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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迷情》 1、外语系的三朵校花 “救命呀，救命呀……”的呼救声回荡在夜空…… 梦心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上下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心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婚姻会遭遇如此的不幸。回想起三年前跨出大学校门时那股高兴劲和眼前的惨状，难免有些触景生情，此情此景更加唤起了她对大学校园生活的丝丝眷恋，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两江大学的操场上。傍晚。 夏季的一个夜晚，在两江大学的操场上，坐着三位外语系的漂亮女生——梦心、若云和紫薇，她们是那样的青春，那样的天真烂漫，她们三个人的年龄不相上下，都在二十岁左右，是同班好友，属于高考制度恢复后第一届应届高中毕业生考入大学的女大学生，真可谓是时代的佼佼者。 在大学里，女生的人数比男生少得多，由于男女生的比例严重失调，所以女生们个个都心高气傲，对男生们的巴结和讨好有些不屑一顾。在男生们的眼里，她们就像是一类珍稀动物，可望而不可即。 梦心、若云和紫薇则是花中之花，她们是全校男生们公认的三朵校花，更是得意非凡。明天就要毕业了，在即将结束4年的大学生活时，她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大学里整整呆了四年，有时难免也会滋生出对校园生活的一些厌倦情绪。 梦心激动地说：“我们终于熬出头了，要出去工作了。” 若云也激动地说：“是呀，终于熬出头了，关在这里读死书，人都快被关疯了。” 紫薇也附和道：“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学校，踏入新的工作岗位，就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可一想到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各奔东西了，又感到有些依依难舍。” 若云天真地说：“这好办，以后我们三个结婚后，把家搬到一起，成为邻居，这样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梦心也天真地说道：“是呀，我们不仅可以天天见面，我们三家人还可以在一起打羽毛球，打乒乓球，一起出去郊游。” 紫薇有意泼她俩的冷水，说：“要是你们的那个‘他’不愿意搬在一起住呢？” 若云傲气冲天地说：“‘他’不愿意就把他休了。” 紫薇笑道：“你说得轻巧，到时怕是割舍不得了。” 她们三人开怀大笑。 紫薇提议道：“我们来唱我们自编的寝室歌，好吗？” 梦心问：“有好几首室歌，你想唱哪一首哟？” 紫薇说：“当然是想唱‘总有分手的这一天’这首歌，你说呢？” 梦心说：“好呀，来，我们一起唱，不然会被憋死的。” 她们三人一起哼唱道：“校门呀，校门，我们心中的锁链，站在门里想外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在校园受熬练，受熬练，我们总有分手的这一天。趁着今夜星光明媚，让我们记住彼此的累。何时打开这扇门——通往世界的门，我们的向往，我们的渴盼，渴盼出去奔向未来。” 一阵释放后，她们有些伤感，想起老师对她们的辛勤栽培，想起她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想起……她们又一起继续哼唱道：“校门呀，校门，我们心中的依恋，站在门外想里面，大学生活难舍难分，师生情谊永记心间，永记心间，我们总有分手的这一天。趁着今夜星光明媚，让我们记住彼此的泪。何时再进这扇门——通向知识的门，老师的嘱托，祖国的呼唤，擦干泪水笑迎明天。” 她们三人将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踏入社会，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此时此刻，她们感慨万千，是彷徨？还是激动？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抬头凝视满天的星星，歌声荡漾在星光灿烂的夜空…… 八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都是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而且必须服从分配，不然就不安排工作。 梦心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两江市一所名牌中学——嘉诚中学当英语教师。她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温柔，内心却很坚强的女孩，一张漂亮的鹅蛋形脸上长着一张樱桃小嘴和一双迷人的丹凤眼，丰满的胸脯，深褐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气息。 今天，梦心要去嘉诚中学报到上班，心情异常地激动。她穿上一件平常最喜欢穿的领口上绣有几朵小黄花的黑色泡泡袖的连衣裙来到嘉诚中学。 嘉诚中学。上午。 梦心走进嘉诚中学校长办公室，将报到通知单恭敬地递给校长，说：“校长，您好！我叫梦心，我是来报到上班的，请校长多多关照。” 该校校长是一位中年妇女，梳着齐耳长的妈妈头，身穿一件青蓝布做成的中式对襟衫，脚穿一双黑色平底布鞋，显得既土气又老成，而且面部表情十分严肃。 校长接过通知单，将梦心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不冷不热地说：“请坐吧。我姓古，叫我古校长就行了。今天你刚来我校报到上班，这里的很多规矩你还不知道，国有国法，校有校规，我们学校对教师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 古校长稍作停顿，问：“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一名教师的准则是什么？” 梦心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人师表。” 古校长阴沉沉地说：“你既然知道当一名教师的准则是为人师表，为何在行为上不收敛点。你看你这身穿着打扮，其奢华程度可与马科斯夫人媲美，发梢上还扎两只黄色的蝴蝶结……（梦心在心里咕噜：明明是深咖啡色的蝴蝶结，偏说是黄色的蝴蝶结。）……这像什么样子，如何为人师表？从明天起不准像这样打扮，你知道吗？” 2、她第一次单独出远门 梦心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这铺天盖地，闷头闷脑的一棒，把她打得晕头转向，她愣愣地盯着古校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古校长厉声厉气地问：“你听见没有？” 梦心怯生生地答道：“听见了。”“可我觉得这身穿着很普通的。”梦心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 古校长对梦心的顶嘴十分不满，她强硬地说：“你要在我们这所学校当教师，就不允许你这般打扮。” 在回家的路上，梦心想起古校长莫名其妙的训斥，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由此从心底里产生出一种抵触情绪。她想：都八十年代了，还这样老土，莫非要像古校长那身装束才算为人师表？想到此，梦心决定我行我素。 嘉诚中学。白天。 梦心仍旧穿着昨天那套服饰勇敢地站在古校长面前。 古校长满脸怒容，冲着梦心大声呵斥道：“你不配在我校当教师，请你回家等通知。”说完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梦心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种反抗情绪油然而生。她好想立即追出去，与古校长据理力争，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委屈的泪水溢满眼眶。她一气之下，将系在发梢上的两只蝴蝶结扯了下来，从此，她就长发披肩。刚踏入社会，就尝到了苦头，梦心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梦心父母家。 梦心在家里等消息。事隔没几天，梦心就接到了另一所普通中学的报到通知单。她实在是想不通，就凭自己的穿着不对古校长的胃口，就把她从一所重点中学降到一所普通中学去？＃糊没有去报到，她无法从古校长那古怪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她也万万没想到她的这身穿着打扮会使她与教育绝缘。 梦心的父母通过了许多关系才将梦心安排到两江市国营机械厂工作。由于梦心学的是外语专业，所以厂领导就把梦心安排到情报室从事技术情报翻译工作。 两江市国营机械厂是一个中型企业，有几千名职工，专门从事技术情报翻译工作的就梦心一个人，据说她没进厂以前，是由一名管技术标准的助理工程师来兼管的。 梦心在厂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由于受了那次分配工作的打击，她在单位上，少言少语，埋头苦干，她的刻苦劲和钻研精神，受到同事们的称赞。在忘我的工作中，她的工作能力和翻译水平也得到迅速地提高。她接待了一批又一批来厂参观访问的外宾，同时还翻译了大量的外文资料，得到了厂领导的好评和重用。 一次，刘厂长派梦心到承德去参加全国机械行业情报工作会议，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远门，也是锻炼自己胆量的一次机会。为了节约差旅费，她买了一张两江—北京的硬坐火车票，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到北京。下火车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脚背肿得像碗口一般大，过了两三天后才消肿。 这是梦心第一次来到美丽的首都——北京，她顾不上肿起的一双脚，就直接从火车站乘地铁来到了雄伟壮丽的天安门广场。 当梦心来到天安门广场时，心情万分激动，这是她向往已久的地方。她参观了革命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还到毛主席纪念堂去瞻仰了毛主席的遗容。见天色渐暗，她才乘地铁返回北京火车站，买到一张当天最后一班去承德的火车票。她本该在到达北京火车站后立即转乘到承德的火车的，那样的话，在天黑之前就能到达承德。她为了到天安门广场去游览，就把时间给耽误了，所以只能乘坐最后一班到承德的慢车。 上了火车后，梦心听乘务员讲，坐这趟慢车要10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承德。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5点多钟，也就是说到达承德时刚好是半夜两三点钟。一想到漆黑一片的陌生的承德，她就有些害怕。一个女孩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夜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会不会像那些恐怖电影中的单身女子在黑夜中行走突然遭受歹徒的袭击？她越想越感到恐惧，怎么办呢？左思右想，她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糊朝广播室走去，把她的想法和要求告诉了播音员。 在梦心返回座位后不久，广播里就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上有没有去承德开全国技术情报会的同志，有的话请主动与姓梦的小姐联系，她在12号车厢10排10号位上等你们，谢谢大家收听。” 这招真够灵的，不一会儿，梦心的身边就围了七八个和她一样去承德开情报会的同志，这下可解了她的难。 那几位同志找到她后问：“梦小姐，你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梦心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和你们结伴一起去承德开会呀。” 梦心不好意思向他们透露自己害怕黑夜独自一人行的恐惧心情。 紫薇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两江市进出口公司工作。公司领导考虑到紫薇的父母不在她身边，就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给她居住。 紫薇第一天到公司上班，公司的毛经理就拿来一本中文产品说明书让她译成英文，可能是想了解一下她的英语翻译水平。待毛经理转过背离去，紫薇就拿起说明书仔细一看，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产品的性能、规格、型号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以及好些专业术语根本看不懂，连中文都看不懂，又怎么译成英文呢？她紧张得鼻子直冒冷汗，眼泪也差点急了出来。要是对毛经理说她翻译不出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在大学里苦读了4年的英语专业，连个产品说明书都翻译不出来，不仅会在全公司人的面前丢脸，而且还会给领导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这毕竟是她上班的第一天，第一印象很重要，怎么办呢？向谁求教呢？今天刚来上班一个人也不熟悉。 3、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张罗 坐在紫薇办公桌对面的邢科长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有点怜香惜玉地说：“这说明书拿给我来帮你翻译吧。” 邢科长拿了些中英文对照的产品说明书放在紫薇的桌上，和颜悦色地说：“你先抓紧时间熟悉一下本行业的专业术语，刚大学毕业踏上一个新的工作岗位都会出现这类似的情况。在大学里学的是生活用语和一部分科技用语，这种专业性太强的词语只有边工作边学习，不要着急，只要肯钻研，很快就会掌握的。” 紫薇红着脸听着，邢科长的一席话让她颇受感动，要不是他来帮她解围，她真不知如何是好。她用噙着泪花的眼睛对他说：“谢谢你。” 邢科长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英语说：“you are welcome.（不用谢。）” 后来，紫薇才听公司里的其他人说，邢科长不是科班生，没在大学里受过正规的英语口语训练，笔译能力较强，口译相当差，要不是依仗他父亲的关系（据说他父亲是上级主管部门的一个领导），他是不可能分到进出口公司来的，说这话的人分明是带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她对邢科长却有种特别的认识。 紫薇一头扎进这一摞摞的说明书中，不分白天和黑夜地勤学苦钻，遇到不懂的她就去问邢科长。上班时，邢科长帮她翻译那本说明书，她就利用这些时间去啃那些专业术语。下班后，紫薇留下来继续呆在办公室里挑灯夜读，邢科长也自觉自愿地当了她的晚间陪读，而且还主动担当起了晚上护送她回家的保护神。久而久之，公司里就传出她和邢科长在耍朋友的新闻。公司里有些不服气的小伙子在背后议论纷纷，说邢科长是全靠他老子在背后撑腰，才当上了科长，“洋娃娃”（这是公司里的小伙子给紫薇取的外号）不是看在邢科长他老爸是当官的份上，她怎会看得上相貌平平，文凭又不硬的邢科长呢？紫薇听到这些议论，总是一笑了之，不置可否，弄得公司里有那种心思的小伙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紫薇长得白里透红，丰满性感，圆润的脸上长着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动人心弦。她来到进出口公司没多久，“洋娃娃”的外号就传了出去。她不仅人长得美丽，性格也十分开朗，一说一个笑，为人处事既柔和又圆滑，这和她圆圆的脸蛋十分吻合，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比较喜欢她。加之，她又刻苦钻研业务，又要求进步，逐渐得到了公司领导的器重。 一次，紫薇得到了一个独立工作的机会——香港洪港代表团要到公司下属的一个企业去参观考察，毛经理就把陪同的任务交给了她。公司里的人都说这是一件美差事，吃得好，玩得好，又没有什么硬任务，况且，香港人大部分都会讲国语，要是碰上这一个团的人都会说国语的话，就更轻松了。 的确，香港洪港代表团只有一人不会讲国语，那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葡萄牙人的后裔，其余的人全都会讲国语。 紫薇和洪港代表团的人接洽上后，全团的人都喜欢上了她这位年轻、漂亮，且又活泼开朗的女孩，大家受到她青春气息的冲击，都变得活跃起来。紫薇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他们也喜欢找她开玩笑，气氛十分轻松和愉快。 香港洪港代表团的团长叫江海，是一位四十岁左右，肩宽背厚的男人；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说话声音浑厚而有磁性。他显得特别地关照紫薇，暗中还送了她不少的小礼物，比如纱巾、口红、香水等；返港前，江海还专门向紫薇索要了她的通信地址，并在递给她的名片上加上了他的专线电话号码。 若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两江市设计院资料室负责外文资料的管理工作，这和她母亲在该设计院当主任有关。 若云在十多岁时，她的父亲就离开了她们母女俩，这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一块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痕。自她父亲离家出走后，她就不愿和任何人谈及她父亲的事。之后，虽然她母亲对她是疼爱倍加，但始终不能取代她父亲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若云常在梦中梦见她父亲，她一直渴盼着她父亲有朝一日能回到她们身边，和她们一起生活。 若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母亲就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张罗。她母亲认为女儿已长大成人，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就给女儿物色了一个对象——她的得力助手嘉陵。若云刚参加工作不久，她母亲就急着把嘉陵介绍给她女儿认识，生怕肥水流入外人田。她母亲想让嘉陵的爱去驱散她丈夫的离去给若云心灵深处造成的伤害。 嘉陵比若云高两届，是“文化大革命”后恢复高考制度的第一批大学生，他考入两江建筑学院学建筑设计，不仅品学兼优，人也长得英俊。 嘉陵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两江设计院搞建筑设计。他头脑灵活，勤学好思，大胆创新，在短短的两年工作中就获得了国家的几项建筑发明奖并被破格提升为工程师，任命为主任助理。 在若云母亲的心目中，嘉陵堪称是一个才华横溢、前程远大的优秀青年，所以她一门心思想促成嘉陵和她女儿的婚事。 嘉陵与若云见面后，若云的身影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端庄俊美，娴静典雅，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大腿，细细的腰肢，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给人一种清高的感觉，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4、大学时就有过一段爱恋之情 若云也常听她母亲夸嘉陵如何如何的能干，嘉陵这名字对她来说已不陌生，所以与嘉陵一见面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自嘉陵与若云相识后，嘉陵就常有事无事找借口朝资料室里钻，去查资料呀，借资料呀，还资料呀，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若云对嘉陵也渐渐有了好感。 每逢周末，嘉陵就去约若云一道出去看电影、登山、骑自行车等；若云每到周末也异常的兴奋，等着嘉陵来约她出去玩耍已成一种习惯。 嘉陵还常约若云一起到两江边玩耍——垒沙堡，做沙娃娃，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或跳进两江里尽情地畅游；在水里打水战、捉迷藏，或相拥在水里亲热一番，待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若云和嘉陵拍拖了近一年，因没有房子，结婚之事一直拖着。他俩都渴望能独立地生活，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从内心来讲他俩都不愿意结婚以后还和家人住在一起。 一天，嘉陵兴奋地告诉若云单位要分房子给他了，若云有点不敢相信。嘉陵告诉她这是真的。他说如果单位论资排队的话的确也轮不到他，这次单位分房子给他，主要是看在他有特殊贡献的份上。 嘉陵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们有房子了，我们结婚吧。” 若云灿然一笑，说：“好呀，我们不就是盼着这么一天吗？” 嘉陵说：“你知道单位上还有一个规矩，如果在分房前结婚，我们还可以分到面积大一点的房子，我们过几天就去登记结婚，好吗？” 若云娇羞地说：“我们还等什么呢？干吗不呢？！” 嘉陵一下欢蹦乱跳起来，他把若云抱起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才放下，他仰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我们有房子了，我们要结婚了！” 在若云和嘉陵结婚的头一天，若云的母亲把嘉陵叫到身边，郑重其事地说：“你和我女儿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为你们祝福。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和若云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希望你们的孩子是在父母亲的关照下健康成长。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从今天开始我把女儿的终生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地珍爱她，十几岁时她父亲就抛弃了我们母女去了美国，我不想她今后遇到我这样的遭遇，你能做到吗？” 嘉陵发誓说：“妈，你放心，我今生今世和若云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当天晚上嘉陵问起若云父亲的事，若云才把深埋在心里的隐痛告诉了他，她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回忆： 一天，若云放学回到家，见母亲恹恹地躺在床上，眼圈红红的，很明显是刚刚哭过。 若云关心地问：“妈，你生病了？”见母亲没回答，又问：“妈，家里出什么事了？爸爸呢？你快告诉我呀。” 她母亲痛不欲生地哭诉道：“你爸爸走了，他和一个女人走了。” 若云说：“爸爸走了，和一个女人走了？爸爸到哪去了呢？我不相信。你和爸爸是患难夫妻呀！我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呀＃蝴怎么会忍心扔下我们母女不管呢？” 若云见她母亲越哭越厉害，很懂事地劝慰道：“妈，你别哭了，你难过，就别说了。” 她母亲用手背抹干眼泪说：“没事，你是我女儿，妈要对你说实话，你爸去美国了，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若云问：“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要是我知道了，肯定是不准爸爸走的。” 她母亲说：“有什么用呢？你爸早已背着我们把所有的手续全办好了，机票也买好了，今天上午临出门时才对我说的。你爸是早已下了决心的，谁也阻拦不了的。” 若云问：“爸临走时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她母亲说：“他说他想去美国看看，看在那里有没有什么发展。” 若云说：“那你为什么说他不回来了呢？” 她母亲说：“要真是他说的那样，我也会支持的。妈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情达理的，但事情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若云问：“妈，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母亲向若云讲述了她父亲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她母亲说：“和你父亲曾在大学里是同班同学的一位女生今年从美国回来了，想见老同学，就把能联络上的同学都召集在一起，搞了一个同学聚会。你父亲和那女生原来在大学时相互就有过一段爱恋之情。‘文化大革命’开始时，那女生就随她父母去了美国，从此，他俩就中断了联系。这次在同学会上见了面，旧情复发。那女生为你父亲作经济担保，所有的手续费和机票钱都是那女生替你父亲出的，你说这种情况你父亲还会回来吗？” 若云半知半解地说：“要是爸爸不回来，就会提出和你离婚，可他并没有这样做，我认为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她母亲说：“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我也希望你爸能回来，可是……”她母亲欲言又止。 若云注意到自从她父亲离家出走后，她母亲的脸上就增添了许多的忧愁，言语也少了，笑容也少了，常常一个人望着天空发愣，只要一看到天空上的飞机，她母亲就会久久地凝视，黯淡的眼神里立刻充盈着不多见的光泽。 5、新婚夫妇不能朝夕相处 若云从她母亲的眼神里明白了一切，她母亲和她的心情一样都在企盼和期待他有一天能回到家中。她母亲就这样死死地为她父亲守候着。那时她母亲仍风韵犹存，追求她母亲的人也不少，但都被她母亲一一地拒绝了。 若云回想到此，已泪流满面，她继续对嘉陵说：“自爸爸离家出走后，母亲因气急攻心，病倒在床上。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只腿就不能行走了，从此母亲就拄拐杖了。” 嘉陵听后也很难过，他问：“当时你没送你母亲及时去医院？” 若云说：“去了，医生说是因为我母亲免疫力下降，把原本就患有的类风湿关节炎诱发了，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嘉陵问：“医生说她的病可以治好吗？” 若云说：“可以，可那时哪有那么多的钱去医治呀，况且，我那时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嘉陵说：“那时不是实行公费医疗吗？” 若云说：“是公费医疗，单位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就是现在单位也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嘉陵说：“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去给妈妈治病。” 若云感激地点点头。 若云和嘉陵双双来到单位的计生办打结婚证明，然后，拿着结婚证明，户口簿和身份证到街道办事处去登记结婚，并领到了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书。嘉陵和若云结婚了！ 婚后不久，若云的肚子就渐渐地凸起来，把嘉陵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可随着若云渐渐大起来的肚子，嘉陵的眉宇之间也添了不少的皱纹。他俩结婚快半年了，房子还没分到嘉陵的手里。他俩谁也说不出结婚后这近半年来等待房子的滋味——结婚前和结婚后没多大区别，若云和嘉陵下班后还是像婚前一样，若云回到她母亲家里住，因嘉陵的父母不在两江，所以他还是照旧回到他的单身宿舍去住（嘉陵的封建意识较重，他不愿当倒插门女婿，他不愿意住进若云母亲的家里），所不同的是若云的肚子越来越出怀了，新婚夫妇不能朝夕相处，嘉陵下班后不能日夜守护在若云的身边，这种企盼每天能住在一起的感觉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一天，嘉陵乐得眉开眼笑，他终于分到了房子！那是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旧房子，厨房和厕所在走廊上，厕所供两家人合用。这间旧房子还是单位资历比他老一点的同事搬到比这宽一点的房子后才腾出来让给他居住的，尽管如此，能拥有一间属于他俩的小天地，还是十分高兴的。 嘉陵一拿到房子的钥匙后就跑到若云那儿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她。若云接过钥匙，热泪盈眶。 下班后，若云就和嘉陵一道迫不及待地去看他们的房子。若云用钥匙将房门打开，他俩进屋后，兴奋地环视过去环视过来，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的，直转得晕头转向才相拥在一起，他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有房子了，有一个家了。” 嘉陵提议：“走，我们出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若云快活地点头。 嘉陵和若云一起坐在火锅店里吃火锅，他俩边烫火锅边商量。 嘉陵说：“我们先把房子粉刷一下，购置一些简单家具，再请些好朋友到家里来聚一聚。” 若云点头说：“粉刷墙壁的事你来做，我来布置房间，我俩分工合作，你看这主意如何？” 嘉陵关心地说：“你现在身体不太方便，这些事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我一个人全承包了。” 若云说：“不行，我现在还能做，就照我说的办。” 嘉陵想开她的玩笑，说：“嘿，还没住进去，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不过，你是我的领导嘛，我哪敢不听领导的，领导吩咐的事我照办就是了，免得被罚跪搓衣板。” 若云听后趁机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领导，那现在领导要发话了你听不听？” 嘉陵说：“你尽管说，百分之百地听从。” 若云娇嗔地说：“帮我夹菜。” 嘉陵说：“乐意效劳。” 嘉陵从锅里夹起烫好的鱿鱼放进油碟里冷却后欲放入她碗里，若云刁难道：“要服务到嘴。” 嘉陵说：“求之不得。” 嘉陵把鱿鱼放进自己的嘴边，然后又将嘴凑到若云的嘴边，用嘴来喂她，羞得她满脸通红。 若云娇滴滴地说：“你真坏。” 若云和嘉陵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房间布置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他俩没有举行轰轰烈烈的结婚仪式，只是请了几个好朋友在一起聚了聚，闹了闹，就过起了相亲相伴的夫妻生活。从此，人们就看到从设计院到他们家的这段路上，有一对年轻夫妻形影不离，恩恩爱爱，手拉手，欢声笑语地走在这条路上，引起不少过路人羡慕的目光。 每天下班后，若云和嘉陵就一起到菜市场买菜，回到家后，一个做饭炒菜，另一个就洗衣服、抹屋扫地打扫卫生。他俩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6、一次锻炼和提高自己的好机会 两江市国营机械厂。白天。 梦心从承德开会回来不久，刘厂长就告诉她北京远大外事办要在厂里借一名翻译去协助他们的工作，厂里决定派她去，叫她做好出发的准备。 听此消息后，梦心异常兴奋，她知道这是一次锻炼和提高自己的好机会。 两江百货大楼。下午。 梦心下班后来到两江百货大楼，准备买一个旅行包以便这次出差用。当她转到卖包的柜台时，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姐正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挑选包包；那位小姐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带红条纹的大帆布包翻来覆去地看，拉链拉来拉去地检查，那只包大得足以装进一个人。当那位小姐抬起头询问服务员时，梦心惊讶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喊出“紫薇”的名字。 紫薇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循声看过去，是她大学时的好朋友梦心在喊她！紫薇也感到十分的意外，惊讶道：“梦心，真没想到是你，太巧了。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分在哪儿工作？过得还好吗？” 梦心说：“我在两江市国营机械厂工作。你呢？” 紫薇说：“我在两江市进出口公司工作。你耍男朋友没有？” 梦心点了点头，脸一下红了。 紫薇说：“你还搞得快嘛。他是做什么的？长得帅不帅？” 梦心羞涩地说：“条件还可以，他正在攻读研究生。你耍男朋友没有？” 紫薇说：“还没有。不过，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要出国了。” 梦心问：“什么？你要出国了？去哪个国家？” 紫薇不无得意地说：“去美国。我买这个大旅行包就是准备出国时用的。” 梦心羡慕道：“你真了不起！” 紫薇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到我家去坐坐，我一个人住，我俩可以好好地叙叙旧，摆摆龙门阵。怎样？” 自大学毕业后，梦心就与紫薇失去了联系。今天她意外地碰见紫薇，特别高兴，心里也有很多的知心话儿想对她说。 梦心点头应允：“好呀，去你家玩。” 她们各自买好自己需要的东西离开两江百货大楼时，天色已擦黑，她们乘车来到紫薇家。 紫薇家。傍晚。 紫薇住的是她单位分给她的一室一厅的新房子。紫薇说如果她是结了婚的，房子还会分得大些，因她是单身，所以就分给她这套小房子。紫薇的房子虽不大，却布置得有条不紊，既干净又清爽。 梦心羡慕地说：“你们公司的条件满不错的嘛，你单身一人还分一套新房子给你，我们厂里就是结了婚都难以分到房子。你刚参加工作就有房子祝恒是不错的了，我还和我父母挤在一起住呢。” 紫薇听后，有些优越感，她从厨柜里拿出一瓶可口可乐，问：“喝过吗？” 梦心摇头。 紫薇把瓶子递给梦心，说：“你尝尝吧，很好喝的。” 梦心啜了一口，说：“的确不错。” 紫薇炫耀道：“这是地道的美国货，是我的一个美国客户从美国带过来的，就是他为我作的经济担保，只要签证一下来，我就可以去美国了。” 梦心说：“恭喜你。不过，我听说去美国的签证很难。” 紫薇说：“是很难，所以我才作好了两手准备，一边上班，一边等签证，工作出国两不误。在没出去前，我就得开始效仿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到了那边，才好适应。西方人的观念和我们东方人的观念大相径庭。他们提倡do it myself.（自己动手）。” 紫薇用手指着一个大柜子说：“你看这个柜子又大又重的，是我自己一个人把它从卧室移到客厅的。” 紫薇说这句话时，特别强调了“一个人”。 梦心看了看眼前这位千金小姐，又看了看那又高又大的木柜子，简直想象不出她一个人是怎么把它搬进去的。 梦心顺口夸道：“真看不出你还这么能干。” 紫薇说：“这在美国算不了什么。到了美国，是没有人会无偿帮你做什么事的，只有靠自己；听说你去问个路什么的，都会有人向你索要小费，那是一个金钱万能的社会，所以我要尽快养成自己动手的习惯。” 梦心赞同地点点头。 紫薇问：“晚餐我们吃西餐好不好？” 梦心说：“随便吃点什么都行，越简单越好。” 紫薇说：“非常简单，我来做西餐给你吃，你也好体验一下西方的文明。” 梦心表示怀疑，问：“你会做西餐？” 紫薇说：“吃过西餐，凭印象做。” 梦心说：“看你，还没出去，就自愿被西化了，吃一顿饭也叫什么西方文明，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悠久历史，又叫什么文明？” 紫薇说：“叫东方文明。我这个人呀，就是不喜欢谈这类比较敏感的话题。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崇尚自由，我向往西方那种生活方式。好了，肚子饿得叮当响了吧，我去做西餐。” 不一会儿，紫薇就把一盘西餐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她那快捷而利索的动作，梦心想帮手也帮不上。 紫薇操起洋腔介绍道：“this is the vegetable salad，the fruit color salad，the corn salad，the bean curd salad，the laver egg soup.(这是蔬菜沙拉，水果沙拉，玉米沙拉，豆腐沙拉和紫菜蛋汤。)” 7、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梦心一看，强忍着没有大笑出来，但话中明显带有憋不住的笑腔：“什么？这简直就是在进行沙拉大战，西餐就是这种吃法？” 紫薇一脸的认真劲，说：“这有什么？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思想要放开，难道就不允许来点发明创造吗？我是在做出国前的准备工作，要想尽快适应西方的生活方式，首先要学会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到了那边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管别人的事情，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梦心有些听不下去了，觉得紫薇有些神经兮兮的。梦心有意干咳两声，打断了紫薇的话，然后又故意冒出一句极端的话来刺她一下：“你也太崇洋媚外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那，想杀人，想放火行吗？” 紫薇用另类的眼神盯着她，说：“你这个死脑筋，难得和你说。” 梦心说：“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来吃你的沙拉大餐，享受一下所谓的西方文明。” 紫薇说：“这就对了，我才不信这些美味佳肴还堵不住你这张乌鸦嘴。” 梦心说：“你别嫌烦，到了美国你想听也听不到了。” 紫薇说：“那倒也是。嘿，一提到西方文明，我就会想起一件事，一件活生生发生在我身边的事。” 梦心问：“哦，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紫薇说：“是由lady first(女士优先)这句话引起的。” 紫薇讲起了故事： “一次，我和我们经理陪同两位美国客户到饭店就餐，公司的小轿车停在楼下等候。我们走到车前，一个美国客户说：‘lady first’（女士优先），并礼貌地用手示意让我先上车。我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坐进了车里。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应该让当官的或客人先上车。这一举动，恰被我们公司里的一名员工看见了，就到我们科长那儿打我的小报告——说我太不知礼了，太得意了，经理和客户都没有上车，我就抢先一步上了车，像什么样子诸如此类的话。事后，我听说后，哭笑不得。” 梦心听完故事后，说：“这就是东西方在文化礼仪上的不同。” 紫薇说：“其实还有很多的不同，比如在用餐上，中国人习惯用筷子，西方人却习惯用刀叉，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梦心看了看自己左手拿着刀子，右手拿着叉子，禁不住笑了：“我又搞错了，太复杂了，看来我不太适应到西方去生活。” 紫薇说：“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环境造就人嘛。只要有机会到美国去呆上一段时间，很快就会适应的。” 梦心说：“你还真有信心，预祝你出国成功。” 紫薇说：“谢谢，这句话听起来还蛮顺耳的嘛。人家老外就最会说这些恭维话了，听起来既好听又不用花费一分钱就把你逗得乐呵呵的，可我们总是这样吝啬我们的赞美话，有时想起来真傻。” 梦心说：“你不是说环境造就人吗？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要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嘛。” 紫薇说：“是呀，我们东方人比较含蓄，西方人比较奔放，他们是千方百计地表现和展露他们的才华，而我们却是尽量在人的面前显得谦虚恭谨。” 梦心说：“常言道：‘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紫薇说：“这都是忌妒心在作怪。忌妒心强的人总爱在比他自己强的人背后煽阴风点鬼火，总想把别人踩下去，他却不愿把这些整人的精神花在努力赶超别人和向别人学习上，你说可悲不可悲。” 梦心说：“是呀，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要克服就得从基础教育开始。你到了西方国家，不能丢了本色，可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哟。” 紫薇说：“这还用得着提醒吗？不但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还要弘扬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梦心笑了。紫薇也笑了。 梦心笑道：“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你好可爱呀！” 紫薇抿嘴一笑，说：“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可爱。” 梦心说：“你还真会顺着竿子朝上爬，人家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你有若云的消息吗？” 紫薇说：“没有。你呢？” 梦心说：“也没有。不知毕业后，她被分在哪里？” 紫薇说：“是呀，要是能把她也联系上就好了，我们三人在一起就更好玩了。” 梦心说：“是呀，有了她的消息就告诉我一声哟。” 紫薇说：“这又用得着提醒吗？” 梦心说：“行了，又在嫌我烦了。” 梦心像是记起了什么，显得有点着急：“对了，我得早点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过两天我要到北京出差，改天再来看你。” 紫薇说：“行，我就不久留你了，有空来玩，再见。” 梦心说：“再见。” 北京。春天。 梦心出差到了北京。她来到北京远大外事办的第一天，就投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外事接待工作。北京远大外事办拟从西德引进几条先进的设备生产线，就邀请了西德代表团来京进行商务洽谈。 在第一天的迎宾晚宴上，梦心大开眼界。 梦心伴随西德代表团一行在进入北京的一家五星级饭店时，饭店门口两边已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穿红色绸缎旗袍的迎宾小姐，小姐们个个笑容满面地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在这隆重而热烈的欢迎仪式中，他们缓缓步入了这家饭店，金碧辉煌的大厅与脚下光耀照人的大理石交相辉映，富丽堂皇。梦心穿着高跟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生怕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出洋相。 8、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位小姐 穿过大厅步入宴会厅时，梦心注意到宴会厅里的每一张餐桌上的每一个席位上都竖立着一个个精致而小巧的姓名牌，每张桌子旁都有四位服务小姐站在旁边侍餐。宾主对号入座后，一道道美味佳肴就呈了上来，其中有一道“大对虾”菜肴特别吊梦心的胃口，她刚吃了一小半，一个服务小姐就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问她要不要“换洁盘”，她当时还不明白小姐所说的“换洁盘”是什么意思，心想服务小姐主动来服务的事总是好事，一点头，结果一盘还剩有一大半的“大对虾”就被端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被端走的“大对虾”，馋得口水直往肚里咽。她出了洋相，还不敢吱声，怕在座的人笑她没见过大场面。 晚宴进入尾声时，大家兴犹未尽，西德代表团的团长首先站起来助兴道：“为答谢中方的盛情款待，我们为大家唱一首歌。” 话音刚落，台上已站了好几个西德人。 在没有音乐伴奏的情况下，台上的西德人仍兴致勃勃地连续清唱了好几首歌，博得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北京远大外事办主任也不示弱，站在台上宣布：“下面由梦心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歌，大家欢迎。” 梦心一听，紧张得鼻翼上直冒汗，心也“咚咚”地一阵乱跳。她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热情的掌声邀上了台。梦心来不及在头脑里搜索唱哪一首歌为好，就脱口唱道：“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 在赞美声和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次欢乐的晚宴。 事后，梦心开玩笑似的对主任说：“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就赶鸭子上了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主任也诙谐地说：“这就叫即兴表演，你是我们中方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位小姐，当然该你上，这种好事轮上了你，你还不高兴死了？！” 伴随西德代表团当了十几天的翻译，有机会与西德人相处和交流，梦心才发现西德人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生活都比较严谨；而且，西德男人特别会在女人面前显绅士风度，尤其最会不失时机地赞美她们，向她们献小殷勤，梦心对此深有体会。梦心在与他们同行期间，哪怕路上有一小梯坎，走在身边的西德男士也会主动伸手来搀扶一下，哪怕有时确实一点必要都没有，他们也会作个搀扶的动作以表关心。 在上次的迎宾晚宴上，有几个细微的情节仍使梦心记忆犹新——梦心走到餐桌前，准备就座时，身边的西德男士就殷勤地为她把椅子拉开，很有风度地示意她就座；她用完了餐起身准备离开时，身边的西德男士就叫服务生把她的风衣从衣帽间里拿过来并很殷勤地把风衣披在她身上，好心细的西德男人，她自己都差点忘了拿风衣；她唱完歌从台上走下来时，耳朵里灌满了“你的歌声甜到了我们的心窝里……”诸如此类的赞美话。 北京远大外事办宿舍。晚上。 梦心办完事回到宿舍，准备宽衣解带休息，却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她开门一看，一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很斯文，很神气。没等她开口，他却抢先开了口：“你是从两江来的吧，是不是叫梦心?” 梦心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又说：“听说你是从两江来的，我马上就联想到我在两江读小学时有个同学的名字也叫梦心，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为打消梦心的疑惑，他又赶紧自我介绍道：“我是北京远大外事办的，前几天晚上我来找过你，可你正好不在。” 梦心一脸漠然地问：“你也是两江人？” 他说：“我不仅是两江人，而且我可能还是你的小学同学，当然，要是我没认错人的话。” 梦心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依稀有些眼熟，莫非他是她的小学同学“猪儿”？可眼前这位神气十足的小伙子怎么也和那个胖胖的小男生对不上号。 梦心摇摇头说：“恐怕你认错人了吧。” 他试探地问：“读小学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小嘴巴？” 梦心听到他说出她小时候的外号“小嘴巴”，心里惊了一下，难道他真是那个外号叫“猪儿”的小学同学？ 梦心红着脸对他说：“我有个小学同学的外号叫‘猪儿’，但不知是不是你。” 他赶紧追问：“你是不是在两江小学读的小学？” 梦心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呀，两江小学。” 他激动地叫出声来：“没错，就是你！梦心，我就是你的小学同学‘猪儿’，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惊人，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与此同时，梦心也激动地说：“你真是‘猪儿’？你抽条了，比小时候苗条多了，我也不敢相认了。” 他说：“你记得我的外号，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尊姓大名？” 梦心说：“咋不记得呢？你叫……朱一。”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猪儿’就姓‘猪’？我姓‘申’，名‘一’，申请当红小兵的申，唯一忘不了你的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哟。” 梦心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梦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申一，对不起，时间太长了，我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你的记性真好，连小学当红小兵的事情你都记得。” 9、他在课桌上划的“三八线” 申一说：“那是很光荣的事情嘛，终身难忘。” 梦心的脸又一次红了，她说：“你真会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申一说：“大学毕业后就被分到北京远大外事办工作，我父母亲现在也在北京工作。” 梦心热情地邀请申一进房间里坐一坐。 申一却礼貌地说：“谢谢，今晚这么晚了就不打搅你了。我给你借了几本杂志，你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翻一翻。” 梦心接过杂志翻了几下，也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梦心感觉对方眼镜后面有一双灼热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她有点心慌意乱。 申一问：“明晚有空吗？” 梦心说：“可能有。什么事？” 申一问：“你喜不喜欢看足球赛？我搞到两张明晚的足球票，我们一起去看足球赛，行吗？” 梦心腼腆地说：“不过，你可得作好思想准备，我是个假球迷，哪边进球我就为哪边摇旗呐喊助威哟。” 申一幽默地说：“我的确得有个思想准备，球迷们气不过想揍你时，我还得挺身而出，作好英雄救美的准备。” 申一走后，梦心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回忆： 两江小学2班的教室。早晨7:30早读时间。 梦心正站在讲台上领读毛主席语录：“……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全班同学都在跟着梦心大声地朗读毛主席语录，突然，一个稚嫩而响亮的声音从台下传出：“班长，你长得像《红灯记》里的李铁梅。” 梦心被这不生根不栽底的，莫名其妙的叫声弄得猝不及防，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上。她定睛一看，是全班出了名的调皮生“猪儿”在捣蛋。此时，台上台下的气氛异常紧张，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悄然无声，目光齐刷刷地向台上的她射去，好似在问：“班长，看你怎么办？” 梦心的心紧张得“咚咚”地乱跳，她知道要是处理不好，她这个当班长的就要威风扫地。 梦心定了定神，严肃而大声地喊道：“申一，你站起来。” 申一被这威严的声音镇住了，乖乖地站了起来。 梦心批评道：“全班同学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毛主席语录，你却在开小差，你这是对毛主席的不忠诚，你犯了严重的错误，你知不知道？坐下。” 申一耷拉着头，坐了下来。 朗朗的读书声又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在班里挨着申一坐的女生都要被他打，理由是她们超越了他在课桌上划的分界线，他叫它为“三八线”。哪个挨着他坐的女生不小心超越了“三八线”，他就用拳头打她。班主任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也给他换了好几个座位，他的老毛病仍不断地复发。班主任没办法就把当班长的梦心调过去挨着他坐。说来也怪，自从梦心坐在他旁边后，他也不划什么“三八线”了，也不出手打人了。 有一次，学校里吃忆苦思甜饭，梦心是班干部就带头舀了一大碗野菜，她吃了一口，又苦又涩，想吐，忍了忍还是吞了下去。坐在旁边的申一也学着梦心舀了一大碗野菜，他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野菜，嚼了一下，就吐了，吐了一地。有同学骂他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叫他接受劳动改造，叫他把从嘴里吐出来的脏东西打扫干净。 申一却耍赖道：“我有资产阶级思想，我怕脏，我就是不打扫，有谁不怕脏就帮我扫呀，学雷锋嘛。” 全班同学除梦心以外都一起围攻道：“你自己吐的，就要你扫，你的思想太落后了，就要批斗你，改造你……” 还有同学骂：“像一头脏猪儿，不讲卫生。” 同学一起哄喊：“脏猪儿，脏猪儿，又臭又脏的猪儿……” 梦心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地帮申一打扫了，这才解了申一的围。 本来申一就长得胖乎乎的，“猪儿”这外号就由此而得。 学校掀起学雷锋活动，全班同学排着长队，手里拿着簸箕扫把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全心全意为人民……的歌声走进敬老院。梦心带头抢着又脏又累的活干。她去打扫臭气熏天的厕所，厕所打扫干净了，她却被熏晕在厕所里，是申一把她从厕所里背出来的。 有一次在上体育课之前，申一在关教室里的窗门时，不小心手指被窗上的玻璃划破了一条口，鲜血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他被吓得叫出声来。这时上课铃响了，其他同学怕迟到了，丢下申一一窝蜂跑出教室，到操场集合上体育课去了。梦心见申一用手捏住伤口，不知如何是好。她留了下来，用自己的手巾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后，才和他一起离开教室，赶去上体育课。结果她和申一两个人被记了一个迟到。 班里到万泉公园搞活动，申一从路边摘了两朵一红一黄的野玫瑰，走到梦心面前问：“你喜欢吗？” 梦心眼睛一亮：“喜欢。你在哪里摘的？” 申一说：“在路边。你喜欢红色这朵还是黄色这朵？” 梦心说：“我喜欢黄色这朵。” 申一俏皮地说：“你是红小兵，为什么不喜欢红色这朵？” 10、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梦心说：“不为什么，我就喜欢黄色这朵。你喜欢哪一朵？” 申一狡猾地说：“我喜欢红色这朵，我想当红小兵。” 梦心鼓励道：“只要你努力学习，听毛主席的话，听老师的话，团结同学，就能当上红小兵。” 申一说：“班长，从今天起我一定努力。你喜欢这朵黄玫瑰，我就送给你。” 梦心接过黄玫瑰说：“谢谢。” 打那天起，申一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小学毕业前，申一终于当上了红小兵。 小学毕业后，梦心考试加保送进了两江外语学校，申一却进了一所普通中学。 两江外语学校是市重点中学，实行全封闭式教育，所有在校学生都一律在校住读，梦心也不例外。每周六下午放学回家，周日下午返校。申一就常常在梦心去上学的必经之路等她，躲在暗处向她吹口哨，或喊她的外号“小嘴巴”（这外号是她小学班里的男生取的）。这使她感到有些恐惧。 有一天，梦心终于忍不住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父亲。 第二天，她父亲送她时，申一又躲在暗处吹口哨，被她父亲当场抓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从那以后申一就销声匿迹了。 梦心回想到此，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今晚出现在她面前的申一迥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她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丝毫儿时顽皮的影子。 北京远大外事办宿舍。晚上。 申一手里拿着一朵黄玫瑰来接梦心去工人体育场看足球赛。 梦心的脸泛起微微的红晕，说：“你还记得我喜欢黄玫瑰，小时候的事了。” 申一打趣道：“咋会不记得呢？送了黄玫瑰，我才当上了红小兵。” 梦心也打趣道：“那，你今天送我黄玫瑰，又想当什么呢？” 申一趁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了心里话：“当然是想当你的新郎官哟。” 梦心笑骂：“脸皮厚，不害臊。” 申一笑道：“人家说脸皮厚才吃得够嘛。” 梦心没太在意申一的这句俏皮话，可申一却是发自内心的。 工人体育场。晚上。 梦心和申一一同赶到工人体育场时，球赛已开始了。 体育场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受此气氛的感染，他俩也和在场的众多观众一样买了两个小喇叭来助阵、呐喊。梦心看到比赛场内，穿红色衣服的球员和穿白色衣服的球员正激烈地争抢在地上滚动的足球。申一告诉她他支持红队。梦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进球，就使劲地吹喇叭，吹得前俯后仰，摇头摆尾的，那阵势比那些真球迷还狂，把坐在旁边的申一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又不好去打击她的兴头，索性把自己的那只小喇叭也给了她，让她疯个够。 球赛结束了，梦心的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申一幸灾乐祸地开玩笑：“这就是你敌我不分的下场，毛主席曾教导我们要分清敌我……你把毛主席的话儿没放在心上，是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不忠，你犯了严重的错误。”说完又嘿嘿地笑了两声。 梦心假装生气地说：“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放在心上，你的报复心还蛮强的嘛。” 申一见她生气了，赶紧补充道：“我是记起你小时候训斥我的样子，十分可爱。长大后，我常在梦里梦见你儿时那可爱的模样。” 梦心万万没想到，他在梦里还常常梦见自己，她有些受宠若惊。 梦心说：“我在梦里也梦见过你。” 申一一听，喜形于色，问：“是梦见我调皮的样子吧？” 梦心红着脸点了点头。 申一有些心血来潮，问：“现在还早，我们去唱卡拉ok？喜欢吗？” 梦心真有些喜出望外，她爽快地答应了。 北京某卡拉ok厅。晚上。 梦心和申一合唱的第一首歌就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完第一首歌后，他俩又接二连三地合唱了好几首歌，两人都唱得很尽兴，很投入，配合得也很默契。梦心几次想鼓动他起来跳舞，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她以为他是怕出众，也就没再勉强，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跳交谊舞。她在心中暗暗骂他“老土”。 梦心偷偷地瞟了一下表，已是深夜11点多钟了。 申一注意到她这一细小的动作，说：“很晚了吧。” 梦心说：“已11点多钟了。” 申一说：“那走吧，时间过得真快，我送你回宿舍。” 梦心说：“谢谢。”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梦心已圆满地完成了这次外事任务，即将返回两江。自那天晚上和申一一道出去玩了一次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申一。申一借给她看的那几本杂志还在她手里。临走前，她只好将杂志交给申一同办公室的同事小吴并麻烦他转交给申一。梦心这才听小吴说申一出差了。 梦心到北京去工作的这些日子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也增加了不少的见识。 两江市国营机械厂。白天。 梦心从北京出差回到厂里不久，就收到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字体刚劲有力，寄信人处写着“内详”。是谁写的呢？她拆开一看，里面的字也是用毛笔写的，最后落款写着：申一仰慕。 是申一写的！梦心情不自禁地念道： 梦心老同学，您好！ 我给你写信，你不会感到很唐突吧。你到北京来的第一天，我就听我们单位上的人说，从两江借来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小姐到我们外事办当翻译，名字叫梦心。我听到这名字心就惊颤了一下，莫非是你？！ 自那次被你父亲训斥后，我就不敢再去你上学的必经之路等你了。小时候对你吹口哨、喊你“小嘴巴”、早读时站起来叫你“李铁梅”、送你黄玫瑰以及不愿意其他女生坐在我身旁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只是想引起你对我的注意，并没有什么恶意。长大以后才明白，那是一个小男生喜欢一个小女生的一种表达方式。事实上，从小时候起，潜意识就已经存在了——我喜欢你！ 从你到我们外事办来的第一天，我心里就渴望着有机会与你见面。我到你临时办公的地方去找过你好几次，你都因外事活动出去了。下班后，我也到你住的招待所去找过你几次，你却不在。那天晚上，我终于见到了你！在你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依稀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眼前，难道真是你吗？！ 不可能的事成了现实，而且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你的美貌和高傲的气质，把我彻底征服了。以前，我也时常梦见你小时候那可爱的样子；从那天起，我的梦中又多了你现在美丽的倩影，你那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使我梦牵魂萦。你就是我一直在寻觅的梦中情人，今天我壮着胆子对你说，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你！ 梦心，我爱你！我无时无刻都想向你倾吐，对你执着的追求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是颤栗或是亢奋？我在迷茫中幻想着爱情的甘甜，温馨与浪漫。我那因痴情而深陷的双眸，像闪亮的流星，带着深深眷念飞向那遥远的两江。 你的小喇叭又吹响了＃狐不仅吹响了足球场上助威的喧嚣，也吹响了我心中的呐喊：我爱你，梦心！你那小喇叭把我对你的思恋吹得扑朔迷离，因为在那里曾有我俩的身影。 梦心，我感到整个北京城都因你的驻足而流芳溢彩，我用什么来记下这丝丝的情愫呢？如果用那淙淙的喷泉做笔是否太拙？如果用那色如琥珀的池面做镜是否太虚？我想还是用那忙碌于嫩芽间的春风，连绵悠扬，让它悄悄地录下我俩的欢歌笑语。可我现在好害怕，害怕它放出来时却是一首忧郁而低沉的哀歌——“别时容易见时难，伤透人情怀，翘首寻芳不见影，损骸衣着宽；何日还？何日还？蹉跎长夜，夜夜难眠。” 我想起唐朝诗人刘禹锡的一首诗：“青青子儿枝上结，惹人攀摘，只因里头味儿别……”爱的涩苦、爱的惆怅、爱的妒忌，难道就是这青青子儿？在这浓浓的思念中，我用动情的心，颤抖的手，写下对你深情的爱。 梦心，自从你走后，我孤寂的身边少了你的倩影，无尽的感叹把我带回到春天的梦里。俗话说：“男痴女呆”五千年的遗传，我们这个被人称之为“酱缸文化”的文明，教会了我们的憨直。啊！你那比春风还香，比晨曦更美的秀气与质朴中；啊！你那风韵，那魅力，那气质，难道不比纽约的自由女神更高、更美吗？！ 今年的春天，我感到特别的妩媚，那血红的杜鹃吟唱出一首首动人心弦的歌，鼓动着我的心扉。我盼着、等着从那美丽的两江飞来的“鸿雁”。梦心，你知道吗？我寂寞难耐，翘首以盼。 申一仰慕 这是一封火热的情书，梦心感到这太突然了，已来不及去消化，去接受，因为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11、她无法拒绝漂亮的衣物和首饰 江海回到香港后，经常给紫薇打电话，并非全是商务电话，常常是有事无事地在电话里和她吹上几句，或说些关切的话。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紫薇就会收到江海寄给她的信，开头的几封倒也没什么，后来的信是一封比一封语言用得热烈，继而开始出现“我爱你呀，想起你就会让我心跳呀”之类的肉麻语言。 紫薇出于礼貌，偶尔也在给江海的回信中写上几句问候话应酬过去。 江海见紫薇仍抱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开始用物质去诱惑她。紫薇经常会收到从香港寄过来的衣物和首饰，每件东西的标价都高得让她目瞪口呆。比如，一双皮手套800港币，一个手提包3000港币，搞得她不敢穿戴，也不敢用。她用一个纸箱把这些东西保存起来，怕万一有个什么的，她好如数奉还。这铺天盖地的情书和昂贵衣物的轮翻轰炸，使得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她，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不知道这叫什么？说她喜欢他还谈不上，只是印象不错，毕竟他比自己大那么多，听说还有妻儿；说她爱他就更谈不上了，才短短的几天的工作接触，加之她从没朝那方面想过；说是兄弟姐妹，又没有手足之情，她真是有些稀里糊涂了。她开始变得沉静起来，好像背着什么包袱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爱笑了。 邢科长注意到了紫薇的这些变化，常关切地问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并开导她，劝她不要往心里放。紫薇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没事。” 江海仍不停地向紫薇发起猛烈的进攻，追求紫薇的信、电话和漂亮的衣物如汹涌澎湃的波涛涌入两江，紫薇站在这激流中不进也不退，默默地注视着它的变化。紫薇越是这样就越是激发江海的狩猎欲。江海在追女人上堪称是一流的猎手。 最近，进出口公司打算从香港洪港集团江海分公司购买一台机械设备，公司的毛经理就派紫薇去了香港。 香港。晚上。 紫薇从深圳一过了罗湖桥就看见了来接她的江海。 江海穿着一身便装，很洒脱。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迎接着紫薇的到来。 当紫薇走到江海面前时，他张开热情的双臂将她拥在怀里。紫薇感到很别扭，身体在他怀里停留了一会儿，就弹了回来。他似乎不在意，仍高高兴兴地把她迎进了他开来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江海边开车边温和地说：“我已把祝恨给安排好了，是我以前买的一套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听说你要过来，前两天我已请人把它打扫出来了。” 紫薇一听，觉着不对，问：“电传上不是明写着祝恨是安排在宾馆里吗？” 江海说：“有什么不好吗？既可以为你们公司省一笔钱，又比住宾馆舒服多了，方便多了。” 紫薇平和而又坚定地说：“不行，你必须把我送到宾馆去。” 江海看了看紫薇那般严肃的样子，觉着很可爱，说：“好，照小姐的吩咐，去宾馆。” 江海将方向盘甩了一圈，掉头向宾馆方向驶去。一路上，紫薇心里很不安，直到车子停在了宾馆门口，她才松了一口气。 江海在宾馆服务台殷勤地帮紫薇填登记表，交住房押金，办完入住手续后，就把她送至房间门口，说：“你早点休息，我走了，明天早晨我过来和你一道吃早餐，用完早餐后再把你接到公司。” 紫薇点头致谢。 第二天早晨，紫薇和江海吃过早餐后，江海就把她接到他公司。紫薇此次来港出差的任务是从江海公司购买一套机械设备，并作实地考察，这单业务的金额为38000美元。这是她独立经手的一笔不小的业务，付款方式采用跟单信用证。紫薇只在香港停留三天，江海这三天就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 紫薇是第一次来香港，很想抽空到处转转，加之，邓丽君在“香港之夜”这首歌中唱的“夜幕低垂，红灯绿灯映红多耀眼……”令人神往，她多么想抽时间去看看香港的夜景呀。 吃过晚饭后，江海问：“紫薇小姐以前来过香港没有？” 紫薇说：“没有。” 江海说：“今晚我陪你去看香港的夜景如何？” 紫薇说：“那太好了。” 江海开着那辆黑色轿车载着她从九龙半岛穿过“海底隧道”来到香港岛。 江海向紫薇介绍道：“海底隧道全长2公里，建于1969年，是包玉刚投资3亿多港币修建的；我先带你去太平山顶，在太平山顶你可以俯视整个香港的夜景；再去浅水湾——香港富人居住区，像香港的李嘉诚呀，邵逸夫呀等名流都是住在这块风水宝地里，它有香港最漂亮的海滩，海滩绵长如银带，水清沙细宛如明镜；最后再返回九龙尖沙咀观看港岛夜景。” 紫薇边听江海介绍，边伸出头去看香港繁华的街景，从眼前驶过的一景一物都令她备感新鲜和好奇。按照江海安排的线路观光完毕后，紫薇从内心发出赞叹：“香港真是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太美了！” 第三天晚上，江海带紫薇到九龙尖沙咀去购物。琳琅满目的商品令她眼花缭乱，只要她在某个商品前多停留一会儿，或多看一下，江海就立即从兜里掏出钱来把它买下。她无法拒绝这些漂亮的衣物和首饰的诱惑，接受了江海为她购买的所有物品。 逛完商店，江海开车把她送回宾馆。刚一迈进宾馆房间，江海就从后面把她抱住，然后，脚跟朝后一钩，就把房门关上了。 12、她第一次和男人有肌肤之亲 江海紧紧地抱着她，企图吻她，紫薇用力反抗，说：“江海，你不能这样，我现在还不能接受。” 江海松开了她，打开冰柜，拿出一瓶洋酒，倒进两只大酒杯里，两只手分别将盛满酒的两只酒杯端起，并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她说：“来，为我们的再次相聚干杯。” 紫薇腼腆地推开酒杯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江海哼笑一声，说：“很好，好女孩。” 江海一口一杯地将这两杯酒全倒下了肚，说：“你不想把那些‘战利品’拿出来看看？” 紫薇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把从尖沙咀提回的物品从各个独立的包装袋中取出，一件一件地对着镜子在身上比试，兴奋不已，直到发现江海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停止了自赏行为。 紫薇极力想为她接受江海的这些礼物找借口，以保全自己的面子。在她看来，她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江海这般的巴结也还说得过去。 紫薇暗示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漂亮的衣物，这和我们公司与你签订的那份购买合同有关吧。” 江海毫不隐讳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在贿赂你？这批机械设备是你们公司主动要求购买的，我们公司一点推销的意思都没有。加之，你们公司把价格杀得这么低，我拿什么来贿赂你？难道你真不知我所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我给你说句实话，要是你们公司派的是其他业务员来，而不是你，这笔业务我完全没必要亲自陪同，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江海没给紫薇留面子。 江海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珠子布满了血红丝丝，嘴里吐着酒气：“你知道吗？你不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而且还有丰腴的身体，你性感四射，激情万千，让男人神魂颠倒……” 紫薇义正严词地说：“住口，这般粗俗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江海嘻皮笑脸道：“对不起，我是有点醉了，可我是人醉心不醉，酒醉心明白。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就爱上了你。” 紫薇指责道：“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爱’这个字，你有老婆、有孩子。” 江海说：“是的，这点我毫不隐讳，我有老婆，有孩子，但这并不能剥夺我爱你的权利，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呀。” 紫薇说：“我看你一点也不正常，我不能接受。爱是纯洁的，是专一的，我认为爱的结果是责任，你只选择前者的爱，而不愿承担结果后的责任，这不是我的愿望，而且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紫薇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推开。 江海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爱过。”他清了清嗓子又说：“我和我老婆的结合是我父亲的权宜之计。我父亲为了迅速扩展生意，竟同意了这门亲事。她父亲是香港洪港财团的董事长，控制着80%以上的股份，她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乡。我高中毕业后，我父亲通过同乡这层关系，把我安排到洪港财团工作，我自然就与洪港财团董事长的女儿认识了。她开始追求我，而我却千方百计地躲避她。我不喜欢她，她太专横，小姐脾气太大。她看我如此冷淡她，就干脆搬出她父亲来降服我。她父亲极其溺爱她，就向我父亲提这门亲，我父亲为了生意，竟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满口答应了。我父亲知道我不愿意，就来压我，我不从，我说我不是他想交易的一笔业务。他被我激怒了，他说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庭，现在商业竞争如此激烈，他手里的大部分业务都是来自洪港财团，要是他拒绝了这门亲事，他将面临惨淡的经营，我两个正在读书的弟弟就有可能辍学，最后我为了还在读书的两个弟弟，不得不妥协，我答应了这门婚事。当然在她父亲的庇护下，我父亲的生意如日中天，我也有了自己的公司。” 紫薇听后不免心生同情，她说道：“可你得面对现实。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你就得认命。” 江海说：“你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多么的痛苦。这么多年来，除了工作外，我一直在心里呐喊，我一定要摆脱这痛苦的婚姻。自从到两江见到了你，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无法从我的脑海里消除，我深深地爱上了你。”他的手又重新搭在了她的肩上，说：“只要你肯接受我的爱，我愿为你抛弃我所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紫薇用手捂祝蝴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趁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狂吻她的额头、脸颊、嘴唇。她想挣脱，身体却软得像棉花团似的，已无力从他那温暖的胸膛中挣出，是他那些甜言蜜语在起作用？还是……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有这种肌肤之亲，她尝到了初吻的甜蜜。 江海见紫薇不再反抗，就拥着她往床上推。紫薇稳不住向后退，退到床边已没有退路，她的腿肚子被床沿抵得发痛，支撑不住一下绊倒在床上，他顺势压在了她身上，又是一阵狂吻。他解她的上衣纽扣，她反抗道：“你不能这样，你是有老婆的。” 江海说：“我要你，我要和她离婚，我求求你。” 江海已强行解开了她的上衣纽扣，把头埋了进去，用力地吸吻她的rǔ头，她全身开始颤栗，她用依旧清醒的意识抵抗着，声嘶力竭地喊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愿这样，我会恨你的。” 13、妈妈，我不行了…… 江海欲火中烧，央求道：“我要你，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吧，我爱你，我要和她离婚，我要娶你，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 江海开始撕扯她的裤子，她尖叫，用力推他，可他像一块大石头似的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她哭叫，她呐喊，她的哭声和喊声更加刺激着他的性欲，他猛地一下扯下她的裤子，强行插了进去……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通。 紫薇下身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她被吓得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江海看见床单上鲜红的血，也被吓着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位开放、性感而美丽的女孩至今还是一个处女。他很快冷静下来，他看见眼前哭得像泪人儿的紫薇，有些后怕，他哄她，对她山盟海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的，我会娶你的。” 良久，紫薇才停止了哭泣。她不知该怎么办？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江海回避道：“你恨我吗？” 紫薇摇摇头。 江海哄着她说：“我爱你，我会娶你的，你等我，等我离婚后我们就结婚。”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紫薇低头不语。 江海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说：“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以后，我还会寄给你的。” 紫薇将钱推开，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对我的誓言，我只要你娶我。” 江海只好把钱收回，吻了吻她说：“我会的，我会想你的。” 紫薇凄然地说：“我等你。” 若云十月怀胎后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若云自怀孕那时起，就从她体内自然而然地滋生出一种母爱。自孩子呱呱坠地那天起，若云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一天，若云心事重重地说：“嘉陵，哺乳假休完后，我不想去上班，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开一年的病假，我想在家带孩子，等孩子长到一岁以后，就可以将他寄放在托儿所，我再去上班。” 若云的话音刚落，嘉陵就接过话说：“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只要孩子少生病，我们就能省很多麻烦事和钱。你主内，我主外，我多加点班就把经济损失补回来了。我去找大学同学顾信帮忙，他母亲是医院的医生，请他母亲帮忙开一年的病假，我想没什么问题。” 若云点头，能得到丈夫的认同她心生快慰。 若云满月后，身体也渐渐恢复元气了，她成了全职家庭妇女，不仅哺育孩子，还承包了所有的家务事——除了煮饭，洗衣服，抹屋扫地，就是等丈夫回家吃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在孩子的欢笑声和哭闹声中溜走，虽单调枯燥，但也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一年的假期就满了，若云明天就得回到单位上班了，她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不忍心将孩子送进托儿所。待嘉陵下班回家后，若云就对嘉陵说出了她的想法：“嘉陵，我想再请一年的病假来照料孩子，我不忍心将孩子送进托儿所。” 嘉陵极为体贴道：“若云，这个家由你做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句真心话，我也不放心孩子这么小就将他送进托儿所，反正现在生活也还过得去，我也想过这些问题的，就是你去上班一月挣一百多元钱，除去全托费，也省不了几个钱，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多的事都搞出来了。我同意你的想法，我再去找顾信的母亲帮忙开病假，你就安心在家带我们的小宝宝好了。” 可就在当晚，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就发生了。午夜间，小宝宝哭闹得十分厉害，若云把正在睡梦中的嘉陵叫醒，说：“嘉陵快醒醒，孩子哭得很厉害，可能是生病了。” 嘉陵被叫醒后，说：“你看他是不是饿了，要吃奶了。” 若云说：“我试过，他不吃，我摸过他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热。” 嘉陵说：“先给他量量体温，看发不发烧。” 若云量过体温后说：“有点低烧。” 嘉陵说：“先喂点退烧药给他吃，看好不好点。” 若云给孩子喂了药后，孩子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若云见孩子睡着后，才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嘉陵已上班去了，若云见孩子还在熟睡，就轻轻地用手背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火烫。她这才注意到孩子的小脸和小嘴被烧得通红，她赶紧摸摸他的小手和小脚，冰凉透心。她抱起孩子摇了摇，没动静，两只小眼睛紧闭着，小嘴微微地张着，像是在对她说：“妈妈，我不行了……” 若云被吓得半死，已来不及通知嘉陵，她战战兢兢地抱起孩子就朝医院跑。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医院时，医生一看孩子的气色就责怪道：“孩子都烧迷糊了，为什么不早点送来。” 医生又把了把孩子的脉，说：“立即抢救。” 若云和嘉陵焦急地等候在急救室的门外，若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哭泣，无论嘉陵如何地安慰也无济于事。过了好一阵子，医生才从急救室里出来，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若云听此噩耗，一下昏厥过去…… 若云苏醒后，见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嘉陵神情沮丧地坐在床边，而总是睡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却不见了，她声嘶力竭地嚎啕：“我的孩子呀，我要我的孩子……” 14、怕她嫁给吴晴后受苦受累 孩子的突然病逝，不仅给若云在精神上和心理上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也给他们一家人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 若云一度出现精神恍惚，夜里常在梦中呓语道：“小宝宝，是妈妈害了你，妈妈没有及时送你去医院……宝宝，我的小宝宝，你在哪里，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不要妈妈了，你不要离开妈妈，妈妈来看你来了……” 嘉陵也因过度悲伤和自责一蹶不振。 若云的母亲听到自己外孙病逝的噩耗后，悲痛欲绝，她拄着拐杖，恍恍惚惚、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朝她女儿家里跑，半途中，不慎摔倒在地，摔成脑溢血，半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从此病退在家养病，她不得不痛心疾首地离开了她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工作岗位。 在单位领导和同事们的关照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若云和她丈夫才渐渐从这致命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重返工作岗位。他俩下班后就去照料瘫痪在床上的母亲，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母亲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能起床拄着拐棍缓慢行走，生活也基本能够自理。 梦心的丈夫——吴晴，是经她父亲的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 吴晴身高178米，英俊、稳重、成熟，比梦心大八岁，毕业于两江市工程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两江市钢厂工作。两江市钢厂是两江市一家大型的国营企业，吴晴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还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所以，他在厂里没干几年就被提升为厂里的车间主任，又是中干又是预备党员的他，两年前被单位保送到哈尔滨某大学带薪攻读硕士研究生，还有最后一个学年就要毕业了。 梦心很满意吴晴的条件，特别让她动心的是吴晴正在攻读硕士研究生。她很羡慕和崇拜研究生，从心里倾慕吴晴的才华，况且，年龄也合适。她觉得年龄比她大一点的男人成熟些，懂事些，可靠些；听吴晴的母亲说吴晴拿到硕士研究生的文凭后回到单位肯定是重点提升对象，前途远大。 吴晴的父母对梦心的条件也很满意。吴晴的母亲对吴晴说：“梦心这女孩不错，既有才又有貌，你们俩尽早把婚事办了，你也好安心搞你的事业，你也该成家立业了。” 吴晴十分听从他母亲的话，加之，梦心的美貌也令他倾心。吴晴买了一根细细的24k金项链送给梦心作为订婚信物，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并决定在今年吴晴放暑假回来就完婚。 梦心和吴晴经过一个月的短暂接触后，吴晴就返校了。吴晴是利用这回放寒假回家来相亲的。 梦心的母亲却对这门亲事有看法，她不赞成她女儿跟吴晴结婚。一天，梦心的母亲对她说：“妈不同意你和吴晴结婚。” 梦心不满地问：“为什么？” 她母亲说：“在他和你耍朋友这段时间我就观察到了，他又自私又没有耐心，根本就不懂得体贴人和关心人，嫁给这种男人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梦心说：“妈，你凭什么这样说他呢？” 她母亲说：“我当然不会毫无依据地说出这番话的。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叫他早点起来到医院去帮我挂号这事？” 梦心点头。 她母亲说：“我俩去晚了一点，他就忍不住当着我的面冒火连天地呵斥你，这就说明他的涵养和耐心不够。他要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他就不会当着我的面来训斥你，就是你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也应该背着我来说；还有一次是你爸爸过生日，家里来了很多的亲戚朋友，他不但袖手旁观不帮忙，还好意思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责怪你这也做得不对那也做得不对；还有，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连问都不问你一声：‘你想不想吃呀’，就自己一个人把它全吃掉。我活了半辈子了，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好吃这么自私的男人。”她母亲一口气就列举了好几处吴晴的不是。 梦心听完，笑道：“妈，你就凭这些芝麻小事情就做出断言，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看人要看他的长处，他又在攻读研究生，又是预备党员，还是单位的一个骨干，发展前途可大呢。” 她母亲说：“才华只是一方面，可你是在找老公，又不是单位选拔人才，你不要贪慕这些虚荣。要是一个男人没有耐心和涵养，不会关心人和体贴人，女人这一辈子有得苦受。我看呀，依他这种德行，要是你们有了小孩后，累都要把你累死。” 梦心听她母亲越说越激动，她内心明白母亲是在心疼她，怕她嫁给吴晴后受苦受累，就安慰道：“妈，你放心好了，吴晴不是这种人。” 她母亲说道：“妈是过来人，从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你不听妈的话，你以后会后悔的。你不是说有个叫申一的小学同学在追求你吗？你俩的进展如何？” 梦心说：“我和申一自小学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是上次被借调到北京远大外事办去工作才又碰见他的。在北京工作期间，他约我出去看了一场足球赛，唱了一次歌，他就出差了。我回来后不久，就收到他的信，几乎是每天一封。我告诉他我已有男朋友了，他也写；我不回他的信，他也写。他还说我和他的结合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结合，还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真拿他没办法。” 她母亲说：“这表明他非常地爱你呀，要不然听你说有了男朋友他就会知难而退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开朗，执着又有自信心，这种性格的人有发展前途。” 15、他俩将在那里度过新婚之夜 梦心说：“妈，你人都没见着，就护着他了，我看你也太偏心了。” 她母亲说：“我不是偏心，我是想叫你别这样急急忙忙，草草率率地结婚，婚姻是一生中的大事，应该慎重些。听人劝，得一半，何况我还是你母亲，我是不会害你的。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申一和你是小学同学，你们俩从小就认识，和他同窗五年，有一定的了解和感情基础，况且，他的文化程度又和你相当，依我看你和申一蛮般配的，你应与他多联系，多交流，才会增加两人的感情嘛。” 梦心找理由说：“妈，我和他只是小学同学而已，我从没朝那方面去想过，我觉得和同学谈恋爱，怪难为情的。况且，他现在的条件并没有吴晴好，他只是外事办的一个办事员。” 她母亲说：“我看不见得，他在首都北京工作，说不定以后的发展前途还大些，反正我不同意你嫁给吴晴。” 梦心说：“我现在已和吴晴订婚了，我不想毁约。” 她母亲说：“你真是一个傻孩子，这不叫毁约，这是选择，是慎重的选择，是对双方负责的选择。” 梦心仍然固执地说：“我想选择吴晴。” 她母亲说：“那，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他爱你吗？” 梦心想了想说：“不知道。” 她母亲又问：“你爱他吗？” 梦心想了想又说：“不知道。” 她母亲说：“可申一是爱你的，你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而你和吴晴却一点把握也没有，你没有选择爱情，你选择了虚荣。有人曾经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是生锈的枷锁，是坟墓。你会后悔的。” 梦心苍白地辩解道：“我并不贪图虚荣，我只是先接受了吴晴，就无法接受申一了，吴晴是研究生，我喜欢有才华的人。” 她母亲说：“我说什么研究生，研究你死还差不多。” 梦心和她母亲的谈话不欢而散。梦心不听她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执意要嫁给吴晴，她母亲也只好听之任之。 梦心在结婚前，几乎每天都会收到申一写给她的情书，她写信委婉地拒绝过他，但他还是执着地，连续不断地，一封接着一封信地写。梦心坚持着没再给他回信，想以此断了他的念头。直到要结婚的前一天，梦心才给申一简短地写了一封信： 申一老同学，你好！ 很久没回你的信，你在怪我吧？你的每一封信我都收阅，勿念。每收到一封来信，我都会爱不释手地一遍又一遍地逐字逐句地念，每一次都让我感动不已，谢谢你！可遗憾的是，我俩在北京相逢之前，我就已经和我的未婚夫订婚了，我曾告诉过你，所以，我无法接受你的爱，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回信的主要原因，请你原谅我。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用那样美丽的词语来形容我，我真是受之有愧，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你认真执着，锲而不舍，热情而大胆，而我却任性、冷漠、保守，与你相比我相形见绌。你说爱情不分先后，无需排队等候，可我又是那么固执的一个女孩，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既然已选择了他，我就不能再接受你，让我们保持同学间的友情，让那纯美的情谊永记心中吧。 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为我祝福吧！ 你的小学同学梦心 信发出后，梦心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的内心还是很矛盾的。单从感情上讲，她和申一之间要显得自然得多，他们俩毕竟是小学同学，加之申一在信中向她倾吐的那气势汹涌般的滚滚爱潮和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宣言，令她感动不已，她和吴晴则只是短暂的一个月的接触；但从现在的条件上看，吴晴却占据着优势，他的文凭比申一高，也比她高，吴晴又是捷足先登。 梦心在大学毕业前，去考过研究生，却名落孙山，在这方面吴晴就圆了她的梦。梦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凭，放弃了感情。 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梦心要当新娘了。她好像一点喜庆的感觉也没有，也不激动，一切照程序进行着。首先，她和吴晴一起到街道办事处去领取了结婚证，然后就到婆家和他们的一些亲戚吃了一顿饭。梦心感到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晚她不能回娘家住了，要在婆家留宿。 吴晴的父母为他俩腾出一间小屋——那就是吴晴和梦心的洞房，他俩将在那里度过新婚之夜。晚上上床前，吴晴的母亲手里拿着一段白绸走进来，把它交给吴晴后还在他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才离去。 上床后，吴晴立即就把房间的灯关了。梦心顿感眼前一片漆黑。吴晴脱光她的衣裤，她光着身子乖乖地躺在床上，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随后，吴晴又脱光自己的衣裤，重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梦心感到有一根硬硬的东西顶在她的下身，并探索着朝她下身那部位使劲地插了进去。她感到有些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好痛呀。”吴晴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只顾自己一个劲地在上面不停地抽动着，一阵剧烈痉挛后，他才从她身上爬下来。她后来才知道，男人达到性高潮时，就想shè精，周身就如痉挛般颤抖。 第二天早晨醒来，吴晴把沾满鲜血的白绸从床上拿起时，她这才明白了白绸的用途，是用来检验她的贞洁的。梦心难过极了，差点哭出声来。她丈夫为什么事前不先告诉她，难道他也怀疑她的纯贞？ 梦心就这样度过了新婚之夜，现在她已是为人之妻了。她丈夫吴晴过完了婚假就回学校上学去了。 吴晴走后，他父母就把他俩的“小洞房”给占了。他家实在是太挤了，一家六口人挤在不到40平方米的房子里。婚后，梦心只得返回娘家去住。 吴晴返校后，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之中，还有最后一个学年就要毕业了，学习任务非常的紧。吴晴在写给梦心的信中说他想一心一意地念书，怕回家分心，因此在最后这一个学年里，他就不打算回家了。 梦心读了吴晴写给她的信后，虽然心中不乐意，可还是理解他，支持他，因为她知道她丈夫的事业心很强。这样一来，他俩就靠两地书信来维系他们之间的感情。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吴晴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梦心快活地想与丈夫团聚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地接近，快熬出头了，两地分居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可奇怪的是近段时间以来，她就再也没有收到吴晴的来信了。她想是不是他功课太忙，没时间给她写信？她就连续给他写了几封信，也不见他回信，突然没有了她丈夫的音讯，她很牵挂，也很担忧。她到吴晴父母家去打听才知道最后一学期吴晴已到上海去做毕业实习课题去了。 16、对她的不忠和你虚假的面孔 紫薇从香港出差回到两江后，就收到江海的来信。 江海在信中写到： “亲爱的薇，我爱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俩那晚的风情，我要把那晚的‘流血事件’定为我俩的一个重要的纪念日……我会珍惜的……” 紫薇从头到尾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心中很是不满。一是不满江海把那晚发生的事称做风情，二是不满他在信中只字未提结婚之事。紫薇提笔给他写回信，信中描叙了她复杂的内心世界和她的渴求，其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在我对婚姻美好的憧憬中，我的整个身心应在新婚之夜交给我的丈夫，没想到却淹没在你快速而强烈的猛攻下。现实和梦想总有差距，我不能在梦想中生活，现在我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由于你有家庭这一现状，我压抑着心中的爱念，我不能敞开胸怀迎接你的爱，可你大胆的爱却驱散了我心中的怯弱。那晚既然我已把我的初次交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你的诺言，我急切地盼望我俩能早日步入结婚殿堂。谢谢你寄给我的钱，我将把它们如数寄还给你。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是你那颗真诚爱我的心和你的誓言。 你的未婚妻 紫薇 在以后无数次的通信中，江海除了表达对紫薇是如何的爱以外，只字不提和他老婆离婚之事，也不提与紫薇结婚之事。他还在信中流露出对那晚行为的后悔和歉意，非要紫薇接受他对她的经济补偿。 紫薇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感到不安。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在上班时，她找出江海的名片，拨了他写给她的那个专线电话。在电话里，她听出江海极为不安的声音。当她谈及结婚之事时，他开始搪塞，叫她别着急，处理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她见情况不妙，就一天一个电话地打给他，催促他和她结婚。 江海见瞒哄不过了，终于说出了真话：“薇，我从开始就告诉了你，我是靠我老婆的父亲才发展起来的，我的确想摆脱她，但我又无能为力，我俩既然相爱，又何必非要结婚呢？结婚只是一个形式，我们何苦要去在乎那一张纸呢？在经济上我又能帮助你，要是离开她我就会一无所有，对我俩又有什么好处呢？” 紫薇在电话里已哭得泣不成声：“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江海一时词穷，说：“我是说过的，但我无法做到。” 紫薇说：“那你当初就不该骗我。” 江海说：“我不是骗你，我的确是爱你呀。” 紫薇说：“那你为什么要发誓，你发过誓的。” 江海支吾道：“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会给你买房子、车子，给你钱，我会经常到大陆来看你。” 紫薇痛苦地说：“我不要这些……我说过我很看重爱的结果……” 这个月紫薇的月经没来，胃部也出现不适，她一吃东西就想呕吐，她开始害怕，就到医院去检查，尿检结果显示她已有身孕，她的头脑“轰”的一声快要炸裂。她跑出医院，给江海打电话。 “喂？”江海的声音。 “我是紫薇。”紫薇说。 江海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紫薇说：“我怀孕了。” 江海惊了一下，问：“是真的吗？这么准？” 紫薇说：“我刚从医院出来。” 江海说：“你别急，没什么关系，你想要的话就把他生出来。” 紫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我想要，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呀，我们结婚吧。” 江海说：“你疯了，婚都没离怎么结？你得体谅我，我是没办法，如果你想生下来，我会负担你和孩子的一切费用。你要是不愿意生，就把他打掉好了。” 紫薇乞求道：“你说得好听，我想要就把孩子生下来？你叫我生个私生子？叫我如何去面对社会舆论的谴责？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的孩子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对我说过你爱我，你会娶我的，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们结婚吧。我不求荣华富贵，也不在乎你一无所有，我们靠我们自己，我们有手有脚、有头脑，我们可以去奋斗，去创造，我们可以养活我们自己和孩子的，你答应我吧。” 江海说：“你别天真幼稚，异想天开了，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你让我放弃家庭，和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能吗？你别再这样纠缠我，别以孩子来要挟我。你可以选择，要么把他生下来，要么把他打掉，不论你采取哪种方式，我在经济上都会承担一切的。” 紫薇哭泣道：“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对我的承诺，你说过要娶我的。” 江海更加冷漠地说：“你不要这样死缠烂打的，我不可能离婚，也不想离婚，你别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逼我，你听话一点，识相一点，还有得糖吃，要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到时你分文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江海如此强硬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 紫薇被激怒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以为你有钱，就来威胁我，你就可以瞒天过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臭钱，但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老婆的，我要她知道你对她的不忠和你虚假的面孔。” 江海一阵狂笑：“我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手的，你以为我怕吗？我老婆经常为我处理这方面的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想到是我给你开的处，我才不会管你呢。” 17、她也知道邢科长在追求她 紫薇被气得心肺炸裂，怒斥道：“你这个流氓、骗子、伪君子，我就当被恶狗咬了一口，我不会再乞求你什么了。” 紫薇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羞辱而悲愤的泪水噗噜噜地直往下掉，这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紫薇返回医院，勇敢地上了手术台。她平躺在铺着干净白布的手术台上，下半身裸露着。她照医生的吩咐两腿弯曲呈八字形分别放在手术台两边冰凉的支架上，紧张地等待手术的实施。 手术室里除了医生和护士外，还有几个实习生。她今天的运气很不好，遇上实习生主刀，医生在旁进行现场指导。实习生对yīn道进行消毒后，就将冰浸浸的器具从她的yīn道伸进去……一阵阵的绞割，痛得她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冒出，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着牙没有叫出声。在一旁作指导的医生看见她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连声安慰道：“一会儿就完了，一会儿就完了。”然后，又轻声地对主刀的实习生说：“动作要轻、要稳，不要慌。” 整个手术没有注射一滴麻药，都是在她清醒的状态中进行的。一阵阵穿心刺骨的绞痛后，附着在她体内的新生命胎芽终于被割离下来。她听医生说：“是个男胎。” 看见盘子里的白色肉块和鲜红鲜红的血块，紫薇的心里荡起一层凄凉。 护士扶紫薇下了手术台，就离开了。 紫薇扶着墙慢慢地走出手术室，进了休息室。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感觉身体在虚脱，天旋地转，昏迷了过去……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她醒了过来，休息了好一阵后，才独自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了休息室，走出了医院。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不仅扭曲了紫薇的面孔，也扭曲了紫薇的心灵。 紫薇家。白天。 回到家后，紫薇用嘴咬破手指，写下血书：“紫薇，以血书作证，从此以后不再相信任何男人，我一定要让那些花心的男人，想碰我的男人，想占我便宜的男人也尝尝被玩弄被抛弃后的痛苦，我要报复他们，我对天发誓。” 紫薇把写好的血书贴在床头的墙上。 紫薇做了人工流产手术的第二天就赶去公司上班了。 邢科长见紫薇脸色苍白，关切地问：“紫薇，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紫薇说：“没有，昨晚有些失眠，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邢科长这段时间也听到紫薇与香港老板的关系有些暧昧的一些传闻，起初他不太相信，只是有一天在办公室里他无意中听见紫薇在电话里哭着乞求对方娶她时，他才不得不相信那些传闻。他想难怪这段时间她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他有好几次想去问她，又因缺乏勇气，话都快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有什么权利去问她呢？他和她不过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尽管公司里有人在背后说他俩在耍朋友，但他心里很清楚，紫薇和他的接触一直是保持着一种距离的。 的确，在紫薇心目中邢科长是位不错的小伙子，但她就是对他产生不出那种感觉。她也知道邢科长在追求她，为了不伤害他，也不破坏他俩之间的友情，她对他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一种让他感到永远也无法逾越的距离。特别是紫薇失去了宝贵的贞操后，对邢科长的态度就更加的冷淡，她想以此打消邢科长对她的想法。 邢科长见她如此冷落他，加之，他在办公室里又亲耳听到紫薇向那个男人乞求结婚的那个电话，以及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对紫薇的议论和她的一些绯闻，他退却了，他选择了放弃，不久他就与另一女孩结婚了。 紫薇没去参加邢科长的婚礼。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下午。 紫薇觉着自上次梦心到她家里来玩后，相互之间就一直没有再联系了。梦心最近在做什么呢？她给梦心发了一个传呼。 在下班时，紫薇正欲离去，却接到了梦心回过来的电话。紫薇拿起电话接听。 梦心问：“你call（呼）我，有事吗？” 紫薇说：“没什么事，只是好久没与你联系了，问候一下。” 梦心说：“谢谢。那，你今晚有空吗？我想去逛商店，你想不想去？” 紫薇没心情，说：“逛商店不好玩。” 梦心又问：“那，我们去看一场电影？” 紫薇说：“不想去。这样吧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你看怎样？” 梦心说：“好呀，我们去哪个餐馆？” 紫薇说：“去我家。” 梦心说：“去你家？” 紫薇说：“来吧，我马上赶回家，在家里等你，我做西餐给你吃。” 梦心说：“得了，你那沙拉西餐我已领教过了，还是我请你去西餐馆吃西餐，你先学习一下，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嘛。” 紫薇不服气地说：“你别戴有色眼镜来看人，这次包你满意。” 梦心说：“我持怀疑态度。” 紫薇说：“你不过来品尝，怎会知道呢？” 紫薇家。下午。 梦心应邀来到紫薇家时，紫薇正在厨房里忙着。梦心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转悠，当她转到紫薇的卧室时，墙上贴着的血书一下锁住了她的视线，她一字一句地读起来，读完后，浑身吓出一身冷汗。她静静地立在血书前，头脑一片空白。这时，紫薇叫她用餐的声音传了进来：“梦心，快过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18、祈求上帝保佑他一生平安 没听见梦心的回应，紫薇就找了进来。紫薇见梦心木然地立在那儿，也吓了一跳。紫薇快速走过去，一把扯下“血书”，慌张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写着玩的。” 那天，紫薇从医院回来后，悲愤不已，仇恨的烈火在胸中燃烧。她一怒之下，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贴在了墙上，她想天天看到它，以便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 梦心面对着“血书”，发出颤抖的声音：“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紫薇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没什么事，是我晚上失眠，睡不着觉时闹着玩的。” 梦心蓦然转过身对着她嚷道：“你别瞒我了，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薇终于忍不住扑在梦心怀里哭了，痛苦的往事一一涌上紫薇的心头…… 梦心心痛地看着紫薇，用手绢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并开导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要坚强些，你不能将错就错，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毁了你以后的生活，你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紫薇明白梦心指的是“血书”一事，她只是听着，没吭声。 梦心见紫薇不表态，仍十分担心地说：“我知道你的内心很痛苦，甚至是愤怒，但你不能用极端的方式来泄愤，这样做你很有可能会伤害无辜。这世上好人还是居多数的，有很多好男人，也有很多好女人，你的心胸要放开些，明白吗？” 梦心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紫薇，紫薇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好人的。不谈这些了，来，尝尝我亲自为你做的西餐。” 梦心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馅饼塞进嘴里咀嚼着说：“味道蛮不错的。” 梦心又看了看摆放在桌上的西餐——两根火腿肠，两碗紫菜蛋汤，两盘水果馅饼，几片夹着草莓酱的吐司，笑了笑，赞扬道：“你的手艺的确提高了，很有创意。你的西餐快餐值得推广，又简单，又和胃口。” 紫薇露出了笑容。 梦心问：“你的出国签证下来没有？” 紫薇摇头。 梦心问：“为什么？” 紫薇叹息道：“拒签的理由是我是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有移民倾向。” 梦心说：“签证官员的眼力不错嘛，一下就识破了你。” 紫薇说：“你幸灾乐祸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梦心想宽一宽紫薇的心：“正因为是你的好朋友，才舍不得你走。美国有什么好，听说有好多人出去在美国洗盘子呢。” 紫薇从梦心的这句话中得到了一些安慰，她问：“你还没结婚？” 梦心说：“结了。” 紫薇说：“结了？糖都不请我吃一颗？我不认可的。” 梦心说：“请原谅，我们没有怎么操办，只是和他的一些亲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 紫薇问：“当新娘子了，很幸福吧？” 梦心说：“也谈不上，我的感觉和结婚前差不多。” 梦心把她的烦闷告诉了紫薇，还谈到了小学同学申一追求她的事，也说出了她的一些焦虑：“不知是什么原因，吴晴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给我回信了。我去问他母亲，他母亲说他最近在上海实习很忙，我想也不至于忙得连写回信的时间都没有了。” 紫薇说：“是呀，他不该让你操心，刚新婚不久，他就走得远远的，不但不给你写信，你给他写，他还懒得回，这种人你干吗要嫁给他？又不懂关心你，又不懂心疼你，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他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妻子？我说呀，男人就没几个好的。你也是的，结婚前干吗不多选择一下，至少不应一口回绝了你的小学同学申一，要不你也不会刚结婚不久就这么郁闷。依我看呀，你是嫁错郎了。” 梦心听不出紫薇是在帮她出气呢？还是想借此发泄心中的怒气？梦心真有些后悔，她不该在紫薇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的情况下说这些事情来增添她的火气。 梦心有一个去上海出差的机会，她欣喜若狂，她想趁这次出差之机就顺路去看望她丈夫吴晴。出发前，她用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大堆肉罐头和水果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上海。白天。 夏日的上海，太阳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梦心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顶着烈日边走边问，脸被晒得红红的，她在路上走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她丈夫的祝葫。她已走得筋疲力尽，满身大汗，又热、又累、又口渴，但想到马上就要和她丈夫见面了，她又强打精神，不停地走啊，问啊，忽然，她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下晕倒在路边，不省人事…… 当她苏醒时，看见有个军人正在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那军人见梦心醒来后，说道：“你是中暑了，喝点凉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当那军人知道梦心从两江来上海找她丈夫的经过后，就同情地说：“我也是两江人，我们是老乡。我在这里当兵，熟悉这里的路，我陪你一起去找。” 那军人按照梦心说的地址，骑着自行车把她带到了她丈夫的祝葫。梦心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姓名，他就悄悄地离开了。梦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动得掉下了热泪。梦心默默地为他祈祷，祈求上帝保佑他一生平安。 19、我只是被你的美貌所吸引 梦心走到吴晴住的宿舍门口，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下，来开门的是吴晴同寝室的一位同学，他告诉她吴晴不在。 “你知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梦心着急地问。 “他请假和他的新婚夫人到大连度蜜月去了。”他顺口答道。 “什么，度蜜月去了？怎么可能？！”梦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好心好意地问：“小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他回来时转告他？” 梦心只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提在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散落在地上。“不，这不是真的……”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发疯似的边喊边哭地跑了出去。 梦心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坐上了返回两江的火车。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次误工，她确已无力去完成领导交给她的出差任务了。 梦心父母家。白天。 梦心一跨进家门，再也憋不住了，一下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她病倒了，卧床不起，不思饮食，整天整夜地哭泣，在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母亲心疼地说：“我的傻女儿，你怎么能听人家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呢？你看你这几天不吃不喝的，多伤身体。” “我看吴晴还不至于这样，即便是事实，就更犯不着去损伤自己的身体。你还年轻，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还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遇事要学会冷静地去处理和面对。要是吴晴真的变心了，也就说明你俩的缘分已尽了，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的乖女儿，什么事情你都要想开一点，要坚强些。”她母亲耐心地开导道。 梦心自言自语道：“对呀，我好糊涂呀，怎么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呢？” 此时，梦心多么期待她丈夫赶快回来对她说那不是事实！ 梦心父母家。晚上。 梦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是吴晴。 梦心高兴地喊道：“快进来呀，站在门外干什么？” 吴晴面无表情地问道：“爸妈他们呢？” 梦心扫兴地说：“散步去了。” 吴晴说：“那我们也出去散散步，好吗？” 梦心见他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悦，问：“我们去哪儿散步呢？” 吴晴说：“到山上去。” 梦心问：“晚上上山干什么？” 吴晴说：“山上比较凉快，又比较清静，我们上去乘一会儿凉就下来，有我在，你害怕什么？”吴晴的嘴角强挤出了一丝笑纹。 梦心跟随吴晴爬到半山腰时，就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不想再爬了，停了下来，在靠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歇气，吴晴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梦心想把头往他肩膀上靠一靠，他却下意识地将肩挪开了。 吴晴用质问的口气说：“你去上海找过我？” 梦心直视着他，说：“我出差顺路去看你的，你却不在。”想到去上海找他时的情形，她的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抬高嗓门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度蜜月去了？” 吴晴显得有点紧张，问：“这事你对别人说过吗？” 梦心摇了摇头。 吴晴说：“很好，你不愧是我老婆。”他松了一大口气，干脆挑明了说：“我已爱上了她，她已怀上了我的孩子。” “你……”梦心气得全身发抖，她扑上去一把抓祝蝴，使劲地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告诉我，告诉我呀？！” 吴晴狠狠地把她推开，说：“好，我告诉你，我为了我的前途，你懂吗？她父亲是我单位的一把手，我想升官，她能帮助我，你却不能。” 梦心怒吼道：“你想利用她，那你当初就不要娶我，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吴晴厚颜无耻地说：“我娶你，是我父母亲做的主，我并不爱你，我只是被你的美貌所吸引。后来，是上天给我创造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她，她爱我，我也爱她，她在事业上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抓住了，我抓住了！”吴晴对天大声地吼叫起来。 梦心见他那丧心病狂的样子，气得心肺炸裂。但为了挽救婚姻，梦心哀求道：“可我们已结婚了，我是你的老婆，你是我老公，这是你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我们应对此负责，承担夫妻之间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你不能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而毁了我们的婚姻，我是爱你的，只要你能回心转意，我是不会计较你的过失，我会原谅你的。” 吴晴直言不讳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也没什么过错，我当初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现在才认识到，我要找的女人，应该是对我事业有帮助的女人，这种女人才配做我的老婆。我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我有理想，有远大的抱负，我不允许在我的仕途中有绊脚石，要是有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清除障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所以你不用多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梦心，我们离婚吧。” 梦心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认为我是你的绊脚石？你想和我离婚？刚结婚就离婚？你把婚姻大事当儿戏，你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你毁了我的名声，我不会让你达到目地的，你就别做梦了。” 吴晴嘿嘿地奸笑了两声，说：“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与你有个了结。”说着他眼中露出凶光。 “你想怎样？”梦心有点害怕了。 吴晴威胁道：“我想怎样？要是你不同意离婚，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梦心这才察觉到四周已变得漆黑一片，一个行人也没有了，只有阴森森的树林，和眼前对她凶巴巴的丈夫！此时愤怒之火已压过阴森恐怖的黑夜，她越想越气愤，一把抓祝蝴的衣领，使劲地扇了他一记耳光，说：“你这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家伙，你会遭报应的。”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就朝山下跑去。 吴晴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举起拳头朝她一阵猛打，胁迫道：“你离不离？你不离，我打死你。” 梦心用力挣脱后，拔腿拼命朝山下跑，天又黑心又急，脚下一滑就滑下山去…… “救命呀……救命呀……”的呼救声回荡在夜空。 20、我要坚持到最后 两江火车站。白天。 梦心提着旅行包，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梦心含泪辞掉两江市国营机械厂的“铁饭碗”，只身一人去了深圳。 深圳火车站。白天。 当火车准点到达深圳火车站时，天刚蒙蒙亮。梦心看着那些和她一道挤出站台的肩上挎着大包小包的人山人海，心里就暗自揣摩着：在这茫茫的人流中有多少人是满怀希望来到深圳想挖回第一桶金的？又有多少人是来此投亲靠友的？有没有像她这样因逃避而来此找工作的？ 当梦心走出站台后，心里反倒恐慌起来，在这举目无亲陌生的城市里能否找到一处栖身之地？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脚步。她不能这样盲目地走下去，也不能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四下乱窜，她必须先找个便宜的旅社住下，待安顿下来后，再去找工作。她在火车站附近转了几大圈才找到一家较便宜的旅社住下。此时，已近中午。 安顿下来后，梦心才感到又疲惫又饿。她到旅社旁边的一家小餐馆里吃饭，刚吃完饭，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就凑到她跟前小声地说：“小姐，你能不能为我再买一份，我实在是太饿了，一个馒头也行。” 梦心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小伙子，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也还算整洁，看样子不像是一个讨饭的，她心中涌起一团疑惑：他究竟想干什么？ 那小伙子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面露难色地说：“我刚到深圳不久，没找着工作，我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极了。” 梦心半信半疑地为他买了一碗面，就起身离去。走出餐馆时，她下意识地一回头，看见那个小伙子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她有些害怕了，今天她刚到深圳，就碰上这种事，是吉兆还是凶兆？ 梦心走到报摊前买了好几种当天的本地报纸，回到旅社后，就迅速地查阅这些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并选择性地一口气抄下了二三十家用人单位的电话，然后出门找了个公用电话，逐一开始打电话。 梦心来深圳时带上了她这三年在两江市国营机械厂工作的全部积蓄——几百元人民币。她必须在这几百元钱用完之前找到工作，不然……她想起今天在餐馆里吃饭时遇到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她不敢再想下去。 梦心接连打了好几家招聘单位的电话，都叫她先把简历寄过去，再等通知。她心里明白她不能接受这种方式，因为她根本就等不起，还有些单位以她不会说粤语婉言拒绝了她。 梦心必须迅速地找到工作。她不断地拨呀，说呀，一次一次地失望，又一次一次地期望；就这样每天上街买报纸，打电话，期望，失望。一周下来，工作还没有眉目，包里的钱却越来越少，到第十天时，除了留足了返回两江的火车票钱外，已身无分文。她已无力支付房费，无奈只好离开旅社。在离开旅社前，她用开水泡了一袋“板蓝根冲剂”充饥，这已是吃第4包“板蓝根冲剂”了，因从昨天晚上起就没钱买饭吃了。这些“板蓝根冲剂”本是从家里出来时她父母叫她带在路上预防感冒时吃的，可现在却用来充饥。她提着旅行包走出旅社，在路经那家小餐馆时，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梦心回到深圳火车站，买好了当晚返回两江的火车票。难道就这样回去了？她是不情愿回去的，她怕家乡的一草一木又会让她想起那段伤心的往事。她对自己说：“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我不能放弃，至少离上火车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坚持到最后。” 梦心用买火车票找补的一点零钞，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这家单位在招聘广告栏上写着：深圳天好集团公司诚聘总经理专职秘书一名，年龄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大学文化……她拨通了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一位小姐的声音：“请问你找谁？” 梦心说：“找总经理。” 梦心心想总经理只有一个，就可以不说姓了，万一把姓说错了，就会被挡在门外。 小姐问：“你是来应聘的吗？” 总结这十来天打电话找工作的经验教训，梦心灵机一动，说：“不是，我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有点急事要找他。”她不敢回答是来应聘的，她怕又听见“你把简历寄来等通知”诸如此类的话。 小姐问：“请问小姐贵姓？” 梦心说：“免贵姓梦。” 小姐说：“请你等一下。” 梦心说：“谢谢。”总算是蒙混过关。 梦心焦急地等着，等一分钟就像是等了一年似的。 “喂，你好。”听筒那边传来一位中年男人温和的声音。 梦心只好打猜猜拳，说：“您好，你是李总经理吗？”梦心有意在“总经理”前加了一个姓，想套出对方的姓。 那中年男子说：“不是，这里没有姓李的总经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梦心巧妙地问：“请问先生贵姓？” 那中年男子说：“我姓张。” 梦心立即把话头抢过来，十分热情地说：“哦，您就是张总经理吗？对不起，我记错了姓，我就是来找您的，我是经您的一个朋友介绍专门从两江市赶过来应聘贵公司的专职秘书的，我叫梦心，我完全符合你们的招聘要求，请张总等一等，我马上过来。” 21、慧眼识不识我这匹千里马 梦心故意没等张总回答，就迅速地把电话挂断了。她怕张总在电话里拒绝她把话堵死了就不好办了。反正不管张总等不等她，见不见她，她都必须去试试，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自信地想只要她能见到张总有机会和他面谈，她就有希望得到这份工作。她仔细地看了看报上刊登的地址，差点没叫出声来：“天呀，就在火车站旁。” 梦心一眼望去，“天好集团”四个大字赫赫醒目，一座20多层高的大厦高耸入云，好气派的公司呀！ 深圳天好集团公司。白天。 梦心刚一跨进天好集团公司的大门，就被门卫拦住了。 门卫问：“小姐，你找哪位？” 梦心说：“我找张总。” 门卫说：“请在这里登记。” 登完记后，梦心就往里走，满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去了。 “小姐，请等一等。”梦心身后传来门卫的招呼声。 不妙，门卫拿起电话在拨打，她听门卫对着话筒说：“张总，有位叫梦心的小姐想要见你，嗯，好的，我告诉她。” 遭了，门卫正在与张总通话，一核对，万一被张总拒之门外……梦心屏住了呼吸。 出乎梦心的意料，门卫放下电话后，很热情地对她说：“2803号房，张总在那儿等你。” 梦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梦心照门卫的指点来到天好集团张总办公室的门前。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走过来问：“你就是梦小姐吧？张总叫你在这边等一下，他一会儿就过来。” 在那位小姐的指引下，梦心走进了接待室。她端坐在又大又舒适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候，心情万分激动，她为自己立即采取了行动而感到庆幸。 不一会儿，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士气宇轩昂地向她走来。看这气派，梦心猜想这人肯定就是张总。她立即起身，没等她开口，中年男士就先和善地问：“你就是两江市来的梦心小姐吧，我姓张，请坐。”他风度翩翩，气度不凡，言谈举止很得体。 梦心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张总。” 张总问：“你说是我的一位朋友介绍的，是哪位朋友？” 梦心心里一阵慌乱，她情急生智地说：“是……是深圳报。” 张总笑道：“哦，这么说你是自己闯进来的？很聪明。胆子可真不小呢。别紧张，我喜欢胆子大的人。俗话说胆大飘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既来之则安之。你先介绍一下你的工作和生活这两方面的情况，还有你为什么要到深圳来找工作？” 张总这么善解人意，梦心即刻消除了紧张的情绪。可紧张的心情一松弛下来，她就感到饿得有些眼冒金花，她瞟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快到11点钟了。她这才想起，除了早晨离开旅社前喝了一袋“板蓝根冲剂”外，到现在没喝上一口水，没吃上一点东西。 梦心忍着饥饿说：“张总，我的工作和生活经历都比较丰富，可能会占用你较长的时间，我有个建议，不知张总肯不肯采纳？” 张总好奇地问：“有什么建议？” 梦心壮着胆子说：“今天中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我可以边吃边向你汇报。” 张总一听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呢？来公司应聘的人很多，凡是来这儿应聘工作的人我都请他们吃饭的话，我这里不就成了伙食团了。” 张总觉得眼前这位女子挺有意思的，还从没有遇到哪个应聘者当面要求他请吃饭的，他停顿片刻，又说：“不过，我也可以请你吃饭，但你得有个充分的理由。” 梦心眼珠子一转，说：“我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今天早晨刚到深圳。从早晨到现在，我没吃没喝的，一直忙于找工作，我怕没等我介绍完我的情况，就被饿昏了。” 张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说：“这与我有关吗？” 梦心考虑了一下，说：“还是有点关系，是你在招秘书，你总不能叫你的秘书饿着肚子给你汇报工作呀。” 张总说：“饿着肚子汇报工作是常有的事。” 梦心想了想，说：“要是遇上一位你很满意的秘书，请她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张总笑道：“那当然，吃十顿饭也不过分。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一位满意的秘书呢，还是来混饭吃的。” 梦心也笑道：“那就看张总您的慧眼识不识我这匹千里马哟。况且，我千里迢迢到你们公司来应聘，难道我会不辞辛劳赶来混你的一顿饭吃吗？” 张总点头，并风趣地说：“有工作就有饭吃，能赶到吃饭就是好事。好吧，今晚我请你吃一顿饭，但这并不表明我就认可你做我的秘书了。” 梦心心中一喜，说：“我知道，谢谢张总。可中午饭呢？”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地叫了，当务之急就是吃饭。 张总说：“我只答应请你吃一顿饭，怎么变成两顿了呢？” 梦心耍了一点小聪明，说：“不吃中午饭，早就饿晕了，怎么能等到吃晚饭呢？” 张总觉得她的性格还蛮好玩的，就说：“你还挺会说笑的，好了，公司有人会安排你的午餐的。”他留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天好集团公司。上午。 有人将梦心带到会客室休息，有人进来为她倒茶水，还有人拿来招聘表格让她填写。 22、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中午12点多钟，梦心看见一位穿着十分职业的小姐迎面走进了会客室。 那位小姐面带微笑地说：“梦心小姐，车已在楼下等候了。我姓张，叫张茜，张总叫我陪你一起出去吃午餐。” 点点西餐厅百合花雅间。中午。 张小姐驱车将梦心带进一家装修得很典雅的点点西餐厅。 点点西餐厅的服务小姐见有人进来了，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说：“张小姐，您好，你预订的是百合花雅间，这边请。” 看来张小姐是经常出入这里的常客，连服务小姐都熟悉她。待餐点上桌后，梦心就自顾自地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张小姐为她点的餐点，她实在是饿极了，完全忽略了张小姐的存在。 张小姐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揶揄道：“梦小姐的胃口真好呀，有这么好的胃口，还有这么好的身材，我好羡慕你呀。” 梦心这才将头抬起，看见张小姐正用有点鄙视的眼光盯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梦心红着脸说：“对不起，我的确是有点饿了。” 某茶楼包间。下午。 梦心和张茜用完餐后，张茜又驱车将梦心带到一个茶楼的包间里并告诉她张总一会儿就到，叫她坐在这里等一等，她有事得先走一步。 张小姐离开后，梦心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等候。她思忖：要是张总来了，她该抓住哪些重点对他说呢？他拥有这么庞大的公司，他需要的秘书不仅人要长得漂亮还应是一个复合型的人才。 梦心等了好一阵，张总才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梦心心里明白这是张总有意在和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梦心关切地问：“张总，你喝酒了，要不要紧？” 张总的嘴里吐着酒气，说：“没关系，我沾一点酒就会脸红。” 梦心巴结道：“听人说喝酒脸红的人心肠好。” 张总说：“是吗？饭吃好了没有？” 梦心说：“谢谢，吃好了。” 张总说：“好，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梦心不慌不忙地拿出她的身份证、学历证、在工作上获得的一些荣誉证书以及今天在会客室里填好的个人简历表一起递给张总，然后就等着张总发问。 张总认真地看了看这些资料，说：“从你提供的资料和荣誉证书就可以看出你以前在单位上还是干得相当不错的，可遗憾的是你没有做秘书的经历，也没有经商的经验。” 梦心早料到张总会问这个问题，就胸有成竹地说：“是的，我没有当过秘书，但有经商的经验，而且从五岁多就开始了。” 张总用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盯着她，说：“哦，这倒有些意思，说来听听。” 梦心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记得在我五岁多那年，父母带我到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山上去玩耍。母亲指着草地上一种植物说它很有药用价值，然后就把它从地里拔出来给我看。母亲指着它根部结出的小果子说，这小果子是中药材，有治病的作用，我十分好奇地把它带回了家。回家后，我满脑子都装着中药材这几个字。第二天，我就背着父母把它拿到中药房去问药房里的叔叔阿姨，他们需不需要这种中药材。得到他们的肯定回答后，我就召集了一帮平时爱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上山去挖那些小果子。我们挖了一整天，挖了很多的小果子出来。然后，我就领着这帮小朋友到药房去卖，我们用那些小果子换了很多的小钱。我们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些钱去敲麻糖，买卤鸡爪，买薄饼……大家在一起美餐了一顿。当然，回到家后也被大人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因为他们着急地找了我们一整天。” 听到此，张总夸道：“小小年纪就懂得赚钱了，太有趣了。” 梦心见他正兴趣盎然的样子，就继续炫耀道：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我接到一个女朋友的电话，要我陪她一起到大饭店去赴约，她刚认识不久的一个男朋友请她吃饭，她不想单独去，就把我也叫去了。她说那男朋友很有钱，是个生意人，但文化很低，只念过小学，这就是她不愿单独赴约的原因。我们三人一顿饭吃下来就破费了他1000多元。这事给我的触动很大，我突然产生了经商挣钱的念头。我打电话给在广州工作的女朋友，请她帮忙进一批服装过来。她帮我从广州托运了几十套（5元/套）浅蓝色和肉粉色这两种颜色的夏季女式套裙。下班后，我拿着一大张塑料布，一个小板凳，每次提上十来套服装就出发到繁华地段的夜市去摆地摊。当时，并不是因为家庭困难去摆夜市挣钱糊口，而是基于另外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想体验一下生活，二是不服气那些没有文化的人腰包里却揣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而我们这些大学毕业生每月才不到一百元的收入，他们吃一顿饭就把我们全年的工资吃掉了。” 张总说：“在80年代初期，一个女大学生有这种勇气上街摆夜市可谓是微乎其微，我佩服你的勇气。” 梦心受到鼓励，又津津乐道地说： “我把塑料布铺在地上，把服装放在塑料布上，人坐在小板凳上，就开始叫卖。第一天，我卖8元一套没有人理睬。回到家后，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人家觉得便宜无好货？第二天，我就给它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广州的最新款式‘凉爽纱’每套18元，并把它们写在一张大大的白纸上，十分引人注目。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大堆人过来，一下就把十几套服装抢购光了。我经常不停地换着地方叫卖，因为没去缴纳占道费，时常冒着被抓的风险。常言道：久走夜路要闯鬼。在最后一次叫卖中，眼看只剩下几套服装时，就被执法人员抓住了，不但把服装没收了，还要罚我的款，我又是承认错误，又是说好话，才免去了罚款。这也许是天意，不然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也许成了卖服装的女老板了。” 23、住口！你这衣冠禽兽 张总称赞道：“不错，你潜在的经商意识和头脑是与生俱有的。你年轻，漂亮，又能吃苦，要是给你一个施展才能的舞台，我相信你一定能大放异彩。” 这时，张总的酒气也散了，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问：“你结婚没有？”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问一下触及到了梦心的痛处，她忍不住掉下了悲伤的眼泪。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地抽泣起来。 张总有些不知所措，他轻呼她的名字：“梦心，如果这使你很伤心，你就别说了。”他动了恻隐之心。 梦心摇摇头说：“没关系。” 梦心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毫不隐讳地一五一十地向张总倾吐了她过去的一切。 张总听后心情好像变得沉重起来，为她鸣不平道：“你为什么不去告发他？” 梦心悲哀地说：“那晚我从山上摔下去后，是我丈夫吴晴把我送进医院的。我苏醒过来后，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上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病床旁还站着两个我十分熟悉的人，一个是我丈夫吴晴，另一个是我大学里的同一个年级的校友梅梅。” 梦心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时光倒转： 两江医院。白天。 “梦心，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不，你不会有事的，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梅梅站在病床前异常激动地说。 梦心慢慢地睁开眼，看见吴晴和梅梅一起站在她面前。她困惑不解，有声无气地问：“梅梅，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梅看了看吴晴，又看了看梦心，哭着跑了出去。 吴晴赶紧说道：“梦心，是我对不起你，我本想吓唬你一下，好让你对我死心，同意和我离婚，没想到差点闹出了人命。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梅梅已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是爱她的，她也爱我，我……” 梦心不知从哪儿借来那么大一股子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怒斥道：“住口！你这衣冠禽兽，你不配说‘爱’字！你给我滚出去！”梦心因过于激动昏厥过去。 在梦心住院期间，梅梅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来看她，吴晴有时也和梅梅一起来。梦心一句话也不想对他们说，也不想听他们解释什么。梦心出院后，梅梅多次哀求梦心和她单独谈谈，说什么看在校友的份上给她一个面子。 梦心父母家。 梦心出院后，回到家里休养，梦心的父母怕女儿又出什么意外，就请了事假在家里日夜守护着她，见女儿的情绪逐渐稳定，老两口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下来。 梦心在家静养了一段时间，心情才渐渐有所好转。她不想再去厂里上班，她没有勇气去承受舆论上的压力。她想辞职。她找到一个理由对她父母说她想到深圳去闯一闯，现在有好多大学生都去了深圳，听说他们在那儿干得很不错。她父母怕她再度受到什么刺激，不仅同意了她辞职，而且也认同了她去深圳的想法。 梦心的父母见女儿的情绪已稳定，才放心地到单位上班了。 父母去上班后，梦心一人呆在家里感觉有些郁闷，她推开窗户，四下无聊地张望，楼下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中，她情不自禁地在楼上大声地喊道：“申一……” 梦心在去深圳之前答应了梅梅的恳求。 梦心和梅梅坐在一家咖啡厅里。 梅梅难过地说：“梦心，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吴晴是你老公。你出事那天晚上，吴晴一夜没回家（对不起，你别介意，他毕业回两江后一直是和我住在一起的），我很着急。第二天的清晨，他回来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一进屋就躺在床上。我缠着他不停地追问他那晚上去哪里了，他极不耐烦地说去办事去了，我不信他会一整夜都在办事。他不理我，我就跟他吵，跟他闹，说他是和哪个女人睡觉去了，终于把他激怒了，他咆哮着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还是不放过他，非要叫他说出一二来。他被我逼得没办法，加之，你出事后他还是很害怕，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他泣不成声地对我说他对不起我，从一开始他就没对我说实话，是怕失去我。他说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就爱上了我，先他不敢告诉我他是有老婆的；后来又说他正在和他老婆闹离婚，那天晚上他是去找他老婆离婚去了，可他老婆死活不同意离婚，他老婆扑上去抓他，打他，是他老婆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是他把他老婆救起送进医院的。他哭着让我原谅他，他说他是爱我的……我没听完就差点气昏过去。我看见在我面前已哭成泪人的他，一个我爱着的男人，又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渐渐地平息下来，自慰道他毕竟是爱我的。之后，我详细地询问了一些有关他老婆的情况，当我知道他老婆的名字叫‘梦心’时，我惊呆了。天呀，这可能吗？！我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这太残酷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吴晴以前也不知道我俩是大学里的校友。他知道后也感到非常吃惊。梦心，我们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们吧，求你放了我们吧！” 梅梅哭了。 梦心看到梅梅如此伤心的样子，听到她口口声声地把吴晴和她自己连在一起，左一个“我们”右一个“我们”的，好像他们两人倒是一对合法的两口子似的，又想起吴晴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不免对梅梅起了怜悯之心。 24、吴晴的无情和江海的欺骗 梦心说：“梅梅，这不是原谅与不原谅的问题，吴晴伤害了我，也欺骗了你。我同意和他离婚，不是看在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份上，而是我现在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梅梅，你不要听信他的谎言，他不是爱你，而是想……” 说到此，梦心停顿了一下，她在犹豫要不要把吴晴想利用她父亲往上爬的动机告诉她呢？ 梅梅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感激的心情说：“梦心，你同意离婚了？！你真的同意离婚了！谢谢你！我太爱吴晴了，我不能失去他，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 梦心不想再听下去，看见梅梅那副痴情又可怜的样子，不忍心再说什么，她起身离去。 紫薇知道梦心离婚的事后，就打电话来安慰：“梦心，别为这些臭男人伤心流泪了。我说过嘛，男人没几个是好的。今晚有一个男的想请我吃饭，你和我一块儿去，也好散散心，行吗？” 梦心说：“谢谢。他请你去吃饭，你还带个‘拖驳’去，他会不高兴的，你就自个儿去吧。” 紫薇说：“管他高兴不高兴，像他这号人，不去吃他，吃哪一个哟，不吃白不吃。” 梦心说：“既然你对他没有好感，你还接受他的邀请，你不是在戏弄他吗？” 紫薇说：“你别管那么多，你去不去嘛！” 梦心说：“明天一早我就要坐火车到深圳去，我就不去了。” 紫薇说：“你真要离开两江？也好，出去散散心，明早要不要我去送你？” 梦心说：“谢谢，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耽误你了。不过，你现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很令人担忧，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的，世上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 紫薇顶了她一句：“你难道还没受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背井离乡跑到深圳去？还不是那些臭男人害的。你连性命都差点搭上了，还不吸取教训？你现在伤痕累累的，心里不是还流着血，流着泪吗？” 梦心凄楚地说：“是的，我现在的确很难受。可是，吴晴的无情和江海的欺骗并不能代表所有男人的所作所为，只怪我俩运气不好，有眼无珠，认错了人，以后把眼睛擦亮一点，不就行了。” 紫薇揶揄道：“我没有什么火眼金睛，我现在对爱情不抱什么幻想了，有哪个好男人会爱上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 紫薇有些失态地“哈哈”大笑两声，很是气不过地说：“贞洁又如何？处女又怎样？难道我俩以前不是清纯女子，不是处女吗？都是那些臭男人害的。他们懂得珍惜吗？他们完全是拿女人的贞洁当做捕获的一件‘战利品’去炫耀。去他妈的。他们既然这样践踏我们，我们还在乎这个干吗？别去在乎什么贞洁！”她停顿了一下，又很沮丧地说：“别去相信他妈的什么爱情！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找乐儿，混一天算一天吧。男人说‘爱’你，其实就是‘要’你，要‘耍’你，要玩弄你，为什么我们女人总是处于被欺骗，被抛弃的被动地位呢？我们为什么不去主动出击呢？让那些臭男人也尝尝我们女人的厉害！” 梦心一听，不寒而栗，她极力苦劝道：“是的，我俩都是受了伤的女人，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要勇敢地面对，你知道吗？像你这样怀有敌意的心态，是很危险的。我们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干出什么傻事来，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紫薇大笑：“你真傻，我只是说说而已，出口气罢了，你放心地走吧，祝你一路平安。到了深圳别忘了给我打电话，bye!（再见）” 梦心忧心忡忡地说：“再见！”放下电话，梦心心里惨然。 梦心的心的确在流血，在流泪。虽如此这般地劝说紫薇，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她劝紫薇要勇敢地面对，可为什么她却选择了逃避呢？ 时光回到现在： 梦心接着对张总说：“我在离婚书上签字后，就坐上了到深圳的火车。” 梦心的眼角仍挂着泪珠，她不清楚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多，就因为她想得到这份工作吗？！ 张总怜香惜玉道：“梦小姐，我看你已经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已来不及安排了，你就暂时到我家住一宿，我叫司机先送你过去。今晚你就在我家里吃饭，我马上给保姆打电话，叫她准备一下，我有事就不陪你吃晚餐了，晚上早点休息。” 梦心说：“谢谢张总。” 张总伸出手和她握手道别，眼神里蕴含着一种东西，连梦心一时也说不清楚的一种东西。 梦心从茶楼出来，张总派来的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已在茶楼门口等候，梦心无可选择地坐了进去。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一个小保姆从别墅里出来接过梦心的行李，殷勤地把她带进了别墅——这就是张总的家。 梦心注意到房间里的摆设和装修总体上都趋于简单，清爽，但家用电器却十分现代和高档。 吃过晚饭后，小保姆把梦心引到楼上的一间卧室里就下楼了。据小保姆说张总的老婆带着孩子外出旅游去了。可能是由于路途疲劳和找工作时的紧张，这一夜她睡得又熟又香。 张总家。清晨。 梦心被张总家的小保姆从酣睡中叫醒。 小保姆说：“梦小姐，张总正在饭厅里等你吃早餐。” 梦心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快速洗漱完毕，就下到楼下饭厅。 张总正春风满面地坐在餐桌前等她，见她下来了，就关切地问她昨晚休息得好不好，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经研究你已被我们天好集团公司录取了，用完早餐后，就和我一起到公司去，张茜小姐会安排你的工作和祝恨的。” 梦心激动地说：“谢谢张总。”可她的内心却在欢呼：“我终于找到工作了！” 25、哪里去请来这么漂亮的秘书 深圳天好集团公司。 张总亲自驾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将梦心从他家里送到公司，把她交给张茜小姐后，又驾车离开了。 张茜打开紧靠张总办公室隔壁的一间房门，将房门钥匙交给梦心说：“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张总叫我这几天陪你逛街、购物，熟悉一下深圳的环境，直到他出差回来。” 梦心觉得好奇怪，今天是她第一天到公司上班，不仅不安排她工作反而叫张茜陪她去逛街，是何缘故呢？她不解地问：“你说的是上班时间去逛街、购物？” “是呀，这是你这几天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张茜爽快地答道。随后，张茜又将梦心带到公司的单身宿舍楼里。她打开其中的一间房门，将房门钥匙交给梦心说：“这是公司分给你的一套一室一厅带洗手间的小套房。这种户型的套房是专门安排秘书住的，我住在你的隔壁和这套房一样大小，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一声。” 梦心接过钥匙说：“谢谢你。” 梦心这才知道张茜的身份，也就是说张茜也是张总的秘书之一。张茜还向她介绍了天好集团公司的一些大致情况。 在张总出差的这些天里，张茜就带着梦心在深圳各大商场里进进出出，帮她精心地挑选着服装的款式和颜色，愉快地付款。梦心每次和张茜小姐出去都要购回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名牌服装以及漂亮的服饰。 回到宿舍后，梦心总是迫不及待地把刚买回来的服装一件一件地穿在身上试来试去，镜中的她光鲜夺目。今天，她正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电话响了。 梦心拿起电话。“喂，你好。” 张总在电话里问：“梦小姐，这几天对深圳市区比较熟了吧。” 梦心说：“是的，张总。张茜小姐带我到大商场帮我买了很多服装，她说是你安排的，这几天她已付了很多钱出去了。” 张总问：“你满意吗？” 梦心说：“非常满意，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的服装？不会从我以后的工资中扣除吧？”梦心终于说出了她的担心。 张总说：“不会的，你放心地穿吧，这是工作需要，也算是工作服嘛。明天下班后你和我一起到拉拉大酒店去参加一个晚宴，打扮漂亮一点。好了，明天见。” 深圳拉拉大酒店。下午。 张总开着他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带上梦心一起来到了深圳拉拉大酒店。张总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白色的鞋子，脖子上系着一只黑色的蝴蝶结，一副绅士派头。梦心也特地打扮了一下，穿着这几天新买的一套黑白相间的晚礼服，不约而同地与张总的衣服色彩相吻合。他俩这派头非常引人注目，一步入大厅，就有很多人与张总打招呼，张总挥手点头，然后径直朝贵宾席走去。 张总边走边在梦心的耳边轻声嘱咐：坐这一桌的人，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她小心对待。 席间，梦心微笑着，应酬着。有好几位先生都在夸她长得美，其中有两位先生的目光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很不自在，脸一阵发红发烫。其中一位先生说：“张总，你到哪里去请来这么漂亮的秘书，你真有本事呀。” 张总赶忙奉承道：“如果蔡行长有什么吩咐，我和梦小姐都愿意为你效劳。” “开玩笑的，我哪敢夺人所爱呢？”蔡行长说这话时眼睛却停在梦心的脸上。 张总心领神会地说：“蔡行长见外了，能为你效劳，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坐在梦心旁边的一位先生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张总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秘书，今年你的生意定会锦上添花，财源滚滚。”好像话中有话。 蔡行长又丢出一句话：“是呀，有才貌双全的梦小姐助你，岂有不发的道理。” 张总说：“承蒙大哥夸奖，以后还要大哥多多关照。” 张总与蔡行长称兄道弟的，可想而知，关系非同一般。 散席后，张总没开车送梦心回宿舍，而是派他的司机把梦心送回了宿舍。 梦心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回想起今晚在宴会上的情景，她满腹疑惑，莫非这就是张总所说的工作需要？这就是为什么公司会花那么多的钱来包装她？这就是她今后要干的工作？ 张总办公室。上午。 梦心来到张总办公室。张总正在伏案审阅文件。 梦心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言细语地问：“张总，对不起，打搅一下，不知你现在有没有空？” 张总抬头问：“有急事吗？” 梦心点头。 张总放下手里的案头，说：“有什么事说吧。” 梦心说：“我听张茜说你有三个专职秘书，一个帮你处理案头，一个帮你管理内务，另一个协助你搞外交。我是不是专职协助你搞外交的秘书？” 张总说：“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梦心说：“我的工作是不是专门陪客户吃饭？”她的声音有点变调。 张总已听出她话里有音，便从座位上慢慢地站起，用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说：“来，到这边来坐，我也有话想跟你谈谈。” 他们在靠办公室一角的一张长沙发上坐下。 张总说：“你好像对这工作有意见？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下。” 26、像是一个高级交际花 梦心受到鼓动，就无所顾忌地说出了心中的不满：“我不喜欢这工作，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个高级交际花。我干不了这工作，你还是给我另换一个工作吧。” 张总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后，就耐心细致地做她的思想工作。 张总推心置腹地说：“公司这么大，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如果每一件事我都事必躬亲，就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干不完。你们三位秘书只是分别协助我做了五分之一的事，我可是要对五个五分之一的事作出决定，而这还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公司里还有那么多部门，比如财务部、企划部、销售部、供应部、工程部，物业管理部等等，下面还有几个分公司，你想想我每天要处理多少事？除了公司里的事情外，我还得应付公司以外的事，比如工商、税务、银行、政府的一些相关职能部门以及一些重要的客户等等。如果你把昨天晚上我俩一起去参加晚宴的事比喻成‘交际花’，那我不是也成了‘交际公子’？我是‘交际公子’吗？我是天好集团公司的老总，你是天好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大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和利益，只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 张总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梦心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就又继续说道：“其他岗位目前暂时还没有空缺，现就缺一个外交人员。当初我决定聘用你，是从以下这几方面来考虑的。其一，你美丽大方，有闯劲，胆大不怯场，应变能力较强。其二，你能吃苦耐劳，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和生活阅历，有经商的意识和头脑。其三，你性格开朗，懂一门外语，又能歌善舞。如果是做文案和内务方面的事情，你不是学文秘专业的，又没有做秘书的工作经验，你肯定不能胜任。把你放到外交工作的岗位上就能充分体现你的长处，这又是许多学文秘专业的所欠缺的。可真要把这工作做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于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还得要学会周旋和保护自己，因你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人。一个国家需要搞外交，一个公司也需要搞外交。我认为这是一项很特殊的工作，你下去好好想一想，现在不需要你作出任何决定，你想好了明天再把决定告诉我。” 梦心觉得张总讲得头头是道，她用不着下去考虑。她倒是为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而感到羞愧。 梦心十分歉意地说：“张总，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过头的话。我决定干下去，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希望。” 最后，梦心是红着脸离开张总办公室的。 南下的热潮席卷大地，嘉陵受其感染，蠢蠢欲动，他把这个念头告诉了若云。若云在嘉陵的鼓动下，也动了南下的念头。 一天，若云征求她母亲的意见，说：“妈，我和嘉陵想辞职去海南闯一闯，不知妈你同不同意？” 她母亲说：“既然你俩已下了决心，我也不愿拖你们的后腿，你们年轻人，有闯劲，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你们想去就去吧，我不反对。” 若云忧心地说：“妈，我们就是放心不下你的病，我们走后，谁来照顾你呢？” 她母亲说：“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们放心地去吧，好好地干，别辜负了我对你们的期望。” 得到母亲的同意后，若云和嘉陵一起辞职南下，来到了神秘而陌生的海南岛。 海南岛上那一望无际的海洋和一片又一片的椰子树，令若云和嘉陵心旷神怡。他们在海中畅游，在沙滩漫步，享受着海南岛的阳光和海风。他们的心儿也随着海风一起飞翔，带着他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若云很快就在海南海风报社找到了一份当记者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就是从早到晚都在外面跑采访抢新闻。嘉陵也受聘在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任职。 若云感叹道：“你还好，你在大学里学的建筑设计专业在这里可吃香了，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就有两千多元，比我们以前在单位上两个人一年的工资加起来还高点。我这个学外语专业的在这儿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只能找一份跑腿的工作干，学非所用呀。不过，只要你心满意足，我们也不枉费此行。” 嘉陵怕她气馁，宽她的心说：“当记者不也挺好嘛，见多识广，很锻炼人，况且你的工资也比以前高出几倍，而且不论走到哪里一路绿灯放行，人们敬你三分，畏你两分，连我都怕你几分，要是哪天一不小心把你惹恼了，你在报上登我一版，我不就出名了。” 若云笑道：“你想出名，想得倒美。” 嘉陵见妻子的情绪有所好转，就继续卖关子：“那也说不一定哟，要是哪天我真出名了，你不就是名人的妻子了，连你也要和我一起上报风光一下。” 若云取笑道：“你的野心还挺大的嘛，去做你的黄粱美梦吧。” 嘉陵进入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不久，就得到了公司老板的器重，老板姓兰，是土生土长的海南人，凭着当地的一些关系，炒地皮发了财后就自己开了一家建筑公司，在当地同行业中堪称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嘉陵一方面有名牌大学建筑设计专业的文凭，另一方面他本人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又会迎合兰老板，所以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就从设计部经理一下被提升为副总经理。嘉陵的平步青云，给小两口带来了无比的快乐。兰老板不仅给嘉陵增加了薪水，还送了他两室一厅的新房。小两口的生活过得真是甜如蜜。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27、我会尽心尽力关照你女儿的 最近若云感觉身体有些异样，说：“我这几天一吃点东西就有些反胃想呕吐，我担心是不是怀孕了？” 嘉陵说：“是吗？你担心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要当爸爸了。” 嘉陵显得有些激动。 若云皱了皱眉，说：“我到报社工作还不到一年，就来这事，人家会有看法的。况且，挺起个大肚子怎么去跑新闻？” 嘉陵说：“这有什么？大不了你不干了，靠我一人的薪水也能养活你和孩子，等小孩生下来以后，你再去找一份工作，这样就可以生活工作两不误。” 若云仍焦愁地说：“我们才装修了房子，又购置了家具，现在手里一点积蓄也没有，孩子出世后，万一有急需用钱的地方，怎么办？” 嘉陵说：“你别操这么多心，人到山前必有路嘛。” 若云没再说什么，加之，现在还没确定是不是已有喜了。 若云的肚子真的一天天大了起来，嘉陵的工作也一天比一天忙，经常忙得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在外地出差几天都回不了家。可每次出差在外嘉陵总忘不了打电话回家问候她几句，叫她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之类的话。 若云仍整天东奔西跑地在外搞采访，直到报社的领导找她谈话，叫她回家好好休息，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比较明显地挺了出来。领导告诉她等小孩生了以后，再回单位上班，职位给她保留着，但在家休养这段时间就没薪水了。若云很感动，她明白领导能给她保留这份职位也算是对她不错了。 若云走进办公室，极不情愿地又无可奈何地收拾起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办公室，走出报社，骑着单车早早地回到了家里。 若云家。白天。 若云一跨进家门，见家里空无一人，就有种失落感，要是在以前，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有时候嘉陵出差好几天不在家，她也没这种感觉，因为她在上班时，也是比较忙的，早上一出门，经常也是很晚才能回家，回到家时，已是疲惫不堪，常常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早起来又骑着单车去上班。今天不同的是，她彻底地松弛了下来，正在释放长时间积在体内已久的疲劳，此时她多么渴望自己的丈夫能在身边陪伴着，她好想依偎在他身旁，头靠在他那宽厚的肩上休息。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心里清楚今天的渴望只是一种奢望。一是嘉陵还不知道她已解甲回家了，二是嘉陵今天刚去北京出差，就是他知道了，也不可能立即丢下手中的工作从北京赶回家来陪她。嘉陵得去工作，去挣钱，去养家糊口，况且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若云想到此下意识地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心里感到一阵宽慰。 北京机场。下午。 飞机刚降落在北京机场，嘉陵就接到公司兰老板打来的电话。 兰老板问：“嘉陵，你已安全到达了吧？” 嘉陵问：“老板，你有什么吩咐？” 兰老板说：“你还没离开机场吧？” 嘉陵说：“还没有。” 兰老板吩咐道：“那，你就在机场多待一会儿，我女儿从美国回来，预计还有一个多钟头的飞机就到达机场了。”接着他把他女儿的名字和航班号告诉了嘉陵。 嘉陵到问询处落实了美国-北京的235班机的预计到达时间后，就找来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上赫赫醒目的两个大字：“兰箐”。他做好接人的准备工作后，就在机场到达厅里闲逛，直到听到喇叭里响起：从美国飞往北京的235航班已到达北京机场……他才站到出口处，两手高举写着“兰箐”名字的纸等候她的出现。 “你是嘉陵吗？我是兰箐。”一个现代而靓丽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眼帘涂着银紫色的眼影，长长的睫毛罩着一双迷人的眼睛，她笑眯眯地问。 “是的，我叫嘉陵，你父亲叫我来接你。” 兰箐望着这位英俊健壮的帅哥，深情地说：“我刚下飞机就接到我爸的电话，他告诉我你在机场接我。谢谢你。” 嘉陵帮兰箐把行李提上出租车，他们就坐上出租车驶离了北京机场。 出租车司机照兰箐的旨意将车停在北京某饭店门前。他俩下车后，嘉陵就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等兰箐去办理入住手续。 兰箐到前台办完手续后，朝嘉陵走来，并把手里拿着的两把房间钥匙递了一把给嘉陵，说：“这一把是你的，我们俩住在一层楼，是邻居。” 嘉陵一头雾水地问：“我的？我不能住这里，这里的房价太贵了。” 兰箐说：“是我父亲同意你住在这里的，我俩好相互有个照应，不信你打电话问我父亲。” 嘉陵走到前台给兰老板挂了个电话。 兰老板说：“是我同意的，这几天你就住在饭店，办完事空闲时陪我女儿上街逛逛，所发生的费用由公司报销。到时，你陪兰箐一起回海南。” 嘉陵讨好道：“老板，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心尽力关照你女儿的。” 兰箐挑起眉头，说：“我没骗你吧。” 嘉陵笑了笑。 等兰箐安顿下来后，嘉陵说：“你经过长途旅行，一定很累了，你在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办点事，办完事后就回来陪你逛街。” 兰箐满心欢喜地说：“好，我在房间等你。” 嘉陵办完事回到宾馆时，已是吃晚饭的时间。兰箐提议去吃海鲜，她做东。他们一起乘电梯下到宾馆的海鲜厅里。海鲜厅门前立了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今日特价海鲜，198元/套/人，情侣套餐368元/套。 兰箐点了一套情侣套餐。 兰箐问：“你喜欢吃海鲜吗？” 嘉陵说：“很少吃。” 兰箐说：“我最喜欢吃生鱼片。记得有一回想吃生鱼片的瘾发了，接连吃了一周的生鱼片，吃得我脸上冒出大颗大颗的痘痘不说，还害得我闹了好几天的肚子……哦，对不起，吃饭时不该谈这类事，免得影响胃口。”她用手把嘴一捂，咯咯地笑了。 嘉陵问：“你在美国做什么？” 兰箐说：“读书。我父亲送我到美国去学企业管理，以后好接他的班。” 嘉陵问：“你觉得美国怎样？” 兰箐说：“是富人的天堂。我以前总觉得我父亲很有钱，但到了美国后，我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有钱是个什么概念，把我爸的钱拿到美国去花真不够花。” 嘉陵说：“我听说很多留学生去了美国后都边读书边打工，你在那边也打工吗？” 兰箐说：“美国十大富翁的儿子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他们都要去打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嘉陵说：“你在美国听说了吗？美国有一个大财团的总裁，他为了培养和锻炼他儿子，在他儿子大学毕业后，只给他儿子几个美金，要求他儿子在一天之内找到工作，否则就会饿肚子。他儿子为了能尽快找到工作，就到一个码头去扛包，下苦力，因为在那里不需要等录取通知书，只要有力气，扛多少包就得多少钱。他儿子把吃饭的问题解决后，手里有了一点积蓄，才到他父亲的财团公司去应聘，并主动要求从最低的职位干起，一步一步地努力，从一个低级职员逐步升到高级职员，最后进入核心管理层，接了他父亲的班。” 兰箐一点也不觉得新鲜，说：“在美国这种事例数不胜数。美国人的独立性很强，从不愿依赖父母，他们觉得依赖父母是一种耻辱。我父亲虽在国内还算得上是一个富翁，但在美国就只能算是一个中产阶级了。” 兰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母亲是难产生下我的，我从呱呱坠地那天起，就失去了母亲，我活了下来，我母亲却离我们而去，是我父亲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他非常地疼我，爱我，我虽然生活在无忧无虑中，可他从来不娇惯我，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可现在我长大了，他反倒有些娇惯我了。”她甜甜地笑了。 嘉陵说：“你父亲很聪明，他知道不论现在怎么惯你，你都能把握好分寸，你不会飘飘然地误入歧途。” 兰箐脉脉含情，嫣然一笑说：“谁知道呢？我现在就站在十字路口，很有可能误入歧途。” 兰箐清甜的笑声，让人如沐春风，嘉陵受此感染，也跟着她笑了。 28、若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吃完饭后，兰箐要嘉陵陪她去逛商场。他俩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兰箐用手挽祝蝴的手臂走，嘉陵觉得有些不妥，推开她的手，她又挽祝蝴的手，问：“怎么？你是个同性恋者？” 嘉陵感到此话问得有点不着边际，说：“这怎么与同性恋扯到一块了。” 兰箐说：“是呀，在美国女人挽住男人的手臂一起逛街，本是很自然的事，你为何要回避？” 嘉陵辩驳道：“我们是在中国，在中国只有恋人之间才这样。” 兰箐大胆地问：“难道我们不可以谈恋爱？” 嘉陵说：“不可以。” 兰箐问：“为什么？” 嘉陵一板一眼地说：“我已结婚了，是有妇之夫，我老婆已有身孕，我快当爸爸了。” 兰箐好像并不觉奇怪，早有思想准备似的说：“这与我没关系，这与爱也没有关系。” 嘉陵态度鲜明地说：“但与我有关系。” 兰箐不顾他的反对，踮起脚用手吊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嘉陵先是一愣，然后严肃地说：“你不准乱来。” 兰箐仍一意孤行地挽祝蝴的手走。 北京深秋的夜晚刮着一阵阵的秋风，寒气袭人，可谓一阵秋风一阵凉，被吹落在街道两旁的树叶干黄干黄的，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嘉陵感到一阵透心的凉，可被兰箐吻过的脸颊却火辣辣的。 嘉陵帮兰箐提着从王府井商场买的一大包东西一道返回宾馆。嘉陵刚跨进房间，兰箐一下把他抱得紧紧的，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说：“我爱你，你不会拒绝我的爱吧。” 嘉陵有些猝不及防，手中提着的东西被惊落在地，他欲弯腰去拾，却动弹不得，兰箐的双手紧紧地箍在他的腰上，宛如一根系紧的牛筋皮带。 嘉陵喘着粗气说：“我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兰箐仰起粉红的脸，噘起红红的嘴唇，娇滴滴地说：“我不管，我喜欢你。” 嘉陵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努力抑制着，声音开始颤抖：“快松手，不能乱来。” 兰箐激情万千地说：“你干吗这样老气横秋的，像一片枯黄的树叶，难道婚姻把你的激情和活力也吞没了？” 嘉陵心想他真如兰箐所说的那样吗？老气横秋，像一片枯黄的树叶？散落在北京街道两旁的干黄干黄的树叶瞬间又闪现在他的眼前，他震颤了一下。 兰箐踮起脚后跟吻住了他的嘴，他被她浑身散发出的热浪冲击着……兰箐不顾一切地把自己脱得精光……春色荡漾，勾人魂魄。 嘉陵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了，他抱着她那赤条条的身体，把她扔到床上，压在了她的身上……他也好想发泄压抑在心中的一种情绪，他释放了出来，他和她双双坠入情欲中。 完事后，嘉陵很愧疚地说：“你会怪我吗？” 兰箐说：“我把我的爱给了你，你却释放了你的激情，我不在乎你的感觉，我只在乎我的感觉，我爱你，爱就是一种付出，只要你不拒绝我的爱，愿意和我呆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嘉陵一脸为难地说：“我不能和你呆在一起，我老婆已有身孕，况且我们是相爱的。” 兰箐说：“你和你老婆之间是一种爱，那是一种负有责任的爱；我和你之间又是一种爱，是一种浪漫而富有激情的爱。我不需要你对此负什么责任，只需要你能带给我快乐。” 嘉陵有些担忧地问：“你的思想太开放了，难道你没考虑过结婚，生儿育女的事？” 兰箐说：“这是终身大事怎么会不考虑呢？之所以现在离婚率比较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婚前相互了解太少，两人之间的磨合时间太短，有的甚至是因为两人之间发生了性关系不得已而结婚。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一时冲动？或许是生理需要？或许是因单位要分房子？或许是为了对方的钱财？结婚后才发现两人在性格、爱好、情趣以及生活习惯等方面差异太大，相互不能忍受，故导致离婚。我不想结了婚又离婚，所以选择了婚前深度磨合，这样结婚后，就比较稳固。” 嘉陵说：“你这是在宣扬西方的婚前试婚，但这会带来许多的社会问题。比如说：未婚先孕，私生子等。” 兰箐说：“当然，作为女性应在这方面保护好自己，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与其他人无关。” 兰箐爽朗地笑了。 兰箐的笑声又诱发了他的欲望，他又一次把她按倒在床上，用嘴贴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说：“与我也无关吗？” 他俩又是一阵颠鸾倒凤，留下了一片巫山云雨。 兰箐是一个快活而靓丽的女孩，嘉陵与她在一起的这些天里感到特别愉快和轻松。他喜欢她的浪漫和敢说敢爱的个性。她的激情、她的狂热摄人魂魄，令他如痴如醉，回味无穷。这是他和若云结婚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他想起兰箐说过的许多话，最让他感到放心的是她没要求他离婚，没要求他放弃家庭。 若云家。晚上。 若云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嘉陵从北京出差回来了。 嘉陵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兴高采烈地站在门口。 若云挺着大肚子，故作生气地说：“你还知道回家。” 嘉陵并不在意妻子的这句赌气话，他心里明白若云并不是在真生他的气，而是思盼他回家的一种心情。 嘉陵边说边笑地走进屋里：“怎会不知道呢，我想家都快想疯了，你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若云凑过去翻了翻，全是自己喜欢吃的香香，把她馋得清口水长流。她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挑了一包情人梅就朝嘴里塞，还喂了一颗到嘉陵的嘴里。 嘉陵说：“你多吃一点，我们的女儿也要吃的。” 若云说：“好呀，你想我生个女儿出来和我抢香香吃！” 嘉陵说：“女儿有什么不好，女像父，她长得像我就美若天仙了。不过，生儿生女都一样，我都喜欢。” 若云“哎哟”叫了一声，用手把肚子扶住，嘉陵心痛地问：“怎么了？” 若云说：“是小宝宝用脚蹬了我一下，可能是想报复我。” 嘉陵逗着她，问：“她想报复你什么？” 若云说：“我刚才不是说她出来后要和我抢香香吃吗？”她说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嘉陵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叫你说我们小宝宝的坏话呀。” 若云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渐渐地行动也不太方便，她心里多么希望嘉陵能常在家里陪伴她。但嘉陵总是三天两头地出差，就是不出差，星期天也常在单位上加班，有时忙到晚上很晚才回家。 一天，若云说：“嘉陵，明天是星期天，你能不能向老板请个假，在家里陪陪我。” 嘉陵面露难色，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令若云满意：“好，我请个假，明天我在家陪你和我们即将出世的小宝宝。” 若云高兴得用手搂祝蝴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嘉陵有些别扭地用手擦了擦留在他脸上的口水，这细微的动作有点打击若云的积极性。 若云有些歉意地说：“你看我这肚子大得像个皮球似的，干什么事都不太方便了。” 嘉陵听出她说的“什么事”是指什么，也就说：“这有什么，你都这个样子了，我还忍心来要求你干那种事情，我忍得住，你别想这么多，好好保重身体就行了。” ╔╦╦╗ ╠千╱╣ ┈┈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 29、纸条上写下了她心中的悲愤 星期天，嘉陵果真请了假在家里陪伴若云。若云感到十分的惬意。嘉陵陪伴在她左右，问寒问暖的，体贴入微，若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若云发自内心地说：“嘉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孩子出世后就好了，我会照顾好孩子和你的。” 嘉陵红着脸说：“我做得很不好，我很少在家里陪你，照顾你。” 若云贤惠地说：“我知道不是你不愿意在家照顾我，而是你的工作很忙，今天能请假回来已是不容易的事了，我能理解。你这样拼命地工作，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嘉陵惭愧地说：“若云，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没能好好地关心你，从今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回家来照顾你。” 若云很是感动地说：“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工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嘉陵欲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他想起背着妻子和他老板的女儿兰箐偷情的事已感愧疚。 若云整天呆在家里，除了做些自己能做的一些轻微的家务活外，就是吃饭看电视和睡觉，时间一长，就觉得闷得发慌。一天下午，她很想出去走走，到哪儿去呢？对了，到百货商场去给未来的宝宝买点东西，也为自己添一两件再宽松一点的衣服，她为自己找到了出去的理由而高兴。对，给嘉陵打个电话叫他下班后早点回家，陪她一起去。她给嘉陵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她想他工作这么忙就不打搅他了。她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穿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就出门了。 海南新浪潮百货商场。下午。 若云一走进商场，心情就舒畅起来，她转到女装部，柜里的每一样商品她都觉得新鲜好看，以前经常逛商店没这种感觉，总觉得难以选上一件自己称心如意的衣服，可今天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看，有了极强的购买欲。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浅色的宽松式便装，走到试衣镜前，对着镜子把新衣服放在胸前欣赏。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中，她眨了眨眼，印在镜中的人的确是她丈夫嘉陵，她正欲开口喊他，可镜中的情形又令她惊愕不已——见一年轻女子正挽着嘉陵，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地对着她走来，她的头脑轰的一声炸裂了，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服务小姐走近若云说：“小姐，这衣服你可能穿不了，让我替你换一件加大的，行吗？”服务小姐见她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搀扶，若云倒在了服务小姐怀中。 服务小姐大声惊呼道：“快来人呀，这里有人晕倒了！” 海南新浪潮百货商场。下午。 嘉陵正陪着兰箐在商场里逛，逛着逛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呼救：“快来人呀，这里有人晕倒了。” 嘉陵凑近一看是自己的妻子若云！嘉陵二话没说抱起若云就朝门外跑，他边跑边呼唤：“若云，你醒醒，你快醒醒……” 兰箐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站在原地没动，眼巴巴地看着嘉陵和他的妻子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 嘉陵招了一辆出租车把若云往医院送。半途中，若云醒了过来。若云苏醒后，见自己正躺在嘉陵的怀里，心中的怒气油然而生，她想从他怀中挣脱，却一点劲也没有，她想大声地喊叫：“放开我，让我下来。”可说出来的话却细如蚊叫。 嘉陵理解若云此时的心情，心疼地说：“好，你别动，我这就放你下来。”嘉陵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出租车的座位上，说：“我送你去医院。” 若云有气无力地说：“我没病，我要回去。” 在若云的要求下，嘉陵将若云送回了家。嘉陵看到妻子痛不欲生的表情，心里十分难过，真是悔之莫及呀。 若云家。晚上。 回到家里后，若云昏然地躺在床上，眼里浸满了泪水。嘉陵低着头，坐在床沿边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这种局面僵持了好一阵，嘉陵才抬起头来说：“若云，你原谅我吧，看在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份上，原谅我吧，我对不起你，我决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往，我可以离开她，离开公司，你肯原谅我吗？” 若云没回答，眼泪却流了下来。她痛苦地摇着头，昏然入睡，豌豆般大小的泪珠还滴挂在眼角。 嘉陵见若云极度伤心的样子已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坐在床边，祈求若云的宽恕。待若云睡着后，才上床睡觉。 清晨醒来，嘉陵见若云虽平静地酣睡着，伤心的泪珠却仍晶莹地挂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他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心里感到愧疚和悔恨。他不能再与兰箐这样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不仅伤害了若云，也会毁了这个家，而且还会误了兰箐以后的生活。因为，他很了解自己，他是爱若云的，他是不会离婚的，他也决不会和兰箐这样开放的女孩结婚的。他轻脚轻手地溜下床，他不想惊动她，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他给若云写了留言，将它放在她的枕边，就出门了。 若云早晨醒来后，没看见嘉陵，却看见枕边他留给她的一张纸条：“若云，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去椰子树公司了，我到公司去办好交接手续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请求你宽恕的人——嘉陵。” 若云看后将纸条撕成两半，她拿出笔，在落有嘉陵名字的那一半纸条上写下了她心中的悲愤。 若云将自己的细软和几件常穿的衣物塞进一个便携式旅行袋里，挺着大肚子，离开了嘉陵，离开了令她伤心欲碎的家，离开了曾令她向往的美丽的海南岛。 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白天。 嘉陵来到椰子树建筑公司向兰老板递交了辞职报告。兰老板接到嘉陵的辞职报告感到很诧异，不明白嘉陵干得好好的为何突然提出辞职。 这时，兰箐出现在她父亲的面前，说：“爸，你让他走吧，嘉陵辞职是因为我的原因， 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兰老板不以为然地笑道：“关你什么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少管大人的事，你走开，我和嘉陵有话要说。” 兰箐认真地说：“爸，我不是小孩了，我长大了，这事真的和我有关。我喜欢上了嘉陵，被他老婆知道了。” 兰老板一时不知所措，他用手指着女儿，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到美国去学了些什么？就学会了这些？把这些糟粕带了回来？你气死我了。” 兰箐激动地说：“我的思想已西化了，我的行为也西化了，我敢说敢爱，你们不能理解，你们也不敢接受，我还是回到美国去，这里已不属于我了。”说完后，就跑了出去。 嘉陵不知兰箐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呢，还是说给她父亲听的。 兰老板气得直摇头。 嘉陵辞去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的工作后，就急急忙忙地朝家里赶。 嘉陵回到家没见着若云，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心头，她到哪里去了呢？嘉陵看见写字台上有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嘉陵，我走了，等我将孩子生下后，我就与你离婚，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也不想要孩子见到你，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在孩子懂事之前，我要为他找个新爸爸，让你也知道什么叫伤心，什么叫无言的痛苦。一个被你深深伤害的人：若云。” 嘉陵看完后，急得疯也似的朝机场方向跑，他边跑边喊：“若云，我爱你，你原谅我，你别离开我……” 嘉陵在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追到机场时，已不见若云的身影。他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他急急匆匆地走到售票口，买了一张几小时后起飞到两江的机票。他沮丧地坐在候机室，不敢去想若云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坐在飞机上的情景，他更不敢去想若云挺着大肚子见到她母亲向她母亲讲述时的悲痛情形以及她母亲听后那痛苦的表情。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无颜去面对若云和她母亲，他现在不能回去，不敢回去，他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去请求若云原谅？她会原谅他吗？到海南来也是他出的主意，是他说服了若云，叫若云和他一起辞职到海南来发展的，他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想到此他将手中的机票又拿到售票口去退了，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家里。 嘉陵辞职后，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就将送给嘉陵居住的房子收了回去，因为嘉陵和海南椰子树建筑公司有协议，只要嘉陵离开这家公司，就得将公司送给他的那套房子归还给公司。 房子没了，工作丢了，妻子也走了，嘉陵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沮丧，他为他一时的冲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正当他孤立无援，不知何去何从时，他意外地接到了大学同学顾信打来的电话。 顾信打来电话约嘉陵一道去美国攻读研究生。顾信将他的计划和想法告诉了嘉陵。 嘉陵说：“我又没有去参加托福考试，又没有经济担保，怎么去得了？” 顾信说：“出国的手续怎么办我都是考虑好了的，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有个表哥在美国经商，他在香港也有公司，他说他从香港给我们发一个商务邀请函，我们先去香港，然后，他再将我们从香港带到美国，他已与美国伯明翰的大学联系好了，我们一到了美国就可以直接入学。” 嘉陵有点犹豫，说：“可我没什么钱，除了路费外，就没钱交学费了。” 顾信说：“去了再说吧。我们可以申请奖学金，还可以边读书边打工，反正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现在国内有好多人都在寻找出国的门路，我们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还想这么多干吗。” 嘉陵听后，想到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就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出去了再说。” 嘉陵想出国去闯一闯也行，要是闯出点名堂来，有了钱也好给若云有个交待，想起若云和若云肚里的孩子，嘉陵忍不住掉下了伤悲的眼泪。 ╔╦╦╗ ╠千╱╣ ┈┈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 30、干脆认我做他的干爹好了 若云母亲家。白天。 若云乘飞机回到两江，敲响了她母亲家的门。半晌后，门开了，她母亲拄着拐杖站在门里，看见挺着大肚子提着旅行包艰难地站在门外的女儿，惊讶地问：“云云，是怎么回事？快告诉妈妈，嘉陵呢？” 若云不顾一切地扑向母亲，泪流满面。 她母亲把她搂在怀里，说：“乖女儿，别哭，你终于回来了，妈想死你了。嘉陵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若云搪塞道：“没有，他工作忙，走不开。” 她母亲带着疑惑的口气问：“你一个大肚子，行动都不方便，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若云擦着眼泪说：“妈，你别想那么多，是我不让他陪我回来的。” 若云大起肚子没法出去工作，只有靠她母亲每月那点微薄的病休工资维持生活，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辛。 若云临近预产期了，她母亲见嘉陵还没有回来，就埋怨道：“怎么嘉陵还不回来，人不回来，信也不写一封回来。” 她母亲见她没吱声，又焦急地问：“你要对妈妈说实话，你和嘉陵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嘉陵，若云再度受到刺激，伤心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若云见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就把她和嘉陵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 她母亲听后，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了，待冷静下来后，她母亲又反过来安慰道：“你不说，妈也猜到七八分了，别哭了，莫把身子哭坏了，别动了胎气，妈再苦再累，省吃俭用也要让你把这个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但你要答应妈妈，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流一滴眼泪，你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快快活活地生活。” 若云越想越伤心，终于憋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妈，女儿不孝，你把我拉扯这么大，不但没使你享到一天清福，反而还要来拖累你。” 她母亲心疼地说：“孩子，我是你妈妈呀，别说这些傻话了，你答应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若云用手背擦着眼泪，抽泣道：“妈，我答应你，我不哭了。” 若云母亲家。清晨三点多钟。 若云被一阵阵的胀痛痛醒，胀痛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每隔几分钟就痛一下，她感到自己就要生产了。她把她母亲叫醒。 她母亲从床上起来，拄着拐杖走近床边，说：“来，妈扶你到医院去。” 她母亲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在前面，若云的一只手搭在她母亲肩膀上，另一只手捧着阵阵发痛的肚子，一步一移地从楼上下来，朝路边走去。她们出门前，看见天在下雨，本想拿把伞，可根本腾不出手来打伞，只好放弃了打伞的想法。 外面，天空正下着绵绵细雨，车少人稀，若云和她母亲在公路边站了很久也不见一辆中巴车开过来，密密麻麻的雨水已浸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裳。她们等了好半天才见有一辆车子驶过来，是一辆白色的轿车，不是中巴车。若云的母亲因心急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举手拦车，那辆轿车还真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上一男子从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圆圆的头，问：“什么事？干吗拦车？” 若云的母亲央求道：“先生，我女儿要生产了，你行个好吧，送她去医院。” 那位男子这才注意到拄着拐杖拦车的老太太还搀扶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她们周身已被雨水浸湿了，那位大肚子女人用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难堪。 那男子同情地说：“快上车吧。”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若云的母亲感动得连声道谢。 两江医院。清晨。 那男子把她们送到医院门口后，准备离去时，见一个拄着拐杖，另一个则挺着个大肚子，艰难行走，有些于心不忍，他把车停好后，就跑过去搀扶大肚子进了医院。 那男子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大肚子办住院手续，直到医生护士把大肚子推进产房后，他才歇了歇气。 他问老太太：“她老公怎么没来？” 若云的母亲没好气地说：“她没有老公。” “没有老公？那她肚子是怎么搞大的？”那男子说。 若云的母亲瞥了他一眼。 那男子一说出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他伸了伸舌头说：“老人家，你别生气，我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有得罪之处，多包涵。” 若云的母亲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还不知怎么感谢你呢。我女儿命不好，大学毕业后，在单位干得好好的，偏要跟她老公一起闯海南，这不，工作也丢了，老公也跟别的女人跑了，还得受这份活罪。” 那男子打抱不平道：“她老公不是人，叫孩子出生后别认他那个爸，干脆认我做他的干爹好了。” 这时，一个医生急匆匆地从产房出来，问：“谁是若云的丈夫？” 那男子和若云的母亲忙凑上前异口同声地问：“是不是出事了？” 若云的母亲急着说：“我是她母亲。” 护士问：“她丈夫在吗？” 若云的母亲嗫嚅着：“嗯……”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她丈夫。” 医生说：“她现在有生命危险，不能顺产，需剖腹产，但现在要紧的是实施抢救。我们在接生过程中，婴儿的头出来一小半，母亲的心跳突然减弱，只有先抢救大人，待大人心跳恢复正常后，再剖腹产，也许保住了大人就保不住孩子，这是医生的意见，同意就在这里签字。” 那男子接过单子毫不犹豫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蓝风”。 若云的母亲对医生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想办法把孩子也保住，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要不然，她会经受不住的。” 产房里的医生们在进行紧张的抢救工作，若云的母亲已被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她死死地盯住产房，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头脑乱糟糟的。蓝风在产房门口转来转去的，还时不时地朝产房里张望，心情也显得非常紧张。 “哇……”产房里传出了婴儿划破天空的哭声。 蓝风激动地叫道：“生了，生了。” 若云的母亲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经过这一惊一喜的折腾，此时她已无力站起来了。 若云终于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一小时后，当护士把孩子从襁褓室里抱出交到他“爸爸蓝风”手里时，蓝风十分高兴。 这孩子长得十分乖巧，惹人喜欢，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蓝风，不哭也不闹，小嘴张得大大的，像是在对他说什么。 蓝风从没看见过刚生下来才一小时的婴儿。 这孩子看起来十分成熟，完全不像是一小时的婴儿，倒像是一个满月的婴儿。 蓝风逗着孩子说：“你把小嘴张得大大的，是不是想对我说你想吃奶奶了。” 这孩子像是听懂了蓝风的话，对他微微地笑了笑。 蓝风把孩子递给孩子的母亲说：“他告诉我，他要吃奶奶了。” 若云苦笑了一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的帮助，麻烦你了。” 若云因手术流血较多，脸色苍白，身体极为虚弱，她的一只手背上还插着几支输液管，不能动，只有另一只手能动弹。 蓝风就帮助她托着婴儿喂奶。 若云的双乳裸露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有些不自在。 若云的母亲像是看出她女儿的心思，说：“若云，多亏了这位先生的帮忙，你们母子才这样平安无事。” 若云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身边这位男士——大约1.70米左右的个子，身体微胖，圆圆的头，圆圆的脸上长了一双一笑就眯成一条缝的眯眯眼，给人第一印象是比较憨厚。 蓝风忙乎了这一阵后，也是第一次认真地看若云——肚子瘪下去的她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蓝风说：“没什么，助人为乐嘛。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蓝风，蓝天白云的蓝，风云的风。你呢？” 若云说：“我叫若云。” 蓝风问：“是不是白云的云？” 若云点头。 蓝风说：“太巧了，我俩的名字加起来就是风—云。你遇到我，我遇到你，证明我们很有缘分嘛。” 若云见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眼光移开了。 蓝风又问：“给孩子取名字没有？” 若云苦涩地说：“就叫雨雨好了，雨水的雨。” 蓝风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你儿子取名叫雨雨？因为今天在下雨，孩子的爹又不在，你的心也在下雨，所以给孩子取名叫雨雨，我没猜错吧？” 听到此，伤心的泪水从心底里涌起，若云轻轻地合上眼皮，泪水在上下睫毛间滚动，她不敢用力，怕因此眼泪掉下来，被蓝风看见。 蓝风见她母亲腿脚不方便，便开车将她母亲送回了家，自己则主动担负起照料月子中的母子。 若云住院期间，蓝风几乎天天都陪在她身边照料她和她儿子雨雨。蓝风耐心细致地给雨雨调奶粉，将奶粉倒在一只小碗里用开水调好后，再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进雨雨的嘴里；托着雨雨的头吮吸他母亲的奶汁；帮助若云上床下床，倒屎倒尿诸如此类。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若云的丈夫。若云为之感动不已。 出院那天，蓝风把所有的住院费都结了，并开车将若云和雨雨送回家。到了若云母亲家的楼下，蓝风把车子停好后，就从若云手里接过雨雨，抱着雨雨和若云一道上了楼。 31、她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若云母亲家。白天。 若云的母亲听见有人在敲门，就拄着拐棍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若云和蓝风站在门外，蓝风怀中还抱着正在酣睡中的小外孙雨雨，她笑得嘴都合不拢。 若云的母亲忙招呼蓝风进屋，并感激地对蓝风说：“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你不分白天黑夜地在医院照顾她们母子，把你累坏了。我们一家人不知以后怎样来报答你。” “你这段时间呆在医院照顾若云，你爱人有意见吗？”若云的母亲又试探性地问。 蓝风咧起嘴笑了笑说：“我呀，是一人吃饱了全家都饱了，光棍一条。” 若云的母亲问：“你还没安家？” 蓝风说：“安什么家呀，像我这号人，没什么文化，有哪个有文化的女人会跟我？和我一样没什么文化的女人我又瞧不起。” 听蓝风一开口就满嘴的粗话，若云的母亲耳感很不舒服。但想到他又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也就不计较了。 若云的母亲说：“你这么有钱，喜欢你的女子肯定不少？” 蓝风说：“喜欢我钱的女人倒是不少，可我对她们都看不起。我虽然文化不高，我他妈的就是喜欢有文化的女人。” 他一面说话，一面用眼珠子瞟若云。 若云的母亲问：“你有女朋友吗？” 蓝风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是：“女人嘛，倒是耍过，可是一个都不满意。”但受这家庭文质彬彬，知书达理的氛围影响，出口时却换成了：“女朋友嘛，还没有。要是伯母不嫌弃我文化低，我倒愿意做若云的男朋友。” 蓝风文化虽不高，生意却做得很好，这也取决于他敢说敢做的性格。俗话说：“胆大飘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这种性格使他能不失时机地抓住成功的机会。 若云的母亲说：“我倒没什么意见，文化差点，只要心肠好，对若云好就行了，你们俩还可以互补的嘛。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若云的母亲有意想撮合他们。 蓝风抓住时机说：“只要伯母不反对，就是若云看我的表现了。不过，我敢打赌，我会努力争取得到她的。” 若云在旁越听越难受，说：“妈，你在说些什么呀，烦死了。” 若云的母亲说：“好，妈不说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说完，就拄着拐棍到洗手间去了。 蓝风走到若云面前，说：“若云，你别生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不好听，但我是真心真意的。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我决不说谎，不信，你看我的行动。”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又继续说：“这些钱是我今天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用钱，这些钱就算我送给雨雨的见面礼。” 若云真是哭笑不得，说：“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这钱我绝对不能收，你帮我付的住院费，我以后也会还给你的。” 蓝风有些生气了，说：“你还这么见外，你看不起我？我管你收不收，今天你都得收下，我走后，你把这些钱扔了都与我无关，反正我是真心地喜欢你，你就看着办吧。”说完，他把那叠钱朝床上一放，转身高声叫道：“伯母，我走了，你女儿瞧不起我。” 若云的母亲听到蓝风的叫喊声，一拐一拐地从洗手间撵出来时，只听到他冲出去时的关门声。 蓝风家。白天。 蓝风从若云家赌气出来后，就把车开回了家。他一进屋，就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一口气喝了个瓶见底，摇摇晃晃地在屋里打转转，用手举起空瓶子，吼叫：“我太蠢了，人家是大学生，我算什么？她怎么会看得起我？我是在自作多情，自作自受。操他妈的，大学生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老子用车把她送到医院，她不把娃儿生在路边才怪呢？我不服气，我就喜欢她，我非把她搞到手不可。我非把……”他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把他自个儿灌得酩酊大醉，醉倒在地上…… 若云母亲家。白天。 蓝风走后，若云有些责怪她母亲，若云说：“你干吗和他说这些，我压根儿没朝这方面想过。” 若云的母亲说：“妈是为你着想，蓝风这人虽然文化不高，可人还算憨厚，又有钱，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目前这种境况，还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帮助，况且他又很喜欢你。” 若云一脸的无奈，说：“妈，救命恩人是救命恩人，感情是感情的事，你不要混为一谈了，况且我和嘉陵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呢。” 若云的母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若云母亲家。白天。 儿子雨雨满月那天，若云听见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有两个陌生的小伙子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开口问：“你就是若云吗？” 若云点头，问：“你们有什么事？” 那两个小伙子说：“我们蓝总叫我们两个来接你们。” 若云问：“来接我们做什么？” 那两个小伙子说：“你还不知道呀，我们蓝总把满月酒都订好了，还请了很多朋友参加。” 若云十分尴尬，说：“麻烦你们回去告诉他，谢谢他，我们有事不去了，我们不讲究这个。” 那两个小伙子说：“那怎么行，这是蓝总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回去不好交差。” 若云有点生气，说：“有什么交差不交差的，反正我们不去。”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她为蓝风也不先支吾一声的自以为是十分恼火。他以为他有钱，就来耍什么派头，她反感极了。 若云的母亲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问：“什么事呀？冒这么大的火？” 若云把蓝风摆满月酒的事告诉了她母亲。 她母亲批评道：“你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太草率了，蓝风也是好意，他既然已把酒席都订好了，我们怎么也该去应酬一下，免得他下不了台。” 若云说：“有什么下不了台的，他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他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她母亲摇摇头，叹息道：“你不能要求他过高，他只有那么点文化。” 蓝风得知若云不领他的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时，顿时火冒三丈，他在心里骂道：“他妈的，给我难看，老子又不欠她的，她干吗这样对我，我好心没好报。” 蓝风看见已来了不少的朋友，他不得已走到台上，说：“哥儿们，姐儿们，承蒙大家看得起我，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我万分感谢……来，干杯。” 蓝风的话音一落脚，就听到下面闹哄哄地议论开了：不是说吃满月酒吗？他到底有几个生日呀？前不久才吃了他的生日酒，怎么今天又喝他的生日酒呢？蓝风喝得醉如烂泥。 32、说不明白的关系就这样维持着 若云母亲家。白天。 若云满月后，就与她母亲商量：“妈，我好想出去找份工作，可雨雨又没人带，我不知该怎么办？” 她母亲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多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说。我觉得蓝风这个人还是可以的，我看得出他很爱你，就是文化低些，不能掌握好表达爱的分寸。就拿办满月酒的事来说，他的做法虽不妥，但心意还是好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们现在还真需要他的帮助，就是我们大人累一点，吃差一点，但孩子可不能缺乏营养。” 若云面露难色地说：“妈，他人倒是没什么，但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怎么生活？” 她母亲说：“这些事妈不能勉强你，妈是心痛你，怕你累坏了身子骨。你要真想出去工作，妈也会支持你，我会尽力把孩子照料好的。” 若云扑到妈妈的怀里哭了。 若云在报社找到一份校对工作，月薪200元不包括奖金，成天案桌上摆满了一大堆一大堆的稿件，等着她校对。工作既枯燥、乏味又机械，但这份工作也有它的好处，就是上下班时间相对比较稳定。 一天，若云下班后，从报社一出来，就看见了蓝风和他的车。 蓝风从车里探出头说：“我想送你回去，你不会拒绝吧。” 若云坐进车里。 蓝风说：“你也是，硬撑着干什么，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真忍心扔下刚满月的娃儿和你残疾的母亲在家？你放心吗？你从早到晚这样干，一个月下来能挣几个钱，还不够我一顿饭钱。别硬撑了，我能养活你们全家。” 若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以后不准再说这些话了，我听起来不舒服。” 蓝风说：“好，一言为定！你不高兴的事我不做，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不说。不过，你今晚可得给我一个面子，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若云说：“家里煮好饭的，就不麻烦你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已经欠你的太多了，恐怕今生今世也还不清。” 蓝风说：“你又来敷衍我了，你妈都答应我了，不信，你去问她嘛。” 若云说：“你还是这样，做什么事又不事先打个招呼，就……” 蓝风说：“这次我可是吃饭前就给你打的招呼哟，你别冤枉人哟。” 若云叹了一口气，说：“真拿你没办法。” 蓝风把车开到若云母亲家的楼下停住，他们就上楼去了。蓝风把若云的母亲从楼上搀扶下来，若云则把熟睡的儿子雨雨抱在怀里，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上了车。 蓝风把若云她们接到好事贴宾馆，请她们吃海鲜，这一餐吃下来就花了他1000多元。 晚餐后，蓝风把她们送回家后就走了。 若云母亲家。晚上。 若云她们回到家后，她母亲就说：“这小伙子虽文化不高，但对人还比较厚道，出手也比较大方，性格也还比较开朗，最起码来说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跟这种人过日子比较轻松。” 若云说：“妈，人家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还真是说得不错。这不，你就开始为他唱赞歌了。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以后他再请你吃饭，你可得先征求我的意见，再不要自作主张了。最好少去吃人家的饭，就这样他都算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了，欠人家的多了，我还真不知以后能不能还得清。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报社的领导已找我谈话了，说我工作认真努力，大家对我的印象也不错，领导准备提升我，我才不想当什么官。不过，要是得到提升后待遇就比现在好多了，我就可以多给你和孩子买些营养品了。” 她母亲说：“我这把岁数了，都已成型了，倒不需要什么营养，只是多考虑一下你自己和你儿子，孩子在长身体，你工作又忙累，的确需要增加营养。” 蓝风不顾若云的婉言拒绝，仍我行我素地开车去接她。他一有空就去若云母亲家看望她们，而且每次去都提着一大包吃的东西。他始终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诚所至，金石为开。 若云单位上的女同事们看到每天下班后，若云的男朋友就开着车子来接她，挺羡慕和妒忌她的，其中不乏有人在私下议论：说她傍了一个大腕，还是个没结婚的青头小伙子……若云把这些风言风语的话当耳边风，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 若云一直和蓝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蓝风把若云当做是他的女朋友，若云却把蓝风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和救命恩人，这种说不明白的关系就这样维持着，直到有一天若云下班回家后，若云的母亲告诉她雨雨生病了才得以改变。 她母亲说：“雨雨今天气喘得特别厉害，大口大口地吐粗气，是不是带他到医院去看看。” 若云说：“明天我正好和别人换班休息，我带雨雨去儿科医院检查一下。” 第二天一早，若云就抱着儿子来到两江儿科医院。经检查后，医生说：“小孩是因先天性心脏瓣膜闭合不全引起的，如不及时住院动手术，病情发展严重时，危险性就大了。” 若云问：“吃药治疗不行吗？” 医生说：“吃药只能稳住病情，这种病，只有动手术才能医治。” 若云焦虑不安地问：“动手术需要多少钱呢？” 医生说：“说不太准，最好准备十万、八万的，以预防万一。” 若云的心紧了一下，问：“需要这么多钱？手术成功率高吗？” 医生说：“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若云推口说：“还是先给他开些药吃，动手术的事回去和家人商量后再说。”她照医生的药单取了药。 33、苦苦地等待遥无指望的爱情 若云母亲家。白天。 回到家里，若云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焦急地说：“当然早动手术的好，拖到后面，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若云说：“我一刻也不想拖，可手术费那么高，我现在……”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母亲心里也很不好受，说：“不要着急，说不定把这些药吃了后，病情就有所好转呢。你把药拿出来，我来喂雨雨。” 若云从包里拿出药，倒好开水，她母亲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进雨雨的嘴里。雨雨连续吃了几天药后，病情有所好转，若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天，若云正在报社上班，她接到她母亲打来的电话：“快回来，雨雨不行了。” 当若云从单位急冲冲赶回家时，见雨雨脸色煞白，气喘急促，她抱起雨雨就朝医院跑。 医生见状，说：“赶紧送到急救室抢救！孩子必须立即实施手术，不然生命就有危险，你赶快去交住院费吧。” 医生见她仍愣愣地站着不动，就说：“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不想要孩子的命了？” 若云回过神说：“我回去拿钱，马上就回来，求求你们先抢救他吧。” 医生说：“医院有规定，必须先办完手续。现在我们可以临时采取一些施救措施，等你办完手续，就立即实施手术。” 若云飞也似的跑出了医院，冲出医院大门，又停了下来，往哪儿跑呢？家里又没有这么多钱，她犹豫片刻，就朝电话亭跑去。她给蓝风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蓝风在电话里安慰道：“你别急，我马上就把钱送过来，你在医院等着。”蓝风放下电话后，驾着车风驰电掣般地朝医院驶去。 两江医院。白天。 当蓝风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院把钱送到若云手里时，若云感激得泪流满面。他们为雨雨办好了入院的一切手续后，雨雨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若云战战兢兢地站在手术室外，冷汗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背心，眼睛一转不转地直直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蓝风一言不发地陪在她身边，见她这副神态，根本不敢吱声，只是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面带笑容地说：“手术非常成功。”若云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孩子呀，我不能没有你呀。” 蓝风将手搭在若云抽动的肩膀上，安慰道：“你哭什么，雨雨没事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应该高兴，你哭什么，又没死人。” 若云满脸流淌着泪珠，边抽泣边哽咽着说：“谢谢你，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我们欠你的情太多了。” 蓝风苦笑道：“你说这些干什么，只要孩子没事了，就行了，好，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若云望着他那憨厚的背影，在心里作出了决定。 雨雨出院后，状况很好，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欢笑。 若云母亲家。白天。 若云将她的决定告诉了她母亲：“妈，我想和蓝风结婚，你同意吗？” 她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妈知道你不爱他，只是喜欢他，对他怀有感恩心情，可妈还是同意你和他结婚。我认为两个人的结合，是一个缘分的问题，不一定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长相守，比如我和你爸，你和嘉陵，我们母女俩都是在爱情上受过伤害的人，在爱情方面，我时常也感到很迷惑、很彷徨，我这一辈子就这样算了，可妈不忍心让你像我这样痴痴地守候。我想与其让你苦苦地等待遥无指望的爱情，或苦苦地寻觅虚幻飘渺的爱，不如让你找一个能过日子的人一起生活。我认为蓝风这孩子虽文化较低，但人还比较憨厚，他又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你，又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况且他又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只要他和他父母没有意见，爱你和雨雨，我也就没什么意见。像我们家里目前这状况，的确很需要有个人来资助，你看，这次雨雨动手术，要不是他慷慨解囊，后果不堪设想呀。” 若云说：“妈，还是你了解女儿的心思，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我才作出嫁给他的决定。” 她母亲问：“这事你给蓝风说了没有？” 若云说：“还没有。我想先征求妈妈的意见，要你同意了，我才告诉他呀。” 她母亲欣慰地说：“你真是妈妈的孝顺女。” 她母亲皱着眉头，又问：“可你还没有和嘉陵办离婚手续呀。” 若云抿嘴一笑，说：“妈，你不用担心，前两天我已把离婚协议书寄给嘉陵了，我这就跟蓝风说去。” 蓝风父母家。白天。 蓝风回到他父母家把准备和若云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蓝风的母亲一听就火冒三丈：“我一直都反对你和那女人交往，她是结过婚的，又有孩子，你没结过婚，你和这种结过婚的女人搅和什么，有什么好处？她缠着你无非是想要你的财产，况且她文化比你高，文化高的人很狡猾，你滑不过她的，我们一家人都是滑不过她的，我最讨厌和这些知识分子交往，假惺惺的，假文明，装斯文，我们和她是不能相容的。难道你还不了解你妈的脾气？谁惹着我，我就骂谁，我想骂就骂，她看得惯吗？她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她呢。” 蓝风说：“妈，你们俩面都没有见着，你怎么知道她看不惯你呢？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很善良，很贤惠，肯定会孝顺你的。” 蓝风怕惹他母亲生气，就把若云有文化，有修养这两个优点给省了。 蓝风的母亲仍怒气冲冲地说：“漂亮，下过蛋的母鸡有什么漂亮？世上有那么多的青头姑娘，你不去耍，偏和一个过婚嫂缠，你缠得赢她吗？她怕什么，孩子也有了，你呢，你是不是成心想断我们蓝家的香火？我不想见她，我永远也不想见她，只要你和她结婚，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蓝风忍着火气说：“妈，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你这不是在逼我吗？” 蓝风就是这样一个孝顺儿，从小到大，不管他父母亲怎样地打骂，他从不在他父母亲面前动粗。 蓝风的父亲抽完闷烟，抖了抖烟斗，说：“你妈说得没错，我们一家人都没什么文化，说起话来都是粗一句细一句的，没那么多的讲究，人家可是个大知识分子，我们可是高攀不起呀。” 蓝风的母亲一听就更上火了：“我们高攀不起她？你这个死老头子，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在解放前一个过婚嫂，要都没得人要。我们风儿又是大老板，又是单身，人才也不错，是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风儿，你听妈的，妈保证给你挑一个如花似玉的青头姑娘。” 蓝风坚定地说：“妈，我决心已下了，我打算和若云结婚。” 蓝风的母亲哭闹起来：“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妈是白养你了，妈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你为了那个臭婆娘，就不认你妈了，妈不想活了，一头撞死在你面前算了，你只要敢和她结婚，妈就死在你面前，你把她娶进家，就把妈送去火葬场。” 蓝风见他母亲哭闹得这么厉害，就去哄他母亲，直到他母亲不哭不闹了，他才离去。 若云寄给嘉陵的信函被邮局退了回来，退回的原因是查无此人。若云纳闷了，嘉陵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若云拿着从海南退回来的信件去找蓝风。 若云一脸的无奈，说：“蓝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找不到嘉陵了，我们怎么办呢？” 蓝风想起他母亲要死要活的样子，就顺水推舟地说：“没关系，结婚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只要我们自己认可就行了，去领不领那张纸，我不在乎，你呢？” 若云叹息道：“现在只好如此，等以后找到他后，我们再去补办。”蓝风赞同地点点头。 若云和蓝风商量订婚的日子，若云提议将订婚仪式定在雨雨满周岁那天，蓝风兴奋地点头。 江美宾馆。下午。 蓝风把订婚宴席定在江美宾馆。江美宾馆里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型号的轿车，餐厅里摆满了几十桌订婚宴，高朋满座的。 今天，既是雨雨满周岁的生日，又是蓝风与若云订婚的喜庆日，两台酒席一起办，热闹非凡。他俩请来了不少的朋友，有蓝风生意上的朋友，也有若云报社的朋友。 蓝风还特意送了一件特别贵重的礼物给若云——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蓝风说他就是开着这辆车与若云结下的这不解之缘，他要让若云开着这车时就时刻想着他，永远记祝蝴和这辆车。 若云也送了一件珍贵的礼物给蓝风——若云的儿子雨雨。在订婚之前，他俩还到公证处去办理了抱养雨雨的手续，雨雨成了蓝风合法的养子。本来，若云不想这么张扬，只想请几个好朋友聚聚，但蓝风却坚持要办热闹些。 若云为什么要选择在雨雨的生日这天订婚呢？因为她认为孩子的生命是他捡回来的，又是她生雨雨的时候认识他的，所以选择这天作为订婚日，有着深刻的意义。遗憾的是，蓝风的父母亲没有来参加他俩的订婚仪式。 订婚后，若云和雨雨一起住进了蓝风新购置的一栋别墅里，若云和蓝风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蓝风欲将若云的母亲接过来和他们一起生活，若云的母亲执意不肯，蓝风只好尊重若云母亲的意见，就请了一个保姆来照料若云的母亲。 雨雨满周岁后，变化大多了，真是一天一个样地长，一天一个样地变，五官也越变越周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罩在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上十分惹人喜爱，像他这样的眼睫毛是很多小男孩都没有的。 雨雨渐渐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最先学会的一句话就是爸爸，蓝风答应得“哦呵乐滋”（高高兴兴）的，若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家里充满了温馨。 这种无尘无梦，平淡而轻松的生活过了好几年。 34、今晚我是特意订的勿忘草雅间 梦心调整好心态后，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她的外交工作干得很出色，外交手腕也很高明，这一点连梦心自己都没想到，她既能圆满地完成任务，又能很精明地周旋在那些达官贵人之间，在他们还没有完全醒悟的情况下，把一个个重要的信息带回公司，然后再和张总一起策划，锁定重点攻关项目。 张总很欣赏梦心的外交手段，渐渐地不知不觉地从心里喜欢上了她，而且，在情感上越来越投入，越来越难以抑制。 梦心办公室。下午。 张总不自觉地走进了梦心的办公室。 梦心见是张总进来了，感到惊诧。梦心在天好集团工作了这么久，从来都是张总把她招到他的办公室去商谈事情或是叫她汇报工作情况的，今天是盘古开天地有史以来第一次。 梦心小心翼翼地问：“张总有事找我？” 张总的喉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哼哼哈哈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子午”来。 梦心在心里揣摩着：张总今天是怎么了？他一向是个爽快之人，是不是公司出什么大事了？ 梦心又问：“张总，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了？” 张总好像很费力地才说出一句在梦心听来无关紧要的话。张总清了清嗓子说：“你今天下班后有空吗？” 梦心微笑着说：“有呀，张总有什么吩咐吗？” 张总说：“我们今晚在一起吃饭行吗？”他的声音很低沉又很委婉，一点不带平时那种指令口气。 梦心仍微笑着说：“悉听尊便。” 梦心脸上的微笑是这几年在天好集团公司从事外交工作时练成的一种职业般的微笑，今天恰如其分地在张总面前用上了。 张总约好的晚餐地点就是第一天梦心到天好集团公司应聘时张茜小姐带她去过的那家点点西餐厅。 点点西餐厅勿忘草雅间。下午。 梦心驾着天好集团公司配给她的工作用车（一辆白色的本田车以方便她出去开展外交工作时好用），提前到达点点西餐厅，在勿忘草雅间等候张总的到来。梦心注意到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换了一个雅间，今晚不是在百合花雅间，而是在勿忘草雅间。勿忘草雅间的墙上贴着一幅字帖——“请不要忘了我真实的情感。” 张总准时到达，脸上闪着光芒，显得既精神又青春。张总紧挨着梦心坐下。他俩边吃边聊。 张总问：“你还记得这点点西餐厅吗？” 梦心说：“怎会不记得呢？第一次是张茜小姐带我来的，以后我想吃西餐的时候总是到这儿来吃。” 张总问：“为什么总到这里来吃西餐呢？” 梦心说：“一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二是很有纪念意义。你知道吗，我到公司来应聘的那天，饿极了，是靠吃‘板蓝根冲剂’来充饥的。所以我每次到这里来吃西餐都要鞭挞自己——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张总听后，很不是滋味，责怪道：“当时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这样会伤身体的。” 梦心说：“我当时能这样说吗？你会收留一个要饭的人吗？” 张总有些难为情地说：“你的确是个很坚强的女孩。我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是你要求我请你吃饭，我答应了，当时我是叫张茜小姐代替我来的，订的是百合花雅间，寓意百花争艳。今天是我主动邀请你吃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梦心说：“我知道，是你对我工作成绩的一种肯定。谢谢张总。” 张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今晚我是特意订的勿忘草雅间，你注意到墙上这几个字吗？” 梦心点头。 张总的眼睛放着异彩，他温情地说：“它就代表我的心情。梦心，你能接受我这份真挚的感情吗？” 梦心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张总，我不明白。” 张总喝了一大口红酒说：“我起初也不明白，我现在才明白我……我喜欢上了你，不，不是喜欢，是……爱上了你。” 张总很结巴地才把这句话说完。 梦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令她敬慕的张总，好像是在极力地辨认什么，她不知说什么好。 张总见她沉默不语，以为这是一种默认，就继续说：“我也不知这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要是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心里就发慌，最近还常在梦里梦见你，你能接受我的爱吗？” 梦心和张总共事这么久，她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一是年龄相差这么大，二是梦心知道张总是有妻室的。 梦心想了想说：“张总，谢谢你，可我不能接受你的爱，你是有妻室的人，你不应该对我说这些的。” 张总的表情十分复杂：“我知道我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可不知怎的我偏偏就爱上了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梦心，你相信我，我虽然不能给你婚姻，但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的。我已考虑好了，如果你能接受我的爱，我会送你一套别墅，而且把那套别墅的户名过户在你的名下，除此之外，我还会送你一大笔钱，够你大半辈子享用。你愿意吗？” 梦心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用钱来购买爱情，而且说得是那样的直白和露骨，她听起来很刺耳。 梦心略带愠怒地说：“张总，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不接受你的爱，并不是因为房子和钱的问题，主要是你是有家室的人。” ╠千╱╣ ┈┈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35、是她以后生活的一种预示 张总说：“这有什么？这在深圳不足为奇。如果你很在乎你的名声，我不会对外声张的，只有你知我知，很安全的。” 梦心见他仍执迷不悟，真有些动气了，她义正严词地说：“张总，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用金钱来买到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要是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梦心一点也不领他的情，令他感到十分难堪，他见梦心真的要起身离开，稳了稳情绪，说：“梦心，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梦心坐下后，张总歉意道：“如果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放，就当我没有说过，行吗？你还不太了解深圳，在深圳这地方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什么的，除非是你自己愿意，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的。所以，你不必选择逃避，从现在起我们的关系恢复原状，我不会再提及此事，我马上就会忘记此事。我不会把它放进我的大脑里，我要腾出我的大脑来装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如此。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梦心逃也似的离开了点点西餐厅。 张总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梦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看到过张总脸上那种异样的光芒。 梦心在深圳天好集团公司一干就是几年。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她的外交工作的确干得很出色。由于她跟政府部门和银行的关系勾兑得特好，加之，天好集团公司的实力和良好的信誉度，天好集团公司得到了政府和银行的大力支持，从银行获得了一个多亿人民币的信誉贷款，这对天好集团公司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她也从这些商业运作中受益匪浅。 梦心已有几年没回家了，有了成就感后，想家的心情就越来越切，她好想回家看看父母及亲朋好友们，虽然和他们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可“煲电话粥”还是不能说明一切。家乡的一草一木，还有美丽的两江也令她思念无比。她家就坐落在美丽的两江畔，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到两江去戏水游玩。 回忆： 梦心六岁那年，她邀约了三五个和她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小朋友去两江游泳，他们是背着大人偷偷去游泳的，怕衣服打湿后被大人发现了挨骂，就把衣服裤子全脱了堆放在沙滩上，一个个光着身子跳进了江里。 他们欢快地在河中游玩，这时，一条大船从他们身边驶过，掀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层层巨浪从他们头顶上盖来，把他们淹没在汹涌的波涛中；梦心已看不到她的小伙伴们，她奋力地朝岸边游，可四肢一点也不听从她的使唤，她感到身体在朝下沉，她呛了好几口水……求生的欲望牵动着她拼命地朝岸边游，她挣扎着，终于抱住了一块大石头……当波浪减退后，她才看到她的小伙伴们和她一样一个个赤条条地光屁股溜溜地趴在沙滩上。 等他们上岸去穿衣服时，才发现堆放在沙滩上的衣服裤子全不见了，他们急得在沙滩上团团转，最后，他们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赤身裸体地跑回了家，毫无疑问，家长们给他们准备了一道美味佳肴——“南竹笋炒鲜肉片”，他们被大人痛打了一顿。 儿时的那次“游泳”历险记，好像是她以后生活的一种预示。每当她遇到艰难险阻处于极度失望时，总能化险为夷。 梦心决定离开深圳天好集团公司，回到家乡两江市去创办自己的公司。她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她将这想法告诉了张总。张总千方百计地挽留，也没能留下她，张总见她决心已定，去心难留，也只好作罢。 张总十分惋惜地说：“人各有志，不能强留，你回去办公司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创业初期十分艰难，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对了，最近这段时间这边的钢材行情很好，有很多内地的商家到这边来进货，你回两江后了解一下你们那儿的情况。” 梦心抓住商机问：“要是我们两地有差价可做的话，你可不可以把货发到两江来？” 张总说：“要是有差价的话，当然可以。你真是一块做生意的料，闻风而起。好，我预祝你成功。” 张总亲自开车将梦心送到机场，他一直目送着梦心进入安检后才离去。 飞机发出轰鸣声加速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梦心坐在飞机上思绪万千……回想起在天好集团领到的第一个月工资时的情景……她打开工资袋一数整整3000元人民币。哇，这么多＃糊想起几年前去深圳时身上带的那几百元钱，和现在从深圳带回两江的几万元钱，感慨万千…… 梦心坐在紧靠右翼小窗口的位置，她把小窗盖向上揭起，一眼望去，眼下层层浓厚而湛蓝的云朵像是一幅云的海洋，一望无际。她被这幅美丽的景色迷住了，久久地凝视着，触景生情，产生一种飘飘然的幻觉：她仿佛一身轻松地置于这云的海洋中，轻歌曼舞；又仿佛一丝不挂地在这云的海洋中，自由自在地畅游；层层云浪簇拥着她那裸露的身体，越拥越紧，贪婪地亲吻着，吻得她心驰神往；刹那间，云浪仿佛变成一个男人重重的躯体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申一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梦心，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小姐，要用餐巾纸吗？”她从梦幻中回过神来，循声望去，一位空姐的脸上挂着职业般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小袋餐巾纸正冲她笑眯眯地问。 梦心接过餐巾纸说了声谢谢。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两江机场，梦心拖着一只玫红色皇冠牌女式皮箱走出机场，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江美宾馆。 36、为爱情不分先后，无需排队等候 江美宾馆。白天。 梦心在江美宾馆登记住下后，就给她父母打了个电话。 梦心的母亲正在自娱自乐地拉着二胡，听到电话铃响，放下二胡，起身走到电话机前，拿起听筒：“喂，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了。什么，要今天晚上才回家？很忙？你要开个公司？好，我和你爸在家等你。哦，对了，你小学同学申一来家找过你，他现在可有出息了，是北京什么集团公司的一位老总了，还请我和你爸到高档餐馆去吃了一顿，还送了一把二胡给我。这不，我刚才还拉着呢。嘿，在电话上说不清楚，等你晚上回家后再说。” 梦心斜躺在床上，头靠在床头上，用下巴夹住电话，边听边说边翻阅当天的报纸，这是她这几年在深圳工作中养成的一种习惯。听到此，她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妈，你们怎么去吃他的饭，还要他的东西呢？什么？他非要请你们去吃饭，你买二胡时他硬要付款……妈，行了行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梦心有些心猿意马，她已无心翻阅报纸，随手将报纸往床上一扔，往事不由自主地又涌上了心头…… 时光倒转： 申一出差回来得知梦心已离开北京返回原单位后就有些失魂落魄。打那以后，他每天晚上就匍匐在写字台前夜挑灯盏挥笔抒发情怀。 梦心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后，就在回信中坦言地告诉他她已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订婚了。梦心的婉言拒绝，不但没使他退缩，反而更刺激着他的竞争欲望。 申一具有坚忍不拔的个性和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男人，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可梦心的冷淡，又使他感到有些害怕。他害怕失去她，却又不甘示弱，他仍一往情深地在信中倾吐着对她的思恋，对她的如痴如狂的爱。一封封满载着求爱信号的情书从北京飞到两江，对梦心展开了猛烈的求爱攻势。 梦心： 收到你的回信异常激动，一颗悬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坦言地告诉我你已有了男朋友，是来北京见到我之前。我不在乎，也不会放弃。 我认为爱情不分先后，无需排队等候。我不会怯弱，也不会颤抖，我要让心灵的火花去照亮我俩前面的路，我会勇敢地唱着“大胆地朝前走哇”，也许路不平，也许无尽头，认定了就唱“跟着感觉走”。 那节奏，旋律是作曲家的劳动，可那音色、音量的变化却掌握在歌手的心中。 对爱情的追求是每个人的权利，我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权利的。 申一 信寄出后，申一耐心地等着梦心的回信，十几天过去了，没有收到回信。 她是在选择？还是不敢勇敢地接受他这份迟来的爱？ 他要用他的激情，他的爱去驱散她心中的顾虑，他要把他全部的心声倾吐在这字里行间里，他要用尽世界最美的词语去赞美她，去拨动她的心弦。 他孜孜不倦地一封接一封地写，又满怀希望地一天一天地盼着梦心的回信。 梦心：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境中的恋情，梦境中的悬念，睡梦中好像有人一脚把我从珠穆朗玛峰踢了下来，在坠入8800米的深渊中，一棵顽强的映山红把我搂住，我带着负伤的身躯，甜甜地依偎在你的身边，仿佛听见李玲玉的歌声：“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我要用那带着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甜甜地把你依恋……” 一股自然的甘露唤醒了我，我闻着那醉人的芬香。 醒来了，心思还在梦境中流连。贾宝玉游太虚，那是虚无的美境，林黛玉葬花那是对爱的回忆。美境是现实，梦境是昨天。 申一 梦心： 我曾在大巴山看见过一望无际的红，但只有在悬崖缝中开出的才最艳最美，那是染红天际中唯一的“雪青”。 我俩的爱情，就是那悬崖缝中开出的最美的“雪青”，我俩的结合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结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申一 梦心： 我的眼前整天都晃动着你的身影，我被它搅得心海沸腾，它不停地撞击着我心灵深处的门。我相信自己，也不怀疑别人。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逆定理“女人的一半必是男人”，正因为如此，敞开的一半是热情、是追求；关闭的一半是理智、是娇羞。 申一 梦心： 前年初春我到蓬莱，抱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祈求上帝保佑能够看见海市蜃楼。 不知为何缘故，除了听着尖厉啸声的寒风外，眼前剩下的只有那广阔无垠、汹涌翻腾的大海。 我躲进避风亭，品味王羲之题的“海市蜃楼”诗，也只能算是“望梅止渴”，从字里行间去自我想象那种奇观罢了。 天地间是否真有海市蜃楼？从古至今，见者寥渺、叙者寥渺，似乎是人疲惫的神经造成的一种自我满足。 今天我看见了，那不是海市蜃楼吗？！那么惊人，那么灼热，带着传奇般的神秘，带着茉莉的芬芳，既美丽又婀娜，既神圣又妩媚。怎不让我倾心？哪怕是铁人也会乱其心旌，动其魂魄！ 我的情感也随之得已升华，这种升华与惊人的喜悦，好似一个原始的、食肉的、野蛮的人无意间迈出了黑黝黝的大森林，来到了现代文明的大都市时所表现出来的新奇与疯狂劲儿，这种美妙的千载难逢的奇遇，没有理由不去虔诚地认真地爱一个人——我的“梦”，我的“心”。 申一 37、我的“梦”，我的“心” 梦心： 我的幸福感是伸手伸脚，自由自在躺在丰腴而广阔的大草原上。风儿轻轻地吹，香粉儿轻轻地扑，自由自在啊，没有一丝儿束缚。 至纯、至厚、至深、至美的爱，才是冲破几千年封建禁锢的动力，不屑一顾忍辱受饥的非难。 “我就是我”，在“万有引力”作用下，我只跟着“地球”旋转，你就是我心中的“地球”。 定理：什么叫相遇——在同一个时间，相会在同一个空间，叫相遇。 我们又相遇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十分珍惜这缘分。 申一 梦心： 收不到你的回信，心里万分挂念，也万分的痛苦，这也许是热情与冷漠（热与冷）的奥氏效应，形成了两个相互作用的旋涡。从痛苦的思恋中担心失去你的爱，又从对幸福的憧憬中希望能得到你的爱。这两个巨大的旋涡不停地相切，顽强地表现自我，结果需等到旋涡作用的胜负。 毋庸置疑，浓烈的思念，已搅得我心神不宁，也许该吃药了，不然会失去平衡，失去工作的节奏。我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企及前望，曙光就在前头。” 申一 梦心： 红衣素裹，锁不住你的春色。艳丽无华，却难以独守芳香。斯人远去，空留寸寸肠。遥指对岸，咫尺做天涯。梦断魂兮，相逢苦中难。煎熬难耐，相见苦中难。情绵绵，意缠缠，谁能怜？ “鸿雁”飞来解忧烦…… 申一 申一连续写了好几封信，都没有收到梦心的回信，焦急万分，看来这样毫无效果地写下去，也无什么意义，在万般无奈下，他拨响了梦心厂里的总机号码： 拨号，键盘转动。 “请问你找谁？”一个女的。 “小姐，请转情报室。” “请找梦心。” “喂，找谁？”另一个女的。 “请找梦心。”踌躇后。 “你是哪的？”对方略带猎奇。 “请找梦心。”他坚持。 “……”等待二分钟。 “你是哪的？”一个小伙子的声音。“你是哪的？我好转告。”克格勃。陋习。 “请找梦心。”惬意。“我是北京的。”提高音调。“请等一下。”胜利喜悦。 “……”等待一分钟。希望中。 “不在。” “谢谢。”失望中的敷衍。 挂上电话。 梦心： 最近给你写了无数封信，也没有收到你的一封回信，我十分沮丧。我朝你厂里打电话，打通了，可你不在。我接受着上帝对我的考验。我不甘心，又提笔给你写信，哪怕是徒劳的。 你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全班同学一起出去参加的一次课外活动——放风筝吗？ 风筝欢乐地随风飘扬，风越大，风筝也升得越高。尽管受重力的作用，手中的线形成巨大的弧形，但却始终绷得紧紧的。我渴望通过这条细线把全部的神思传递上去，得到甜蜜、优美、和谐的感受。我知道风筝也有痛苦。风大了不适应，线细了承受不住，一旦失去牵引的平衡，它便像一片落叶，毫无目的地飘落下去，甜蜜、优美、和谐的感受就会消失，唯一留下的是那根细细的线，我就是那根细细的风筝线吗？ 昨天的脚印还是那么清晰，有稀稀疏疏的，也有紧紧密密的，有踌躇踯躅，也有轻松舒适。为何今天的步履这样蹒跚？ 为何你不回我的信？哪怕只言片语，我也心满意足！ 申一 仍旧没有梦心的音讯，申一心急如焚。他又朝她单位打电话，是一位女士接的电话，她礼貌地告诉他梦心不在。过了一阵，他又打，线路好不容易通了。 “请找梦心。”试了几次通了。 “好，我看一下……”电话里的男士比前次的好些。 “……”等待。 “喂，找哪一个？”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女士的声音。申一依稀听到话筒里好像有梦心的声音。 他满怀希望地回答：“请找梦心。” “她不在，你是哪的？”略带冷淡。 “北京。”也许那位女士能在闲谈中对梦心讲北京有人打电话找她，也就这么回答。 “她不在。”那位女士。 被失望压迫着，心情十分忧郁，申一不得不缓慢地放下话筒，话筒里响着嘈杂声，猛然，他从嘈杂声中清楚地听到那位女士“噗”的一下轻笑，萎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他仿佛看见那位女士在扮鬼脸，他感到被愚弄了。 他不该贸然打这个电话，得到的回应竟是如此让人不寒而栗。各种猜测走马灯似的变换，苦思无果。 他闹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女士的态度竟和上次截然不同，他回想了一下上次与那位女士通电话时的情形： “你找谁？”语气和蔼。 “找梦心。” “现在不在，你待一会儿再打来看看。”带着热情和关心。 这次不同，明确无误的轻蔑与作弄，本来已呆滞的大脑中枢神经又活跃起来，是谁在作祟？也许这是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谜？ 这些天运气确实不好，心灵效应告诉他有点不妙，事实上这个兆头已有七八天了，他已感应到了，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提笔写道： 梦心： 我最近已产生幻觉，听见某种脚步声或门口有人影晃动，便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盼望见到秀发披肩，微微含笑的你，但也每每失望，总是想，总不是，累痛了我的脖子。这样深沉的爱，使得巴甫洛夫的学说在我身上表现得如此生动、顽强。 这段时间以来你既不回信又不接我的电话不能不算是空前的失望。我希望你是病了，这样可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我不会放弃，“我就是我”，自认这一脚下去不歪，就要昂首踏下去。 在痴痴的等待中，使我想起了历史上最杰出的爱情悲剧——国外的有：“奥赛罗”、“哈姆雷特”，中国的有：“红楼梦”。爱的至深如一串串晶莹透明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掉下来镌刻在读者的心上，以浓烈的悲剧气氛流芳千古。悲剧是怎样造成又留下了什么呢？思索良久曰：“奥赛罗中怪奥赛罗善感嫉妒；在哈姆雷特中怪哈姆雷特意志脆弱，要不俄菲利娅绝不死后带着花环，安详地躺在木筏上随水西去；世人熟知的红楼梦也许是怪宝哥哥情人太多，淫逸于美人圈中——先有袭人，后有晴雯，继而是二凤朝凰，实际冷落了林妹妹，黛玉被逼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刀霜剑影严相逼。”因此纵观古今，嫉妒、脆弱和淫乱是得不到爱的。 梦心，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每每在梦中，秀发披肩、窈窕端庄的你出现时，我的双眼不是兴奋地闪着愉快的光芒？不是被爱情的柔和光束逼得急促慌乱而语无伦次吗？有人说爱情不是等待，你叫我怎么办？坠入情网的我是那样的疯狂，你叫我怎么克制？ 有人说过第一个用花来形容女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来形容女人的是庸才。我想庸才恐怕是形态萎靡，白胖匀称，脑满肠肥。我既不是天才，又不是庸才，我就是我，我只跟着“地球”旋转，你就是我心中的“地球”。 在你那丰盈而广阔的土地上，我吮吸着无穷无尽的生活的真谛。我愿天天看见你那神秘的微笑，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蒙娜丽莎！ 申一 申一终于收到梦心的回信了，他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天呀！这哪里是什么回信，这简直就是一张死刑判决书。申一几乎要发疯了＃蝴简直不愿相信梦心在信中所说的事情——她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蝴该怎么办呢？他慌得有些六神无主了。不行，他一定要去阻止她，他要去告诉她他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申一发疯似的朝火车站跑去，心乱如麻，完全忽略了时间这个概念，即从两江寄往北京的信最快也要走三天，也就是说当他收到梦心写给他的这封信时，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尽管如此，他仍断然坐上了由北京开往两江的特快列车。 列车轰隆隆地奔驰在京江线上，申一的心也在京江线上狂奔。他虽倚窗而坐，却全无心思观赏从眼前掠过的景物，他只一门心思地想着梦心，想着她这封简短而致命的回信。信中的一字一句好像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心窝，他的心在流血，意识在恍惚，身体在虚脱……要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在支撑的话，他的精神恐怕已经崩溃了。 两江市。白天。 申一一踏上两江这方热土，顿感人地生疏，这可是他的家乡呀！怎么没有回家的感觉？他离开家乡两江已有好多年了，难道时间真能冲淡一切？他一下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更觉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夏日的两江，骄阳似火，酷暑难耐，空气中还夹着湿气，特别闷热。申一却不顾一切地呆头呆脑地闯进了这个大火炉里，真可谓真金不怕火来炼。 申一顶着烈日边走边问好不容易才找到梦心所在的单位，可单位上的人却告诉他梦心休婚假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棒打蒙了，痴痴地站着，神情悲凉，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刹那间，乌天黑地，雨声雷声顷刻在天地间炸成一片，震耳欲聋。他被这阵阵巨响震回神来，他感到从头到脚都被滂沱大雨淋透了，像个落汤鸡似的，被雨水淋着，头脑渐渐清醒了，他无可奈何地消失在风雨中…… 38、四目相对，激情四射 北京市。 时光飞驰如箭，一晃又过了一年。申一把对梦心的思恋以及失恋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不知疲惫地忘我地工作，想借此愈合心中的伤痛。这一年来，他在工作中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前不久，他被组织上委以重任，出任北京中法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 北京中法集团公司。白天。 两江市国营机械厂的刘厂长来到北京中法集团公司出差，刘厂长有事去找申一。 工作之余，申一顺便问刘厂长：“老刘，我认识你们厂里一个人，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你们厂里？” “我们厂里有好几千人，我不一定都认识，他在哪个部门工作？”刘厂长说。 申一说：“在情报室工作，叫梦心。” 刘厂长叹息道：“你是说我们厂里的翻译梦心？咋不认识呢，这女孩不错，厂里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她大学毕业后调到我们厂里搞情报翻译，工作很出色。唉，只可惜她的婚姻很不幸，她丈夫在外地攻读研究生时和另外的女人搞上了，而且把那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还逼着她离婚。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和她丈夫那晚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她从山上摔下来，差点要了她的命。有舆论说是他丈夫把她从山上推下去的。我们单位派人去医院看她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是她丈夫把她送到医院的。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出院后，她与她丈夫离了婚，就辞职离开了单位。她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也太大了。” 刘厂长讲完后，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 申一听了梦心的不幸遭遇后，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情感像泉水般涌了上来……他好想立即就飞到她的身边，去慰藉她那颗受伤的心。 次日，申一登上了去两江的飞机。 两江市。白天。 当申一再次踏上两江这片热土时，备感亲切。这次，他感觉好极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归心似箭，疾步走出机场到达厅，打了一辆的士驶离机场。 一个小时左右，出租车在靠马路边的一幢楼房前停了下来。出租司机对他说：“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申一付款后，就下车了。 从车上一下来，申一的心情就开始紧张起来。他定了定神，没敢急于前往，而是站在路边，朝那楼房望去。他就这样站着，久久地仰望……他不知在马路边站了多久。 突然，楼上有户人家的窗户打开了（……梦心推开窗户，四下无聊地张望，楼下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中……），一个熟悉的面孔跳入眼中，没等申一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就从楼上飘了下来——“申一”，梦心情不自禁地在楼上大声地喊道。 申一激动地向梦心挥手，以示回应。 梦心也激动地朝他挥手并热情地做出邀请他上楼的手势。 申一受到了鼓舞，飞快地朝楼上跑，他三步并成两步，一口气就跑上了楼。 梦心正笑盈盈地站在她家门口等候，他俩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了双臂。片刻的热拥后，梦心松开双臂，以主人的身份将申一迎进了屋。她又是请坐又是端茶倒水，十分殷勤。他受到这番待遇，心里乐滋滋的，喜形于色。 梦心用十分好奇的口吻问：“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是哪股风把你吹来的？” 申一毫不隐讳地说：“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梦心笑道：“你真会开玩笑，是出差路过这里吧，正好被我瞧见了。” 申一看着她，极其认真地说：“真的，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梦心有点不自在，想避开他的目光。 申一用双手捧祝糊的脸，一往情深地说：“梦心，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我爱你。” 梦心的目光已无处回避地迎了上去，四目相对，激情四射，长久蕴藏在她心中的爱潮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她投进了他的怀抱。他俩相拥相吻……良久，她又推开了他，故作轻松地问：“专程来看我？我不是好好的，来看我做什么？” 梦心没敢再看他，将目光移开，眼睛漫无目标地游弋着，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申一沉默了一会儿，说：“当我收到你最后一封回信时，我差点疯了，你在信中说你要结婚了，我慌得六神无主，我发疯似的坐上了开往两江的火车。当我赶到两江，找到你单位时，他们却告诉我你去度婚假去了，我彻底地失望了……当我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后，我又默默地为你祈祷，愿上帝保佑你幸福美满。昨天，你们厂里的刘厂长到我们公司来出差，我才有了你的消息。”他的声音听起来既低沉又凝重。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说：“你离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这次来是来向你求婚的。”此话一出口，他如释重负。 梦心的感受又如何呢？她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就呜呜地抽泣，痛苦的往事一一涌上心头，这使得原本就很脆弱的神经近乎崩溃，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边哭边朝卧室里跑，一头扎在床上，嚎声痛哭……这撕心裂肺的嚎叫地动山摇！ 申一被这情景吓得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此话一说出口，却惹得她悲痛万状，他更没有料到那场婚姻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他没跟进去劝她，而是原地不动地站着，接受着她的痛苦。他想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个够，也许这样反倒使她感到好受些。待她的哭声渐渐减弱时，他才走进去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仍因抽泣而颤抖的背上，安抚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要太伤心，这样会伤身体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时刻伴你左右，好好地爱你、疼你、珍惜你……”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39、她是怕申一以后嫌弃她 梦心这番大肆地释放后，心里的确好受多了。由于过度悲伤，她的神志仍有些恍惚，仿佛听见他在说爱她、疼她、珍惜她什么的。待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她才从床上坐起，表情木讷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太失控了。” 梦心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谢谢你来看我，可你不必同情我，怜悯我……” 申一看见她那双仍挂着泪水红得发肿的眼睛，心疼地一下把她搂在怀里，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接过她的话，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我是爱你的，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为什么？你知道吗？是来向你求婚的！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恋你。我把对你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 梦心极力把头从他怀里抬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申一爱怜地用嘴吻她脸上的泪花，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嫁给我吧，我会永远地爱你，今生今世，答应我吧？！”说完，他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向她求婚的小伙子，梦心的心剧烈地哆嗦了一阵，她用极其委婉的语气说：“我们小的时候是同学，长大以后是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我要做你的男朋友，成为你的丈夫，我们结婚吧！”申一激情盎然地说。 梦心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不，我不能接受……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很远的陌生的地方。”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还没有从伤痛中摆脱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淡忘这一切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愿伴随在你身边，为你抚平你心灵的伤口，我会忠实你一生，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和快乐，嫁给我吧！”申一再次恳切地说。 梦心摇摇头，说：“我配不上你，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申一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配不上？” 梦心有些结巴：“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申一说：“我知道，我不在乎。” 梦心谦卑地说：“可我在乎，我不能给你我纯贞的爱，这会给你留下终身遗憾；我没有勇气爱你，也没有勇气接受你的爱。” 梦心说着说着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梦心的谦卑刺激着申一的神经，他开始冲动起来。他紧紧地把她抱住。 梦心蒙了一下，继而用力边挣脱边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此时此刻申一已不能自制，周身的热血直朝上涌，他顺势把她掀翻在床上，用重重的身体压着她，疯狂地吻她，他扯掉她的衣裤……像是想用行动去证明这是在向世俗挑战似的。他的身体猛烈地抽动着，嘴里仍不停地说：“梦心，我爱你，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他品尝到了爱情的甘露和甜蜜。 梦心被他压着，她没有反对。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一动不动地接受着他的爱、他的狂热。此时此刻她已把她的身心全部交给了他，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也爱他，她只不过是在尽力抑制着她的疯狂，她的爱。她躺在下面，虽静如止水，可她的思想却在不停地翻飞——回想起和吴晴结婚前她母亲的极力反对和婚后吴晴对她的伤害，以及申一锲而不舍的追求和执著的爱……她百感交集，眼泪夺眶而出。 一阵狂潮过后，申一才意识到身体下面的她木然地，静静地躺着。他看到泪水已从梦心那紧闭的双眼中沁溢出来，他的激情一下直落千丈。他用手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水，用嘴吻祝糊的嘴，见她仍无动于衷，只好悻悻地翻身坐起，悔之不及地埋怨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欺负你，我是爱你，我控制不住了，我以为你是愿意的……对不起。” 梦心随后也从床上坐起，虽感有些突然，却一点怨言也没有。 梦心无怨无悔地说：“是我愿意的，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悔不当初呀，这也许是我俩命中注定了的，有缘无分。” 申一的情绪有所好转，他用手捂祝糊的嘴，温柔地说：“不许你乱说，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嫁给我吧。” 梦心自卑地说：“我配不上你，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爱。” 申一态度十分明朗地说：“你干吗如此的封建？我不会在乎这些的，也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我是爱你的，我会永远地爱你的。” 继而，申一又做起她的思想工作：“你我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况且你是学外语的，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不应该有这种旧式思想。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申一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她是学外语专业的，学过西方的历史和文化，还拜读过许多世界名著，从中吸收了不少的新思想。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却难以摆脱这世俗的观念？她心想要是她当初选择和申一结婚而不是和吴晴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真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一意孤行，不听她母亲的劝告。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即使现在申一不计较什么，也不在乎什么，可梦心的心里却很不好受。毕竟她是结过婚的女人，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换上是别人，她也会劝说一番——离婚的女人又怎么样，只要人家男方不嫌弃就行了，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就没这么轻松了。她一是怕申一以后嫌弃她，二是自己也太自卑了，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后的婚姻生活；再者，她还没能完全从那噩梦般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梦心伤感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你的爱。”说完，又难过起来。 申一说：“你要振作起来，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们以后的生活充满信心。你结过婚与没结婚在我眼里都一样，你不要把这问题看得太重了。现在是八十年代了，都改革开放了，你还这样封建？”申一尽管说了一大堆的道理，但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仍是固执的拒绝。这种漠然与固执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他又一次急了，说：“难道你非要我去结婚离婚才肯接受我的爱？才心安理得？才觉得公平？” 梦心坚持说：“你别来急我，你不会像我这样遭受婚姻的不幸。你是个好男人，你应该得到幸福，你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一个贤淑的妻子，我衷心地祝福你。”她的心情是越来越矛盾了。 申一说：“我理解你，你受到的伤害太深了，才这样无情地拒绝我，我愿意等你，你答应我吧！” 梦心摇了摇头，想以此断了他的念头，以免耽误了他。 梦心硬起心肠说：“你不必等我，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要好的朋友，但我不爱你。” 此刻，她看见申一的面部表情由红变青，由青变乌。 申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铁青着面孔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把我当做要好的朋友？不爱我？不可能。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心里话。”她很认真的样子。 梦心那既坚定又严肃的表情严重地挫伤了申一的自尊心。申一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梦心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见他如此难过，她的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她背过身去，用手背悄悄地拭去滚落在脸上的泪水。 这时，梦心听到身后传来申一因过度伤心而变嘶哑的声音：“对不起，我打搅你了，我冒犯你了。”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这不仅仅是关掉了一扇门，同时也关掉了他与她心灵之间相通的那扇门。她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扇冷冷的门，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她有勇气面对这冷冷的门，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接受他的爱呢？她恨自己太软弱……她趴在门上呜呜地抽泣。她忽又想起什么，神经质地一下冲到窗台边，探出头朝下看。这时申一正好回转身扭头朝上看，他想最后再看一眼曾令他渴望也令他失望的那扇窗。此时此刻，四目遥遥相对。 申一停下了脚步，渴望有一种声音在对他呼唤。 梦心好想喊出来：“申一，你回来吧，我爱你！”但她始终没能喊出来。 申一除了看见锁祝蝴心灵窗户的那双美丽而迷人的眼睛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他彻底地绝望了。他转身含泪离去。梦心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空空如也。 第二天早晨，梦心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条，拾起来一看，是申一写的，她不知申一是什么时候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她迫不及待地念道： 梦心： 曾有那么一阵子，我有多么的高兴和幸福。高兴、高兴地看到一个人终于抹干了泪水，带着微笑向我走来；幸福、幸福地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然而，待我张开满怀激情的双臂，拥抱的却是失望的空虚。我记起了名人说过的话： ——男人啊，原来你的名字叫“多情种”。 ——女人啊，原来你的名字叫“虚荣和脆弱”。 最遥远的路是心不在一块。 申一 时光回到现在： 江美宾馆。白天。 梦心想到此，眼圈湿润了。她当时虽违心地拒绝了申一的爱，可对他的思念却从没中断过。她的内心世界极其苦涩，好像一直在固守什么，期待着什么，是那份爱吗？＃糊困惑，她迷茫。 这时，传呼响了，是张总在呼她，她立即给张总回传呼。 “喂，你好，张总。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是的，我刚到两江。谢谢你的关心。拜拜。”梦心在电话里说。 梦心放下电话，走进浴室，让暖暖的热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顿感一身轻松，消除了旅途的疲惫。 梦心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一套淡雅的职业装，略施粉黛，挎上皮包离开宾馆。 两江市工商局。白天。 走进工商局的大厅，梦心环视了一下各工作窗口——咨询、登记、验资、年审等。 梦心来到咨询窗口，面带微笑地问：“小姐，请问办一个公司需要哪些手续？” 坐在咨询窗口里的小姐像背书似的答道：“房屋租赁协议、身份证、验资报告，你到3号登记窗口去领登记表。” 梦心又走到登记窗口，向坐在里面的小姐说明意图后，那小姐就发给她一大堆的相关表格。她接过表格粗略地翻阅了一下，抱着它们走出了工商局。 40、男人们因她的煽情而醉生梦死 梦心父母家。下午。 梦心提着在深圳买的一大包礼物回到家里。她父母见她回来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问长问短的。梦心把从深圳带回来的礼物打开，里面有送给父亲的两瓶酒，也有送给母亲的滋补品、漂亮的衣服以及老两口喜欢吃的一些香香。她父母高兴地夸她是他们的孝顺女。 梦心和父母聊了一阵家常后，梦心问：“妈，你说申一到家里来找过我？” 她母亲说：“是呀，他现在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了，看样子很有钱，他把我和你爸用小轿车接到江美宾馆去吃饭，还点了一大桌高档菜，说让我们享受。嘿，我早说过他会有出息的。” 梦心问：“妈，他留下电话号码没有？” 她母亲遗憾地说：“没有，我没有叫他留电话。怎么，有点后悔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妈妈，我以为你不爱他，你要是早告诉妈妈你有这番心思，妈怎么也忘不了让他留个电话的。” 梦心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妈，没什么，我又没怪你，没有留就算了，我只是顺便问问。” 她母亲打趣地说：“你是妈的女儿，你瞒不了我，以后他要是再来，不说把电话留下，连人我都帮你留下。” 梦心撒娇说：“妈，你真会开女儿的玩笑。” 她母亲又一脸正色地说：“妈不是和你说笑，妈是认真的。申一这孩子我和你爸都满喜欢他的，就看你们俩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梦心有些泄气地说：“妈，你别再说他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母亲充满希望地说：“谁知道呢？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她见女儿有些爱理不理的，就说：“好，妈不说了，妈去给你做饭。”边说边进了厨房。 梦心陪着她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想起什么，对了，回到两江了，还没告诉紫薇。她拿起电话给紫薇发了一个传呼。不一会儿，传呼就回过来了。电话那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梦心问：“你现在在哪里哟？怎么听起来这么吵闹？” 紫薇这时正在参加一个晚宴，传呼响了。紫薇回传呼。 “是你呀，梦心，我正在参加一个晚宴，你在哪里？”紫薇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梦心说：“我在我父母家里。我坐的是今天早晨最早的一班航班，上午9点多钟就到两江了。” 紫薇激动地说：“太好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怪想你的。” 梦心心欠欠地说：“我也很想你。本想约你今晚见面的，听你那边却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的。” 紫薇也心欠欠地说：“是呀，这里的确很热闹，今晚我走不开，明晚我俩好好地聚一聚。” 梦心说：“好，我等你的电话。” 紫薇说：“明晚见。” 梦心说：“再见。” 紫薇自从那次受了港商江海的欺骗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生活作风上开始放荡起来。从表面上看她似乎又恢复到从前那般爱说爱笑的状态，可彼一时不是此一时，现在的笑，不再是以前含蓄的笑，而是笑中带着荡气。她没把梦心的那一席劝告话放在心上，相反，她一意孤行地选择了一种作践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她自以为这是对男人们的一种报复和泄愤。 每天下班后，紫薇不像从前那样回到宿舍看书，或看电视，而是泡在酒吧里和舞厅里。酒吧和舞厅都因她的出现而骚动起来，舞厅里的男人们争风吃醋地争着和她跳舞，酒吧里的男人们因她的煽情而醉生梦死，很快她周围就围了一大群追逐她的男人。她开始在他们身上实施报复计划，她吊他们的胃口，然后挑食式地挑出合她胃口的那些男人，一个一个把他们征服，然后再无情地把他们抛弃，又去寻找新的目标和刺激。 一天，紫薇去一家服装店购衣服，店主是一个十分俊美的小伙子，她抛出媚眼去勾引他，与他勾搭上后，才知道她比他大好几岁，但她仍不放过，最终那小伙子经不祝糊的诱惑，失去了他的童贞。她玩膩后，又无情地将那小伙子给抛弃了。 一次，紫薇和一个男人在一家酒吧喝酒，他俩对面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外地商人，她一下来了劲，频频朝那商人送秋波，那商人也挑逗似的对着她直眨眼睛，她对身边的男人说：“对不起，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位先生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我得过去陪陪他，今晚就失陪了。”说完，她扔下请她喝酒的那个男人，就朝那商人走去，并搔首弄姿地坐在那商人的身边，把那商人逗得神魂颠倒。那商人要求和她睡觉，她立即应诺，叫那商人打一辆出租车先去某酒店开一间房等她，她随后就到。那商人不知道是她玩的一场恶作剧，信以为真地打了一辆出租车朝那酒店方向驶去。紫薇看着坐着出租车远去的那位商人，开心地笑了。 紫薇采用这些手段和伎俩也为公司办了几件事情。比如，以前上级主管部门的汪局长到进出口公司来检查工作，见到紫薇就有些垂涎三尺。不过，当时的她不是现在的她，那时她对汪局长是回避有三。如今不同了，她不但不回避汪局长，反而向他发起主动进攻。 公司有一个文件被卡在汪局长那里迟迟批不下来，紫薇知道后，就叫毛经理把这事交给她去办。她从毛经理那里获得汪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后，就拨响了汪局长的电话。 紫薇娇滴滴地说：“喂，汪局长呀，我是进出口公司的紫薇，我们经理今天叫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你现在有空吗？” 汪局长惊讶地说：“你是紫薇呀，好久没见到你了。” 紫薇嗲声嗲气地问：“想不想见我呀？” 汪局长垂涎三尺道：“你不来，我想也想不到呀。” 紫薇诱惑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41、一种可能是善意的说谎 当紫薇妖气冲天地出现在汪局长面前时，汪局长色迷迷地问：“你们经理叫你送什么东西来呀？” 紫薇挑逗道：“送‘挑战号’。” 汪局长不太明白，问：“什么挑战号？” 紫薇放荡地说：“是我呀，我就是挑战号，我向你挑战来了。” 紫薇转到汪局长的身后，用双手抚摸他那堆满赘肉的脸，并用她的双乳夹祝蝴的头，汪局长叫了一声：“好舒服呀！”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事后，进出口公司的文件没几天就批了下来。全公司的人包括毛经理在内都夸她能力强，但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她使的是什么招数。 紫薇单人游戏玩腻了之后，学着黄色录像带里面的镜头，就玩起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游戏，还和一些追求性解放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跳贴面舞。当然这些人并不是社会上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而是身份与学问和她相当的，思想极度开放，行为放荡不羁的人，他们自会守口如瓶，不会添乱。 紫薇就这样自甘堕落地疯狂了好几年。 梦心传呼紫薇时，紫薇正在参加一个大型的晚宴，也就是在今晚的宴会上，紫薇结识了惊天国际公司的董事长戴天。 晚宴结束后，紫薇回到家里，正准备睡觉，传呼响了，她一看号码很陌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个电话。电话通了。 一种亲切略带霸气的男士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喝醉了没有？你在哪里？” 紫薇说：“在家里，没喝醉，请问您是谁？” 那男士说：“你不管我是谁，没醉就好了。” 紫薇说：“我是不管你是谁，但我想知道是谁在关心我。” 对方有点犹豫。 紫薇忙换了个说法，问：“那让我猜猜，是不是同桌的？”完全是一种好奇心在她头脑里作怪。 “……”对方没有应答。 紫薇问：“是不是林主任？” 对方说：“不是。” 紫薇又问：“是不是在单位里打的电话？” 对方说：“不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紫薇问：“是吗？用公用电话？”她好吃惊，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好了，对不起，打搅了，再见。” “ok，bye。（好，再见。）”紫薇用英语回应了一声。 这人是谁呢？？紫薇的脑海里立即展开了一常貉索大战。凭直觉这人肯定是今晚去参加宴会的人才知道她喝了很多的酒。在宴会上她有那么多的应酬和寒暄，会不会是同桌的呢？从电话里听起来那男士的口音有点南腔北调的，肯定是外地人；要是同桌的，就有可能是戴天，要不是同桌的呢？就有可能是外贸的林主任。林主任的口音有点像电话里的声音，况且，在宴会快结束之前，林主任经过她身边到另一桌敬酒时，趁酒性他故意提高嗓门直呼其名：“紫薇，你记住有事别忘了来找我哟。” 在当时那种场合下，紫薇没有应答，她向林主任抛了一个媚眼以示回应。她有她的考虑，一是作为一个外贸主任，这样大声的呼叫她就已经使人瞩目，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巴结他，会给在座的人留下一个极不好的印象。其实，紫薇还是个明白人，与林主任结交，对她的工作肯定会带来一些方便之处，她心里有了主意，可表面上还得装正经。可这种猜测又被对方否认了。 紫薇一想到“用公用电话打的”这句话，又把她所有的思路搅乱了。按理说，出席今晚宴会的人，都应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怎么会去打公用电话？晚上这么晚了用公用电话“call”她，又问她在哪里，想起既有些后怕，又不合情理。对了，赶快查一查来电显示。紫薇把今晚在宴会上接到的名片一一翻出来进行核对，结果出来了！戴天——惊天国际公司董事长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与显示在她call机上的号码十分接近，难道真是他打来的？顿时，她满脑子充满了疑团…… 紫薇回想起在今晚的宴会上站起来举杯敬戴天的酒，他却赖着没喝，他还说什么屁股一抬，喝了重来，把她搞得很尴尬。后来她才知道戴天的确不会喝酒。如果是他打的，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姓氏名谁呢？为什么要用公用电话打？这与身份不相符呀！这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善意的说谎，怕她照来电显示的号码打过去，他有些难堪；另一种可能是用公用电话打的这人就不是晚宴上的人。不过，她自信地分析，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她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紫薇拨响了来电显示的号码，嘿，通了，没人接。又打又通了，还是没人接。是故意不接？还是真是部公用的磁卡电话？她不到黄河心不死。 紫薇又将戴天的名片拿出来仔细研究，两个号码十分相近，照理推测应该是他，干脆打他的手机。可是万一不是他呢，他会怎么看她呢？他可能会想她是找借口去接近他，那她太丢面子了。她又对自己说：嘿，丢什么面子？我是怎么搞的？我这个挑战号的挑战精神跑哪儿去了？平时都是自己主动出击，今天有人找上门来了，反倒有些畏手畏脚的了，莫非自己对戴天有意？不可能，我不是敌视所有的对自己有点意图的男人吗？可为什么想到戴天心就怦怦地跳呢？ 紫薇又回想起在今晚的宴会上，戴天殷勤地把盘中的鱼头和鱼尾夹在她的碗里，他的这一举动，引起在座的人的关注。 紫薇也有些领悟，她脉脉含情地说：“谢谢戴总。” 紫薇又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问：“戴总，这鱼头和鱼尾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戴天经她当众一问，脸一下红了。 戴天红着脸说：“表示有头有尾呀。” 在座的人起哄道：“什么有头有尾呀？戴总可要说清楚呀，不然罚酒三杯……” 现在戴天又在关心她喝醉了没有，莫非他也对自己有意？她的第六感觉是否正确呢？不管怎样，今晚她都不愿这样莫名其妙地裹着疑惑、猜测和担忧入睡。她鼓足勇气，拨通了戴天的手机。 紫薇问：“你好，是戴总吗？” 戴天说：“是呀，你是谁？” 紫薇是有所准备、动了动脑筋的，万一判断有误，戴天也不会知道是她打的，因她是用家里的座机电话打的，她名片上没有印这个号码。 “刚才那个传呼是不是你发的？是你在问我喝醉了吗？”紫薇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给他打电话的原由，这样既有礼貌，又不会失面子，又保持了女人的矜持。 戴天不承认，说：“没有呀。” 紫薇礼貌地说：“哦，对不起，我以为是你打的，那，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紫薇正要挂机，戴天急了，马上话锋一转：“喂，你是不是紫薇？” 紫薇有点兴奋，说：“是呀，你怎么知道是我？” 戴天没有直接回答，反问：“这是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紫薇说：“是的。” 戴天说：“我正要接一个国际长途电话，待一会儿再给你打过来，好吗？” 紫薇激动地说：“好的，我等你的电话。”挂机。 哇！真是他＃糊判断对了，好聪明，她的分析能力好强！这得归功于她多年从事外事工作的经验。紫薇为她的行为高兴得又蹦又跳，为她的判断正确又喝彩又鼓掌，这种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她又反复地问自己今晚犯什么病了，戴天哪一点值得自己这样为之倾心？就为了一块鱼头和鱼尾？就为了一个让人牵肠挂肚的电话？简直是让人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今晚为什么这样反常？不但不愿趁机勾引他，反倒想掩饰自己过去的种种浪迹，显示出女人应有的含蓄和矜持。难道就这样被他征服？细细想来，最让她心跳，让她心动的还是有人在关心她了，这种滋味已好久好久没品味过了。 不一会儿，紫薇家里的电话果真响了，这一响预示着什么的来临呢？只有上帝才知道。 在电话的两头里，紫薇与戴天畅所欲言，谈事业、谈人生、谈过去的苦、现在的累、未来的美……一股股气息，一阵一阵的热浪，通过电话来回传递着，他们忘却了疲惫，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明天等待他俩的将是什么呢？ 紫薇带着依依的眷念，伴着戴天关切的声音，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42、我不愿意去当别人的情妇的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紫薇正在公司忙着，call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戴天的手机号码。戴天邀请她今晚共进晚餐。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紫薇顺口问他有几个人参加，戴天又反过来问她。紫薇马上敏感到他原本只想邀请她一个人的，她还真有点后悔去问他有几个人去。 戴天听紫薇这么一问，也很敏感地问她要带几个人来。紫薇只好硬着头皮说她准备约她的一个女朋友一同前往。戴天一听心里有点不情愿，但却十分委婉地问她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 紫薇也趁机附和着问：“那就你和我行吗？” “行，晚上7点钟在好运来大酒店见面。”戴天显得很高兴地说。 紫薇想起今晚和梦心有约，就赶紧给梦心发了一个传呼，取消了今晚与梦心的约会。 不料，在紫薇临下班前，戴天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说最好还是带她的女朋友一起来，紫薇故意逗他说她的那位女朋友已另有安排了，戴天一下有点急了，说他已邀请了两位男士一道去，显然今晚饭局的人数已成定局。 紫薇猜想是不是他考虑到第一次就采用单独见面的方式会不会产生什么负面的效果？或显得不稳重？ 戴天的这一突变着实把紫薇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找谁陪她去呢？紫薇想了想，还是找梦心一同去比较合适。一是想与梦心见见面，二是想让梦心帮忙参考一下新结交的男友如何。想到此，紫薇又赶紧给梦心打电话，还好，梦心应诺了。不过，在电话里梦心就骂了她一通，骂她重色轻友呀，为了去和男朋友约会就取消了她俩的约会呀诸如此类。紫薇只得听着，受着，连声道歉。紫薇想只要梦心同意陪她一道去就行了，要不然，戴天那边几位男士，她一个女的去未免太不自在了，也许她会找理由放弃，要是这样的话，她和戴天的一段历史就有可能重写。 紫薇和梦心一起坐在出租车上朝好运来大酒店赶。 梦心问：“看你今天这副激动的样子，是不是被丘比特的剑射中了？” 紫薇有些结巴：“是吗？我不知道。” 梦心说：“别不承认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紫薇红着脸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刚认识。他是惊天国际公司的董事长，比我大十多岁，没结过婚。” 梦心说：“年龄不是问题，时间不是距离嘛。我从你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就猜出来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 紫薇不好意思地说：“你别乱说，我和他今天是第一次约会。” 梦心说：“是第一次约会？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不去了，我去干吗呀，当灯泡吗？碍手碍脚的。不行，我得赶紧下车。”梦心装出要下车的样子。 紫薇急了，将梦心拉住，说：“你别闹了，我请你陪我不行吗？” 梦心说：“不行，这种事情不能陪的。” 紫薇露出一副可怜相，说：“他都有朋友作陪，我却没有，你是不是成心让他来欺负我？” 梦心说：“你说什么？他想欺负你，那可不行，我怎能让他来欺负我们紫薇小姐呢？好，我去，我去帮你扎起。” 紫薇松了一口气说：“这才够朋友嘛。” 紫薇将话题转向了梦心：“你在深圳这几年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梦心说：“还用问吗？要有的话不早就向你汇报了。” 紫薇神秘兮兮地问：“你在电话上对我说起的那个张总呢？他不是对你很有点意思吗？” 梦心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说：“你别乱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有妇之夫吗。” 紫薇说：“我知道，这有什么呢？只要他爱你，把婚离了不就得了。我要是你的话，遇上自己崇拜的人，中意的人，决不轻易地放弃。” 梦心顶她：“你说得轻松，你以前不也是遇到过吗？结果又怎样呢？我看你呀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想把我朝火坑里推呢。况且，张总并没有要和我结婚的意思，他只是想我做他的情妇。” 紫薇敏感地争辩道：“你是在影射我和那个江海吗？他怎么能与你那个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家张总相提并论呢？江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大骗子，我恨死他了。”紫薇有点动怒。 梦心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 紫薇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在生那个乌龟王八蛋的气。张总这人很直率嘛，他是说好了上船；不像江海，想把我骗到手时，就山盟海誓的。我觉得像张总这种人是可以接受的，感情是可以发展的嘛。” 梦心觉得听起来有些刺耳，说：“紫薇，你变了，变得有些不辨是非了，我是不愿意去当别人的情妇的。难道你愿意吗？” 紫薇说：“我承认我是变了，我是变成熟了，这有什么不对吗？以前我是绝不接受的，可现在又没有遇上，所以我也说不准。” 梦心哀叹道：“我真替你担忧，你老实告诉我，我走后这几年，你有没有乱来？” 紫薇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在电话里就问过我不下十回这类问题，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你真以为我会实施报复？我洁身自好，冰清如玉，你想一想，要是我在乱来的话，今天还会叫你陪我去约会？” 梦心听紫薇如此这般一说，也就信以为真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梦心感叹道：“你现在有了心上人了，我就放心了。” 紫薇问：“你这次回来是休假呢还是出差？” 梦心说：“我已辞职离开天好集团公司了，想回来自己开公司。” 紫薇称赞道：“不错呀，当老板了。公司什么时候开业，一定要通知我哟，到时我来贺喜。” 梦心说：“那当然。”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紫薇和梦心赶到好运来大酒店时，戴天和他的两位朋友已经就座在等候，他的其中一位朋友还带了一只大狼狗来。紫薇立即道歉并解释了晚到的原因。然后，戴天和紫薇分别把他们各自的朋友介绍给对方认识。戴天向梦心点头，梦心报以微笑。戴天的这两位朋友一个是市里有来头的官员，另一个是戴天生意上的朋友，姓赖，戴天叫他老赖。老赖今晚还带了一只大狼狗来赴宴。 双方介绍完毕后，就进入了欢快的晚宴之中。大家有说有笑，十分放松，全都把在单位里那种居高临下、一本正经的面具撕了下来。席间，戴天用脚去碰紫薇的脚，以暗示对她的特别在意。今晚戴天又把鱼头和鱼尾夹到紫薇的碗里，以预示他俩的事是有头有尾的吗？紫薇在想莫非他真的对她动了心？ 今晚紫薇才是真正地喝多了，头脑晕晕的，这种感觉真好，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 紫薇去洗手间时，那只大狼狗就跟在她身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她感到两条腿软而无力，她不好意思像这样子带着醉意回到席位上去，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休息，那只大狼狗则蹲在她面前，两只黑黑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她，十分可爱。紫薇从小就很喜欢狗，而且特别喜欢大狗。 紫薇带着醉意对那只大狼狗说：“大乖乖，你看我喝醉了，走不动了，麻烦你进去告诉他们一声，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他们。” 紫薇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头，说：“听话，去吧，我这里不会有事的。”它果真摇头摆尾地走了。过了一会儿，那只大狼狗就领着戴天和梦心来到她的身边。 梦心见紫薇是三分醉意，七分惬意，就凑近紫薇的耳朵悄悄地说：“我看你呀，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陷入情网难以自拔了吧。” 紫薇醉意蒙蒙地说：“你别取笑我，我没醉。你觉得戴天这人如何？” 梦心凭直觉感到戴天的嘴角常挂着一种阴沉的微笑，让人难以捉摸，就说：“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也说不出什么，你自己用心去感受吧。” 紫薇有些飘飘然地说：“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他太优秀了。” 戴天见紫薇已有几分醉意，就到吧台去特意为她买来一听椰奶，并关切地说：“先喝点椰奶，解解酒，润一下胃，休息一会儿，我叫我的司机把你和梦小姐先送回家，我今晚还有事，就不送你了，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梦心注意到紫薇的脸上正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戴天的司机开车分别将紫薇和梦心送回了家。上车时，紫薇醉眼惺忪地看见那只大狼狗正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直到她上车离去。 紫薇家。晚上。 紫薇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思忖：今晚是怎么了？话也多，酒也喝得多，是不是冰封了多年的心在开始融化？她好害怕，好害怕她真的动了芳心。 ╠千╱╣ ┈┈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43、欲擒故纵诱惑她上钩？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紫薇正在公司忙着，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她例行公事地拿起听筒，说：“您好，进出口公司。” 戴天笑道：“你好什么好，是我，今晚你有没有安排？” 紫薇心一紧，是戴天的电话，她情不自禁地说：“没有。” “那么6点半你到好事贴宾馆的中餐厅等我，你只需说出我的姓，小姐就会带你到我预订好的包间。”戴天说。 戴天的话语又爽快又略带霸气。 紫薇说：“好，谢谢。” 紫薇故意把“谢谢”两字的声调拉高了一点，露点傲气。 放下电话，紫薇开始思索，戴天为什么没call她，而是打她办公室的电话，莫非他真的开始在意她了？他是不是想照她名片上印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查看一下是否有她这个人？他在作感情投入之前的准备。依他的身份，应该提高警惕。她认可他这样考虑，她暗自想见面时她一定要告诉他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好事贴宾馆。下午。 好事贴宾馆的小姐在为紫薇拉开包间门的时候，紫薇看见戴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了。戴天示意她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就座。这是戴天第一次单独请她吃饭。紫薇装着大方的样子坐了下来，其实心里着实有些发慌。当戴天用温情的目光看着她时，她心里一阵火热。戴天时不时地朝她碗里夹菜，时不时地还打听她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她深深地感到，戴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倾注着对她的无比关爱。戴天想了解她，想关心她，想帮助她，是不是也爱上了她？这时，紫薇的call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公司里的毛经理打来的。 紫薇借戴天的手提电话回电话，紫薇问：“毛经理，有什么事吗？” 毛经理在电话里说：“刚接到上级主管部门的临时通知，他们安排明天下午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来我公司商谈有关合作项目，要求我们做好接待工作。你马上到好事贴宾馆去订一个豪华套房和一桌酒宴，明晚我们要宴请孙总他们，你这个项目科长要做好接待和准备工作哟。” 紫薇说：“毛经理，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用完餐后，戴天提议到市中心新开的一家歌城去唱歌。 紫薇说：“谢谢，今晚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不能去了，改天行吗？” 戴天问：“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晚上去办？”话中带有醋意，他把“晚上”二字说得特重。 紫薇心想他在吃醋吗？说明他很在乎自己嘛。她心生快意地说：“刚才，公司经理打来电话说明天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要到我们公司来，经理要我在好事贴宾馆预订一个豪华套房和一桌酒宴，所以我得赶紧去办。” 戴天说：“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去跑腿吗？我一个电话就帮你搞掂了。” “孙总到你们公司来做什么呢？”戴天好像不经意地问。 紫薇说：“来洽谈一个合作项目，公司很看好这个项目，要是合作成功，是肯定能赚大钱的。” 戴天又好似淡心无肠地问：“是吗？合同签了没有？” 紫薇说：“还没有，孙总这次就是来商议这事的。” 其实，戴天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很在意这事。当戴天从紫薇口中得知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要到进出口公司进行商务洽谈并由紫薇负责这次接待工作时，就特别关注此事。他叫紫薇别操心，还说孙总的住房和宴席由他来帮她订。 紫薇想戴天处处为她着想，是爱上她了吗？紫薇心里一阵窃喜。 用完餐买单时，戴天有意吩咐小姐多收了几千元作为明晚在好事贴宾馆招待孙总的宴席订金。其实，戴天是在变相送钱给她，因为这些费用她是可以拿到单位上去报销的。然后，戴天就打电话叫他的手下在好事贴宾馆为孙总预订了一个豪华套房并要求酒店打三折。 紫薇很清楚要在这家五星级的酒店拿到打三折的房间必须要有很大的面子才行。她记得上次公司毛经理通过公安局里的朋友才在这家宾馆拿到了打三折的房价。紫薇好骄傲。 戴天玩笑似的对紫薇说：“真是划不来，干吗又请你吃饭，又送你钱，又托朋友帮忙安排房间。” 紫薇很得意地说：“我又没有要求你这样做，是你心甘情愿的。” 他俩会心地笑了。在笑的那一刹那间，紫薇领悟到了他的得意，毕竟她接受了他的馈赠。 戴天帮紫薇把事情安排好了，紫薇就没有理由不留下来了。饭后，他们来到了市中心新开的一家歌城。（紫薇自从和戴天认识后，就自觉不自觉地不再去夜总会或歌舞厅之类的场合混了，她好像觉得自己又开始纯洁起来。） 某歌城。晚上。 紫薇建议他俩在大厅里唱，她好像有点担心会发生什么。戴天却说他有两个习惯，一是不在大厅里唱歌，二是不在大厅里吃饭。这是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她不太明白，但还是尊重了他的习惯。 走进歌城的包间，紫薇感到周身有点不自在。这家歌城已实行电脑化管理，点歌是用鼠标在电脑上点，她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格，她不懂得怎么操作，拿起鼠标左点右点也点不出一首歌来，她只好叫来服务生教她。戴天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紫薇想他是不会取笑她的，不耻下问嘛，应该讨人喜欢。她点了几首她认为比较拿手的歌，不知是因为有点紧张呢？还是越想表现越出纰漏呢？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和让她感到心跳的男人在包间里唱歌，她越想唱好，嗓子越是不争气，唱出来的歌不左就右，不等戴天开口评价，紫薇自己都觉得好笑。 戴天听了紫薇这y级别的歌声，自己也就信心十足，放声高歌。的确，戴天比她唱得好，她败下阵来。 又一首音乐响起，是台湾著名歌星邓丽君唱的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戴天邀请紫薇起来跳舞，伴着优美动听的歌声，迷茫的灯光，他俩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渐渐地她感到他的脚没动了，他把那滚烫的脸贴在她脸上，她屏住呼吸，心跳加快，浑身发热。她轻轻地推开了他。 戴天贴在她耳朵边悄悄地说：“你不愿意，我就不这样。” 戴天和紫薇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戴天是不是在欲擒故纵诱惑她上钩？他是不是在玩她以前在其他男人身上玩过的游戏？她感觉头脑乱哄哄的。看来不是，他比较尊重她。为什么戴天的身体一贴近她，周身就感到软舒舒的？是不是已爱上他了？想到此，她的脸一下红了。 接下去，戴天就难以像起初那样一本正经地坐着唱歌了。他的手顺势放在紫薇的大腿上，见她不反感，就朝她那高耸的胸部摸去。 当戴天的手指触及到她的乳峰时，紫薇头脑轰的一声炸开了，热血朝上涌，身体痉挛着，下面湿漉漉的。她慌忙推开他，进洗手间一看，裤裆全湿了。洗手间里有一面镜子，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满脸的红霞在飞。她不断问自己，今晚是怎么了？感觉为何如此的异样？ 戴天买单时，歌城为鼓励他继续来此消费，送了他5瓶长城干红，他转送给了她。 戴天提出开车送她回家，紫薇没反对，但只准许他送到家门口。她想戴天知道她住在哪里也好，免得他关心她一通，连她的家门朝东朝西都不知道，而且也省了他的一份担心。 44、他去桑拿从不搞特别服务 戴天开车，紫薇坐在副驾座位上引路，车在一栋楼房前停了下来。 戴天故作诧异地问：“你们公司的毛经理不也是住在这里吗？你和毛经理住在一起？” 紫薇钻他字眼的空子，俏皮地说：“是和毛经理住在一栋楼里，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戴天笑道：“你还蛮会钻字眼的，你要真的和他住在一起，我会吃醋的。” 紫薇也笑道：“这叫吃干醋。” 其实，戴天的用意是想在紫薇面前表白他与她公司的毛经理也有往来。 紫薇家。清晨。 电话铃声把紫薇从甜甜的睡梦中吵醒，时针指向7点钟。一大清早是谁打的电话呢？紫薇拿起听筒，听筒里传来毛经理的声音：“你昨晚到哪里去了，打你家里电话，没人接，call你，你又不回传呼？” 紫薇一听是公司毛经理打来的，吓得睡意全没了。 紫薇说：“对不起，我没听见传呼。毛经理，有事吗？”她赶紧把话岔开。 毛经理着急地说：“昨晚又接到上面的通知，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孙总的会晤提前了，时间改在今天上午9点钟，我叫司机过半小时来接你。”毛经理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会谈室。第二天上午九点钟。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的毛经理和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谈，紫薇作为该项目的负责人坐在毛经理的旁边。他们就双方合作事宜作了进一步的磋商，双方对这次合作都抱有浓厚的兴趣和诚意。 上午的会谈结束后，已近中午，午餐由两江进出口公司做东宴请孙总及其随行人员，原定今晚宴请孙总的晚宴就取消了，因上级主管部门另有安排。午餐结束后，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就派车来将孙总接走了。 下午，项目科的人就开始忙乎起来，在紫薇的带领下，他们一边忙于整理会谈纪要，一边根据会谈纪要草拟项目合作的意向协议，还要准备好明天的会谈纲要。 下班后，紫薇就回到家休息了。 两江进出口公司会谈室。上午九点钟。 两江进出口公司的毛经理与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对合作的项目又进行了第二轮的友好协商，并达成了意向性的协议。紫薇心里很高兴公司又将接到一笔大买卖。正在这时，传呼在震动，是戴天的电话，她没回。这是公司的规定。 中午，两江进出口公司准备宴请孙总及其随行人员，孙总婉言地说用餐就不必了，他和朋友有约，将他送回宾馆就行了。（紫薇哪里知道孙总说的中午和朋友有约实则是惊天国际公司邀请孙总吃饭，当戴天从紫薇口中得知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将与两江进出口公司进行有关项目的合作时，就通过关系找市级有关部门的领导从中安排惊天国际公司与美国孙子福公司进行会晤。） 下班后，紫薇刚走出公司大门，一辆黑色的本田车停在了她面前。紫薇定眼一看是戴天的司机，就是第一次送她和梦心回家的那位司机。 紫薇笑着和他打招呼：“hi，你到哪里去？” 司机说：“戴总叫我来接你的。” 紫薇问：“来接我？去哪儿？” 司机说：“去好运来大酒店。” 紫薇说：“对不起，今天我有事不能去，麻烦你转告他。” 司机露出为难的样子，说：“那，你不是在为难我吗？我们老板会怪罪我的。” 紫薇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戴总打电话的。”紫薇边说边做了个再见手势，就走了。 晚上，紫薇给戴天打电话表示了她的歉意。戴天有点不甘心，在电话里头生气地说什么用餐的房间都预订好了，她不给他面子……他的性格很好强，可能是老板们的共性。她没和他争辩，她太累了，明天还要去接孙总参观公司下属的工厂。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下属的一个工厂里。白天。 紫薇陪着孙总在工厂里参观了大半天，孙总表示满意。紫薇说她先送他回宾馆休息一会儿，晚上毛经理和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将过来在他下榻的好事贴宾馆请他吃晚餐。 紫薇将孙总送到好事贴宾馆门口后，本打算早点回家休息，戴天又约她去好运来大酒店用餐，说什么今天是周末，约她出去放松放松，她不好再推辞。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好运来大酒店大厅的灯光特别明亮照人，与熠熠生辉的大理石地板交相辉映。由于今天一直在下雨，所以紫薇从工厂过来，满鞋子沾着黄泥巴，一跨进这明亮的大厅，反差特别大，她难堪得巴不得躲到哪个角落里面去。从大厅到电梯，从电梯到包房，她感到这段路好像比以前长了十倍。从电梯里出来，紫薇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包房。 戴天已在房间里等候，紫薇忙解释道：“外面在下雨，我刚从工厂过来，满鞋子的泥巴，真不好意思。” 戴天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关系。” 紫薇的心才平静下来。她说有点累了，他也说有点累了，他问紫薇饭后去不去桑拿。她说她从没去过“那种地方”，说到“那种地方”语气有些加重。他忙解释，他去桑拿从不搞特别服务，顶多只是请小姐按摩一下，松松筋骨而已。就像上次他在好事贴宾馆请她吃饭时，对她表白说他以前从没有单独请哪位小姐一起吃过饭一样。她不知为什么很乐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在戴天的眼里，紫薇是个比较单纯的女人，这也是紫薇想要在戴天心目中树立的形象。自从紫薇和戴天有了接触后，她那被扭曲的心灵正在接受净化，她已断绝了和以前那些男人的交往，好似又回到了刚大学毕业时的那种单纯、天真和烂漫。 戴天又怕她误会，进一步解释道：“我喜欢去桑拿，主要是去保健健身，经常桑拿对健康是很有好处的，你去不去？”他再次征求她的意见。 紫薇问了问桑拿的大致情况，戴天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出于好奇，她同意了。但她还是警惕地要求必须一人开一间房，要他答应了才去。他尊重了她的要求。 45、紫薇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康乐桑拿中心。晚上。 戴天领着紫薇来到康乐桑拿中心，门厅虽不大，可狭长的通道两边却排着一间又一间的桑拿房。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几乎每间房都客满。 戴天要了剩下的两个干蒸房，他和紫薇各享用一间。戴天说他要在房里蒸两个小时左右，怕她等久了，就说如果她先蒸完，可以请小姐为她按摩一下，舒松舒松筋骨。戴天又交待了几句后，就钻进他那间干蒸房去了。随后，紫薇也进了她那间干蒸房。 干蒸房是由三部分组成的：一间按摩室，一间浴室和一间干蒸室。干蒸室里放着一个钢炭炉，炉子里灼热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干蒸室；炉子旁还放着一只盛有水的木桶，木桶里还有一个木瓢，这是干什么用的呢？紫薇有些傻眼了，肯定是有用处才放在这里的。她记起戴天说过先洗后蒸。 紫薇脱光衣服，开启淋浴喷头，一股冰凉的水从头上喷洒下来，落在她赤条条的身上，她被冻得痉挛了一下，顿时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赶紧关闭喷头，暗自揣摩着：莫非就用冷水冲，把全身冲得冷冷的，再进去干蒸，用这一冷一热的方式来调节肌理，健身防病？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为了健身，她咬紧牙关冲了个冷水浴，冻得她全身直发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冲进热烘烘的干蒸室去蒸一会儿；她又看见放在炉子旁的那只木桶了，她似乎一下明白了那只木桶的用处，是不是边蒸边从桶里舀水浇身呢？这样就省得用户在里外来回地跑，为用户提供方便呢？她从桶里舀起一瓢一瓢的冷水浇在身上，浇一会儿又蒸一会儿，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有人在敲门，紫薇一问才知道是戴天。戴天问她完了没有，她说还得待一会儿。紫薇很纳闷，他怎么都蒸完了，自己不但没时间让小姐按摩，连蒸都没蒸完，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用浴巾裹在身上，让他进来看看。真邪门，他一开热水就出来了，并告诉她桶里的水是用来浇在炉子里的。她出了洋相。 戴天趁进屋指点之机，一下抱住了紫薇，用身体把她按在墙上，把裹在她身上的浴巾扯下来，紫薇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他面前。她企图去抓被扯落在地上的浴巾，可她的身体已被戴天紧紧地压着，动弹不得。紫薇那洁白如玉的肌肤，挺挺的双乳刺激着戴天的情欲，他开始疯狂起来，用手在她的双乳之间摸来摸去，并用嘴使劲地吮吸她的rǔ头，紫薇失控地尖叫起来：“你不要这样……”并用力地把他推出了门。 关上门，紫薇无心再继续干蒸，穿好衣服，走进化妆间，用吹风吹湿漉漉的头发。 戴天又推门进来了，他的脸上仍泛着激动的红晕，说：“对不起，我刚才太……我来帮你吹头发，好吗？” 戴天用吹风一遍又一遍地吹着她那湿漉漉的头发，那份体贴和关爱随着吹在头发上飘起的层层热浪，也吹动了她那颗受伤的心。穿鞋时，她才发现他早吩咐服务生把她那双沾满泥巴的鞋子擦得亮亮的，真想不到他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男人。她已深深地爱上他了。戴天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后，就开车离去了。 紫薇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紫薇家。清晨。 紫薇仿佛听到电话铃声在响，拿起听筒：“喂！”声音伴着浓浓的睡意。 “紫薇小姐，几点了，还在睡？今天是星期天，想不想出去玩？”戴天问。 紫薇一听是戴天的声音，睡意全没了。 “有点感冒，头有点晕。”紫薇解释道。 “那就再去蒸一蒸，桑拿可以治疗感冒。”戴天说。 天呀，戴天全然不知她就是昨晚去桑拿时感冒的，她又不好对他明说，怕他骂她老土。 “我还想多睡一会儿，谢谢。”紫薇说。 下午，戴天又打来电话叫紫薇以她自己的名字在好运来大酒店的中餐厅订一个包房，说什么是给她的面子，让她满足一下，当当大老板。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紫薇来到中餐厅，迎宾小姐笑迎道：“欢迎光临，请问小姐贵姓，有没有预订？” 紫薇说：“我姓紫，订的是紫丁香包房。” 迎宾小姐殷勤地弯腰笑迎道：“紫薇小姐，你好，这边有请。” 紫薇昂着头走进了包房。紫薇刚落座，戴天就兴致勃勃地赶来了。 戴天又像往常那样点了好多样名贵的山珍海味。一餐下来总要花费一两千元，吃得紫薇都心痛。他还告诉她每次都要让她品尝不同的菜，她掂量出他这句话的分量。她理会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暗自想她一定要珍惜这份情意。饭后，戴天又提议去桑拿，紫薇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想一鼓作气地把她的感冒治好。 这次，戴天好像顺理成章地只开了一间干蒸房。紫薇有点埋怨他，他没理睬，她也没坚持下去。她不是不坚持，是已感到没有力量去反对他了。进了干蒸房，戴天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脱衣服，只剩下一条裤衩。紫薇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服。他见她仍呆呆地站在那里没动，就过来帮她脱。她心里很别扭，又想脱又不想脱，就这样别别扭扭、半推半就地脱下了上衣。 戴天搂着紫薇坐在干蒸房里的木条上，不一会儿，周身就开始冒汗。他索性把裤衩也脱了，并劝她也把裤子脱了，说打湿了怎么回家。但她还是羞于这样做，她想她宁愿穿着湿裤子回家。 蒸完后，紫薇正准备穿衣服，戴天冲动地把她掀翻在按摩床上，用身体压着她，吻她、抚摸她、向她要求着……她没有满足他的要求，这来得太快了，她还不明白这是“爱？”还是“什么？”紫薇没这样说，她怕这样说会伤害他，话到嘴边却说成了她还没有最最爱上他。其实紫薇这样做表明她对戴天的感情是认真的，她不想这么快，这么随便，她怕在感情上再次受到欺骗。他真的爱她吗？他要是知道她以前那些荡迹，还会爱她吗？ 戴天听紫薇说还没有最最爱上他，伤心得眼圈都红了。戴天说她刺伤了他。看见他那极为难受的表情，紫薇好后悔，好心痛。紫薇连声说对不起。戴天认真地说为了这两个“最最”，他不愿再理睬她了。他那认真的样子，反过来又刺痛了她的心。戴天依旧开车把紫薇送到了家门口。 没过几天，戴天又来邀请紫薇共进晚餐，还问她这几天想不想他。紫薇不无得意地想他还是忍不住来约她了。戴天说他刚从香港回来（实则是戴天这几天在背着紫薇与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进行紧锣密鼓的接触和深度的洽谈），叫她在好运来大酒店等他。 好运来大酒店。晚上。 紫薇坐在餐桌前等候，戴天春风满面，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紧靠在紫薇身旁坐下。今晚，戴天显得特别的浪漫和殷勤，一会儿用筷子夹菜喂她，一会又用嘴亲她，还用嘴把含在嘴里的菜喂到她嘴里，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席间，他叫她闭上眼睛，等她睁开眼时，一个精美的、红红的小盒子呈现在她眼前。他让她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她猜不出，打开一看，一条金灿灿的手链光耀夺目，手链上印着一条金龙。他说送她一条金龙手链以示吉祥如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感激地收下了。心想她属虎，他送她“龙”，预示好运当头，龙腾虎跃。 戴天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很逗紫薇喜欢。前不久，紫薇的一个好朋友过生日，要去参加生日聚会，她却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他建议她送金首饰。她玩笑似的说她自己都没有，还送别人。没想到他竟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这不，一条金龙手链戴在了她手腕上。 还记得有一次，紫薇随口说了一句她知道怎么干蒸了，但还不知道怎么湿蒸。所以今天晚饭后，戴天开的房就与上两次不同，既能干蒸又能湿蒸，紫薇享受到了湿蒸的滋味。蒸完后，他俩又亲热了一番。紫薇已感到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自从认识戴天后，紫薇在生活态度上的转变很大，开始安分守己，她不但行为上有所收敛，自觉自愿地告别了以前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而且还开始考虑婚姻大事以及生儿育女之事。她想找一个生活上能相互理解，事业上也志同道合的人。而眼前的他，是否就是她要找的人呢？ 46、无疑给了她一个重头棒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紫薇正在办公室草拟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合作的项目书，紫薇的传呼响了，是戴天的电话号码，紫薇回电。戴天在电话里说他已在好事贴宾馆预订了一个包间，共进晚餐。紫薇想反正今晚要去好事贴宾馆给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孙总送项目书，正好一举两得，所以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好事贴宾馆。下午。 紫薇来到好事贴宾馆的包间等候，不一会儿，戴天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说是送给她的——几大包山珍海味，让她好好地滋补一下身体。他乐呵呵地介绍着它们的功效和大致的烹饪方法，她听得心里乐滋滋的。他看到她用的手提电话，很有些不顺眼，就拿出一沓钱叫她去买一个目前的新款手机——翻盖式的摩托罗拉，可能是它的体积比“大哥大”小一半，故人们俗称它为“大姐大”。 戴天略带责备的语气说：“一个进出口公司的科长，拿这么笨重的手机，干吗不扔掉。” 紫薇说：“这是我们公司刚配给我们这些中干的，干吗要扔掉？” 戴天怂恿道：“这是你们毛经理提得不想提了才给你们的，‘大哥大’已过时了，一个漂亮小姐提这么大一个手机，像什么话！你应该提‘大姐大’才配呀。” 紫薇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不满的神情溢于言表，她生气地顶着他说：“这有什么，我喜欢，还有好多人想提都提不起呢。” 戴天说：“你不扔，我扔。” 口气好大！戴天干吗发这么大的火？要是他拿钱在后，就容易让人产生抵触情绪，可他这些分寸就是掌握得好。紫薇既乐意接受，又明白戴天是想资助她，他嘴硬心好。在闲聊中，戴天又问及进出口公司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合作之事，紫薇告诉他她今天刚草拟了一份项目书，准备晚饭后给孙总送去。戴天听紫薇提到项目书之事，心里就痒痒的，他趁她上洗手间时，偷看了放在她包里的项目书，这样两江进出口公司与孙子福公司合作的关键性内容就掌握在戴天的手中了。 近几天紫薇的心情不好，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因毛经理告诉她不知为何原因美国孙子福公司突然取消了和他们公司的合作，这就意味着她和全科室人员这段时间在这个项目上的努力和辛苦化为乌有，这无疑给了她一个重头棒。 紫薇是一个比较重事业的女人，虽然她在生活上走过邪，但在工作上是十分努力和认真的。前段时间公司成立了一个项目科，领导决定让她出任项目科的科长，在她的带领和策划下，项目科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公司对她的工作业绩很满意。这次由她经手的与美国孙子福公司的合作项目，是项目科成立以来，接手的最大的一单业务，她十分的尽心尽力，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努力却葬送在戴天的手中。 戴天既然这么爱紫薇，为何又要从紫薇那里窃取情报，影响她的工作呢？他的理由是紫薇是在给公司打工，再卖命也只有那么一点工资。他是在为他自己干，也是为他和紫薇干，他想赚更多的钱也是为他俩日后的生活着想，他想要他心爱的女人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紫薇对戴天偷看项目书一事一无所知，更不知戴天背着她已和美国孙子福公司签下了合作协议。 戴天前几天忙着和美国孙子福公司签约，故没有和紫薇联系。戴天的大功告成后才给紫薇打电话：“我最近做了一笔大买卖，今晚请你到江都不夜城去玩，去不去？” “是吗？谢谢！几点钟？”紫薇问。 戴天说：“晚上6点，我在门口等你。” 戴天还在电话里问及她手机买好了没有，紫薇说还没有时间去买。戴天叫她今天一定去买，不然就别来江都不夜城见他了。 紫薇记得她曾几次约他去逛江都不夜城，他都找理由推辞了。今天，他却主动打来电话邀请她去江都不夜城玩。紫薇想肯定是戴天做成了大生意，心里特别高兴的缘故。紫薇也在心里为他感到高兴，这或多或少也给了她一些安慰。 紫薇最近在工作上的确是很不顺，眼看公司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快签约了，美国孙子福公司却突然终止了与公司的合作。紫薇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紫薇在心里反复地琢磨：是不是自己在哪一个工作环节上有疏漏才导致了这次合作的流产？她思来想去的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今天紫薇很忙，公司的事情又特别多，戴天这一发话，紫薇就千方百计想挤出点时间去买手机。下午两点钟她去局里开会时，正好路经移动通信局，就进去买好了手机才赶到局里去开会。 下午快六点钟时，紫薇的手机又响了，戴天在电话里问她到了没有，她谎称已在路上了，紫薇善意地撒了一个谎。实际上，紫薇还在开会。不待会议结束，紫薇就找个借口溜了。 江都不夜城。下午。 戴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拿出手机拨打紫薇的手机。紫薇刚赶到，手机又响了，一接听，电话就断了，她以为是新手机有什么问题，正欲回拨。 戴天已看到手提“大姐大”的紫薇，很满足。与此同时，紫薇也看到了戴天。 戴天和紫薇一起进了江都不夜城。戴天说今天要送她礼物，还打趣地说一个赫赫有名的进出口公司的科长，穿双“烂鞋子”、提个“烂皮包”（指不是名牌），像什么样子。紫薇已有些习惯了他这种表述方式，也就不计较了。 47、一次次地要求，紫薇一次次地坚守 戴天在“鞋之娇”专柜为紫薇买了两双皮靴。这种牌子的鞋子还是前几天紫薇陪一个女朋友买鞋时才知道的。她那位女朋友专穿这品牌的鞋，听那女朋友说话的口气好像穿这鞋象征着有身份似的，一双鞋1000多块，她的那位女朋友毫不犹豫就买走了。当时，她好羡慕她那位女朋友。紫薇想既然她现在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她也要爽一下。 紫薇在试鞋时，戴天就去为她选好了一个皮包。等她试好鞋，戴天就把她带到皮尔-卡丹专柜前，指着为她选好的皮包问她是否喜欢。紫薇一看，情不自禁地叫道：好漂亮＃糊高兴极了。有钱的感觉真好，她喜笑颜开。 买好东西后，戴天和紫薇打算就在江都不夜城用餐。用餐前，紫薇把新买的手机给他看，他看了很高兴，一副得意劲。戴天说从今以后要把她从头到脚地包装起来，接着还给她讲述了一些生意哲理。比如，他创业时，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项链，看起像个大老板的样子，现在反倒不戴了……他说还要送她一台电脑、一部摄像机。 紫薇说电脑和摄像机她不需要，因为公司为她配备了的。紫薇说其实她最想要一样东西。戴天问是什么。紫薇说她很喜欢他朋友老赖的那只大狼狗。 戴天听了马上就给老赖打电话并叫他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老赖开车来了。 戴天没看见老赖身边的那条狗，就问：“你的那只大狼狗今天没跟你一起来？” 老赖说：“它呀，在家里休息。”（实际上那条大狼狗去执行任务去了。） 戴天用商量和略带强硬的口吻说：“紫薇小姐喜欢上你的那只大狼狗了。你把它送给她算了，不然她会害相思病的。” 老赖附和着说：“戴总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这是紫薇第二次见到老赖，这人给她的直觉印象是螺丝有肉在肚里，有些高深莫测的，还有老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知为何原因，紫薇有点不敢直视。 老赖从戴天对他的态度上看出戴天与紫薇的关系已非同一般了。用完餐后，戴天对紫薇说他已在江都宾馆开了一个房，叫她先到房间里等他，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戴天一跨进房间，就拥着紫薇，他亲她，她像一只乖乖的小绵羊接受着。他说想去洗个澡，就脱下外衣进了浴室。冲洗完毕后，他一丝不挂地从浴室走出来，他忘记关浴室里的水，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他抱紧了她，她顿感周身软软的，心里热乎乎的。 戴天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他不断地向紫薇发出要求，紫薇用理智控制着她内心的激动。紫薇看见他从包里拿出避孕套，就明白了，戴天今晚是有所准备的，他已备好了安全套，就等她上套了。 紫薇很矛盾，理智与情感斗争着，是理智战胜情感还是情感战胜理智？ 戴天一次次地要求，紫薇一次次地坚守，残忍地拒绝，恳求他为她保留最后那“一点”。戴天生气地说他俩都到了这种份上了，还这样对待他，刺伤他。 紫薇看见戴天那般痛苦的样子，她的心软了，精神防线也崩溃了，她失去了自我，投入了戴天的怀抱，时针从23：50滑到…… 戴天心满意足，兴奋地说：“我们要像今天这样连续作战两天。” 早晨醒来，紫薇见她和戴天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她见戴天仍在酣睡，就没去惊动他。她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戴天醒了，问她要去哪里。紫薇说去公司上班。 戴天说：“我开车送你去公司，行吗？” 紫薇高兴地说：“好呀，谢谢。” 戴天说：“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俩都是这种关系了，还这样客气干吗。你在宾馆的大厅等我一会儿，我到车库去把车子开过来接你。” 一辆黑色本田车驶停在江都宾馆的门口。戴天从车上下来，走到紫薇跟前把车钥匙递给她，说：“这车就送给你了，以后你上下班就不用再去挤班车了。” 紫薇有些不敢相信，说：“这车是送给我的？为什么？” 戴天说：“不为什么，我喜欢你。” 紫薇开车，戴天坐在她身边，他看见她笨拙的车技，有些提心吊胆。 戴天问：“你拿到驾照没有？我看你这样子恐怕是没拿到驾照。” 紫薇急了，把驾照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抢过去看，她又抢回来，车子向左右摇晃了几下。 戴天见状，忙说：“得了，我的姑奶奶，拜托你了，你专心开车好了。你把驾照收好，我等会儿再看。” 一路上，戴天没再说一句话，他对紫薇的做法很不满。 紫薇为什么不愿把她的驾照给戴天看呢？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紧张呢？因为驾照上有她的出生年月日，戴天知道她的年龄后，肯定会揭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因为像她这般大小的年龄，在感情上不可能是空白的。 好运来大酒店。晚上。 戴天在好运来大酒店订好房间后，就给紫薇打电话，还叫她来时买两盒快餐。 紫薇洋洋得意地开着戴天送给她的那辆黑色本田车到快餐店买了两大盒快餐来到好运来大酒店。 当紫薇走进房间时，看见戴天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悠闲自得地斜躺在床上。房间里的暖风打得暖暖的，紫薇进屋后，脱去外衣，换上拖鞋，一身轻松。他示意她坐在他大腿上，他吻她，把舌头伸进了她嘴里。 紫薇说去上一下洗手间，待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戴天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嘴里还念着她的身份证号码。她想这下可糟了，他肯定翻了她的包，偷看了她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没等他审问她，她就主动地招认了。她说她想隐瞒年龄，就是想隐去曾给她带来极大伤害的那段感情生活，回忆那段往事，她的精神就会受到极大的刺激。她哀求他别问及此事，可他就是不放过她，紧追不舍地问。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失声痛哭，待情绪稳定后，她避重就轻地讲述了和港商江海的那段恋情，要是深谈下去，她定会哭得死去活来。戴天听后说他不在乎她的以前，还在她面前发誓以后会对她更好。 ╠千╱╣ ┈┈ 彪炳千秋 无出其右 48、一个原则——就是现款现货 梦心从深圳回到两江后，就开始着手公司营业执照的申办工作。首先她得选好办公地点。这几天她东奔西跑地看了许多写字楼都因租金太贵没能定下来，最后，还是在某部队招待所租了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套房作为公司的办公常葫。这套房子的里间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方凳；外间有两张写字台，其中一张写字台上放了一部电话，写字台前分别摆放了两张木椅子，靠门的一边放着一张长的黑沙发和一个长方形的茶几。这些办公家具都是半新半旧的，由部队招待所提供的，算在租金以内。 办公场地定了，剩下来就是验资问题，办一个公司至少需要30万的注册资金。这笔款到哪儿去筹集呢？梦心绞尽了脑子，去找亲戚朋友借？她试着给他们打电话，可都被他们以各种借口给回绝了。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代办工商营业执照的广告，真有些绝路逢生的感觉，她照广告上留的电话打了过去，通了。 梦心问：“请问你们可以代办工商营业执照吗？” 对方说：“可以。你需要办公司还是经营部？” 梦心说：“公司。一个贸易公司。” 对方说：“没问题，带上你的身份证原件、复印件和住房协议原件，在一个月之内我们就可以为你办好。你若需要加快一周之内就可以办下来。” 梦心问：“代办费是多少呢？” 对方说：“包括验资费在内，收取注册资金的1.5%。若需要加快再另收500元。” 梦心心里一算请他们代办虽比自己到工商局去办要多付3倍的钱，但却解决了去筹集30万注册资金的困难，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决定让他们快速代办。她算了一下，空一个月的房租费和付的代办执照的加快费也差不多。 梦想公司。白天。 一周后，梦心果真拿到了营业执照。她开始着手布置办公室和联系业务。她把营业执照挂在办公桌上方的墙上，还在自己座位对面的墙上贴了一幅世界地图，这寓意要放眼世界。她把刚买来的传真机接好，然后就给张总打电话：“张总，我是梦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营业执照办下来了，今天公司开张营业了。” 张总说：“是吗？恭喜你。公司取名叫什么？” 梦心说：“梦想公司。” 张总说：“好呀，希望你梦想成真。” 梦心说：“还请张总多关照。” 张总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而为。” 梦心说：“谢谢。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等我公司成立后，你可以把你们公司有些货运到这边来卖。” 张总说：“当然可以，多一个销售渠道又何尝不可以呢。不过，我做生意有一个原则——就是现款现货。你去你们那儿的钢材市场了解一下行情，看看我们两地之间有没有差价可做，要是有差价的话，我可以破例给你先发一批货过来，你把货卖出后必须立即把货款汇过来，如你守信用的话，我们就可以照这种方式进行长期合作。另外，还有一个前提在先，你办到了，我才破例支持你。” 梦心问：“什么前提？” 张总说：“我们公司在广安县销售公司的库房里存有40吨45#55mm的碳结元钢，数量不多不少的不好卖，如果你能把它们全部卖出去，并把货款汇过来，我就向你供货。” 梦心一口咬定说：“一言为定。” 张总说：“一言为定。” 梦心以前从没听说过也从没见过什么“碳结元钢”，它们到底像什么样子什么形状也不知道。为了不让张总觉察出什么，万一不发货过来不就完了。她沉住气说：“请你等一下，我拿笔来记一下。” 她迅速地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说：“你说吧，我记一下。” 张总又重复了一遍：“40吨45#55mm的碳结元钢，卖出价每吨3200元含从广安县到两江的运费。” 梦心根本不知把这些货卖给哪些单位，为了不露出自己是外行，她巧妙地问：“不知哪些行业用量比较大？” 张总说：“汽车行业。” 梦心说：“我尽力去办。” 梦心放下电话后，立即拨打“114”。 114接线员：“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梦心问：“请问汽车厂的电话号码？” 接线员问：“哪个汽车厂？” 梦心说：“随便哪个都行。” 接线员问：“前进汽车厂可以吗？” 梦心说：“可以，谢谢。”听筒传来：“请记录811018。” 梦心照此号码打过去，通了……“请问你们是前进汽车厂吗？你们需不需要‘碳结元钢’？”梦心问。 对方的声音：“碳结元钢？你打到汽配厂去问一问吧。” 梦心说：“谢谢。” 梦心从114那里查到了大丰汽配厂的电话号码。梦心打通了大丰汽配厂的电话。 梦心：“请问，这是大丰汽配厂吗？” 对方问：“请问你找哪位？” 梦心问：“你们厂需不需要‘碳结元钢’？” 对方说：“这样吧，我帮你转到供应科。” 梦心说：“谢谢。”又通了…… 梦心问：“是供应科吗？你们需不需要用‘碳结元钢’？” 对方问：“有多大的碳结元钢？” 哇，对方有些感兴趣了！ 梦心说：“45#55mm的碳结元钢。” 对方毫不犹豫地说：“需要。你是哪个单位的？” 梦心说：“我是梦想公司的，我姓梦。” “梦想公司？”对方好像在极力搜索。 梦心问：“你们厂在哪个地方呀？” 对方说：“在江福区。” 梦心问：“先生贵姓？” 对方说：“免贵姓黄。” 梦心说：“黄先生，我马上到你们单位来找你。” 黄先生说：“你最好把合同也带来。” 梦心说：“好，谢谢。” 放下电话，梦心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把合同夹在公文包里，带上合同章，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办公室。 大丰汽配厂供应科。白天。 梦心朝着离供应科门口最近的一张办公桌走去，一位先生正埋头伏案写东西。 梦心靠近这位先生，轻声问：“先生，请问，黄先生在哪里？” 那人抬起头，展眉露笑：“我就是。你是梦小姐吧，请坐。” 黄先生用杯子倒上一杯白开水，递给她，说：“请喝水。” “谢谢。”梦心用双手礼貌地接过杯子说。 黄先生问：“你们公司真有45#55mm的碳结元钢？” “嗯。”梦心点头。 黄先生像见到救星似的异常激动：“太好了，厂里急需这批材料，快停产了，有多少货？” 梦心暗喜，问：“你们需要多少货？” 黄先生说：“30吨。” 梦心心想只要30吨，剩下10吨怎么办？ 梦心动了动脑筋说：“我们共有40吨货，另外一家单位订了15吨，还有25吨货。” 黄先生显得有些着急，说：“只有25吨？差几吨怎么办？” 梦心说：“如果你们能把这40吨的货全接下，我就把它卖给你们一家，省得操心。” 黄先生问：“每吨多少钱？” 梦心说：“3550元/吨。” 梦心想既然他们急着要货，就可以卖个好价格。 黄先生叫道：“太高了，你们的货比市场价每吨高出100元。” 梦心说：“不瞒你说，我们卖给人家是3600元/吨，你们要得多才是这个价。” 黄先生犹豫了一下，问：“货在哪里？” 梦心说：“广安县。” 黄先生有些疑虑，摇摇头，说：“你们公司的货怎么会在广安县？”梦心想怎么给他解释呢，真有些说不清楚，算了，还是不解释的好，解释不清楚反倒坏事。 梦心谎称：“我们有个分公司在那里。” 黄先生说：“哦，你们公司还挺大的嘛。” 梦心没接他的话，围绕主题说：“你放心，我们可以免费把货送到你厂里。” 黄先生满意地问：“免费送到厂里？什么时候送到？” 梦心被问住了。她从没去过广安县，广安县朝东朝西她都不清楚，她怎么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运到两江呢？ 梦心盯着黄先生桌上那部电话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要问问运输公司才知道。我想打个电话问问，行吗？” 黄先生说：“这儿有电话，你打吧。” 梦心拿起电话并没有拨打运输公司的电话，而是拨通了张总的手机。 梦心巧妙地问：“我是梦心，我想从广安县把货运到两江需要多长时间？” 张总说：“一天时间。” 梦心说：“谢谢。”她把电话挂了。 为保险起见，梦心对黄先生说：“我们在三天之内给你们运到。” 黄先生说：“那好，我们签个合同吧。” 梦心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还没谈付款方式。” 黄先生笑了笑：“我们是国营企业，还会骗你的钱？” 梦心仍不放心，说：“我想不会，可是，我们卖给人家单位3600元/吨都是现款现货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黄先生说：“好，现款现货，货到立即付款。” 梦心如愿以偿地签下了梦想公司开业后的第一单合同。 49、耍了一个小聪明而自鸣得意 梦想公司。白天。 回到办公室，梦心就给张总去了电话，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她还卖了个好价格，张总就高兴地夸道：“你的运气还不错嘛。这样吧，你收到货款后，每吨钢材留100元在你们公司账上，作为你们的辛苦费，其余的货款马上汇过来，款到账后，我们就开始进一步的合作。” 梦心说：“谢谢张总。” 张总说：“你到成都平安运输公司去联系货车拉货，我给广安县销售公司库房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见你的身份证和你单位的介绍信发货。你记一下仓库的电话号码和联系人的姓名。” 梦心作好记录，就立刻赶到两江火车站。 两江火车站。白天。 梦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避开一个又一个的票贩子，径直来到售票口买了一张去成都的硬座票。对于这些，她都是轻车熟路的，以前在国营企业工作的时候，经常出差，也就练就了这身识别票贩子的本领。她不会去买票贩子手里的票，一是怕买到假票，二是怕被敲诈。当天，她就买好票，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车。 火车轰隆隆地朝前奔，载着梦心的梦想和希望…… 成都平安运输公司。白天。 梦心在成都平安运输公司办好运输手续后，成都平安运输公司就派出5辆货车。梦心坐在其中一辆货车上，后面还跟着4辆货车，浩浩荡荡地驶出成都平安运输公司向广安县方向驶去。 广安县供销公司仓库经理办公室。白天。 梦心带着运货车队驶入仓库，来此提货的车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梦心从货车上跳下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找到经理后，她照张总所说的把身份证和公司介绍信递给经理。 经理接过来核对后说：“这批货已在我们仓库里堆放一年多了，我们早就催他们把货拉走，我们好腾出地方放别的货。” 梦心不解地问：“反正你们都是收钱，存放他们的货和别人的货不一样吗？” 经理叹了一口气，说：“以前天好集团公司下属的成都分公司每月的货物存放量很大，进出货物也很频繁，进出的货物越频繁，我们的收入就越多。哎，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堆货放了一年多了都没动一下，现在单位都是与经济效益挂钩，我们拿到很伤脑筋。你们的车子呢？” 梦心说：“在仓库门口排队呢。” 经理说：“好，我马上通知库房发货。” 他们的货车大约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提到货。梦心第一次见识了“碳结元钢”，吊车正在把粗粗的、长长的“碳结元钢”几根一捆几根一捆地吊起来放进货车里。每辆货车能装8吨重的货，待5辆货车装满后，货车司机问：“你跟不跟车走？” 梦心瞪大了眼珠问：“跟车？跟车干什么？” 货车司机说：“押运货物呀。” 梦心用眼光扫了一下坐在5辆货车里的司机，全是清一色的男的，个个都五大三粗的，她一个女的去跟车走，太不自在也太不方便了，她很快否认了这个问题。可要是不跟车，万一货物在路上有什么散失呢？一瞬间，她想出一条妙计：要求每一个司机都数一下他车上装了多少根碳结元钢，然后把数字报给她。她拿出纸和笔现场画了一份送货单： “兹有成都平安运输公司甲驾驶员，车号——，运载货物45#55mm碳结元钢——根；乙驾驶员，车号——，丙驾驶员……丁驾驶员……戌驾驶员……将于——月——日将上述货物运至两江大丰汽配厂，运货人签字——，起运时间——。” 待司机们都一一填好自己的车牌号、货物数量并签上了他们的名字后，梦心才把收货单位的地址、联系人及联系电话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其中的一名司机，并指着上面的地址说：“就拜托各位师傅按这个地址把货送去，我就不跟车了，我相信各位师傅。” 这几位师傅一听她不跟车，就像甩掉了一块包袱似的，连声表白：“你绝对放心，保证按期把货送到。” 梦心目送他们启程，直到最后一辆货车的尾巴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梦心买了一张回两江的硬卧票。她平躺在硬卧铺上，让身体得以彻底的放松，一松弛下来才感到非常的疲惫。她庆幸自己作出了决定没去跟车，要不然的话，她现在还在路上颠簸，她为自己耍了一个小聪明而自鸣得意。 大丰汽配厂供应科。白天。 货运到后，梦心就来到大丰汽配厂。黄先生一见到她，热情地迎了上去。 黄先生说：“梦小姐辛苦了，我早就把支票给你备好了，等着你过来拿。” 梦心说：“谢谢你，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黄先生说：“不用谢。要谢的话，我们还应该谢你，要不是你将这批货及时运到，我们厂里就要停产了。你们公司讲信用，以后多加强合作。” 梦心把支票拿到手里，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看，中间一串醒目的数字￥142，000印入眼中，个、十、百、千、万、十万……她不知在心中默默地数了多少遍，这其中的寓意很深，这一步成功与否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关键了。 梦想公司。白天。 梦心从大丰汽配厂一回到公司就立即给张总打电话，她兴奋地告诉他货款已收到。 张总高兴地夸道：“我就知道你行，你是一个有商业运作头脑的女孩，这一点在你最初闯入我公司来找我时，我就意识到了，没能把你留下，是我的损失。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至今都为我那一次说的那些话感到内疚，你不会怪罪我吧。” 梦心明白他说的“那一次说的那些话”指的是什么，就是那天张总对她表达爱意，被她毅然拒绝的事。 梦心说：“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不必内疚，人非草木，人都是有感情的，我能理解。你不是说过你会立即忘记的，事情已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又提起了呢？” 张总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不知道你走后我时常在想，要是那天我不对你说那些话，你就不会这么快离开天好集团了。” 梦心说：“张总，你不必想这么多，我真的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我的确是想回家了。” 张总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感受，自梦心那次义正严词拒绝了他的要求后，他只好把他的那份情感深埋心底。 张总沉吟半晌说：“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张总又强调：“你每吨货留100元下来，作为你们的辛劳费，其余的货款就电汇过来，收到货款后，我给你打电话。” 梦心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他，说：“你知道我每吨卖了多少钱？” 张总问：“多少？” 梦心说：“每吨卖了3550元。” 张总不无惊讶道：“是吗？成都分公司的人每吨3000元都卖不出去，这点货在库房放了一年多了，我本打算不要了，没想到你还卖了这么高的价，我低估你了，你的确是一个经商的料。” 梦心谦虚地说：“承蒙你的夸奖，这纯属偶然的巧合，那厂里正急需这材料，差点停产，所以才卖了一个好价格。在经商方面，我的经验还十分欠缺，以后还望您多指教。” 张总说：“不敢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我们多磋商就是了。” 梦心说：“张总，你太谦虚了，以前我在你那儿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离开公司后我还真有些后悔，只怪我当时也太感情用事了。” 梦心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那，成都分公司现在在做什么呢？” 张总说：“我早把它撤了，唉，我这般地扶持他们都扶不起来，给了他们那么多的优惠条件，还年年报亏。” 梦心说：“但，我听仓库的人说以前他们的进出量很大，生意做得很红火的，怎么会亏呢？” 张总说：“我没说他们亏，我是说他们年年都向我报亏。不说他们了，说起我就生气。” 张总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不管你卖了多高的价，你就照我说的去办，多劳多得，知道不？” 梦心说：“知道了，谢谢。那下一步呢？” 张总说：“你到钢材市场去摸摸行情再说。” 梦心说：“好的。” 梦心放下电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1吨赚了350元，外加张总给的辛劳费100元，一次就赚了18000元。真是棒极了！ 50、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梦想公司。下午。 公司成立几天来，由于忙于广安县的那批货，梦心还没来得及给紫薇打电话。今天空闲下来，她就给紫薇打电话，把公司已成立的消息告诉了紫薇，并邀请紫薇过来一起吃晚饭。紫薇接到电话后表示祝贺并问她请了多少客人，梦心告诉她只请了她一个人。 紫薇下班后，开着戴天送给她的那辆黑色本田轿车驶向梦想公司。车到梦想公司的楼下时，她提起“大姐大”摩托罗拉手提电话给梦心打电话：“梦心，我到了，你快下来吧，我的车是一辆黑色的本田，就停在你公司楼下的院坝里。” 梦心说：“你的脚也真金贵，到了楼下也不上来看看？” 紫薇说：“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留给你的客户去看吧，我在车上等你。” 梦心摇了摇头，说：“你呀，还是那大小姐的脾气。” 紫薇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你动作快一点，我可不是哪位先生有耐心在此久等哟。” 梦心说：“得了，少啰嗦，我马上下来。” 梦心一下到楼下，就看见了站在黑色轿车旁的紫薇。她穿着紫色的衣服，黑色的一步裙，深紫色的皮鞋，显得既时髦又靓丽，差点不敢相认。 梦心羡慕道：“好时髦，好靓呀，香车伴美女。” 紫薇说：“你呀，还是这样会说，不过这话应出自一个先生的口才对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嘛。请上车吧。” 梦心听到“嘘嘘”两声遥控板开车门的响声，看见前后漂亮的车灯一闪，紫薇殷勤地为她打开了车门。待梦心坐定后，紫薇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梦心戏言道：“你蛮豪气，蛮潇洒的嘛，从没有哪位小姐像绅士般地为我开车门。” 紫薇不想接她的茬，不开腔不出气地就把车子发动起来，一踩油门车子就奔跑起来。 梦心看到紫薇轻车熟路，潇洒自如的样子，很是羡慕。 梦心说：“我看你日子过得蛮滋润的嘛，一手提‘大姐大’，一手握方向盘，一副富姐的派头，发财了吧。” 紫薇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一个工薪族，哪敢和你这个当老板的相比，我是表面上的，你才是真正的‘大姐大’。” 梦心说：“我算什么‘大姐大’哟，车也没有，手提电话也没有，房子也没有，靠自己奋斗，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紫薇听后，心里有点不舒服，就说：“我没有你这般能干，你是当老板的，我是打工的，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以后你发达起来了，买的肯定比这些东西好十倍百倍。” 梦心说：“谢谢你的鼓励。” 梦心没注意到紫薇此时的情绪，也没意识到她刚才那句话“靠自己奋斗，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有点伤着紫薇的自尊心。 梦心又问：“这车你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 紫薇说：“是别人送的。” 梦心问：“是戴天送的？” 紫薇说：“算是吧。” 紫薇不愿意就车子之事深谈下去就把话题扯开，问：“我们上哪里去吃饭？想吃什么？” 梦心说：“去吃西餐怎样？享受一下西方的文明。今天我做东。” 紫薇说：“好，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环境比较幽静，味道也不错。” 梦心戏言道：“不上你家了？你不做西餐给我吃了？” 紫薇骄傲地说：“你还逗，不去了，也不做了，我升级了。” 她俩开心地笑了。 某西餐厅。晚上。 梦心和紫薇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梦心建议先喝咖啡再用餐。她俩闲情逸致地边喝咖啡边聊天。 紫薇问：“你在深圳干得好好的，干吗要离开？” 梦心说：“我在深圳是帮别人干，回到家乡是为自己干，有什么不好吗？” 紫薇说：“嘿，你的变化真大。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一只蟑螂爬在你脚上都会把你吓得半死，今天还敢出来独挡一面。” 梦心说：“我就是怕那些小虫子，其他我什么也不怕。” 紫薇玩笑道：“你是说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蟑螂爬脚丫。” 梦心笑道：“你真会编顺口溜。” 紫薇说：“当老板当然比打工强，我佩服你。” 梦心说：“当老板也不一定比打工强，要看在哪些方面，只不过当老板的优势在于可以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并且使之付诸实践，不受别人思想的左右和束缚而已，其实当老板又辛苦又要冒风险。” 紫薇点了点头，又问：“你离婚后去深圳那边有没有交上男朋友哟？” 梦心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要是有了男朋友还有不向你汇报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紫薇有些不信地说：“连一个相好的异性朋友也没有？” 梦心说：“难道你不相信？” 紫薇说：“一个人独守几年？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你这样作茧自缚把自己封闭起来，会变态的，你知道吗？” 梦心说：“你说得也太严重了，我变态了吗？我不是封闭自己，我是没遇上合适的。” 紫薇问：“你是不是心里还牵挂着他哟。” 梦心问：“你是说我的小学同学申一？” 紫薇说：“不是他还有谁？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梦心说：“不知道，也许还在北京。我在深圳期间，他来两江找过我，可我母亲没留下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我母亲以为我不愿意。” 紫薇说：“就是留了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他苦苦地追求你，你却把他拒之千里之外，现在后悔了，又想起他来了，这就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他已结婚了。哎，反正，远水救不了近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别自寻烦恼。这样吧，今晚正好有个男士约我跳舞，他以前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可我呢，就是没那个感觉，况且我已有男朋友了，干脆我把他介绍给你，你不介意吧。” 梦心笑问：“怎么，想当红娘？” 紫薇说：“有点那个意思，那要看你领不领这个情。” 梦心说：“人家是对你有那意思，关我什么事。” 紫薇说：“我和他只是因工作关系见过几次面，只要我告诉他我已有男朋友了，然后向他透露，你是单身，他马上就会转移目标的。他一看我带在身边的这个美女比我还靓，何乐而不为呢？” 梦心说：“目标就这么容易转移，这种男人可靠吗？” 紫薇说：“你在感情上还那么认真？难道你受的伤害和打击还不够吗？差点把命都搭上去了，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痛。” 梦心反击道：“你说我，你呢？不仅忘了伤痛，你把疤痕都抹掉了，还好意思来说我，我看呀，你已被戴天彻底地俘虏了。” 紫薇叹道：“没办法，我们女人呀就是心软，所以容易上当。” 梦心说：“是呀，正因如此，所以在感情上就应更慎重些。” 紫薇说：“你呀，对男人太不了解了，十男九花心。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肚子饿了，我们还是赶紧用餐吧。吃完西餐后，你陪我去跳舞，我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一下，至于成不成，就是你们俩的事了，反正又不是叫你马上嫁给他，用不着那么认真的，合得来就多玩一阵，合不来就拜拜，只要你不拒绝和男人接触就行，说实话我真担心你这样长此下去真的会变态。” 梦心说：“你又在打胡乱说（信口开河）了。我有好多年都没有跳舞了，恐怕都跳不来了。” 紫薇说：“不会吧，你在大学时舞跳得那么出色，有好多男生都争先恐后地邀请你跳。只要基础在，有人带着你跳，很快就熟练了。” 梦心说：“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陪你去，你去跳，我去听听音乐也行。” 紫薇说：“怕是到了那里你的脚就会发痒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用完餐后，梦心坐着紫薇的车来到舞厅。 51、用力从莫为的怀抱中挣脱 某舞厅。晚上。 舞厅里悠悠扬扬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忽明忽暗的七彩灯相互交织着，映射出梦幻般的色彩。宽大的舞池里泡着一对又一对的舞伴，她们踏着音乐的节拍，踩着节奏，尽情地舒展着舞姿，忘我地陶醉在跳舞的欢乐中。舞池的周围摆放着供男女们休息的靠背椅，椅子上坐着各种状态的人——有跳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的，有跃跃欲试的，有喝饮料听音乐观摩别人跳的，也有饮酒作乐的。男人们手里点燃的一支支香烟在幽暗的舞厅里像萤火虫似的闪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整个舞厅弥漫着男人的香烟味，女人的胭脂味和地上的滑石粉味。梦心对这灯红酒绿的场面已感陌生。 紫薇说：“傻站着干什么，来，我先带你跳。”没等梦心回应，她就把梦心拉进了舞池。 紫薇扮男角，带着梦心和着音乐跳了起来。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穿过人群神采飞扬地径直朝她们走来。他脖子上系着一条黑底白点的丝带，丝带上扎着一个小结，在五颜六色灯光的折射下，特别扎眼，引人注目。 紫薇停下脚步，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hi，莫为，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梦心——私企老板。梦心，这是莫为，海关官员。” 梦心和莫为握手。 莫为对紫薇说：“可不可以请梦心小姐跳一曲舞？” 紫薇说：“当然可以，你们俩慢慢跳，我过去休息一会儿。”紫薇说着就闪开了。 莫为走到梦心面前说：“可以请你跳舞吗？” 梦心略带羞涩地说：“我舞跳得不好，好久没跳了，都生疏了。” 莫为信心十足地说：“没关系，我带你跳。”他做了一个潇洒的邀请姿势，随后，就搂住梦心的腰肢跳了起来。 莫为边跳边调侃道：“我以前在这里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跳舞吧。” 梦心点头。 莫为说：“认识你很高兴，你不但舞跳得好，气质也好，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梦心绕着弯答道：“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你和紫薇是朋友，紫薇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莫为诡秘地笑了笑说：“我不是说交普通朋友，是做我的女朋友。”他见她的脸红了，就打住了，见好就收。他用不着再追问下去，他的意图已表明了，追女人要把握好分寸，不然会适得其反。在追女人方面他算得上是个老手。他带着她接连做了几个漂亮的穿花动作后，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他把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往他胸前一拉，她的双乳就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脯上。此时，梦心感到有个东西隔着裤子顶着自己，火辣辣的，夹在两腿之间的那个部位也被烤得肿胀起来，她周身开始颤抖，欲火在心中燃放……莫为趁机用双手抱祝糊，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一阵狂吻。她想推开他却已无能为力。 音乐停了，梦心用力从莫为的怀抱中挣脱，离开舞池，找了一个空位坐着。 莫为正在兴头上，被散了劲，浑身不舒服，他愣愣地在舞池里站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他离开舞池，朝梦心坐的地方走去。 莫为紧挨着梦心身旁的空位坐下，明知故问道：“生我的气了？” 梦心没吱声，假装没听见。 莫为又说：“下周六是我的生日，希望你能和紫薇一块来。我已把思思卡拉ok厅包了，届时过来凑个热闹吧。你能来吗？” 梦心敷衍了一句：“谢谢你的邀请。” 莫为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说：“希望你能赏光。麻烦你转告一下紫薇，我有事先走一步。”他起身走了。 梦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思忖着：我今晚怎么会这样？是由于长时间没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所致吗？是压抑太久的情欲被点燃了吗？ 半场休息时，紫薇从散开的人群里冒了出来。她跳得满头大汗，用手背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问：“你干吗一个人坐在这里，莫为呢？” 梦心说：“他有事先走了，他叫我转告你一声。” 紫薇埋怨道：“是他邀请我来的，他比我后来，又比我先走，太不地道了，改天我碰到他找他算账。对了，莫为下星期六过生日，邀请你没有？” 梦心点头。 紫薇问：“你去不去？” 梦心说：“现在还说不定。” 紫薇说：“我去不去倒是无所谓，要是你不去他肯定很失望，你们俩跳舞的时候，我看见他把你搂得紧紧的。你看，我没说错吧，我还没来得及透露你的个人档案，他就开始煽情了，八成是迷上你了。” 紫薇虽有诚意把莫为介绍给梦心，可没有料到莫为这么快就把自己给放弃了，心里难免有些醋意。 舞曲又响起了，在其他男士的邀请下，梦心和紫薇相继步入了舞池。 梦想公司。白天。 梦心在办公室接到一个十分意外的电话。 “请问是梦想公司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梦心礼貌地问：“是的，梦想公司。请问小姐你找谁？” 那女的说：“我找梦心。” 梦心说：“我就是，请问你是谁？” 那女的激动起来：“你真是梦心吗？你猜猜我是谁？” 梦心辨别了一下声音，仔细地想了想，说：“对不起，我猜不出来。” 那女的再也按捺不住了：“梦心，我是若云呀，还记得我吗？” 梦心感到很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说：“你真是若云吗？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呢？” 若云说：“我在两江报社工作，我是从报纸上得到你的消息的，你在报上刊登的梦想公司成立的那则广告恰好和我表弟打的那则公司成立的广告是挨着的，所以我就找到了你。” 梦心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说：“听到你的声音我太高兴了，你现在有空吗？有空就过来坐坐。” 若云说：“现在不行，很忙，抽不了身，今晚报社还有应酬，改天过来贺喜。你这几年跑哪里去了？” 梦心说：“到深圳去了，刚从深圳回来不久。” 若云说：“发财了吧，自己开公司了。” 梦心说：“没有，只是想发财。” 若云说：“好了，我现在正忙着呢，改天过来看你。bye.（再见）。” 梦心说：“bye.（再见）。” 梦心搁下电话后，激动了半天。 若云放下电话后，也激动起来，她没想到今天抱着打个电话试一试的想法却真的与梦心联络上了。她想起与梦心在大学时的那些美好时光，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若云想到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梦想公司。白天。 梦心接到若云的电话，若云在电话里说她今天有个外采任务，时间比较宽松，想到她办公室来坐坐。 不一会儿，梦心就听到有汽车驶入的声音。她把头探出窗外朝下一看，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下面，若云正从驾驶室里出来，穿着一身职业装。 梦心大声地打着招呼：“hi，若云。” 若云循声望去，看见了梦心，她疾步来到梦心的办公室。 梦心与若云拥抱在一起。 若云激动地说：“见到你太高兴了！真没想到能找到你。” 梦心也激动地说：“我也太高兴了，我给你倒杯水。” 若云环视了一下，问：“这就是梦想公司？就你一个人？” 梦心说：“是呀。” 若云忍不住惊叫道：“天呀，这也叫公司？光杆司令一个，这也太简陋了。” 梦心有点不服气，指着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可要看清楚，我是挂牌经营的。你也真是的，人家叫你来帮忙，你却来抵黄。” 若云抬头一看，念道：“梦想公司，注册资金30万元，法人代表——梦心。不错嘛，30万的公司竟布置成这个样子，我是替你着急，忠言逆耳，你想想，这寒碜的样子谁敢跟你做生意。俗话说：要钱不要钱，坝儿要扯圆，舍不得羊儿套不住狼。做生意的人最怕跟没钱的人打交道，最喜欢与实力雄厚的公司做生意，很趋炎附势的……” 52、不会无缘无故地资助一个女人 若云正高谈阔论的，不经意中发现梦心的脸被她的话涨得红红的，她即刻打住，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头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其实我是好心好意的。” 梦心怎会不知若云是出自好心呢？可她听了若云这番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些，以免被若云看出点什么不太好。 梦心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在报社工作，见多识广的，多帮我参谋参谋，以后有什么好消息也先给我透个信，好让我先睹为快。” 梦心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不过，目前只有这个经济能力，你还不知道我哪有这么多的钱哟，这30万的注册资金是我花了几千元的手续费请代办执照的中介办的。你可别上报揭露我哟，我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云听梦心道出真言后，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她连忙表态说：“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国家允许中介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原以为你去深圳发了财回来办公司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敢赤手空拳打天下。话又说回来，白手起家成功的例子也不少，只是创业初期比较艰难，以后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会尽我所能的。” 若云的安慰和鼓励使梦心心里好受多了。 梦心这时想起张总叫她去钢材市场摸行情的事，便问：“你常在外面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若云说：“你说，什么事，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决不含糊。” 梦心问：“你知不知道钢材市场在哪里？” 若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在市区有两个大的钢材市场，一个是物资局办的生产资料交易市场，另一个是金属材料公司办的钢材市场，这两个市场都在一起挨着的，每逢‘赶场’的时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听说现在钢材生意很好做，只要手里有货，就赚钱。你也想做钢材生意？” 梦心说：“公司刚成立，我还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我以前在深圳打工的那家公司的老总说他手里有批钢材，叫我到我们这边的钢材市场去了解一下行情，若两地之间有差价，他就可以给我发一批货过来。” 若云问：“据我知，一吨钢材要好几千元，他从外地给你运过来至少也要运一个车皮的货，才节约运费。可你哪有这么多的钱去进货？” 梦心问：“一个车皮有多少吨货？” 若云说：“一个车皮可装60吨货。你也太外行了，连一个车皮能装多少货都不知道，还敢做钢材生意。” 梦心说：“他说他先发一批货给我，等我卖了货以后才把货款给他。” 若云说：“真的？那你可要发财了。现在是供小于求，只要手里有货，比有钱还强。” 梦心说：“发什么财呀，黄瓜刚起蒂蒂，眼下只要不亏就得了。” 若云问：“你说实话，你和那个深圳公司的老总是什么关系？他肯这样帮你？” 梦心笑了笑说：“还会有什么关系，以前是上下级关系嘛。” 若云说：“这么简单？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是恋爱关系吧。” 梦心收住笑容，一脸正色道：“你可别瞎猜，我和他真没有什么。我和你是这么要好的朋友，要是有什么我还会瞒你吗？” 若云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那至少是他有那个意思。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资助一个女人的。” 梦心拗不过她了，只好承认：“我真服了你了，非要刨根问底的。他以前是对我有点那个意思，不过被我拒绝了。他是有家室的人，我怎么可以接受。” 若云有些得意地说：“这才符合情理嘛。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男人嘛就那副德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梦心争辩道：“你不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在公司里相处了几年，相互之间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他了解我的为人和人品，才这样信任我。况且，要是真有地差的话，双方都有利可图。” 若云说：“好了，我不跟你争辩了，刚才算我瞎猜胡说得了。我还得赶回报社去，你不是说要到钢材市场去吗？我开车顺路送你过去。” 这番谈论以若云的撤退而告结束。 若云驾车带着梦心朝钢材市场驶去，从梦想公司到钢材市场这一段路上，梦心和若云聊了很多。她们相互都把自己过去的事以及所遭遇的不幸婚姻告诉了对方。 若云说：“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听一个同学说梅梅也离婚了，她父亲下台后，她丈夫就把她抛弃了，跟另外一个女人跑到美国去了。” 梦心骂道：“他利欲熏心，太没良心了，他会遭报应的。嘉陵回来看过孩子没有？” 若云说：“没有，一点音讯也没有。” 梦心问：“蓝风对你和孩子都还好吗？” 若云说：“很好。” 梦心说：“你和蓝风的家庭背景，文化背景和生活圈子都相差很大，两人能走到一起也真是不容易，可你并不爱他，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才委曲求全，这种生活你满意吗？你幸福吗？” 若云说：“幸福说不上，不过还满意。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的，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白头到老。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过高的奢望，只要儿子雨雨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就心满意足了。”若云的眼里闪着一丝哀怨。 梦心同情地说：“你为了孩子，牺牲了你自己，真可谓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若云淡泊道：“也许这就是命运。不过，值得宽慰的是蓝风的确对我们很好，我也就知足了。” 梦心说：“知足者常乐嘛。雨雨满周岁了吧。” 若云点了点头。 梦心叹了一口气，有些悲观地说：“你小孩都满周岁了，我还是孤身一人。我们俩牵浩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你这个苦瓜呢，已被人从藤上摘了下来，现在这藤上就只剩下我这个苦瓜了，不知何时才能从藤上掉下来？” 若云宽慰道：“瓜熟蒂落嘛。你现在是老板了，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梦心顶着她说：“什么老板哟，你不是说我是光杆司令一个吗？看来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若云说：“光杆司令也是司令呀，现在当了司令还怕以后没有队伍？小姐呀，不要慌，不要急，一副好运正等着你呢。” 梦心逗笑道：“不慌不急，我看呀，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若云也逗笑道：“你也不害臊，急着想嫁人了。” 梦心和若云开怀地笑了。 若云问：“你有紫薇的消息吗？” 梦心说：“有，我和她是前几年在商场购物时偶遇的，这次从深圳回来还和她见过几次面，她也在打听你的消息。” 若云说：“太好了，这个周末你约约她，我们三人在一起聚一聚，你看行吗？” 梦心说：“行呀，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若云开车将梦心送到钢材市场后，就返回报社去了。 53、他的果断和对事物的判断能力 钢材市场。白天。 正如若云所言，钢材市场里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梦心看到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钢材的供求信息，连过道上和院坝里都扯起一根根粗细不等的绳子，每根绳子上都悬吊着一张张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白纸，白纸上写满了各种钢材的供求信息，她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里。她在人堆里转来转去，东张西望地摸不清头脑，不知从何着手？望着这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信息犯愁了，若要一张张地抄下来，恐怕抄一天也抄写不完。她动了动脑筋，就朝金属材料公司在市场里的办公室走去。 梦心走进办公室一看，一个“供求专栏”里也写着各种钢材型号的供求信息。她想这个钢材市场是金属材料公司办的，就说明这是一家有实力的大公司，只要把这家公司的产品信息抄写下来就行了，这肯定具有代表性。她拿出笔和记事本一字不落地把这些信息都抄写了下来。 梦想公司，白天。 回到办公室，梦心就用传真把抄回的信息传给了张总。 张总接到传真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即给梦心打电话：“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每吨有好几百块钱的差价。我马上通知钢材部去办理，先给你发100吨碳结元钢和120吨螺纹钢过去，照老规矩办，你每吨钢材留100元下来，其余的货款全给我电汇过来，你看怎样？” 梦心当然高兴，反正自己也没这么多的钱进货，只要能把货卖出去，每吨就能赚100元，这对一个刚起步的公司有何等的重要。公司刚成立，第一步是求生存，只要不亏就行，何况还有利可图，况且自己又不担什么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每吨有100元的利润已是张总对自己的一个支持了。 梦心感激道：“谢谢张总对我的支持。”她正欲放电话，电话那头飘来的声音又阻止了她。 “梦心，这次是我们两家公司正式开始合作，你可得守信用。”张总再次强调。 梦心说：“张总，你放心，你这样支持我，我已感激不尽了，只要货一卖出，我立即就把款给你电汇过去。” 张总说：“那行，一言为定。” 梦心说：“一言为定。” 梦心最佩服张总的就是他的果断和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当商机出现时，他会作出神速般的反应，决不犹豫。 不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深圳天好集团公司钢材部的王经理打来的，以前梦心在张总手下做事时就认识他。王经理告诉她货已发出，货运大票已用特快专递寄出，三天就能收到，收到大票后就可以卖货，小票随货到。一共四个车皮的货，装有100吨碳结元钢和120吨螺纹钢，请查收。 事不宜迟，时间就是金钱。梦心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又赶到钢材市场，学着其他商家那样把供货信息贴在了墙上。 梦心马上又从钢材市场赶回公司等电话。 梦心从公司到钢材市场，又从钢材市场到公司，这样来回地跑了几趟，累得满头大汗。回到办公室洗了一个冷水脸，感叹道：“光杆司令真难当呀。” 梦心坐在办公桌前，两只胳膊肘儿放在桌上，两个手掌分别撑在脸的左右，两眼直直地盯着桌上的电话，焦急地等待着电话铃的响起。 电话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梦心急不可耐地抓起话筒：“你好，梦想公司。” 对方说：“你好，我是光大物资公司的，我从你们公司贴出的供货信息上看到你们有100吨碳结元钢和120吨螺纹钢，是现货吗？” 梦心说：“货已运出，大票大后天到。” 对方说：“大票到了请你立即通知我，我们全部要了。” 梦心记下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紧接着梦心又接到无数个要货电话。货还没到，要货的人就已经排起队了。她真不知把货卖给哪家好。 梦心想出一个主意。她根据要货人留下的电话号码一一地给他们打过去。她告诉他们现在要货的人很多，她要求他们先打订金，见大票后付全款。 那些人的反应如何呢？有说以前没听说过梦想公司持怀疑态度的，有不同意付订金的，也有不同意见大票付全款的，只有光大物资公司的人同意这种付款方式，并在电话里告诉梦心明天下午他将到梦想公司来签订协议。 梦心太激动了，有客户到公司来签订协议了！此时，脑海里突然冒出若云说的那些话。若云说得对，不能光杆司令一个，要不然人家会怀疑公司的履约能力。梦心打电话给若云寻求帮助。 若云接到电话说：“我很乐意帮忙，可我怕抽不出时间来，过两天我要到上海新闻学院去学习。” 梦心说：“是吗？昨天怎么没听你说呀？” 若云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本来这次去上海学习没我的份的，领导决定的是另外一个人，可那人的父亲突然病重住进了医院，那人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领导才临时决定派我去。” 梦心问：“去多久呢？” 若云说：“三年。是带薪学习，你说爽不爽？” 梦心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你走后，你儿子雨雨哪个带呢？” 若云说：“家里请的有保姆带，不过，我走了，蓝风就要多操些心了。” 梦心问：“那，我还约不约紫薇呢？” 若云说：“这次就算了吧，等我从上海学习了回来再说。这次走得确实是太仓促了，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梦心说：“那好吧，你忙你的，我就不麻烦你了。” 若云说：“明天下午，我会尽量抽空来的。” 梦心说：“谢谢。再见。” 若云说：“再见。” 54、若云是想给对方造成一种印象 梦想公司。下午。 若云还是抽空赶到了梦想公司，她还带了两个朋友过来扎场子，梦心一见若云来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忙为他们端茶倒水的。 若云说：“你真行，公司才成立几天，你就搞来四个车皮的货，看来那个老总是迷上你了。”若云还不放过她。 梦心只好打饶命拳：“我求你，别瞎猜，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 若云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跟他有什么，我是说他犯单相思了。” 梦心说：“也不是，我和他之间是一种信任……” 正在此时，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那小伙子问：“请问这是梦想公司吗？” 若云抢先答道：“是的，请坐。先生，你是哪个单位的？” 若云是在作秀，梦心也心知肚明的。若云是想给对方造成一种印象：到公司来的客户不止他一个，她们也不是在专门等他的（其实就是在专门等他的），所以若云才故意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小伙子边说边掏出名片：“我是光大物资公司的，我姓高，请多关照。”他把名片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位。 若云接过名片一看，哟，还是一个经理呢。 若云说：“高经理，你真是年轻有为。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梦总，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梦总说就是了。” 梦心赶紧伸出手与高经理握手，道：“高经理，你好，请多关照。”梦心回递了一张名片给他。 高经理说：“我们已拟好了一个协议，你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把协议签了。” 梦心接过协议仔细地看了看，协议书上写明了货物的型号，数量，成交价格，交货方式，付款方式，质量保证以及违约责任，基本上是根据双方在电话上的口头协商来拟定的，没什么需要修改的。 梦心在协议上签字盖章，高经理也在协议上签字盖章。 高经理离开之前丢了一句话：“我明天上午就把订金打到你们公司的账上。”他拿着已签署好的协议满意地走了。 高经理一走，大家都欢呼起来。 若云说：“这个高经理倒是个爽快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梦心说：“我看呀，他是中了你耍的花招，他以为到我们公司来抢货的人很多，所以他才这样急着把协议签了。” 若云听此美言，也有些飘飘然，说：“那你得感谢我这个‘媒托’哟？” 梦心说：“今天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签的第二单合同，也是最大的一单合同，这与大家的鼎力相助是分不开的。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吃火锅，热闹一下，肯赏脸吗？” 大家闹轰起来：“有人吹‘哨子’（做东），还有不去的道理吗？” 若云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得赶回去，家里还有很多的事要安排。” 梦心说：“我知道你的确是很忙，就不强留你了，谢谢你。” 若云说：“同学之间还说这些，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再见。” 梦心说：“祝你一路平安，再见。” 梦想公司。晚上。 梦心离开火锅店回到办公室时已很晚了，她倒在床上一觉就睡到了大天白亮。待她从睡梦中醒来时，强烈的阳光已透过玻璃窗直直地射在她那半睁半闭睡眼惺忪的眼皮上。她伸了伸懒腰，才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寝室关好房门，就进了办公室。 梦想公司一共就两间小房，里面那间做寝室，外面那间做办公室。白天办公的时候，就把寝室的门关上，还在此门上挂了一块写着“财务室”的小牌子，给客户的感觉是里间是财务室，外间是业务室，麻雀虽小，肝胆齐全。 梦心坐在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就赶到钢材市场去了。她想看看今天碳结元钢和螺纹钢的行情，毕竟货还在路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钢材市场。白天。 梦心到钢材市场一看，行情比前天一吨涨了100多元。她一下就明白了为何光大物资公司的高经理急着和她们公司签合同，以及拿到合同离开公司时的那副得意模样。高经理肯定是事先就得到要涨价的消息。梦心感到自己的消息太闭塞了，加之又是孤军作战，要是有个帮手蹲在钢材市场掌握行情也不至于连要涨价的风声一点也听不到，可公司才刚起步，哪有钱请人呢？ 今天高经理也在市场转，他看见了梦心，走过去打招呼：“梦总，你也在这里，订金已给你们打到账上了，你们明天可以去银行查一下，肯定到账了。大票收到没有？这几天的行情很好，已有单位在等着要这批货了。” 梦心心里酸酸的，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说：“大票还没有收到，收到后我会通知你的。我们公司是守信用的。” 高经理迎合道：“是的，是的，我相信你们公司是守信用的。”可他在心里嘀咕道：你们不守信用行吗？我们合同也签了，订金也打了。 梦心则有些不甘心地说：“高经理，这次你可赚足了，现在行情还在看涨，等货到时，你一吨还可多赚两三百。” 高经理笑道：“这倒也是，上周我们到钢厂去提货，没提着，我就知道要涨价，所以就赶紧把你们的货接过来了。” 梦心说：“照你这样说，我是中了你的埋伏哟。” 高经理说：“不好意思，各为其主嘛。” 梦心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次你可是赚足了钱，以后有这方面的好消息可别忘了给我们透透风，让我们也赚点钱嘛。” 高经理表现出义不容辞的样子说：“这当然，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一定告诉你。” 第二天，梦心就去银行查账，光大物资公司打过来的订金果真到账了。这是公司开业以来账上收到的第二笔款项，她很高兴。 55、一个当跷脚老板的料 梦想公司。白天。 梦心从银行回到公司不久，一个邮递员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走了进来。 邮递员问：“这是梦想公司吗？” 梦心点头。 邮递员就把手里拿着的那个大信封摆放在办公桌上，并从斜挎在肩上的牛仔包里拿出一个软面抄本子，示意她在签收处签字。 梦心签字时手都有些颤抖，她知道那大信封里面肯定装的是货运大票，要是环境允许的话，她真想欢蹦乱跳，大喊大叫。 签了字，待邮递员走后，梦心才小心翼翼地把信封的封口扯开，取出大票，一字一行地仔细阅读。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类票据，她那股认真劲似乎是想把它们的每一个特征都记牢，以便日后能辨认真伪似的。然后，就打电话把收到大票的消息告诉了光大物资公司的高经理。 高经理接到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早已等得心慌暴跳的了。 高经理夹着公文包兴致勃勃地出现在梦心的面前，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梦心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转账支票，你看看。” 梦心接过支票仔细地看着。 高经理补充道：“进顺行和倒行都可以，我们两家公司是第一回打交道，你要不放心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进顺行。” 为了规避风险，梦心当然愿意进顺行，她说：“那就劳驾你陪我走一趟了，不好意思。” 梦心从抽屉里拿出大票递给高经理，说：“你也核对一下，要是没什么，我们就一起到你们那边的银行把支票进了，你也好把大票拿去取货。” 高经理接过大票仔细地看了看，说：“走吧，我们一起到银行去。” 他们一下到楼下，梦心就看见紫薇坐在那辆黑色轿车里在向她挥手打招呼。 梦心高兴地跑过去迎接：“你来之前应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在办公室里等你呀，你看我们差一点错过了。” 紫薇说：“我办完事顺路过来看你，我到了楼下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我以为你出去了，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你从楼梯口冒出来了，你有事要出去？” 梦心说：“我和一个客户到银行去一趟，就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没事，就麻烦你开车送我们一下。” 这时，高经理也走到了车前，梦心已来不及等紫薇的回答，就自作主张地说：“高经理请上车。” 高经理以为这车是梦心专门安排来接他们到银行办事的，他一上车就讨好道：“梦总，你生意做得很好嘛，看车就可以看出一个公司的实力。” 梦心说：“高经理过奖了，你们光大物资公司才是有实力的大公司呀。” 高经理说：“实力再大，也没有你们私营公司实惠，你赚的每一个子儿都是你自己的，我们赚的每一个子儿都是国家的，我们只是靠工资过日子，不饱不饿的。还是你有本事，自己开公司挣大钱。” 梦心说：“高经理，你也太谦虚了，要是我当了你这么大的官，我才不会下海冒险去做生意，有权就有钱，你别在我面前叫穷，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紫薇听着他们的对话就明白了梦心在用她和她的车撑门面，她正自觉不自觉地扮演着梦想公司的司机，她只好一言不发地为他们开车。她和梦心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当然应该帮梦心扎起，不过对梦心没征得她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有些不满，她决定等梦心的客户走后，再找她秋后算账。 梦心事情办好了，高经理也走了，紫薇等梦心一坐进车里，就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梦总，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紫薇为你效劳的，您尽管吩咐好了，我定会在所不辞的。” 梦心听到紫薇那酸不溜秋的声音，就知道紫薇对自己的临场发挥不满。 梦心歉意道：“你发什么酸呀，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再铺派你？对不起，我刚才……” 紫薇故意打断她的话，继续挖苦道：“公司没开几天，派头十足的，支使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你可真是一个当跷脚老板的料。” 梦心赶紧打饶命拳道：“我求你了，别再挖苦我了，有什么得罪之处，请你多多包涵，我是情有可原嘛。” 紫薇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你既然告饶了，这回就饶你了。你今晚有空吗？” 梦心说：“有呀，悉听尊便。” 紫薇说：“我们一起去蹦迪？” 梦心爽快地答应道：“ok。”又说：“我有若云的消息了，她在报社工作。” 紫薇听到有了若云的消息，很高兴，说：“你把她叫过来，我们一起去蹦迪。” 梦心说：“她今天到上海学习去了，要学习三年。我告诉她你也在打听她的消息。” 紫薇说：“去学习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不凑巧，只有等她回来后再说啦。” 梦心点了点头。 某迪吧。晚上。 梦心和紫薇走进迪吧。迪吧里强烈的音乐声与昏暗的灯光形成鲜明的对比。伴随着“当当当”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声，一群男男女女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使劲地摆动。 梦心和紫薇置身在这种氛围中，很快就融入进去了。她俩也像那群人一样，使劲地扭动着身子，使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在极限中运动，借以释放精神上的压力。 人们在这里寻着刺激，享受着忘乎所以。舞台上领舞的酷哥靓妹们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台下乐此不疲的人群也跟着狂欢乱叫，时不时掀起一浪又一浪的狂潮。 大屏幕正放着麦当娜的劲舞，“当当当”的打击乐声一浪高过一浪。正在兴头上时，旋转着的迷魂灯和七彩射灯突然熄灭，音乐也随之哑然，瞬间漆黑一片，近似疯狂的人群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和嘘声。刹那间一束强劲的白光灯打在一根像碗口粗的钢柱上，柔情似水的音乐响了起来。一脸上罩着黑面罩身着黑色三点式的妙龄女郎紧贴着那根柱子扭动着像蛇一般柔软的身躯，性感的舞姿撩拨着人们的感官，唤醒人们对性的渴望，让人产生梦幻和冲动。 梦心感到从体内迸发出一股热浪，几乎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它像火山爆发似的喷发出来，它需要得到释放，她好想冲上去，用手勾住柱子，身体缠在柱子上，与“蛇女”同台共舞…… 梦心和紫薇从迪吧出来时已是午夜2点多钟，梦心一点倦意也没有。 紫薇开车把梦心送回寝室后，才独自开车回家。离开前，紫薇提醒梦心明天是莫为的生日，明晚她开车来接她。 梦心点了点头。 今晚，梦心因过于激动而失眠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起床更衣，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后，就出门办事去了。 56、性感的舞姿撩拨着人们的感官 思思卡拉ok厅。晚上。 紫薇开车带着梦心一道来到思思卡拉ok厅门前时，一辆辆豪华轿车早已停在了卡厅门前。迎宾的鲜花花篮成八字形排在门的入口处，两个穿着黄色绸缎旗袍的迎宾小姐正站在门的两旁笑迎宾客。 一穿白色衬衫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一见到紫薇她们就眉眼绽放，他快步迎上去，殷勤地说：“紫薇姐，你们终于到了，我们老大叫我专门在此恭候你们，里面请！”话虽是说给紫薇听的，可眼睛却瞟向走在紫薇身边的梦心。 紫薇看着二娃子走斜的眼睛，诡秘地一笑说：“二娃子，你们老大恐怕不是要你在此恭候我的哟，他是在急着见我们梦心小姐吧。” 梦心红着脸用手捏了紫薇一下，没搭腔。 二娃子狡猾地搪塞道：“紫薇姐，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们老大在里面等你们，里面请！” 紫薇和梦心走在二娃子的身后，紫薇把嘴凑到梦心的耳边小声地说：“二娃子和莫为是一个科里的，莫为是科长，二娃子是科员，他们俩是铁哥们。” 在二娃子的指引下，紫薇和梦心走进了思思卡拉ok厅。 卡厅里悠悠的音乐，忽明忽暗的灯光闪打在欢聚一堂的宾客们的脸上，使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光怪陆离的，给欢庆的气氛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阴森。 在二娃子的安排下，梦心和紫薇在靠墙边的一张圆桌前坐下。桌面上铺了一张洁白的暗花桌布，桌子的中央放了一只黑色的高颈小花瓶，瓶中插了一束红红的玫瑰花。梦心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其他的桌子——桌子上没有花瓶也没有玫瑰花。 这时，灯光打亮了，音乐停了，扩音器里传出浑厚的男中音：“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今天是莫为先生二十九岁的生日……”只见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节目主持人手握话筒正激情昂然地说着：“……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今天的寿星莫为先生，请他给大家讲几句话。” 掌声。 莫为红光满面地接过话筒：“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谢谢大家的光临……今晚大家就尽情地唱，尽情地跳，把欢乐带给自己，把欢乐带给大家……” 莫为穿着一件湛蓝色的衬衫，衬衣领上系着一根鹅黄色的领带，这身装束和着他那亢奋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牛气和风流。 吹灭生日蜡烛和切完生日蛋糕后，莫为从台上下来，信步朝梦心她们这边走来。 莫为极其礼貌地说；“对不起，应酬太多了，冷落了两位美女。我要敬你们一杯，以表我的歉意。”他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合拢一弹，朝服务小姐打了一个既漂亮又潇洒的响指。 服务小姐心领神会地托着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了一瓶红葡萄酒，三只高脚玻璃杯。 莫为没让服务小姐服务就自己动手将三只高脚杯放在桌子上，一一斟上酒，举杯说：“认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你俩肯赏光，是我莫为的荣幸，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尽在酒中。来，我敬你们俩一杯。” 紫薇嚷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能打批发，要有诚意的话，就一个一个地敬，看你今天是先敬我呢？还是先敬她？” 莫为无可奈何地说：“理所当然应该先敬你哟，没有你为我们搭这个桥，我也不会认识梦心。好，我先敬你一杯！” 紫薇满意地和莫为干了一杯。 莫为应付了紫薇后，就转过来敬梦心的酒。 梦心举杯应景道：“祝你生日快乐！” 莫为说：“干杯！”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俩一饮而尽。全场掌声响起，梦心这才注意到她已成了今晚的核心人物了，莫为和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他的朋友们监视了。 梦心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舞曲响起，莫为邀请梦心跳舞，这正好为她解了围。莫为拉着她的手双双步入舞池。他俩一曲接一曲地跳，莫为边跳边说：“梦心你知道吗？我的这些朋友肯定是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我从没有在这么多朋友的面前请哪位小姐像这样一曲接一曲地跳，你不介意吧。” 梦心有些傲慢地说：“我介意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不过，谁要是做你的女朋友肯定会被累死。” 莫为挑逗地说：“我有这么厉害吗？” 梦心听出他在有意挑逗她，故没搭腔。 他俩直跳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才离开舞池。梦心返回到座位上，莫为则去陪他的兄弟伙们喝酒去了。 梦心坐在座位上边擦汗边用目光寻找紫薇，这时紫薇带着一位男士过来了。梦心定睛一看是戴天！梦心起身与戴天握手。 戴天说：“梦小姐，没想到你是莫科长的女朋友，幸会。我和莫科长是好朋友，他帮了我不少的忙。” 梦心红着脸说：“我和莫科长刚认识不久，不信你问紫薇嘛。” 紫薇说：“我还是红娘呢。我以前也不知道戴天和莫科长认识，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莫为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刚好听到后面这句话，就说：“无巧不成书嘛，我也没有想到紫薇和老戴是一对呢，怪不得紫薇不领我的情哟。”他幽默地将两只手的大拇指并到一块儿说。 紫薇喊冤：“我咋不领你的情，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哟。” 莫为举杯说：“我哪里敢呢，来，为我们的相聚干杯！” 四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四个在一起哄闹了一阵子，戴天有事就提前离开了。 散场后，莫为坚持要开车送梦心回家，被梦心婉言谢绝。莫为趁着酒兴欲强求，紫薇过来打圆场：“莫科长，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我介绍你们认识了，你还怕以后没机会吗？今晚你也累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来日方长嘛，你放心，我保证将梦心安全送回家。” 莫为也只好借此下了台阶，他趁着浓浓的酒意扯开嗓门吼道：“回家？我要是有家可回就好了。”他生怕梦心听不见似的。 梦心坐在紫薇的车上离开了思思卡拉ok厅。 紫薇说：“看来莫为是看上你了，你俩好上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当红娘的呀。” 梦心说：“你说到哪里去了，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觉得他又霸气又好强的，我和他才见了两次面，对他还不太了解，还不到谈婚论嫁的事。” 紫薇见她骄傲兮兮的，想压一下她的傲气，就为莫为争辩道：“他是有点儿霸气，人家可有这个格呀，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海关报关科的科长，我们公司的好多进出口业务都要经他的手。加之，他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才华横溢，风华正茂。要是他看上了哪个女人，就是哪个女人的福气。” 梦心故意生气道：“你把他抬这么高，我可高攀不起呀。” 紫薇道：“你发什么酸，我不是和戴天好上了的话……” 梦心接过话头说：“你才不会把他拱手让给我呢。” 紫薇说：“完全有这个可能。你想想要是自家的稀饭都没吹冷，还会去吹别人的汤圆吗？所以说呢，机不可失呀。” 紫薇又煽动道：“说实话，这么好的男人，放给别人真不甘心，所以才把他介绍给你，谁叫我俩是好朋友呢？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梦心仍不领她的情，说：“你把他当个宝，我可不这样认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紫薇有些急了：“反正我已把你的传呼告诉他了，他肯定会给你打传呼的，你可不要不给我面子呀。” 梦心说：“好呀，你胆敢出卖我！” 紫薇说：“出卖你又怎样？！反正我不把你嫁出去，我誓不罢休！” 梦心转过身去揍她，紫薇嚷道：“别闹了，出了车祸，莫为找我要人，我可赔不起呀。” 她俩一路上就这样拌着嘴劲，嬉闹逗笑地消失在夜幕中…… 梦想公司。清晨。 梦心还在寝室里睡懒觉，被call机的呼叫声吵醒。她起身回传呼。 “我是莫为，你还没起床呀，快起来，我在楼下等你。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到户外去兜兜风。” 梦心想他果真找她来了。梦心对莫为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想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出去溜达溜达也行，就说：“好，待一会儿我就下来。” 梦心从楼上下来，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正停在楼下等她，右边车窗的挡风玻璃摇下了一半，从半开的车窗中看见莫为在向她招手。 梦心坐进车里后，才发现二娃子也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二娃子向梦心点了点头。梦心也朝他点了点头。 57、孤男寡女在房间里还会干什么 莫为将车发动起来。 车子行驶了好一阵子，莫为才问：“你也不问，我将你载到哪儿去？” 梦心说：“你不是说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出来兜风吗？” 莫为问：“你不怕我将你拉出去卖了？” 梦心说：“是呀，我真傻，要不然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我们去哪儿？” 莫为说：“去成都我一个朋友家玩。” 梦心说：“走这么远，晚上能赶回来吗？我明天一早还有事。” 莫为说：“你怕我把你吃了，我保证误不了你的事。” 梦心对他这句答复很不满意，她强调说：“要是你不答应今晚送我回来，我就不去了。” 莫为说：“好，我答应。” 行驶中的车子突然停了，一脚老刹车使车轮与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梦心的身体朝前一倾，头差一点碰到前面的挡风玻璃。 二娃子和莫为飞也似的冲出车子。 只见二娃子猛地跳在一辆出租车的引擎盖上，用脚凶猛地踢着挡风玻璃，莫为拉开出租车的车门，一拳朝出租司机的头打去。出租司机像是被这气势给镇住了，呆坐着，不动也不吭声。 莫为对着司机大骂：“你瞎了狗眼，想挡我的道，你没看见我女朋友坐在车上吗？想扫我的兴？你给老子放老实点，不然老子今天把你摆平。”见司机没吭声，他们才撤离“战场”，回到车上，车子重新开动了。 梦心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的，她简直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具有绅士风度的莫为会做出如此野蛮的事情，这情形跟电影里放映的黑社会老大差不多。她回想起在思思卡拉ok厅里莫为的朋友们左一个老大右一个老大地叫他，难道除了权力大外，还与黑社会有染？难道他是黑老大？想到此，梦心不寒而栗。她勇敢地睁大眼睛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看，好想把他看透看穿。 莫为感到他的右脸被一束灼灼逼人的目光射着，火瞟火辣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自语道：“那个司机太不懂规矩，只是给他一点教训。” 整个车厢里被沉闷而紧张的气氛充斥着。 二娃子冲着莫为的背说：“老大，我就在前面那个路口下。” 莫为开始减速，车子紧靠路边停了下来。 莫为对二娃子叮嘱道：“你谨慎一点，免得误了大事。” 二娃子下车后，车子又继续朝前开。 莫为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没把你吓坏吧？”见梦心没应答，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别看我刚才那么凶，我绝不会动女人一根毫毛的，俗话说：要怜香惜玉嘛。我这人就这德行，我的缺点几分钟就暴露了，可我的优点呢，够得你用一生的时间去发现。” 梦心愠怒道：“你别标榜自己，你刚才的行为也太野蛮了，有什么事应好好地说，犯不着出手打人。常言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莫为解释道：“你批评得对，我这人就是性子比较急，我是看不惯有些出租司机为了抢客户，一点车风车德都不讲，经常违规超车，刚才要不是我刹车踩得快，肯定出车祸了。” 梦心没再说什么，但仍心有余悸。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在成都某部队的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莫为将车子停好后，就引着梦心朝一栋楼房走去。 走到一家住户门口，莫为没敲门，而是从兜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房门打开后，梦心看到屋里空荡无人，觉着有些奇怪，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这屋是你朋友的吗？你朋友呢？你怎么会有这房子的钥匙？” 莫为等她进了屋，把房门关上后才说：“他出差了，我借他房子用用。” 梦心警惕地问：“他既然出差了，我们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干吗？” 莫为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觉得很有些可爱，想逗逗她说：“现在这屋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我们想干啥就干啥。” 梦心一听就急了：“不行，我必须马上离开。” 莫为继续逗着她问：“为什么？” 梦心说：“不为什么，反正我想走。” 莫为笑道：“你是不是怕人家说闲话——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还会干什么呢？你别紧张，你不愿做的事情，我决不勉强。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和你做个游戏。” 梦心警惕地问：“做什么游戏？” 莫为故弄玄虚道：“儿时玩过的游戏。” 梦心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游戏？” 莫为故意慢慢地说：“办家家节。” 梦心不解地问：“办家家节？你想怎么玩法？” 莫为说：“我俩一起上街买菜，一起来做饭做菜，你看这主意如何？” 梦心无奈地说：“可以嘛。不过，你得答应我今晚一定要送我回去。” 莫为说：“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吗？” 梦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梦心跟着莫为一起到菜市场买菜，商量着买这买那的，然后，他们提着一大篼的东西回到“家里”。一进“家门”，他俩就忙乎开了——梦心洗菜、淘米、煮饭，莫为当大师傅掌勺炒菜，两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当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时，莫为美滋滋地品尝了一下自己亲手烹饪的美味佳肴，就讨好地夹了一夹菜想喂进梦心的嘴里。 梦心见他忘乎所以的样子，没领他的情，将头一偏，说：“谢谢，我自己来。嗯，味道蛮不错的，真看不出你还有这般手艺。” 莫为不失时机地说：“我说过我的优点够你一生去发现，我的缺点几分钟就暴露了。” 莫为将酒杯伸过去碰了一下梦心的酒杯，就独自一人一干而尽。 莫为感叹道：“嘿，时光如箭，日月如梭，一晃我就开始吃三十岁的饭了。我今天安排的游戏好玩吗？” 梦心说：“还可以，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莫为问：“开心吗？” 梦心说：“还行。” 莫为心事重重地说：“只要开心就好，人生本是一场戏，只要在每一场戏里演好自己的角色就不错了，人生如梦呀。” 梦心听出他话里好像有一些难言的苦衷，就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莫为自语道：“人要是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该有多好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梦心有些担心地说：“你好像情绪很低落，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埋在心里。” 莫为反倒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会有事吗？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体验一下家庭生活的乐趣，我好想有个家，可又怕承担不起家庭的责任。” 梦心见他不愿说，也不便追问，就接着他的话应了一句：“家庭生活可不像‘办家家节’这么简单了。” 莫为认同地点点头。 莫为把话题扯开说：“你是学外语专业的，怎么不搞本行呀？” 梦心搪塞道：“这些年不是很流行大学生下海经商吗？我也就跟着下海了。” 莫为说：“我佩服你有勇气。胆大漂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可我认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搞本行的好，经商的风险太大了，风云变化莫测，防不胜防呀。” 梦心点头。 莫为又继续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好了。你公司刚开业不久，我也不知你需要什么，干脆送你10万元钱，你自己去支配好了。” 梦心感到很突然很吃惊。她迷惑地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多钱？” 莫为迟疑了一下，说：“不为什么，只是想帮帮你，我知道你现在比较艰难。” 梦心有些感动，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的钱我决不能接受。” 莫为说：“就算是我暂时借给你的，等你松动一点再还给我，行吗？” 梦心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刚做成了一笔生意，现在还用不着借钱。” 莫为惊讶道：“是真的？来，敬你一杯。恭祝你旗开得胜。” 举杯。碰杯。 梦心只应酬似的饮了一小口酒，莫为则一饮而尽。 接着，莫为又自个儿接二连三地灌了好几杯酒到肚里。 梦心见他脸上已荡漾着醉意，就从他手中夺过酒瓶，说：“你不能再喝了，晚上还要开车。” 莫为借酒壮胆，一下搂祝糊，说：“你在这里陪我休息一晚上好吗？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我感到太累了，好想休息。” 梦心从他的怀抱挣脱，责问道：“你不是答应我晚上送我回去吗？你说话不算数，以后谁敢相信你。” 莫为拗不过她，只好开车将梦心送了回去。 58、痛苦的是，我已经爱上她了 光大物资公司的那笔货款一到梦想公司账上，梦心就按照与张总口头上达成的协议把该得的利润留在账上，其余的货款全部给张总划了过去。业务就这样一笔一笔地做了起来，而且是越做越红火，由起初每月收到从深圳发来的两个车皮的货，逐渐发展到每月收到十几个车皮的货。梦想公司也由原来的一间房扩展到几间房，又由几间房扩展到了一层楼，当然梦心也不再是光杆司令一个了。她招兵买马，由起初她一人发展到几个人，又由几个人发展到十几个人。现在公司有三个业务室、一个货运室、一个财务室和一个总经理办公室，公司刚成立时的那间业务室就成了梦心一人的办公室，即总经理室。全公司的人个个忙得马不停蹄、不亦乐乎。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行情也一天一个价地看涨，抢货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到后来弄得张总那边都供不应求了。要货的客户一听说她的货已从深圳运出，不见大票就把钱先打到她公司账上等货。铁路运输也越来越紧张，起初十天半个月的就准能收到从深圳发过来的货，现在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收到货。由于运输上的延误，使梦想公司不得不放走了很多业务。梦心决定召开一个中干会议商量一下对策。在会上大家都十分踊跃地献计献策，梦心把他们的建议汇集拢来，意思大致相同——不能因为铁路运输的延误而坐失良机。最后，在会上通过了一项决定：“铲地皮”，也就是说用闲置资金将本地的钢材买进囤积起来待价格涨时又就地倒卖出去赚取差价。为了囤积钢材，他们索性把在火车南站租的仓库专用于堆放从深圳运来的钢材，另外他们又在九星建筑公司租了一个仓库，用来堆放在本地买的钢材以便快进快出。如今钢材行情就是铲地皮每吨也可以赚到100元到200元不等。现在梦想公司的账上已有好几百万元的现金在周转，账上的钱经梦心的一支笔就可以划进划出。由于来得太快了，她完全没意识到她已是身价百万的富姐了。 梦想公司。清晨。 梦心被一串电话铃声吵醒。她翻身下床，来不及披衣就冲到外间办公室接听电话。 “你好，梦想公司。”职业般的口吻，梦心以为是哪个客户打来的。 “梦心，今天是你三十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但愿我是第一个打来电话向你祝贺的人，没有惊扰你的好梦吧。”莫为在电话那头说。 梦心一听是莫为打来的，立刻恢复原状，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还说没有，现在几点了？” 莫为说：“快到7点了。” 梦心睡意犹存地说：“还没到7点呀，这么早。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莫为说：“我昨晚给你打过电话你不在，你到哪儿去了？” 梦心傲慢地说：“无可奉告。嗯，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莫为献媚道：“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还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梦心想回避，但一时找不出更合适的话题，只好说：“谢谢。” 莫为问：“今晚请你去夜总会看表演，肯赏脸吗？” 梦心犹豫了一下，说：“好的，晚上见。” 莫为说：“晚上8点钟我开车过来接你。” 夜总会。晚上。 莫为和梦心来到了夜总会。 今晚梦心没作过多的打扮，只挑选了一件平常自己比较喜爱的鹅黄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莫为穿上一身名牌服装，春风满面，从头到脚都露出精心装扮的痕迹，今天倒像是他过生日似的。 夜总会门口没有迎宾的小姐。梦心一走进去就感到很有些冷清，怎么这么大的夜总会看起来空荡荡的，没有灯光，只有一盏盏的烛光在闪烁；台上没有演员，台下也没有观众，只有连绵不断的音乐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迂回荡漾。梦心以为他们是来早了，来观看表演的客人还没到，也就没多问。 莫为走近正对舞台的嘉宾位，示意她就座，待梦心坐下后，他就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梦心下意识地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他俩刚坐下，服务小姐就托着盘子过来了，盘子里放着一瓶红酒、两只高脚酒杯和一束黄玫瑰，并熟练地为他们开瓶斟酒。借着悠悠的烛光，莫为将黄玫瑰送给梦心并举杯祝贺她生日快乐。 梦心手捧着盛开的黄玫瑰心里揣摩着：他怎么知道她喜欢黄玫瑰？记得参加莫为生日party（派对）时，花瓶里插的是一枝红玫瑰，今天送的却是一束黄玫瑰，莫非他知道了她和申一之间的事？不可能，紫薇不可能对他说这些的。因为那些事是女朋友与女朋友之间相互交流的秘密，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她否认了。 莫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感慨道：“我猜想你可能喜欢黄玫瑰，因为你喜欢穿黄色的衣服，这束黄玫瑰我是特意为你生日准备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从啥时候起变得这么细致。我以前从没为哪个女朋友过生日，你是第一个。人就是这么怪，不瞒你说，喜欢我的女孩还的确不少，但我就喜欢不上她们。也许我喜欢的女人她又不一定会喜欢上我，可我现在感到痛苦的是，我已经爱上她了，也许她还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在此情此景中，梦心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莫为是在说给她听，她又不可能回避他的问话。 梦心也学着他用第三人称的叙事方法说：“你喜欢她，可能她还是知道的，感情上的事是最说不清楚的，只有自己用心去感受，两人相互之间要同时发送和接收到对方爱的信讯时，才会从心灵深处迸发出爱的火光，产生爱的共鸣，所以你也不用着急，水到渠成嘛。” 59、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莫为说：“你不用对我讲这些大道理，谁都会说，但要做到就很难。” 莫为用无限深情的眼光看着梦心，她的脸被他的光芒照得红红的。这时，服务小姐用推车推着一大盒生日蛋糕来到他俩面前，莫为才将眼光移到了生日蛋糕上。 莫为起身，点燃生日蜡烛，蛋糕里传出“祝你生日快乐”的祝福曲。梦心也起身憋足劲一口气就把蜡烛吹灭。小姐切了一部分蛋糕分放在两只小盘里，端在他俩面前就走了。莫为品尝了一小块蛋糕后，想邀请梦心跳舞，梦心环视了一下空荡的四周，婉言拒绝了。 梦心有些纳闷：时候也不早了，仍不见有其他客人进来，整个夜总会除了他们两个人外，既没有其他的客人也没有表演人员表演节目。梦心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今晚请我到夜总会来看演出吗？怎么就只我们两个人呢？” 莫为笑道：“就我们两个人难道不好吗？” 梦心猜测道：“今晚你是不是把整个夜总会都包下了？” 莫为不无得意地点头，说：“我也想不出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就把这个特别的礼物送给你。” 梦心感到震惊，说：“这也太奢华了。” 莫为不以为然地说：“是吗？只要你高兴。” 梦心责问道：“你认为我很高兴吗？” 莫为听出她话里有责怪意思，他不想惹她不高兴，怕她的情绪不好影响了他的用心布局，就歉意道：“你要是不高兴下次我就不这样了。我确实想不出送你什么礼物，只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反惹你生气了。” 梦心听他这么一说，心就软了，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说：“我怎会生气呢？你为我的生日这样费心，我很感谢，只是觉得太浪费了。” 莫为释然地说：“哦，是这样。你不用操心，我不用出一分钱的，我们尽管尽情享受就是了。” 梦心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问：“为什么？” 莫为解释道：“这夜总会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开的，他老爸是做进出口生意的，我对他老爸的帮助很大。” 梦心明白了这是一种利益关系，她没再说什么。 莫为紧接着又连喝了几杯酒，趁着酒兴，他把一只手搭在梦心的肩上，轻柔地问：“你喜欢我吗？” 梦心没回答。 莫为又进一步地问：“你爱我吗？” 梦心摇摇头。她想：爱他还谈不上，不过他豪爽的个性还是惹人喜欢的。 莫为见她仍没吱声，又说：“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你知道我的打算吗？你当然是不知道的。我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到国外去生活，去享受天伦之乐。总有那么一天的。”他说着说着就用手搂祝糊的脖子，斜着身体去吻她，他的嘴唇刚碰到她的嘴就像触电似的全身颤抖，周身像火一样地燃烧起来，下面那东西也发生了强烈的反应，声音也变得有些异常，他嗫嚅道：“我……我太爱你了，你感受到了吗？” 梦心感受到了？＃糊的血液在澎湃！欲望在燃放！但她却并不爱他，这是为什么？而且每次和他单独在一起，肉体上的反应都如此强烈，远远超出了她对他的心灵感应。 莫为却不停地在梦心耳边叨念道：“我们去宾馆开个房好吗？你到我那儿去好吗？我到你那儿去好吗？” 梦心的头脑在打转：什么？和他去宾馆开房？或到他或她那儿去？简直是荒唐！不行，她不能这样做，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和伦理观此时赫然站出来敲她的警钟，她必须克制住。 莫为已不能自制，他紧紧地抱着她，身体开始颤抖，开始抽动，一瞬间一股热流从体内射出，内裤浸湿了一片。同时，梦心也不由自主感到有股热浪向她袭来……结果是一场空欢喜，双方都在浪费“资源”。事后，这情形让他俩都感到无比的难堪。 梦心已有好几年没有性生活了，她好想放纵一下，释放一下抑郁在心中的欲望。她这样压抑着是不是对自己太残忍了？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会不会像紫薇说的那样会变态？她以后该怎样做才好呢？是不是一定要有爱才能做爱？要是丘比特的剑始终射不中她呢？她是不是要像这样永久地克制下去？可是谁叫她这样克制呢？没有任何人，她今晚不是有机会可以释放的吗？她又克制了，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自梦心的生日过后，就没见莫为露面了。梦心想：莫非他真的生她的气了？直到有一天梦心收到他从广州寄来的一封信才明白其中的缘故。莫为在信中写道： 梦心，你好吗？ 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工作需要我被临时借到广州海关工作一段时间。我不会写情书，也从来没有写过，这封信就算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情书吧，望你笑纳。 不过我想告诉你，你是我一生值得去追求的女人。在如今这般开放的年代，你洁身自好令我敬重，你超人的克制能力令我自惭形秽。你要是个少女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你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有过性生活的体验，能做到这一点就太不容易了。我就是爱你这种女人——成熟漂亮、有个性、有生活阅历。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要等到两情相悦的那一天，等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为了我俩美好的明天，我要拼命工作拼命赚钱，让你过上非常富裕的生活，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近我的工作十分繁忙，经常往返于广州—深圳—香港之间。我会抽空给你打电话的，希你多保重。 爱你的人 莫为于广州 梦心读完这封信后，不知是怎样一种感受：他这么快就直奔主题，两人才仅有短暂的接触，相互还不怎么了解，这可是人生大事啊！加之他在信中说的那句：“你洁身自好，令我敬重，你超人的克制能力令我自惭形秽。”令她感到很不舒服，由此产生一股无名之火。她就是不爱这种男人，这种男人顶多只能做个朋友。什么洁身自好，什么超强的克制能力，如不是这样是不是就不值得他去追求？要是那晚她越雷池一步他就会认为她很轻浮吗？要真是这样也是他苦苦哀求的结果呀。她听到过有关莫为的一些花边新闻，听说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这种男人的可恶之处就在于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到手的成果，总以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60、你洁身自好，令我敬重 梦想公司。白天。 光大物资公司的高经理来到梦心的办公室，梦心热情相迎：“高经理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要什么货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劳驾你大驾光临？” 高经理满脸愁容地说：“我刚从钢厂回来，在钢厂里蹲了半个月也没提到货，我们预订的那批货被供销处的一位处长让给他的熟脸嘴了。我跟他们闹，他们干脆就把我的预订金给退了回来，你说他们讲不讲理。可我们下属的企业因等不到那批货已停产好几天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看你们这儿有没有这种材料，真是急死人了。” 梦心说：“你别急，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你急需的是什么材料呀？” 高经理说：“12mm的直条和16mm的螺纹钢。” 梦心想了一下说：“可能有，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的业务经理小何。” 不一会儿，梦心就回来了。 梦心说：“高经理，你运气不错，我们刚到了3车皮的货。你看你需要提多少？” 高经理略显激动地说：“太好了，3个车皮的货我全要了，我马上回公司去办款。” 梦心怀疑地问：“是不是又要涨价了哟？” 高经理说：“没听说，我急着要这批货的确是因为我们下属的企业因缺这种材料而停产了，你这儿正好有这种材料卖，问题一下就解决了。谢谢梦总。”说完，高经理急冲冲地走了。 没过几天，梦心得到消息，12mm的直条和16mm的螺纹钢一吨涨了好几百元，她这才意识到高经理又在编故事，她又上了高经理的当。明明是因为钢厂的钢材紧俏涨价了没提到货，他偏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还瞎说他们下属的企业停产了。梦心在心里骂道：“高经理呀，高经理，你骗我没商量，下次决不会上你的当了。” 梦想公司。几个月后的一天上午。 高经理又来到了梦心的办公室。梦心一见是他，就有些气不过，把头一偏，没好气地说：“高经理今天又是哪股风把你吹来了？这回又是你们下属的哪个厂子停产了吧。” 高经理很过意不去地说：“不好意思，上次你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直感到好像欠着你一个人情似的。今天我是专门赶过来告诉你一个绝密情报，这两天，赶紧把手里的货抛完，价格要大跌了，这消息绝对可靠，当然信不信由你。”他一副诚恳和焦急的样子。 梦心疑惑地问：“你从哪里得到这消息的？” 高经理神秘地说：“北京有个亲戚是中央的一位领导干部，他昨天晚上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说现在通货膨胀严重，国家要进行宏观调控，要出台强制性的政策遏制通货膨胀，你千万不可对外泄漏哟。” 高经理又关切地问：“你手里还有多少货？” 梦心说：“最近这几天在本地接了一批货，另外还在深圳订了十几个车皮的货，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深圳那批货应该是今明两天就该发出来了。” 高经理力劝道：“发不得了，你赶快通知深圳那边不能发货了，你相信我好了，这消息绝对可靠。我得走了，我手里也有些货，我得赶回去处理。”高经理说完就急急匆匆地走了。 梦心心里有点发慌。她来到业务室，走到业务经理小何面前，说：“小何，你马上到金属材料公司和生产资料公司去看一下，他们今天的挂牌价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如有什么情况，立即打电话告诉我。” 小何敏感地问：“梦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梦心毫不隐瞒地说：“刚才光大物资公司的高经理来过，他得到内部消息说钢材价格要大跌，叫我赶紧抛货。” 小何提醒道：“你还信他的，上次就是你信了他，我们公司一吨少赚了好几百元。” 梦心说：“我也不太相信，你先到市场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不过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小何不再说什么，收起桌上的资料，提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梦心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她拿起电话。是小何打回来的。 “梦总，我已到金材公司和生资公司去看了，行情比昨天降了些，有些品种下降了50元/吨，有些品种下降了100元/吨，我装着要货的样子和他们砍价，价格都还能往下砍，看来情况是有些不妙。”小何急促地说。 梦心听后果断作出决定：“你负责组织人力，赶紧把库房里的货在短时间内全部抛出。我马上给深圳张总那边打电话叫他们暂停发货。”放下电话，她立即拔打张总的手提电话。 梦心问：“张总，我们这次订购的那批货你们发出来没有？” 张总说：“货已经全部拉进了货场，可能是今天起运。” 梦心急了，说：“你可不可以立即通知货场停运？” 张总问：“为什么？” 梦心说：“我已得到消息钢材价格要下降，我们今天到市场去了解了，的确价格在往下滑，这批货运过来，风险太大了。嗯，你也可以去问一下，看这消息可不可靠？” 张总说：“好，知道了，待一会儿再和你联系。” 当张总从有关人士那里证实了这消息的可靠性时，吓得背心渗出了一窝子冷汗，他立刻通知货场暂停发运，但不幸的是货已经发出。 张总打电话告诉梦心：“梦心，降价消息已得以证实，是千真万确的，我们这边已开始在抛货了。我通知货场停运时，已经晚了。货已发出，你得想办法先把提货单卖出去，恐怕等这批货运到时，就已经抛不出去了。你不用管价格，只要能把货尽快卖出去就行。我想这批货我们两家公司都不要考虑利润了，亏损部分由我们来承担。” 梦心说：“我知道了。” 天呀！十几个车皮的货已上路了，而且库房里面还放有这么多的货，这可怎么了得，梦心听得心惊胆颤。放下电话后，有好一阵子她的手都在颤抖。她心里完全清楚，手里的钢材要是抛不出去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情况十万火急，她心急如火，一刻不停地拨打客户的电话，与常在他们公司拿货的那些老客户都逐一地通了话。她告知他们只要在明天之内打来订金，她就能保证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打完电话后，她感到嗓子又干又哑，头涨痛得几乎要炸裂了。 中午，明媚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射了进来，洒落在梦心的脸上，把原本铁青的脸映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一点也没感到阳光的温暖，反倒觉得周身冰冷透心。 小何走进梦心的办公室，把好消息和坏消息同时带了进来。 小何自鸣得意地说：“梦总，库房的货已卖出一部分，每吨只少了100元，我刚从两个市场回来，你知道今天的挂牌价是多少？” 梦心摇头没开腔，等着他说下文。 小何继续说：“就拿我卖出去的那些品种来说，现在每吨降了200多元，你说险不险？” 小何脸上的得意劲还没来得及收，见梦总的脸色苍白，就打住话题问：“梦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梦心还是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冰凉的声音：“小何，我们在张总那儿预订的那批货已发出来了，十几车皮的货已在路上了，我没能阻止住。我已通知了所有的老客户，要是他们在今天打来订金的话，每吨钢材降价300—500元卖给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公司打来订金，要等到明天到银行去查了账才知道。” 梦心的话听起来虽然有些轻描淡写，但小何在心里已掂量出了它的分量。 小何说：“那，我现在又赶到市场上去挂牌，把我们每吨降300—500元的消息发布出去，这种降价的幅度今天恐怕得数我们公司最大，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梦心显得特别冷静地说：“你今天就不要去了，把这个时间留给我们的那些老客户。要是今天挂出去，被他们看见了，他们就不会把订金打来了，而且马上会引起市场的恐慌，对我们是很不利的。但是，你明天可以这样做，不过最好是只标明钢材的品种、规格和数量，不要标上具体的价格，可打上特价，或优惠价什么的，要是有单位要的话，我们再根据市场的情况来定，要是价格垮得太凶，我们还得给张总商量一下，你看如何？”话虽听起来带有与他商量的口吻，但小何知道这就是决定。 小何与梦总共事了两年多，也掌握了梦总的一些处事方法。小何从内心一直是很佩服梦总的，特别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还能沉着冷静地应对，像她这般年龄的女孩是不容易把持住的。 其实梦心是十分害怕的，但又无可抗拒。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不算深圳发过来的那批货的损失，就算公司在本地进的那些钢材，这一下就要亏几十万元，前提是在货卖得出去的情况下，要是卖不出去损失就更大了，她不敢再往下想…… 61、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梦想公司 一周以后各大报纸和电台就刊登和播放了中央有关领导人的讲话：我们要遏制通货膨胀，整顿和规范生产资料市场，杜绝乱涨价的行为…… 梦心去银行查账才得知只有几家老用户打来了订金，这几家的订货数量加起来还不到三分之一。她把这边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张总，张总叫她赶紧把剩下的货运回来，不要囤积，他想办法退回厂里，这样可以减少一些损失。 梦心问张总她能不能把她公司未卖出去的货也一起发过去，以当时的行情与钢厂结算。张总听后着实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张总问：“你公司还剩多少货？” 梦心回答：“还有几百吨。” 张总说：“你这样做不是把你这几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全亏进去了？这样吧，反正钢厂是我的一个同学办的，收到货后我们集团公司就按当时的行情把货款先结算给你们，我们再与钢厂进行结算。哎，目前这情况我也算是尽我所能了，其他方面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梦心万般感激地说：“谢谢你，你已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按理说你们发过来的那十几个车皮货的损失我也应该承担一部分，你全帮我扛了不说还帮我处理我手里的货，你对我的帮助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只要以后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的。” 梦心万万没料到一个生意人在关键时候能站出来帮她解难，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梦想公司。白天。 火车南站打来电话通知他们：从深圳发来的十几个车皮的货已运到，叫他们去取货。 小何还像往常一样，通知打了订金的客户带支票到公司来开提单提货。可他们却不像以前那样持积极的态度。有客户借故公司资金短缺，提出先提货后付款，有的甚至要求退还订金。小何与他们据理力争，不但没有结果，还找了一肚子的气受。小何不得已来到梦总办公室，神情沮丧地说：“梦总，他们都在找各种理由退款退货，你看怎么办？” 梦心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出现，她只好出此下策道：“你告诉他们要是在三天内不来提货，就照协议办，从订金中扣除50%的款，作为违约赔付。” 小何说：“他们巴不得（求之不得），他们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叫我们公司照协议扣除违约金，其余的款退回他们。当时我们为了急于把货卖出去，就妥协了，同意从订金中扣除50%的款作为违约金，要是当时我们坚持从全部货款中扣除，哪怕是10%，怕是他们也不敢要求退货了。” 梦心说：“算了，有许多事情都是天意。你干脆告诉他们要提货的，就今天来提，我们每吨再降500元，不愿提货的扣除违约金后，就把其余的款退给他们。” 小何愤愤不平道：“也就是说我们每吨几乎降了1000元，那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呢？行情掉得很凶，大家都买涨不买落，恐怕日后我们的货是一吨也卖不出去了，这样做我们公司会倒闭的。” 梦心说：“我已和张总联系好了，请他帮忙把这些货退还给厂家，他说了他们发过来的那十几个车皮的损失由他们来承担，我们只承担我们这些货的损失。赶紧把车皮联系好，一刻也不能耽误，把剩余的货全部运到深圳去，张总会帮我们想办法的，越拖到后面就越不好办了。” 小何问道：“也包括我们公司自己进的那些货？” 梦心肯定地说：“是的，全部。钢材不比其他的货，存放久了会生锈，锈坏了就成一堆废铁，况且还不知价格会滑到哪个程度。不如把它们运到钢厂去，钢厂的人总比我们有办法，要是钢材生锈了，至少他们还可以回炉熔炼。” 小何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梦心问：“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小何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有个朋友专门接跳楼货的，他建议我们把张总那批货全部跳了，还可收些现金回来，我们可以拿这笔钱进行周转做点别的什么生意，也许还能把损失补回来，俗话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梦心说：“我们不能这样带着侥幸的心理，把货跳出去，这样就会形成很深的缺口，现在政府本身就在整顿乱涨价，以后做什么生意会有这么大的价差来弥补呢，这样就会形成严重的恶性循环。加之，这样做也对不起张总，他这样信任我们，遇到这种事情还竭尽全力帮我们，我们不能害他，做事要凭良心。” 小何听后无话可说。 小何照梦总指示把该退的款退了，该扣的款也扣了，要退的货也发出去了，现在闲下来没事做了反而感到心里发慌，不用梦总说，他也知道公司现在已是难以维持下去了。 梦想公司。白天。 小何走进梦总的办公室，问：“梦总要不要通知全公司的人开会？” 梦心点头。 在公司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上，梦心眼里含着泪花对大家说：“……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大家跟我辛苦地干一常恒是白干了，我愧疚于你们对我的信任。现在公司已维持不下去了，连工资都发不出了，等张总把那批货的货款打过来，我就把工资发给大家，你们另谋高就吧……”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员工们的心情很沉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这个月的工资我们可以暂时不领，只要你有信心做下去，我们就有信心。” 梦心难过地说：“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的心情跟你们是一样的，我也很想坚持做下去，可已无能为力。我们是一个单一经营钢材的公司，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现在钢材的行情不好，我们也就无法做下去了……”梦心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员工们面面相觑，无所适从，他们见事态确已无法挽回，也不再说什么了。 梦想公司收到从深圳天好集团公司汇过来的那笔货款后，就把拖欠员工们的工资发了。员工们领到最后一次工资后，收拾起各自的东西，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公司。待员工们全部离开后，梦心才收拾起东西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梦想公司。她回头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公司，眼里透露出无助的迷茫。 钢材一天一个价地往下滑，凶猛而疯狂，这段时间报纸上时有刊登沿海城市某钢材大亨跳楼自杀或某钢材大王躲债潜逃的消息。幸好当初梦心作出了果断的决定把手里的钢材全部运到了钢厂，要是放到现在不光是血本无归，恐怕也是负债累累了。 梦想公司被迫解散了，梦心受到了重创，心情十分沮丧，情绪也十分低落。她在原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下。她不想回父母亲家里住，是因为怕不愉快的情绪会影响到二位老人的身体健康。她独自一人住在租赁屋里，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像是在闭门思过似的，她不愿主动与任何人联系，宁愿独自一人去承受去消化。 62、不祥的预兆笼罩在我的心头 梦心家。白天。 紫薇得知梦想公司倒闭后，就到梦心的住处去看望她，见她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这样垂头丧气，依我看呀，说不定是坏事变好事，你可以趁此机会养精蓄锐，重整旗鼓。” 梦心郁闷地说：“公司的事是一方面，还有张总那边的事，实在是令人担忧。” 紫薇问：“你是说深圳天好集团公司的那个张总？他有什么事呀？你快说呀？” 梦心沉重地说：“张总在我十分危急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帮我处理了我手里那批卖不出去的货，并把货款及时地汇了过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有了这笔货款，才把职工的工资和该结的费用结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梦心回忆道： 梦想公司解散后，我给张总打过电话。那天，我拨通了张总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你找谁呀？” 我说：“我找张总。” 那男的说：“小姐，你打错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张总。” 我说：“对不起。” 我放下电话，心里着实紧了一下，莫非他也出什么事了？不，不可能，天好集团这么有实力的，可能是我拨错了电话号码。我核对了电话本上的号码后，又拨了过去。一听又是那男人的声音，我就把电话挂了。我又立即打张总的手提电话，不通，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在我的心头……但愿他那儿没出什么事。我自慰道张总不会有事的，可能是天好集团搬家了，可能是…… 梦心又接着说：“之后，就再没有张总的消息了。” 紫薇说：“别自寻烦恼了，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不会有事的，肯定是搬了家了，没来得及通知你，或是通知你时，你公司又解散了。他有你的家庭电话吗？” “他有我父母亲那儿的电话。”梦心说。 紫薇说：“这就行了，他有什么事想找你的话，肯定会打电话到你父母家里去的，你父母接到电话后，肯定会转告你的。你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等他忙过了以后，他肯定会打电话来找你的。走，我们出去散散心，好吗？” 梦心说：“没心情。” 紫薇说：“那，你陪我去市中心买东西，行吗？” 梦心问：“买什么东西呀？” 紫薇说：“外地有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他那儿买不到那种药，两江医药公司有卖的，所以我想去帮他买。” 梦心说：“那还不赶紧去，走吧，我陪你去。” 紫薇和梦心刚从医药公司买药出来，紫薇的手机就响了。戴天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市中心。戴天开她的玩笑说她在外面“灯晃”（闲逛）。紫薇委屈地说她没有“灯晃”，她在为她外地的一个朋友买药，那朋友住在医院生命垂危，当地又没有那种药卖。紫薇问他现在在哪里。戴天说在上海。紫薇灵机一动，她的那位朋友反正要长期用那种药，干吗不叫他在上海再买些呢？这药是上海一个厂家生产的，在上海买肯定要便宜些，药品也新鲜些。戴天一听，就说了一大堆推辞的理由。他嫌麻烦，还说又不是他的朋友。紫薇有点生气了，骂他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紫薇想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戴天一听她真生气了，就说他是开玩笑的，他详细地询问了药品生产厂家的名称，还问紫薇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紫薇毫不隐瞒地说是男的。戴天一听醋意大发，又问那朋友有多大年龄？安家没有？以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小孩等等？一大串的问题，她毫不回避地一一作了答复。他似乎消除了戒备心，又重新开始关心起紫薇那朋友的病情来。 紫薇收线后对梦心说：“老戴就是这种讨女人喜欢的人，你一生气，哪怕是假装的，他就赶紧来哄你，你的气立即就消了。” 梦心问：“你和他进展如何了？什么时候结婚呀？” 紫薇的脸上罩上一层薄薄的阴云，她忧郁地说：“我真有些琢磨不透老戴，你说他不爱我吗，他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你说他爱我吗，他又这样拖着，迟迟不提结婚之事，而且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居无定所，归无定数的。他既不愿意到我家去住，也不准我去他家，宾馆就成了我和他临时居住的地方。我有时真的好烦，可又无法改变，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梦心分析道：“是不是他金屋藏娇，所以不敢把你带回家？” 紫薇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没有别的女人，这我感觉得到。” 梦心问：“可他为什么要这样神神秘秘，来去无踪影的呢？” 紫薇烦恼地说：“我也说不清楚，有时我把他逼急了，他就说他的生意太忙了，等忙过这阵子，就买新房子，就结婚。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住的房子本身就大大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重新买？为什么就不能住在他那里呢？我真是搞不懂。” 梦心也想不出个道道来，就说：“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买新房子也是一件好事呀，新人新房嘛。”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紫薇正在办公室忙着处理商务。戴天打来电话问她今晚有没有安排。她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请她帮个忙，在好事贴宾馆订个包间，他今晚要请香港的朋友吃饭。紫薇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有几个人？戴天说是一对夫妇。紫薇虽不太乐意，但也勉强同意了。心想，戴天真会讨价还价，她叫他帮忙买药，他就叫她帮忙订房间。 好事贴宾馆。晚上。 紫薇赶到好事贴宾馆等候戴天的朋友。大约十几分钟过去了，戴天打来电话问客人到了没有，紫薇着急地说还没有，她叫他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客人找错地方了。又过了十几分钟，戴天却打来电话说客人不来了。紫薇正左右为难，是一个人随便点一点菜吃呢，还是离开这里？这时，门开了，戴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惊讶得半天才回过神来。她高兴极了，这几天连做梦都在想他，但她还是假装生气地责怪他搞突然袭击，哄骗她。他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没有骗你呀，我说是一对夫妇，是一对夫妇呀。”她的脸一下红了，她娇滴滴地说他真会强词夺理。他拿出在上海为她的那位住院朋友买的几瓶药给她，她好感动。他嘴硬心软，一个大好人。她想她这一生托付给他都值得。她暗自表扬自己有眼力，这次没看错人。戴天说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她，他把礼物从包里拿出来放在饭桌上，紫薇一看，又可笑又可爱，是10盒“猛男神套”。他说他在上海机场一口气买了10盒，连营业员都觉得好笑。紫薇接过来仔细一看，每个避孕套上都有三个红色的小尖尖。她越看越好笑，他俩就这样欢声笑语，愉愉快快地结束了这场特别的晚餐。晚餐后，戴天说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就不能陪她了。分手时，紫薇问起老赖的那条狗，戴天说他已与老赖说好了狗的事。他把老赖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叫她明天直接给老赖打电话就行了。 第二天，紫薇拨通了老赖的手机，说明了情况。老赖一听反应淡淡的。他淡心无肠地说：“狗生病了，等病好了以后再通知你嘛。” 梦心把与老赖通话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戴天，戴天一听有些发火，他叫她命令老赖明天把狗送给她，语气听起来十分坚决。紫薇说她怎么好去命令他呢。 戴天与老赖在狗这件事情上态度迥然不同，一个积极，一个消极，紫薇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何在，也不明白戴天与老赖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为什么戴天要叫她命令老赖把狗送给她呢？她还是照他的意思给老赖去了电话，要不是戴天硬叫她打，她肯定是不愿再打电话给老赖的。从电话里听老赖的口气，他完全没有把狗送给她的意思。这次，老赖却以他不在两江来搪塞她，她没再强求。之后，她也就没再在戴天面前提起狗的事情。紫薇想可能是老赖有难处，就不想强人所难了，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条狗而已。她心里虽有些不悦，可还是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梦心家。白天。 梦心接到若云从上海打过来的电话。 若云在电话里责怪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说一声，我打到你公司去，公司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我打到你父母家，才知道你现在的电话。” 梦心说：“我不想分你的心，你的学习任务这么重，也不想让你操心。” 若云说：“好朋友之间还说这些。你要想开一点，在生意场上这是常有的事，大不了就是钱的事，以后有机会再把损失捞回来。常言道：三穷三富过到老。你要保重身体，人这一辈子有找不完的钱。” 梦心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你尽管放心好了。” 在朋友们的关怀和安慰下，梦心的心情有所好转。 梦心家。下午。 梦心正在阳台上收晾干了的衣服，天色突然剧变，乌云翻滚，一阵阵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铺天盖地打来；风越吹越猛，乌云越聚越厚，浓厚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乌天黑地；一道亮光划破天际，一声惊炸炸的响声震耳欲聋，暴雨倾盆而下；闪电穿插在风声、雨声和雷声中，给它们增添了无限的威力，给人类和一切生灵带来了无比的恐惧。 梦心从阳台退避到屋里时，看见靠门角的地上有一团绿绿的东西，凑近一看是一只漂亮的鹦鹉＃狐周身披挂着翠绿色的羽毛，它把嘴和头插在翅膀里。梦心生怕惊动了它，轻手轻脚地朝它靠拢，它仍保持着原状，她缓慢地蹲下身，伸出手一下就把它逮住了。她以为它会拼命反抗，可它没有，它认命地、乖乖地贴在她的手中。她握住手中的战利品，仔细地观赏——鲜嫩而亮滑的羽毛紧紧地裹在它那小巧玲珑的身上，给人感觉十分娇美。它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泪光闪闪地看着她，像是要告诉她什么，可爱又可怜。梦心真有些爱不释手，她想找一根绳子来把它套住，免得不留神让它飞走了。她找来一根细细的绳子，一头拴在它的一只脚上，另一头拴在木制的靠背椅上，在给它拴绳子的时候，它也不挣扎不反抗的，她放心地离开了它，去给它准备吃的，她想它可能饿了。当她拿着为它捣碎的大米来喂它时，她惊讶地发现，它已把拴在它脚上的绳索解开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趁此机会飞走，而是把头依旧埋在翅膀里。梦心不放心，又把它的脚用绳子套起来，还打了几个死结，以防被它解开。结果，还是被它解开了，它仍站在原处，照旧把头埋在翅膀里。这下，梦心终于明白了它为什么眼里噙着泪花，它是想告诉她，它为了躲避这场暴风雨，它拼命地飞呀飞，已飞得筋疲力尽，历经了艰难险阻才飞到她家来遮风避雨，所以它解开绳索后，又把嘴和头插进翅膀里，再次表明了它的态度，让她放心，它现在是不会走的，它将在这里养精蓄锐。梦心不禁心中一动：它竟然和她有着雷同的遭遇。于是，她便收留了它。她给它娶了一个漂亮的名字——“小天使”。从此，有“小天使”做伴，梦心不再孤独，她和它同病相怜。 63、有点回避“小天使” 第二天，梦心早早地来到鸟市场为它买了一个漂亮的小房子（鸟笼）和一些小米。 回到家后，梦心就忙乎着帮它布置“新房”——在房里栽了一棵小树，屋中央吊了一个小秋千，屋的一角做了一个校寒池，另一角劈了一块小草地，在草地上栽了一些小草，另外还有一个专供“小天使”吃饭的地方。“小天使”兴高采烈地住进了它的新家，日子过得悠闲自得的。它适应能力很强，不久就和她相处得很融洽。每天，“小天使”都会陪着她吃饭，看电视，高兴了还荡秋千和表演节目给她看。过了一段时间，梦心感到“小天使”有些孤单，就专程到鸟市场去帮“小天使”选了一个对象。卖鹦鹉的人问她家的鹦鹉是雄性还是雌性，梦心说不知道。卖鹦鹉的人告诉她雄性的鼻子是绿色的，雌性的鼻子是米白色的。梦心想了想“小天使”的鼻子好像是米白色的，就为它选了一只英俊的雄性鹦鹉。梦心把那只雄性鹦鹉带回家，放进“小天使”的屋里，“小天使”一看家里来了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高兴地扑打着美丽的翅膀发出欢迎的鸟语。它们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和一阵寒暄后，“小天使”领着“小伙子”在屋里参观——这棵树是用来乘凉和休息的，这秋千可用来健身和表演节目，这小池里的水可饮用也可用来戏水，这是吃饭的地方，这块草地是饭后享用的，可以为身体补充叶绿素。“小天使”边介绍边作示范，它的热情令“小伙子”受宠若惊。梦心见“小天使”今天显得特别高兴，也感到很欣慰，她想这下“小天使”有“小伙子”做伴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梦心不知道“小天使”是什么时候爱上“小伙子”的，只见“小天使”用嘴极其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帮“小伙子”梳理羽毛，从头到尾。然后，又将自己的头伸到“小伙子”面前想让“小伙子”也像它那样为它自己梳理羽毛，可“小伙子”却只是应付式地用嘴懒懒散散地为“小天使”梳理了几下就不理睬它了，“小天使”有些沮丧，可它还是一往情深地亲热“小伙子”，“小伙子”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点回避“小天使”。一天，“小伙子”趁梦心给它们送食物之机，就飞走了。“小伙子”逃走后，从此“小天使”就害了相思病，连续几天都不怎么进食，整天发出一声声凄凉的呼唤声，它痴情地期待着“小伙子”能回到它的身边。梦心看到“小天使”一天天地消瘦，很心疼，她又去为“小天使”买了一只漂亮的雄性鹦鹉回来。这个“小伙子”却与飞走的那个截然不同，很主动很热情，它知道“小天使”的爱情故事后，就想方设法地去安慰“小天使”。它守候在“小天使”的身旁，用嘴从头到尾地给“小天使”梳理羽毛，它想用爱心和行动去抹平“小天使”心灵的创伤，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小天使”不能从失恋的悲痛中解放出来，它仍时不时地发出悲恸而凄惨的叫声，这叫声让人听起来情真意切、欲断肝肠，那只已飞走的鹦鹉能听到吗？ 守候在“小天使”身边的这个“小伙子”见它仍痴情不改，执迷不悟，丧失了信心也飞走了。后来梦心又陆续为“小天使”买了几个雄性鹦鹉，“小天使”不仅不愿接受它们的爱，还不准它们去亲热它或亲近它，只要它们有这些企图或举动，“小天使”就双脚跳起来用“飞弹腿”打它们，而且还不准它们吃它的食物，直到把它们逼走。 梦心也不再为“小天使”选对象了，她想它需要自个儿单独呆一段时间，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天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它把心思全部放在梦心的身上。她出门，“小天使”叽叽喳喳地对她说再见，听见她回来的脚步声，它就会发出特别欢快的叫声；晚饭后它就催她看电视，并叽叽喳喳地要求她把它也带到电视机前与她一起看电视；它高兴了就跳舞给她看——前滚翻、后滚翻、弯腰、踢腿、在秋千上表演特技，“小天使”给她带来了欢乐。有一次，梦心到厨房里去吃自制的火锅，她担心天然气和火锅的气味对它的身体有损伤，就把它留在了饭厅。“小天使”误会了，以为吃什么好东西不把它叫上，就生气了。第二天，到了吃饭的时间它也不叫她了，也不陪她吃饭了，就自个儿先吃了，直到梦心给它赔礼道歉，才握手言好。 梦心家。白天。 若云又从上海打来电话安慰梦心。 若云说：“你这样成天呆在家里，胡思乱想的，不被闷死，也会得精神病的。你知道吗？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你要勇敢地面对，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我问你，你想不想去北京工作？” 梦心问：“去北京工作？” 若云说：“是呀，去北京工作总比你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好。我有个要好的朋友姓龙，他在北京一外企工作，前几天听他说他们公司急需要招人，如果你愿意去我就给他打个电话。” 梦心想了想，若云说得对，老是闲在家里也无聊，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 梦心说：“好，我听你的，你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即刻动身。” 若云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我听龙先生说过那是一个跨国公司，实力雄厚，待遇很好，要是干得好，发展前途可大了。我待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要是没问题，他会打电话给你的，到时你再和他商量具体的动身时间，你到了北京后，他会到机场来接你的。有空给我打电话。再见。” “谢谢，再见。”梦心说。梦心感激地放下电话。 梦心听到“小天使”叽叽喳喳的叫声，就说：“‘小天使’你很聪明，很能干，就是太固执了，在爱情上，你太痴迷了，这样不好，你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我的身边，你应该有自己的家，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小伙子’的。过几天我就要到北京去了，可我又放心不下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梦心去为“小天使”添食物时，“小天使”就用嘴将碗里的食物故意打翻在地，用鸟语说：“谢谢，我不需要了，我要走了。”梦心没听懂它的话，就对它说：“是不是我刚才说了你，你生气了，其实我是为你好。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再去给你拿点食物来，这次你可别把食物打翻了。”梦心转身为它取食物去了，待她取来食物给它送去时，她看见它已用嘴打开了房门，它朝她这边飞来，飞到她面前，不停地向她扑打着它那美丽的翅膀，还叽叽喳喳地对她说：“谢谢你搭救了我，我走了，请你多保重。再见！”“小天使”在梦心头上盘旋了三圈，然后就飞走了。梦心含着热泪循着它飞走的影子喊道：“‘小天使’我也要谢谢你，你陪我一起度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日子，我爱你！我想念你！祝你一路平安！” 梦心家。白天。 梦心正站在阳台上晒太阳，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绿色的飞行物，定睛一看，是“小天使”和它心爱的“小伙子”一起回来看她来了。她激动地叫道：“‘小天使’回来了！”她对“小天使”说：“‘小天使’，你知道吗？我好想念你，我看到你找到了如意郎君，真为你高兴，我衷心地祝愿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她又心疼地对“小天使”说：“你们从遥远的天边飞来，一定又累又饿了，你们在这里多歇一会儿，我去拿点食物给你们吃。”她正欲转身，“小天使”叽叽喳喳地叫住了她，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们还得赶回去，你放心地走吧，再见！”“小天使”和它的“小伙子”一起远走高飞了，它们已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梦心望着远走高飞的“小天使”叹息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小天使’那样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呢？”她眼里含着泪花。 64、自有英雄救美人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今天，紫薇感到很郁闷。一是她听公司的毛经理说上次美国孙子福公司突然取消了与他们公司的合作是由于公司内部有人泄密造成的，公司正在追查，要是查出此人，公司一定要作出严肃的处理。毛经理还说项目科是直接经办这事的，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项目科里，她是项目科的科长，要她协助调查。二是又接到戴天的电话，他说他已买好了去广州的机票，明天不能赶回两江与她一起共度国庆了。紫薇本来和他约好一起过国庆节的，他却突然打来电话说他要出差，这使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她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里就伤心地哭了……她骂他不懂感情，他没有她这样的感受，她要是他就不会走。不管她怎么骂，怎么哭，戴天还是登上了去广州的飞机。她独自一人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明天就是国庆节，戴天又出差了，又把她一人丢在家里。她回想了一下在与戴天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每逢过年过节他总不在她的身边，想到此，心里一酸，眼泪又滚落下来。她越来越害怕过节了，节日里，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她却是形单影只的。今年的国庆节，她不想再这样孤单地一人过，她拨响了梦心的电话。 紫薇用哭得有些发沙的嗓门对梦心说：“明天是国庆节，一人呆在家里闷得很，我们不如到欢乐公园去玩一玩。” 梦心说：“你的嗓子听起来好像有点发哑，是不是感冒了？” 紫薇尽力想掩饰自己，她不想让梦心听出她在哭，就把泪水朝肚里咽了咽，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可能是喉咙有点发炎。” 梦心说：“我就不去了，我一人在家里习惯了，你不用管我，你们去玩就是了。” 紫薇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一人在家里闷得很。” 梦心问：“戴天呢？他去哪里了？过节他不陪你出去玩？” 紫薇听梦心问起戴天，又伤心起来，她怕她的抽泣声被梦心听见，就简短地说了一句“他出差了，我们明天上午9点钟在欢乐公园大门口见。”就把电话挂了。 紫薇刚放下电话，戴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戴天乘坐的飞机刚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就立即给紫薇打电话。他说他要将功补过，要送给她一件礼物，要她猜一猜是什么礼物。 紫薇带着哭腔说：“我猜不着，是什么礼物呀？” 戴天说：“你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紫薇仍抽泣道：“我没哭，你说吧。” 戴天说：“羞死了，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你不是喜欢老赖的那条狗吗？我已和他说好了，他也同意了，他已安排他的司机明天上午将狗直接送到你家门口。” 紫薇止住了哭泣，这一悲一喜，把她搞得哭笑不得。她连声说谢谢，他一听，又反过来说她见利忘义。 紫薇硬气地说：“你告诉老赖，狗我不要了，他自己留着吧。” 戴天见她认起真来就赶紧认错：“你别赌气了，刚才是我说错了，我掌嘴。” 戴天就是这种人，很会逗她开心，常常是打她一耳光，又给她一颗糖吃，她简直被他折腾得要命。 紫薇仍有点怀疑地说：“老赖这回真答应把他那只爱犬送给我？要真是这样，可不可以叫他们把狗直接送到欢乐公园来，我在公园大门口等它，我已和朋友约好了明天去公园玩的。” 戴天一听，醋意大发，说：“当然可以呀。明天你和谁去公园溜达？” 紫薇说：“和那条大狼狗呀。” 戴天说：“我不是说狗，我是问和哪个朋友一块去？” 紫薇带有情绪说：“反正不是你陪我去，你要陪我去我就告诉你。” 戴天被呛了，也不好再问下去。 欢乐公园。白天。 紫薇准点来到欢乐公园时，看见梦心已站在公园门口在等她了。梦心手里还拿着两张刚买好的门票招呼她进去。紫薇摆摆手说待一会儿再进去，梦心问为什么，紫薇说：“因为，戴天叫老赖把他的那条狗送给我，他说是作为国庆节送给我的一件礼物。待一会儿，老赖的司机就会把那条狗送到公园门口来。” 梦心问：“哪个老赖哟？” 紫薇提醒道：“你见过的，就是有一次你陪我到好事贴宾馆去见戴天，和戴天坐在一起的那位朋友，他身边还有一条狗，一条黑眼圈的大狼狗，你还记得吗？” 梦心说：“哦，记起来了，当时你喝醉了，还是那条大狼狗来通知我们的。那只狗的确很可爱，通人性，他舍得送给你？” 紫薇很有些自负地说：“管他舍得不舍得，反正戴天答应把它送给我的。他说过只要我喜欢，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送给我。” 梦心取笑道：“这是哄三岁小孩的，你也当真，我看你呀八成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了，当心哟，别掉进爱情的陷阱里去拔不出来了，我可是提醒了你的。” 紫薇嘻皮笑脸地说：“只要他能把月亮摘下来给我，掉进陷阱里我也乐意。” 梦心糊弄道：“这是你说的，到时别在井底里喊‘救命呀’，我可是不会来救你的。” 紫薇抬起下巴，挑眉翘嘴地说：“自有英雄救美人，你别来吓唬我。” 梦心抬起手腕，指着手腕上的手表问：“我的大小姐，你别忘乎所以了，你看现在几点了，都快到10点了，怎么还不见你的那条大狼狗呢？” 紫薇一看，的确快到10点钟了，就给老赖打了个电话。 老赖接电话说可能还要待一会儿。紫薇问大概还要等多久？老赖说过半小时他再打电话给她。半小时过去了，老赖的电话还没打来，她只好又拨响了老赖的电话。紫薇问老赖11点钟之前能不能把那条大狼狗送过来。老赖说可能差不多。从电话里听起来老赖的态度还是十分诚恳的。11点都过了，还没有见到大狼狗来，她又打电话催老赖，老赖借故说还没有找到司机，可能还要晚一点。紫薇听后，就有点生气了，还没找到司机，他分明是在找借口。梦心劝她别再等了，紫薇仍抱有一线希望，等了一会儿，她又拨响了老赖的手机。老赖搪塞她说不知司机到哪里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她仍当真地说如果是因为没有司机的缘故，她说她可以开车过去接那只大狼狗，老赖表示同意。她问它在哪里。老赖说在白石桥。她又问，在白石桥哪个地方。最后，老赖看绕不过去了，就说在白石桥狗市场，要的话他可以帮她买一条。紫薇一听头都气炸了，从头到尾，老赖一直在戏弄她，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在羞辱她，她被气得脸青面黑的。令她想不通的是，她和老赖无怨无仇的，老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不愿意就直率地告诉她就是了，干吗要把她搞得这样狼狈不堪的？＃糊没有回敬老赖，老赖既然忍心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刺伤一个无辜的人，一个好朋友的女朋友，她还能对这种人说什么呢？刚巧，这时戴天打来电话问她狗拿到没有，紫薇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和他都在骗我，你说他同意了，老赖却说狗在白石桥狗市场，要的话他去给我买一条。”她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戴天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变灰了，他沉住气说：“你不要难过，那条狗可能有问题，我派人去查一查，要真有什么问题，我会处置他的。”他挂断电话。 紫薇没听懂戴天的话中有话，她把“处置他”听成是“处死它”了，她正欲说别去伤害那条狗，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音。 不过，在狗这件事上，老赖对紫薇的戏弄的确太大了，他的那些语言严重挫伤了紫薇的自尊心，她忍不住趴在梦心的肩上哭了。 梦心对老赖的做法嗤之以鼻：“老赖这人也太不地道了，也太不讲信用了，既然已答应了的事，就应该做到，要么就别答应。算了，别生气了，想开一点，为了一条狗就这样来折腾你、耍你，这种人不值得为他生气。” 梦心又劝道：“其实你也不必责怪戴天，他也是好心好意的，我想他也没有料到老赖会这样戏弄他，不给他面子，使他为难，像老赖这种朋友你以后还是劝戴天少和他交往。好了，别怄气了，今天是国庆节，我们应高高兴兴的，玩得开开心心的。走，我们进公园里去玩。” 在梦心的劝说下，紫薇的气倒是消多了，可觉得很扫兴，她本想和梦心一道在公园里遛遛狗，散散心，摆摆龙门阵，却在公园门口白白地浪费了两个多小时，心里很窝火。她在心里思忖：戴天和老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这不符合情理呀，通常戴天办事是十拿九稳的，为什么在这条狗上总是办不好，总是这样不如意。唉，别想了，今天是节日，应该高兴点，免得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影响了梦心。梦心说得对，今天应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过。她俩在公园里边散步边聊天。 梦心说：“我想到北京去，整天呆在家里也无聊。” 紫薇说：“你到北京是不是想去见你的小学同学申一？” 梦心说：“我不知道现在他还在不在北京？” 紫薇问：“那，你去北京做什么呢？” 梦心说：“去一家外企面试，是若云帮我联系的，不知能否通过。” 紫薇说：“是若云帮你联系的？她从上海给你打来的电话？” 梦心说：“是呀，她说她在北京有个朋友，那朋友在北京一外企工作，叫我去找那朋友帮忙。” 紫薇说：“换一个环境也好。你说若云在一家报社工作，她究竟在哪家报社工作哟？自毕业后我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梦心说：“她现在在两江报社工作。毕业后，我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只是梦想公司刚成立不久，她看到梦想公司在报纸上刊登成立的广告，公司法人是梦心，她才试着打电话来找到我的。” 紫薇问：“若云她过得好吗？她结婚没有？” 梦心说：“我从深圳回来时，若云的儿子雨雨就一岁了，算起来现在满四岁了吧。唉，若云在婚姻上也不顺，前几年，她和她老公嘉陵一起辞职到海南，本来日子过得蛮舒心的，可好景不长，嘉陵经不起他老板女儿的诱惑，在感情上越了轨。若云一气之下，带着怀有几个月的胎儿离开了嘉陵，离开了海南，回到了两江。后来，她又遇上了现在这位先生蓝风。” 紫薇问：“蓝风是做什么的？对若云好不好？” 梦心说：“蓝风是做生意的，很有钱，在经济上对若云的帮助很大，只是没有什么文化。若云说要是没有蓝风的帮助，恐怕就没有她和她儿子的今天，她还说蓝风是她和她儿子雨雨的救命恩人。若云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在报社是个中干，我要见她都得先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其实我和她也少于见面，大家各忙各的，电话倒是经常通的，我想她这次从上海学习回来，肯定又会升官的。” 紫薇感慨道：“是呀，一天到晚总是这样忙忙碌碌的，也没有忙出个名堂出来。算起来已有十年的时间没见到若云了，时间过得真快，弹指一挥间，一晃我们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 梦心叹息道：“你也干得不错嘛，在单位上也是一个中干，我才是一事无成，忙过来忙过去的，到头来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紫薇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你到外企工作，工资高，发展前景好，比我们国营企业强，要是在北京找到了申一，就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梦心说：“你是在宽我的心，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紫薇说：“不管怎样，我祝你好运。” 梦心说：“谢谢。” 紫薇说：“你还记得在毕业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坐在学校的草坪上，唱歌聊天的情景吗？” 梦心说：“怎么会不记得呢？我还记得我们当时唱的那首歌‘总有分手的这一天’。” “校门呀，校门，我们心中的依恋，站在门外想里面，大学生活难舍难分，师生情谊永记心间，永记心间，我们总有分手的这一天……”梦心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 紫薇说：“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三家人还可以在一起打羽毛球，打乒乓球，一起出去郊游。唉，你看我俩至今都还没安家，孩子也没有，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梦心也感叹道：“是呀，生活就是这样，总有许多不尽人意的事。” 梦心和紫薇在公园里悠哉游哉地游玩了一天，直到天色擦黑，紫薇才开车将梦心送回了家。 65、女人为悦己者而容 紫薇家。晚上。 紫薇回到家，换上睡衣，准备进浴室洗澡，手机响了。紫薇一看来电显示，是戴天打来的，她没有接。她决定戏弄他一次，好让他也感受一下她此时的心情，就像她现在一样，又爱他，又要去忍受他。她猜想他打她的手机没联系上，肯定会打家里的座机电话，她赶紧在座机电话上留言。果不出预料，家里的电话响了，紫薇一看来电显示，是戴天打来的，紫薇开心地笑了笑，就进了浴室。 广州某宾馆。晚上。 戴天打紫薇的手机，通了，没人接；又打又通了，还是没人接；他又反复打了好几次，还是没人接。他有些着急了。他本想打电话告诉她他将乘坐明天上午的班机赶回两江。可她今晚为何不接他的电话呢？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不接他的电话。她今天到底和谁逛公园去了？他又拨响了紫薇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转为电话留言：“戴天，我今晚上住在机场宾馆里，明天一早的飞机去香港出差。紫薇。” 戴天听了紫薇在电话里的留言心生疑窦：国庆节期间到香港出差，可能吗？是不是和哪个朋友约出去玩了？是不是和她一起逛公园的那位朋友一起出去的？那位朋友是女的还是男的？昨天晚上问她和谁一起去公园，她却不肯告诉他。他醋意大发，决定今晚乘坐最后一班航班赶回两江。 紫薇家。白天。 紫薇在家里睡了一个大懒觉，醒来时已快中午了。她拿起手机快速查看来电显示，除了昨晚戴天打来的未接电话以外，今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奇怪。他应关心她安全到达香港没有呀？怎么回事？她忍不住拨打他的手机，通了，他没有接；又打，还是没有接。他生她的气了？！ 紫薇起床后，打开音响，一曲优美动听的歌传了出来，她想给家里增添点节日的欢乐气氛。手机响了，是戴天打来的。 戴天说：“你还潇洒嘛，歌声悠悠的。” 紫薇说：“你这个负心郎，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戴天说：“你整我，你说你晚上去机场宾馆住，害得我连夜乘飞机赶回两江，从机场宾馆找到附近另一家宾馆也没找到你。” 紫薇有点不相信，说：“你骗我，你根本没去机场，你现在还在广州的。” 戴天说：“百分之百地去了，不信你打电话去机场宾馆问问，问他们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一个帅哥去找过一个叫紫薇的靓妹？” 紫薇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戴天说：“我一直都很幽默，只是你没发现。你现在在哪里？” 紫薇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在家里。” 戴天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谎称到香港出差去了？是不是因为那狗的事生我的气了？” 紫薇不愿承认：“没有。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戴天说：“只要你不生气了我就高兴。嘿，不知老赖在搞什么名堂，我要他当面向你道歉。” 紫薇说：“算了，用不着他道什么歉，只是以后少和老赖这种人打交道就行了。他为了一条狗就伤朋友的和气，我真有点搞不懂。” 戴天说：“是呀，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你和哪位朋友去的公园？” 他在吃她的醋？紫薇一笑，说：“我大学时的好朋友梦心呀。” 戴天轻松地说：“哦，是梦小姐呀，我还以为是谁呢，那样神秘。你想不想我回来陪你过节呀？” 紫薇又试探道：“想也没有用。你在广州，我在两江，除非你飞回来。” 戴天说：“我现在就在两江。你用你的身份证在好运来大酒店预订一个标间，我下午过去。” 紫薇有些纳闷，前天要走时，留都留不住，昨晚的一个留言就把他召回来了，嘿，这一招真灵。嗯，不对呀，他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呀，除非两江这边有别的什么急事。 紫薇又说：“我不信，你在哄我？” 戴天说：“是真的，我是在公司里给你打的电话。” 紫薇又担心地问：“是不是公司里发生什么事了？” 戴天显得很平静地说：“别瞎猜了，你不是期望我能赶回来和你一起过国庆节吗？” 紫薇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是真的？你没哄我？” 戴天说：“是真的。” 紫薇问：“好，我马上就去好运来大酒店。” 紫薇放下电话后，激动不已——哇，他对她太好了！太在乎她了＃蝴为了满足她的愿望，专程赶回来和她一起过国庆节。为迎接戴天的回来，她准备先开车到两江百货大楼买一套护肤品，再到理发店去美发，然后，再驱车到好运来大酒店去预订一个标间。 紫薇每次与戴天见面，总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为悦己者而容嘛。 紫薇逛完商店，选好护肤品，就去理发店整理头发。戴天打来电话问房间预订好了没有，他说他大约4点钟到。紫薇一看时间，已是下午3点钟了，她催理发师动作快点，没等理发师完全完工，就拔腿朝停车场跑去，驱车直奔好运来大酒店。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紫薇在好运来大酒店办好入住手续，打电话告诉戴天房间号时，已是下午4：10分了。紫薇估算他也差不多该到了。 66、决定察言观色，明察暗访 紫薇在好运来大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还遇到了一件尴尬事——服务小姐叫她交住房押金，紫薇打开钱包一看，脸一下红了。因她去买了一套化妆品，钱包里的钱就不够了。她可能是太激动了，完全忽略了住房需交押金的事。怎么办？她愣了愣，转而平静地告诉服务小姐：“我暂时先交一部分，等我先生到了后，再补上。”服务小姐一看她的身份证是本地的，也就没说什么了。问题解决了，在她的性格基因里，有一组最优秀的基因就是没去努力做之前，从不轻易放弃。押金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可戴天来了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对他讲呢？ 紫薇在房间里只等了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戴天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紫薇迎上去拥抱他。戴天拿出为她买的一大堆礼物，她一看吃的用的穿的全是世界品牌，这已是第三次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了，她得意非凡，受宠若惊。随后，紫薇把住房押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戴天取笑道：“就把你人押在那里不就行了，等我来了我再拿钱去取你。” 紫薇笑道：“你干吗不早说呢？省得我还虚惊了一场。” 戴天拿出一叠钱给她，她一数才知道远远超过了押金。他出手总是如此的大方。待紫薇去补交了押金回来，她看见戴天的脸色已经变了，没有了笑容，没有了激情。 戴天见紫薇回来了，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我得出去一下。” 紫薇追问：“是哪里打来的电话？” 戴天说：“公司。” 紫薇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戴天说：“办完了事就回来。” 紫薇问：“是不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 戴天说：“出什么事？别瞎想了，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商量一下，晚餐你自个用，就别等我了。你点几个菜，叫酒店的服务生送到房间里来吃。”他亲吻了她一下，就匆忙地走了。 紫薇想肯定是他公司有什么紧要事情，他才这样着急去处理。 晚上，戴天回到房间时，一脸倦意。匆匆做爱后，他说让他睡一会儿，他昨晚4点多钟才睡。紫薇看见他那疲倦的模样，心疼极了，电视都没敢开，怕打搅他，想让他静静地，好好地睡上一觉。要早知道他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觉，就不该和他做爱，应关心他，体贴他，让他好好休息才对。不过，他没睡好觉做爱还这么行，要是休息好一点就更厉害了。 戴天的确是太疲倦了，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醒来后拿出一把车钥匙对紫薇说：“这是我那辆奔驰车的钥匙，你拿去开。你把你开的那辆本田车给我，我要送给一个朋友。” 紫薇和戴天交换了车钥匙后，紫薇问：“那你开什么车呢？” 戴天说：“我新买了一辆宝马车，还给你买了一栋小别墅，这是别墅的钥匙，以后我们就不用住宾馆了。我们经常住宾馆不方便。” 紫薇听戴天这么一说，感动得哭了。每次和戴天见面的地方不是在宾馆就是在酒店，这一直是紫薇的一块心病，虽然她和戴天已融为一体了，两人总是这样漂泊不定，连一个固定的常葫都没有，就更谈不上有家的感觉。紫薇心想现在有房子就好了，这样他俩就可以好好地体味两人世界的甜蜜生活，到时她定会对他柔情万分。可她还是忍不住把放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我们为什么不住在你公司里，你不是说过你的办公楼里还空着很多房子吗？” 戴天说：“在那里住不太方便。” 紫薇问：“你为什么不准我到你公司去？你不信任我？” 戴天不高兴地说：“你现在别问那么多好吗？” 紫薇每次谈到去他公司，他都会不高兴。她不知为何原因，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说来说去最后她还是依了他，尊重他的主意。 戴天又补充道：“住在公司里哪里好嘛，人多嘴杂，又吵闹。我为你买的这套新房子虽然没有我公司那栋楼那样大那样气派，可周围的环境安静得多。我正在请人装修，可能在春节前就可以搬到新房子里去住了。” 紫薇高兴地说：“谢谢，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 戴天说：“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还要赶到天安饭店去用餐，老赖请客。” 紫薇说：“他还有脸见我们，我不想去。” 戴天说：“大人不见小人怪嘛。我们不和他计较。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不过，就狗这事而言，我也觉得他有点问题，但目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得维系，这是我们生意场上的事情，又不便告诉你。” 紫薇说：“不便说就不说得了，我也不愿意听。我只当做是逢场作戏罢了。” 戴天说：“对，逢场作戏。我们走吧，可能他已到了。” 紫薇哪里知道戴天赶回两江市的真正原因。的确如紫薇所担心的那样，惊天国际公司出了点事，戴天是不得不赶回来处理。其实在狗那件事情上，戴天也想不明白，老赖为什么总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他是真舍不得他的那条狗呢？还是另有别的原因？老赖近来的态度令他起了疑心，可又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他回想了一下，自从认识老赖后，公司接二连三就发生了一系列不该发生的事，他开始感到担忧和害怕，他决定察言观色，明察暗访，弄个明白，以消除他心中的疑虑。干他这一行，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67、第一句虚伪的奉承话 天安饭店。中午。 戴天和紫薇来到天安饭店时，老赖早已在此等候。 席间，老赖向紫薇道歉道：“紫薇小姐，今天我是特意设宴向你道歉的。我本来是答应戴总把我那条狗送给你的，可偏偏在那个时候，狗就生病了，那事没办好，实在是对不起。” 紫薇就是听不惯这种虚伪的话，说：“狗生病了，你就直说，干吗要说狗在狗市场的，要的话你帮我买一条，你以为我连一条狗都买不起？！太小看人了。” 紫薇一点没给老赖留面子，她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老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紫薇小姐，你误会了，我当时是在给你开玩笑，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把电话挂了，接下来我就是要告诉你狗生病了，你看你把我的一句玩笑话当真了，怪不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紫薇在心里骂道：“猪八戒倒打一钉耙。”她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戴天打圆常旱：“小事一桩，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何必认真呢。老赖是在和你开玩笑，别怄气了，人家老赖还专门为你点了这一大桌的好菜，来，尝一尝。” 戴天夹了一夹菜放进紫薇碗里。她埋头吃菜，没再开一句腔。 这次是老赖买的单，这是紫薇第一次看见老赖买单，平时都是戴天买的单。买单后，他们三人一起下到车库。 戴天指着那辆本田车说：“这车就归你了。” 老赖说：“谢谢戴总。” 戴天叫紫薇先开车回家，他和老赖要到公司去办点事。 紫薇家。晚上。 紫薇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个问题始终在她脑子里缠绕：为什么老赖连一条狗都舍不得送给他的女朋友，他却大大方方地把她原先开的那辆本田车送给他？加之，以前又听他说过，他帮了老赖不少的忙，又在生意上扶持过他，连老赖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送给他的，关系应是相当不一般了，老赖应懂得知恩图报，可老赖却为何要那样吝啬他的那只大狼狗呢？戴天说就狗这件事，他觉得老赖有点问题，有点什么问题呢？ 梦心家。晚上。 梦心闲得有些无聊，就打开电视机搜索电视节目，这时，电话响了，是若云在北京一外企工作的朋友龙先生打来的。龙先生在电话里告诉她他们公司现在正有一个职位空缺，急需增补，去应试的人很多，叫她赶紧到北京去。 梦心听后，一点也不敢怠慢，她决定乘坐明天的飞机去北京。 北京。白天。 梦心乘飞机来到北京，一走出首都机场，龙先生就将她从机场直接接到了瑞典莱尔精工国际公司并把她引荐给了公司的老总史迪文先生。 瑞典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白天。 史迪文总经理是一位高鼻子洋人，他热情地向梦心打招呼：“hi.你好。” 梦心伸出手与他握手道：“hi.（你好。）” 史迪文先生说：“would you like to sit down please?（请坐。）” 梦心说：“thank you.（谢谢。）” 史迪文先生说：“would you like to introduce yourself?（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好吗？）” 梦心说：“i would like to.my name is mengxin……（好的，我的名字叫梦心……）” 梦心向史迪文总经理介绍了自己在国营企业当了几年的翻译，在深圳一家集团公司当总经理秘书负责外事方面工作的一些情况，还向他讲述了从深圳回两江创办公司的那段经历和为什么到此来应聘的原因。 史迪文先生似乎很看重她的这些工作经历，最后祝贺道：“have a good dream tonight.（希望你今晚做个好梦。）” 史迪文先生叫来秘书小姐，当即打印了一份用工合同，递给梦心看，并问她有什么意见没有？ 梦心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全英文的用工协议，职位是市场调研员，月薪3000元人民币，外加每天150元的外勤补助。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录用了，她高兴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梦心全然不知史迪文先生给了她较丰厚的待遇。她是在龙先生看了她的用工协议后才知道的。 龙先生有些嫉妒地说：“我真没想到我们老总给了你这么丰厚的待遇，我在这企业工作近三年了，与你的工资待遇相差不多，看来我们老总是看上你这个人才了。” 梦心怕日后在一起共事关系不好处，就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虚伪的奉承话：“老总肯定是看在你引荐我的份上，才给我如此高的待遇，我是在沾你的光。” 龙先生听她这么一说，才收起脸上的不悦。 68、梦心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第二天刚上班，主管小姐就发了一袋东西给梦心。梦心打开一看，是成套的被人穿过的旧工作服——旧衣服，旧裤子，旧鞋子和旧连裤袜。特别是连裤袜上已烂了好几个洞，而且还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汗臭味。令她困惑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大型的跨国公司，能生产出世界高精密度的优质工具，却发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职工的衣着是一个企业的形象，它反映了一个企业的精神面貌。为什么新员工、新的一天却不是新衣服？也没有一点新气象？ 梦心问主管小姐：“为什么是旧的工作服？” 主管小姐轻蔑地瞟了她一眼，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明显的欺生口气说：“这是公司的规定，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梦心被主管小姐的话堵得瞠目结舌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不明白的问都不能问？干吗空气搞得这样紧张？她不喜欢在如此沉闷的环境里工作，她对这企业很有些失望，差点丧失了信心。她抱着这堆旧工作服，在众目睽睽下，气冲冲地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史迪文先生办公室。白天。 史迪文先生见梦心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用诧异的目光询问道：“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发生什么事了？）” 梦心已作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就是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她也要把心里的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她勇敢地迎着史迪文先生的目光，把这旧工作服摆在他面前，情绪激动地说：“how can i wear this dirty and lousy and smelly smock?（这又脏又烂又臭的工作服怎么穿？）” 史迪文先生翻看了一下，问：“who give you this?（是谁发给你的？）” 梦心说：“ms. manager.（是主管小姐。）” 史迪文先生说：“i see. i will investigate this thing.you do it good.thank you.our company disallows to take place this kind of things again.（我明白了，我会调查此事的。你做得很对，谢谢。我们企业不允许再发生这类事情。）” 这次谈话的结果是梦心没有料到的，她受到了总经理史迪文先生的表扬。在她离开前，史迪文先生叫她把这旧工作服留了下来。 梦心走出史迪文先生的办公室，同事们都用一种敬佩的眼光看着她。 后来，梦心才了解到有不少新来的员工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们敢怒不敢言，怕因此砸掉了待遇丰厚，来之不易的饭碗，因为进这外企的门槛比较高，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可为何主管小姐要冒险贪污新工作服呢？一是外企的等级观念很强，一般是不允许越级汇报的；其二是她掌握了大家的心理，生怕得罪了主管，日后被穿小鞋，弄不好砸了自己的饭碗；其三是她家里开了一间服装店，她把发给新员工的新工作服扣下拿到店里去卖，把离开公司的那些人的旧衣物收集起来发给新来的员工。她了解企业的情况，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走一个来一个。最终主管小姐被史迪文先生炒了鱿鱼，梦心获得了公司的嘉奖，由此梦心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梦心深有体会地感受到在外企工作，节奏快，任务重，压力大，竞争激烈。不努力工作，就会落后，就会被淘汰；奋发努力，勇于创新，就有机会被提升。作为一名市场调研员，必须要有敏锐的头脑，勤劳的双腿，梦心不辞辛劳地奔走在那些潜在的客户群中，对他们进行不断地挖掘和开发，直到把他们发展成为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的真正用户。在进行深入细致的市场调研中，她看出了一个问题，即公司的业务范围都集中在北方，业务的扩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局限。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头脑中应运而生，她写了一份详尽的市场调研报告呈报上去。 梦心来到北京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打听申一的消息。今天她决定请假到申一原工作单位——北京远大外事办去找他。她来到北京一心想要见的人就是申一，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来北京工作的另一个原因。虽然听母亲说过申一已调离原单位到什么集团公司任老总去了，但她猜想他原单位的人肯定知道他现在的工作地方，不妨去打听一下。很巧，她在远大外事办门口碰见了原来和申一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小吴。小吴告诉她申一已调到北京中法集团公司去了，并把申一现在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梦心得知申一的电话号码后，就迫不及待地给申一打电话，很遗憾，接电话的人告诉她申一出差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她想过几天等他回来后再给他打电话。 史迪文先生办公室。白天。 梦心在调研报告呈上去的几天后，史迪文先生就把梦心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史迪文先生说：“the investigation that you write reports i have already seen，the way of thinking is spacious，also very courageous. however，the southwest is relatively backward as far as i know.whether our seiko high quality tool can get their approbation，i still have some misgiving.(你写的调研报告我已看过，思路很开阔，也很大胆。你提出把我们的产品打入西南地区的想法，我也很赞同。不过，据我了解西南地区比较落后，我们的精工优质工具是否会受到他们的欢迎，是否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还有些担忧。)” 梦心说：“the southwest region relatively falls behind. what we can"t ignore is that it is a heavy industrial base. a lot of relative enterprises are all there.to want and produce high precision products must use all kinds of high quality tools.they will become our user probably. we may set up an agency in provincial capital chengdu in sichuan. do further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to the market of the southwest.grasp the situations of a batch of potential customers，selecting the direction of the main attack definitely and as soon as possible dominate the market.（西南地区相对而言是比较落后，可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它是一个重工业基地，很多兵工企业都在那里，要生产出高精密度的兵工产品，就得使用各种优质的工具，他们就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用户。我们可以在四川的省会成都设立一个办事处，对西南地区的市场作进一步的调研，掌握一批潜在客户的情况，选定主攻方向，尽快占领市场。）” 史迪文先生点头称赞道：“there is your hometown.you are relatively familiar with the adjacent environment.send you to serve as the director of chengdu agency.can you be competent?（那儿是你的家乡，你比较熟悉周边的环境，派你去担任成都办事处主任，你能胜任吗？）” 梦心胸有成竹地说：“i will do my best to do the work well.（我会尽力把工作做好的。）” 69、她求婚的镜头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莱尔精工国际公司。 梦心在莱尔精工国际公司才工作了短短的几个月，就从一个市场调研员被提升为成都办事处主任，这是公司对她工作能力的一种肯定。在去成都上任之前，她意外地接到天好集团公司张总打来的电话，她非常高兴。梦心心里一直有点牵挂，张总目前的情况如何呢？ 张总在电话里说：“喂，请找梦心。” 好像是张总的声音！“是张总吗？我是梦心。”梦心显得异常激动。 张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心真是你吗？我打电话到你家里，你妈说你去北京了，是你母亲把你在北京的电话号码告诉我的。” 梦心说：“我在北京一家外企工作。” 张总说：“那我就放心了，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了。” 梦心说：“我现在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我曾给你公司打过电话，是一个男的接的，那男的说我打错了号码，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你跑到哪儿去了？天好集团公司是不是搬家了？” 张总停了一下才平静地说：“公司破产了，我现在到云南大理开了一个小小的工艺品店，你想不想过来看看？大理的风景很美。” 张总虽说得轻描淡写的，可梦心听起来却犹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梦心焦急万分地问：“到大理去开工艺店？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是不是为了帮我处理那批钢材，公司才破产的？” 张总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不过说来话长，在电话里一时半言地也说不清。” “你想过来看看吗？这里的风景很美。”张总再次问道。 梦心问：“你真想我过来吗？” 张总说：“当然想。” 梦心义不容辞地说：“好，我去向老总请假，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梦心一放下电话就作出了决定，她无论如何都要到大理去一趟，张总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才如此落魄，难怪他也这么长的时间没与她联系，原来他是自身难保。她能袖手旁观吗？在请假去大理前，她还要先打个电话给申一，看他出差回来没有，她打算与申一见面以后才去大理。她不能再放弃这次与申一见面的机会了，几年前就是由于她的固执和软弱才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梦心拿起电话拨响了申一办公室的电话。 “喂？”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梦心问：“请问申一在吗？” 那女的问：“你是谁？” 梦心答非所问道：“我找申一。” 那女的警惕地问：“你是谁呀？” 梦心只好作答：“我是他的同学。” 那女的略带怀疑的腔调：“同学？”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和那女人的叫喊声：“申一，有个女的找你。我的乖儿子，别哭，让妈妈来抱你，爸爸要去接电话。”那女的在高声地喊叫。 梦心听到电话那头婴儿的哭声仍持续不断。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喂”。 梦心没吱声。 申一又“喂”了两声。 梦心茫然地应道：“我是梦心。” 申一平静地说：“哦，你好。” 梦心敏感到申一在压制他的惊讶，他没敢重复她的名字——梦心，而且语气也不那么热情。 接着，申一用公务式的口吻问：“你有什么事吗？” 梦心的心凉了一半，说：“我到北京来办点事，顺便打电话来问候你一下，不会打搅你吧。” 申一强装轻松的口吻说：“不会的，你在哪里？我现在有事，我派我的司机过来接你？” 梦心觉着他有点虚情假意，就说：“谢谢，不用了。你现在不方便，我就不打搅了。我明天的飞机去昆明，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申一故意提高嗓子说：“你马上去昆明，不来公司坐坐？” 梦心明白这话是申一故意嚷给那女人听的，他现在说话很不方便，就是方便又如何呢？他已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了。 梦心酸楚地说：“谢谢，我就不到你公司去啦。祝你家庭幸福美满，再见。” 此时，申一千里迢迢到两江来向她求婚的镜头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她还记得申一曾在一封信里说过：幸福的生活要靠自己去争取。是的，机会和机遇是不会停留的，抓住了就是你的，抓不祝狐们就从你眼前溜走了。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时间真能冲淡一切吗？她懊丧地放下电话，心中的希望破灭了，她的心又开始漂泊起来。 与申一通话后，梦心失望了，心里的愿望也彻底地破灭了。她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停留，她感到整个北京城也因此而黯然失色，工作也无精打采，她放下手里的工作，敲响了史迪文先生的门。 “come in please.（请进。）”史迪文先生在门里应道。 梦心进去后对史迪文先生善意地撒了一个谎，她说她这次来北京准备得太仓促了，有好多必需的东西都没带上，加之家里还有些急事需要她回去安排一下，所以她想在去成都之前，请一个月的假回家一趟。 史迪文先生倒是很善解人意的，当即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史迪文先生叫秘书小姐先把往返的机票钱发给梦心，被她找借口推脱了。 梦心感激地对秘书小姐说：“谢谢，最好是等我回公司后再报销。”实则，是梦心有点心虚，这回请假并不是真的要回两江，而是要去云南大理看望张总。她心里没底，她要在那儿待多久？还会不会再返回北京？连她自己也说不准。 70、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上海某会场。白天。 若云即将结束在上海三年的学习生活，在即将返回两江之前，她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人。 若云路经一个会场，那里正在召开一个国际性的招商会。她见那里热闹非凡，就进去凑热闹。那里云集了许多中外的参展商，其中一参展台吸引了她的视线——两江市代表团。若云见展台的座牌上写着严浩的名字，愣了一下，难道是以前的一个老街坊。她正欲打听，一个熟悉的脸庞就出现在她眼前。 若云在异乡遇故人非常激动：“严浩，你还认得我吗？” 严浩一脸漠然地说：“你是……”他有点不敢相认。 若云说：“我是你的老街坊，不认得了？” 严浩定睛一看，不假思索地叫出声来：“你是若云，你怎么也在这里？你长胖了，我有点不敢认了。” 若云说：“你却越长越帅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严浩问：“你也来这里参展？” 若云摇摇头说：“我是到上海来学习的，今天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 严浩说：“是吗，太不可思议了，世上居然有那么多巧事。你住哪里？” 若云说：“我住在新闻学院女生宿舍楼。” 严浩说：“我住上海丽景酒店909房。我现在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到你们学校去找你，我们一起出去喝茶，我请客。” 若云说：“那太好了，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到时，我在宿舍楼里等你。记住女生宿舍楼309房间。” 严浩说：“记住了。” 若云告辞，离开了两江市的展位。她走马观花似的在展览馆里转悠着，心不在焉地在这个展位上翻翻资料，在那个展位上翻翻资料，头脑却断断续续闪着严浩以前的模样。她在会场上转了一阵后，就回学院去了。 上海新闻学院。晚上。 若云无所事事地斜靠在床头上看书，心里老是惦记着严浩。毕竟一个人出门在外，异地他乡的，在上海呆了这么久的时间，有时难免感到寂寞无聊。料想不到今天在此地碰到了从小一块长大的老街坊严浩，她也希望和他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 今晚严浩会来找她吗？她显得有些焦急不安。“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跑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看，是来找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的。若云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那个女生现在不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听出是严浩的声音，她激动地应道：“你在楼下等我呀！好，我马上下来。” 严浩领她去了学院附近的一个茶楼，聊天。他俩畅所欲言，非常痛快。 第二天晚上，严浩邀请若云一起去看这次展览会举办的文艺演出。 第三天晚上，严浩请若云共进晚餐。 严浩说：“展览会今天已结束了，明天我就回两江了，从我内心来说希望展览会的时间能延长一点，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上海。” 若云开玩笑地说：“舍不得离开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安家落户好了。” 严浩也玩笑道：“是呀，我就不走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但是，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已有家有室了。”说完，他笑了。 若云笑道：“你说得热闹。没几天我也要回两江了，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想快点回到家里看我儿子，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学院，毕竟在这儿生活和学习了三年，但是，还是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严浩说：“这理所当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第四天，严浩就随两江市代表团返回了两江。 若云在严浩走后的一周后也从上海回到了两江，蓝风和她儿子雨雨到机场去接的她。 若云从上海回到两江后，总爱想起在上海时和严浩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特别是当她独自一人闲下来时。她时常扪心自问：究竟是怎么搞的？从上海回来后，她就时常惦记着严浩，总渴望能和他单独见面，这是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情感的困惑之中。有好几次她都想给严浩打个电话，可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从他们有意无意的交谈中得知严浩早已为人之父，有妻有女。况且，她也是为人之妻为人之母了。可这又何妨呢？她又没有其他企图，只是想打个电话，聊聊天什么的。她总感到心中有许多的话语想向他倾吐。不妥，这毕竟不是在外地，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就麻烦了。她很清楚蓝风的心眼小，醋意又大。 两江市招商办。白天。 严浩从上海返回两江后，案桌上堆起了一大堆等着他去处理的文件，便一头扎了进去。忙过这一阵子后，他想起了若云，觉得和她在上海相处的那几天既轻松又愉快，若云回两江后又在忙什么呢？从上海出差回来后，他就一直没与她联系。今天正好有人送了他两张足球票，他想约若云一起去看足球赛。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若云打了过去，通了。 若云接到电话问：“你是哪位？” 严浩说：“怎么，把老街坊给忘了？” 若云说：“严浩，是你吗？你还真会说话，我没说你呢，你反倒说起我来了。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严浩说：“瞧你说的，是我在给你打电话呢！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我从小就说不过你，你今晚有空吗？” 若云问：“什么事？” 严浩说：“请你去看足球赛。” 若云犹豫了一下，说：“请我看足球赛？我倒是挺喜欢看的，可我觉得这不太好吧。” 严浩说：“怎么这么别扭，这有什么不妥？你干脆点，去还是不去？” 若云说：“你又在耍军人作风了。好，我去。晚上几点钟开始？” 严浩说：“8点钟，到时我开车来接你。我到哪里来接你呢？” 若云说：“到我家来接我好了。”她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 若云与蓝风的家门口。晚上8点钟。 若云穿一身牛仔装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严浩驾着一辆白色的日本原装小霸王，俗称“花花公子”驶停在若云的身边。若云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严浩说：“你穿这身牛仔装，看起来又精神又美丽大方。” 若云说：“谢谢你的赞美，你今天这身穿着看上去特别的潇洒，简直帅呆了。” 严浩说：“我受宠若惊。你再夸赞下去，我真的会呆不住了。你从上海回来后在忙些什么哟？” 若云说：“不忙什么，除了工作就是吃饭睡觉。” 严浩说：“这还用你说吗？除此之外，有些什么业余爱好呢？” 若云说：“多着呢，唱歌、旅游、看电影、看书、听音乐，外加今天晚上看足球赛，不过我对足球是一窍不通，今天我是奉命陪君子。”回答完后，她对着他诡秘地抿嘴一笑，问：“你呢？” 严浩沾沾自喜道：“还比你多几样，喜欢游泳、棋牌、打乒乓球、外加吃喝玩乐。” 若云喜欢他的幽默，可接下来她脱口而出的一句问话却把车里的气氛一下搞紧张了。 “你约我出来一起看足球，你不怕被你老婆窥见。”若云问。 严浩沉吟了一下，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看见了就看见了，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干什么坏事，是很正常的交往。” 若云伸了伸舌头，感到有些失言，没再说什么。她扭过头去看窗外驶过的风景。严浩也缄口不语，闷着头开他的车。 打那以后，严浩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电话给若云，邀请她出去吃饭、做些户外运动、看演出、唱卡拉ok等。若云只要腾得出时间，总是乐此不疲地应邀前往。不过，她把与严浩的见面时间尽量安排在蓝风出差之际，她怕蓝风不能理解这种异性之间的友谊，而影响了家庭的安宁。 71、温情和慷慨又摧毁了她的意志 紫薇的小别墅。晚上。 正如戴天所预计的那样，在春节之前，戴天送给紫薇的那栋小别墅就装修好了，紫薇住了进去。房子装饰得很精致，厨房用具、家具全部是名牌货，一切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带上她的个人细软和衣物就行了。紫薇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打心眼里高兴，他为她考虑得很周全。晚上，在紫薇入睡前，戴天打进电话问：“新房子还满意吧。” 紫薇说：“非常满意，可就是有一样不如意。” 戴天问：“你说哪里不满意，我马上叫人来整修。” 紫薇说：“你把你自己叫回来就是了，就是你不在我身边这一样我十分的不如意。” 戴天说：“哦，我还以为是房子哪里没装修好呢。你是知道的，我的确是抽不了身，我也很想天天呆在你身边。” 紫薇问：“还要等多久我才不独守空房呀？” 戴天说：“不会等太久的，有空我尽量腾出时间来陪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紫薇还想说什么，被他的一句“晚安”给堵住了，心欠欠地说：“晚安。” 紫薇在搬进新房住的最初的那些日子里，感觉很新鲜，一个人住在这又宽又大又舒适的家里，特别的爽心。可时间稍长一点，她就难免感到有些空寂和孤单。她时常想起戴天，他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她从来都不知道。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她和戴天之间是不是从最初的接触方式上就存在一定的问题。每次见面不是在宾馆就是在酒店，他出差去哪儿，去干什么，他从来也不愿告诉她，就算是她问他，他也就敷衍一下她。她和他之间的联系方式就是打他的手机，他从不将他出差住哪个宾馆的固定电话告诉她。所以她也无从查证，这就是她起初对这种方式的不在意，或者说是没坚持自己的不认可态度所致。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感，但她和戴天之间保持的这段距离却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忧愁和烦恼，她几次都想站出来抗争，可戴天的温情和慷慨又摧毁了她的意志。她自慰道也许不能要求太多，也许时间会改变什么的。这不，从现在起，她就不用再和戴天去某个宾馆或酒店约会了，这就已经向她心中的愿望迈进了第一步，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呢？她记起《列宁在1918》里的一句话：“面包总会有的。”她苦涩地笑了笑。 梦心提着简易行李离开了瑞典莱尔精工国际公司，来到了北京机场售票处，买了一张去昆明的飞机票。她身旁有一位男子正焦急地掏着全身上下兜里的钱，他边掏钱边自言自语道：“真是急死人了，还差三百元钱，我去昆明有急事，信用卡和银行存折也掉在昆明朋友那儿了，怎么办呢？”他嘀咕一阵后，就向梦心求救，求她行行好，做做好事，帮他一个忙，借给他三百元钱，要是她不放心就买同一班机的机票去昆明，一下飞机就有朋友到机场来接他，他就把钱还给她。 梦心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动了恻隐之心。一个大男人为了这三百元钱急成这样子，真可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人在江湖走，哪有不遇到点难事的？她慷慨解囊，拿出三百元钱给他。他买了一张与她同一班机的机票，而且还有意换了一张座位相邻的登机牌。梦心和那男的一同上了飞机，那男的就坐在梦心的身边。 飞机起飞后，那男的就主动与梦心搭讪，言谈举止带着明显的感激之意。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梦心，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就给他打电话，他定会尽全力的。梦心接过名片一看，不无惊讶，名片上印着：北京顶峰集团副总经理肖天。北京顶峰集团是全国知名的民营企业，没想到这家集团公司的副总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为差三百元钱有求过自己，令人难以置信。一个普通的人身上差那么一点钱倒还可以理解，可一个大集团的副总出门身上差那么一点钱，就显得有些不符情理。她盯着肖天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右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这给神秘的他增添了一层阴森，梦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梦心问起肖天脸上的刀痕，他说是自己驾车时出了车祸留下的。 飞机开始下降，四季如春的昆明尽收眼底，不一会儿飞机就安全地降落在昆明机场，飞机着落时与机场地面上的跑道相接，产生出巨大的摩擦声。还没等飞机停稳，肖天就拿出手机，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李市长呀，你好，飞机刚到，什么？你们已在昆花大酒店订了酒席，为我接风，还派车到机场来接我，感谢，感谢，不用麻烦了，车就不用派了，我打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你们在酒店等我就行了，好了，等会见。”收线后，他问梦心有没有人来接她。梦心说没有。肖天问她准备去哪里，梦心说去长途汽车站坐汽车到大理看望一位朋友。肖天又问她以前来过昆明没有，她说没有。肖天说他去昆花大酒店，还说去长途汽车站要经过昆花大酒店，是一个方向的，叫梦心和他一起搭乘出租车，到了昆花大酒店他就把借她的钱还给她，从机场到长途汽车站的的士费由他来支付。梦心建议乘坐机场大巴，肖天说反正他都要打出租车，一人坐和两人坐是一回事，他坚持要请她坐出租车。车子行驶在半途中时，肖天说他内急，要上厕所，叫出租车司机在路边停靠一下，他一会儿就回来。 梦心和出租车司机在车上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司机很有些不耐烦了，就叫梦心打电话催一下。梦心在路边的电话亭照着名片上印的电话拨打，全是空号。梦心方知上当受骗。梦心叫司机把车开到昆明市公安局报了案。根据梦心提供的线索和描述的长相特征以及让她指认的照片，公安局认定那人就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他们马上展开了抓捕行动。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梦心倒抽了一口冷气。 梦心回想了一下和“肖天”接触的整个过程，有几个疑点当时都被她忽视了：其一是他递名片的时间是安排在飞机起飞后，因飞机起飞后，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故明片上的电话号码是真是假也无法查对；其二，在飞机还没有停稳时，借助那时的轰鸣声和巨大的摩擦声打电话，旁边的人也无从听到电话里有没有人在说话，很有可能他是在演独角戏，因为不是在嘈闹的环境里，不太闭音的听筒里会隐隐约约传出对方的声音的；其三，他对电话大声叫“李市长呀……你们已在昆花大酒店订了酒席，为我接风……”是故意叫给她听的，使她放松对他的警惕，表明他和市长有交往，而且市长还要为他接风，一下就把他的身份给抬高了，就不可能把他往坏处想。梦心自责自己好糊涂，侥幸的是还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梦心来到长途汽车站，坐上了昆明至大理的卧铺汽车。晚上7点上车，听售票员说要坐10个小时左右的车才到大理，不过，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虽然是卧铺，可车上的床和家里的床是不一样的，床板硬硬的，床也窄窄的，有一头还翘起成45°的斜角，她只能半卧半躺在床上。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得昏暗不清。梦心环视了车里上下左右的乘客，一个个都无所事事，懒懒散散地斜靠在床上，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耳朵里插着耳机在收听录音机，有的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都因陌生而互不搭理。车厢里的气氛沉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体味和异味，行驶中的车子时不时地因路面不平而颠簸着。梦心听说这一带贩毒的人比较多，常把长途客车作为他们贩毒的运输工具，说不定睡在你上下左右床的就是一个毒品贩子，趁你不注意把毒品藏在你的床上或旅行包里。她一想到这些，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自然而然就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车子突然在中途停了下来，车灯全部打开了，把整个车厢照得亮亮的。梦心看见几位身着迷彩装的武警战士手握冲锋枪冲上车来，其中一位武警说：“我们是在进行例行检查，请大家出示身份证。” 另一个武警在查看车厢里的行李。这时，梦心清楚地听到“啪”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坠落在地的响声。随即，梦心看到一个武警举起一只黑黑的包裹，大声吼道：“是谁把这包扔下去的？”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个中年模样的妇女勇敢地站出来指着一个男的大声地说：“就是他。” 72、这场惊心动魄的缉毒战斗 几个武警立即冲过去把那男的按住，迅速地把那男的两只手铐起来，连推带拉地把那男的押下了车；武警叫那位站出来指证的中年妇女也跟着一起下了车，车子这才重新缓缓地启动起来。车厢里的灯又熄灭了。 车上的旅客再也耐不住寂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那包裹里肯定装的是毒品；那女的胆子真大，我真佩服那女的；武警为什么也要把那女的叫走呢？当然要把她叫走，肯定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梦心亲眼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缉毒战斗后，更是无法入睡了。不一会儿，车子又停了下来。她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厢里的灯又亮了，车上的售票员在发话：“需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厕所在车子的后面。” 梦心跟随众人下了车。她不想上厕所，只想下车去沾一下地气，透透风。当两脚实实贴贴地踏在土地上时，周身一下感觉舒畅多了，梦心极为夸张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天上的云乌黑乌黑地、厚厚地、大团大团地聚积在梦心的头上，她感到离它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们。这是她在家乡——两江从没有看见过的景象，她感到好稀奇。她还注意到除了车灯的灯光外，四周是漆黑一片，月亮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要不是眼前有这么大一个车子和这一车子的人为她壮胆，她是决不敢在此逗留的。 云南大理。清晨。 清晨5点钟，车子就到了大理，这里的天已经早早地亮开了，梦心下车后就去找公共电话。 梦心给张总打电话：“张总，我到大理了，你说来接我，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张总说：“我看见你了，你把电话放了，就站在那儿不动，我马上过来。” 梦心放下电话后，果真看见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立即迎了上去。张总看见她风尘仆仆、备受长途旅行之苦，心里难免滋生出一种怜爱。张总接过梦心手里的行李，叫来一辆马车，就和梦心一道坐着马车朝他的工艺店赶去。 大理早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和清新，清爽的空气中还夹着丝丝袭人的寒气，头上飘浮着大朵大朵、湛蓝湛蓝的云，一小堆一小堆的牛屎马粪无序地散落在马路上。马车夫扬起马鞭，马儿欢快地朝前奔跑。这是梦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马车，感觉很浪漫。马车奔驰在林yīn道上，马车夫尽情地唱着山歌。梦心望着这美丽而恬静的田野风光，听着马车夫悠扬而爽朗的歌声，一夜的疲惫瞬间荡然无存。受此感染，梦心也愉快地唱起了一首支边青年的歌：“牛车呀，马车呀，板板车，叮叮当当向前奔，这就是美丽的……” 大理星火工艺店。清晨。 马车在一间古色古香的矮矮的木房子前停了下来，木门上方挂了一块长方形的红色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字——星火工艺店。张总将梦心的行李提下车，就领着她走进了这间大约100平方米的木房子。 梦心进屋一看就明白了，这里就是张总开的工艺品店。齐胸高的几个玻璃柜靠墙摆放成一个凹形，柜子里陈列着各种款式和色彩的珠宝首饰，屋子的中央搭了一张长条形的展示台，台面上铺了一张红色的金丝绒，金丝绒上摆放着紫砂壶、水晶球、石雕等工艺品；屋子的四面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地上也铺着鲜红的地毯，进门处放着一张茶几和一个长沙发，鲜红的地毯上还睡着两个人。 张总苦笑道：“不好意思，邀请你到这种地方来，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不过你只在这里玩几天也不要紧，大理的风景还是很美的，你可以很好地欣赏欣赏。你先休息一下，改天我陪你去游洱海。” 梦心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心里难受极了，哪还有心情去游玩。她想起昔日风光十足的张总，他的宝马车、奔驰车以及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和眼前屈尊此地的他，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张总安抚地说：“你哭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梦心带着哭腔边抽泣边问：“是不是我退回来的那批钢材害了你？” 梦心的这一问，把张总的思绪拉回到了遥远的深圳…… 回忆： 令张总始料不及的是，这次国家宏观调控不仅涉及到了钢材行业而且还涉及到了其他行业。 张总接到梦心退回的那些钢材后，就去找钢厂的厂长。他和厂长是非常要好的中学同学，在之前他就与厂长协商好了，以一吨认1000元的亏损把货退给厂里。当时，厂长看在他和张总曾是多年的同窗好友的份上就同意了，加之，当时，每吨钢材还没有降到2000元这个价，厂里还有些微利。可当这批钢材运到厂里的时候，整个形势已非常严峻了，钢材的价格已跌破2000元，也就是说每吨钢材已降了将近2000元，厂里也无能力承受这份压力，最终，张总不得不每吨降价2000元退给厂里。即使是这样，厂长也还是买了他的面子的，在那种形势下，厂里完全可以不接收退货。其实，这些损失对天好集团公司来说还不算大，可紧接着坏消息又接踵而来。天好集团公司前些时候斥巨资买下了一大片的土地，并用土地作抵押向银行贷款建住宅楼，因受宏观调控的影响，地价下跌，正在大规模修建中的楼宇也因房价大幅下跌而不敢卖出去，银行的贷款不能按期偿还，土地和楼宇作价抵押偿还后，仍不能还清银行的贷款，银行要求执法机关查封了天好集团公司的所有资金和资产以偿还银行的巨额贷款；交了预付款的客户也纷纷找上门要求天好集团公司退款……天好集团公司终因资不抵债而宣告破产。一夜之间，张总就从顶峰上跌了下来。他身边有好些和他一样做钢材生意、抄地皮、搞房地产的朋友都遭此厄运，有的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跳楼自杀了，有的精神失常。他还算好，没有走上绝路。 张总回想到此，叹了一口气说：“我选择了逃避，只身一人来到大理，办起了这家‘星火工艺店’。” 梦心看着满脸沧桑的张总，心里油然产生出一种怜悯。她应该留下来帮他，报答他。张总和她之间无亲无故的，他都无声无息、毫无怨言地帮她承担了好几十万元的损失，她才没有背负沉重的债务，落得一身的轻松。现在她决意要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梦心说：“张总，我不想走了，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来经营这个店，虽然我从没做过这类生意，但我可以跟你学，我想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张总看着梦心这般善解人意，很是感动。他怎不想她留下来呢？可又考虑到她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条件不错，又怕影响了她的前程。 张总忧心忡忡地说：“的确是很想你留下来帮我，我现在很缺人手，我把你请过来原本就有这种想法，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影响你的前程，你在这里玩几天还是回北京去吧，我不想拖累你。” 梦心说：“我们暂不讨论这些，现在几点了？平时你们几点钟开门营业？” 张总说：“9点钟，现在还早，我们先出去吃点早餐，你肚子也饿了吧。” 梦心点了点头。 大理某白族餐馆。早晨。 张总将梦心带进一家白族餐馆，餐馆里的桌子上已是锅盆碗碟的排成一长串的队了。梦心觉得奇怪，吃饭的人并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锅和碗在这里排队呢？ 梦心正欲开口问，张总就抢先说开了：“我初到这里时，也觉着奇怪，后来才知道它们排起这样长长的队，是等着晚上装‘爆炸’用的。” 梦心听不明白，问：“什么爆炸？” 张总接着说：“不是雷管爆炸，也不是地雷爆炸，是当天把牛宰杀后将牛头肉、牛肝和牛肚之类的东西煮在一个大锅里，直煮到滚瓜烂熟才卖出去，当地人叫吃‘爆炸’，你们那儿叫‘牛杂汤’。这家店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是祖传下来的，这家店的‘爆炸’味道又鲜又香，相隔很远都能闻到香味。将‘爆炸’从晚上用小火煨到第二天早上就叫‘粑糊’，现在我们要吃的早餐就叫‘粑糊’。”正说着，老板娘就把两碗热气腾腾的“粑糊”端到了他俩面前。梦心尝了一口汤，味道鲜极了，直至吃完了香味都仍在嘴里残留了好一阵。从这以后，她一有空就跑到这家店里来吃“爆炸”或“粑糊”，这不仅成了她最大的嗜好，也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 星火工艺店。上午。 他们吃完早餐回到星火工艺店就差不多快9点钟了，睡在店里地毯上的两个人已起来了，她们就是张总在当地请的有经验的营业员，她们正在打扫店里的清洁和整理货品。 张总耐心仔细地向梦心介绍各种商品的卖点和一些细微的差别，她听得一头雾水。梦心突然听到门外闹哄哄的，只见一个导游先生手里举着一只小黄旗子，身后跟着一大群游客进店来了。张总笑脸迎了上去。导游先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总殷勤地为他沏茶、递烟、点烟、陪着导游聊天。梦心没想到张总如此快就转换了角色，真可谓大丈夫能伸能屈。进来的旅客十分好奇地围着店里的工艺品转来转去地看，脸上露出惊叹不已的神色，嘴里不断发出赞美声，这时，训练有素的营业员不失时机地将顾客喜爱的商品递到他们手中，在他们爱不释手时，瞄准时机促成成交。梦心看到进店的很多顾客都买了东西，按他们的行内话来说：“这团队的质量还可以，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导游高兴，营业员高兴，游客高兴，张总也高兴，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各自享受着各自的快乐。 星火工艺店一整天就接了这么一个团队，享受了短暂的快乐后，大家都焦急地企盼着其他旅游团队的到来，梦心在一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梦心在店里呆了几天后，对商品也比较熟了。 一天，梦心建议道：“我们可以到各家旅行社去拉拉关系，在利润上再多让些出来，把我们这个店设为定点的旅游品商店，这样生意就好做些。” 张总说：“我也想过，就是一直脱不开身，有你来帮忙，我就可以抽出身来到各旅行社走走。下一步我还有个打算，准备把对面山上那幢一楼一底的房子也租下来，下面做餐厅，上面就做职工祝恨，这样大家就不再睡地上了。” 梦心说：“主意倒是不错，但我们现在得先把基础打好。” 张总赞同地点点头。 张总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泡在各旅行社里拉关系。梦心就在店里经管生意，接待进店的游客和导游。经他们的努力，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进店的团队数量也逐渐地多了起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早晨，一个村民站在店门口喊：“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梦心的？” 梦心说：“我就是。” 村民说：“有电话找你。” 梦心随村民来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 龙先生在电话里生气地说：“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公司，为了你的事老总差点炒了我的鱿鱼，他叫我一定要把你找到。我打电话给若云，她才把你在这儿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你至少也应该打个电话给老总，免得他来为难我，弄得我不好交待。” 73、有福之人天照应 梦心听完龙先生的一阵数落后，才恍然大悟，现在早已超过一个月的休假时间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梦心连声说道歉：“对不起，我的确把返回公司的时间给忘记了，麻烦你先替我向老总道个歉，我随后就给他打电话。” 龙先生依然生气道：“今天史迪文不在，明天上班时，你给他打个电话，你自己对他说去。”只听到对方把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梦心心事重重地回到店里。张总见状，赶忙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梦心说：“公司来电催我回去上班。” 张总一听，心慌意乱。他不知是该留下她呢？还是该让她走？他心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低头不语。 梦心说：“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去游洱海吗？” 张总说：“想去的话，我今天就可以陪你去玩。” 梦心心里想的也是今天去，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何去何从都得有个说法。她想在作出决定之前先放松一下，出游是最好的办法。 洱海。白天。 张总陪着梦心来到洱海码头，白族姑娘和白族小伙子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正吹吹打打，载歌载舞地簇拥在船头迎接游客的到来。他俩和着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的游客在白族小伙子和姑娘们的欢歌笑语声中登上了游船。 梦心站立在船头上，阵阵的凉风迎面吹来，备感惬意；蔚蓝蔚蓝的洱海水碧波荡漾，高高的山峦依依相连，令人心旷神怡。她伸手伸脚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优哉游哉地沿着船的围栏漫步观景。 张总陪伴在梦心的左右，自告奋勇地担任她的导游。游船每经过一个景点，他都口若悬河地讲解给她听。虽然和他在云南大理相处了一个多月，她还是不能把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牛气十足的他和现在怡然自得举止谦卑的他联系在一起，真可谓此一时彼一时。 游船在观音岩景点停靠了一阵，他俩也随着游客一道上了观音岩。梦心十分虔诚地跪拜在观音脚下，掌心合一念念有词地乞求观音菩萨指点迷津，每叩拜一下，和尚就敲一下木鱼，接连叩拜三下后，梦心双手捧起装有108支签的竹筒，闭上双眼，双手不停地摇竹筒，直到从竹筒中跳出一支签方才罢休。她屏息静气地拾起跳在地上的那支签，把那支似乎决定着她前程命运的签递给站在木架前的一个和尚。 和尚仔细地看了看签上的编号并对号入座地从摆放签条的木架上抽出与之编号相同的签条给她，说道：“是一个上上签，有福之人天照应。” 梦心从和尚手里买了一把香，三根香一炷地三根香一炷地敬奉在香坛里。她听人说三根香代表着天时、地利、人和。她满脸欢笑地拿着签条走到身着黄袍神态自如的老和尚面前，洗耳恭听老和尚解释签条上的内容。 老和尚言道：“立即离开此地，你定会鹏程万里，前程无量……” 梦心听完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应该听天由命呢？还是违背天意留下来助张总一臂之力，帮他度过这非常时期呢？她紧锁眉头，无所适从。 张总也拿着签条走了过来，见梦心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她抽了一个不太好的签，便安慰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梦心缄口不语地把那签条递给张总，他一看签条上的内容明白了其中的寓意。他一声不吭地把签条还给了她，然后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她以掩饰他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绕过他的背，站在他面前，满怀诚意地说：“张总，我听你的，你说让我留下，我就会留下。” 张总侧过头去，避开那双凝视着他的美丽而迷人的丹凤眼。 张总有些词不达意地说：“北京那边条件那么好，又催得你那么急，我不能影响你的前途，我怕你后悔，我本意是想你留下的。” 张总如此自卑令梦心十分难过，她说：“张总，我欣赏你以前那种无所顾及，呼风唤雨的气概。生意场上的一波三折是很正常的事，但人的精神不能垮。古人言：三穷三富活到老。人的一生是不会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的，我过来也就是冲着你以前那股劲来的。你既然统领过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就可想而知你是一个相当有才能的人。你现在的处境只是暂时的，你屈尊在这小小的工艺店里也是短暂的。你给它取名叫星火工艺店，我就知道你心中尚存有一线希望，希望它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也是冲着你的这一线希望留下来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困难，重振旗鼓。” 梦心的这番肺腑之言鼓动着张总，他转过头来迎着她的目光，昂然地说：“你留下吧，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说句心里话现在的确非常需要你留在这儿帮我。你能留下来，我非常感谢。我不会亏待你，我决定送你20%的股份，我们同舟共济、同心协力把我们共同的事业发展壮大。” 梦心说：“你送我股份，我表示感谢。你也知道并不是这股份就可以把我留下的，你以前给我的帮助那么大，就算你不送我股份，我也会留下来的，更何况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张总说：“我知道不是送不送股份的原因，目前这境况就是送给你百分之百的股份也值不了几个钱。我之所以送股份给你是想表明我对你充满希望，对我们的事业充满信心。我请你过来，想你留下来帮我，并不是因为以前我帮过你现在就要向你索取什么回报。我目前这状况的确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帮手了，以前围着我转的那些人，早已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你想我一夜之间突然从顶峰跌下来，落到如此地步，我哪还有脸面和勇气去面对我的亲朋好友。我背井离乡，躲到这里开个小小的工艺店，一是为了逃避，二是为了静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三是为了寻求发展的机会。” 梦心问：“你老婆和孩子知不知道你躲到这里来了？” 张总一本正经地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临走之前告诉过他们，叫他们不要替我担心，我不会去寻死的。我把我手头还有的一些钱留了一部分给他们，其余的我都带了过来。我告诉过他们等我有了新的起色，再回去，我不想连累他们。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担。” 梦心听后心里很不舒服，张总口无遮掩地在她面前讲如何不想他妻儿担心和受连累，却把她从遥远的北京召唤过来，还口口声声地对她说“不能留下她怕影响她的前途”，他是不是在欲取故予呢？就算是又能如何呢？她会选择这时离开他吗？她不会的，她欠了他那么多的人情不报答他何以心安理得？既然如此还想那么多干吗，不是自寻烦恼吗？ 梦心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真是一个好丈夫。” 张总没听出她话中的含义，自嘲道：“你说我是一个好丈夫，你知不知道以前公司里的员工在背后叫我什么？” 梦心一言不发地等着他说下文。 张总继续说道：“采花大盗。” 梦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其实她到公司不久就听到了许多有关张总的风流绯闻。 梦心笑道：“我以为是什么新鲜事，这我早听说了。” 张总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你早听说了？你认为我是吗？” 梦心反问：“你说呢？” 张总说：“对了一半，错了一半。‘采花’倒是很好听，有哪个男人不想采花？孔子曰：人不风流，只为贫穷。可‘大盗’就不敢当了。‘盗’实为强盗，我只是偶尔会偷采花朵而已。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常言道：饱暖思淫欲。像现在这个样子就什么也别想了。” 张总倒有些自知之明，可他对她说这些有何等用意呢？是想给他自己有个明确的定位？还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倾吐对象？ 梦心已无心听他喋喋不休地唠叨，她侧过身，瞭望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耳边响起老和尚给她解签条的声音：即刻离开此地，定会鹏程万里，前程似锦……她心里乱糟糟的。 梦心和张总从洱海回到店里。 74、这是对人性的一种挑战吗？ 星火工艺店外面的电话亭。白天。 从洱海回来第二天上午，梦心就去电话亭打电话。她拨通了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的电话。 梦心问：“是莱尔精工国际公司吗？我找一下史迪文总经理。” 史迪文说：“this is steven.（我就是。）” 梦心说：“hello this is mengxin.（你好，我是梦心。）” 史迪文说:“it’s you.how are you?where are you?when do you come back?（是你？你好吗？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梦心说：“i am sorry to say i could not come back.i am in dali yunnan.（对不起，我不能回来了，我在云南大理。）” 史迪文问:“why? what’s matter?（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梦心说：“i had to stay here to do something.（我有事得呆在这儿。）” 史迪文问:“would you like to tell me for what thing is?（你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梦心说：“my friend has a shop here，i want to stay here to help him.（我有一个朋友在这儿开了一个工艺店，我想留下来帮他。）” 史迪文问:“is he a boy friend of you?（他是你男朋友？）” 梦心说：“no，he is a friend of mine.（不，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史迪文说：“we want you to do some manage work in our company.may be some day you will become a super-manager in this international company.do you really want to give all this up?（我们想让你从事一些管理工作，或许某一天你会成为莱尔公司的一名高级管理人才。你想放弃吗？）” 梦心说：“i really don’t want to give up，but i have to stay here to help him，he had given me a lot of help，i have owed him a lot，so i want to stay here to help him when he is in this hard time.（我的确不愿放弃，但我不得不留下来帮我的朋友，因为他以前帮了我很多，我也欠了他很多，所以在他目前比较艰难的时候，我想留下来帮助他）。” 史迪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仍幽默地说：“ok，long live friendship.wish you had a good luck.（行，友谊万岁！祝你好运。）” 梦心说：“thank you.（谢谢。）” 梦心心里清楚她已断了自己的后路，虽放下了电话，却放不下郁积在心中的企盼和遗憾。她在内心深处还是极想返回莱尔国际公司，那儿有她的梦想和远大前程；可要是选择离开这里，沉沉的内疚也许会伴随她的终身，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可奈何，既不能听天由命，又不甘心擅自做主。难道这是对人性的一种挑战吗？她对着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离开电话亭，回到了星火工艺店。 两江市。 自从紫薇住进了戴天为她购置的那栋小别墅后，就和戴天过起了一种相对稳定的同居生活，虽然戴天不能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可他们相聚时，就不用再去宾馆或酒店之类的地方了，他俩总算是有一个“家”了。紫薇跟戴天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可结婚之事老是这样久拖不决，她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某火锅店。中午。 紫薇和她单位上的几个朋友在火锅店里划鸡脚爪（打平伙）吃火锅，戴天的电话打来了，听筒那边传来啪嗒啪嗒的咀嚼声。 紫薇问：“你在吃什么哟？” 戴天故意吃得啪嗒啪嗒地响：“卤鹅掌下稀饭，想不想吃呀。”话音还没落脚，她在电话这头就好像闻到一股香味飘了过来，馋得她清口水直往嘴里咽。 紫薇嘴馋馋地顶嘴说：“我不想吃，一点都不好吃。” 戴天在电话那头调笑道：“鸭子死了什么是硬的？” “当然是你的嘴硬。”紫薇说。 他俩这一问一答的，十分愉快。 戴天问：“今天是平安夜，你准备怎么过？” 紫薇说：“晚上公司要搞活动。你呢，打算怎么过？” 戴天说：“我们公司也要搞活动，活动结束后再联络。” 紫薇说：“ok.”收线。 紫薇的小别墅。晚上。 23点左右，戴天回到了家里。他坐在马桶上出恭时，拨响了紫薇的电话：“你猜猜我在做什么？” 紫薇听到抽水马桶哗哗的流水声，说：“还用猜吗？臭气都传过来了。好臭哟！臭美。” 戴天嘿嘿地笑了。 紫薇问：“你现在在哪里？” 戴天说：“在家里等你呀。” 紫薇一听非常激动，但故意说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庆祝活动还没有结束。收线后，她就立即开车往家里赶。紫薇到了家门口，又打电话逗戴天说活动还没有结束，可能要到清晨1点或2点钟才能回来。 戴天一听也刺激她说：“那好啊，我先到外面去洗个桑拿浴再回来。” 紫薇赶忙按响了门铃。 紫薇进屋后，见戴天躺在床上，脸红红的，好像喝了一些酒！ 紫薇问：“你好像喝了点酒，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的。” 75、这是灵与肉最完美的结合 戴天把她拉到身边严肃地说：“我是不喝酒，今天破例喝了一点点。喝酒能壮胆嘛。今晚我想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情。” 紫薇想难道他也有隐情？ 戴天嗫嚅道：“我是……”可始终没有说出来。他原本打算把他的一些事情告诉她的，可又怕失去她，故改变了说法。 紫薇见他的样子如此严肃，心里一紧，又故做镇静地问：“是什么？” 戴天吞吞吐吐地说：“我是……经营危险品的。你愿不愿意加入？” 紫薇听后神经才松弛下来，她问：“是不是化学方面的危险品？” 戴天有些不得已地点头。 “我不愿意加入，我不喜欢有危险的工作，万一哪天化学品爆炸了，就完了。”紫薇说。 戴天阴沉着脸说：“对，万一爆炸了，一切都完了。” 紫薇见他很不高兴的样子，以为他在生她胆小的气，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胆子太小了，不支持你的工作，生我的气了？” 戴天忧心忡忡地说：“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紫薇说：“既然你说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那，晚说不如早说。我呀，除了一件事我不能忍受，其他都无所谓。” 戴天有点紧张地问：“什么事？” 紫薇说：“如果你现在来告诉我，你是有老婆的，你说我能受得了吗？” 戴天松了一口气说：“我要是有老婆，那就是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紫薇娇滴滴地翘起红红的小嘴说：“是吗？其他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是真心地爱我就行了。” 戴天见她如此痴迷，又心痛地说：“你是我的唯一，你就是我的老婆。我买了那么多‘礼物’（他指的是上次那种有红尖尖的避孕套）难道是送给别人用的吗？” 爱是盲目的，糊里糊涂的。 紫薇如胶似漆地依偎在戴天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他，当她的手触摸到他的那个“东西”时，她的热血直朝上涌……他见她反应强烈，就顺势压在她身上，吻她的嘴，她的脖子，又顺着脖子朝下吻……她不断发出渴望的呻吟，她感到身下一股股的“泉水”直往外流……她太爱他了，太需要他了。她立即打开猛男神套（避孕套），套在他那早已雄起的“东西”上，一圈又一圈红红的小尖尖和着他那粗大的“东西”伸了进去……她狂呼乱叫，他不停地抽动着，越来越激烈，她全身开始颤抖，发出一声声的尖叫：“快……”这是灵与肉最完美的结合，这就是爱。他俩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地在家里度过了今年的平安夜。 云南大理。 经过张总和梦心的合力打造，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租下了星火工艺店对面山上那栋房子。楼下做餐厅，楼上做职工宿舍。梦心和一位女职员住一间房，张总单独一人住一间，大家再也不用在店里搭地铺睡觉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白天在店里接待游客，晚上就到山上那栋房子去打整房间和布置餐厅，虽然很累，但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在厨房后面围了一个鸡圈，买了十几只母鸡和公鸡，以备客人享用；买了桌子、板凳、锅盘碗灶，还新招了服务员和厨师。 星火餐厅。白天。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星火餐厅开业的第一天，张总他们期望在新的一年里有新的起色。他们请来了各旅行社的老总、导游以及当地的一些村干部。星火餐厅门庭喧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主欢聚一堂。 正当做得香喷喷的菜饭准备端上桌时，有一不速之客捷足先登。它四脚伏地，黑黑的脸冲着梦心“汪汪”喊叫。 梦心定睛一看是一只好吃的大黑狗来此祝贺。她看着它馋嘴的样子，着实有点可爱，转身走进厨房。锅里正煮着红烧排骨——香气四溢，它肯定是嗅着这香味来的，狗鼻子真灵。她用筷子从锅里夹了一根大排骨出来款待这一特殊的“客人”，它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冲着她使劲摇了几下尾巴以表谢意，然后就掉头跑了。 不到一袋烟的工夫，那只大黑狗又领来了另一个跛脚“客人”——狼狗，它照旧冲着她“汪汪”的喊叫，她不忍心冷落了它和它的“客人”，只好又转回厨房，在锅里舀了几根排骨出来招待它和它的“客人”。它却客气地让它的“客人”先吃、多吃，自己只挑了根小的吃，梦心觉得十分有趣，仔细观察才发现它带来的并非是它的什么“客人”，而是它的跛脚“老婆”——母狗，可谓畜与人同，连它也知道关照它受伤的“老婆”，忍嘴让它“老婆”吃。她为它的行为所感动，索性又走进厨房端了一碗排骨出来招待它们。它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心满意足摇头摆尾“汪汪”地叫着“谢谢”走了。 说来也怪，打那以后餐厅一直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生意红火。从此以后，这两只大狼狗就成了餐厅的常客。它俩为了报答梦心，每天在她下班之前就守候在店门前，等到她下班后它俩就前后左右地陪着她到处逛，它们成了她忠实的保护神。 后来，梦心听村民说它们是无人要的野狗。梦心很同情它们，决定收养它们，还给它们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黑娃子”。 在以后的生活中梦心时常想起它们，连狗都知恩图报，更何况是人呢？！梦心在它们身上找到了慰藉，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76、悲壮和动人的鸡的“爱情故事” 星火餐厅。白天。 有一起杀鸡的事情也在梦心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天，一群客人来餐厅吃饭，其中一位客人要求到鸡圈里亲自挑一只鸡来吃。客人和厨师一道来到鸡圈，客人立即盯上了一只羽毛丰满、长相好看、活蹦乱跳的子鸡母。 客人对厨师说：“就是它。” 厨师顺着客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雄壮的大公鸡身边正围着十来只“争风吃醋”的母鸡，它们正“打情骂俏”地嬉闹着，那只大公鸡是它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那只骄傲的雄公鸡似乎对那群母鸡的献媚无动于衷，它却一门心思地追逐着那只身段苗条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子鸡母，厨师一眼就认出了那只受宠的子鸡母就是客人指着要点杀的那只，也就是那只雄公鸡的“公主”。厨师去逮那只鸡，他三追两赶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只企图想逃匿的子鸡母逮住了。他操起菜刀就将它宰杀了。只见它挣扎了几下，两腿一伸就一命呜呼了，鲜血洒满了一地，厨师见它不动了，就把它往地上一扔，准备离开现场去厨房打热水来为它净身脱毛。 正在这时，那只雄公鸡义愤填膺，扑打着翅膀飞也似的朝厨师猛冲过来，像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厨师被它的壮举震惊，见它来势凶猛，拔腿就跑；它奋力猛追，忽又折回去想挽救倒在血泊中的“公主”，见它的“公主”已悲惨地死去，就低下头用嘴尖亲吻“公主”的嘴，“咕咕咕”地对它说：“你安息吧，我要替你报仇。”说完，它发出愤怒的吼叫声向厨师冲去，继而，它又牵肠挂肚地折回去看它的“公主”，就这样追过去又折回来、折回来又追过去折腾了无数次，直到精疲力竭它才束手无策地回到那群母鸡里去了。 梦心从没见到过如此悲壮和动人的鸡的“爱情故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是难以置信的。要求宰杀那只鸡的客人也颇有感触地说：“早知它俩‘爱’得那么深，我也决不会棒打鸳鸯。” 梦心回想起以前他老公吴晴对她的所作所为，连禽兽都不如，心中泛起悲凉，泪水潸然而下。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梦心就在大理呆了几年。星火工艺店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现已发展了好几家连锁店。他们还收购了理光旅行社，并将理光旅行社更名为星火旅行社。 一天，张总对梦心说：“我想回家去看看孩子，你替我打理一下这里的生意，我已有好长的时间没回家了，你看如何？” 梦心说：“这还用得着征求我的意见吗？你早就该回家看看了，况且现在生意也很有起色了，业务蒸蒸日上，更该回家看看你老婆和你那双儿女，他们一定在企盼你早早归去。” 张总说：“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在里面，我打算今年年底把红利按股份分了，你也好带些钱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亲。” 梦心说：“我建议还是暂时不分的好。我单身一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饱了，反正又没什么需要急着用钱的地方。” 张总略有所思，不置可否。 在张总回家去的这段时间里，梦心忙得不可开交，各连锁店里的经理大事小事都要向她请示汇报，她感到精力有些不够用。 一天，梦心召集各连锁店的经理开了一个会，她在会上强调：“以后各连锁店的事就由各店的经理负责处理，我要腾出精力和时间经管星火旅行社和维持与其他旅行社的关系，因旅行社是各连锁店的客户资源，没有各旅行社将顾客带进店来购买东西，我们这些店就会名存实亡。” 一连锁店的经理卫强牢骚满腹地说：“那些导游的回扣也越要越凶了，从最初的购货款的20%升到30%，现在他们开口要40%，除了购货款、费用、房租和员工的工资，还有什么赚头哟，他们开了口，要不给嘛，又怕把他们给得罪了，梦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梦心想了想说:“我们暂时维持30%的回扣，因目前这里还没有哪一家店有我们这么大的规模和实力，以后看情况再作适当的调整。” 星火旅行社。下午。 星火旅行社才接手过来不久，相对工艺店而言那里不可预测的事要多些，在事务方面也杂乱些，每时每刻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梦心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导游小姐从深圳机场打来的电话。导游小姐带了一个25人的旅游团出游香港。导游小姐泣不成声地在电话里说：“梦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太糊涂了……” 梦心一听心都抓紧了，但仍镇静自如地问：“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导游小姐哭诉道：“我以为机票是深圳到昆明的……” 镜头回闪： 深圳机场，下午15点，阴雨绵绵。从罗湖桥口岸入境后，导游小姐带着一行25人来到深圳机场候机厅，等候乘坐下午18:30由深圳飞往昆明的飞机。游客中有人在埋怨这么早就让他们等候在机场了，浪费了他们游玩的时间。将近下午18点钟了，大家还没听到机场广播通知换登机牌的消息。 其中有位旅客提醒导游小姐说：“都快18点了，还没通知换登机牌，你查看一下机票是不是时间搞错了。” 导游小姐自信地说：“不会错的，肯定是18:30的飞机。” 另一游客建议道：“那你去问询处问问，是不是飞机晚点了。” 导游小姐这才去问询处询问：“请问从深圳到昆明的飞机几点起飞？” 问询处的小姐说：“今晚没有飞往昆明的航班呀。” 导游小姐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临时取消了？” 问询处的小姐说：“今天没有到昆明的航班，不是取消了。” 导游小姐这才从挎包里拿出一叠机票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被吓得胆战心惊。机票上明明清清楚楚地写着广州18:30的航班起飞到昆明，她却想成是从深圳返回昆明，所以把全团的人都拉到深圳机场候机。导游小姐被急哭了。游客们一听说今天有可能不能回昆明了，开始骚动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责怪道：哪有这么粗心大意的导游，把大家的机票放在包里好几个小时都不拿出来核对一下……我们大人今天不能回昆明倒没什么关系，但孩子必须赶回去，因明天要参加招工考试，决不能耽误……我还提醒过她，叫她把机票拿出来看的，是不是时间记错了，她就是不听……我们大家都饿了，叫她安排我们吃饭哟…… 导游小姐边哭边连声道歉：“实在是对不起，给你们造成的所有损失我都承认赔偿，我马上给大家安排晚餐，我正在给我们公司打电话，也正在与广州机场联系，尽量想办法安排今晚的晚班飞机回昆明。” 有游客担心道：“要是今晚回不去怎么办？我可有急事，今晚必须赶回去。” 导游小姐心里也没有数，她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了。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指责，她快招架不住了，只是一个劲地不停地向大家赔不是：“对不起，公司正在尽力想办法。” 镜头闪回到现在： 星火旅行社。下午。 梦心听了导游小姐的汇报后，一方面安慰导游小姐别着急，要控制好局面，冷静地处理好这事，不要让事态和影响扩大了，尽量把游客们安抚好；另一方面她赶紧与白云机场联系。 深圳机场。下午。 导游小姐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是梦总打来的，得到梦总的肯定答复后，她既激动又紧张，她感激地说：“谢谢梦总，我马上告诉他们。” 导游小姐挂上电话，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大家别着急，公司已安排车过来接我们去广州白云机场，车子在30分钟内赶到，我们将乘坐今晚9:30的航班回昆明。”大家听她这么一说才逐渐冷静下来。 星火旅行社。下午。 梦心得知游客的情绪已安定下来后，才松了一口气，直到导游小姐打来电话说游客已安全登机，她才离开办公室。 星火旅行社。下午。 梦心正在星火旅行社专心致志地审阅文件，张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惊了一跳。 梦心说：“你吓死我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总说：“我上午就到了，我老婆也跟来了，我不让她来，她硬是要跟过来，我真拿她没办法，所以我把她安顿好了才过来的。” 梦心责怪道：“你老婆来这里有什么不好，我们应表示欢迎呀，她在你身边也好照顾一下你的生活，有人来关心是好事嘛，我还希望有人来关心我呢。” 张总说：“我老婆没什么文化，心眼儿又比较小，我怕她在这里惹麻烦。我比较看重家庭，特别爱我那双儿女，有些事看在儿女的份上我都让着她，所以也养成了她好强的习气。” 梦心开他的玩笑说：“你老婆刚到，你就在背后说她的不是，就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回家跪搓衣板？” 张总好似在担心什么，忧心忡忡地说：“她的心眼倒不坏，就是嘴有点不饶人，说话特别容易得罪人，要是以后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多谅解。” 梦心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说：“怎么会呢？你说到哪里去了，这话应该我来说，我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她多多包涵。” 梦心的话虽说出去了，但心里始终有些不悦，还没见着面，就开始为他老婆开脱说情，弄得她无所适从，她不知其中的原由何在。 张总如此这般担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镜头回闪： 深圳。家里。 张总从昆明回到家里。张总的耳边响起他老婆的吼叫声：“你不准我去你那儿，是不是有什么狐狸精把你缠住了。长时间都不回家，又不准我去看你，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他老婆的吵骂声如雷贯耳。 张总被气得脸青面黑，忍不住咆哮道：“你别血口喷人，要去看就去看吧，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的。我在外面辛苦地挣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早知如此真不该安这个家。” 他老婆撒泼起来，要死要活地哭闹道：“哟，你后悔了，当初也是你来追求我的，这一双儿女也是你想要的，现在你嫌我老了，没用了，想抛弃我了，你白日做梦，你休想，我不会饶你的！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你以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也就是玩玩，从不在外面过夜，还是顾这个家的，现在倒好了，来真的了，连家都不想回了，这次回来打一趟又想溜走？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我倒要去看看你在那儿搞什么鬼……” 张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摔门就冲了出去。 77、无中生有地诬陷你，谩骂你 云南大理。 张总返回大理后，梦心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经管星火工艺连锁店上，张总则以打理星火旅行社为主。梦心也偶尔碰见张总和她老婆，当面对面相遇时，相互寒暄几句，也算是打个招呼。张总没有把他老婆介绍给公司的任何一个人认识，同时也没有把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介绍给她老婆认识，但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张总的老婆。张总的老婆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脖子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金项链，手指上戴着大个大个的金戒指，臃肿的身体裹着华丽的服饰，透出一股股的俗气，与当地朴实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星火连锁店会议室。白天。 梦心与各连锁店的经理正在召开业务会议，忽然冲进一面带怒气的女人。梦心一看是张总的老婆，忙笑脸相迎。梦心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张总的老婆就双手叉腰站在会议室中间冲着梦心骂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找食也不分老嫩，我家老张做你的爹都够岁数了，你也不放过，你也太不知道羞耻了，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我早就想给你算账的，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的，我不像有些人偷鸡摸狗的，我不想和你一个人对牛弹琴，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场，我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不然有你好受的。” 梦心被骂得一头雾水，横竖摸不着头，她差点被气晕过去。她强忍眩晕咬紧牙，声音哽在喉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给我出去，我们在开会。” 张总的老婆冷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离开这里。” 张总的老婆当众羞辱她，梦心很想冲过去扇她两巴掌，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梦心理直气壮地说：“你别这样无中生有胡乱咬人，这是法治社会，狗咬人都会受到处置，人咬人也同样会受到处置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一连锁店的经理卫强站出来替梦心打抱不平说：“张太太，请你放尊重点，这不是在你家里，要耍横耍赖请你回家去耍，别在这里干扰我们开会。” 张总的老婆横眉绿眼盯着卫强吼道：“你是她的什么臭男人，敢来骂我，这臭婊子还真会勾引男人，有这么多野男人替她说话……”张总的老婆话还没说完，卫强就冲了过去抓祝糊的衣服，他的拳头都快要捏出水了，脸也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卫强呵斥道：“你再敢乱说一句，我就打死你。” 在场围观的人见他们抓扯起来，怕事态闹大了，有几个人过去强行把他们拉开，整个会议室是一片混乱。 此时，张总出现在门口，他不用问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二话没说拉起他老婆就往外走，他老婆边走边嚎叫：“打死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张总的老婆走后，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地说：“张总的老婆也太不像话了，太蛮横不讲理了，跑到这里来乱吼乱叫太没素质没修养了，看她那样子都是没文化的家庭妇女，像一个泼妇，长一脸的横肉，张总怎么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太掉档了……” 梦心已无心继续站在那儿听大伙的议论，她在他们喋喋不休的议论声中悄然离去。 洱海码头。白天。 梦心离开会议室后，既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宿舍，而是独自一个人来到洱海码头。码头与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她避开锣鼓喧天的码头，沿着洱海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神情悲凉，码头上的喧嚣声离她越来越远。凉风一阵阵地吹来，波浪一浪一浪地荡过来，打湿了她的双脚，她迎着风浪，任凭风吹浪打，它们能吹散她心中的忧伤吗？能打消她心头的郁结吗？她好想放声痛哭，却又哭不出来，委屈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溢满了整个眼眶，最后才一滴滴地顺着她的脸颊簌簌地滑落。一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这些年来，张总不但能阻止她老婆来大理，他也敢不回家，这就说明他在家庭中的权力和地位。可现在，他不但回家了，还把老婆也接来了，这又说明什么呢？此时，老和尚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离开此地，定会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梦心寻着声音向远处的山峦望去，仿佛隐隐约约看见掩隐在青山绿水中的观音岩，她掌心贴着掌心十指合一面向观音岩祈求道：“观音菩萨，求求您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仿佛有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你该走了……”梦心恍然大悟。 张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去敲张总办公室的门，张总头也没抬地说：“请进。” 梦心推门进去，站在张总的大班桌前，问：“张总，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 张总抬头一看是梦心，连忙起身，满脸堆笑地说：“来来来，这边坐。”他请她到沙发那边坐。 张总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昨天我老婆太不像话了，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辱骂你，还无中生有地诬陷你，谩骂你。我把她拉回宿舍后，就好好地训斥了她一顿，我让她今天等你下班后，当面向你赔礼道歉。我老婆就是心眼太小了，又没有多少文化，就喜欢胡乱猜疑，她的话你别往心里放。你既然来了，我就先替她向你赔个不是，向你道歉。” 梦心说：“张总，我来找你，不是来听你说道歉的，我是来告诉你，我准备离开这里，我已请旅行社的人帮我订票去了。” 张总惊愕万分，说：“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这里，就因为我老婆骂了你？” 梦心摇摇头，内心惨然地说：“以前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确很需要人手。如今，事业也壮大了，人手也多起来了，我也可以离开了。” 张总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公司能发展到今天，与你的功劳是分不开的，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你也有20%的股份，你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撒手不管了呢？” 梦心沉吟片刻说：“我也的确非常想家了，我也有几年没回家看我的父母亲了。加之，这里的生活和气候我还是不太适应，这也是我想走的一个原因。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想回家乡去发展，以后我们在生意上还可以互通有无的。” 张总没有挽留，只是叹息道：“唉，我的确是很舍不得你走的，这事是我老婆引起的，全怪我老婆太不明事理了。你帮了我的忙，也就等于帮了我们全家的忙，她不但不感谢你，反而还这样对待你，真是太气人了。没有你哪有我们公司的今天？从起初的一个小小的星火工艺店发展到如今的星火公司，公司的资产从最初几十万元猛增到了好几百万元，这都是与你的精心打理分不开的，功不可没呀！你现在决定要走，我也不好再执意挽留。我说过给你20%的股份，我估算了一下，也有100多万元，你可以带现金走，我想这笔钱肯定会派上用场的。” 梦心说：“你的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但要把你以前帮我垫付的几十万的亏损扣除，剩下的钱我才能带走。” 张总说：“当时形势不同，就那批钢材而言，你不也一样承担了好几十万元的损失吗？况且你还预先打电话通知我立即取消那批货的发运，当时我带着侥幸心理没去及时阻止才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承担那些损失也是应该的，你不必把股份的事与它关联起来。” 张总的话虽这样说，可梦心心里明白他完全可以推脱责任不承担那些损失的。所以梦心还是坚持己见，这样她才心安理得。 星火连锁店梦心办公室。下午。 梦心接到紫薇从两江打来的电话。紫薇告诉她莫为已从广州回到了两江，而且已升为处长了。 紫薇说：“莫为一回到两江就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说你也太忍心了，离开两江也不告诉他一声，可把他急坏了。你离开两江这些年，他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都帮你敷衍过去了，可当时他在广州，天远地远的；可这次他回到两江就不同了，他非要叫我把你找到，或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不然他就不帮我男朋友戴天的忙了。你知道戴天是做进出口生意的，有些事情是要求莫为帮忙的。戴天也在向我施加压力，你说我该怎么办？” 梦心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他我不爱他吗？他怎么还要纠缠？” 紫薇说：“这事我就管不了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 梦心说：“不用了，过几天我就回两江了。” 紫薇很高兴：“要不要我和莫为一起到机场来接你？” 梦心一听有点不悦，说：“我可不想劳驾他，你来接我就行了。” 梦心宿舍。晚上。 梦心和同宿舍的女职员正在看电视，张总的老婆门也不敲一下，就将门推开了，她一推开门就嚷了起来，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到了：“梦小姐，我是专门过来向你赔不是的，我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我误会你了，你别见怪。我听我们老张说你要走了，我心里怪难受的，知道是冤枉你了，我真该死……” 梦心见她已走到面前，打断她的话，说：“张太太，你请坐。既然是误会，消除了就行了，事情都已过去了，就别再说了，我不会怪你的。” 张太太说：“你不怪我就好了，我家老张非怪我是我把你气走的，我可担当不起呀。” 梦心见她那副德性，不愿再和她多说什么，说：“是我自己想走的，我回去有很多事情要做，与你无关。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太太听了这句话，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我就说嘛，你是有事才回去的，我家老张硬说是我把你气走的，这下说清楚了，与我无关，那我走了。”她扭动着肥胖的腰肢，走了出去。 公司里的员工知道梦总要走了，都很难过，他们舍不得她走，他们对她说了很多想挽留她的话。梦心理解员工们的心情，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从内心来说她也是很舍不得离开的，毕竟这公司是她一手一脚经管过的，她是一天天看着它发展壮大的，这里面渗透了她多少的汗水和心血，还有和她朝夕相处的员工们，她泪如泉涌。 78、莫处长会对你如此痴迷？ 梦心带着几十万元人民币，登上了昆明飞往两江的飞机。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两江机场。走出两江机场大厅，梦心一眼就看到来机场迎接她的紫薇。紫薇穿戴华丽，十分耀眼。 梦心打招呼：“嘿，紫薇。” 紫薇也看见了梦心并高兴地迎了上去。 梦心赞美道：“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可能挺贵的吧。” 紫薇笑吟吟地说：“是吗？你还真识货，光是这上衣就是好几千元。” 梦心说：“这么贵！你还真舍得买。” 紫薇说：“这算什么，”她的手一抬露出手腕上的表，说：“你猜猜这表多少钱？” 梦心凑近看了看，摇摇头说：“猜不出。” 紫薇的话已悬在喉眼上了，梦心的话刚落下，她的话就冒出来了：“十几万。” 梦心惊讶得“哇哇”直叫。 紫薇继续炫耀着她的手提包、鞋子、首饰，全是世界名牌。她俩边说边走，已走到了紫薇的车子前。梦心眼前一亮，一辆豪华的奔驰车跃入眼中。 梦心羡慕道：“好漂亮的车呀！你的变化这么大，看来你的那位戴先生可是发大财了。” 紫薇眼里闪着得意光芒，拿出遥控板一按，车前车后漂亮的大灯一眨一眨地献着媚眼，展露出迷人的风情。待梦心上车后，紫薇熟练地把车子开动起来。 紫薇毫不隐讳地说：“我一个靠工薪生活的人，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么豪华的车。这车是戴天送的，他送我车时我也说他发大财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这些年倒是发了点财，可说不上大发。他说我还不知真正有钱是个什么概念，这要看站在哪个台阶上来衡量。有万元的人说有十万元的人叫发了，有十万元的人说有百万元的人发了，有百万元的人以为自己是百万富翁了，到巴黎购物时，看见有人订购一套衣服就是一百多万法郎。他说他现在只能算是脱贫，朝着致富的路迈进。” 梦心说：“戴天的要求也太高了，这也叫脱贫？那，还有些贫困地区的人连饭都吃不饱，那叫什么呢？” 紫薇不以为然地说：“这就叫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 接着紫薇又把话岔开说：“我问你，莫为有什么不好，他这么爱你，难道你一点都没动过心？” 梦心说：“我也说不清，我只是感觉他太看重金钱和权势，太直白了。” 紫薇反驳道：“那是他事业心强。他一心扑在事业上，这不，他又当上处长了。我看他的发展前途很大，你可不要错过机会了，省得以后又来后悔。” 梦心知道紫薇是在揭她的老疤，是在点申一的事情。梦心正欲分辩，车子“嘎”的一声停在了一幢小别墅前。 紫薇说：“到了，我现在就住在这里，是戴天送给我的。” 梦心羡慕道：“戴天对你真好。我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呀？” 紫薇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凄凉：“我也不知道，他总是说等办完了事再说，可他总是有办不完的事。” 梦心安慰道：“好事多磨呀。” 梦心只顾和紫薇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车外驶过的景物，她下了车后，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幽静的小路，青青的草坪，绿绿的树枝上正吐着芬芳的新芽，经风一吹，一股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 这是一幢一楼一底的小别墅，墙面用白色的乳胶漆装饰着，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 梦心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好美呀。” “谢谢你的夸奖。”一位男士的声音。 梦心循声望去，别墅门口站着一位冷眉峻眼的先生，他就是紫薇的男朋友戴天。 戴天听到梦心赞美的话语后，就搭了一句腔。 紫薇跟着就和他逗嘴说：“你搭什么飞白，人家是在夸风景和房子，你别在这里自作多情的。” 戴天赶紧附和着说：“我是在替它们搭话呀。” 紫薇说：“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迎接，你看是谁来了？” 戴天说：“我知道是你大学里的好朋友梦心小姐。” 戴天与梦心握手，说：“欢迎光临。” 梦心虽然听紫薇常提及戴天，可这还只是第三次与戴天见面。戴天长得冷眉峻眼的，嘴角常挂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梦心跟随他们走进别墅——宽敞的客厅，华丽的灯饰，豪华的装修与外面自然的、幽静的景物形成强烈的对比。一小保姆过来帮梦心提行李，他们三人围着沙发坐了下来。小保姆放好行李后，就过来为他们端茶倒水，还端来一盘水果，花生米和瓜子之类的香香。 戴天奉承道：“我经常听紫薇说起你，说你很能干，我们就是很少有机会见面。我与你见过两次面，印象都不深。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莫处长会对你如此痴迷？真可谓才貌双全呀。” 梦心说：“承蒙你的夸奖。前两次，你的注意力全在紫薇身上了，当然忽略了我的存在，可以理解。我听紫薇说，你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一个大老板，以后在生意上还请你多多指教。” 戴天说：“你别听她瞎说，我只是混口饭吃，莫处长才是干大事的人。” 戴天有些谦虚过了头，而且还不失时机地为莫为说好话。 紫薇也跟着附和道：“莫为这人的确不错，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请他过来坐坐？” 梦心说：“改天吧，我们俩好久没见面了，还有很多龙门阵要摆呢。” 戴天也趁此找借口离开，说：“对了，你们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肯定有好多说不完的知心话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就不陪你们了。” 紫薇说：“行，你去办你的事，我和梦心好好聊聊。” 戴天向梦心礼貌地点了点头以示告辞。出门时，戴天回过头来对紫薇说：“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上注意安全。” 梦心问：“怎么，你要出差？” 紫薇说：“是呀，你要是晚一天回两江，我俩这次就见不着面了。” 梦心问：“到哪里去出差？” 紫薇说：“这次不是出差，是公司派我到上海去进修一年半，工资照发。” 梦心说：“有这等好事，是不是公司的领导有意在培养你哟。” 紫薇面带喜色地说：“可能有点这意思，不过，要回来后才知道。” 梦心问：“明天就出发？” 紫薇点头。 梦心问：“要不要我送你？” 紫薇说：“谢谢，不需要。公司要派车送我的。” 紫薇问：“这次回来你打算住哪儿呢？” 梦心说：“先回家看看父母亲再说。” 紫薇说：“我原来住的那套房子现正空着，你不如去我那儿住，适当给点租金就行了。” 梦心说：“不用了，谢谢。我打算和父母亲住一阵子再说。” 紫薇说：“那，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就和我一起住，我俩尽情地聊聊，你看行吗？” 梦心说：“行，只要戴天没意见。” 紫薇说：“他有什么意见，他经常都不在家，他今晚又不回来住，就我们两人，自由自在的。” 紫薇又缠着说：“我始终弄不明白，莫为这样死死地追你，你为何一点也不动心？” 梦心说：“也不是说一点也不动心，我也和他私下接触过几次，也朝那方面努力过，可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难以走到一块儿。” 梦心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听说莫为身边的女人从没有断过，他一边对我说他爱我，一边却和别的女人上床睡觉，你说我能接受他这种爱吗？我认为他并不爱我，他只是认为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好的，所以才这般苦苦地追求。” 紫薇听后不但不觉惊讶，反而袒护道：“男人和女人是有区别的，他追求你，你老是这样回避他，难道他能像你这样干干地等着。一年，两年还说得过去，可你一拖就是好几年，你叫他如何是好？你说他不爱你，他都是这般年纪了还没结婚安家，他不是在等你，还是在等谁呢？” 紫薇见梦心没吭声，又继续说：“不过，话又说回来，男女之间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可能得讲点缘分什么的。就拿我和戴天来说，见到他之后，我的魂就像被勾走了似的。在认识他之前，我接触过那么多的男人，一个也没能让我动心，可见到他就不同了。” 梦心说：“是呀，这就叫缘分嘛。” 紫薇问：“你上次去北京找到申一没有？” 梦心说：“找到了，可他已有妻子和孩子了。” 紫薇为她感到惋惜，说：“你就是这样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时间是不等人的，机会也是不等人的，你不抓紧，后悔也来不及。我不是自夸的话，在这一点上，我就和你不同，只要是有了那种感觉，就会抓紧时间接触，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省得日后操心。我还是建议你多和莫为接触，只要他是真心爱你的，就嫁给他算了。听人说嫁给一个你爱他的人，日后你就比较累；嫁给一个他爱你的人，日后，你就比较享福。所以说，莫为爱你，你嫁给他，你就享福，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他现在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梦心说：“恐怕是我在这方面差那么一点缘分，所以才这样东不成西不就的。” 紫薇说：“和你说了一大串，你还是不转向，真是个死脑筋。” 梦心和紫薇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地摆了几乎一整夜的龙门阵。 第二天清早梦心就离开了紫薇家，因为进出口公司派来送紫薇去机场的车已等候在紫薇的家门口了。 梦心和紫薇道别。 79、有人说女人本是水做的 梦心父母家。白天。 梦心从紫薇家出来后，就回到她父母家。她母亲见她又黑又瘦的样子，十分心痛地说：“你看你变得又黑又瘦的，在云南吃了不少的苦吧？” 梦心说：“妈，你放心，是气候的原因，这样看起来不是更健康吗？” 她母亲说：“还说健康，一脸黑不溜秋的，只看到两个眼珠子在转。这次回来后，不会再到哪儿去了吧。” 梦心说：“就呆在两江，守在妈的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她母亲说：“妈这就放心了。你出去一次妈就牵挂一次，总是担心你，常在梦中梦见你。你老实告诉妈，你在那边找到对象没有？” 梦心说：“想找就是找不到。” 她母亲试探地问：“你上次去北京见到申一没有？” 梦心说：“没有，听说他已结婚了。” 她母亲说：“后来，他又离婚了。” 梦心说：“什么？他离婚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母亲说：“是申一亲口告诉我的，他又来两江找过你。我说你在大理，还把大理的电话给了他。他说他准备到美国去，他没有给你打电话？” 梦心说：“没有。” 她母亲说：“哦，这是缘分问题，没什么，婚姻要看缘分，说不定好事还在后头。俗话说：不要焦，不要愁，一副好运在后头。” 梦心在父母家休息了几天，才想起给若云打个电话。她和若云已有很久没通电话了。她拨打若云与蓝风家里的电话，话机里传出——对不起，这个号码是空号，请核对以后再打。她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她有些紧张，莫非出什么事了？她赶紧打若云的手机，还好，通了。 梦心说：“是若云吗？你急死我了，我打你家里的电话，说是空号，是不是电话坏了？” 若云说：“是的，这几天家里的电话是有点问题，正在等电信局的人来修。你回到两江了？我也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今晚有空吗？” 梦心说：“有，我在我父母家里。” 若云说：“那，你在家里等着，我开车过来接你。” 梦心说：“好，我等你。” 若云仍旧开着那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来接梦心。 梦心说：“从你开的车和你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你的日子过得既舒心又稳定，我没说错吧。” 若云说：“是的，我这几年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梦心说：“你儿子雨雨有几岁了？长得挺可爱吧。” 若云说：“八岁多了，上小学三年级了，比较淘气。” 梦心问：“伯母还好吧？” 若云悲痛地说：“母亲在几年前就病故了。” 梦心难过地说：“对不起。” 若云沉默。 梦心没想到若云在家庭生活上经历了那么多的沉痛打击——她父亲离家出走；第一个儿子病逝；丈夫在感情上的背叛；现在她母亲又离她而去。若云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梦心想也许是若云经受的打击太多了，所以她能够勇敢地挺过来。有人说女人本是水做的，柔情似水；经受了严寒冰霜的侵袭，才长出了一身的傲骨。谁不愿做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呢？可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尽人意，有时，甚至是残酷。 若云沉默了一阵，拭去眼角的泪水，说：“对了，你还没有见到过雨雨的养父蓝风吧，今晚你干脆到我家去坐坐，我俩这么好的朋友，连我家房门朝东朝西你都不知道，我也好把我先生和儿子介绍给你认识，你看如何？” 梦心说：“好呀，我早就想见你那宝贝儿子和你们的救命恩人了。” 若云说：“你和紫薇有联系吧，今晚干脆把紫薇也叫过来，行吗？” 梦心说：“很不凑巧，最近公司派她到上海进修去了，要一年半后才回来。” 若云说：“哦，总是这样阴差阳错的。” 梦心说：“是呀，她也是带薪学习，这些好事都轮到你俩的头上了，我真羡慕你们。” 若云说：“我还羡慕你呢，这样自由自在的。这次紫薇他们单位派她去上海进修，肯定是把她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了，进修回来后，肯定会被提升。” 梦心怂恿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哟，是不是你上次从上海学习回来后，就升官了哟。” 若云说：“我和她不同。你知道我以前在学校是学外语的，现在我干的是新闻方面的工作，所以我去上海学习是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不过，从上海学习回来后，在职务上还是升了，我现在是两江报社的副总编了。” 梦心说：“你干吗这样谦虚，绕了半圈，结果还是升官了。恭喜恭喜。上次我去北京之前，在紫薇面前提到过你，她听到你的消息很高兴，等她这次从上海回来后，我们三人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地聚一聚。” 若云说：“好呀，我也很想见她，等她从上海回来，我一定要见见她。嘿，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我们离开学校就十几年了。现在回想起学校里的那些事情，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记忆犹新。” 梦心说：“是呀，人生如梦，梦如烟云。” 若云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呢？” 梦心说：“具体做什么还没有想好，寻到好的项目再说吧。” 若云说：“对了，我上次到上海学习时碰到一个老街坊，我和他从小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他现在是两江招商办的处长。上一次他约我喝茶聊天时，我听他说过最近他要到北京去参加一个国际招商会，会上可能会有很多好的项目，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和他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带你去参加。” 梦心说：“好呀，我正想找一个好的项目，我怎么和他联系呢？” 若云说：“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你和他联系就行了。” 梦心说：“这不太好吧，最好是你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要好些。” 若云说：“不用，你打给他就行了，你放心，他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梦心还是觉着不妥，就说：“干脆你现在就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来拨他的电话，通了后，你先跟他说几句。” 若云说：“你这人真性急。好吧，电话号码在通讯本里，通讯本在我皮包里，要打，你自己在我皮包里找。” 梦心从若云的皮包里找出了通讯本，说：“小姐，你耐烦一点，帮忙要帮就帮到底呀。” 若云说：“我服了你了，你拨通了我接就是了，要不是我在开车就用不着麻烦你来找了。” 梦心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了，通了。” 梦心将电话递给了若云。 若云一只手把住方向盘，一只手拿着电话，说：“喂，严浩，我是若云，我大学里的好朋友梦心有事要找你帮忙，我把电话递给她，她来给你说。” 严浩说：“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最近我比较忙，所以没给你打电话，过段时间又要到北京去参加一个国际招商会，正在为参展做准备工作。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打电话给你，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出来喝喝茶，聊聊天，行吗？” 若云说：“行，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忙人。好了，我的好朋友梦心要和你说几句。” 若云把话筒递给了梦心。 梦心接过电话把她的意图告诉了严浩。 严浩说：“你想跟我们招商团一起去北京？这不太好办。那是个国际性的招商会，来参会的是国内国外的一些大型公司和财团，还有不少的外资企业，你以个人的名义想在会上拿好项目，几乎不太可能，你无组织无单位的，谁会相信你呢？他们会怀疑你的资信度，除非你代表哪个大公司出面去与他们进行洽谈还差不多。” 严浩这句话点醒了梦心，她思考了一下，问：“招商会几号开始？”严浩说：“25日到29日，为期5天。” 梦心说：“我会有办法的，到时你只要想办法把我带进会场就行了。” 严浩想了想说：“带进会场？可能问题不太大。” 梦心说：“那就谢谢你了，到时我打你的手机。” 严浩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梦心说：“谢谢。”梦心挂了电话。 若云问：“他怎么说？” 梦心说：“他说尽量想办法将我带进会场。” 若云开始埋怨道：“你也是太软弱了，太傻了，你在大理的生意都已做大了，凭什么要走，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和时间，我在电话里劝都劝不住你，你非要冲回来。回来干吗？还要到处去找项目，自讨苦吃。依我看是那个张总有意把他老婆叫过去气走你的。” 梦心说：“我也这样想过，但不合情理。” 若云说：“怎么不合情理。早不来迟不来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把她老婆接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梦心说：“是她老婆非要跟他来的。” 若云说：“在你们艰苦创业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跟来？你在店里打地铺睡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跟来？你也是非要去受那份活罪，放弃了在北京外企那么优厚的待遇和发展前途。为什么？爱情？友情？人家龙先生为了你还背了不少影响，你合同都和人家公司签了，走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害得龙先生到处打电话找你，人家老外是相当重信用的，也怪不得人家老外说我们不守合同，不讲信誉。” 若云把梦心训斥得脸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 梦心歉意道：“我已向龙先生道歉了。的确是我做得不好，我应该主动打电话去说明情况的。当时到了大理后，看到张总那般落魄的情景，心一软，便一头扎了进去，竟忘了给瑞典莱尔公司打电话，这事的确是太为难龙先生了。” 若云出了一口气后也好受些，她谅解道：“这倒也没什么，龙先生和我是老朋友。我倒是弄不明白，那个张总和你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你凭什么去帮他，就凭他以前给你发了点货过来？就算是，他也不该这样来回报你呀！” 梦心说：“我到大理去，是因为自我离开深圳天好集团公司后，我们就一直没见着面，也很想去看看他；加之，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我能袖手旁观吗？他以前是那么地信任我，就凭我的一个电话就把货给我发过来了，使我公司刚成立不久就上了路。后来，遇上政策上的宏观调控，他又暗中帮我补亏，把那批积压货帮我处理了。这些凭的是什么？朋友之间的一种信任和友谊，相互之间的一种默契和理解。现在选择离开他也是我的决定，我迟早是会离开那里的。他老婆的出现不过提醒了我是该走的时候了。何况，我要走的时候，我坚持偿还他以前为我补亏的那笔损失，只把剩下的钱带走，他不同意，推来推去的，他拗不过我，最后才按我的意思把该还给他的钱还了，把剩余的几十万元带走了。如他是看重利益的话，他就不会这样做了。” 若云带着讥笑的口气说：“这是哪个年代了？我在报社见多了，你还这样天真，我看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他叫你拿走的这一点算什么？他是和你一刀了断，他已经看好了以后公司的发展前景。随着公司资产的不断扩大，你那20%的股份也随之增值，你想想，他是让你拿走现在的几十万元划算呢？还是以后的几百万元呢？甚至还更多呢？” 梦心不愿再听下去，打断了若云自作聪明的分析，说：“若云，我感觉你现在有点变了，变得有些不太相信人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若云气不打一处来，说：“算了，我不说了。好心得不到好报，给你说多了，你反倒觉得我哪儿不对了。我还不是在维护你，为你着想。” 80、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若云与蓝风的家。晚上。 若云和蓝风的家坐落在公园里，是一栋连体别墅，三楼一底，周边的风景美丽如画，他们家享用了整个公园的环境和娱乐设施，室内装饰得很别致，用的材料很考究，做工也很精致，看起来很专业化，这和她先生是经营建材的很有关系。今晚若云的爱人蓝风和儿子雨雨都在家里，儿子雨雨见他母亲回来了，立即跑过来和妈妈亲热。 若云说：“雨雨，这是梦阿姨，是妈妈上大学时的好朋友，快叫梦阿姨。” 雨雨甜甜地叫道：“梦阿姨好。” 梦心说：“雨雨好，雨雨好可爱呀，长的像妈妈，活脱脱的一个校骇哥。” 雨雨见家里来客人了特别兴奋，又蹦又跳又叫的：“爸爸，梦阿姨说我是校骇哥，我是校骇哥！” 蓝风招呼雨雨说：“你发人来疯了。快，回到你房间去做作业。” 雨雨向蓝风做了一个鬼脸，就极不情愿地钻进他的房间做功课去了。 蓝风走过去，热情地与梦心打招呼：“快进屋里坐，我经常听若云谈起你。” 梦心说：“我也常听若云谈起你。” 若云说：“既然你们俩都打招呼了，那我就不用再介绍了。” 蓝风留给梦心的印象是他要不是若云的救命恩人，若云肯定是不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之间的文化差距太大了。 梦心从若云与蓝风的家出来后，就想着和严浩通电话的事。她在心里思忖：以公司的名义？以哪个公司的名义呢？去挂靠一个公司？这不好办，何不自己新成立一个公司呢？来不及了，加快办照也要一个星期，可以先申请核准公司的名称，加快核准公司名称只需三天，刚好能赶上去北京，可以把核准的公司名称印在名片上与客商洽谈，如找到好的项目就立即回来成立公司。嗯，这主意不错。 第二天梦心备上所需的材料（她以前办过公司知道需准备些什么材料）就去了工商局。 梦心办完事从工商局出来，接到莫为发来的传呼，梦心回传呼。 莫为在电话中责怪道：“你回两江这么久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恐怕是把我给忘了吧。” 梦心歉意道：“对不起。我想你现在高升了，肯定工作很忙，所以不想来打搅你。” 莫为说：“你就别找借口了，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梦心说：“又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 莫为说：“你怎么对我越来越客气了，越来越见外了。你在家里等我，晚上8点钟我开车过来接你。” 某茶楼。晚上。 茶楼里，梦心和莫为边品茶边聊天。 莫为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呢？” 梦心说：“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看看再说。” 莫为说：“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不像前几年，现在是供大于求，各行业的竞争都很大，我想你现在要是没什么合适的生意要做，不如到效益好的公司去上班，一个月也可以拿到几千元的工资。我有个朋友的公司，现在还缺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把你介绍过去。当老板担的风险大，又操心，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我认为打一份高工比自己当老板的好。” 梦心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刚回来不久，暂不想作出什么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莫为说：“这样也好，休息是保养女人容颜的最好的美容剂，你算过没有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梦心掰起指头数了数，说：“哟，有好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不数还不觉得。” 莫为说：“也算是老朋友了吧，相互了解和磨合的时间也够长了，而且我们彼此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 梦心说：“特别是你现在升官发财了，的确该安个家了，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 莫为说：“人倒是有，就怕人家不愿意，落得一厢情愿。” 梦心说：“不会吧，恐怕是你太挑剔了。” 莫为说：“梦心，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你心里明明很清楚的，我说的这个心上人是谁。” 梦心不领他的情，说：“你心上人是谁，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莫为说：“我不是早对你说过，我爱你，我要娶你吗？今天，我正式向你求婚。梦心，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我要让你过上宽裕而幸福的生活，我要让你天天快快乐乐地、无忧无愁地和我生活在一起，你答应我吧。” 梦心绕来绕去，还是没能阻止他说出最后这句话来，梦心感到很难为情。 梦心说：“我们不是老朋友吗？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现在工作都没有，生活也不稳定，我不想考虑这件事情。” 莫为说：“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你瞧不起我，你在找借口拒绝我。不过，我不会勉强你，我也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直到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梦心说：“你别傻了，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这样下去会耽误你的婚姻大事的，因为我始终认为我们做朋友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莫为说：“梦心，你怎么说，怎么想，我都不管。反正，你不嫁给我，我就不会结婚的。” 梦心本不想点穿的，听他这么说，她想不如说开了好，免得他在她面前装正经。 梦心说：“其实，我也知道你身边和你有过那种关系的女人不少，你就在她们当中选一个中意的不就行了。” 莫为无所谓地说：“我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想和你，你又不愿意，我没有你那般坚强的意志。你说要我和那些女人结婚？我从来没想过。” 梦心说：“你对她们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你在这方面也太随便了。” 莫为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一个女人负责，那就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了，在我的灵魂深处只有你，你明白吗？你可能不明白，因为你不爱我。我现在太痛苦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梦心说：“你别再说了，反正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莫为无可奈何痛苦地摇摇头。 梦心去北京参加国际招商会之前，公司的名称已核准下来了，公司名称叫实现公司。她怀揣着印有“实现公司总经理——梦心”的名片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81、讲出了大致的营销思路 北京。 梦心到了北京，在远离招商会场的一个宾馆住了下来，因会场附近的宾馆全被会务组包了。 北京会展中心。白天。 会展中心门前有很多警察在维持秩序，梦心注意到只有那些胸前戴着入场证或贵宾证的人才允许进入，没有入场证的人都被拦在门外。梦心拨通了严浩的手机。 梦心说：“我在大门的入口处，你想办法把我带进去行吗？” 严浩说：“我正在等你的电话，你站在原处不动，我很忙，脱不开身，我叫苏小姐出来带你进来。我没有时间陪你，你自己在会场上转转，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项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苏小姐肩上挎了一个大红皮包，很显眼的。” 梦心说：“谢谢。” 苏小姐出来了，她从红皮包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别在梦心胸前，说：“你可以自由通行了。” 梦心说：“严处长真神通广大，谢谢。” 梦心和苏小姐一起走进了会展中心。 梦心站在会展大厅中央，望着悬挂在大厅里的彩色大屏幕，大屏幕上滚动显示着各个展馆的名称、楼层和准确的位置。然后，她径直朝外商馆走去。 第一天，梦心把时间全花在收集来参展的外国商家的资料上。外商馆里有几十家来此参展的外国企业，有的是想进入中国市场还未进入的企业，有的是在中国已设有分支机构的企业，有的是和中方合资合作的企业，有的则是独资企业。梦心把放在展台上的各个外企的资料都收集起来，晚上回到宾馆后就进行分类、筛选和分析。她选出几家有意向的外企，作好记录。 第二天，梦心就带上经选出的这几家企业的资料去了会场。她逐个地找这几家企业的负责人洽谈，并作好了详细的谈话记要，然后就进行对比和分析，最后，她选定了两家企业：一家是澳大利亚生产深海鱼油丸的企业，另一家是法国企业。澳大利亚这家公司还没有进入中国市场，他们打算把自己的产品打入中国市场，想在中国寻求合作伙伴。法国这家企业是一个国际性的综合性企业，它涉及的领域很广，但只有涂料这一个产品进入了中国市场并在中国北京已设有总代理，这次他们招商的目的是寻找合适的市级代理商，条件比较优惠。梦心想好了和这两家企业谈的大致思路。 第三天，梦心就集中精力和这两家企业详谈。 上午，澳大利亚馆会谈室，谈判人数三人——澳大利亚商人、他的随行翻译和梦心。 澳大利亚商人说：“梦总，我很高兴能再次与你见面，昨天你谈了贵司对我司的产品很感兴趣，有合作意向，我很想知道贵司有什么要求和想法？” 梦心说：“我们的确对贵司的产品很感兴趣，加之贵司又有意拓展中国市场，但我不知道你们准备采用什么方式进行合作？” 澳大利亚商人说：“你熟悉中国市场，你可以先谈谈你的想法。” 梦心说：“做保健品之类的产品，必须做到家喻户晓，要做到这一步，前期就必须投入较多的宣传费用和销售费用，但这一切都得依靠雄厚的资金做后盾，当然本身的产品质量是以上环节的基本。” 澳大利亚商人说：“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想寻求国内有经验和有实力的公司来和我们一起共同开拓市场。” 梦心说：“我们两家公司可以各自发挥各自的长处，比方说贵司有品质优良的产品和经济实力，我司熟悉中国市场，又有丰富的营销经验……” 梦心讲出了大致的营销思路，他们谈得很融洽。 澳大利亚商人说：“你的眼光和能力我都很赞赏，贵司能否考虑把公司设在沿海：比如上海、广州或首都北京。” 梦心问：“为什么？” 澳大利亚商人说：“我们比较了解和知道这些城市，两江这城市我还没听说过。” 梦心宣传道：“两江是一个大城市，人口有几千万，物质资源丰富，一年四季气候分明，有山有水的。而且，两江人比较喜欢赶新潮，比较能接受新的东西，近几年两江的发展很快……” 梦心费尽心思地宣传了半天，也没能说服澳商。 澳商最后坚持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公司设在北京、上海或广州。这有什么困难吗？” 梦心自感无能为力，委婉地说道：“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梦心感到很遗憾，一是自身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把公司开到沿海或首都北京，二是自己的家乡——美丽的两江市，外商不知道，不了解，心里有些难过。她不得不从心里承认两江与沿海城市，或北京、上海的差距。梦心回想起那年去深圳时，在深圳遇到的两件小事情…… 回忆： 一天，梦心走在深圳宝安县的一条大街上，有一女孩在路边摆了一个称，等着行人去称体重。梦心想知道来到深圳以后体重是减轻了还是加重了，所以前去称体重。称完后，梦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元钱的零钱递给那女孩，那女孩不满地说：“这些零分分钱在这里用不出去了，你拿1角以上的纸钞吧。” 梦心搜索了一下口袋，说：“对不起，没有，只有这些零钱。” 那女孩毫不客气地把那些零分分钱扔到地上说：“叫花子都不会去捡这些零分分的。” 还有一次，梦心和两个朋友在深圳的一家餐馆里吃晚饭，他们点了几样菜，其中有一盘鱼比较咸，待他们用完餐后，那一盘鱼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没有动。这时有个“叫花子”（讨饭的）路过此地，梦心就想把那一盘鱼送给“叫花子”（讨饭的）吃，她觉得倒掉蛮可惜的。 梦心好心好意地把那个“叫花子”（讨饭的）叫过来说：“这一盘鱼我们没怎么动，你端去吃吧。” 那叫花子毫不领情地说：“不要，我们吃的多得很，我们只需要钱。” 在深圳遇到的这两件小事给梦心的感触很深：她都把那些零分分钱放在口袋里保管得好好的，而站在马路边靠称称来维持生计的女孩却不屑一顾地把它们扔在地上；要是梦心在家乡两江，她都会把那一盘鱼打包带回家，而要饭的“叫花子”却毫不客气地说“不要”。 梦心想从那两件小事情上是不是就可以看出两江与深圳的一些差距呢？ 下午，法国馆会谈室。 法国这家企业已在中国北京设立了总代理，即法拉得丽涂料中国市场销售中心。这次招商会的目的是招市级的经销商。此展位的上方贴着醒目的大字：100万元拥有市级独家经销商权，全国十几家经销商家家盈利。 梦心进入会谈室时，看见已有好几家公司在此等候。梦心进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下午1：30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人准时到达会谈室。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高鼻子老外。他们入座后，其中一人就站起来，说：“谢谢各位对我公司的信赖，今天下午我们一共预约了7家公司，我们将分成三组来进行洽谈。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的刘副总，负责东北地区的；这位是公司的杨副总负责华北地区的；我姓马负责西南地区。”他指着高鼻子老外说：“这位是负责东南亚地区的副总裁威克斯顿先生，他非常重视这次招商会，故千里迢迢从法国赶来参加这次盛会，你们可以直接和他进行交谈。遗憾的是中国销售中心的总经理申一先生因到上海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没能来参加这次洽谈会，申总委托我向大家转告他对各位来宾的谢意。这次会谈的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希望大家抓紧时间找各地区的负责人洽谈，明晚在西雅西餐厅还有个答谢晚宴，我现在就把请柬发给各位，欢迎大家光临。” 在讲话的马副总梦心认识，昨天和他交谈过。马副总从资料袋里拿出蓝色烫金请柬发给在座等候洽谈的人，当马副总将请柬发到梦心手里时，梦心接过请柬，说：“谢谢。马总，我想和威克斯顿先生交谈一下，可以吗？” 梦心把马副总的“副”字省了，直接尊称他马总。一是为了称呼起来简单，二是出于尊敬。 马副总说：“很好，一个女子能独挡一面，真不简单，来，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 马副总把梦心带到威克斯顿先生面前说：“这是来自两江市实现公司的总经理梦心小姐，她想和你交谈一下。” 威克斯顿先生说：“nice to meet you.（见到你很高兴。）” 梦心说：“nice to meet you too.（见到你很高兴。）” 马副总对梦心说：“你们谈，那边还有客人，我过去了。” 梦心说：“谢谢。” 梦心面对威克斯顿先生友善而慈祥的面容，一下心情就轻松起来，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交谈欲，没等他开口，她就抢先说道：“我已详细阅读过贵司有关的资料，你们的涂料已在中国一些大的城市得到了推广应用，比如北京、上海、广州等，正在加大力度在全国范围内各大城市设立经销商，只要产品的品质好，公司的实力强，这种产品的生命力就比较长，所以我司有着强烈的愿望想加入你们的销售队伍，不知你的想法如何？” 威克斯顿先生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的确，我司的产品质量是值得信赖的，我们是世界品牌，我们公司是一个大型的国际性跨国、跨行业、综合性财团，在全世界设有200多个分支机构。目前，我们只是涂料这一产品进入了中国市场，如果这一产品在中国推广成功，相继还会有更多的产品进入中国市场。我们有雄厚的科研开发能力，就拿我们的涂料来说，每年都在不断地更新和研发出新的品种来满足市场需要，引导市场新潮流。我们很看重一个企业决策人的才能，你能否介绍一下你本人的一些工作经历，这会影响我的决定。” 梦心就把前几年办公司销售钢材的事如实地讲给威克斯顿先生听。 威克斯顿听后，说：“很好，我很看重你这段经历，你有较强的市场敏锐力和运作策划能力，这种能力对一个产品初入市场很有帮助，但在防范风险这方面你的经验和能力还相当不足。从你目前公司的经济实力来看，不太符合我们选择经销商的要求。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不是我们的最佳合作伙伴。” 梦心看着这位五十多岁的慈善的老外，有些后悔跟他实话实说。她记起若云曾对她说过的那几句话：“商场如战场，不能把自己的弱势暴露出来，在商场上都是嫌贫爱富的，美丽的谎言只要是善意的，还是可以被人们理解的。” 面前平易近人的威克斯顿先生在对她说“很遗憾，你不是我们的最佳合作伙伴。”时，梦心仍觉得他是那样和蔼可亲，有些不忍心撒谎。可她这样老实巴交的就有可能被踢出局，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梦心有些结巴地说：“实现公司只是一个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分公司，我们总公司很有实力，是两江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希望威克斯顿先生能够考虑。”梦心开始撒谎。 威克斯顿先生说：“如是这种情况，我想我会考虑的。” 梦心与威克斯顿先生的谈话结束后，心里着实感到有些不踏实，她感到成功的希望率只有50%。她记得马副总提到过他们总经理的名字“申一”，会不会是他呢？不太可能。听她母亲说过申一已到美国去了，可能是同名同姓。但万一是他呢？与其这样瞎猜下去，不如直接去问问马副总，一问便知了。她坐在洽谈室里靠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等马副总，待他与其他单位的人洽谈结束后，她就去问问他。 梦心见马副总已结束洽谈，准备离开洽谈室时，她才走过去拦祝蝴，问：“对不起，马总，有点事想耽误你几分钟，不会介意吧！” 马副总客气地说：“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梦心说：“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总经理是不是叫申一。” 马副总说：“是呀，你认识他？” 梦心说：“我有个小学同学也叫这个名字，但我们已有好多年没联系了。” 马副总说：“是吗？不过不要紧，明晚的答谢宴会他可能会赶回来的，到时一见面就知道了。” 梦心和马副总一起离开了洽谈室。 82、无心插柳，柳成阴 北京西雅西餐厅。晚上。 梦心应邀来到了晚宴上。这次晚宴很特别，是在北京有名的西雅西餐厅里举行的，并以自助西餐的方式进行，没有服务员送餐服务，来宾们不停地来回走动拿取自己想要吃的食物，会场里面显得无序、混乱，要不是门前立着牌子写着“答谢晚宴”，以及里面负责各个地区的几个老总也来回走来走去地在取食物，她真不敢相信这里在举行答谢晚宴。 梦心在刚迈进这灯光幽暗的西雅西餐厅时，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这幽暗的环境。她正欲去取食物，一个男士的出现止住了她的脚步。 那男士穿着一套白色的晚礼服，白色的软皮皮鞋，蓝色的领结，在紫色的灯光下分外的耀眼夺目，一副海外归国华侨的打扮；眼镜后面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英气和智慧，这是一双她早已熟悉的眼睛，真是他？ 梦心走到申一的面前。 当申一看到站在眼前的梦心时，呆住了。千山万水，瞬间即逝，老天爷竟是这样的捉弄人。申一注视着梦心的眼睛，那双美丽而迷人的丹凤眼，那双曾经让他的心灵和身体迷失的眼睛。他收回目光，惊讶万分地说：“梦心，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梦心一脸娇艳地说：“是招商会把我招来的。” 申一说：“是吗？那你也是我们邀请来的贵宾？” 梦心妩媚地笑道：“难道我是自己混进来的？” 申一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出现使我感到太突然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梦心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心中的激情开始喷发，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申一回避着她的目光，淡淡地说：“是吗？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梦心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难道时间真能冲淡一切？她想从他的表情上和眼神里看到昔日的光芒，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的心凉了一半，很尴尬地收回目光，问非所答地说：“这些年你生活得很幸福吧。” 申一嘴角挂着一丝苦涩，说：“还行。你呢？” 梦心掩饰住心中的哀愁，说：“还过得去。” 梦心和申一各自取来自己喜爱吃的食物，选了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坐下。 申一很轻松很自然地说：“有好多事情都是天意，今晚我差点就没能赶回来，但我也不知是怎的，总想赶回来参加今晚的宴会，殊不知是你在这边使法。” 梦心不依不饶地说：“谁在使法呀？是你在这里使法才把我从遥远的两江招到这里来的。唉，玩笑归玩笑。听我母亲说我离开两江后，你到两江来找过我两次，一次是我在深圳期间，一次是我在大理期间。听我母亲说你已到美国去了，怎么又在法国这家公司就职？” 申一没有马上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梦心点头。 申一沉吟了一下，像讲别人的故事那样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得知你离婚的消息后，我再次来到两江来向你求婚，遭到你断然的拒绝后，我含泪离开了两江。你是我的第一次，我尝到了初恋的甜蜜。回到北京后，我曾一度精神恍惚，因过度的迷恋，性功能曾一度出现萎缩，差点丧失了性能力，如果没有和你有过那一次性经历，也许不会那样。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我的前妻。我前妻是一个高干子女，又是个独生女，从小被她父母娇生惯养，脾气很火爆，疑心病很重。只要看见我和哪个女的多说上几句话，她就和我吵。上次你来北京打电话找我，回到家后，就说你是我在外面搅的女人，说是在之前你也打过电话来找我，是她接的，她告诉你我出差了。那天晚上，她非要我招供你和我的关系，她和我闹得天翻地覆的。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我的头砸来，我躲闪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我从北京中法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升到总经理靠了她父亲的一些关系，她就老是拿着这些来压我，稍有不顺她的意，她就骂我忘恩负义，不是她爸我就不会有今天呀，骂了不出气，就动手打我。我实在是不能忍受，就和她离婚了，很自然我的职位一下就从总经理的宝座上掉了下来。我一气之下，辞了职。然后，我就自费到北外去进修了一年的英语，考取toelf留学去了美国。当初在我和我前妻结婚前，我还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到两江去找过你，你母亲说你在深圳。当时你母亲不愿意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想她可能是怕我来纠缠你，影响你的前程。因为你母亲知道你当时是坚决拒绝我的。其实，当时我去两江的目的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要是你还爱我，我是决不会和我前妻结婚的。我和她离婚后，在去美国之前，我又到两江去找过你，是你上次在北京给我打的那个电话鼓励我去两江的。你母亲说你去了云南大理，还把大理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可我那时却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了。因为我离婚后，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老婆，我是一无所有了。” 申一的声音听起来虽很平静，脸上却露出难以掩饰的疲乏和痛苦。 梦心听得心痛，悔不当初地说：“真是阴差阳错的，上天真会折磨人。我从云南大理回到两江后，听我母亲说到你。她告诉我你到美国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懦弱葬送了我俩的爱情。”梦心眼里噙满泪花。 申一没理会她的情绪，又继续讲道： “在乘坐去美国的飞机上，我和坐在我旁边的一位法国人聊上了，我把我的工作经历告诉了他。他听后，就递了一张名片给我。我一看，吓了我一跳！我是在和法国法拉得丽集团的副总裁攀谈。临下飞机前，他说他很欣赏我的才华，问我愿不愿去他公司工作，我欣喜若狂，我在美国只呆了几个月，他就为我办好了去法国的一切手续，就这样我去了法国。我已在法国定居了，入了法国籍，还娶了一个法国女孩做太太，我们过得很开心。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为法拉得丽公司效劳，法拉得丽公司想拓展中国市场，就把我派了回来。” 梦心想到上次在北京给他打电话时，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婴儿的啼哭声，就问：“那，你和你前妻的孩子呢？” 他说：“离婚时，孩子是判给我前妻的，所以全部的财产都判给了她。最近，我把孩子接到法国去接受小学教育，并把我父母亲也接到法国去了。” 梦心发出感叹：“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要是以前懂得这些道理就好了。” 申一听出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感叹道：“其实，婚姻是一种缘分。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太痛苦了。” 梦心看到申一的脸上再次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梦心听出这话有点责怪的意思，她曾经是那样无情地拒绝了他的爱，同时也残忍地扼杀了自己的爱。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尊？为了脆弱？为了固有的一些封建意识？现在想来太傻、太愚蠢了，真是后悔莫及呀。她好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也好想对他说：“我爱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过去了。 梦心没接他的话，她不愿他们再度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就有意将话题扯开说：“我昨天和你们公司东南亚地区的副总裁威克斯顿先生交谈过了，可我的运气就没你那么好了，他不太愿意接受我们公司的加入。” 梦心把自己公司的情况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当然也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公司的实际情况。 申一好似仍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是听非听地说：“没有实力肯定会落选的，不用着急，我去问问情况再说。” 83、梦心，让我抱抱你好吗？ 大家快用完餐时，马副总站在餐厅中央开始发话了：“各位来宾，我很高兴你们能够挤出宝贵的时间来此参加今晚的答谢宴会，我代表公司向你们表示感谢。在来宾中，可能有一部分人会成为我们的经销商，没成为我们经销商的朋友，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多关注我们的事业，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下面就请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总经理申一先生给在座的各位嘉宾讲几句话，他是今天下午刚从上海赶回来的，大家欢迎。” 申一从梦心的身边站起，走到餐厅中央，说：“感谢在座的各位朋友对我们公司的信赖和支持。我们的产品是世界一流的，我们集团公司的实力也是雄厚的，但要在中国打开市场，还得靠在座各位朋友的努力和支持。一项事业的成功，是要付出艰辛的劳动的，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之所以今天晚上我们是采取自助西餐的形式，其中有两层意思在里面：一是，我们要把西方先进的东西引进到中国来，二是要靠我们自己动手才能得到自己喜爱吃的东西。目前，我们产品在国内的知名度还不是很大，但从北京、上海、广州等十几个大城市的推广情况来看，成绩相当显著。下面就先请来自上海的经销商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法拉得丽墙漆在他们那里的应用情况，大家欢迎。” 上海地区的经销商李总在讲话：“在座的各位朋友……” 梦心被一个一个站在餐厅中央作即兴演讲的经销商的拼搏精神所打动，那发自肺腑的演讲和他们忘我的拼搏精神以及取得成功后的喜悦振奋人心，她听得聚精会神。 申一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问了马副总，两江一共有三家企业在和我们公司谈，除你们公司外，其余两家都是国营企业，其中有一家准备出资200万元买断两江地区的经销权，这家公司的优势比较明显。” 梦心说：“国营企业在体制上没有私营企业灵活，国营企业适合守市场，不适合开拓市场。” 申一表示赞同。 申一透露道：“明天上午公司就要开会研究决定，我看你最好在今晚再去找威克斯顿先生谈谈。” 梦心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申一知道她在望什么，说：“威克斯顿先生今晚没来参加晚宴，市政府那边在召开一个外商招待会，他应邀参加招待会去了。招待会结束后，他会给我打电话，我要开车去接他回宾馆。到时，你就在宾馆的咖啡厅等我们，我会安排你和他见面的。” 梦心说：“谢谢。” 申一深情地望着她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申一接到威克斯顿先生的电话后，就开车离开了西雅西餐厅。梦心按照申一事先的安排也来到威克斯顿先生下榻的宾馆里的咖啡厅等候。半个小时左右，神气十足的申一和身材高大魁梧的威克斯顿先生一起走进了咖啡厅，梦心礼貌地站起，向他们打招呼，迎接他们的到来。他们坐下后，服务小姐就为他们端来咖啡。 威克斯顿先生啜了一口咖啡，说：“申总告诉我，你在此等候，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梦心说：“没关系，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非常感谢。我想进一步和你谈谈有关经销商之事。” 威克斯顿先生说：“我们现在还没定下来，不过你们城市有一家企业实力很强，他们准备出资200万元购买经销权，我看他们很有竞争力。” 梦心说：“我知道他们是一家国营企业，他们可以出200万元，我们也可以出200万元，但我们不愿意这样做。做生意首先要树立风险意识，要具备以小博大的能力，不能盲目投入。你们的口号是100万元拥有市级独家经销权，全国十几家经销商家家盈利，我想这个金额肯定是贵司经过周密测算得来的，是经过试点的，也是很成功的。所以贵司才敢这样断言——投入100万元，加入你们的行业，成为你们的经销商，就会家家盈利。这只是资金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经营者的营销手段，我们私营企业与国营单位相比较在这方面就要灵活得多。我们会根据市场的变化制定出一系列适应市场需要的政策和营销策略，一个新产品要进入一个新市场，要得到消费者的认可是比较艰难的一项工作，竞争是相当激烈的，我们公司有这方面的充分准备，我们敢于向市场挑战，我想我们公司比较适合做你们的经销商。” 梦心越说越亢奋，申一从没听过她这样振振有词的陈述。申一觉得她阐述得差不多，该说的话也说了，就接过话来说：“一个经营者的头脑以及对市场的敏锐力是相当重要的。梦总在这方面有自己很独特的见解，很有创业精神，这点我们很看重。” 威克斯顿先生望着坐在对面的梦心，看着她说话时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心生爱怜，说：“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能吃下这个苦吗？一个新产品进入一个新市场，的确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和辛苦的，我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梦心信心十足地说：“我已不是一个女孩子了，我已是三十好几的女人了。我有这个思想准备，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重望，将贵公司的产品打入两江市场。” 威克斯顿先生说：“一点也看不出，你看起来这样的年轻漂亮。” 梦心说：“谢谢你的夸奖。” 威克斯顿先生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你们中国妇女能顶半天边嘛。” 他们三人一起笑了。 俗话说：朝内有人好做官。在申一的精心安排和帮助下，梦心如愿以偿地拿下了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市的独家经销权。 梦心与威克斯顿先生的会谈结束后，申一就开车送梦心回宾馆。当车子行驶在一条僻静的林yīn道时，申一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把头搭在方向盘上，稍许，又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梦心，让我抱抱你好吗？” 梦心颤抖了一下，继而，狂风暴雨般地投进了他的怀抱。他俩如狼似虎般地狂吻狂拥，当他们试图重温旧梦时，申一又用力将梦心推开，然后就像一头雄师猛兽般地嚎叫起来：“我爱你！我爱你！老天呀，我该怎么办？！”这一声嚎吼，犹如锥心泣血的疼痛牵扯着梦心的每一根神经，撕裂着她的每一块肌肉。梦心明白熊熊的爱火和伦理道德观正轮流煎熬着申一的灵魂，他退缩了，害怕了，他没敢再越雷池半步。 梦心摇下车窗，一阵阵凉爽的晚风吹了进来，吹散了她的狂热，吹冷了她那颗火热的心。她感觉清醒多了，强作镇静地说：“把我送回宾馆吧。” 申一也冷静了下来，他停止了吼叫，代之以沉默无语。他擦干眼泪，默默地凝视着车窗外漆黑一片的树林，愣了好一阵，才启动了车子。 梦心带着胜利的喜悦和加盖了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合同章的合同，登上了返回两江的飞机，是申一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北京机场的。分手时，申一紧紧地握住梦心的手，欲言又止，此时无声胜有声，梦心心里下起了滂沱大雨。 两江市。 梦心从北京返回两江后，没多久就领到了营业执照，和她预算的时间差不多。她拿到执照后，就到公安局指定的刻公章的地方刻了公章、财务章和合同章。她在合同上加盖了实现公司的合同章后，就返回一份合同给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实现公司就这样获得了法拉得丽墙漆两江地区的总经销权。 梦心租了一间写字楼作为实现公司的办公常葫，购置了办公家具、办公用品，为了使企业向现代化管理靠拢，还购置了一台电脑。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住房，以方便上班，另外还为自己买了一部手机。这和她前几年开办的梦想公司相比，起点要高一点，最起码她不再是一个光杆司令。 办公室布置妥当后，梦心就到人才市场去招聘了几名员工：一个会计，一个出纳，一个总经理助理，一个销售经理，三名销售人员。实现公司就开张营业了。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略施粉黛，穿着职业装，端坐在会议桌的前端，待员工全部到位后，她主持召开了公司的第一次会议。 梦心用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说：“今天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你们也是我们公司的第一批员工，我希望实现公司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发展壮大，实现我们的理想。今后，你们这批员工就是我们实现公司的元老，随着公司业务的不断扩展，我们还会招一批又一批的新员工，这是我的希望，我想也是大家的希望；但目前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努力，你们知道我们是世界品牌‘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地区的总经销商，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它的优秀品质介绍给两江的消费者，使它在两江地区得以广泛的推广和应用。我们的工作分三步进行：第一步就是熟悉自己的产品；第二步就是熟悉市场，要到市场上去看，去收集同行业的一些资料和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第三步就是掌握用户的情况。有关熟悉产品这工作，明天中国市场销售中心要派人到我们公司对大家进行培训；收集同行业的资料和客户情况这方面的工作，就由你们搞销售的人去做，财务人员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客户咨询、客户服务及公司的日常管理，就暂由你们二人兼任；等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来人对我们进行培训后，总经理助理小丽就负责把考题出出来，公司的每一位员工都必须参加业务考试。小丽，你参照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精神，将公司的一系列规章制度订出来，比如奖励、考勤等；对了，制度制订出来后，拿给我看一下，通过后，就由你负责监督执行。我们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销售公司，完成销售任务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所以我和销售经理小波必须腾出精力和时间用于拓展业务。另外，到公司上班时，必须穿职业装，说普通话。”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各就各位开展自己的工作去了。 总经理助理小丽和销售经理小波协同梦心奔走在各个设计院之间，他们希望设计院在设计时就将法拉得丽墙漆推荐给用户；他们还拜访了各级建委，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还给自己身边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做房地产生意的朋友。 一周下来，大家的收获不小。他们收集到了不少的相关资料和信息。此外，销售人员还反映了一种情况，他们几乎见不到业主方的老板，只能接触到工程师或最多只能接触到工程部的经理，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老板那儿。梦心心里明白销售员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出纳兼微机管理员将那些资料和信息进行分类和整理，会计则兼管办公室的工作。当出纳把信息单递到每一个员工手里时，大家看到一长串一长串的信息，无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欣慰。这一串串的信息都融入了他们每个人的智慧和汗水。 在这周的周会上，梦心说：“上周大家都干得不错，这一周的工作重点就是进行零的突破，这个市场好比一只大蛋糕，我们有多大能力就能分到多大的蛋糕。现在我们根据我们已收集到的客户信息进行深入跟踪。我们把楼盘进行abc分类。a类为已断水封顶的工程，b类为在建工程，c类为基础工程。我和助理小丽、销售经理小波主攻已断水楼盘，销售人员负责跟踪在建工程和关注基础工程……” 梦心正在发言，助理小丽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梦总，你的电话。” 梦心去接电话，是莫为打来的。梦心感到有些诧异，自上次当面回绝了他的求婚后，他们之间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交往了。 莫为在电话里说：“我听说，你现在在做乳胶漆生意，所以我顺便帮你打听了一下，我有一个朋友是心连心房地产的老总，他建造的心连心大厦楼盘已封顶，他说他们准备选用乳胶漆。我已跟他约好了，明天上午到他的工地上去。你有时间吗？” 梦心说：“你在百忙之中都抽出时间来关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有说没时间的？非常感谢你，明天见。” 莫为和梦心约好在心连心大厦的工地门口见面。 84、令全公司的人欢欣鼓舞 心连心大厦的工地。上午。 梦心早早地来到工地门口等候。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在工地门前停下，一个穿深灰色便装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走出来。梦心总觉得这人好面熟，哦，想起来了，是以前做钢材生意时的朋友——光大物资公司的高经理，没等她开口，高经理就主动打起了招呼：“梦总，好久不见了，你到哪儿发大财去了？” 梦心说：“高经理你好，好久不见，我发什么财哟，混口饭吃呗。” 高经理说：“你谦虚什么哟，前几年你的生意就做得那么大，如今你肯定是了不得的大老板了。” 梦心感到惭愧，敷衍地说：“承蒙高经理的夸奖，你来这儿做什么？” 高经理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工地，过来看看，顺便等一个朋友。” 梦心问：“这是你的工地？你是这大厦的业主？” 高经理说：“是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梦心说：“高经理，几年不见，你发大财了，理当刮目相看了，我应该改口叫你高总了。你发财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哟。” 高总说：“梦总，你见外了，老朋友之间还说这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梦心说：“高总，我今天到这儿就是来找你的。” 高总说：“找我，有事吗？” 梦心问：“你是不是来这儿等一个叫莫为的朋友？” 高总问：“你也认识他？” 梦心点头。 莫为这时也赶到了，见他们正在交谈，问：“怎么，你们以前就认识？” 高总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和梦总几年前就认识，是做钢材时认识的。” 莫为说：“那就好，省得我来介绍了。” 高总说：“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乳胶漆的事吧。” 梦心说：“就为这事来找的你，想请你帮个忙。” 高总说：“只要你们产品质量好肯定就用你们的产品。” 梦心将整套的产品资料递给高总，说：“你先看看资料，我们的产品是世界品牌，在质量上是绝对可以信赖的，这一点你放心。” 高总说：“世界品牌，我们恐怕用不起，价格如何？” 梦心说：“在价格上，我们产品的性价比是相当合理的。” 高总问：“你们在两江有没有已做好的工程？”这句问话击中了梦心的要害。 梦心说：“还没有，我们的产品刚进入两江市场，目前还没有一幢样板楼。” 高总面露难色，道：“有点难办了。嗯，你们稍稍来晚了一点，我今天上班时才听工程部的经理说他已和一家国产品牌乳胶漆在价格和数量上商谈好了，包工包料每平方米25元。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你们的产品照这个价格也做得下来，理所当然，我肯定让你们来做。” 高总在巧妙地压价。 梦心一听大失所望，她在心里测算了一下，高总说的这个价格根本没办法做，但她又不愿轻易放弃，就说：“我们当然很想做，只是这个价格我们根本就做不下来，连本都保不住，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回去向我们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请示一下，看上面能不能给予支持。” 高总说：“是啊，你们就当在两江做一个样板工程这样想，虽然不赚钱，但也是个活广告呀！” 梦心说：“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莫为说：“高老兄，你也是太抠门了，用进口材料，却只出国产的价，你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 高总说：“莫处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何尝不想帮这个忙呢？你也清楚我是向银行贷款来修的这幢楼，动用一分一厘都要经几方研究决定，乳胶漆这个价格也是经大家研究后才决定的，我是不好改动的，就是要改动，也会牵涉很多的人，很麻烦的，而且推荐用那种国产乳胶漆的，还是银行的一个关系，我要是改用你们的，我还得去做银行的工作。” 梦心说：“高总，你已是给我面子了，我先回去向上面反映一下，再说。” 莫为说：“那就这样说定了。要是上面要支持他们，你可就别变了。” 高总说：“那是肯定的，你尽管放心，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回到公司就把这事给大家说了，他们都赞成向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求助。梦心给申一打电话，通了。 梦心说：“申总，我有事想请你们支持一下。” 申一问：“是不是工程方面有进展了？” 梦心自豪地说：“是的。” 梦心就把心连心大厦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申一说：“干得很好，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有突破性的进展，我们当然会支持你们的。你就照他报的价格接过来做，损失部分由我们中心来承担。在两江做出一幢样板楼后，以后你们的工作就好做些。” 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这一决定，令全公司的人欢欣鼓舞。 梦心立即给莫为打电话，说：“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愿意补亏来支持我们，麻烦你打个电话给高总说说，约个时间把合同签了，我们也好为他们备货。” 莫为说：“你们以前不是认识吗？你就直接找他说好了。” 梦心给高总打电话约好了签约时间。 85、不要去承揽施工，这太危险 心连心大厦高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和销售经理小波带着合同章及草拟好的合同准点来到高总办公室。高总办公室的门微开着，梦心轻轻敲了一下，就推门进去了。高总见是梦心，起身招呼。 高总感叹地说：“梦总，没想到两江就这么大一点，转来转去都是熟人，三生当不到一熟嘛，再加上你和莫处长这种关系，这个忙我是帮定了。”说完后，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梦心明白他指的和莫为的“这种关系”是什么含义，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必要去申辩，他认为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梦心说：“谢谢你的支持，你可不可以把价格再提高一点，这样我们也少亏一点。” 高总说：“在价格上你就别再多说什么了，说实话，的确是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才把这幢大楼的外墙装饰拿给你们公司来做。你也得替我想想，毕竟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手下有好多人都反对。” 梦心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把草拟好的协议拿出来给他看。 高总看完后，说：“怎么？你们只是供应乳胶漆，不施工，其他那几家都是要帮施工的，你们没有施工队伍？” 高总突然提到施工的问题，梦心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她有些乱了方寸。 小波马上接过话来说：“我们以为你们有自己的施工队，要是没有我们的施工队伍也可以帮你们，但工钱由你们来承担。” 高总说：“不行，人家包工包料25元/平方米，而且我们一直谈的就是包工包料价。” 小波有些急了，说：“你也知道光是乳胶漆就是20多元/平方米，我们是世界品牌，你怎么能按照普通乳胶漆的价格来计算呢？……” 梦心怕小波把话说僵了，打断他的话，说：“高总，就照你说的价包工包料给你们做，工钱的事也由我们公司来承担，亏就亏了。” “哎，现在是供大于求了，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我们公司刚起步，这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呀。”梦心又叹道。 高总感到很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这样吧，工钱我们两家各承担一半。” 高总又转移矛头，说：“你们的中心应该支持你们，其他一些乳胶漆厂商还有免费为客户做样板房的，更何况你们中国市场销售中心还有那么大的国际集团做后盾，这点支持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高总的意思是不是他想让梦心做亏本生意，他已尽全力了，是她的上面不支持她。 第一单合同就这样签了下来。梦心和小波拿着合同走出这幢大厦时，心情都是沉甸甸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施工队伍。梦心用手机拨打申一的手机。 申一说：“工钱的事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可以帮你解决，但施工队伍的事，我们就帮不了忙了，只有你们自己解决。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也清楚我们只是乳胶漆供应商，施工的麻烦事情很多，连我都替你们捏把汗，干脆放弃算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比如说，工人从楼上掉下来摔伤、摔死之类的事故，那就麻烦大了。” 梦心一听，不满地说：“放弃，你说得轻松，违约要承担违约责任的。况且，我们这边市场大部分客户都要求要包工包料，要是我们只是供应乳胶漆，怎么去和人家竞争？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应根据全国各地市场的不同特点，制定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支持政策，不然，我们推广起来难度相当大。” 申一说：“该放弃的就得放弃，硬挣是不行的。” 梦心说：“这也放弃，那也放弃，每天公司的费用开支怎么办，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赚到钱？那100万元可是我的全部财产。” 申一感到震惊，问：“什么？你的全部财产，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当时要是知道你是这种情况，我肯定会阻止你的，你不是说你还有房地产公司做后盾吗？” 梦心说：“我不是告诉过你，那是说给老外听的吗？” 申一问：“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申一异常激动。 梦心不明白现在他为什么要否认。他是真没听到，还是装蒜？ 申一重申：“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我们把这么大一个市场交给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梦心急了，说：“你说我撒谎？申一，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申一说：“我报复你？我们中心为你放弃了200万元的合同，你是知道的。就算是你告诉了我没有房产公司做后盾，但你也没告诉过我你只有100万元呀？” 梦心一时语塞，她挂断了电话。 申一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断线音，心里不禁为梦心捏了一把冷汗，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如果工程款不能及时收回，他们会陷入困境的。申一不放心，又拿起电话给梦心回拨了过去。梦心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接听。 申一说：“梦心，你听我的，不要去承揽施工，这太危险了，而且，包工包料很容易被拖款。我们只供应乳胶漆，采取现款现货的方式，风险小，况且你的流动资金又不足，万一被拖款，你就会陷入困境的。” 梦心说：“谢谢你的好意，谁不想做现款现货的生意呢？可市场竞争这样大，由不得我们去选择，这也不做那也怕做，难道让我们去等死吗？你是坐在上面，体会不到下面的难处和艰辛。” 申一说：“你还是这般固执，我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我们在这批货的价格上再下浮5%，我已尽了我最大的能力，你们在施工时可千万要小心呀。” 梦心说了声“谢谢”就挂了。 销售经理小波听见梦总在电话里与申总争辩着，听出事情有点不妙。可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小波说：“梦总，你别着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梦心思考了一会儿，说：“远水救不了近火，施工的事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你先到建材市场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施工人员？” 小波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就到建材市场去了。 实现公司包工包料接下心连心大厦这单工程后，就组织民工进行施工。在施工前，他们对民工进行了安全教育和施工技巧培养；还买了保险带和安全帽发给民工。他们怕出什么意外，一是给民工们买了意外事故保险，二是给民工签订了不按操作规程做出了安全事故责任自负的协议。一个月后，实现公司顺利地完成了心连心大厦的涂刷任务。有了第一个样板楼后，对以后业务的开展大有好处。 实现公司积极参加由市建委举办的有关展览会。在一次由市建委主办的展览会上，梦心有幸结识了一位领导干部，是建委的郑主任。梦心到郑主任办公室去送资料，郑主任对她说只要是科技含量高的、品质优秀的、先进的东西我们都欢迎。郑主任还建议实现公司应多参加由建委组织的一些相关的展览会，以便有效地推广和宣传法拉得丽墙漆。梦心觉得他的建议很好，既然政府花时间和精力出面召集商家，为商家们提供一个展示自己产品的平台，就应该利用好这个平台宣传自己的产品。为让两江市的用户更多地了解法拉得丽墙漆，扩大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市场的影响力，实现公司积极参加由建委组织的各相关行业的展览会，在每次展览会上的评选活动中，法拉得丽墙漆屡次被评为两江信得过的产品，荣获新型建材推荐奖等殊荣；一是他们的产品质量好，二是在每次的展会上，他们都认真布展，不仅展台布置得十分精美，而且法拉得丽墙漆缤纷的色彩以及柔和而亮丽的色块也吸引了不少的客户，三是与建委领导的重视是分不开的，实现公司从中获益不浅。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接到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 “请问这是实现公司吗？请找一下你们公司的老总。”对方问。 梦心说：“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吗？” 对方说：“你好，我是彩中彩大厦的工程负责人，我姓汪，我们在一次展览会上收集到了有关法拉得丽墙漆的资料，我们公司有幢大厦准备选用外墙乳胶漆，若你们感兴趣，下周星期一上午9：00点钟带上你们成套的产品资料到我们公司来竞标。” 梦心说：“汪先生，感谢你们对我们公司的关照，下周一我们一定来。” 梦心记下了彩中彩公司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及联系人。 梦心立即派业务员去彩中彩工地考察。 业务员回到公司后，向梦心报告说：“彩中彩大厦工程已断水，整个大厦有二十八层楼高，内墙和外墙准备全部用乳胶漆来装饰，听说已通知了十几家乳胶漆供应商去竞标。” 梦心从业务员口中得到核实后，他们就紧密锣鼓地开始做准备工作。他们加班加点地制作工程报价书，把那些零散的资料整理成册，针对彩中彩工程的特点，从十几个品种中重点推荐两种中高档的品种供需方选择，然后把那些经过版面设计和编排后的资料打印成册，制成一本精美的“彩中彩大厦工程报价书”。这样给用户的感觉是既专业又认真，使用户一目了然。 86、首先就给人一种新颖感 彩中彩大厦。星期一上午9点钟。 梦心带着公司销售经理小波和总经理助理小丽一行三人准时来到了彩中彩大厦业主的办公室。其他那些乳胶漆厂商也不相上下陆续到达。有个工作人员招呼他们先到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厅等候，依次传唤，只给每一个厂商十分钟的演讲时间。 梦心为了做到心里有数，她转到会议室去探看，见一张大大的豪华的会议桌边围坐了一大圈人，门边的座位是留给发言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严肃。她回到休息室后，叫小波和小丽也过去看看，好从心里上先适应一下，好比球员们赛前的热身运动一样。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点到实现公司的名字，他们三人胸有成竹地进入了会议室，坐在了发言席上。 一位先生站起身，清了清嗓门说：“请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我姓汪，是负责这工程的副总；坐在我右手边的是专家组的成员，他们是齐教授、王教授、唐教授、詹教授、廖教授；左手边的是区建委的负责人丁主任、陈处长，市建委的白科长；坐在我身旁的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司马先生。坐在演讲台上的是实现公司的人员。下面就请实现公司的人来介绍一下，只有10分钟的时间，你们要抓好重点。” 梦心面带微笑地说：“我是实现公司的法人梦心，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小波，这位是我的助理小丽，我们实现公司是世界品牌——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地区的总经销商。法拉得丽墙漆制造厂在法国，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设在北京。法拉得丽墙漆厂有着40多年的制漆历史，它具有强大的新技术研发能力，在全世界设有100多家分支机构，最新研发出来的高科技含量的乳胶漆——硅丙系列外墙乳胶漆具有极强的抗污能力，黏附力强，能耐严寒抗高温，厂里还根据两江酸雨多，雾气重的气候特性，添加了耐酸物质，这样就能有效防止酸雨的侵蚀。法拉得丽外墙乳胶漆系硅丙乳胶漆，故称是乳胶漆的换代产品。” 当梦心介绍到法拉得丽墙漆系硅丙乳胶漆时，在场的专家们开始议论起来。梦心在发言的同时，她的助理小丽和销售经理小波就把已备好的工程报价书人手一册地发到了在座各位的手里。每本工程报价书里都夹了一张梦总的名片，便于联络。 齐教授有些按捺不住了，说：“将硅酸盐加入乳胶漆中，这一技术在国内还是一个空白，据知在国外同行业中仍处于研发阶段。” 梦心说：“这就是我要告诉大家的一个最新消息，法国法拉得丽乳胶漆制造厂在今年初已研制成功，并得到了广泛的推广和运用，填补了这一空白。” 齐教授问：“有检测指标吗？” 梦心说：“有，在报价书第10页上。” 专家们、业主方和建委的人开始哗啦啦地翻阅手中的报价书，他们中有人发出赞叹：“真不简单，我们得承认差距。” 业主方董事长司马先生说：“我是一个务实的人，国内产品也好，国外产品也好，要知它们的好坏，还是把它们刷在墙上看效果最有说服力，眼见为实嘛。” 汪副总附和道：“对，我们董事长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公司专门留有一堵墙用于刷样，初选通过的厂家都要将自己的产品刷一平方米在墙上做样，以观后效。” 梦心说：“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来炼。只要贵司能给予我们这个机会，我们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会令大家满意的。”在座的人都点了点头。 汪副总说：“恭喜你们初选获得成功，明天上午上班时，你们就派人过来做样吧。” 梦心说：“谢谢大家对我们产品的信任。”他们三人怀着初战告捷的喜悦走出了会议室。 实现公司。白天。 销售经理小波开始部署刷样的工作。他挑选了两名有经验的漆工，让他们先在自己公司的墙上做样。 在乳胶漆颜色的选择上，销售经理小波和总经理助理小丽之间有些争议。小波主张选色彩艳丽一点的乳胶漆做样，而小丽却主张用白色乳胶漆去做样。小丽的观点是如果业主过几个月去看，刷在墙上的白色乳胶漆一尘不染，就更能体现我们乳胶漆的优秀品质，因为白色是最易变脏的；而小波的看法却是：两江市的楼盘在外墙上很少采用艳丽的色彩，我们给他们推荐一款色彩亮丽的乳胶漆做样，首先就给人一种新颖感，有利于我们的竞争。 梦心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说法都有道理就折衷了一下，说：“我们把白色乳胶漆和彩色乳胶漆都带去，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做两个平方米的样，我们就一个平方米刷一种，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各刷一半。” 第二天一早，销售经理小波就带上两名漆工去工地做样。下午回到公司后，小波说他对汪副总说了几句好话，汪副总就让他们用白色乳胶漆做了一块，彩色乳胶漆做了一块。 几个月后，业主方的司马董事长带着那些专家们和建委的有关领导去看样，结果，有好几家乳胶漆厂刷的样不是变色就是成块脱落，另外几家乳胶漆厂刷的样虽没有出现脱落，变色，但抗污能力较差，只有法拉得丽墙漆骄傲地昂着头展示着它的优秀品质和美丽。 一天，实现公司接到业主汪副总打来的电话，邀请他们过去商谈合同之事。全公司的人都为之而高兴。小丽和小波两人带了几份空白的格式合同赶了过去，可他俩带回来的情况却不太乐观。据说业主一共叫了三家去商谈合同，另外两种乳胶漆是国产的，一家生产地在广东，另一家在上海，是一个合资厂，他们都私下邀请了业主和专家组的一些成员去他们厂里考察，来回费用全免。 梦心一听有些窝火，说：“这分明是在搞不正当竞争，里面肯定有文章。” 小丽说：“是呀，让人家吃好了，玩好了，还有不说他们好的道理？” 小波说：“广东那家乳胶漆厂一贯采取不正当的手段竞争，听说还要给回扣。” 小丽说：“那我们也不能这样等死呀，我们也得有对策呀。” 梦心问小波：“你不是和业主方的汪副总有过几次接触吗？这人怎么样？” 小波说：“听说他是董事长的好朋友，是公司的第一副总，董事长非常信任他，所以让他来负责此项重点工程，在公司里他说话是相当有分量的。” 梦心说：“那你想办法邀请他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小波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梦心最终还是采纳了小波的建议，从他那儿要了齐教授的电话。晚饭后，梦心给齐教授打了个电话邀请他一道喝茶。齐教授接到梦心的电话有些喜出望外。他作为乳胶漆行业的专家，一直想选定一个好的品牌来推广。当时两江市在用乳胶漆做高层建筑物的外装饰还处于一个待行动中，建委早就提倡外墙用乳胶漆，以前的高楼大厦都是用外墙砖，时间久了，脱落下来砸伤行人的事时有发生，存在安全隐患；用乳胶漆做外墙装饰具有色彩丰富，成本低，无安全隐患等优点。那天，在彩中彩业主会议室，梦总10分钟的发言给齐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梦总不仅分寸掌握得好，而且还显示出了她的文化修养，他十分愿意和这样的供应商合作，所以他很乐意接受邀请。 87、还在求生存的边缘线上挣扎 小波给汪副总打了好几个电话，汪副总都以工作忙走不开推了，把小波弄得不知从何下手为好。不过，这类似的事情对一个有丰富销售经验的他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的事；小波换了一种方式，把上班地点搬到了汪副总的办公室。早请示，晚汇报，汪副总一进办公室，他就主动拿起抹桌布给他抹桌子，把茶水给他泡上，到了下班时间，就十分礼貌地问他今天下班后有没有安排，如没有，就请他赏脸喝茶。就这样几天的工夫，把汪副总感动了，汪副总终于答应了小波的邀请。小波请汪副总喝了一个下午茶，在聊天中小波得知，此项工程已被市里定为重点形象工程，采用的材料必须经专家组审定，其中齐教授的权威性最大。小波把从汪副总获得的情报告诉了梦心，梦心把小丽和他召到了一块商量，梦心说这突破口应从齐教授那儿找。 小丽问小波：“你那儿有没有齐教授的电话号码？” 小波说：“这还用问嘛，要是连齐教授的电话号码都没搞到，那不是请汪副总喝茶就白喝了吗？” 小丽说：“你真牛气，真不愧是一个出色的销售经理。” 梦心说：“我们就从齐教授那里开始做工作。” 小波说：“这回可得你亲自出马了。” 梦心问：“为什么？” 小波说：“你亲自出马邀请他喝茶，一是显得我们公司的领导非常重视他们专家组的意见，二是也给足了他的面子，知识分子是最讲面子的。三是若需要谈回扣或给现钱之类的事，一对一也使他感觉比较安全。” 小丽插嘴说：“头两点我倒也赞成，不过第三点未免也说得太露骨了，人家是专家，高级知识分子，去谈钱和回扣这种事，人家会认为你俗气，反倒会给人家一种不好的印象，以为我们公司是靠给回扣和钱来取胜的。我们的产品不论品牌和品质都堪称是一流的，哪用得着用社会上那一套，弄不好会起反作用的。” 小波说：“你看你总是这么左，我又不是说非采用这一招，我是讲万不得已非用不可时，做这种事最好是一对一使对方放心。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拿回扣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其他公司都在给回扣，而我们公司不给，就少了一种竞争手段，产品再好，如一毛不拔，也难以取胜。” 小丽说：“这怎么叫一毛不拔，我们已把利全部让给了用户，用户是最大的获利者，这叫一毛不拔吗？” 小波说：“你就不懂了，销售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在我们和用户之间还有一个中间环节，比如彩中彩这一工程的中间环节就是建委呀、专家组呀这群人，要是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是不刁难我们，他们也不会为我们摇旗呐喊，也不会向用户极力地推荐，他们会把目标锁定在产品质量说得过去，而且对他们又有好处的产品上；如果产品的质量不好，他们也不敢推荐，出了质量问题谁也担当不起责任。现在质量好的产品并不只我们这一家，这样就存在竞争，就存在关系问题。我们已具备了第一个条件——产品质量好，再运用好关系，成功的概率就大多了。你说呢，梦总？” 梦心笑了笑说：“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关键在于见机行事。” 小波巴结道：“对，见机行事，还是我们老总来了个总结性的发言。” 小波又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当然不是纯粹的吹牛，我知道在上班时间是不准吹牛的，我讲的这个故事是跟拉关系有关的。你们想不想听？” 小丽说：“你少卖关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波一本正经地说：“古代有一个官员，他膝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出世时，家境比较困难，二儿子和三儿子出世时，家境繁荣殷实。后来，三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二儿子惹了官司坐进了班房，一家人愁眉苦脸。他准备派三儿子去营救老二。大儿子却自告奋勇地要求去，理由是他是家中的老大，理应担起家里的重担。他想了想同意了大儿子的请求，并为他备好一辆马车的金银绸缎，还嘱咐他，无论耗费多少钱财都得把老二救出来。大儿子点头，把老爸的话铭记在心。一个月后，大儿子牵着马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并把车上的财宝如数交给了他老爸。这次，他派三儿子去，也同样为他备好一辆马车的金银绸缎，并嘱咐他能节省的尽量节省，三儿子点头出发了。一个月后，三儿子和二儿子兴高采烈地牵着马车回来了，可马车上的财宝被用得一干二净。老爸把三个儿子叫到身边问：“‘你们知道为什么老大救不了老二，小三却能救出老二呢？’”小波故意停了停，对着小丽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丽说：“你坏，你想占我的‘欺头’。” 小波扮出一副老爸相说：“因为老大出生时，家境贫寒，视土如金；老三出生时，家境富裕，挥金如土，他把一马车的财宝都用去疏通关系去了，所以他把老二救了出来。”逗得小丽和梦心哈哈大笑。 小丽收住笑，严肃地说：“你是在怂恿我们去行贿，我们可不做违法的事情。” 小波也认真地说：“古为今用嘛，我又不是叫你们照搬，我的意思是该拉关系的时候还得拉拉关系。” 小丽觉得也有些道理，就接了一句：“你是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对吧。” 小波说：“嗯，真聪明。” 某茶楼。白天。 齐教授身材适中，五官端正，平和，健谈，与梦心是同龄人。齐教授和梦心都准时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茶楼。他们边喝茶边聊天，谈得很投机。在气氛比较融洽时，梦心把话题转入彩中彩工程上。 梦心问：“不知专家组对我们的乳胶漆的评价如何？” 齐教授说：“专家组对你们的产品质量还是比较肯定的，特别是看了你们刷的两块样板后；可有人对在保证期内不变色，不脱落的承诺表示怀疑。你们的产品刚进入两江市场不久，没有经过时间的检验，所以有人不同意使用你们的产品。” 梦心觉得他的话有些自相矛盾，就辩解道：“一个新产品在诞生之前，都是要经过反复地科学论证和严格地检测的，是以科学为依据的，如果每一种新产品都要经过几年的时间才得以认可的话，那就不存在什么新产品，全是老产品了。” 齐教授说：“我是接受的，但要大家都认可还得去做一下他们的工作。” 话已递到梦心的嘴边了，她赶紧说：“这事就要拜托你多多帮忙了，我们一定会感谢你的。” 齐教授说：“感谢倒没什么必要，这个工程原则上他们还是会听我的意见的。专家组里有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有一个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三人就占了三分之二，他们两个肯定会听取我的意见的，不过，另外两个专家要做他们的工作就得多花些时间和精力。” 梦心试探道：“据说，业主方负责工程的经理和你们专家组的某人接受了某厂家的邀请乘飞机考察去了，说是费用全免，这不利于公平竞争。” 齐教授说：“话不能这么说，去实地考察一下，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不过私下有没有什么就不知道了。现在竞争也是实力的一种竞争，产品质量好，还得有竞争实力和手段。我就是一直在寻找一家产品质量又是一流的，又有实力的厂家与之紧密合作，共同努力开拓这个市场。” 梦心心领神会地说：“齐教授，你哪里还用得着去寻找呢？我们公司就符合你的要求，不论从产品质量上还是实力上都是有竞争力的，我们公司有强大的跨国集团做后盾，是有很强的竞争实力的。” 梦心分明是在扯大旗，公司刚起步，还在求生存的边缘线上挣扎，局外人哪里知道，他们是买断经销，这些销售费用全是自行承担，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只是根据销售量的大小在订货价格上实行优惠政策，进货价与市场价之间的利润是靠自己去挣的，它包括所有费用在内。 齐教授说：“有实力就好办事，我也好做工作。” 梦心完全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说：“齐教授，做工作的事就全靠你了，我会尽快按你的意思准备好的。” 齐教授说：“只要你们公司有实力，我肯定会把工作做通的。梦总，你放心好了，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愿接手去做的。” 梦心有点拿不准，又问：“但业主方会听取你们专家组的意见吗？” 齐教授说：“怎么不听，验收合不合格，还得听我们的一句话。” 88、请吃饭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与齐教授分手后，回到公司，她把与齐教授之间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小丽和小波。 小波说：“齐教授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先付钱后办事哟。” 梦心说：“就是这个意思，他说好去做工作。” 小丽说：“那风险太大了，万一打飞了，那我们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梦心问小波：“一般情况下，一个工程的回扣给多少？” 小波说：“这得根据工程的大小而言，像彩中彩这样的工程回扣一般是在3%-5%，但若是要给回扣的话，在价格上是不打折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梦心对小丽说：“你叫会计明天去银行取一笔钱，我明晚请齐教授吃饭。”梦心想趁热打铁。 小丽有些忧心忡忡，她看见梦总眼中那坚定的神色，就把已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齐教授接到梦心的电话，心里明白，请吃饭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实质是为工程一事有备而来的。他如约前往。席间，梦总将一个大牛皮信封放在他面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份小小心意，希望你能笑纳。” 齐教授故意推辞道：“无功不受禄，还是等事成之后再说。” 梦心说：“你去做工作请人家出来喝茶，吃个饭什么的，总得花钱吧，你为我们公司办事，我们哪好意思还让你来为我们垫钱呢？这是我们初次合作，来，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首战告捷，合作愉快。” 齐教授收下了牛皮信封，举杯道：“合作愉快。” 实现公司。白天。 齐教授说话还是算数的，梦心接到彩中彩大厦汪副总打来的电话。 汪副总恭贺道：“梦总，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们公司夺标了，不过我们董事长有个要求，在签合同那天要求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老总要在场；我们的彩中彩工程是市重点工程，只是你们代理商出面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要你们老总来，一是要让他了解这个工程的重要性，二是要让他重视产品质量，三是要他在价格上给予优惠。” 梦心听到要老总出面，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嘴上却爽快地答道：“到时，我一定邀请我们老总出面。不过，他的确很忙，到时不知他有没有时间。” 汪副总强调说：“我们董事长说了，再忙也得抽空来一趟，这也看得出你们对这工程的重视程度。” 梦心说：“我尽力而为。” 梦心一放下电话，就给齐教授打电话求援，把汪副总在电话里说的事告诉了齐教授。 梦心说：“齐教授，你也知道我们的产品不仅在世界享有很好的声誉，进入中国市场也取得了国家的环保认证和国家级的质量认证，而且，样品的效果他们也相当满意了，我们老总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老总很忙我怕我们请不过来，麻烦你在汪副总面前替我们说几句话，行吗？” 齐教授说：“这有点为难我了，有关产品质量方面我可以在业主方、建委、专家组那里发表我的意见，这方面，他们是比较尊重我的意见的，但有关你们老总来不来的事，我就没有发言权了。” 齐教授说得很在理，梦心自讨没趣。 业主方董事长司马先生提出请老总来一趟，的确为难了他们。首先是费用问题，请老总来，招待费、宾馆祝恨费、来回的机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就算他们咬紧牙关承担了这笔费用，但老总也未必会来。现在全国有几十家经销商，这单工程在老总眼中的确算不上什么大工程，单为这一单工程专程来一趟两江，不但开支大，而且可能性也极小。怎么办？要是老总不来，业主方很有可能以这个借口涮了他们。 小丽不满地说：“这些做房地产的大老板，也不替我们这些经销商想一想，就算是他们把这单工程拿给我们去做，除掉费用开支和回扣，也赚不了多少钱，还叫我们把老总千里迢迢地请过来，这样一折腾，还有什么钱赚？难道老总不过来，产品的质量就变了？这完全与产品质量无关嘛，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梦心说：“发这些牢骚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是供大于求，需方就是我们的上帝，眼下的问题是该怎么办？” 小丽想出了个歪主意，说：“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替身来代替我们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马副总？” 小波说：“好，好主意，但找谁来做替身呢？” 小丽说：“我倒想起一个人选，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人长得高高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给人感觉很像是个北京人。” 小波说：“可他不熟悉我们的产品，万一说漏了嘴不就前功尽弃了。” 小丽说：“我们可以强化他，在大学时，他的背功能力很强的。” 小丽问：“梦总，你看这主意行不行？” 梦心说：“眼下也只好冒这个险了，你赶快给他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帮咱们这个忙。” 小丽说：“没问题，我叫他帮忙，他肯定会帮的。” 小波开她的玩笑，说：“这么自信，莫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小丽红着脸说：“你再乱说，我就不管了。” 小波不松口说：“还威胁起‘政府’来了。” 小丽说：“真讨厌，我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叫她好好管管你。” 小波这才求饶道：“好，我不说了。” 实现公司。下午。 小丽把她的男朋友带来了。梦心他们一看，小丽的男朋友果真长得像北方大汉。他们把请他来的意图告诉了他，他听后表示非常乐意帮忙。梦心就把强化训练的任务交给了小丽。 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后，他进步很快，基本熟悉了产品和公司的一些情况。出发那天，他还在自己脸上架了一副深色墨镜。 小丽怂恿道：“这下就更到位了。” 小丽的男朋友说：“我是怕他们通过我的眼神看出我的心虚，所以才戴上它，怕心虚的眼光外泄。” 小波打气道：“怕什么，只要你心里想到你就是‘马副总’，你就不怕了。” 小丽再三叮嘱道：“你可得要沉住气，这回我们公司的命运全掌握在你手上了。” 小丽的男朋友将眼镜取下来，用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了上去，说：“保证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梦心去租赁公司租了一辆本田车，亲自开车接“马副总”去业主办公楼。小丽和小波也坐在车里。他们在车上就商量好了，会谈结束后，要是甲方有意留“马副总”吃午餐，就谎称“马副总”有急事，得赶往成都办事处；他们怕在席桌上言多失误，露出什么破绽。他们一行四人赶到会谈室时，甲方的老总们，专家组和建委的有关领导已等候在此，汪副总出来迎接。入座后，梦心就把“马副总”介绍给在座的各位，说：“这是我们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马副总。” 司马董事长说：“今天马副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我们公司来，我们表示感谢。我们这个工程已列为市重点形象工程，所以我们对质量的要求特别严，工程上所采用的每一项材料都经过了严格把关，这次来竞标的乳胶漆厂商较多，最后我们选定你们的产品，也是从品质这个角度来考虑的，但你们的产品与同类产品相比价格较高，我想这次马副总的到来也肯定会给我们带来优惠的价格。另外，尽管你们在两江市的经销商也给我们作了些有关产品和公司的介绍，但我们还是希望马副总能在此给我们作一个比较详细的介绍，谢谢。” “马副总”用手抽了抽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贵司能选用我们的产品，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这表明你们对我们公司和产品的信赖。我们是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我们法拉得丽墙漆厂有着40多年的制造历史，我们的产品遍及全世界，是世界知名品牌，进入中国市场是由国家建设部作为新型建材产品引进的，而且在短短的几年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好评，目前在国内已有几十家销售商。我们从所有经销商那儿得知，至今无一例用户投诉质量问题，可见我们的产品质量是相当稳定和优秀的；其次在产品价格方面，我们的产品在性价比方面是相当合理的。贵司采用的是我们最新研发出来的高科技结晶产品——硅丙系列乳胶漆，这在同行业中无与伦比，但我们的价格只略高于丙希横系列的产品，这主要是我们正处于新型产品的推广阶段，我们没有大规模的上广告，而是把这些广告宣传费贴在了产品中，使用户得到真正的实惠。我从两江市经销商的报价单中了解到，他们报的价比我们的市场定价还略低一点，仅从这一点上来讲，两江市的经销商就违背了我们的定价原则，因我们的价格是全国统一价，没得到批示各地的经销商是不得擅自降价销售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两江市的经销商也表明了他们的诚意和争取拿到这一工程所做出的最大努力。我考虑到我们的产品进入两江市场不久，加之，你们的彩中彩大厦又属两江市重点工程之一，所以，我考虑再三，不仅认同了他们的报价，另外还给你们带来意外的惊喜，我决定在报价的基础上再让利5%，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优惠了。不知我们做出的这一重大让步能否满足贵司的要求，如有不尽人意之处，还请各位在座的老总多多包涵。谢谢大家。” “马副总”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讲演，折服了甲方的老总们。起初他们听到“两江市经销商以低于定价报价之违背了总部的定价原则”，以为没有什么大的希望获得价格上的优惠了，但最后他们又听到“彩中彩大厦又属两江市重点工程之一，在报价的基础上再让利5%”。这已使他们感到自豪，也给足了他们的面子，毕竟马副总千里迢迢赶来，即肯定了他们工程的重要性，又给他们带来了优惠的价格。在一个工程中质量得以认可后，谈来谈去就是最敏感的价格问题，用户无非就是想从中得到更多的实惠。甲方的董事长没再说什么，看来对此比较满意。专家们提出了些有关技术方面的问题，“马副总”机智地把这些问题转给了梦心。 “马副总”说：“这些问题提得很好，就由我们实现公司的梦总来回答你们提的问题。” 梦心赶紧把问题接过来，她心里有数，只短训了几天的“马副总”是肯定回答不了这些技术问题的。专家们得到梦心满意的答复后，会谈终于结束了。 梦心他们如释重负。 不出所料，甲方老总热情地挽留马副总共进午餐，“马副总”婉言地谢绝了。为了进一步搞好关系，小丽和小波留下来陪他们，梦心亲自驾车护送“马副总”朝成都方向驶去，当然，在途中，梦心又调回方向盘朝实现公司开去。 89、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不知道齐教授是如何去做通了起初一直都投反对票的另两位专家的工作的，毕竟那两位专家和甲方工程部的经理接受了另一厂家的邀请，还免费去广东考察了一圈，人家包吃包住，不知私下还有什么好处没有。梦心想：不管怎样，彩中彩工程合同他们终于签下来了。 小丽说：“这次竞标的成功与专家组成员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我们可以请他们喝喝茶，以表谢意。” 梦心说：“好，这建议很好，你给齐教授打个电话请他帮忙召集一下。” 小丽说：“行，我马上就去。” 齐教授在电话里对小丽说他们要去北京开研讨会，抽不出时间，不过他会将梦总的诚意转达给专家组；他还向小丽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他说风景苑的柴老板与他有过一面之交，柴老板向他透露过风景苑的外墙打算用外墙乳胶漆来装饰，他建议他们可以去和风景苑的柴老板接触一下。梦心得到这一情报后，就带上资料去了风景苑。 风景苑柴老板办公室。下午。 风景苑的柴老板长得四四方方的，个头矮矮的，胖胖的，风景苑的建筑风格就与柴老板一样方方正正的，一幢一幢的四方块似的别墅群和即将断水的高楼大厦，成“井”字状分布着，给人以四平八稳的感觉。当梦心把产品资料和名片递到柴老板面前时，他感到有些诧异。 柴老板接过资料看了看，说：“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梦心为了消除他的顾虑，就把齐教授抬了出来，说：“是乳胶漆的专家齐教授叫我来找你的。” 柴老板略思一会儿，说：“哦，我记起来了，我和齐教授见过一次面，他给我介绍过墙面采用乳胶漆的一些好处。” 梦心见柴老板的顾虑已消除，就说：“今天我冒昧地来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柴老板和气地说：“没关系，我也正想多了解一下乳胶漆方面的事情，你来不是正好吗？” 梦心受到鼓舞，就绘声绘色地介绍法拉得丽墙漆的性能，特征以及与传统的磁砖相比它的优越性在哪里等等。柴老板听得直点头。梦心感到已说得口干舌燥的，也不知道柴老板究竟听明白没有，说着说着，她察觉到他没再点头，而是眼珠儿一转不转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时，柴老板把手搭在她手上，说：“你不用介绍了，我全听懂了。” 梦心别扭地把手抽了回来。 柴老板问：“你做乳胶漆销售有几年了？” 梦心说：“快一年了。” 柴老板问：“你感到累不累？” 梦心说：“苦中有乐，乐中有苦。” 柴老板说：“嘿，我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了，你说累不累？” 梦心不解他的话意，没搭腔。她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一张蹉跎的脸，脸上虽堆满了赘肉，却仍遮不住留在他脸上的疲惫与沧桑。 柴老板说：“我太累了，我理解你们搞销售工作的辛苦，要做成一笔业务也是相当不容易的。这样吧，只要你们的产品质量好，价格合理，我就用你们的产品。” 梦心说：“谢谢柴老板对我们产品的信赖。” 梦心留下一些资料后，起身欲走。 柴老板站起身突然拉祝糊的手说：“我们一起吃晚饭行吗？”语气近乎乞求。 梦心再次把手抽回。 梦心没想到眼前这个身价过亿的男人会在一个一面之交的女人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把他脆弱的一面毫无遮掩地显示了出来。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陪我吃吃饭，聊聊天行吗？”当柴老板再次央求她时，她答应了。 柴老板把车子从车库开出来，那是一辆黑色的皇冠车。梦心从后车门上了车，坐在驾驶座的后面。 柴老板问：“你会开车吗？” 梦心说：“会。” “有几年驾龄？”柴老板问。 梦心说：“有几年了。” 柴老板说：“哦，不错，你来开这车，行吗？” 梦心问：“你放心吗？” 柴老板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好想休息一下。” 他俩交换了坐位。 梦心握住方向盘，问：“到哪里去吃饭？” 柴老板说：“你想吃什么？” 梦心说：“客随主便。” 柴老板说：“那，我们去好运来大酒店？” 梦心一踩油门，车子朝好运来大酒店驶去。 柴老板说：“你的车技蛮不错的嘛，在哪儿学的。” 梦心说：“在深圳。” 柴老板问：“你去过深圳？去那里做什么？” 梦心说：“打工。” 柴老板说：“哦，不简单，现在自己当老板了。” 梦心说：“我这叫什么老板，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工，你才是真正的老板。” 柴老板说：“是吗，你给你自己打工，我却是在给别人打工。” 梦心说：“你太谦虚了，别人给你打工还差不多。” 柴老板说：“我很少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能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我每天吃什么，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起床都是由别人来支配我，你说这叫不叫给别人打工。” 梦心说：“那可不一样，给别人打工会拥有你现在这么多的资产和财富吗？给别人打工能支付得起你手下这么多员工的工资吗？你在公司就你说了算，给别人打工行吗？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柴老板说：“你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和苦衷。唉，我要是能停下来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累了。” 柴老板手中的电话铃声可说是响个不停，一路上接电话的频率之高是梦心从没感受过的，所以梦心与他之间的谈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梦心说：“我看你的电话也太多了。” 柴老板说：“是呀，我是24小时开机的，常常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吵醒。” 梦心说：“你睡觉时可以把手机关掉，就不会被吵醒了。” 柴老板说：“我在美国还有公司，我们的晚上就是他们的白天，你说我怎么办？” 梦心说：“谁叫你生意都做到美国去了呢？也难怪你说累，你不分白天和晚上都工作，的确也太累了。” 柴老板说：“还是像你这样好，有生意做，有钱赚，又不用这么累。” 梦心说：“虽没有你这样累，可忧心大，天天都处在惶恐之中，怕接不到业务，弄得血本无归，眼下根本就谈不上赚钱，能平过就算不错了。” 柴老板说：“你认识了我，就不愁没业务做了。” 梦心说：“是吗？那太谢谢你了。” 柴老板说：“别谢得太早了，这还得看你有没有合作的诚意。” 梦心不明白他指的合作诚意是什么，假装没听见。他们在闲聊中，不知不觉地到了好运来大酒店。 好运来大酒店。晚上。 在吃饭中，柴老板问了许多有关梦心的一些私人问题，比如在哪里读的大学呀，家里有几口人呀，结婚没有呀。梦心想不出这些和接工程有什么关系，但又不能不回答，怕因此得罪了他，因小失大，把工程业务丢了，她无奈地一一作了回答。她也反过来问了他，这样似乎显得要公平些。他说他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爱人在美国的公司为他打理生意，三个孩子都在美国接受教育，他还特别强调他是一人在此孤军奋战，闲下来时感到特别孤独。 柴老板又说：“要是有个像你这般能干又漂亮的红颜知己就好了，两江的女人真漂亮，后悔有妻，后悔有妻呀。” 梦心听出他是借“后会有期”这音，其实说的是“后悔有妻”，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谢谢柴老板的夸奖，我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梦心把话题引上主题，问：“不知你们的风景苑大厦已建到什么程度了？” 柴老板说：“已断水了。” 梦心说：“哦，还有多长时间才用乳胶漆呢？” 柴老板说：“可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的乳胶漆有些什么颜色？” 梦心说：“有56种基本色，可根据用户需要调配出上千种色彩，我们可以给你做几种色彩方案图供你参考。” 柴老板说：“那太好了。” 梦心问：“需涂刷的面积有多大？” 柴老板说：“一期工程有几万个平方米。” 梦心问：“一共有几期？” 柴老板说：“有三期。” 梦心说：“那就有十几万平方米的涂刷面积？” 柴老板说：“可能不止，仅二期工程就有十几万平方米的涂刷面积。” 梦心说：“哦，你真了不起！” 柴老板诱惑道：“这下你不愁没工程做了吧。” 梦心说：“请多多关照。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柴老板说：“合同嘛，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他们吃完饭后，又喝了一会儿茶，梦心见天色不早了，就提出回家，他开车送她回了家。 90、养有小老婆，而且情人多多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与柴老板在好运来大酒店分手后，已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接到柴老板的电话了。公司的业务员告诉她，已有几个乳胶漆厂商去风景苑做样了。梦心听后有些按捺不住，就主动给柴老板打电话。 梦心在电话里说：“你好，柴老板，我是梦心，没打搅你吧。” 柴老板说：“哦，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开会，待一会儿我给你打来。” 梦心说：“行，我等你的电话。” 一直等到下午，梦心才接到柴老板的电话。 柴老板说：“我今天晚上有空，你晚上能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吗？” 梦心问：“晚上？几点？” 柴老板说：“9点。” 梦心有些犹豫，说：“好吧，我过来，需要带上合同吗？” 柴老板说：“嗯，你带上吧。” 梦心放下电话后，对小丽说：“柴老板约我今天晚上9点钟去他那儿，我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小丽说：“他是不是对你有点那个意思了？” 梦心说：“你正经点，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 小丽说：“这有什么，现在有几个当大老板的在外面没有几个情人，俗话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梦心说：“你是说我去做他的情人？” 小丽说：“不是我说，是看你怎么做，你要是肯做他的情人的话，他把所有的工程都拿给我们公司做，就够我们歇上一年了。” 梦心说：“要是不呢？” 小丽说：“那，我们就还得熬。事业有成的女人，有几个背后没有几棵大树？” 梦心揶揄道：“小丽呀，小丽，你可真是我的好助理，把我都给卖了。我告诉你，我既要做工程，又不做情人。” 小丽说：“你想吊他的胃口，你真有这本事？” 梦心说：“你今天晚上陪我一块去。” 小丽说：“叫我去当灯泡？” 梦心说：“没有灯泡怎么行，我怕在黑暗中迷路。” 她俩会心地笑了。 风景苑柴老板办公室。晚上。 梦心和小丽晚上准点来到了风景苑。梦心轻轻敲了敲柴老板办公室的门，没动静。她稍用力又敲了敲，只听一个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进来吧，我在洗手间。” 梦心一扭手柄，门就开了。她俩看到外面一间办公室没开灯，里面那间的灯是开着的，就朝亮着灯的那间房走去。她俩走近一看，那间不是办公室，是一间带卫生间的卧室，就把刚要跨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弄得她们手脚都没地方放，想在外间办公室里等他嘛，办公室里又暗暗的没有灯光，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想在卧室里等他嘛，就更觉不对劲了，她们只好站在幽暗的办公室里等他。 小丽凑近梦心的耳边轻轻说：“怪不得你把我叫来当灯泡，看来这里的确需要一盏灯。” 梦心用手指贴在嘴唇“嘘”了一声叫她别开腔，怕在卫生间出恭的他听见了。 等了一会儿，卧室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发出抽水声，继而是皮带声、脚步声和说话声：“你到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快进来坐。” 柴老板出现在卧室门口，手还在将外裤正门的拉链往上扯。 梦心站在原地说：“柴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小丽。” 柴老板一看她身边多了一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吱吱地应酬了一声“你好”就从卧室走出来。 柴老板反倒埋怨她们说：“你们怎么不开灯呢？黑灯瞎火地站在那里。” 柴老板把办公室里的灯打亮，一脸正色地坐在办公桌前，问：“合同带来了吗？” 梦心说：“带来了，我们把能填的一些相关条款都填上了，有些数据不知道怎么填的就空着，比如涂刷面积呀，色彩呀，你先看看。” 柴老板接过合同，在上面写着画着，不一会儿就又把它递还给梦心。梦心接过合同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说：“谢谢柴老板。” 柴老板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问：“你怎么谢法呀？” 梦心说：“请你喝茶，请你吃饭，请你……”她见他直摇头，就没有说完第三个请。 柴老板说：“先别说这些，把合同拿回去盖了章以后再给我送来。你们和我们公司的雪总联系一下，她好安排你们进场。” 她们又再次说了道谢的话，就离开了柴老板的办公室。 刚一跨出风景苑的大门，梦心和小丽不约而同地又叫又蹦地欢呼起来：“我们成功了！” 她俩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后，梦心说：“别闹了，别高兴得太早了，别忘了合同上他还没盖章呢！” 小丽说：“我看呀，这事已十拿九稳了，我了解这些大老板是说一不二的，这样才能显示他的权威。况且，我看得出他还对你很有意思。” 梦心说：“你看得出什么呀？别在这里瞎说。” 小丽说：“我从他看你的眼光里嘛，不过，我可得先提醒你，就这一单生意你可别把人搭进去了，你得记住还有二期三期呢！” 梦心说：“真看不出你的名堂还不少呢。那照你的意思是做了三期以后就可以把人搭进去了？” 小丽声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告诉过我他是有妻有子的嘛，他不会对你动真情的，只是想玩玩你，一旦到手，他会很快把你抛弃，这种事情我听得多了。我告诉你呀，我有个女朋友，人长得特别漂亮，她应聘到一家大公司做秘书，被那家公司的老板看上了，老板为了把她搞到手，又送车又送房，又买衣服又给钱，在大量的物质的诱惑下，她放弃了人格，她也明知道他有老婆，外面还养有小老婆，而且情人多多，如走马灯式的，但她还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委身于他。不到一年的时间，玩腻了，他又把她给抛弃了，并把送给她的房子、车子、珠宝等钱物全部收了回去，理由是她和别的男人有染，被他的手下跟踪发现后禀告了他，说什么还被抓了个现场。我就不明白这种男人，就允许他有妻，有小老婆，情人多多的，就不允许他的女人有个男朋友什么的。” 梦心说：“这有什么弄不懂的，他是花钱买的。他的钱只是买得起她的肉体，她的美貌，她的青春，买不起她的灵魂和自由。我才不会为了钱出卖我自己，除非我是爱上了他。” 小丽说：“你会去爱一个有妇之夫？” 梦心说：“我说的‘他’难道就是他吗？” 小丽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来电了呢？” 梦心故意逗她：“难道不能吗？” 小丽懵里懵懂地摇了摇头。 风景苑。白天。 梦心和小丽照柴老板的意思来到了风景苑雪总的办公室。 雪总办公桌前的座位是空着的，显然雪总还没有到。不一会儿，她们就听到“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一位穿着时髦，身材苗条的摩登女郎出现在她们面前。这位女郎就是雪总。 雪总面带高傲而职业般微笑，问：“你们就是法拉得丽墙漆的经销商？” “是的，雪总。”梦心也报以微笑。 说话时，梦心尽量使自己的面部肌肉显得松弛些。随后，她递上公司的产品资料，雪总没接，梦心只好没趣地将资料放在雪总办公桌的一个角落上。 雪总不屑一顾地说：“你们的资料我已看过了，有好几家进口品牌的资料早就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比较了一下，在价格上和品质上你们的产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丽说：“我们今天就是专门来向你介绍我们的产品有别于其他产品的地方，我们的外墙产品已从丙烯酸年代进入了硅丙年代，硅丙乳胶漆的保洁抗污能力更强，而且我们的产品中还含有抗酸雨的因子，特别适合两江的酸雨气候，但我们的价格却与丙希横乳胶漆价格相差无几，这是我们让利的结果。” 雪总说：“但新产品容易出现质量不稳定，你们之所以让利，也与用户不敢第一个去吃螃蟹有关。” 小丽说：“我们有国家的品质证书，环保证书，在我市已有几个重点工程采用了我们的产品，用户对我们的产品质量都十分满意。” 雪总说：“这样吧，你们先在墙上刷一块样板出来，看看效果再说。你们去找一下总工和总监，技术质量问题由他们负责。” 小丽巴结道：“你是公司的老总，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雪总冷冰冰地说：“你们不知道，我们公司不是哪一个人说了就行的，凡事都要通过集体讨论来决定。” 雪总很不买她们的账。而且，在雪总的眼神里总含有一种猜忌在里面，梦心想：莫非雪总与柴老板有一腿？雪总这句话有点暗示的意思：光是柴老板一人说了是不行的。 走出雪总的办公室，她俩心情都很不好。 小丽说：“我们今天的搭配错了。” 梦心问：“为什么？” 小丽说：“要是我们早知道雪总是个女的，我们两个都不该来，应派我们的销售经理小波来，他帅哥一个，决不会遭她的白眼的。我们赶紧把盖了章的合同给柴老板送去，只要他大印一盖，就万事大吉了，免得夜长梦多。” 梦心说：“我一早就给他挂了电话，问什么时候把合同给他送过去，你猜他怎么说？” 小丽问：“他怎么说？” 梦心说：“他说他最近几天要出差，比较忙，等他出差回来以后，他再给我打电话。” 小丽说：“唉，他玩女人的手法挺高明的呢！又要在你面前卖乖，又不放心我们的产品质量，所以以出差的名义，腾出时间让下面的人来考察我们。” 梦心说：“我不这样认为，我倒是觉得是雪总的问题。一是有厂商捷足先登了，早已在雪总那儿做了工作，说不定雪总已和他们形成了联盟，达成了共识；二是雪总怀疑我们之中有人与柴老板有染，所以她十分妒忌，难道你没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 小丽抿嘴一笑，说：“这种感觉只有你才体会得到，局外人是感受不到的。” 梦心说：“好哇，你倒轻松，把自己说成是局外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助理呀！” 小丽说：“难道不是吗？柴老板又没对我有那个意思。” 梦心拿她没办法，不想与她较嘴劲，就转移话题说：“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照雪总的旨意把资料给总工和总监送一份去。” 小丽说：“给他们两个送资料，你就不用出面了，我们公司虽然小，你大小也是我们的老总嘛。老总对老总嘛，这还得讲点级别的，这事就交给我去办，你在外面等我，我办完后再出来向你汇报。” 梦心还就喜欢小丽这些地方，于是她就站在风景苑大门外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等小丽。 小丽出来告诉她，私营企业搞大了，也跟国营企业差不多，上班聊天的聊天，看报的看报。总工和总监看了资料后都说要研究研究，并向她暗示要有什么好处费。 按雪总的要求，实现公司派出经验丰富的张师傅到风景苑去刷样。 91、美观，给人一种新颖感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接到柴老板的电话，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大有希望了，但这一兴头很快就被柴老板的质问声打了下来。 柴老板问：“你们刷的样是怎么回事，才几天就掉色了，这叫我怎么帮你？” 梦心十分震惊，说：“不会吧，我们的产品是不会变色的。” 柴老板说：“是呀，你说你们的乳胶漆十年常新，怎么才几天就变色了。你派技术员去看看，我等你的电话。” 梦心放下电话后，就把销售经理小波叫了过来，说：“风景苑的柴老板打来电话说，我们刷的样已掉色，你把张师傅叫上一道去看看。” 小波感到十分意外，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马上去。” 实现公司。白天。 小波和张师傅从风景苑工地回来，愤愤不平地说：“肯定是有人恶意搞破坏，在我们刷的样没干时，动了手脚。” 他俩怀疑肯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 梦心立即给柴老板打电话，将这一情况如实向他作了汇报。柴老板答应再给他们一次做样的机会，叫他们这次要把做的样保护好，不然他就不好替他们说话了。 小波说：“梦总，这样做太辛苦了，我们乳胶漆的工序是一底两面，共三遍，像这样的天气，每一遍指干（用手指来检验漆的干湿度）需3小时以上，三遍至少要9小时以上，从上午开始做样，要干透的话，也要等到深更半夜了，那些搞破坏的人也真够缺德的。” 张师傅表态他愿意辛苦一点，他说自己亲手做的作品被人破坏了，心里很不服气。 在小波的监护下，张师傅在风景苑做的第二块样品没出现任何问题。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接到柴老板打来的电话，柴老板在电话里说：“你们做的样我看了，不错。今天晚上你把合同送来，我在办公室里等你，这次可只许你一人来哟，你怕不怕？” 梦心打趣地说：“我怕什么？你又不是老虎！” 柴老板调侃道：“那，保不准哟，你敢不敢来呀？” 梦心硬着头皮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次梦心又打算叫助理小丽一同陪她去，小丽可不答应了。 小丽振振有词地说：“今晚要是我再陪你一起去，合同也许就签不了了，柴老板一看梦总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肯定会不高兴，他会以为你是有意在回避他。柴老板不高兴了，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小丽耸了耸肩又说：“这次我就爱莫能助了。梦总，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就冒一次险吧。你不是常对我们说，越是艰险越向前吗？你是公司的老总，应该向我们做点表率呀。” 梦心被她的助理将了军，只好硬着头皮独自前往。 风景苑。晚上。 梦心来到柴老板办公室的门前，见门并没有关死，房里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中透出。她在门上轻敲了两下，没等里面应答就推门走了进去。她见柴老板正埋头在批阅文件什么的，就叫了声柴老板。柴老板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来一看，是梦心来了，果真是她一个人来的，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笑迎。他请她坐到沙发上，他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梦心从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他，说：“这是我们公司盖了章的合同，就差你们公司的章了，要盖上你们公司的章合同才生效。” 柴老板接过合同看都不看一眼就顺手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梦心有点急了，说：“柴老板，你还是把章盖了嘛，我们也好作进场准备，你们选的颜色比较特殊，我们还要把你们选定的色样寄回中国市场销售中心，他们再根据色样进行调色，备货。货从中心运到两江市最快也得10天左右，你们的工期又催得紧，我怕到时货过不来耽误了工期。” 柴老板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你们库房有现货呢。” 梦心说：“库房里只备了56种常用色，要是把上千种色彩备齐，就我们公司现有的实力是办不到的，而且据我所知，其他品牌的经销商也是不可能办到的。在这点上，请柴老板多多包涵。” 柴老板表现出大人大量的样子，说：“这是合情合理的嘛，谁会把货物积压起来呢？好，我马上就给你盖章。” 柴老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合同章盖了上去。他把盖好章的合同交给她，说：“这下你就满意了吧。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要是在质量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是问。” 梦心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说：“柴老板，你放心，到目前还没有一家客户投诉质量方面的问题。合同上不也写明了，质量问题由我们公司承担，我们将赔偿由此而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 柴老板用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梦心点了点头。然后，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又大又厚的资料，重新坐到梦心身边，把资料放在茶几上，说：“你看看，这是我的设计方案。” 梦心一页一页地翻阅那本资料，似懂非懂地问：“这是不是风景苑的整套设计方案？” 柴老板点点头，说：“怎么样？” 梦心称赞道：“非常典雅，大方，美观，给人一种新颖感，而且还透着现代气息，真是太精致了。” 柴老板炫耀道：“这全部都是我设计的。” 梦心看了看眼前的他，又看了看茶几上那本精致的设计方案，简直难以置信，生意做得这么大的老板，还有这份雅兴和才能？ 梦心露出惊讶的神色说：“是真的？真是太了不起了，真看不出你还这么有才华。”她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敬佩。 柴老板受到她的称赞，原本面部表情并不丰富的他也如绽放的花朵般笑开了：“你喜欢吗？” 梦心说：“喜欢。” 柴老板问：“以后想不想住进去？” 梦心说：“当然想，这么漂亮的房子和环境谁不想呢？可遗憾的是买不起。” 柴老板见她有些动心，就说：“我不是说过只要你有合作诚意，不说买一套就是买个七套八套的也买得起。” 梦心说：“合同还是我过来催你签字盖章的，现在合同都生效了，还能说我们没有诚意吗？你把价格压这么低，这几十万的工程做下来，除去所有费用，赚头也不大，不说买一套，买半套都买不起。” 梦心有意在“我”的后面加了一个“们”，说是“我们”，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柴老板说：“这是初次合作嘛，只要质量和效果好，我就把所有的工程都给你做，一二三期加起来至少也有好几百万的工程量。” 梦心听到有好几百万元的工程要交给她来做，美好的幻觉产生了……风景苑中一幢一幢高楼大厦被五颜六色的法拉得丽墙漆装饰得五彩缤纷，她住进了风景苑，每个房间的墙上都刷的是自己经营的产品——法拉得丽墙漆，客厅用的是阳光黄给人以温暖和热情，卧室用的是杜鹃红，浪漫而温馨，书房以翡翠青为主色调，配以淡紫色给人以宁静的格调……她正沉浸在虚幻的美丽中，一双肥肥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她回过神，他的嘴已按在了她的嘴上，她用力挣脱，说：“柴老板，你怎么了？” 柴老板说：“我太累了，你让我靠靠行吗？我太累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梦心这样问是想为他找一个台阶下，好解除这一尴尬的局面。 柴老板并不想下台阶，而是想再上台阶，说：“我没病，我喜欢你，你别动，让我靠靠行吗？” 梦心说：“不行，现在还不能接受。”她挣脱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沙发上，说：“柴老板，你早点休息，我有事得先走了。” 梦心飞也似的逃了出去，直到跑出了风景苑的大门，她才停下来喘了一口粗气。她回头朝柴老板的房间望去，透过薄薄的窗帘，依稀还能看见他那布满皱纹和沧桑的脸，不免心生悯怜。 风景苑的第一期工程合同顺利地完成了，质量和效果甲方都很满意。实现公司在梦心的带领下又投入到下一单合同的争夺战中。 92、解除这一尴尬的局面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在办公室接到莫为打来的电话。 莫为问：“有笔生意愿不愿意做？” 梦心反问：“你说呢？”她从来就不服他的霸气。 “你记一下钟厂长的电话号码，马上给他打过去，就说是我叫你打的。”莫为说。 梦心记下了钟厂长的电话号码后，问：“我打过去说什么呀？” 莫为说：“你问他什么时候把资料给他送去就行了。” 梦心比较了解他的德行，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一般来说这生意都是十拿九稳的。梦心放下电话后，马上就给钟厂长打了电话。通了。 梦心礼貌地问：“钟厂长吗？听说你们要用乳胶漆，莫为叫我给你打个电话，你现在有空吗？我把乳胶漆的资料给你送过来，行吗？” 钟厂长说：“哦，你马上就送过来吧，整套资料，包括报价表，合同也一起带来。” 梦心说：“谢谢，我马上过来。” 两江市黄果树药业进出口公司。白天。 梦心照钟厂长说的地址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厂址就在大路边上，一块又高又大又醒目的招牌——“黄果树药业进出口公司”挂在大门上，老远就能看到。梦心手里提着大摞资料跨进了钟厂长的办公室。 梦心看到有五六个人围在一个穿深蓝色中山服的中年男人身边谈论什么。钟厂长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向她打了个招呼，叫她等一下。她在椅子上坐着等，待那群人走后，钟厂长才把她叫进里间的办公室。 钟厂长说：“这个莫处长也是，不早说，昨晚和他在一起吃饭时，他才谈到这事，非叫我帮忙不可。在这之前我们已和一家乳胶漆厂商谈好了，本来定了今天签合同的，我只好通知下面的人暂时停办了。不过有个问题，我们是国有企业，价格是经上级部门核准后定的，其他我可以帮忙，但价格我帮不了。你看，每公斤17元，你们公司能不能做？” 梦心迅速地在心里核算了一下，价格最低的内墙乳胶漆的进货价为每公斤15元，17元/公斤有点微利，就说：“钟厂长，你肯帮我们的忙已经非常感谢了，基本上是平过，就当做了一次免费的宣传广告。” 钟厂长问：“你们有现货吗？” 梦心问：“需要什么颜色？” 钟厂长说：“白色。” 梦心说：“有。” 钟厂长说：“好，我叫工程部的小周过来，你们把合同签了，明天送货到工地。” 梦心说：“送货？” 钟厂长说：“有问题吗？” 梦心说：“哦，没有。”梦心是在想送货上门利润又少了一点。 工程部的小周来了，合同也签了，这单合同由于关系到位，异常顺利，不费吹灰之力，从洽谈到签合同没超出一个小时。梦心简直有些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 殊不知，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在办公室接到若云打来的电话。 若云很沮丧地说：“梦心，昨晚我和蓝风吵了一架。” 梦心问：“为什么？” 若云说：“还不是为你的事。” 梦心不解地问：“为我？” 若云问：“你们公司昨天是不是抢了一单合同？” 梦心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问：“抢了一单合同？什么合同？” 若云说：“蓝风跟踪黄果树药业那单生意跟踪了好几个月，上上下下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没料到在昨天准备和钟厂长他们签合同时却被你们抢去了。他偏说这消息是我透露给你的，还骂我吃里扒外，我和他争吵，争吵后，他就赌气走了，昨晚一夜都没回家。” 梦心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你别难过，他不该这样乱怪你，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若云说：“算了，恐怕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梦心担忧道：“那你别生气，也别着急，他回来后，等他冷静一点，你再向他说明情况。” 梦心又说：“要不要我告诉你那单业务是怎么一回事，以免他误会你？” 若云连忙表态：“不用，不用，本来他说的就是无中生有的事。” 若云又焦虑地说：“你说，昨晚他会跑到哪里去呢？他以前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无论再晚都是要回家的。” 梦心安慰道：“不要紧，他有可能回他父母家了，也有可能去他的哪一个朋友家了，你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要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若云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梦心放下电话后，心里罩上了一层阴影。 今天，梦心还接到一个异想不到的电话，是风景苑的柴老板打来的。 柴老板略带不满的口气说：“你钱也赚了，不请我吃饭吗？” 梦心有些虚伪地说：“想请，可又怕你不领我的情。” 柴老板说：“是我不领你的情呢，还是你不领情？” 梦心他们做完了风景苑的一期乳胶漆工程后，她常想起柴老板说过的那诱人的二期三期工程，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给柴老板打电话，可一想起那天晚上从风景苑跑出来的情形她又改变了主意。既然今天他主动打来电话，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梦心说：“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柴老板说：“茶就免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怎样？” 梦心说：“行，还是好运来大酒店吗？” 柴老板说：“我们去美味多饭店，行吗？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梦心说：“行。” 这次，柴老板没把方向盘交给梦心，而是他自己亲自开车，除了见面时寒暄了几句外，一路上他俩几乎没说什么话。 93、两江的美女太迷人了 美味多饭店中餐厅。晚上。 今晚是梦心做东，所以，她主动将菜谱递给柴老板点菜。 柴老板没接，说：“还是你点，你喜欢吃什么点什么。” 梦心也没有推辞，就点了些合口味的菜。然后，他俩自个儿地喝着饭前茶，谁都没再开腔，直到菜上来了，柴老板才打破沉默，问：“最近业务还好吗？” 梦心说：“一般，都是些小单业务，没接到什么大单。” 柴老板说：“我刚从美国回来，给你带了一件小礼物，不知你喜不喜欢。” 柴老板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她。梦心接过来打开一看，眼珠儿即刻被从首饰盒里射出的迷人的光芒锁住了，她情不自禁地说道：“这颗钻石戒指太美了。” 柴老板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梦心从首饰盒里取出钻戒，小心翼翼地把它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欣赏了一阵，又把它取下来，轻轻地放回首饰盒里，盖上盒子还给了他。 梦心说：“谢谢你的礼物，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柴老板收起脸上的笑容，毫无表情地说：“这算什么贵重礼物，买十个百个都不在话下，这是小意思，你收下吧。” 梦心抱歉地摇了摇头，说：“这对我来说，就是非常贵重了，我不能收。” 柴老板说：“你不给我面子？” 梦心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愿接受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除男朋友以外。” 梦心在他面前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无非是想以此提醒柴老板应和她保持一种距离。 柴老板很尴尬，收起盒子，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哦，你有男朋友？在哪个单位？” 梦心想了想，谎称：“在海关。” 柴老板问：“姓什么？” 梦心说：“姓莫。” 梦心想只好暂时用莫为做她的挡箭牌。她想这么大一个两江市，反正他也不认识他。 “哦，是不是莫处长？”柴老板问。 梦心很惊愕，问：“你认识他？” 柴老板说：“怎么会不认识呢？他年轻有为，听说还是海关关长的接班人。他有权有势又有钱，你跟着他吃不完用不完的，还劳心做什么生意。” 糟糕，他俩认识，怎么办？梦心只好将错就错。 梦心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这么有钱都在做生意，我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柴老板说：“这你就不懂了，海关的油水可多了。嘿，人活得真累，有钱的人也在拼命地赚钱，没钱的人也在拼命想挣钱。” 柴老板停了停又问：“二期工程你还做不做？” 梦心高兴得差点没从座位上蹦起来，说：“干吗不做呢？什么时候签约？” 柴老板说：“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梦心瞪大眼珠问：“什么想法，你快说呀？” 柴老板说：“用你们的漆来换房子。” 梦心问：“怎么换法？” 柴老板说：“比方说你卖100万元的漆给我们，我们只付你40%的款，其余的60%用来换购风景苑的房子，房价按优惠价结算给你，这样即解决了乳胶漆的销售问题，又解决了我们的房屋销售问题，大家互利互惠，互帮互助。你看怎么样？” 梦心在心里默想这主意倒是不错。 梦心说：“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比例得倒过来算。我们公司还处于创业阶段，需要现金比需要房子更迫切。” 柴老板说：“行呀，倒过来就倒过来，我们付给你60%的乳胶漆款，剩余的40%用于购置我们的房子。” 梦心说：“但现在还不知有多大的工程量，能买多少套房子？” 柴老板说：“如果你赞同这种方式，我就把所有的内外墙的涂刷工程都给你们公司做。” 梦心问：“究竟有多少呢？” 柴老板说：“保证你们有500万元的工程量，这样，你们就可以购置200万元的房子。你也知道我们那块地段是非常好的，说不定到交房时房价已涨价了。你们就是不住，把它们卖了也会赚钱的，这种赚钱的生意你愿不愿意做。”他不是在征询意见，倒是在作决定。 梦心说：“赚钱的生意，谁不愿意做呢？” 柴老板说：“是呀，你不愿做，我就拿给其他厂商做，他们会被乐死的。” 梦心的确十分想做他那500万元的工程，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上次我们在这里吃饭时，你说的有没有合作诚意就是指的这个吧。” 柴老板隐讳地说：“不全是，你明天上午早点过来，我们要签几个合同——购漆合同，换房合同和银行房屋按揭合同。” 梦心点头，不知是感激呢？还是疑惑？ 梦心和小丽朝风景苑赶，路上小丽提醒道：“柴老板这么爽快就把500万的工程交给我们做了，他是不是和你有一腿了？” 梦心生气地说：“你胡说些什么呀！” 小丽说：“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梦心打断小丽的话，说：“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不是毒药就是陷阱？” 小丽说：“是呀，有这么好的事情，还不挤破脑袋，他的那个雪总会这样轻松就让我们入局？” 梦心说：“这还不简单，一期的工程效果大家都看见了，是有目共睹的，柴老板也挺满意的，他选择和我们世界品牌合作，能相得益彰，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小丽说：“我现在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凭你的感觉了。” 梦心的感觉的确非常好，她回想起昨晚和柴老板在美味多饭店用完餐后的事情…… 镜头回闪： 在美味多饭店用完餐后，柴老板非要邀请梦心去他的住处聊天。 柴老板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的确很喜欢你，但只是单相思，我只是感到太寂寞了，坐下聊聊天，下下象棋，难道不可以吗？我也很难得有这个闲工夫，你就领领情吧。” 梦心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也就答应了。她想，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在他公司里，量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的。况且她有时也有感到寂寞的时候，加之他话也挑明了，总得相信人，别把人老往坏处想。 在去风景苑的路上，柴老板抓住时机大献殷勤，说：“在生意场上，很少碰上你这样的女子，又有学问，又有头脑，又漂亮，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就好了……你男朋友莫为真有福分，交上了你这般如花似玉、才华出众的女子。我到两江经商已有十多年了，我一到两江，就后悔有妻，两江的美女太迷人了。”诸如此类。 梦心问：“难道你来两江这么久还没相中一个美女？” 柴老板毫不忌讳地说：“相中的倒是有，不过哪有你这般美丽动人，才华出众的呢？” 梦心说：“柴老板过奖了。” 车子驶进了风景苑，梦心和柴老板一道走进他的办公室。 柴老板殷勤地为她倒水泡茶，说：“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喜欢下象棋吗，我们来较量一下，行吗？” 梦心说：“行呀，不过你得手下留情哟。” 梦心和柴老板面对面地下起了象棋，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象棋子打在木制的棋盘上发出的“将将”的声音和每局下完后的笑声、欢呼声、后悔的叹息声和不服气的挑战声；一开局，他俩又很快沉浸在棋局里。时间不知不觉已近半夜，梦心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下次你有时间我再陪你下，行吗？” 柴老板说：“行，没想到你的棋艺这么高超，你可要给我上诉的机会哟。” 梦心说：“这次是你成心让我的，下次有时间我们再一决胜负。” 柴老板说：“这么晚了，你就在公司住下吧，我隔壁有间房是空着的，你把房门锁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梦心说：“谢谢，我还是得回去，明天一早我还有事，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柴老板说：“好，这次我就不强留你了，下次来，你可要作好留宿的准备，这样我们可以多下几回，我也不用辛苦开车送你了。” 梦心说：“下次再说。” 柴老板开车送她回家。 镜头闪回到现在： 梦心想到此，笑意写在了脸上。 94、你竟然敢当众撕毁记录 风景苑。白天。 当梦心和小丽来到风景苑的会议室时，柴老板、总监以及办公室主任早已等候在此。柴老板叫办公室主任把已准备好的三份合同拿给她们看，她们看了后，没发觉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合同基本上是照昨晚的口头协定拟的，在换购方面她们没什么经验，加之思考的时间又短，就签字盖了章。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在公司接到总监打来的电话，要求他们送一部分乳胶漆去做样。 梦心问：“我们以前不是合作过吗？样也做过，工程也做过，效果你们也看到了，这次还需要做样吗？” 总监说：“一次管一次，每次进场前，我们都要求供应商必须重新做样，这是公司的规矩。”他语气非常强硬。 梦心说：“好，我们的工人马上过来。” 总监说：“你们不用派工人，我们这边有，你们只派一个工程师到现场指导一下就行了。” 风景苑的工程对实现公司来说太重要了，是法拉得丽墙漆进入两江以来，最大的一单工程，梦心不敢怠慢，也不敢轻视，就派小波亲临现场指导。他们还照风景苑总监的要求，按时按量地把乳胶漆送了过去。小波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现场时，风景苑的工人早已动工了。小波见他们的工人正在刷乳胶漆，就对他们的工人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技术指导，直到样做完后，小波才离开现场。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在公司又接到风景苑总监打来的电话。 总监说：“你们这次送过来的乳胶漆有质量问题，刷在墙上漏底，浅一块深一块的，色彩也不均匀，我们雪总非常生气。雪总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叫你们再送乳胶漆过来做样，如果再出现质量问题，就终止双方的合同。” 梦心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就去问小波：“你昨天什么时候离开现场的？” 小波说：“怎么？出什么事了？” 梦心说：“刚才风景苑的总监打来电话说我们的乳胶漆有漏底现象。” 小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昨天我是等样做完了后，才离开现场的，当时风景苑的总监也在场，他并没说有什么不对呀？总监当时还对我说你们的乳胶漆就是和其他的不一样，质量很稳定，可我就不明白他今天的口气怎么又变了呢？” 梦心说：“你给总监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波拨通了总监的电话。在电话里总监承认当时的效果不错，可今天上午他再去查看时，就发现有漏底现象。 风景苑工地。白天。 小波急匆匆地跑到现场一看，果真如此，但他很快就看出问题的所在，并不是乳胶漆的遮盖力不强，而是风景苑的工人在处理墙面基础层时，故意将水泥墙面上的抹灰补上一块又一块深浅不一的疤，等乳胶漆完全干后，疤痕就显现出来，在自然光的折射下，在视觉上造成色泽深浅不一、漏底和“花”的效果。小波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总监。 总监把负责现场的成工程师叫来问情况，成工却矢口否认在水泥墙面上补疤的事实。他一口咬定是乳胶漆的质量问题。为解决争端，总监又重新指定一堵墙做样，小波要求等他明天到了现场后才动工，他要亲自跟踪施工的全过程。 风景苑工地。白天。 在小波的亲自监工下，刷出的第二块样板漆效果非常好，他认为万事大吉了，可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实现公司。白天。 小波接到总监打来的电话，总监在电话里说现场的成工程师发现法拉得丽墙漆在用量上不足，与资料上宣传的每公斤乳胶漆兑50%的水可涂刷12-16平方米有出入，成工说实际只能刷10个平方米不到。 小波听到这歪曲事实的说法，气就不打一处来，嚷道：“那个成工究竟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明说，何必这样乱说呢。” 总监各为其主地帮成工辩解道：“你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这样说未免太过火了。” 小波说：“我过火了，还是他太过分了，我和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这样乱咬人。” 总监说：“你不要骂人，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其实这问题也并不难，我们可以将施工方、供货方和甲方三方都叫到现场，再重新核一下量不就行了吗。” 小波把气往下压了压，说：“核就核，我才不信这个邪。” 风景苑工地。白天。 小波又一次来到现场，等三方的人马到齐后，成工拿来一把称来称水和乳胶漆。小波感到滑稽可笑，有句俗话说得好，认起真来，水都会闹死人。这是他在这行业工作这么久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一桶乳胶漆重4公斤，兑50%的水就可刷48-64平方米，成工非要以1公斤来测算，他叫工人倒1公斤的乳胶漆在一个盆子里，再倒0.5公斤的水在另一个盆子里，这样测算对供应商极为不利。成工知道分斤少两的道理，就是沾在刷子上和盆子里的乳胶漆也少不了有一二两。小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很清楚成工是在刁难他们，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需方是上帝，他只好忍气吞声。不过，小波心里还是有数的，宣传资料上的用量是比较保守的，留有一定余地的，就是为了防备遇上像成工这样的刁难户。果不出小波所料，1公斤的乳胶漆刷了14个平方米。小波作了现场记录，叫现场的成工签字，成工不签。成工见出来的结果不如他的意，就打白沙气（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签的。小波很想发作，可还是克制了下来，毕竟成工是甲方的人，在以后的工程中大事小事还得找他。小波只好找到总监签字，总监抹不过情面，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还是签了。这时，雪总出现了，伴着她“咯蹬咯蹬”的高跟鞋声和时髦的装束，使原本就不和协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不协调。 雪总问成工：“情况怎样？” 成工装怪道：“从这桶倒出的乳胶漆基本符合要求，可这乳胶漆是他们自己送过来的。” 雪总像是听明白了成工的话外音，昂着头，挑起她那尖细的嗓音说：“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桶乳胶漆合格，但不能说明其他桶的乳胶漆都合格。” 小波知道雪总是在装怪，强装笑脸道：“雪总，你总不能叫我们把库房里的每一桶乳胶漆都打开来做样吧，国家质检部门都没有这种做法。况且我们的产品有国家的质保证书和环保证书，是经国家权威机构检测过的，又是世界品牌，在品质上堪称是一流的。况且你们一期工程也用过我们的乳胶漆，效果是众人所知的。这是我今天作的现场记录，总监在上面也签了字，你看看吧。” 雪总接过笔录看了一下，气反倒上来了，当众把它撕了，还怪声怪气地说：“这能证明什么，有什么用，这乳胶漆是你们送过来的，不算数，我们要去你们库房抽样，要随意抽出来的才能说明问题。” 小波再也无法克制了，他冲上去一把抓住雪总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太过分了，乳胶漆是你们叫送过来的，现场记录也是你们要求做的，你竟然敢当众撕毁记录，你是他妈的什么雪总，你是成心想和我们对着干，你颠倒是非，非把我们的乳胶漆说成是不合格，你他妈的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雪总尖叫起来：“你敢在这儿打我！保安、快叫保安！” 成工像一条哈巴狗似的跑去叫保安去了。 在场的人怕事情搞大了，过来劝解，总监也过来劝道：“小波，你把手松开，有话好说，年轻人别太冲动了。” 小波的拳头捏得嘎巴响，差点没打出去。他把手松开，仍怒吼道：“你安的是他妈的什么心，成心想害我们。我杀了你的爹，还是杀了你的妈。你他妈的要这么害我？” 雪总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个下里巴人，满嘴脏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和你这种人计较，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成工带着几个保安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凑近雪总耳边问：“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雪总尖声尖气地嚷道：“放他出去，让他回去给他老总传话，卖乳胶漆就老老实实地卖乳胶漆，我们这儿只买乳胶漆不‘买’人。”雪总边嚷边带着她那帮人扬长而去。 95、做别人丈夫的情人可不好受的 实现公司。白天。 小波回到公司后，把他在风景苑工地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梦总和小丽，她们听后也非常愤怒。 待小波离开后，小丽说：“看来雪总是冲着你在发气，她是不是在和你争风吃醋哟。” 梦心是点非点地点点头。 镜头回闪： 风景苑。晚上。 雪总在外面应酬了客户回到风景苑，见她老板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雪总感到她老板晚上好久没去她房间找她玩了，就打算上楼去找她老板。那晚，梦心正和柴老板在他房间下棋。 正当梦心和柴老板下得不分胜负时，有一高跟鞋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在门外停住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雪总。雪总正欲敲门，听到屋里传来一女人的笑声和她老板的说话声，她妒火中烧，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又克制了下来。雪总对着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一高跟鞋声又由近而远地离去。梦心却不知，在柴老板送她回家时，雪总那双愤怒的眼睛正从一扇半开着的窗户中注视着他们，直到柴老板的车消失在夜幕中…… 梦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看来雪总和她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她是在吃我的飞醋。” 小丽说：“也难怪她要吃醋，她老板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我们公司来做，她肯定认定你和她老板有那种关系。她也了解她老板是比较花心的，见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到手，所以她才这么愤怒。我还真有点同情她，她在柴老板的手下过日子，又要卖力、又要卖身，还要忍受她老板在她的眼皮底下玩女人，还不敢吱声，把怒气朝肚子里咽。她认为你这次正好落在她手里，机会难得，所以就大肆地发泄一通。嗨，要做别人丈夫的情人可真是一件不好受的事。不过，雪总傍上了大款，在经济条件上就可以得到迅速的提升，在公司里，她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神气得很呢。” 梦心说：“女人到了这个份上真是有点可悲。” 实现公司。白天。 风景苑的第二期工程，由于雪总从中作梗，被拖了下来。梦心怕节外再生枝，就给柴老板打电话讲述了上次事件的经过。当然，梦心不可能告诉他雪总在吃醋之事。柴老板听后半信半疑的，他说他过两天就回两江了，等回来后了解了情况再说。不一会儿，柴老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梦心接听。 柴老板说：“雪总这人做事非常的认真细心，你们就照她说的办吧。你派人带成工和总监到你们库房随便抽一桶来核量，看看涂刷效果，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的话明显在袒护雪总，这是对他有利的事，他当然会这样说。 梦心说：“柴老板，就照你的意思，我们立即派人带你们的成工到库房去抽样。这样翻来覆去的抽样做样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怕是做好后，雪总又会再出新招来刁难，这样就会耽误你们的工期，也浪费我们的乳胶漆和时间，这样对双方都不利。我建议下次刷样最好你和我都到现场去，要是我们的产品的确不合格，我们立即出局，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立即进场施工。你看如何？” 柴老板有些不情愿地说：“我哪有时间到现场去呆着看刷样？怎么这么费神，外墙装饰只是我整个工程的一小部分，可我在这上面花的精力和时间却最多。” 梦心坚持说：“依你们成工的做法，即用1公斤乳胶漆来进行做样测试，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如果你不在场，恐怕又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们不愿再这样无休止地折腾下去了。” 柴老板勉强答应道：“好吧，我去。” 风景苑。白天。 今天，各路人马全部到齐——甲方有成工、总工、总监、雪总、柴老板和他们找来的漆工，乙方有销售经理小波、助理小丽、总经理梦心和漆工张师傅。 成工叫他们的漆工当众把从库房提过来的法拉得丽墙漆打开，倒进一个桶里。成工在称漆，小波多了一个心眼，凑过去看称称得对不对。小波一看，称砣没挂在1公斤上，小波当面指出。 成工不高兴地说：“你急什么急，我还没开始称呢。” 在小波的监督下，称出1公斤乳胶漆和0.5公斤的水，搅拌均匀后，由张师傅负责刷样，结果刷了16个平方米出来，而且效果非常好。成工和雪总有些下不了台。 成工下话找借口道：“可能是我们的漆工没刷过你们的产品，没有经验，只要没问题就好，我们也是为了对质量负责嘛。”成工在柴老板面前卖乖。 柴老板对梦心说：“行了，没问题你们就赶紧安排工人进场施工。工期要抓紧，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就与负责现场的成工协调一下。” 梦心说：“好，我马上通知施工队伍进场。” 雪总在柴老板面前表现得十分冷静，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开什么腔，这种“忍”的本事是她这几年来潜心修炼的结果。 这次的事件以梦心他们的胜利暂告一段落。梦心心里清楚雪总决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 几个月后，实现公司顺利地完成了风景苑二期工程的涂刷工作，验收也合格了。按照合同的要求，该收的款也收到了，该留下买房的款也留下了。实现公司鸣鼓收兵。 为了庆祝风景苑二期乳胶漆工程的圆满完成，也为了以后的三期工程，销售经理小波宴请甲方的成工、总工、总监、和雪总。但雪总和成工没来，只有总工和总监来了。席间，小波频频地敬他们两人的酒以表示感谢。 小波说：“以后三期工程，还请两位老总多关照。” “当然，当然。”他俩应酬道。 最后，小波把他们两人灌得酩酊大醉，又在他们两人的口袋里各装进一个“信封”。 实现公司。白天。 实现公司的全体员工一方面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一方面做着三期工程的美梦时，坏消息又传了过来。 梦心在公司接到柴老板打来的电话，柴老板在电话里极为生气地说：“我从国外回来，看到你们做的工程就令我生气，你们也太使我失望了，你们自己过来看看，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墙面上的漆又掉粉，又脱色，你看怎么解决，这损失谁来赔？”柴老板的态度极为强硬，除了要求赔偿，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梦心一听就觉得问题十分严重。 梦心说：“怎么会呢？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搞破坏？” 柴老板说：“在我的地盘内，门口又有警卫，谁能进来搞破坏？” 梦心不便争辩说：“我们马上过来看看。” 柴老板说：“好吧，我在现场等你们。” 96、这也许是永久的冤案 风景苑工地。白天。 梦心把小丽、小波及张师傅一同叫上赶赴现场，甲方的原班人马全部在此等候。 成工见梦心他们来了，跳出来说：“你们自己来看看，你们的乳胶漆完全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这不，才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说这损失怎么赔？” 不用成工叫嚷，连梦心自己也被眼前的作品吓呆了，墙体四周到处可见斑斑驳驳的花条痕，用手轻轻一抹，满手都沾满脱落的粉尘。梦心他们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但又想不出那人采用了什么手段，如此糟蹋他们的杰作，真叫人惨不忍睹。梦心他们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目瞪口呆。这时，梦心看到雪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笑。梦心咬紧牙关在心里咒骂道：“你这女人做事也太狠毒了，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柴老板很冒火，质问道：“梦总，你说该怎么办？” 的确，换成任何人都会发火的。 梦心冷静地说：“柴老板，我们在两江做了这么多的工程，从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肯定是你们内部有人在捣鬼，责任应由你们自己承担。你们应该着手调查，查出责任人，严处责任人。我们完工时，经过验收是合格的，事后有人搞破坏，我们表示痛心，但责任不在我方。” 成工马上跳起八丈高说：“你们的产品出了质量问题，还在此胡说八道，谁在搞破坏，你看到了吗？无凭无据地诬陷人是要犯法的，你懂吗？” 小波站出来说道：“你们承认不承认与我们无关，梦总是帮柴老板在作分析，信不信由你们，反正完工时，验收合格了就与我们无关了，如果你们非说是我们的乳胶漆有问题，你们可以拿到质检部门去检测。” 雪总终于按捺不住了，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会与你们无关呢？你们承诺的质量保证是5年，5年内不脱落，不变色，这才一个多月就现相了，能说与你们无关吗？” 小波说：“我们并没有承诺在有人搞破坏的情况下，也质保5年呀。” 雪总说：“你说话可得有依据。” 小波义正词严地说：“眼前的情况就是证据。我们之间说不清楚，可以请专家来鉴定。” 柴老板心烦地说：“大家别争了，梦总你们先回去，我们改天再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梦心也觉得柴老板说得有理，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是争不出结果来的，就叫上她的人撤离了现场。 一路上，小波说：“雪总也太狠了，她为了打击我们，居然狠心浪费柴老板的钱来做恶作剧，真有些变态了。” 小丽说：“她才没变态呢，又不是用她自己的钱，她会心痛吗？” 梦心说：“她这一招也是太绝了，这次即使我们能逃脱此难，三期工程恐怕是做不成了。哪个老板愿意成天被这些烦恼的事纠缠着呢。” 这次事件的发生，给柴老板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在柴老板的心目中实现公司的信任度也几乎降为零。在实现公司的极力抗争下，才把损失减少到了最低限度。实现公司赔付了扣在甲方的5%的质保金。这次事件后，实现公司的确被雪总踢出了局。这也许是永久的冤案，风景苑的柴老板也不再邀约梦心下棋了。 春节前，实现公司又接到一单业务，是空中阁楼的内墙漆业务。空中阁楼的涂老板是梦心的一个大学同学，涂老板知道梦心在做乳胶漆生意，就主动打电话给她。涂老板告诉她这次乳胶漆的用量不大，只需要6万多元的货，涂老板叫她先去他们公司领一张5万元的转账支票，以后再根据实际用量多退少补。梦心明白涂同学的好意，想照顾她，不想占用她的资金。既然涂同学这样诚意地帮她，她想这单生意是铁板上钉钉子十拿九稳的了，拿钱的事是迟早的事，就操了一次大方叫涂同学先把乳胶漆拿去用，用完后再结算。万万没想到梦心的慷慨大方却惹出了麻烦。按照涂老板的预算，梦心就叫手下把货送去了。时逢春节放大假，就没有安排人员作现场跟踪。节前，若云又来约梦心一道出去旅游，所以春节期间，梦心和若云就跟旅行社去新马泰游玩去了。等梦心过完了节回来，情况就变了，空中阁楼施工方的经理通知梦心把乳胶漆运回去，并告诉她他们已用了另外一家的乳胶漆。 梦心说：“用我们的乳胶漆是空中阁楼涂老板同意的，你们怎么可以擅自改换？” 施工方的经理说：“我是征得涂老板同意的，不信你去问他。” 梦心打电话给涂老板，涂老板歉意地说：“施工方说他们没有用过你们的乳胶漆，觉得施工不方便，当时我打电话给你，你的电话又接不通，没办法，为了赶工程的进度我只好同意了。” 事后，梦心才知道，施工方用的是“庆牌乳胶漆”，也就是蓝风公司下属的乳胶漆厂生产的。事前，若云不知道是蓝风设的计把她和梦心支开。蓝风和施工方的经理是兄弟伙，就这样不择手段地把这单生意抢走了。若云知道后，与蓝风大吵了一架，她骂他为了点钱连朋友都不认了。蓝风回敬她说是向梦心学的，还骂若云里外不分。为这事，若云和蓝风冷战了好几天。 小波责怪梦心说：“梦总，你也太大意了，心太软了，要是你当时把转账支票拿到手，施工方就翻不了船了。” 小丽说：“后悔有什么用呢，吸取教训就是了。” 梦心痛心疾首地说：“我也是太大意了，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梦心通过在市政府任职的一个大学同学金同的关系，又拿到一单业务——环通公司新办公楼的内墙乳胶漆业务。业主方的方总经理和金同是兄弟伙。 环通公司方总办公室。白天。 金同和梦心一道来到方总办公室。 方总见到金同非常高兴，热情地说：“我们又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老兄交上红颜知己了，也不给兄弟说一声，你可是重色轻友啊。” 金同笑着说：“来，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免得你在这儿瞎说。这是实现公司的梦总，我的大学同学。这是环通公司的方总，我的好朋友。方总，这下你不会说我重色轻友了吧。” 梦心和方总握手问好。 金同又说：“我们两兄弟再久不见面心都是相通的，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们的新办公大楼要装饰，所以就把梦总带来了，她在经营法拉得丽墙漆，你要多关照一下哟。” 方总说：“今天要不是乳胶漆这股风把你吹来，你还不得来哟。我会尽力的，你老兄帮过我的大忙，我还正愁没机会报答呢。不过话得说在前头，什么都好办，就是不能出质量问题。因为修这幢大楼有国有资金在里面，出了质量问题，我也不好交待。” 方总转向梦心说：“你带产品宣传资料没有？” 梦心说：“带来了。” 梦心从手提袋里拿出几本资料递给方总，说：“请多关照。方总，你可能对我们的产品还不太熟悉，我简单地向你介绍一下，在产品质量方面你尽可放心，它是世界品牌，像你们这样高档办公楼，最适合用我们新研发的硅丙系列产品，价格又合理，效果特别好，脏了就像抹桌子一样，一抹就干净了，耐洗刷上万次，属高科技环保产品。” 方总点头，说：“你把资料留一份给我，再送一份给施工方的钱经理和我们公司的现场负责人侯经理，再向他们详细地介绍一下你们的乳胶漆。” 方总把钱经理和侯经理的电话号码写给了梦心。 梦心接过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说：“谢谢方总。” 由于是上班时间，方总特别忙，电话也多。金同与方总聊了一会儿就和梦心一道告辞了。 环通公司新办公楼工地。白天。 梦心和甲方的侯经理联系上了，并照他约定的时间把宣传资料送到了新办公楼工地。 侯经理拿到资料粗略地看了一下说：“你早点和我们联系就好了。我们这个工程是全承包性质，整个工程已承包给了施工方的钱经理，所以选用什么材料原则上是由他们施工方决定，当然我们也可向他们推荐，你们公司的产品既然是我们方总打的招呼，我可以把它推荐给他们，至于采不采用还由施工方来定。” 梦心听到此番转弯抹角委婉的推辞话，心都凉了一半，就说：“侯经理，麻烦你多费点心，这事就拜托你了，以后我们会感谢你的。” 侯经理说：“这没什么，事成了，请我喝杯酒就行了。” 梦心说：“好，到时我们请你喝酒。” 梦心又在工地上找到了施工方的钱经理。 钱经理的态度要冷得多，接过资料看都懒得看一眼，就顺手放在了桌上，很不买账地说：“对不起，乳胶漆我们已经定了，你们来得太晚了。” 梦心不信地问：“已经定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用乳胶漆呢？” 钱经理说：“大概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梦心说：“这么早就定了下来？” 钱经理说：“这算什么早，有很多材料是在半年前就定下了，乳胶漆还算是定得晚的了。” 梦心把方总抬出来说：“可方总叫我把资料给你送过来，请你多关照。” 钱经理问：“是方总叫你送过来的？” 梦心着急地点点头。 钱经理改口说：“这样吧，你先把资料放在这儿，我打电话问问方总再说。” 梦心看到有点转机，说：“请钱经理多关照。” 离开环通公司新办公大楼的工地，梦心详细地分析了一下：可能是方总只给侯经理打了招呼，叫侯经理给钱经理打招呼，侯经理还没有来得及照办。她带着这些问题回到了公司。 97、办实事的人，无功不受禄 实现公司。白天。 小丽和小波正在办公室等她的消息，见梦总闷闷不乐的样子，小丽问：“怎么，不顺利？” 梦心说：“有点，下面的阻力较大。” 小波说：“哦，别着急，我了解下面这些人的德性，请他们吃吃饭，在感情上多联络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要有方总给我们撑腰。” 梦心给金同打了个电话，并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他。 金同说：“你放心，我的忙他肯定会帮的，环通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样子，我也帮过他不少的忙。” 梦心听后，又有了信心，就又给侯经理挂了个电话，找了个理由邀请他吃饭。 梦心在电话里说：“侯经理，你对我们的产品还不太熟悉，我想向你介绍一下，今天你下班后我们见个面，吃个便饭，你肯赏光吗？” 侯经理说：“什么事情都没办，你就请我喝酒了，我不好意思呀。” 梦心说：“侯经理，你太客气了，吃个便饭有什么，还是我们在麻烦你呢。” 侯经理说：“那好吧，你有车吗？有车就过来接我一下，方便吗？” 梦心说：“嗯……有，晚上6点钟我开车过来接你，麻烦你把钱经理也一起叫来喝酒，行吗？” 侯经理说：“没问题，我们在工地等你。” 环通公司。白天。 侯经理之所以买梦心的面子，完全是看在方总的份上。侯经理想起方总那天把他叫到办公室说的那番话：“老侯呀，你去给施工方的钱经理说，我们那幢现代化的新办公大楼一定要选用品质优秀的材料，我听说法国生产的法拉得丽墙漆，是世界知名品牌，品质好，价格适中，并获得了我国的环保认证，正适合我们的新办公大楼用。” 侯经理面带难色地说：“方总，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乳胶漆乙方早已定了，恐怕有些难度。” 方总说：“有什么难度？要是他们不买账，我们就在甲供材中把乳胶漆这一项单列出来，由我们公司直接支付货款。我们建的是高级办公大楼，不用上世界品牌，要是质量出了问题谁负责？” 侯经理见方总态度这么强硬，一点余地也不留，他就知道这分量了，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呢？ 侯经理满口应诺道：“方总，你放心，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 侯经理是有苦说不出，他要是早知道方总这么关心法拉得丽墙漆，也就不答应帮庆牌乳胶漆的忙了。这不，吃也吃了人家，也接受了人家的红包，他也知道乙方的钱经理也同样地吃了人家拿了人家，而且庆牌乳胶漆的老板还承诺了给他们的回扣。这可怎么办呢？他真有些骑虎难下。他横下心一想，吃点拿点算得了什么。如今这年头吃了拿了不办事的人多着呢，他也是没办法呀。不过，这要看梦总那边懂不懂事，如果她一毛不拔，到了具体使用他们的产品时，也够得她受的。想到此，他给钱经理打了个电话，把梦总邀请他们吃饭的事告诉了他。 钱经理在电话里说：“我就不去了，我们答应了庆牌乳胶漆的，怎么好反悔。”他是在提醒侯经理。 侯经理说：“老兄呀，你这就太死板了，帮这家与帮那家不是一样的帮，只要梦总分文不少我们的就行了。” 钱经理说：“这道理我还不懂吗？我们帮的那家是我的兄弟伙，我能不帮吗？” 侯经理一听有点不悦，心想他还留了一手，说：“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呢？” 钱经理解释道：“我没说这层关系是想证明庆牌乳胶漆的质量就是好，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说好的，你也看到他们刷的样板了。” 侯经理说：“那乳胶漆再好也是国产的，我们方总喜欢用进口的世界品牌乳胶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钱经理说：“你可以到方总那儿多说几句好话嘛。” 侯经理说：“能说好话，我还有不说的？我们合作不止一次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告诉方总乳胶漆你们已经定了，你知道方总怎么说吗？” 钱经理问：“怎么说？” 侯经理说：“方总说叫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买账，他就把乳胶漆这个项目单列出来，作为甲供材。” 钱经理说：“是吗？你们方总也太霸道了。好嘛，我去我去。” 钱经理听了侯经理这番话后，着实有些不敢抵抗了，他明白要把这单工程顺利地做下来，在很多方面都要依靠甲方，比如：工程款需要及时到位呀，验收呀，诸如此类。钱经理在心里琢磨着：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好丢卒保车了。 梦心开着从若云那儿借来的桑塔纳轿车去接侯经理和钱经理，车上还坐着助理小丽和销售经理小波。在工地接到侯经理和钱经理后，梦心就把车开到了好运来大酒店。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侯经理和钱经理一跨进酒店大门，就开始交头接耳。 侯经理说：“看来梦总他们还是比较有实力，还不算小气，把我们带进这豪华的大酒店来用餐，不像有些商家专选小餐馆来应酬我们。我看梦总对我们还是有诚意的。” 钱经理说：“这第一步的表现还算可以，可光吃点喝点有什么屁用，你我又不是没在这些大酒店里吃过，谁稀罕。要看她落不落在实处上，这才是关键。” 侯经理说：“对，老兄说得对，处在我这个角度，有些话我不好说，到时你就点醒她一下。” 钱经理点头。 大家入座后，就开宴了。 酒过三巡后，侯经理满嘴酒气地说：“梦总，说个不怕你多心的话，那家乳胶漆老板很地道，不光请我们吃饭喝酒，还说要给我们红包呀，回扣呀，我和钱经理都没有要。我们知道你们的乳胶漆牌子比他们的硬，方总也说了你们是世界品牌，我们正在修建的新办公楼又是高档办公楼，好马要配好鞍嘛，所以在方总面前，我和钱经理都极力推荐用你们的乳胶漆，方总也说了只要没有质量问题，就用你们的产品。” 钱经理喝得眼珠子都红了，他接过侯经理的话说：“是呀，只要质量没问题，我们就用你们的，帮你们和帮人家不是一样吗？梦总，你说呢？” 梦心听出他们在暗示什么，没表态，只是敷衍了一句：“当然是一样的，我们也会感谢你们的。” 钱经理对梦总这句话不太满意，就进一步点明：“现在的人呀，也太现实了，那家乳胶漆老板一见面，就直言不讳地说要给我们多少点子的回扣，可我和侯经理都是办实事的人，无功不受禄嘛。” 梦心明白他在提醒她，他们无功不受禄，要是帮了忙，有功呢，当然应该得到回报。 梦心应酬道：“当然，这是应该的。看得出你们都是办实事的人，我们会感谢你们的。” 钱经理听她还是那么笼统地说“感谢”，没有具体的内容，心里骂道：“感谢”，说得倒轻松，感谢什么，吃饭喝酒也算感谢？谁稀罕吃饭，不行，得给她施加点压力，要不然她以为有方总给她撑腰就眼中无人了，要她知道我姓钱的厉害。 钱经理变脸变调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就帮不了你了。可能你还不清楚，建这高档办公楼还有政府的资金在里面，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看方总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波说：“质量问题你们尽可放心，世界品牌不是哪个吹就吹得出来的，是有优秀的品质作保证的。” 钱经理说：“这也不见得，人有失误，马有漏蹄，乳胶漆也有漏检的。” 小波听他在说外行话，觉得好笑，不过没去纠正他。小波见时候差不多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会把气氛越搞越紧张的，就站起来使劲地劝他俩喝酒，最后，把他俩灌得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梦心他们用车把侯经理和钱经理送回家后，小波就在车上议论开了。 小波说：“他们一直在点醒我们这单工程做下来要给他们多少回扣，我们却没有明确表态，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 梦心说：“这是我在操作上的失误，听了大学同学金同的话，把优惠价格直接让给了环通公司，他说这是他好朋友修建的房子，要把价格一步让到位。” 小丽急了：“公司这下怎么办，一点空间都没有留，回扣也拿不出来了。” 小波说：“早知有政府资金在里面，我们就不应该降价，应留点空间给他们两位，保证万事大吉。” 梦心懊悔地说：“我倒是听方总说过有部分政府资金在里面，没引起重视。当时我还是不该听金同的话，他是政府官员，他对生意这行还不太了解。可我是知道的，安抚好中间那一层是很重要的。” 小波说：“是呀，小鬼难缠，但事情已经做成这个样子了，就不管那么多了，只有硬着头皮上。” 梦心唉声叹气地说：“也只有这样了。” 梦心开车把小丽和小波送回家后，已是深更半夜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回想起钱经理和侯经理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总预感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加之，她听到他们提到庆牌乳胶漆，就更加重了这种不安的情绪。要是蓝风知道了是她做了这单工程，蓝风会不会又去怀疑是若云给她通风报的信呢？他们两口子又得大吵一场了。她越想心里越烦，这样长期下去，若云的家会被“乳胶漆”搞得天翻地覆的。不行，若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她一定要找蓝风谈谈，消除这种误会。 新办公大楼工地。白天。 钱经理在给侯经理打电话：“侯经理，昨晚你感觉梦总他们怎么样？” 侯经理说：“不怎么样。” 钱经理说：“我的感觉也如此。梦总把我俩当什么打发了，以为吃吃饭喝口酒就了事了。” 侯经理说：“是呀，这种人提都提不起来。” 钱经理说：“老侯，我们俩兄弟就不说这么多了，你说该怎么办？” 侯经理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要找到合适的理由。” 钱经理说：“要找理由还不简单，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实现公司。白天。 小波接到钱经理通知他们送货的电话。 小波说：“送货？合同都还没签！” 钱经理说：“货送过来把合同签了就是，但付款方式是先货后款。” 小波说：“我听梦总说和甲方谈好的是现款现货的，怎么变成先货后款了呢？这个我做不了主。” 小波没有同意送货。 梦心听说后，就给侯经理打电话：“侯经理，我们和方总谈好了的是现款现货，所以才同意以这样优惠的价格供货，麻烦你给钱经理说一声好吗？” 侯经理说：“这我可就管不了了，你们先把货送过去又有什么要紧的呢？钱经理他们这么大的装饰公司，莫非你们怕他们付不出款来？” 梦心说：“侯经理，不是这个道理，既然你们方总也同意了现款现货的付款方式，我们也不好更改。” 梦心不得已只好又把方总抬了出来。 侯经理说：“那，你就去找方总好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梦心其实心里是不太愿意去打搅方总的，她觉得方总这么忙，为他们的事情经常去打搅他不太好，但今天她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就给方总挂了电话汇报了情况。 方总一听有些吃惊，问：“还没签合同，工程不是在等着用乳胶漆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合同范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方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带上合同来到方总办公室，见侯经理和钱经理已坐在方总的办公室在等她了。 方总说：“今天我把你们三位叫来，一是把合同签了，价格和付款方式就照我们公司和供应商协商好的办；二是你们三位要相互配合好，各负其责，确保工期的顺利完成。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因这事再来找我。好了，要是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就抓紧时间去办吧。” 侯经理和钱经理在方总面前二话都没敢说。梦心在心里佩服道：方总办事干脆有魄力。 梦心和钱经理去签合同，侯经理就返回工地去了。 98、把库房里的货都做了手脚 实现公司与环通公司的合同签了，工程款也收到了，货也按时送到了工地，可就在货送到工地的第二天上午，梦心接到侯经理的电话：“梦总，你赶快派技术人员到现场去看看，你们的乳胶漆刷在墙上起颗粒状，施工方嚷着要退货了。” 梦心说：“好，我们马上过来。” 环通公司新办公楼工地。白天。 梦心和小波到现场一看，的确墙上的乳胶漆呈颗粒状，有漆工还反应，乳胶漆粘刷子，刷一桶乳胶漆要换好几把刷子，以前他们刷别的乳胶漆，工程做完了也没换几把刷子。 小波问漆工：“还有没有剩下的乳胶漆。” 漆工说：“有，我们只用了三桶就不敢用了。这不，这桶里还留有一半的乳胶漆。” 小波将手伸进桶里抓了一把乳胶漆出来，一看，手上粘满了像绿豆般大小的颗粒，兑水后，也呈细细的颗粒状，不能完全溶于水。 小波气愤地说：“这不是我们的乳胶漆，我们的产品没有这种质量的。” 钱经理说：“不是你们的乳胶漆是哪个的呢？这乳胶漆是你们亲自送过来的，桶上的名字、标签都清楚地印着法拉得丽墙漆，你们大家说可笑不可笑。” 在场的工人一哄而起：“是呀，法拉得丽墙漆是谁的产品呀，没有人认领，我们可要抬出去倒了，省得浪费我们的刷子。” 梦心沉住气说：“大家不要闹，法拉得丽墙漆是我们公司经营的产品，你们中间有没有哪位师傅以前在别的什么工地刷过法拉得丽墙漆？有没有人刷过？” 其中有一个漆工说：“我刷过。” 梦心问：“你在哪里刷过？” 那漆工说：“我在刷彩中彩大厦时就是用的法拉得丽墙漆。” 梦心问：“你看到过今天这种现象吗？” 那漆工说：“没有。我刚才还在对他们说以前我用过这产品，涂刷起来非常方便，而且漆感很细，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进到y货了。” 小波说：“货是我们送的，我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在里面加了些滑石粉，才会出现这种颗粒状。” 在场的工人又起哄：“这太过分了，是谁在做这种缺德的事呀。” 钱经理说：“大家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他这样胡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梦心没去搭理钱经理说的这句话，而是转向在场的漆工，问：“这三桶乳胶漆你们是从哪里领来的？” 有漆工说：“是钱经理叫我们到他办公室里去提的。” 梦心又转向钱经理，问：“钱经理，其余的货放在哪里呢？” 钱经理很不耐烦地说：“库房嘛。” 梦心说：“我们能不能从库房里随意抽一桶来，再刷出来看一看。” 钱经理说：“难道不一样吗？” 梦心说：“你说呢？要是你解决不了，我只好请方总亲临现场，不然，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侯经理与钱经理站的角度不同，他虽然心里巴不得梦心他们出什么差错好把他们踢出局，但他又怕万一事情闹大了，闹到方总那儿，他不好交待，毕竟他还要在方总手下为人。 侯经理出面说：“钱经理，就从库房再提一桶出来刷刷，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钱经理说：“难道你们还怀疑是我们做了什么手脚，太莫名其妙了。” 小波说：“你们做没有做手脚，只有让事实来说话。” 侯经理护短说：“就是从库房里提出来涂刷后没什么问题，也不能说明从钱经理办公室里提出来的这三桶乳胶漆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这一点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也许是他们正好提到了这三桶有质量问题的乳胶漆也难说。” 侯经理在给钱经理找台阶下，梦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起来到库房，梦心请侯经理亲自从里面提了一桶乳胶漆出来，漆工兑水后，还没动刷子就说：“这桶乳胶漆，绝对不会出现颗粒，不用刷看都看得出来漆和水是完全相溶的。” 果真如此，刷出来的效果，在场的人无不称赞。 有漆工说：“我刷了好几年的漆了，从没刷到质量这么好、手感又这么细腻的漆。” 这场风波在梦心临危不乱的处置中终于平息了下来。 侯经理对梦心下话：“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这三桶漆的损失认了，再给他们补送三桶来，你看怎样？” 小波说：“明明是他们在这三桶漆里做了手脚，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损失？” 侯经理眨了眨眼，说：“这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小波不依不饶地说：“怎么说不清楚，我们的漆是成批量生产的，要是这三桶漆有问题，这一整批货都会有问题，不可能单就这三桶漆有问题。” 梦心考虑到和施工方的关系，妥协道：“算了，看在侯经理关照我们的份上，这损失我们公司认了，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我们可就不认了。” 侯经理说：“这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他们把那三桶漆提回了公司。 小波说：“梦总，好险呀，万一他们把库房里的货都做了手脚，我们就完了。我真佩服你，你怎么断定放在他们库房里的货就没有动过手脚呢？” 梦心说：“是从时间上来判断的。你想想我们的货是昨天下午送去的，今天上午我们就被叫到了现场，他们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送的漆全动手脚，是难以办到的，因为我们的产品密封性很强，得费时费力才撬得开，这样一桶一桶地撬，就是让他们不睡觉搞个通宵也搞不完，况且这样做目标很大，很容易被人看到。” 小波佩服道：“梦总，你真不简单，分析问题像福尔摩斯大侦探似的，要不是当时你临阵不乱，我们就败下阵来，被踢出局了。” 梦心说：“你忘了，商场如战场。” 小波巴结道：“是呀，老总终归是老总，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若云与蓝风的家。白天。 实现公司的风波倒是过去了，可若云的家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蓝风因失去了环通公司的这笔业务，简直是疯狂了，他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若云的脸上，若云的脸顿时肿得像个熊猫似的。 蓝风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我的女人，你还是不是我们家里的一分子，你干吗老是胳膊肘朝外拐，我拼命挣钱也是为了你和孩子。梦心是你什么人，是你的爹还是你的妈，你干吗非要向她汇报呢？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干出这等事来？还背着我把我送给你的车借给她去撑门面，帮她来挖我的墙角。” 若云捂住受伤的脸，委屈的泪水像断线的水珠直往下掉，她再也哭不出声来，她对他是彻底失望了，他心眼狭小，猜疑心重，脾气暴躁，他俩之间已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度。 若云等蓝风咆哮完了后，冷静地说：“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反正你也不相信。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我没有对梦心说过任何一句关于你工作上的事情，更没有向她透露有关漆的什么情报或消息，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信不信由你。现在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你疑心又重，又粗暴，又不相信人。我们分手吧。” 蓝风说：“什么？分手？你为了那个女人和我分手？” 若云感到他已不可理喻，无可救药，摇了摇头。 蓝风追问：“那为什么？” 若云伤心地说：“不为什么。”她冲进卧室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若云进屋后，一头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她的哭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儿子雨雨。 雨雨醒来，见妈妈在哭，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害怕得也跟着母亲哭了起来。 蓝风冲进屋时，见他们母子哭成一片，就抱起雨雨赌气离开了家。若云追出去时，蓝风已将车子发动，一轰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开走了。雨雨在车上扭转头朝后看，拼命地喊：“我要妈妈，我不走，我要妈妈。” 蓝风说：“是你妈妈不要我们了，不要这个家了……” 若云返回来给梦心打电话：“你快来，蓝风把我儿子抢走了……”若云泣不成声。 梦心接到电话后，立即赶了过去。 若云已哭得双眼通红，两只眼睛红肿得像熟桃似的。 梦心问明究竟后，劝解道：“他是误会你了，等他冷静下来后，你再向他解释。” 若云失望地摇了摇头：“解释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不相信人，这已不止一次了，我越向他解释他就越怀疑我。” 梦心感到事情有些严重，自己有责任将事情的经过对蓝风说清楚，不管怎么说此事多少与自己有点牵连。 梦心说：“让我去给蓝风解释清楚，免得他老是怀疑你。” 若云又摇了摇头，说：“你也不必要找他说什么了，我与蓝风之间的问题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梦心问：“那么，就这事而言，以后蓝风知道了这事与你无关，向你赔礼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若云一时无语。 梦心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若云说：“想和他分手。” 梦心问：“你向他提了吗？” 若云说：“提了。” 梦心问：“他怎么说？” 若云答非所问地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今天把孩子抢走了。” 梦心说：“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告诉你，你要是和他分手，他是不会让你带走孩子的，单从这一点上看，他是不同意和你分手的。如果你执意要分手的话，他提出要孩子你怎么办？你会同意吗？” 若云点点头。 梦心说：“你居然同意把孩子给他？” 若云说：“他的经济条件比我好。” 梦心问：“就这个理由？” 若云说：“他有条件把孩子送去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我却不能。” 梦心问：“雨雨的亲生父亲要是回来找他儿子怎么办？雨雨长大以后，知道蓝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又会怎么想？这些事你和蓝风说了吗？其实我认为只要他向你认错，你就原谅他这一回，人哪有不犯错误的。” 若云说：“这些道理我懂，我也想原谅他，可他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居然动手打我，还羞辱我，我怎么受得了。” 梦心说：“那，你把儿子给他，你在感情上就受得了吗？” 若云说：“这件事情我也考虑过，为了雨雨将来的前途，我宁愿作出牺牲。雨雨虽然动了手术，手术也很成功，但医生也说过这种病不易从根本上根除，要是不注意休息、营养，也有可能复发，一旦复发就会有生命危险。我经济条件不太好，仅靠这点工资来照料雨雨是不行的，更谈不上送去好的学校接受教育。” 梦心问：“照你这样说，他不是在乘人之危吗？” 若云说：“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我儿子的出世和我儿子的生命都与他有关，没有他的慷慨解囊，也没有我们母子的今天。” 梦心说：“既然这样，我劝你还是原谅他为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若云说：“其实，我和他之间就是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迟早也会分开的。我和他在一起时，几乎没有什么语言，雨雨倒成了我和他之间的传话筒。” 梦心问：“他犯了这个错误，你是不是正好找到和他分手的理由？” 若云说：“他不像今天这样粗暴地对待我，我是不会提出与他分手的，为了感恩报德我也会忍下来。” 梦心问：“现在就忍不下了？当初你选择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就是为了感恩报德，他的言行粗鲁，涵养差你是知道的呀。” 若云说：“可我没想到他的猜疑心这样重。” 梦心说：“这说明你们之间缺少沟通。不过，他今天这样对待你，的确是他的不对，我去找他谈谈，给他说明那几单工程的来龙去脉，以便消除误会。” 若云说：“你不用去说什么，去了也是白去，他是不会相信你的，他对你的成见很深，弄不好倒起反作用。” 梦心说：“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事因我而起，不消除他对我的成见，我心里不安。而且，今后这种事情还有可能会发生。再者，你们俩闹成这样，我能袖手旁观吗？” 若云说：“反正我不同意你去，他现在怎么看我，我已无所谓了，他骂我吃里扒外也好，猜疑我给你透露风声也好，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现在只是担心雨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我儿子本来体质就不好，我怕他受到惊吓后，会发生什么意外。” 梦心安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蓝风是他养父，还会对他怎样？他只不过是怕你真离开他，一时做出的过激行为，反过来想他还是很爱你的，舍不得你走的。” 若云说：“他这种爱谁受得了？他这人这么粗鲁，谁知道以后他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梦心说：“还是多想想他的优点吧。我去说说他，只要他能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你就原谅他好了。” 若云摇摇头说：“你还是别去的好，有可能他连你也一起骂，你何必去惹这个气受呢？” 梦心走后，若云思念雨雨心切，忍不住给蓝风打电话。 若云在电话里急急地问：“你把儿子弄到哪儿去了？你马上把他送回来，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饶不了你。” 蓝风正在气头上，吼道：“你想儿子了，你要是真心痛儿子，你就不会去干那种傻事，我赚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你他妈的却和那女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不配做孩子的母亲，你休想见到他。”蓝风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99、何必躲在暗处向我打冷枪？ 蓝风公司。白天。 梦心不顾若云的反对，执意要去找蓝风。她来到蓝风公司，走进了蓝风的办公室。 蓝风见是梦心进来了，腾的一声从靠背椅子里站起，毫不客气地冲着她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跑到这儿来逞能，你要做什么就明说，何必躲在暗处向我打冷枪？我哪点得罪了你，你抢了我的生意不说，还来抢我的老婆。” 梦心厉声地说：“你骂够了没有，没有骂够的话，你就继续骂。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来告诉你，你错怪了若云，你冤枉了她。别人冤枉她，她可能还受得了，可你是她的爱人，她如何受得了。若云从来就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有关乳胶漆方面的消息和风声；我告诉你黄果树药业公司那笔生意，是因为甲方的钟总是我一个海关朋友的好朋友，所以他让我们去做了；环通公司的方总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好朋友，他以前帮了方总很多忙，方总想回报他，所以方总把新办公大楼那笔生意给了我们；空中阁楼的涂老板是我大学的同学，是他主动给我打的电话，可你却沟通施工方，趁我和若云出国旅游期间，把我们的生意抢了。我不怪你，是我一时疏忽大意造成的。我们是同行的生意人，相互竞争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却把你的失败不分青红皂白地加罪在若云身上，却不去找自己失败的原因，你这样做怎会不伤若云的心呢？你要是对我说的这番话起疑心，你自己去调查一下，我说的全是事实，希望你冷静地想一想。” 梦心转身离去，她清楚地听到蓝风仍对着她的后背在骂：“少在我面前卖乖，我才不信你这些鬼话！” 蓝风话虽这么说，但梦心说的那些话却时不时地在他头脑里涌现，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若云？他叫他的手下，去那几家公司打听，看是不是如梦心所说的那样，打探消息的人带回的话证实了梦心所说的是事实，他惭愧得无地自容。 若云与蓝风的家。白天。 蓝风带上雨雨一道回到家里向若云道歉，希望若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他们多年同床共枕的情分上原谅他。 雨雨见到妈妈，一下扑到妈妈的怀里哭道：“妈妈，我和爸爸好想你呀，你以后别再和爸爸吵架了好吗？” 若云也抱着儿子哭道：“妈妈也好想你，你答应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妈妈了。” 蓝风走过去抱祝蝴们母子，惭愧地说：“是爸爸的错，爸爸对不起你们，乖儿子听话，别哭了，爸爸跟你们认错了。” 雨雨还真听他爸爸的话，不哭了，满脸稚气地对若云说：“妈妈，爸爸认错了，妈妈你别哭了，爸爸认错了……” 若云见蓝风情真意切的，也认识到自己的一些想法也有不对之处，又一次地原谅了他。若云想蓝风不论怎样总是孩子的养父呀，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父亲，况且他还是她和雨雨的救命恩人呢。 严浩只要一有空闲，总忘不了给若云打个电话问候几句，或约若云出去玩耍。他和若云已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异性知心朋友。他们彼此很注意分寸，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了这份友情。 若云与蓝风的家。晚上。 蓝风从外地出差回来，若云接到严浩打来约她出去喝茶的电话，她婉言拒绝了。蓝风通过若云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猜出是一位男士打过来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蓝风问：“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若云说：“是以前的一个老邻居。” 蓝风问：“他找你有事？” 若云坦率地说：“他想约我出去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蓝风试探道：“为什么不去呢？” 若云说：“你刚出差回来，我不想去。” 蓝风问：“他是不是经常约你出去？” 若云说：“只是偶尔。” 蓝风有点吃醋，酸溜溜地说：“我不在家时，还有人陪你玩，我在外面还担心你一人在家寂寞呢，看来我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若云说：“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和他都是有家有室的，哪天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免得你瞎想。” 蓝风这才放松下来。 在若云与蓝风之间平静了一段时间后的一天晚上，严浩开车到若云与蓝风的家去接若云，刚好被出差回来的蓝风看见。蓝风没吱声，看着若云的背影和车子消失在视线中…… 若云晚上回到家，才发现蓝风也在家里。 若云高兴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在家里等你呀。” 蓝风一脸的不悦，没好气地说：“你在家等我还是等他？又和他出去了？我回家时看见你上了他的车。” 若云说：“你干吗不叫住我呢？你回来了我是不会去的。” 蓝风有些动气了：“我回来了，你不出去，我不在家，你就去和他约会？岂有此理。” 若云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蓝风不耐烦地制止了她，说：“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过以后少和他来往，以免发生误会。” 打那以后，若云就很少与严浩往来了。严浩约她，若云总是找借口推了，以免和蓝风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其实，若云又何尝不是这样信任蓝风的呢？在她与蓝风同居不久，就有人告诉她，蓝风是如何的风流，他以前身边有好几个女人。 有好几次，蓝风出门后，把手机忘在了家里，若云接到过其他女人给他打来的电话，那些女人一听是她的声音，就立即把电话挂了，或称打错了；她也看见过其他女人发在他手机上的那些肉麻的短信息。 一天，待蓝风回家后，若云就有意将手机上的那些短信提出来给他看，不用说，就是想提醒他她已看到了别的女人发在他手机上的那些短信。 若云不愿意深挖追究，她相信蓝风会处理好那些事情的。之后，那类电话和信息就越来越少了，一段时间以后，若云再也没有发现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若云万万没有想到蓝风说相信她其实是嘴里讲一套，行动上却另搞一套。因为从那以后，若云渐渐发觉蓝风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忙完工作后就往家里跑，或在家时帮助她做些家务，而即便是回到家里也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坐卧不安。最初，蓝风是在家待一会儿，就说外面有客户在等他，就出去了，还常借故说今天招待这个，明天有饭局，后天又有应酬，回到家时通常也是深更半夜的；到后来，干脆就几天不回家，手机也常关机。 若云还察觉近段时间以来她与蓝风之间的性生活几乎为零。她也作过努力，对他殷勤、挑逗，他总以太累了想休息为由拒绝她。她也感觉到他的“小弟弟”不再像以前那样坚挺，总是奄奄一息地挺不起来了。 若云与蓝风的家。白天。 今天是星期天，早晨醒来，若云对蓝风说：“好久没带雨雨出去玩了，我们带雨雨出去玩一下，好吗？” 若云怕蓝风像往常那样又找借口出去了。 蓝风无精打采地问：“想去哪儿玩？” 若云说：“问一下孩子，看他想到哪里去玩？” 蓝风拍了拍刚睁开眼睛的儿子，问：“雨雨，我和你妈妈想带你出去玩，你想不想去玩？” 雨雨揉了揉睡眼矇眬的眼睛，说：“想去。” 蓝风问：“想去哪儿玩？” 雨雨说：“想去动物园。” 蓝风说：“你要听话哟，不然就不要你去了。” 雨雨的睡意已醒，他从床上蹦起来叫道：“我听话，爸爸要带我去动物园了。” 蓝风说：“你听话，就赶快穿好衣服，漱口洗脸吃饭。” 雨雨边穿衣边说：“我已穿好了，我马上就漱口洗脸。” 蓝风表扬道：“雨雨真乖真聪明。” 雨雨狡猾地说：“爸爸，你同意带我去了？” 蓝风刮了刮他的鼻子说：“小精灵鬼。” 他们吃过早餐，正准备出发去动物园，蓝风的手机响了，蓝风接听电话：“喂，嗯，不行。” 对方：“……” 蓝风说：“我说不行就不行。”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蓝风的手机又响了，他一听没吱声又把它挂断了。 若云问：“谁的电话？” 蓝风说：“一个客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100、若云悲痛欲绝 动物园。白天。 若云和蓝风带着雨雨到动物园去玩了一整天，雨雨玩得十分高兴。 雨雨说：“我最怕老虎，它像妈妈一样，有时看起来好凶。” 若云问：“那，你最喜欢什么动物呢？” 雨雨说：“我喜欢兔子，我可以靠近它，喂它东西吃，它就像爸爸，我有时候也喂爸爸东西吃。” 蓝风听了雨雨的话，好不得意。 蓝风说：“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雨雨说：“我不怕。” 若云与蓝风的家。下午。 他们从动物园回到家，吃过晚饭后，蓝风和雨雨正在打游戏机，蓝风的手机又响了。 “嗯，好吧，我马上过来。”蓝风说。 若云问：“是谁的电话？” 蓝风说：“客户的，他们在外面喝酒，非叫我去，我出去应酬一下就回来。” 蓝风向雨雨说再见，雨雨纠缠不放：“我不让爸爸走，爸爸不走，和我一起玩，好吗？” 蓝风说：“乖孩子，听爸爸的话，爸爸要去上班，你自个玩，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雨雨不满地噘起小嘴，问：“爸爸，你晚上还上班吗？” 蓝风哄他：“是呀，爸爸要去加班才有钱给你买手枪玩具呀。” 雨雨天真地说：“妈妈，爸爸又答应给我买手枪了。” 蓝风走到门口，正要开门，被若云叫住了。 若云说：“你到房间来一下，我有话想问你，让孩子听见了不太好。” 蓝风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跟着若云回到房间里。 若云压住气问：“你最近究竟在外面做什么？经常整天整夜地都不回家？就是回到家里，也是接了一个电话称公司有事就出去了，我觉得你有些不正常。” 蓝风说：“有什么不正常？大不了和你一样出去和朋友约会。你有本事有能耐有朋友约你出去，难道我就没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若云仍强压住气说：“我不是说过我和他是老街坊，是朋友，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叫我少和他交往，免得产生误会，我就和他几乎没什么往来了。你今天怎么这样说，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隘？” 蓝风不冷不热地说：“我狭隘，你宽阔。你相信我吗？我说公司有事你相信吗？我说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吗？信不信由你。”说完就甩门出去了。 若云被蓝风的话堵得难受，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了，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弥补办法，心里是又气又急。 若云与蓝风的家。晚上。 今晚，蓝风在家里又接了一个电话，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倒回去上洗手间，就把手机随手放在了门边的鞋柜上。 若云赶紧拿起手机按来电显示的号码拨了过去，接电话那女子娇滴滴地问：“出门没有？我想死你了。” 若云没吭声就把电话挂了。 蓝风从洗手间出来，若云问：“你今晚是不是出去和哪个女人约会哟？” 蓝风说：“你别这样疑神疑鬼，捕风捉影的，好不好。公司有急事要我去，我有什么办法。” 若云说：“这么晚了，公司会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等到明天去处理吗？” 蓝风烦躁地说：“我说有事，就是有事，信不信由你。”他拿起手机走了。 蓝风前脚一走，若云后脚就跟了出去。蓝风开车在前面走，若云打的在后面跟。 若云对出租司机说：“麻烦你，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别跟掉了。” 司机说：“不会的，你放心。” 一幢住宅楼。晚上。 蓝风的车子在一幢住宅楼前停下了，后面跟着的出租车也在离蓝风的车子不远处停了下来。蓝风下了车，朝那幢住宅楼走去，若云也从出租车里出来，跟在他后面；他上了楼，她也跟着上了楼。 蓝风在一家住户门口停住，敲了几下门，门开了。 一位年轻女子用双手吊祝蝴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想死我了，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你真坏。” 蓝风说：“手机没电了。”他亲了她一下，就把她抱进了屋。 若云窥见后，气得头脑发晕。这时，若云的手机响了，蓝风听到门外有手机在响，警觉地朝门口走去，若云在门外听到蓝风的脚步声已逼近门口，她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强忍住愤怒，敲响了那扇门。 门里传出那女子的声音：“是谁呀？” 若云没吱声，又是几声“咚咚”的敲门声。 那女子把门打开，看见门外站着的女人她不认识，就瞪大眼睛问：“你找谁？” 若云的眼睛朝向屋里说：“我找他。” 那女子问：“你找他干什么？” 若云说：“我是他爱人。”若云边说边朝屋里冲。 蓝风见若云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吓得一时不知所措。 若云歇斯底里叫道：“你跑到这里玩女人，还对我撒谎说有客户等你去喝酒？” 那女的跳过来站在他俩中间，脸冲着若云骂开了：“你是他爱人，那我是他的什么呢？你少在我家里撒野，你给我滚出去。” 蓝风一把扯开那女的，扑通一声跪在若云面前说：“我他妈的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若云蔑视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那女的赶紧过来扶蓝风，嘴里还骂道：“这臭婆娘还真厉害的，追到我家里来了。” 蓝风“哐”的一耳光扇了过去，说：“不许你说我老婆的坏话。”他撇下那女人，追了出去…… 若云在前面疯狂地跑，蓝风在后面拼命地追，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子将蓝风撞翻在地…… 若云听到刺耳的急刹车声，回头一看，正看到蓝风被车子撞翻在地的情景……她调转身，飞也似的跑过去。若云和事故车的车主一起将蓝风送往医院。不幸的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蓝风就已经断气了。若云悲痛欲绝。 101、陪陪我，就今晚一晚上 公墓。白天。 公墓里正在举行蓝风的葬礼，若云牵着她儿子雨雨在远离蓝风墓地的一个小丘上肃立，他俩手臂上戴着青纱，胸前戴着小白花对着蓝风的墓低下头默哀。 若云很想去参加蓝风的葬礼，被蓝风的兄弟伙阻止了。他们告诉她，自蓝风出车祸后，蓝风的母亲就成天咒骂若云，骂她是扫帚星，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要和她拼命。若云理解蓝风母亲的心情，她几次都产生了去安慰他母亲的念头，可她又怕去了之后，反而会加重他母亲的悲愤，所以她又没敢去。 在蓝风的遗产分割上，蓝风的母亲拒绝分给若云母子一分一厘，可按照法律程序，蓝风曾办理过领养雨雨的手续，并对雨雨是蓝风的养子一事到公证处进行过公证。若云的儿子雨雨照法律程序继承了蓝风的一部分财产，价值人民币几百万元。蓝风的母亲不愿支付现金，就将若云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加上蓝风送给她的那辆桑塔纳轿车作价给了雨雨。若云不愿意在遗产分割上再惹蓝风母亲生气，就顺了她的意。蓝风去世后，若云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重创，在心里上也感到十分的内疚，她时常责怪自己，她不该去跟踪蓝风，这样蓝风就不会出车祸了。若云就这样在悲伤和自责中孤寂地生活着。 若云家。白天。 梦心知道蓝风出车祸去世后，常过去安慰关心若云。若云目前的状况着实令梦心十分担忧，梦心怕若云照顾不好雨雨，就建议将雨雨送去学校住读。若云的确感到自己已精疲力竭，故采纳了梦心的建议，极不情愿地将雨雨送去学校住读去了。 若云感叹道：“我俩都在渴望得到忠贞不移的爱情，可我俩都失败了，我有时在想，是不是我们从父母那里继承的爱情观比较落后了，或是我们的爱情根本就还没有来到，或是世间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情？” 梦心说：“我相信肯定会有忠贞不移的爱情，只是现在我们还没遇到。或许这些事情的发生是不是爱情将要来临的前奏曲呢？我认为爱情是缘分的问题，不是落后不落后的问题。我有个女朋友，她离婚后，一个人空了好几年，其间也接触了不少的男性朋友，就是找不到如意的，正当她有些灰心丧气时，她母亲的一个同事把她亲戚的一个儿子介绍给她，那男的在北京某部队工作，回到两江探望他父母亲时就顺便去相亲，他们俩一见面感觉非常好，接触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结婚后她放弃了工作，背井离乡地就跟她丈夫去了北京。她丈夫在部队里给她找了一份临时工，两口子生活过得开开心心的。我还有一个女朋友，她只对结婚的有家庭的男人感兴趣，她总是去充当第三者，她的逻辑是要想选到优秀的男子做丈夫，就得从已婚男子里面选，优秀的男人不可能是空着的，早成了别人的丈夫，剩下的男人就没几个优秀的了。可我不同意她的观点，她的观点太偏激、太笼统。这不，最近她就出事了，她被人家老婆打了，脸都被抓烂了。” 若云说：“嘿，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发生这类事情时，不去教训自己的老公，却去打所谓的第三者。” 梦心说：“是呀，这类事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要是她老公没动邪念，那第三者就没有空子可钻了，女人呀总是排斥女人。可话又说回来，第三者的插入，是导致婚姻走向破灭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云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两江机场。白天。 紫薇乘飞机从上海回到两江，戴天开着他那辆宝马车到机场去接她。 紫薇的小别墅里。晚上。 紫薇到上海去进修后，她和戴天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在一起了，回到家两人拥在一起激动不已。 很凑巧，紫薇的例假来了，她诙谐地说：“今天禁止通行，已上好封条了。” 戴天也诙谐地说：“你在吊我的胃口哟，要不是今晚还有事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我会冒险闯红灯的。” 紫薇听到戴天说今晚还有事，情绪一下就下来了，她皱起眉头问：“你今晚还会有什么事？” 戴天说：“今晚公司还有点急事，待一会儿必须赶到公司去。” 紫薇听后，生气地说：“我今天刚从上海回来，你也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戴天歉意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公司的确有急事等着我去处理。” 紫薇哀求道：“今晚就别走了，好吗？陪陪我，就今晚一晚上。” 戴天解释道：“不行，我必须到公司去，明天有时间我再陪你。” 紫薇哭着闹着缠着不让戴天走，他还是走了。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不满的情绪由此而生，她和戴天有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见面了，见面的第一天晚上，就把她一人扔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拥抱这孤寂的黑夜，她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直到天色渐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紫薇的小别墅里。下午。 紫薇接到戴天的电话，他说为了弥补他昨晚的不是，他想请她到好事贴宾馆共进晚餐。紫薇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很想当面发泄一通，就答应了。 紫薇驱车赶到好事贴宾馆时，戴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他俩边用餐边聊天。 戴天歉意道：“这几天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要过年了，应酬很多，今天特意抽点空来陪夫人。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紫薇闭上眼，戴天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当她睁开眼想骂他时，一枚光耀夺目的钻戒闪现在她的眼前。 紫薇眨了眨眼，惊赞道：“好漂亮呀！” 戴天问：“喜欢吗？” 紫薇说：“喜欢。” 戴天说：“来我帮你戴上。” 紫薇将右手伸过去问：“这是为什么？” 戴天为她戴上后，说：“是送给你的订婚戒指。” 紫薇睁大眼珠问：“是订婚戒指？” 戴天慎重地点了点头。 紫薇心花怒放，一下扑到戴天的怀里，这一扑把昨晚所有的怨气全扑灭了。 紫薇的小别墅里。晚上。 戴天和紫薇驱车离开好事贴宾馆，回到家里。戴天说他的香烟忘在餐厅里了，他到外面的小卖部去买包烟就回来。 戴天出门时，把他随身携带的皮包留在了家里。紫薇拿起他的皮包，想帮他找一找香烟是否放在了皮包里。她拉开皮包的拉链，印入她眼里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老赖和那条大狼狗的照片。她觉得奇怪，就把照片从皮包里抽出来一看，一对又黑又大的狗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这多少又勾起了她对那段不愉快的事情的回忆。她不想再看那条狗，就把照片背过去，照片背面写着的“把他干掉”四个字，跃入眼中，吓了她一大跳。此时，门铃响了，她迅速将照片放回原处，拉好皮包的拉链，跑去开门。是戴天买烟回来了。 戴天一进门就拥着紫薇，并在她的耳边温柔地说：“我们早一点上床，是你先洗呢还是我先洗？” 紫薇忐忑不安地说：“你先去洗吧。” 戴天进了浴室。 紫薇一个人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动，神不守舍。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现在该怎么办？是去质问他？还是装眼瞎？一个声音从脑海里冒出：“我是经营危险品的……”她的心紧缩了一下。为了压惊，她打开了电视，眼睛虽盯在电视上，心里却乱糟糟的。戴天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干掉老赖和那条狗？难道就因为老赖得罪了她？她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有感情依附才动情，是情感支配行动：男人有生理要求就会冲动，是理性控制行动。紫薇就属于特别感性的女性。由于受情绪的影响，与戴天做爱时，她的生理反应相当迟缓，下面干燥燥的，没有滋润感。 紫薇极不情愿地说：“下面干干的，我不想。” 戴天还是强行进去了。 戴天谑浪地笑道：“我把你强奸了。” 紫薇没吱声。 戴天见她面部表情木然，问：“怎么了？真不舒服？” 紫薇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他，半晌才从喉咙里咕噜出一句话：“你有事在隐瞒我。” 戴天戏谑道：“我在你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戴天以为他的这句戏言会把紫薇逗乐，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不但没逗乐她，反倒使她看起来更加的痛苦。 戴天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真生我的气了？” 紫薇沉默不语。 戴天急了：“你说话呀！哦，我知道了，你说我有什么事在瞒你，你说呀，有什么事呀。” 紫薇的内心极其矛盾，挑明了问，她又感到有些恐惧；装糊涂嘛，她又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走下去。不行，她得问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紫薇鼓起勇气问：“你在那张照片的背后写上‘把他干掉’是什么意思？” 戴天被惊了一下，很快就镇静下来。 戴天问：“你翻了我的皮包？” 紫薇说：“我想在你的皮包里帮你找香烟时看到的。” 戴天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的不开心，结果是那张照片。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那张照片是老赖给我的，他说有人在威胁他。” 紫薇怀疑地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戴天说：“这还不简单，肯定是有人趁他不在家时，溜进他家里，在他照片上写下的。” 紫薇的心情有明显的好转。 紫薇问：“他为什么要把那照片给你？” 戴天说：“嗯，老赖知道我有朋友在公安局……” 没等戴天将话说完，紫薇就自个儿笑了起来：“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要去杀人，还以为你是黑社会的人。” 戴天见已蒙混过关，反倒来气了：“以后不许翻我的东西，你把你自己吓着了不说，还把我也吓了一跳。” 紫薇娇滴滴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保证不翻你的皮包了。” 102、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梦心家。晚上。 元旦的头一天晚上，梦心在家里意外地接到莫为的电话。 莫为说：“梦心，今晚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请你喝茶。” 梦心说：“莫处长，你帮了我们公司这么多的忙，应该我们请你呀。今晚我们做东请你喝茶。” 莫为说：“谢谢，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只是我和你，你不会介意吧。” 梦心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了。 莫为问：“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 梦心说：“不用接了，你说好哪个茶楼，我打个的士过来。” 莫为问：“为什么？不方便？” 梦心说：“我现在没住在我父母那儿了，你找不到。” 莫为说：“有什么找不到的，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开车过来很方便的。” 梦心说：“谢谢，我住在公司附近。” 梦心将详细的住址告诉了他。 某茶楼。晚上。 莫为说：“明天是元旦节了，可今年的元旦就与往年不一样，非常的有意义，你知道为什么吗？” 梦心怎会不知道呢，大街小巷里，男女老少都在谈论，可她还是明知故问：“有什么意义呀？” 莫为一听，这么激动人心的事她还不知道，就来劲了，他激昂地说：“今晚一过12点，也就是说新年的钟声一敲响，就意味着我们进入2000年了，也就是进入21世纪了，这具有跨世纪的意义，所以今晚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分享这激动人心的一刻。你乐意吗？”他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梦心的脸微微泛起一层潮红。说实在的，她不爱他，可她也不讨厌他。 梦心说：“今晚能和莫处长在一起聆听新年的钟声，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 莫为说：“你别这样左一个莫处长，右一个莫处长的，听起来怪别扭的，就像以前那样直呼我的姓名好了。今晚我俩放松一点好吗？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什么的，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梦心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放松了许多，她再也没有叫他一声“莫处长”，整个气氛活跃了许多，一扫最初见面时的那种拘谨。他俩谈笑风生，轻松愉快地迎接着新千年的钟声响起。 新千年的钟声敲响了，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响彻云霄。 紫薇的小别墅里。元旦的前一天晚上。 紫薇呆在家里哪里都不愿去，她想等戴天的电话，因为戴天出差前有过交待，他不能赶回来与她在家里一起聆听新千年的钟声敲响，可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会打电话回来与她一起分享。还有几分钟就是千禧之年了，普天同庆，千家万户，男女老少都欢天喜地迎接着这跨世纪的新千年的来临。 临近凌晨0点时分，紫薇正要给他打电话，戴天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与此同时新年的钟声也敲响了，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听筒里传来劈里啪啦震耳的鞭炮声。他俩一起大声地祝福着、欢呼着：“新千年快乐！”纵使远隔千山万水，两颗相爱的心却是连在一起的。他们彼此把新年的第一声问候献给了自己心爱的人。挂上电话，紫薇热泪盈眶。 紫薇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伴着戴天的新年祝福，和着他的身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莫为家。深夜。 莫为开车将梦心送回家后，已是凌晨1点多钟。他每晚一进屋就习惯性地把房间所有灯都开得亮亮的，这是他多年来独自一人生活养成的一个习惯。当他打开客厅里的灯时，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是二娃子，莫为一脸不悦，还没等他开口，二娃子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嚷道：“老大，你到哪里去了？电话打爆了都没人接，手机又关机。” 莫为本来对二娃子深更半夜突然造访就极为不满，加之听到他那吼声暴气的声音就更不耐烦了。 莫为板起面孔厉声喝斥道：“你嚷什么嚷？天又没有垮下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吗急成这样？！” “出大事了，戴天的那批货被广州海关扣押了，那批货是由我这个科签字放行的，你说现在怎么办？”二娃子焦急地说。 莫为的心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埋怨道：“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说很安全吗？” 二娃子说：“是广州海关的人发现报关单上货物的重量与集装箱里货物的重量出入太大，引起了怀疑。” 莫为责怪道：“不是早给你们说过，要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吗？你们就是不听，因小失大。” 二娃子说：“不是我们不小心，是内部有人透露了风声。” 莫为紧张得鼻翼上直冒汗：“内部有人？是谁？” 二娃子说：“现在正在查，戴天有点怀疑是老赖。” 莫为惊讶不已，道：“老赖？他知道我们和戴天的关系吗？” 二娃子说：“戴天说他从来没有在老赖面前提起过我们。” 莫为满意地点头。 莫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老赖他现在人在哪里？” 二娃子说：“戴天说他目前已和老赖失去了联系。” 莫为又问：“广州那边开箱没有？” 二娃子说：“不但开箱检查，还在追查有关责任人，你说该怎么办？” 莫为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看来，只有丢卒保车了。” 二娃子问：“怎么丢法？怎么保法？” 莫为略加思考，问：“那批货是用哪个公司的名义发的？” 二娃子说：“八方商贸公司。” 莫为又问：“是哪个出口公司代理的？” 二娃子说：“挂靠的是四面进出口公司。” 莫为当机立断地说：“那就好，这批货就不要了，我给戴天打个电话。” 二娃子提心吊胆地问：“万一追查过来怎么办？” 莫为说：“要追查也只能去查八方公司和四面公司弄虚作假，偷漏关税，你是照单审批，验货核对是你手下的事，我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娃子仍忧心忡忡地说：“八方公司在工商局注了册的，一查就查到了。” 莫为没好气地说：“执照上的法人是一个年龄老迈的残疾人，不知戴天从哪里弄来此人的身份证。他们以这种方式注册了好几个公司，到哪里去查？！你放心好了。” 二娃子仍提心吊胆地问：“万一戴天出事了，会不会把我们给抖出来？” 莫为说：“他是知道行规的，只要不贩毒不倒卖枪支弹药就犯不了死罪。他不说还有出来的一天，还可以重操旧业，他要是说了，他也就完了。” 二娃子俯首称道。 若云家。白天。 自蓝风去世后，若云感到很孤寂，儿子又在校住读，这种感觉就更显突出。 今天是新千年的第一天，即2000年的元旦节，若云和她儿子雨雨一起在家里过的节。今天，若云在家里还接到严浩打来的“祝她和雨雨新年好”的问候电话。 若云家。元旦节后的一个晚上。 若云在家里接到严浩打来的电话，他想约若云出去喝茶，又怕遭到若云的婉言拒绝，就说：“不知道近段时间是怎么一回事，我感到你总是在找借口回避我，今天看在老邻居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我们一起去茶楼喝茶，行吗？” 若云掩饰道：“我不是有意在回避你，前段时间的确是有事抽不了身。” 严浩问：“那今天呢？” 若云违心地说：“今天我也有点事情。” 严浩说：“那，我等你把事情办完后，再开车过来接你。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总感到有些不习惯了。” 若云何尝又不想去呢？她想了想说：“你不用过来接我，办完事后，我开车过去接你。” 严浩说：“好吧，我等你。” 其实，若云今晚一人闲在家里根本就无事可做，接了严浩的电话后，换上一身衣服，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开车出去了。若云接到严浩后，将车子直接朝茶楼开去。 严浩注意到若云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脸色也不太好。他有点不敢贸然询问，怕她开车时分心出事，想等车停下来后再问她。严浩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若云，想从若云的面部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若云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别老是盯着我看，是不是好久不见就不认得了。” 严浩收回视线，问：“你的脸色和精神状况都不好，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若云本不打算告诉严浩她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可经他这一问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严浩急着问：“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若云说：“我爱人出车祸死了。” 严浩问：“是怎么回事？” 若云极其悲伤地讲述了出事的经过：“他背着我在外拈花惹草，一天晚上，我跟踪他到那女人的家门口时，我的手机响了，被他发现了，我干脆就冲进去责问他……他追了出来，车祸就发生了，在送他去医院的途中就断气了……”话语未落，已潸然泪下。 严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活，你不要过度悲伤，要节哀，以免伤了身体。你儿子呢？现在谁在照料他？” 若云抽噎道：“我已把他送去学校住读去了。” 严浩关切地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若云的脸上挂着泪花，说：“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我儿子因办理了养子的法律手续，获得一笔遗产——价值几百万元，也就是我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和我现在驾驶的这辆桑塔纳轿车。” 严浩说：“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尽我的全力的。你不要把这种悲伤的事情总放在心里，应想开一点，人生原本就那么短暂，我们活着的人要珍惜我们的每一天。” 他俩来到茶馆，严浩陪若云喝茶解闷。 103、他会不会骂她犯贱，会鄙视她 紫薇的小别墅里。晚上。 戴天已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家了，紫薇扳起拇指数了数，从元旦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了，其间，偶尔会接到他打回家的电话。今天是2000年2月4日，农历1月29日，又适逢立春之日，今年没有年三十，据说，这种现象要3000年才出现一次。今年尽现好兆头，又适逢跨世纪，迎千禧年，又是龙年，真是好运当头，可这样热闹的气氛和场面也没能撩拨起紫薇的欢欣。戴天还没有回来。全国人民都在等候着新春的钟声敲响，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痴痴地等候着他的电话响起。新春的钟声敲响了，电话却没有响，顿时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激动的眼泪，而是伤感的眼泪，她没能等到他的电话，这时他在做什么呢？12：04分她拨通了他的手机，没人接。她又拨通了，还是没人接。她挂上电话。一边的她在苦苦地思恋他，痴痴地等候他，一边的他却把她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为了戴天，紫薇悲悲切切、凄凄凉凉地过了新春的第一天。 紫薇在家焦虑地等着戴天，时间又过了一天，仍没有戴天的消息。对于紫薇来说这分分秒秒的等待都是折磨，她只要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向门口奔去，总是失望而归。 大年初三这天，戴天急匆匆地回来了，脸色铁青，嘴唇也乌黑。 紫薇以为他生病了，就心疼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戴天摇摇头，一下把她搂在怀里，神情悲怆地说：“我们俩要是不这么相爱就好了，我本打算今年五一节把我俩的婚事办了，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我总想把事情办好些，可始终未能办好，拖了你这么久的时间，要不是这样，你就可以选择比我好的男人结婚啦。” 紫薇感到这些话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她仰着脸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净说些伤感的话。五一节没准备好，我们可以放在以后的节日，比如十月国庆节呀，我又没有逼你非在五一节结婚不可。你干吗这样垂头丧气的。” 紫薇哪里知道戴天这样说是有苦衷的。戴天知道他的事情已败露，也许今晚就是和紫薇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 戴天又伤感地说：“我本想再多挣些钱，让我们日后的生活过得更好些，看来，办不到了，你不会恨我吧。” 紫薇不知他话中的含意，就十分鲜明地阐明了自己的心声：“我干吗要恨你呢？你对我这么好，我们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我们有高级的车子，有漂亮的房子，还有两颗相爱的心。我们俩心心相印、相互关爱，这种幸福是用钱买不到的。俗话说：‘家有千千房，只睡一张床。’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这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戴天用手捧祝糊仰起的脸，用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嘴角挤出今晚的第一丝笑容，这笑容只在他的脸上作了短暂的停留，很快就消失殆尽，戴天的脸色又恢复到铁青，他凝重地说：“要是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忘了我，永远都不要记起我，就当我俩从来都不曾相识，你找到一个比我好的男人，就嫁给他，生儿育女，过一种平淡而安康的生活。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记住了吗？” 紫薇越听越糊涂，她鼓起双眼，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你不再需要我了？不再爱我了？” 戴天极为痛苦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戴天的头一点，紫薇的眼眶就潮湿了，嗓子也变得又干又沙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紫薇抬起右手，将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举到他面前说：“这是你送给我的订婚戒指，你忘了？我俩才一个多月没见面你就变了？是不是我在上海进修期间你又遇上别的女人了？你说实话呀？” 这时戴天的眼里也溢满泪水，他咬咬呀，硬是把眼泪咽了下去。他不仅咽下了泪水，也咽下了他对紫薇深深的爱。 戴天把头扭向一边，说：“从今以后你别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你，我也不值得你爱。”话音刚落，他就甩门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防盗门“哐当”一声就重重地关上了。 紫薇愣在那里，两眼泪汪汪。她不愿记祝蝴说了些什么，只感到他的每句话都噬咬着她的心。她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她觉得自己好可怜，连爱的权利都不给她。她曾经为爱心碎，为爱伤悲，求求他不要再让她心碎、再让她伤悲；求求他不要再把她这颗软软的、有情有义的心扭曲成一颗硬硬的、冷冰冰的、无情无义的心。要是一个人对感情这么容易放弃，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为她着想，要真是这样，就应该珍惜这份情缘，就不应该让她伤心流泪。在她已全身心地投入的时候，他又来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她气急攻心地病倒了。 紫薇的小别墅里。白天。 梦心得知紫薇生病了，就去紫薇家看望她。最初梦心以为她真生什么病了，又是摸脉，又量体温，又劝她去医院看病。后来才知道紫薇得的是相思病。 自那天戴天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紫薇躺在床上，头脑围绕着一个问题转：他变心了？他有外遇了？他不要她了。她不思茶饭，目光呆呆的，眼泪直在眼眶里转，一副伤心落泪，失恋的样子。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这几天特别的忙，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紫薇家，可紫薇已无心去公司处理商务。 梦心见紫薇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心痛，趁紫薇上洗手间之机，用座机拨响了戴天的电话。 紫薇在洗手间听到梦心正在打电话找戴天，就赶紧出来，看见梦心手里正拿着戴天的名片在通话，她急得双脚直跳。他们在通话时，她又不能这样无礼地去挂断他们的电话，也不好怎么去责备她，只好干着急。紫薇理会梦心的良苦用心，可梦心却没考虑到如果紫薇主动打电话给戴天，他会怎样看她，他会不会骂她犯贱，会鄙视她。 梦心放下电话，紫薇就大声地呵斥道：“你搞什么鬼，谁叫你给他打电话的，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在这里掺和，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不想让他抛弃我后，还要让他来鄙视我。你懂吗？你懂我的感受吗？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紫薇像放连珠炮似的铺天盖地朝她打来。梦心虽感到委屈，却不与她计较。 梦心心平气和地说：“你说够了没有？事情都没搞清楚，你就这样干着急干吗，你要是说够了我就告诉你，我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他打了电话，电话也打通了，可不是戴天接的，是公安局的人接的，他以为我是戴天的女朋友，就叫我到公安局去一趟，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我去了就知道了。我问他戴天在不在那里，他就把电话挂了。” 紫薇听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欣喜若狂，自言自语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老赖和那条狗的事情，老赖遭到坏人的威胁，戴天去帮老赖的忙，坏人要整他，为了和坏人周旋，他不得不在外躲避，他不得不离开我，他是在为我着想，他不想连累我。我知道了，他是爱我的。他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却平白无故地冤枉他，太对不起他了。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梦心见她急得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就提醒道：“我们不如到公安局去一趟，去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紫薇猛然醒悟，催促道：“快，我们到公安局去。” 两江市公安局。白天。 梦心陪同紫薇来到公安局才知道戴天是因涉嫌走私被抓了。紫薇一下瘫倒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梦心将紫薇从地上搀扶起来，并协助公安人员给紫薇做了好半天的工作，紫薇的情绪才得以稳定。紫薇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紫薇在梦心的搀扶下，拖着软弱无力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外走。紫薇只感到身体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虚弱，这一残酷的事实，不仅摧垮了她的身体，也摧垮了她的精神。紫薇的内心不停地在呐喊：戴天怎么会是个走私犯呢？在将要走出公安局时，紫薇无意中看到了穿着公安制服的老赖和他的那条大狼狗，那条大狼狗似乎还认得紫薇，向紫薇摇了摇尾巴。紫薇一下明白了，老赖和那条大狼狗是公安局安插在戴天身边的卧底。现在紫薇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老赖死活不愿把那条大狼狗送给她，为什么老赖在狗这件事情上显得那么的吝啬？！ 104、走私案中还立下了汗马功劳 梦心搀扶着紫薇离开了公安局。 紫薇从公安局出来心情十分沉重。她和戴天在一起相处的那些情景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闪现在她的眼前，除了有两个镜头（一是他对她说他是经营危险品的，二是老赖和那条狗的照片背后写着的四个字“把他干掉”）让她感到惊恐不安外，全都是些美好的画面…… 梦心的问话打断了紫薇的思索。 梦心问：“你和戴天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 紫薇说：“我从来没朝那方面想，只是有时候感到他有些怪癖，有些不可思议。” 梦心问：“有哪些怪癖？” 紫薇说：“我问他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他总是说等他再做几笔大买卖，赚了大钱就结婚；他从来不准我去他公司；他出差时从来都不告诉我他到什么地方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他总是那样来去无踪影的。我原以为他是想给我意外的惊喜，或许这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还有一次，他说他想告诉我一些事情，可他又说以后我迟早会知道的。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他在经营危险品，还问我想不想加入。我说是不是危险的化学品，我说我不想参加，并开玩笑似的说我怕死，我怕化学品爆炸。你看我好糊涂，那天他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的，我却自以为是的把他说的危险品想成是危险的化学品，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会阻止他，他就不会这样越陷越深了。” 梦心说：“有人说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是最低的。不过，你也不必自责，他当时要是真告诉了你他在走私，你是不想加入也是不行的。他会强迫你干的，我看你是因祸得福。” 紫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眼里却透着凄凉的哀伤。她回想起与戴天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戴天叫她忘记他，永远不要记起他……想到此，紫薇的眼珠泛红，眼泪噙满眼眶。她努力抑制着，可止不住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梦心用手巾为她拭去眼泪，开导道：“你不必过度悲伤，其实你还算幸运，要是和他结了婚，生了小孩，那才惨。孩子不但会失去父爱，还会背上黑锅。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和感受，可是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和控制的，所以你得想开点……” 梦心不厌其烦地用尽了所有能用来劝慰紫薇的话语，见紫薇的心情渐渐好转，才止住唠叨。 紫薇突然想起莫为，眼里闪出一线微弱的光泽和希冀，问：“你现在和莫为有什么进展没有？” 梦心说：“还是老样子，你怎么想起问他呢？” 紫薇抱着希望说：“你去问问莫为，他和戴天来往很密切，看他还知道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 梦心带着担忧的口气说：“是吗？他和莫为来往很密切？我想走私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恐怕没有人会帮得了的。不过，我还是会去问他的。” 事后，紫薇才听说为了那条大狼狗，老赖差点把他的命都搭上了，因老赖始终不肯把那条大狼狗送给紫薇而引起了戴天的怀疑。后来，据说那条大狼狗在破获这起走私案中还立下了汗马功劳。 梦心与紫薇分手后，心情很不好，她本想等紫薇从上海进修回来后，就约上若云在一起聚一聚，可偏偏又遇上若云的爱人出车祸，紫薇的未婚夫又被关进监狱，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因此就暂时打消了聚会的念头。 实现公司。 实现公司在竞争中求生存，在生存中求发展。梦心看到公司像蜗牛般地艰难地向前爬行，心里十分焦急。每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时，她都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一觉睡过去，第二天早晨再也起不来了。她感到太疲累了，身体上的疲劳尚可恢复，可精神上的疲劳正悄然地吞噬着她的意志。生意场上的正当竞争她不怕，她怕的是那些欺诈，和颠倒黑白的做法，她的精力和时间大多被耗在这些事情上，她感到极为伤神，更令她感到头痛和无可奈何的事就是有很多的工程款都收不回，长此下去，她的意志会不会被摧垮，精神会不会崩溃呢？ 就拿实现公司追踪了近一年的市重点光彩桥梁工程来说，更令梦心感到心力交瘁，等到工期要用乳胶漆时，通知去签合同的却不是实现公司，而且在候选单位的名单上也没有他们公司的名字，真令人始料不及，全公司的人都气得捶胸顿足，梦心也感到垂头丧气。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们经常请光彩桥梁工程的余副总和施工方的赵总吃饭、喝酒、游山玩水、斗地主、过年过节送红包……前期的跟踪工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但他们认为值得，这笔生意不仅工程量大，而且影响力也很大，要是他们把这单工程拿下后，他们就可以拿到客户面前炫耀——两江市的十大形象工程之一都采用了法拉得丽墙漆，可想而知，在客户心目中的信任度有多高，在同行业的知名度有多大，所以这工程不单是量的问题，也是一个形象问题，意义深远。他们万万没料到，煮熟的鸭子却飞了。那两位老总却对梦心说什么这只是一期工程，二期工程实现公司还是有希望的。 实现公司总结了这次失败的经验，主要是没与光彩桥梁工程处的一把手走拢，副总只能起推荐作用，总经理才起决定作用。实现公司决定调整主攻方向。梦心在请余副总吃饭时，想请他帮忙引荐一下光彩桥梁工程的一把手武总，他不太愿意，他有他的理由，他说他出面引荐不太好，这样武总会认为他和实现公司私下有什么交易，反倒不好，他在暗中使劲最好不过了，有什么新的消息和情况他也好向她透露，免得引起人的怀疑。 梦心不好强人所难，但请谁来做这引荐工作呢？她在脑海里搜索，她想到了市建委的郑主任，请他帮忙引荐一下不是更好吗？毕竟他们经营的产品来路很正，是由国家建设部作为新型建材引入中国市场的，而且郑主任对世界品牌——法拉得丽墙漆入驻两江市还是挺关注的。梦心想起在每次的展览会上郑主任都会带领组委会的其他成员到法拉得丽墙漆的展位上来问候几句，这给实现公司将这一世界品牌——法拉得丽墙漆的优秀品质介绍给两江的广大用户增添了不少的信心。想到此，梦心拨通了郑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嘟……嘟……”没人接。 市建委郑主任办公室门口。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梦心就已站在郑主任办公室门口等候，等了很久，郑主任也没来，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问：“你找谁呀？” 梦心说：“我找郑主任。” 工作人员说：“他出差去了。” 梦心说：“哦，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工作人员说：“不知道。” 梦心说：“谢谢。” 实现公司。白天。 助理小丽兴致勃勃地对梦心说：“梦总，有好消息了。” 梦心问：“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高兴？” 小丽说：“光彩桥梁一期工程用的乳胶漆出问题了。” 梦心问：“是吗？出什么问题了？” 小丽说：“当然是出质量问题了。” 梦心问：“你听谁说的？” 小丽说：“光彩桥梁工程处的余副总刚打来电话说的。” 梦心有点激动，人家的失败，就是他们的希望。 梦心说：“走，我们去看看。” 光彩桥梁一期工程的现场。白天。 梦心他们来到现场，看到涂在桥上的乳胶漆已经变色、开裂，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脱落现象。他们沿着桥栏杆走，仔细地看着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每一根栏杆。 小丽兴奋地说：“瞧，这一段都变色了，有很明显的裂纹。看，这里还有脱落现象，还有明显的修补疤痕，给人的感觉像是穿了一件破烂不堪的旧衣服。” 销售经理小波也幸灾乐祸地说：“这下我们终于有盼头了，桥梁工程处不可能再采用这家的乳胶漆了，不用这家的乳胶漆，他们就会重新选定乳胶漆商家，我们就可以去竞争了。” 小丽说：“去竞争，去哪儿竞争？他们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从一期工程就可以看出，除了这家乳胶漆商外，根本没让其他任何一家乳胶漆商去做样竞争就定下来了，完全是凭关系。听说这家乳胶漆经销商的后台是区建委的，就是这家的乳胶漆出了质量问题也不会被追究的，说不定叫他们修补修补后，还会继续使用他们的乳胶漆。” 小波说：“你说得也太邪门了，出了质量问题还敢用他们的，这是什么年代，是重视质量的年代。” 小丽说：“你难道没看见有修补的痕迹吗？这就说明光彩桥梁工程处并没有放弃他们。” 小波说：“我不这样认为，质量做差了，就该整改，这并不说明还要让他们继续做下去。” 梦心说：“你们别争论了，我们直接去找光彩桥梁工程处的武总，向他反映反映这一情况。” 小丽说：“你不是说等郑主任出差回来后，请他帮我们引荐一下武总吗？” 梦心说：“我们不用等了，郑主任忙得很，就是等到他出差回来了，也还没有把握他肯不肯出面为我们引荐，我们自己去闯，以前不是很多机会都是靠我们闯出来的吗？我们明天上午就一起到他办公室去。” 小丽说：“那怎么知道武总在没在办公室呢？” 梦心说：“只好碰碰运气了。” 光彩桥梁工程处武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他们的运气还真不错，一去就把武总找到了。梦心主动将名片递给武总，然后又将助理小丽和销售经理小波介绍给武总认识。 武总看了看名片，就知道他们的来意，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是来推销乳胶漆的吧。对不起，我们早就选定了。” 梦心面带微笑地说：“这是我们的产品资料，请武总抽空看看。这次定了，没关系，如果你们以后还需要用乳胶漆的话，我们公司愿意为你们服务。” 武总有点不耐烦，说：“那以后再说吧，还有什么事吗？”他在下逐客令了，意思是没事就请走人。 梦心强留住脸上的微笑说：“有件事情想向武总汇报一下，只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 武总有些不耐烦地说：“说吧。” 梦心说：“不知武总到一期工程的现场去视察过没有？” 武总问：“怎么了？” 梦心说：“我们路过那里看到才刷上不久的乳胶漆已变色了，还有些裂纹和脱落，所以我们过来向你汇报一下。” 武总说：“哦，这个我知道，是底层的基础腻子没处理好，并不是乳胶漆的问题。” 梦心说：“外墙是不能刮腻子的，腻子是经不住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有些乳胶漆为什么要刮腻子，是因它们的遮盖力不行才这样做，过不了多久，刷在上面的乳胶漆就会整块整块，甚至是大面积地脱落，如果出现变色，就是乳胶漆的质量问题。” 武总很烦躁地说：“他们不是正在整改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们要是没事……嗯，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处理。” 梦心仍保持着微笑说：“那就不打搅你了，请武总多多关照，我们走了。” 从武总办公室一出来，小丽就发言了：“我说嘛，你们还不相信，他根本就没有换乳胶漆的意思，他还在替他们开脱呢，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哦。” 小波说：“我就不明白，明明有这么严重的质量隐患，他居然还替他们说话，这是市里的形象工程之一，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 小丽说：“只要上面有人撑腰，谁会去管这闲事呢？现在的工程越来越难做了，产品再好，竞争能力再强，也抵不过领导的一个电话。上次我们有个工程不就是因为市里哪个领导给那甲方老总去了一个电话就把我们挤出来了吗？我们和甲方的合同都签了，甲方还是撕毁了条约，并找了个理由说他们不知道我们乳胶漆的质量稳不稳定，所以不敢用。” 梦心说：“是呀，这也叫竞争嘛，是掺和了权势和关系的一种竞争。看来这次我们不去找有关领导出面为我们说几句话，恐怕二期工程也没有我们的戏了。” 梦心一连好几天都往郑主任那里跑，还是扑空了，她不泄气，继续等。 105、掺和了权势和关系的一种竞争 市建委郑主任办公室。 梦心终于看到郑主任办公室里的那盏灯亮了。她走到门口，见门虚掩着，就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没应声。她将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往里一瞧，郑主任正在专注地伏案工作。她在微开的门上又轻敲了几下，郑主任才抬起了头，一看是梦心，有些诧异地问：“有事吗？” 这是梦心自法拉得丽墙漆进入两江市场后，第二次到郑主任办公室里去找他。第一次是送资料，这次是来找他帮忙。 梦心走进去说：“郑主任，不好意思，又来打搅你了。” 郑主任脸上露出笑容，和蔼地问：“有什么事吗？” 梦心说：“我有事想请您帮个忙。” 郑主任问：“什么事？” 梦心说：“你认不认识光彩桥梁工程处的武总？” 郑主任说：“怎会不认识呢，桥梁工程处是建委下属的企业。” 梦心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光彩桥梁二期工程马上就要断水了，麻烦郑主任向武总推荐一下我们的墙漆，您一向都是非常关注法拉得丽墙漆的推广和应用，你也知道法拉得丽墙漆的质量是可靠的。” 郑主任说：“我们当领导的不好去干涉下面企业的事，你可以把资料留一份在我这儿，我碰见他时可以向他推荐一下，但用不用还得由他们企业自己做主。你去找过他吗？” 梦心说：“去过一次，是送资料给他。” 郑主任说：“他怎么说？” 梦心说：“武总说我们去晚了，他们早已选定了。” 郑主任问：“你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乳胶漆吗？” 梦心说：“不知道。” 郑主任说：“有人把举报信都写到我这儿来了，说是一期工程的乳胶漆出了质量问题。” 梦心说：“你已经知道了，你要是不知道我还不敢说呢。我听说后，我们也去现场看过，有变色，裂纹和脱落现象。” 郑主任说：“我知道了。这样，你再去找一下武总，把你们的乳胶漆详细地向他介绍一下，让他多了解才好作出选择，我有时间也给他说一下。” 梦心说：“谢谢郑主任的关照，我走了。” 郑主任点头目送。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得到郑主任的支持，非常高兴，她回到公司就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小丽。 小丽听后，高兴得蹦了起来，说：“这下我们有希望了，我们也有领导替我们说话了。” 光彩桥梁工程处武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他们又来到武总的办公室。这次不是他们去找他的，而是余副总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他说今天上午武总正好在办公室叫梦心他们赶快去。余副总得知市建委的郑主任也在关心法拉得丽墙漆，也就有了信心。 武总见梦心他们又来了，就说：“不是告诉过你们我们早已选定了吗？” 梦心面带微笑大起胆子说：“对不起，今天我们又来打搅你了，市建委的郑主任叫我们来找你的，他叫我们详细地给你介绍一下法拉得丽墙漆的特性，以便你们有更多的选择。” 武总有些怀疑地说：“没听郑主任说过。” 梦心说：“郑主任说他碰见你时会向你推荐的。” 这时，武总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梦心抓住这点机会，简明扼要地向他介绍了自己的产品。 武总听后，说：“工程这块，主要是我们工程部的白经理在负责，我把他叫来，你们向他介绍一下。” 武总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把白经理传了过来。武总为他们相互作了介绍后，白经理就领着梦心他们去到他的办公室。小波向白经理作了详细的产品介绍，包括施工的方法和价格等要素。梦心从白经理的口中得知一期工程用的国产的乳胶漆在价格上还高于进口的乳胶漆，可想而知那其中的水分有多大，里面肯定有猫腻。 最后，白经理说：“据你们的介绍，你们的墙漆的确有很多优点，但遗憾的是这次工程用不上了，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梦心觉得不必和下面的人谈这么多，也就说了些客套话，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从光彩桥梁工程处一出来，小丽就发表感叹道：“梦总，郑主任这块招牌真管用，只是提了提郑主任的名字，武总的态度就有所改变，早知如此，你应该早把这面旗帜举起，我们也不用去争夺得这么辛苦了。你看余副总，我们请他吃了喝了玩了，还不如提一下郑主任的名字管用，余副总得知郑主任也在关心我们的产品，他也像找到了依靠似的，雄了起来。” 梦心说：“定论别下得太早了，这只是表面现象，深层次的东西复杂得很，最终拿不拿得到二期工程我心里根本没有数，郑主任也说过用不用还得武总他们说了算。” 小丽说：“你就不懂了，这是官场上的话，只要有郑主任的推荐，他们还敢不重视，胜券在握。” 实现公司。白天。 果真灵验，事隔没几天，梦心就接到余副总打来的电话。 余副总在电话里说：“今天武总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去商谈了你们的墙漆。我从武总口中得知郑主任非常关心你们的产品，武总说郑主任非常关心法拉得丽墙漆，他去市里开会时郑主任向他举荐了法拉得丽墙漆，在会上郑主任还告诉他有人写匿名信举报一期工程乳胶漆的质量问题，要求他认真查办。武总对写匿名信的人很反感。他怀疑那封匿名信是你们写的，他说本来第二期工程倒是可以考虑用法拉得丽墙漆的，不过令他反感的是你们居然给郑主任写匿名信去告我们公司，他非常气愤。我就袒护你们说匿名信不一定是你们写的，我说你们既然和郑主任有关系，又以郑主任的名义来找我们，你们何必还去写什么匿名信呢？可武总却肯定地说是你们写的，他说你们向他提到过一期工程的质量问题，不是你们写的还会是谁呢？！武总现在的反感情绪相当大，你们弄得他有些骑虎难下，你们为什么要干这种傻事呢？现在武总对我提起这事就满肚子的气。” 余副总的话虽是向着梦心的，可心里也有些怀疑那封匿名信是梦心他们写的，所以话中也有责备她的口气。 梦心听后先是心中一喜，后又忧心忡忡地说：“余副总，匿名信不是我们写的，我知道他怀疑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去他办公室向他汇报过一期工程乳胶漆的质量问题，但这并不能证明匿名信就是我们写的。如果我们要写匿名信我们就决不会在他面前提及一期工程的质量问题，那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我们没有这么傻，我猜想可能是哪家竞争对手干的，改天我会去向武总解释这事的。” 余副总说：“你现在别去，他正在气头上呢。” 梦心将余副总的话告诉了小丽，小丽高兴地说：“有人写匿名信告他们是好事呀，你想想，要是没人写信举报，武总他们会考虑二期工程选用别的乳胶漆吗？他们会视而不见地继续用那家的乳胶漆，我们还会有机会吗？就是有郑主任出面推荐我们的产品，他们也有理由婉言拒绝。他们就会冠冕堂皇地对郑主任说：‘郑主任，你要是早说就好办了，我们肯定会选用法拉得丽墙漆这一世界名牌的，价格又合理，怎么不把这么好的产品早一点推荐给我们呢？遗憾的是我们早已定了，工程都快做完了，合同也签了，真有点不好办。’要是这样郑主任也就不好强行干涉了。这不，完全是天照应，那家的乳胶漆出了质量问题，上面要是追究下来，你说武总不换行吗？” 梦心顺着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因祸得福。小丽，你把问题分析得那样透彻，匿名信是不是你写的哟？” 小丽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梦总，那封匿名信要真是我写的，你肯定会加倍地奖励我了，难道我还不来领功受奖吗？” 那封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呢？只有写那封信的人自己才清楚了。 梦心从余副总那儿探听到武总的情绪有所稳定后，就去向武总作了一番诚恳的表态和解释。武总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也就逐渐消除了堵在他心中的怨气。 经过进一步地做武总的工作，加之郑主任的影响力，梦心他们终于拿下了光彩桥梁的二期乳胶漆工程，并与光彩桥梁工程处签订了合同。这单合同从去年开始跟踪到如今签下合同历经了一年的时间，其中的一些辛酸是难以言表的。在签下合同的当天实现公司举行了一次欢庆会，大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常言道乐极生悲。实现公司万万没有料到，这单业务落到施工方手里时，却被瓜分了一大半出去。实现公司是怎样发现这事的呢？负责运送乳胶漆的张师傅接到工地通知送乳胶漆到现场后才发觉不对劲。货都没送到，可二期工程已刷了一大半了，是怎么一回事呢？莫非是施工单位在做假？他把这一情况立即汇报了梦总。 106、公司遭受了致命的打 光彩桥梁工程工地。白天。 梦心获知这一重要情报后，叫上小波立即赶赴施工现场。梦心在现场找到施工方的赵总问情况，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赵总说：“我有什么办法？桥梁工程处和你们签了合同，也和另外一家签了合同，而且还指使我们多用那家的乳胶漆。你猜是用的哪家的乳胶漆？” 梦心说不知道。 赵总说：“就是一期工程用过的乳胶漆，出了质量问题的乳胶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换汤不换药。我心里也不舒服，我也觉得他们这样做是不妥当的，但我的权限范围只有这么一点，而且以后还要在他们手中接施工活路，我就是想帮你们的忙都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梦心问：“主管他们的上级领导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赵总说：“你想想没有上级领导的撑腰，他们敢这样做吗？算了吧，你也用不着生气了，和平共处，和气生财嘛。” 梦心气极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家的乳胶漆已刷在桥上了，就是把这不正之风向郑主任汇报了又有什么用呢？能挽回实现公司的损失吗？ 实现公司。 实现公司按合同上的要求备好货，可施工方却只用了一小部分的货。这批乳胶漆的颜色是为光彩桥梁工程专门调配的一种颜色，是供光彩桥梁工程专用的，要是光彩桥梁工程不用，就得浪费，浪费就意味着损失。最后，这单工程做下来，不但没赚钱，反而造成了严重的亏损，这就是他们辛辛苦苦追踪了一年的结果，梦心和全公司人都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这样一来实现公司就陷入了困境，因为光彩桥梁工程的要货量很大，实现公司把大部分的钱都压在了为光彩桥梁工程准备的货上，故造成严重的资金短缺。实现公司在死亡的边缘线上挣扎着……真是祸不单行，接下来的另一单业务，使得实现公司陷入了雪上加霜的困境。 一天，梦心通过在市政府就职的大学同学金同的引荐，认识了全市赫赫有名的餐饮企业“食中乐”的任老板。 任老板看好两江市的投资环境，看好了闲置于两江市商业中心的金碑大厦。任老板向银行申请项目贷款，想采取以租代购的形式购买金碑大厦的使用权，政府有关领导要求他先垫资进场进行场内的装修，待银行的贷款下来后，他就可以买下金碑大厦了。 金同和“食中乐”的任老板是老相识，曾帮过任老板一些忙。目前“食中乐”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室内装饰，金同带着梦心一道去找任老板帮忙，任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任老板办公室。白天。 梦心和小波按照预先约定的时间来到任老板的办公室。任老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任老板说：“金同的这点小忙我一定帮。” 任老板马上叫来秘书小姐草拟供货协议。在付款方式上，任老板说：“本答应了金同是现款现货的，但这个月付出的工程款实在是太多太集中了，我们缓付一个月，行不行？保证下月一次性付清给你们，你们就当支持我一下，行吗？” 梦心想实现公司目前都面临资金严重短缺，眼前这一知名企业的大老板反叫她这个小公司在货款上支持他一下。 梦心说：“我们目前公司的资金都非常紧缺，我们本想请任老板支持我们一下的，殊不知任老板反倒叫我们来支持你。你们是大企业，我们是小公司，我们可是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 任老板说：“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金同曾帮过我的忙，难道我还会整他不成？我要是在下个月真拿不出钱来，就是当车卖房子，也得把你们的钱先付了，我姓任的是不会亏朋友的。” 一走出任老板的办公室，小波就说：“任老板一口一个帮忙，这叫帮什么忙？他不付一分钱就拿走了我们的乳胶漆，说得难听一点，不是他帮我们的忙，是我们在帮他的忙。” 梦心说：“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呢？把货积压在库房里也不是一个办法，任老板不是答应下个月就把乳胶漆钱付给我们吗？我们再熬一个月收到货款就松动一点了。” 小波说：“梦总，你忘了上半年我们做的天文星大厦那笔包工包料的业务吗？也是一个朋友介绍的，那个大老板也是叫我们过一个月以后就去拿工程款，结果呢，不但一分钱没拿到，我们还帮他们垫付了漆工的工资。我现在只要一听哪个大老板说他暂时付不出钱，我的头就大。” 梦心说：“怎么会不记得呢？我比你还要头痛十倍百倍。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拿到一笔业务都很不容易，难道让我放弃吗？就算是放弃吧，我们公司放弃得起吗？我现在想起风景苑的柴老板说过的一句话‘要是能停下来就好了’。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身不由己呀。” 小波看到梦总满脸的愁容，也就不忍心再说什么。 梦心的确是既焦愁又担忧，任老板说的“当车子卖房子都要先把你们的钱付了”那句话，老在她脑海中盘旋，她总感到任老板说的这句话太不吉利了，每每想起这句话，她都要打一个寒颤，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果不其然，天有不测风云。令任老板始料不及的是银行单方面终止了他的贷款协议。他去银行一打听，才知道银行终止协议的理由是说餐饮项目风险太大了，他们得重新审定后才能执行协议。所谓重新审定，就是要看到他们经营出现了盈利后才贷款给他。他听后被吓得目瞪口呆。银行的这一招，会将他置于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 任老板对着银行行长怒吼：“我已把我这十几年赚的钱全部垫在金碑大厦的内部装修里了，如果你们的贷款资金不到位，就等于我拿自己的钱装饰了一幢别人的房子，别人不但不会支付我一分一厘的装修费，还会说谁叫你去装修我的房子的。你想想后果有多严重，这是多么滑稽的闹剧？” 行长一脸的苦相说：“这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现在贷一笔款下来，要所有有关部门的人全部赞同才行，只要有一个人提出质疑，这笔贷款就得搁置下来。” 任老板说：“我太相信你们银行的承诺了，可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们是不是要叫我去跳楼你们才舒服呢？” 行长直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任老板发疯似的跑到市政府各个有关部门去游说，政府有关部门也出面去银行协调，银行以在餐饮项目贷款这方面没有经验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为由拒绝了任老板的贷款请求。 银行行长感叹道：“现在都实行终生责任制，谁敢冒这个险呢？” 这个全市的知名企业就这样被拖垮了，“食中乐”被淹死在银行的承诺里。企业倒闭了，任老板跑了，被他拖欠了工程款的企业也受到了连累，实现公司也不例外，他们何时才能收回这笔货款呢？实现公司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107、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召开了公司紧急会议。全体职工围坐在会议桌旁。他们一看梦总的脸色就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了，大家对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还是十分清楚的。 梦心义愤填膺地说：“大家奋力拼搏，大大小小的做了不少的工程，可是还没有见到效益，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有不少的开发商和施工单位拖欠了我们的工程款所致，他们拖欠的不单是我们的利润，连本带利还带支付工人的工钱都给我们一并吃掉了。大家知道我们做过的天文星大厦，是我们包工包料做的，做好了，验收合格了，他们却一分钱也不付给我们，我们还得帮他们垫付工人的工资。我们派人去收，天文星的老板却因三金问题被囚禁了，他的公司也被查封了；还有我们做过的美洲宾馆，江天大厦，新大新一条街，海中乐公园等等，我们派人去收款，他们却比我们叫穷叫难还叫得凶。欠钱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我们还奈何不了他们，还得去求爷爷告奶奶地求他们还钱，他们不但不还，还嫌我们烦，见到我们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逃之夭夭。难怪有人说：现在世道不同了，是‘黄世仁’怕‘杨白劳’。” 梦心停了停，稳了稳情绪又说：“鉴于上述情况，我们公司正面临倒闭的危险，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会就是想听听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能帮助公司走出困境？” 梦心屏住呼吸等着，见大家都不开腔，又痛心疾首地说：“难道公司真是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了吗？” 销售经理小波的发言终于打破了这沉闷的空气，给大家带来了希望。 小波说：“我认为我们应该两条腿走路，一条腿走工程这条老路，另一条腿去探索一条新的路子即市场零售。市场零售的前景非常广阔，要是我们把这一块市场拓展开了，我们就不会受到工程的制约以及一些不良工程给我们企业带来的负面影响；市场零售是收现款，我们有了足够的活动资金，我们就有底气选择一些付款良好的工程来做，信誉度不高的企业我们就可以不去做他们的工程，这样反过来可以更好地为工程服务。” 助理小丽也发言了，说：“你是说工程和市场零售是相辅相成的，我觉得这主意很好。我们只要能收些现金回来，我们的难关就渡过了。” 梦心听完小波的建议，心情好多了。 财务科长却说：“进入市场是需要一定的广告宣传费的，我们目前哪有钱打广告呀。” 梦心说：“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可以以小搏大！” 小丽问：“怎么以小搏大？” 梦心说：“我们先给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写一个拓展市场零售业的可行性报告，把我们的想法和打算告诉他们，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这事就比较好操作了。” 实现公司把希望寄托在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支持上。他们将可行性报告寄到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没几天，申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们的想法很好，很大胆，但我们法拉得丽墙漆的优势在工程上，在零售方面还没有什么经验。经我们开会研究决定，可以将两江市作为一个试点城市。你们现在可以做进入市场的一些准备工作，先把销售网点建立起来，过段时间我们再到两江来考察一下，如果市场前景比较好，我们就可以大力支持你们，在两江投入大量的宣传广告来配合你们的行动。好，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梦心放下电话后就向大家转达了这一好消息，大家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小丽说：“申总要求我们先把销售网点建立起来，可眼下，公司的资金严重短缺，我们又从何着手呢？” 小波也叹道：“是呀，没有资金，我们寸步难行呀。” 梦心说：“资金的问题，大家都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向周围的朋友借到钱。” 梦心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公司已陷入如此的困境，谁还愿意借钱给公司呢？梦心也理解大家的想法，他们毕竟不是公司的股东，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的了。 要使公司起死回生，走出困境，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找谁借这一大笔钱呢？她想到了深圳天好集团公司的张总。已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了，他在大理的事业发展得怎样了？她翻出老电话本，查找张总的手机号码，找到后，就给张总挂了一个电话。通了，听筒那边却不是张总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男士的声音。 梦心问：“请问张总在吗？” 对方说：“对不起，张总不在。” 梦心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说：“张总现在不在这里了，他在深圳呢。” 梦心问：“张总的手机号码是不是换了？” 对方说：“是的。” 梦心问：“你能告诉我他现在的手机号码吗？” 对方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你是哪里的？” 梦心说：“我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找他有急事。” 对方说：“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吗？” 梦心说：“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对他说好一点。” 对方说：“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梦心理解他是在为张总挡驾。梦心心想：这位先生是谁呢？她以前认识吗？ 梦心问：“你认不认识以前在你们这儿工作过的梦心？” 对方说：“梦心，咋不认识呢，她以前是这儿的老总。” 梦心高兴地说：“我就是梦心，你是谁呀？” 对方的声音有些激动，说：“你是梦心？真的吗？你怎么不早一点说呢？我是卫强，你在哪里？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梦心说：“你是卫强呀，好久不见了，你现在还好吗？” 卫强说：“还好，张总把大理这边的工作已交给我来帮他管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总把深圳天好大厦又收购回来了，所以现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深圳。你记一下他的手机号码。” 从梦心放弃瑞典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的优厚待遇，断然来到大理帮张总打理工艺店算起才几年的光景，张总又东山再起了，他又把他曾经失去的辉煌夺了回来，梦心从心里无不为他而感到骄傲。可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几乎是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感到很惭愧，她差点放弃给张总打电话的想法。当她想起张总当年屈尊在大理星火工艺店的情形……不，不能放弃＃糊要向张总学习，学习他那种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放弃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坚持就是胜利。梦心鼓起勇气给张总打电话，通了…… 梦心从张总那里借到了一大笔资金。实现公司有救了！ 严浩得知若云的爱人出车祸后，怕若云因过度伤悲而伤及身体，故常打电话去安慰她，也常约她出去散心。 今晚，严浩又打电话去邀约若云。 若云问：“去哪里？” 严浩也没有特别的主意，就随便说：“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如何？” 若云说：“看电影，什么电影？” 严浩说：“不知道，到了电影院就知道演什么了。” 若云说：“我很喜欢看电影，以前我老公经常陪我去看。” 若云觉察到严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就没再说下去。 严浩带点醋意地问：“那，我陪你去看电影，你高不高兴？” 若云说：“你犯什么傻，怎么不高兴呢？” 电影院里。晚上。 电影院正在上演美国惊险故事片，若云和严浩正看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若云忽然感到头发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抓扯了一下，痛得她眼冒金花，忍不住“哎哟”一声尖叫。 严浩听到若云的尖叫声，以为是她被影片中的惊险场面吓着了，就伸手握祝糊的手说：“怕什么，有我在。” “有你在，你好大的贼胆。”一个熟悉而变调的声音从严浩身后传来，紧接着他的后脑袋就挨了一巴掌。 严浩扭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他老婆两眼发着绿光，怒发冲冠、双手叉腰站在他身后。这一突发事件，弄得严浩已乱了方寸，他吞吞吐吐地说：“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老婆冷笑道：“没想到吧，被我捉了个双。” 若云从剧痛中缓解过来后，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见他老婆的目标已转向严浩，想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老婆见若云想溜，一把扯住若云的衣服，就骂开了：“你这不要脸的寡妇，没人要的臭东西，跑来勾引我老公，我今天和你拼了。”说着就挥起拳头打了过去。 出于本能的反应，若云将头一偏，打来的拳头落了个空。他老婆不解恨，又挥起拳头打了过去，严浩用手臂帮若云挡住了她老婆的拳头。他老婆气不过就朝她老公严浩一阵地乱抓乱打。 电影院里已嘘声一片，一片混乱，看电影的人全都站起来看他们的西洋把戏——现场直播。几个保安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把他们三人赶出了电影院，大家这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若云跑到大街上，慌慌张张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失魂落魄地坐车逃跑了。 若云受到惊恐后，像害了一场大玻浩的，一连好几天晚上都做噩梦，半夜三更被噩梦惊醒，周身直冒冷汗，手心和脚心都冰凉，她不敢再睡下去，只好呆坐在床上等到天亮。 事发后，有好些日子都没有了严浩的消息，若云也没敢去打听，她想这下完了，她再也不能和严浩一起出去聊天、玩耍了，他们之间的友情怕是到此为止了。她想到此，难免有些伤心落泪，有些割舍不下这份情谊，真可谓无可奈何花落去，她只有听天由命。 有时，连若云自己也想不清楚，她和严浩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若是友情，又多了一份不该有的思恋和牵挂；若是爱情，又少了一份应有的切肤之亲，她陷入了深深的彷徨和迷茫之中。 108、戴天趁她不备窃取的 戴天被抓走后，紫薇感到很空虚，很失落，她万万没想到她深深爱着的以及和自己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居然是个走私犯。 戴天坐牢后，他的所有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包括他送给紫薇的那套小别墅和那辆黑色的本田轿车。紫薇只好又回到原来单位上分给她的那套小房子里去居住。 由于戴天的问题，紫薇在工作上也受了影响。原本公司领导打算等紫薇从上海进修回来后再次提拔她的，由于戴天的走私案，公司领导就取消了这个打算。 虽然紫薇与戴天的走私一案没有任何牵连，可由于上次的泄密事件，公司不但没有提拔她，反而取消了她的科长职务。 事实上，有关泄密的事，还是戴天被抓后，公司的毛经理找紫薇谈话她才知道的。紫薇为此想不通，她觉得公司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合作的有关事宜不是她泄的密，是戴天趁她不备窃取的，所以心理一下失去了平衡。从此，紫薇在工作上变得消极，生活上也开始消沉起来。下班后，又常和一些朋友出去喝酒打牌，消愁解闷，打发时光。 两江市监狱。白天。 紫薇去探监，戴天最初不愿见她，经紫薇的强烈要求，他才同意见面。紫薇本想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利用他俩相爱的关系趁她不备窃龋糊公司与美国孙子福公司合作的情报，可当她看到脸色苍白，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他，心里顿时滚过一道冰凉。戴天看起来一下苍老了许多，脸也瘦了好几圈，已变得瘦削的脸上不知从哪里冒出那么多的皱纹，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他已备受牢狱之苦，已是这副样子了，此时此刻再去责问他又有什么意义呢？紫薇心疼地宽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戴天在监狱里的表现很顽固，他始终没有供出与此案有牵连的一些政府官员。由此，他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后来，紫薇也受公安机关之托，出面到监狱去做戴天的工作，也无济于事，他仍顽固不化。也许，这是他那固执的性格所致。 若云家。一个星期天早晨。 若云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想起床。初升的太阳已掀开层层的云雾，展露出它的光芒。若云透过薄薄的纱窗看见太阳正探着头仰着脖子笑眯眯的对她说着什么，她还听到窗外的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喊着什么。 若云起身下床，推开窗户，阳光裹着清新的空气从打开的窗户中射进来，照得她周身暖洋洋的。 若云依在窗旁，洗耳聆听着窗外喳闹的鸟语，心情舒畅多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她慢悠悠地走到门边，问：“你找哪位？” “若云，是我，严浩。”严浩站在门外说。 若云怕自己听错了，又再次确认道：“你找谁呢？” “若云，快开门，我是严浩。”严浩说。 若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是你吗？严浩？” “是我，快开门。”严浩说。 若云把门打开，见严浩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她眼前，惊讶不已。她注意到严浩的身边还有一个大皮箱子。若云好想扑过去拥抱他，但女人应有的矜持阻止了她的冲动。她双手把住门口，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的。 严浩说：“怎么，不想让我进去？” 若云这才松开手，一声不响地让他进了屋。 若云试探地问：“你拎这么大一个箱子是不是要出差？” 严浩摇摇头说：“我像是出差的吗？拎这么大一个箱子，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在搬家？” 若云问：“搬家？这是怎么回事？” 严浩说：“我老婆逼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后，就把我逐出了家门。” 若云不敢相信地问：“你们要离婚了？” 严浩沉重地点了点头。 若云问：“为什么？难道是为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事？” 严浩说：“也不全是。说实话，我和她一直感情都不太好，分开是迟早的事。” 若云问：“你女儿知道吗？” 严浩说：“我老婆全告诉了她，还硬把我俩生拉活扯地扯在一块，编造得绘声绘色的，女儿听后对我敌意很大，她听信了她妈的话，女儿非跟她母亲走不可，我老婆得到了女儿的监护权。” 若云问：“你单位知道你们要离婚的事吗？” 严浩说：“她去我单位又哭又吵，已闹得满城风雨了。” 若云有些抱不平，说：“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你，你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为了孩子着想，她也不该去影响你的仕途。” 若云心里仍有些不安，又说：“我去找她，向她解释清楚，我和你只是朋友，她不能这样对待你。” 严浩说：“没用了，她已逼着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房子、家具、存款和女儿都归她所有，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 若云见事态已成定局，也就没再坚持己见。她看到他有些憔悴，脸色也苍白，顿生恻隐之心，问：“你今后如何打算呢？” 严浩说：“先把祝恨问题解决了再说，我准备去找单位的领导谈，看能不能先在单身宿舍里住下来。” 若云点头，问：“你现在还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严浩说：“谢谢，不麻烦了，我路过你这儿进来看看你，顺便也向你道个歉。” 若云说：“向我道歉？你受到的伤害比我大得多，你已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了，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那件事发生后，就没有了你的音讯，我常常替你担心。” 严浩说：“当时她一路上大吵大闹的，回家后，还从厨房拿出菜刀硬逼着我说出你家住哪里，扬言要和你同归于尽。我怕她不冷静，真做出些蠢事来，就没敢与你联系。其实我内心还是十分担心你的，怕你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你。” 若云听他这样解释后，心里好受多了，说：“先吃点东西再说，反正我要下厨，我也没吃早餐，就一将二就了。”她转身朝厨房走去，忽又想起什么又倒了回来，说：“今天是礼拜天，单位不上班，你去找领导怕是找不着，不如今天你临时在我这儿住一宿，等明天上班后再去找领导谈。” 严浩感动地说：“没想到你还肯帮我的忙，谢谢你。” 若云说：“老街坊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她转身进了厨房。 严浩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 不到一袋烟的工夫，若云就端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抄手放在饭桌上，说：“来，过来吃抄手。”他俩围着这大碗抄手吃了起来。 若云边吃边说：“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开车出去散散心，呼吸点新鲜空气，老在家呆着也闷得很。” 严浩表示赞同，并提议说：“我们去万泉公园，好吗？” 若云说：“好呀，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万泉公园了。” 早餐后，他们驱车来到万泉公园。 109、婚姻其实早已是名存实亡 万泉公园。白天。 若云和严浩换好泳装后，相继从女宾室和男宾室里走出。若云的三点式泳装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那些人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甚至指指点点，有个别嘴杂的女人故意尖声尖叫：“哟，是哪里来的人哟，太污染眼睛了。” 若云对这些闲言碎语满不在乎，她大大方方地步入游泳池里。 严浩游到她身边说：“你这身泳装好漂亮呀，在哪里买的？” 若云说：“在香港。你真的觉得很漂亮吗？” 严浩挑逗道：“确切地说，是很性感。” 若云说：“你还真说得出口。” 若云顺手捧起游泳池里的水向严浩泼去，严浩满头满脸挂着水珠。紧接着，若云就遭到了严浩的反攻，被一阵强势猛攻后，若云连声告饶，一常寒战才停了下来。 严浩仰面平躺在水上，双脚打着水，撤离了战场。严浩游了好几个来回，才发现若云仍一动不动地泡着，他游过去问：“怎么不游呢？” 若云说：“很想游，可就是学不会。” 严浩感到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说：“这还不简单，我来教你。” 严浩说着就用手去托她的下巴，说：“向前划游的时候手脚要配合好，我用手托着你，你不会掉入水中的。” 若云说：“我不敢。” 严浩说：“怕什么，有我在。” 若云壮着胆子试着划了两下，就感觉有险情，她脚一缩双手使劲地吊祝蝴的脖子，由于用力太猛，严浩差点没站稳倒在水中，他伸手抓住了她才稳住了。此时，两人的身体已贴在了一起，若云顿感周身舒软，她屏住呼吸闭祝韩眼，好让这一瞬间的美妙无声无息地停留下来。严浩第一次触及到若云那似水般柔软而丰腴的肌肤，他好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和着这暖暖的泉水一起享受这瞬间的美妙。他俩都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但这瞬间的刺激，却给他俩带来了长久的渴望。 从游泳池里出来后，若云感到口干舌燥，肚子也感到有些饿了，就说：“我们找个饭馆喝茶吃饭，口干得要命。” 若云和严浩在万泉公园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饭馆里的服务员为他们泡了一壶茶就把菜单递了过去。若云接过菜单点了两三个家常菜，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才解了渴。 若云清了清嗓子说：“我今天有个问题一直埋在心里想问你，又怕你生气，但憋在心里又不是滋味，你说我该怎么办？” 严浩说：“老街坊了，还这样拐弯抹角的，想问尽管问好了，顾虑什么？” 若云说：“要是我说错了，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 严浩说：“什么事弄得这样神乎其神的？我倒想听听。” 若云说：“你离婚这件事。” 严浩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若云说：“你现在给我的印象是你一点也不痛苦、难过，反倒是轻松、愉快。本来我建议出来兜风是考虑到你会因离婚的事而痛苦、难过，所以想让你出来散散心，好让你趁此发泄一通，这样也许心里好受些。但出乎我预料的是，你好像比我还轻松、愉快，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感觉没错吧。” 严浩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可信的女人，的确想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袒露出来，他平铺直叙道：“从我老婆开始闹离婚到逼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的确没有痛苦感，我只是对她这种大吵大闹，硬加其罪的做法，非常气愤。我和她心里都明白离婚是迟早的事，她只不过是正好拿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事来大肆做文章，想获取最大的利益，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和一种胜利感。我们的婚姻其实早已是名存实亡。” 若云问：“你以前爱过她吗？” 严浩说：“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冲动后的一种责任感。高中毕业后，我没考上大学，就报名参了军，在部队服役期满时，部队为我们这些即将退伍的军人举办了一场文艺晚会……” 时光倒转： 上海某部队。晚上。 在晚会散场后，大家各自朝自己的宿舍走去。严浩走着走着，后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他差点被撞倒，与此同时，一位女子“哎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他转身一看是部队文工团的一名女同志，她脸上的妆都还没来得及卸下。她朝他笑笑就走开了。 严浩对着她的背丢了一句话：“连对不起也不说一声。”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严浩的脸反倒红了，说：“没什么，我只是顺便说说而已。” 她问：“你是两江人吧？” 严浩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笑着说：“是你告诉我的。” 严浩说：“我告诉你的，你姓氏名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 她笑得更起劲了，说：“是你这地地道道的两江口音嘛。” 严浩恍然大悟，道：“你真聪明，听口音你也是两江人吧。” 她说：“你也不傻呀。”她没再操普通话，而是换用两江话对他说。 她又接着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颜红。颜色的颜，红色的红。” 严浩说：“我叫严浩。” 颜红问：“你在几班？” 严浩说：“在一班。” 颜红说：“我有事得先走了，明晚晚饭后我来找你。” 颜红走后，严浩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颜红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严浩万万没想到撞到他后背的这个女人，日后竟成了他的老婆。 军营生活比较单调，除了军训、就是政治学习，部队偶尔也组织看场露天电影。在他们这个训练基地里，几乎看不到女兵。正值青春时期的严浩，今晚偶然和颜红说上了几句话，也让他一晚都睡不着觉，几乎一整夜都在脑海里重复回放着颜红的一言一行。晚上，他失眠了，睁着两个瞳人等着天亮，盼着第二天晚上与她相见。 第二天晚上，颜红真的来找严浩了。颜红说出去散散步，严浩就像个听话的小孩似的，乖乖地跟着她走出了军营。他们沿着军营外的树林漫步，边走边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天色擦黑，才停下了脚步，他俩就近找了一块大石头肩靠肩地坐下。坐下后，他俩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颜红的头轻轻斜靠在他的胸前，一只手不经意地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严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全身开始颤抖，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但没做到。他越抖越利害，最后，他用双手抱住了她，吻她火烫的脸，火烫的嘴，将手伸进她的上衣里抚摸她的双乳。颜红喘着粗气，紧紧地贴着他，他得寸进尺地解开她的衬衣纽扣，脱掉她的裤子，又脱掉自己的裤子，如狼似虎般的向她扑去。她不但没反抗，反而用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他，她已把他的情欲撩拨起来。他下身那个烧得发红发烫的东西朝着她下身那个部位一阵瞎捅。颜红见它始终找不到门，也急得火燎燎的，最后忍不住了，就用手帮助它找到了入口，让它插了进去。这是严浩第一次探索到了女人的秘密，真是太美妙了＃蝴拼命地享受，使劲地抽动，可能是初次偷食禁果，异常的激动和紧张，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败下阵来，这毕竟是他的第一次。当时他太年轻，太青春，太冲动，太火热了。 完事后，他俩穿好裤子，相依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良久，严浩问：“你是第一次吗？” 颜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问：“你呢？” 严浩点了点头。 颜红问：“你很在乎这个吗？” 当时，严浩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摇了摇头没言语。 110、听到颜红在学校被轮奸的事 颜红头脑里闪现出她在中专学校读书时发生的事情…… 回忆： 在两江某中专的校园里。晚上。 颜红和她同校的男朋友在校园里的树林里坐着聊天，从他俩身后突然蹿出四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其中有两个用刀子威胁她男朋友，另两个用刀子逼着她脱衣服、裤子，然后四个男的当着她男朋友的面把她给轮奸了。待这四个歹徒走后，她男朋友才跑到教师值班室去报了案。老师和部分同学赶到现场时，颜红因流血过多已晕厥了过去，他们把她送进了医院。 颜红的父母知道后十分悲愤，去找校方负责。颜红的男朋友因内心的羞愧转了学，颜红也因无勇气去面对她的老师和同学就主动退了学，后通过她父母的关系，参军去了上海。 颜红想到此，泪水已浸湿了眼眶。 那晚严浩回到部队宿舍彻夜难眠，整夜都在回想与颜红干的那个事。初尝甜头的他，天天都渴求着，但始终未能如愿以偿。颜红因外出参加文艺演出，到严浩走时都未能再见上一面。半个月后，严浩就退役回到了两江市。 因严浩父亲的关系，严浩退役后，被安置在两江市招商办工作。 两江市招商办。白天。 严浩正一人在办公室做案头工作，一女子推门进来了，严浩一抬头，惊诧得四目圆瞪。 严浩大声地喊道：“颜红！” 颜红挺着已出了怀的肚子激动万分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严浩请她坐，为她沏茶，说：“真高兴能见到你，我以为我俩再也见不着了，你真行，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颜红说：“说来话长，总的说来，我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你的。” 严浩说：“我原以为那天你生我气了，或是不想理我了，你还记得我。” “现在由不得我了，即使我想忘记，它也不允许。”颜红指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说。 严浩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说：“是我们的，这么准？” “不是我们的，我干吗费那么多劲来找你，不信你去问它。”颜红仍指着肚子说。 严浩与颜红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后，严浩问颜红：“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反抗？” 颜红说：“也许是对你有好感吧。” 严浩说：“仅凭对我有好感就把你的初次给我了，也太轻率了一点吧。” “也许是一见钟情吧。我也不知为什么，根本就不想反抗。”颜红支支吾吾的。 颜红对他这样的提问很不满，也反问：“你说我轻率，那你呢？” 严浩说：“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有时是出于生理渴求。” 颜红有些生气道：“你在为自己找理由，你们男人就是人，难道我们女人就不是人？” 严浩说：“对不起，我是顺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颜红这才饶恕了他。 颜红问：“你离开我后，想过我吗？” 严浩说：“想，非常想。” 颜红问：“你喜欢我吗？” 严浩答非所问地说：“我很想你。” 颜红固执地问：“你喜欢我吗？” 严浩说：“喜欢。” 颜红又问：“你爱我吗？” 严浩没回答。 颜红一脸失望。 严浩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问：“你喜不喜欢我？” 颜红没好气地对他说了一句：“不知道。” 严浩落得自讨没趣。 严浩和颜红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草草地结了婚。起初的新鲜感一过彼此才发现双方在性格、爱好及世界观上存在很大的差异。从孩子呱呱落地那天起，他俩就从没停止过争吵。 婚后好多年后，严浩也记不清从哪个渠道听到颜红在学校被轮奸的事，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有些同情她，故也就装着不知道，也没有问她，怕引起她对往事的痛苦回忆。 时光回到现在： 若云听了严浩的故事后，发出感叹：“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预祝你获得新生，获得自由。” 这时，服务员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闻到扑鼻的喷香，原本咕咕叫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他俩埋头猛吃猛喝，待肚皮填得差不多了，才又聊了起来。午饭后，严浩提议去爬山，若云说有点累了，他只好放弃。若云建议在万泉公园散散步，走累了在板凳上坐坐，晒晒太阳，休息和放松一下。 晚饭后，严浩说：“我们把车开回市区去看场电影如何？” 若云心有余悸地说：“又看电影？我不敢去，我怕。” 严浩说：“怕什么，你不是还祝贺我获得了新生和自由吗？” 若云辩解道：“不是祝贺是预祝你获得新生和自由。” 严浩说：“不一样吗？我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了，去领离婚证是迟早的事，不用顾及什么。” 若云仍坚持己见地说：“就是不一样。” 严浩只好开着车和若云一道回到了若云的家。 若云家。晚上。 在外玩了一整天后，若云感觉有些疲惫，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看书休息了。 严浩还没觉着怎么累，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里的体育频道。 若云安排严浩今晚就睡在她家的客房里。 若云看了一会儿书后，眼皮有点抬不起了，就关灯入睡了。 严浩一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严浩什么时候睡的她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若云才发现严浩和他的大皮箱已离开了她家。 111、严浩离婚也算是一种解脱 若云家。清晨。 严浩清晨醒来后，没去惊动若云，刷牙洗脸后，就提着皮箱离开了若云的家。 两江市招商办。白天。 严浩到了单位后，就将他目前的处境向单位的领导作了汇报。当天，单位的领导就帮他解决了祝恨的问题。 严浩在单位分给他的单身宿舍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在他兄弟的资助下，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严浩离婚后，与若云之间的感情发展很快，最近，他将若云接进了他购置的新房。 若云与严浩的家。一个星期天。 若云邀请梦心到她家里去玩，梦心愉快地答应了。若云驾着严浩那辆白色的日本原装进口的小沙漠王子——俗称“花花公子”来接梦心。梦心见若云的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 梦心问：“这是哪里？” 若云面带红晕地说：“这是我新结交的男朋友的家，我现在就住在这里。” 梦心问：“你新结交的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若云说：“这不就告诉你了嘛。我以前提及过他，你和他见过面的。” 梦心说：“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和他在哪里见过面哟，怕是你记错了。” 若云说：“那年你去北京参加招商会，还是他把你带进去的。” 梦心说：“你是说严浩？招商办的严处长？你和他好上了？恭喜恭喜！遗憾的是，那次我到北京，他很忙，没有见着他，是他派他的手下把我带进去的。” 梦心为若云找到了如意郎君而感到高兴。 若云把梦心请进了她的“新家”。 进屋后，若云喊道：“严浩，家里来客了。” 不一会儿，严浩风度翩翩地从书房走出来。若云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严浩，这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梦心。” 严浩看起来气度不凡，有一种军人的气概。梦心觉着好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倒是严浩先想起来了，他问：“你就是中暑晕倒在上海街头的那女子？” 梦心惊讶道：“你就是那个当兵的？” 严浩也惊讶道：“是呀，没想到在这儿又碰见了你。” 梦心激动地握祝蝴的手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若云被此情此景给弄糊涂了，蒙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原来你们俩认识。” 梦心把是怎样与严浩在上海相遇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若云，最后说：“若云，严浩是个大好人，你跟他没错。” 梦心又对严浩说：“严浩，你跟若云好上了，也是你的福分，那年在上海时，我就求上帝保佑过你，这不已应验了。” 梦心把他们俩说得眉开眼笑的。 严浩接了一个电话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就歉意道：“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会儿，失陪了。若云，你就多陪梦心聊聊。” 若云问：“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严浩说：“我兄弟打的，他有急事找我，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若云打趣地说：“你去办你的事，我们聊我们的，免得你碍手碍脚的。” 严浩走后，梦心好奇地问：“严浩有几个兄弟哟？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若云说：“他就一个弟弟，他和他弟弟是同母异父的，不过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很好。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兄弟赞助了一部分钱买的。他从部队转业后，凭他父亲的关系把他安置在两江市招商办工作，他是我的老街坊。” 梦心问：“老街坊？你们一直有往来？” 若云说：“没有。他参军去了上海后，就没有了他的音讯。我和他是去年在上海的一个展览会上偶遇的。” 梦心说：“你和他真是有缘分。他是离过婚的？” 若云点头，并讲述了严浩离婚的经过。 梦心听后，说：“他老婆也太凶了，严浩离婚也算是一种解脱。你现在住在这里，你原来住的那套别墅又是谁在住呢？” 若云伤感地说：“让它空着的，我现在搬出来住也好，不然，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会勾起我对蓝风的怀念，引起我的伤悲。而且，住在那里，晚上我老爱做噩梦，常梦见他又回来了。我想让它暂时空一段时间，以寄托我对他的哀思。” 梦心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若云沉默了一阵后，问：“你现在生意做的还好吧？” 梦心摇头说：“竞争太激烈了，比较艰难，有时好不容易争得一单生意，辛辛苦苦地做完后，货款又收不回来，比不做还恼火。不做的话，至少货还在，可不做又不行，有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云说：“这种拖欠货款的现象，很普遍，现在生意的确比以前难做多了。” 梦心说：“是呀，记得以前做钢材生意时，是买家先将钱打进我公司的账上，等着要货，现在是我们求买家买货，买家把货拿走后，去收货款时还得看他们的脸色，有得气受不说，钱还有可能收不到。” 若云说：“有人说假如中国有十亿人的话，有九亿都在做生意，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也说明一个问题，现在做生意的人太多了，生意都做亮了。现在物质很丰富，是供大于求呀。” 梦心显得有些焦心：“是呀，像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还不如你们打工的强，你们退休了有退休金，还有医疗保险。我们做生意的人，除了自己给自己挣工资或发工资给员工外，还要向国家交税，到税务局交税时就能看到门前扯起的横幅，上面写着‘向纳税人致敬’，这也只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我们这些人就没有退休的时候，直干到老得动不了了，才用积攒下来的钱来养老；这还算好的，要是遇上生意不好做，或是生意做亏本了，就惨了。生意好做不好做，赚钱不赚钱都得交税，要是做亏了，倒闭了，或是做不动了，生病了，就没人管了。” 若云说：“这也难怪你要发牢骚，这也是个社会问题，要是能站在你们这些生意人的角度上去考虑，在上交的这些税收中，拿出一部分钱出来，作为生意人的一种保障，就会解除你们的后顾之忧。” 梦心越说怨气越大：“是呀，我们这些纳税人不论多少还是为社会作了些贡献的，小到个体户，大到公司，至少我们是自食其力，没给国家增添负担；作为公司而言，在兴旺的时候，还为国家解决了不少的待业人员，可在倒霉或衰败的时候，就无人问津了，有时想起这些真有些让人感到寒心。” 若云表示理解，说：“现在国家还有困难，我想，不是不考虑，而是力不从心，所以你得体谅国家的难处。现在我俩在这里议论也没有什么用，这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说了就能算数的，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火烧身。” 梦心说：“现在是哪个年代了，是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在搞文化大革命，上纲上线的。改革开放都二十多年了，言论自由，各抒己见，我只是发点牢骚，难道不行吗？” 若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现在是不会上纲上线的，我的意思是说，弹琴费指甲，说话费精神，反正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能左右的事，说了也就说了，何必去费这个神呢。” 梦心风趣地说：“言之有理，留点口水养牙齿。好了，照你说的，废话少说，我得早点回家养神，明天还要继续干‘革命’工作。” 若云挽留道：“你真会钻空子，明明是自己想早点溜回去，还栽到我头上来，我可是想你多待一会儿的。” 梦心说：“今晚我们聊得很开心。客走主安，你也好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梦心告辞。 112、想起这些真有些让人感到寒心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正在公司忙着，电话响了，是若云打来的，若云在电话里说她有要紧事要找梦心商量，叫梦心马上到茶楼去，她在那儿等她。 某茶楼。白天。 梦心赶到茶楼，见若云脸上布满了愁容，就知道她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她的男朋友严浩遇上不顺心的事了。 若云说：“严浩的兄弟出事了，看能不能替他想想办法，这次他兄弟的麻烦可大了。” 梦心问：“你快说呀，出什么事了，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若云说：“严浩的弟弟比较讲义气，他是为了帮我才出事的。” 梦心说：“帮你？为什么？” 若云说：“说来话长，这与我表弟有关。前段时间，我表弟过来找我……” 镜头回闪： 若云的办公室。白天。 若云的表弟史川来到若云的办公室。 史川对若云说：“表姐，我有一批出口货物被海关卡住了，我记得严哥的弟弟是海关的，请他帮忙通融一下，好吗？” 若云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你是忙得不见人影，有什么事情了才想起我这个当表姐的。” 史川说：“谁叫你是我表姐呢？我不来找你帮忙又找谁呢？” 若云问：“是什么货？为什么被海关卡了下来？” 史川说：“摩托车的零部件。海关的人说这个月有家大型摩托车厂的整车出口数量很大，集装箱紧张，所以就把我们公司的这批货给暂时滞留下来，可我们的客户正急着等这批货呢。” 若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走私货被海关查处了，要真是这样我可帮不了你。” 史川说：“表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我是想请你帮我走走后门，早一点把我们公司的货发出去，我们的客户催得要命。” 若云说：“这事我也说不准，我先问问严浩再说。” 镜头闪回到现在： 若云继续对梦心说：“这事我就跟严浩说了，严浩就把我表弟介绍给他在海关工作的弟弟认识，结果我表弟的事当天就解决了。严浩他弟弟的能耐还真不小，听说是海关的一个什么处长。” 梦心问：“严浩没对你说过他弟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云说：“没有。他只是说他弟弟出事了，需要筹集一大笔钱。他还说他心里很烦，叫我别多问。我看到他整天这样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就没再追问。我最初以为严浩的弟弟是为帮我表弟开后门的事受了影响。” 梦心说：“那，你没问过他弟弟是不是因为你表弟的事情受了什么影响？” 若云说：“我问过，他说不是。” 梦心说：“既然他说不是，你就不要在这里自寻烦恼了。” 若云说：“我想肯定和我表弟有关联，要不然他会告诉我的。他不肯告诉我，是怕我不好受。” 梦心分析道：“要是他弟弟是因为你表弟的事，事情不会有这么严重，走后门这是常有的事，不会触犯法律，除非另有什么不为你所知的事。” 若云听梦心这样说，终于把她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我和我表弟来往比较少，只知道他自己办了一个公司。我当时找到你就是看到你公司成立的广告与我表弟公司成立的广告是刊登在报纸的同一个版面上的，可具体做些什么生意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的生意一直都做得不错，房子也买了，车子也买了，我担心是不是我表弟那批货有什么问题牵连了严浩的弟弟。前几天我打我表弟的手机，手机留言说他到国外出差去了。昨天我表弟回国后，我找到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原由。若云讲述了她表弟背着她去找严浩的弟弟帮忙的事…… 镜头回闪： 两江市海关莫为办公室。白天。 若云的表弟史川来到海关找到严浩的弟弟莫为。史川对莫为说：“莫处长，我手里有个开发阴宅的项目，所有手续都批下来了，想拿这个项目向银行提出贷款申请。银行的人说现在拿国家批准的项目贷款必须要有抵押物，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史川认为莫处长的关系多能耐大，有可能帮上他的忙。 通过前段时间的交往，莫为觉得史川这人还不错，加上他未来嫂子若云这层关系，所以还是比较愿意帮他，就对史川说：“我和我们单位服务公司的郭经理关系很好，我们去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忙。” 莫为出面设饭局将郭经理介绍给了史川认识。后来，史川通过做郭经理的工作，郭经理又看在莫处长的面子上，就同意用公司的资产做担保帮史川的金川实业公司在银行贷了几百万元下来。史川拿着这几百万元在远郊区买了上百亩的土地，但要把这上百亩的土地开发出来，还需要一大笔资金，史川就拿着这上百亩的土地作抵押又从银行贷了一笔款。 史川计划分三期来开发阴宅，一期开发出来后，由于销售不畅，资金不能很快回笼，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就采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后来，形成了恶性循环，漏洞也越来越大。最后，金川实业公司的账户被冻结了，清理小组驻进金川实业公司查账，银行来逼债，要把郭经理服务公司的资产用来抵债。 镜头闪回到现在： 若云继续对梦心说：“由于我表弟那公司还差银行几百万元的贷款没还，责任就落在了为他抵押担保贷款的服务公司头上，这样就把服务公司的郭经理和严浩的弟弟给牵连进去了。” 梦心问：“你打算怎么办呢？” 若云说：“我准备把我的房子和车子卖了，反正我那房子也是空着的，帮我表弟把那些漏洞填上，这样郭经理和严浩的弟弟就没事了，我表弟也会度过这一难关。” 梦心说：“恐怕不是帮他们吧，我看你准是为了严浩才这样做的。” 若云点头说：“我不愿看到严浩整天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 梦心说：“这想法你告诉严浩没有？” 若云说：“还没有。” 梦心问：“严浩现在在做什么呢？” 若云说：“严浩为他弟弟的事急得四处奔走，找关系，想办法。他有几天都没回家住了。” 梦心说：“他的心情可以理解，他不回家住，他又在哪里去住呢？” 若云说：“他说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想单独在单位的宿舍住一阵。他离婚后单位分给了他一间带卫生间的单身宿舍，后来他买了房子后，只是偶尔为单位加急写什么材料图个安静才过去住一宿。” 梦心想活跃一下这沉闷的气氛，开玩笑道：“难怪你作出这么大的决定，砸锅卖铁，卖车卖房的，几天不见他，你就急成这样了？” 若云已无心开玩笑，皱着眉头说：“人家心里烦死了，你还开玩笑。今天我请你出来，是想你帮我出出主意。” 梦心说：“我只是想让你放宽心，让你开心一点。” 梦心又关心地问：“你到严浩的宿舍去看过他没有？” 若云说：“我想去，他不让，他说他想一人静静地呆几天。” 梦心说：“他说不让，你就真不去？你应该主动去关心他，开导开导他，他自个儿闷着，容易憋出病来的。” 若云点头，说：“我是该去看看他。” 梦心若有所思地问：“你和严浩在一起同居多久了？” 若云说：“快一年了。” 梦心问：“他有没有对你提过结婚的事情？” 若云说：“提过，他说过一段时间再说。他还说他老婆在离婚时对他说过他和其他任何女人结婚她都不管，就是不准他和我结婚。他老婆还说她只要知道严浩和我结婚，她就会先把我俩杀死，然后她再自杀。” 梦心问：“严浩怎么对待这事？” 若云说：“严浩说他老婆怎么对待他，他倒无所谓，他很疼爱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也站在她母亲那边，也对他说过只要他和我结婚，他女儿就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梦心皱了皱眉说：“我看还是他本人的问题，如果一个男人要想和他心爱的女人结婚，他会不顾一切的。” 若云叹息道：“我们已不再是小年轻了，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顾及的。” 梦心说：“你没听说过社会上流行这样一句话：同居一年以上没结婚的，就肯定结不了婚了，你可得抓紧呀，你们也快到一年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若云说：“我知道，相互间的狂热、神秘感和新鲜感已过，已不再渴求，但这也不绝对，你知道我堂弟若涛和他媳妇真珍的故事吗？他俩相爱了八年，同居了八年，去年他俩不也结婚了。” 梦心说：“你以前不是说女方的父母亲不同意吗？” 若云说：“是不同意，若涛是一个工人，又离过婚，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真珍不仅文化程度比若涛高，而且又没有结过婚，在公司还是一个部门经理，工资也比若涛拿得高，她母亲觉得我堂弟配不上她女儿，所以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真珍呢，却不这样认为，她认为若涛为人憨厚，勤劳，脾气好，所以全然不顾她父母亲的反对，一如既往地爱着若涛。她父母亲一气之下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113、这就是恋爱与婚姻的不同 镜头回闪： 真珍被她父母赶出家门后，就和若涛住在一起，每年到了逢年过节时，若涛和真珍就会提着礼物一起回去看真珍的父母。真珍的母亲只要一开门见是若涛来了，要么就狠狠地把门关了，把他拒之门外；要么就把他送给他们的礼物当着他的面给扔了。真珍为了爱情和她父母抗战了八年。去年，真珍又怀孕了，这回，她不想再去堕胎，一是年龄不小了，二是医生告诉她若她再堕胎，有可能就永远没有生育能力了。若涛和真珍商量后决定先斩后奏，就把准备结婚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喜糖也撒了，喜帖也发了，喜宴也订了，他俩就拿着喜糖喜酒送上她父母的家门，她父母不但不收，反而把他俩臭骂了一顿。 真珍有些忍无可忍地对她父母说：“你们不愿吃喜糖喜酒，我们不勉强，但你们把我的户口给我，我们要拿到民政局去办结婚手续。” 真珍的母亲说：“你休想，我不会给你的。” 真珍说：“妈，你把户口卡在你那儿有8年了，我要结婚是我的权利，婚姻自主，父母不能干涉。你不给我，我今天就不离开家门。” 若涛见此情形就劝说道：“我们走吧，你父母亲正在气头上，等他们气消了再来。” 真珍硬是犟着说：“我就不走，今天我死也不走，我已经等了8年了，我不能再等了。” 若涛最后还是把她劝走了。 第二天，若涛独自去了真珍父母家，把真珍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说了很多好话，直到婚宴的头一天，真珍才拿到户口，和若涛一起到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书。 镜头闪回到现在： 梦心听完若云讲的故事，说：“这种例子很典型，你举这个例子莫非是想为你和严浩找借口，你既然这么自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云说：“我已不是很在乎去拿那张纸了，我以前也领过结婚证，又有什么意思呢？只要他真心实意地对我好就行了。” 梦心说：“我认为那不只是对你好的问题，还有一种责任。” 若云激昂地说：“我以前的老公对我负了什么责任？你以前的老公又对你负了什么责任？你怎么还对婚姻抱有幻想？” 梦心争辩道：“我不是对婚姻抱有幻想，而是对它寄予希望，对它充满信心。如果一个男人现在都不敢对你负责，你还能期待他以后会对你负什么责吗？” 若云仍坚持己见地说：“我不要求他对我负什么责，只要他能专心爱我，对我孩子好就心满意足了。” 梦心说：“你选择同居的方式本来就与专心是相悖的，你们双方都留有余地，都有选择权，这就是恋爱与婚姻的不同。” 若云辩驳道：“我不觉着有什么不同，结了婚难道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没有，就不会离婚了。” 梦心说：“这其中的不同只有靠自己去体会，要不然相爱的人为什么总向往能一起走进那神圣的婚姻殿堂呢？” 若云说：“像我这样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去奢望那么多了，只要把孩子拉扯大了就行了，可能这就是我俩的差别。你想结婚，无非是想生个孩子，所以你对婚姻还抱有幻想。” 梦心说：“我想结婚并不只是想要孩子，我始终认为人就应该有个好的归宿，不应该离过一次婚就对婚姻丧失信心。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更加地渴求有一个家。” 若云说：“你的这种心理上的渴求我无可非议，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婚已有十几年了，你在生理上接受过哪个来追求你的男人吗？你既然渴求有一个家，为什么又把自己封闭起来呢？难道你在生理上就没有渴求过？这正常吗？这样长期下去会变态的。你和男的一接触，就朝婚姻上想，就去想他适不适合做你的丈夫？只要不符合你心目中的条件你就不愿与他深交，可你不和他生活在一起，和他朝夕相处，你又怎么会知道他适不适合你呢？我认为两人相互间的磨合很重要，同居是婚姻的前奏曲，我真为你担心。” 梦心摇摇头说：“我不赞成你的说法，要是条件都不合心意，还去和他同居，和他磨合，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若云说：“像你这样类似纸上谈兵地选对象，至今也没选上一个合适的，难道就不浪费时间？我们都是三十好几的女人了，你怎么还生活在幻想中？真是不可思议！” 若云见梦心没有开腔，以为是自己把她说服了，也就不再继续说了。实际上是梦心不想继续与若云争辩，她考虑到今天若云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严浩自他弟弟出事后，心情的确很坏。他不想把这种不愉快的情绪带回家，若云对他太好了，他不忍心去影响她，他希望她能每天都生活在快乐中，所以他才暂时住在单位上的那间单身宿舍里。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公司的毛经理叫紫薇送一些资料到两江市招商办。两江市招商办就在紫薇他们公司的楼上。 紫薇抱着一大摞资料从办公室里出来，朝楼上走……严浩接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莫为的电话后，就急冲冲地朝楼下跑，刚好撞上朝楼上走的紫薇，把紫薇手里抱着的一摞资料撞翻在地，资料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楼梯上。严浩说了声对不起就继续朝楼下跑。 紫薇有点不服气地嚷道：“说声对不起就想溜，满地的资料谁来捡？” 严浩自知理亏，又倒回来，弯腰拾资料。严浩把资料递给她的那一瞬间，被眼前美丽又性感的她所吸引，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一种欲望在心中升起。 紫薇见他那副愣愣的样子，觉着十分可爱，就柔声细语地说：“把它放在上面就行了。” 严浩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紫薇看见眼前英俊而腼腆的他，话中有话地说：“就是有意的，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你了。你也在这幢楼里上班？” 严浩点头，说：“是的，在招商办上班。” 紫薇夸张地显露出惊讶的神情，说：“是吗？太巧了，我正要到招商办去送资料，我在你们楼下的进出口公司工作。” 严浩说：“是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紫薇说：“那以后就能见到了，这是我的名片，有空给我打电话。” 严浩接过名片看了看说：“谢谢，以后见。” 紫薇问：“你好像有什么急事吧，不打搅你了，再见。” 严浩说：“再见。” 紫薇望着严浩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了主意。从那天起，紫薇每隔三天两头、有事无事就朝楼上串，她想给严浩造成一种印象是她上来办什么事才路过他办公室顺便跟他打打招呼。她想慢慢诱惑他，她很自信，只要是她看上了的男人，稍微主动一点，没有搞不到手的。反正自己这段时间也无聊，找个人来玩玩，也好排遣心中的郁闷。紫薇想她的运气真不好，这么多年以来，没碰上一个正经的男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让她动心的，也是个走私犯。她又开始游戏人生了。 每次紫薇经过严浩办公室时，都故意探个头与他打个招呼，有时只在门外对着他妩媚地笑笑或暗送一个秋波，偶尔也走进他办公室，在他办公桌前站上一两三分钟，寒暄几句就走了。紫薇这样晃来晃去的，晃得严浩有些魂不守舍。严浩开始翘首以盼，盼着紫薇的出现，他希望她能和自己多说上两句，多在他办公室里停留一会儿。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有这种期盼的感觉，他有时甚至产生一种幻觉，把睡在身边的若云想成了紫薇。他是怎么了，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他是非常爱若云的呀。他有好几次都产生了想给紫薇打电话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紫薇在严浩面前晃了好一阵子后，见他仍无动于衷，貌似周公钓鱼，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心里滋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严浩越是这样坐怀不乱，紫薇就越想得到他，她开始寻找下手的机会。 严浩这段时间被他兄弟莫为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他去找关系找熟人找朋友帮忙，当他们得知他兄弟——海关的莫处长的处境不妙，一些曾通过他找过他弟弟莫处长帮过忙的朋友一看到严浩能躲的都躲得远远的，好像害怕招惹上什么祸事似的，实在是闪躲不及抹不过情面的，也只是应付几句。 严浩感叹世间凄凉，人情淡漠。他想起孔夫子说过的一句话：人情似纸张张薄。 严浩很苦闷很烦恼，常常出没于啤酒屋借酒消愁。 114、因偷食禁果而酿出的后果 史川办公室。白天。 若云为了帮严浩分忧解难，就把她原来那套别墅和车子卖了。今天，若云拿着用房子和车子换来的几百万元去找她表弟史川。若云没告诉严浩，想给他一个惊喜。 当若云将存有几百万元的存折直接递到史川手里时，史川惊讶地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若云说：“我把车子和房子卖了。” 当史川得知这钱是他表姐把房子和车子卖了得来的，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史川感动地说：“表姐，我不能接受这笔钱，但我会记住你的恩情，你的心意我领了。严哥他知道吗？” 若云摇摇头。 若云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有了钱后就还我。” 史川说：“那也不行，我不能接受。” 若云说：“别说这么多了，再说我就生气了，你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诚心。况且，这不光是你一人的问题，还有帮过你的严哥的弟弟，还有那些信任你的朋友。” 史川沉默了，他的确很需要这笔钱来解燃眉之急。史川感激地接过这笔钱。待他表姐走后，史川就拿着若云借给他的钱处理那些事情去了。 某啤酒屋。晚上。 严浩在外面办完事后，朝宿舍走去。当他路过啤酒屋时，犹豫了一下，就进去了。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心情不好，他几乎成了这家啤酒屋的常客。老板见他进来了，热情地迎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把他喜欢吃的下酒菜连同酒一起端了上来。 紫薇正和几个朋友在这家啤酒屋里喝酒。她见严浩走进来后就独自一人坐在屋角一张小桌上喝闷酒。紫薇一边和朋友们划拳猜子喝酒取乐，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严浩，直到看到严浩把他自个儿灌得酩酊大醉头伏在了桌子上才走过去。紫薇站在严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严浩费力地抬起他那双布满血丝的、迷糊的眼睛，醉意蒙蒙地、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紫薇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一句：“是你呀，紫薇。” 紫薇说：“严浩，你怎么自己把自己灌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我去陪陪我的那些朋友，待一会儿等你酒醒了我再过来。” 严浩没回答。 紫薇不管严浩听见没听见，把她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衣脱下，披在他背上，就回到了她的那些朋友当中去了。紫薇总结了一套对付这些酒鬼的办法，就是在他们醉生梦死的时候，别去理会他们，不然他们会趁着酒性借酒发疯，等他们稍微清醒过来以后，再去安顿他们。 严浩酒醒后，才发现整个啤酒屋里只剩下他和紫薇两个顾客。 紫薇见严浩清醒过来，说：“他们全都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严浩问：“你怎么在这儿？” 紫薇说：“我本来就在这儿和朋友一起喝酒。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儿喝闷酒？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严浩说：“没有，我们走吧。” 严浩试图站起来，却感到两条腿软而无力，又坐了下去。 紫薇说：“来，让我来扶一扶你。” 紫薇扶起他走出了啤酒屋。 紫薇招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扶他上车。 严浩说：“你先走吧，我就住在附近，几步路。” 紫薇说：“是吗，那我送你回去。” 紫薇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声对不起，就让车子开走了。 严浩说：“没关系，我自己能走。” 紫薇说：“别硬撑了，走吧。” 严浩的确感到周身疲软无力，也就没再坚持，他在紫薇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进了他的屋。 严浩宿舍。深夜。 紫薇进屋一看便知这是一间单身宿舍，没有脂粉味，也没有女人的行头。她便觉着有些奇怪。因她听说严浩是离了婚的男人，现正和报社一个女的在同居。他怎么会自己独自一人住在这儿呢？难道是被那个女的抛弃了，才到啤酒屋去喝闷酒？她帮他脱去鞋子和外衣，为他盖上被子，见他已鼾声大作，便准备离去。走到门边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心想：她不是正在寻找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为什么要让它从眼前溜走呢？ 紫薇转身便进了卫生间，脱下衣服，从头到脚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用浴巾裹着赤裸裸的身子就出来了。 紫薇在衣柜里翻了好一阵才翻出一件白色的绸锻睡衣，那白色睡衣已有点发黄，她猜想肯定是严浩以前的女人忘了拿走，丢在了这里。她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睡衣，就只得将就穿上那件白色的睡衣，钻进了严浩的被窝里。 清晨，严浩一觉醒来，发现紫薇睡在他身边，十分惊讶。紫薇那洁白如玉的肌肤，漂亮的脸蛋，丰满且性感的身体，起伏的双乳，撩人心扉。他试图用嘴去吻她，刚要碰到紫薇的嘴，有一种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严浩你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又酿下什么祸根。他回想起年轻时，他和他老婆颜红因偷食禁果而酿出的后果。他从没爱过他老婆，他也决不会爱上身边这个风骚的女人。他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就离开了宿舍。临走前，他给紫薇留了一个条子，上面写道：“紫薇，谢谢你昨晚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真不好意思。我看见你睡得很香，不忍心吵醒你，想等你多休息一会儿，昨晚太辛苦你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效劳。我上班去了，你好好休息。请你离开房间时，把房门锁好就行了。谢谢你。严浩。” 115、她不能在报复中生活 若云把卖车和房子的钱借给她表弟史川后，就打电话到严浩办公室，准备把她这一壮举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可遗憾的是严浩一整天都不在办公室，打他的手机，手机又关机。晚上，若云打电话到他宿舍也没人接（那时严浩正在啤酒屋喝酒）。 若云第二天中午趁午休时间就到严浩的宿舍去找他。 严浩宿舍。中午。 紫薇一觉睡过了头，醒来时，已近中午。紫薇看了严浩留给她的条子后，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竟然这样蔑视她，轻视她＃糊睡在他身边他居然能当她不存在？＃糊太没脸面了，他居然敢如此地羞辱她，从没遇到哪个男人会这样对她。紫薇忿忿不平地穿好衣服，正欲离开，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到外面有掏钥匙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她猜出来了，站在门外的肯定是严浩的女朋友。紫薇一点也没有猜错，站在门外的的确是严浩的女朋友若云。 若云来到严浩的宿舍，敲了几下门，听里面没有回应，就拿钥匙开门，门开不开，里面反锁着，就大声地叫严浩开门。 “严浩，开门呀，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呀！”若云在门外喊道。 若云在外面喊了半天仍不见动静，就急了，是不是严浩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她打他的手机，仍然关机。她使劲踢门，想把门踢开，却踢不开。她只好找梦心过来帮忙。 若云在电话里对梦心说：“你快过来帮我，严浩可能出事了！” 梦心听到若云那急急的求助声，忙问：“你在哪儿呀？” 若云说：“我在严浩单位的单身宿舍里。” 梦心说：“好，我马上赶过来。” 梦心赶到时，看见若云正用从隔壁邻居处借来的工具在撬锁。梦心问清了情况后，就帮她一起撬，她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锁撬开。当她们推门进去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梦心一眼就认出是紫薇！若云一眼就认出那女人身上穿的白色睡衣是她以前穿过的睡衣！ 紫薇本来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见外面的人锲而不舍地、千方百计地想撬门进来，被激怒了，她想趁机报复一下严浩，就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她脱下衣服，又重新穿上那件白色睡衣，并把严浩写给她的纸条揉成一团放进包里，坐在床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等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可万万没想到，冲进来的两个女人竞是她的大学同学梦心和若云！紫薇被吓得目瞪口呆。 若云一进门，先是看见有一个女人坐在严浩的床上，继而认出是她的白色睡衣，然后才认出那女人是她的大学同学紫薇。三个女人同时都惊呆了！若云回过神来后，发疯似的尖叫着朝紫薇冲了过去。 若云抓住紫薇身上的睡衣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和严浩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穿我的睡衣？” 紫薇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她害怕了，用颤抖的声音说：“若云，你相信我，我和严浩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你相信我……” 紫薇边说边哭了起来。 若云此时已失去理智，死死地抓住紫薇，用拳头打她。 梦心见状过去劝道：“若云，你冷静一点，你松手，你听到没有，快松手！紫薇说她和严浩没做什么。” 梦心用了很大的劲才把若云抓住紫薇的手掰开。 紫薇脱身后，抓起她的衣服，哭着跑了出去，连穿在身上的睡衣都没来得及脱下。 若云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边哭边叫：“我的命太苦了，他们都在骗我，严浩也在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他对我发过誓，他会爱我一辈子的，他不会抛弃我的。我以为我这一生可以托付给他了，我的命太苦了，我不想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顺手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朝自己的手腕割去，梦心眼疾手快地把她手里的刀子夺了过来。 梦心又是开导又是劝说，若云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梦心不想让若云在这是非之地久留，免得引起她的伤悲，说：“若云，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若云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梦心劝道：“走吧，那先去我那儿住一段时间再说。” 梦心家。 若云病恹恹地躺在梦心的床上，不吃不喝的，眼泪不停地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嘴还不停地嚷道：“我不想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让我去死好了，他们都在欺骗我，嘉陵骗我，蓝风骗我，严浩也骗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梦心看到她如此悲痛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 梦心劝慰道：“若云，你应坚强点，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你不是为他们而活着，你是为你自己活着，为你的儿子雨雨活着，雨雨已失去了父亲，他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若云听到此，“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孩子呀，你的命好苦呀，你妈妈的命也好苦呀！我不能死，我要活下来，我要活下来照看你……” 梦心听得凄然泪下。 梦心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继续劝慰道：“若云，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听话，别哭了。你整天这样以泪洗面，不吃不喝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我们女人呀，要学会自己心痛自己。你不要这样自残自己。你还年轻，以后生活的路还很长，我相信你肯定会找到相知相爱的人的。” 若云的哭声逐渐减弱，她哭诉道：“我以前遇到这种事时，总是这样自慰，可怕可悲的是我从今以后不再相信任何男人说的话了，也不会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爱情存在，我将孤独、孤单地生活下去直到死去。可我想不通的是严浩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我对他已是倾囊相助，他却是这样来对待我。” 梦心自作聪明地帮若云分析道：“你现在的心境我理解，你这般说法可是太悲观了。人遇到什么事情都应想开点，要乐观地对待生活，世上肯定是有真爱存在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有的爱情会到永远，有的爱情则是短暂的，只要当时两人感到彼此真心的爱过就不叫欺骗。至于后来，发生情变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个人想变了，或希望变了，另一个人却不想变，也不希望对方变。这时，对不想变的那个人来说就是悲剧，对想变的那个来说就是解脱。你和严浩的问题就在于你们还是处于恋爱阶段，没有走向婚姻。恋爱期间的男女都有选择的权利，我相信以前他肯定是爱你的，你也是爱他的，但现在他想选择，只是他没有勇气对你明说，所以他选择了不回家，一人去单身宿舍住，以这样的方式来冷落你。他对你说是因为他弟弟的事情想单独呆一段时间，而你却毫无察觉，因他说过他不愿把这种忧愁带给你，他要使你快快乐乐地生活，给你安慰与幸福，这是他虚伪的一面，不地道的一面。他既然不想去实现他的承诺了，他就应该让你知道，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来蒙骗你。话又说回来，要是他真像紫薇说的那样，他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只是个偶然，或误会，那只能说明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短了，他还没习惯与你一起来分享幸福和分担忧愁，这就是恋爱与婚姻的不同。如果你们俩结婚后，就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负不负责任的问题，受害者是要受到法律的保护的。你的损失在于没给自己留有余地，他只是你的男朋友，而不是你的老公，况且，还是严浩的弟弟的事情，你没有责任和义务冒这么大的风险，不顾一切后果，甚至是倾家荡产，你没有保护好你自己，你和严浩现在的关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梦心推心置腹地发表了一大堆自己的言论。 若云止住哭泣说：“谢谢你，梦心。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不能见死不救，我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因为是我把我表弟介绍给他弟弟认识的，他弟弟好心好意地帮了我表弟的忙，不但没得到什么回报，反倒惹了一身的麻烦，弄得严浩寝食不安。我要是不帮我表弟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我怎能心安理得？以后还有谁愿意帮朋友的忙呢？” 梦心看到若云的心情稍有好转，就说：“反正你车子也卖了，房子也卖了，钱也借给你表弟了，你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了再说。好了，人是铁，饭是钢，眼下吃饭这才是硬道理。我去给你煮点鸡蛋，把身体补一补。” 若云在梦心的耐心劝导下，终于同意进食了。 紫薇家。 紫薇从严浩宿舍冲出来后，就直接跑回了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续好几天都没出过家门。她对她单位谎称生病了，请了几天的病假。她的确是生病了，患了思想病。她连做梦都没想到她玩的游戏居然玩到她大学时的好朋友若云的头上来了，这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回想起若云当时那发疯似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一连好几天晚上都做噩梦，她梦见若云来找她要严浩。她不能原谅自己，她的良知终于发现，她不能在报复中生活，她不能再这样玩世不恭、游戏人生了。她得反省自己，她必须收敛自己，不然肯定会遭到什么报应的。现在若云的情况怎样？严浩又怎样？自大学毕业以后，她就一直没有机会与若云见面，没想到今天与若云见面时却是这般景象。她十分珍惜和留恋大学时代的那份情谊，现在她却在伤害若云。她一想起若云那万般痛苦的表情，就无法原谅她自己。她不知道若云住在哪里？梦心和她在一起吗？可就算是找到若云又如何呢？若云会相信她的话吗？若云会原谅她吗？以后她将如何去面对若云、梦心和严浩？这种事情能解释清楚吗？要是换一个角色，她是若云的话，看到当时的情形，她也不会相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紫薇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责。她回想起这么多年来，被她玩弄过的男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现在想来十分羞愧，无地自容。她再这样糜烂下去，肯定会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她记起梦心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严浩，还有她公司的邢科长，还有……她一定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她现在的年龄也不小了，她要找个好男人，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她需要有一个温暖的家，她需要过正常的、安定的家庭生活。 严浩办公室。白天。 严浩平时每天都会接到若云打来电话安慰他，劝他回家去住。他觉得这些天有点奇怪，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接到若云的电话了。他打若云的手机，关机。打到家里没人接，打到她办公室还是没有人接。他就试着打她以前住的那栋别墅的电话号码，可接电话的人说他打错了电话，这里没有叫若云的。他核对电话号码后，又打了过去，对方不耐烦地说：“打错了。”再打，对方就骂他是精神病。严浩觉得有些蹊跷，明明自己打的就是若云以前住的那栋别墅的电话，怎么会不对呢？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116、终于有了若云的一丝线索 下班后，严浩驱车去了若云以前住的那栋别墅。 别墅门前。下午。 一按门铃，一个陌生男人开门问他找谁，严浩说：“我找若云。” 那男人说：“这里没有叫若云的，你是不是找错了。” 严浩肯定地说：“没有，她不久前还住在这里。” 那男人毫无表情地说：“哦，是以前的房主，她已把房子卖了。” 严浩甚感奇怪，问：“把房子卖了，怎么没听她说呢？” 那男人没好气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严浩又问：“你知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 那男人早就不耐烦了，说：“不知道。”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关门声几乎与“不知道”这三个音是同步进行的。 严浩遭此冷遇后，心里十分不悦，但这种不悦很快就被焦急所取代。若云究竟到哪里去了呢？她为什么要卖掉房子？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若云会去哪儿？他的第一判断就是若云出事了，而且肯定是出大事了。他想起若云大学时的好朋友梦心，对了，去问问梦心，她有可能知道。他拿出电话号码簿，找到梦心单位的电话号码，立即拨了过去。 一个小姐的声音：“先生，请问你找谁？” 严浩急促地说：“是梦心吗？” 那小姐说：“梦总不在，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吗？” 严浩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那小姐说：“不知道。” 严浩问：“那她什么时候回公司？” 那小姐说：“不知道。” 严浩有些怀疑地问：“她还在这公司上班吗？” 那小姐说：“怎么会不在呢？她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呀。” 那小姐有些警惕地问：“先生，请问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急事要找她吗？” 严浩说：“我是她一个女朋友的男朋友，叫严浩，请你转告她就说我有急事要找她。” 那小姐说：“先生，你放心，梦总来公司时我一定替你转告。” 严浩说：“谢谢。” 放下电话后，严浩有些六神无主了，他是等梦心的电话呢？还是……对了，不能等，到梦心家里去找若云，他又拨响了梦心公司里的电话，还是那小姐的声音：“先生，请问你找谁？” 严浩说：“不好意思，又来打搅你，你能告诉我你们梦总住哪儿吗？” 那小姐说：“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严浩又失望了。他该如何办呢？真是急死人了。他驾着车大街小巷地找，几乎找遍了他和若云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史川拿了他表姐若云借给他的那笔钱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迅速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金川实业公司被冻结的账户解冻了，郭经理服务公司的固定资产也解冻了，被扣押的土地也解冻了。史川不愿将土地作价抵押给银行，因为银行出价太低。他想只要能将这上百亩的土地按现价转让出去，不但可以还清表姐的借款，还可以赚一笔钱回来，所以被扣押的土地一解冻，史川马上就把它转让出去了。史川算了算除掉所有费用，包括还若云的钱在内，还有钱赚。这一切都得感谢他表姐若云，要不是他表姐把那笔钱借给他，解冻的限期一过，就会被法院强制执行，他就不得不把购置的那上百亩土地以低价抵押给银行，要是那样的话，他不但不能收回成本，反而还会亏损一大笔钱。想到此，他给他表姐若云打电话以表感谢。若云的手机关机。史川又打若云报社的电话，没人接；又打家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最后，史川拨响了严浩的电话。 史川问：“严哥，我是史川，若云的表弟，还记得我吗？我表姐和你在一起吗？” 严浩说：“我正在找若云，若云不见了。” 史川说：“什么？若云不见了？怎么可能？我前不久还见过她。” 严浩问：“什么？你见过她？” 史川说：“是呀，她到我公司来找过我，她没告诉你？” 严浩说：“她去找你做什么？” 史川说：“严哥，电话里也说不清，你现在还没吃饭吧，我在好运来大酒店等你，我们边吃边谈，好吗？” 严浩到处找若云没找着，又急又累又饿，现在终于有了若云的一丝线索，他哪肯轻易放过？就对史川说：“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严浩与史川见面后，史川就把若云来找他的事以及借钱给他的事告诉了严浩，严浩听后感动不已。 严浩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么说来我弟弟现在他没什么事了？” 史川说：“本来莫处长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郭经理因帮我用资产抵押担保受了牵连，莫处长心里过意不去而已，依我看这事对莫处长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严浩说：“照你这样说，我弟弟为什么要急着到处凑钱呢？” 史川说：“他也是为了帮他的好朋友郭经理。” 严浩问：“我弟弟知不知道郭经理服务公司的固定资产已解冻了？” 史川说：“知道了。” 严浩叹了一口气，说：“他还是那副老德行，哥们义气太重了。” 严浩又问：“若云离开你那儿时对你说什么没有？” 史川反问：“她没去你宿舍找你？她告诉过我她要去你宿舍找你的。” 严浩说：“没有呀，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宿舍里。她究竟去哪儿了呢？我给她好朋友梦心打电话，梦心也不在公司，想去梦心家里找，又不知梦心家住哪里。”严浩一筹莫展的样子。 史川说：“梦心？是不是在做乳胶漆生意的那个梦心？有一个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严浩点头，问：“谁？” 史川说：“你弟弟莫为。” 严浩说：“我弟弟？他认识梦心？他怎么知道梦心住哪里呀？你是不是搞错了哟。” 史川说：“不会错的。” 严浩问：“你也认识她？” 史川说：“算是吧，和她仅有过一面之交，是通过你弟弟认识的，难道你不知道她就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严浩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史川忙改口说：“你别去问你弟弟哟，算我胡说。不过，我感觉你弟弟对她挺有意思的。” 严浩听后立即给莫为打电话，莫为的手机关机。 严浩说：“现在不说这些，找人要紧，走，我们去找莫为。” 严浩和史川一前一后地驾驶着各自的车驶向莫为的家。他俩扑了一个空，莫为不在家，房门紧锁着。 史川安慰道：“严哥，你别着急，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莫为单位找他。” 严浩只好点头应允。 第二天，严浩和史川去海关找莫为，没找到，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晚上莫为因伤了人被公安局拘留了。严浩听后，差点没气晕过去。在史川的陪同下，严浩来到公安局才知道莫为的情况。 莫为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一是郭经理的事情，二是戴天的事情，虽然郭经理的事情已处理好了，但戴天的事情至今未了，还是令他感到提心吊胆，寝食不安的。昨晚，莫为去餐馆吃饭，心情烦躁的他为了一点小事就和人家打了起来，他不分青红皂白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把人家砍伤了，当晚就被关进了看守所。 看守所。晚上。 莫为被关进看守所的第一天晚上就惹上了人命案。同室有个“老大”，看守所里的犯人都这样叫他，见莫为是新来的，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莫为刚进去，还没看清楚同室有多少人，长什么样，脸就被揍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花。 “老大”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嚷道：“你龟儿子，快给老子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老子一声干爹，不然老子要你的命。”说完，又是一拳，并叫嚷道：“叫呀，叫干爹呀。” 莫为强忍着疼痛，没吭声。 “老大”又是一拳打过去，怒吼道：“你龟儿子不叫，老子打死你。”他扑过去卡住莫为的脖子，莫为被卡得两个眼珠子都鼓出来了，差点被憋死了，“老大”这才把手松开。 一阵眩晕和喘息后，莫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向个性刚烈的他，是从来服软不服硬的。“老大”的手刚松开，莫为就朝着“老大”的下身猛踢一脚，“老大”痛得“哎哟”一声弯下了腰，说时迟那时快，莫为像猛虎似的扑了过去，抓住“老大”的头使劲往铁门上撞，“老大”还没来得及哼两声，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同室的人从没看到过出手有这么猛这么快的人，全被吓呆了，只听一个人在说：“老大死了。”全室的人才骚动起来。 莫为被警察押了出去。 看守所里。白天。 严浩和史川到看守所去看莫为。 严浩一见到莫为就责怪道：“你当时干吗那么冲动呢？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俗话说，忍得一时之气，免了一世之忧。” 这就是他两兄弟在性格上的差异。严浩温和，豁达。莫为刚烈，重义气。 莫为说：“哥，你甭管，我一人做事一人担。” 严浩说：“怎会不管呢？事情不出也出了，你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别再惹出什么乱子了，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史川说：“莫处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帮你请最好的律师替你辩护。” 莫为说：“谢谢。你们不用替我操心了，我自己干的一些事情，我心里明白，只是迟早的事，况且，杀人是要偿命的。” 严浩和史川都没听懂莫为所说的“只是迟早的事”是什么意思，其实，莫为是在担心戴天的事情，当然，严浩和史川是不知道的。 严浩指责道：“怎么会是迟早的事呢？你当时要是忍一忍不就没事了吗？” 莫为没开腔。 史川说：“你是自卫，是过失杀人。你不管，法律自有公理。” 史川又说：“郭经理公司的固定资产已经解冻了，现在一切都摆平了，对不起，我连累了你的朋友。” 莫为仍然没开腔。 严浩问：“你认识梦心？” 莫为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 莫为矢口否认道：“不认识。” 史川急了，说：“你怎会不认识呢？我还是通过你才认识她的。” 严浩向莫为说明了为什么要找梦心的原因，可莫为还是说他不认识。因为莫为不想让梦心知道他现在的景况，所以不愿意说出实情。严浩和史川只得另想寻找若云的办法。 史川为莫为请了一个最好的律师，通过律师的帮助莫为的命总算保住了。 117、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紫薇 梦心家。晚上。 梦心陪着若云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若云的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若云慢慢地从痛苦中摆脱出来，心情也渐渐开朗了。 今晚，梦心和若云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看电视。梦心刚把电视打开，一个熟悉的名字就传入她的耳里：“莫为，因过失杀人，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若云也听到了，她俩几乎同时叫出声来：“莫为？！” 她俩凑近电视机一看，果真是他！莫为已被剃了光头，正站在审判台前听候判决。 若云问：“你也认识他？” 梦心点头。 梦心反问道：“你也认识他？” 若云说：“他就是严浩的弟弟，在海关工作，我表弟史川就是找他帮的忙。” 若云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梦心本想如实地告诉她是紫薇介绍的，可又怕提起紫薇引起若云的伤悲，就说：“他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我和他在一起吃过饭。” 梦心又故意避开说：“你要是早告诉我严浩的弟弟叫莫为就好了。” 若云有些不在意地说：“早说和晚说有关系吗？我不相信他会杀人。他为什么要去杀人？他怎么可能去杀人＃蝴那么温文尔雅的，简直难以置信。” 梦心没吭声，头脑迅速闪出莫为拉开出租车门殴打出租司机的镜头。尽管事后，莫为多次向梦心表白他的座右铭是“他是不会动女人一根汗毛的”。 实际上也是如此，莫为从来对梦心都是温文尔雅的，而且，她也注意观察到他对待他周围的女性朋友都是和颜悦色的，凡是认识他的女性朋友都有这种印象，包括紫薇在内。所以紫薇才把莫为介绍给她。但梦心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她知道他这种性格迟早会出事的，这就是她总是回避莫为的原因所在。起初她见莫为既霸道哥们义气又那么重，还怀疑过他与黑道有关。 若云见梦心有些出神的样子，以为她也和自己有同感，就说：“你也不相信他会杀人吧！” 梦心是答非答地说：“我相信他会杀人的。” 若云听后，瞪大了眼睛，正欲问个究竟，门铃响了。 梦心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严浩和史川站在门外。梦心和史川见过一次面，有点印象。梦心知道严浩的来意，就让他们进来了。 严浩和史川一跨进梦心的家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若云。 严浩异常兴奋地说：“若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把我给急死了。” 若云听出是严浩的声音，不仅不搭理他，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严浩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严浩走过去坐在若云身边，一只手轻柔地放在若云的肩上，若云将肩膀一抖，他的手就滑了下来。 若云起身欲走，被严浩拦住。 严浩小心翼翼地问：“若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好吗？” 若云冷笑了一声，说：“问你自己吧。”说完，扭身欲走。 这时，史川走过来，拦住若云说：“表姐，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严哥这段时间像发疯似的满街找你，找遍了你和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包括你以前住的那栋别墅。后来，严哥猜想你有可能在梦心这里，可严哥又不知道梦心住在哪里。我知道莫处长认识梦心，就去找他，可他却矢口否认和梦心认识。你不知道我们想了很多的法子，费了很多的周折才把你找到。” 若云听后露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倒是对莫为的事情十分关心，就说：“莫为杀人了，你知道吗？” 史川说：“知道。我和严哥到看守所去看过他，是我帮他请了最好的律师，才把他的命保住了。” 史川就把莫为的事情讲给她们听。接着，史川拿出已准备好的存折递给若云说：“表姐，谢谢你，这是还你的钱。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所以在存折上多存进去了几万元，以表达我的一番心意，请你收下吧。” 若云接过存折，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她百感交集，她好想找个地方放声痛哭一场，可她不想当着严浩的面哭。她想立即离开严浩，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见到他。她流着泪跑了出去，严浩也跟着追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梦心和史川两个人。 史川问：“梦总，你告诉我，我表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梦心问：“严浩没告诉你？” 史川说：“他告诉我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若云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也在到处找她。” 梦心才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了史川。 史川听后觉得有些像天方夜谭。 史川说：“我什么都可以相信，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严哥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况且，他是那样爱我表姐。我敢断定，决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梦心半信半疑道：“你还是先去问问严浩，再作断定好不好。” 史川想反驳，却又看见梦心那双充满疑惑的目光，才勉强点头，说：“好，我去找严哥问清楚。打搅了，我走了。” 梦心把史川送到门外。 史川从梦心家里一出来，就给严浩打电话。 史川问：“严哥，你现在在哪里？” 严浩说：“在回家的路上。” 史川问：“我表姐没跟你在一起？” 严浩说：“她执意要住宾馆，我拿她没办法。” 史川问：“她住的是哪个宾馆？” 严浩说：“好事贴宾馆。” 史川说：“你在你家里等我，我马上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严浩说：“好的，我在家里等你。” 若云与严浩的家。晚上。 史川一迈进严浩的家门，就开门见山地问：“严哥，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表姐的事？” 严浩见史川一脸严肃，想了想说：“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 史川问：“你认识紫薇吗？” 严浩说：“认识，她和我在同一幢楼上班，我们刚认识不久，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史川说：“问题可大了，你为什么要欺负若云？” 严浩说：“我欺负她，这话怎么讲？” 史川有些沉不住气了，抬高嗓门说：“你还有脸问我，你都和紫薇上床了，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严浩一下明白了这一切。 严浩惭愧地说：“那天晚上我独自在啤酒屋里喝闷酒，恰巧紫薇也和她那帮朋友在啤酒屋里喝酒，她见我喝醉了，就扶我回宿舍。她把我扶上床睡下后，我还迷迷糊糊地看见她离开的，就蒙头大睡了。可是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却发现她穿着睡衣睡在我的身边。我起初有些恼怒，想叫醒她来训斥她一顿，后又觉得不妥，那晚毕竟是她不嫌弃我满嘴酒气，把我扶回宿舍的。我看见她白皙的肌肤和丰满的身段，差点动了邪念，可还是克制住了我的欲望。我认为没有爱去做爱，那只是动物行为，是畜性在发作。况且，我是深爱着你表姐的。我出门前，给紫薇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些感谢之类的话，并叫她醒来后，离开房间时，将门关好，就这些。” 史川问：“那天，你的手机为何要关机？” 严浩说：“是没有电了，那晚我喝醉了，所以没有及时充电。” 史川听后有些明白了，就接着说：“我表姐和你联系不上，就到你宿舍去找你，她在门外叫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应答。你宿舍的房门反锁着，她以为你在房里出事了，就把梦心叫过来帮忙。她们想尽一切办法才把门撬开。门被撬开了，她看见紫薇正穿着她以前穿过的白色睡衣坐在你的床上，以后的事你就可想而知了。” 严浩问：“紫薇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们？” 史川说：“若云、梦心和紫薇她们三人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而且是好朋友，当时紫薇只是哭着说‘她和你’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会相信她的话呢？我表姐当时就拿刀要自杀，被梦心拦住了。她是痛不欲生呀。梦心把我表姐接到她家里，在梦心的耐心开导和劝说下，我表姐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严浩说：“是我对不起她，没照顾好她，可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 史川说：“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她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的，她只相信她亲眼看到的一切。” 严浩问：“现在怎么办呢？” 史川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紫薇，叫紫薇说出事实的全部真相，或许我表姐会原谅你的。” 严浩说：“你知道我是爱你表姐的，我为她毅然下决心抛弃了家庭。虽然我的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但没有她的出现，我是决不会下此决心的，也决不会同意离婚的，我不能失去她。” 史川说：“我表姐的确值得你用一生的爱去呵护，她为了你弟弟的事（当然也是为了我），卖车卖房，可想而知她是多么地爱你。你不能伤害她，你得请求她的原谅。” 严浩问：“她会原谅我吗？她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史川说：“恐怕只凭你说，她是很难相信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紫薇，让她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严浩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118、她真以为我和紫薇有什么关系？ 好事贴宾馆。清晨。 若云一早就离开了好事贴宾馆，她不想再见到那个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严浩，她恨死他了，她想出去旅游，散散心，所以就跟随旅游团到外地旅游去了。 两江市招商办。白天。 严浩到办公室里去了一趟，就到楼下的进出口公司去找紫薇。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严浩来到紫薇办公室，见门关着，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他见隔壁办公室门斜开着，里面坐着一位先生正伏案工作，他轻敲了一下门，那先生抬起头望着他。 严浩问：“对不起打搅了，我想问一下紫薇的办公室是不是在隔壁？” 那位先生说：“你找紫薇？她出差去了。” 严浩“哦”了一声，又问：“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位先生说：“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严浩锲而不舍地追问：“出这么长时间的差呀！” 那位先生客气地说：“她出国考察去了。你找她是私事还是公事？” 严浩说：“没什么事，哦，私事。谢谢你。” 严浩牵挂着住在好事贴宾馆里的若云，没找着紫薇，就开车前往好事贴宾馆看若云。宾馆里的服务小姐告诉他若云早已退房了。 严浩又去梦心的住处找，同样也吃了个闭门羹，他就把车开到梦心的公司。 实现公司。白天。 梦心正在公司上班，见严浩气喘吁吁地跑来，八成又是来找若云的，就说：“看你急得这样子，是不是又找不着若云了？” 严浩满怀希望地问：“她又来你这儿了吧！” 梦心说：“没有。我还打算下班后到宾馆去看看她呢。” 严浩急了，说：“怎么，她真走了，她真以为我和紫薇有什么关系？她太糊涂了。”严浩又一次失望了。 严浩又沮丧地说：“她一早就退房了，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梦心看到眼前极度憔悴的他，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我想现在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想她有可能出去旅游去了，因她曾对我说过她想出去散散心。你也别急，等她回来后，你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我想她现在不会有太大的事的。” 梦心停了停，又小心翼翼试探道：“我们一起去找紫薇好吗？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只要她肯在若云面前说实话，真相就大白了，若云肯定会原谅你，你们将会和好如初的。”说完后，梦心察言观色。梦心希望严浩不回避她和他一起去找紫薇。 严浩毫不隐讳地说：“今天上午，我已去紫薇的办公室找过她，她不在，她单位的人说她到国外考察去了，要一个多月才回来。” 梦心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好事多磨嘛。” 两江市监狱。白天。 莫为坐牢后，梦心到监狱去看他，在门口碰见了二娃子。 二娃子有些不自在，苦笑了一下，说：“你来看老大？他也太不值了，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就为了一时的冲动，太划不着了。”他边说边摇头，扭捏着身子溜了出去。 莫为拒绝和梦心见面，他只托监管员给梦心带了一句话：“她没有选择他是正确的。” 梦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那天紫薇从严浩的宿舍逃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了好几天，待心情好转后才回到公司上班。紫薇一到公司，毛经理就把她叫到他办公室，并告诉她到美国塞斯特公司去考察的所有手续都批下来了。 毛经理说：“你把这些手续和护照带上，到机场去把机票订好，就准备出发。” 紫薇数了数手里的护照，一共8本，她问：“需预订8张机票吗？你不是说我们一行是5个人吗？” 经理说：“上级主管部门加了一个人，政府那边加了两个人。” 紫薇有些牢骚道：“具体办事的就这么两三个人，却跟去一大帮子人。” 毛经理说：“你懂什么，这是上级部门和政府重视我们的这次实地考察才这样安排的。你也不想想，购进上千万元的机械设备，不把好关，要是出什么事，谁负得起责任。你去办你的事，以后，这些事情少发扁言（少管闲事）。” 紫薇只是挂在嘴边发发牢骚，说说图个痛快而已，她才难得管呢！又不是她付钱。 两江机场售票处。白天。 紫薇来到机场售票口，排队购票，一位身高至少也有1.80的瘦高个子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排队购票。她有些无聊，就仰着头瞟了一下身后的高个男人，不瞟不要紧，一瞟紫薇就叫了起来：“高扬，是你？还认得我吗？” 高扬出乎意料地也叫道：“是你，紫薇，这也是太巧了。你买哪儿的机票？” 紫薇说：“美国，你呢？” 高扬说：“我也是去美国。” 紫薇说：“是吗？你一个人？” 高扬说：“我考上托福了，还获得了全年度的奖学金。” 紫薇羡慕道：“真是了不起，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高扬说：“一周以后。你去美国做什么？” 紫薇说：“我们到美国的一家企业去实地考察，打算购进一批机械设备。” 紫薇和高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他们是大学时的校友，同级不同班，相互虽认识，但交往甚少，在年级里搞什么联欢呀，或上大班课的时候碰见了，也就相互点点头，礼貌似的打打招呼或寒暄几句。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见着了。这次他们在机场偶遇备感亲切，好像有摆不完的龙门阵，从以前的老师、同学到学校里的一些笑话、趣闻以及相互能联系上的一些同学的一些情况——哪个同学原来在校看起来挺老实的，不说话，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哪个同学原来很瘦，像个晾衣竿，现在胖得简直不敢相认；哪个同学在学校成绩一般，现在却是某某大公司的老总；哪些人有了轿车、哪些人离婚了，诸如此类。他们在一起越聊越带劲，双方都渴望在一起能多呆一阵。购好票后，高扬主动邀请紫薇去喝茶。 高扬说：“你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事，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去喝茶，行吗？” 紫薇说：“没什么事，只要把护照和机票带回公司就可以溜出来了。” 高扬说：“这样影响不好吧。” 紫薇说：“没什么，我又不是当官的，只要把手里的工作做了也没人会责怪的。而且，我和我们单位的头头关系也还处得可以。” 高扬和紫薇乘坐机场的大巴回到市区。 两江市进出口公司。白天。 高扬陪着紫薇来到了进出口公司楼下。他们约好，高扬在楼下大厅等她。紫薇把那些机票和护照手续递给毛经理后，就想溜走，被毛经理叫住了。 毛经理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说：“紫薇，你把这份资料帮我翻译出来，我待一会儿要用。” 紫薇面带难色地说：“毛经理，我正要向你请假，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毛经理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去吧，我另外安排一下。” 紫薇得到解放后，飞也似的跑下楼，然后和在楼下等着的高扬一道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茶楼。 某茶楼。白天。 在茶楼那种舒适而清闲的地方，紫薇和高扬一边聊天，一边品茶，天南海北闲聊了一阵后，紫薇把话题转到了个人问题上。 紫薇试探性地问：“你小孩有多大了？” 高扬笑笑：“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哟，我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饱了。” 紫薇问：“没女朋友？” 高扬说：“你帮我介绍一个好了。” 紫薇大方地说：“那，我把我自己介绍给你，你看行吗？” 高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就顺势探问：“你老公不来找我打架才怪呢？” 紫薇听出他也是在试探她，早想挑明的她不失时机地说：“我老公？在哪家喂起的我还不知道呢。” 高扬听后，心情自然就放松了，他不用顾及什么了，说：“你这么漂亮，不可能没有男朋友吧？” 紫薇有意透露：“你觉得我漂亮，人家可不这样认为，要不然怎么连男朋友都交不上呢？” 高扬也趁机大胆地说：“你是太挑剔了吧，你身后肯定有不少追逐者，因为我也想加入追逐者的队伍。” 在学校时，紫薇对高扬的印象本来就不错，这次遇上高扬，又听说他马上就要出国留学，又是单身，论人才身材相貌都符合她的标准，加之她现在的心情和处境，她巴不得能远走高飞，远离这座城市，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去生活。要是呆在两江，紫薇心中始终有些心虚，她想即使从现在起开始守本分，在她生活的这座城市里结婚安家，也保不准以前和她有染的那些男人不来骚扰她，即便是那些人不来骚扰她，以前那些风流韵事万一被她的丈夫知道也不是一件好事，眼前这个高扬是她最合适不过的婚姻对象了。 紫薇含情脉脉地说：“许多事都是要靠缘分的，我俩这样相遇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高扬本打算在两江市选一个合适的女朋友带出去，这样在异国他乡也不会感到太寂寞、太孤单，在生活上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他为什么想在国内选一个女朋友带出去，而不是出国后，在国外选一个呢？这些行情，他在国外的哥们早告诫他了。有老婆的和有女朋友的最好带出去，能去国外留学的女生人数比男生少得多，所以在国外留学生中长相很差的女生都俏得很，找外国妞呢又常因文化背景不同等诸多因素成功率相当低。在校时，紫薇本就是大家公认的美女之一，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单身女子，又是校友，双方又有基本信任感，他想既然上帝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他决不能放弃，不然以后到哪儿去找呢？ 高扬赶紧附和道：“是呀，我俩真是太有缘分了，像我俩这样的巧遇，怕是千载难逢的，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都不行。比方说，如果你去机场购票，我也去，可你却早去了半个小时或我晚去了半个小时，都会错过，或者你今天去机场购票，而我却是明天去机场购票，也不会相见，要是我出国了，怕是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为我俩安排的呢。” 紫薇的心怦然地跳了几下。 119、我把我的贞操都给了你 紫薇和高扬从茶楼出来时，已是傍晚，华灯初上，街上有带着倦意匆匆朝家里赶的人，也有吃过晚饭，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人，他俩手挽手地走在街上，来回徘徊着，出租车从他俩身边一辆一辆地驶过，他俩谁也不愿意伸手招呼的士停下。他俩依依不舍的，好害怕分开后再也见不着对方似的。 高扬提议：“干脆到我家去坐坐，我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亲，他们看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紫薇心中暗喜，他愿把自己介绍给他父母亲，已表示他已把自己当做是他的女朋友了，但她却想单独和他多待一会儿，她想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去坐坐。于是，紫薇对高扬说：“不如到我那里去，我一个人住，我俩谈谈话也方便些。” 紫薇在男女问题上虽然行为放荡，但她从未单独把哪个男人带到她的住处去过，也就是说从未引“狼”入室。从前要么是和那个男人在宾馆开个房间鬼混一下，要么就是男的找好地方，更有些胆大的男人趁老婆不在时把她带回家中鬼混，她想这些都对她无碍，她说得脱，走得脱，这样就不会发生哪个男的找上门来纠缠不清的事，单位的人也不会知道，就是她和单位上个别的人有染，大家都是遵守游戏规则的，况且她压根儿就瞧不起和她鬼混的那些男人。那么，为什么在与高扬相遇的第一天就决定把他引进自己的祝葫呢？她决不是一时的冲动，她是有长远目的和打算的。她既然已确定了高扬是最适合的婚姻对象，还犹豫什么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高扬还有几天就要坐上去美国的飞机走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加深相互间的感情和了解，更待何时？她已没有时间去保持女性的那些矜持和傲慢，更没有时间去考验他或调他的胃口，所以她才断然作出了以上的决定。 高扬得到紫薇的邀请，当然不亦乐乎。况且他还注意到紫薇说她是一个人住，比较方便。他何尝不想与她单独多待一会儿呢？ 紫薇家。晚上。 高扬一踏进紫薇的“小天地”，就嗅出她生活是过得比较奢侈的。房间虽不大，但家里的摆设大到电器小到日用品和衣物，全是高档的，最现代化的，连从酒柜里拿出来给他喝的酒也是法国的“xo”。高扬听说过“xo”很昂贵，但他从未喝过。 紫薇问：“喝过吗？” 高扬摇头。 高扬从紫薇手里接过盛有半杯“xo”的高脚酒杯，杯中深红色的酒从晶莹剔透的杯中透出，显耀出它的威力和神秘。他带着向往和渴求，用嘴轻轻地啜了一口，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就一仰脖子大口喝了下去，给他留下的味觉倒像是喝了一杯他父亲泡制的药酒。 紫薇又问：“感觉怎么样？” 高扬自嘲道：“不怎么样，和药酒差不多，玩不来这种洋格。” 紫薇取笑道：“是吗？既然你说玩不来洋格，干吗还要去国外留洋呢？” 高扬说：“正因为这样才想出去学习和深造呀。” 紫薇说：“你还真会说。还想喝吗？” 高扬摇摇头。 紫薇收起杯子，把房间的灯光调暗，打开键伍音响，一首熟悉的曲子从里面传出，旋律很优美，也很忧伤，伴着这悠悠扬扬的音乐，他俩开始跳交谊舞，越跳越投入，身体也越挨越近，最后，搂抱在一起跳起了贴面舞。 紫薇柔软而丰满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高扬，宛如一团火在他身上燃烧，他越来越激动，就紧紧地搂着她一阵的狂吻，紫薇迎着他的狂热也疯狂地吻他。当高扬试图脱去她的裤子时，她却克制了。 紫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高扬，原谅我，我现在不想。” 高扬的强烈欲望被紫薇的“紧急刹车”给遏制了，很不舒服。 高扬诧异地问：“为什么？” 紫薇酸不溜秋地说：“女人嘛，就像一杯‘xo’一样，没品到之前，总是渴求；品过之后呢，不过一杯药酒而已，不再渴求。” 高扬已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说：“你很在乎这种事吗？难道你还是处女身？” 紫薇被他这一问，触及到了痛处，生气地反问道：“难道你是童子身？” 高扬的脸一下红了。的确，他也不是童子身，以前和他有过一夜情的，或追求过他的女人也有几个，但他从未真心倾慕过，那些女人像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渐渐消失，他能记住的，也许是他终身都难以忘记的就是他和大学教师于欣欣的那段朦朦胧胧的师生恋。 镜头回闪： 两江大学。 于欣欣是高扬的英语老师，毕业后就留校当了老师，比高扬大五岁，皮肤白皙，模样长得清纯，说话的声音既温柔又有磁性，被她的学生们公认是一只美丽而温柔的小羊羔。男生们常常开玩笑说以后找女朋友，就要找于老师这般模样的，凡是上她的课，男生们都显得特别顺从，以迎合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芳香。于欣欣交了个男朋友，大家都觉得那男的配不上她，有些为她惋惜。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了，校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沉睡在寂静的夜幕里，高扬却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他干脆翻身起床，穿上外衣和鞋，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宿舍。他走到空无一人的广阔的操场上，挥动了一下拳脚，就沿着操场转圈式地小跑；操场被围在教学楼、教师住宅楼和学生宿舍的中央，当他跑到教师住宅楼前时，看见于欣欣老师家的灯还亮着。他停下脚步凝视，这么晚了难道她还在夜挑灯盏伏案备课？他当时不知是出于好奇呢？还是因为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找到了灵感，就朝于老师家走去。当他走近门口时，他听到屋里于老师轻轻的哭泣声和一个男人在说话的声音。他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缝偷听。 那男的说：“你哭也没用，爱情不是哭来的，我不能因同情你就娶你，今天我是来告诉你，我不会再到你这儿来了，不管你以什么理由叫我来。” 于欣欣哭道：“那我怎么办？我把我的贞操都给了你，你就这样狠心地抛弃我。” 那男的沉默了一下，说：“我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补偿你，把你当做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于欣欣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爱我。” 那男的有些不耐烦了，说：“我给你说过千万遍了，我不可能爱你，我只是喜欢你，当时是我一时冲动，而你又是那么地主动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事后，我非常懊悔，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来照顾你，关心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可你却一意孤行，非把这当成是爱情，我不想再和你这样纠缠下去了，我马上要结婚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你是一个好女孩，你肯定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你不是马上要去美国留学攻读研究生吗？我配不上你，你学问这么高，我有自知之明。” 于欣欣说：“我也是看你如此冷落我，我才想出国去留学的，我想走得远远的，把你忘掉……”她呜呜地哭了。 之后，高扬再也没有听到说什么。听到有人在开门，高扬立即躲闪到墙角，直到看到那男的悄然离去了，他才返回去敲于老师的门，见门并没有关好，他就大胆地闯了进去。 于欣欣见是她的学生高扬进来了，先是一惊，继而想极力掩饰她的泪水。 高扬说：“于老师，我一切都听到了，你不会骂我吧。” 于欣欣擦干泪水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高扬有些怯怯地说：“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看见你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你没什么事吧？” 于欣欣说：“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高扬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呆下去，只好悻悻地离去。 打那以后，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对于老师的倾慕，他经常找借口到于老师处，久而久之师生之间的关系、情感得到升华。同学之间开始也有些风言风语，说他和于老师的关系有些暧昧。 一个周末，高扬照常来到于老师家，帮她做些家务活。到了吃饭的时间，他还像以往那样拿着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于欣欣说：“今天别去打了，我买了些下酒菜和小吃，还有啤酒，我俩庆祝一下吧！” 高扬问：“庆祝什么？” “下周一我就去美国了。”于欣欣说。 高扬虽说知道她要去美国留学，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就说：“下周一就走，太快了。” 于欣欣说：“是吗？但我不觉得，我觉得时间一天天的过得太慢了，要不是你经常来看我，时间就更难混了。” 高扬说：“你走了，我还有些不习惯了，我会感到很孤单的。” 于欣欣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你有那么多的同学和朋友，等你过几年想找女朋友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高扬低着头喃喃道：“我现在就想找女朋友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于欣欣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和妩媚。 于欣欣说：“你太会说笑了，你多大，我多大，我当你的大姐姐还差不多。” 高扬一脸稚气地说：“我是认真的，爱情是不论贫富和大小的，燕妮就比马克思大八岁呢！” 于欣欣说：“我不是燕妮，你也不是马克思，我俩是师生关系，你懂吗？” 高扬撞了个软钉子。 于欣欣认真地说：“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于欣欣把菜和啤酒拿出来，说：“来，我们喝点酒，为我出国干杯。” 于欣欣举起杯，示意高扬也举杯。举杯，干杯。 高扬一饮而尽。这是高扬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袒露心声。 镜头闪回到现在： 高扬歉意道：“紫薇，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么冲动，我一时急了，才……我是爱你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以前，我只看重现在和将来。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会克制我自己的。” 紫薇说：“我俩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毫无疑问，我俩都有自己的过去和故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既然我俩都有心成家，就应认真地对待这事，我想在新婚之夜让我俩彻彻底底地拥有，让它终身留下美好的回忆。” 高扬见她这样认真地对待这事，颇有感触地说：“是呀，我们现在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们的生活已不再是一张白纸，已过了尝新的骚动，已不再去寻求那种刺激了。我们需要有一种稳定的生活，我认为那种事只是我们以后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是你现在把它给了我，我既不会看轻它，也不会看重它，因为我们的生活是由很多部分组成的，心灵深处的相容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建立在一定的生活阅历和经历的基础上的，没有这种基础，就没有深度，就不懂得珍惜。在婚姻这件事上，我的态度是相当认真的，我主张婚前可以自由选择，但婚后一定要对家庭有责任心，我特别不赞同婚后有了子女后又闹离婚。” 紫薇赞同道：“我赞同你的说法，要么就不结婚，要结婚，就别离婚，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 120、他的毁灭又一次粉碎了我的梦 紫薇和高扬除了谈婚论嫁外，还探讨了许多人生观。双方感觉在许多方面都比较契合，好像有许多说不尽的话，摆不完的龙门阵，高扬不知不觉地就在紫薇家里呆了三天三夜。 离去美国的时间只有最后几天了，高扬说：“紫薇，我今天必须得离开这儿，回家去一趟，一是回家收拾一下需带走的东西，二是也向父母及一些亲戚朋友道个别。” 紫薇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高扬说：“我想把你带回去见见我父母，你愿意吗？” 紫薇说：“怎么不愿意，我求之不得。不过，万一你父母不满意我这个未来的媳妇怎么办？” 高扬说：“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蝴们定会夸他的儿子有本事，把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都搞到手了。” 紫薇说：“你少在这儿卖关子，去了才知道厉害。” 高扬父母家。 如高扬所说，他父母见到儿子带回一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孩，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高扬的父亲还风趣地说：“难怪我儿子突然失踪了三天三夜。” 紫薇在高扬父母家和他们全家相处了几天后，就送高扬去了机场。 次日，紫薇就随考察团去了美国。出国前，公司的毛经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叮嘱道：“紫薇，公司这次派你出国去考察，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呀。” 紫薇听后，像是五味瓶打翻在胃里似的，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美国。 紫薇在美国除了忙公务外，就是不断给高扬打电话。高扬每天企盼的事，就是等紫薇的电话；因紫薇是出公差，电话费是可以报销的，所以他们常常是煲电话粥。虽然紫薇和高扬都在美国，但他们却没在一个城市。紫薇动了好几次去看望高扬的念头，但都因公务忙脱不了身，而不能如愿以偿。 一天，高扬在电话里告诉紫薇：“我终于为你找到经济担保人了，是我班里的一位同学的父母，他们是二十年前来美国创业的，我和他儿子是同班同学，他把我们的事对他父母说了，他们很理解我们，愿意当你的经济担保人。我今天就把担保函寄出去，你回国后就能收到。回国后你抓紧时间办签证，我在这边等你。” 紫薇简直是喜出望外，说：“我就知道你很有本事，我会尽快办妥过来的，吻你。” 高扬说：“kiss you.（吻你。）” 紫薇从美国出差回来后，就没再去公司上班了。她一拿到经济担保函，就去美国大使馆签证。签证官员见她是一个单身女子，差点被拒签。美国签证官员摇着头做出为难的表情，还没说出口，紫薇的泪水就急了出来，美国签证官员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签证官问：“你为什么哭了？” 紫薇情急生智，说：“我原以为我能去美国留学深造，提高我的英语水平，日后回到祖国好用更流利的英语和外国客商交谈以免在商务谈判中老是这样结巴不畅，不仅浪费时间不说，还经常出错……”说着委屈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美国签证官员可能是被她报效祖国的心感动了，说：“ok.you can speak eng lish very fluently.（行，你定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紫薇感动得再次流下了热泪，说：“thank you very much.i believe i can.（非常感谢，我想我会的。）” 所以，以后想出国办理签证的朋友向紫薇取经时，她总是说：“我的签证是哭出来的。” 紫薇临出国前，给严浩写了一封信： 严浩：你好！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离开了养育我30多年的母亲——祖国。我是急着想走的，但又是依依不舍地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的。那天，你无意中撞上了我，并把我手里的资料撞翻在地。自那天起，我却是有意地想靠近你，想勾引你，虽然在此之前，我并不知人们私下议论你的女友就是若云，我也没料到因我有意的恶作剧却给你们造成了极大的误会和伤害，心里感到十分愧疚。你可能会质问我，你与我无怨无仇的，我为何要这般对待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是个男人，我是多么憎恨你们这些男人，只要是引起我兴趣的男人和对我有邪念的男人我就会不择手段地报复他们，因为我的初恋，我的贞操，我的整个身心就是毁在一个男人的手里。我从极度痛苦中挣扎过来后，我曾对天发过誓，要不择手段地报复男人，使他们也尝一尝被玩弄、被抛弃后的滋味。其间，有一个男人的出现，几乎改变了我，我的灵魂在接受净化，我好像又找回了以前那清纯的我，正当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他却因走私身陷囹圄，虽然他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可他的毁灭却又一次粉碎了我的梦，我再次迷失了我自己。 若云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我，这点我得感激她。若云是我大学时最要好的女朋友之一，我们在大学时可谓是形影不离，吃饭、上课、下课、上厕所都常在一起。毕业后，我一直在思念她，但终因各方面的原因，没能与她联络上；可使我震惊和始料不及的是：我和她之间的见面，居然是那样一副难堪的场面！我对她的伤害，彻底唤醒了我的良知，往事不堪回首，回头看看，我竟然不知已堕落到了如此可怕的境地，我不敢再去面对那些曾被我玩弄或伤害过的人，我要走得远远的，到一个他们再也见不着我的地方，我要悔过自新，我要嫁人，生儿育女，成为丈夫眼中的贤妻，儿女心中的好母亲。 严浩，那晚我把酒醉的你扶回宿舍安顿好后，本想立即离开，可在心中邪念的驱使下，我又留了下来。当我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发现你连碰都没碰我一下，我睡在你的身边一整夜，你却当我不存在！我看到你留给我的纸条，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怨气。正在这时，听到门外有个女人在敲门喊你，我猜想就是你的女朋友找上门来了，我怕她开门进来，就把门从里面反锁起来，哪知这样反而弄巧成拙，她在外面越是开不了门，越是不依不饶，不离不去地把我堵在了屋里，还使劲地喊着你的名字；她还叫来帮手，用工具一起使劲撬门。我在里面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重新穿好睡衣坐在床上，等着她们破门而入。可万万没想到，冲进来的两个女人都是我大学时的同窗好友，一个是若云，一个是梦心。我顿时无地自容，我因羞愧和难堪而哭了。我哭着哀求她，请她相信我，我和你之间没发生什么，但她们怎能相信我呢？我在梦心的惊嗤中，在若云的咒骂声中逃了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我，我从美国回来后，单位上就有人告诉我有人来找过我，我猜想那人一定是你。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但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和若云，我自私地选择了逃避，但我又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一走了之，我思来想去，还是鼓起勇气提笔给你写了这封信。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我只祈求上帝能宽恕我，保佑你和若云和好如初，以减轻我的罪过…… 我走了，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如你还能宽恕我，放过我，就请你和若云看完这封信后把它给撕掉，我不想让它影响你和我日后的生活，我也不希望这个阴影永远伴随我们的终身，让它永远埋藏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吧。谢谢你。 附上你曾给我留下的纸条，你拿着这封信和纸条去找若云，我想她肯定会原谅你的，因我看得出她有多么地爱你，而你也是多么地爱她，要不，那天晚上你肯定会抵挡不住我的诱惑而越轨的。 祝你们幸福、美满。 （请代我向若云和梦心问好！） 悔过自新的人 紫薇 紫薇写完信后，负罪感减轻了许多，她把它装进信封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他们会原谅她吗？ 121、艰苦努力和精心周密的策划 两江机场。白天。 当飞机刚降落在两江机场，若云就给梦心打电话。梦心接到若云的电话既高兴又生气。 梦心责怪道：“你跑到哪儿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你把我们给急死了。” 若云说：“对不起，我当时的心情太糟糕了，所以我就跟旅行社出去旅游去了。” 梦心说：“我猜想你就是旅游散心去了，你赶快给严浩打电话，免得他着急。” 若云说：“他急他的，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给他打电话呢。” 梦心说：“你误会严浩了，紫薇给严浩写了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若云说：“紫薇给严浩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怎么说？” 梦心说：“你干吗不去问严浩呢？” 若云说：“我才不会去问他呢。” 梦心说：“你干吗要这样固执，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冤枉了严浩，还这样无礼。” 若云问：“我真冤枉他了？” 梦心说：“我会骗你吗？你看了那封信就知道了。” 若云勉强地说：“好吧，我给严浩打电话。” 严浩接到若云打来的电话又惊又喜，他问若云在哪儿，若云冷冷地说她在两江机场，严浩就开车把若云从机场接回了家。 若云与严浩的家。白天。 严浩将紫薇写给他的信拿出来给若云看，若云看后，极其难过地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不该让你这样为我担心。” 严浩宽容道：“没什么，只要你安全回来就行了。” 若云若有所思地说：“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学校看雨雨了，不知他在学校怎样？” 严浩说：“你不用操心，上个礼拜我去学校看过他，他很好，他问我为什么妈妈没有去看他，我说你出差了，等你出差回来后，我们再去看他。” 若云感激地说：“谢谢你，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雨雨，好吗？” 严浩说：“好呀，我们明天一起去看雨雨。” 美国。 紫薇终于来到了她一直向往着的美国，从踏上美国国土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开始为生存而拼命地打工挣钱，而高扬却在学校拼命地攻读博士学位。 紫薇每天都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她的浪漫和情趣，已被倦意给淹没了。她在中国曾过着那般奢侈的生活，在这里却做着中国农民进城打工的粗活。由于打的是黑工，她只能在一些小餐馆里做些端盘子和洗碗的粗活。 一次，紫薇感冒了，头有些发热，她仍不停地端着盘子在餐馆里来回地跑，由于头有些晕涨，加之，地面有些打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拾起打烂的盘子，盘子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顿时鲜血直流。老板不但不帮她包扎伤口，反而说她晦气，影响了他的生意，当即就把她给辞掉了。 紫薇又到另一家餐馆洗盘子，整天就像卓别林拧螺丝钉似的，见螺丝就拧，她是见盘子就洗，她不停地洗呀洗，她的双手被水泡得肿肿的，连指甲壳都泡掉了，由于她的双手肿痛，不得已放慢了速度，老板为此就把她辞退了。 紫薇又到别人家里去当保姆——带小孩、做家务活。一天，那家的小孩子不小心跌伤了，主人家怪她没把孩子照看好，就把她开了。 紫薇又去干送外卖的工作…… 紫薇的头脑因肢体的过度劳累几乎停止了思考，她简直就像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木头人似的。 有一次，紫薇给一个老外送外卖，那老外对她起了色心，叫她进屋去拿钱，就把她给奸污了，全身都被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哭着跑回了家。 晚上睡觉时，高扬见她脖子、胸前有深紫色的吻印，以为她出去和人家乱来，气得劈头盖脑就是一阵乱打。 事后，高扬知道她是被强奸的，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他们又不敢去警察局举报，因为紫薇是黑户口。这种苦难的日子熬了两三年，直到高扬取得博士学位，找到了一份薪水较高的工作后才告结束。 两江市。实现公司。 梦心从张总那里借到了一大笔资金后，实现公司才得以起死回生。资金的问题一解决，梦心他们就开始着手建立零售网点。他们采用多种方式与分销商进行合作：与分销商共同投资开店，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让分销商独立开店，以一级批发价供货；与装饰公司联手扩大市场占有率。经过他们的艰苦努力和精心周密的策划，一个个法拉得丽墙漆专卖店在锣鼓喧天中开张了，占据着两江市不少的建材市场的重要位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梦心给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申总打电话告诉他两江这边的工作已准备就绪，邀请他近日到两江来考察。 申总听后非常高兴，他告诉梦心他和负责西南片区的马副总后天就动身到两江，他们打算在两江停留三天，要求她把这三天的日程安排好。 当天上午，助理小丽就把日程安排传了过去。 这三天的日程安排是：第一天，参观所做过的工地；第二天，参观专卖店和考察两江的建材市场；第三天，商谈法拉得丽墙漆今后在两江市场的发展方向。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回电对此安排表示满意。 两江机场。上午。 梦心、小丽和小波在两江机场迎接申一总经理和马副总的到来，从北京飞往两江的飞机准点到达，梦心开着从租赁公司租来的一辆轿车赶往机场迎接。他们接到申总和马副总后，当天就驱车赶到各个工地参观…… 第二天梦心领着申总和马副总参观和考察了各个建材市场以及在一些市场里开设的专卖店…… 申总和马副总对他们的工作成绩给予了肯定和赞扬。 第三天商谈法拉得丽墙漆今后的发展方向。 申总说：“两江市的市场真大，市场的前景和潜力也很好，而且法拉得丽墙漆进入两江市场已有几年的时间，在实现公司的不懈努力下，已赢得了不少的客户群，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法拉得丽墙漆虽然是以工程市场为主，零售为辅，但我们可以将两江市场作为一个零售试点城市，如果试点成功，我们将在全国进行推广，我们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将投入大量的广告宣传费来‘轰炸’这个城市，扩大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市的知名度，使我们的专卖店在两江建材市场上越建越多。” 申总的一席话，大大地鼓舞了实现公司全体员工的士气，他们欢天喜地、斗志昂扬地迎接着灿烂辉煌的明天。 法国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申一总经理和马副总抵达两江市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报社和电台的记者纷纷赶来采访。 申总信心十足地对采访他的几家新闻媒体宣称：“……今天我宣布世界品牌——法拉得丽墙漆进军两江市建材零售市场的号角已吹响……” 记者问：“请问申总，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具体有些什么战略决策呢？” 申一春风满面地说：“我们准备在两江各大媒体投入大量的广告宣传，使两江市的广大用户知道法拉得丽墙漆优秀的品质和它那迷人而浪漫的色彩……” 第二天各大新闻媒体就报道了采访的实况…… 这次的策划工作很成功，影响力也很大，实现公司员工们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梦心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比平常还显得憔悴。申一在两江的这三天时间里，梦心尽管装得若无其事，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她和申总是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可她心里明白，她不敢去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也会令她震颤良久。可有些失去的东西，是很难找回来的，她还能找回他当年那份如痴似狂，狂风暴雨般的激情吗？现今咫尺天涯般的折磨，让梦心感到心力交瘁。 申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对梦心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已深埋在他的心灵里，可他又不得不回避，现实的生活不允许他对她释放他的激情，他的爱。 三天后，申总和马副总离开了两江市。 实现公司。白天。 小丽激动地说：“这下我们实现公司可要扬眉吐气了，只要上面把广告费一拨下来，我们在各大媒体上一宣传，想来经营法拉得丽墙漆的分销商就会蜂拥而至，法拉得丽墙漆专卖店就会如雨后的春笋一样到处可见。到时，白花花的银子就‘哗啦啦’地滚进来了，我们实现公司再也不去做那些狗屁工程了。” 小波说：“是呀，那些狗屁工程把我们公司给害惨了，我们辛辛苦苦地经营，不但收不到一分钱，连我们的本钱都被抢了，真是杀人不眨眼。这次要不是梦总想办法借到这笔钱，我们公司就完了。” 122、保佑我们一家人团聚吧 两江市招商办。白天。 严浩最近一段时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美国嘉信集团要来两江进行考察，他们准备在两江投入巨资建一座现代化的商业广场。嘉信集团的这一举措，引起了市政府的高度重视，两江招商办的严浩处长担负了这次嘉信集团公司来两江考察的接洽工作。 美国嘉信集团公司。 美国嘉信集团公司的总裁嘉陵先生已离开家乡两江十多年了，今年嘉信集团打算回祖国投资，他们选择了家乡——两江作为投资基地，这一决定使嘉陵兴奋了好些日子。一来是想寻找已断音讯十多年的妻儿，二来是想为家乡作点贡献。 两江市。 嘉陵一行到达两江市后，严浩就陪同他们一起观光和考察。 严浩问：“嘉总想去看两江的哪些地方呢？” 嘉陵说：“我是十多年前离开两江市的，很想看看这十几年来家乡的变化，还想去看一下两江的景色。” 严浩说：“变化可大了，我带你们先去步行街走走，然后去观看一下新建的两江的道路和桥梁，晚上带你们到云雾山去观夜景，你看怎样？” 嘉陵不无惊讶地说：“两江市也有步行街了？” 严浩说：“两江市有好多步行街了，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今天就先去两江纪念碑和市中心的步行街看看，那里是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嘉陵说：“好呀，我们去步行街走走看看。” 在严处长的陪同下，嘉陵他们来到具有历史意义和代表性的两江纪念碑，两江纪念碑被四周的高楼大厦簇拥着，更显现出了它的重要性。市中心的步行街给人以惬意的感觉，使川流不息的购物者有了一个比较宽松而安全的环境。 从市中心出来，严浩驱车带着嘉陵他们朝两江大桥驶去，当车行驶在宏伟壮观的两江大桥上时，嘉陵被眼前这高耸的、气势磅礴的两江大桥所吸引，桥上一根根粗壮而有力的钢筋绳呈八字形斜拉着，体现了它的壮丽和力量，当他还沉浸在两江大桥的壮美时，一条宽敞、平坦的江滨路又映入眼中。 严浩介绍道：“江滨路已成了两江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到晚上，霓虹灯四起，餐馆、茶座、啤酒屋热闹非凡。人们边吃边饮边观赏着对岸璀璨的灯光和鳞次栉比的楼宇以及停泊在江中的船只，两江人称它为观景美食街。” 严浩把车停靠在一家餐馆前说：“嘉总，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吃晚饭，你也好亲临其境地感受一下。” 晚餐后，严浩又陪同嘉陵一行来到了云雾山观赏两江市的夜景——高高矮矮，色彩各异的楼宇展露出迷人的风采；星星点点，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映照在两江上，炫耀夺目，让人陶醉。嘉陵朝着两江极目远望，他想从那万家灯火中寻找到那一盏灯，一盏在他心目中永不熄灭的灯，一盏勾起他对往事难以忘怀的灯…… 时光倒回到十多年前： 嘉陵和他的大学同学顾信一道从香港转机来到美国，飞机刚降落在美国纽约机场，嘉陵和他大学时的同学顾信就听到前来机场接他们的顾信的表哥说：“中国已发生‘六四’动乱了，如果你们晚走一步就出不来了。” 初到美国纽约，高度的工业化和交通现代化程度让人吃惊，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令人惊赞不已。位于纽约曼哈顿市区南端的高达412米，共110层的世贸中心大楼更使人驻足仰望，流连忘返。嘉陵和顾信在顾信的表哥家只停留了几天就来到了伯明翰，在离开纽约之前，他们在纽约“自由女神”像旁合影留念。他俩出国前，顾信的表哥就到伯明翰大学帮他俩联系好了，他俩将在伯明翰大学攻读建筑工程硕士学位。 从纽约到伯明翰途中，路径美国首府华盛顿，美国首府简直是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城市。他们在华盛顿游玩了一天，还在华盛顿纪念碑旁拍照留念。 伯明翰虽没有纽约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纽约那么繁华（纽约不仅是繁华，可谓是奢侈和华丽），但它比纽约更整洁，更宁静，更有人情味。嘉陵喜欢伯明翰，这儿的超级市场，购物中心，食品世界非常的多，而且大得吓人，物质丰富得令人瞠目结舌。 嘉陵感叹道：“美国真了不起。” 嘉陵和顾信在学校的international house（国际公寓）住下后，就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首先就是要过语言这一关，他们虽在大学里学了四年的英语，可到了这里，根本就听不懂老师的讲课；除了紧张的学习外，他们还得抽出时间去打工挣学费，生活和学习的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还好，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这一切。不过，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在家时的轻松和空闲。这里人人都在向前冲，没有停步的时候。在美国呆的时间一久，他们就深深地感受到美国对美国人来说的确是天堂。可在这里，他们还属“靠边站”，尽管美国人热情好客，善解人意，乐善好施，开朗大度，但美国人是美国人，中国人永远是中国人。嘉陵从内心来说并不怨恨这些，也不嫉妒。美国人勤劳，勇敢，富有冒险精神，他们知道这些美好的家园是美国人努力奋斗的结果。他俩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为中国人争口气。 嘉陵和顾信拿到建筑工程硕士学位后，在顾信表哥的资助下，嘉陵和顾信创办了一个建筑设计公司，取名为“嘉信公司”。经过他俩奋力拼博和不懈的努力，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公司逐渐发展壮大，现已由原来的设计公司发展成为资产超亿的一个综合性集团公司，嘉陵担任了嘉信集团公司的总裁，在美国商界有了一定的名气。 时光回到现在： 嘉陵他们这次回来看到家乡两江市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这更坚定了他们在两江市投资的信心和决心。他们决心要为家乡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地考察，嘉陵他们决定买下两江市沿江的一段地块进行开发建设，那也曾是嘉陵和若云在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想把它重建得更加的美丽。 嘉陵回到两江市后，日夜都在心里呼喊着若云。若云你在哪里？嘉陵跑到和若云结婚时的住处去找，那儿早已是其他的人在住了；他又去若云母亲家找，听邻居说若云的母亲已去逝好几年了，若云也早已搬出去住了。有位好心的邻居告诉嘉陵要想找到若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每逢清明节，若云肯定会到她母亲的坟上去上坟烧香，说不定在那儿会找到她。邻居还说她知道若云母亲的坟埋在哪里，因为她去参加过她母亲的葬礼。邻居将若云母亲的安息地告诉了他。 4月5日，清明节，若云和严浩带着雨雨一起来朝拜若云母亲的坟，他们朝墓地走去。若云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跪拜在她母亲的坟前祈祷。若云觉得很奇怪，这人是谁呢？在她母亲已逝世这么多年后，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谁会跪在她母亲的坟前哀悼呢？ 嘉陵跪拜在若云母亲的坟前。 嘉陵哭诉道：“妈妈，我回来晚了，我答应过若云的，等我们有钱了就给你治病，可你却不愿等我了，你会原谅我吗？我也答应过你，要和若云白头到老的，请你帮我找到若云和我们的孩子，我在你老人家的面前发誓，我下半辈子定会好好地待他们，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们了，请你帮帮我吧。” 嘉陵双手作揖，又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愿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家人团聚吧。” 123、今天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若云走到墓前，看着那人的侧面，觉得有些面熟。当那人抬起头来时，若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定了定睛，又眨了眨眼，的确是他——嘉陵＃糊傻傻地站在那儿，想喊却又喊不出。 嘉陵抬头看见了若云，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看着她。 雨雨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那位陌生的叔叔，问：“妈妈，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叔叔？要不你干吗这样看着叔叔？” 严浩一看在墓前扫墓的那人是嘉总，很觉奇怪，招呼道：“嘉总，你来这里干吗？” 嘉陵这才改变傻态，回应道：“给岳母扫墓。” 严浩不解地问：“给岳母扫墓？若云，这不是你母亲的墓吗？” 若云点头。 嘉陵用一双饱含着深情的双眸看着雨雨，他走过去蹲在雨雨的面前，问：“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雨雨礼貌地答道：“叔叔好，我叫雨雨，今年十二岁。叔叔，你在这儿干吗？” 嘉陵说：“乖孩子，我来给你外婆扫墓。” 雨雨问：“你也认识我外婆，外婆可疼爱我了。” 若云走过去将儿子拉开。 严浩看了看若云，又看了看嘉总，他从他们两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奇妙的东西，这才恍然大悟。严浩感到这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蝴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疑，他问：“嘉总，他们就是你要寻找的失去音讯十多年的妻儿？” 嘉陵见严处长陪伴在若云的身边，以为是他帮他找到了失散十多年的妻儿，感激万分地说：“谢谢严处长，让你费心了。” 严浩十分尴尬地说：“嘉总你误会了，我是若云的男朋友。” 嘉陵一时语塞：“你们……” 若云说：“雨雨来，给外婆扫墓。” 若云和雨雨跪在墓前，严浩站在他们母子俩的后面，他们三人一起志哀。完毕，若云叫上儿子雨雨和严浩准备离去，被嘉陵叫住。 嘉陵眼泪汪汪地说：“若云，今天我是来向你赔罪的。事情虽已过去十多年了，可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深感内疚和后悔。我在海外孤身一人打拼，就是为了有今朝能重返故土，寻找你和我们的儿子。我爱你，若云，你肯原谅我吗？” 若云的泪水已浸满眼眶，她仰着脸，硬是没让泪水掉下来。 若云凄楚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嘉陵歉疚地说：“对不起。当时是一时头脑发热，太冲动了，当意识到我的行为已深深地伤害了你时，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公司辞去了工作。当我返回家时，你已经走了，我追到机场，买好了返回两江的机票，在临上飞机前，我又改变了主意，我不愿那样两手空空地回去，我无颜去面对你和你母亲。后来，在大学同学顾信和他表哥的帮助下，我和他一起去了美国。我和他一起读书，一起奋斗，才有了今天的嘉信集团公司，要是没有你和孩子这根精神支柱，我想我怕是难以坚持到今天的。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吧。” 若云将辛酸的泪水咽到肚里，说：“你叫我如何原谅你？当初你狠心抛下了我和怀在肚子里的孩子，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信。人不回来，信也不寄一封回来，你可知道那些日子我们母子是怎样熬过来的？我们母子要不是碰上了好心人的帮助，恐怕早就命归黄泉了。对不起，我们该走了。” 严浩说：“嘉总，我们有事得先走了，明天见。” 雨雨站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的，他回转头，看了看嘉陵，对他母亲说：“妈妈，我觉得那个叔叔好像我在梦中见到的我的亲爸爸，那个叔叔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他一个人留在那儿，怪可怜的。” 若云身不由己地回头一看，嘉陵那双充满内疚和饱含深情的目光使她似乎又找回了十多年前那些快乐的时光，她心中荡起了幸福的涟漪，这种感觉瞬间即逝，即刻她心中又泛起一阵阵的凄楚。 严浩开车先将雨雨送到学校后，才和若云一道回到家里。在回家的路上他俩沉默寡言，而且，严浩的脸色十分难看。 若云与严浩的家。 回到家后，严浩感到在精神上十分的疲备，他一下瘫坐在沙发上，若云则带着内疚和复杂的心情一声不吭地坐在他的身旁。屋里寂静无声。 若云低着头静静地等着他来问她。 严浩终于忍不住了，问：“他就是你曾对我说过的那位负心郎？” 若云点头，说出了她心中的郁闷：“他就是雨雨的亲生父亲。现在我该如何是好呢？雨雨这孩子怪可怜的。上小学前，雨雨一直认为死去的养父蓝风是他的亲生父亲。上小学后，也不知是哪位饶舌妇告诉了他蓝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天我去学校接他时……” 若云回忆道： 一天，我下班后像往常一样驾着蓝风送给我的那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到学校去接雨雨，他还没放学，我就等候在学校门口。放学后，我看见雨雨不像以前那样欢蹦乱跳地向我跑来，而是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问他：“雨雨，你今天怎么了？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雨雨坐进车里就问：“我爸爸究竟是谁？他现在在哪儿？妈妈，你快告诉我呀。” 我当时毫无思想准备。 我说：“蓝风就是你的爸爸。” 雨雨怏怏不乐地说：“妈妈，你在骗我，他不是我的亲爸爸，我要我的亲爸爸。” 我想了想，就对雨雨说了实话，我本打算等他长大以后才告诉他的。 我对他说：“妈不是想骗你，我是想等你长大了以后才告诉你的。你还没出生时，你的亲生爸爸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在我和你生病住院的时候，是蓝风叔叔拿出钱来救了我们俩的命，蓝风叔叔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出世后，蓝风叔叔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那样疼你，爱你，他就是你的爸爸，你要听他的话。你要懂事，你不要在他面前问起你亲爸爸的事，他会伤心的，因为他一直是把你当亲儿子那样看待，你记住妈妈的话没有？” 雨雨懂事地点点头，说：“我不问，可我还是想我的亲爸爸。” 若云继续对严浩说：“从那以后我就发现雨雨心中始终放着一件事。雨雨一天一天在长大，有时，还会背着他的养父在我面前说起他的梦境，他说他常在梦中梦见他的亲爸爸回来了，甚至还给我描述他在梦中梦见的亲爸爸是个什么样子，说来也怪，他描述的竟和嘉陵的模样很相似。雨雨的这种心境我很理解。我的父亲也在我小的时候离开了我和我母亲。自我父亲离家出走后，我的心里也一直放着一件事，直到今天我也仍然没有放弃过，总是一如既往地期待着某一天我父亲能回到我的身边。” 若云说到此已声泪俱下。 严浩听了若云的哭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是爱若云的，可看见若云如此痛苦，他有些为难了。他该怎么办呢？他内心很矛盾。 严浩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久，才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也很喜欢雨雨，我是舍不得你们离开我的，可我又不能强留，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吧。” 若云哭道：“我母亲曾对我和嘉陵说过她希望我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希望我们的孩子是在双亲的关怀下，健康成长。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一直是我和我死去的母亲的心愿，雨雨连做梦都想见到他的亲生父亲……但是，如果你不要我走，我是不会走的，我也是爱你的……” 若云已哭得泣不成声。 严浩听了若云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心窝子像是有一把利刃在里面绞割，他难以割舍与若云的爱，可他理解若云的心境，他也有孩子，他也是一个父亲，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做出难以想象的牺牲的，毕竟孩子是自己身上不可分离的骨肉，他也很爱自己的女儿，这也是他至今没和若云结婚的原因所在。他爱若云，他也爱他的女儿，他知道他女儿也爱他，他不愿因和若云结婚而失去了她女儿的爱，他女儿说过如果他和若云结婚她就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因此他和若云的婚事就搁浅了。他一直处于两难的境地，至今也没有给若云一个明确的说法，与其这样拖下去，不如了却了若云和她母亲的一个心愿，圆她儿子雨雨的一个梦。为了不让他心爱的若云如此的痛苦，他终于下定决心作出了决定。 严浩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理智地说：“若云，我们分手吧。我不会责怪你的，你既然如此的矛盾和痛苦就足以证明你仍还爱着他，十多年的时间也没能冲淡你对他以及他对你的爱，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你快乐、幸福，我也就无怨无悔了。” 若云一头扑在严浩怀里，痛哭流涕地说：“对不起，严浩，我不是有意想伤害你，我是不得已……我愿意原谅他，是为了雨雨，谢谢你，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对我们的好，今生我们不能在一起，只有来世再报答你了。” 124、她选择了破镜重圆 严浩办公室。白天。 严浩坐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听见有敲门声，抬头说：“请进。” 嘉陵推开门，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严浩一看是嘉总，有些尴尬，迟疑片刻后，起身打招呼：“嘉总，你好，请进。” 嘉陵红着脸走了进来。 严浩客气地问：“嘉总有事吗？” 嘉陵有些忐忑不安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严浩说：“嘉总，你说，只要是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 嘉陵嗫嚅道：“你能不能安排我与若云再见一次面？” 严浩说：“没问题。你和若云是该好好地谈谈，毕竟你俩已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待一会儿，我给若云打个电话。” 嘉陵发自内心地说：“谢谢，麻烦你了。” 严浩说：“没什么。” 严浩这般的大度，着实令嘉陵没料到，这时，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某茶楼。晚上。 若云和嘉陵坐在茶楼里喝茶，双方的心情都很沉重。 嘉陵十分内疚地说：“若云，我太对不起你和孩子了，我知道现在对你说一万遍对不起也不能消除你对我的怨恨，我真是后悔莫及呀，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吧。” 若云眼里噙着泪花，问：“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你的音讯，当时，我肚里怀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从海南回到两江，你一点也不担心？为何现在突然想起来找我们了？” 嘉陵低下头，惭愧地说：“我心里一直在牵挂你们。” 若云凄然地说：“既然如此，为何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或写封信？”若云的声音听起来既悲凉又凄婉，嘉陵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嘉陵难过地说：“你是知道的，当时你母亲家里还没有电话。我到了美国后，起初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命地学习，拼命地打工，不分白天黑夜，整个人都已累得不像人样了。待生活环境和生活条件有所改变后，我就给你们写了一封信，信被退了回来，信封上写着查无此人。生意做大后，我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回到家乡寻找你们，另外还看能不能为家乡做点什么事情。” 若云听后，心情稍有好转。她略思片刻，问：“你在美国已有家室了？” 嘉陵摇摇头说：“没有。我一直为我以前一时的冲动惭愧不已，一想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内心就十分不安，想到我俩结婚时我在你母亲面前许下的诺言和我曾发过的誓：我今生今世和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企盼与你们团聚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我的思念之心就越来越强烈，这也是我为什么没在美国安家的原因。” 若云被感动了，叹了一口气，又问：“和你有关系的那个女子呢？” 嘉陵明白若云问的那女子就是兰箐，他低下了头，惭愧地说：“自从我离开海南那家公司后，就和她没有任何的往来了。” 嘉陵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十多年来的确是辛苦你了，我简直难以想象你和孩子是怎样挺过来的。” 经嘉陵这一问，往事如翻江倒海般涌上若云的心头，她哭着向嘉陵倾吐了一切，包括她母亲的去世，蓝风的救命之恩，严浩的真情奉献，儿子雨雨的梦境。 嘉陵听得眼泪汪汪的，无比懊悔地说：“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将加倍来弥补我的过错，你肯原谅我吗？！” 这时，严浩带着雨雨出现在若云和嘉陵面前。 雨雨喊道：“妈妈，严叔叔说你有事找我，所以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妈妈，你有事找我吗？” 若云一把将雨雨搂在怀里，无比感激地对严浩说：“严浩，谢谢你，你考虑得真周到。” 严浩说：“这是应该的，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地聊。” 若云说：“谢谢。” 严浩转过头对嘉陵说：“嘉总，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再见。” 嘉陵感激地说：“谢谢。再见。” 雨雨也说：“严叔叔再见。” 雨雨又对着嘉陵礼貌地说：“叔叔好。” 嘉陵高兴地说：“你好，乖孩子。” 若云对儿子说：“雨雨，你不是对妈妈说你在梦中常梦见你的亲爸爸吗？你想不想见你的亲爸爸呀？” 雨雨说：“很想，我天天都在想。” 若云说：“你认识这位叔叔吗？” 雨雨说：“认识，给外婆扫墓时认识的。” 若云说：“你说过他像谁呀。” 雨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说他像我梦中的亲爸爸。” 若云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哭泣道：“雨雨，他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你的亲爸爸。” 雨雨瞪大眼睛问：“他真是我的亲爸爸？妈妈，你怎么哭了？” 嘉陵眼里含着泪水，起身走到雨雨面前，抚摸着雨雨的头说：“乖儿子，我就是你的亲爸爸，我也很想你。”说着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 雨雨看了看嘉陵又看了看他母亲，不知如何是好。 若云擦干泪水，说：“雨雨，快叫爸爸，他回来看你来了。” 雨雨看着嘉陵，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嘉陵抱着雨雨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我的乖儿子呀，爸爸好想你呀……” 若云在未成年时就失去了父爱，为了不使她的儿子雨雨也受到如此的伤害，她选择了破镜重圆。 125、全力帮助梦心解除困境 实现公司。 实现公司一天又一天地焦急地等待着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广告费划拨下来。一个月过去了，上面仍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和答复。梦心每次打电话催促申总，申总总找些借口来应付她。 今天，梦心终于按捺不住了，在电话里发起火来：“申总，你今天一定得给个明确的答复。广告费的事不能再拖了，市场是不等人的，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我们已投入了不少的资金和人力，我们实现公司是拖不起的，你坐在上面得为我们下面的着想，既然你们已决定了的事情就应该抓紧办，这样拖下去对谁会有好处呢？对你们不利，对我们就更是不利，只有对我们的竞争对手有利，你们没有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嘛。”梦心的话语很偏激，她也是急得没有办法了才说出这番话来的。 申一见遮掩不过去了，才对她说出了为何广告费迟迟不能划拨下来的真正原因所在。 申一说：“前一阵子公司内部管理层出了问题，我们中心有人将法拉得丽墙漆的配方泄漏了出去，还伙同他人开了一个乳胶漆厂，换了一个牌子在市场销售来和我们竞争。目前，法国总部已派东南亚地区的副总裁威克斯顿先生率领调查组驻进了我们中心，正在对此事展开调查，所以，拨款的事就被拖延了下来。”申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 梦心听申一这么一说，额头渗出冷汗。她问：“现查出是哪个人将产品的配方泄漏出去的没有？” 申一说：“现在已基本查明，是负责西南片区的马副总指使手下的人干的。” 梦心惊讶万分：“是马副总？＃蝴已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申一说：“还不是受利益的驱使铤而走险。总部已起诉了他，他已被检察院逮捕了。” 梦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认真地说：“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拨款的事就不应再拖了。申总，你是知道的，要拓展两江的零售市场，没有你们的支持，光靠我们一个经销商的能力是办不到的。我们为了配合你们将在两江各媒体上的宣传，我们已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资金，已做好了产品进入零售市场的前期准备工作，这些成绩你们到两江来是亲眼看到的；由于你们的广告宣传费迟迟不到位，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我们目前的工作几乎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我想再这样拖下去的严重性你是清楚的，我就不想在电话里多说了。” 申一又怎会不知道这样拖延下去将会对实现公司造成何等的损失呢？他心里很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呢？他现在的情形是自身都难保呀。自他们中心出了这种事，总部派威克斯顿先生带领调查组驻进中心以来，申一从威克斯顿先生对他的态度上就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虽然目前还没有接到总部撤换他的通知，但他心里明白按照总部的惯例他这把总经理的交椅怕是坐不稳了，可要真是这样，他如何向梦心他们交待呢？更何况他对梦心还怀有深深的爱意。虽然，随着生活的变迁以及出于对家庭的义务和责任感，他不能再向她袒露什么，只能把那份深深的爱埋藏在心里，可在这节骨眼上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呀，虽说他现在是在坐冷板凳，他也应尽自己的全力帮助梦心解除困境。 申一想了想对梦心说：“你们的事我从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的，我给威克斯顿先生谈过此事，也催过他几次，可他说等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你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要不这样，你给威克斯顿先生打个电话，从你们这个角度再催催他，看他怎么说？” 梦心也理解申一目前的处境，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给他打电话，可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可不能不管呀。” 梦心放下电话，心里很虚，真要有什么不测，申一他管得了吗？ 梦心拨通了威克斯顿先生的电话。 梦心说:“你好，我是法拉得丽墙漆两江市的经销商，叫梦心，你还记得我吗？” 威克斯顿先生说：“是的，我记得，你有什么事情吗？” 梦心说：“有关那笔广告费的事，请求你们尽快划拨下来。” 威克斯顿先生说：“难道你不知道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有了麻烦吗？” 梦心说：“我刚听申总说过，可事情不是已经查明了吗？” 威克斯顿先生说：“事情是已查明了，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管理存在着严重的问题，所以我们还要追究有关责任人的责任。” 梦心说：“这与广告费有什么联系呢？” 威克斯顿先生说：“当然有联系，申一先生不仅在管理上有问题而且在市场定位上也存有一定的问题。他想标新立异，想将两江市场作为一个零售试点城市，可他忽略了产品的特性和特点，我们法拉得丽墙漆在整个产品的设计和包装上以及销售策略上就不适应零售市场，就受到了局限，我们产品的优势是在工程上，为什么要避重就轻呢？所以他的这个决定是有问题的，我们目前是没有这个计划的。” 梦心一听急了，说：“可是，销售中心作出了开拓两江零售市场的决定后，我们公司为了配合中心的这次行动，已向零售市场投入了不少的资金，如果中心的宣传费不到位，必将给我们公司造成严重的损失，以及不堪设想的后果。威克斯顿先生，你说这如何是好呢？” 威克斯顿先生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只能表示遗憾。” 梦心说：“什么？只能表示遗憾？那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呢？” 威克斯顿先生说：“对不起，只能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梦心问：“为什么？你得说出理由呀！” 威克斯顿先生说：“你们公司与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没有签订任何有关宣传费的协议，这就是理由。” 梦心申辩道：“难道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总经理说的话不算话吗？难道他的决定可以随意更改的吗？” 威克斯顿先生仍平静地说：“如果你们公司与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承诺划拨广告宣传费一事达成了书面协议，无论中心的这个决定对否，中心都必须按照协议执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威克斯顿先生的字字句句犹如晴天霹雳把梦心炸得晕头转向。 梦心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我们公司是你们在两江的独家经销商，经过我们的艰苦努力，法拉得丽墙漆在两江的工程领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开拓零售市场，扩大市场的份额，增加销售量有什么不好？” 威克斯顿先生说：“想法是不错，可脱离了实际情况，既然你们公司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为什么不继续努力呢？如果我们总部有做零售市场的打算和计划，我们会经过一系列的精密的策划，而不是这样盲目的行动。” 梦心申辩道：“申总他们（她不敢提马副总）到两江市来考察是根据两江市的实际情况作出决定的，他是你们总部的人，又是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的总经理，他说的话难道不具权威性和代表性吗？”梦心说完此话，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 威克斯顿先生说：“他要不是感情用事的话，我想他也不会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话。” 梦心说：“你说他是感情用事？” 威克斯顿先生说：“难道不是吗？” 梦心想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他知道她曾和申一有过一段感情纠葛？ “梦心小姐，对不起，我要挂电话了，我还有事要办，再见。”威克斯顿先生挂断了电话。 梦心放下电话，思维一片混乱，她想理出一点头绪来，可就是理不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造成如此的局面？真如威克斯顿先生说的那样申一是在感情用事吗？这么重大的决定！怎么可能呢？她必须马上给申一打个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拨响了申一的电话。 梦心在电话里诉说了威克斯顿先生对她说的那番话后，又接着说：“他的意思是那个决定，是你个人的行为，是你感情用事，是你的口头决定，没有书面的协议他不认可，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申一听得脸青面黑的，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威克斯顿先生真是这么说的吗？” 梦心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心情说谎吗？”她有些愠怒。 申一挣扎道：“要是我还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我是不会食言的。我们中心有这个能力在全国的几十家经销商中选定一家经销商来进行零售市场的试点推广工作，如果获得成功，我们将把成功的经验推向全国，这怎么能说是感情用事呢？你别急，我再去找威克斯顿先生谈谈。” 梦心说：“不急，我都快急死了，万一威克斯顿先生坚持己见呢？万一你……”梦心欲言又止，换了个说法：“万一你说服不了他呢？” 梦心本想说万一他不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了呢？她这种担心不是没有依据，也不是想当然的，而是从威克斯顿在谈及对申一的态度和语气上，嗅出了对申一不利的一些征兆。她在为申一担忧的同时，似乎也预感到了一场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她的脑神经感到一阵涨痛，她下意识地用大拇指压了压太阳穴，听着申一那垂死般的语言：“梦心，你听我说，我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对你们十分不利，我会尽全力去挽救这一切的……” 实现公司。白天。 实现公司收到中国市场销售中心发来的传真。 内容大致如下： 电告全国各地区的经销商，经总部研究决定撤销申一先生在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总经理的职务，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总经理的职位将由总部另行委派，即日起执行。原中国市场销售中心总经理申一先生将被调回法国总部，另行安排。特此通告。 法拉得丽墙漆中国市场销售中心 总经理助理小丽拿着这份传真，颤颤趔趔地走进梦总办公室，用颤抖的声音说：“梦总，这是中心发来的传真。” 梦心看完这份传真后，立即就晕倒过去…… 小丽扶着梦心，尖叫起来：“快来人呀，梦总晕倒了。” 小波闻声第一个冲进梦总办公室，将梦总背起就朝医院跑…… 中国市场销售中心申一办公室。北京。白天。 申一不但没能说服威克斯顿先生，反而连自己的总经理职位也丢了，他感到很委屈，也很懊恼。他想到梦心目前的处境就不寒而栗，他不但没帮上她，反而还害了她。他即将启程回法国，临行前，无论如何得给梦心打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又能说什么呢？解释？安慰？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些能挽回实现公司在经济上的巨大损失吗？梦心现在的情况怎样？她能挺得过吗？他十分担忧，想到此，他拨响了梦心的手机。 126、思恋故乡——两江的心情 两江市医院。 小丽和小波将梦心送进医院进行抢救，他们忧心如焚地守候在急救室门外。不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医生说：“你们放心，没什么大事了，她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才引起的昏迷，待她苏醒过来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和调理就好了。” 医生的诊断是对的。梦心的确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当她看完中心发来的传真后，心中挂着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一是经济上的巨大损失，二是精神上的压力太重，她将如何去面对实现公司那些尽心尽职的员工？如何去面对天好集团的张总？和那些刚开业不久的专卖店呢？何时才能归还张总那一大笔借款呢？她已感到自己心力交瘁，气急攻心，她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晕了过去…… 梦心在接受抢救的过程中，小丽替梦心拿着的手机响了。小丽一看来电显示，是申总的手机号码。小丽接听。 申一问：“是梦心吗？我是申一，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小丽一听到申总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没好气地说：“情况怎么样？梦总住院了，正在抢救。我是小丽，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好了。” 申一一听，又着急，又难过。 申一十分焦急地问：“住院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丽毫不客气地说：“什么事？还不是被你害的。” 申一痛心疾首地说：“对不起，我诚恳地向你们道歉，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小丽忍不住哭了：“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你说话也太不负责任啦。我们实现公司蒙受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我们公司已经完了，我们大伙儿的心血全白费了。你会心痛吗？不会的，我们可心痛了，为此，梦总还背上了一屁股的债，欠了一大堆的人情，你忍心吗？你说话呀，我们该怎么办？……” 申一不敢再听下去，他十分沉痛地挂断了电话。 申一听到梦心晕倒住进医院的不幸消息，心里既难过又着急，很想立刻飞到梦心的身边去关心她，安慰她，照料她，可他已是一个有妇之夫了。他只能把对梦心的歉意和挂念深深地埋在心里，他带着愧疚的心情和对梦心的牵挂，登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 两江医院。 梦心醒来时，她看到病床边围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的爸爸、妈妈，小丽、小波，还有若云、雨雨以及若云的老公嘉陵，她感到有些欣慰。他们见她苏醒过来了，也很高兴。 若云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梦心说：“这是紫薇写给我们的信，她现在一切都很好。” 梦心接过信，情不自禁地念了起来： 梦心、若云，你们好！ 时间飞逝如箭，一晃几年光景又过去了，这封信我不知道写了多少天，多少年，我多次动笔，从未完成一封，今天又提笔重写。尽管这封信写了几年才发出，不过这几年来在我的心里，还是惦记着你们，不想想我们的过去，不想想你们，我心里真是不舒服似的。我时常想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知己了，如果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该多好呀。 “我们总有分手的这一天”还记得这首我们曾经唱过的歌吗？想想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天真、纯洁，无忧无虑，没想到那支歌竟然唱成了现在的事实，而且，相隔这么遥远！在美国要找到一个好朋友真是不易，更莫说知己了，难怪我想家乡，想你们仍旧想得心切！ 梦心，不知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我对此十分关心。难道你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的单身族？我希望你的观念有所改变，你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女性，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好的丈夫，我真心祝愿你如愿以偿。 若云，不知你现在和严浩的事进展如何了？你们结婚了吗？我在此也衷心地祝愿你有一个好的归宿。严浩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想你嫁给他一定会得到幸福的。以前听梦心说你的儿子长得很帅，我想现在肯定是越长越帅了吧？ 刚到美国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辛。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丈夫高扬已攻读完了博士，并找到了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自从添了宝贝女儿思江后，我就成了全职家庭妇女，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我们给女儿取名叫思江，寓意我和高扬思恋故乡——两江的心情。有了女儿思江后，我就一直呆在家里照看她，跟我的宝贝女儿在一块儿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看着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心中充满喜悦。我和丈夫高扬不久将带着女儿一起回两江。到时，我希望我们三家人能相聚在一起共度美好时光。如梦心所说过的那样，我们三对人在一起登山、打羽毛球……想到不久我们就要见面了，真是兴奋不已。 暂写到此，我的宝贝女儿在哭着要我喂她奶奶了。 思恋你们的 紫薇 法国。申一家。深夜。 申一回法国前，没把回家的消息告诉他妻子贝拉，他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由于天气原因飞机误了点，他回到家时，已是深夜12点多钟。他想这时贝拉已入睡了，为了不吵醒她，他没按门铃。他从包里找出房门钥匙把门打开。他一进门，就听到卧室里传出贝拉和另一个男人的疯狂的嗷嗷的淫叫声，一束微弱的亮光从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他推开卧室的门，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蝴妻子贝拉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床上淫乱……他愣愣地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气血冲天，好想冲进去挥舞拳脚，痛打这对狗男女，最终还是克制了，他抑制住满腔的怒火，愤然离去。出门时，他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贝拉听到“啪”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赤裸裸地冲出卧室一看，她丈夫申一的旅行箱正端放在大厅的门边，她这才知道申一已回来了，那重重的关门声好似申一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她拉开窗帘，看见申一的背影正消失在夜幕中……她转过身，对着床上赤身裸体的男人吼叫道：“你给我滚，快滚！”那男的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吓得屁滚尿流，从床上翻起，草草地穿上衣裤，狼狈不堪地逃跑了。 法国某咖啡厅。晚上。 申一赴贝拉之约来到咖啡屋，贝拉已早早地坐在咖啡屋里等候他了。他俩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沉闷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咖啡屋。申一记得和贝拉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家咖啡屋里，当时的情形和现在迥然不同，当时那欢快而浪漫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咖啡屋。最后，还是贝拉先开口：“申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伤害你，你不知我心里有多爱你，你能原谅我吗？” 申一说：“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 贝拉说：“你有近一年的时间没回家了，你能理解吗？我和他只是临时的一夜欢情，我并不爱他。” 申一愠怒道：“我不明白，你既然不爱他，为何要和他上床？你让我理解你什么？你会对我说这一切都是生理需要吗？那我走了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你和多少个男人有过一夜情？” 贝拉坦然地说：“就这一次，你相信吗？我是爱你的，我是不愿意离开你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申一说：“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和感受吗？” 贝拉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请求你原谅我，如果因为这事你记恨我不再爱我了，我也无话可说，这毕竟是我的错。” 申一说：“对不起，我的确不能忍受，我们离婚吧。” 贝拉问：“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仅这一次生理上的释放？” 申一激昂地说：“也许这是法国的浪漫，可我是一个地道的、传统的中国男人！对不起，我的确不能忍受，我无法原谅你。” 申一和他的法国妻子就这样平静地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申一和贝拉离婚后，就更加剧了对梦心的思念之情，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爱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势不可挡。他打开电脑，给梦心发了一封e-mail。 127（、“我爱你！嫁给我吧！”（终章） 梦心在住院期间接到深圳天好集团公司张总的电话，张总亲切地问：“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出院？” 梦心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好多了，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张总说：“是你们公司小丽告诉我的，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你，想问一问最近的生意情况，是小丽接的电话，她才把你们公司发生的事情和你住院的情况告诉了我。今天听到你即将出院的消息我很高兴。你和我都是经过磨难的，你目前的处境只是人生中的又一次波折，你要想开一点，要坚强一点，你看我不是也挺过来了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的生意比以前做得更大更好了。如果你暂时找不到好的突破口，干脆就上我这儿来，我现在急需像你这样的人才。” 梦心说：“我算什么人才，我是一名败军之将，还欠着你一大笔款子，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还清这笔债呢。” 张总说：“有过失败经验和经过波折的人是我们最需要的人才。你要是同意，我可以给你年薪100万元，不包括奖金和分红在内，你看怎样？” 梦心说：“谢谢张总对我的器重和关心，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张总说：“好，我等你的电话。” 梦心说：“谢谢，再见。” 张总说：“再见。” 梦心接到张总的电话后，心里的压力得到了一定的释放。张总没有在她举步维艰的时候落井下石催租逼债，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关照她，扶持她，她内心十分感激。她知道张总以出价100万元的年薪来聘用她，实则是想帮助她。在当今人才辈出的情况下，哪有高薪请不到人才的？也许他不用出这么高的薪水就能请到比她工作能力强的人。梦心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眼前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也没有其他地方可走，到张总那儿去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梦心父母家。 梦心出院时，她父母把她接回了家。梦心把打算去深圳的想法告诉了她父母。 她父亲说：“你刚出院，最好在家多调养一段时间再说。遇事要冷静，不要这样急急地作出什么决定。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凡事应三思而后行，再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就会浪费掉许多宝贵的时间。人说三十而立，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家没有个家，事业也不成事业，你真让我和你母亲放不下心来。” 她母亲护着女儿说：“你这老头子也是，女儿刚出院，你说这些干什么？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好人多磨难，磨难成好人，我们的女儿经过这些磨难后，说不定还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不过，你爸爸也是为你着急，你这个年龄了，还没安家，你同学的小孩都上中学了，你还孤身一人，你不急，我和你爸还急着抱孙子呢。” 梦心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在为我好，为我操心，我也不是不急呀，婚姻这事急是急不来的。妈，你不是常对我说，这种事得讲缘分吗？” 她母亲说：“是得讲点缘分，可你也要努力呀。” 梦心笑眯眯地说：“够努力的了，就是缘分还没有来嘛。” 她父亲神秘地问：“要是缘分来了，你会放弃吗？” 梦心说：“当然不会放弃。” 她父亲说：“你打开电脑查看一下你的e-mail，申一从法国给你发了一封e-mail来。” 梦心惊讶地说：“是真的吗？” 她父亲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梦心走进她父亲的书房，打开电脑，打开她的e-mail信箱，一朵黄玫瑰合着一颗红心伴着一首感人动听的歌从申一发的e-mail中跳了出来，那朵黄玫瑰上还写着几行小小的字：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在思恋你，那个人就是我！ 歌词：一朵黄玫瑰 梦中有个你，梦中有个我。 儿时的声音，响彻在梦中。 向你伸伸手，向我伸伸手。 梦中的你我，手儿牵着手。 一朵含苞欲放的黄玫瑰， 是你的羞容，是我朦朦胧胧的爱。 昨天不见你，昨天不见我。 儿时的身影，停留在梦中。 你要做新娘，我要做新郎。 新婚的晚上，不是你和我。 一朵黄玫瑰，为何要流泪？ 是你的心酸，是我的悲哀。 今天见到你，今天见到我。 儿时的笑容，萦绕在梦中。 深深一个吻，思恋到永久。 爱情的路上，有了你和我。 一朵黄玫瑰，为何要漂泊？ 是你的逃避，是我的期待。 明天盼着你，明天盼着我。 儿时的足迹，消失在梦中。 我在异国里，声声呼唤你。 生活的甘苦，铸就你和我。 一朵盛开怒放的黄玫瑰， 是你的笑容，是我一生中的最爱。 梦心用鼠标双击那颗红心，一封感人肺腑的信就展现在她的眼前，梦心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梦心：你好！ 不知你近况如何？十分牵挂。 也许你至今都还在怨恨我，因为我在工作上的疏忽，给你和你的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很懊悔，也很自责，特别是在你支撑不住病倒的时候，我没能守候在你身边，可我是不得已的。我是一个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也就是这样一种责任心驱使我离你而去，我回到了法国，回到了我的家。可家里的情景却把我给惊呆了，我妻子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床上厮混。令我费解的是，她一点也不感到羞愧，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因为生理需要才这样做的。可这对一个中国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我怎能忍受？！ 我离婚后，心里感到很困惑，很矛盾，是她的错吗？是我的错吗？现在想来也许都不是。东西方在文化和道德观念上存有太多的差异，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我现在虽然生活在美丽而浪漫的法国，可我的心却始终停留在古老而传统的中国，真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人近中年，经过了许多的风风雨雨，才明白了生活的真谛。梦心，我俩已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折腾了，让我们珍惜这有限的生命和时间，让我们追回我们已失去的青春和爱情，望你能勇敢地接受我的爱吧！ 梦心，我真担心你在这举步维艰的日子里会做出些什么违心的选择。如果你还爱我的话，就到法国来吧，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和奋斗，让我和你一起来偿还那些债务。相信我，我心里是有这个承受能力的。 我们结婚吧，我不想再卖弄笔墨，那会将我们的爱情断送在这搬文弄墨中。珍惜我们的时间，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爱情吧。现在我只想大声地对你说：“我爱你！嫁给我吧！” 谁能挽留时光的流失？ 谁能阻止真挚的爱情？ 悲欢离合人间的常事， 成功失败客观的事实， 真诚理解心灵的慰藉。 勿需叹息生命的短暂， 勿需背负沉重的压力， 加倍珍惜有限的生命， 尽情享受甜蜜的爱情。 梦心看完申一发给她的e-mail后，感慨万千。是的，她不能再犹豫再彷徨了，她应像“小天使”那样展翅高飞，去追迎自己的爱，勇敢地面对人生，敞开心扉去拥抱美好的明天。她把决定去法国与申一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她父母，得到了她父母的支持。 今年的春天，春意盎然，大地上的一切生物经过严寒冰霜后，正昂然地吐露新芽，真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暖暖的春风不仅给大地带来了生机，也给从寒冬里走过来的人们送来了温暖。若云开着嘉陵为她购置的一辆崭新的白色本田车朝两江机场驶去，车上坐着梦心、嘉陵和雨雨。 梦心说：“太遗憾了，今天紫薇和她丈夫高扬带着他们的女儿回国探亲，我却将乘坐今天的飞机去法国，刚好错过与他们见面的机会，若云，就只好拜托你转告我对她的问候了。” 若云也遗憾地说：“是呀，太不凑巧了，你坐的飞机的起飞时间，刚好是紫薇坐的飞机的降落时间。我送走你，马上又要去迎接紫薇的到来，真是太富有戏剧色彩了。” 梦心叹息道：“是呀，生活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若云说：“要回来还不容易，等你结婚生了小孩后，就和你丈夫、孩子一起乘飞机回来看我们。到时，我们一家人还会到机场来迎接你们的。” 嘉陵说：“是呀，等你下次回国时，我们一定到机场来接你们。” 雨雨也说：“梦阿姨，我也要到机场来接你。” 若云若有所思地问：“你到了法国后，打算做全职太太呢，还是又开个公司做生意呢？” 梦心稍加思考后，说：“既然已经选择了下海经商这条苦路，我还是想继续地走下去。” 若云说：“好呀，精神可嘉。你在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和嘉陵会支持你的。嘉陵，你说呢？” 嘉陵连忙表态，说：“当然，我会尽力的。” 雨雨说：“梦阿姨，我也要支持你。” 梦心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灿烂。 两江机场。白天。 若云一家依依不舍地将梦心送上飞机后，又来到到达厅迎接着紫薇一家的到来。紫薇和高扬牵着女儿思江从到达厅里走出来，若云激动地迎上去和紫薇拥抱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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