早死,王子,还请指教啊……”

闻言,苏克先是尴尬了一瞬间,然后立马火冒三丈,毫不犹豫,举起厚重的拳头,狠狠的往帅高的脸上重重一砸,帅高旋即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

被一泼突如其来的湿冷浸了一脸,伴随着一阵阵已经让其觉得有些麻木的刺痛,帅高有气无力的睁开朦胧的双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眼前一身材高大之人正在用力挥舞着什么。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口中不停的念道:

“妈的,竟然侮辱本王子,本王子就让你尝尝这兽筋鞭的滋味……”

自从练武场上,帅高对苏克王子出言不逊之后,苏克便主动要求将帅高单独关押,以便于自己随时可以折磨这个令自己感到十分厌恶的人。谷夜寒深知如果想要拔出真谛宝剑,便只有依靠帅高,而把他单独关押更有利于自己随时可以盘问,便答应了苏克的要求。

对帅高一顿鞭打,一阵辱骂之后,见对方已经麻木到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而自己也感觉有些许疲累,便松了松筋骨,悻悻而去。

帅高用尽身体仅剩的一点力气轻轻摇了摇晕眩的头颅,然后微微缩了缩瞳孔,定了定神,吃力的旋转着自己的眼珠,扫视了一下四周,两串铁链,四堵铁墙,一扇铁窗,不禁淡淡地叹了一口短气,便又晕了过去……

原来帅高又被关回了那简陋潮湿,臭气熏天的流云山庄地牢。

第三十六章 念力

红曼之毒毒性极其顽强,一旦浸遍全身经脉哪怕是绝顶高手也难以借助内劲强行将毒逼出。而要解毒,必须寻得那红曼花的根部,取其液,将之饮入腹中。

而那红曼花乃是北海稀有植物,且不说此时的帅高内力尽失,被困于地牢之中,就算是此刻其置身于茫茫北海冰川,也难以寻得。

北州雄狄部落的祖先乃是以炼药为生的巫师,除了精通各种炼药之法以外,更对巫蛊之术颇有研究。上古时期,此部落便是依仗着各种珍奇药物和巫蛊之术,才得以击败其他部落,最终一统北州。

………………

昏睡了半晌,一道白芒闪过,帅高睁开稀松的双眼,眼前一片混沌,使劲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混沌逐渐散开,只见一紫衣女子伸出双指,飞身往崖边的老者用力一点,老者便动弹不得……

“这不是凡夫洞吗,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对于眼前如此熟悉的场景,帅高先是一愣,满脸诧异,随后便是满心欢喜,想不到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流云山庄地牢。庆幸之余,尚且心有余悸。

“爹,没想到你如此恨心,我与夫君纵使千错万错,您也不应该归咎于孩子身上……”

紫衣女子敏捷的抢过襁褓中的婴儿,用一双带着几分无奈与忿恨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老者,颤抖着说道,声音有些许嘶哑。

对于自己女儿的伤心欲绝,老者的眼眸也是泪眼惺忪,紧皱的眉头牵起道道纹路,把老者衬托得更为苍老。狠狠的抑制住心间的阵阵刺痛,老者用力咬着双顎,竟发不出一言一语。

紫衣女子深知自己的父亲一向捧自己为掌上明珠,对自己疼爱有加。此番如此绝情,说到底还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责备自己与那魔宫的冷红幽相恋。尽管明白父亲的心意,但是与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自己的孩子半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用湿润的眼眸望了一眼怀中的婴儿之后,女子重重的跪下双膝,狠狠的向老者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缓缓起身,又无奈的看了沉默不语的老者一眼,便转身飞奔而去……

………………

又是一阵混沌过后,场景却是转换到了一破庙当中。紫衣女子不舍的将怀中襁褓裹身的婴儿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一尊有些陈旧的佛像前的供桌之上,然后拿起靠在桌角的一把银色古剑,缓缓退了几步……

“真谛宝剑……”

见女子手中的银色古剑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真谛宝剑,帅高顿时猛的一怔,不禁喊了出来。

但是女子对帅高的喊叫之声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用充满母爱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襁褓中婴儿,顿时泪如雨下,用近乎绝望的嘶哑声音淡淡的说道:

“凌儿,你莫要怪母亲狠心,母亲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的外公是绝对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这真谛宝剑才能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愿妈祖娘娘在天有灵,保佑你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说完,女子便拔出真谛,在自己的手臂之上用力一划,止不住的鲜血便随着剑锋迅速蔓延到了整把宝剑。霎时,真谛便脱手缓缓升起,金光四射,地动山摇。女子在一阵虚脱过后,便晕了过去……

帅高见一束刺眼的强光射向自己,赶忙举起双臂遮挡,紧闭双眼。

少时,一阵虚晃过后,帅高挪开双掌,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女子依然昏睡在布满灰尘的青石地板之上,宝剑恢复了原貌,掉落在地,而那供桌上的婴儿竟是莫名的消失了……

正当帅高想走上前去,伸手拾起宝剑之时,耳边突然浮现一阵似曾相识的低沉之音,然后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扯飞了去……

………………

“凌儿,凌儿,快醒醒……”

被一阵阵不断的呼唤之声猛的惊醒,帅高吃力的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便淡淡的叹一口气,心中泛起一股凄凉,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还以为已经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尽管内心十分的沮丧,但是对于两场相互有些关联的残梦,帅高也是感到些许好奇,心里嘀咕了起来:

“难道梦中之人与自己有些关联,不然,怎么老是梦到那个女子……”

“那梦中之人便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妻子——李紫依……”

正当帅高沉思之际,那阵熟悉的低沉之音又再次在响起,仿佛对自己的心中所想,了如指掌。

“我的母亲?”

帅高心想,自己的母亲远在另外一个世界,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四海五州。尽管对这一阵神秘的声响有所疑虑,但是其三番四次的帮助自己度过险情,便内心笃定这声响的主人定能再次帮助自己逃出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前辈,虽然你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但是还是多谢你几次三番出言相救。眼下,晚辈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倍受折磨,还希望你好人做到底,助我脱困……”

“凌儿,为父恐怕没那个能耐帮你……”

此言一出,帅高顿时头皮一麻,刚燃起的希望便是硬生生的被一泼冷水给浇灭了。

“不过……”

神秘的声响停顿了片刻,便又是在耳边泛起,帅高本已冰凉的内心又激起一丝波澜,聚精会神,期待着神秘声响后面的话音。

“生前,为父行走江湖之时也听说过红曼之毒,此毒一旦浸入全身经脉,便只有那红曼花的根部之液才能化解……”

“根部之液?快给我……”

“解铃还需系铃人,施毒人的手上定然有那红曼花的根部之液……”

被神秘声响的一堆废话弄得几乎崩溃,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帅高已经失去了耐性,怒骂道: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施毒的人能把解药给我?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凌儿,莫要急躁,听为父把话说完……”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帅高显然已经顾不上先前这道神秘的声响对自己的恩情,急切的话语中带有几分不敬。

“如果换做是平常之人,中了那红曼之毒是断然不可能从此处逃出去的,但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体质至阴至寒,只要将隐于丹田之处的寒气触发起来,然后将体内的毒素暂时冷冻住,几个时辰过后,便能恢复5成的功力,挣脱铁链,逃将出去……”

帅高顿时笑逐颜开,开始有些许兴奋,但是片刻之后,却又是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现在内劲全无,根本没有能力运起体内的热气,又如何触发丹田的寒气?”

“用念力……”

“念力?”

“对,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会拥有一种虚幻的能力,此能力虽然微弱,却可以不滞于物,也不需要任何的载体,全凭自己的意识便可以控制,为父现在能和你在这里讲话,倚靠的便是那坚韧不屈的念力。凌儿,集中精神,心如止水,去感受那股能量,然后将这股能量灌注于丹田……”

第三十七章 脱困

不管神秘声响所述的虚幻力量是否存在,帅高却是不得不按部就班的练习了起来,因为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牢里,这道莫名的神秘声响便是他的全部希望。

尝试了许久,浑身的疲惫与疼痛之感始终无法让其完全放空脑袋,进入心如止水的忘我境界。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不同之处的帅高变得烦躁了起来,心中暗暗开始抱怨:

“什么狗屁念力,这也太难了吧,我是个凡人,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怎么做到心如止水啊,看来这次插翅也难逃了……”

神秘声响似乎感受到了帅高的绝望,低沉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也怪不得你,若没有强大的情感支撑,确实也是难以触碰到这般虚幻的力量,你闭目休息,我用念力来引导你的意识……”

闻言,帅高放松了身体,缓缓闭上双眼,满身的疲惫令其很快便开始沉睡。

………………

“这是哪里……”

眼前犹如浩瀚星云的神奇场景,让帅高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你的潜意识世界,有没有看到那团淡泊的气团,那便是你精神力量的所在。此刻的你好比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难道你就没有一些尚未完成的梦想吗,要是你死在这里,这些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都将成为泡影,你甘心吗……”

正当帅高对于自己的所见感到不解之时,神秘的声响不知从哪个方向,又是莫名传了过来。

“未完成的梦想?当然有……”

听了神秘声响一番激烈的言辞,想到自己穿越前的一事无成,还有自己功成名就的伟大理想,以及那周梅的一颦一笑,顿时一股不甘的忿气猛的涌上心头。随着忿气越来越强,星云中间的气团也变得越来越浓,隐隐感觉腹中丝丝寒意顺着特定的脉络涌上心头。

少时,腹中的寒气逐渐转为一股温热之气,再从温热渐渐转为炙热……

………………

“咔嚓……”

铁门被一阵粗鲁的力道猛的冲开,一位白衣公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慢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几分狡黠还有不屑,得意洋洋的说道:

“吴志高啊,吴志高,没想到兜兜转转,你却又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哈……哈……”

帅高被身前有些熟识的声音打断了梦境,猛的睁开双眼,眼前竟是那令自己深恶痛绝,恨之入骨的谷夜寒。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反而是异乎寻常的镇定,保持着沉默,仿佛在静静观望着眼前的这个魔鬼究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瞧,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帅高的淡定自若倒是着实惊了谷夜寒一把,但是斜眼瞟了瞟帅高手腕上的镣铐,便是安下了心,举起手中的木匣在帅高面前随意扬了扬,用一股阴阳怪气的声调,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咔”的一声,谷夜寒便解开了木匣的开关,一只似蚕非蚕的小虫便浮现在了眼前。

小虫的周身泛起一阵阵淡淡的黑气,乳白色的透明白皮还有虫体四周如唾液般的粘稠液体,让其看起来颇为恶心。

轻轻的剐了一眼帅高,见其没有反应,谷夜寒便加重了语气,抑扬顿挫的继续说道:

“此乃虫蛊,只要让它从耳中钻进你的头颅,它便会慢慢蚕食你的脑部经络。不出半个时辰,残缺的经络便会使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只能听命于意识当中不断向你灌输命令的施蛊之人……”

谷夜寒的一字一句犹如一把铁杵,不断的在帅高的骨头之上打磨,使其浑身开始发怵。帅高心想,要不是自己此刻已经恢复了些内力,恐怕就要沦为你的傀儡了,还指不定你要如何折磨自己呢,想想都胆战心惊。

“你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个小虫子将老子控制住,然后便可以驱使我为你拔出真谛宝剑,好满足你称霸江湖的野心。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话音落地,帅高双手握拳,脸上爆出青筋,微微摆动身躯,用力一震,铁链便“哐”的一声断裂开来,七零八落。

“怎么会……”

就算谷夜寒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通,帅高明明是中了红曼之毒,没有解药,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恢复内力。只能两眼发直,蹬大了眼珠,诧异的盯着帅高,眼神里流露出丝丝恐惧。

挣脱铁链之后,帅高没有半句废话,顿时咬牙切齿,猛的飞驰过去,对着谷夜寒的胸口便是重重一掌。

谷夜寒被眼前的所见惊得呆滞了几秒,再加上帅高出手极快,一时之间来不及躲避,便是被帅高的重掌击中胸口,顿时口吐鲜血,摊倒在地。

“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伪君子,活在这个世上只会祸害人间,拿命来……”

帅高忿恨的举起手臂,想接着一掌了结了谷夜寒的性命。

“吴志高,你敢杀我?你的朋友的性命现在还掌握在我的手上,杀了我,他们全都得死……”

一时气愤,帅高竟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谷夜寒的手上,于是在掌风吹起了谷夜寒额前的几缕青丝之后,便是硬生生的抽了回去。

“你说什么,他们?”

“没错,除了曾经助你脱困的小子,还有那个温婉可人的净念姑娘,魔宫的柳无欲,以及那楚飘飘都在我的手上,你衡量一下,拿我一条命换他们三条命,划不划得来,哈……哈……”

看到帅高收了掌风,还有后续脸上泛起的几丝纠结与无奈,谷夜寒心里又开始有了底气,缓缓撑起身躯,开始威胁了起来。

尽管想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帅高是断然不会对几位朋友的性命不管不顾的。心想,体内的寒气只能暂时冻住红曼之毒的毒素,几个时辰过后,如果自己不能服食解药,便又会失去内力,任人宰割。眼下指望谷夜寒交出解药,那是万万不可能了。倒不如,先逃出这个鬼地方,然后再从长计议。

“谷夜寒,老子今天便留你一命,倘若我的几位朋友有任何损伤,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说完,帅高便冲出地牢,打伤了几个守卫,往流云山庄后山的方向,逃了去……

第三十八章 以勤补拙

转眼,山楂随那疯疯癫癫的谷玉坟在山中习武已达数月。山楂也算勤奋,每天扣除休息吃饭的时间,以及偶尔陪陪老爷子戏耍一番,给他解解闷,剩余的所有时间几乎都花在了习武上。然而,无论他怎么刻苦的练习,武学造诣却始终停留在流云剑法的一些粗浅招式之上,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谷玉坟自从疯癫之后,便终日只知玩乐嬉闹,像个老小孩,自然是没有什么耐性。初是以为自己收的这个徒儿思维敏捷,善解人意,习起武来自然是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岂料,山楂的骨骼天生僵硬,笨手笨脚,更是对剑招毫无领悟能力。老爷子悉心教导一段时日过后,便是觉得郁闷至极,毫无生趣,也就慢慢开始懒散敷衍起来。

尽管受到些许打击,但是想到日后行走江湖将会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山楂还是硬着头皮,好言好语,想方设法的讨好老爷子,以求他不要放弃自己。

………………

一天,正值晌午,帅高在林间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吟宝剑,遇到卡壳之处,不时伸出手爪轻挠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转身挑起双眉,忘了忘不远处正躺在一巨石之上呼呼大睡的老爷子,便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顺手拿起一旁事先烘烤好的野鸡,蹑手蹑脚地朝老爷子走了过去。

来到老爷子身旁,山楂眼珠微微一转,抿嘴坏笑过后,便将野鸡小心翼翼的置于老爷子的鼻孔之上,轻轻的来回摆动,好不调皮。

熟睡的老爷子忽感鼻下一股油香环绕,便不时伸出手爪往鼻头处不断轻挠。片刻功夫,便眯着双眼,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声喊道:

“烧鸡?”

轻揉了下睡意朦胧的双眼,轻甩了甩头,睁开眼眸,便是发现自己的徒儿手里正端着一只肥腻的烧鸡,得意地立在一旁。

“啊……你可真是我的好护法,知道本盟主现在正饿着肚子,便弄了只烧鸡来孝敬我,快拿来……”

说完,老爷子便是急步过去一顿抢夺。山楂急忙退了几步,将烧鸡扬在半空之中,嘴角泛起一股坏笑,挺起下巴,带着几分嚣张,对着老爷子说道:

“要想吃烧鸡也可以,不过你得先指点我几招……”

听了山楂的话,脸上满脸的谄媚笑容便是立刻沉了下来,不耐烦的答道:

“唉,不是本盟主不好好教你,而是你的身体条件太差,资质也过于愚钝,根本不适合习武……”

“就算如你所说,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勤加练习,相信还是可以把武功学好的……”

山楂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服气。

“习武这种事情需要天分,你天分不够,就算再怎么埋头苦干,也是枉然,你就把烧鸡给我吧……”

老爷子被山楂的冥顽不灵弄得有些无奈,摸了摸肚子,开始央求了起来。

“我不管,你要是想吃烧鸡,就得耐心指导我,否则免谈……”

山楂转过身去,故意将烧鸡背在身后,以作诱惑。

“唉,好吧,好吧,我就指点你一下,不过你那流云剑法都已经练了数月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本盟主还是先教你些内功吧……”

老爷子不堪山楂的执着和烧鸡的诱惑,便勉强的答应了。

谷玉坟快步走上前去,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轻轻摆动,划出一道曲线,呼的一声,向外推出,掌风扫到不远处的一棵粗树,喀嗤一阵巨响,粗树便折作两截,应声倒地。

山楂满脸诧异,不曾想,老爷子这轻轻一掌,却是有如此大的威力。

倒气归元之后,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山楂吃惊的模样,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耐烦的说道:

“这一招便是流云真气的其中一式——行云流水,特点就是刚猛无比,练至大成之后,别说是一棵粗树,就算是一块巨石,同样让他支离破碎……”

随后,老爷子便当下把掌法的姿势演练了几遍,又把内劲外放之法,发招收气之道,详详细细讲解了一番。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招,却是耗费了一个时辰有余。

山楂摸了摸后脑勺,随后挑了一根细小的树干,依葫芦画瓢,按照老爷子的示范,对准树干便是一掌。谁知树干纹丝不动,毫无半点反应。

见山楂这一掌打得不伦不类,毫无力道,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责备道:

“刚都说了,此招刚猛无比,哪怕是石块都可以被击碎。但是,你刚才在做什么,在给树干挠痒痒吗……”

被谷玉坟的一顿批评之后,山楂脸色一沉,似乎有些泄了气,但是片刻功夫过后,却又是莫名的变得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一遍接着一遍,不断的开始练习起来。老爷子趁其不备,偷偷踱步到巨石一旁,抓起烧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少时,整只烧鸡便就只剩了一副空骨。老爷子伸了伸懒腰,便又开始呼呼大睡。

起初的数十次练习,树干仍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山楂,还是纹丝不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山楂的掌风力道越来越强,突然猛的一掌,树干竟然意外的摇晃了一下。知道自己有所进步,顿时心中泛起一丝喜悦,然而此时山楂的手掌已经明显肿胀了不少。强忍着疼痛,山楂依然不屈不挠的反复练习。

………………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悄悄躲下了山,山林里变得寂静了许多。但是一阵阵击掌的破风之声却是不绝于耳,山楂仍然强压着满身的疲惫,不断的练习着。

练到后来,渐渐能感受到从丹田提起的气息越来越强。体内的真气也可以根据自己的诱导开始来去自如。突然猛的深吸一口长气,击出一掌,树干竟硬生生的开始弯折起来,再接一掌,只听得一阵“咔嚓”之声,树干断作两截。山楂顿时喜出望外,转身往谷玉坟飞奔而去,将之猛的拽起,搂入自己的怀中,口中大喊:

“师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老爷子被突然惊醒,睡眼惺忪,定了定神,扫视了一下前方,淡淡的说道:

“不就是击断了一棵小树吗,就激动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山楂并没有理会老爷子给自己浇的一泼凉水,将其轻轻一推,不屑的白了老爷子一眼,便是寻了一棵比之前稍稍粗壮了些的树干,又开始不休的练习起来。

老爷子挑了挑眉,突然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往前方的山楂喊道:

“你这个臭小子,不是说不让你喊师傅吗,得叫盟主……”

尽管言语有些许责备之意,但是心窝却是泛起了丝丝暖意。

第三十九章 身世

载着满身的伤痕,帅高已经在枝林丛生的后山逃窜了将近一个时辰,暮色已经降临,整个人又累又乏,身体里流窜的真气也随着沉重的步伐逐渐变得稀薄了很多。转身扫视了一下后方,见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长呼一口浊气,舒展了紧皱的眉头,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随意找了一块空地,拨开了凌乱的杂草,帅高便重重的落下了身子,盘腿而坐。擦了擦脸上的一抹油腻,缓缓提起手臂,手掌捏若兰花状,放于双膝之上,开始闭目疗伤。

隐隐感觉腹中的阵阵温热之气四散开来,寻着特定的脉络缓缓上升,然而和平常不同,温热之气在脉络之中好似遇到了阻滞,被隔散开来,最终汇聚于掌心的热气所剩无几。

“唉,没想到这狗屁红曼之毒如此厉害,好不容易恢复了5成功力,眼下却降至不到3成,再这么下去,恐怕过不了今晚便又会内力尽失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帅高不禁感叹体内毒素的可怕,开始自言自语的抱怨了起来。

“凌儿莫要灰心,待到今晚夜深人静之时,便可潜入那流云山庄,寻找解药的下落……”

低沉的神秘声响又再次在耳边回荡,开始抚慰起了此刻帅高烦躁的内心。

之前身陷牢狱之时,由于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并没有心思对神秘声响的身份追根溯源,然而此刻已然摆脱了危机,帅高便对其好奇起来,更对那一句“凌儿”颇为纳闷。于是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喂,神秘人,你为何如此关心于我,又为何口口声声称我为凌儿,又为何谎称先前我梦中的紫衣女子是我的母亲,我实在摸不着头脑啊……”

沉默了许久,神秘声响伴随着一声叹息,淡淡的回复道:

“凌儿,正如你梦中所见,昔日那彦圣真君,也就是你的外公,因不满你的母亲与我这个魔宫的大魔头相恋,在那凡夫洞外咄咄相逼,为父不想你的母亲为难,心如冷灰,便甘愿受了他一掌,经脉尽断,从此与你的母亲天人永隔……”

话未说完,便是泣不成声,稍微定了定情绪,接着说道:

“只因对你的母亲还有我的凌儿放心不下,死不瞑目,便将怨气幻化为一股念力,环绕于凡夫洞外,只盼望有一天能够感知你们母子安然无恙,也就了无遗憾了。掐指算来,为父自归天之日起,距今已有1000纪有余了。好在,上天怜悯,为父终是能感知你平安无事……”

“1000纪?”

先是一怔,随后沉心换算一下,按照这四海五州的计时方法,1000纪也就是1500年,而自己怎么看也不像个长生不老的老妖精,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再说自己本就不属于现在这个武侠世界,想到这,便是觉得神秘声响之言更是荒诞。

尽管神秘声响讲得栩栩如生,饱含情感,但心中无数的疑问却是使得帅高仍然无法相信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漠然的说道:

“老前辈,你就不要瞎扯了,要是相信你,我便是白痴了……”

神秘声响似乎早已料到帅高不会相信自己,而且对其所想也是了如指掌,便饶有耐性,不慌不忙的继续的解释道:

“凌儿,你心中有如是的疑问,为父却是理解的。换做是任何人,碰到如此难以想象的事情,定也是不会相信。不过,为父所讲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你听为父慢慢道来……”

“好,我就洗耳恭听,看你能讲出个什么名堂……”

帅高本不会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情,但是想到这个神秘人倒是对自己爱护有加,几次三番出言相救,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也不好一口回绝了他。心想,无论是真是假,听听倒也无妨。

感知到帅高内心并没有抵触,神秘声响便又是在耳边响起:

“为父自然知道你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茫茫宇宙,浩瀚无比,世人都以为自己所处的时空便是这世上唯一的位面,却不知这诺大的宇宙乃是由不计其数,时空各不相同的不同位面所组成……”

听到这里,帅高先前有些浮躁的心绪便是无影无踪,开始感起了兴趣,心想,怎么那么像曾经看过的一本玄幻小说当中对于宇宙不同空间的定义。便开始静下心来,全神贯注的认真听了起来。

“你的外公彦圣真君不仅仅是一个武功绝顶的铸剑大师,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文大师,对于天文星象颇有研究,而这宇宙多位面的存在便是他发现的。这些相互交错,虚幻飘渺的不同位面被他定义为界域。每个不同界域都有属于它自己的自然规律。窥得宇宙之奥妙之后,他便花费半生年华,在那北海极寒之地寻得一千纪寒冰,将之锻造为真谛宝剑。此宝剑不仅威力无穷,更为神奇的是,体质至阴至寒之人还可以凭借它穿越到不同的界域当中。凌儿,你如今之所以看起来还是个年轻小伙,为父想,定是你穿越之前的界域与这四海五州时间消逝的快慢有所不同。按照你的年龄推算,你之前所处的界域一纪便相当于这四海五州的40纪了。哈……哈,你可知,如今的你,已经有1000多岁了……”

“哇靠……”

帅高听神秘声响说得有理有据,毫无半点破绽,又回忆到,在梦中破庙之时,襁褓中的婴儿同样也是在那真谛宝剑的跟前硬生生的消失掉了。再加上,那真谛宝剑却只有自己才能让它出鞘……将这一连串的怪事串联起来之后,细想之下,觉得那神秘人并不是信口胡言,心里反倒开始觉得有些许相信了。

“这……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你所说的凌儿呢……”

心中还有一些地方不甚明白,便脱口又问了出来。

“哈……哈,这个简单,你机缘巧合之下来到那凡夫洞外,为父觉得好奇,便将念力潜入到你的意识当中。岂料,你潜意识当中,竟然对于那凡夫洞的事情有些许记忆,为父便断定,你定是我那可怜的凌儿。再加上,你体质至阴至寒,竟只费去数月时光,便将我那烈焰真气自习到了第六层,我便更为笃定,定是老天有眼,让你我父子二人有重聚的一天。事到如今,凌儿,难道你还不肯认我吗?”

心中所有的疑问都被神秘声响一一解答,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帅高竟无半点反驳之力,顿时头脑开始一片茫然,脸上突然泛起几丝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不是我不认你,只是……”

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

“只是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父亲,有点不习惯,我怎么可能不认自己的老爹呢……”

“为父的念力能够支撑一千多纪,全凭对你们母子的思念之情,如今心愿已了,却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凌儿,你能不能叫一声爹爹听听……”

“爹……”

穿越之前,帅高本来就有一个正儿八紧的农民老爹,如今却又要将一个并没有真正见过面的一道虚幻的声响唤作老爹,自然有些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想让其失望,就生硬的从嘴巴里勉强憋出了一个爹字。

“唉,我的乖儿子……哈……哈……”

神秘声响喜出望外,用力的应了一声,便开始满足的大笑起来,笑声当中可以明显听出几分悲凉的感慨。

帅高本来有些许尴尬,但是感觉对方如此开心,便也是会心一笑。微微蹙了蹙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便脱口问道:

“爹,你一直叫我凌儿,我却不知自己的名字,还请爹爹告诉我……”

“冷墨凌……你这名字还是为父给你取的呢……”

“冷墨凌?这名字倒还蛮好听的,那好,从今往后我便就叫冷墨凌了……”

心想,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自己活得唯唯诺诺,一无是处,既然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便要用全新的身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第四十章 巧遇

在冷红幽的谆谆指导之下,帅高梳理了一遍体内残存的真气,虽然缓解了几分疲惫之感,但是仍然不能抑制其如同蒸汽般慢慢流逝的趋势。

天空的黑幕很快压了下来,已经到了猫头鹰出来觅食的时间,山林间的温度也骤降了不少,单薄的衣物明显已经不能抵御周身的寒气,好在脉络当中有着丝丝暖流的涌动,才减轻了几分凉意。帅高稍稍蜷缩着身体,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才想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先弄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等到深更半夜再潜入那谷夜寒的地盘找解药……”

再过几个时辰,体内的毒素便会复发。对于帅高来说,找到解药自然是此刻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此刻体内的真气已然不到正常情况下的两成,现在这个时候潜入流云山庄,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沉心斟酌一番,便还是决定待到深夜,庄中守卫有所懈怠之时,再有所行动。

………………

穿过一片丛生的灌木,本想抓些野味充饥,岂料灌木丛之后却是一块空地,空地的尽头,山腰之处竟有一山洞隐隐出现在视线里。洞口的不远处,一摞尚有几分余火的火堆正冒着丝丝白烟,一股油香扑鼻而来。望着那散落一地,被人啃完的野味残骨,帅高不禁舔了舔嘴唇,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心想:

“这个山洞应该是有人居住,不妨进去瞧瞧,说不定能弄到一些现成的食物……”

带着满脸的好奇与期待,帅高踱步到洞口处,便顿住了脚步,微微向里探头,彬彬有礼的询问道:

“请问有人吗,冒昧来访,还请勿见怪……”

接连虚问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径直走了进去。

刚踏入洞口,便是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帅高本来有些绷紧的肌肉在丝丝温润之下瞬间变得松弛了不少。轻嘘了一口浊气,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块光滑的石桌之上竟垫着枝叶,摆放着半只已经烤熟的肥嫩烧鸡,以及少许青红相接的野果。心头大喜,心想:

“江湖救急,想必这山洞的主人也不会吝啬这区区半只烧鸡还有这点野果吧……”

用有些许干涩的舌头舔了舔泛白的嘴唇,饥不择食的冲了过去,一手将烧鸡猛的擒起,一手抓了只野果,席地而坐,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尽管只是些粗糙的食物,但是饥饿状态下的帅高却吃出了八珍玉食的感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喃喃自语:

“好吃……”

一转眼,手中的烧鸡就被啃得只剩下一副空骨。将空骨整个嘬了一番,便满足的将其扔在一旁,摸了摸微微有些鼓胀的圆肚,深深的打了一声哈切,一股困意悄然袭来。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好好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待到深更半夜再回那流云山庄寻找解药……”

片刻沉思过后,帅高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眼光将洞内扫了一扫,脸上泛起一丝苦意,便踱了几步,往靠山洞内壁用些杂草铺就而成的地铺之上重重一躺,不一会,便进入了梦境……

………………

不知何时,帅高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清雅的卧房之中,屋内布满了红帐,两根泛着火光的大喜烛将房间照得分外的亮堂,四周的墙壁之上贴满了喜庆洋洋的喜字剪影。一位头戴红色盖头,身着红色喜服,身材玲珑有致,曲线完美的女子竟纹丝不动的端坐在床榻之上。帅高再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发现自己竟也是穿得满身通红,喜庆万分。然后将眼光直直的放在女子身上,呆滞了片刻,突然被女子一阵娇嗔的声响猛的一惊,全身的骨节都开始酥了起来。

“相公,你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还不快过来帮你的娘子把红盖头给掀了去……”

“娘子?”

眼前的一切让帅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美人在前,却也顾不得许多,心头略微有些激动地向前踱了几步,来到床榻一旁,缓缓屈身坐了下来。然后将手臂慢慢举起,猛的掀开盖头,帅高的脸上却是又惊又喜。

“周梅?娘子?”

“相公,发什么愣啊,还不赶快抱紧你的娘子……”

女子娇嗔的声响再次在耳边响起,帅高喜出望外,猛的一把抱住眼前的周梅,胸前的一丝丝柔软仿佛触进了帅高的心尖,心头一阵酥麻,一股邪火就这样轻易的涌上了脑门。

感受着阵阵体香带来的丝丝清爽,帅高情不自禁地将手掌缓缓挪到了周梅的纤指之上,然后便是一顿肆意的轻抚……

………………

“哎呀,你这个混球,真是饱暖思**啊,还不放手……”

在帅高来到山洞之前,谷玉坟刚刚吃完了半只烧鸡,只觉腹中急迫,隐隐作胀,便往丛林里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出了一个宫。谁知回到洞内,却是发现被自己放在石桌之上,预备当作夜宵的半只烧鸡,竟变成了一副空骨,而自己的盟主宝榻也是被人霸占了去,于是便想将熟睡之人叫醒,理论一番。谁知,这人口中不停的呼喊着一女子的姓名,更是一把抓住老爷子的手掌,一脸淫意的抚摸个不停,谷玉坟也是过来人,心想:吃了本盟主的烧鸡,又占了本盟主的宝榻,这些都忍了,但是你居然胆敢在本盟主的宝榻之上想女人,真是可恶至极,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于是,伴随着一声责备,谷玉坟伸出小腿,狠狠的朝帅高的腰间踢了几脚。

“哎呦……”

突然感受到一阵疼痛,帅高全身一颤,猛的从梦中惊醒,还没睁开双眸,口中便是一顿谩骂:

“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扰了你爷爷我的春梦,你爷爷我弄……”

“啊?谷玉坟……”

帅高轻揉了揉眼瞳,十分不情愿的睁开双眼,话还没说完,便顿时被眼前这位蓬头垢面的老者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往墙边后退了几步,大喊一声,心想:这回死定了。

“谷玉坟?谷玉坟是谁?”

老爷子疑惑的往四周瞟了瞟,然后定住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帅高,一脸气愤,继续说道:

“你这厮,竟敢偷吃本盟主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本盟主定要让你吃吃苦头……”

“盟主?”

还没等帅高反应过来,谷玉坟便是一记重掌向其破风而去……

帅高先是一愣,随后已然是来不及躲避,便只能硬生生的对接了来掌。虽然此击谷玉坟只用了3成力道,但是帅高此时能够汇聚的真气却不足两成,于是掌风便像一记重锤,稳稳的打在了帅高的手掌之中,将其击飞了半丈有余,重重的砸在了洞壁之上。

尽管此击还不至于让帅高受什么重创,但使得他手臂一阵酸麻,好不难受。

“谷玉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见不敌,帅高试图劝服老爷子手下留情。

“哎呀,谷玉坟到底是谁,武功很高吗,你叫他过来,让本盟主和他较量较量……”

察觉帅高对口中念叨之人如此惧怕,谷夜寒便以为此人定是个中高手,好奇的问了起来。

被老爷子问得一头雾水,呆滞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谷玉坟与之前的不同之处,帅高转了转眼珠,微微躬腰,行了个礼节,机警的回答道:

“哦,盟主,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谷玉坟那个乌龟王八蛋乃是小人的仇家,只因盟主与他生得有几分相似,故而认错了人。那谷玉坟武功高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前些日子被他将娘子抢了去,今日本想去那流云山庄索要娘子,岂知在这山中迷了路,便寻来了这山洞。只因腹中饥饿难耐,才不得已偷吃了盟主的烧鸡,还请盟主勿怪。”

“原来如此,好,本盟主就恕你无罪。谷玉坟这个混蛋,居然做出强抢民女这种龌龊之事,本盟主这就随你去那流云山庄,替你讨个公道……”

说完,老爷子便一把抓住帅高的手臂,准备往洞外走去。

帅高心想,这谷玉坟连自己的老巢都忘记了,看来真是脑子出了问题。自己本来就势单力薄,再加上现在只剩下不到2成的功力,如果单刀潜入那虎狼之地,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眼下突然多了个帮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没有拒绝。

刚踏出洞口,只见一身材壮硕,满头微卷长发,胡子拉碴的邋遢之人将一把长剑挎在后颈之处,嘴中轻哼着歌谣,一脸惬意的朝洞口踱步而来。

“大护法,你来的正好,眼下本盟主有一桩不平之事要去处理,你陪同本盟主一起前去行侠仗义,如何?”

谷玉坟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山楂,兴奋的说道。

“行侠仗义?”

由于修炼了一整天的武功,山楂此刻已经是满身疲惫,不耐烦地看了看满脸激动的老爷子,纳闷了片刻,然后挑了挑双眉,将视线缓缓移到洞口的帅高,顿时两眼放光,一脸诧异,急步跑上前去,对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死党,激动的说道:

“帅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帅高愣了片刻,随后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满脸污垢,邋里邋遢的长须中年人,轻嘘了口气,不解的问道:

“大叔,你……认识在下?不好……意思,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第四十一章 夜探流云山庄

见帅高一脸懵逼的样子,山楂先是一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顿时脸上尴尬一笑,双手将额前的蓬乱卷发轻轻拨开,在帅高面前晃了晃,龇了龇嘴,玩笑意味的说道:

“老处男,你看我是谁?”

“你是……山楂!”

脸上的疑惑转为惊喜,帅高激动地往山楂的周身端详了一番,然后便是一把将其紧紧搂住,眼泛泪光,声音略带些许嘶哑,嘤嘤啜泣着说道:

“臭小子,还以为你落在了那谷夜寒的手里,现在看起来,除了有点邋遢,你还挺好的嘛,也健壮了不少,哈……哈……”

说完,两人便直接无视一旁的谷玉坟,互搭着肩膀,在洞外寻了块石板坐了下来,开始向对方诉说自分别以来自己的亲身经历。

当帅高聊到赏剑大会期间的一些叵测与凶险之时,山楂脸色大变,义愤填膺,重重地往石壁之上击了一掌,咬牙切齿地说道:

“谷夜寒这个乌龟王八蛋,真是可恶至极,竟敢拿我的性命来要挟你……”

“没错,自上次与你分别之后,那谷夜寒便怀疑流云山庄之内定有内奸存在,我也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不过,所幸的是,老天有眼,我刘相开命不该绝,在生死存亡之际,却是被盟主将我救了去,还授我武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山楂隐隐对帅高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站了起来,转身向一旁正在憋屈的谷玉坟跪了下来,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帅高马上会意,也是弯腰向其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感谢。

“唉呀,原来你们两早就认识啊,而且还是老相识,还以为你见到老朋友便把本盟主给忘记了呢,算你还有点良心,尚且记得本盟主对你的好……”

见二人对自己如此恭敬有礼,谷玉坟脸上对于山楂对自己的冷落,所带来的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得意洋洋的讪笑。双手插在胸前,对着山楂淡漠的说道。

“盟主,小人的朋友如今被那流云山庄的恶人所害,中了顽毒,还请盟主能够出手,为其寻得解药……”

对谷玉坟一阵奉承过后,见其心情有所舒展,山楂便想说服老爷子助他们一臂之力。

“哼,那谷玉坟强抢民女,作恶多端,本盟主本就想去教训教训他。而你们口中所说的谷夜寒与谷玉坟同是姓谷之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次前去,干脆连他也一并教训了。大护法,带路……”

话音落地,山楂向帅高隐隐对了一眼,脸带一丝狡黠的浅笑,快步走到前方,为二人开起了路……

………………

夜间茂密的丛林显得格外的寂静与安详,三人快速的穿梭其中,枝叶扫过身体所发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微响仿佛惊动了夜间出来觅食的猫头鹰,咕咕的叫声不绝于耳。

出了后山,三人在山庄后墙外的一棵大树之下停了下来。脚尖用力蹬地,三人纷纷一跃而起,蹦上了大树的一粗壮枝桠之上。在重重枝叶的掩护之下,三人刚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窥探流云山庄整个后院的所有动静。只见一处阁楼之上灯火通明,众多手执兵刃,身着怪异服装的粗野小兵,以及一些看似庄中门人的武士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偶尔会有几个巡逻的小兵经过后墙之处,交谈甚欢。此情此景,帅高的脸上泛起几分沉重,没想到就算是深夜,流云山庄的守卫也如此森严。

聚精会神,神情严肃地望着守卫颇为严密的后院,三人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静待最好的时机。

天空之上,一轮银月高悬天际,一股柔和的微风突然在天地之间吹拂而起,扫过枝叶,沙沙作响。

静候了半晌时间,只见两个看似有些尿急的小兵急切的冲到后墙之内有些隐蔽的地方,四下张望了一番,便是解下裤带开始小解起来。

见状,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弯曲双腿,往枝桠之上用力一蹬,借助弹力往两个小兵的方向飞了过去,帅高二人紧随其后。

口中轻嘘一声,其中一个小兵捆好裤带率先转身准备离去,一道黑影闪过,还没等其反应过来,便是感觉喉咙一阵剧痛,随后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舒坦……”

另外一名小兵随后也是满脸畅快,喃喃称爽,刚欲捆起裤带,便是被另一道黑影紧紧的握住了脖子。

“说,红曼之毒的解药藏在哪里?”

逼问之人正是帅高,生怕惊动其他守卫,所以刻意放低了音量。轻轻拍了拍手掌,老爷子向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小兵的尸体轻轻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连同山楂并排站在帅高的身后。

“英雄……饶……命,红……曼……之毒的解药只有王子和谷少庄主才知道放在哪里,我们这些小兵又如何得知啊……”

小兵被吓得全身颤抖,战战兢兢的答道。

“那南海大智庵的净念姑娘又被谷夜寒关在何处……”

见小兵被吓破胆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撒谎,帅高便继续追问道。

“英雄,小人并不认识什么净念姑娘,不过,此次赏剑大会的所有中毒之人都被囚禁在了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阁楼里了……”

小兵刚一说完,帅高正准备将其打晕,谷玉坟却是抢先一步,用一记重掌将小兵打得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被谷玉坟狠辣的出手惊得一愣,帅高二人都是瞪大了双眼,诧异的望着他,显然是觉得老爷子出手太重,并没有必要致小兵于死地。

“看什么看,要是不把他弄死,待会万一他中途醒来,我等不是暴露了吗,要想做好事情,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话音落地,帅高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谷玉坟朝阁楼的方向摸了过去……

由于庄中的守卫实在是过于森严,三人于是跃上了房顶。经过一番飞檐走壁,在阁楼的顶层停了下来。

从顶楼又一跃而下,三人小心翼翼的探寻着,不时会遇上几个巡逻的小兵,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老爷子凶狠的厉爪之下。最后终于可以隐隐听到一处房间之内的大笑之声。老爷子挥手示意山楂到一旁把风之后,便是与帅高二人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捅破了窗户之上的棉纸,眯眼望了进去。

房间内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苏克王子端坐于大厅的正侧,满脸不屑和狡黠,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沉默不语。

各大江湖门派的代表纷纷在两侧的靠椅之上正襟危坐,神情凝重,面露担忧,但是其中貌似却少了几位代表。

一袭白衣的谷夜寒,踱着脚步,在大厅的正侧来回徘徊,貌似思索着什么……

第四十二章 虫蛊

谷夜寒已经费尽了口舌,威逼利诱无所不及,但是仍然无法使在座的各位门派代表臣服于自己,这使得其在苏克王子面前显得很没有面子。

………………

大厅沉寂了半晌之后,一头戴佛帽,身披僧袍,慈眉善目的花甲老僧整了整衣襟,微微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神情严肃的说道:

“阿弥陀佛,谷少庄主请听老僧一言,当今的武林盟主楚浪云要是得知你勾结这北州蛮夷,用诡计将各位英雄困于流云山庄,绝不会善罢甘休,不可避免将会有一场恶战,到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还请谷少庄主回头是岸……”

说话的乃是中州万佛寺的方丈——空竹大师,其与烟雨阁阁主楚浪云私交甚好。眼下,大半个武林都危如累卵,放眼整个南界江湖,也只有当今武林盟主楚浪云拥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便将他的名头搬了出来,希望谷夜寒对其有所忌惮,进而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

万佛寺地处中州天伊山脉,在江湖之中有些许名望,可惜自100纪以前便人才凋零,尽管寺中各种高深武功、绝技,数不胜数,但至今却无人练至大成。所以赏剑大会之上,虽然对真谛宝剑有所觊觎,但是却没有能力奋力一搏。

对于空竹大师的好言相劝,谷夜寒只是淡漠的挑了挑眉眼,以不屑的冷笑之声敷衍回应,接着踱步到大厅正前方的桌案旁边,突然顿住脚步,本有些忿色的臭脸之上却又增添了几分森冷笑容。

不慌不忙地斜身,缓缓拿起桌案之上一个精美木匣,与苏克王子隐隐对了一眼,然后转身,故意在众人面前将木匣晃了晃。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从谷夜寒脸上奸诈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心存忌惮,面露怖色。

“靠,这个王八蛋,该不会是想拿这玩意来对付在座的各位江湖英雄吧……”

看着似曾相识的木匣子,帅高心中暗自嘀咕,尚且心有余悸。

咔的一声,谷夜寒轻轻打开木匣的开关,一只周身泛着浊气的乳白色小虫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知各位前辈是否对这只小虫有所了解?”

谷夜寒缓缓抬起手臂,伸出两指,指着木匣里的小虫,两眼放光,用带有些许邪气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将视线缓缓移回木匣之上,不明所以,沉默不言。

空竹大师直直地瞪着木匣里的小虫,捋了捋银须,沉思了片刻,突然两眼一怔,全身冒起了冷汗,颤抖着大喊一声:

“啊,虫蛊……”

话音落地,众人眼里顿时泛起了丝丝恐惧,齐齐的将眼光移到了空竹大师的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音。

“谷夜寒,你胆敢用北州邪术来对付我等,你可知这将导致什么后果……难道……”

自赏剑大会之后,众人被关在这阁楼里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由于红曼之毒的困扰,各位江湖英雄皆失去了内力,无力反抗。期间,不时有个别门派的掌门被小兵叉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空竹大师幼年跟随师傅游历北州之时,曾无意之中听说过虫蛊的厉害,却从未亲眼见过。心中猜想,先前被单独叫出去的几位掌门想必早已受制于此物。

“哈……哈,空竹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见多识广,大师既然知道这只小虫的厉害,还烦请您老劝说各位前辈臣服于我,免得受这虫蛊的蚀心之苦……”

空竹大师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是长叹一声,低声喃道:

“看来这南界的江湖注定是要遭殃了……”

众人用一道道疑惑的眼光瞟了瞟空竹大师,自然是不明白老和尚为何如此苦闷,只能静观其变。

………………

虫蛊虽然有控制人的心神的妙用,但在那北州却十分珍贵。上古时期,懂得巫蛊之术的人被称作为巫师,乃是北州各大部落不惜一切代价,竭力拉拢的对象,身份地位极为显赫。无论哪个部落,只要拥有了巫术极为强悍的巫师,就代表其在北州争霸之战中掌握了战争致胜的关键。

然而,想要成为一名巫师,所要付出的艰辛,也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巫术本来就是有违天道的邪恶之术,修习巫术有着极为残忍的副作用,毁容残疾只是其次,最为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修习之人,无论男女,都会慢慢失去生育的功能,无法传宗接代。因而,巫师多半没有子女。所以,尽管知道巫师这个行业极为抢手,但是却少有人愿意去尝试,进而导致从事巫师这个行业的人极为稀少。

自雄狄部落统一北州以来,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便颁布了禁巫令,除了少数的本部落子弟经过严格筛选,可修习巫术以外,任何人只要擅自修习巫术,等待他的便是严酷的绞首之刑。

故而,蛊物在北州就显得弥足珍贵。谷夜寒也是废了不少的口舌,花了不少钱财,才从雄狄大王的手中索要了几只虫蛊。深知其珍贵的程度,所以谷夜寒也是只将其用在了几位关键人物的身上。

………………

话音落地,谷夜寒轻轻的将木匣合上,小心翼翼的放回桌案之上,然后举起双臂,在半空轻轻击了几掌。伴随着清脆的击掌之声,几位先前被单独叫了出去的掌门缓缓从内室走了出来,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眼泛红光。紧随其后,一位装束怪异,脸带面罩的秃顶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跟了上来。

苏克王子淡淡的向老者使了一个眼色,将手臂用力一挥,好像在对其示意着什么。

老者会意之后,紧闭双眼,举起手臂,掌中不断的摆出一些怪异的印结,嘴里好像轻声的嘟囔着什么。一会功夫,几位掌门便犹如中了邪般,纷纷向大厅正侧的谷夜寒与苏克跪地磕头。口中的话语毫无抑扬顿挫的起伏之感,犹如傀儡。

“小人欧阳萧客……”

“小人郭子胥……”

“小人云空……”

“小人夏莫白……”

“叩见谷盟主,叩见苏克王子……”

话音落地,众人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这惊心的一幕。

“哈……哈,你们起来吧……”

随着谷夜寒的一声令下,几位大侠缓缓起身,两人一组,站在了谷夜寒的两侧。脸上仍然是毫无生机,痴痴呆呆。

“怎么样,在座的各位前辈,要是有哪位仍然执迷不悟的,你们可知道后果了?”

谷夜寒屈下双膝,缓缓坐了下来,挺了挺胸膛,脸带几分得意与凶狠,眼光扫了扫大厅的众人,阴沉的说道。

“阿弥陀佛,老僧拜见盟主……”

空竹大师深知那虫蛊的厉害,眼下的形势,无谓的口舌挣扎已然是无济于事。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脸带几分尴尬,隐隐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微微躬腰,向谷夜寒行了礼,口中不情愿的说道。

众人抬头瞟了瞟俯首称臣的老和尚,见形势已经无法逆转,遂纷纷从靠椅之上缓缓站起,双手抱拳,微微躬腰,两个违心的字眼脱口而出:

“盟主……”

第四十三章 搅局

想到之前因为谷夜寒的谎言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当上武林盟主,称霸江湖的野心,一股怒火顿时在心间燃烧起来。尽管气愤,但是帅高非常清楚,大厅之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此时冲进去找谷夜寒算账,无异于送死。

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汹涌,帅高收回眼光,往一旁的谷玉坟瞟了瞟,只见他早已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本打算示意其暂且不要管这些江湖之事,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寻得红曼之毒的解药,以及救出周梅一行人。岂料,还没等帅高开口,老爷子便是双脚用力一蹬,冲破了窗户,将整个身体窜进了大厅。帅高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往一旁撤了回去,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屋檐之上,以作隐蔽。听到一声动静,山楂也意识到情况有变,遂也是转身跃上了屋檐。

“盟主?你们怎么可以称这位弱冠小儿为盟主,老夫才是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武林盟主……”

谷玉坟发了狂似的对着大厅众人大吼大叫,随后闻声蜂拥而至的小兵皆被其一顿拳脚制服在地。对于老爷子的突然闯入,众人皆是吃惊不已。谷夜寒更是一脸诧异,不知作何应对。

在座的各位门派代表一阵惊异过后,几分欣喜之色却又是爬上了脸颊,心里突然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谷老庄主,您来的正好,流云山庄竟然勾结北州蛮夷,使用阴谋诡计,将我等囚禁于此,对此,你作何解释……”

空竹大师与谷玉坟有些交情,深知老爷子虽然有称霸江湖的野心,但是其一向鄙视北州蛮夷,定不会做出与蛮夷勾结,残害南界同道这种违心之事。见老爷子突然出现,便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起身,走上前去,一顿盘问。

“谷老庄主?岂有此理,你这个老秃驴,竟然将那弱冠小儿称之为盟主,却将本盟主称之为什么狗屁谷老庄主,简直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说完,气头之上的老爷子便是提起双掌,往空竹大师的胸口重重一击。空竹大师此时已经内力全无,毫无抵抗之力,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飞了出去,瘫倒在地,口吐鲜血。

“谷玉坟,你……”

老和尚伸出双指,直直地指着昔日的老友,眼露丝丝疑惑,不明所以。

谷夜寒见老爷子仍然疯疯癫癫,没有半点好转,顿时心里的沉重便被卸了下来。心想:你若是脑子正常,我倒是对你有几分忌惮,可如今,你仍然疯疯癫癫,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盟主,您误会了,上次是小人眼拙,不知前辈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故而有所冒犯。本想当面向您致歉,却苦于寻不到您的踪迹。今日在下集齐江湖之中各位英雄好汉来到庄中,便是想事先演练一番,待您再次光临敝庄之时,也不至于失了礼数。盟主,您上座……”

说完,谷夜寒微微躬腰,踱步到了老爷子的身旁,试探性地伸出手臂,欲将其搀扶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岂料,老爷子看起来居然没有半点怀疑,脸上的愤怒转为几分得意,伸出手臂,一把搭在了谷夜寒的肩膀之上,将其晃了晃,满意的说道:

“呵呵,你这小儿想得倒是颇为周全,本盟主不怪罪于你便是了……”

说完,便快步走到正侧居中的位置,一屁股坐在了靠椅之上,好不神气。

众人对于祖孙两人的对话不甚理解,皆是一头雾水,鉴于空竹老和尚的前车之鉴,都不敢轻易插嘴。

“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怎么能和本盟主并排而坐呢,着实碍眼,给我滚到一边去……”

老爷子瞟了瞟一旁满脸不屑的苏克王子,作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不屑的说道。

此言一出,苏克王子被气得咬牙切齿,满脸通红,手中的拳头嘎吱作响。正欲动手,便是被谷夜寒大声喝住。

“王子,今日盟主在场,你坐在此处着实不妥,还不快站到一边去。”

谷夜寒装出一副喝斥的表情,隐隐对苏克使了一个眼色。

苏克会意,尽管义愤填膺,但还是要给谷夜寒几分薄面,毕竟他是自己父王的合作伙伴,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哈……哈,好,既然先前所做的事都是为了迎接本盟主所进行的演练,那么,本盟主现在已经到了此处,众人一起叫声盟主听听吧……”

见谷夜寒对自己有所忌惮,尝到甜头的老爷子话语之间更为嚣张。

“小人拜见盟主……”

谷夜寒心头一沉,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心想:先哄哄你这个疯老头,省得还要花费力气对付你。沉思过后,便是强行压住了心头的怒火,第一个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节。

“拜见盟主……”

迫于谷夜寒的威势,众人也纷纷向老爷子行起了礼节。

“好,好,好,尔等果然对本盟主恭敬有加,本盟主累了,想要休息休息,你们各自散去吧……”

老爷子伸了伸懒腰,不耐烦的说道。

谷夜寒拍了拍手掌,一群小兵从门外整齐划一的走了进来,准备将众人押解出去。

“唉,弱冠小儿,你难道听不懂本盟主的话吗,本盟主是叫他们各自散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却差人将他们押着,是不是把本盟主的话当作耳旁风啊……”

老爷子,翘着二郎腿,将手臂搭在靠背之上,话语之间带有几分责备之意。

“老匹夫,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休要在这里给我搅局……”

谷夜寒发觉老爷子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却并不傻,并不是自己能够随便应付的,便对着角落的秃顶老者使了个命令的眼色。

秃顶老者还是和先前一样,掌中摆出各种怪异的手势,口中不断的嘟囔着什么。几位被虫蛊控制住的掌门眼里的红光突然变得更为强烈,纷纷提起腹中真气,向老爷子发起了攻势。

“唉,这个疯老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想让他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现在倒好,反倒要我们去救他……”

老爷子虽然是个绝顶高手,但是几位掌门的武功却也和他旗鼓相当,过了几十招过后,双拳难敌四手,谷玉坟逐渐落于下风。帅高说完,刚想冲下屋檐,助其一臂之力。却突然被山楂拉住手臂。

“先看看再说,同时对阵这么多高手,虽然必败无疑,但是凭借师傅的武功,我想,全身而退倒是轻而易举,你我就这样贸贸然地冲下去,反而会成为师傅的累赘……”

正如山楂所料,谷玉坟愈打愈退,待退至阁楼的围栏之时,却是使出了绝顶轻功——卷云纵,飞将出去。几位掌门虽然功力与谷玉坟不相伯仲,但是却没有这飞若矫龙,追云赶月的本领,只能呆呆的站在围栏之处,眼看老爷子的背影越来越远……

见老爷子逃脱之后,帅高与山楂方才舒了口气,躲在屋檐之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直到人流散尽。

第四十四章 救人

一个时辰的时间悄然逝去。人流已经逐渐散去,但是庄中的守卫却丝毫没有松懈。

对于此刻正匍匐在屋檐之上,提心吊胆的帅高与山楂二人来说,这段时间仿佛特别漫长、难熬。

帅高隐隐感觉到体内的真气越来越稀薄,已然不足正常情况下的一成,如果此时暴露,只怕自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身上的本钱少了,自然会胆怯几分,故而,尽管谷夜寒以及能够对自己造成武力威胁的几大掌门已经不见踪影,帅高却仍然小心翼翼的趴在屋檐之上,甚至不敢喘上一口粗气。

山楂也深知自己的功夫还没有到家,如果真是硬碰硬,自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此刻帅高深受红曼之毒的困扰,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此时暴露,想要逃出去的机会几乎为零。故而,山楂也是格外谨慎。

………………

转眼,已是临近三更,庄中灯火已经黯淡了许多,在与月光的相互辉映之下,依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路面之上的每一块石板。

帅高伸了伸有些许麻痹的双臂,神情严肃的微微转头对一旁的山楂沉声说道:

“山楂,我身上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拖上一阵,恐怕连飞檐走壁的本事都没有了,我们得尽快找到红曼之毒的解药,以及周梅被关押的地方才行……”

“可是这流云山庄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啊,难不成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吗……”

到现在为止,二人仍然没有周梅和解药的半点线索,山楂不知从何下手,紧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角,无奈的答道。

“嗯……山楂,你别这么丧气,解药这么重要的东西,谷夜寒定是藏在了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至于周梅,等我服了解药,恢复了内力,十个谷夜寒也不是我的对手。到时直接用武力逼迫他放了周梅便是。我们就先去找找谷夜寒的住处……”

帅高皱眉沉思了一会,用眼光扫了扫不远处几间尚有微弱烛光的房间,然后低声说道。

见帅高分析的头头是道,山楂连连点头,不禁有几分意外,没想到昔日懒里懒散,意志消沉的帅高,如今却也开始变得沉着冷静,有勇有谋起来。

………………

二人轻轻一跃,跳下了屋檐,行至围栏之处,犹如作贼一般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顺着楼梯,蹑手蹑脚的走了下去。期间,遇上几个巡逻的粗野小兵,就顺手擒了一个,向其逼问了谷夜寒的住所,方才腾空一跃,在半空之中划出两道长长的弧线,往对面的房顶飞将而去。

脚掌在房顶之上轻轻一点,两道漆黑的身影宛如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鹰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二人来到后院的一处房间之外便顿住了脚步,见房中无人,便窜了进去,搜寻一番,但是一无所获。

“靠,谷夜寒这个乌龟王八蛋,到底将红曼之毒的解药藏在了什么地方……”

帅高看起来似乎开始烦躁起来,双手叉腰,轻呼了浊气,急躁的说道。

“有人进来了……”

帅高的话音刚落地,房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越来越近。山楂轻拍了一下帅高的肩膀,示意他先躲起来,静观其变。二人便随意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将身体藏了起来。

不一会,一阵猛的破门之声响起,两个小厮叉着一昏睡女子的手臂,将其抬到了房中的床塌之上。谷夜寒紧随其后。

“好了,你们出去吧……”

“是……”

谷夜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臂,将两个小厮打发出去之后,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往床边踱了几步,一脸淫逸的看着床塌之上的女子,轻声说道:

“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不管你是周梅还是净念,今晚本公子就办了你,呵……呵……”

一阵淫笑过后,谷夜寒便缓缓侧身,坐在床榻之上,伸出双手,欲解开女子纤腰之上的玉带。

………………

自从在赏剑大会之上被帅高打伤,净念伤心欲绝,在楚飘飘与净语的搀扶之下,连同柳无欲一齐回到房中收拾行李,准备离去。岂料,曹管家与苏克王子一行人早已埋伏在房间四周,瓮中捉鳖。毫无防范之下,楚飘飘与净语不敌,皆以重伤收场。就在几人岌岌可危之际,一脸戴面纱,身披红衣的神秘女子突然杀出,使用了些障眼法,将楚飘飘一行人救了出去。混乱之下,唯独净念一把被苏克抓住,没有逃出魔爪。

………………

“淫贼,竟敢对我的周梅如此无礼,我饶不了你……”

看着眼前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一股怒气瞬间涌上了帅高的脑门,隐隐跟一旁的山楂对了一个眼色之后,伴随着一阵怒骂,运起全身残存的一点真气,双脚一蹬,整个人飞将出去,往背对着自己的谷夜寒一掌击了过去。

谷夜寒闻声,先是一怔,随后看也不看,便抬起手臂,运足内劲,转身朝身后的掌风重重的对了一掌。顿时帅高整个人飞将出去,口吐鲜血。

还没等谷夜寒回过神来,山楂也突然窜了出来,伸出两指,狠狠的点在了谷夜寒的胸口之上。

“啊?你们……”

谷夜寒大喊一声,满脸诧异,运足全身的内劲试图挪动身体,但却无济于事,身体已然是动弹不得。

“周梅……”

见谷夜寒已被制服,帅高忍着周身的疼痛,急忙往床塌之上冲了过去,缓缓扶起周梅的身体,一阵呼喊。

见其没有半点反应,帅高缓缓站起,猛地转身,用一种嗜血的眼光,狠狠的瞪着谷夜寒,语气愤怒的说道:

“谷夜寒,你到底把周梅怎么了,为什么她会昏迷不醒?”

“哈……哈,吴志高,你不必如此惊慌,她没事,本少庄主只是将一只小虫种进了她的脑子里,如此而已……”

谷夜寒大笑一声,脸色由惊恐转为淡定,语带几分嚣张的说道。

“混蛋,你竟然对她使用了虫蛊,我杀了你……”

帅高一把抓住谷夜寒的衣领,面目狰狞,眼泛杀气。

“呵……呵,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是这样一来,你的周大美人便要一直受那虫蛊的折磨,生不如死,直到失去意识,变成行尸走肉……”

谷夜寒料定二人不敢将自己怎么样,有恃无恐,不慌不忙的说道。

“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她,快说……”

山楂同样也是忍无可忍,重重的往谷夜寒的胸口击了一拳,狠狠的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见谷夜寒一脸欠揍的模样,山楂忍不住举起拳头,运足内劲,便又是准备往其胸口之上砸去。

帅高赶忙一把抓住山楂的拳头,摇了摇了头,无奈的说道:

“要是杀了他,周梅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吗?”

话音落地,山楂恶狠狠的瞟了谷夜寒一眼,无奈的放下了拳头。

“就让这个乌龟王八蛋多活一段时间,我们先将周梅救出去,以后再回来找他算账……”

说完,帅高便一把将周梅抱起,准备离去。

山楂顿了顿脚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便往谷夜寒的身上一顿狂搜,最终在其腰带之内取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晃了一晃,心想,这瓶药丸想必就是那红曼之毒的解药了。

沉思片刻,山楂便将小瓶别在腰间,随帅高冲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解药

“来人,人都死到哪去了……”

帅高怀中抱着周梅飞奔而出,山楂紧随其后。刚一踏出门口,谷夜寒憋在胸腔之内的怒火便爆发了出来,一阵狂吼。不一会,曹管家带着几个小厮神情慌乱的夺门而入,扫了扫房间,疑惑的问道:

“少庄主,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么大火气?”

“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难道没有丝毫察觉刚刚有人潜入本少庄主的房间吗,还不快去追……”

见曹管家还有小厮们一脸诧异的蠢样,谷夜寒深眯着眼隧,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更为旺盛,恶狠狠的大声说道。

“是,小人这就差人去追……”

被谷夜寒如洪钟般的话音吓得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曹管家赶忙微微躬了躬本已佝偻的驼背,慌张地应承到。

转身向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臂,正准备夺门而出,却又是被身后令人发怵的刺耳声响叫住了脚步。

“等等,先帮我把穴道解开……”

“穴道?”

曹管家不懂半点武功,听到穴道二字,脑子里一片空白。见主人已经被气得满脸铁青,不敢有半点犹豫,硬着头皮,手足无措地往谷夜寒的周身点了个遍,但是却没有半点效果。

“唉……”

被眼前傻头傻脑,手忙脚乱的曹管家气得火冒三丈,谷夜寒重重的叹了口长气,随后紧闭双眼,顺着特定的脉络,将腹中一股强劲的真气猛的一提,用力一震,一口鲜血便喷将而出,终于冲破了脉络中的阻滞,自行解开了穴道。

“追……”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一个干脆的字眼从口中蹦出以后,便飞奔而出。曹管家踉跄了一番,也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

“站住……”

帅高二人已然顾不得后方的追击之声,带着满心的慌乱,头也不回地在山庄中的廊道之内四处狂奔,待临近后墙之时,便双脚用力一蹬,跃出了墙外,朝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窜逃而去。

深夜的密林显得格外的寂静,两道漆黑的身影在林中肆意地窜动,偶尔会惊起歇塌在树枝之上群鸟,发出吱吱的鸣叫之声。

奔逃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只闻一阵阵的喘息之声愈发的沉重,帅高突然顿住脚步,满脸惊恐地转身朝身后的一片漆黑扫了扫,见已经完全摆脱了险境,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周梅扶倒在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奈的吟道:

“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

经过一番折腾,仅存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体内的毒素已经挣脱寒气的包裹又蔓延到了全身的各处经络。此时的帅高俨然已经内力全失。

“我说你个老处男,之前在那赏剑大会之上,多少武林高手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怎么现在只是跑了几步,就没气了?”

山楂自然是知道帅高一直都被那红曼之毒缠身,无法恢复功力。但是作为死党,两人从穿越之前便经常互相调侃,山楂当然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奚落帅高的机会。

帅高缓缓屈下软塌的双腿,也顾不上讲究,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来。埋怨道:

“山楂,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心里暗暗一乐,嘴角上翘,泛起一抹浅笑,山楂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瓶,伸出手臂,在帅高的眼前轻晃了晃,得意地讪笑道:

“老处男,你看,这是什么……”

眼光随着小瓶移了移,突然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帅高已然猜到小瓶子里装的便是那红曼之毒的解药。

“哎呀,我说你这个山楂,怎么现在才将它拿出来,不是成心让我吃苦头吗……”

说完,帅高便一把接过山楂手中的小瓶,嘣的一声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掌心,一丝不苟的晃动着……

伴随着小瓶晃动所发出的滋滋声响,一颗微粒大小的透明药丸从瓶口缓缓滚了出来。

两眼放光的瞪了一会掌中的微粒,帅高正准备将药丸塞入嘴中,却是硬生生被山楂将手臂扯了下来。

“老处男,你就那么确定这瓶中装的就是解药?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这小瓶虽然是从那谷夜寒的怀中搜将出来的,但是山楂却不能确定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唉,一想到身怀绝顶武功,却施展不出来,老子就郁闷,死就死吧……”

帅高深知那虫蛊的厉害,如果不能及时将其驱除,恐怕自己的心上人就要变成那冷血的行尸走肉了。而要找到驱除虫蛊的方法,自己就必须先恢复功力。看了一眼正昏睡在地上,面容憔悴的周梅,帅高心里不禁一阵酸楚。遂紧闭双眼,猛的将掌中微粒灌入嘴中,然后盘起双腿,气沉丹田,双掌放在膝上,细细感受着微粒进入身体过后所引起的微妙的变化。

微粒入口即化,丝丝润滑顺着肠道逐渐散发到全身的各处经脉,最终透过皮层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一股清凉的舒适之感使得帅高缓缓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周身的疲惫渐渐烟消云散。

少时,清凉之感缓缓转为一股暖意,帅高阴沉的脸颊开始绯红起来。隐隐可以感觉到腹中的炙热之气越来越厚重。

眼光直直的瞪着帅高脸上微弱的变化,见其并没有什么异样,山楂方才重重的放下了心头的担忧,轻嘘了浊气。

又过了许久,待到帅高举起双臂,倒气归元之时,山楂这才忍不住,脱口询问道:

“怎么样……”

缓缓将周身的真气倒入丹田之处,帅高终于睁开了双眸,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拾起身旁的小瓶,站了起来,脸颊之上泛起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

“这些药丸果然就是红曼之毒的解药,经过一番调息,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不下7成,山楂,这次可多亏了你……”

“唉,辛亏是解药,真是运气啊……”

轻叹了口气,山楂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禁感叹道。

帅高慵懒地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后,赶忙从小瓶之中再倒出一粒微粒,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身旁的周梅,将其塞入周梅两片苍白的嘴唇之间。

直直的瞪着虚弱的周梅,二人皆眼露担忧,满怀期待,希望昔日的大小姐能够苏醒过来。

“咳……咳……”

焦急的等待了片刻,面无光泽的周梅终于有了反应,淡淡的咳嗽几声,然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但是眼光看似却有几分呆滞,毫无生气,整个人虚弱到无法表达任何言语。

尽管内心有几分心疼,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毕竟周梅醒了过来。帅高二人默契般的长舒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放下了胸中的巨石。

“山楂,你留下来照顾周梅,我再去那流云山庄走上一遭……”

定了定神,帅高眼珠一转,看似想起了什么,突兀的说道。

“你疯了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现在又要回去?”

山楂脸上一怔,不解的问道。

“哼,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功力,难道还怕了谷夜寒不成,他不是想做盟主,称霸江湖吗,老子偏要让他落空。”

说完,还没等山楂开口阻止,帅高就已经纵身往黑暗的密林之中飞奔而去,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四十六章 回马枪

“哎,还是你牛逼啊……”

叹了口气,将眼神收了回来,山楂不禁歪了歪嘴,目光朝着密林中扫了几眼,找了处安稳平整的地方,搀扶着周梅便走了过去,眨眼间便隐匿了起来。

另一边,帅高沿着密林一路谨慎的摸了回去,没多久,视线内便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举着火把,乱糟糟的在密林中搜寻着。

………………

“少庄主,我等已经将这密林搜了个遍,却依然没有发现贼人的下落,眼下该如何是好……”

听着曹管家的禀告,谷夜寒伸手轻轻的捂着胸口,喝骂了一声废物,喉咙内忍不住一涩,鲜血再次蔓延出了嘴角。先前气急之下,不得已才用内力冲开穴道,进而直接使得经脉受了重创。

定了定神,一想到自己美人在抱的好事已经被帅高破坏,谷夜寒就气愤难当。眼神里泛着杀气,如同鹰隼一般恶狠狠的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发了狂似的大声吼道:

“吴志高,我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

片刻过后,谷夜寒强行压抑住心底的不忿,冷静了许多。尽管羞愤,但是谷夜寒头脑非常清醒,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如何发泄心头的这口恶气,而是自己筹划已久的大计。心想,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马上撤回庄中,给我看好阁楼里的那些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少庄主唯你是问……”

声落,谷夜寒便猛的挥了挥手臂,转身朝流云山庄快步走去。

曹管家战战兢兢的站直了双腿,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的后怕还未消去,还以为刚才的谷夜寒会一气之下,一掌拍死自己。

清了清嗓子,曹管家连忙朝着四周的小厮吩咐了一番,随即身影便快速地朝着谷夜寒的方向跟了过去。

………………

那关押着一众武林高手的大厅,此刻的气氛无比的沉重。

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朝着角落里的空竹大师看了过去。

“空竹大师,身体可还好?”

也不知道是谁出声问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盯着瘫在地上的空竹大师,后者忍不住再次咳了几声。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空竹大师的面色越发惨白了起来,内力尽失之后,谷玉坟那一掌可谓是致命一击。在没有真气护体的情况下,那猛烈的一掌直接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浑身上下的生机已经渐渐开始消失起来。

“阿弥……陀佛,事到……如今,老僧已知大限将至,只是未曾想到那谷夜寒却是狼子野心,更没想到,谷老庄主……竟然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或许是回光返照,空竹大师硬生生地撑起了身子,双手合十,声音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断断续续,反倒增添了几分中气,随即便摇了摇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不再开口。

大厅内的众人互相扫视了一眼,怎么说都是混迹江湖的一方人物,眼下的情况如何,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彻。

“该死的谷夜寒,竟然设下如此大局来坑害我等,若不是借着谷老庄主的名声,他一个小小的谷夜寒又怎么能被我等放在眼里。”

铁拳帮帮主刘青山愤怒地喝骂了一句,那一嘴的牙,咬的咯咯作响。只恨自己空有一双铁拳却毫无用武之地。

边上一身穿八卦道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随即轻声开口道:

“诸位,本道回想起那谷老庄主的一言一行,确实是不太对劲啊……”

“诸葛观主,我等自是察觉到了,刚才的谷老庄主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想来,那谷玉坟与空竹大师也算是多年老友,按照常理,他又如何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独孤一诺微微顿首,语带痛惜的应承道。

“确实如此,谷老庄主必然是遭到了那谷夜寒的暗算,才落得如今这疯疯癫癫的模样。谷夜寒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大奸大恶之徒比起那魔宫之人都更要可恨几分。”

说话的正是那西海玄灵教的长老方浅泪。话音落地,周边便开始了一阵憎恶的唾弃之声。只认那谷夜寒卑鄙无耻,众人便下意识地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了他的身上。

提到了这里,铁拳帮帮主不禁抬头朝方浅泪看了一眼,紧锁着眉间,沉思了片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定神说道:

“回想之前,在赏剑大会之上,那魔宫之人分明有机会取走几位大侠的性命,然而,到最后却是有意留手,只是将他们打伤。最后又口口声声说与那谷夜寒有什么约定,还让他履行什么诺言,莫非是他受到了谷夜寒的某些要挟,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啊?”

众人抬头,相互之间忍不住看了几眼,只是一刹那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众所周知,魔门之人杀伐果断,一个个性格无比狠辣,江湖中,人人欲屠之而后快,谁曾想,一个堂堂名门正派的少庄主却是比一个魔宫中人狠毒万倍,而一个被众人视为魔头的人反而存有几分仁慈之心。看来正邪之分,不能一概而论。

大厅之内,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沉思,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闭目不语的空竹大师却突然间大声苦笑了起来。

“呵……呵……老僧空活到这把年纪,却仍然不能明辨善恶是非,可悲,可叹啊!世人皆知正邪不两立,然而,何谓正,何谓邪?”

念叨了几句,空竹大师的眼皮猛地拉拢了下来,嘴角还泛着一丝怨气,但那一身的气机却已经完全消散。

良久过后,大厅内似乎仍然回荡着空竹大师死前的声响,众人皆眉头紧锁,有人忍不住紧握着拳头,有人却死死咬着嘴唇,神态各异。

………………

穿过密林,帅高很快便抵达了流云山庄,这时候,山庄外围的防卫已经增强了些许,众多的守卫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内力已然恢复的帅高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前方,脚尖便往地面轻轻一蹬。只见一道黑影划过,掠起一阵轻风,等到那些守卫回过神来,那道身影却已然翻越到了屋檐之上。

那一双明眸镇定地朝着四处扫了一扫,只见整个山庄的守卫比之前更为森严,简直密不透风。帅高眯了眯眼,轻嘘了口气,身形便快速的在屋檐之上不断掠动。少许时间之后,便抵达了那些武林高手被关押的屋顶之上。

他这次再潜回流云山庄,本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谷夜寒想要当上盟主,这些人是必不可少的存在。然而他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帅高更是看得透彻。

那谷夜寒无非就是想趁着这些高手内力尽失的时候,以武力胁迫他们就范。虽说帅高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即便是这些人将他当做魔宫中人,他也没有半点在意。

西海无欲宫和帅高之间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即便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世,但帅高心里也依旧没有什么波动,毕竟这么些年来,他可不是在这四海五州长大的,某些观念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此刻,透过天窗,大厅内的情况在帅高眼里一目了然。整个大厅十分的安静,一众武林人士尽皆被绑在其中。透过烛光,门外守卫的黑影不断的在屋内闪闪烁烁。

虽说这些人表面上已经屈服了谷夜寒,但是谷夜寒却十分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敷衍而已,要想彻底征服他们,恐怕还得花些功夫。为了以防万一,最终还是决定仍旧将他们关押在此处。

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守卫,帅高不禁皱了皱眉,撇了撇嘴,随后便将脚尖在窗边猛地一挂,身形一跃,轻轻地落在了大厅的青石地板之上。

这番响动,霎时间便吸引了大厅内众人的注意,所有的目光一瞬间便盯在了帅高的身上。

一众武林人士个个脸色极为惊异,不想,刚刚还在讨论的人,此刻却是突然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虽说空竹大师的话让这一众人心里对帅高多了一些想法,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些名门正派眼里,对方依旧是十恶不赦的魔宫之人,要说心中没有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你想干什么?”

刘青山眼珠一瞪,下意识的张开嘴便问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一些骚动。

第四十七章 拉拢

刘青山虽然刻意放低了音量,但还是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紧跟着,原本紧闭的房门便被人猛地推了开来。

曹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大厅,眼神朝着那一众武林人士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身后一连串的守卫提着兵刃顷刻间便将一众人围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曹管家沉声问了一句,接着便朝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刘青山瞟了一眼。然而,此刻的帅高却早已经纵身跃到了大厅内的房梁之上。

不屑地剐了一眼曹管家之后,大厅里的一众武林人士隐隐相互对视了一番,接着却是闭口不言。

“尔等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敢耍什么歪歪肠子,老子可不管你们是什么狗屁掌门,照样……”

曹管家寒着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由于之前被贼人摸进了少庄主的房间,谷夜寒已经迁怒于自己。若是这阁楼里再出什么岔子的话,恐怕自己便会吃不了兜着走。

“休得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我等身陷囹圄,内力尽失,老夫一掌便能将你拍死!”还未等曹管家把话说完,方浅泪便是对其一顿训斥。

听到这话,曹管家不禁微微一颤,吓出了一身冷汗。压了压惊,轻舒了舒眉头,曹管家突然开始大笑起来,装腔作势的说道:“方长老所言甚是,在诸位眼里,小人自然不是个什么东西。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此刻在这大厅之内,老子想要取你们之中任何一人的性命,可谓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哼,无耻之徒……”

独孤一诺嘴角撇了撇,随后便是不屑的收回了落在曹管家身上的目光。

话音落地,一旁地诸葛节清了清嗓子,低下眼眸,紧锁眉头,无奈的吟道:

“眼下,我等皆已沦为那谷夜寒的阶下囚,又何必与此下作之人多废口舌呢……”

说完,诸葛节又缓缓抬起双眸,将目光挪到了那面如死灰的空竹大师的身上,轻声道:“曹管家,你跟随谷老庄主已经有些时日了,想必清楚谷老庄主和这空竹大师之间的交情。如今,空竹大师已然与世长辞。还望你念在往日其与老庄主的些许情分上,将其尸体送往那万佛寺,落叶归根。”

“嗯?”

听到这话,曹管家脸上突然一怔,紧跟着诸葛节的目光,三两步便来到了空竹大师的尸体旁边。

察觉到对方所言非虚,曹管家竟莫名的笑了出来,转身朝着众人厉声道:“死得好,尔等如若再不知好歹,这老秃驴的死便是你们的下场……”

抬起手臂朝身后招了招,很快便有几个守卫走上前来。曹管家冷笑一声,随即便朝着尸体吐了一口唾沫,冷漠的说道:

“将这老秃驴的尸体拖出去一把火烧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抬头又朝着众人剐了一眼,曹管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带着一众守卫走出了大门。

将大门上好锁链,曹管家向门外的守卫吩咐了几句,便朝着不远处,自己的休息之所踱步而去。

房梁之上,帅高见曹管家已然离去,遂身形一跃,便轻轻飘落在了大厅显眼之处。

经过刚才的一幕,这一众武林人士比起先前倒是沉稳了许多。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是用一股股怪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帅高。

此情此景,帅高先是一愣,随后便清了清嗓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腰,试探性的轻声说道:“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刚才我等没有将你说出来,就是料定你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希望没有猜错……”

诸葛节满脸严肃,语气铿锵地说道。

“诸位有所不知,之前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那谷夜寒的胁迫。对方拿在下兄弟的性命来要挟在下,故而在那赏剑大会之上挑战群雄,出手重伤了几位大侠,实属逼于无奈。还请各位英雄能够谅解……”

说完,帅高脸上顿时浮现些许内疚之色,随即便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歉。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似乎泛起一股窃喜。任谁也不会愚笨到以为眼前之人冒着风险,在这深更半夜摸到这流云山庄,只是为了跟他们解释这无关紧要的事情。

诸葛节朝着帅高瞟了一眼,轻摇了摇头,应承道:“果然如此,先前你既然有此等苦衷,而我等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了然于胸便是。只是,我等如今皆已中了那红曼之毒,内力尽失,被困于此,却不知如何是好,唉……”

诸葛节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无奈,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貌似又想起了什么,满脸疑惑的问道:

“见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却又为何甘心委身于那受世人唾弃的无欲宫,为柳奈何那个大魔头效力呢?”

此问一出,边上的方浅泪眼神里似乎也增添了几分疑惑,不解的追问道:“说起那无欲宫,我玄灵教与之同处西海,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先不说了。只是,老夫观你年纪不大,却武功绝顶,那烈焰真气的功力比起柳奈何那个大魔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在这四海五州却从未听过你的名号,这又是为何啊?”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便朝着帅高扫了过去,等待着心中的层层疑惑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一解开。

帅高抿嘴沉思了片刻,心想,这些老东西都是在这四海五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能将他们拉拢过来,对自己今后在这四海五州干出一番事业定然有所帮助。然而想要拉拢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物,首先就必须取得他们的信任。尽管自己的身世让人难以置信,但是眼下如果不向众人解释清楚,恐怕难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干脆就和盘托出吧。

“各位既然对在下如此感兴趣,那就不瞒各位了,在下冷墨凌,家父乃是那无欲宫的开山之人——冷红幽。一千多纪以前,双亲遭遇变故,为保全在下的性命,家母李紫依不得不利用那真谛宝剑穿越时空的力量,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在下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总之,一言难尽,机缘巧合之下,在下不仅依靠那真谛宝剑再次穿越了回来,而且还得已传承家父的盖世神功——烈焰真气,想来,好像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穿越时空?你是冷红幽与李紫依的儿子?呵……呵……”

刘青山聚精会神地聆听一番过后,突然却又发出阵阵讥笑之声,随后便紧缩着眼瞳,一脸漠然地接着说道:

“小子,如果你不想解释我等心中的疑问,那就算了,又何必编出满口胡话,蒙骗众人呢?就算是蒙骗,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那冷红幽恐怕早在1000多纪以前就已经长埋地下了,就算是他有一个儿子,恐怕也已经1000多岁了,你为何不说自己是那冷红幽的重子重孙呢,那样,我等也许还会有几分相信……”

除了刘青山,周边的众人也是对这一戳就破的谎言满脸冷漠,只能沉默不语。

刘青山的讥笑之声瞬间使得帅高脸色黯淡了几分,泛起丝丝尴尬。心想,当初从冷红幽口中得知身世之时,自己也是难以置信,若不是冷红幽多次指点相救,恐怕还会以为自己中了邪……

正在帅高沉思之际,另一股叹息之声却又是传到了耳边。

“唉……刘帮主言语之间虽然有些不敬,但是却句句在理,先前在那赏剑大会之上你尚且还自称自己为吴志高,为何眼下却又变成了冷墨凌?也罢,如果你不想对我等坦白,那也无伤大雅,只要你心中对我等没有歹意,那便谢天谢地了……”

对于众人的质疑,帅高倒并不纠结,毕竟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如此荒诞之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挠了挠后脑勺,随后便轻盈快速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将捆在众人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

第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身上的绳索被释去之后,众人皆长呼一口浊气,随意活动了一番筋骨,斜眼瞟了瞟身前的帅高,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不管你是吴志高还是冷墨凌,也不管你与那无欲宫有和瓜葛,事实摆在了眼前,你既然有意放走我等,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等的朋友……”

独孤一诺抬起双眸,举起手臂,在帅高的肩膀之上轻拍了两下,抿嘴微笑着说道。

众人皆纷纷顿首,表示赞同。只有铁拳帮帮主刘青山耷拉着个脸,似乎仍然在担忧着什么。

“喂,刘帮主,如今我等得已脱离大难,你为何还是闷闷不乐啊?”

一眼便看出了刘青山脸上的异样,独孤一诺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脱离大难?你们也不想想,如今我等皆已中了那红曼之毒,内力全无,而且还身受重伤,纵使冲出了着大厅,也是白白送死。更何况,各门各派仍有众多弟子被囚禁在这阁楼之中,又如何将他们救离出去?”

因为眼下突然有了救星,众人便只顾欣喜,却忘了自己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的关键所在。刘青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故而分析得比较透彻,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众人本已舒展的眉头,又是硬生生的被拉了回来,不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帅高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一众高手都和自己一样,在那赏剑大会之上吸入了莫名的异香,中了红曼之毒,内力全失。

恍然大悟之后,帅高缩了缩瞳孔,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的浅笑,伸出手掌,往自己的怀中摸了摸。此时,那盛装解药的小瓶正安然的躺在自己的怀中。

诸葛节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往帅高的脸上瞟了瞟,见其表情的微妙变化,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位曾经他们口中的大魔头和这一众武林高手一样,同样也是中了那红曼之毒,为何眼下却可以在这流云山庄来去自如?想必体内的毒素早已被驱除得一干二净了。

隐隐地翘起嘴角,一抹浅笑爬上了脸颊,双眼直勾勾的瞪着眼前有些微微发愣的帅高,诸葛节试探性地低声问道:

“想必那红曼之毒的解药已然放在了冷少侠的怀中了吧?”

话音落地,众人的目光便默契般地朝着帅高扫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惊喜。

“小子,你有解药?”

独孤一诺两眼放光,嘴唇微张,下意识地便脱口问了出来。

帅高朝着众人瞟了一眼,轻嘘了口气,抿嘴尴尬一笑,心想,看众人的表情,如果此时不将解药拿出来,似乎就要被群殴了。

回了回神,帅高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小瓶,猛地举起手臂,在众人面前轻晃了晃,轻声说道:

“那红曼之毒的解药就在这小瓶之中,只要服上一颗,然后运气调息一番,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可恢复大半功力……”

说完,帅高便倒出一堆微粒,将其分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

正如帅高所言,众人服下微粒之后,运气调解一番,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都已差不多恢复了大半功力。

此番情景,帅高会心一笑,随后又将小瓶对着耳边晃了晃,听得出来,瓶中的解药尚且还有一大半,便将小瓶转手交给了身旁的诸葛节,沉声说道:

“这瓶中的解药足以让各门各派的弟子服用,道长拿去便是……”

“少侠高义,老道在此谢过……”

诸葛节突然眼泛丝丝泪光,痴痴的看了帅高一眼,便双手合掌,接过了药瓶。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此次不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的帮助,可能大半个江湖都会被那谷夜寒操控于股掌之中。

“冷少侠,先前在那赏剑大会之上,我等将你视为仇敌,恶言相向,然而少侠却可以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老夫真是万分佩服……”

言罢,方浅泪也跟着感慨起来,伸出双臂,将帅高的手紧紧握在两掌之间,眼神里饱含着感激之情。

“小子,多谢了,不管你是不是魔宫中人,只要你日后行走江湖遇到难处,老夫自当两肋插刀……”独孤一诺开始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欣赏之情。

帅高装出一副毫不在意,义薄云天德样子,向各位掌门一一回了礼数。

就在众人正准备冲出大厅,在庄中厮杀一番,救出各派弟子的时候,帅高突然轻声叫住了众人,转了转眼珠,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狡黠,淡淡地说道:

“不知各位前辈想不想将那谷夜寒,还有北州蛮夷一锅给端了?”

“哼,那谷夜寒狼子野心,卑鄙无耻,如果留在这个世上,只会祸害江湖。还有那些北州蛮夷,老子看见就不爽。不知少侠有何妙计,只管说来听听……”

独孤一诺两眼放光,饶有兴致的盯着帅高,好奇的说道。

经此一役,众人都对那谷夜寒还有北州蛮夷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听得帅高口中的话语,自然是提起了兴趣。

询问过后,见众人都满怀期待,山楂便沉下声来,放低了音量,缩了缩眼瞳,滔滔不绝起来。

“谷夜寒此次设局无非就是想趁各位前辈内力尽失之时,以武力胁迫你们就范。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眼下,那谷夜寒定不知各位前辈已然恢复了功力。明日,各位不妨继续佯装内力尽失,答应他的所有要求,稳住对方。随后,我们再寻找时机,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

“果然是妙计,冷少侠好心机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片刻之后,诸葛节却猛的沉下脸来,眼露几分担忧,扫兴的说道:

“只是那武功绝顶的几位大侠还有云空真人现在已然被那虫蛊控制住了,如若他们联手对付我们,我们却未必有胜算啊……”

此话一出,帅高旋即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却又是缓缓舒展开来,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道长不必挂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慢慢沉重下来的气氛又开始明朗起来,众人对帅高此时的话语深信不疑。

说完,帅高便随手一把捡起身旁的绳链,在各位前辈的眼前晃了晃,脸上泛起阵阵刁滑的笑意。众人会意,便也跟着闷笑起来。

第四十九章 杀机

在藏匿之处静等了许久,浓浓的困意不断地挑战着山楂的承受上限,背靠着大树,不知不觉便打起了瞌睡。

密林里静得似乎有些冷森,衬托之下,闷雷般的呼声显得格外的有力。突然猛的顿首,山楂被一阵愕然惊醒,抬起有些昏沉的脑袋,迷糊的扫了扫四周,却依然没有见到帅高的身影。

“已经这么晚了,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算了,不等他了,先回到山洞休息一阵再说,说不定师傅早就已经回到那里,等着我们呢……”

无声的思虑了片刻,山楂便朝身旁已然昏睡过去的周梅瞟了一眼,轻轻的摇了头,接着一把将其摞在背上,朝山洞的方向猛的窜将而去……

………………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是回到了这似乎能给自己带来些许踏实之感的山洞。山楂深舒一口长气,小心翼翼的将周梅从背上卸下,然后稳稳地扶倒在草塌之上。

“师傅竟然不在这里……”

不解的挠了挠头,慵懒的伸了伸手臂,一阵厚重的哈欠之声不禁响了起来。已经疲惫得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再做一些无谓的思考,山楂周身一软,便随意靠着一处洞壁,呼呼大睡……

………………

一炷香过后,只见草塌之上的周梅全身冒起了虚汗,嘴角不断的抽搐,浑身哆嗦得十分厉害。隐隐从耳边传来一阵莫名的怪异之声:

“不孝女净念,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为何不杀了他,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父亲是如何被这个魔头折磨致死的了?”

停止抽搐,突然倦意全无,周梅猛的睁开双瞳,眼里竟然隐隐泛着阵阵红光,目光呆滞,面色冷漠。缓缓将身体撑起,微微转头朝熟睡的帅高狠狠的剐了一眼,然后便踱了几步,弯下腰,顺手将洞壁旁一砖头大小的石块捡了起来……

淡漠地对着手中的石块愣了许久之后,周梅突然面露狰狞之色,转身朝山楂挪了过去,然后缓缓举起石块,正对着山楂的脑袋,猛的砸将而去……

正待手中石块将要触碰到山楂的头顶之时,隐隐感觉身后一阵清风袭过,接着身后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戳,周梅整个身体便动弹不得。石块脱力之后,自然下落,正好砸在山楂的耳旁。

“什么鬼……”

伴随着一声突兀的巨响,山楂猛的惊醒,条件反射般的挺起身躯,不禁大喊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师傅?”

睁开双眼之际,山楂便诧异的发现,谷玉坟正气哄哄的立在周梅的身后,双手叉在怀中,啧着嘴,对着自己摇头晃脑,眼神里夹杂着几分责备之意。

周梅运起内力,试图提起真气冲破经络的阻塞之处,却无济于事,身体依然无法挪动。

“大护法,你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本盟主再晚来一步,恐怕你就一命呜呼了……”

老爷子捡起刚才落在山楂耳旁的石块,拿到他的眼前晃了晃,表情略带严肃的说道。

“一命呜呼,怎么会?”

山楂瞪大了双眼,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唉,你跟随本盟主习武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何却没有丝毫的警觉性,这女子本想趁你熟睡之时,用这石块取了你的性命,幸亏本盟主及时赶到,才救了你的小命……”

见山楂对刚才的险境懵然不知,谷玉坟羞愤的叹了口长气,不耐烦地解释道。

“啊?这……”

山楂脸上猛的一怔,一脸愕然,不敢相信老爷子口中的事实。

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了什么,山楂开始喃喃自语:

“难道是……”

“是什么?”

见山楂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勾起了老爷子的好奇心,紧跟着话音追问道。

“之前那谷夜寒说过,已经对周梅施了虫蛊。难道是那虫蛊的作用,才使得她失去了理性,故而才会暗害于我?”

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周梅的俏脸,眼神里除了尚未散尽的惊异,又增添了几分哀怜,山楂淡淡的解释道。

“虫蛊?你这么一说,本盟主倒想起来了,先前在那流云山庄的阁楼之内,谷夜寒一提起此物,下面那些个武林人士都是面泛惧色,忌惮得很。难道那小虫真有这么厉害?”

听了山楂的解释,老爷子也开始回想起了之前阁楼里的一幕幕,用两指托着下巴,撅着嘴角,开始产生了几分兴趣。

话音落地,谷玉坟又突然变了脸色,似乎对山楂又莫名多了几分不满,收回目光,转身背对着后者,沉声道:

“你这臭小子,刚才叫我什么?”

“师傅啊……”

山楂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其实自从跟随老爷子来到这后山习武之日起,两人便深深建立起了彼此深厚的师徒情谊,他也早已把眼前之人当成了自己的授艺恩师。

“哦,盟主恕罪,属下刚才竟忘了盟主的身份……”

对于之前谷玉坟对其提的几个条件,山楂虽然满口答应,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刚才意会到老爷子话中之意,才突然想起。赶忙双手抱拳,微微躬腰,向其行了个礼节。

“哼,亏你还记得……”

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谷玉坟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转身伸出手臂,轻轻拍了拍山楂的肩膀,嘴角微微翘起,泛起几分笑意,淡淡的说道:

“本盟主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我也确实有这师徒的情分,只是作为当今武林盟主,你这整天师傅前师傅后的称呼,未免会折损了几分老夫的威严……”

轻踱了几步,捋了捋满嘴凌乱的白须,眼露几分为难。沉思了片刻,突然眼珠一转,斜瞟了一眼山楂,故作散漫的接着说道:

“算了,就念在你我朝夕相处的情分之上,今后只要没有外人,你便可以称本盟主为师傅……”

尽管对自己武林盟主的身份地位特别在意,也对山楂习武的资质颇为嫌弃,但是眼前之人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徒儿,所以谷玉坟对其也是格外关照。

“这个疯老头,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那么一回事了……”

见老爷子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山楂心头显然有几分不服气,暗自嘀咕了一番过后,方才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故作兴奋的俯首答道:

“我都听师傅的……”

山楂的乖巧使得老爷子喜形于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踱了几步,朝一旁周梅的周身仔细端详了一番,缩了缩双瞳,惋惜的说道:

“这女子眉清目秀,看也不像什么恶人,只可惜着了谷夜寒那王八蛋的道,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对了,徒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你起了色心,将她掳劫了过来?”

谷玉坟自然知道自己的徒儿绝不可能做出什么猥琐之事,只是故意调侃他罢了。

此话一出,山楂赶忙摆手否认,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师傅胡说什么呢,此乃周梅,是徒儿的朋友,不知从何时起失去了记忆,之前又落入了那谷夜寒的魔掌之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一想起此事,我这胸中火气便是不能消停……”

说完,山楂眼中便隐隐泛着怒光,狠狠朝着洞壁之上拍了一掌,激起一阵飞尘。

“徒儿莫急,世界万物相生相克,那虫蛊也必然有它存在和消亡的规律,谷夜寒既然有施蛊之方,自然也会有解蛊之法。然而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为师见你脸色疲惫得很,你我二人暂且在这洞中养精蓄锐,待到明日再潜入那流云山庄,打探那解蛊之法……”

不禁打了个哈切,山楂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困顿不堪,隧点头应承。

谷玉坟瞟了瞟一旁不能动弹的周梅,举起掌刃,朝其后颈之处轻轻一击,周梅便昏倒在地。紧接着,谷玉坟继续伸出双指,在周梅后背寻了几处地方,轻轻一点,便转头朝山楂使了个眼色,淡淡地说道:

“这样,便可以安心休息了……”

话音落地,两人便将周梅扶到草塌之上,而自己却随意找了个角落,闭目养神,不久便渐渐睡去……

第五十章 巴图古拉 (一)

和一众武林高手商议完计策的具体细节之后,帅高便原路返回,跃上天窗,飞将而去。由于心中一直牵挂着周梅,便打算潜入谷夜寒的住所打探一番,以寻得驱除虫蛊的良方。

………………

在一处屋檐之上轻轻一点,一道黑影犹如突降的鹰鹫一般从夜空划过,稳稳的落在了谷夜寒的房外不远处。借着院落内假山的掩护,紧缩着双瞳,细致的往周围扫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往灯光处蹑手蹑脚的踱了几步,然后双脚用力一蹬,跃上了房顶。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任何声响,揭开了一块红色瓦片,帅高将眼光探了进去。只见三个熟悉的身形正在书房内端坐着,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嘭!”

一记重掌猛地砸在了茶几之上,谷夜寒突然站起,面露狰狞,狠狠的说道:

“真后悔当初没有一掌把他拍死,如今后患无穷,而且又妨碍了本少庄主的好事,想到我就来气……”

“少庄主莫要动怒,既然那位姑娘中了巴图巫师的虫蛊,那么她就定然逃不出少庄主的掌心……”

苏克王子对谷夜寒的怒气不以为意,语气之中甚至夹杂着几分不屑,似乎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

巴图全名巴图古拉,乃是雄狄部落的功臣之后,说来也是奇怪,此人从小就对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致。金钱、美女都入不了他的眼,唯独对巫蛊之术情有独钟。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年之后,为了传宗接代,巴图便接受雄狄先王——斯兰哈日巴日的赐婚,娶了一个相貌普通的贵族女子为妻,诞下了一儿一女。然后便征得雄狄先王同意,拜入桑和尼日勒门下,成为了一名巫师。

桑和尼日勒乃是北州带着几分传奇色彩的巫师,相传50纪以前,北州苍狼部落首领因不满连年上供,便趁雄狄先王出游之际,派了数百名好手将其拦截,准备将其诛杀。桑和尼日勒没有半点武功,却仅凭一人之力,帮助先王脱离了险境,更是在后来的平乱大战中,不费一兵一卒,便迫使敌方缴械投降。先王为了奖赏他的功劳,便封他为一品巫蛊大师,也是北州迄今为止,唯一被授予一品职位的巫蛊大师。

尽管如此,但是巴图却因为缺乏修习巫术的天赋,所以在北州也仍然算不得顶级的巫师,只是在虫蛊方面颇为精通。

………………

“没错,老夫已在那位姑娘的脑子里强行灌入了潜在意识,只要时机一到,她便会将周边亲近之人当作自己的杀父仇人,将之击杀……”

巴图将下颚抬得老高,眼神里透露出丝丝狡黠,就算是带着面罩也丝毫挡不住脸上洋溢的自信。

“好,先生的虫蛊果然厉害,待到大计功成之时,这南界的珍奇财宝,香艳美人,便随先生挑选……”

闻巴图之言,谷夜寒大喜,当下便作出了允诺。

尽管对其所许之物没有半点兴趣,但是巴图还是连连点头回应,装出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毕竟,雄狄要想逐鹿南界,谷夜寒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一阵喜上眉梢过后,谷夜寒的脸色却是突然沉了下来,貌似想起了什么,侧头接着说道:

“那虫蛊可有驱除之法,可别真的把她变成了行尸走肉,这样玩起来就没意思了……”

听到这里,房顶的帅高虽然气愤,但是驱除二字显然是勾起了他的注意力,赶忙将耳朵往下压了压,更加聚精会神起来。

“哈……哈,少庄主请放心,老夫既然有本事将那虫蛊放入她的脑子,也定然有办法将之取出,待到她完成任务,我便将她召回,保她完好无损。”

见谷夜寒一脸淫贱的疑虑模样,巴图觉得有几分可笑,便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语气笃定的说道。

“什么办法……”

谷夜寒好奇的追问道。

“这……天机不可泄露……”

修习巫术的巫师一般都会喂养有自己随身的虫蛊,但是不同的巫师炼制虫蛊的方法不尽相同,所以解蛊之法当然也是大相径庭。在北州,巫师绝不可能将自己的解蛊之法告诉他人,以防泄漏出去。故而对于谷夜寒的疑问,巴图也只是拿这一句道家术语敷衍一番。

“没想到你这丑八怪的嘴这么严实,你要是落到老子的手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还能不能撬开你的嘴……”

本来想着马上就可以偷听到解蛊之法,没想到这巴图却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帅高有些许失望,不禁心里开始嘀咕,咒骂一番。

………………

在房顶之上蹲了许久,但是房中的三人接下来所谈论的尽是些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对于帅高而言没有半点用处,不禁意间竟然趴在红瓦之上打起了瞌睡。突然一阵寒风袭过,丝丝凉意顿时扑面而来,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猛的从熟睡中惊醒,却发现天空已经开始泛起点点微白,当帅高再次将眼光放回书房之内时,三人已不见踪影。

轻拍了拍脑门,歪着嘴角,帅高似乎对自己有几分责备之意。正当失望之际,便是从不远处的走廊内传来一阵话音:

“巴图先生走好……”

“嗯……”

快步经过一守夜的小厮,巴图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随意的回应了一下他的问候。

“机会来了……”

帅高扛着倦意在房顶之上坚持了整晚,除了是想要偷听点有用的信息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在等一个巴图落单的机会。好以武力逼迫他说出解蛊之法。

晃了晃一头的昏沉,帅高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定了定神之后,见巴图已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便轻盈的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青石板之上,顺着巴图的方向跟了过去。

眼下如果突然出手,恐怕会激起庄中巡逻的守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而帅高一直悄然跟随到巴图的住所,方才顿住了脚步。待到其掀开大门走了进去,帅高才隐隐踱步,寻了一处稍显隐蔽的地方,轻舔了舔手指,将其缓缓伸将过去,在眼前纸糊的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眯着眼睛凑了凑,用眼光扫视了一遍房中的情景。结果却让帅高为之一震……

第五十一章 巴图古拉(二)

巴图回到房中便揭开了面罩,脱掉了衣物。然而他的全身却布满了暗疮,暗疮与暗疮之间的死肉爆裂开来,看起来十分恶心。

甩开手中的拐杖,艰难的挪到床塌旁的铜镜前缓缓坐下,痴痴的望着镜子里自己丑陋的影像,巴图愣了好一会,方才拾起镜台上的银针,一丝不苟的将脸上的暗疮逐个戳破,淡黄色的脓水顺着爆开的皮肉一点点的流淌出来。

忍着丝丝阵痛,巴图不禁微叹了口气,淡淡的自言自语道:

“又比先前更严重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忍受这种皮肉之苦了,其实每隔一段时间,被挑破的暗疮又会暗暗合拢,而且散发得越来越密,到如今已经蔓延到全身,可以说眼下在巴图的身上已经找不出任何一块完整的纯净皮肤了。对于不在乎外貌的人来说,难看一点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对身上的暗疮不采取任何措施,隔一阵子便会奇痒无比,令人无法忍受。所以每晚巴图都不得不忍受着疼痛,用银针将身上的暗疮挑一个遍。

轻咽了口唾沫,深嘘一口长气,帅高差点没吐出来,只是觉得眼前之人应该是得了什么怪病。

“嘭!”

转身挪了几步,出掌将门栓震断,接着纵身一跃,还没等巴图反应过来,帅高便一把抓住他的喉咙,将其紧逼到角落,狠狠的说道:

“快说出解那虫蛊的方法,不然就扭断你的脖子,让你去见阎王……”

巴图先是一惊,但到帅高话音落地之时,脸色却又恢复了平静,冷笑了一声,淡淡地回复道:

“呵……呵,原来是你啊,你倒挺有胆色,居然敢只身夜闯这流云山庄……”

之前在那赏剑大会之上,巴图藏在阁楼里,对比武场上的情况了如指掌,对眼前之人还有几分印象。

“废话少说,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见巴图的冷静反应,帅高似乎有些心急,握紧的手爪加大了几分力度。

“有种你就杀了我,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在这四海五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解那姑娘身上的虫蛊……”

被紧握的喉咙使得巴图的回应显然有几分吃力,但紧皱的眉头依然夹杂着刚毅,对于帅高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有刺客……”

从屋外的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呼声,显然是刚才的破门之声惊动了巡逻的守卫。听到呼声,巴图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冲着帅高又是几声冷笑。

再耽误片刻,即使帅高武功再高,恐怕也敌不过欧阳萧客等三大高手的围攻,插翅难逃。

衡量了利弊之后,帅高没有丝毫犹豫,顺手便拿起了床塌之上的衣带,将半身赤裸的巴图绑得严严实实,然后将其强行扛在肩膀之上,纵身一跃,冲破了屋顶,逃将而去。待守卫匆忙地赶到巴图的房间之内时,留给他们的只是满地的尘屑破瓦。

………………

在后山的密林之内穿梭了一阵,由于肩上扛了个累赘,再加上之前有伤在身,帅高的脚步越来越吃重,不禁气喘吁吁起来。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密林,见没有人追将过来,便将巴图狠狠往前一甩,不耐烦地冲着眼前之人大声吼道:

“你这个丑八怪,要是再不说出解那虫蛊的方法,我此刻便在这里结果了你,然后将你曝尸荒野,任由野兽将你的骨肉啃得一干二净。”

“哈……哈,你尽管动手好了,恐怕这满林的野兽见了我这一身的暗疮,也难以下咽吧……”

对于帅高的威胁,巴图仍然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大笑一声,露出满脸的不屑,两眼直直地瞪着帅高,阴阳怪气的答道。

“这丑八怪还真是个难搞的家伙……”

面对巴图刚毅的冷笑,帅高心中暗自嘀咕,显然是没有一点办法。

“好,我就把你带回去,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还嘴硬……”

无奈之下,帅高只好再次将其抗在肩上,往山洞的方向飞奔而去,等见到了山楂和谷玉坟再一起想办法。

………………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山洞的洞口终于是浮现在了眼底,帅高将巴图猛的放倒在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时,天已大亮,正在山洞内闭目休息的谷玉坟被洞外的声响惊醒了过来,便猛地睁开双眼,起身朝洞口走去。

“何人在此,竟敢打扰本盟主休息?”

谷玉坟一脸气愤,朝着洞口大声吼道。

“盟主,是我呀……”

见谷玉坟走了出来,帅高脸上露出几分欣喜,赶紧起身应承道。

“盟主?”

巴图斜眼瞟了瞟眼前这个看似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头,不禁脱口而出。

轻嘘了口气,微挪了几步,在巴图的周身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谷玉坟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个丑八怪是谁?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丑陋之人……”

之前在那流云山庄的阁楼之上,巴图脸上戴着面罩,又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故而老爷子对其并没有什么印象。

“哼,我乃北州雄狄部落的巴图巫师,就你这疯疯癫癫的老头,也配自称为盟主,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巴图自然认得谷玉坟,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流云山庄的老庄主,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谷玉坟已然坏了脑子,又与那谷夜寒反目成仇,巴图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哎呀,你这个老怪物,长的难看也就罢了,嘴居然也这么臭……”

见眼前之人对自己如此无礼,谷玉坟顿时冒起了火气,举手便朝巴图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隐隐听到洞外一阵清脆的巴掌之声,山楂举起双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深深的打了哈切,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厌烦地说道。

“别睡了,还不快出来……”

“帅高?”

山楂认出了帅高的声音,赶忙急步走出洞口,瞟了瞟一脸丑陋的老者,好奇的问道:

“这人是谁?长得也太磕碜了吧!”

帅高将所有的事情在山楂和谷玉坟的面前细致的解释了一番之后,接着便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这丑八怪难搞得很,就算我拿性命相威胁,他却依然不屈不挠,嘴硬得很。”

话音落地,谷玉坟轻捋了捋白须,眼珠在眼眶之内转悠了一番,脸上露出几丝狡黠与凶狠,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呵……呵,是吗?你们两个小子将他绑在洞口,让他吃吃本盟主的苦头,本盟主还不信了,就那北州的蛮夷之人,嘴还能有多硬……”

第五十二章 逼供

探望过昏睡的周梅之后,帅高便和山楂一起根据谷玉坟的指示,在灌木丛内找了根结实的藤条,然后合力将巴图紧紧地绑在了洞口的一棵大树之上。接着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才好不容易从洞口的四周收集了两袋子蚂蚁。

在大树的一侧并排地站着,二人好奇地望着谷玉坟脸上略显神秘的浅笑,似乎可以隐隐感觉到阵阵凶狠之意。

“嘶……”

只见老爷子缓步走到洞口,将倚靠在洞壁之上的长吟宝剑迅猛拔出,一阵清脆的宝剑出鞘之声在空中弥漫开来,十分悦耳,却又暗含几分杀气。

“老怪物,你说要是我用这宝剑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掉,然后再将一堆蚂蚁放在伤口之上,任由它们在你的身上爬来爬去,不知那将是何种滋味啊?”

老爷子举起手中之剑,轻轻地搭在巴图的肩膀之上,然后突然猛的用力一挥,伴随着一声惨叫之声,一抹血迹染红了宝剑的一小片锋口,在巴图的肩膀之上露出一坨鲜红的血印,白色的骨头若隐若现。

“疯子,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吧……”

巴图的刚毅再也掩盖不住剧烈的疼痛,整张脸不由得狰狞得扭曲起来。

“杀了你?那就不好玩了……”

话音落地,又是手起剑落,另一坨血印眨眼间又在巴图的手臂之上显露出来。

看着眼前被绑在大树之上的老者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帅高和山楂皆是暗暗低下了双眸,不敢正视。待到惨叫之声弱了下来,才瞟了瞟谷玉坟嗜血般的眼神,和脸上冷漠的浅笑,不寒而栗。

“唉,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快把蚂蚁倒在这丑八怪的伤口上,还想不想救洞里的姑娘了?”

见二人痴痴的望着自己,似乎有几分犹豫,谷玉坟轻叹了口气,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问道。

“可是,这也……”

山楂似乎觉得用此等残忍的方法对付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有些不妥,摸了摸手中的袋子,开始犹豫了起来。帅高也是一脸不忍的表情,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谷玉坟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嘴,见二人迟迟没有动手,便一把抢过二人手中的袋子,毫不迟疑的将袋中的蚂蚁往巴图的伤口之上倾倒而出。

“啊……”

其实疼痛并没有因此而加多一分,但是亲眼看着不计其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身体之上缓缓的爬行着,巴图不由得被吓出一身冷汗,大叫一声。

“我说你这个王八蛋,还是把解虫蛊的方法说出来吧,省得遭这些活罪!”

虽然对眼前的巴图恨之入骨,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老者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帅高内心却突然涌上丝丝怜悯,开始试图说服巴图。

“呵……呵,别以为这样,老夫就会屈服,就算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的……”

微微颤抖着身体,眼里带着些许血丝,巴图吃力的瞟了一眼帅高,不屑的说道。

“好,本盟主就如你所愿……”

谷玉坟被巴图的话气得火冒三丈,正欲举起手中宝剑对其大肆折磨,却被帅高挡在身前的手臂阻止了下来。

“盟主,您先消消火气,听我一言……”

帅高拽住老爷子手中的宝剑,小心翼翼的放回剑鞘。接着说道:

“盟主,眼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把精力放在这个丑八怪的身上了,我已和那些被困在流云山庄的武林中人约好了,待时机到来,便和他们里应外合,打那谷夜寒一个措手不及……”

帅高将计策详细地对老爷子和一旁的山楂说了一遍,然后便转身朝巴图剐了一眼,故作狠辣地说道:

“就让这丑八怪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回来再好好折磨他……”

说完,便朝山楂使了一个眼色。

山楂会意,也是连连点头,紧随着帅高的话中之意,说道:

“是啊盟主,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如我的朋友所说,既然有此等妙计,不妨先赶到那流云山庄收拾了谷夜寒再说。”

“哈……哈,好,就这么决定,走……”

轻捋了捋白须,眼珠转了转,突然脸色一变,谷玉坟开始大笑起来,将手中的长吟宝剑甩给山楂,果断地挥了挥手臂,拔腿就准备出发了。

“盟主,您先和大护法前去打探一番,我先安顿好洞里的净念姑娘,随后就到。”

见老爷子心急的样子,帅高隐隐松了一口气,瞟了瞟山楂,暗示他与谷玉坟先行一步。

尽管对帅高的举动,山楂并不是完全明白,但是想必他自有打算,便赶忙冲到前方,给老爷子开起了路。

见二人逐渐走远,帅高无奈地瞪了一眼被捆在大树之上的巴图,摇了摇头,便转身走进了山洞。

………………

“净念姑娘,净念姑娘,快醒醒……”

帅高小心翼翼地将周梅抱在怀中,轻轻摇晃,试图将其叫醒。

少许时间之后,周梅的手指突然微微抖动,终于有了动静。缓缓睁开尚有些惺忪的双眼,周梅却不发出一言一语,只是痴痴地望着帅高。

“净念姑娘,你总算是醒了,还记得我吗,我是吴志高呀!”

看周梅苏醒,帅高顿时脸上挂上几分欣喜,轻声问道。

岂料,话音落地,周梅突然眼泛红光,举起手臂,对准帅高的胸膛就是狠狠一掌。帅高没有防备,被掌劲弹射开来。尽管感到有些许疼痛,但是掌风却算不得强劲,因而并没有对帅高造成多大伤害。

一掌过后,周梅猛的站直了身子,运足内劲,朝着帅高扑将而去,脸泛凶光,看似是要置其于死地。

见状,帅高猛的倾斜身体,然后转身,敏捷地躲过了周梅的重重一击。随后,帅高趁势伸出两指,在周梅的后背轻轻一点,周梅便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自己的心上人此刻犹如冷血动物般一脸漠然的样子,帅高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心头一阵酸痛。

无奈之下,帅高只好将周梅一丝不苟的扶靠在洞壁之上,然后一脸愤恨地冲出山洞,朝巴图飞奔而去,紧紧抓住他的脖子,厉声问道:

“你这混蛋,快说出解蛊之法,不然老子掐死你……”

然而,巴图对于帅高的威胁仿佛司空见惯,只是以淡淡的冷笑回应,扬起双眸,一脸不屑的瞪着眼前这个已经气急败坏的年轻人。

没有任何意识的操控,帅高身上的真气却犹如涌泉般自然冒了出来,淡淡的火焰在周身若隐若现,此刻的帅高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

然而,怒气持续了少许时间过后,帅高的眼神却是突然暗淡了下来,缓缓低下双眸,抽回了握爪的手掌,叹了口长气,淡淡的说道:

“算你牛逼……”

话音落地,帅高竟然运起真气,一把扯断了捆在巴图周身的藤条,转身说道:

“你走吧……”

第五十三章 解蛊

巴图忍着阵阵焦痛,轻晃了晃身躯,甩掉了在周身到处乱窜的蚂蚁,顿时长舒一口浊气,浑身瘙痒难耐的感觉有所缓解,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然后抬起双眸,疑惑的看着帅高,对他的行为非常不解。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敬你是条好汉,不忍心看着你被谷玉坟折磨致死罢了……”

见巴图的表情惊愕之中又带有些许疑惑,显然是没有放下戒心,帅高便撇起嘴角,不耐烦的解释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下的行为是对是错,只是出于良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算将巴图放走。

“你真有这么好心把老夫给放了?要知道,那净念姑娘身上的虫蛊只有老夫能解……”

还没等巴图把话说完,帅高就已经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瞪大了双眼,脸色铁青的说道:

“你少废话,她身上的虫蛊老子自会想办法驱除,你再这样啰哩啰嗦,当心老子改变主意,一掌拍死你这个丑八怪,还不走……”

帅高将巴图用力一推,愤恨的转过身去,紧闭双眼,郁闷至极。

巴图将信将疑的退了几步,见帅高并没有什么动作,便急忙转身,往身后的密林里一瘸一拐地逃将而去。

………………

转身瞟了瞟巴图逃窜的背影,帅高不禁叹了长气,将他放走之后,再想将周梅身上的虫蛊除去,恐怕就难比登天了。

呆呆的思索了片刻,帅高便转身走进山洞之中,在周梅的身旁蹲了下来,深情地望着她一脸冷漠的表情,心中五味杂成,不是滋味。紧皱着眉头,重重地抚了一把脸颊,貌似对刚才冲动的行为有几分后悔之意。

“周梅啊周梅,没想到你堂堂女首富的千金,现如今却弄成现在这个鬼样。我将那老人家放走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实在不能忍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我的眼前经受如此残忍的折磨,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就不信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治好你……”

说完,帅高便小心翼翼将周梅扶起,在其身后盘腿而坐,隐隐从丹田运起一股炙热的真气,汇于双掌之中,然后猛的将双掌击出,将源源不断的真气丝丝灌入周梅的体内,试图用真气将其体内的虫蛊强逼出来。

少许时间过后,只见两人的额头都开始冒起了冷汗,周梅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痛苦不堪,被帅高灌入体内的炙热真气在体内翻江倒海,灼烧着她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帅高自然是知道,强行将炙热的真气灌入周梅的体内,对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益处,但是眼下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治好周梅,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所以,帅高尽管非常不忍,但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丝丝酸痛,继续往其体内灌入真气。

………………

不知不觉,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悄然逝去。两人周身都泛着红光,在灰暗的山洞里晓得格外耀眼。

突然,周梅心头一阵剧痛,喉咙忍不住一涩,一口鲜血猛地喷将而出,染红了身前的一小块尘土。

“唉……可恶……”

见状,帅高立刻抽回了双掌,倒气归元,心头一阵焦虑,不禁抱怨了一句。

望着周梅本有些红润的脸颊,此刻又开始变的苍白起来,帅高心如刀割,只能无奈的将其扶靠在洞壁,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帅高的尝试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加重了周梅的伤势。由于刚才真气的消耗,此刻帅高已经是筋疲力尽,无奈之下,只能长叹一口浊气,整个人瘫靠在洞壁之上,陷入了绝望。

“小子,老夫早已经说了,这位姑娘身上的虫蛊只有老夫能解,就算你耗尽真气,也是无济于事……”

正当帅高陷入迷茫之际,突然从洞口之处传来了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帅高猛的将眼光扫射过去,只见巴图正微微躬着腰,单手扶着洞口,喘着粗气,直直的看着帅高。

“你这丑八怪,居然还敢回来,你就不怕我改变主意,一掌拍死你这个老混蛋?”

对于巴图的折返,帅高自然有些诧异,但是莫名心头又有几分欣喜,心想,这老头也许是良心发现,打算说出解蛊之法。但是对于还没有确认的事,他还是表现得十分淡然。

“小子,你休要嘴硬,尽管你对老夫无礼至极,但是老夫仍然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良善之辈。虽然老夫有王命在身,协助那谷夜寒,但是也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将那虫蛊种在这位姑娘的体内,也是无奈之举……”

说完,巴图便淡淡叹了口气,朝帅高的方向微挪了几步,随意找了个地方,瘫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还望老先生大发慈悲,将我的朋友身上的虫蛊除去吧……”

听了巴图的话,帅高大喜,猛的挺起身躯,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一改之前不敬的语气,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呵……呵,朋友?依老夫看,这位姑娘应该是你的小情人吧……”

见帅高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嚣张态度,巴图忍不住大笑一声,开起了玩笑。

帅高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微微点头默认,但整颗心依然悬在半空之中,生怕他又突然改变主意。

“还傻愣在这里作甚,快去找一个盛水的器皿来,老夫就解了这姑娘的虫蛊……”

闻言,帅高紧皱的眉头猛的舒展开来,脸上泛起丝丝复杂的表情,心中的大起大落难以言喻。

因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帅高似乎看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有选择相信眼前之人。

干脆的应承一声之后,帅高似乎神情还有些慌张,急忙站起身子,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便赶忙走出了洞口。因为紧张,走起路来还有些同手同脚,还差点被洞口的石块给绊倒。

不一会,帅高就拿着一个破坛子,匆忙地跑了回来。手中的坛子黑一块红一块,显然就是先前谷玉坟两师徒用来作炊具用的。

巴图接过坛子,稳稳的放在身前,深呼了口气,然后用指甲猛的在手腕之上重重一划,鲜血马上喷将而出……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半坛子的鲜血已经浮现在眼前,虽然坛子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鲜血看起来却有些分量,因此巴图由于失血过多,脸色也变得颇为难看。

“小子,你将坛子置于净念姑娘的身旁,然后将内力灌入坛中,好让血气能够散发出来……”

巴图一边将从裤脚扯下来的破布包裹在手腕之上,一边对帅高淡淡的说道。

………………

虫蛊之所以只有施蛊之人才能解开,就是因为每一只虫蛊都是巫师用自己的鲜血供养长大,种在人身体里的虫蛊只要感知到自己熟悉的食物,便会自觉从中蛊之人的体内爬将出来。正常情况之下,由于血气散发得比较慢,解一次蛊起码要花上一两个时辰,但是若是有内力辅助,便可以帮助血气的散发,缩短解蛊的时间。

………………

帅高侧耳耐心的听着巴图的一言一语,依循他的指示按部就班的做了起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周梅的脸色便开始变得更为痛苦。伴随着阵阵惨叫之声,隐隐可以看见一只乳白色的小虫从她的耳边缓缓挪了出来……

就在此时,巴图缓缓站起,将手掌伸到周梅的耳边,一把抓住小虫,然后用破布将其包裹,揣在手中。

帅高目不转睛的望着周梅神色的变化,一脸担忧。

“好了,虫蛊已经拿出来了,净念姑娘只要再休息几个时辰,便可以恢复意识。只是脑部有些许经络已经被这小虫破坏,恐怕会神智不清一阵子。不过也不用担心,一段时日之后,自然会有所好转……”

巴图微微顿了顿首,瞟了瞟帅高,接着说道:

“我北州逐鹿南界势在必行,谷夜寒乃是一颗关键的棋子,你与他作对,便是与我北州为敌,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好自为之……”

说完,巴图便拖着虚弱的身体,转身准备离开。

听了巴图的话,帅高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二指,在巴图的后背轻轻一点,巴图便动弹不得。

第五十四章 诚意

山楂与谷玉坟赶到流云山庄之时已至朝晨,由于上次在阁楼之上以寡敌众吃了亏,所以老爷子的性子也有几分收敛,并没有先前那般冲动。山楂也考虑到帅高的计策,未免打草惊蛇,也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

两人暗藏在一处楼阁的屋檐之下静待了许久,除了时而有巡逻守卫的脚步之声传出,庄内再无半点动静。

再过一阵,终于可以看到一个驼背老者带着一群家丁来到练武场之上,嘱咐一番过后,便朝着关押一众武林人士的阁楼里快步走去。由于距离隔得比较远,所以两师徒并不能听清老者说些什么。

隔着窗户,只见阁楼里人影晃动一番过后,众守卫便两人一组,押着各位武林高手逐一走下了楼梯,随后在练武场上聚集拢来。驼背老者装腔作势的向众人指手画脚一番过后,不一会,苏克王子便紧随谷夜寒趾高气昂的从楼阁之间的长廊之内朝练武场踱步而来,接着在高台之上并排而坐,欧阳萧客等四大高手两两站于座椅的两侧,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众武林人士的脸上明显少了几分先前受制于人的担忧之色,但是高台之上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在与苏克贴耳私语一番过后,谷夜寒居高临下,用目光扫了扫众人,缓缓起身,盛气凌人,抑扬顿挫的说道:

“尔等虽然已经臣服于我,但是本盟主却感受不到你们的半分诚意,尔等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以表诚意呢?”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均不明白谷夜寒的言中之意。

谷夜寒微微转头朝一旁的苏克王子瞟了一眼,冷笑一声,却沉默不语。

苏克顺着谷夜寒的眼光对了一眼,似乎意会到什么,大笑起来。随后便将充满杀气的目光狠狠的落在了玄灵教长老方浅泪的身上,伸出两指直直的指向他,居心叵测的说道:

“本王子看这个人不顺眼,尔等合力将之击杀,方能表示你们对谷盟主的忠心……”

话音落地,方浅泪一脸错愕,吓出一身冷汗,不禁倒退了几步,面露怖色,但心头却是一阵不忿,强作镇定,气愤的骂道:

“你这个北州蛮夷之辈,谷盟主都还没有发话,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作威作福……”

说完,便朝苏克狠狠的剐了一眼。

因为计策的时机还没有到,又迟迟没有见到帅高的踪影,众人暂时还不敢和谷夜寒明摆着翻脸,方浅泪自然对目前的形势颇为清楚。虽然不清楚苏克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但是此刻自己已然成为了他的眼中钉。为了拖延时间,也只好委曲求全,刻意讨好谷夜寒。

………………

原来先前因为帅高闯入阁楼,惊起了一番动静,曹管家便冲入大厅一探究竟。方浅泪因为一些言语冲撞,得罪了曹管家,故而事后曹管家便将大厅的情况禀告给了谷夜寒,当然不免有些添油加醋,还趁机说了方浅泪不少坏话,从而使其变成了谷夜寒的肉中之刺。

………………

谷夜寒闻方浅泪之言只觉可笑,眼里噙着狡黠,冷哼一声,除此之外,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近乎冷血的说道:

“苏克王子的意思便是本盟主的意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是手足无措,交头接耳,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之后,全场陷入了异常的寂静。尽管对高台之上二人的淫威有所顾忌,但却仍然没有人对方浅泪动手。

见此状,谷夜寒与苏克尽管心中有些许怒气,但在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此刻的情景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呵……呵,看来,你们对谷盟主并没有什么诚意啊……”

苏克冷笑一声,转头往谷夜寒望了一眼,然后佯作叹气,冷冷的说道:

“那好,就让本王子亲自动手,了结了你这老匹夫……”

说完,苏克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眨眼间便飞出几丈之远,伴随着一阵破风之声,一记重拳向方浅泪狠狠砸去……

方浅泪两眼微瞪,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双掌交叉硬接了重拳。顿时感到双臂酸麻,被震退了一丈有余,心中暗自感叹,这一拳竟有千斤之力,如若刚才不是及时运足内劲,全力相抗,恐怕自己不死也是重伤。

沉思只在一瞬之间,苏克不容方浅泪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双脚落地之后立马飞奔过去,伸出长拳又是一记猛击,气势逼人,一气呵成。

刚才一记重拳已经使得方浅泪不寒而栗,面对此等阵势,只能快速挪动步伐,以作闪避。

然而,尽管苏克看起来非常笨重,但是身形步伐却是非常灵活,敏捷的程度对比起身材瘦小的方浅泪也毫不逊色。苏克似乎早已看破方浅泪的意图,突然猛的横挥手臂,朝其重扫过去,出招的速度甚至赶上了方浅泪脚步挪动的速度。方浅泪避无可避,只等硬生生的挨了一拳,飞出一丈之外,瘫倒在地,口吐鲜血。

“你竟然恢复了内力?”

凭苏克的武艺,将方浅泪击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意料之中的事,所以苏克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是方浅泪竟然已经恢复了内力使得他颇为惊讶。

谷夜寒也并没有对台下强弱悬殊的对战抱有丝毫兴趣,但是也是对方浅泪恢复内力一事感到十分不解。沉心思索一番,突然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冒起一股怒火,定是那吴志高与他的同伙搞的鬼。

围观的众人皆是被苏克的武艺震慑住了,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从各位脸上各自惶恐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他们早已甘拜下风。因为能力有限,为了避免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浅泪垂死挣扎,却无能为力。

“蛮夷狗,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方浅泪此时心中自然是有些恐惧的,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自己知道,那谷夜寒与北州蛮夷根本没有人性,就算自己跪地求饶也没有半点用处,还不如慷慨就义,省得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去死吧……”

苏克带着嗜血的冷笑缓步靠近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方浅泪,脸上不屑之中又徒增了几分怒火,举起手臂,大喊一声,一记重拳往方浅泪的脑门之上重重砸去……

第五十五章 生死相搏(一)

感受到一阵强劲的拳风,方浅泪闭上眼睛已经准备受死,岂料突然之间,砰的一声,一颗飞石从天而降,正中苏克的手腕……

顿时,一股锥刺般的疼痛使得苏克不得不猛的伸回手臂,后退几步,惨叫一声。

众人皆是冷冷的倒吸一口长气,为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方浅泪捏了一把汗。苏克也是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一番,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隐约可以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阵逆风之声,众人皆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帅高单手搂着巴图古拉从一处房顶之上飘了下来,身姿犹如飘落的一片枫叶,十分轻盈。

此情此景使得在场的一众武林人士脸色一变,顿时多了几分欣喜。而高台之上的谷夜寒却咬牙切齿,被气得面目绯红。苏克忍受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掌紧握着手腕,嘴角不住的抽搐,简直有一种想要把眼前之人撕碎的冲动。

双脚稳稳落地,在地上激起一小片灰尘,帅高立马一把抓住巴图的喉咙,往四周扫视一番,只见一群守卫拔出兵刃,将练武场团团围住,似乎只要他稍有动作,便会一哄而上。

深呼了口气,定了定神,将心头的紧张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帅高抬起头,目光如炬,狠狠的看着台上的谷夜寒,放声喊道:

“谷夜寒,识相的就把大家给放了,不然,只要我稍微一用力,你们的巴图巫师便会去见阎王……”

说完,帅高便加重了手爪的力道,作出一副言出必行的架势。

在此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候,巴图虽然一脸严肃,却是看不出丝毫紧张,眼光更是镇定得异常,反而是苏克似乎失了方寸,不自觉的往前踱了几步,看起来对巴图的性命十分在意,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台上的谷夜寒突然的话语给打断了。

“吴志高,你尽管扭断他的脖子,像他这种巫师,在北州要多少有多少,用他的性命来要挟本盟主,简直可笑……”

此话一出,苏克顿时一脸讶异,猛的转头朝谷夜寒狠狠的剐了一眼,眼神里充斥着几分愤怒之气。

尽管巴图在北州算不得什么顶级的巫师,但是毕竟从事巫师这个行业的人甚为稀少,就算只是一个菜鸟级别的学徒,在北州也会被视为上宾。更何况,巴图此次跟随苏克来到南界,乃是有王命在身,如果让他在此处丢了性命,势必无法向雄狄大王有所交代。

谷夜寒自然知道巴图的重要性,也能够意会苏克眼神当中的意思,但他从来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狡黠无比的人,当然是不甘心因为一个巴图断送了自己谋划已久的大计。轻咳了一声,隐隐向苏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淡漠的继续说道:

“不管你是否取他的性命,今日这练武场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完,谷夜寒便轻轻挥了挥手臂,示意着什么,接着一直呆滞站在两侧的欧阳萧客四人眼神里突然一抹红光闪过,皆是一跃而下,朝着帅高步步紧逼……

见状,帅高拽着巴图,不禁连连退了几步,不知如何是好。

“小子,老夫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任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这天罗地网之中逃脱,这四位高手的武功之前你也见识过,你有信心以一敌四吗?”

巴图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定,是因为他深信帅高是一个良善之人,此刻抓住自己的喉咙也只是为了佯作威胁之用,万万没可能伤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即使对帅高的为人颇为欣赏,但是毕竟自己作为北州之人,更有王命在身,是绝不可能和帅高站在同一立场的,所以也只能好言相劝。

帅高瞟了一眼巴图,并没有回应,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向练武场的一众武林人士望去,放声说道:

“各位前辈,从眼前的形势来看,只有放手一搏了,我来缠住这四个人,你们尽管杀将出去……”

“好,冷少侠,今天我就陪你杀个痛快,就算命丧于此,也比苟且偷生,做一个缩头乌龟强……”

说话的乃是东州任意门掌门独孤一诺,话音落地,便纵身一跃,朝一群守卫的方向杀将而去。

独孤一诺的举动瞬间激起了在场每一个受困之人的激愤,纷纷做好架势,开始突围。

转眼间,整个练武场一片混战,杀戮四起。见状,山楂与谷玉坟也从屋檐之上一跃而下,加入了战斗。

场上对立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如果持久的耗下去,帅高一方必败无疑。擒贼先擒王,这是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语句,同样也是此刻唯一浮现在帅高脑子里的念头。只见他一把推开巴图,纵身一跳,试图跃过身前的四大高手,将谷夜寒擒住。然而,就在帅高悬至半空之时,云空真人也是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他的小腿,猛的将其拽扯回来,帅高顿时飞出一丈之远。定了定身形,然后旋转身体,帅高又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诸葛观主,刘帮主,你二人合力对付谷夜寒,定要将他擒住……”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众武功绝顶之人,大战已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思考,帅高随口便开始分配起作战阵容,也顾不上双方实力如何。说完,便又转头向山楂大喊:

“山楂,那个肥头大耳就交给你了,这四个老匹夫就由给我和谷玉坟对付吧……”

“我?好吧……”

尽管习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山楂除了偶尔会和谷玉坟比划几下,还从没有和武功高强之人实战过,所以对于自己的武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自己也并不了解。但是眼下情况危急,山楂也只能硬着头皮允诺,至少能为帅高分担一点压力。

谷玉坟在人群之中左闪右避,掌风伶俐无比,刹那间就击毙了十几名北州守卫。随后往帅高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子,这几个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本盟主之前便尝了他们的苦头,你可要小心了……”

谷玉坟与帅高背靠着背,叮嘱了一句之后,便双掌飘飘,向云空真人击了过去。

二人过了几招之后,随即一齐腾空而起,飞去了练武场上的一块空地,继续你来我往……

云空被谷玉坟纠缠过后,虽然眼下压力着实小了不少,但是帅高依然忧心忡忡,身前的这三位老者哪怕随意一位都难以应付,更何况是以一敌三。然而,事已至此,要想有一线生机,唯有奋力一搏。帅高紧握了握拳头,瞟了瞟眼前面无表情的三人,长啸一声,说道:

“欧阳萧客,郭子胥,夏莫白,老子今天就和你们拼了……”

第五十六章 生死相搏(二)

三大高手之中,帅高唯独对欧阳萧客心存芥蒂,恼恨他在之前的赏剑大会之上差点伤了自己的性命,故而先是呼的一掌朝欧阳萧克猛击出去。

欧阳萧客此刻已然全无意识,只是犹如动物一般凭着本能的反应,双掌齐出,全力抵御。帅高顺势一带,将自己与欧阳萧客的掌力揉作一股,斜斜地劈向一旁的郭子胥。

郭子胥的武功讲究后发置人,通常都会先将对方的劲力卸掉,然后再图反攻,只是帅高这一招夹着两人的掌力,力道太过浑厚,同时掌力极速回旋,看起来十分虚幻,实不知会击向何处,根本无法牵引,故而他只能凝聚内力,挥出唐刀,以刀身与掌力相抗。两道劲力猛地一碰,郭子胥随即飘开了一丈有余。

刚逼退了郭子胥,帅高伸出手臂,朝着欧阳萧客的脑门准备再击出一掌,岂料夏莫白趁其无暇分力之际,猛的挥动手中的金色龙须钩,一道白色锋芒正对着帅高飞速划去,锋芒所到之处飒的击起一阵霹雳之声。见状,帅高急忙单脚一蹬,身体微侧,往后飞出了两丈之远,一片片碎布犹如蝴蝶飞舞般四散飞开。尽管反应已经相当迅速,但帅高还是被锋芒将胸前的衣物割破,留下了一道伤口。

欧阳萧客三人冷冷的向帅高瞟了一眼,旋即猛的飞奔过去,显然是不给帅高丝毫喘息的机会。

“啊……”

帅高提起手臂,用手指在伤口之上轻轻一擦,然后放入唇间,用舌尖舔了舔,长啸一声,忍着胸前的剧痛,朝着三人迎面扑将而去。

伴随着一阵阵掌力的破风之声以及锋芒划过而勾勒出的条条弧线,帅高与三大高手过了十招有余,尚且能够勉强抵挡。然而,十余招过后,帅高隐隐感觉自己的掌力似乎有减弱之势,此等对阵,对自己的内力消耗着实不小……

………………

再看山楂那边,硬着头皮应承一声之后,他纵身一跃,来到苏克身旁,为了引得他的注意,故作挑衅的大声说道:

“胖子,就让小爷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见诸葛节与刘青山合力与谷夜寒斗得难解难分,已经相持数十招有余,方浅泪咬了咬牙,猛的撑地而起,朝三人扑将过去,使出全力往谷夜寒的要害之处连连出掌。本来独自对阵诸葛节与刘青山两大高手,勉强可以和他们势均力敌,但是因为突然多了一股力量,谷夜寒顿时感到有些许吃力。苏克本想上前帮手,却忽闻身后的挑衅之声,不禁停住脚步,转头望了望,一脸煞气的回应道:

“你小子找死!”

话音落地,苏克便猛的朝山楂扑将过去,抬起手臂,重重一拳。

山楂原本还想用言语拖延一番,不想苏克二话不说便开始攻击自己,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识的双臂交叉硬接了苏克的拳头。顿感双臂一阵酸麻,犹如被一块千斤巨石重重一砸,不堪重负,双脚蹭着地面,激起一阵飞尘,滑出两条长痕,猛退了数丈有余。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山楂只觉双臂麻木,似乎暂时失去了知觉,赶紧用力甩了甩双臂,连嘘了好几口浊气,心中开始抱怨:这个老处男,怎把这么难啃的一块骨头交给我……

定了定神,眼珠一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山楂便装出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语气更为轻狂的说道:

“还以为你这头蛮牛的武功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苏克更是火冒三丈,双拳在身前用力一震,便往山楂飞奔过去。

见苏克逐渐靠近自己,山楂突然转身,纵身一跃,朝一处阁楼逃将而去,苏克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蛮牛,有本事你就抓住小爷,抓不住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过了一招之后,山楂深感苏克力大如牛,内力精湛,如果硬碰硬,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尽管如此,可是那苏克轻功的造诣却不如山楂。跟随谷玉坟在那后山之上习武已有数月,即便山楂资质愚钝,未能将武艺练至大成,但好在他日夜苦练内功,如今体内也算是真气充沛。而那流云真气却是绝顶轻功卷云纵的基础,即便山楂并不能做到像谷家爷孙两一样身轻如燕,高低进退自如,但却也是脚步轻盈,行动敏捷。因此,山楂便想着凭借自己轻功的优势,先将苏克托住。

苏克显然是一个心高气傲,有勇无谋的糙汉,自然经不起山楂的言语挑衅,只认自己武功厉害,一心想着将眼前之人大卸八块。便也没有作什么考虑,只是一味的往帅高的方向追将过去。

面对苏克的死磕,山楂时而躲闪,时而逃窜,嘴里还不住的对其一顿嘲讽,前者尽管使出全力,一阵狂轰乱舞,却始终不能触及山楂的半根毫毛……

………………

空地之上,谷玉坟与云空老道已经交战数十回合,依然旗鼓相当,不分胜负,二人脸上都现出几分疲态。

“你这老道,武功还挺厉害,照这样打下去,恐怕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不如我们各自休息一会,再打不迟……”

由于苦战许久无果,谷玉坟似乎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喘着粗气,双手插在腰间,无奈的说道。

然而,云空似乎对谷玉坟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眼里闪着红光,表情冷漠,一语不发,伸出掌刃,毫不留情的朝谷玉坟又接连发了几掌,均被谷玉坟腾空而起,以足力化解。

紧跟着,谷玉坟隐隐加重了足上的劲力,却仍然难使云空退让半分。二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最后两股劲力猛的相撞,二人均被弹射开来,向后跃出一丈有余。

谷玉坟心想,自己与这老道的功力在伯仲之间,如果一直这样缠斗下去,恐怕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境地,于自己没有半点好处,隧想施展轻功一走了之。岂料,还没等自己回过神来,云空狂吼一声,又如野兽般猛地扑将过来……

当下不敢怠慢,谷玉坟出手便是自己的看家本领,提起真气,将其凝聚于掌刃之上,朝着云空的方向劈将过去。两人襟带暖风,足踏虚空,各自使出自己的平生绝技,倾力相搏。

二人的武艺皆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招数精奥,只相互拆得数十招,谷玉坟就不由得心中暗自倾佩,嘀咕道:

“老道果然厉害啊,只不过可惜,就算你再厉害,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听人使唤的木偶罢了……”

云空依然对谷玉坟的话冷面以对,闭口不言,掌刃的劲力没有丝毫减退。谷玉坟迫于云空的步步紧逼,也没有机会将他摆脱。二人总是能在对方凌厉无比的攻击之下化险为夷,然后便又开始见招拆招………

第五十七章 逆转(一)

双方势力苦战了一阵,谷玉坟与云空真人旗鼓相当,大战了一百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山楂凭借轻功的优势,勉强能将苏克拖住;诸葛节联手刘青山对付谷夜寒,加上方浅泪的从旁协助,三人虽然稍占上风,但是由于周身众多小兵的阻挠,始终不能将谷夜寒擒住;而帅高以一敌三,双拳难敌四手,俨然已经落于下风,身体多处地方都受到重创,满身伤痕。至于场上其他的一众好手皆是奋力突围,然而北州的士兵却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杀之不尽,众人都已有乏力之感。从场上的局势看,只要再过些许时候,帅高一方必败无疑。

………………

就在帅高心灰意冷准备以死相拼之时,从练武场外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冲锋之声,只见一位青衣女子手持一柄短剑,带着一群剑士朝场内厮杀过来。

“伪大叔,你怎么样,飘飘来救你了……”

青衣女子见帅高被三大高手围攻,浑身都是红色的伤痕,脸露担忧,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短剑,朝帅高的方向厮杀过去,大声喊道。

“还死不了……”

帅高见楚飘飘引人前来相助,心中甚是惊喜,不禁往她瞟了一眼,玩笑意味的应承道。

“小心……”

伴随着楚飘飘的一声尖叫,欧阳萧客趁帅高分神之际,一记重掌狠狠的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使其飞出了一丈以外,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见状,楚飘飘将手中短剑狠狠一挥,旋转身体,在半空之中划出一圈弧线,周身的小兵被剑气弹射开来,七零八落。

“伪大叔,你还好吗……”

帅高受一记重击之后,一手撑地,一手紧捂胸口,表情看起来颇为痛苦。楚飘飘面露关切,心头一阵心疼,刚甩开周围小兵的攻击,便朝帅高猛的扑将过去,伸出手臂将其扶住,询问一声。

话音刚一落地,欧阳萧客却并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冷漠的朝楚飘飘瞟了一眼,接着便朝其飞奔过来,顺势发了一掌……

“欧阳叔叔……”

欧阳萧客这一掌劲力十足,俨然是用尽了全力,朝着楚飘飘的脑门劈将而去,无半点留情。后者两眼直直的瞪着欧阳萧客,一脸诧异,不敢相信昔日被自己亲切的唤为叔叔的人此时此刻对自己竟如此狠辣,只是条件反射般的大叫一声。

掌风所到之处激起了阵阵波澜,楚飘飘额前的青丝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拂而起,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没半点反抗的机会,眼看掌刃将至,却不知为何又突然在头顶之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楚飘飘刚才突然的一声呼喊似乎勾起了欧阳萧客的某些心绪,眼瞳一缩,呆滞了几秒。见状,帅高抓住机会,猛的撑起身躯,朝欧阳萧客的心房狠狠一脚,将之踹飞到几丈以外。欧阳萧客顿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飘飘,快走……”

帅高一把抓住楚飘飘的手臂,转身刚欲逃走,身后的郭子胥与夏莫白二人便紧逼过来,挥动手中兵刃,朝二人砍了过去。

只因郭子胥二人出招过于迅猛,而且招式交错,令人眼花缭乱,帅高一时间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倘若只是自己一人,想要闪避二人的攻击倒也不难,但是此刻楚飘飘却在自己身旁,凭她的武艺恐怕无法避开,故而只能用身体将楚飘飘挡住,连连退了数步,不知如何是好。

“休得伤我飘飘性命……”

就在帅高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一位手持长剑的白衣老者从半空之中飞将而出,长啸一声,一股剑气顺势而下,凌厉无比,将郭子胥二人隔在身前。

“二位乃是一代宗师,竟对两个后辈下如此杀手,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老者单手执剑,白衣飘飘,头顶玉冠,腰间捆着一根龙头玉带,声如洪钟,可谓是豪气冲天。

面对老者的质疑,郭子胥与夏莫白二人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同,仍然一脸冷漠,双眼无神的呆呆望着眼前之人。

“爹爹……”

楚飘飘见老者前来相救,眼露亲切,面泛欣喜,大声唤了一声,随即抓住老者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

帅高听到楚飘飘对老者的称呼,顿时心中一喜,心想,这位老者既然能与欧阳萧客同辈论交,想必也是武功绝顶之人,看来谷夜寒的算盘注定要扑街了。

“小子,就算你我二人联手对阵,想要取胜恐怕也难比登天,老夫暂且将他们缠住,你突围过去擒住谷夜寒,方能稳住局面……”

说完,老者手中长剑便突然间在空中猛的一颤,发出嗡嗡之声,朝郭子胥二人扑将过去……

帅高本早已想到局势的关键所在,只是迫于三大高手的轮番夹击,一直没有机会抽身。然而此刻有老者抵挡一阵,便可以脱身擒住谷夜寒,迫使他下令缴械投降。

话音落地,帅高立马会意,朝谷夜寒的方向纵身一跃,顺势便击倒了几名小兵,来到谷夜寒的身旁。

谷夜寒见帅高扑将过来,顿时一阵惶恐,双脚往地上一蹬,准备施展轻功逃之夭夭,然而帅高却早已料定谷夜寒的去向,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扯,将之整个身体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谷夜寒,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恐怕你今天在劫难逃了……”

帅高用嗜血般的眼神狠狠的瞪住谷夜寒,往他的方向缓缓挪步。后者一脸恐惧,双手撑地,惊慌失措的往后爬行。

“吴志高,今日你只要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你我便平起平坐,共享这四海五州的天下,如何?”

尽管已经看到了失败的苗头,但谷夜寒仍然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试图说服帅高与自己联手。

“哼,你的脸皮倒是厚得可以啊,事到如今却还做着你的春秋大梦……”

说完,帅高便猛的扑将过去,一把抓住谷夜寒的脚踝,将他的整个身体拖了过来,往其胸口之上重击了一掌,谷夜寒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

帅高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力道,虽然刚猛,但还至于置谷夜寒于死地,只是叫他身受重伤,无法反抗。

接着,帅高又伸出手臂,猛的一把将谷夜寒拽起,然后用手爪紧紧锁住他的喉咙,大声喊道:

“流云山庄的虾兵蟹将们,你们如果还不住手,老子便活活将谷夜寒掐死……”

第五十八章 逆转(二)

听到一阵呼声传开,流云山庄的门人纷纷停下了手,被烟雨阁的众剑士制服。但是一众北州小兵似乎对帅高的威胁没有理会,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然后便继续厮杀。

“谷夜寒,快叫那些蛮夷助手,难道你真的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帅高见一众北州小兵对自己的喊声置若罔闻,郭子胥与夏莫白也并没有停手,依然对白衣老者招招紧逼,便加重了手爪的力度,使得谷夜寒几乎喘不过气来。

“吴志高,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这些人都只听从……苏克王子的命令……”

谷夜寒干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闻言,帅高恍然大悟,随即又击了谷夜寒一掌,将之用力一推,交到了刘青山的手中,接着说道:

“诸葛观主,你突围去那阁楼,将众弟子放出来,我去擒住苏克……”

诸葛节急忙点头回应,朝着阁楼杀了过去。

话音落地,帅高便双腿一蹬,朝山楂与苏克缠斗的方向一跃而去。途中,见几位掌门与翁千逸斗得甚是辛苦,还驻足给了翁千逸一掌,使他没有了反击之力,只得束手就擒。

………………

山楂依仗着四周建筑物的作为掩护,边打边跑,苏克穷追不舍,却始终奈何不了他。谁知,山楂只顾躲闪,却无暇顾及苏克,少时回头一看,却不见了苏克的踪影。

“咦,这死胖子去哪了……”

往周身巡视一番,见四周空空荡荡,山楂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正在山楂疑惑之时,只觉背后一股杀气袭来,转身一看,还没等其反应过来,苏克便从立柱之上一纵而下,一记重拳狠狠的落在了山楂的胸口之上。

“啊……”

大喊一声,一阵剧痛在胸口燃起,山楂被震出了一丈以外,一口鲜红喷出,瘫倒在地。

苏克紧咬着牙关,一脸愤恨的看着山楂,双眼冒火,挪动双腿,朝其缓缓逼近。

“哈哈……臭小子,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面对苏克魔鬼般的话音,山楂试图站起来逃走,但是刚才的一记重拳俨然使他受了重创,只觉全身一阵刺痛,丝毫使不出力气,只能用手肘摩擦着地面,支撑着身体,缓缓朝身后挪动。

“胖子,我和你向来没有什么仇怨,只是陪你玩了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不会因为这样,就要置我于死地吧?”

一脸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苏克,只见他满脸邪笑,两眼死死的盯着自己,山楂脑门之上不住泛起一股寒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岂料,苏克听了山楂的一番话,一张肥脸顿时一僵,笑容全无,猛地举起手臂,朝其狠狠的击了过来,隐隐可以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拳风。

只是条件反射般的闭上双眼,用手臂挡住头部,面对苏克的杀招,山楂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正当沙包般的拳头距离山楂的头顶只有半寸的时候,却又莫名的停了下来。

山楂无奈的等待着死亡,忐忑的心跳声极速的涌动,但是过了半晌却依然没有丝毫感觉。猛的睁开双眼,只见苏克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两眼发直,满脸诧异。

原来,就在苏克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帅高正好赶到,见山楂面临生死危机,随即纵身一扑,点住了苏克的穴道,使他无法动弹。

帅高微微弯了弯脖子,对着山楂浅浅一笑,翘了翘下巴,玩笑意味的朝其使了个眼色。

“老处男,辛亏你及时赶到,不然你兄弟我就要死翘翘咯……”

山楂见到帅高,顿时长舒了口气,擦了擦了额前的冷汗,呆呆地说道,似乎余惊未散。

“兄弟,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得带着这死胖子过去练武场,才能了结这场战斗……”

说完,山楂便轻轻点了点头,帅高用力拍了拍苏克的肚子,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厉声说道:

“快叫你的手下缴械投降,不然老子一掌拍死你……”

苏克被气得满脸通红,直直地瞪着帅高,一脸不服,但却也只能默不作声,不敢反驳一句。

接着,帅高便一把拽住苏克的手臂,朝着练武场飞将了过去……

………………

一众北州小兵见自家的王子已经落入帅高的手中,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举起了双手,不敢再有丝毫的反抗。只是远处的云空老道与谷玉坟依然斗得难解难分,郭子胥和夏莫白对阵白衣老者也是招招狠辣,占尽上风,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见状,帅高起脚朝苏克的后膝之处用力一踢,苏克顿时跪倒在地。

“还不叫他们停手……”

帅高说完,苏克只有无奈的长啸一声,下令让几位高手停止攻击。

郭子胥等人听到苏克的呼声,眼里几乎同时闪出一道红光,隧收回了招式,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白衣老者见郭子胥与夏莫白停止了攻击,于是也长舒一口气,收回了剑锋。

远处的云空老道因为掌刃收得过于突然,谷玉坟厚重的一掌已经发出,根本来不及撤回,所以只能硬生生的击中了云空老道的胸口,将之震飞,吐出一嘴鲜血,受了重伤。

见云空老道没有了动静,痴痴呆呆,谷玉坟好奇的走了过去,试探性的举起手掌,朝老道的脸上轻轻扇了几巴掌,自言自语道:

“你这老东西,还真难缠,若不是你突然收手,恐怕本盟主和你斗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说完,谷玉坟便搀着老道回到了人群之中。

“巴图,现如今,你们大势已去,还劳烦你解了几位掌门身上的虫蛊……”

先前在混战之中,巴图因为没有半点武功,早已落在了独孤一诺的手中。因为其在后山的山洞之中解了周梅的虫蛊,帅高对他的仁义尚且有几分感激之心,所以言语之中对他还有几分敬意。

巴图将眼光朝苏克瞟了瞟,对其使了一个眼色,见其点头默许,隧仰天长啸一声,说道:

“也罢,看来你们南界果真是卧虎藏龙,我北州想要统一这四海五州,恐怕确实不易,拿兵刃来……”

帅高示意独孤一诺按照巴图的意思,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他。巴图接过长剑,朝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划,顿时一泼鲜血顺着伤口缓缓地流了下来……

“老前辈,您将真气灌入血泊,让血气散发出来,四位掌门的虫蛊方可解开……”

见巴图手臂上的鲜血不断流出,帅高赶紧说出了解蛊之法,随后又示意独孤一诺为其止血。

随着白衣老者真气不断的灌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半空之中,少时,郭子胥等四人便恢复了意识,四下张望,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五十九章 从长计议

郭子胥等四位掌门恢复意识的同时,诸葛节也领着各大门派的弟子从阁楼的方向飞奔而来,个个生龙活虎,红曼之毒俨然已经被祛除得一干二净。

“爹,您没事吧……”

欧阳措见自己的父亲瘫倒在地,整个人也虚弱了不少,便第一时间冲到欧阳萧客的身旁,关切了一句,将他扶起。各大门派的弟子也同样寻得自己的掌门,一阵寒暄。

“为父没有大碍,只是觉得胸口疼痛的厉害,怕是受了内伤,只需调息数日方可痊愈……”

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脸担忧的模样,欧阳萧客强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挺了挺腰杆,挪了几步,瞟了一眼身旁的白衣老者,眼神里带有几分敬意,接着说道:

“之前遭了那北州巫师的毒手,中了虫蛊,也不知为何会置身于此,想必是你楚伯父出手,才能脱此大难……”

闻言,欧阳措立马双膝跪地,朝白衣老者磕了几个响头,随即谢道:

“多谢楚伯父对我欧阳家的大恩大德,小侄感激涕零……”

说完,见楚飘飘站在一旁,又对其使了个眼色,虽充满好意,但却令楚飘飘感到浑身不自在,产生一种厌恶之感,隧只是随意地瞟了欧阳措一眼,一脸不屑。

“欧阳贤侄言重了,今日一役不仅关乎到你欧阳家的安危,更对整个南界武林影响重大,本座身为武林正派的盟主,维护江湖正义乃是我应尽的责任,你不必如此……”

白衣老者举手投足之间派头十足,尽显王者风范。

话音落地,满场的武林人士纷纷跪地,双手抱拳,异口同声地说道:

“多谢楚盟主出手相救……”

此情此景,站在人群角落的谷玉坟似乎不乐意了,隧大喊一声,往白衣老者的方向窜了出来。

“盟主?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瞎了狗眼,老夫才是货真价实的武林盟主,你们还不快给老夫磕头……”

谷玉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拳紧握,狠狠地朝地上跺了几脚。

此话一出,场上的众人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整个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帅高生怕谷玉坟捅出什么篓子,立马圆场道:

“今日两位盟主联手,才使得谷夜寒和北州蛮夷的奸计没有得逞,两位都是居功至伟啊……”

说完,帅高便朝白衣老者使了一个眼色,心想,这位老者看起来气度不凡,既然能做武林盟主,定然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白衣老者俨然是一位十分睿智的人,眼前的谷玉坟和之前的流云山庄庄主判若两人,显然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神志不清,再加上其对帅高这个年轻人颇为欣赏,所以也是欣然给了帅高一个面子,大笑一声,打趣道:

“哈哈……看来我这个盟主要退位让贤了呀,来,来,来,我等一齐给谷盟主行个大礼……”

说完,众人便遵循白衣老者的意思,微微躬腰,一齐向谷玉坟行了个抱拳礼。

“这还差不多,各位免礼,本盟主也不好跟你们一般见识,咦?怎么不见我的大护法……”

见众人对自己毕恭毕敬,谷玉坟这才一改刚才的愤怒之色,得意洋洋起来。突然发觉不见了山楂的身影,隧朝周遭扫视一番,不解的问道。

“哦,谷盟主,我的朋友刚才挨了这肥头大耳一拳,受了些内伤,此刻正在侧方阁楼的廊道里休息,还请您代为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帅高便伸手朝山楂的方向指了指。心想,这老家伙疯疯癫癫的,还是把他支开为妙,省得待会一个不顺心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况且,山楂要是有谷玉坟照料,定可保万无一失,也不必过于担心。

这谷玉坟虽然神志不清,不过对山楂倒是有情有义,刚一闻他受了伤,顿时脸露担忧,快步走到帅高的身旁,狠狠给了苏克一巴掌,然后便心急火燎的冲出了人群,往山楂的方向狂奔而去。

白衣老者见谷玉坟如此疯疯癫癫,丝毫没有了当年一庄之主的风采,顿时皱起了眉头,甚为不解,身后的吕长啸向他阐明了前因后果,方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明白个所以然。

“不知楚盟主如何得知我等中了那谷夜寒的奸计,前来相救的?”

吕长啸突然问了一句。

“哦,小女楚飘飘幸得侠士相救,得以逃脱那谷夜寒爪牙的魔掌,回到中州通风报信,故而率众弟子前来营救,总算来的及时……”

原来,楚飘飘一行人在曹管家口中得知赏剑大会的惊天阴谋,被红衣女子救出之后,其半路便与其他人分道扬镳,回到中州烟雨阁,向楚浪云汇报了一切,楚浪云得之谷夜寒的狼子野心,率众连夜赶往流云山庄,以解燃眉之急。楚飘飘本也中了红曼之毒,内力全无,幸而烟雨阁先人曾涉足北州,深知此毒的厉害,阁中恰好藏有红曼之毒的解药,故而恢复了内力。

帅高见众人都把此次营救的功劳归于白衣老者一人,顿时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心想,老子为了救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差点就丧了命,结果功劳都被这个老家伙一人抢了去,真是有点不甘心……

楚浪云似乎看出了帅高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隧大笑一声,说道:

“此次各位英雄能够险脱大难,这位小兄弟也是功不可没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却如此之高,实在难得。不过从你运气的法门看,似乎使的乃是那魔宫柳奈何的烈焰真气,莫非你是魔宫中人?”

“没错,这厮便是那魔宫的小魔头,之前赏剑大会之上,若不是他联伤几位掌门,我等也不至于落入谷夜寒之手,任人鱼肉。”

谈到此处,欧阳措狠狠的剐了一眼帅高,用手指着他,开始添油加醋。

帅高刚想张嘴解释,人群中的独孤一诺抢先脱口而出,说道:

“这位冷少侠所使的武功确实是那烈焰真气,他的身世也与那魔宫有着莫大的关联。然而,此次如果不是他舍命相救,恐怕我等也没那么容易脱离大难,他的所作所为,就算他是魔宫中人,那又如何,如果有人想要难为冷少侠,我独孤一诺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独孤一诺便不屑的向欧阳措瞟了一眼,众位掌门也纷纷附和,表示坚决维护帅高。欧阳措一脸羞愤,脸色十分难看。

“哈哈……独孤掌门向来嫉恶如仇,定不会维护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既然他这么说,想必你定是个侠义之士,老夫相信你……”

见帅高如此得人心,楚浪云也不好多说什么,沉思了片刻,拍了拍帅高的肩膀,回应道。

“爹爹,我也相信他……”

楚飘飘也挪步到楚浪云的跟前附和道,一旁的欧阳措见楚飘飘眼神里对帅高的爱慕之意,气得满脸绯红,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楚盟主,此次的惊天阴谋全是谷夜寒与这北州的苏克王子一手策划,不知要将他们如何发落?”

帅高双手抱拳向楚浪云行了个礼,因为自己也吃了二人不少苦头,本来想将他们一掌拍死,但是考虑到楚浪云是当今盟主,为了表示尊重,便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杀了他们……”

“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些阴险之徒,死不足惜……”

在场的众人纷纷大喊,誓要置二人于死地。

楚浪云徘徊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回应道:

“要处置二人也不急于一时,待本座明日将他们押回中州烟雨阁,再从长计议,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疑惑不解,议论纷纷。帅高也是一脸疑惑。

“怎么,莫非诸位英雄信不过本座?”

见众人皆存有疑虑,楚浪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语气十分笃定。

“既然楚盟主心中自有打算,我等岂有怀疑之理,相信楚盟主定会处理得十分妥当……”

刘青山一向对楚浪云十分敬重,尽管心存疑虑,但还是表示支持他的决定。楚浪云一向在武林正派的眼中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既然他开口,众人也不好反驳,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好,既然诸位英雄都没有异议,那我等今晚暂时在这流云山庄休息一晚,明日我便将此二人,联同他们的亲信,一同押往中州。”

说完,楚浪云便转身朝帅高接着说道:

“冷少侠,你我一见如故,明日不如一同前往我烟雨阁,好让本座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这……”

帅高摸了摸后脑勺,明显还没有想好何去何从,不知如何回应。

“对啊,伪大叔,明日你就和我们一起去中州吧,我们中州可好玩了……”

“飘飘,不得无礼……”

帅高还没开口,楚飘飘便凑上前来补了一句。楚浪云见她对帅高的称呼有些许轻浮,便斥责了一句。

“那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随你们去中州见识见识也不妨事……”

见帅高允诺,楚浪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便拂袖往流云山庄的客房走去。楚飘飘跟了过来,凑到帅高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伪大叔,你不是叫吴志高吗,什么时候又成冷少侠了?”

“我……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如此,那就留待明日一一说来……”

楚飘飘说完,留下一抹娇羞,便径直朝楚浪云追了过去。

帅高沉浸在楚飘飘残留的一股体香当中,呆呆的站了半晌时间,此刻的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小姑娘定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第六十章 大闹醉香楼

此时天空的黑幕已经悄悄降临,帅高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周梅的样貌,很快便从一阵清香之中缓过神来,顿时一股担忧涌上心头。因为帅高非常清楚此次折返流云山庄凶多吉少,所以就将周梅安顿在后山的山洞之中,没有带在身边。

驻足了片刻之后,帅高立马抽身朝后山狂奔而去。经过三番四次的折腾,帅高已经对足下的线路了然于胸,也不用像先前一样束手束脚,故而很快便回到了后山的山洞之中。

本想着谷玉坟定会将山楂带回洞中救治,等处理完谷夜寒与苏克便返回洞中与他们汇合,岂料,回到洞中之后不仅没有谷玉坟与山楂的半点踪影,就连周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情急之下,帅高又急步在山洞周围搜索了一番,仍然没有他们的半点踪影。

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帅高叹了一口长气,自责道:

“唉,真不该把周梅一个人留在洞中,眼下她虽然恢复了神智,但身上的伤势俨然还没有痊愈,如若她和谷玉坟在一起自然再好不过,但要是落了单,又遇到个武功高强的歹人,那可就遭了……”

想着想着,帅高的内心越发觉得焦躁不安,隧决定下山去闹市寻找周梅……

………………

和郭子胥等人的状况一样,净念醒来之后同样也是记不得中蛊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印象还停留在被巴图下蛊的情境,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置身于山洞之中,只觉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在山中找了些野果充饥。由于心中一直牵挂着净语小师姐的安危,所以决定下山寻找净语的下落。

流云山庄距离闹市并不太远,大概也就几里的路程。尽管之前和帅高比武受了些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眼下自己只剩下了3成功力,但是这并不影响净念施展轻功,所以区区几里之遥,对她来说少时便可到达。

闹市的大街和流云山庄外的寂静截然不同,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街市都已灯火通明。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雾雨,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冷风悠悠的吹着,几处酒家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雨轻轻洒落,浸得古拙的栏杆蒙上一层薄薄的雨珠,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依旧嬉笑喧闹着,夜里的寒气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人们逛街的心情。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围满了人。

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知不觉已经被雾雨浸得湿润,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净念不禁打了个冷颤,轻咳了几声,望着闹市上的生机,心头却泛起丝丝悲凉,心想:这天大地大,究竟要到哪里寻找净语……

驻足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之前在流云山庄救走柳无欲和净语的红衣女子似乎与柳无欲颇为熟识,而柳无欲带自己和净语来到东州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那醉香楼,种种的事情相互关联,净念猜想那红衣女子似乎与醉香楼的花魁乔雨有些关系,隧决定去醉香楼碰碰运气。

………………

寻着先前的路径,不久过后,净念又回到了那满框艳丽的漆红色大门前,听着从大门之内传来的阵阵靡靡之音,净念不禁轻声叹了口气,任哪一个正经女子只要谈到这烟花之地都会尴尬,甚至嗤之以鼻,更何况要自己主动进去打探消息。然而,内心的挣扎始终抵不过对净语的担忧,最终净念还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和先前一样,内堂里仍旧是歌舞升平,媚声缭绕,但是不同的是,这回堂内的嫖客并不像先前一样零散,而像是一帮人正在大摆筵席。十几名大汉分坐了好几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妓女,有说有笑,举止轻浮。净念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便饶到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尽管已经十分低调,但还是引起了周围几名刚刚招呼完客人的伙计的注意。看着净念一身落魄的样子,伙计贴耳窃窃私语一番过后,其中一名看起来面容较为俊朗的伙计挪步到了净念身边,语带轻佻的询问道:

“姑娘,这可是男人潇洒快活的地方,你来到此处,莫不是来卖身的?”

“放肆……”

净念见伙计对自己如此不敬,随即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两眼冒着怒火,满脸通红,气愤的说道。

“一个大姑娘家,来到这种地方,不是卖身,又是做甚,难道是来喝花酒的?”

伙计挨了一巴掌,赶忙连退了几步,用手摸了摸脸颊,口中开始埋怨起来。

“你再敢多咬舌一句,本姑娘便一掌拍死你……”

听到伙计口中的念叨,净念的火气更为旺盛,隧重重的往桌上一拍,狠狠的说道,惊起了不小的动静。

瞬间,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声响,往净念的方向看了过来。

“哼,今日乃是我东鳄帮帮主司徒固的寿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敢今日来此处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位身着黑衣,白布裹发,青带缠腰的大汉,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冲着净念,大声喊道。

………………

东鳄帮乃是东州州府的一个小帮派,凭借武力强占了城中的海味市场,以贩卖海鲜为生。城中的渔夫由于被夺了生计,都对其恨之入骨,只是迫于他们的帮主司徒固武功高强,耍得一手流星锤,甚是厉害,所以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说到武功高强,其实在江湖之中也只能算得上刚刚入流,说到底也只能欺负一下不懂武艺的贫民百姓。城中渔夫多次联名向流云山庄求助,希望谷玉坟出面打压,但是东鳄帮每年都会将部分收入上缴给流云山庄,谷玉坟也相当满意,隧也就没有管太多,以至于东鳄帮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

“看这女子虽然落魄,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如擒去帮中,给帮主多添一名小妾……”

“哈……哈……”

大汉身旁的另一位看起来十分猥琐的壮汉大声附和道。于是,在场的其余帮众都开始大笑起来。

这时,坐在大厅正中显眼位置的一位中年人缓缓从座椅之上站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净念,衣着比起其他人更为华丽,看起来也有几分煞气,显然是这一帮众人的头目。带着一丝奸笑,说道:

“谁去给本帮主将这小美人擒过来,本帮主重重有赏……”

话音落地,黑衣大汉举起手中钢刀,在半空中扬了扬,缓步走到净念身旁,伸手想拽住净念。

还没等大汉的手触碰到净念的衣角,净念便提脚往大汉的胸口重重一踢,大汉霎时飞出了一丈以外,猛的砸在了一处圆桌之上,口吐鲜血。

见状,其余帮众一惊,接着便蜂拥而上,将净念团团围住。

随后,三名汉子手执钢刀,一齐朝净念挥砍过去,净念脚尖用力往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之中提腿一转,只听得几声“哎呦”,三名大汉纷纷被踢飞,摔倒在地。其中一名大汉一头撞在立柱之上,鲜血长流,登时晕了过去。

接着,又有数名大汉先后冲了过去,试图借着人多将净念擒住,然而结果却和之前一样,全都以倒地收场。其余帮众见净念武功颇为厉害,隧只敢在一旁装腔作势,喝骂不休,却无人再敢冲上前去。

“你们这群恶霸,流氓,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如若不好好教训你们,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惨遭你们的蹂躏……”

净念冲着帮众大声喝道。

司徒固脸色一沉,明显是失了面子,猛的拿起身旁的双锤,纵身一跃,将一只重锤狠狠朝净念甩了过去。净念侧身一躲,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重锤的攻击,重锤猛的砸在了墙壁之上,留下一道裂痕。

还没等净念转过身来,司徒固就已来到净念身边,又一记重锤狠狠朝其砸去。净念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敏捷的转过身去,眨眼便到了司徒固的身后,拾起刚刚掉落在地的钢刀,用力一挥,只见一锤一臂飘散空中,伴随着一声惨叫,一滩鲜血洒落一地。

此情此景,众人皆被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再发一言。人群中的老鸨见砸坏了自家的家当,本想上前去劝架,但是也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吓得哆嗦了起来,刚到嘴中的话,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片刻之间,净念再次举起钢刀,往司徒固的脑门之上重重砍去,准备结果了他的性命。司徒固强忍着断臂的剧痛,赶忙双腿跪地,求饶道:

“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侠,还请女侠饶了小人的贱命……”

闻言,净念停住了手中的钢刀,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说道:

“像你这种人渣,杀了你会弄脏本姑娘的手,如果下次再让本姑娘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姑娘绝不饶你……”

说完,净念便甩开手中的钢刀,朝人群中的老鸨朝了朝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

老鸨不敢有片刻迟疑,慌手慌脚便走了过来。

“老鸨,快叫你们这里的花魁乔雨出来,本姑娘有事要问……”

面对净念的提问,老鸨哆嗦着身体应承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乔雨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了,老妇已经差店里的伙计寻找了多日,都没有她的下落……”

闻言,净念脸上现出一抹失望,沉思了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去。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烟花之地碰到净念姑娘,相请不如偶遇,姑娘何不上楼,你我二人小酌一番……”

净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温润如玉的青年正站在楼上的扶梯旁,双手握拳,朝自己行了个礼,然后示意自己上楼小聚。此人竟是南州圣刀门郭子胥的三公子——郭也之。

第六十一章 擦肩而过

尽管在比武场上吃了些郭也之的苦头,但是净念倒是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况且目前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能够遇上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熟人小聚一番,也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还能从他的口中打探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于为何郭也之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她也并不关心,于是净念便点头应承,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老鸨,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叫人添置几个小菜,要是冷落了我的客人,本公子可连你剩下的家当也一并砸了……”

说完,郭也之便将净念领到自己的包房,准备畅谈一番。

老鸨被郭也之的话猛的一惊,从刚才的血腥一幕回过神来,赶忙挥手,对一旁的伙计叮嘱一番,千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

进入包房内,郭也之支开了一手持琵琶的艺妓之后,二人便在房内的圆桌旁对面而坐,郭也之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净念,净念就已经扯下桌上肥鸡的一条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也难怪,自从被帅高从谷夜寒那里救回山洞,除了醒来之后摘了些野果充饥,净念可以说是粒米未进,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哪还顾得上什么淑女形象。

“哈……哈……净念姑娘,你我不过分别数日,却为何弄得如此狼狈,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郭也之看着眼前净念狼餐虎咽的样子,不禁大笑一声,好奇的问道。

净念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咽下嘴中的食物,被撑得断断续续的答到:

“先前被那谷夜寒和北州巫师下了虫蛊,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流云山庄后山的一山洞之中,也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进食,只觉腹中饥饿难耐,多谢你的肥鸡了……”

“哼,说起那谷夜寒,本公子就想冒火,竟然联合北州蛮夷设下惊天阴谋,我大半个南界武林都差点葬送在他的手里……”

说完,郭也之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圆桌之上,发出一阵闷响,面露怒色,紧接着继续说道:

“幸好当今武林盟主楚浪云及时赶到,才不至于让那谷夜寒的阴谋得逞……”

“哦,原来如此……”

净念只顾将食物往嘴里塞,随意应承了一句,似乎对郭也之口中所述之事并没有多大兴趣。

“对了,净念过娘,那吴志高似乎和你颇为熟识,此次我等能脱此大难,他也出了不少力啊……”

“哦?此话从何说起……”

净念听到吴志高的名字,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打了个饱嗝,好奇的问道。

“说来惭愧啊,先前大家都以为他是无欲宫的大魔头,所以把他视为仇敌,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岂料他却也是受到那谷夜寒的要挟,所以才迫不得已在那赏剑大会之上伤了诸位掌门。后来若不是他将那红曼之毒的解药交给我等,恐怕我等也没那么容易扭转乾坤,将谷夜寒和那北州蛮夷一举拿下……”

郭也之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说完,还隐隐叹了口气,一脸羞愧。

“这么说来,他确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伤了我?哼,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听完郭也之的话,净念暗自在心里嘀咕,发起了呆,虽然对帅高之前打伤自己的事情有了些许释怀,但还是对其心存芥蒂。

“净念姑娘,净念姑娘……”

郭也之见净念想事情想得出神,隧连唤了几声。

净念被郭也之的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问道:

“那……吴志高现在怎么样了?”

“哈哈……姑娘放心,那吴志高虽然受了些伤,但他武功绝顶,内力深厚,相信并没有什么大碍,看姑娘神色,倒是对他有几分情意啊……”

见净念一脸担忧的模样,郭也之便开始调侃起她来。净念赶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默不作声,拿起筷子,继续将食物往嘴里塞。

“哈哈……姑娘不必不好意思,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况且那吴志高不光武艺高强,而且俊朗不凡,确实是一位人中之龙,姑娘钟情于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郭也之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所以对于男女之事看得透彻,见净念娇羞的模样,忍不住继续调侃。

“公子误会了,只因先前我那净语小师姐不明缘由,出手伤了他,故而心中抱有些许歉意,所以才顺便关心一句……”

净念满脸绯红,禁不住郭也之的调侃,赶忙解释道。郭也之当然明白净念的意思,所以也不好戳破净念的女儿心思,并没有反驳,只是连连称是。

“不知净念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郭也之虽然在赏剑大会之上败给净念,但心中对净念的武艺也颇为欣赏,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隧开口关心了一句。

“我那净语小师姐与柳无欲先前被一位神秘的红衣女子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眼下,我当然要把她找回来,只是这天下之大,不知她会去往哪里……”

话音落地,净念无奈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那柳无欲乃是西海无欲宫之人,想必救走他的人也同为魔宫中人,魔宫向来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行事狠辣,要是净语姑娘落入魔宫之手,恐怕……”

郭也之的话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

“姑娘可往那无欲宫的方向寻找净语姑娘的下落,虽然那柳无欲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也不会对净语姑娘下什么毒手,但却不敢保证其他魔宫之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听了郭也之的话,净念恍然大悟,同时又更增添了几分对净语的担忧之色。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又畅谈了一番,接着便相互告辞,离开了醉香楼。郭也之回到了流云山庄,准备第二天随门人返回南州。净念向郭也之借了些金钱,寻得一处客栈,准备养精蓄锐一晚,第二天便要踏上去往西海的征途。

………………

帅高下山之后便往闹市的方向寻去,顶着雾雨在大街之上询问了一阵,但是却并没有人见过帅高口中所描述的女子。心中泛着一丝凄凉与担忧,在大街之上踱步了许久,忽然碰到一群刀客与自己对面而过,隐隐可以听到他们口中正在咒骂一女子,便急切地抓住一名大汉,质问道:

“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干你屁事……”

说完,大汉便欲一把推开帅高。谁知,眼前之人却犹如一块巨石,任大汉如何使劲,却始终不能将他挪动分毫。

气急败坏之下,大汉恼羞成怒,举起手中钢刀往帅高的头顶劈了过去。

帅高由于心中对净念的担忧,又迟迟没有她的下落,心情早已经差到了极点,隧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抬脚便往大汉用力一踹,将大汉踢出了几丈以外,霎时昏死过去。

见状,其余众人皆举起手中兵刃,朝帅高扑将过来,准备将眼前之人乱刀砍死。帅高此刻俨然已经没有了耐性,发了狂似的对着人群一顿狂揍,少时,便将众人打得七零八落,其中几名刀客甚至丧了性命。

帅高心中的烦闷无法排泄,隧仰天长啸一声,惊天动地,众人皆被吓得连连后退,试图逃走。其中一名大汉本来正扶着一位断臂的中年长者,被这一声长啸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将断臂之人猛的一推,逃将而去。

断臂之人正是刚才在醉香楼里差点丧了命的东鳄帮帮主司徒固,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帅高,强忍着断臂上的剧痛,被吓得瑟瑟发抖。

缓步朝司徒固走了过去,帅高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中蹦出,问道:

“我问你,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司徒固用发抖的声音向帅高描述了一番女子的模样,帅高继续问道:

“你们可伤了她?”

“我们哪有那个本事,我这手臂便是在醉香楼里被她切下来的……”

司徒固两眼发直的瞪着帅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身体不敢动弹,生怕眼前的狂人一发狂便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帅高举起掌刃,往司徒固的脑门之上狠劈下去,待到司徒固的头顶又停了下来,说道:

“你得罪了她,我本该结果了你的性命,但是既然她饶你一命,我便也不好下手,给我滚……”

司徒固被帅高的一声大吼吓得猛的颤抖了一下,不禁开始失襟,接着用尽全力撑起双腿,踉踉跄跄的逃了去。

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帅高转身便朝醉香楼狂奔而去……

………………

来到醉香楼的大门之外,此时已经打烊,帅高也顾不得许多,提脚用力一踹,将醉香楼的大门猛的踹开,冲了进去,此时几个伙计正在大厅内收拾桌椅。帅高随手抓住一个伙计,急切的问道:

“我问你,先前在这里打退一帮刀客姑娘去哪了?”

伙计被来人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强盗上门,两腿不住的发抖,答道:

“那姑娘已经走了一阵……”

“去了哪里……”

帅高赶忙追问道。

“小的不知……”

帅高紧闭了一下双眼,又缓缓睁开,重重的叹了口气,握住伙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无可奈何的大喊一声:

“周梅,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自从来到这四海五州,帅高还是头一次如此失常,只因担心周梅的安危。无奈之下,帅高只好落寞的走出醉香楼的大门,逐渐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第六十二章 暗算

当日在流云山庄救走柳无欲与净语的红衣女子就是昔日的醉香楼花魁乔雨,乔雨年少之时本是一个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小乞丐,自从被无欲宫宫主柳奈何收养之后,一直对其忠心耿耿,一心想报答她的养育和栽培的恩德。本来柳奈何修炼那烈焰真气的根基深厚,就算修炼烈焰真气会有巨大的反噬作用,但是还不至于来得那么快。只因二十纪前与谷玉坟的一场大战,导致柳奈何重伤了经脉,进而大大提前了真气反噬的日程,故而,柳奈何一直对谷玉坟恨之入骨。乔雨深知恩师对谷玉坟的怨恨,故而主动请缨潜伏在东州,伺机而动。

乔雨与柳无欲青梅竹马,虽说不是真的姐弟,但是感情要好,胜似姐弟。自从与柳无欲在醉香楼分别之后,乔雨一直对其安危放心不下,最终终于耐不住性子,独自潜入了流云山庄。由于山庄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赏剑大会之上,故而守卫有所懈怠,乔雨轻而易举便潜了进去。在经过别院之时,正好碰见柳无欲三人受伏,于是便使用了些障眼法,出手救了他们,只有净念不幸被苏克一把抓住,没有逃脱。

柳无欲与净语本不愿舍净念而去,但是由于当时二人体内的红曼之毒正好发作,全身无力,故而就算不情愿,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被乔雨拖住肩膀,纵身一跃,逃了出去。

逃出流云山庄过后,乔雨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柳无欲与净语朝西海的方向日夜赶路,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将二人带回无欲宫,希望柳奈何有解毒之法,并且将流云山庄的情况汇报给她。

………………

乔雨不眠不休,在马车上颠簸了三天三夜,人困马乏,最终在一家名为海天的客栈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晚,乔雨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养精蓄锐,待到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下了马车,乔雨便开了两间上房,吩咐客栈的小二找了两个帮手将柳无欲和净念抬到房间休息,然后又吩咐伙计准备了一些食物送到各自的房中,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客栈大厅准备小酌几杯。

海天客栈和一般的客栈并没有什么不同,上下分为两层,上层为客房,下层为客官用食的场所。刚才进入客栈之时,乔雨只顾吩咐伙计照料柳无欲二人,并没有留意客栈的情况,竟没有注意到大厅中央的几张方桌旁坐满了人。

乔雨已经不是第一次入住这间客栈了,往日夜间这里的生意并不是太好,过往的客人也只是零零散散,少得可怜,像今晚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看到,并且那一群人偶尔会相互交谈,显然就是一伙的。

眼光谨慎的往四周扫了扫,乔雨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一个相对低调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一壶热酒,便开始独自饮了起来。

这一群人穿着普通,衣着各不相同,但是从身形和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看,应该个个都身怀武功,但是没有动过手,却看不出他们是哪门哪派。只见他们只顾自己交谈,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可疑之处。

乔雨心想,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间客栈留宿,只要不找自己麻烦,那便各自安好,互不相干。淡淡的瞟了一眼众人,乔雨收回了眼光,又开始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少时,一位黑脸中年之人,作出一副急切的表情,看似应该是急于出宫,匆匆往大厅后堂跑了过去。乔雨往男子瞟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继续往酒杯当中灌酒,一口而尽……

大约一柱香过后,乔雨壶中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便唤小二再来一壶。小二应承之后,便赶忙跑到后堂拿酒,刚欲返回大厅,客栈掌柜却突然将其叫住,说道:

“伙计,就把这壶酒给那女子送去……”

掌柜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有点不自然,神色看起来也颇为慌张,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

接过酒壶,小二思索了片刻,尽管对掌柜的神色感到十分疑惑,但却还是按照掌柜的吩咐,将换过的酒壶拿到了乔雨的面前。

乔雨接过酒壶,看了看小二有些躲闪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了,莫不是你这酒有问题?”

“客官误会了,小的只是觉着姑娘看起来是,似曾相识……”

小二之所以神色有些不寻常,其实是他已经察觉到掌柜有点不对劲,但是毕竟自己要在这里混饭吃,所以也不敢多嘴,见乔雨起疑,就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了一下。

听了小二的话,乔雨略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想,这小二看起来老实巴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歪歪肠子,隧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

“这也并不稀奇,本姑娘可不是第一次到这海天客栈了……”

说完,便微微倾斜酒壶,将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乔雨一直都是一个爱酒之人,酒量也颇为惊人,就算是普通男子,在酒桌上也未必喝得过她。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满壶烈酒一会便所剩无几……

正当乔雨将最后一杯酒缓缓拿起,准备一饮而尽之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心想,往日就算喝上几大坛,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晕眩,莫非是着了道?

恍惚片刻,立马朝小二招手,大声询问道:

“小二,你过来,你这是什么酒,为何如此厉害,莫不是你在这酒里下了毒?”

闻言,小二突然慌了神,赶紧过去准备将乔雨扶起,连忙解释道: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

见小二慌慌张张的模样,乔雨终于断定事有蹊跷,隧举起掌刃,准备结果了小二的性命,岂料,只觉自己越来越迷糊,全身也开始乏力,根本运不出内劲,而且双腿也开始发软,少时整个身体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混沌。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正缓缓靠近自己,一阵谩骂之声传到耳边:

“没想到这魔宫的乔雨今日竟会栽在我等的手上……”

说话的正是刚才佯装出宫的黑脸中年之人,听他的语气,貌似对乔雨的身份十分清楚,而且对她十分憎恨。

“师兄,我们身为正派中人,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暗算一个女子,传出去恐怕为江湖中人所耻笑……”

黑脸中年人身旁的一位看起来十分白净的青年回应道。

“哼,魔宫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根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你忘了,我们有多少师兄弟死在这女魔头的手上了?”

黑脸中年人对白净青年的回应满脸不屑,猛的瞪了他一眼,似对他的话颇有不满之意,隧接着说道:

“楼上的柳无欲,还有那个小尼姑,看起来也像是中了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等将这三人带回教中,由教主发落……”

第六十三章 阶下囚

在西海的中段位置有一座玄灵山,乃是玄灵教的所在,要以最短的时间到达无欲宫,玄灵山乃是必经之路,而玄灵教向来与无欲宫结有宿仇,水火不容。乔雨自然是对这一点非常清楚,但是她一向心高气傲,根本没有将玄灵教放在眼里,所以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最快捷的路径。

擒走乔雨三人的一众人正是西海玄灵教的弟子,因为方浅泪等人赴东州流云山庄的赏剑大会迟迟未归,玄灵教教主放心不下,便差这一众弟子前去接应方浅泪,没想到竟会在海天客栈遇见乔雨这个昔日跟随柳奈何残杀了玄灵教无数同门的大魔头。因为玄灵教的这一众弟子为了行事方便,全部乔装成了寻常百姓的样子,故而乔雨并没有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然而这一群人却是对乔雨的样貌颇为印象深刻,可以说玄灵教的每个弟子都对魔宫中人恨之入骨。

虽然对乔雨等人恨之入骨,但毕竟玄灵教乃是名门正派,门规森严,这些人断然是不敢私下处决了他们的,遂决定连夜返回教中,将他们交给玄灵教教主西门雪处置。

轻而易举的将柳无欲和净念制服之后,这一众玄灵教弟子便带着三人急匆匆的返回了玄灵教

此时已值午夜,玄灵山上漆黑一片,只是山顶处的一座颇为气派的宫殿之内被火光照得犹如白昼,与山中的寂静相比,宫殿内显得有些嘈杂,只见一道道人影闪过,举着火把,匆忙赶往宫殿的空地之上集合,待到队伍排列就绪,众人安定下来之后,一位身穿白色素袍,年轻貌美,肤如凝脂的少女跨着威步从内堂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一根五尺有余的玉杖,杖身通绿,其上镶有金色的纹理,颇为怪异,杖头顶着一颗黑色的珍珠。此人便是玄灵教的继任教主西门雪。

西门雪走近一张宽大的靠椅旁便庄严的坐了下来,一手稳稳的拄着玉杖,一手放在靠椅的羊头扶手之上,眼神里除了透漏出些许老练,还夹杂着丝丝怨恨之气。

“将那魔宫的魔头给本教主带上来”

西门雪的话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眼神里带着一抹与之年龄不相符的坚定。

话音落地,少时几位中年弟子便押着被布绳困得结结实实的乔雨三人走上前来,双手用力一推,三人猛的扑倒在地,竟没有半点反应。

“禀告教主,这姓乔的女魔头曼陀散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故而昏迷不醒,至于柳无欲还有这个小尼姑似乎被我等擒住之前便已经中了一种甚为奇怪的毒药,以至于内力全失,因在返程的路途之上不断试图反抗,被我给打晕了。”

黑脸中年解释道,脸上颇为得意。

“用凉水将他们泼醒为止”

西门雪口中所讲出来的狠话似乎与她的清雅气质不太相符,眼神里除了仇恨就只剩下冷漠。

“是,教主”

黑脸中年赶忙应承,随后嘴角一翘,冷笑一声,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之人按照教主的意思行事。

少时,几位年轻弟子便托着几个盛满凉水的木桶急步走了过来,猛的将木桶倾斜将凉水朝乔雨三人的头上倒了过去。似乎是昏迷得太深,接连被泼了几桶凉水之后,乔雨三人才微微有了反应,猛咳了几声,醒了过来。

乔雨重重的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方才朝四周扫了扫,见此刻的情景,眼神里浮现一抹诧异,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落入了无欲宫的死对头的手里。柳无欲同样也是有些惊慌失态,至于净念,只是懵懵懂懂的瞪大了双眼,一脸呆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教主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我玄灵教的势力范围,到底有何企图?”

见三人苏醒,西门雪冷笑一声,紧缩着双瞳,眼神里飘出一抹寒意,吭声问道。

“哈哈,没想到玄灵教如今却落到这种地步,竟让一个女娃做教主,更用曼陀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我擒住,日后传出去难道不怕被江湖中人耻笑吗?”

乔雨不屑的剐了一眼西门雪,大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见其如此无礼,身旁的黑脸中年旋即便重重的给了乔雨一个巴掌,目露凶光,教训道:

“真是牙尖嘴利,今日你等已沦为阶下之囚,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再改对教主无礼,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乔雨并没有因为黑脸中年的话而变得老实一些,反而转头重重朝其吐了一口口水,两只眼睛死死瞪着黑脸中年,说道:

“若不是你等用下三滥的手段将我毒晕,我一掌便能将你拍死,居然还在本姑娘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厚颜无耻“

黑脸大汉被气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正准备挥拳朝乔雨重砸过去,柳无欲大喊一声,说道:

“休得对我乔雨姐姐无礼,否则我不饶你“

“好,我就看你怎么不饶我“

黑脸中年嗤笑一声,抬腿朝柳无欲猛踢过去,将之踹飞出一丈之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吓得一旁的净语浑身哆嗦,不敢发出一言一语。乔雨朝柳无欲大喊一声,怒色更盛。

听了乔雨的话,西门雪脸上尽管露出些许惭愧之色,沉思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冷漠,说道:

“你无欲宫仗武欺人,将我教至宝寒冰魄夺了去,柳奈何更是将我爹打成重伤,最终不治身亡,对付你们这种无恶不作的魔头,根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来人,将他们押去毒蝎窟,处以极刑“

说完,几位年轻弟子便将三人的手臂拽起,准备将他们押走,却又是被西门雪突然叫住脚步

“等等,这小尼姑看起来似乎不是魔宫中人啊“

“没错,这净语姑娘乃是南海神尼的弟子,我们是在半道上认识的,并不是无欲宫的人,要是伤了她,恐怕南海神尼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见西门雪有所犹豫,柳无欲赶紧朝其大声喊道,希望西门雪会因为忌讳南海神尼的威严,放过净语。

“我西门雪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既然这小尼姑不是无欲宫的人,就将她单独关押,听候发落吧“

虽然大智岛很少过问江湖之事,但是南海神尼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西门雪自然会有几分顾忌。说完,西门雪便将衣袖一挥,头也不回的朝内堂走去。

净语望着乔雨和柳无欲渐渐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不禁潸然泪下,眼里除了无奈便只剩下恐惧。

第六十四章 毒蝎窟

玄灵教的几位年轻弟子在黑脸中年的带领下饶过几条阴暗的小道,来到宫殿后一片阴森的丛林里,穿过了丛林便见一个诺大的石洞口浮现眼前。乔雨和柳无欲曾从玄灵教俘虏的口中听说过毒蝎窟的存在,其实玄灵教与无欲宫结仇已有多年,虽说死在无欲宫门下的玄灵教弟子数不胜数,但是玄灵教也是不遑多让,手上同样也是沾满了无欲宫门人的鲜血,而葬身在这毒蝎窟的无欲宫门人更是不计其数。

尽管柳无欲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乔雨也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经历了无数的生杀场面,但是望着犹如阎罗殿般充满煞气的毒蝎窟洞口,心中不免会有些恐惧,两人皆隐隐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露担忧,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不能轻易在自己的死敌面前表现出怯懦,而失了气魄,丢了无欲宫的面子。

黑脸中年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之人停住脚步,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洞口,将一把双指大小的铜色钥匙戳进了石壁上的一小孔之中,然后将一块突出来的石块用力一按,伴随着一阵巨石摩擦的闷响,刻有奇怪纹理的巨大石门便缓缓张开。只见洞内一片阴暗,根本看不清洞内的情况。

“如果你们此刻向爷爷我求饶,爷爷便让你们死得痛快些,不然等待你们的便是生不如死”

黑脸中年冷笑一声,眼里透出一抹寒光,得意的瞟了乔雨二人一眼,冷冷的说道。

闻言,乔雨二人自然是知道黑脸中年所指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强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狠剐了一眼黑脸中年之后便收回了目光,懒得理会。

黑脸中年随后往乔雨轻挪了几步,伸出手掌,一把抓住她的下颚,接着说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这样葬身在这毒蝎窟未免有点可惜,不如先让老子过过隐,再送你去死也不迟,哈哈”

说完,黑脸中年便将舌头伸向乔雨,一顿狂舔,一手抓住乔雨的细腰,一手往她的胸部肆意轻抚。柳无欲见状只能一脸愤怒的朝着黑脸中年大喊,但是却无可奈何。

虽然此刻乔雨曼陀散的药性还没有过去,但是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些气力,面目狰狞的躲避着黑脸中年的猥亵,突然往前一凑,张嘴猛的咬住黑脸中年的耳朵,疼得黑脸中年嗷嗷直叫,但是乔雨却没有丝毫想要松口的意思。片刻之后,只见一只血淋淋的断耳被乔雨一口吐出,身旁的年轻弟子见状,立即将乔雨拉开,一脸的不知所措。

黑衣中年此时疼痛与愤怒交杂,手捂着断耳,恨得直往地上躲了几脚,随后便不敢再靠近乔雨,然后大喊一声: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押进去”

很明显,黑脸中年是把羞愤发泄到了几名年轻弟子身上,几名年轻弟子闻言不敢有半点耽误,赶忙将乔雨二人拽住,往洞内走去。

进入毒蝎窟之后,在离洞口的不远处,这几名年轻弟子点燃了随身的火把,瞬间洞内开始变得亮堂起来,火苗的倒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在洞壁之上映出黑影,黑影犹如鬼魅般不规则的跳动着,在洞内阴森潮湿环境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恐怖。这几名弟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毒蝎窟了,但还是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蒙上一股惧色。

众人在绕过了几条曲折的蜿蜒小道之后便顺着一处石梯走了下去,最终在一处石门前停了下来,随后这几名弟子将乔雨二人推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放下了石门,便顾自顺着原路返回,任由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无欲,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出去,四处瞧瞧,看有没有出口”

石门内虽然黑暗,但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清人的轮廓。押解他们二人的几名弟子刚走不久,乔雨便四下敲打石壁,试图找到石门的开关。

“姐姐,看来这里四周都是封死的,里面也并未设有什么开关,难道我们真要葬身于此吗?”

柳无欲见似乎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无欲莫急,姐姐体内的毒素再过两个时辰便会消散,等恢复了内力便可以震破石门,逃将出去”

其实乔雨也并不肯定以自己的内力能否将石门震开,只是她向来疼爱柳无欲,为了消减他此时的担忧,所以才说得这么肯定。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乔雨话音刚一落地,只见无数细小的红光从四周的石缝里隐隐冒出,顺着石壁逐渐蔓延开来,惊得柳无欲不禁大声喊了出来。

“无欲小心,那是红眼毒蝎,切莫让他们蜇到,否则必死无疑”

红眼毒蝎乃是西海特有的蝎子品种,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生命力极强,一般生活在岩石的缝隙之中,比一般的毒蝎的毒性要强上百倍,一旦被红眼蝎蜇到,便无药可解。此种毒蝎在整个西海极为少见,但是在这玄灵教的后山之中却是成群的生长着,毒蝎窟因而得名。玄灵教曾经在与无欲宫的交战中使用过此种毒蝎,故而乔雨深知它的厉害,但那时柳无欲年纪还小,没有参与作战,自然并不了解。

眼看红光越来越密,离二人的身体也越来越近,二人此时几乎都已经内力全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故而只能不断往后倒退,少时便被这无数的红光逼到了角落,不知如何是好。

“无欲,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定是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是面对此种险境,乔雨也只能暗自感叹,准备接受死亡的洗礼。

“姐姐莫要神伤,你我姐弟二人能够死在一起倒也不错,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弟”

说完,柳无欲便感觉脚踝一阵剧痛,随后便是感觉全身失去了直觉,瘫倒在地。

“无欲”

乔雨见柳无欲中毒晕倒,便急忙将他扶起,试图竭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道将周身的红光驱赶开来,但是终究还是无济于事,最终同样也是伴随着一阵剧痛,失去了意识。

少时,不计其数的毒蝎便爬满了二人的全身,将二人的身体蜇得满是红包。

第六十五章 生死永别

在一片虚幻当中神游了许久,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不知为何,柳无欲隐隐感觉腹部慢慢开始由虚无变为殷实,丹田中的真气越来越饱满,先前剧烈的疼痛也开始逐渐减弱,猛的睁开双眼,自己竟然已经恢复了内力。周身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阴冷,然而那些可怕的红眼毒蝎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蝎毒与我本身体内的红曼之毒正好相克,以毒攻毒之下,竟使我痊愈,恢复了内力?”

沉思了片刻,柳无欲不禁感叹自己命大,也懒得去追根溯源,猛的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一旁倒地不起的乔雨,唤道:

“姐姐,姐姐醒醒”

接连唤了几声,乔雨依然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柳无欲不禁开始慌了神,赶紧将食指伸向乔雨的鼻孔之下进行试探,然而却没有半点气息的存在,显然乔雨已经死去。

胸前一阵酸痛涌上,柳无欲不禁潸然泪下,没想到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疼爱有加,感情深厚,胜似自己亲姐姐的乔雨竟然会死得如此凄惨。呆呆的坐在原地半晌,一言不发,柳无欲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盛,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乔雨报仇,将玄灵教杀得鸡犬不留。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替姐姐报仇”

虽然此刻柳无欲的内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一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算不被毒蝎毒死,也会被活活饿死。想到这里,柳无欲突然猛的站起,从丹田运起一股真气聚在手掌之上,化作一团火焰,击出双掌,发了狂似的朝着石门一顿狂轰乱炸。伴随着一声声真气击打石门的闷响,除了激起阵阵灰尘以外,貌似并没有太大的效果,石门微微颤抖了几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可恶”

见自己的击打并没有奏效,柳无欲无奈的叹了口气,气得伸出拳头用力往石门之上重重一砸,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柳无欲绝望之际,突然隐隐从石门外传来一阵交谈之声。虽然由于石门的阻隔,并不能听清门外说些什么,但是柳无欲心头顿然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沉着了片刻,他便赶忙退回先前晕倒的位置,瘫倒在地,佯装昏迷。

“不知那两个魔头现在怎么样了”

一名身材瘦小的玄灵教弟子轻声说道。

“还能怎么样,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恐怕二人早已一命呜呼了”

另一名弟子慵懒的应承道,眼神里充满了理所当然。

那名身材瘦小的弟子将石门旁一块凸出来的石块用力按了下去,一阵闷响响起,石门缓缓升起,一股怪异难闻的气味从内室传来。两人用手捂着嘴,小心翼翼的将火把探了进去,只见乔雨二人浑身都是红包,一动不动,看起来应该是已经见了阎王。眼前的一幕并没有使他们的惊愕,身材瘦小的弟子只是淡淡的说道:

“妈的,总是把这种处理尸体的恶心工作交给我俩,得赶紧把这二人拖到后山埋了”

说完,那名身材瘦小的弟子便走到乔雨的尸体旁,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准备将他拖将出去。另一名弟子同样也是准备拖起柳无欲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任凭那名弟子如何拉扯,柳无欲的身体却是犹如粘在地面上一般,一动不动。正在那名弟子纳闷之际,柳无欲两眼突然睁开,猛的撑起身体,伸出手臂,往那弟子的胸前重重一掌,那弟子顿时被弹了开去,重重的砸在石壁之上,当场毙命。那名身材瘦小的弟子刚反应过来,准备出手反抗,但是柳无欲的出手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他出手,便被一把抓住喉咙,一嘴鲜血流出,颤抖着身体,瞪大双眼,慢慢失去了生机。

望着两名弟子的尸体,柳无欲愤恨的朝其中一具尸体吐了口口水,显然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接着便将乔雨的尸体扛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拾起掉在地上的火把,凭着自己的记忆,顺着原路,往洞口快步奔去。

洞口距离石室并没有多远,少时便浮现在眼前,因为玄灵教的人根本没有想到柳无欲居然有运气逃脱,故而也并没有派多少人驻守洞口,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弟子在洞口等着先前的两人出洞。柳无欲驮着乔雨的尸体不费吹灰之力便击毙了所有守卫,往一片深山上逃了出去

此时的柳无欲早已经悲痛欲绝,脑子里不断涌现出过往与乔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画面,眼泪不由自主的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柳无欲被柳奈何收养比乔雨早了几年,从小他就与无欲宫的其他弟子格格不入,根本没有半个朋友,直到乔雨出现,柳无欲才开始没有那么寂寞,有了生活的乐趣,因为二人身世相似,也颇为谈得来,从来都是有祸一起闯,有罚一起受,关系相当要好。现如今乔雨死去,柳无欲自然是特别伤心。

不知不觉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柳无欲脚步沉重的在深山里穿梭者,任由林中的藤蔓刮刺着自己的身躯,雨水浸湿自己的脸庞,却并没有半点感觉,此刻他心头唯一的念头就是为自己的乔雨姐姐报仇雪恨。

来到一块空地之上,柳无欲小心翼翼的将乔雨的尸体摊在地上,因为不忍看到她的尸体再受雨水的摧残,柳无欲双膝跪地,徒手挖着泥土,准备将乔雨就地安葬。

时间悄然流逝,两个时辰已经过去,此时柳无欲的身前已经硬生生的用双手挖出了一条足以容纳一个人身躯的大坑。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悲痛与愤怒,柳无欲绝望的看了一眼大坑,抽回血淋淋的双手,转头看着乔雨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愣了好一会之后方才将尸体抱起,放入了大坑之中。

双手一把一把的将泥土往乔雨的尸身上撒去,望着乔雨逐渐被泥土掩盖的脸庞,柳无欲的内心犹如针刺般疼痛,直到泥土完全将乔雨的尸身覆盖,柳无欲这才徒手劈开一根木桩,用手上残留的鲜血在上面写了几个血字——至亲乔雨之墓,因为担心乔雨的坟墓被人毁坏,所以刻意没有将无欲宫三个字写上去。

“姐姐,你放心,就算拼了无欲这条命,无欲也不会让你枉死,我定要那玄灵教付出代价”

在乔雨的墓前跪了许久,柳无欲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舍的起身而去,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第六十六章十 蚀骨散

玄灵教宫殿的大厅内,此时已是青天白日,西门雪因为好奇昨日抓到的小姑娘的身份,便差下属将她带了过来,进行盘问。

在一名年轻弟子的大喝声之下,净语被吓得浑身开始哆嗦,被迫跪下双膝,直直的望着眼前的西门雪,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西门雪在净语的周身端详了一圈,也是沉默不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相比较昨晚令人发怵的目光,此刻她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不少。半晌之后,才淡淡的问道:

“你真是南海神尼的弟子?”

净语见西门雪如此发问,心头的恐惧顿时减少了许多,心想,这玄灵教教主定是碍于师傅的威名,对她有所忌惮,于是赶忙点头称是,应承道:

“教主若是伤害了我,想必我的师傅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撒谎,南海神尼的弟子怎么可能和魔宫中人有所瓜葛”

西门雪对净语的身份还是有所保留,故意用一种训斥的口吻以作试探。

“千真万确,如若不信,我可以耍一套大智庵的剑法以作证明,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是这骤雨剑法向来可是我大智庵不外传的功夫”

净语话音落地,西门雪点头示意一弟子将手中长剑交予净念。净语起身接过长剑过后便是一顿狂舞,虽说剑招尚且生疏,也并没有发挥出剑法的威力,但以西门雪的武功造诣,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剑法的精妙之处,旋即拍手称好,说道:

“好剑法,好剑法,果然是大智庵的骤雨剑法,只是这剑法本来快如闪电,威力惊人,但是到了你的手里却是变得软绵绵的了”

说完,西门雪的眼里便是浮现出一抹不屑。

“教主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能怪我学艺不精,和这剑法本身的精妙没有半点关系”

感觉到西门雪的嘲弄之意,净语立马停下手中的长剑,赶忙解释道,生怕辱没了自家的师门。尽管心中有些许不忿,但是此刻她也非常明白自己乃是砧板上的鱼肉,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所以便强压住了心头的不悦,轻声回应道。

“既然你是南海神尼的弟子,却又为何会与魔宫中人勾结在一起,想必南海神尼知道了此事也定不饶你,快说,你们三人出现在我玄灵教的范围,到底有何企图?‘’

西门雪感觉到眼前的小尼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于是便想着从她口中套出一些魔宫的消息。净语闻言赶紧出口解释,将与柳无欲相识的经过,以及为何会来到西海的过程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闻言,西门雪心想,这个小尼姑乃是正派人士,若是伤害了她,不免引起江湖中人的诟病,既然她与口中所说的吴志高还有魔宫有此关联,倒不如可以利用起来,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其实,西门雪并不像他的父亲西门举一样胸无大志,偏安一隅,反而是野心勃勃,一直对玄灵教的势力不太满意,总是想着在这四海五州做出点惊心动魄的事情出来,以扩大玄灵教在江湖中的威望。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教主错怪了小师傅,小师傅自昨晚起便粒米未进,想必是饿了吧?”

沉思过后,西门雪若有所得,马上改变了说话的语气,对净语开始变得客气起来。

净语本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见眼前之人相信自己,又对自己开始以礼相待,便没有想太多,摸了摸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连忙微笑点头。

西门雪吩咐下人在偏房准备了一桌子的素菜,然后便犹如小姐姐一般,一把拉住净语,准备将她带到房中,让她饱餐一顿。用餐之时,西门雪虽然看起来温柔婉约,彬彬有礼,但是笑容中总是暗藏一股诡异与狡诈,当然,入世未深的净语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净语满足的摸了摸稍稍有些鼓起的肚子,咧嘴笑着说道:

“多谢教主招待,净语还真是饿坏了,所以也顾不得许多形象,失态的地方,还请教主见谅。”

说完,净语脸颊开始有些泛红,感觉很不好意思,同时也消除了对西门雪的畏惧之心。随后又接着说道:

“教主,我并不知道你与魔宫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净语却发现乔雨姐姐与柳公子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还请教主饶了他们”

听了净语的话,西门雪不禁感觉十分好笑,心想,这小姑娘真实傻得可爱,自己勉强保住了性命,现在居然又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就算不知道我教与魔宫的深仇大恨,也应该清楚正邪势不两立的道理,怎么会提出如此愚蠢的要求。

“小尼姑,你先莫要替他人操心,难道你就那么确信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看看你手腕处,再按按你的右侧小腹”

西门雪突然改变了说话的口气,言语之间若有所指。

净语闻言,脸上的笑容又是硬生生的僵了下来,赶忙拉开衣袖朝自己的手腕处瞧了瞧,只见一条红色的印记从掌根之处一直蔓延到手肘,甚为怪异。净语顿时一惊,又按照西门雪刚才所说,按了按右侧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不禁问道:

“怎么会这样?”

西门雪冷笑一声,刚才的温婉全无,只剩下满脸的狡黠,说道:

“小尼姑,你已经中了我玄灵教的独门毒药蚀骨散,如果没有解药,每到毒发之时便犹如万只虫蚁啃咬你的骨头,痛苦难当,生不如死”

“你”

净语又惊又怕,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只是气得咬牙切齿,满脸绯红。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只要日后你听从我的命令,我便会给你解药,这种解药只能暂时抑制住你身体的毒素,若是哪一天你背叛了本教主,本教主便断了你的解药”

闻言,净语顿时整张脸都开始变得扭曲,不是如何是好,内心挣扎一番过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着眼前之人大声喊道:

“想把我变成你的傀儡,你妄想”

说完,便运起一股真气,朝西门雪狠狠发了一掌。

西门雪面对净语攻击不躲不避,只是伸出手臂一把抓住净语的手腕,用力一推,将之推开了半丈之远,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之上。

“凭你的武功根本不是本教主的对手,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至于我是不是妄想,日后便知,你走吧,省得我改变主意,取了你的性命”

西门雪紧缩着双瞳,不耐烦的说道。

净语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这女子说的是真的,待到自己回到大智岛,也许师傅会有办法帮自己解毒。遂转身走出了玄灵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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