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二山神 - xp1024.com
《史上第二山神》


第一章 我是山神?

啊韦光正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还没等得及从嘴里发出惨叫,背上又是重重一击,毫无花俏地砸在了地上,整条脊椎也在那一刹那似乎要散裂开来

“这就是山神?真的有够废物”“只有废物会去当山神,只不过他还接不了咱们牛哥的三招,真的是废物中的废物了”“大王,这座山头从此以后归咱们了哈哈——”

若是感觉没错,这些奚落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们说的话怎么让自己有些想不明白呢?

还没等韦光正思虑清楚,那边又是响起一个带着几分得色的声音,“这等废物就留着让他自身自灭山神?我呸”

韦光正脸上一凉,鼻尖还传来一股恶臭,那大王似乎在自己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韦光正受此大辱,正想着要起来争辩几句,只听那大王又笑了起来,而且笑声之中带着几分空灵,这种空灵的笑声,韦光正并不陌生

嘿这可不就是淫笑

“小的们,想不到这废物身边还有这样的绝色,带上这个马蚤货,我们进洞里面乐呵乐呵”

“大王,得令”先前嘲弄自己的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道,随即一个娇弱的声音挣扎了几下,然后便被淹没在了一片淫笑声中

韦光正虽然脑子里还是三荤七素,而且只听到了一些声音的片段,但是凭着他万恶的想象力,也知道是一个女子落入了魔爪之中,而且重要的是这个女子以前似乎还是跟着自己混的

杀人还抢妞,爆菊万万年

韦光正挣扎着想从地上撑了起来,无奈全身的骨头都似被磨盘碾过了一般,除了勉强仰起了半个头,却是没有力气作出任何动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纤弱的身影被一群身披毛皮的矮子架得越来越远,而在他们身边,还走着一名大汉,这大汉的身量高得惊人,那些矮子似乎还不到那大汉的膝盖

嘶——

韦光正倒抽了一口冷气,他顾不得剧痛的胸口,脑子飞快地确定了几件事情

第一点,自己应该是穿越了,本来自己只想在泰山看个日出,给生命中又一转而逝的一年留下一个注解可正当韦光正沐浴在第一缕晨光之中,感受着那天人合一的境界,忽然却是祸从天降,谁能想到大白天能从天上落下一个九龙拉棺呢?

没有主角命的苦鳖自然成了棺下的一缕亡魂,本来借着这坑爹的死法了此残生,对于韦光正来说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解脱可是一眨眼发现自己苦鳖的人生还在继续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穿越了

第二点,自己穿越在了一个山神的身上山神,顾名思义,自然是一山之主,山中万物之灵,而且山神和那些苦哈哈的修真者不一样,凡是名号里带了一个‘神’字的,那就是吃仙禄的主

不过这个山神似乎有些不给力,又或者是韦光正的苦鳖劲带到了这悲催的山神身上现实就是自己的山头被占了,自己的妞被抢了

最后一点,抢妞的那群家伙不是人韦光正当然不是想在道德层面想批判他们,只是简单地就事论事而已

因为在那群家伙隐没在自己视线之外的最后一刻,他可以肯定那并不是什么身上披着毛皮的矮子,而根本就是半人半兽的妖精,至于那大汉从背影看起来已然有八九分像人,但是头上的两只牛角还是出卖了他是一个人妖的事实

韦光正的脑子一向不错,在极短的时间里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怎能绿油油?

韦光正稍一犹豫,马上就做出了决定,瞧瞧自己这身腱子肉,能认怂吗?

地盘一定要占回来,妞一定要抢回来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既然决定了迎难而上,自然不能全凭着一股冲动,幸好自己的智慧远不是中二能比的,虽然脱不出一个‘二’的范畴,但怎么着也是一个大二的水平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丫他‘孙子’懂,自己也懂

韦光正想到这里,面色微红,略带喘息地开始在自己身上摸了起来他的动作很缓很慢,但是终于在双手触到一根铁棒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

韦光正实在是有些佩服方才自己的举动,毕竟在身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每作出一个动作,全身都会传来一阵剧痛而自己这这般痛苦的煎熬之下,只是脸色有些发红,连痛苦的呻吟声也是压抑在了浓重的鼻息之中,真的已经是非常人之所不能了

至于这根铁棒嘛嗯——应该就是这山神的兵器了

勉力坐起身来的韦光正试着去把铁棒握在手里,竟然出乎意料地被他举起了几分,不过由于手上一用劲,牵动了胸口的伤口,铁棒很快又脱手掉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韦光正痴痴地看着地上被铁棒砸起的印痕,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虽然受了伤,但是力气还是大得惊人,而且这力气并不是由于自己天生蛮力,而是因为自己身怀一种气,因为在自己举起铁棒的刹那,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自己脐下而起,一直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至于这股气是真气还是灵气?韦光正却是无从知晓

不过那股暖流经过的路线并不陌生,那是十二正经中的少阴经关于人体内的经络体统,韦光正有过有些研究,金庸群侠传里可不就有冲脉系统吗?看样子自己还是有些主角光环,否则换了一个没玩过游戏的主,岂能把这种发自脐下的热流和十二正经想到一处

正当韦光正想继续研究一下自己的兵器时,忽然却是轻咦了一声

原来那犹如大海碗碗口粗的铁棒竟然已经是斑斑驳驳,在铁棒其中一侧还裂开了一道深寸许的口子从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来看,不难想象出方才的争斗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韦光正看着那铁棒上的口子,忽得眼珠子一缩,倒不是因为心中生出了什么畏缩情绪,而是裂口内闪过的一道金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韦光正忍着疼痛,试着在裂口处拨弄了一下,果然从里面抠出一块暗金色的令牌来

暗金色的玩意总是令人欣喜,韦光正也是忍不住虎躯一震,将暗金色的令牌把玩在了手中,令牌的材质非金非石,入手之后很是有些分量,上面刻满了犹如云丝的图案

神器?神经?神马?

韦光正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又带有少许兴奋,糅杂着一些羞涩的心情,韦光正将令牌用牙齿咬了一下

异变突起

一道神光自令牌蓦地暴起,从韦光正的口中穿了进去,未待当事人喊出一声‘亚美蝶’,那道神光已然粗暴地冲破了一切阻碍,达到了韦光正的小腹深处呃...如果用练家子的话来说,应该是到达了丹田处

正当韦光正眼神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那道神光又自丹田处而起,生生在他体内辟开了一条路径,直达了脑际

韦光正只觉得眉心深处一酸,一条自下丹田起,至上丹田泥丸宫的路径已横亘在了韦光正的体内

此刻的韦光正不自觉地盘腿而坐,任由那道神光沿着自己体内的经络游走了起来,对经络体统有些了解的韦光正知道,那道神光游走的路线正是人体的十二正经

正所谓手之三阴胸走手,手之三阳手走头,足之三阳头走足,足之三阴足走腹阳经会于头,阴经会胸腹可是神光在自阳经走入泥丸宫后,又马上沿着一开始开辟的那条经络回到了腹部的丹田之内

如此几个循环,那道神光方自满足消停下来被神光在体内纵横穿行的韦光正苦笑一声,莫非这神光竟然...竟然替自己又造了一条经脉?

那可是十二正经之外的又一条经络,传说中的第十三条经络啊

十三经?

韦光正脑中飞快流转了一些百大爱情动作片巨星的名字和三围,很好,十三经并没有让自己的记忆力和智慧稍有褪色而且令他意外之喜的是胸口的痛楚立刻小了不少,差不多能够行动自如了

果然有些门道韦光正小小得意了一把,睁开双眼的他发现那块暗金色的令牌已然不在,顾不得许多的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叮铃一声,韦光正循着声音低头一看,发现又有一块玉牌牌落在了地上

怎么又是块牌牌?难道真的是福有双至?

韦光正将玉牌捡了起来,发现这块玉牌入手也是极沉,上圆下方,上面还镌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

这又是什么玩意?幸好玉牌背后的四个小篆告诉了韦光正答案,山神令牌

韦光正试着挥舞一下这块玉牌,又将体内的暖流试着往里面注入,但是都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故技重施,将玉牌咬在了嘴里,果不然,自己的脑中轰得一下,只感觉方才那道沉寂下来的神光又自活跃起来,沿着十三经在自己的身体上下几个穿行,脑海,或者确切一些,应该是眉心的泥丸宫处,赫然漂浮了几个光点

从韦光正感觉来说,脑海中却是塞入了一些的东西这些东西,赫然就是三种仙术的法门

落石术石肤术还有黄沙术

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心中诧异,身体却是不自觉按照落石术的法门施展开来,眼观鼻,鼻观心,待得韦光正心无旁骛依法施为之后

砰一声巨响

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头已然凭空落在了自己的面前,狠狠砸出了一个深坑

韦光正身子往后一缩,待得周围再无什么动静之时,方自用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巨石

喵了个咪的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落石术啊

方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韦光正脑中有个模糊的猜想,但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情报了解不多,所以还是不敢肯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事就是,自己会了三种仙术,而且在用出了一次落石术后,自己丝毫没有神困体乏的感觉,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体内的热流使用这些仙术,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小人得志便猖狂

蓦然掌握了三门仙术,韦光正不自觉地有些轻飘,但是旋即心下又是焦急起来,自己的妞还没有救出来呢毕竟已经耽搁了不少功夫,可别要那牛头人妖把雪白的小米煮成了熟饭啊

韦光正想到这里,撒开了脚丫子往云深处跑去,心中大喊一句——妞我来了

第二章 大战牛角人

韦光正对于山里的地形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幸好那罪魁祸首牛角人是个大块头,那犹如小船般的脚印在山路草地上依稀可见

韦光正循着那些夸张的脚印,一路跟随终于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洞口高一丈,宽三丈,上面还刻着三个大字,莲花洞

莲花洞?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韦光正没时间细想,因为洞内已然传来了一声清脆而又惨烈的尖叫

不要啊~~~~

声音荡气回肠,余音绕梁,真个是听者伤心闻者断肠随即又是传来一阵空灵的笑声在山洞内回荡

韦光正仅剩的一点武勇也是被激发了出来,口中一声暴喝,‘嘚’

便自让山洞黑暗的阴影吞噬了自己的身躯

韦光正的声音也是惊动了正在犯罪的众人,本自热闹的洞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唯独那幽幽的抽泣声,还在一抽一抽地牵动着韦光正的心

山洞不是很深,全奔跑之下,韦光正很快就和老对手照了面

在洞壁火把的映照下,牛角人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一种小妖面上的讥诮之色,也是为洞内的气氛增添了许多风雨欲来的气氛

“你这废物倒有些种,想不到竟然还敢回来”牛角人粗狂的声音震得韦光正的耳膜嗡嗡作响

韦光正却是没有心情和牛角人打什么嘴仗,而是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到了山洞的一张石床上,只见上面赫然躺着一具纤弱的身体,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她的容颜,但是从腰臀处的曲线来看,当是一名令人血脉贲张的尤物

韦光正心中一悲一喜,悲的是不知自己的妞,在这昏天黑地的山洞中遭受了怎样的痛楚,喜的则是妞身上的衣衫还算完整,自己来的应该还不算太迟生米还没成熟饭

既然如此,先报仇后做饭

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下,韦光正还是懂得轻重缓急,当下也不赘言,趁着牛角人还在开场白,直接就是一个落石术

一块一丈见方的石头在牛角人头上凭空出现,狠狠砸了下去

牛角人只觉得头上一阵威压,已然知道大事不妙,当下便不顾形象地一个翻滚,颇为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压顶的巨石

旁边的几个小妖却是没有这般反应,砰的一声,巨石落下,顿时将其皆是砸在了下面从小妖那蓦然消失的惊恐叫声来看,想来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好胆竟敢害我牛爷爷手下的性命”牛角人口中喷出狂言,但是手底下却没有什么动作,反而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细细打量着韦光正,好像要看清楚他的虚实一般

韦光正将牛角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喜,因为现在自己可以断定,之前的那场恶斗中,自己肯定没有用出这落石术,否则牛角人不会露出如此忌惮的神色

韦光正心中有了底,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了冒了起来,面上露出几许痛苦的神色,脚步也显得虚浮,几近有些踉跄

牛角人不知是计,还倒是方才的落石术已然榨干了韦光正的灵力,立刻操起倚在一旁的方天画戟,在空中将兵器舞个花俏,然后径直冲着韦光正刺来

自古以来,使方天画戟的主,只分为两类,一类就是吕布般的真英雄,一类则是吕方般的中二青年

牛角人显然属于后者,韦光正作出一副不胜抵挡的样子,待得牛角人到了近前,才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黄沙术的法门,顿时平地里刮起一阵黄色的沙舞,将牛角人的一对牛眼迷得刺痛,一时之间根本不能视物

韦光正哪肯放过如此良机,又是一记落石术对着牛头人的天灵盖,狠狠地当头砸了下去牛角人感到头上一凉,心中慌乱起来,第一时间舍了兵器,再次就地打滚出去

等到巨石堪堪落下,牛角人蜷缩在一起的身子,竟然已经到了三丈之外

韦光正看了倒吸一口冷气,这牛角人身宽体大,怎么会如此灵活,几次三番躲开了自己的落石术

要知道落石术不仅威力惊人,度也是不凡,韦光正自问换了自己,定是很难逃得生路

不过方才那牛角人打滚的样子似乎有些蹊跷?呃...难道这牛打滚应该是牛角人的一项神通,能让使用者瞬间遁出三丈的距离,这简直就是一个级微缩般的跟斗云了

牛角人趁着韦光正怔神的机会,已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而且抢开几步,就冲了过去

韦光正看牛角人行步的方向,心中顿时一凛,因为牛角人这次的目标不是韦光正,而是躺在石床上的妞

显然牛角人也是不傻,几次三番在韦光正面前落了下风,使了一个围魏救赵的计策

丫的想不到孙子会的东西,不仅韦光正会,连牛角人也是学去了几样

牛角人将那纤弱如柳枝般的身体,牢牢用手抓起,箍在了胸前,由于两人身高相差巨大,妞的双脚已然凌空,无力地踢散了几下,似乎一口气闭了过去,转眼间便没有了反应

韦光正看得瞠目欲裂,怒从胆边生,一声尖斥道:“嘚好你个人面兽心的妖精,怎得如此下作若是你还当自己是个带把的,就将乖乖将怀中之人放到一边,再与爷爷大战三百个回合”

牛角人嘴角一咧,桀桀地冷笑了几声:“休得和你牛爷爷扯这些闲篇,乖乖将你的山神令牌丢在地上,否则你牛爷爷,一把便将你心上人的脑袋给揪下来”

嘶——韦光正想不到占尽上风的牛角人,提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除了让自己学会了三样仙术,那山神令牌对自己根本没什么用处,也丝毫影响不了战局,为何牛角人会作为一个条件提了出来?而且看其态度还如此珍而重之

难道这山神令牌有什么稀罕之处?可若真是如此,为什么牛角人不趁着一开始将自己打倒的时候,便夺了去,反而要等现在才提出这个要求呢?

韦光正思量不透其中的蹊跷,不过却是便装作万般不肯,千般不要的样子,颤声道:“你莫要逼人太甚了”

“嘿嘿你们这些神仙,无不就是靠着老君发下的这些令牌,耍耍威风,否则给你牛爷爷提鞋也是不配快快将令牌丢过来,莫要作这番扭捏之态让牛爷爷看得心痒”

果然如此这牛角人以为自己的诸般仙术都是靠了这块令牌,为什么他会有这般想法?韦光正猜之不透,心下却是滴溜溜一转,顿时有了的计议,当下便道:“要我这令牌可以,可是你先要把人放过来”

牛角人鼻子喷出一口煞气,瞪眼道:“怎得这般啰嗦你不要这老相好的小命了”

韦光正面上现出挣扎之色,旋即目光坚定,口气决绝地道:“一手给牌,一手放人,否则我韦光正拼了一个玉石俱焚,也不向你这妖孽折腰”

牛角人眼珠子一转,不想把韦光正逼到极处,当下口气松动道:“好就这么如此这般你我将人和牌都丢到左手边一丈,然后各需所需就是了”

韦光正闻言,觉得这法子倒也公平,于是便将山神令牌取出,隔着老远让牛角人验过真伪,然后同是数到三,便各自将人和牌丢了出去

牛头人第一时间便向令牌扑了过去,韦光正管不得许多,也是一个飞身,将堪堪砸到突出尖石的妞,操手揉在了怀里,同是落石术的法门也是施展完成

那厢的牛头人还在捧着山神令牌,满心欢喜,可是不待他放几句狠话,便觉得头上一黑,旋即一块巨石便吞噬了他巨大的身形

待得‘砰’的一声巨响,一切皆是尘埃落定,韦光正也是吁出了一口长气,若不是靠着山神令牌吸引了牛角人的注意,让他放松了警惕,还真的奈何不了他的牛打滚神通

韦光正来不及去查看被砸得血肉模糊的牛角人,而是迫不及待将贴在胸口的佳人一翻,让其仰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动作轻柔地拂去了那玉容的青丝

嘿嘿,大仇已报,现在该是做饭的时候了

正当韦光正食指大动,欲念横生之际,嘶——,一桶冰凉的水毫不留情地浇灭了他心头的火焰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怀中之人的样貌,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绮念,韦光正双手一松,任由怀中之人落到了地上,然后倚在石壁上吐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妞吗?

第三章 山神令牌

“韦哥这次全靠了你,我才保得清白之躯,以后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

韦光正将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本以为自己已经吐无可吐,但是当对面之人眨巴着如水秋瞳,张开樱桃小嘴说出如此言语,而且每说出一个字节,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就抽动起来,喉头上分外大的喉结也是上下滚动

韦光正胸口一抽,又是吐了起来

“韦哥你怎么了?我帮你揉揉背”

看着对面的极品的将手向自己伸来,而且指甲里还满是黑泥,韦光正一个激灵,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顿时跳出了一丈开外,手掌一摆,作了一个闲人勿近的动作,喘息道:“你哪来的?”

对面之人怔了一下道:“我是鹰愁涧人氏啊”

“那你快些回鹰愁涧去”

“为什么啊?”这极品秋水双瞳放空,竟然还卖萌

韦光正咆哮道:“这就叫从哪来的,回哪去”韦光正怒喝一声,将心底压抑的种种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历尽千辛万苦方才救回来的妞,竟然是个这样的货色,无论是换了谁,都不会有一个爽利的心情

对面的极品总算听出了韦光正的态度,眼睛一红,顿时盈满了秋水,痴痴道:“韦哥,你怎么不要我了吗?我知道了,定是你嫌弃我的身子脏了,所以不要我了”

韦光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连忙试探着问道:“我,以前要过你吗?”

极品止住了哭泣,隔了好半晌,直到韦光正那颗忐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方才摇了摇头道:“韦哥你真坏,明知道人家不喜欢男人的”极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韦哥,莫不是经历了这番生死,才知道我在你心底的分量,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轻佻的言语韦哥,我不会怪你的,虽然这辈子不能伺候你,但是下辈子定然投个女胎,和你过一辈子”

“别了”搞明白了这副身体之前和极品没有什么瓜葛,韦光正心中稍定,至于其他的言语,却是被他当成了浮云,有时候对于某些人的话,千万不能太过认真,一旦认真,你就输了

想到这里,韦光正抚了一下额头,作了一个头晕的姿势,道:“呃...这个,我就是方才经历大悲大喜,而且又脱了力,所以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对了,我现在脑袋里有些乱,好似很多东西都忘了...”

“韦哥,你莫不是得了失魂症?那可如何是好啊”极品的声音满是关切

韦光正顺水推舟地道:“对,也许就是那劳什子的失魂症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太过打紧,不妨你给我说说,比如你叫什么,我自己叫什么,这里是个什么地,今天这牛角人又是怎么和我们起了梁子,等你说完了,说不定我的毛病就能好上一些”

眼前的极品似乎还是个粗线条,顿时就将韦光正的话当了真,用他那清脆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就是这声音,让咱上了大当),将一切娓娓道来

这极品男方才一口一声‘韦哥’,原来这被穿越的哥们,竟然也叫韦光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韦光正之前猜得一样,这哥们果然是此地的山神,往日里这山上鸟不拉屎,也没什么人物上门,只有这满山的群兽还有这极品陪着韦光正,在这莲花洞里生活

至于这极品的名字,真的可以说是人如其名,姓马,单名一个蚤字,马蚤嘿,遇到这样的名字,韦光正真有一种冲动,想找马蚤的父母说道说道,怎么能叫这么一个名字呢?

瞧瞧,这娃现在都成啥样了

至于这今日的争斗,完全是飞来横祸,这牛角人自称是是黄牛大王,说是要来山上找什么宝贝,之前的韦光正估摸着也不是这什么黄牛大王的对手,本来还想虚以为蛇一下,将这黄牛精打发了事

哪里知道这黄牛大王看韦光正软弱可欺,据马蚤说,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牛角人贪图马蚤的美色(不论你们信不信,反正韦光正是全然不信),所以才起了争执,想要占山夺人

之后的事情,韦光正差不多都经历了,不过这一番话听下来,他还是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估摸了一下马蚤的智商,也不过是个中二的水平,于是也没什么避忌地直接问道:“这黄牛精似乎很看重我的山神令牌,这破玩意儿很重要吗?”

马蚤怔了一下,连连点头道:“韦哥,这是当然令牌乃是太上老君颁赐,神仙只有借助本职令牌,才能通过神力使用仙术,比之凡俗间官员的官印还要重要,自然是珍贵非常了”

“你说这牌子是太上老君是赐下的,就是三清观里那位?”

“对啊除了老君,谁还能有这般能耐,将仙术一一封印在令牌之中,一众神仙,大到玉皇大帝,小到如...如韦哥你这般,不论持令牌者是否学会了此种仙术,只要手持自己的本职令牌,就能用神力施放仙术除了混元大罗金仙,谁人还能有这般神奇的造物?”

“你是说所有的仙人都有这么一块令牌?不仅我有,玉皇大帝也有?”

“韦哥,不是仙人,是神仙神仙,就是受了仙禄之人,就是有职司之人,老君就会根据各自的职司和品级,颁赐下相应的令牌韦哥你的是山神令牌,土地公的则是土地令牌,城隍爷的就是城隍令牌,仙禄的品级越高,令牌里面封印的仙术也越多越厉害韦哥,难道这些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韦光正摆了一下手,示意马蚤不要提问打断自己的思路,继续问道:“既然这山神令牌如此神奇,怎么那黄牛精一开始不抢了过去,后来又当成宝的似的,要用来交换...这个...交换你的性命呢?”

“韦哥,这山神令牌人手一块,只有持令牌者本人方能使用,而且驱动令牌中仙术的乃是神力,这神力也只有受了仙禄的神仙所独有的啊”马蚤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已然被砸成碎肉的黄牛精道,“这等妖精,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方才开了仙窍,连人形还没完全修成,算起来,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怎么能和韦哥你相提并论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韦光正吐得有些佝偻的脊背也是挺得直了一些,又是道:“这黄牛精的确不如我远矣,可是之前我怎么不用令牌中的仙术,教训一下这猖狂之徒呢?”

“韦哥,你真的是病的不轻,怎么连这个也是记不得了这山神令牌需要神力方能驱动,而神力就是平日里在山中收获的功德力转化而来咱们这山头,穷山恶水,穷乡僻壤韦哥,你信奉的又是老君之道,所以这功德自然薄些,能动用的神力也是不多,这神力乃是三年一计,早在年前的时候,所有的神力都用完了啊待得几日后的土地大会,方能依据功德多寡,重给以充满神力,我们之前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等到那天,再给那黄牛致命一击吗?”

原来是这样韦光正心中默默点头,这太上老君倒是好算计,所有的神仙只有借助令牌方能施法,而这令牌又是太上老君颁赐的,想来也有方法可以轻易收回去,或者是令其没了效用,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被老君牢牢掌握在了手里?

“韦哥,我有一点不是太明白,我们的神力早就用完了,最后那令牌也落入了黄牛精的手里,怎么你还能施放仙术呢?”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别问那么多”韦光正感觉自己快要掌握到一个关键的所在,直接给了马蚤他应得的回答

可是马蚤偏偏还没什么觉悟,受了韦光正的呵斥,竟然一副怆然泪下的样子,韦光正还有用得到这马蚤货的地方,只好放宽了语气,转换话题道:“我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只要跟着我韦光正混,定有你的好日子,其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马蚤好似听到了什么宇宙中亘古不灭的真言一般,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一对秋水之瞳射出来的敬仰之色,都能把韦光正捧到了天上去,口中是道:“韦哥说得对韦哥神通广大,定能让咱们平顶山成为海外闻名的仙山”

韦光正闻言一怔,连忙问道:“慢着,你说咱们这山叫什么来着?”

马蚤脸上又是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道:“韦哥,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咱们的山叫平顶山啊”

平顶山?莲花洞韦光正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觉得这莲花洞有些耳熟了,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兄弟盘踞的山头不就是平顶山,而他们的洞府不就叫莲花洞吗?

事情大条了现在这洞怎么姓了韦了啊

韦光正试探地道:“马蚤,你知道孙悟空吗?”

马蚤脸色蓦地一变,连连查探韦光正的神色,见其似乎没有它意,方才颤声道:“韦哥,我马蚤不就是当日取经人坐下白龙马身上的一只跳蚤吗?因着一路上听了几位大贤说了一些真言,方才开了仙窍的啊孙大圣的名号,又怎么会不知呢?”

“什么”韦光正是心下吃惊,“你是白龙马身上的一只跳蚤精?”

“是啊”马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否则我为什么要叫马蚤呢?”

韦光正心中呜呼哀哉一声,这世道似乎有些乱了

第四章 神力和灵力

韦光正将马蚤打发去收拾洞里的残局,自己却在莲花洞外找了一处看得见清风明月的所在,收拢那些纷乱之极的思绪

在得知这个世界和西游记有所牵扯之后,韦光正又榨干了马蚤知道的一切,经过梳理之后,自己可以肯定一些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有太上老君,这个世界也有孙悟空,而且西游取经的事情似乎还只过去了几十年而已所以简而言之,自己穿越到了后西游时代,而且身份还是一个山神

只有受了仙禄之人才能称为神仙山神在整个神仙体系中,显然只是一个垫脚的司职

神仙虽然也带一个仙字,但却不一定要非是仙人才能接受仙禄

能受仙禄的成为神仙,最早可以追溯到封神时代,比如说封神榜上有名的三百六十五名正神

之后又有肉身成圣受封神职的,比如说二郎神杨戬

有根本不会丝毫法力,但却因为人品爆棚的凡人,比如像是受封门神的秦叔宝和尉迟公

最后还有一类人,也可以成为神仙,那就是修仙不成,靠着机缘巧合或者是裙带关系,受封了仙禄,比如就像自己

一旦成为神仙,诸般仙术神通,自然不愁

可是说到修仙之人,或者确切来说,应该是天资聪颖,志怀远大的修仙之人,对于接受仙禄一事,并不是太过热衷因为每个神仙的好处,比如说仙禄还有令牌都不是白给的,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的职司,而有职司就表示着有公务说白了,你就得干活否则谁会白养着废物不成?

无论公务是像月老般的牵人红线,又或者如自己般管理一座山头,总而言之,就是俗物缠身,千头万绪,不得安宁

至此之后,清风明月与你无缘,心无旁骛的修炼是成了一种奢望,所以神仙只能靠着老君的令牌才能施展仙术,过过仙人的瘾头,又或者是和其他的仙人妖怪一较长短

所以表面神仙看起来也很威风,但是风光的一切毕竟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老君令牌,所以一个不好,就有随时被收回去的可能

当然有些修炼有成的太乙金仙,甚至是大罗金仙接受仙禄,那情况又是不同,那就像是唐家三少成了作协委员,这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荣耀了

搞清楚了自己这个山神的本质韦光正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就甘心成了一群牵线木偶中的一员,而且是垫底的那种吗?

韦光正心里少许有些不太服气,不仅是他骨子里的宅男个性作祟,重要的是他体内的第十三经在作祟

没错十三经给自己苦鳖的山神生涯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十三经由一块暗金色的令牌转化而来,而暗金色的令牌则是藏于自己的随身兵器——一根大铁棒之中

这根铁棒的来由已经无从追溯,据马蚤讲述,是自己成为平顶山山神时,在莲花洞中的一个犄角旮旯淘换出来的

不过这十三经真的很好很强大

据韦光正所知,后西游时代有两套力量系统,神力和灵力两者彼此是独立存在的,一切修仙者都有灵力,也就是韦光正一开始感受到的热流,但是神力却是为神仙所独有而且神仙只有通过消耗神力,才能发动封印在老君令牌中的仙术

但是自己身体里凭空多出来的十三经,竟然能将老君令牌中封印的仙术,转化自己所有,也就是说自己以后要施展仙术,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山神令牌,也无须用神力发动,而是可以用自己体内的灵力驱动

这和其他的修仙者一般无二

这种变化咋看起来不是太大,但是细究之下,真的非同小可,因为那些仙术据马蚤讲来,非得是心窍玲珑之人,历经百般辛苦,方有可能习得

要知道本来以自己的资质,是拍马修不成仙人的,自然也练不成仙术所以自己只好退而求其次,依靠着一点裙带关系,作了一个山神

但是现在自己却一口气轻轻松松学会了三种仙术,这在往常看来,根本是不可想象

这么说,修仙者修炼的功力是量子力学,那么仙术就是根据这个原理做出来的原子弹,现在的自己相当于跳过了理论学习的阶段,直接就能使用原子弹,这样的优势大不大

而那些受了仙禄的神仙,虽然也能直接使用原子弹,但是发射的按钮却是掌握在老君手里,能不能发射,发射多少当量,决定权实在有限得紧而自己却是没有这个束缚,跳出了三界外,不在那五行中

所以有了这十三经,自己是把修仙者和神仙的长处兼而有之,却又摒弃了两者的短处,这样的神通,都能比得上韩立手中的绿色小夜壶了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这施放仙术的灵力了,据马蚤而言,修为越高,灵力才会越多,散仙,太乙散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修为每提升一个层级,掌控的灵力多少,可谓是天壤之别,所以很少有仙人能够越级挑战上一层级的仙人,当然除了一些掌握了绝世神通还有法宝的除外

其实韦光正自己也是修仙出身的,在成为山神之前,一直修炼到了炼精化气的第一阶段,也就是打通十二正经的水平只不过在打通奇经八脉的第二阶段,开始停滞不前,眼看着突破无望,所以才会找了一些门路,作了这一地的山神

虽然自己的灵力只是在修仙的最初阶段,但是灵力和神力不同,用完耗尽之后,慢慢又能自己恢复,所以说自己受到的拘束已经大大减小自己能够出奇制胜,战胜黄牛精,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了仙术

也许有些中二的人会说,仙术离开了灵力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靠着这点灵力,对付一个没有完全化形的黄牛精还可以,可是要想在这后西游时代的世界纵横闯荡,却是远远不够

不过韦光正对此并不是太过担心,自己之前虽然资质平平,但资质平平却未必不能在修仙之路上进一步,修仙也是有捷径的孙悟空还不是靠着吃仙桃,嗑金丹,由太乙散仙成了太乙金仙吗?

自己手底下活够硬,难道就不能学着孙大圣四处打秋风占便宜吗?到时候还用得着担心修为提升不上去吗?之前不能走这条路子,还不是因为自己笨得连仙术都学不会吗?连个压箱底的手段都没有,这还怎么去打秋风

当然要想打秋风打得爽利,靠着三个肤浅的仙术显然不成,自己要想强大,还必须学会强的仙术才行

问题这就来了,怎么才能学会强的仙术?韦光正饮水思源,很自然地把脑筋动到了山神令牌的头上据马蚤所言,老君令牌根据神仙的职司和品级不同,里面封印的仙术也是千差万别,但基本上就是越低级的神仙,所能运用的仙术就越肤浅

所以要想学会强的仙术,关键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要能接触高级的老君令牌才可以

韦光正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了这个世界的究竟,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靠着十三经找到了一条通天的大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就是怎么才能搞到高级的老君令牌呢?

韦光正在自己所知的有限情报里,苦苦搜罗了一遍,最后在脑海里蹦入了四个字——土地大会

据说在会上会有许多山神和土地齐集一堂,这里面自然有许多比自己品级高的神仙,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呢?

而且撇开偷学仙术不说,现在这平顶山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虽然自己不是太待见山神这个职位,但是却依然放手不得,因为这就好比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固然是目标远大,值得提倡,但是也先得确保碗里的不会从嘴边溜走不是?

怎么把山神这个本职工作干好呢?子曰:表现好不好,关键看领导

自己一个小小山神,就好比是一个乡镇干部,那土地大会自然是市里的会议,市里的会议,市长书记的,得出席,这不就是一个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吗?

韦光正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转头一看那厢的马蚤正扭着水蛇腰,在山洞里忙进忙出,当下便大手一挥,向着马蚤招了招手,决定好好问问这土地大会的究竟

第五章 土地大会

“土地大会?”

等到马蚤走近,还没怎么说话,韦光正就被马蚤手里握的东西吓了一跳,“你,你手里捏的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恶心?”

“回韦哥的话,这就是那黄牛精的内胆啊,吃了补肾强身,可是个好东西啊”

韦光正听了一阵恶心,没好气地道:“你这马蚤怎么这么不长进,好歹也是一个修成人形的妖精,怎么还想着吃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你吃得下去,就不嫌别人看着恶心嘛?快,快把这牛胆给扔了”

“韦哥,不是牛胆,是牛丹”

“管你牛胆牛丹,就是牛逼,也给我扔了去”

马蚤闻言,一对秋水瞳中水汪汪的,满是不甘愿,不过看韦光正疾言厉色的样子,只好将东西随手丢在了脚边

“嘿”韦光正气不打一处来,“谁叫你丢这了,还嫌看着不渗人吗?快,给我照着这悬崖丢下去怎么了,还不服气了,我数一二三,再不把它丢下去,我把你给丢下去”

马蚤纤细的脖子上硕大的喉结一动,抿着樱桃小嘴还要说些什么,韦光正叉着叉腰肌道:“反了天了还敢犟嘴”

马蚤见韦光正态度坚决,只能像死了大姨妈似的,将地上的牛胆捡了起来,临到悬崖边了,还不忘用那秋水瞳里不舍的小眼神,勾了韦光正一下

“扔抡直了胳臂,给我扔地远,越远越好”韦光正挺直了腰杆指了一下远方,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敬意,嘿,我也做了一回导人向善的主

不知是牛胆还是牛丹的玩意,在夜空中飞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瞬消失在了苍茫的山林之中

韦光正清了清喉咙,意味深长地道:“小蚤啊,这是你人生的一小步,却是你从妖变人的一大步啊”

马蚤不是太懂韦光正话里的意思,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将来别怨我就行’

“嘿,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不明白事理啊,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八字方针,懂不?”韦光正看着马蚤嘟着樱桃小嘴,满脸络腮胡子的样,终于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得,不说这个了,先来说说那什么土地大会”

“土地大会...”马蚤显得有些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道

“嘿,别带着哭腔行不行啊”

“土地大会...”

“精神点,这是你向上级汇报工作,把你的头抬起来”看着马蚤的尊荣,韦光正说完就后悔了,连忙又道,“得,还是把你的头低下去得了”

韦光正等了半天,见耷拉着脑袋的马蚤没个声响,不耐烦地道:“怎么不说话了”

“韦哥,被你打了几次岔,我忘记要说什么了”

韦光正闻言差点绝倒,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道:“土地大会”

“是是就是那土地大会”马蚤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道,“韦哥,土地大会有什么好说的啊?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啊?再说我你得了离魂症,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啊?”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有关土地大会的都说,比如那这劳什子的土地大会在哪办的啊,都有哪些神仙去啊?”

“哦”马蚤委屈地应了一声,总算开始了正题,“土地大会有九年会和三年会之别,九年会乃是一州土地山神聚集的大会,自然是是办在雍州城里,不过明天的是三年小会,只是各郡神仙的集会,所以到场的都是本郡的县土地和山神,地点则是在郡城的土地庙里”

九年的是省代会,三年的是市代会,韦光正一听就明白了,不过心底里也是有些失望,既然是小会,神仙级别也不会太高,想来他们令牌里封印的仙术即便比自己高级一些,也不会太过逆天不过韦光正不嫌蚊子腿肉少,马上消除了负面情绪,又问道:“那这三年小会在什么时候办啊?”

马蚤扳着嵌满黑泥指甲盖的纤纤手指道,“土地大会每年都是除夕举行,可不就是明天嘛”

“明天是除夕?”韦光正怔了一下,方才发现山上的景色有些枯败,刮来的夜风也有萧瑟之意,只不过自己毕竟有了打通十二正经的底子,倒是没有一下子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是寒冬季节了嗨,再也不能回家过年了

冬风冬雨愁杀人啊

韦光正憋出了一句歪诗,念出来后觉得有些不太对味,也就顾不得再感伤时节,还是把精力放到正事上要紧

这会自然是要去,不过还得做些准备才是韦光正没见过猪走路,只吃过猪肉,当然知道逢年过年要见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当下对着马蚤搓了搓手指头道:“小蚤,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马蚤这回倒是心领神会,秋水瞳溜溜一转,点了一下头

果然天上人间,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啊韦光正感叹了一下,又是有些好奇这山沟沟里能准备什么好东西来着,于是便道:“快,再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可别误了大事了”

一向伶俐的马蚤却是没有挪动脚步,反而哭丧着脸道:“韦哥,东西没了”

“没了?”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善地道,“嗯?难道是你这小子中饱私囊了?”

马蚤大呼冤枉道:“韦哥,可不许这么埋汰人的,我马蚤是这种人吗”

“那东西去哪了?”

“东西收在莲花洞里,方才已然被黄牛精吃了啊”

“吃了?”韦光正情急之下揪住了马蚤的衣领,随即才像摸了烧红的铁板似的,把手松了开来,使劲在身上蹭了一蹭道,“怎么就能给吃了呢?对了,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韦哥,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不就是山里面淘来的一株灵芝嘛,都有五百多个年头了”

“五百年份的灵芝?”韦光正别提多肉痛了,恨不得把黄牛精碎尸万段,不过肉痛了一阵后,还是起身招呼了一声马蚤道,“走”

“韦哥,这大半夜的走去哪儿?”

“废话这灵芝没了,自然是再去淘一株了”

“韦哥,咱们平顶山地力不好,那灵芝已经是最后一株了”

“啥?”韦光正指了一下这苍茫大山道,“这么大山里就这么一株五百年的灵芝?算了,没有灵芝,人参黄精的也凑合”

“人参三年前送了,黄精六年前送了”

“啥?”韦光正不由一阵肉痛,这韦光正还真是一个败家子,“那到底咱这山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马蚤一听来劲了,“有啊,而且这东西还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呢”

韦光正怀疑地道:“你不是说你自个?小蚤啊,有自信好,但是盲目自信,就不好了嘛”

马蚤拼命摇了摇头道:“韦哥,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真有宝贝”

“真有宝贝能比五百年灵芝还值钱?”

“那是当然了,这宝贝相当于六百年的灵芝”

“真的?”韦光正一开始有些不信,随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坏笑起来,“我知道了,最好的东西定是留给韦...自己了快,快把那六百年的灵芝拿出来,让我过过眼瘾先”

“韦哥,我不是说了嘛,宝贝是有,但是这宝贝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啊”

“啥意思?”韦光正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意思就是这宝贝本来是近在眼前,但是后来却远在天边了”

“什么什么啊,宝贝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韦哥,不是自己飞了,是我把它扔了”

“你你把价值六百年灵芝的宝贝扔了”韦光正顾不得自己的手会烂掉,一下子掐住了马蚤的脖子,恨不得将他那硕大的喉结一把捏碎了

“韦...哥不是我,是...是你叫我扔的啊”马蚤秋水瞳一翻,在断气之前,总算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囫囵话

“我叫你扔的我怎么可能...”韦光正说到一半,忽然身上一个冷战,目光瞟了一下悬崖道,“你说得不会是那牛逼?”

“咳咳...”马蚤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沙哑着喉咙道,“不是牛逼,是牛丹”

“那血淋淋的玩意值这个数?”韦光正伸出了八个手指头

“灵芝五百年,黄牛精修炼了一百年,五百加一百,吸收了五百年灵芝的一百年妖丹可不就是六百年嘛”马蚤说到这里,见韦光正没了方才的气势,继续絮絮叨叨地道,“本来我想着没了灵芝,想用这牛丹代替的,已经送到韦哥面前了,却是被你硬是逼着扔了出去这不可就是本来近在眼前,后来远在天边的宝贝嘛?”

静默了良久之后,呼啸的山风里响起两个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我的宝贝啊——

韦哥,不要把我丢下去啊——

第六章 瑶池宴上的蹄髈

韦光正和马蚤在悬崖下面翻查了一整个晚上,最终那价值六百年的牛丹也没有找回来,眼看土地大会就在今日,只好听了马蚤的馊主意,扯了一张黄牛精的牛皮和一对牛角当做礼物

韦光正将牛皮和牛角塞在包袱里,本想叫马蚤在山里看好洞府,不过看到这小妖精一副依依不舍送别情人的样子,顿时连叮嘱一番的兴致也是没了,直接提溜了包袱便往土地大会而去

说是一郡的土地大会,地点却是在叠州治所的合川城内之所以有这个差别,那是因为天庭和朝廷的行政区划有些不一样,天庭存了不知几千年,一直都是将天下化为九州,平顶山就归属西北的雍州下辖的西秦郡

而人间的王朝,自夏开始,到如今的唐,已然变换了不知凡几,如今的大唐将疆土划分为了十五道,算起来,平顶山则是在陇右道的叠州境内

江湖乃是江山一角,朝廷则是天庭的延伸,天庭自然不可能反过来跟着朝廷折腾,所以各地山神土地的划分,还是遵循古制

本郡的土地庙正好和人间划分相同,设在合川城内,这倒不是什么巧合,正所谓水往地处刘,人往高处走,而庙自然要多人多处搬了

韦光正所在的一郡土地下辖九县,又有大山两座,一座平顶山,一座压龙山所以除去跟班的不算,到会的正角,连上一郡土地自己,一共有十二位之多

韦光正估摸着自己的礼物,在十一位中垫了底,只能想着到的早点表示一点敬意,再说早些到了土地大会,也好和诸位神仙混个脸熟,看看有没有机会将他们的老君令牌,忽悠过来一观,也好多学几门仙术

韦光正出发的不算晚,但是平顶山却是离秦州隔着五百多里地,韦光正又没有一个代步的坐骑,所以一直到了天色昏黄,才到了合川城内

进了合川城,城内红灯爆竹,一副过年的节庆喜气,有往来的女子,即便在寒冬腊月,也是身着暴露的抹胸衣裙,莺莺燕燕地勾引着韦光正的神经

腊月寒风之下,韦光正趁着假装抹汗的当口,擦去了嘴边泛滥的口水,嘴里嘀咕了一句,倒是忘了这是风气开放的唐朝,放着这么多资源,不知这神仙过不过‘’生活呢?回去定要探探马蚤的口风

韦光正脑中思绪翻飞,可此时却也无暇此道,找了一个衣着暴露的百姓紧密了一番党群关系,待到那女子露出不耐烦之色时,方才问明了路径,灰溜溜地往土地庙而去

三个拐七个弯之后,韦光正来到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处倒是有一座红漆门的大宅子,不过土地庙的踪影却是没有见着?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问路的时候,被当成中二耍了?

韦光正心有不甘,正想掉头转出胡同,不过此时心里却是一动,调转了一半的脚步也是顿了下来,反而继续往前,一直到了大宅子门口

那宅子丈二红漆木门,门前还竖了一根三丈三的旗杆,旗杆上画着一幅阴阳鱼的图案,而门楣上挂着的牌匾,龙飞凤舞书写着烟火气十足的五个大字,合川土地庙

韦光正怔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大的土地庙不过一进,寒酸点的只是一个路边的神龛而已,怎么这合川城的土地庙气派这么大呢?

韦光正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就暂且放下此刻庙门也是大开,庙里人声鼎沸,到了除夕夜晚,竟然还有不少进香的百姓

韦光正长地一人高,五官也是一个没少,所以一头扎进人堆里,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神仙驾到韦光正估摸着这土地大会必定是在一个僻静之处,所以只是循着庙里的小径专往幽深处走,可是一炷香的功夫下来,在土地庙里兜兜转转了半天,竟然没有见着一个神仙

嘿这里真有什么劳什子的土地大会吗?韦光正正自不知进退,忽然觉得衣袖一紧,当下嘴角拉出一道弧线,蓦地一个转身,照着身后的黑影,当面就是一拳

哎呦

对面的黑影一拳就被韦光正撂倒在了地上,韦光正也不迟疑,一脚踏上那人的胸部,只觉得平平如也,心中一阵失望,原来不是个女飞贼,否则倒可以调教一番,导人向善的事情,韦光正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这些念头在韦光正脑海中一转而过,口中却是正气凛然地道:“嘚好你个大胆贼子,竟然趁着除夕佳节,把你的贼爪子伸到土地庙里来了”

被韦光正踩在脚底下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厢庙里的众人早就被韦光正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有性急之人,听了一个大概,便扯着嗓子附和起来:“呦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土地庙里行这等龌龊之事,莫不是脑袋撞到豆腐,做人秀逗了”

韦光正也是洋洋自得地道:“胆子是挺大,可惜碰上了我韦光正,这等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的小毛贼见得多了,稍微一有动作,就讨不了好去”

韦光正话音未落,自有手里提着灯笼的香客,照着地上之人一照,随后口里轻咦道:“呃...这位壮士,此人不是庙里的童子吗?怎么成了毛贼了,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啊?”

“啊?”韦光正一看果然如此,脚下的力道也是轻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地上之人爬了起来,揉着胸口,又羞又怒的瞪着韦光正,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

韦光正看着被自己打成熊猫眼的童子,心里一凉,试探地道:“仙童,莫非你是...?”

童子狠狠斜了韦光正一眼,一副狗咬吕洞宾的表情,丢下一句‘就差你一个了’,随即转身迈腿就走

韦光正见状讪笑一声,对着人群说了一声,‘都是误会,散了散了’当下便三脚并作两步,跟着气鼓鼓的道童而去,等到周围人少了一些之后,方才压低声音陪笑道:“仙童,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童子口上冷笑连连:“韦神仙,韦大人,我哪敢生您的气啊”

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早有诗云,‘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又有子曰,‘宰相门房七品官’,自己一时自作聪明,可是犯了大忌讳了

当下正想着怎么用言语好生哄骗一番,哪知忽得只觉眼前景物一阵模糊,随即周遭的光线,顿时变得光亮起来

韦光正四下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沿着小径,走到了一个大厅之前,而且回头一望,那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竟然在自己的身后显得有些光怪陆离,捉摸不定

哦定是障眼法了,怪不得自己在庙里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会的地,原来这入口是藏在了法阵之后

再说那大厅之内,灯火通明,影影绰绰征友不少人影,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之间,放佛正在激烈地争论者什么

韦光正见已经到了正地,也只好将哄骗童子的心思放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便想往厅内而去

还没迈出步子,只觉得袖子又被扯了两下,低头一看,原来又是童子拉住了自己韦光正这次可不敢造次,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可对面那童子却不说话,韦光正正自奇怪,又发觉童子的目光一直瞥着自己身上的包袱,立马了然起来,口中连忙道:“疏忽了,疏忽了”便将包袱好生交到童子手里,狗腿之极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童子把包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背转身子就走,韦光正心里忐忑,知道是把这娃得罪狠了,不过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施施然地拖着步子,往大厅内行去

韦光正一进大厅,正见厅内之人正围桌而坐,默数了一下桌上之人,正好是十一个,桌上之人大多没有注意到韦光正的到来,还在你来我往地争论着什么,只有少数几人看了韦光正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其中对门的主座一人四十上下年纪,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显得和其余十人格格不入,气度十足地动了一下手,示意韦光正坐下

此人定是本郡土地了,韦光正初来咋到也是不敢造次,向着上官行了一礼,便缩身坐下,又拉着笑脸想和周围的同僚套个近乎,不过对方的反应皆是缺缺,韦光正无奈,只好静下心来听这群人吵些什么

此时正好一个满脸富态的中年人说话,“高老,这碗红烧蹄髈乃是瑶池宴上的美味你德高望重,要不就勉为其难,把它吃了”

坐在郡土地旁边的老头风轻云淡地笑了一声,“嘿嘿,年纪大了,进不得荤腥,我老高是无福消受了诶,小李,你年纪轻,牙口好,不如还是你吃”

“我反正不吃,你们谁爱吃谁吃去”坐在韦光正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忙不迭地退却起来

三言两语之中,韦光正听出了个究竟,还道是为了什么吵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你推我让,谦虚着都不想吃这碗红烧蹄髈啊

韦光正看了一下桌上摆着地另外一些菜色,都是一些豆腐青菜什么的,唯独只有这么一碗荤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好像是什么瑶池宴上剩下来的,这么说就是天上的佳肴了

唉韦光正不由心中一叹,这就是境界啊,连瑶池宴上的佳肴也是你推我让,这种好东西,吃了就算不能延年益寿,也能增加几年功力都说神仙是风轻云淡,淡泊五欲,现下一见,果然如此啊

韦光正有心和诸位神仙交流一下感情,心里想着这么下去,整晚上的时间怕是都要耗在这碗蹄髈上,哪还有时间剩下来,让自己偷学仙术

当下眼珠一转,心中也是有了定计,便清了清喉咙道:“诸位,各位,众列位,还请稍安勿躁,且听小弟一言”

一时之间,闹哄哄的声音都是沉寂了下来,十道目光唰唰地投到了韦光正身上

“这个...”韦光正第一次被这么多神仙看着,倒是有些小小的羞涩,不过吸了一口气后,还是鼓足勇气道,“小弟赶了一天的路,正好腹中饥饿,既然诸位都是真神仙,不追求口腹之欲,不如就便宜了小弟”

韦光正此言一出,十道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韦光正正自思量,忽然坐在上首的郡土地开口了:“后生可畏啊”

韦光正一听先是有些迷糊,随即心中咯噔一记,这回坏菜了黑社会分地盘时喜欢用虾饺代表场子,莫不是这菜无好菜,宴无好宴,这蹄髈并不是蹄髈那么简单

呜呼哀哉自己怎么忘了还有那么一出啊

第七章 古怪的仪式

“山里野味多,要不这蹄髈我还是不要了?”韦光正强挤出几丝微笑,手里的筷子也是顿在了碗边

韦光正话音一落,众人皆将袖子一挥,十分清楚明白地传递了集体鄙视你的意思而郡土地也是以玩味的笑容看着韦光正

韦光正此行目的,为的就是结好众位土地山神,好借看他们的老君令牌,而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自己若是要食言而肥,怕是要把这儿的人都得罪完了

脑中念头急转,韦光正面上却是表情变化不大,随即忽得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诸位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下一时间,盯着韦光正的十道目光都是缓和了不少,郡土地也是开腔道:“既然如此,接下来三年上缴的功德多寡,诸位皆是心中有数大事议定,不如就先开席,吃完了再议其他”

郡土地此言一出,众位神仙都是将面前的碗一端,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韦光正虽然不太清楚郡土地话里的意思,但是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一切都已经不能挽回,还是先把这瑶池宴上的蹄髈肉给送进肚子再说

一顿饭下来,皆是无话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席上皆是碗底朝天,此时自有庙里的童子收拾桌上的碗筷

韦光正恰好抹着嘴巴,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道:“韦山神,这瑶池蹄髈的滋味如何啊?”

“呃——”韦光正打了一个饱嗝,嘴上道,“不错不错”心里却是暗道,这蹄髈果然有些门道,此刻的自己正感觉浑身舒泰,十二正经里的灵力流动地格外欢盛,看样子果然有增进功力的好处,不过那造出来的十三经却是显得很沉寂,丝毫没有灵力流走经过

十三经乃是韦光正学习仙术的逆天法门,韦光正自然格外关心,此刻见其没了动静,不由有些心中着急,就怕这功效只是昙花一现

韦光心里着急,正面上自然也不好表露出来,不过心里想入手旁人老君令牌的心思加强烈起来,当下便按捺住心思,记得旁边搭话的哥们姓李,于是便套起了近乎:“李神仙,方才吃得专心,倒没有注意到你吃的是什么啊?”

“比不上你,比不上你啊”因为有韦光正作了冤大头的关系,李神仙似乎心情不错,言语中也显地热络,“我这碗青菜只值功德三千,不及你蹄髈的十一啊”

嘶——韦光正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方才模模糊糊的想法果然没错,这蹄髈果然不是猪脚这么简单,刚才郡土地那老狐狸就提过一句什么未来三年上缴的功德,现在和这小李子的话两相印证,很容易得出事情的原委

这不就是一年经济工作会议上分派指标任务嘛,具体到这土地大会上,一府要上缴的功德就是工作总量,然后府土地自然要把这总量分派落实到个人

怎么分派落实呢?想必是多吃多劳,小李子吃一碗青菜,只需要上缴三千功德,就完成任务,而自己就因为多嘴吃了这么一碗蹄髈,就需要上缴三万功德都不止嘿——吃人的嘴短,现在自己吃的可是瑶池的猪蹄,怕是真有兜着走了

韦光正心里叫惨,嘴上继续道:“李神仙,不去谈这些烦心事对了,最近这老君令牌常有七彩异光出现,倒是颇为奇妙”

“老君令牌?七彩异光?我的怎么没有?”这智商只有中二的小李子果然上当,从腰间掏出一块红色的令牌,上下翻看了一下,却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韦光正见到老君令牌,眼珠子顿时一缩,死命按捺住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怎么没有,不信你看看我的”

韦光正说着便将自己的山神令牌递了过去,这其中有个道理,正所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只要对方拿过自己的令牌去看,自己在想要看对方的令牌,自然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了

那小李子果然上当,正要顺手接过韦光正的令牌,不过当他的余光瞥到山神令牌之时,却是身子一顿,也不再提方才那话茬,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韦光正,而且这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些一丝轻松

韦光正眼看奸计得逞,不过临到成功似乎出了一些岔子,又不好表现得对对方的令牌太过热切,只好耐着性子道,“李神仙?小弟有什么不妥吗?”

那小李子正要说话,上首却是传来一声咳嗽声,顿时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俱是不见,小李子也是将自己的令牌收了起来,示意专心听郡土地的示下

韦光正此刻恨不得将对方的令牌一把夺来,但是终究不敢在土地大会上造次,只好收拾起七七八八的心情,把目光投向了正座上的府土地

“诸位,酒足饭饱,却是该谈正事了过往三年,有赖诸位庇护一方,我们西秦州可以说的是风调雨顺,百姓安泰”

“秦土地客气,当是你坐镇一方,调度有方,方有我等微末之功”坐在郡土地旁边之人忙不迭地奉承起来,韦光正一看说话的正是那‘德高望重’的高老

高老话音一落,其余土地山神也是纷纷歌功颂德,夹杂在中间的韦光正只好也跟着抱了抱拳,拱了拱手

“诸位太过抬爱”郡土地对于诸人的捧场也是颇为受落,又是客气了几句后,便道:“闲话暂且放在一旁,现在就请诸位上前把功德献上”

郡土地说着让人撤去了圆桌座椅,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香炉,然后隆而重之地放在了香案之上,随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离席退开了几步

韦光正见状不知究竟,不过那厢早有人立了起来,却是早前发话的高老,只见其在怀里摸出一物,颜色翠绿,看其形状,正是韦光正朝思暮想的老君令牌

高老将令牌立在了香炉之中,随即香炉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可闻,韦光正仗着个子不矮,站起身来一个踮脚,只见香炉里面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不少灰白色的香灰

那些香灰与众不同,颜色浑然一体,似乎有光华流动其间,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少顷之后,悉索声停了下来,炉子里的香灰也不再增长,高老向着在场的众位土地山神拱了拱手,老脸上掩不住地还有几分得色,随后便将山神令牌收了回去

韦光正对于香炉有些好奇,但是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老君令牌之上,视线没有离开过一下,方才他就觉得奇怪,随着香炉中香灰的增多,那老君令牌翠绿的颜色似乎有些变幻

末了到了最后,等到高老头将其收回,已然成了光洁如玉的颜色,和韦光正怀中的令牌颜色倒是有几分相近,只不过韦光正的令牌多了几分细若游丝的红色而已

韦光正心中诧异,却是不敢做声,等到高老诸般动作完毕,又有各方土地山神将各自的老君令牌放到香炉之中,而且韦光正注意到每个人令牌的颜色各自不同,有红,有黄,也有橙色,但是等到从香炉中取出之时,却是皆变成了一水的玉色

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过后,终于轮到了韦光正旁边的小李子上前,韦光正之前看过他的令牌,知道乃是红色

不过当小李子将令牌示于众人之前时,明显面带赫然之色,而且这次韦光正也是发现了一点,小李子的令牌放进去之后不多久,便不再有香灰产生,前后所用的时间还不到高老头的三分之一

等到小李子回席落座,却是不再有人起身上前,随即十道目光又是落到了韦光正身上

哦,原来是就剩自个儿了

到了这般田地,韦光正也是羞刀难以入鞘,上前想要依法施为,但是当其将令牌掏出之时,明显感觉到众人的眼光有些变化

韦光正用探询的眼神看了一下众人,可惜诸位神仙都是老神在在,没有一个人解释他心中的疑问,而且面上都是不露半点表情,唯独坐在下首一人,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似有几分讥诮之意

百思不得其解的韦光正,用余光瞟了一下府土地,不过却是没有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什么究竟,只好硬着头皮把令牌放到了香炉之中

说来也是奇怪,旁人的令牌放入香炉之后,虽然产生香灰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是却总在半盏茶的功夫之上,唯独韦光正的令牌甫一放下,香灰不到十息时间,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韦光正注意到自己令牌上本是隐约可见的血色也是不见,变成了如众人一般的玉色

这就完了?韦光正犹豫是不是要把令牌从香炉之中取出,还好那络腮胡的小李子给了一个细不可查的眼色,韦光正顿时心领神会,麻利地把令牌塞回兜内,耷拉着脑袋便回到了座位之上

待到韦光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郡土地脚踏玄奥的步法,众人也是跟在其身后,规规整整地列成了两行,韦光正有样学样,也是有模有样地立在队伍的最后

由郡土地带领,众人对着香炉稽了几礼,随即异口同声开始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万灵功德,尽归老君,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韦光正一开始还跟得上众人的语,但是待到最后,众人口中之语越来越快,连音节也是分辨不清,韦光正无法也只得哼起了忐忑,依依呀呀的碎碎念个不停,作个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

啪不知何时,众人皆自闭口,嘤嘤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韦光正一个不及,倒是又出了一次洋相,不过幸好众人似乎都全神贯注,没有一人投来目光关注自己

韦光正正揣度诸人此番何意,随即只见香炉之上的三炷香无火自燃,冉冉升起一道紫气,而且这道紫气扶摇直上,一直蹿升到了屋顶房梁之间,似乎要捅破了天,方才肯休

众人似乎见怪不怪,没有一人发出惊叹讶异之声,反而腰杆挺得比之,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庄严肃穆

又是过了少顷,香炉里的紫气越来越淡,随即几道金黄色的神光,不知从何而来,自众人头顶落下,将每个人都覆盖笼罩在了里面

身处其间的韦光正只觉得全身浮动过一阵暖意,仿佛有三千小虫在体内爬行一般,酥麻酥麻的,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末了,这些金光逐次黯淡熄灭,最开始是韦光正自己,随即是小李子,最后则是那高老头

韦光正小意观察着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是露出几分笑意,韦光正不知他们喜从何来,随即却是虎躯一震,顿在了当场,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韦光正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一种翻山倒海媲美王霸之气的力量

第八章 牛皮不错

莫非这就是神力?

韦光正心中一震,已然明白了方才古怪仪式的究竟,那些令牌之中蕴含的必定是三年来各路神仙攒下的功德,而且玉牌的颜色必定和功德多寡大有关系,自己的功德最薄,但依然获得了如斯神力,想来其余神仙,是获益匪浅

韦光正想瞄一眼众人的反应,看看获得的神力有没有多到侧漏的地步

一念及此,韦光正正待细瞧,却是已然发现身陷一片突如其来的道别声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高老头就此别过了”

“别过别过,来年再会...”

这就散了?韦光正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大厅之内几道光芒亮起,方才还稽首道别的众人竟然已经不见了去向

“别走...”韦光正看着心里着急,可是话说到一半,大厅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个郡土地

郡土地至始至终没有拿出令牌,想来应该要在高级的土地大会上,才会上缴功德换取神力

韦光正方要上前拜见,虽然郡土地明显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智商远非是中二可比,但只要有一线希望,韦光正也要把他的老君令牌忽悠过来,让自己学会几门仙术

不过还没待韦光正开口,郡土地却是悠然说了一句,“牛皮不错”

“啊?”韦光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黄光又是一闪,连郡土地也是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牛皮不错?这是夸我的礼物送得好吗?韦光正咀嚼着府土地话里的意思,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味

喵了个咪的这土地大会怎么就这么乱啊,自己除了吃了一个蹄髈,似乎好处一样没得,还惹下了一堆麻烦都是这个马蚤,怎么就没把个中的因由,给自己交代一个清楚呢,害得自己一个仙术没有学到不说,还丢人现眼了一回回去定要给这个马蚤年一点颜色看看

“韦兄,想不到你竟然送了一张牛皮,真的是别出心裁,不,应该说是量身定做才对啊”

韦光正一个人正自琢磨着怎么折磨马蚤,忽然背后却是响起一个讨厌的声音,连忙转身一看,却是发现自己背后竟然还立着一人,此人留着三撇胡子,摇着鹅毛扇子,还带了一顶高帽,一副运筹帷幄的军师模样

韦光正认得此人,他也是众位山神土地中的一个,还且就是方才当自己拿出令牌时,唯一露出讥诮之意的那个

韦光正心里有气,转眼就想发作,但是脑中却是闪过一道灵光,此人身上不也有老君令牌吗?存了忽悠结交的心思,韦光正只好把火放在一旁,挤出几分笑容道:“过奖过奖,平顶山里穷山恶水,没有什么天地灵物,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一张牛皮了”

“恩?”三撇胡子男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过,似乎有些惊讶于韦光正的谦恭的反应,随即却是摇着鹅毛扇子道,“哈哈,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韦兄,你可真是变了性了”

韦光正当然知道这小胡子话里的意思,大致是之前的韦光正性子比较火爆,现在的自己温吞许多而已可是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想怎么别扭,什么叫变了性了,你丫的才变了性呢

三撇胡子男不待韦光正反应,仰天哈哈一笑,身上也是一道黄光闪起,蓦地消失在了韦光正的面前

嘿韦光正顿时傻了眼,这厮嘴上占了自己便宜,跑得还挺快,真是个属兔子的

韦光正心里又是腹诽几句,却是再也没有人出现在大厅之中,自己又没有那些人凭空遁去的法门,只好灰溜溜地按着原路,连夜向着平顶山而去

“啥?三万功德”马蚤的脸涨得通红,一对秋水瞳差点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然后扯着喉咙,嘶声叫道,“韦哥,你是存了什么心思,莫不是多了根筋?”

嘿连这马蚤也敢蹬鼻子上脸,质疑起自己来,不过他还真的没有说错,自己还真多了一根筋,十三经

韦光正摆了摆手,示意马蚤稍安勿躁,“你小子不要一副塌了天,失了身的样子,还不是当初我问起山神大会的时候,你交代的不够清楚?快和我说道说道,这功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马蚤捂着跳得欢盛的小心肝道:“韦哥,说起这个功德嘛,就说来话长了修德有功,性德方显...”

韦光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马蚤,“别给我拽文”

马蚤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噘着嘴道:“功就是功劳,徳就是德行,天庭品评一方神仙操行,靠的就是功德二字,所辖之地生灵立的功劳越大,积的德行越多,此地神仙的品评就越高”

韦光正点了点头,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这功劳和德行怎么算呢?”

“功劳嘛,凡是生灵付出心力之事,无不是立功之举,而德行嘛,大致用行善积德四个字可以概括”

韦光正怔了一下,道:“这太玄乎了,凡是动了脑筋,用了力气的都算是功劳,凡是做的善事,修的道德,都算是德行,这要如何统计啊?难道我还要跟着每个人的屁股后面,拿着纸笔去记不成?而且这功劳大小,德行高低,哪能说得清楚啊?夫妻之事也挺耗力气的,算功劳多少啊?”

“呓——”马蚤的嫩脸顿时羞得通红,砸了一下樱桃小嘴道:“韦哥,你怎么这么没个正形啊,净说些没正经的话”

韦光正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手一挥道:“止住,当我没说你先把这如何计算功德一事说了再说”

“要算清这功德啊,有好比一说,那就和数天上的星星一般”

“怎么说?”

“那就是怎么也算不清”

韦光正闻言真有把马蚤就地正法的冲动,当下脸色发青地道:“要不要我先在你身上做一场功德?”

马蚤浑身一个激颤,连连摇头,马上给出了韦光正想要的答案,“其实计算功德无须神仙动手,凡是所辖生灵获得的功德,且心里存着对天庭敬意的,自然都会归拢到山神令牌上只要功德越大,山神令牌的颜色就会不同,一望便可知晓”

“这么神奇?”韦光正暗道果然如此,当下将怀里的令牌掏了出来,道,“那现在这令牌是玉色的,代表里面存了多少功德啊?”

“韦哥,功德越大,颜色越深,红橙黄绿青蓝紫,红色差不多就是功德三千,颜色每变化一次,功德就需要翻上一番,功德大到极处,就会变成紫色了”马蚤说到这里发觉韦光正脸色有些难看,心中忐忑,却是也不敢停下嘴来,顿了一下继续道,“每次土地大会本来就是一方土地召集所辖的土地山神,归拢往年各自的功德,分派来年每人任务的集会,所以早前三年的功德都被天庭收了去,老君令牌也自然变成了初始的玉色了所以玉色代表的就是没有功德”

韦光正总算明白,为什么当自己掏出几近没有颜色的令牌时,众人会露出那种古怪的神色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李子的令牌是红色的,脸上会有赫然之色,感情除了自己这个几乎没有积下功德的主,他就是那垫底的了

若是按照马蚤说的那样,功德每番一倍,颜色才能变化一次,那么功德数最多的就是那个高老头了,绿色,也就是红色再翻三次,也就是差不多两万四千功德,而自己这个排行榜上的副班长,竟然还斗胆揽下了三万功德的任务怪不得郡土地要对着自己说一句,‘牛皮不错了’

嘶——韦光正想到这里,已然是冷气连连,心里犹自还抱着一丝侥幸道,“若是这揽下的功德之数没有完成,应该没什么惩罚?”

“怎么没有”马蚤毫不留情地撕碎了韦光正最后的希望,“若是完不成揽下的功德之数,就会在三年一次的考评上留下一个‘下’的评价”

韦光正暗忖自己又不是幼儿园,还在乎什么考评不成不待韦光正松口气,马蚤的话又让韦光正把心提了起来,“若是连续三次都是‘下’评,那么就会被削去仙禄,剥夺神籍,到时候这平顶山,韦哥你可就呆不下去了”

啊韦光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连忙问道:“那我们上一个三年的评价是什么?”

“上一个三年倒不是‘下’评”

韦光正闻言刚想舒一口气,耳边又是听到一个晴天霹雳,上一个三年的品评是‘下下’评”

第九章 四方牲口来投?

“下下评?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的心情就和风暴中的小舟似的,终于翻了船

马蚤脸上难得露出狠戾的神色,道:“还不是压龙山的高大全,因为他不知如何在山上开了一眼灵泉,把方圆百十里地的异兽都吸引了过去,我们平顶山离得最近,所以首当其中,导致那三年里山中异兽数目大减,所以不仅没有完成既定的功德数,还因为所辖之地生灵数目锐减,又把品评又下调了一等”

“高大全”不知为何韦光正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莫不就是那头戴高帽,装斯文的家伙”

“可不就是他嘛”

韦光正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厮特别讨厌了,先有子曰:同行如冤家,抢客之仇水火不容,再有诗云:兄弟如世仇,夺嫂之恨不共戴天

古人果然诚不欺我啊怪不得这厮先是看自己吃瘪,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后来待到散会之后,还主动上前寻衅

好你个高大全我韦光正可算是记住你小样的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六年,这笔账也该清算一下了

韦光正一阵激动之后,鼓胀地如同充满气的皮球,但是随即又是蔫了下来先不说找高大全报仇了,再过三年之后,要是自己要再来一个下评,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功德三万

看之前令牌的颜色,还有韦光正主仆的寒酸劲,就知道积累下三万功德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形势这么严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吃那碗猪蹄了

“韦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听到马蚤的声音,让韦光正烦乱的心情加糟糕,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韦光正抚了一下发烫的额头,除了想狠揍一顿马蚤和高大全之外,却是没有旁的想法

等一下,高大全?韦光正脑中划过一道灵光,连忙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是对着马蚤道:“小蚤啊,你说当初我们山中的异兽是被一口灵泉吸引过去的?”

“嗯,没错”

“这灵泉还有这异兽分别是个什么东西啊?”

“韦哥,这灵泉顾名思义,就是一口山泉,而且泉水之中还带着灵气,能够帮助生灵修炼成仙,提高修为,所以才会让人趋之若鹜至于这异兽嘛,乃是天庭的说法,就好比天地人神鬼,这万兽也被分为了好几个档次,分别是神妖异猛野,身怀上古妖族血脉被称为神兽,比如龙凤麒麟,炼化了脑上横骨的则是妖兽,比如那黄牛精还有我这般,在身体、灵智或是天赋中有所长的则被称为异兽,比如原本我们山中的独角犀,这些异兽大多在山海经中有所记载,至于猛兽则是是狮象虎熊鹰,乃是普通兽类中的王者,剩下的则是归为野兽一类”马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道,“城隍爷累积功德靠的是城中的人口,像韦哥这般的山神,要想累积功德,却是要靠山中的兽类和草木,兽类草木越多,产生的功德数也就越多”

韦光正怔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功德不是要靠立功劳和行善事吗?”

“韦哥,你要撒开了脑瓜子想事情,百草可以入药,百兽可以果腹,这些不就是功德嘛?山里的灵草异兽多了,自会有有道之人上山炼丹修行,这不就是功德嘛?再说了,生灵越多,产生的灵气也就越多,这对天地就是一份最大的功德啊”马蚤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还得是咱山上的这些兽类草木,都能对咱道祖心有敬意,由此产生的功德才能收到老君令牌当中,否则这功德可就归了别家了”

“别家?那是哪家?还有人敢在老君口下夺食?”

马蚤压低了声音,小意地道:“莫忘了这平顶山之前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是如何丧的性命”

韦光正恍然大悟,用手指了一指西边,马蚤连忙抛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面的韦光正一阵恶心,哪个和你心照不宣啊

不过话说来,听了马蚤之言,韦光正的脑袋里也是亮堂了许多在之前韦光正的印象中,功德两字和扶老婆婆过马路,几乎可以划上等号,想不到一旦撒开了脑瓜子一想,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在这中间

到了现在,韦光正方才有些明白如何才能把这山神的工作干好了,兽类草木就好像是人口基数,功德嘛就是那国民生产总值,自己的任务归纳起来无非就是三句,提高牲口数量,引导牲口信仰,努力把平顶山建设成为一个坚定团结在天庭周围的和谐山区

理清了工作思路,韦光正总算心里有了些底,接着又把心思放回了最开始的那道灵光上面,当下便和马蚤合计道:“小蚤,你说既然高大全可以在山上开灵泉,那我们何不也开一口灵泉呢?”

“韦哥,灵泉可不是铃铛,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韦光正一听也是觉得有理,但却还是把挖掘灵泉一事放在了心里,决定找机会在平顶山好好探查一番

“小蚤,你说除了在山里开挖灵泉以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尽快提高增加牲口数目,把这功德值给拉上去呢?”

马蚤眨巴着秋水瞳,捋了一下络腮胡道:“安居自然乐业,要想四方牲口来投,还得从咱山里的灵气入手,要想灵气充沛,就得五行调和,至不济也需要阴阳平衡才行”

“什么是五行调和,什么又是阴阳平衡?”

“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若是咱山里能埋上五件不同属性的先天至宝,就是神兽也愁着排不上队,安不上家呢那阴阳平衡嘛,说得简单一些,热为阳,冷为阴,男为阳,女为阴,若是山里能有阴阳相对的物件,无论是泉水也好,宝物也罢,就算仙草也行,只要阴阳之气一调和,自然是草木兴盛,欣欣向荣了”马蚤说到这里,忍不住吞了一记口水,硕大的喉结咕噜上下一动,一副痴心妄想的口气道,“到时候咱平顶山变成灵山,名山甚至是仙山,那还何愁赚不到三万功德呢?据说象泰山一般,若是皇帝能去封一次禅,功德之数就以十万计呢”

韦光正点了点头,“你小子说得倒是有些在理,可是我手上若是有什么先天至宝,别说五件了,就是半件,我也不呆在这破地方了你这脑瓜子里难道就不能有些实际的想法?”

“实际点的?”马蚤顿了一下,随即又是摇头晃脑地道:“孰不闻,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去别给我拽文,穷山恶水出刁民,哪里来的仙和龙啊”

“韦哥,你别心急,先听我说嘛大仙和真龙咱攀不上,但是想办法移植一些仙草名花过来,还是有可能的嘛仙草名花虽然不如大仙真龙,也比不上压龙山的灵泉,但是也能调和我们山里的五气,增加此地的灵气,到时候神兽仙人不提,但是还不愁勾引不来那些猛禽异兽吗?”

移植仙草名花,韦光正稍一琢磨,觉得这法子倒是可行,沉吟了一下之后,便道:“只是不知咱这山里适宜栽种什么仙草名花,之前这山中的猛禽异兽又有多少呢?”

马蚤砸了一下樱桃小嘴道:“韦哥,要不我把本山的花名册拿来给你过过目?”

“花名册?那是什么东西?”

”韦哥,你等着”马蚤说完后,扭着小腰去到了不知何处,半晌之后又捧着一本书册,献宝似地递到了韦光正的面前,“韦哥,这就是花名册,但凡是本山猛兽之上的兽类,还有灵草数目,最后还有山川地形,里面都有详细记载”

“哦?还有这么一个好东西?”韦光正连忙将厚厚一本花名册接在手里,翻开一看,果然只见花名册之内,平顶山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记录在案,东山的吊睛白额虎,西山的花斑金钱豹,南坡的紫藤何首乌,北麓的长角梅花鹿,一条条一件件,都是一目了然

韦光正将花名册一合,用嗔怪地语气道:“嘿,这不是有一株五百年份的何首乌吗?怎么之前给上边准备礼物的时候,你又不说啊,这办的事情也忒不机灵?”

马蚤委屈地道:“韦哥,这花名册记录的条条目目确实没错,但里面的记录只到了六年之前为止,自从你来了之后,就没再点录了...”

“啥”韦光正火由心底起,“断?太无耻了我韦光正最鄙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了等一下,你说这记录是六年之前断的,那我来这平顶山做山神,已经几年了?”

马蚤扭捏地用手比了一个‘六’字,韦光正见状面上一红,嘿,感情是自己来了之后才断的啊

老脸红过之后,韦光正将花名册递回给了马蚤,语重心长地道:“小蚤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花名册无论如何都能重登记起来今晚我们好好睡上一觉,改日把这平顶山好好走上一遭,争取让这花名册月月有,不,日日有方可”

韦光正说完半晌,却半晌没有听到马蚤的动静,好奇地看了这丫的一眼,发现不知何时,这小子的一双秋水瞳又盈满了雾气,不由纳闷道:“瞧把你吓的,日日有就这么难嘛?”

“韦哥,日日倒是不难,只是你前面吩咐的那一句,小蚤怕是做不到”

“我前面说什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日日还难吗?再说我之前不就是说‘我们先睡上一觉’吗?”韦光正说到这里,一拍脑袋道,“嘿,你丫的又想到哪里去了”

第十章 山贼来落草

“这里就是之前淘出灵芝的地方?”韦光正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一个一尺深的坑洞,又四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纳闷地道,“这地儿地势空旷,也不像是什么藏风聚水的宝地,怎么这灵芝就偏偏长在这里呢?”

“韦哥,风水这东西,我也是不懂,不过那五百年份的灵芝,的的确确是从这淘出来的”

韦光正从坑底抓了一把泥土,入手很是有些凉意,嘴里不由轻咦了一声:“土里的水分倒是足得狠,你说咱这山上不怎么下雨?”

“没错,咱们平顶山地处西域,再往西去,都是大片大片的荒漠,哪来那么多的雨水,一年里能有十来个下雨的日子,已经很是不错了”

马蚤此言倒是不虚,韦光正这几日也算是大致摸清了平顶山的地理位置,就在现今的甘肃一带,确实指望不上太多的雨水,可是从这土壤来看,怎么却不像是长年缺水的呢?

韦光正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手里的土一丢,掸了一掸道:“走,往山顶上去走走,登得高才能看得远嘛”

两人走不多久,便到了平顶山的最高处,韦光正一到山顶,就明白为什么此山会叫作平顶山了,原来这山顶竟然格外平坦,约莫估量,差不多有三里见方,就好像是把一块平整好的平地挪到了山顶一般,山名平顶,还真的是名副其实

“韦哥,那里就是住着吊睛白额虎的东山头,所以又叫老虎峰”

韦光正顺着马蚤的指点一看,果然在东边那块还有一座较矮的山峰,比起自己所站的主峰,差不多要低了十丈有余

“韦哥,你再看这边,这就是西边的怪石峰,上面奇形怪状的石头特别多,之前还住着一只金钱豹呢”

韦光正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小蚤,你说这些花名册上的猛兽,现在都不在了,难道都是被压龙山的灵泉给勾引走的?”

“这...这倒不是”

“说话吞吞吐吐地作什么?有话就直说”韦光正最看不得的就是长满络腮胡子的家伙还一副扭捏的样子

“韦哥,那我可直说了一开始刚到山里的时候,你看了这花名册,便说这鹿茸可以补肾,虎骨可以强身,所以便...”

韦光正面上一红,得,感情是自己把他们吃了,怪不得这身子挺是结实的

“老虎和梅花鹿咱就不提了,不是还有一只金钱豹吗?对了,之前你还提过一头什么独角犀来着,这两只又到哪去了?”

马蚤脸色一垮道:“韦哥,这金钱皮袄可不还穿你身上嘛,至于这独角犀牛,因为是异兽,已然开了几分灵智,听说你要拿那牛鞭来壮阳,趁着你还没下手,便跑到压龙山去了”

韦光正听罢,总算是明白了,这平顶山之所以变得像现在这般一穷二白,除了外贼不断,自己这个家贼是罪魁祸首至于那何首乌,韦光正也没什么心思问了,今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头发乌黑光亮,想来也是那何首乌给补出来的

韦光正将手里的花名册抖搂了一下,“这么说来,咱这山上值得一提的牲口,现在是一只没有喽?”

“那倒也不是”马蚤挺直了他的水蛇腰,“这不是还有我嘛”

嘿韦光正差点绝倒,倒真忘了这已然修成人形的跳蚤精了

韦光正看不得马蚤那种带着小自得的神态,立马就岔开了话题:“方才上山的时候,还看到一些野猪野兔的,为什么这些没有记录在花名册呢?”

马蚤扳着手指头道:“神妖异猛野,五等有序,若是没有大数量的野兽,怎么出得了猛兽和异兽啊?”

韦光正一听就明白了,就是食物链嘛,只要一看猛兽异兽的数量,就能大致估计出食物链底端的牲口数目了,看样子这天庭的花名册,果然还是讲究几分科学方法的

一阵感慨过后,站在这空旷的山顶,面对着一穷二白的地盘,韦光正确实有些心生悲凉之感,这仅有的一些家底也被之前的韦光正折腾了一个干净,现在的自己要开展工作,那就好比一朝回到解放前,完全是百废待兴,一片空白

马蚤看着韦光正表情凄凉,不由靠近几步道:“韦哥,你可别愁坏了身子,若是真的有心振兴这片家业,小蚤我定会当你的左膀右臂的”马蚤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秋水瞳中射出决绝之色,好似经过挣扎,方才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口气轻柔地道:“韦哥,要不,现在我的肩膀,就,,,就借你靠靠?”

我‘靠’呸我才不‘靠’

韦光正噌地一下,弹出了一丈远

马蚤见到韦光正的反应,秋水瞳一红,正欲怆然泪下,忽得却是指着一处道:“咦?韦哥,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韦光正顺着马蚤所指的地方一看,发现一个盘旋如蛇状之物,当下吐了一记口水道,“你拿我寻开心不是,这不是屎吗?”

呜呼哀哉,我的老天爷啊,为什么要在我心情如此悲凉的时候,还要这么一个极品来个雪中送屎啊?我不服,同样都是穿越,我的主角光环在哪里啊

马蚤捏着鼻子,作个小媳妇状,满口不依道:“韦哥,你有没有正经的时候,你的目光越过这屎,放得再远一点,看看那山脚下的小黑点”

韦光正极目一看,果然发现了山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些小黑点,而且这些黑点排成一列,正慢慢移动,沿着崎岖的山路而上

“这是嘛东西?一个脑袋两条腿,莫不成是...人?”韦光正有些不太肯定地道

“是了,韦哥可不就是人吗?瞧着似乎还不少,足有五六十个之多呢”

韦光正怔了一下道:“这平顶山上怎么还住着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山脚旁边还真住了不少百姓,之前几年,还时常有人上山打猎,那时候的功德,真是如哗哗的流水般入袋啊”马蚤说到这里,双目中皆是缅怀的神色

“净瞎说胡话,有人打猎,那就是在山上抢牲口,功德不减少就很好了,怎么还会多呢?”

马蚤兰花指一翘道:“韦哥,你有所不知凡是上山打猎之人,都会将所得猎物的一部分作为三牲祭品,祭献给山神这人乃是万物之灵,祭献时诚心祷告所产生的功德,比起失去的那部分牲口,那就是天壤之别,绝对是物有所值啊”

“还有这么一回事?”韦光正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世,有些不太相信地道,“我就不会相信会有人这么傻,打完猎物自然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还会从到手的猎物里,分出一部分给咱们呢?”

“韦哥,大唐百姓大多信道,自然也敬奉山神,再说了,不祭献山神,他们就不怕手里的猎物带不出去,就不怕下次还能打到猎物?”

马蚤说的前面一句,韦光正还是有些理解,可是后面一句又是个什么意思,韦光正还想问个清楚,可是一看到马蚤秋水瞳中有些诡谲的眼神,顿时又恍然大悟过来,喵了个咪的,感情是自己捣的鬼啊

明白了明白了,想在我的场子里混饭,那保护费怎么能少呢?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怎么不长久做下去...”韦光正问到一半,看了一下马蚤扭捏的神态,得,明白了,敢情又是自己到任之后,把这些主顾给得罪了,所以这买卖自然也就黄了

韦光正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来了劲,破天荒地拍了一下马蚤道:“走,看看去

“为啥?”

“嘿,你个糊涂孩子”韦光正恨铁不成钢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难得有顾客上门,咱们自然是顺水推舟,把这猎物送到他们眼皮底下去,他们所得的猎物越多,待会儿的祭献也就越多不是?”

“韦哥你圣明”马蚤竖了一下大拇指,随着韦光正一起,向着那群人潜伏而去

待到走得近了,韦光正和马蚤却是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躲在了齐人高的草丛里,小声议论了开来

“马蚤,这些人是山下的猎户吗?”

“嗯,瞧着眼生不过每个人都带着家伙,应该是打猎的不假”

“打猎怎么不带狗啊?”

“也许是狗发情了”

“打猎背这么多包袱干什么?”

“也许是看山上空旷,想住上几天也没准”

“瞎说打猎自然带的是弓箭,这些人手里拿的是什么?虎头刀,霸王枪,狼牙棒,瞧那领头的,对,就是那傻大个,还拿着方天画戟呢打个猎而已,用得着把这玩意背出来吗?”

“这...”

韦光正和马蚤正在揣测这些人的来意,忽然只听其中其中一人道:“郭哥,你看这牌子竖这里行吗?”

为首拿背着方天画戟的大个回首看了一下,点头道:“四通八达,又是来往之人必经之地,不错,就这你留下来竖牌子,其他人继续往里走,找个空旷的地把寨子立下来”

寨子?韦光正和马蚤面面相觑,这是啥个意思,待到那立牌子之人走得远了,韦光正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一看牌子上写的字,差点绝倒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喵了个咪的这哪是什么猎户,分明是上山落草当山贼来了

第十一章 平贼三策

韦光正的心情别说多苦闷了,正想励精图治,把咱平顶山建设成和谐之山,结果那灵兽神仙没勾引到,倒是主动送上门了一群山贼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韦光正吸着冷气问道:“小蚤,这山贼能算功德吗?”

马蚤苦着小脸道:“韦哥,你说能吗?”

韦光正闻言狠狠甩了一下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走”

“韦哥,这又是干什么?”

一道凶光自韦光正目中闪过,“那还用问,自然是灭了他们”

马蚤连忙攥住了韦光正的胳臂,颤动着喉结嘶叫道:“韦哥——,可使不得啊”

“使不得?为什么使不得敢在我韦光正的地头上,干这些污秽肮脏的勾当,不灭了他们,也对不起我这个名字”

“韦哥,难道你忘了修仙者要遵从的第一条金科玉律,伤害凡人性命,那是要损大功德的,而且若是让四值功曹知道了,抓到了诛仙台,挫骨扬灰不说,连魂魄也是入不了轮回的啊”

“啥?修仙者第一金科玉律?”韦光正一副门外汉的样子,挠着后脑勺道,“还有这玩意?”

“韦哥,那个是自然凡人在修仙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若是由着他们的性子,那这人间还不乱了套了”

韦光正一想,倒是也有些道理,可这麻烦也来了,这山贼留在山上大损功德,偏偏又灭不得,那让自己怎么办啊?

“韦哥,你不用气苦,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哦?你有办法?”韦光正斜了马蚤一眼,显然不觉得这厮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马蚤伸出那青葱似的玉指道:“韦哥,要除这山贼,我有上中下三策”

“啥?”韦光正一听乐了,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啊,我看是猪哥亮还差不多不过韦光正自己一下子也想不到什么法子,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情,便随口道:“那你就抛砖引玉一下,随便说来听听对了,讲个大概就好,省得浪费太多的功夫”

“是”马蚤弱弱地应了一声,“这上策嘛就是晓之以理,中策嘛就是打草惊蛇,下策就是借刀杀人”

韦光正料不到马蚤还真像模像样说了三个成语出来,这水平似乎比中二强点,正要听个究竟,却见马蚤抿着樱桃小嘴不说话了,不由催促道:“还有呢?”

“没了啊,不是韦哥你让我说个大概的嘛”

“嘿还敢抬杠了嘿往详细了说”韦光正作个握拳欲打的架势,马蚤连忙委屈地颤声道:“韦哥,我脱,我脱还不行嘛”

韦光正听得一阵鸡皮疙瘩,“什么叫‘脱’,是‘说’好不好说话吐字清楚点,这荒山野岭地,又是两个大男人,这等话让旁人听了去,还能说得清楚吗?我口味有那么重吗?”

“韦哥,你真坏——”马蚤又要拉长音,被韦光正狠狠瞪了一眼,方才收了鼻音,道,“韦哥,这上策嘛,就是晓之以理晓之以理,语出《论语》,全句那是这样的,正所谓,子曰:‘动之以情...’,哎呦”

韦光正终于顾不得手会烂掉的危险,狠狠给了马蚤一下子,目露凶光地道:“你有完没完了,是不是要把整本论语给背下来啊”

马蚤揉着痛处,秋水瞳里又莹润起来,“韦哥,不是你叫我往详细了说的嘛”

“还敢犟嘴你给我好好说话,否则我看啥策也别想了,直接把你丢到贼窝里去,来给釜底抽薪之计得了,他们见了你这尊容,还敢在这山上住下去,我就在肱二头肌上刺个‘服’字”

不知是怕了韦光正,还是想到自己在贼窝里的待遇,马蚤雏菊一紧,倒是不敢矫情了,小意地道:“韦哥,你可千万别我说还不成了嘛”

“快说好好说”

“是这晓之以理嘛,自然是让韦哥你直接上门,义正词严地晓以大义,把杀人放火不是君子所为的道理,讲给那群山贼听,他们明白了道理之后,自然就会乖乖下山了”

韦光正用手比了一个‘二’字,“我说他们就听了,你以为我是太上老君啊?”

“韦哥,要行此计,自然不能这么直接上门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韦哥虽然是受了仙禄的山神,但是这群山贼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韦哥的英明神武所以在上门之前,自然要好好装扮装扮,让人一看就觉得韦哥是个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这样说出去的话,才能有分量嘛”

韦光正小小有些意外,这马蚤竟然连包装两字的真义都懂了,当下不由道:“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么一番有见识的话来,此计好好筹划一下,倒是真的可行算这是个办法,那么你的中策呢?”

马蚤见自己的进言得到认可,也是来了劲,狠狠抖动着喉结咽了一下口水道:“这中策嘛,就是打草惊蛇韦哥,你看咱们这山怎么样?”

“咱们这山?”韦光正四下看了一下,“穷山恶水的,还真不怎么样”

“这就是了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妖精韦哥,你想啊,一般胆子小一点,根本不敢进咱们这山,胆子大一点的,只怕在山上也住不安稳,所以只要等到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由韦哥你摸上门去,装神弄鬼地吓上他们几次,你说这群山贼还不得如受惊的蛇一般,乖乖下山去嘛?”

“嘿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些脑子,这中策听起来似乎也不错,不过就是有一点要改一改”

马蚤听闻夸奖,脸上满是得意,后来闻言又是怔了一下,道:“哪一点?”

“装神弄鬼的任务交给我不行,交给你却是最好了,真是物尽其用啊哈哈——”

马蚤面上现出悲愤之色,口中不依道:“韦哥——”

“好了,别拉长音了言归正传,中策虽然不错,但是看起来没有上策那么单刀直入,太耗精力和功夫了,山上之事百废待兴,我们怎么有空在一群山贼身上花那么时间?”

马蚤点了点头道:“韦哥说得是,这中策的确不及上策来得快,那我这下策倒是也不用说了”

“嗯?为什么?你那下策不是叫什么借刀杀人吗?听起来很邪恶啊,怎么就不说了呢?”

“韦哥,这下策起效慢,正所谓借刀杀人,就是我们自己不动手,把山上有贼一事通知本地的官府,只要等到官府上山剿贼之时,韦哥你暗中出手帮衬一二,那不就化解这群山贼于无形吗?而且帮助官府平顶山贼,还能算得上一笔不小的功德呢”

韦光正听到功德二字,眼睛绿了一下,不过隔了半晌还是,泄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下策虽然听起来不错,但天知道这当地的官府是个什么德行,我们还是自力生的好,也不贪图这点功德了”

“韦哥说得在理”马蚤秋水瞳滴溜溜一转,把韦光正夸了一句后又是道,“韦哥,我的砖抛完了,不知道韦哥有什么妙计,可否说出来,也让小的开开眼界嘛”

嘿小子还记得这茬呢

不过说实话,自己还真的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不过韦光正面上自然不肯示弱,当下摆了摆手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么一群不入流的小毛贼,用你那些三流未满的办法,正好不过”韦光正说到这里,生怕马蚤有死缠烂打,要听什么妙计,当下又是道,“就这么定了,正所谓先礼后兵,我们先光明正大的上门晓之以理,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就不信降服不了这些毛贼至于那装神弄鬼的事情,太跌份了,就留作备用好了”

马蚤连连点头,适时地奉承道:“说不定韦哥上门一亮相,他们见了你的王霸之气,就纳头便拜,哭着闹着要给韦哥你做牛做马呢”

“哈哈——”

韦光正嚣张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了起来

第十二章 瑶池宴上的秘闻

“无量那个天尊,贫道稽首了”

草头明是今次上山之人中弓马功夫最差的一个,便给当家的遣来把守寨门,这荒山野岭的人影不见一个,时间一长,草头明也是神困体乏,拄着一根丈二大红枪,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小睡起来

草头明正自睡得酣畅,梦里正要寝取郭哥那貌美如花的夫人,忽得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不由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便看到一个道人正杵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这道人鹤发童颜,头戴青纱一字巾,身穿道袍,上有太极阴阳图案面如敷粉一般白,眉间还点着一星如血的丹砂,手上持的是一根八宝拂尘,三千尘丝在那阳光之下,显出万点金光,晃得人睁不大眼睛

草头明本就是担着警戒把风的职责,若是寻常有人出现,自然第一时间高声示警,可是这突如其来,凭空出现的道士却是将其镇在了当场,一时之间倒是该不知道作何处置

道人脸上现出几分高深莫测之意,用拂尘敲了一下草头明的脑袋,用低沉悠远的声音道:“痴儿,还不快快进去通报你们的寨主,就说贫道团中子求见”

“团中子?”草头明怔了一下,随即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也顾不得把守寨门,一溜小跑地就往搭好的聚义厅中而去

“郭哥了不得了,寨门外面来了一个神仙,说是要见你”

聚义厅上正坐着一名二十不到的年轻人,身体颇为壮硕,本来正微闭着眼睛,思量琢磨今后的对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慌乱之声,眼睛蓦地睁开,对着方自跑进大厅,还在喘着粗气地草头明道:“乱个什么劲这天底下哪来的神仙,不好好守着寨门,要是进了什么细作,小心你的屁股”

草头明正待回报,郭哥却是觉得眼睛一花,就只见一个道人徐步飘飘,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立在了聚义厅的当中

郭哥定睛一看,好家伙,这道人的相貌装扮果真不俗,怪不得一下子就镇住了草头明

郭哥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给了不知如何自处的草头明一个眼神,旋即拍案而起道:“那道人端得无礼,你是人是妖?”

草头明功夫稀松,心思却是机灵,得了郭哥的示意,便蹑着脚步,一个转身出了聚义厅,道人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神情自如地稽首一礼,道:“本道非人非妖”

“非人非妖?莫非你还是神仙不成?”

还真猜对了我就是神仙

这道人自然是咱平顶山的山神韦光正,不过现在却不是曝露身份的时候,所以韦光正干脆不发一言,只如那巍峨青山般,安然而立,看起来添几分仙风道骨

“哟看你这意思,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神仙了神仙不都是坐在庙里安享香火的吗?怎么会来我这穷山僻壤做客啊?”

丫的,亏你还有脸问,谁是主谁是客,这毛贼竟然还反客为主,问自己为什么要上门了

韦光正心中火起,但是记着现下扮演的角色,所以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语气悠然地道:“贫道方自从王母瑶池之会而回,往那西方极乐世界访友下棋,路经此地,忽然觉得气血翻滚,心中不宁,当下掐指一算,方才知道此地竟有一桩因果,等待贫道了解,所以才贸然上山,如有冒昧之处,还请寨主见谅”

“因果?那是什么东西?”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今日之因,又复明日之果世上万物,看似无牵无挂,却无一不在这因果牵扯之内”韦光正胡诌了一段自己也不甚了了的说辞,最后宣了一声道号,“无量那个天尊,这就是因果”

郭哥摆了摆手,看不出其内心的所想,只是不置可否地问道:“那道长此来要了解的因果究竟是什么呢?”

“这便说来话长了”韦光正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笑,却不再说下去,郭哥见状眼珠子一缩,道:“道长果然好耳力”随即他双手一拍,厅外便嗤啦一下闪出五六十个影影绰绰的人头,都是草头明招来的山贼众

这些山贼众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手里擎着各式兵器,一时之间聚义厅之外刀光霍霍,剑影重重,只等首领郭哥一声令下,怕不是就要有一场血光之灾

郭哥嘴角撇除一丝冷笑,道:“道长现在还有心情说说这因果吗?”

韦光正见到这样的阵仗,心里倒是不慌,而且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显得镇静,越能显出自己的不凡来,所以依旧作个风轻云淡的模样,淡淡道:“外物不侵,心魔不入贫道好意而来,寨主却是非待客之道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装设弄鬼的江湖骗子?”

“无量天尊”韦光正又是宣了一声道号,忽得却是冒出一句没来由的歪诗,“脚踏北斗星,能敌千万兵”

本是气焰嚣张的郭哥,听到此句,却是虎躯一震,示意群情激动的山贼众稍安勿躁,语气之中沉重了几分道:“好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道长果然不凡小的们,都先退了出去,给道长看座上茶”

郭哥一声令下,自有山贼众各安其命,搬凳子的搬凳子,上茶水的上茶水,韦光正任由众人手忙脚乱,在大厅之内奔走,却依然做宠辱不惊之态,待得山贼众布置停当,方才坐到椅子上,品了一口茶水,随即脸上似笑非笑,目光看而不看地坐定在了当场

“道长,现在可说说这段因果了吗?”

“寨主岂不闻,天机不传六耳之语?”

郭哥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山贼众都退出大厅,待得草头明将大厅之门合上之后,郭哥方才语气恭敬地道:“不知道长尊号如何,仙乡何处啊?”

哟,这贼子还挺静气,竟然忍着那两句歪诗不问,韦光正心中冷笑一声,道:“贫道道号团中子,平日仙踪不定,四海为家”

“团中子?”郭哥细细咀嚼了一下这道号,只觉得有些古怪,却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是静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平静,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急意道:“道长何以知道我脚底下有七颗痣?”

韦光正心中冷笑一声,我不但知道你脚底下有七颗痣,还知道你屁股上长了一颗疮呢至于韦光正如何知道这些,自然是这几日马蚤偷看山贼众洗澡得来的辉煌战果

哼哼,一群凡夫俗子,还想和我韦光正斗,两句歪诗,就把你们骗得团团转

韦光正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作出一副缅怀之色道:“这就是我此来要了结的因果啊”

“但请道长赐教”

韦光正见郭哥的语气不比之前,已经带了不少敬意,当下是得意,小样,还不入我毂中吗?

“无量天尊,此事却是说来话长但说那一百年前,贫道在蟠桃宴上和寨主初会...”

“蟠桃宴?道长和我见过面?难道我也是...”

“没错,寨主当时乃是天庭中的武曲星君,贫道却是一个初登仙班之人,你我一见便颇为投缘,所以在蟠桃宴上也是邻席而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你我已然是相谈甚欢可叹天机难料,乐极生悲,贫道初次受邀蟠桃宴,所以酒足饭饱之后,有些得意忘形,说来惭愧,当时贫道竟然...”韦光正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敷了粉的面上也是露出一抹羞红之色

“不知道长当时如何了?”

郭哥这一句问得恰是时候,讲故事这种活计,当然是要听故事的不断问些问题才好,哪怕这些问题根本是毫无意义,否则说故事的人便没有了讲下去的兴致

韦光正心里夸了这山贼一句,正要给出答案,忽得那山贼头子竟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莫非当时道长接着醉意,向我表达了爱慕之情?”

‘噗嗤——’,韦光正喝道一半的茶水差点吐了一个干净

画蛇添足,典型的画蛇添足这贼子还真不经夸,问了问题就好,有必要自作聪明给出这样的答案吗?难道我韦光正眉间点了一点朱砂,就这么引起你的基情吗?

差点破功的韦光正收拾了一下凌落的心情,又是不着痕迹地抹去了被茶水沾湿的道袍,方才继续用那装逼的声音道:“非也非也本道素来不喜颜色,倒是寨主多心了其实当日之事,说来也是寻常,贫道只是犯了一个吃饱喝足之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忍不住腹中之气,所以造了一点杂音”

“额的娘诶道长在蟠桃宴上放了个屁”

第十三章 团中子道长的下场

瑶池宴上排气

因为韦光正的曝料实在是太过劲爆,由不得郭哥大惊小叫起来

韦光正脸上现出几分赫然之色,继续道:“本来也是寻常之事,但奈何当日乃是在王母的蟠桃宴上,所以少不得一个御前失仪之罪,而且贫道方入仙籍不久,资历尚浅,犯下此等罪行之后,说不得就要被打落凡间”

“这么严重?那这事情后来怎么了结的?”

“唉——贫道当时正惶惶不知所措,这时候寨主却是挺身而出,将我的罪过顶了过去,才让贫道逃过了天庭的处罚,可惜寨主也因此获罪,被罚落到凡间轮回一遭”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有充满小愧疚的眼神,瞟了山贼头子一下,道,“这就是贫道之前所说的因果了”

“什么,我当时这么傻,竟然会说这屁是自己放的?”郭哥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过了半晌,方才消化了这离奇的故事,出言询问道,“道长此言,真的当真?”

“贫道若是骗你,何必自曝其短?”韦光正心中一乐,看这山贼的神情,似乎已然信了七八分

嘿嘿,这就自己依照马蚤的晓之以理之计定下的方略,一开始先用不凡的仪容和一首歪诗,夺了对方的气势,之后再用离奇的故事,勾引对方的心思

最绝的一点就是,在这故事里,先是将山贼头子说成了武曲星投胎,试问哪个五大三粗的人不愿意有这么一个出身,当然了,若是山贼头子长得跟吴用似的,那自然会说他是文曲星投胎了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曝其短,把自己变成一个受恩者的角色,这样一来,就在心理上给了对方一个天翻地覆的反转对方一定会想,丫的,原来你这道貌岸然的神仙,竟然作下了这等龌龊的事情,而且还是靠我擦得屁股啊

曾经施恩给了现在高高在上的神仙,这么一个角色多么令人容易代入啊若是调转过来,说放屁的是山贼,施恩的是自己,想要让对方相信,那就不那么简单了

所以说,韦光正进到这大厅之后的每一步,都是经过反复思量的,这就是步步为营啊

马蚤的上策说来简单,要是没有自己的精彩演绎,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若是换了别人,直接说出一番劝人向善的伟光正之言,怕是效果没有,成了笑话倒是真的,劝人向善,也是需要技巧滴

果然在韦光正点出个中原委之后,郭哥脸上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颇为感慨地道:“道长,想不到你我竟然有一个屁的因果,果然是缘分啊”郭哥唏嘘了一阵,方才调节了他的心情,脸上正色道:“道长,现在前事已明,不知道今日此来是有何事,想要教我呢?而且我离开了天庭这许多日子,不知武曲星的位置有没有人霸了去,我要如何才能重返天庭呢?”

“无量天尊子曰得好啊,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茅坑一人蹲旁人哪能占去你的位置,星君倒是不用担心这许多至于你要如何重返天庭,这也就是我今日的来意”

郭哥连忙起身一拜道:“还请道长赐教”

“莫要行此大礼”韦光正上前几步,将山贼扶起,口中称道,“当日受你星君之恩,今日贫道必当鼎力相助才是星君稍安勿急,还听我慢慢道来才是”

“道长请说”

“现下天下纷扰,时局不定,但是据贫道观测天象所知,不出数年,必有明君降临于世,百姓安居乐业,当是指日可期但正所谓否极泰来,乐极生悲,盛世之后,怕是有一场祸事将起,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江山社稷也在风雨飘摇之中,到时便须星君应时而起,保天子,扶社稷,还我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若是星君能做成这一场参天的奇功,届时安享人间富贵不说,待得功成仙去之日,自然能重回仙班之列”

韦光正一番忽悠也是下足了功夫,现在正是则天女皇退位不久,李唐后人重得政,但是在唐玄宗即位之前,朝局还是有几年的纷争,之后便会出现开元盛世,而韦光正所说的祸事,自然是指天宝年间的安史之乱

马蚤当时就问,为什么要把郭哥发家的时候定在这么多年之后呢?这就是韦光正的高明之处,现在的山贼头子不过二十来岁,如果把他发家的年头说得早了,即便他现在信了,到时候发现自己说得不对,又回来山上找自己的麻烦该怎么办?

而把这发家之时,定在二三十年之后,到时候先不说这山贼还有没有命在,即便他还活着,也是五六十岁一个糟老头,还怕他重上山吗?再说了,到时候连自己是不是还在平顶山,也是两说了呢

这一番话下来,这叫做郭哥的山贼明显又是相信了自己几分,脸上的表情潮红之中带着一丝羞涩,羞涩之中夹杂着些许亢奋

这事成了

韦光正偷眼瞄着郭哥脸上精彩的表情,心中也是为自己的筹谋暗暗得意至此为止,自己全盘谋算都是一一铺开,真可以说是一计连着一计,一环扣这一环

丫的,知道贫道为什么要取一个道号叫团中子了?

嘿‘团’的中间可不就是一个‘才’字,人如其名,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韦光正知道这时候郭哥心里已经是干柴烈火,烧得极旺,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闭口不言,静待接收胜利果实,若是再絮絮叨叨地劝说,那就是画蛇添足,过犹不及了

全面‘候’住场面的韦光正,敷着白粉的脸上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慢慢品茗心中暗道,小郭子,快点迷途知返,道爷废了这么多口水,霸气也侧漏了不少,还不纳头就拜,待何时

韦光正心里的算盘打得极好,但是时间慢慢地流逝而过,可是期待的场面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韦光正表面还是淡定,但是心里已经是骂娘不已喂,你这面色潮红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些,要是娘们的高潮也一样这么久,做爷们的岂不是都要精尽人亡了啊

“团中子道长”

正在韦光正等得火起,两眼直冒金星之时,山贼头子郭哥总算出声了,韦光正心中一个激灵,按捺住跳得欢盛的小心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星君,何事?可是想好了前路何去何从了?”

郭哥摆了一下手道:“道长,本人的前路倒是不急在一时,只是道长的归途,倒是令人有些心忧啊?”

韦光正被郭哥的话绕得有些晕了,抚了一下发烫的额头道,“此话何解?”

郭哥没有回答韦光正的问题,而是继续顾左右而言他道:“本人斗胆问一句,道长可是觉得有些全身发热?”

这里又没有脱得光光的美女,我有什么好全身发热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还真的有些微微冒汗,嘶——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自己怎么会血流加,莫非还真的基情澎湃了?

韦光正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混乱,心中奇怪,怎么尽是些胡思乱想,当下正要出口否认,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忽然觉得舌头不太利索起来,“星...星君...”

“哈哈——”郭哥见了韦光正的模样,忽得一改之前恭敬的神态,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与此同时,聚义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哗啦啦冲进一群山贼众来,个个竟然也是叉腰的叉腰,捧腹的捧腹,笑得不亦乐乎

韦光正一阵火气,忽然觉得一股热气,自丹田而起,直冲顶心而去,旋即整个天地都是盘旋起来

“倒”郭哥还有山贼众异口同声,对着韦光正说出了一个字

韦光正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真的在嘈杂的口哨讥笑声中,慢慢倒了下去,在他倒下去的时候,带到了桌上放着的茶水

团中子道长被倾倒的茶水淋了一下,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心中狠狠骂了一句

糟了蒙汗药

“给我绑起来,丢到茅厕里头去”

韦光正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这句上面,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四章 鬼故事三则

“韦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韦光正先是觉得脑子有些混沌,随即一边脸上传来一阵疼痛,还没待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另外一边脸上又是一阵疼痛

如此来来回回了十几个轮次,差点生生把将要苏醒的韦光正,几乎又要弄晕过去

在这生死关头,韦光正脐下三寸法力,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口齿依然有些不清地道:“苦死我也——”

“韦哥,你终于醒了啊?”

韦光正一把推开要搀扶自己的那双手,没好气地道:“别碰我,身子虚着呢,最怕邪气入侵了”

马蚤连忙小意地推开了几步,秋水瞳中满是关切之意地看着自己

韦光正别过脸去,深深吸了几口气,一些零散的记忆总算是如汇聚的溪流一般,涓涓地流进了韦光正的脑海

待得把所有的事情在自己脑中过得一遍,韦光正不由恶向胆边生,喵了个咪的,自己竟然是被算计了

“韦哥,你还好?”

“好你个球想我堂堂一山神,竟然中了这下九流的伎俩,你说我能好到哪里去,以后这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我的这张俊脸该往哪搁啊?”韦光正越说越觉得没脸见人,不自觉地把双手覆在了脸上

忽然觉得又是有些不太对味,韦光正将手又从脸上挪开来,挨着鼻子好好嗅了一嗅,随即语气有些迟疑地道:“小蚤,你从哪里把我救回来的?”

马蚤闻言有些义愤填膺地道:“韦哥,这群乱臣贼子,真的是胆大包天,将你迷倒之后,就关到了那...那五谷轮回之所,我当然不能见韦哥受此大辱,瞅了一个空子,便把韦哥你给背了出来”

呜呼哀哉,韦光正心里一阵哀嚎,自己的一世英名真的是毁于一旦

不行,这事情不能这么算完了,傻子报仇才十年不晚,自己今日里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韦光正想到这里,看了一下天色,已然是月上枝头,而且今日是月初,有限的月光突出了平顶山夜晚那无尽的黑暗

“小蚤,既然他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们就在今晚大闹山寨,不把他们搅得鸡犬不宁、肝胆欲裂,我就誓不为山神”

马蚤闻言凑了上来,低声道:“韦哥,莫非你指的是中策?”

韦光正点了点头,双手握拳打了一个响指,咬牙切齿地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人敢打我韦光正的脸,我就让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韦哥,好诶”马蚤被韦光正的英雄气概所摄,不由发自心底地摇旗呐喊起来

“你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被韦光正这么一问,马蚤只觉得对方诡谲的眼神,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邪恶,桀桀的笑声也分外地狰狞可怖

马蚤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不过却又想不起来,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马蚤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场人间悲剧就在这空旷的山野之中上演起来

喵了个咪的,刚才打我十几个巴掌,就是你小子

韦光正狠烈的声音,被山风一吹,飘得很远很远

平顶山山寨之中,月黑风高

王大拿两脚一浅一深地行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径之中,他的背微微有些佝偻,双手紧紧按着腹部,被深冬里的寒风吹得腰子脸发白,满是铁青肃穆之色

郭哥常说,君子慎独,现在虽然没有人看见自己,但却也不能放松了对自己的约束郭哥又常说,行百里者而半九十,眼看只有几步之遥,自己一定要走到那地儿

终于漆黑的夜色中,现出了一个建筑朦胧的外形,王大拿绷紧的身心一下子舒缓下来,终于到了

王大拿推开那建筑的木门,在寂静的夜晚,门栓转动,响起吱呀一声,王大拿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细枝末节,当下便将腰间绑紧的腰带一拉,激颤的双腿勉力扎了一个马步,随即王大拿感觉一切都轻松了

王大拿稳稳的扎着马步,嘴上也是喃喃自语个不停,“山里这几日,尽是吃些野菜,能不拉稀才是怪事不过说来也是古怪,明明进山的时候看到不少野味,怎么待到兄弟们去打猎之时,就偏偏连根兔子毛也看不见了呢?”

“唉,好想吃一口城里福传楼里的烧鸡啊”王大拿砸着嘴巴,忽得鼻子抽动了几下,心中咯噔一下

这怎么可能,在这五谷轮回之所,除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之外,为什么还夹杂着那几许诱人的香味

王大难一时之间慢慢地转过头去,随即两股战战,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这茅坑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烧鸡

“阿嚏——”

草头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随即摸了摸额通红的鼻子,心中不停地诅咒着那叫什么团中子的道士

都怪那个团中子装神弄鬼,丫的扮相也太过神神叨叨,害得自己一时忘了郭哥的命令,所以才会挨了一顿训斥,大晚上的还要继续来看守这寨门

长夜漫漫,有心睡眠却不得入梦,草头明百无聊赖之下,脑中不由又幻出了郭哥夫人那令人食指大动的模样,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俄的娘诶什么时候才能寝取了郭哥呢?

草头明想得入神,冻红的鼻子留下的鼻涕连着那嘴角的口水,混在一处,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救救我——”

什么声音,陷入半痴傻状的草头明一个激灵,机敏地四下一个打量,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莫非是精虫上脑,生出了幻觉?草头明正待继续自己的想入非非

又是一声,‘救救我——’

嘿这次的声音草头明可是听得真真的,那声音似乎就在前方的不远之处,而且那声音如夜莺一般清脆,定是一个年轻女子发出的,只是不知道这相貌比起郭哥的夫人来又是如何?

“救救我——”

再次响起的夜半女声打断了草头明那些不知所谓的念头,那呼救之声在黑夜里是如此的清晰,草头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提着脚步地走过黑暗的小径,来到了一对齐人高的草丛边上草头明往草丛里面望了望,瞥见了一缕白色,似乎是一角女子的罗裙

草头明心头一热,正想拨开草丛看个究竟忽然,他用余光感到有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身后,草头明先是一阵颤抖,然后猛地回过头来

那是一个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很娇小,果然是一个妙龄女子,她穿得很单薄,正在萧瑟的寒风中,微微发抖

“姑娘,是你喊得救命吗?”

草头明呼唤了两声,此女子却是没有回话,草头明灼热的目光在女子动人的身型上面划过,裆下再也忍耐不住,伸出颤抖地手,搭上了白衣女子的肩头,然后对方便依着自己的动作,慢慢地转过身来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了宁静的夜空,在山间久久回响

身边的倪右庆很快睡着了

吴游易却迟迟都无法入眠,临搭建的木棚里面有些透风,木棚里面除了两个人呼吸的声音以外,房间里寂静无声

吴游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默念着时间,也许已经过了很久了,但他还醒着,若是一直睡不着,明天一早怎么应付郭哥的操练呢?

正当他为此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呼噜声,这声音让他忐忑的心思加烦躁起来,不用问,这个木棚里只有两个人,这呼噜声必定来自倪右庆

这死人,从前从来都不打呼,怎么今日里偏生这么烦人

吴游易心里烦闷,便拿自己的胳臂顶了一下倪右庆,呼噜声戛然而止吴游易正想趁着这档口的功夫,快些入睡,可是那扰人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吴游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阻绝这呼噜声,但是那声音却像棚外无孔不入的冷风一般,继续撩拨着自己的心尖

哎呦——一声低呼之后,呼噜声总算是戛然而止,原来是吴游易实在忍无可忍,所以拿脚踹了一下熟睡的倪右庆

倪右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吴游易,不过一看到对方嗔怪地的眼神,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住,咱家这是太累了,平日里却是从不打呼的、这么着,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了没有,我又不打呼噜”吴游易口中如是说,不过没有了那呼噜声,倒是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游易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睁开眼睛一看,才发觉是自己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了过来

“好你个倪右庆,我好好睡着,你怎么又来撩拨我”

“还不是你打呼太响,我...”倪右庆话说到一半,忽得脸色发白,身子抖得和筛糠一般

睡得有些稀里糊涂的吴游易见他这副模样,正要苛责几句,“胡说八道,谁打呼啊,你看我都醒了,这呼声不是还在吗...”吴游易说到这里,却是也如同倪右庆一般,嗓子像堵了一块石头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醒着,这呼声...

第十五章 擒贼先擒王

“郭哥,咱们寨子里闹鬼了”

“闹鬼?”坐在聚义厅上首的郭哥心头不快,“子不语怪力乱神,前日里来了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怎么今日里你们又犯了这毛病了?”

“郭哥,倪右庆说的是千真万确,昨夜晚上我们木棚里呼噜声大作,这还不是见了鬼了”

郭哥撇了一下嘴巴道:“爷们睡觉哪有不打呼噜的,真是少见多怪”

吴游易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道:“郭...郭哥,昨夜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当时都醒着,可是那呼噜声...却是不绝于耳啊”

“啥?还有这事?”郭哥怔了一下,随即却是又道,“不对,大伙儿都是睡通铺的,你们怎么单独睡一块去了?”

倪右庆吴游易正不知如何回话,又有几人大呼小叫地奔了进来,手里还抬着一样裹着毛毯的东西等进了大厅,几人便将抬着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听声响,硬梆梆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还未待郭哥问话,地上那毛毯却是扭动了起来,随即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此人蓬头垢面,面色发青,牙关打颤,似乎被冻得不轻

郭哥见状哈哈一笑道:“草头明,怎么你这身子是越发弱了,让你在寨门外守了一夜,却是冻成了这副熊样快些来人,给草头明一碗热汤,驱驱寒气”

草头明一碗热汤下肚,方才能说出囫囵话来

“郭...郭哥昨夜可是见了鬼了”

“啥?你也见鬼了?”

“千真万确啊,郭哥,不仅见了鬼了,还是一个女鬼不对,应该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满脸都是淤青的女鬼,那模样即便是平日里看了,也要唬出心肝来,莫说是大半夜的,只有我一人看见俄的娘啊,可是吓坏我了”

郭哥听完草头明之语,脸色倒是凝重起来,用手摸了几记下巴,随即从桌上拿起一物道:“看样子昨夜发生的怪事还真是不少,先是没来由的呼噜声,又有长相磕碜的女鬼,之前一些时候,王大拿那小子,还拎着这只烧鸡,定要说是他上茅房时,屙出来的”

草头明一听这话,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又是瘫软了下去,两股战战地道:“郭哥,这一回是蒙,两回是巧,三回可就大大不妙了这寨子定是风水不好,方才住了几日,就这么多怪事上门,可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旁边的倪右庆也是接口道:“何止是这寨子,我看连这山透着邪性,明明满山地野兔子,可是偏偏轮到兄弟们刨食去的时候,就连一根兔毛也瞧不到了郭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郭哥眼睛一瞪,声音狠绝地道:“离开?要走你们走,我绝对不走”

“郭哥,我们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草头明,还想再劝说两句,可是话说到一半,却是嘴角白沫直流,手指指着上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郭哥逢此突变,也是从坐上惊了起来

“莫不是被厉鬼夺了精血,僵死过去了?”山贼众们个个惊疑不定,都是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郭哥铁青着脸,上前探了一下草头明的鼻息,又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发现草头明鼻息尚存,胸口还热,当下挥了挥手道:“大惊小怪个什么,人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吴游易大着胆子上前摸了一把,发现确实如此,口中诧异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了呢?”

郭哥眼睛一转,目光瞟到了草头明尤自指着聚义厅上方的手指,当下抬头一看,随即也是面色大变

嘿原来这聚义厅的‘义’字,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虫字部首,成了一个‘蚁’字

聚蚁厅?郭哥怒向胆边生,环视了一下厅里面大多面如土色的山贼众,口中恶狠狠地道:“来人啊,叫大伙们都聚到厅里面来,再把备上的好酒都端上来我们就在这好吃好喝地等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山贼众摆开了流水席,这一场酒是一直从白天喝到了黑夜,聚义厅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这股子热闹劲倒似乎是把一开始的惊慌气氛,冲淡了不少

厅里之人酒足饭饱,厅外头却是也有两人被西北风灌了一个饱,不用说,引领这苦鳖人生的除了韦光正和马蚤,还有何人?

“韦哥,他们这也太不长记性了几碗黄汤下肚,倒似把昨夜的事情全都忘了一个干净,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了吗?”

“阿嚏——”韦光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心头里也是烦闷不已,转头瞥了一眼马蚤道,“没道理啊,这脑瓜子再配上这一脸子的乌青,若是常人看了,早就屁滚尿流地下山了,怎么还有胆子留在这儿真是胆大的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都让你我给撞上了”

“韦哥...”马蚤揉了一下脸上尤自红肿的乌青,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顾影自怜起来

韦光正愣了一下,“咦?你镜子哪来的?”

“昨日里在茅房里放烧鸡时,在那倒霉鬼身上顺的”

韦光正啐了一口,“当鬼还当得这么手脚不干净,不过给你弄面镜子也好,记得常常照?”

“韦哥,这是为啥?”马蚤有些摸不着头脑

“多照镜子,让自个吓死自个呗嘿,到时候不仅博个古往今来第一个被自己吓死的名声,也好给这世间除一祸害”

“韦哥——”马蚤不乐意地扭动着柳腰,口中不依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寻开心呢韦哥,这群人都是没有心肝,唯独胆大的,这打草惊蛇之计,眼看着也是不行了,你说我们如何是好啊?”

韦光正思忖了半晌,嘴中吟道:“射人先射马...”韦光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正等着马蚤接话呢?可是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小子,此刻竟然双眼放空地看着自己

韦光正不由气恼道:“平日里叫你多读点书,杜甫出塞曲的第六首,知道吗?”

马蚤不知韦光正又是为了什么发火,有些茫然地道,“杜甫?那是哪个,杜康倒是听过,杜甫却是耳生”

韦光正拍了一下额头,方才记起杜甫还没出生呢,本想学着一回甄小主,却是摆了一记乌龙,当下便摆了摆手道:“没听过不要紧,知道擒贼先擒王就好了我看那群山贼众到了今日这般田地,还能军心不乱,全失靠着那领头的郭哥,昨夜里本就想拿他开刀,可是他却连睡觉都睁着眼睛,实在是太过机警,才没有找到下手的功夫今日看他也灌了不少黄汤,正好下趁他酒醉,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到时候连他也吓破了胆,自然是群贼无首,作鸟兽散了”

“韦哥真妙计也”

当下韦光正也不赘言,便对着马蚤吩咐了几句,随后两人便摸着黑往那聚蚁厅而去

“来,兄弟们,再满饮一杯”郭哥也不记得自己灌下了多少黄汤,等他再次举杯邀人之时,却是已经没人应声,郭哥睁着朦胧的醉眼一看,方才发现大厅里早就是人仰马翻地倒成一片,竟然都不胜酒力,喝得醉去了

郭哥一杯下肚,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口中嘟囔一句,“一个人喝酒,忒过没劲”

话音未落,忽得那厢里闪出一个宫娥装扮的女子,真个身体轻盈,玉容上还掩着一块青纱,却是教人犹如雾里看花一般,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加遐思翩翩

那宫装女子隔着一丈远近,给郭哥到了一声万福:“大王啊,良辰美景,一个人饮酒恐负了这大好春宵,不如由我来替你把盏”

郭哥见状,血气上涌,也想不得这许多,嘴里喷着酒末道:“斟酒来”

宫装女子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不漫出

郭哥见了不识,大喜道:“小娘子长得俊俏,竟然还有这般手段”

宫装女子十指纤纤,将酒奉上,郭哥正要接过酒杯,宫装女子又是道:“大王,我来喂你如何?”

“那是极好”郭哥舔着脸伸出几分,只待酒杯送到嘴边酒杯触到唇边,伸过嘴来,吃了一杯,砸着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小娘子过来,与我看看样貌如何?”

那宫装女子款款一礼,“贱妾容貌平平,怕是惊了大王”

“小娘子花颜柳腰,决计不会”郭哥顿了一顿,嘴角生春地邪笑道,“真要说惊,怕也是小娘子太过花容月貌,惊了我的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大王既然如此夸赞,小娘子敢不从命”

当下那宫装女子便款步上前,将遮掩样貌的面纱,缓缓揭了下来

郭哥眯着醉眼一看,怪叫一声道:“额的娘诶,吓死我也”

第十六章 扑面而来的狗血

郭哥一声惊呼过后,先前就有几分醉意,再加上着实受了惊吓,便直直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立着的宫装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幽怨地道:“我的相貌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哈哈——大功告成”

就在身着宫装的马蚤自怨自艾之际,聚义厅外一声大笑,一个人影已然闪了进来,他大摇大摆,走到大厅中间,环视了一眼醉得东倒西歪的山贼众,还有那被吓得不省人事的郭哥,只觉得心头大快,可算是出了一口前日里被丢到茅厕的鸟气

心情不错的韦光正得意了一会儿,看那厢的马蚤还奇装异服地杵在那里,当下语带不喜地道:“小蚤,快换一身正经的衣服上来,连我看得久了,也腰酸腿软的”

马蚤一跺小脚,鬓上珠钗乱震,“韦哥,我这么牺牲色相,可都是为了你啊”

韦光正用手扇了扇满屋子的酒味,捏着鼻子道:“别拿话来恶心我,快些动手,我们自食其力,把这些人丢到山脚下去,省得这群贼人酒醒之后,就把你我的辛苦忘得一干二净,又赖在山里不肯挪窝了”

“小蚤得令”

韦光正听得心惊肉跳,人家张教主的小昭聪慧可人,怎么轮到自己这了,这小蚤就偏偏这么磕碜吓人呢?

“啪啦——”一声,将腹中抱怨不已的韦光正给惊了过来,他胸中有气,嘴上也是不饶人地道,“好你个笨手笨脚的马蚤,弄出这么大的声响,若是把人吵醒了,看你怎么收场”

“不是我...”

马蚤的辩驳之语只是听了半句,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起来,间中是夹杂着一生清脆的惨叫,这一屋子都是大老爷们,能有这样的声线者,除了马蚤还有哪个?

“怎么回事...”韦光正话才说了一遍,只觉得不知什么东西,红艳艳的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随即张大的嘴巴里顿时给泼进了不知什么液体,黏黏腻腻,舌根处一过味,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腥臊之气

韦光正此刻已然觉出不妙,但是没等他来得及动作,多的液体向着他扑了过来,转瞬之间便将他的眼睛糊住,鼻子塞住,别说是用眼睛看人,拿嘴巴说话了,即便是想要呼吸,也是困难之极

现在的韦光正唯独只剩下一对耳朵,还算可用,可是听到的消息却是让他肝胆欲裂,只听那本应绝倒在地的郭哥,中气十足地正在那边下令道:“大伙手脚麻利一些,将这两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我绑了”

到了此时此刻,韦光正哪还能不明白过来,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又着了这山贼众的道了

韦光正陷入险地,但是心中还是没有丝毫慌乱,笑话,自己堂堂山神,天**排位,仙籍中有名,哪还能着了一群凡夫俗子的道?

正好那厢传来呼呼的风声,韦光正料定必是山贼众的兵器招呼了过来,正要使个石肤术的仙术,哪里知道不知为何,明明仙诀未错,可是却偏偏体内灵气纷乱,竟然半点也施放不出来

喵了个咪的,这在节骨眼上给我撂挑子啊韦光正心中悲鸣一声,那边兵器带起的劲风已经从四面八方袭来,韦光正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护住脑袋,生生受了这么一记

不过幸好这群山贼众还手下留情,那招呼上来的兵器都是一些棍棒之类的钝器,韦光正这才没有一命呜呼,不过没有石肤术护身,他也只不过是个强壮些的凡人而已,棍棒打到身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是少不了的

韦光正趁着一轮棍棒力尽,在地上一个翻滚,听风辨位,立马挪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不过韦光正滚得快,那些山贼众的手也是不慢,未待韦光正有功夫抹去脸上的东西,那些棍棒带着呼呼的风声又是抡了下来

韦光正忍着疼痛,心里骂娘,嘴上却是立马再次念了石肤术的仙诀,可是不知为何,偏偏这以前百试百灵的仙术,就是使不出来随即而来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咱们的山神韦光正又是被一阵棍棒,好一顿海扁

用不出仙术的韦光正只好抱头鼠窜,但是被糊住了眼睛的他,动作哪有山贼众来得快,十息功夫下来,又是招了一顿恶棍

“那边拿狗血的不要看热闹,多泼一些,不要让这两人又用出妖术来”

狼狈至极的韦光正这回可是明白了,丫的,原来是被泼了黑狗血,怪不得体内的灵力不得调用

那些山贼众明面上借酒壮胆,其实却是将灌满狗血的坛子混在酒坛之中,随后他们便故意装作喝醉,待得自己和马蚤现了真身,方才暴起伤敌,适才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他们敲碎酒坛,再用狗血泼我

委实好算计啊韦光正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倒是有些佩服这些山贼众了不过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顿时让韦光正刚刚升起的一丝敬意,也是消逝不见

只听一个欠揍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道:“郭哥,那这屎尿还要不要泼?”

“废话,泼鲜热乎,干嘛不泼”郭哥哈哈一笑,“狗血配屎尿,看你们两个不人不妖的家伙,还能在此作恶”

郭哥话音未落,那边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随即只听有人喊道:“郭哥,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娘们抓到了”

“好不要怕污了你们的手,给我将此人五花大绑,捆个结实”郭哥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顿道,“那边的也加把力气夫子说得好啊捉贼坐赃,捉奸捉双,别让另外一个给跑了”

我呸没读过论语,就别拽文,什么叫捉奸捉双,夫子说过这话吗?这话用自己和马蚤身上合适吗?

韦光正腹诽不已,不过牢骚解决不了麻烦,得了郭哥命令的贼众加卖力,又是几轮棍棒下来,即便是韦光正的一身腱子肉,也是有些吃不消了,莫非自己真的穷途末路,要在自己的地头上栽了?

在又一次的翻滚之后,韦光正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好肉,而且本是别在腰间的山神令牌不知何时,滑落到了脐下三寸,差点搁到了紧要部位

韦光正来不及后怕,一道灵光却是在脑中闪过,这体内的仙灵之气见不得污秽之物,那这神力又是如何呢?

思虑至此韦光正不再念那仙诀,而是直接调动体内神力,随即韦光正只觉得自己皮肤一紧,心中暗道,有门了

正好此时又是一顿棍棒驾到,得了石肤术保护的韦光正不避不闪,却是没有感到半分痛楚

挨打的韦光正松了一口气,追打的山贼众却是不知就里,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招呼,见韦光正似乎连躲闪也没了,还倒是其被打得惨了,快要力竭扑街了呢

“加把子劲”躲在一旁的草头明尤自看得真切,本来他还忌惮着韦光正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生怕被其来个反噬,现在眼看就要功成,自然也放开了心思,操起了一条板凳,加入殴打的人群之中

可是未待草头明一记板凳落下,忽然只觉得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顿时大厅之内飞沙走石起来,草头明觉出不妙,刚想要退,便觉得小腹一痛,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便倒飞了出去

“这黄沙术对付你们这等蟊贼,却是正好”用黄沙逼退了众人的韦光正,一边擦着身上的污垢,一边站起身来,待得风沙过后,已然站直了腰板,将场中的情况看了一个清楚

被自己用黄沙术避开的山贼众自然是七倒八歪,其中一个呻吟地特别厉害的,应该是中了自己的一脚断子绝孙腿离得较远的贼众,则是护在了聚义厅上首的郭哥身边

郭哥脚边则是躺着一个捆得和虾一般的物事,想来应该是已然失手被擒的马蚤了,妖体经脉内运行的也是灵力,遇到了狗血也是用不出来,再说马蚤虽然已然修出了人形,但除了体格轻盈一些,却没有什么旁的本事了

韦光正见马蚤躺在那边连哼哼也是没有半句,随口问了一句道:“马蚤,你还好?”

随即那团物事动了一动,马蚤的声音传了过来:“韦哥,不要念着我,我用手护住了脸”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你丫最不该保护的就是那张脸了

韦光正还在腹诽,郭哥却是已然中气不足地叫阵道:“好你个团中子,想不到黑狗血也破不了你的妖术你几次三番上门坏事,究竟所为何事?”

韦光正自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否则泄露了身份,要人知道了堂堂山神如此狼狈,还不笑掉了大牙,这天庭的颜面何在韦光正一念及此,嘴上也是道:“你等乱臣贼子,在此落草为寇,作下伤天害理之事,人人得而诛之,还有脸面问我因由,我也只答你四个字,替天行道”

韦光正铿锵有力的一番话尽,本是为了壮壮门面,哪里知道山贼众中倒是十之七八,面有愧色,韦光正见状心中存疑,莫非自己的王霸之气,竟然强大至厮?

那贼首郭哥却是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沉声按语道:“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看你也有些手段,当是一个人物,和你做比买卖如何?”

第十七章 贼首也有苦衷

“买卖?”韦光正愣了一下,摊开了双手道,“你们有什么可以卖给我的,还真的要请教一二了”

“哎呦”地上的马蚤被郭哥踹了一脚,随即便听他道,“我放了你的姘头,你也要答应十天之内,不来找我麻烦”

韦光正一听哭笑不得,怎么来了这世上,刚和人见了两次阵仗,每次都被人用马蚤来威胁自己,上次自己年骚无知也就罢了,现在哪里还会把这马蚤顾忌在内,当下摇了摇头道:“为民除害,自然要有人断头流血,小蚤,死有轻于鹅毛,又有重于泰山,组织上对不住你了”

“韦哥,别啊——”马蚤刚想叫唤,又是被郭哥踹了一脚,“团中子,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这笔买卖做是不做,还请给个准话”

韦光正见对方几次三番提出这个要求,倒是心思活泛起来,为什么他们只要自己退走十天呢?是十天之后就有厉害的帮手要来,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再说山贼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但是这帮人却是对自己的呵斥面有愧色,再观这个贼首郭哥,智计百出,似乎也是个人物,莫非他们落草为寇,是有什么苦衷不成?若是真的有什么苦衷,自己倒是可以帮他们一帮啊

韦光正有此念头,当然不是存了什么好心,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活在这世上,哪个没有苦衷难处,自己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自己还自身难保呢,怎么有心力去帮别人

但若是帮了人,就能有功德呢?人乃是万物之灵,若是他们对你诚心戴德,这功德可比帮助牲**配多上许多,自己现在还缺三万功德,这送上门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道理啊

韦光正心里如是想,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现出几分哀色道:“罢了罢了,方才唬你不住这马蚤随我多年,没有不救的道理,我应了你们就是了”

“韦哥——”马蚤的声线顿时变得绵软起来,远远望去,秋水瞳里也是盈满了眼泪,想是被韦光正的一席话感动地‘嗨’了

郭哥等贼众脸上也多少露出异色,这种货色也有人垂怜,这口味,真是没得说了

韦光正顾不得旁人心里的许多想法,方才如此说,只是为了缓和双方的气氛,至于感动马蚤,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添头,见到众人安静下来,当下又是再接再励道:“你姓郭对,我叫你郭子得了郭子,其实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想看着你们沦落为寇而已,看你们都是年轻力壮的‘马蚤’年,听我一句劝,莫要辜负了这大好韶光啊”

郭哥身子颤了一下道:“把你的人带走,莫要失了信用”

韦光正哪会急着走,又是祭出如簧之舌道:“郭子,我看你们落草为寇,似乎也非出于本意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虽然一时疏忽,中了你的计策,但是这神通手段,你们也是亲眼得见,若是真有什么难处,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们呢?”

郭哥眼神松动了一下,旋即却是摇头道:“休得多言,走就是了,有些闲事与你无关,你管也管不过来”

果然有隐情韦光正心中一乐,面上丝毫不显颜色,反而勃然作色道:“嘚我好话说尽,只为导人向善,你却不知好歹,一条夜路定要走到黑莫要忘了,一朝为贼,终生为贼,你自己舍了前程不要,难道还要这许多弟兄,为你陪葬吗?”

郭哥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倒是也不着恼,反而问道:“你真的有心帮我?”

“这是当然,若是我有害人之心,凭着我的手段,早就废了你们众人,还用得着这许多功夫”韦光正摆出事实,讲出道理,末了又是声音放柔道:“‘马蚤’年,有什么难处,都与我说了”

在韦光正的软硬兼施之下,外表如钢铁般坚毅的郭哥终于软了下来,看了一眼这满厅的山贼众,终于长吁口气道:“给这位马姑娘松绑,至于团中子道长,还请和我到后面一谈”

山寨后堂,一灯如豆,两个男子面对而坐,其中一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韦光正奔着功德而去,可没有窥探旁人隐私的好奇心,最好郭子的故事越短越好,但是韦光正最明白说故事之人的心里,最怕没有人回应,当下便替郭子倒了一碗茶水道:“郭子,你慢慢道来便是”

“道长,我本是陇右道军府的一名队正,这些随我上山的弟兄,皆是我的麾下弟兄这次落草上山,其实只是一个权宜之计,这一切还要从我青梅竹马的表妹说起,我表妹乃是号山人氏,姓黄,双名蓉蓉...”

“黄蓉蓉,好名字啊想来定是长得闭月羞花了”韦光正作了一个听故事人的本分,恪尽职守地应了一句,心中却是腹诽,莫非这姓郭的一定要配一个姓黄的不成,黄蓉蓉,你该不是郭靖,不过郭靖是宋朝人,却是差得远了去了

郭子不知道韦光正心中所想,倒是被这随口一赞,感同身受起来,“没错,我表妹却是长得姿容不俗,但也偏偏因为此而遭了这场劫数”

“哦?莫非是有人见色起意,此等无状贼子,拆散他人大好姻缘,真当该死”韦光正狠狠拍了一记桌子,以示自己的同仇敌忾之心

郭子见状果然,表情热络许多,替韦光正也是倒了一碗茶水,继续道:“道长神算,说得半点不差那日里我难得有假,便和表妹出游,谁知撞上了一个吐蕃人,当时就见此人盯着我的表妹目不转睛,颇为无礼但是我想到咱们大唐现在和吐蕃交好,却是不敢发作,哪里知道三日之后,我的上官找到了我表妹家中,说是有吐蕃涂鸦部的酋长之子,看上了我表妹,定要与我的表妹和亲,带回涂鸦部”

“他说和亲,你便和亲,难道你表妹家中没有父母,一口拒绝了此事也就是了”

“道长你有所不知,姨夫也是军府里的一个书记,上官有命,自然不得不从”郭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本是军中机密,不便告知他人,但是道长乃是方外之人,想来并不碍事这几年来,朝局不稳,陇右道地处边陲,军需供应不上,军势自然也是弱了几分,惹得就近的吐蕃部落垂涎,军府之中限于军资转运不上,不能主动歼敌,所以只好打了隔岸观火,挑起部落之间自相争斗的计策,这涂鸦部正好就是我们拉拢的对象试问他们有事求上门来,军府岂有不允之礼,再说和亲本不就是最好的会盟手段吗?”

韦光正对家长里短的不是太感兴趣,不过面上也露出几分颜色道:“堂堂大唐须眉,岂能用自家子女以求平安,真是岂有此理”

郭子闻言就似找到了知己一般,“道长说得极是,所以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极力反对,奈何人言轻微,上官根本不听劝说,定是要将我这表妹远嫁涂鸦部我心有不甘,所以...”

“所以你便乔装成山贼,带了手下弟兄,想要在娶亲队伍回涂鸦部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劫走你的表妹?”

“道长说得全对这平顶山地处叠州西陲,就在这吐蕃和大唐的边界之上,所以我才会选了此地设伏,倒是想不到娶亲队伍尚未等到,倒是先将道长引了出来”

韦光正将郭子的话梳理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漏洞,当下便目光灼灼地道:“郭子,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这几日你们山寨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观察之中,不曾看见你们准备什么黑狗血,再说山上也没有什么黑狗,莫非这些装着狗血的坛子,是你们一早就准备好的不成?你们应该料不到我会到此,那么早早准备了这些狗血,又是为了对付何人呢?”

郭子眼睛一亮道:“道长思虑周详,不瞒道长,在这涂鸦部的娶亲队伍之中,还有一个旁门左道之人唤做金箍法王,看其衣饰,非僧非道,但是却被涂鸦部奉为上宾,听说很是有些手段我自小有些蛮力,弓马也算娴熟,若是真刀真枪地对阵,倒是不怕谁人,可是若遇上了神怪之力,却是也无能为力说来惭愧,其实我本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那些黑狗血也只是备来以防万一而已,可是如今见了道长,却是知道自己从前太过浅薄了”

“原来如此”韦光正闻言心中一乐,本来听了郭子之事,自己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插手其中,毕竟动用神力和凡人交手,除非是为了保命,否则总有些不当之处,但如今却是听到对方队伍中也有一个会术法之人,这顾虑却是少了许多,韦光正念及此处,当下便道:“虽然我是方外之人,但是同属大唐子民,遇上了此事,说不得也要管上一管不如这样,来日里等那娶亲队伍经过平顶山,你们大可放心施为,若是那金箍法王只是一个自吹自擂的凡人,我就在旁为你助威观战,若是那人真的会术法妖术,我一力将其应下就是了”

郭子闻言大喜起身一拜道:“团中子道长不计前嫌,仗义援手,还请受我郭子一拜”

韦光正将郭子扶起,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却是仿佛依然看到了无数功德落到了自己的腰包之中

第十八章 金箍法王

平顶山的小道上,细雨蒙蒙,远远地,有铃声疏疏密密,润着湿风濡气传来,叮叮叮当当地在静寂的山林之中,显得悠远意长

三十数匹负着箱子的骡马,六七十个满面风霜的汉子,马不见雄壮却筋骨遒劲,汉子不见高峻却粗朴精悍,都共着不急不缓杂沓有致的步子,一路环佩热闹地行来

在延绵百丈的马队之中,有两顶软轿格外引人注目,一顶软轿覆着红纱,一直垂到了轿底,令人看不清楚其中的究竟,只有偶尔山风吹起,才会扬起红纱,显露那之后惊鸿一瞥的春色

至于另外一顶轿子,除了一顶轿辇,再有没有其他装扮,轿子上面坐着一人,古铜色皮肤,虬髯紫眉,眼睛微微闭合,似乎正在小寐养神一般,除了相貌有些怪异之外,其他倒是看不出深浅高低

正在马队秩序井然前行之际,忽得只听打头的马匹一声长啸,马上的汉子一下子勒不住坐骑,猛地晃荡了一下,勉力抓着缰绳,方才没有从马上堕下

“怎么回事?”马队中一名男子面有不悦之色地喝问了一句,他的年纪不大,但是衣饰明显华贵,连手中的弯刀也是镶钻着宝石,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禀告少头人,这里有块牌子”打头之人下马将路中央插着的牌子举起,向着问话之人晃了一晃

“牌子?什么牌子?”被称作少头人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底下之人太不会办事,好不容易娶得美人归,若是惊了芳驾,却是怎生得了

“少头人,牌子上面写着字,不过却是认不得写了什么”

“废物”少头人口中暗骂一句,先是骑马来到了那顶红纱软轿之前,细声软语地说了几句,不过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少头人脸色加难看,撒开马蹄一路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照着打头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马鞭,口中狠狠道:“不长进的东西,拿来我看”

放亮招子,擦亮盘子,吃口饺子,留下嫂子

“这写得是什么玩意”少头人愤怒地把牌子掷在了地上,正要催促马队继续前行

忽得路上齐人高的草丛之中,横刺里窜出一人,手里提着一把板凳,两股战战,口角流涎地道:“打...打....”

少头人一开始还被这人惊了一下,见了对方这副怂样,哈哈笑了起来

提着板凳之人,本就是被拉出来打头炮的草头明,本来就是胆小的他,被对方一笑,是没了方寸,支吾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句囫囵话:“打...打雷”

打雷?马队之人听了颇为奇怪,看了看天色,虽然阴沉沉地下着小雨,但也不似要打雷啊,再说此人跳将出来,只为了告诉自己天要打雷不是?

草头明话一出口,才知道又错说了话,心里也是恼恨自己胆小,这时一阵山风吹起,扬起马队中软轿的红纱,草头明心中一热,知道里面坐的是郭哥的夫人,当下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又是大喝一声道:“打...打炮”

打炮?什么意思?少头人也是听得迷糊,草头明连忙一捂嘴巴,心中暗叫不妙,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让郭哥听去了,这可是要了老命

正在草头明和少头人僵持之际,忽得只听山道旁边一声炮响,忽得跳将出来很多蒙面之人,手里拿着各式兵器,照着马队之人就是扑将过去

少头人怔了一下,这才惊觉过来,高喝一声道:“有人打劫保护娘子”还未等他说完,那些蒙面之人早就和娶亲的马队战到了一处

正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远远的一块山石之后,却是伏着两个脑袋,正是韦光正和马蚤

马蚤此时喉结乱跳,还自笑得喘不过气来,“韦哥,这都什么嘛,天底下有这么打劫的嘛?那郭子也忒不识人,派了这么一个怂包出去丢人”

韦光正却是没有半丝笑容,反而撇了撇嘴道:“你晓得什么那郭子可不是大意之人,他是故意派出草头明,就是看准他的胆小怕事,然后好将马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趁着这个当口,其他人才能慢慢潜伏到马队近前,突然暴起发难你再看现下的战局,那些马队之人好些连兵器也是不曾出鞘,便被撂倒了地上,其余之人也是匆忙应战这郭子用兵果然神出鬼没,不枉我栽在他身上两次啊”

马蚤闻言往场中一看,果然只见蒙面的山贼众占了上风,而马队之人多的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韦哥,这么看来,却是不需要我们出手了啊”

韦光正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也未必,那软轿上的什么金箍法王尚没有动,还有那几个护着红纱轿子和少头人的壮汉,看到没有,每个人都是进退有度,丝毫不乱,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韦光正话音方落,那几个被指到的壮汉却是已经动了起来,他们的兵器走得都是粗重路线,但是两军混战,本就不是花拳绣腿的精细活,兵器越是粗重,战力就越是强大,本是追着马队打杀的蒙面人,和那几个壮汉走不到三个回合,顿时都折了兵器,败下阵来

“韦哥,这可怎么办啊”马蚤看到山贼众失利,声音和那心肝都是揪了起来,韦光正却是岿然不动,因为他知道山贼众还有王牌未出

果然就在此时,草丛里面有跳出六个蒙面人,使得均是长兵器,其中打头一人,是舞着一枝方天画戟,功夫精湛,凡是戟影到处,对手折腿的折腿,扑街的扑街,这个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韦光正看在眼里,口中赞了一句道:“这郭子的方天画戟倒是使得不错,比起那黄牛精来,可谓是天上地下,好上不知百倍”

韦光正说话间,以郭子为首的六人已经将几名壮汉打翻在地

“擒贼擒王”郭子招呼了一声,可惜战机一纵即逝,那少头人已然在手下的掩护之下,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金箍法王的软轿之后

“法王灭了他们”少头人稍一得歇,便恼羞成怒地叫了起来,显然今天的一仗,让他在美娇娘面前丢足了面子,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山贼众见状正要迎着金箍法王的软轿围攻上去,郭子却是一个箭步,排众而出道:“我来”

只见郭子手中方天画戟一抖,便犹如蛟龙出海,银蛇扑食一般,连人带戟,向着软轿射去

“出人命了”

眼见着就要轿毁人亡,马蚤娘里娘气地叫了一声,掩住一双秋水瞳,不忍再看

就在韦光正也以为郭子就要得手之际,忽得那一往无前的戟影,在离着软轿中的法王面门还有一寸之时,却是生生顿了下来

“咿呀——”郭子一声暴喝,臂上肌肉暴起,显是在那一刻爆发了身体所有的力量,但是那方天画戟却是依然在法王的鼻尖前面,纹丝不动

嘶——本是脖子上青筋暴起的郭子,忽得撒开手来,兵器也是‘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韦光正远远望去,只见那落在地上的方天画戟,不知何时已然微微曲成了弓形,而且戟上隐有红光流转,若是猜得不错,当是被高温生生烧得软了,所以郭子才会犯了兵家大忌,连兵器也是丢了出去

山贼众见郭哥失了兵器,正要掩杀过来保护郭哥,哪里知道几道金光一闪,连韦光正也是没有看个真切,那几个冲得最前的山贼众还有郭子身上,皆是多了一道绳箍,几人瞬间被绳子箍紧,一下子便失了重心,纷纷倒在了地上

躲在软轿后面的少头人一见此景,哈哈大笑一声,大声招呼道:“来啊,把这几人砍成肉饼,以销我心头之恨”

马队之人正要得令上前,韦光正哪里会让他们如愿,一阵黄沙在郭子前面,平地而起,遮掩住了冲上来几人的眼睛,山贼众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郭子几人从刀口下救了回来

一直稳如泰山坐在软轿上的金箍法王,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口中朗声道:“原来还有高人在此,既然来了,还请出来一会才是”

本是伏在山石后面的韦光正,早已现了身型,哈哈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就来会你一会”

韦光正凌空从山石上跳下,还没待站稳,忽然只觉得手脚一紧,低头一看,身上竟然也是消无声息地多了一道金色的绳箍,韦光正略一挣扎,绳箍便像缩水了一般,勒得紧,终于也是重心一个不稳,狼狈之极地摔了一个嘴啃泥

韦光正面上摔得生疼,心中暗骂一声,喵了个咪的,好你个金箍法王,不按牌理出牌啊哦

第十九章 三昧真火罩

山贼众正自手忙脚乱的解开缚着郭子等人的绳索,但这绳索乃是金箍法王的秘术,岂是一群凡夫俗子能够解开的要命的是,本来倚为强援的韦光正,竟然也一个照面就中了招,扑街在地,山贼众的士气也是一时之间,降到了极点

伏在山石后面的马蚤见状,也是心中焦虑,撒开了脚丫子向着韦光正伏身处跑去

旁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身为当事人的韦光正却是心里笃定,当下气运丹田,灵力游走十二正经,全身的腱子肉一时之间都是鼓胀起来,箍在身上的绳索立刻就被涨细了不少

“沃达”韦光正又是一声暴喝,终于那恼人的绳箍随着身上的衣物,寸寸爆裂开来,韦光正先是朝着一干众人抛了一个睥睨天下的眼神,又趁着众人被王霸之气震慑之时,对着一路跑来的马蚤,比了一个闲人勿近的手势

涂鸦部的少头人见此惊变,嚣张气焰又是一扫而空,不知何时早就又躲回了金箍法王的软轿之后

金箍法王目中紫电一闪,沉声道:“你是何方修士,为何要与涂鸦部的娶亲队伍过不去,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金箍法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补充了一句道,“若是众位好汉需要盘缠,我们涂鸦部不会吝惜这点喜钱”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要的不是钱,而是妞”韦光正直言回绝了金箍法王最后的善意,抢妞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胆鼠辈”金箍法王自软轿之中忽得一跃而起,作个老鹰扑兔的姿势,向着韦光正凌空飞跃而来,藏在袖中的两道符箓也是熟练地滑落到了掌中,随即两道红光闪起,符箓化成两个拳头大小的火球,一上一下,冲着韦光正的上下丹田而来

韦光正早已知道金箍法王必有后招,但无奈何火球的度实在太快,韦光正只觉得两道红光一闪,汹涌的热力已然侵蚀到了眉心和脐下三寸之处

情急之下,韦光正顾不得保护面容,下身一个剪刀腿腾空踢出,将那冲着下丹田的火球踢了出去,同时身上一道微不可见的黄芒一闪,石肤术已然上身,随即另一火球便狠狠砸到了韦光正的额头

眉心处向内一寸乃是泥丸宫所在,六识总汇之处,元神居住之所,可以说是人体最为敏感之地,平日里即便是被人用目光盯着,也会产生酸乏之感,不用说是被有百斤之力的火球击中若不是韦光正石肤术用得及时,怕是倒地立扑也是未必,不过饶是有了保护,韦光正也是被这火球砸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腾腾腾连着往后退了几丈,韦光正方才堪堪稳住了身形,但是额头处却是早已被火毒烧得微有肉香,可供下酒了

金箍法王见韦光正只是受了轻伤,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他既然以金箍法王自号,那之前出神入化的绳箍术,自然是拿手的本事,先用绳子缚敌,再用火球毙命都是熟用了惯的套路,可是今日里这两项神通都是先后被此人破去,金箍法王略一踌躇,暗道莫非要用上那个手段不成?

韦光正被火球砸得有些晕乎,自然不会想到金箍法王的心思,虽然自己接二连三破去了对方的手段,但是却一次比一次显得狼狈,着实在这许多人面前丢了脸面,所以韦光正也是心头火起,口中仙诀一念,随即一块巨石便凌空出现在了金箍法王的头顶

郭子等观战的山贼众见到韦光正的落石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至此他们才有点相信,这团中子确实对自己不曾动过恶念,否则这几块巨石下来,怕是早就成了肉饼碎末了

“法王小心——”涂鸦部的少头人知道今日之事结果如何,全在两位仙人一战之间,所以蓦然见到法王头顶的巨石,也是大声疾呼,想要提醒金箍法王

金箍法王也是觉出了头顶的威压,但是巨石从出现到落下不过眨眼间事,他又没有类似牛打滚之类的遁术可以闪避,所以只好运足灵气与双手,和落下的巨石硬抗了一下,然后借着巨石稍一停滞之机,方才狼狈地躲了开去

不过韦光正落石术催动的巨石足有一丈见方,论分量也有千斤之力,金箍法王虽然也是打通了十二正经,双手臂力远常人,但是在如此巨石的重压之下,双臂也是骨头寸裂,摇摇晃晃地垂在肩旁,却是再也动用不得分毫了

“道长再来一次”郭子第一个看出了成败的关键,金箍法王明显躲不开巨石,若是再有这么一次,他又没有了手臂可以硬抗,那么下场便只有砸成碎末一个了

金箍法王和韦光正同时眼中厉芒一闪,可是未待韦光正再次念完仙诀,忽得只见金箍法王全身紫芒一闪,身子猛地一颤,似乎体内发生了连他自己也是抵受不住的巨力一般

下一刻,一道白色光芒在韦光正周身一闪,身处其间的韦光正只觉得全身上下蓦地绷紧,再次变得动弹不得

又来这套韦光正心中念了一句,口中仙诀却是不停,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个家伙砸成了肉饼,再来解自己的困厄不晚

落石术仙诀念完,韦光正心中一松,但是随即却是发现巨石并没有如期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金箍法王发出桀桀的冷笑,口中喘着粗气道:“本法王的禁锢术不仅可以绑缚身体,连所箍之人的灵力也是调动不了分毫,你让本法王双臂尽断,现在我就百倍千倍回报于你”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这法王想不到还有这压箱底的绝活,幸好灵力用不出来,我还有神力呢

韦光正刚想用神力催动仙诀,却是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动用神力自然少不得老君令牌,但是自己方才展露裂衣碎绳那一手时,却是连着藏在怀里的令牌也是飞了出去韦光正用余光一瞥,发现那令牌果然静静躺在不远处的衣服碎片之中,不由高声喊道:“小蚤,把山神令牌给我丢过来”

站在就近的小蚤充分发挥了身体灵活的特点,一个燕子抄水就将令牌握在了手里,然后还不忘蹲身在不足韦光正一尺之处莞尔一笑,随即便用力把令牌往天上一丢道:“韦哥,令牌来了——”

韦光正见状心里咯噔一记,随即只见一道红光闪过,在空中抛得老高的令牌就被一个火球给顶撞了出去,落到几十丈外的草丛中,不见了踪迹

马蚤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弱弱地说了一句:“韦哥,这可是你要我‘丢’的”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心中气苦不已,先不说这么短的距离根本用不着丢,再说‘丢’这个字能这么用吗?我让你丢?鬼才让你丢呢

韦光正心中骂过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绝境,灵力用不出,令牌又不知所踪,呜呼哀哉,想我韦光正英雄了得,难道这么嗝屁了不成?

“令牌接住”

正在韦光正绝望之际,忽得横向里飞过一道白色的劲光,直直冲着韦光正立身之处而来,韦光正目力不错,赫然看到这道白光竟然是一块老君令牌所化

韦光正这时候什么也没去多想,因着身子被缚,所以猛地一个恶狗扑食,就将那飞来的令牌叼在了嘴里

然后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韦光正的脑中轰得一下,体内一道热流活跃起来,沿着十三经在自己的身体上下几个穿行

“亚美蝶”韦光正一声尖叫,随即小腹处一紧,那股热流破开了韦光正的丹田,又直达了眉心的泥丸宫处,本自漂浮着三个光点,现在却是又多了一个

洪级仙术——三昧真火罩

韦光正脑海中划过一段仙诀和这几个大字,随即身上红光一闪,绑着自己的绳子无火自燃,片刻之间便被化为了灰烬

嘿嘿——浑身轻松地韦光正桀桀一笑,随即一块巨石出现在了嗔目结舌的金箍法王头顶

轰的一声,金箍法王就此殒命

与此同时,郭子等人身上的绳索也是不见了踪影,郭子见状大喝一声,冲啊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就此打响,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小女子黄蓉蓉见过道长,谢过道长搭救之恩”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子和郭子并肩而立,俏生生地给自己行了一个万福

此刻的韦光正早就趁着山贼众打扫战场的功夫,换了一身称头的衣服,煞有架势地遥遥一扶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韦光正说到这里,悠悠望了一眼还在打扫战场,毁尸灭迹的山贼众,话中意味深长地道:“倒是黄姑娘救了本人一命才是真的,若是我看得不错,那扭转战局的令牌是从你的轿子离飞出来的?”

第二十章 谢过山神大恩

“蓉蓉,这可是真的?”郭子虽然文武双全,但是却没有韦光正的眼力,当时战局十分混乱,却是没有防备那块犹如天外飞仙般的令牌

黄蓉蓉秀目一闪,看着韦光正手中把玩着的令牌,点了点头道:“道长法眼如炬,那块令牌正是小女子掷出的,万幸上天保佑,尽上了一些绵薄之力”

韦光正将令牌抛在空中,复又接住,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黄姑娘这令牌,却是从何处得来,依本道所知,此令牌却不该是凡俗间该有的物件”

“道长所言极是,此物乃是家中祖传之物,先祖曾因庇佑乡邻有功,自身又会一些道家法术,所以得封‘号山’山神,此令牌正是家祖的山神令牌”

韦光正暗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女子还有这番来历,当下便又问道:“号山山神?不知这号山又在何处,家祖既然乃是山神,自然应该是牌不离身,怎的却是流落到了你的手里呢?”

“好让道长知晓,这号山自哈密而出,还要走上三千里之遥,已然出了大唐国界之外”

韦光正暗暗打量了一眼黄蓉蓉,却是没有瞧出半分异国风情,面容相貌均与大唐子民样貌无异,唐时西域多有汉人苗裔,现在看来果然不虚

黄蓉蓉不知韦光正心中念头,指了一下山神令牌又是道:“至于这令牌为何会到小女子的手中,详细的情况也是不甚了了,只是听家父曾经说起一二,说是家祖的山神除了看护地方,还有重要的职司,不过后来职司一尽,也就被撤去了山神之职,不过这令牌却是被祖上保存了下来,家父和小女子也曾反复研究过此令牌的奥秘,但是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久而久之,也就只当成一件普通的家传之物保存了下来”

黄蓉蓉这番话说得不详不尽,韦光正倒是也推测不出当日其家祖遇上了何事,只是这山神令牌须得本人方可催动,而且需要消耗神力,这黄蓉蓉的家祖离了神职,自然也就不能使用这山神令牌了,至于黄蓉蓉和其父亲,是不可能知晓令牌的妙用了

不过话说回来,号山?这山名怎么也是有些熟悉呢?

“对了,家祖还曾说过,当日号山一带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似乎和别处大有不同,而家祖就是这许多山神土地中的一位”

黄蓉蓉之言,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怪不得号山听着这么耳熟,可不就是圣婴大王红孩儿所占的山头,这红孩儿在西游记可以说是个异数,不仅排场大得惊人,总共有三十位山神土地听其调遣,而且有一门神通,便是可以催动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乃是空中火、石中火、水中火三昧,当日里连孙大圣都是抵敌不住,即便是调了四海龙王降雨,火势也是难以扑灭,从此便可想见这火的威力

至于红孩儿为何如此神通广大,曾经有人猜测其并非牛魔王亲生,却是一位混元大罗金仙之后,此等推断本来被韦光正当做捕风捉影之事,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否则这区区一个护卫红孩儿的山神令牌中,也会封印了如此高阶的术法要知道这令牌里面封印何种术法,可是只有一个人才能决定的,嘿嘿...

韦光正猥琐地抽动了几下嘴角,心里却是暗爽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求之不得的令牌竟然如此就到手一块,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十三经确实有能令自己瞬间学会老君令牌中仙术的神通,而且这次学会的仙术而是非同小可

三昧真火罩,从自己方才一战的经历所看,乃是一种被动触发的仙术,即便是自身灵力受缚,此术依然能够自动激发,而且威力看似极大,连金箍法王不惜自损本原使出的禁锢术也是一击焚毁,真是一门防身保命的必备仙术啊

而且韦光正还注意到这门仙术乃是洪级仙术,虽然不知道这洪级是个什么级别,但是有级别的想来要比没级别的厉害得多才是,待得料理了这郭子夫妇,还得好好问问马蚤才是

黄蓉蓉一句话引起了韦光正的诸多联想,可是落在黄蓉蓉伉俪眼里,却是只看到这道人笑得极为猥琐而已郭子虽然文韬武略,但是人情世故却是不及黄蓉蓉,黄蓉蓉待得韦光正嘴角不再抽动,当才细声软语道:“道长,今日之事,多赖道长仗义援手,我与郭哥一文不名,实在无以为报,不如就将这块山神令牌送与道长,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韦光正一听,脸上无比正气地道:“黄姑娘你这么说,可就是小看贫道了我与郭子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今日出手也是为国尽忠,替天行道,岂有再接受你们馈赠之礼?”

“道长,这令牌在小女子手上如同废铁,但是在道长手上却能物尽其用啊”

韦光正语重心长地道:“瞎闹台实用主义要不得啊这令牌乃是你先祖遗物,方寸之间寄托了多少祖上对你的期许,又牵缠了几何你对祖上的哀思,怎么就能说它是一块无用之物呢?再说了,即便现在无用,在传个十代八代的,也能当场古董卖嘛”韦光正说到这里,将令牌一把塞回傻了眼的郭子伉俪手里,嘴上又道:“行善不留名,施恩不忘报,向来是我韦光正做人的宗旨,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但是你们也不能让我犯错误,不是?”

韦光正如此做派,倒不是其忽然良心发现,变了性了,关键是令牌之中的仙术自己已然学会,还霸着令牌作什么,占着一口不能拉屎的茅坑,此非智者所为也,再说了自己如此帮忙,本就是为了给郭子等人留下一个好感,现在自己坚决不收馈赠,又在言语中不露痕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还不愁他们感恩戴德吗?到时候,这功德可就是滚滚而来了嘿嘿

韦光正一番话尽,还是郭子先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依然放空的黄蓉蓉道:“道长果然是人如其名,性情高洁,蓉蓉用俗物来玷污道长,实在是高下立判不如改由郭子一拜,以谢今日之恩”

“这样子才像话嘛”韦光正热情地把郭子扶了起来,又是拍了拍其肩膀道:“郭子,你此刻心愿达成,该当继续回军府报效国家才是,切莫因为我这平顶山风光秀美,流连不返了啊”

“这是自然,还请道长放心就是”

“好好”韦光正又是赞了几句,又是想起一事,当下便叫郭黄二人稍待,只说自己去去就回

待到韦光正走远,郭子方才低声道:“蓉蓉,这道长原来不叫团中子,而是尊姓一个韦字,上光下正,真是人如其名,让人心生敬仰啊”

黄蓉蓉身为女子,心思要比郭子细,而且又是天资聪颖之辈,虽然觉得韦光正的做派有些做作,但是倒也不能肯定非是其本性率真所致,所以口上也是道:“郭哥,我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晓得他的来历呢?”

“哦?”郭子怔了一下,一时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黄蓉蓉分析道:“此人对山神令牌如此熟悉,后来又说漏了一句‘我的平顶山’,难道郭哥你还猜不出他的来历吗?”

“他是本山的山神...”郭子恍然大悟过来,却是被黄蓉蓉一把掩住嘴巴,又是使了一个眼色,随即郭子便听到韦光正爽朗的笑声

“哈哈,想不到贤伉俪倒是恩爱,这么一会儿功夫,却也禁不住柔情蜜意,这个是羡煞旁人啊”

“道长说笑了”郭子面上一红,眼睛却是不自主地自韦光正脸上滑过,落到了其手中之物上,这不是...

“方才一战中,贫道见你损了兵器,这枝方天画戟乃是我洞中所藏,宝剑赠英雄,此物拿在你的手里最是合适不过”

“道长,这如何使得,我等已然蒙受大恩,怎么还能要你的兵器”郭子乃是用戟的行家,一看就知道韦光正手中之戟非是凡品,此戟乃是黄牛精的兵器,比起寻常的凡间兵器,自然高出不少品级了

“如何使不得?你我一见投缘,若是真个面薄,就当是我预祝两位大喜的贺礼,这样你总可以收下了”

黄蓉蓉见韦光正言辞恳切,郭子眼中也有喜爱之色,于是知机地道:“郭哥,长者赐不可辞,莫要辜负了道长的心意才是”

郭子听了此言,方才将方天画戟接到手里,爱不释手却是不肯再放下,韦光正见状哈哈一笑,随即一道青光闪过,竟然就在郭黄二人面前,凭空消失不见了

郭子和黄蓉蓉见状,这才大惊失色,连忙领着手下弟兄对着平顶山诚心叩首,口中颂道:“谢过山神大恩”

第二十一章 金册玉简

“嘿嘿——”

莲花洞里充满了猥琐的笑意

马蚤对着韦光正比了一个大拇指道:“韦哥,不着痕迹地就赚了这许多功德,你高,你真高”

“这就叫大道无痕,大爱无疆我话里话外不带半丝烟火之气,还不是让他们对我们感恩戴德?”韦光正韦光正颇为得意的抖落了一下手里的山神令牌,本是白洁如玉的令牌现在已然蒙上了一层红光,比起韦光正之前三年所得功德数的总和,还是要多上不少若说令牌变成红色,需要三千功德,现在这牌上存的功德怕是也快有两千之数了

韦光正得意了一阵,随即又是对马蚤道,“对了,东西呢?”

“全在这了,韦哥”马蚤将一本金册和两张符箓交到了韦光正的手里,后者掂量了一下道,“这金箍法王身上就这么点东西,小子,该不是让你吃了回扣了?”

马蚤闻言又是一副怆然泪下的可怜模样,韦光正也不好再去逗他,而是翻开那金册道:“这是一个什么玩意?”

“韦哥,你怎么连金册玉简都不认识了啊?”马蚤见韦光正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又是细语解释道,“修仙之道,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仙术又是天地规则的精华凝练所在,是非凡俗言语能够记载描绘的,所以要想记录仙术,必须要有大神通之辈,而且非得熟悉此项仙术,方能在金册玉简上用仙文记载”

“这么说来这些蝌蚪一般的东西,就是仙文了,我看这仙文也无什么神奇之处嘛”

“韦哥,你且将灵力注入金册,再来细观”

韦光正犹疑地看了马蚤一眼,随即依法为之,入目之景让韦光正吓了一跳,金册上本是静止不动的蝌蚪文,竟然都活灵活现地游动起来,初初一看,似乎这些仙文的移动没有丝毫规律可言,但是细细一究,却好似蕴含了天地至理一般,但是究竟这天地至理到底姓甚名谁,韦光正就看不出来了

被一群小蝌蚪搅得头昏眼花的韦光正,自觉地停止输出灵力,眼前之情蓦然停止,金册还是那金册,蝌蚪也都纹丝不动,就好似一开始见到的一般

“这么神奇?”韦光正砸了一下嘴巴,“可是神奇归神奇,我怎么完全悟不到其中的天机呢?”

这回一向伶俐的马蚤却是不再答话了,韦光正一看这丫的模样,得,明白了,自己天资不够,所以才会看不懂看不懂仙文,韦光正也是丝毫不恼,一来大老爷们,谁会对这些蝌蚪感兴趣,二来自己已然生就了十三经,只要有了山神令牌,那的仙术还不是源源不断而来?

韦光正将金册放在一旁,又是用手指将两张符箓拈了起来,不待马蚤出言,便道:“这个我认识,不就是符箓嘛,看那金箍法王似乎用着极为方便,是不是用灵力一激,就能生出火球来啊?”

“韦哥你圣明”

“小蚤,我看这符箓好用得很,既能瞬间激发仙术,又不甚耗费什么灵力,若是能常备着一些,倒是不错不知你可知有什么坊市店铺,售卖些符箓仙丹,宝贝兵器呢?”

马蚤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仙家宝贝,寻常坊市怎会有这类东西出售,偶有擅长制符炼丹的仙人,或是留作己用,或是馈赠好友,怎么会有多余的流到市面之上反正我小蚤活了这百十个年头,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韦光正可惜地点了点头,仙人乃是凡之人,怎么连互通有无,共同进步的道理也是不懂,不过也有可能是马蚤见识浅薄,所以才会不知,以后见了府土地或是什么高人,再来打探也是不迟

韦光正当下便将那看不懂的金册和两张符箓一并放到怀中,随即却是觉得胸口有些搁得慌,见此情景,韦光正心中又是不由一叹,不知这世上是否也有纳须弥于芥子的宝物,省得自己把东西都一股脑都往胸口去塞,若是真的让旁人以为自己隆了胸,变了性,那可有些不好了

事到如今,山贼一事总算了清,倒还真应了那句福祸相依的老话,虽然其中历经波折,最后倒是完美结局,自己收了这许多战利品,又学会了一门保命的仙术,最重要的还赚取了这许多功德,真的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事情完满收场,韦光正绷着的弦也是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身心上的疲惫,当下也是瘫软在了一把石椅上,鼻子嗅着空中的烟火之气道:“这饭菜的味道倒是挺香”

“是挺香的,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嘿——”随口夸了一句,还喘上了,韦光正懒得再理会过于膨胀的马蚤,随口转移了话题道:“山贼之事一了,这移植仙草名花之事也是迫在眉睫了,我这些日子想了一下,既然这仙草名花能够提升山中的灵气,我们想要,别人定然也是当成宝贝,贸贸然到他人山中去采,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韦哥,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事寻常山里的仙草名花,自然是被山神视为心头肉,但是却又一处名山,那里仙草名花无数,妙的是没有山神封册,我们大可以去彼处采摘就是”

“哦?竟然还有这等风水宝地?小蚤,你该不会是信口胡言的”

马蚤委屈地眨巴了一下秋水瞳,可怜巴巴地道:“韦哥,哪能啊,你又来埋汰我了”

“好好,算我口快说错了话,那你说的这山究竟在哪里啊?”

马蚤用手指了指西边道:“韦哥,你知道我们平顶山,在往西走,是什么吗?”

“是什么?”韦光正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中国地图,差不多应该青藏高原的位置,便道:“难道也是山?”

“正是你妈的山”

“嘿小蚤,反了你小子,敢骂到我娘头上来了”韦光正怒极而笑,鼓起拳头就要教训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马蚤

马蚤机敏地跳开一步,连连摇手道:“韦哥,莫恼莫恼,我怎么敢对令慈出不敬之言,我说的是山名,这山啊,叫阿尼玛卿山”

“阿尼玛卿山?”韦光正狐疑地看了马蚤几眼,“你该不是随口胡诌一个名字蒙我的”

“韦哥,此等事情一探便知,我怎么敢随口胡说呢”

韦光正从马蚤脸上看不出异样,随即有些纳罕道:“这么说来,还真有这山了,莫非你说的那长满仙草,又没有山神的山就是这座?”

“非也非也自我们平顶山向西,是阿尼玛卿山,过了阿尼玛卿山,再向西,就是布尔汗布达山,过了布尔汗布达山,再向西,就到了我说的这地了”

一通话下来,韦光正被搅得有些头晕眼花,心头上火道:“愣多废话,究竟是个什么山?”

马蚤被韦光正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捧着小心肝肝道:“回韦哥的话,此山便是昆仑山”

“昆仑山?那不是西王母居住之地吗?到昆仑山采花,你嫌命长不是?”

“韦哥,你这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昆仑山最早乃是元始天尊修道开派之所,封神之战后,元始天尊他老人家移居三十三天之外,这昆仑山便被西王母所占,再后来昊天大帝退位之后,继位的张玉帝便和西王母成了伉俪,西王母也就移居九霄,常驻瑶池了现在这昆仑山乃是无主之山,各峰也是被旁人占了去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昊天大帝退位,谁又是章鱼帝?这玉帝难道还兴着轮流坐的?”

“嘘——”马蚤压低了声音,小意地道,“韦哥,这个可胡说不得,当年大圣也是因为出了此言,才遭了三灾六祸,这样大不敬的话也是说不得,连想也是想不得的”

“得得,就你孝子贤孙,是个大好的顺民,有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你再来和我说说这章鱼帝是个怎么回事?一条章鱼精还能作玉帝了?”

马蚤一听是花容失色,硕大的喉结上下乱窜,喘着粗气道:“韦哥,你怎么越说越不敬了,不是章鱼帝,是张玉帝,玉帝本家姓张,为了以别之前的昊天上帝,所以也称张玉帝”

韦光正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吗?若是玉帝真是章鱼帝,那就有些那乱入了

“那你再说说这昊天上帝是个什么来头,章鱼帝又是什么来头啊?”

马蚤摊了一下手道:“韦哥,我只是一个修炼不足百年的小妖精,哪能知道这些天庭辛秘,之前的这些消息,也是西行路上,听大圣元帅们扯闲篇时说起的,至于多的,却是不知了”

韦光正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得,这个马蚤倒好,凭空把吊起了胃口,才说自己也是个半桶水,这还不如不说呢

韦光正挥了挥手,啐了一口道:“真没劲,以后莫要打岔了,我们言归正传,再来说说这昆仑山”

“是,韦哥要想把这昆仑山的大事小情说完,那是三天三夜也是不够,但是一句话,天上神仙出昆仑,凡是修仙之辈,无一不能和这昆仑山搭上一点关系,所以这昆仑山的地位非比其他山岳,甚至还过了三山五岳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你想啊,这五岳的山神都是四极大帝遥领的,又有何人有资格作这昆仑山的山神呢?所以这山神之位干脆就不设,等到后来,再不知怎么的,这昆仑山倒成了修仙之人开宗立派之处,山上大小修仙门派不知凡几,而且天庭也从来不曾过问,至于其中这原因嘛...嘿嘿”

“究竟为何?”

“韦哥,我也是不知啊”

韦光正差点绝倒,拿自己开涮不是,当下又是作出抱拳欲打之势,这马蚤仗着长得猥琐,无人敢碰,倒是越发嚣张了

马蚤连忙抱头鼠窜,颤声道:“韦哥,莫打莫打,说了这么久了,想来也是肚饥,我帮你盛饭去”

韦光正这才脸色放晴,“那就快些去拿”

“韦哥,我能不能多问一句,你在哪升的灶啊?”

“我升什么灶,这饭不是你做的吗?”

“做饭?”马蚤有些不明所以地道,“韦哥,这几日我跟着你四处奔走,也是方才闲了下来,哪有功夫升锅做饭啊?”

“嗯?拿这烟火之气哪来的?”

马蚤拿着鼻子嗅了一嗅,也是满腹存疑地道:“方才我也早闻到了这味道,却是一直以为是韦哥做的饭菜味道,也就没有多说,想着韦哥心中自有方寸,不过现在一闻似乎还有股焦味了”

韦光正终于弄明白之前马蚤夸饭菜香味那句,并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奉承自己呢这误会闹得,可是既然自己和马蚤都没有生火做饭,这焦味是从哪来的呢?韦光正心中奇怪,便打发马蚤道:“那你还不去打探”

“是”马蚤应了一声,一蹦一跳地出了莲花洞,过不得许久又是大呼小叫地跑了回来,“韦...韦哥,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情?”

“韦哥山上着火了”

韦光正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得,这还没个消停了呢

第二十二章 目标!昆仑

好大的火啊

等到韦光正赶到事发之地,这火势已成燎原之势,韦光正可是记得之前这里乃是一大片齐人高的草丛,怎么忽得起了这么大的火,莫非真的是祸从口出,说了大不敬之语,所以招来了祸事?

“韦哥,定是那金箍法王的火球落到了草丛里,才会起的火啊”

还是马蚤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当时金箍法王为了自己拿不到令牌,确实用一枚火球将令牌击飞,最后令牌找回来了,火球却是在草里留下了火星子,冬日里风干物燥,却让这星星之火成了现在的燎原之势

眼看着大火就要烧出草丛,蔓延到远的林子里去,那片林子足有方圆几十里,若是让火烧到,自己这山岂不是都要成为焦土

韦光正心中大急,忙是抓起一根枯枝上去扑火,又是对着马蚤大喝道:“你傻站着等死啊,还不去挑个十担八担的水来来扑火”

马蚤却是没有挪动脚步,哭丧着脸道:“韦哥,我们这平顶山最缺的就是水,哪里去找十担八担的水啊”

一心急还忘了这茬韦光正觉得手上一痛,原来是火沿着枯枝烧到了手指,韦光正将烧成焦炭的枯枝一丢,又是摸了一把脸上的灰**:“这熊熊大火,又是没个水源,这可如何是好啊”

“韦哥,我倒是有一计”

“啥?你有计策,那还不快说”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是不是可以...”

韦光正一听气绝,“现在是火灾,又不是发大水,你提这茬做什么等一下,土可以挡水,也能灭火啊”

韦光正一拍脑袋,随即口中念动仙诀,一块一丈见方的石头,照着火势最强的地方就压了下去被大石压倒之处,火势立刻全无,但是周遭的大火又是扑将过来,很快又要把那块大石吞没

韦光正见状,当下连连动用落石术,将起火的这块草地俱是用巨石压了起来,待到将第九块石头落下,终于这熊熊的火势被压制了下来,而韦光正也是因为灵力消耗过多,委顿在了地上

马蚤有心上前搀扶,却是被韦光正打发去灭清残火,要是让这野火再生起来,自己却是没有这么灵力来发动落石术了

在马蚤扭动着柳腰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之后,这场天灾人火总算是被扑灭了,韦光正看着面前嘶嘶冒着黑烟的焦土,心里那叫一个酸楚

这都什么事嘛,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正派的山神,怎么刚做完了导人向善的神父,又非得担当起救火员的职责,怪不得没有一个正经的修仙之人,愿意来接这神仙的差事了

“韦哥,你还好?”从火场第一线下来的马蚤,满脸烟灰地过来搀扶韦光正,韦光正一来实在是灵力消耗过大,脱力地连立身都难,二来这满脸的煤灰之色也算是掩住了马蚤的尊荣,所以破天荒地韦光正也没有阻止马蚤的好意

双股站站勉强立起身来的韦光正,心中暗叹一声,以前对于黄牛精和金箍法王,倒是没觉得灵力不敷使用,可是今天这场火,却是让韦光正知道了自己这身灵力的极限,即便不算是之前和金箍法王一战的消耗,自己的灵力也只堪堪够用十来次落石术,这样的灵力,在这满天神佛、遍地妖怪的后西游时代,实在是有些显得囊中羞涩了

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只怪这副皮囊的资质实在太差,修为才不过到了炼精化气的第一阶段而已,而且自己好好在莲花洞翻找过一遍,除了一本**外,愣是没见到一本提升修为的功法,这叫资质驽钝的自己即便是有心想学,也无处问道啊

“韦哥,天有不测风云,之前我们已然得了不少实惠,这场大火也算不得什么,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待得来年春风一吹,这草啊就全长回来了再说了,我们不是合计要移植仙草吗,空了这么一片地来,正好供我们施展啊”

韦光正吁了一口气,抛下心头诸多烦恼,道:“不破不立,不立不破你倒是会宽慰人,也罢也罢,今日歇过一晚,明早我就一路西去,到那昆仑山寻些仙草名花回来”

当下韦光正也不去看那焦土,一瘸一拐地回了莲花洞,随意拾掇了一些饭菜,草草用过之后,便安身睡下,只待养足了精神,好西去采花

第二日乃是元月十四,又是过了立春,正好是适宜出行的日子,韦光正背起装满干粮的包袱,对着马蚤拱了拱手,便独身洒然西去

马蚤倚立在莲花洞外,痴痴望着随在其后,且行且送,一直等韦光正出了平顶山的地界,方自幽幽望着韦光正的背影,秋水瞳中洒下几滴泪水,让脚下的花草沾之立扑

日月轮转,山河变化

自韦光正独自西去已然过了半月辰光,马蚤正自对着铜镜顾影自怜,黯然神伤,忽然却是自黄铜色的镜面之中,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影由远及近,先是模糊,后来清晰,复又变得模糊起来

先前这人影之所以变得清晰,自然是因为此人越走越近之故,后来复又模糊,则是因为待得马蚤看清了来人影响,泪水已然润湿了一双秋水瞳

“韦哥,你回来了——”马蚤一扭蛮腰,张牙舞爪地向着去而复返的韦光正跑去

“阿达——”

就在马蚤将要纵身扑入对方怀中之时,只听韦光正爆出一声怒喝,随即抡起一脚,将满心欢喜地马蚤狠狠踢了出去

马蚤受了韦光正十足力气的一脚,轻巧的身子飞出了一丈有余,随即重重落在地上,一时之间没有了声息

收腿息功的韦光正脸色肃穆,随即却是拍着胸部,吁了一口气道:“这昆仑山里真是步步惊心,这等相貌的妖怪,怕是比之马蚤还要丑上三分,幸亏我动作机敏,若是让它扑了正着,怕是一辈子噩梦连连”

咕——地上本来已经没有动静的身子,猥琐地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

“诈尸?”韦光正心中微凛,犹豫着要不要再下去踩上一脚,或者直接来一记落石术,也好一了百了

“韦哥——”

就在韦光正念动仙诀之际,那地上的丑怪却是扭转了身子,一双秋水瞳中满是哀怨地看着自己

嘿——这喉结,这胡子,韦光正小心地试探道:“你是哪个?怎么和我那山上的马蚤,长得一般模样?”

“韦哥,我就是小蚤啊,这里就是平顶山啊”

“不可能,你这妖怪莫要骗我,马蚤正在平顶山里看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地,定是你在妖怪变化了模样,想来暗算与我不过你肯为了算计我,变成这副模样,倒是也算是把这苦肉计用得出神入化了”

马蚤闻言凄苦一笑,“韦哥——”

听着这绝世无双的长音,韦光正觉得肠胃一阵翻滚,脸上尤自有些不信道:“你真的是小蚤不成?”

“如假包换,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喉结啊”马蚤仰着脖子,正要欺身上前,韦光正连忙闪身道,“你还真的是小蚤啊,可是我明明一路西去,怎么又回到平顶山了呢?”

马蚤听了也是困惑不解,思忖了一下方道:“韦哥,你这几日来真的是一路往西吗?”

“怎么不是”韦光正又是抡起腿来,见马蚤作势要逃,没好气地道:“你慌什么,我只是脱下鞋子,让你看看这满脚的水泡而已,你看看这双体无完肤的脚丫,就知道我这几日如何艰辛,一刻不曾停歇了”

韦光正见马蚤犹自不信,不由扳着指头道:“我第一日问路,第二日认路,第三日赶路,第四日又问路,第五日又认路,第六日复又赶路,到了第七日却是还没有到阿尼玛卿山,所以干脆认准了日头,一路向西而去,算下来正好半月,依照我的脚程,怎么说也在三千里之外,怎么可能又九九归原,回了原处呢?”

“韦哥,那你第七日之后就没问路吗?”

“废话,第七日之后连人烟也不见一个,只有苍茫大山,我找谁问路去,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人,难道还会迷路不成...迷路?”

“迷路,韦哥你定是迷路了”

韦光正自然不肯相信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但是这副尊荣的妖怪,赫然立在自己的面前,应该是别无分号才对,良久之后韦光正吁了一口气道:“喵了个咪的,莫不成还真的迷路了不是?”

马蚤看韦光正脸上有自责之意,不由劝解宽慰道:“自平顶山以西,人烟极少,而且都是一般的苍茫山林,没个标记,若是迷路,倒也正常”

韦光正对于马蚤之言恍若未闻,随即哇得一口,什么也没吐出来,委顿在地道:“这西行漫漫,道路难行,即便是寻对了方向,也不知何年月才能到那昆仑山采花摘草之事,岂不是终是镜花水月吗?”

马蚤挤眉弄眼,愁眉苦脸地半蹲在韦光正的身边,小意地道:“韦哥,要想西行,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韦光正有些机械地转头过来,怔怔看着马蚤,直到对方霞飞双颊之后,方才痴痴地道:“韦哥,我们可以借云一朵,驾云西行嘛”

云?韦光正抬头一看,望着漫天的浮云,忽得惊觉过来,“神马?你说神马?”

第二十三章 借云

“韦哥,莫不是你没听过腾云驾雾一说,神仙出行走路的极少,大多会驾云而行,慢者一日八百里,快者如孙大圣般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呢”

韦光正顿时恢复了精气神,满腔怨气地道:“你这马蚤,怎么尽作事后孔明,有这等宝贝,自然早些献上,为何拖到今日才说,莫不成很想看我吃瘪不是?”

马蚤细声软语地求饶道:“韦哥莫怪,前日里你不曾提起,小蚤还以为你自有主张,所以才不敢开口再说我们平顶山上也没有此物啊”

“啥?为什么?”韦光正话一出口,就知道了答案,得,这韦光正还真是个一穷二白,混吃等死的主悲催啊,混吃等死的都是神二代、仙二代,你这穷酸凑什么热闹啊

马蚤见韦光正一脸气苦,又是上前献策道:“韦哥,我们没有,但是可以问别人借嘛”

“借?”韦光正来了精神,“问谁借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韦哥,你莫要忘了这一郡的山神土地,自然有那身家不菲,家底厚实的,我们不就可以...”

马蚤破铃的笑声划破了长空,让韦光正心中也是亮堂起来,“着啊小蚤,这倒是个办法”可是没待韦光正兴奋多久,又是垮了脸道,“可是上次土地大会,我看众人都是世态炎凉的主,他们一个个怕是看我笑话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愿意借宝贝给我呢?”

“韦哥,你不是每次土地大会都风生水起吗?怎么一下子落得这般悲惨的境地?”

“我什么时候风生水起...”韦光正话说一半,又狠狠拍了自己一下,这之前的韦光正实在太不讨喜了,做人失败不说,竟然沦落到在马蚤面前吹嘘,当下韦光正只好摇了摇头道:“前事不提,总而言之,现在的我,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要到哪里去借这宝贝话说来,若是有个信物,倒还好些,可现在这山上一穷二白,总不能将你抵押在那”

马蚤闻言心中一阵骚动,“多谢韦哥垂怜,我和你一般心思,也是少不得韦哥一日啊”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叫少不得我一日,这小样自我感觉还真是不错,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啊

韦光正好容易抚平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是愁眉苦脸地思忖了半日,发现这么枯想也不是个办法,当下便吩咐马蚤去山里打一只野兔

马蚤得令便要起身,随即又是疑问道:“韦哥,你打兔子作什么?”

“还能做什么”韦光正没好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自然是挨家上门哭穷打秋风去啊”

“土地家也没有余粮啊,何况是宝物了”

“韦山神,你这跟班倒是一绝什么?云?我大老粗一个,子曰诗云的不晓得,不如我们先把这野兔炖了?”

“...”

韦光正摔门而出,鼻子里呼出一股闷气,阴沉着脸道:“小蚤,这是第几家了?”

“这都第六家了”马蚤回了话,脸上有是露出不岔之色,“韦哥,这云啊,我们别借了,这些人不是推三阻四,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怕是再到别家,也是一个境遇,还是回山再想旁的办法得了”

“借?怎么不借”韦光正受足了气,一股子犟脾气也是上来了,“我们不仅要借,还要向那大户去借”

“大户?韦哥你说的是郡土地?”

“笨领导就是老虎,哪有虎口夺食的道理,不要命了不是?我说的大户另有其人”

“谁?”马蚤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地儿,你就知道了”

韦光正领着马蚤,又是走了百里地,拐过一个山脚,忽得只见眼前豁然开朗,竹篱密密,茅屋重重

虽然还是初春天气,但是已然可见一派掩不住的勃勃生机,真是参天野树迎客,曲水溪桥映户条条道径转牛羊,食饱鸡豚眠屋角,好一派兴旺的田园景象

“韦哥,这就是你说的大户?”

韦光正刚要答话,忽然只见路前头一阵白烟,平地而起,随即一个老头拄着拐杖上前,笑容可掬地拱手相拜道:“韦山神,稀客稀客,真是有失远迎,怎么终于想到了我高老头,真是让小地蓬荜生辉啊”

“高老,无事不登三宝殿,叨扰是真,只要高老不抡着拐杖,将我赶出去,我就要烧高香了”

高老头哈哈一笑道:“韦山神莫要玩笑,你我论公乃是份属同僚,论私也是神交已久,所以无论公私,都当守望相助才是韦山神能想到我老高,这是往我这张老脸上贴金啊再说了,即便无事,你我也应该多多走动不是?”

韦光正听了高老这番话,倒是也对他的热络出乎意料,一旁的马蚤挤弄着眉眼,示意这事有门,韦光正也是心头暗喜,但是面上依然不敢有什么表露,依然开着玩笑道:“老高抬爱,怎得这般热情,旁人若不知道,怕是以为高老对韦某青眼有加,要招我作女婿呢”

高老闻言是眉开眼笑道:“韦山神一表人才,若是能结姻亲,真是我高某的惊天之喜可惜膝下只得三女,而且俱是早早许配了人家,否则我老高早就上门求亲了呢”

韦光正闻言有些诧异,本来自己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听高老头话中之意,好像还真看上了自己一般,韦光正自家知道自家事,论修为,撇开十三经不言,真的是不堪入目,论家底,平顶山本就是穷山恶水,还被之前的韦光正折腾得一穷二白,这高老头也不知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莫不是她女儿个个长得如马蚤一般?不过也不对,若真是相貌如此磕碜,也不会早早就找到人家了

韦光正脑中一团浆糊,越想越是觉得事情蹊跷,那高老头倒是见韦光正久不言语,笑着又道:“韦山神,你看我们这么站在田埂之间,也不是个事,不如到高某住处,喝杯茶水,解解疲乏可好?”

“如此最好惟不敢请尔”

高老闻言哈哈一笑,当下便又是一道白烟升腾而起,笼住一头雾水的韦光正二人,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你要借云?”高老头眯住了眼睛,脸上有些不满之意

本自满腔希望的韦光正心里一颤,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高老头一看韦光正颜色,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了不是?方才老朽脸上面有不虞之色,倒不是舍不得一朵仙云”

“那...”韦光正语气有些不解地道

“高某早就说过,你我无论公私,都当守望相助才是,一朵仙云而已,何谈一个借字,你们这大老远地来看老朽,我是满心欢喜,这仙云就送与韦山神代步就是了”

“什么?送?”韦光正这回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今日也没吃坏肚子,浑身的王八之气是一点没有泄露,怎么就把这高老头震住了

莫非自己一直想岔了,这老头儿是别有所图?韦光正当下甩了一个眼色给马蚤,后者摇了摇头,又摇了摇牙,扑将出来,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抓着衣领道:“高老爷义薄云天,解了我韦哥的燃眉之急,小蚤还有这兔子,就都是你的人了”

“快快请起,君子之交淡如水,高某帮人,岂是为了图谋一只兔子”高老头说着站起身来,又是指着马蚤赞道:“此乃是忠仆啊”

高老头此言一出,韦光正真的看不出此老的用意了,高老见这两人一坐一跪,怔怔看着自己,当下也是立马从飘飘大袖之中取出一朵棉花,向韦光正递了过去

韦光正傻乎乎地不知其意,高老头念了一个‘大’字,只见这朵棉花忽然膨胀开来,涨到了足足三尺方圆,一尺来厚,方才停了下来,而且这朵棉花也不着地,轻飘飘地悬浮飘在半空

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仙云,不过只是一朵能够日行八百里的爬云,之所以会有此名,乃是因为此云是行得最慢的仙云,犹如蜗牛爬行一般韦山神,倒不是老朽藏私,我等毕竟只是不入流的土地山神,却是没有快的仙云了”

“高老爷言重,您能慨然相助,韦光正早已感动肺腑,哪里还会奢求,说不得怪罪两字了”韦光正将手轻轻抚过爬云,感受着那丝滑湿绵的触感,随即脸色一正道,“高老爷高义,韦光正事成之后,必定将其完璧归赵”

“韦山神见外了,说了送就是送,怎么又提一个借字”高老头说着似乎真的要生气一般,韦光正只好长掬到地道,“长者赐不敢辞,以后但有用得着韦某的地方,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高老爷吭声就是了”

高老头连忙将手扶在韦光正身上,“哪有韦山神说得这般严重,高某此举别无他求,只求和韦山神作个相交知己也就是了”

韦光正还真有些心头微热,当下不由自主脱口道,“高老哥...”

“嗨,这就对了嘛韦兄弟,这亲情友情最是断舍不得,朋友之间本就应该多多走动,这亲戚之间,应该如此才是啊”

高老头的话说到最后,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扶在自己的身上的手也是用力了几分,但是当韦光正再去细眼探究,却是只见到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即便有什么旁的情绪,也是被掩隐在他脸上热络的笑意中了

第二十四章 人为财死,鸟为色亡

“韦哥,这老头儿打得什么算盘,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仙云送给咱们呢?”

“唔...”韦光正手里捧着仙云也是不知所以然,不过随即摇了摇头道,“管他这么许多,反正现在仙云到手,我们先去昆仑山再说”

马蚤闻言略有些小沮丧地拧了一下衣角道:“韦哥,那我在山上等你,每日里我都会在山顶望着你归来的”

夕阳,晚霞,痴心盼归的...马蚤?

韦光正身子激颤了一下,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画面,所以摆手道,“你不用回平顶山了”

“啊?”马蚤菊紧心悸地颤声道,“韦哥,你真的要把留给那个高老头?自古红颜配白发,妲己之于纣王,西施之于夫差,难道我也逃不出这宿命吗?”

嘿这丫的,还真会代入角色,韦光正没好气地道:“能把你留在这当然最好,那也得看别人要不要啊”

“不是让我留下?那韦哥为什么不要我回平顶山了?”

韦光正一指西方,道:“自然是同我一路西去昆仑了”

“韦哥,你要带上我?”

“多双眼睛多留个神,到时候也好多移植些仙草回来”

“得令”马蚤满脸欣喜,韦光正却是心头无奈,若是有得选择,他自然不会让马蚤在自己眼前多晃荡一刻,但是自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神马仙草名花的自己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认识啊,而马蚤旁的本事没有,见多识广,倒是少有人比,所以韦光正才会有此打算

韦光正依着高老头传授之法,先是念了一通仙诀,随即将手指割破,滴了一滴血在仙云之上

那血滴就如融进雪地的墨汁一般,迅渗染开来,在仙云之中化为无形,下一刻,韦光正便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自己和仙云连接在一起一般

学着高老头的样子对着仙云说了一个大字,仙云蓦地长大开来,晃晃悠悠地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韦光正看着仙云,踌躇了一下,给了马蚤一个眼神,马蚤倒是光棍地很,全然不惧地爬上了仙云韦光正见马蚤在仙云上呆得稳当,心里也是一松,随即便翻身上云

我们走

韦光正大喝一声,仙云蓦地离地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痕,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两人驾云一路西去,由于是直线而行,又能日行八百里,所以不到三天时间,两人就过了阿尼玛卿山和布尔汗布达山,进入了昆仑山的地界

这昆仑山果然是名不虚传,坐在云上,往下看去,湖水清瀛,鸟禽成群,百兽出没,气象万千有无数参天之峰,银装素裹,云雾缭绕,真个是仙家住处,让人不敢生出靠近之心

两人坐在仙云之上,便飞边看,在马蚤的指点下倒是找到了不少奇花异草的踪影,当韦光正将一捧金灿灿的植物又取下收好之后,半日下来,竟然已然找到了十种仙草名花

韦光正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马蚤道:“对了,你说这闪闪发亮的东西,叫什么来着?”

“韦哥,此物唤作蔓金苔,其色如金,宛若无数只荧火虫聚在一起,体态有如鸡蛋一般若将它投入水中,则蔓延于水波之上,所发出的光亮闪烁夺目因此,也有人称“夜明苔”是深入黑暗幽深之处,求之不得的照明极品啊”

韦光正难得称赞了一句道:“你倒是见识不错”

“都是西行路上听得多看得多,叫韦哥你见笑了”

韦光正掸了掸手上的泥土,心里合计了一下道:“这些普通的奇花异草,我看差不多了,再采摘下去,怕是也没处可藏,既然已经来了这第一仙山,我们不妨再去寻寻那些珍贵的仙草如何?”

“韦哥你圣明,不过那些仙草不比我们取得这些,只怕都生长在险绝幽谧之处,否则早就野兽禽鸟吞吃了去”

韦光正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不过我们既然有仙云代步,什么地方去不得,不如先往那些云雾缭绕的山峰里飞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斩获”

马蚤自然全无异议,两人当下便驾着仙云往就近的一座山峰飞去

“韦哥,你看那里,有一朵天山雪莲呢”

“哪儿哪儿?”韦光正循着马蚤所指之处一看,在自己上方百丈高的一处悬崖上,还真的有一点翠绿之色,远远望去,倒似真的是一朵莲花形状

果然有仙草

韦光正当下也不赘言,就驾着仙云扶摇直上,往那雪莲处而去随着仙云载着两人慢慢靠近,韦光正越发将雪莲看个真切,雪莲花瓣莹润,隐有灵光浮动,拢在翠绿色的长绵状叶子之间,一白一绿,相映成趣

韦光正见得如此宝物,心中也是一喜一忧,喜的自然是终于寻觅到了一株仙草,忧的却是不知这雪莲能否在平顶山上摘种不过即便不能种,自己吃了想来也能清肠润肺,调理一下这肝火过盛的身子

韦光正心中高兴,越发催动仙云向上而行,不过在离得雪莲之处只有三丈左右之时,仙云却是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无论韦光正怎么耗用灵力,不再肯向上分毫

“喵了个咪的,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回头问了一句马蚤,后者也是秋水瞳放空,没有一个答案

两人悬在雪莲的下方不得动弹,心情自然郁闷之极,过了半晌,马蚤忽得出声道:“韦哥,要不我来试试?”

“你?你有办法让这仙云再动起来?”

马蚤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道:“我纵身一跳差不多也能有三丈高,兴许...”

韦光正一听明白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马蚤的小肩膀道:“小蚤,平顶山和我都不会忘了你今日的功劳,你就放心去”

马蚤哭丧着脸道:“韦哥,可是这下面是万丈的深渊,若是待会儿我跳到空中,随便起了一阵风,你可要把我接住才是啊”

“恁多废话,你手里还拿着雪莲呢,我能不把你接住吗?”

“韦哥,那我就去了”

“去去,韦哥会做你后盾的”

“韦哥,我可真去了”

“嘿,你小子再磨磨蹭蹭,我一脚就把你踹下去”

马蚤抛了一个诀别的眼神,随即弓弯着身子,作了一个蹲茅坑的动作,直到脸上涨得通红,让韦光正以为这小子真要做那无状之事时,一道黑影在韦光正面前嗖地闪过,随即只见马蚤的身子腾空而起,犹如一道闪电般向着雪莲而去

还真是跳蚤精变得啊,韦光正看到转眼之间,马蚤离着那雪莲就只有几尺之遥,心中正要喝一声彩来,忽得眼前一花,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金喙怪鸟,眼睛放着红芒,直直向着马蚤伸向雪莲的手啄去

马蚤和那怪鸟错身交汇,由于两者的度实在太快,在下方的韦光正看来,只看清了一道黑影和金光交错在了一起

啊——

嘎——

空中发出两道惨叫,那道黑影蓦地一缩,炮弹般又是落了下来,韦光正瞅准机会,驾着仙云将坠下的黑影正好接住,随即全催动仙云,就往下方而去

嘎——脑后传来一声激鸣

韦光正心知是那怪鸟追了过来,心中却是大喜,倒不是韦光正冷风吹得太久,昏了脑筋,而是料定马蚤必定已然得手,否则那守着雪莲的怪鸟,为何要对自己紧追不舍呢?

在怪鸟的全力追击之下,身处仙云上的韦光正倒是也不敢造次用仙术还击,若是这怪鸟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一旦被其缠上,两人的小命却怕是要交代了

韦光正和马蚤驾着仙云东窜西逃,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之后,那牲口才因为力竭而停止了追击

“韦哥,那牲口不追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韦光正背后而起

“不追了吗?”韦光正心里一松,待得仙云又是遁出百十里地之后,终于灵力耗尽,连人带云俱是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落到地上的韦光正用手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觉得整个人都如同被水浸泡过一般,俄的娘啊,这真是人为财死,鸟为色亡,自己这身腱子肉差点就交待了

两人趴在地上喘息了一阵,总算是惊魂稍定,恐惧褪下之后,其他的感观也是重回到了身上,流了这么多汗,韦光正第一个感觉就是口渴,不过因为心中还系着那朵雪莲,当下便道:“小蚤,有你的,鸟口夺花啊快把雪莲拿来,攥得这么紧,可别把这宝贝给攥坏了”

“韦哥...”小蚤有些支支吾吾

韦光正一看火起,“怎么了,还想独吞了雪莲不成,快些拿来”

“给...”马蚤攥着拳头将一件轻飘飘的东西交到韦光正手里,随即却是一个弹身,跳出了几丈之外

“莫名其妙...”韦光正懒得理会马蚤的古怪反应,但是待得看清手中之物,却是将马蚤生吞活剥了心都有了

只听山间回荡起一记嘶力竭地喊叫,“啊——鸟毛”

第二十五章 仙女洗澡?

韦光正脸色不善地看着马蚤,咬牙切齿地道:“小蚤,搞了半天,你就拔了一根鸟毛啊你对得起韦哥和上级组织对你的信任吗?”

马蚤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道:“韦哥,你以为呢?要不然这鸟怎么会追得我们这么急啊”

嘿韦光正气急而乐,敢情两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自己完全是空欢喜一场,鸟毛?这东西自己多得是,用得着这么费力气吗?

心情大起大落的韦光正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懒得再去看马蚤的尊容,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道:“走走走,走得远点,看着你就心烦”

“韦哥——”马蚤又拖起了长音

韦光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无奈道:“嗓子里都快要冒烟了,你去找些水来”

“得令”遁驾仙云消耗的都是韦光正的灵力,所以方才马蚤除了害怕之外,体力上倒是没有什么消耗,再加上韦光正没有追究鸟毛之事,所以马蚤欣然得令,便一蹦一跳地找水去了

趁着马蚤渐渐远去,韦光正先是生了一会儿闲气,但是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所以也是收拾起心情,看起这山间的景致来

方才这么一路狂奔,差不多应该深入了昆仑山有了五六百里,山中的坏境比之昆仑山的边缘又是大有不同,芳草萋萋,虫鸣鸟唱,俨然一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而且韦光正也清楚感到丹田里积聚灵气的度快了不少,这昆仑山被称为万仙发源之地,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韦光正感叹了一番,正要起身好好查看此地有无什么仙草,余光却瞟见一道黑影一闪,原来是捧着荷叶的马蚤

韦光正接过荷叶,将其中包裹的清水一饮而尽,但觉得此水甘冽非常,沁人心脾,方才浑身上下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在此水的汤涤之下,皆是不见了影踪

“好水啊”韦光正但觉心旷神怡,随即又将荷叶塞回马蚤手里,道,“快,再于我取些水回来”

“得令”

马蚤正要再去取水,却是忽然听得一声‘慢着’,马蚤一转身道:“韦哥,怎么了?”

“我来问你,这荷叶看起来颜色翠绿,大冬天里,你从何处找的这荷叶啊?”

“回韦哥的话,这里往西走不多远,就有一潭泉水,还通着小溪,水流清澈,泉间还生长着荷花,这荷叶就是从那儿摘的”

“冬日里能开出荷花?”韦光正不由暗赞一声,“真个是人间仙境啊”

“可不是嘛”马蚤接口道,“这昆仑山不仅四季如春,而且还有仙女呢”

“仙女?是女修?你在哪里看见的”

“就在我取水的小溪里啊,她们比我先到,正在溪水里洗澡呢”

啥韦光正一阵莫名的骚动,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洗澡?你撞见女修洗澡了,那你怎么活着回来的?”

“撞见洗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女修见了我,一开始脸上倒似有些诧异,随即却是掩着嘴笑了起来,继续大大方方地洗起澡来,我见她们不甚介意,就折了一枝荷叶,把水取了回来”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世道,还有女人被撞见洗澡不恼羞成怒的,而且对着还是马蚤这等尊容

不过当韦光正想起唐僧师徒经过女儿国时,满城的女人皆都叫着‘人种来了,人种来了’的盛景,倒是也释然起来,女人二八似朵花,女人三八是如花,这些昆仑山上的女修不知多少个三八都没有见过男人,想来真的是山中修炼寂寞,见了长着胡子的,就春情难抑制不成?

韦光正吸了一下嘴角流出的口水,难得热情地道:“小蚤,你快说说,这些女修长得如何,你都看见什么了?”

“长相?那当然是清丽脱俗,对了,比起前日里看见的那个什么黄蓉蓉可漂亮多了”

“什么?比黄蓉蓉还漂亮?”

“那是自然,凡间女子怎么能和女修相比,这第一仙山中的物件就是不同,又红又艳,看得我就想一口咬下去呢”

“又红又艳,咬下去?”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小蚤,不愧是咱平顶山出来的,果然会抓重点”

温泉洗凝脂,清水出芙蓉,脑中幻化过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韦光正也是感觉一股自脐下三寸而起,随即连忙推搡着马蚤道:“走走,我们做人种去”

“啥叫人种?”

韦光正一时说出心中之言,却是对着马蚤解释这许多,只是推着他快步而去心中大叫一声,仙女们莫走,韦哥和你们来洗白白了

半晌之后,两人已然到了山泉边,一切皆如马蚤所言,女修荷花皆在,那些女修个个颜容秀丽,泉水也是清冽非常,但是韦光正的脸色却是无比阴沉

“这就是你说的女人洗澡?”

“对啊,韦哥,这可不就是洗枣,你看这些枣子又红又艳,看得垂涎欲滴,多想咬上一口啊”

韦光正无语地差点要吐出血来,满腔的热情化作额角的一滴汗水,啪嚓一声,滴了下来

喵了个咪的,在这么下去,自己非得折寿不可

啊——韦光正仰天长啸一声,舒缓胸中的郁闷之气,直到啸声震得山间沙石震动,方才停了下来,心头也是轻松了许多

“好不放肆的外来汉子”

韦光正的长啸自然惊了众位洗枣的女修,为首一人排众而出,乃是一个红衣丽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大嘴小,腰细腿直,长发挽出一个美人髻,脸上冰封着表情看似不可亵渎,但是眉梢眼角后面的秋波荡啊荡的,连着韦光正的心也被荡了起来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鼻子深深一嗅,贪婪地将那似有若无的馨香全数吸了过来,随后缓缓地混入鼻息之间,直渗心肺

嘶——韦光正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此女高耸的胸口之上,心中暗叫一声‘着啊’,胸大闷骚的御姐最能让自己兴奋了按照自己床头那本册子的说法,这就是上清肉蒲团啊

“你这个大汉,端得无礼,先是无端喊叫,搅了此间的清净,又是直直地看着我们姐妹,大胆无状若不说出个原委,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韦哥,女修们责怪你了,怎么办啊?”

韦光正方才只顾着饱餐秀色,倒是忘了这些女子个个都是修仙之人,而且此地也非是自己可以造次的平顶山,当下脸上扯出几分笑容道:“各位仙子息怒,韦某只是个过路的,来这昆仑山上寻些仙草灵花,一时见得几位仙子在此洗澡,景色直臻天人合一之色,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喝了一句彩,还望众位仙子莫怪才是”

“好你个无状汉子,竟然在言语上轻薄我们姐妹,看招”红衣女子手上红光一闪,就有斗大的火球燃起,热力直逼三丈之外的韦光正鼻尖

韦光正见这些女修要动手,连忙退后一步,避开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从怀中掏出山神令牌道:“吾乃压龙山山神高大全,休得无礼放肆”

本自要动手的女修见了韦光正手里令牌,倒是不敢造次,但是言语上却是加刻薄地道:“我还道是哪里的得道之士,搞了半天却是个神仙,怪不得如此粗鄙不堪想我等苦修问道,尚不敢自称一个仙字,你等投机专营之辈,却是妄自尊大,称什么神仙,真真是玷污了这个‘仙’字”

“楚姐姐说得不错,既然是个神仙,料也是天赋异禀,若是仙草灵花落到他的手里,怕是牛嚼牡丹一般,我劝你还是早早归去,休要在我九宫仙山门下多做徘徊了”

“两位姐妹说得对,你看那神仙后面的跟班,生了这么一张晦气脸,还一副女子的作态,窥一斑可知全貌,神仙之流果然身心不修,无状猥琐得紧呢”

几个女修轮流奚落着韦光正,最后连马蚤也是扯了进来,末了她们是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虽然如银铃般清脆,但是其中的讥笑揶揄之意,却是全然没有掩饰

韦光正心头一怒,幸好自己适才报了对头高大全的名字,这些辛辣的言语,我替你们向高大全一一转达便是不过饶是如此,韦光正还是有些满腹不岔地暗忖道,这神仙在凡人听来是何等神圣之名,怎么到了这些修仙者眼里,却是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真真的气煞我也

韦光正心中怒极,但是手上却不敢有什么动作,一来自己看不透这些女子的深浅,光是那红衣女子的火球术就比金箍法王高明了不知多少,贸然出手落了口实,怕是连神仙的身份也保不住自己

二来那女修口口声声说什么九宫仙门,似乎是个什么了不得的门派,若是因此结了仇怨,实在有些不智

韦光正想到这里,心里默念了一句好男不与女斗,便将那讥笑嘲讽之声过滤与两耳之外,但是心头却是将九宫仙门还有那一干女子的样貌记下,待得来日自己修炼有成,却是少不得好好上门调教一番这群无礼的女修

众女修笑了一阵,见韦光正似个木头一般没有什么反应,也是觉得无趣,为首一人一甩水袖,脸上作了一个不堪与之为伍的表情,便腾云驾雾自去了,其余女修也是附骥其后,纷纷驾云离去

马蚤见状连忙凑到韦光正身边,小意地道:“这修仙有成之人,就如同科举出身的进士,全不把神仙放在眼中,只当做捐官出身的一般,这也是此间常态韦哥,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才是”

韦光正接二连三遭遇不顺之事,自然也不会给马蚤什么好脸色看,没好气地道:“我还要你开解不成,快些躲得越远越好,不等我唤你不许回来”

马蚤有些不解道:“韦哥,这又是为何?”

“为何?”韦光正猛地脱下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道,“我洗个冷水澡,降降火气不成吗?”

第二十六章 从天而降的仙草

“啊——舒坦”

韦光正在水潭里进出了几个来回,心中的郁闷之气顿时不见了七七八八,嘴上是难得地哼起了前世的小调,一时之间倒是惬意之极

“看我的蛟龙出海”韦光正洗得兴起,忽得整个身子从潭水里串了出来,带起一蓬水花的同时,身上的腱子肉也是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啊——”一声被刻意压抑的轻呼传到韦光正的耳中

“谁”韦光正一声低喝,第一反应就是马蚤这贼子偷偷潜回来偷看,但是稍一琢磨,却明显觉得这声轻呼虽然和马蚤一般皆是女声,但是明显轻柔了许多

韦光正很快寻到了声音的源头,随即却是愣在了当场,因为这女人太喵了个咪的水灵了,韦光正这辈子加上前一世都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妞,刚才的那红衣闷骚姐也要靠边站,前世让韦光正癫狂的爱情动作明星,是被抛开了几条街

这妞就是水灵

这绝美少女的就这样立在那边,就像是从虚空中踏出的仙女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的胴体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是偷窥男人洗澡,竟然还那么清澈无比,未见媚态,灵气十足,仿佛能直指人心,看穿人的三生过去未来一般

修长的玉颈下,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雪色道袍,微风吹过,半遮半掩,勾勒出那胸腰腿腹,韦光正可以拍着胸部打包票,每一个部位都是极品

韦光正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在此女子面前怔怔发呆,虽然很想问一句,水灵白衣妞,你看够了没?若是看得不够不清楚,走得近些也是无妨,自己这人一向量大的很,心情好了摆几个猛男姿势也是拈手就来的事

不过水灵白衣妞一直没动静,韦光正倒是也不敢造次,直待脐下三寸某部位起了变化,白衣妞的颊上飞起了两团红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羞意要随着灵韵也溢了出来小巧的嘴角是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嘶——我说哥们,还没到你登场亮相的时候啊

“仙子...”韦光正连忙将一截身体埋入水里,随即只见那女子如海市蜃楼一般凭空消逝在了眼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幻觉?韦光正费力地揉了揉眼睛,确定方才那女子立身之处,全然空无一物,应该是幻觉,世间怎么可能有这般动人心魄的女子,再说就算是主角光环护体,最多也是有幸偷看女子洗澡,却是从来没有听过有女子会逆袭的,何况行此香艳之事的女子还生就如此容颜

罢了罢了,定是今日自己心情大起大落,才会有此幻觉,无量那个天尊,你就不要玩我了可好

“韦哥,怎么回事——”遥遥地传来马蚤神憎鬼厌的声音

“没事,我们差不多上路了”经历了方才的灵异事件,韦光正也没了洗澡的心思,擦拭了一下身体,便要上岸穿衣

当他刚刚拿起衣服,却是白光一闪,啪啦一声,细细一看,却是有两只玉匣从衣服里掉落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韦光正来不及将衣服披上,便矮身将两只玉匣捡了起来,玉匣方一入手,便可知不是凡品,玉质滑腻莹润不说,还有透心凉意从指间丝丝传来,顿时让有些发怔的韦光正精神一振

韦光正没怎么多想,便将玉匣打开,扑面便是一阵草木幽香传来,里面静静躺着的竟然是一株斑竹,竹色翠绿,上有泪痕斑迹,透出丝丝灵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韦哥,这是湘妃斑竹啊”马蚤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好粗好壮啊”

“什么眼神,明明是一截细竹...”韦光正说到一半,方才发现马蚤一双秋水瞳竟然不住往自己身上偷瞄,连忙照着他的鼻子来了一拳,趁着这猥琐男捂着眼鼻之时,将衣衫草草穿上

待得马蚤顶着一个红鼻子恢复过来,韦光正恰好打开第二个玉匣,里面却是一株紫黑色的异草,无花无果,只有两片叶子,叶子上面的纹路甚是奇怪,让这两片叶子看起来,仿佛就像一双眼睛一般

“莫非这是洞冥草?”马蚤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道

“洞冥草?那是什么东西?”

“韦哥,我也不是太敢肯定,据说这洞冥草乃是幽冥界的异草,在人间极为罕见,只要将此草的叶片覆在眼睛之上,就能使人的眼睛直通阴阳两界,看清隐匿藏身的鬼物”

“什么?此草竟然有这等妙用”韦光正又是看了一下玉匣中的异草,觉得那对如眼睛般的叶片竟然砸了一下,再去细看,却是一般模样,莫不成真的如马蚤说得一般?

韦光正将装着洞冥草的玉匣合拢,又拿出另一个玉匣道:“那么这湘妃竹呢?你可知道此竹子的用处?”

“回韦哥的话,据传湘妃竹上本来没有斑痕,但是舜帝仙去之后,他的妃子娥皇女英痛哭不止,泪水落在竹上,才有了这如眼泪般的斑痕舜帝妃子乃是修炼有成的上古金仙,流出的泪水也是蕴含了精纯无比的灵气,所以吸收了娥皇女英泪水的湘妃竹也是灵气惊人”马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道,“虽然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但是这湘妃竹确实有提升灵气的作用,只要将其摘种在山间,便能大幅提升此地的灵气呢”

嘶——韦光正眼中发亮,这能看见鬼物的洞冥草也就罢了,若是这湘妃竹真的如马蚤所言一般,能够提升所在之地的灵气,那岂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之物

好东西啊韦光正如珍似宝地将两只玉匣藏入怀中

“韦哥,这些仙草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韦光正自己也是不知道答案,直到此时此刻还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马蚤见韦光正不答话,忽然掩着嘴道:“韦哥,该不是方才那些女修遗留下的东西,我们快些离开此地,若是她们寻了回来,诬我们一个偷盗之罪,岂不是大为不妙”

韦光正闻言却是不怎么惊慌,这两只玉匣乃是从自己衣服里抖搂出来的,和那些女修立身之地相距甚远,肯定不是她们遗留下的东西不过马蚤的话倒是也提醒了自己,女修?除了那群自视甚高的女修之外,出现在此地的女修倒是还有一人啊

“莫非是她?”

“韦哥,你说得是谁啊?”

韦光正脑海划过那个窥看自己洗澡的美女,难道方才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的有其人其事不成?否则要如何来解释这天外飞来的两只玉匣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一个绝美的女修偷看自己洗澡已经是够匪夷所思了,若是说她还留给自己两株仙草,那岂不是太过骇人听闻了吗?

韦光正百思不得其解,有心再在山里好好寻觅一下,看看能不能碰上那个如幻似真的女修,但是无奈这昆仑山实在太大,凭着自己的本事要想找一个修为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的女修,想来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所以思来想去之后,韦光正只好按捺住这个想法,深深叹了口气,又是对着马蚤道,“既然此行目的已达,我们还是早些回返平顶山”

马蚤心里虽然好奇玉匣的来历,但是见韦光正没有多提的意思,也只好闭口不谈,跳上韦光正祭出的仙云,便一路向东,往平顶山而去了

又是行了三天三夜,平顶山熟悉的一草一木又是落入了韦光正的眼中

到了莲花洞前,韦光正和马蚤先后跳下,脚踏实地的感觉总算重回来了,韦光正将仙云收起,变作一朵棉花大小,藏到了怀中看着自己变得越来越鼓的胸部,韦光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能得到一个乾坤袋般的宝物就好了

韦光正一边吩咐马蚤升锅做饭,一边自个儿到山里走了起来,一来自然是想看看自己的地头上有无什么变故,二来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这些天采摘下来的仙草摘种下去,特别是那湘妃竹和洞冥草,价值远非一般奇花异草可比,是需要妥善安置,若是损了一星半点,韦光正非得蛋疼不已

韦光正在山中边走边看,自第二次西行以来,一来一回已然差不多又是半月,出发之前还是冬天,现在山中却已然有了一丝春意,绿色的植物花草犹如点星星一般,将平顶山点缀地到处都是绿意

韦光正寻了半日,没有发现什么风水宝地,正想再转去之前挖出灵芝的地方看看,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诶?这是怎么回事?

此地分明就是当日起了山火之处,大片的土地上都还是焦黑之色,但是在这片焦黑之中,却又一处三尺见方的绿色,上面的青草郁郁葱葱,比起山中任何一处的花草,都要长得兴旺

韦光正好奇地走上前去,将上面的青草拔下几株,放在手中捻碎之后,满是透骨的寒意,这种感觉倒是有些熟悉?韦光正回想了一下,倒是和当日在灵芝生长处的泥土,摸起来是一个感觉

莫非是这两处都有相同的寒露浸润?

韦光正又是在焦黑的土壤上挖了一些土,却是没有感受到那丝凉意咦?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估摸了一下此地和生长灵芝处的距离,怕是有百丈之远,当是没有什么关系才对,但是为什么唯独这么两处的土壤中,会有这般寒露浸润呢?

韦光正看了一眼天空,若是这寒露乃是从天而降,自然是雨露均沾,断不会唯独落在了这两处地方?既然这寒露不是来自天上,韦光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即眼睛灼灼地看着地上,莫非...

第二十七章 地下灵水

“小蚤,卖力一些,莫要躲懒”

韦光正惬意地坐在石块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的马蚤却是头上绑着汗巾,露出两截比柴禾粗不了多少的胳臂,抡着一把铲子费力地在地上挖掘着泥土,马蚤掘土之地并不是旁处,正是当日焦土上唯独现出绿意的那片土地

自韦光正吩咐开工之后,马蚤已然足足在此地挖了半日之久,堆在马蚤身边的泥土差不多也已经有一丈那么高

呼——马蚤吁出一口长气,摘下头上的汗巾,用力绞了一下,滴下了一大滩的汗水,“韦哥,还要再挖吗?”

“挖怎么不挖行百里者而半九十,不挖就前功尽弃了”

马蚤苦逼地斜了韦光正一眼,只好继续抡起铲子埋头苦干起来

又是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得只听‘噗——’地一声,把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韦光正吓了一跳,睁眼一看,方才欣喜地发现一道水柱正从土坑深处喷出

“韦...韦哥,真的有地下水啊”马蚤见得功成,瘫软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水柱道

韦光正上前几步,毫不犹豫地跳入坑中,走到正中心的喷水处,掬了一把这地下之水,只觉得清冽无比,隐隐透出一股刺骨寒意,和之前在焦土绿草里感受的寒意,一般无二

果然如此韦光正心中大喜,连马蚤也没有使唤,而是自己操起铲子,朝着喷水之处,又是深掘了下去,不消一会儿,随着挖掘的深入,喷出的水柱也越来越高,韦光正心头窃喜,又是掘了几铲,忽得觉得铲子尽处有些松动,眼珠子一转,停止了挖掘,而是对着马蚤道:“小蚤,快些过来”

“怎么了,韦哥?”马蚤虽然浑身酸软,但是听到韦光正的招呼,还是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站着”韦光正让开几步,指了指喷水柱旁的一处

马蚤不明就里的站了过去,方一踏在那块土上,忽然觉得脚底下一陷,随即整个人都是失去了支撑,生生从立足处消失了

韦光正上前几步,看着马蚤立身处留下的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支着下巴摩挲了一下道:“果然如此啊”

“韦哥——”幽深的洞口里传出飘渺的声音

“小蚤,下面怎么样啊?”

“韦哥,里面好黑,滴滴答答的都是水声,吓死我了”马蚤说到这里,声音颤栗地道,“韦哥,你快些把我弄上去啊,我最怕黑了”

“等一下”韦光正离了挖掘之处,在一处山壁上找了一根藤蔓,扯了三丈长短下来,又是回到洞口处,将藤蔓垂了下去

“小蚤,看见藤蔓了吗?顺着藤蔓爬上来”

韦光正朝着洞里喊了一声,随即就觉得手里的藤蔓向下一沉,知道是马蚤拉住了藤蔓,几息之后,马蚤的脑袋再次从洞口里探了出来,看样子这一下真是把他摔得挺惨,灰头土脸的不说,秋水瞳里是水汪汪的,盈满了泪水

“好了好了一把胡子的纯爷们,扮什么楚楚可怜的娘们样”韦光正帮着马蚤从洞口爬了出来,又是迫不及待地问道,“里面怎么样,都看见什么了?”马蚤气鼓鼓地不肯说话,直到韦光正作势要打之后,方才可怜巴巴地开口道:“这洞差不多有三丈深,若是再深一些,小蚤就再也出不来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劳苦功高,但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咱平顶山的建设吗?你,当然还包括我,都是平顶山的一份子,为了平顶山的长远发展,就是要你去做茅厕里的垫脚石,也要当仁不让啊,什么时候你有这个觉悟了,我就推荐你加入神仙的队伍,行不?”

“真的?我也能当神仙?”马蚤听到这茬,破涕为笑,黯淡的秋水瞳里也放出光芒来

嘿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一个官迷韦光正拍着胸部道,“包在我身上,等以后韦哥我高升了,就保你作山神”

“韦哥,我不要做山神,只要能鞍前马后地跟着你,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韦光正都觉得自己都快成鸡了

韦光正见马蚤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又是把话头引回了正题,“小蚤,我再来问你,那这下面的洞大不大?”

“大,大得很,反正里面到处是滴水声还有滴水声的回声,想来是极大的”

韦光正点了点头,知道自己隐约的猜测果然不差,这平顶山山腹中怕是有一条地下河,在一些土层较薄的地方,地下水便喷射上来,所以浸润了该处的土壤,使得山上某些地方的土质异于常处

虽然韦光正不是太懂水文地理,但是既然这水能如此喷涌出来,根据最简单的连通器原理,也可以推定这地下水的源头怕是在极高之处,至少要比自己立身处的地势要高出不少,否则这水如何能喷涌而出而且被这地下水浸润的土质不仅能让焦土长出绿草,而且还能滋养五百年份的灵芝,说明此水非比普通,很有可能蕴含着灵气再联想到平顶山以西就是昆仑山脉,韦光正眼睛终于发亮起来,喵了个咪的,这该不会是从昆仑山来的灵水?

韦光正兴奋地搓起手来,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可就是天佑我平顶山了不行,这灵水事关重大,自己必须要探个清楚才是

韦光正思虑至此,便又把马蚤招呼了过来,“快快去扯些这样的藤蔓回来,要结实粗壮一些的,越长越好等下好放到这黑洞里去”

马蚤有些不明所以地道:“韦哥,你为什么要将又粗又长的东西放到黑洞里去呢?”

嘿怎么什么话到了他嘴里就变味了呢?韦光正没好气地懒得理会马蚤,只是挥手打发他去行事

过不了多久,马蚤蹒跚着脚步而来,身后还托着一坨东西,全是翠绿色的藤蔓韦光正又是和马蚤一起动手,将不同的藤蔓连接起来,又是在一些薄弱处加固了一下,最后将这些藤蔓全都伸展开来,已经差不多在百丈开外

“呼——差不多了”韦光正吁出一口长气,看了一下一边细胳臂细腿的马蚤,又看了一下自己一身的腱子肉,最终还是道,“得今次之行,不容有失,还是压在我的肩膀上比较放心,小蚤,你在洞口外守着”

“韦哥,你要下洞去,洞里这么黑,若是迷路了如何是好”

“废话,不下洞,要这些藤蔓做什么,到时候我把这藤蔓系在腰上,你若是觉得手里的藤蔓紧了,就慢慢放一些下来若是藤蔓放完了,你就把藤蔓拽紧,这样我就可以顺着藤蔓退回来,也就不怕迷路了”

马蚤眼中放光地点了点头,“韦哥,好办法啊,你就放心,这点小事交到我手里准没问题”

韦光正估摸着马蚤中二的水平应付这么点事,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也就点了点头,当下又是从莲花洞里去取了六只松油浸过的火把绑在身上,然后便将藤蔓在身上系好,又把双腿垂进了洞口里面,对着马蚤比了一个松手的手势

随即韦光正便觉得身子往下一陷,须臾之后,整个身子便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头顶处的一个光洞,但是这个光洞也随着自己的下降,变得越来越小,洞里的光线也是越来越暗

如马蚤所言,差不多下了三丈左右,自己的脚尖便触到了实地,待得双脚踩实之后,韦光正第一时间燃起了火把,忽得一下,火光顿时照亮了以韦光正为中心的一片方圆,火光可及最远处差不多在三丈开外

有火光照明的韦光正心下稍定,又是对着上面喊了一句:“小蚤,还在吗?”

“韦哥,你就放心,这藤蔓结实着呢我在上面等着你”

韦光正见一切正常,便专心于正事,他很快找到了喷水之处,乃是立身处脚下的一处,韦光正用手摸了一下,发现这地面全是岩石,而水就是从一处岩石缝里喷出韦光正挨着地面听了一下,果然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

韦光正又用火把左右照了一下,发现与其说自己身处之地是山洞,还是山隙加恰当一些南北两向都是极窄,差不多只有一丈左右,东边倒是幽深之极,但是洞却有些狭小,怕是走不出几步,就要弯腰匍匐,所以韦光正便举着火把往西边而行,而西边也是自己认定的水源来头

山隙的深度乎想象,时不时都有水滴落下的滴答声,韦光正走出了几十步后,觉得地势有些微微往下,而且河水流动的声音加明显,但是始终却是见不到河水,韦光正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脚下的岩层之下果然是一条地下河又是走出百来步后,越走地势越低,韦光正估摸了一下若是这么走下去,就要到平顶山底了

幸好地势终于平缓了下来,耳中的水流声也甚是湍急,似乎不远处有条地下大河韦光正加快脚步,正要循着水声而上,忽然却是脚下一绊,往前踉跄着冲出了几步

韦光正稳住身形之后,用火把回去一照,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方才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丛枯骨,这丛枯骨没有头部,但是从其他部分看来,明显就是一具人的骸骨

嘶——韦光正吸了一口冷气,这平顶山的山隙里怎么会有一副枯骨,这枯骨属于何人,是如何到的此地,又是如何死去?

韦光正心下正自思忖,忽得觉得脖子后面一凉,一股毛乎悚然的刺骨感布满了全身,未待韦光正作出什么反应,忽然一阵红色的火光从韦光正身上燃起

吱呀——

一声凄厉的声音就在韦光正耳边几寸处响起,声音旋即消失,那股冰凉的刺骨感也是随之不见

什么东西触动了身上的三昧真火罩

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拽了一下腰间的藤蔓,却是发现藤蔓松松垮垮,仿佛另外一头从来没有人拉着似的

第二十八章 山腹中的枯骨

“小蚤”

韦光正喊了一声,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走出了好远,马蚤定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韦光正砸了一下干涩的嘴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旋即又是不由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向就是胆大的,不过身处如此环境之下,又遇上了灵异之物,竟然也由不得失了方寸

不过韦光正很快放松下来,自己好歹是一名神仙,再说又有九龙神火罩护身,即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靠近不了自己

韦光正宽慰了自己一番,正要继续上路,忽然却是听到一记幽幽的啜泣声

呜呜——

与此同时,火把上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地熄灭了陷入黑暗中的韦光正头皮顿时发麻起来,韦光正心知不好,真是太不走运,看样子不仅遇到了脏东西,还且是个缠人的脏东西

韦光正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发慌,一旦自乱阵脚,那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韦光正想到这里,镇定自若地又从背上取出一株火把,用火石将其点燃,这次的火苗扑腾了两下,再次“噗”地一声熄灭了

这可怎么办?没有了照明,自己在黑暗中寸步难行,即便是想要退出去,也找不到之前的道路虽然因为三昧真火罩护身,暂时性命无虞,但是长时间困顿在这里,即便是精神不错乱,恐怕身体也支撑不下去

必须要有照明才行韦光正脑中飞快转动,希望能找到火把的代替品,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物,随即手忙脚乱地在怀中摸索起来

谁知道他这一动,忽得脖颈处又是一紧,方才那种令人心悸的冰寒感有慢慢侵袭了过来

又来了饶是知道这鬼物怕了自己的三昧真火罩,但是韦光正依然汗毛竖起,一下子不敢妄动分毫

不过幸好那种冰寒的感觉只是在自己脖颈后面游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韦光正静止了一会儿,怀里的手又是微微动了起来,希望能找到那个东西

但是人这东西,越是心急就越是手忙脚乱,而且韦光正怀中之物,杂七杂八地实在太多,直到脖颈处被那种冰凉感侵蚀地没有了知觉之后,怀中的手方才一停

找到了

韦光正将那东西取出,解开上面的包裹,唰得一下,黑暗中生出几分绿油油的光线来

蔓金苔这采自昆仑山中的异草,竟然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蔓金苔发出的光芒自然不能同火把想比,但是这像极了一丛萤火虫的东西,发出的光线也足够照亮方圆一丈之地

与此同时,韦光正脖颈后面的冰凉感也是倏然不见,除了长久僵硬遗留的酸乏感外,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有了光线照明后,韦光正心下稍安,旋即耳边又听到了那幽幽的啜泣声韦光正侧起耳朵,细细聆听,马上就辨出了那啜泣声传来的方向,韦光正没有反其道而行,而是向着那声音迎头而上,下定了主意要将这不知名的东西彻底了结

呜呜——

韦光正蹑着脚步向那声音越走越近,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声音就出自前方一丈处一块巨石之后

韦光正没有鲁莽地上前,而是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往那巨石后丢了一下,呜呜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哎哟’

这鬼物还会吃疼?韦光正心中惊疑不定,但是踌躇了半晌之后,还是一个箭步冲到了巨石处,随后声音的源头便在火光下无处遁形

眼前之物让韦光正惊诧莫名,比起看到了三个头的蛤蟆还要出人意表,嘴上不由自主地叫出两个字

“小蚤?”

“韦...韦哥?”蜷缩在地上的马蚤用含混不清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回应了韦光正

“你怎么会在这里?”韦光正骤然见到本应该不在此的马蚤,自然不敢上前

倒是马蚤从地上一弹而起,身子往韦光正身边一缩道,“韦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现在是在那个洞里吗?”

韦光正闪开几步,没让马蚤碰到自己的身子,而是用盘问的语气道:“我不是让你守着藤蔓的吗?谁叫你擅自下来的”

“韦哥,我依照你的吩咐正在慢慢放藤蔓,但不知怎得忽然从藤蔓上传来一股大力,我一个立足不稳,就被拽了下来,刚被摔得七荤八素地落到地下,便觉得脖颈后面一凉,随即整个人都冰寒冰寒的,再也动弹不了最后脑子嗡地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马蚤说到这里,身子又向韦光正靠了一靠,硕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道,“韦哥,你知道我最是怕黑了,所以一动也不敢动,声音也不敢发出半点,生怕引来什么吃人的东西”

“你不发出声音,那这哭声是鬼哭的啊”

“韦哥,我实在太怕了,所以忍不住就哭了嘛”

韦光正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方才的言语中,发现其中没什么不合情理之处,而且这一言一行也非是普通妖孽可以模仿来的,所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没好气地道:“若是真的有鬼,看到你这副模样,也吞不下口,说不定反而被你吓死了不说”

“韦哥——”

马蚤又要拉长音,韦光正摆了一下手,稍微减下了戒心,下一刻却是脸色又狰狞恐怖起来,吃吃地问道,“小蚤,你的脸怎么是绿色的啊?”

马蚤本是被韦光正的变化吓得不轻,听到这话,才指着韦光正道:“韦哥,其实你的脸也是绿色的”

“是吗?”韦光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了一眼那蔓金苔,那荧光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原来是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韦光正悬起的心再次放了下来,指了指漆黑的山洞道,“快些起来,我们往这边走”

“我们这是出去吗?”

“出去?”韦光正冷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出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打我的主意那里有一丛枯骨,我觉得这些古怪都和这丛枯骨有关系,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其中的究竟”

“枯骨?”马蚤显然已经吓破了胆,“别去了...”

可是不待马蚤说完,韦光正已经快步而去,马蚤只好亦步亦趋地随在身后

很快韦光正就回到了那堆枯骨前面,韦光正将蔓金苔放在一边,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堆枯骨,发现并无什么异常之处,随即便大着胆子将这堆枯骨重组合排列起来,除了头骨之外,很快一个人的形状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这身高倒是和我差不多,还有这盆骨的形状,应该是个男人没错”

“韦哥,这你也看得出来?”

“雕虫小技”韦光正撇了撇嘴,指着这副枯骨道,“我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呢?”

“怎么死的?”

“这副枯骨除了左边胸口的两根肋骨有些碎裂之外,其余并无伤痕,所以很有可能是被击中心脏而死”韦光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道,“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另一种死法”

“什么死法?”

韦光正幽幽地说了一句,“被人一刀砍下头颅而死的”

“嘶——”马蚤倒吸着冷气退后了一步,随即双臂环抱着自己,摩挲了一下膀子道,“韦哥,你不要老是吓人好不好”

韦光正哂笑道:“我哪有功夫吓你,要不然你倒是说说,这其余的骨头皆是好好在这,唯独这头骨却是偏偏不见了呢?你看颈椎骨的上方可是平滑地紧,明显就是被人割了去嘛,只是不知道此人先是被击中胸口毙命,再被割去头颅,还是直接被斩首致死呢?”

马蚤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是阴晴不定,身子也是腾腾地退了几步,正好一脚踩在了蔓金苔上

仅剩的那幽绿色的光芒顿时也是倏然熄灭

“好你个马蚤,这是往哪踩呢那是保命的玩意”韦光正一边咒骂,一边再去怀中摩挲,口上嘟囔道,“幸好这蔓金苔当时分装了两包,否则怎么是好哎呀——令牌”

叮铃一声响起,韦光正一个不慎,倒是将山神令牌不小心带出了怀中

异变突起韦光正但觉得背后袭来一阵劲风,照着背心处而去

许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韦光正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很快那道劲风就扎扎实实地撞在了韦光正的背心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了这幽深的山隙,同时一道红光亮起,正是三昧真火罩发动的颜色

韦光正借着这短暂的火光,早就瞥见了偷袭自己的元凶,正是脸色毫无半点生人气息的马蚤,不过因为被三昧真火烧到,这张毫无生气的脸也是扭曲变形,显得加可怖吓人

韦光正念动仙诀,一块巨大的石头照着马蚤落下,砰的一声巨响,便将这副可怖的面孔压在了巨石之下

呼——韦光正见到落石术得手,方才吁了一口气,但是未待开心片刻,黑暗之中蓦地响起了桀桀的笑声,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好算计,好演技倒是差点着了你的道了”

到了此刻韦光正倒是也不急不慌,嘴上淡淡道:“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彼此彼此而已这个马蚤出现地太过离奇,虽然你一个劲地装出他的样子,但是我注意到你假装害怕往我身上靠的时候,其实一次真正的身体接触也没有这当然不是偶然,原因只有一个,你怕触动了我身上的三昧真火罩,所以才会小心至极地把握了其中的分寸看破了你的把戏,我就将计就计,故意掉落了山神令牌,给你一个偷袭我的机会嘿嘿,果真你就上当了”

那桀桀的笑声忽得停了下来,厉声道:“没了山神令牌,为什么你还能发动仙术”

韦光正自然不会答他,反而问道:“为什么我的落石术伤不了你”

“桀桀——”冷笑声再次放肆地响起,随即男子幽幽的声音钻到了韦光正的耳际,“你看不到我,也伤不到我难道你就没有听过人鬼殊途吗?”

第二十九章 又一块山神令牌

男子话音一落,幽深的山洞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但是韦光正可以清楚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意正盘旋在自己的周围,迟迟不肯离去

现在怎么办?韦光正小心戒备地蹲着身子,脑中却是飞转,现在偷袭自己的元凶找到了,但是如他所说,人鬼殊途,自己不仅看不到他,而且落石术也伤不到他而对方显然也突破不了三昧真火罩

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韦光正咬了咬牙,实在是有些不太甘心,一来这山隙关系到平顶山的大局,二来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这鬼魂呆在这里,所以一定要解决了他才行

韦光正忽得想起一物,连忙又是在怀中翻找起来,不久之后一个玉匣出现在了韦光正的手里,打开玉匣,里面赫然出现两只紫幽色的眼睛

洞冥草,洞悉幽冥,看穿阴阳

韦光正心痛地将两片叶子摘了下来,闭住双眼,又将叶子覆盖在眼皮之上,说来奇怪,这叶子仿佛生了根一般,牢牢地贴在了眼皮上

而且为神奇的是,虽然韦光正闭住了眼睛,但是之前包裹着自己的黑暗像是退散了一般,不仅可以依稀看见周遭的环境,重要的是自己看到,一团黑色的雾状圆球正赫然漂浮在自己左侧三尺之处

那团黑雾见韦光正的头转向自己这边,猛地颤了一下,不过很快韦光正就将目光移了开去,那团黑雾方才重稳定下来

下一刻,一道红光在韦光正手中闪过,一个炙热的火球猛地向着黑雾飞射了过去

黑雾显然没有料到会被看破行藏,还没来及作出什么反应,火球已经狠狠砸在了黑雾之上

啊——

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韦光正心中一喜,暗道一声有门,果然并不是所有的仙术都奈何不了这鬼魂,火系的仙术,无论是三昧真火罩还是这符箓引发的火球术,都是这幽冥之物的克星

韦光正见一击得手,自然再不迟疑,又是将仅剩的火球术符箓用出,随着火球再次撞入黑雾之中,那鬼物的叫声加惨厉起来,直直从悬浮的空中坠落了下来,跌在了地上

韦光正见状一个箭步,猛地扑在了那跌落在地的黑雾上,随即周身的三昧真火罩发动起来

三昧真火果然非一般火焰可比,被三昧真火炙烤的黑雾蓦地淡了不少,本是刺耳的惨叫也是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悲鸣

韦光正感到这团黑雾在自己身体下死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去,但是韦光正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哪会任由煮熟的鸭子飞走,也是死死压住黑雾

过了差不多十息的时间,黑雾的悲鸣终于戛然而止,本是如同压在棉花上的韦光正忽然觉得体下一松,头部狠狠摔在了地上,同时腹部却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住

韦光正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这黑雾还没有消灭干净,但是随即察觉到身上的三昧真火罩也是收了起来,这才确定缠绕了自己许久的鬼物终于毙命

韦光正双手撑地,吃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洞冥草叶子的效力耗尽,所以脱落了下来

韦光正赶紧取出一株火把点起,这次的火苗再也没有熄灭,山隙的幽黑也随着火光的溢出而退散开来

韦光正拿着火把对着地上仔细一照,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方在身下顶着自己的不是旁物,正是一个头骨

难道这黑雾竟是那丛枯骨的鬼魂?

韦光正小心翼翼地用脚踹了一下头骨,头骨‘咕噜噜’地滚了开去,似乎夹杂着一些撞击产生的闷响

这是怎么回事?

韦光正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头骨附近蹲下,又是用火把仔细一照,原来是头骨里竟然还有什么东西,韦光正趴在地上接着火光定睛一看,胸口却是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老君令牌头骨里竟然是一块老君令牌

韦光正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拿起头骨将里面的令牌倒了出来,自己果然看得不错,真的是老君令牌,而且从其样式和上面的符文来看,竟然和自己的山神令牌颇为相似

韦光正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答案,丫的,这枯骨生前该不是也是一个山神?而且就是这平顶山的山神马蚤之前不是提过一句,平顶山上任山神神秘失踪吗?莫不成他和自己一般,发现了这山隙中的地下河,却在此地查探的时候丧了性命?

韦光正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真相,可是问题来了,这个山神明显是被杀害,那么谁才是那个凶手呢?

急切之间韦光正也是想不到答案,只好暂时将心头疑问放下不提,随即将那得到的灵牌好好擦拭了一番韦光正尽量不去想这令牌的来历,忍着恶心将其轻咬了一口

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亚美蝶”随着韦光正一声尖叫,泥丸宫中的光点又是多了一个

九幽地刺术

韦光正脑海中划过一段仙诀和这五个大字,其中仙诀之前还有一段说明,洪级地刺术,引地底九幽之力,灭杀阴阳万物

竟然是一个洪级的仙术,同样是平顶山的山神,凭什么他的令牌里就有洪级仙术,我的就只有三个不入流的仙术呢?韦光正腹诽了几句,不过马上又是开心起来,毕竟这洪级仙术,现在可是归了自己了

看仙诀里的描述,这九幽地刺术竟然可以通吃阴阳两界,要是自己早些得到此术,也就不用耗费那两张火球术的符箓了

大获丰收的韦光正满心欢喜地站了起来,举着火把在方才争斗之处绕了一圈,看看还有什么宝贝遗漏,要是能发现一只乾坤袋什么的就好了

可惜一圈兜下来,却是再无什么有价值之物穷鬼韦光正啐了一口,将那堆枯骨聚拢了起来,挖了一个坑好生放了进去,口中念念有词道:“怎么说你也是因公牺牲,虽然死后作孽,但是平顶山和天庭还是不会忘记你的无量那个天尊”

韦光正将山神令牌也丢到了坑里,反正里面的仙术也是学了,倒是没什么大用,不过想了一想之后,却是又将令牌捡了起来,塞到了怀中

韦光正将土掩上,正要起身,忽得身子一颤,放下不久的心又是悬了起来

因为韦光正又听到了幽幽的哭声

嘶——这山隙里究竟有多少亡魂恶鬼啊

不过有了九幽地刺术傍身的韦光正胆气已然大了不少,举着火把一步一个脚印地往那鬼哭声传出的方向而去

我就不信了,这山隙就这么邪性

韦光正没走出几步,便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颇为猥琐地在地上蠕动着韦光正拿着火把一照,第一反应就是乐了

嘿这地方的鬼魂也太没想象力了,怎么又变作马蚤的模样来骗我

地上的‘马蚤’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借着火光看见来人的样貌,顿时激动起来,拼命地蠕动了起来

“诶嘿有些进步,这次逼真多了,身上绑上绳子了,呦,嘴里还塞着布头呢?”韦光正围着马蚤边走便是啧啧称奇,用戏谑的语气道,“不错不错,下了本钱,难为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这般模样”

“呜呜——”地上的‘马蚤’扭动地加起劲,不过除此之外却是没有旁的动作,韦光正懒得和他废话,正要一记九幽地刺术送他归西,但是仙诀念了一半,又是停了下来,要是这娃真是马蚤可怎么办啊

韦光正想了一下,上前将这‘马蚤’嘴里的布头扯下,也不急着替他解开绳索,而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韦哥——”马蚤带着哭腔拉出一个长影,喉头上的喉结随着身体瑟瑟发抖,“韦哥,吓死我了”

“别哭哭啼啼的,你不是呆在上面的,怎么会被绑在了此处?可别告诉我说是被一股大力拽了下来,随即脖颈后面一凉,脑袋一黑就没了知觉了”

本是浑身战栗不已的‘马蚤’停止了哭腔,有些诧异地问道:“韦哥,你怎么知道?”

韦光正见其这个反应,倒是加犹豫起来,这鬼再笨,总不会编出同一套说辞要不然先把他解开了再说,反正如果是骗人的,这绳子绑与不绑也是没什么两样

心中虽然有了主意,但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韦光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替马蚤解绳子的同时,偷偷触碰了几下对方的身体

“嗯——韦哥,你真坏这都什么时候了”

谁知道韦光正的小动作很快被马蚤察觉,被其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占他便宜似的,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不过这么自信的言语除了马蚤,也不能出自第二个人之口了

韦光正将解了一半的绳子一丢,狠狠踹了马蚤一脚,口中恨恨道:“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马蚤闻言可怜兮兮地扭动着身躯,末了是连嘴都用上了,方才将余下的绳子完全解开

第三十章 赤芒飞刀

“什么岂有此理”马蚤听了韦光正的遭遇,抡着小胳臂义愤填膺地咆哮道,“这恶鬼竟然敢化作我的模样来害韦哥,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

“嗯”韦光正点了点头,“没有一定的胆子,也不敢变成你的模样”

“韦哥——”马蚤又拉起了长音,还小脚一翘,扮可爱状地勾住了韦光正的胳臂

阿达

韦光正毫不留情地踹出一记无影脚,将马蚤踢了出去,随即很自然地晃动着手指到:“告诉你我韦光正不是东亚病夫”

“啥”被踹出一丈远的马蚤捂着胸口又是小跑了过来,韦光正懒得理会这牛皮糖,继续举着火把往山隙深处走去

其实山隙中的岔路一直不少,但是韦光正的原则就是循着水声最大的地方而去,自己的目的很简单,记住山隙的大致地形,然后在地下河上壁较薄的地方打出一个口子,让水喷涌到山上来,这样一向缺水的平顶山里,就能形成一条小溪,若是引导地合适,弄出一两个水潭瀑布之类的,是锦上添花

韦光正脑中转着宏伟大计,脚下却怕是又走出了两三百步之多,前面的道路越加曲折起来,往往一时间还空旷的通道,一个弯转又变得只能供一人勉强通过

就这么在山隙又兜兜转转走了小半个时辰,韦光正估摸着前前后后差不多也走出了五六里路,终于耳边可以听到的水声越来越大,再次穿过一个一丈高低的石洞后,眼前的径直豁然开朗起来,竟然是一个高达十数丈,方圆二三十丈的石室

在石室的中央是一个圆锥形的小山包,从地上拱了起来,那轰隆隆的水声似乎就是从山包里面传了出来

不过此刻的韦光正和马蚤却是再顾不得什么水声,因为在圆锥形山包的最上面赫然插着一道赤芒,散发着赤红色的幽幽光芒,表面还有一些淡淡白气缭绕,让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凡物

“韦哥,有宝贝”马蚤的秋水瞳在赤芒地映照下亮了起来,韦光正也是心头一颤,丫的,莫不真是主角光环全开了不成,竟然在自家的山隙中,还藏有这等异宝

韦光正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眼睛不时注视着四周,因为仙草也好,宝贝也罢,旁边往往会有异兽守护,若是一个大意,丢了性命,可是真的一了百了

韦光正光顾着眼观四路,却是忽略了脚下,‘咕噜’一声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韦光正低头一看,好家伙竟然又是一堆枯骨,随在自己身后的马蚤是双腿一软,一把揪住了韦光正的大腿

韦光正腿上用力,将马蚤甩出了几丈,又细细查看起那堆枯骨来,这丛枯骨明显也是人类,而且头骨等都是齐全,但是旁边散落几块西瓜大小的石头,而且骨头上也可以看出碎裂的痕迹

莫不成这人是被石头砸死的?韦光正抬头看了一下,石室的顶上斑斑驳驳的一片,却是看不出是否曾经掉落过石头来

“韦哥,不会又有鬼?”这时马蚤又是悉悉索索地爬了过来,绕开这堆枯骨转到了韦光正的另外一面

“你问我我问谁去?”韦光正没好气地抛下一句,却是没觉出这个石室中有什么不妥来,噼啪一声,火把上的火苗也是窜得老高,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韦哥,不如咱们拿了这宝贝快些出去,这山隙里太过邪性,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啊”

“就这句话,说得还有些道理”韦光正撇开那堆枯骨不理,又是上前几步,向着那圆锥形山包上的赤芒走去

赤芒丝毫没有受到韦光正靠近的影响,依然逸散着光芒和云雾,韦光正咬了咬牙,爬上了那圆锥形的山包,把头慢慢靠着赤芒凑了过去

韦光正挨着赤芒细细查看,发现这赤芒的本体似乎是一件金属物品,但是因为赤芒的其中一截插在石缝之中,所以看不出这金属本体的长度

而且因为光芒太过刺眼,连其本体的样式也是分辨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这是被人打磨过的一件兵器,因为透过那刺眼的红芒,偶然可以一睹那金属上面似有一些诡异的纹路,而且从其细长的形状,大致可以估计这赤芒不是刀剑就是枪棍

韦光正趴在山包上呆了一会儿,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异象发生,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富贵险中求

韦光正猛地伸手,终于握住了那道赤芒,一旁的马蚤见到韦光正这般动作,是掩着嘴巴,一副小心肝似要跳出嗓子眼来

韦光正甫一触及赤芒,手上便传来一股难言的热力,似乎一下子点燃了浑身的血液一般,脑子也是轰得一下,连思考也是困难起来

幸好一开始的不适过后,这赤芒却没有带来多的伤害,韦光正吸了一口气,想将这赤芒从石缝中拔出来,但是无论如何用力,竟然动不了这赤芒的分毫

韦光正先是单手,后是双手,脚蹬手拔的,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手臂酸软地败下阵来,口中啐了一口道:“丫的,这插得也忒牢了”

“韦哥,要不然我来试试?”马蚤见赤芒似乎没有什么危害,不由也鼓起了胆气自告奋勇道

“你?”韦光正轻蔑地一笑,“就你这细胳臂细腿的,要是你能拔出来,我就在肱二头肌上,给你写一个‘服’字”

马蚤一脸不服地走了上来,‘呸呸’两下,往掌心里吐了一记口水,随即抡起胳臂,两手牢牢握在了赤芒上

“小心你的口水脏了宝贝...”韦光正还在冷嘲热讽,忽然却是嘴巴长得老大,连下巴也要掉到地上,“这...这”

“起”

赤芒随着马蚤的一声吆喝,应声而起,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拔了出来

“神了”韦光正见到宝贝到手,满心欢喜地正要上前

马蚤却是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颤声道:“别...别过来”

怎么回事?

韦光正脑中刚转过一个疑问,随即那道赤芒从马蚤手里蓦地飞出,直直地向着韦光正射来

韦光正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前胸已然一热,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传到脑际

那道赤芒竟然破开了韦光正的胸膛



韦光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终于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韦哥”逢此变故的马蚤立在原处,双股站站地不知如何自处,“我杀了韦哥,我竟然杀了韦哥?”

马蚤疯了似的奔跑过来,扑到了韦光正的怀里,使命地甩着韦光正的身子,哭天喊地起来:“韦哥,你不要死啊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哇的一声,韦光正的口中又是喷出了一口血,随即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我...我没死”

“啥?”马蚤蹦了起来,见韦光正果然睁开了双眼,胸口也是起起伏伏,明显还有着呼吸

马蚤见状破涕为笑,抚着胸口道:“韦哥,吓死我了”

韦光正在马蚤的搀扶下费力地坐了起来,然后将胸口的赤芒取了下来,这时候的赤芒颜色已经黯淡了不少,可以看出竟然是一把飞刀的形状,长短差不多有三寸,倒是让韦光正想起了小李飞刀

赤芒飞刀的刀尖上还留着血迹,自然是属于韦光正所有,但是飞刀明显插得不深,因为在飞刀的中间那截上套了一样东西,赫然就是一块山神令牌

“听说这老君令牌,乃是太上老君用万年空青玉再加上诸多禁法所制,而且令牌足足有一寸后,怎么就被这飞刀给洞穿了?”马蚤先是啧啧称奇了一阵,后来又是拍着胸口道,“幸好韦哥你将这令牌正好放在了胸口,否则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令牌是我故意放在胸口的”

“故意的?”马蚤惊奇地向韦光正看了过来

韦光正没有回答马蚤的问题,而是语气幽幽地道:“马蚤,你为什么要用这飞刀射我呢?”

马蚤一听这话,终于‘花’容失色

第三十一章 晋阶

马蚤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信誓旦旦地道:“韦哥,我马蚤对女娲娘娘明誓,我马蚤若是对韦哥有半点不轨之心,但叫我压在三山五岳之下,粉身碎骨而死”

“这飞刀不是你射的?莫不成还是自己飞的不是?”

马蚤身子一颤,点了点头道:“韦哥,这飞刀还真的是不受控制地自己飞出去的,当时我就觉得这飞刀在手里蠢蠢欲动,似乎要脱出掌控,所以之前我才会让韦哥不要靠近的啊”

韦光正细细一想,马蚤倒还真是说过这话,其实韦光正一开始就没往马蚤身上怀疑,在自己中刀之后,马蚤的态度反应根本不像是对自己怀有什么歹意,方才之所以会故意这么问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罢了罢了,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韦光正挥了挥手,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却是耳边传来隆隆之声

怎么回事?马蚤显然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巨响,瞪着一对秋水瞳怔怔看着韦光正

“韦哥,声音好像是从那圆锥形的山包里传出的”

韦光正看了一眼山包,又摸了摸手上的赤芒飞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让自己遇上那种事情

啪嗒

韦光正头上一疼,被一块小石子砸中,随后落下的石子越来越多,甚至有拳头大小的石块开始落下

“韦哥,怎么回事?”马蚤牙关颤颤地问道

果然如此,韦光正瞥了一眼脚下的骸骨,已经明白他是怎么死了的,定是拔出赤芒飞刀之后,引发了山崩,被活生生砸死的莫非这赤芒飞刀是镇压某种力量的机关,一旦飞刀被移动,这股力量就再难以被压制了

思念至此,韦光正飞身上前,就要把飞刀插回那个圆锥形的山包,可是临到了山包上的石缝之前,韦光正听着山包里面越来越响的声音,又是看了看山隙的天穹,忽然又犹豫起来,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把地下河水引出地表的大好机会

就在韦光正犹豫的当口,忽然那圆锥形的山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即蓦地爆裂开来

站得最近的韦光正被冲力波及,硬是被弹出了几丈之外,重重落到了地面,创加上旧伤,‘哇’得一声,韦光正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随即只见一道直径差不多三尺的水柱从山包中一飞冲天,带着巨大的撞击力狠狠窜到了山隙的顶壁上

山隙顶壁上巨大的圆弧顶壁承受不住,正不断地塌落,哗啦哗啦,头顶上落下的石屑越来越多,轰隆隆的响声也是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仿佛整座平顶山似乎都在震动一般

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的马蚤偶然抬起头向上望了一眼,山隙顶部竟然硬生生地被射出的水柱砸开了一道口子,不知喷涌着去了何处

马蚤慌乱地拉了还躺在地上的韦光正一把,叫道:“韦哥,山崩地裂了我们怎么办啊”

“从进来的石门出去”韦光正强忍住疼痛,在马蚤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夺路而逃,想要从原路返回逃出生天

但是还未等两人走到那唯一的出口,一块巨大的板状石块从后滚将下来,抢先一步把山缝堵了个严丝合缝,激起的无数尘土,呛得韦光正和马蚤不停猛烈地咳嗽

石板后边轰隆隆轰隆隆响了还在继续,听这一阵响动,也不知堵了多少岩石在里面韦光正使劲地推了推那些堵上的岩石,发现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嘶——莫非是天要绝我

“再去找其他出路”

韦光正和马蚤又遍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忽略掉的出口,然而这封闭地犹如墓室般的山隙中,四壁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个别地方虽然有些细小的裂缝,伸手一推,但都是纹丝不动,要想从这石室中脱逃,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两人急得团团乱转,忽然脚下一阵晃动,耳中只听一阵细微的破裂声从山体中传出,那声音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随之加剧,过不多久之后,又听得‘砰’的一声,那圆锥形的山包彻底碎裂开来,喷射而出的水柱也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

被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变化震住的韦光正和马蚤,停止了徒劳的搜寻,怔怔看着这冲天的巨大水柱,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

好凉韦光正被膝盖处的一阵冰凉惊醒过来,随即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现实

水位上升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身处在封闭的山隙之中中间,水柱除了喷向外界之外,同时也有一部分残余在了山隙里,不停上升的水位肯定会把整个山隙都灌满,根本就没地方可跑,若是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就会被活生生地闷死在山隙里

“韦哥,怎么办?”马蚤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到了这生死关头,韦光正咬了咬牙,对着马蚤吼道:“你会不会水?”

“水?会啊”

“等到水灌满了,我们从顶上的那条通道出去”

马蚤一听之后,小脸都绿了,这顶上的通道是水柱激射出来的,有没有通到外界不说,即便是水柱已经激穿了山壁,但是通道的大小能否供两人通过也是一个问题再说水流如此汹涌,其中的力量必定毁天灭地,两人的身躯能承受这样的巨力吗?

水位飞快地升高,两人的双脚脱离了地面,开始漂浮在水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顶上岩石的气息向自己逼近末了,韦光正的手甚至已经能触及到这唯一通向外界的裂缝,韦光正粗略地估量了一下这道缝隙的大小天可怜见高矮宽窄都可以容得下人通过

“拼了”

关键时刻韦光正一把拉住马蚤,就投身进入了激流之中

甫一入激流,韦光正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几股大力牵扯起来,整个身子就好似要裂开一般

啊——韦光正一声痛呼,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喊出来,反而被灌进了好几口冰凉的水,脑子也是出现了一刹那的晕眩

绝对不能晕过去

韦光正屏住呼吸,挣扎着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但是激流中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再加上韦光正受了不轻的伤势,最终只得放弃了努力,任由那水柱将自己冲向未知的前方

水里没有任何光线,韦光正觉得自己就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无力反抗而又看不到未来他的脑袋越来越沉,最后咬紧的牙关也是松动开来,咕噜咕噜,又是吞下了几口冰凉的水

迷糊之中,韦光正可是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水顺着自己的食道流到了全身,然后这股冰凉有渗入了五脏六腑之中,十二正经中的灵力和这股冰凉一相结合,也似沾了水的滚油一般,倏地沸腾起来

灵力在十二正经中粗暴地游走着,很快就完成了一个小周天的运行,但是狂暴的灵力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依然似脱缰野马一般,狂暴地想要脱离十二正经,寻找的去处

很快这股灵力突入了肘内的阴腧脉,回到绛宫,下生死窍,由内腿的阴蹻脉,重归涌泉,生生在韦光正体内凿出了一条的经脉

这时候体内狂暴的灵力在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在塑造经脉后,也慢慢平和了下来,缓缓在十二正经和那不知名的经脉间流动

韦光正本是憋得紫红的脸一松,发现自己竟然能呼吸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有修道之人在侧,必定会讶异非常,因为韦光正竟然因着特殊的幽闭环境加上水流中充沛的灵气,竟然一举突破到了炼精化气的第二阶段,打通了奇经八脉,这样的造化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人身乃一小天地,外在一天地,所以只有把握到这两个天地的自然之理,打通了十二正经外的奇经八脉,内外两个天地才会合二为一,浑成一体这也是韦光正能在水中呼吸的答案

随着灵力在体内经脉的荡涤,韦光正觉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浑身也是充满了力量,就想要找一个途径宣泄出来,但是却苦于被激流的巨力压制,无论怎么挣扎一个人的力量也是难以抵抗自然的伟力

就在韦光正被内外两股巨力压迫要爆裂开来之时,忽然只觉得身子一松,包裹着全身的黑暗也是被破开了一道亮光

啊——

韦光正借机鼓荡全身充盈的灵力,犹如脱弦的弓箭般,飞射了起来,几息之后,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声,韦光正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光明起来

微风滑过皮肤,韦光正蓦地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处于半空之中,脚下的熟悉的景致一览无遗,那是平顶山的全貌

自己出来了

韦光正欢呼一声,随即体内灵力一岔,轻灵的身子忽然又像是灌满了铅块一般,炮弹般坠落了下去

‘噗通’一声,又是掉入了水中

韦光正在冰凉的水里调整了姿势,再次潜出了水面,左右一看,入目之景让他毕生难忘,好大的湖面,仿佛上天一不留神把丹青之色泼在了水中,方圆上百丈的湖水变成了一池绿色,是一种沸腾的绿,充满灵气和生命力的绿,这种绿色和山上的绿树连成一片,与流动的空气融为一体

“呜啊——”

一个猥琐的脑袋从湖水中冒了出来,等抹去了脸上的水珠,调匀了呼吸之后,马蚤也是瞠目结舌:“韦哥,这...这是哪里?”

一只白色的飞鸟掠过这写意的山水,韦光正放开怀抱,一时间物我两忘,过了许久之后,方才仰天长啸道:“我们平顶山有灵水了”

群峰环绕之中,平顶山的平顶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赐神助般突显的一池冰清玉洁的湖水,如梦如幻,让人如痴如醉

第三十二章 孤阴不长

“好山好水啊”在莲花洞里修养了多日之后,韦光正第一次下床出洞,看着春临大地的平顶山貌,心中也是翻滚不停,直感觉这段日子的经历如同做梦一般

自山隙脱险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由于打通了奇经八脉,伤口痊愈的度快了不少,再加上飞刀虽然正中胸口,但是没有伤到心脉,所以如今的韦光正已经行动自如,恢复如初了

而且奇经八脉一通之后,韦光正发现丹田中可以储存的灵气似乎也多出了一倍不止,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使用的仙术次数也是翻了一个个儿

果然还是修为最是要紧啊,可叹自己根本没有提升修为的功法,而且即便得到了之前的那种天书金简,因为资质太差,怕也是难以参阅像这次的突破纯粹就是主角光环所致,可一而不可再

从修为等级来说,打通奇经八脉之后,便是炼化五气,不过这炼化五气,自己是既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只是从马蚤那里听了一个名而已

唉,下一次的晋级又不知要等到何日了

关于那把赤芒飞刀,韦光正作过不少的尝试,但是无论怎么飞射,总是达不到当日山隙中那惊鸿一瞥威力的万一

不甘心的韦光正又让马蚤试了一试,作为那惊天一击始作俑者的马蚤,射出的力道度比自己还不如飞刀的柄上刻着几个字,也不知是古篆还是旁的文字,反正韦光正是全然不懂百般无奈,韦光正只好将飞刀收好,待得以后再来慢慢探寻其中的奥秘

韦光正回想着过往的种种,马蚤的声音已经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响了起来

“韦哥,依照你的吩咐,我寻了几处地形,你看,这里若是稍一改造,便能作个瀑布,这里加固一下,便能形成一个水潭....”

平顶山天池上的水乃是活水,所以池底不断有的水喷涌上来,自然导致了部分水溢出了天池,流淌到了山下

关于这些流失的灵水,韦光正早有腹案,所以才会让马蚤在自己养伤之际,出外勘探地形,引水归流,也好最大限度的保养水土

要想招蜂引蝶,平顶山的灵气就要拉升上去,这和招商引资本就是一个道理再说了环境保护这种东西,前世的韦光正有过切肤之痛,如今在自个儿的地头上,自然要倍加上心了

韦光正兴致冲冲地随着马蚤一一看过地形,不得不说,马蚤做事还是上心勤勉,选得几个地方都是颇合自己的意思

待得这些瀑布潭水一一设立起来,韦光正似乎看到了平顶山漫山遍野都是珍禽异兽,三万功德到时候也是指日可待啊

心情大好的韦光正支着叉腰肌指点了一会儿江山,随即又是大手一挥道:“走,去看看那些移植过来的奇花异草”

“是”方才还兴高采烈的马蚤一下子声音弱了几分,兴头上的韦光正倒是没有注意这许多,再说了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过多去看马蚤的尊容,遑论其上的表情了

这些奇花异草就栽植在平顶山的西麓,一来这里乃是生长灵芝的旧处,二来也是看此处道路不通,若是这些宝贝疙瘩被上山之人采了去,那可就损失大了

待得到了地方,韦光正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耷拉着枝叶,没有什么生机的名花异草,韦光正不由勃然作色,“不是让你好好侍弄这些草花的吗?当日里种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苦逼的模样?”

“韦哥,这可真的怪不到我的头上啊这些日子我起早贪黑,照看这些花草,比待我亲生爹娘还孝顺”

韦光正撇开叫屈的马蚤,走到湘妃竹边,捻了一点泥土,果然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比之从前的好森寒上几分

马蚤见韦光正蹙起眉头,又是凑上前来道:“韦哥,其实除了这些移植的名花异草之外,其他的草木也似乎生机不足你看,这都开春的时节了,这树还只抽了几簇嫩芽而已”

“真有此事?”韦光正是第一次经历平顶山的春天,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这些异常,如今依马蚤一说,好像这漫山遍野一路走来,倒还真的缺了几分生气

“不对啊,这水中的灵气随然不浓,但好歹聊胜于无,怎么经过灵气的浸润,这草木反而不如往年了呢?”韦光正说到这里,斜着眼睛道,“你那套五行调和、阴阳相济的理论,该不是随便唬弄出来蒙我的”

“韦哥,我哪敢啊这些条条道道皆是取经途中听得大圣元帅谈起,我怎么有胆量在韦哥面前胡乱臆造呢?”

“那你来说,这些花草都像是刚经历过高潮那般没精打采的啊”

“嘶——”马蚤蹙着浓眉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道,“韦哥,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水中的灵气太过阴寒,正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继,所以这阴寒的灵气过犹不及,反而伤了草木的根本呢?”

“嗯?”韦光正琢磨了马蚤的话,点了点头道,“似乎有些道理”韦光正一念及此,随即拍了一下大腿,懊恼地道,“这么说来,我们引水浇山岂不是适得其反,好心办了坏事了”

“不行这不行”韦光正看着奄奄一息的湘妃竹,指着马蚤的鼻子道,“你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要是不把这竹子救回来,我就把你剁了作花肥”

“韦哥不要啊——”马蚤听得如此恶毒的死法,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搜肠刮肚的想起主意来

过不了半晌,马蚤秋水瞳一闪道,“对了,有办法了”

“哦?什么馊主意,倒是说来听听”

“韦哥,既然是阴寒之气过盛,若是我们能找到抵充这阴寒之气的至阳宝物,岂不就能调和阴阳,让这些花草起死还生吗?”

韦光正一听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太上老君的外甥,到那里去找什么宝贝?”

“韦哥,让我想想”马蚤眨巴秋水瞳,摩挲着络腮胡子沉吟了半晌,忽然硕大的喉结一动,咽着口水道,“有了我想到哪里去找这至阳之物了说起来,这宝物啊,还得着落在韦哥的身上”

“哦?”韦光正瞟了一眼马蚤,见其正用猥琐的目光瞧着自己,连忙脐下三寸一凉,颇为警惕地道,“别卖关子,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可不许动了什么歪念”

“歪念?”马蚤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自顾自道,“韦哥,你听过绛珠草吗?”

韦光正怔了一下,绛珠草?有些耳熟,那不是林黛玉的前身吗嘿我穿越的是后西游时代,怎么又乱入到红楼梦里了?

“韦哥,这绛珠草也是一种仙草,草外垂着绛囊,中间含这赤色的珠子,颜色犹如火玉一般,听说乃是一种至阳的仙草我也是听元帅在取经路上提过一句,所以才会知有此物”

绛珠草还是至阳宝物?那怎么华丽的转身后,就成了娇滴滴的林黛玉了?韦光正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又是回到正题道:“这东西听起来这么神奇?应该不好找?”

“韦哥明鉴此草独产于昆仑仙山,别处皆是没有”

“嘿这诺大的昆仑山蜿蜒三千里,这么大的地,你让我去找一株草?”韦光正说得激动,伸出中指比了一根草的模样

“韦哥,你且稍安勿躁,你可听过仙缘一说?”

“仙缘?”韦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

“韦哥,修仙之人除了资质之外,最讲究的就是仙缘二字想那定海神针在东海里杵了千年,为何偏偏让大圣得了去?这就是仙缘啊所以嘛,这仙草灵物皆是有缘之人得之,前次韦哥随便去了一趟昆仑,便莫名得了湘妃竹这般的仙木,可见是仙缘匪浅,今次寻找这绛珠草,旁人不行,韦哥却是难说,所以我才说这宝物还要着落在韦哥身上啊”

虽然马蚤的话是在吹捧自己,但是韦光正却高兴不起来,仙缘一事就和女人来了大姨妈时的脾气一样,太过捉摸不定,不过除了马蚤说得这绛珠草,似乎也没有什么旁的法子了

这灵水的阴寒之气一日不中和,这奇花异草就一日不得安生,死马就当活马医

韦光正立刻就打定了主意,再往昆仑山一行,马蚤见韦光正有了决断,也是匆匆转身要走

韦光正立刻唤住马蚤道:“你到哪去?”

“我跟着韦哥去昆仑啊?”

“这趟你不用去了”

“为啥?”

“你我两人都走了,谁来看护这些花草,除了不能让野兽飞禽接近之外,还必挖一条渠,将这灵水引开得越远愈好其他的花草枯了也就罢了,这些奇花异草,尤其是这湘妃竹,乃是振兴平顶山的根本,若是伤了一分一毫,有得你好看”

第三十三章 洗笔的男人

呼——

韦光正撩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吁出一口长气,自己从留下马蚤看家,来到这昆仑山已然三日,但是兜兜转转将这昆仑山的外围寻了一个遍,却是没有见到这绛珠草的踪影,至于那些仙雾缭绕的仙山,自己又不敢轻易深入

又是半日里下来之后,韦光正的灵力也是消耗一空,只好寻个地方歇歇脚力再说

待到韦光正落下云头,看了一下左右的景致,方才自失地一笑道:“竟然又是来了此处”

原来韦光正落云之处,正好是前次巧遇女修洗枣的地方,韦光正先是怀念了一下红衣闷骚姐,又是展望了一下水灵白衣妞,最后抚平小腹的火气,叹了一口气道,重游故地人不在啊

“哗啦——”

韦光正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

嘶——韦光正心头一喜,莫非自己仙缘未到,艳福倒是不浅?无量那个天尊,但愿这次不要那么乌龙,让我没有艳福也抱个眼福

韦光正蹑着脚步,循着哗啦啦的水声而去,声音的源头并不是自己前次洗澡的地方,而是加下游一些

下‘流’好啊,韦光正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终于在拨开一堆灌木之后,看到了一片洁白如雪的衣袂

水灵白衣妞?韦光正心下一喜,可惜水流边上的一块石头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除了一片漂浮在水边的衣袂之外,竟然看不到其他

韦光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严峻,附近没有第二个藏身的地方,自己如何要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到达最好的观测位置,顺利圆满完成上级的任务呢?

二一添作五,三七二十一,当日水灵白衣妞能大大方方看自己洗澡,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光天化日欣赏姑娘沐浴呢?世道不同了,连妞都这么大方主动了,一大爷们还扭捏个什么劲啊

韦光正很快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火急火燎地从灌木丛里猛地窜了出来,一下子就将石头后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嘶——

韦光正只觉得心头烧得发红的烙铁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心里一下子变得哇凉哇凉的

其实韦光正看到的一切倒是挺唯美的

小溪,白衣,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枝羊毫大笔,随波汤涤

这样的画面能残害一大帮脑残少女,但是无量天尊,拜托你搞清楚,现在的观众是一身腱子肉的大老爷们啊

你让我在经历了这样起伏的心里活动和肉体折磨后,见到的就是这个?一个男人洗笔?洗个‘逼’啊

韦光正的动作从跳出至完全石化,一动一静反差太大,但是让洗笔的男人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致地看着韦光正,随即朱唇皓齿一动,道:“兄台为何如此作态,莫非是对在下的笔有兴趣?”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差点就要暴粗口了,我对你的笔有兴趣,你有那玩意吗?不过怒气冲到喉咙口,韦光正还是熟读过‘一个山神的自我修养’,所以强拉起两边的唇角,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么洗笔就不怕脏了这水吗?”

洗笔的男人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韦光正的切入点这么与众不同,一时之间倒是也不知拿什么话去答他

韦光正见洗笔的男子词穷,立刻打蛇随棍上,嘴巴里如机关枪地扫射起来:“洗笔脏了水是小事,但是有娃喝了这黑水,长成了猛张飞,你说你的罪过大不大,就算娃没有变黑,但是吃坏了肚子,从此三魂不聚,四书不读,五谷不分,六艺不全,七窍流血,生生从高帅富变成了矮矬穷,你的罪过大了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你一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洗笔,这就是你的最大的罪过”

洗笔的男人脸上一青一白,显然是在韦光正义正词严地教训下,无地自容,嘴唇抖了一抖,最终却没有说话,掩面就要离去

“嘿站住”韦光正见这洗笔男要遁走,自然不会放过废物利用的机会,大声问道,“你在这山里看见过绛珠草吗?”

洗笔男迈出了一半的步子收了回来,转身现出那张已然煞白的脸,颤声道:“你找绛珠草作什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平顶山山神韦光正,人如其名,伟大光明正直君子坦蛋蛋,小人藏叽叽,夏虫不可语冰,井蛙只会观天,反正我要这绛珠草,自然有我的用处你知道就吱一声,不知道就带着你的笔,有多远躲多远”

洗笔男眼珠子一转,声音倒是镇定了许多,道:“这昆仑山绵延三千里,要寻这绛珠草的踪迹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幸得区区倒是见过这绛珠草...”

“哦?你见过”韦光正真的怀疑自己主角光环打开,随便遇到一个猥琐的洗笔男,就能问出这仙草的下落,当下口气急切地道,“你在何处见过这仙草,绛珠草可不是猪笼草,没见过就别瞎说哦”

“你说的这绛珠草外有绛囊,中间有红珠,颜色如同火玉一般,是也不是?”

韦光正将洗笔男所说的特征和马蚤之言作了比对,全中

“就是此物快快说出此草的所在”

“区区虽然只是燕雀小鸟,不如韦兄一般志怀高远,但是也知道这绛珠草乃是黄级仙草,至阳宝物敝帚尚且自珍,何况绛珠美玉乎?”

嘿这洗笔男倒是拿捏起来了,韦光正忍住心中怒气,好言道:“只要你告诉某绛珠草的下落,我就不追究你洗笔之罪了,可也?”

洗笔男蹙起剑眉,显然还没有真正明白这洗笔的罪过何在,不过他似乎倒是也是性子好的,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既如此,区区倒要谢过韦兄遮掩之情了其实这绛珠仙草所在离此不远,只是在下怕即便告诉了韦兄,韦兄也是求之不得,既然见之不能得,索性不见的岂不是好?”

“哦?莫非这绛珠仙草有什么仙兽守护?”韦光正自以为想通了其中关节,否则这洗笔男早就将草采了去,哪里还轮得到自己

“仙兽倒是没有,只是这绛珠草出产极少,三十年生根,三十年发芽,又须三百年尚能吸收天地至阳之气,结出绛珠鲜果而这绛珠鲜果成熟后,却是都定下了去处”

“竟有此事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哪个这么大的胃口,就包圆了去”韦光正非议了几句,又是压低几分声音问道,“不知这包圆绛珠草之人,是不是个讲理的?”

“讲理的如何?”洗笔男露出好奇地神色

“若是讲理的,我就好言劝说,晓之以理,让他匀我几株若是个蛮狠霸道的,哼哼,我自有分处”

洗笔男露出回忆的神色,拍手道:“好叫韦兄得知,这绛珠草并不是一人所得,三分归了王母,七分归了九宫仙门女人即便是成了仙,也是量小一些,所以还是不讲理的时候多些”

嘶——韦光正身体一紧,牙疼一直疼到了蛋疼,王母娘娘,那是何等存在,自己的生杀予夺,不就是这位一句话的事说不定,这位一句话都不用说,光是一个不满的眼色,自然有十万天兵来收拾自己了

这位的主意自己还是别打了,韦光正调试了一下心态,等到自己又能说出囫囵话了,又是问道:“这王母娘娘功泽万灵,德盖苍生,这绛珠草让她得去了三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九宫仙门是何来路,何德何能将此天地灵物霸去了大半呢?”

“昆仑九宫,上应九星,乃是九位地仙开创的宗门,昆仑修仙辈的朝圣之地,不知韦兄觉得他们是否有这个功德,可以窃据绛珠草的七分呢?”

嘿刚踢上了一块铁板,还以为这九宫仙门是个软柿子,哪里知道是个崩牙的核桃韦光正心气泄了大半,就一想到山里的草木还等着自己救急,这湘妃竹又好似水灵白衣妞和自己的定情信物一般,岂能不管不顾

韦光正想到这里,还是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之前心有纷扰,所以言语之间多有冲撞,只是这绛珠草,某有非取不可的因由,还望兄台抬手指点迷津,韦光正若有机会,定当回报便是”

洗笔男先是面露好奇之色,随即洒然一笑道:“兄台说话风趣,区区欣赏亲近之人有之,怨念怀恨却是全无既然韦兄坚持要知道绛珠草的下落,区区自当告知就是了”

“如此谢过了”

“东边一蓬草,山路十八绕,参天大树高,树上一窝鸟”洗笔男抛下这不文不白的四句打油诗,仰天哈哈一笑道,“若是有缘,还望能与韦兄再会”

第三十四章 断袖便能成人之美

树上一窝鸟?韦光正心中泛起好笑的情绪,这洗笔男拿自己寻开心呢

不过正待韦光正还要说话之时,忽然却是怔在了当场,因为方才还在自己面前招摇撞骗的洗笔男,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消失了

嘿怎么大家都来这一手难道不如此,就显不出神仙姿态吗?

韦光正腹诽了几句,却是也知晓这洗笔男恐怕也是修为高深之辈,要不要相信他的话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自己也是山穷水尽,依其言而行,说不定能柳暗花明呢?

韦光正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往东头而去,走出了足足三五里路,草看到了不少,但均是平平无奇,旁边也没看见什么可以拾阶而上的高山

莫不是自己走得太快,所以错过了?

韦光正又自循着原路而回,但是依然一无所获,如此往复了一次,已然是月上柳梢,腰酸体乏的韦光正待要放弃,却是忽得脚步一顿,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篷草,草叶金黄,根茎挺拔,与那些凡俗花草绝然不同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记得此地无草,怎么会凭空变出这么一大丛来韦光正心中疑惑,但是兴奋之情甚,因为此草后面正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高峰险岭

寻了半日的韦光正哪里还不知机而上,又是足足在山路上攀爬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来到了山腰处

一棵大树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此树擎天而立,树上有飞鸦,绕树三匝而啼

东边一蓬草,山路十八绕,参天大树高,树上一窝鸟

一切真的如同洗笔男所言,一一应验,这厮竟然真的没有骗我韦光正心下大喜,连忙借着月色遍地搜罗起来,看看有无绛珠草的踪迹

嘿嘿,虽然绛珠草有主,但是现在四下无人,自己顺走几株,也是无人知道自己所为啊

自己的算盘打得极好,但是结果却是令人失望,因为这大树周围方圆几里,莫说是绛珠草了,连猪笼草也是没有半根

韦光正生出被人戏弄的鸟气,正待咒骂几句,宣泄情绪,却是忽然余光一闪,在不远处深密的树林中,瞥见了一点灯火韦光正心下稍一犹豫,就循着灯火步入了密林之中,行不多时,便见在草木掩映之下,寻到了灯火的源头,此地竟然有人结庐而居

荒郊野外,夜半三,这茅庐中人到底是人是鬼?洗笔男煞费心机,为何要把自己引到此地呢?

韦光正虽觉得整件事颇透著古怪的味道,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除了一身腱子肉也没什么好让旁人图谋的,所以索性放下疑惑,迈步向那茅庐走去

茅庐外有三尺高的柴篱,韦光正许是被这静谧的气氛感应,竟然也不自觉地学起了斯文人的模样,撩起袖子,空握拳头,敲响了柴扉

笃笃笃笃

柴扉上响起有节奏韵律的叩门声,在只有虫鸣蝉唱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悠远

但是茅庐中似乎没有人一般,叩门声响起许久之后,依然是没有丝毫回应

推开柴扉后是一面一人高的藩篱,上面缀满了爬山虎,在绕过藩篱后,是一条笔直的碎石子通路,两旁植有翠柏苍松,茅庐就藏在林木之间,景色幽深

茅庐中的中门大开,摇曳的烛火映出一个跪坐着的身影,虽然看不见面容,但是体态挺拔,轮廓健朗,和这温柔的月色还有烛火形成一幅刚与柔融浑为一的自然图画

韦光正睹人丰姿,即便只有一个影子,也知茅庐主人乃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世外高人,加不敢造次,在茅庐外静候了片刻,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不过茅庐内的主人似乎没有意识到门外来了不之客,反而悠悠伸了一个懒腰,从书案上拿起了一株毛笔,蘸了一下砚台,悬肘而书起来

韦光正按捺不住,蹑着脚步,偷偷潜上去了几步,终于窥到了茅庐内的一景,那正是摊着一卷白纸的书案

随即韦光正被这方寸之间的书案摄去了心神

龙走蛇舞的书法,就在书案上的白纸间一一绽放出来,妙笔生花,大抵如此虽然韦光正看不懂草庐主人所书何字,但是可以感觉到,此书银钩铁画处,彷如在千军万马,迎面杀来;顿笔重墨处,则厚重如山,高不可望

韦光正称不上粗汉,但也绝不是文艺青年,但是此刻的自己依然被这书法震慑住了心神,凡尘诸般念想,一时影去无踪,脑际七情六欲,抛诸脑后不见

须臾之后,白纸上尽是花团锦簇,书写之人悠然收手顿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整座茅庐万籁俱寂,连虫鸣唧唧之音也是在那一刻倏然停止

那种震慑人心的感觉仍在韦光正脑际占据,一种高山仰止的情绪充满了胸臆,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前辈此书,造化天工,夺人心魄,令人拜服投地”

韦光正借着长掬到地的机会,又是前行了一小步,终于借着余光看清了茅庐主人的真容,他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面容清癯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耐看,有一番脱尘出俗的悠然模样神态既不文弱,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韦光正先是生出自惭形秽之心,随即却是心中咯噔一下,这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面前此人不就是洗笔男吗?

就在韦光正嗔目结舌之际,洗笔男已然搁笔起身,对着韦光正洒然一笑道:“想不到韦兄真的能寻到此处,那龙刍草日出而隐,日落而现,若不是你对在下之言深信不疑,反复在道上寻觅,定然等不到日落天黑,自然也就发现不了那丛龙刍草”

“龙刍草?”

“一株龙刍,化为龙驹凡马食之,一日千里正是洪级灵草,龙刍草”

韦光正这才知道那篷草为何会凭空出现,原来是白日里隐身不得见的原因先是被洗笔男的书法震慑,后来又是知晓了那指路迷津的奥秘,洗笔男的形象顿时在韦光正心中,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哪是什么猥琐的洗笔男,而是道心玄妙的高帅富啊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不知引在下到此地,有何指点”

“哈哈”洗笔男又是一笑,指着韦光正的鼻子道,“韦兄何时变得如此文绉绉的,倒是你的真性情加可爱一些,还请不要如此拘束说话,既然来了这草庐,就上前同坐”

韦光正心中一震,回醒过来,笨拙的脱靴,然后盘膝坐在书案的另外一边

洗笔男瞧往窗外,自由写意地挨在书案,淡然自若地道:“韦兄觉得区区这幅字如何?”

“龙走蛇舞,那是极好的”韦光正有求于洗笔男,再加上这洗笔男的字确实写得不错,自然是夸赞有加

“区区一生所好,唯独练字,自然是极好”洗笔男听得韦光正夸赞,倒是自我膨胀起来,“不过字呈现人前,先要发于心,然后用与笔,借以墨,最后落于纸上,所以一幅字好不好,除了这字要写得好,需要纸好墨好砚好笔好韦兄以为区区此论然否?”

嘿怎么又提这茬,韦光正不得不拱了拱手违心地道:“兄台的笔...自然也是极好的”

“韦兄慧眼此笔杆取自五雷神竹,毫毛取自麒麟神兽,所以区区这笔自然是极好的至于这墨和砚也是凡间难求之物,倒也算是不错,但是唯独这纸却是差强人意,使得这幅字空有其力,却无用武之地,着实令人扼腕可惜若说这书法可分九品,此字却是只得二品了”

韦光正听得一知半解,正想说自己半夜上来,不是和你品字论道的,这马屁也拍过了,我们快些进入正题好不好

韦光正心中如是想,嘴里也是斟酌着如何将话题引向绛珠草,不过看着洗笔男看着那幅字的惋惜之色,忽然脑中一个激灵嘿懂了这洗笔男是想要些人事,说得白一点,那就是既然有事相求,当然不能白帮忙,得意思意思才行

韦光正心中如透镜般堂亮,但是问题来了,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让自己到哪里去找这能配得上这般好笔的纸呢?

洗笔男看着紧锁眉头的韦光正,淡淡一笑道:“韦兄闻弦歌而知雅意,果非常人,其实这上好的纸就着落在韦兄身上,就看韦兄肯不肯割爱奉上了”

韦光正看着洗笔男贼眼溜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在自己身上作画?

喵了个咪的我又不是白花花的娘们,怎么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联想起洗笔男之前诡异的行为,韦光正菊花一紧,这洗笔男步步算计,大半夜地把自己骗到自己,莫不是好那一口调调?

韦光正的心思忐忑,但是洗笔男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断袖便能成人之美,不知韦兄可成全区区否?”

微风吹过,灯火摇曳中,洗笔男的脸色显得颇为诡谲起来

第三十五章 一山为山,二山为出

“此事万万不可”韦光正拍案而起,语气决绝地道,“兄台唇红齿白,十指纤纤,一表人才但是须知身体肤发受之父母,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总而言之,大丈夫俯仰天地,岂能行这乾坤颠倒之事”

韦光正见洗笔男脸色有些发白,口气又是缓了一些道:“这位兄台,这世道有阴必有阳,有钱就是大爷,不对,应该是有乾就有坤,太极为何要生两仪,女娲娘娘为何造人时要分男女,那都是一一对应好的打个比方,这船就应该是在水里行走的,旱路行船久了,总有翻舟之日啊”

韦光正一通话尽,见对方已然成了石化状,用手在其眼前晃了一晃,小意地道:“你的明白?”

“咳...咳咳...”洗笔男似乎岔了气,连连咳嗽起来,直到一张白净的脸咳得通红,方才摆了摆手,哭笑不得地道:“韦兄,你曲解在下之意了”

“曲解?”韦光正用手比了一个蛇形的动作,“莫非兄台说得不是曲径通幽之事?那这断袖一说又是为何?”

“在下的本意只是想借兄台的袖子作为纸张一用,想不到兄台却是举一反三,想到了旁处,这让区区情何以堪啊?”

嘶——韦光正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怪自己才思太过敏捷了,当下立马打了一个哈哈,道:“兄台之意,韦某何尝不知,只不过看着月色清冷,烛火幽暗,所以开个玩笑,炒热一下气氛而已,兄台莫怪莫怪”

韦光正一席话尽,又是操起自己的袖子道:“兄台想要我的哪片袖子,无论左右,一并拿去也是无妨啊”

洗笔男也是颇有涵养之辈,须臾间也是调整了心态,又恢复了之前世外高帅富的模样,指了指韦光正的左袖道:“就是它”

韦光正闻言就想脱衣服,但是想起放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也不敢完全露出了膀子,所以就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反正自己的袖子颇为宽大,当下便将自己的袖子在书案上铺平展开,整个人则是侧倚在了书案上

洗笔男唇角微微一翘,似乎对韦光正的袖子颇为满意,连忙操起他的绝世好笔,在上面书写起来

洗笔男这次的做派和方才又是大为不同,前次写字那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这次却是笔力千钧,一笔一划都是写得极慢

待到韦光正等得快要打哈欠之时,洗笔男方才提笔收功,韦光正侧着头皮一看,衣袖只写了一个字而已,竟然是个‘山’字

韦光正一怔,不觉出口道:“兄台,这就完了?”

洗笔男吁出了一口气,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一般,声音有些虚弱地道:“笔力千钧,一字足矣”

韦光正左看右看,反正是没瞧出这写在袖子上的‘山’字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但是既然洗笔男满意,自己少不得喝上一声彩,鼓上一记掌

“好字...”韦光正方才要鼓掌喝彩,说到一半的话却是生生地断了开去,因为自己的左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韦光正又是试了几次,发现确切来说,并不是自己的手失去了行动能力,而是桌上的那片袖子出了问题,无论自己如何撕扯拉拽,那片袖子就是纹丝不动

“兄台...”韦光正心中惊疑不定,把探询的目光投了过去

洗笔男眼中精光一闪,竖起手指在唇边作了噤声的手势

韦光正还待再问,耳边却是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呻吟之声,凄婉回转,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断肠

这茅庐之中只得洗笔男和自己二人,何故会有女子的痛苦呻吟之声,韦光正顿时颈子后面一凉,头皮也是发麻起来,莫不是这洗笔男玩的是静室幽闭?邪恶口牙,实在是邪恶口牙

洗笔男吃一堑长一智,看了韦光正的表情,知道这位又要胡思乱想,连忙出言解释道,“韦兄莫要惊疑此非良善女子,而是一个妖精”

韦光正受制于洗笔男,闻言只好婉转地道:“不管是良家妇女也好,倩女幽魂也罢,该放还的放还,该度的度,幽禁于住处之中,若是让不知根底之人听去,岂不是坏了兄台的名声?”

洗笔男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就知道韦兄又要曲解于我,其实这女子非是幽禁在区区茅庐之中,而是藏匿于韦兄袖子之内啊?”

“啊?”韦光正悚然一惊,连忙连连摇头道:“兄台又来开我玩笑不是?韦光正做人光明磊落,怎么会暗藏这等污秽之物?”

“韦兄若是不信,还请细听”

韦光正惊疑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发现那呻吟的来源就是自己的左袖自己袖子里藏着一只妖精?以韦光正的胆气,亦立受影响而生出一股心悸的感觉,差点就要拽起袖子就走

但是无奈袖子上如同有千钧之力,韦光正奔逃不成,反而差点失去重心,狼狈跌倒

“韦兄这回信了在下之言”

“我的袖子里怎么会有...会有妖精?”

洗笔男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可以说是韦兄的无妄之灾,也可以说是命数如此”

“何解?”

“你我午后初遇之刻,韦兄尚且没有沾染什么妖精,被此妖缀上,怕是就在区区的茅庐之外,此妖应当非是要图谋韦兄,而是冲着在下而来,只是因为这茅庐之外布有法阵,所以此妖不得其门而入,正好韦兄月夜到访,便偷偷附着在了韦兄的袖子之中,所以区区才会说这是韦兄的无妄之灾”

韦光正咽了一记口水,暗道原来自己是替洗笔男背的黑锅,不过一念方过,又听对方道:“区区之所以说这又是韦兄的命数,但因此妖潜入茅庐的因由,和韦兄如出一辙”

“妖精的目的和我的一样?”韦光正先是一惊,随即省起自己乃是为了绛珠草而来,莫非...

“没错,若是在下料得不错,此妖正是图谋那绛珠草而来”

韦光正听得此语,倒是顾不得什么妖精,反而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道:“兄台此言差矣,正所谓窃书不算偷,偷情不算窃,你我皆是斯文人,何用得上一个‘图谋’二字?”

洗笔男闻言浅笑不语,韦光正还待再说,忽得省起一事,小意地问道:“敢问兄台一句,为何你对着绛珠仙草如此熟悉,而且这妖精要取仙草,就要潜到兄台的茅庐中呢?”

洗笔男一副你总算问到点子的模样,洒然一笑道:“区区不才,窃登仙班,行不得云,布不得雨,所以只好被派来管这绛珠仙草了”

“派?不知兄台受何人所派?”

“韦兄受何人所派,区区也是如出一辙”

“这...”韦光正终于败倒,搞了半天,这洗笔男竟然是天庭派来看护绛珠草的,喵了个咪的,敢情之前的种种,都是把自己当猴耍啊

韦光正脸上有不岔之色正要发作,旋即却是意识到这压在袖子上的千钧之力,困住了袖子里的妖精,又何尝不是困住了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韦光正只得道:“我有眼不识泰山,自取其辱倒是活该只是不知兄台打算如何发落这妖精...还有我呢?”

洗笔男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韦光正,随即把目光投到了袖子上,用带着几分威严的语气道:“鄙人王羲之乃天策太乙散仙,负起看护仙草之责,姑娘若肯迷途知返,鄙人可许诺任由姑娘离开”

王...王羲之?韦光正听名字,差点下巴掉到了地上,这洗笔男竟然是王羲之?有书圣之称的王羲之?写兰亭集序的王羲之?‘之’字有十三种写法的王羲之?

怪不得此人书法如此了得,怪不得他写得一个‘山’字竟然真如苍茫大山一般,能镇住妖精?敢情他是王羲之啊

韦光正还在惊诧莫名,那边已然幽幽传来一阵女子的讨饶声:“大仙在上,小妖迷了心窍,斗胆包天,觊觎天庭之物,实在是罪该万死,但是念在小女子乃是初犯,还请大仙高抬贵手,放小妖一条生路”

“你可是真的诚心悔过?”

“小妖敢以女娲娘娘之名起誓,若是之后再起歹心,定当被三昧真火焚身而死,化为齑粉”

王羲之闻言点了点头,眼睛又是有意无意瞟了一眼韦光正,韦光正连忙挺直了身子道:“你我都是天庭的人,之前是懵懂不知,现在晓得有书圣看护仙草,怎么还会不知进退”

王羲之微微一笑,不说他话,又是握起了他的笔,在韦光正的袖子上书写了起来,依然是笔力千钧,写得依然是一个‘山’字

“这...”韦光正差点绝倒,一座山已经压得自己如此,两座山下来,这女妖定是没了性命,自己可能也讨不得好去了

人若犯我,自己怎能坐以待毙,待要暴起发动,忽得却是只觉袖子上的压力完全消失了,随意一抽,竟然又恢复了自由

这是怎么回事?

韦光正仍未弄清楚发生了甚么事,一道身材窈窕的倩影,已然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只见这女子裣衽一礼,道:“一山是山,二山为出,多谢大仙手下留情”

第三十六章 地火宫

一山为山,二山为出?

韦光正听了女妖之言,又瞟了一眼大袖飘飘的王羲之,脑中蹦出两个字,装逼

这就是装逼啊怎么同样都是神仙,自己落拓至此,别人就高山伟岸至厮呢?

洗笔男一下子成了装逼男这就是差距啊

韦光正脑中转过诸般无所谓的念头,忽然觉得鼻尖一阵香风袭过,等到惊觉过来再去看时,却是发现屋中的女妖已然芳踪渺然,唯独剩下了装逼男和自己面对而立

嘿怎么说也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怎么就一个人先落跑了呢?韦光正暗骂女妖不讲义气,随即也是拱了拱手道:“今夜之事多有叨扰,韦光正就先行一步了”

韦光正说完,头也不抬就要跑路,背后却是传来王羲之的声音

“韦兄且住,可有余暇听我一言?”

韦光正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有些火辣辣的发烫,没有什么底气地道:“不知书圣还有什么指教?”

“你我之前一直弟兄相称?韦兄如此称呼区区,实在是太过见外了你我按年岁来说,我为长,你为幼,不如就继续以兄弟相称如何?”

韦光正闻言一怔,怎么对方把自己叫住,不是为了落井下石,反而套起了交情,心下又是燃起了一丝希望道:“王兄还有何关照?”

“其实愚兄心底一直有一问,不知光正寻这绛珠草所为何用?据我所知,绛珠草之所以为天庭和九宫仙门看重,除了少许用来炼丹之外,大多都是供女仙点唇之用韦兄一届须眉,自然不是为了画唇,难道韦兄擅长外丹之道,竟是求得此草炼丹不成?”

“王兄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韦光正摇头苦笑了一声,随即把自己求草的原委,从头解释了一番,当然其中有涉宝物奇遇的关节,自然是省去不说

韦光正一席话尽,王羲之恍然道:“原来光正只为求至阳的宝贝,中和那灵水中的阴寒之气,如此说来,就并非是绛珠草不可了?”

“正是如此奈何我不知深浅,有心整治山林,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而伤了草木的根本”韦光正作出一副悲天悯人之状,随即又是作势要拜道,“王兄见多识广,若是有何方法可以令这满山草木起死回生,韦某感激肺腑”

王羲之一手扶住韦光正,一边浅笑道:“莫急莫急愚兄除了爱好书道,其余之事也是孤陋寡闻,但说起这至阳的宝贝嘛,愚兄倒是想起一物,此物也是一种黄级仙草,而且因为此草生于火焰之地,所以火阳之气甚绛珠草,当是能解韦兄的困厄”

韦光正先是一喜,随即又是愁眉道,“如此宝贝,只怕又是有主之物,王兄是斯文人,可以放我一马,但若是那护宝之人是个不讲理的,岂不是丢了性命?”

王羲之眉毛微微一挑道:“若说这仙草乃是无主之物呢?”

“哦?真是如此?”韦光正闻言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激动之下也是拽起王羲之的袖子道,“王兄万望告知小弟才是啊”

王羲之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下道:“不知光正可听过地火宫吗?”

“地火宫?”韦光正对这个世界的所知全部来自马蚤,地火宫这个名字自然是第一次听说,“既然带一个宫字?莫非是一个修仙的宗门,或是哪位上仙的修行之处?”

“非也非也地火宫又名地火洞,乃是指存于地下的一个庞大洞穴,里面经年火焰不息,炙热无比,加上山洞曲折,若是不得其法而入,便会迷失路径,再也不得出,犹如一个迷宫一般所以才有了地火宫之名而且好叫光正放心,这地火洞里除了一些火灵气结成的火元兽外,其余并无什么强敌存在,以光正的修为,大可以去得”

韦光正听了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所在,不知此洞位于何处,里面究竟有何至阳仙草?”

“那至阳仙草唤作凤凰花,因其花瓣上隐有凤凰图腾而得名而这地火洞则是起于西域昆仑山脉,止于东海泰山之侧”

韦光正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王兄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吗?照你的说法,这地火宫岂不是遍布贯穿了大唐之境,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洞穴,绝不可能”

王羲之哈哈一笑道:“光正又曲解我的意思了,愚兄只说这地火洞起于昆仑,之于泰山,但却是没有说过此洞贯穿神州东西啊?”

“这两种说法还不是一样?”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犹疑地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正是如此地火洞一端的入口确实就在昆仑山中,只要不迷失道路,一日之内便能达到地火洞位于泰山的出口但是昆仑泰山之间,距离何止万里,怎么可能在一日之间走完,而且除了昆仑泰山两处,无论怎么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过地火洞存在的痕迹所以有人猜测这地火洞乃是一处上古大仙设下的迷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用来沟通泰山昆仑所用所以愚兄才会说,这地火洞起于昆仑,终于泰山,但却非是贯穿神州了”

韦光正听得晕晕乎乎,这地火洞的存在明显已经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不过自己又不是较真验伪的学究,管这许多作甚,当下又是提出了事关正题的疑惑:“王兄,听你话中之意,似乎这地火洞中极为容易迷路,若是不幸陷在其中,该当如何是好?”

“光正之言一语中的地火洞的存在神秘之极,不知吸引了多少神仙大能探幽寻秘,以期在洞中能发现什么至宝神兵,但是一开始进入洞中之人,却是无一得返,最后连一位大罗金仙也是陷在了其中,此事惊动了天庭,玉皇大帝降旨,特意派了八路天兵进洞救人”

“这大罗金仙救出了了吗?”

王羲之摇了摇头:“非但人没救出,又是陷了不少天兵在里面,不过经此一遭,倒是也探出了地火洞的虚实,找到了如何才能不在里面迷路的方法不过这些乃是天庭花了大力才有的收获,所以寻路之法也被当成天庭辛秘收藏了起来,等闲之人根本不可能得知”

韦光正本是听得兴起,但是等其说完最后一句,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道:“那还不是坐看宝山而不得入?”

王羲之脸上浮出神秘的笑容,韦光正一看,不由出口道:“莫非...”

“愚兄的恩师正是那八路天兵其中一路首领,自然晓得个中机密”王羲之说到这里,对着韦光正招了招手,道:“你且附耳过来”

韦光正心里那叫一个欢盛,别说是附耳了,就是附胸也是千肯万肯,待得王羲之在韦光正耳边悉索了两句之后,后者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王兄,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小弟之前还多有得罪,为何你要将这秘密告诉我呢?”

王羲之洒然一笑:“无非两字,顺眼而已”

顺眼?韦光正想起这王羲之乃是晋代人氏,最是率性而为,会有此说倒是也不足为奇,当下真心长掬到地道:“多谢王兄青眼有加”

韦光正对着王羲之一番千言万谢之后,便告辞出了茅庐,依着王羲之的指点,往昆仑山的地火宫入口而去

三转四折之后,终于一个一丈方圆的洞口出现在了韦光正的面前,稍一靠近洞口几步,就能扑面感受到那惊人的火焰之力

韦光正抬脚就要进入洞中,但是想起里面迷宫一般的存在,又是有些胆寒起来,万一这王羲之所授的寻路之法不灵,或者他对自己不安好意,自己这么一进去,一身的腱子肉不就交代了吗?

进还是不进?是做一辈子的矮矬穷,还是当王羲之一般的高帅富?韦光正迅有了答案,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揉身进入了地火洞中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在地火洞中之后,洞口里却是飘起一股红色的烟雾,如幻似真,旋即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倩影,若是王羲之和韦光正看见,就能知道此女就是那为求绛珠草险些命丧千钧笔力下的女妖

“此人也为求那绛珠草而来,为何在王羲之草庐内盘桓了一会儿,便投身到了地火洞里,莫非他不知道地火洞内道路纷繁,一旦迷路便难以脱身吗?还是说他有恃无恐,知晓这地火洞迷宫的奥秘?”

“地火洞?里面莫非也有至阳之宝?这至阳之宝于我来说,至关重要,但有一线机会,也是甘冒奇险”

女妖也似韦光正般犹豫了片刻,随即银牙一咬,身影消逝在橙色的烟雾之中,而这阵橙烟也是消无声息地飘进了地火洞内

第三十七章 凤凰花

猩红色的滚烫地面,不停冒着火苗的炙热火坑,奇形怪状的扭曲石块,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的怪味,这一切就是地火洞展现给给韦光正的全貌

顾不得对这奇异的环境发出疑问,韦光正先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什么潜伏的危机存在,虽然王羲之说地火洞中没有可堪匹敌的对手,但那毕竟只是一家之言,万一行差踏错导致万劫不复,自己还是谨小慎微一点的为好

一直走出了数丈之后,幸好除了那快要将自己炙烤成人干的热力外,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险情

不过韦光正并未就此放松了戒备,一手握着山神令牌,一边暗暗念着仙诀,以作万全之策用

过不了多久,韦光正就遇到了地火洞中的第一条岔道

前面的道路分为三岔,看起来都似一般模样,但是韦光正牢记着王羲之的探路之法,毫不犹豫地往最左边的那条路投身而去

之后韦光正一路前行,半个时辰里已经遇到了不下十个岔道,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往最左侧的岔道而行

因为王羲之提过的探路之法第一要则就是,举凡从昆仑一侧洞口而入,每次都只能走最左边的岔路,这样一天之后,便能从泰山出口而出,若是从泰山那侧而入,就要反其道而行之,每次都需走右边的岔路,方能最后得脱

韦光正一路行来,早就被洞中逸散出来的火苗,还有那弥漫着整个空间的热力,给憋得燥热不堪可惜自己并不会什么落冰术之类的水系仙术,只能一个人拖着发涨的脚板,苦逼得慢慢前行

就这么走出了半个时辰之后,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似乎整个地火洞中就只有自己一人

咕噜咕噜

直到听到了这沉闷的声音,韦光正有些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起来

莫非是火元兽?

韦光正从怀里掏了半天,想找一件趁手的兵器,但是翻来摸去,只找到了那把赤芒飞刀,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韦光正将赤芒飞刀掣在手中,还耍宝似地学了一回小马哥,将飞刀在掌中舞出了几个圆弧

有了飞刀在手,韦光正忐忑的心思稍定了一些,贼头贼脑地探步而行,终于在转过一个弯口后,发现了这沉闷声音的来源

一个深红色的火坑横亘在自己的面前,人还尚未靠近,一股炙热的火焰热力就已让韦光正有些怯步

在这深红色的火坑之中,不停咕噜咕噜冒着岩浆气泡,在火坑的最中央有一块露出的岩石,这岩石颜色赤红,也不知何质地,竟然在炙热的岩浆之中,也没有被熔化,而岩石的尖端上面,则赫然是一株火红色的古怪植物

韦光正的疑虑一扫而空,反而是面露喜色,因为自己一眼就看到了那植物花瓣上的凤凰图案

找到了凤凰花

凤凰花所处的火坑不过一尺见长,所以韦光正也无需什么辗转腾挪,只是稍稍俯身,就攀折到了这心仪已久之物

“咦?”凤凰花入手之后,韦光正微微讶异了一声,手上也是黄光一闪,撤去了石肤术,同时喃喃自语道,“这凤凰花倒是有些古怪,本来以为此花长于岩浆之中,必定是炙烫如同烙铁一般,想不到仅仅是微有温热之感而已如此也好,省得我再寻法子专门收藏此花”

这次韦光正是为采花而来,所以那两个用于放置仙草的玉匣也是随身携带,韦光正将凤凰花小心放入玉匣之后,心中也是落下了一大块石头,这王羲之虽然爱好言谈古怪了一些,但是做人还算实诚

做朋友嘛,贵在交心,又不是交身,即便对方有些癖好,也和自己没什么相干

收得第一朵凤凰花后,韦光正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继续依照只走左边岔道的法门,又是在穿过了二三十个石室之后,忽然喷涌而来就是一股热浪,灼地韦光正连眼耳口鼻之间都是充溢了热力,几乎就要生生晕厥过去

不过幸好自己已然打通了大周天循环,经脉和体质都是大有改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再加上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护住了俊脸,所以待得缓了一口气后,才总算是堪堪立住了脚步

韦光正护住脸部的手掌稍许张开一条微缝,偷眼瞄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瞠目结舌

喵了个咪的,好家伙

这次横亘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小小的火坑,而是一个直径三丈有余的岩浆火潭,而在火潭的正中间,露出了一块三尺见方的赤红石头,其上则赫然就是三株凤凰花而且看这三朵花的尺寸,比起之前所摘的又是大出三分

异宝在前的韦光正,兴奋的劲头很快一过,随即却是蓦地勃然作色,转过身来,向着背后咋呼了起来:“出来我看见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韦光正一边大声嚎叫,一边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个不停,打量着目力所及的每一个隐蔽角落,想要看出一丝端倪出来

但是韦光正大呼小叫的好一会儿,没有惊到一条潜伏的毒蛇,反而让本已火烧火燎的嗓子眼冒起烟来

韦光正吐出舌头,如同高潮后的男子一般喘息了一会儿,方才稳住了呼吸

自己的这般做派,倒不是火毒攻心,失了神智疯狂之举之所以如此,也只是小心为上而已,毕竟这火潭非比小小的火坑,若是自己腾空而起时,被人抽冷子那么来一下,不幸堕入了岩浆之中,除非是再次穿越,否则真的就嗝屁了

现在这前戏是做足了,再犹犹豫豫,非是成大事者所为,又要寻花问柳,又怕花柳上身,这如何做得男人?

一番自嘲之后,韦光正纵身而起,一下子便置身在了炙热的火潭岩浆之上

不好身在空中的韦光正心里一惊,自己方一进入火潭范围,这岩浆便似有了灵性一般,顿时躁动起来,掀起的岩浆热浪,直直朝着自己的双脚吞噬而去

韦光正身在空中,又不会飞行之术,此时此刻怎么还有余力拔高身形,即便是返身回去,也难以做到正在韦光正肝胆欲裂之际,忽然脚上亮起一阵红光,那些毁天灭地的岩浆热浪,虽然依然吞没了韦光正的双脚,但是在自己感受而来,只不过是被清水拂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韦光正很快想到了答案,三昧真火罩没错,在三昧真火这老祖宗面前,些许岩浆热力,又哪能算得了许多啊

脑中转过诸般念头,韦光正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歇,很快就飞掠了那块赤红的岩石之上,一个燕子抄水,就一连采下了火潭中间的三株凤凰花

吁——

片刻之后,韦光正掠过火潭,已然重立在了实地之上,方才的惊吓也是被难以遏制的兴奋取代

已经有四株凤凰花了韦光正心中一喜,算算自己进入地火洞不过两个时辰,按照一日的脚程来说,还能采到不少呢

记得王羲之提过一句,凤凰花火阳之力惊人,一株就能改变方圆百里的阴阳之力,平顶山不过方圆两百里,算上被寒泉抵消的部分,十株凤凰花应该足够使用了

哈哈,等俺采足了凤凰花回去,这阴阳两种灵力一旦水**融,那平顶山兴盛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韦光正想到得意处,忍不住撑着叉腰肌狂笑起来,“哈哈...啊”

可是未待笑声落下,一声痛苦的闷哼已然响起

韦光正还算扎实的身子竟然刹那之间横向飞了出去,一直重重地撞到石壁后,才毫无花俏地弹落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韦光正不敢有丝毫停歇,刚才自己的腰背处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怕不是有五六百斤之力,若不是自己平时勤练叉腰肌,说不得就生生被拦腰撞成了两截,这分明就是有人偷袭

果不其然,韦光正方自从落地处翻滚出去,一股汹涌的热力又是自背后撵赶了过来

自知不敌的韦光正脚下生风,只能提起全力往前方奔跑,奈何后面的威胁如影随形一般,竟然是片刻不得放松,忙中出错的韦光正脚下被突出的石头一绊,终于失去了平衡,猛地啃摔在了地上

韦光正下意识地转头用余光一扫,终于看清了暗袭者的真身,竟然是一只全身冒火的凶兽,非牛非马,正自长着火盆大口,生生地向着自己的脑袋咬来

在那一刻,韦光正甚至看到了凶兽的喉舌之间,还有类似岩浆般的口水在流淌滚动

火元兽韦光正脑中冒出三个字,随即呜呼一声,我命休矣

第三十八章 罂焰焰

哇唔——

韦光正爆发出凄列的惨叫,双目紧闭的自己只觉得一汪水流在自己身上泼过,整个人都如同被浆洗过了一般,曝露在外的脸部脖颈处是黏糊糊的,难受非常

喵了个咪的,这是怎么回事?脸上黏糊糊的一滩是神马玩意,第一时间让韦光正想起了某些爱情动作片中的经典镜头

“你可以吗?”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韦光正即将滑落道德深渊的思想,韦光正猥琐地睁开一只眼睛,入目之景哪还有什么火元兽,却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一眼望去,轻薄的衣衫罗裙下,腰细臀肥,惹火勾人,玉容是渗血似的红艳,让韦光正胸中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上清肉蒲团啊

韦光正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品级的美女,并且迅以修仙者的品味将此女归了类

不知此女是害羞,亦或是自己的形象太过魅力侧漏,此女的眼神躲闪不敢看自己,倒是愈加显得勾人魂魄

“是你救...灭得这火元兽?”韦光正本想问是不是对方救得自己,但是看到了此女娇靥如花的小模样,却是怎么也不肯落下面子,所以也是立即换了一种说法

“嗯”此女轻应了一声,随即有些小吃惊地问道,“为何这岩浆落在你的身上,却是丝毫无碍呢?”

韦光正抹了一把脸上的粘稠液体,发现手掌上竟然全是炎红的液体岩浆?韦光正心中一惊,正想见鬼似地弹起身体,甩脱这些岩浆,但是省起还有美人在侧,旋即唇角一拉,装作没事人似的掸了一下身子道:“无妨无妨,本神有三昧真火罩护身,些许岩浆而已,怎能伤害我分毫”韦光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双手盘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道:“这回你总算出来了”

“啊?”上清肉蒲团惊了一下,玉容上的嫣红是渗到了脖颈根上,十指纤纤地掩着一点朱唇道:“你是故意的...”

“这是自然”韦光正脸上现出得意洋洋之色,“方才我咋咋呼呼地喝破行藏,想来你定是以为我在诈你不是?其实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若是你坦然现身,自然是相安无事,若是你依旧鬼鬼祟祟,却是少不得我出手教训你一二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出手是不?”韦光正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我一向心软,见你是一个弱质女流,随在我的身后,必然也是有道不出的苦衷,再加上你又不知我的人品如何,所以不敢现身也是情理之间的事”

“啊?”上清肉蒲团妙目直直盯着韦光正,眼神倒是不再躲闪起来,不过勾人的秋波中总是夹杂着一些疑虑

韦光正心中了然,又是再接再厉道:“我知你苦处,但是这地火洞中处处危机四伏,却是由不得你始终坠在我的身后,所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韦光正说到这里,风骚地伸出一个中指,摆了一摆道:“你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这只火元兽,我有三昧真火罩护身,区区岩浆凶兽岂能奈我何?我只不过是借着这只火元兽,顺水推舟,将你这正主引出来罢了若是你出手相助,自然说明你对我并无歹意,若是你袖手旁观,嘿嘿,就由不得我...”

韦光正说到这里,本想摆出一个冷酷的表情,但许是心中所思有些不堪入目,所以最后这表情也是猥琐起来

上清肉蒲团见状,又是将满是水意的妙目移转开去,螓首斜过几分,声音糯糯地道:“山神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小女子拜服非常”

韦光正一听此言,心中得意非常,哈哈,这么大的糗事也给我圆了回来,还博得了一个足智多谋的名声,果然上辈子的东北二人转没有白看啊,什么是忽悠,这就是忽悠啊

“咦?”韦光正心中乐呵了一下,随即又是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是山神来着?”

话一出口,韦光正拍了一下额头,指着上清肉蒲团道:“你...你是方才那被山镇住的女妖?”

上清肉蒲团丰腴的身子一颤,声音也是低了几分:“小女子正是妖精”

坏菜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可是对妖精的身份在意地很啊,韦光正眼珠子一转,口上立刻道:“仙子何必介怀区区小事,先有子曰,英雄不问出处,又有诗云,圣人教化,有教无类只要入了仙道,秉持修行,心中又常存为善之心,是人是妖,又有什么打紧”

“真的吗?”上清肉蒲团的妙目再次投射了过来

“那还有假?仙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雍州地面上打听一下,我韦光正交友向来是兼收并蓄,不对,应该是海纳百川才对不知有多少妖精受过我的好处,但因我心中本就没有人妖之别啊”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道,“不过你若真是去问,也有可能打听不到我的名声”

“这又是为何?”

“呵呵”韦光正故作尴尬地挠了一下头,道,“因为我向来是施恩不忘报,行善不留名,你又怎么会打听得到我的名字嘛”

“扑哧”上清肉蒲团听到这里,也知道韦光正是在安慰于她,不过心中的失落感却是少了很多,语气轻松地道:“至少小女子就知道韦神仙是一个好人,否则也就不会任由我藏匿在你袖中了不是?”

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上清肉蒲团竟然还真听信了自己的吹嘘之言,以为自己真能看破她的行藏,所以也就认定在王羲之屋外,她钻到自己袖子里那回,肯定也是故作不知罢了

韦光正想通其中的关节,有些惊愕于此妖的智商,莫非真应了胸大无脑这句话,不过这送到门前的人情,自己哪有不收的道理,所以也是故作大方地摆了摆衣袖道:“举手之劳,何足道哉”同时心中是补了一句,别说是钻我袖子里了,下回钻我怀里,我也只好逆来顺受一把了

哈哈——

“韦神仙?你怎么了?”

韦光正低趣味的思路再次被打断,旋即发现嘴角似乎有些上咧,暗暗自责了一句,怎么又笑得这么猥琐,莫非自己骨子里深藏的就是一个矮矬穷的灵魂?

“咳...”韦光正故意装作咳嗽起来,顺便揉了一下脸,将嘴角的口水擦去,然后转移话题道:“仙子,聊了这么许久,还没问你为何要跟在韦某身后呢?”

“这...”上清肉蒲团犹疑了一下,却是道,“个中情由纠缠难清,小女子也不知从何道起,只能说这至阳之物与我性命攸关,所以小女子才会斗胆随着韦神仙进了地火宫中”

“原来仙子是为了这至阳之物,才一直跟着我的啊”韦光正装作了然之态,点了点头,仿佛浑然没有觉出自己的话中有些歧义

上清肉蒲团闻言却是身子一颤,脸上一直没有稍退的红潮,是添了几分酡色,那双绝美的眼眸里波光流转,几乎能看得见水迹

韦光正偷眼瞄了一下,将上清肉蒲团的姿态瞧在心里,暗道此女虽然胸大无脑,倒也非是完全不解人情趣味,果真是一个妙人儿

不行此等上清肉蒲团若是让无良仙人看到,定是吞得连个渣都不剩,倒不如便宜了自己这惜花之人再说了,待得凤凰花带回平顶山后,山上阴阳两气调顺,气象是为之一,咱也不能苛待自己,同样也得过上‘’生活不是?

韦光正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迟疑,自己的第一步就是套出此女的名字有些中二之辈会问,美女的芳名岂是轻易问得的?嘿嘿此等难题,在俺手中如探囊取物尔

“仙子...”

“韦山神,你切莫再以仙子两字称呼小女子”上清肉蒲团贝齿轻叩,咬着朱唇道,“小女子姓应,贱名焰焰山神大人唤我焰焰即可”

“姻?姻缘的姻?”韦光正说着不动声色地道

上清肉蒲团面上愈红,“不是,是罂粟花的‘罂’”

罂焰焰?果然是人如其名,一缕带毒的火焰,让人明知粉身碎骨,也不由得想自己投身进去啊

韦光正品嚼了一下名字,口上又道:“要我叫你焰焰,你却叫我什么山神大人,莫不是想安个以势压人的名声在俺头上不是”

“焰焰安敢有此心?”

“既然如此,你叫我韦大哥就是了要是再叫什么山神,我也只能敬而远之,唤你一声仙子了”

“这...”罂焰焰犹疑了一下,还是以轻如蚊呐般的声音道,“韦大哥若是不弃,焰儿自当是甘之如饴”

“这就对了嘛”方才连名字都不知道,现在就是哥哥妹妹的叫着了哈哈,韦光正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有些中二之辈肯定以为这就是突破性的进展了,哼哼,俺韦光正的手段何止如此,叫个哥哥妹妹算什么,下一步俺就拉手瞧好您

第三十九章 短暂的香艳之路

待得两人定下了称呼,一时之间气氛又有些冷场,罂焰焰自然是有话要说,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此刻只听韦光正用仿佛谈论一件丝毫不值一提的小事般的口气道:“焰焰,你不是需要至阳之物吗?大哥这里已经采了四朵凤凰花,就全数给了你”

“啊?”罂焰焰正想着凤凰花一事,当下不由掩面色变,身子还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韦光正故作豪气地上前几步,几乎就贴到了罂焰焰的身前,随即将四朵凤凰花全数取出,拉起罂焰焰滑嫩的玉手,将装着凤凰花的玉盒塞到了她的手里,同时口中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以后在韦大哥面前,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提‘使不得’三字”

哈哈,俺要对你用强,你也不许说‘使不得’

“这...”罂焰焰显然被韦光正的慷慨之举震住了,虽然垂着螓首,看不清表情,但是从握在手里的柔胰中传来的体温,就可窥知此女心中的激动感恩之情

果然是上清**啊,韦光正感受着罂焰焰玉手勾人心魄的柔软,几乎就不肯松开,但是泡妞这码子事,就需要当断则断,现在正是建立自己光辉形象的时候,岂能因为一些芝麻小利,就放弃了西瓜呢?不过这芝麻却是也香了一些,让人难舍难分啊

韦光正心中思绪连篇,但是在罂焰焰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芳心内又被骤然获得凤凰花的惊喜所充溢,却是连自己被韦光正占去了肌肤之亲便宜的羞意也是不及想到

罂焰焰抬起头来,用一双妙目看着韦光正,犹犹豫豫地道:“这礼物太贵重了...”

四朵凤凰花啊,那是黄级仙草啊,能不贵重吗?韦光正肉痛不已,目光中却是充满了鼓励,还撇了撇嘴道:“送你的就是送你的,啰嗦这些做什么,顶没意思了”

“韦大哥...”罂焰焰喊了一声,再也不说其他,只是用妙目看着韦光正,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韦光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饱尝秀色的机会,近在咫尺的罂焰焰,身上逸散出诱人的香味,那双绝美的眼眸里波光流转,几乎能看得见水迹,加上粉嫩滑腻的脸蛋抹着醉酒似的酡红,韦光正开始怀疑罂焰焰是不是已经有意在勾引自己了

不行,不能被几场小胜就冲昏了头脑,男女之间的游戏,虽然妄自菲薄要不得,盲目乐观是要不得

妄自菲薄了,你把自己当成赤佬,把女孩子当成仙女,这还怎么有勇气下口至于盲目乐观,是情场大忌,自以为有点小帅,布施一点小恩小惠,就期望女孩子**?除非你是高帅富,否则就不要做这个白日梦

现在的罂焰焰之所以一副娇羞惹人的情态,那全是因为自己的策略出其不意,对于目标女孩,一定要第一时间表达出自己的最大的善意

什么叫第一时间,那就是还未等罂焰焰开口提凤凰花,就要主动奉上,什么叫最大的善意,那就是四朵凤凰花全部一次出手,如果这时候还作什么二一添作五的斤斤计较之态,怎么能引起罂焰焰这么大的反应,对方可是上清**啊用四朵凤凰花撬开她的心防,值再说这地火宫里荒芜一片,唯独凤凰花却是不缺,自己所需有限,等下再采也就是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罂焰焰首先打破了沉默:“韦大哥,这里有些热呢...”

罂焰焰说得‘热’不知是地火宫本来的热力,还是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温度,不过看罂焰焰酡红的玉容,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个因素指的多一些

“此地确实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早些出洞为好我熟知这地火宫的要旨,你跟紧了就是”韦光正一开口,全然不见心中的龌龊念头,一本正经的做派倒对得起韦光正这个名字

韦光正说完扭头就要拔腿,罂焰焰是扯了扯转韦光正的袖子道,“韦大哥,等下见了凤凰花,焰焰可不可以...”罂焰焰说到这里,见韦光正有些色变,又是连忙道,“韦大哥我要这凤凰花,乃是保命之用,否则定然不会提出这非分之求,若是大哥认为不可...”

韦光正一摆手止住了罂焰焰的言语,“你我之间,啰嗦这些实在太过见外,大哥的脸色能好看吗?”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拍了拍胸脯道:“等下见了凤凰花,韦大哥帮你去采,等你采足了,韦大哥再采些也就是了”

听到韦光正如此言语,罂焰焰不再说话,只是垂下头去用鼻音轻轻应了一下,不过看她雪嫩的耳垂上也是布满艳红之色,便可推知芳心所想了

说实话,韦光正方才变色,自然是因为罂焰焰又提出了凤凰花的要求,但是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了凤凰花,大不了让平顶山的花草半死不活而已,可是罂焰焰这种上清**,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两人一前一后,便在韦光正的引领上,继续在地火洞迷宫般的地形中穿行,值得一提的是,至始至终,韦光正都是做足了缄默忧郁男的派头,女孩对你动心之后,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问东问西,表现得和热屎上的苍蝇似的,高歌猛进一阵之后,暂时偃旗息鼓方是上策,此等动静相宜的双修之法,乃是韦光正穷十数年经验,呕精沥血所得,又岂是三言两语道得明白的

不过嘴上一语不发,并不代表要错失良机,韦光正有时候少不得趁着地利之便,故意缓了缓脚步,让跟在身后的罂焰焰来不及停下脚步,装作无意的挤着她娇软的身子,开始的时候罂焰焰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是次数多了,她躲避的动作就只是象征性的了

韦光正心里有数,也许罂焰焰内心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却不能否认这么短的时间内,此女已经对自己有了些好感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韦光正来说,就是香艳如斯,不时用后背感受着罂焰焰身体尤其是胸部肌肤的弹性,再时不时地用余光饱餐这臀肥腰细的秀色,如此可口爽嫩的美味在前,韦光正除了暗恨自己背上的感觉不够灵敏之外,已经是乐不思蜀,飘飘欲仙了

“韦大哥,这里有凤凰花诶”

终于在再次转入一个石室之后,再次出现了一小汪岩浆火坑,正中间上一朵红色的仙草,带着凤凰图腾悄然而立

罂焰焰骤然得见凤凰花,自然是欢欣之色溢于言表,一时之间这小女儿的痴态,再加上她本身玉容上又是顿涌红潮此刻娇羞,娇媚无端,让一旁的韦光正都看得呆了

“韦大哥?”

“嗯?”韦光正失神了片刻才把自己的出窍的色魂拉回来,倒不是韦光正忘记了暂时偃旗息鼓的策略,只是此女那一瞬间的柔媚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看我的”韦光正一个箭步,抢在前面,便将凤凰花采了过来,递到罂焰焰的手中,罂焰焰将凤凰花捧在手里,眼眸之中蕴动这无限喜悦,甚至连韦光正借着献花的瞬间,拿小手指挠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也是懵懂不知

“这株凤凰花枝小叶稀,远比不上之前的那三株,看样子这凤凰花的成色和生长之地大有关联,若是等下再遇到大的火潭,韦大哥定帮你把那朵最盛艳的花采来”

“谢谢韦大哥”罂焰焰抿着嘴,浅笑了一下,唇角微翘的风情,倒是又把韦光正给看得痴了

韦光正为博上清**一笑,脚下的步伐也是快了不少,可惜天不遂人愿,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凤凰花倒是又采撷了三株,但是均比不上之前火潭里采到的成色

无量那个天尊,你倒是让我表现一把啊韦光正心中嘟囔了一句,也许是无量天尊真的听到了韦光正的埋怨,走不了多久之后,一股汹涌的热力自前方传了过来

韦光正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罂焰焰,见其也是满目欣喜地向自己望来嘿嘿,这回似乎好运道来了呢

果不其然,在几个弯折之后穿过一道半圆形的石门之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起来,这个石洞简直堪称是殿宇级的空阔,石穹顶上还垂下不少猩红色的赤色石柱,仿佛万剑悬顶一般

不过两人却是根本无暇细看其他,因为所有注意力都是第一时间被吸引到了那石洞中样的火潭上,这次的火潭比起之前那个,又是足足大上了两倍有余,而在火潭中间,赫然有十数朵凤凰花尽情绽放着

“韦大哥,好多的凤凰花啊”罂焰焰犹如小女孩一般,拍着手跃到了空中,一上一下之间,带起的乳浪多人心魄,即便是在罂焰焰再次站定之后,也是犹自微微颤颤,余韵不歇

韦光正偷咽了一记口水,随即脑子一热,便腾空而起道:“看我的”

以韦光正的轻身功夫,横渡这长度足有十数丈的火潭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仗着有三昧真火罩护身,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要下坠到滚滚岩浆之中,韦光正身子一个前倾,硬是靠着足尖在赤红矿石上的一点之力,虽然火焰腾地一下在韦光正脚尖燃起,却完全被三昧真火罩抵消了热力

韦光正凭此一点,不仅顺手踩去了那十数株凤凰花,身体也是再次凌空而起,稳稳穿过火潭,落到了实地之上

“焰...”韦光正甫一落地,就要献宝似地将凤凰花奉上,哪知一阵被压抑着的尖啸从地底传出,随后整个平静的火潭都是沸腾起来

火元兽?

韦光正脑中刚划过三个字,下一刻,只听‘呜哇’一声,火潭之中竟然窜升起一丈高的岩浆巨浪,将罂焰焰和韦光正之间的视线,完全隔断开来

待得岩浆巨浪落下,一只背后带鳍,头上生角的火元凶兽,昂然屹立在了韦光正的面前

第四十章 天地大阵

嘶——面对着只能仰望的火元兽,韦光正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第一时间就生出了脚底抹油的猥琐念头

因为适才横穿了火潭,所以韦光正的背后就是这巨大石室的出口,差不多只有五六丈的距离,只要给韦光正三息功夫,定能逃出生天而去

但是身上方要有所动作,余光却是瞟见了同样花容失色的罂焰焰韦光正咬了咬牙,第一次违背了‘孙子’的教诲,三十六计之中,走人虽为为上计,可是走了之后,到哪再去找此等品级的上清**啊

“焰焰快些到韦大哥这边来...”韦光正强自暗定心神,声音微颤地想要招呼罂焰焰,可是不出声还好,韦光正方一出声,本来还在亮相耍酷的火元兽,却是猛地有了反应,犹如长颈龙般的粗壮脖颈微微前倾,随即一股岩浆热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韦光正射来

额的娘诶

韦光正第一时间用一个恶狗扑食的姿势,趴伏在了灼热的地面上,那岩浆热流也是几乎同一时间擦着韦光正的头皮飞射了过去

几滴溅绽出的岩浆抛洒在韦光正的背上,幸好三昧真火罩又是及时救主,否则怕是要被这炙热的温度,生生熔出几个洞来

呜哇——

韦光正躲过一波攻击,犹自惊魂未定,那火元兽咆哮的声音又是呼啸耳际,韦光正偷眼一瞄,之间石室里又是凭空出现了一股岩浆热流,不过喷射的方向却是和韦光正趴伏之处截然相反

罂焰焰想到若是让娇嫩如花的女子丧命于此,韦光正的心也是不由得一紧

不过待得韦大官人看清下一刻场中情况,却是嗔目结舌起来,看起来弱质纤纤的罂焰焰面对岩浆热流,非但没有丝毫躲闪,反而双手结印,举在头顶之上,生生顶住了那择人而噬的热流

韦光正见得罂焰焰大发雌威,却是也不放过这难得之极,顿时念动仙诀,下一刻,一块直径一丈有余的巨石,便横在了火元兽的头顶之上



巨石狠狠砸在了火元兽的长角的头顶之处,饶是身长足有一丈的火元兽也是猛地身形一顿,颀长的脖颈也是被压垮了几分,几乎就要沉入火潭之中

“跑路走人”韦光正呼啸着吹了一记口哨,飞也似地往石室出口跑去,罂焰焰也是知机地紧随其后,看其腾挪移动的度,竟是比韦光正还要快出三分

眼看着出口就在一丈之外,可是呜哇一声,火元兽的咆哮之鸣再次响起,一直背对着火元兽的韦光正也不知这凶兽如何动作,须臾之间,竟然就横移到了两人之前,用庞大的身躯,生生抵住了那不大的出口

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脱逃的韦光正,不由心生悲催之感,莫非真要分出胜负方能罢休吗?

“韦大哥,让焰焰来对付它”身后爆出一声娇喝,随即一道橙色的热流凭空而出,便向着火元兽的额头激射而去

别看罂焰焰发出的橙色热流不过丝带粗细,但是威力确实不容小觑,火元兽因为要抵住出口,所以不能肆意躲闪,直接就被热流击中了额头

只听得‘兹兹’一声,韦光正可以清楚看见火元兽额头出现一丝焦黑,身躯猛地一颤,露出痛楚之状

这橙色热流是何等底细,竟然能灼伤火潭中孕育的火元兽?

未待韦光正细想其中玄机,受创的火元兽已然陷入暴走之态,猛地用它自己巨大的身躯撞击在了石壁之上,接下来整个石室都是微颤了一下,几道威压顿时自韦光正的头顶落了下来

这些灵力威压正是来自穹顶上那些猩红色的尖柱,此时此刻,十余根尖柱如同脱弦之箭一般,猛地向着韦光正和罂焰焰射来

韦光正身上黄光一闪,石肤术已然加持在了身上,同时尽力辗转腾挪,想要避开这些来势汹汹的尖柱

可是奈何十余根尖柱笼罩了韦光正周遭一丈之地,根本等不及自己闪到安全之处,那些尖柱已然狠狠砸了下来,其中一根是擦着韦光正的胳臂落下,在他貌似强壮的肱二头肌上面,带起一蓬血花

近在咫尺的罂焰焰也是应付地极其费力,在尖柱落下那一刻,她的身上已然闪亮盘旋起了橙色的光罩,足有三寸之厚,但是在尖柱的冲击下,这三寸的光罩也只能勉力应付而已,几乎就要被破碎开去,而且罂焰焰本身还被尖柱的冲力,给震得后退几步,直到靠住了韦光正的背脊,方才顿下了莲步

韦光正背贴着罂焰焰的粉背玉臀,却是无暇感受那丰腴之处带给自己的撩人弹力,此刻的韦光正捂着臂上的伤口,心中有些失了方寸

这些猩红色的尖柱也不知道是何材质,自己的石肤术明显起不了保护的作用,而且不知为何,三昧真火罩也是没有发动至于背靠着自己的罂焰焰也是娇喘连连,显然也是自身难保

莫非今次两人真的要陷在此地了?

未等韦光正想出应对之策,火元兽却是加猛烈地撞向了石壁,这次引起的震动足足持续了十息之久,须臾之后,上百道威压蓦地出现,韦光正感到背后一紧,显然是罂焰焰无助地向着自己靠拢了一些,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也是救不了这上清**了

还有办法吗?

下一刻韦光正便拉住了罂焰焰的玉臂,疾声喝道:“走入口”

罂焰焰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知使出了什么仙术,韦光正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轻,两人飞也似地飘向了石室那半圆形的入口,那里已经是这死地的唯一逃生之门

就在两人离半圆形的石门还有半丈之机,那上百枚尖柱,犹如猩红色的暴雨般铺天盖地地落下,眼看着那些尖柱就要砸中两人,韦光正脚弓狠狠往地上一顿,将罂焰焰的娇躯护在自己的身下,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了半圆形的石门之内

“呼——总算是得救了”劫后余生的罂焰焰瘫软地坐倒下来,一手抚着喘息不停地高耸胸部,一手抹着额头的汗星

始终炙热的环境,加上险死还生的争斗,让罂焰焰的衣衫也是湿了一半,贴服在身体之上,显出了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嗬——”罂焰焰见韦光正一直默不作声,还道是正在偷看自己的春光,脸上顿时殷红一片,但是眼眸微转,却是发现这个韦大哥脸上丝毫没有猥亵之色,多的反而是一丝铁青之意

“韦大哥,怎么了?”罂焰焰看了韦光正的神态,也是心知不妙,却是想不出其中的因由所在

韦光正抬眼看了一眼罂焰焰,随即目光又很自然地在其高耸的胸部上带过,罂焰焰见状不由面上一红,下一刻却是只听韦光正语调低沉地道:“我们许是逃不出去了”

“此话何意?我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韦光正消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只是从火元兽手上逃了出来,但是却怕是逃不出这地火迷宫了”

“这是何故?”罂焰焰还是不解韦光正话中之意,随即又是轻讶道,“莫非要出地火宫,只能经由方才那石室而出?其实若是如此,我们也不是全无机会,只要趁着火元兽不备,小妹有信心带着韦大哥穿过那石室”

韦光正沉声道:“你知道出入地火宫的法门何在吗?”

罂焰焰抿了一下嘴唇,猜测道:“莫非是每次遇逢岔路,都要选左侧的通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韦光正摇了摇头继续道,“这行走地火宫的法门除了这一条外,却是还有一条,那就是,一旦踏入地火宫后,就会触动某种神奇的阵法,之后便只能一路向前,绝对不能走回头路,否则就会身陷其中,永远难以脱出”

“啊——”罂焰焰掩着嘴,忍不住娇呼一声,“这是真的吗?”

“如何不真,否则为何你我一回到这个石室,那火元兽便不再追赶,甚至连它的咆哮之音也是断然隔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我们从那石室逃出的一刻,地火宫的阵法已然生出了变化,若是我猜得不错,我们再从那扇石门进入,眼前之情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怎么可能?”罂焰焰骤闻此惊变,显然还是难以接受,韦光正光棍地起身,拉起罂焰焰的玉腕,再次踏步进入半圆石门之后

两人眼前哪还有什么火元兽和猩红色的尖柱,连那庞大的殿宇级石室也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地只是一个不过一丈见方的石室

“这回你相信了”

听着韦光正低沉的声音,罂焰焰终于娇躯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莫非两人真的难以再见天日,永远要被困死在这地火宫这天地大阵之中?

第四十一章 眼开花开,眼闭花落

“韦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看着罂焰焰眨巴着水瞳,无助地望着自己,韦光正也是无计可施,据王羲之之言,连大罗金仙也是陷在了地火洞里,自己连小小的散仙都不是,怎么有本事从这横贯九州的天地大阵中遁出去?

不过佳人在侧,韦光正也不想堕了气势,所以沉吟了一下,便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兴许这行走地火宫的法门依然有效,我们还是认准一个方向,继续一路走到底,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又说不得你我机缘不浅,能堪破这地火宫的玄机,也犹未可知呢?”

韦光正说完自己的主意,连自己也觉得充满了侥幸和意淫,不过罂焰焰听了之后,却是美眸一亮,柔声道:“小妹就听韦大哥的办”

还真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妙人儿啊,韦光正也是被罂焰焰的话燃起几分斗志,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我们驻足不前,便连一丝机会也全无,跟着韦大哥,保你出了这地火宫就是”

“嗯”罂焰焰重重点了点头,倒是带起一波汹涌的波浪,害得韦光正的血气马上集中到了一处,尴尬地夹着腿,小步地往前挪去,罂焰焰的玉容又是渗地通红,如同小媳妇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韦光正的身后

两人就依着之前的法门在庞大而没有边际的地火宫中穿行,举凡是遇到岔路,就选择最左边的那道,可是两人足足走了快两个时辰,虽然周遭的场景不断变换,但却根本不知走得是不是正途

韦光正忽得停下了脚步,害得背后的罂焰焰猝不及防下,两人又是前胸贴后背地作了一次碰撞

“韦大哥...”罂焰焰捂着胸口,目光闪烁着不敢正视韦光正,不过眼眉之间的春意,掩不住心头的羞涩

韦光正心中苦笑一声,自己这回倒真的不是故意为之,都沦落到生死不知的地步了,哪有还这般心思

“焰焰,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我们这么走下去,若是路径不错还好,但要是真的已经陷在了迷阵之中,却是连是否在原地盘桓也是未知,若真是如此,岂不是空费了体力吗?”

罂焰焰抚着光洁如玉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连连顿首:“韦大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一般,却该当如何是好啊?”

韦光正摩挲了一下下巴,随即却是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得自平顶山山腹之中的那把赤霄飞刀韦光正四下看了一下,便蹲身在一个岔道口,用飞刀在地上刻画了起来

刻记号?好主意

罂焰焰芳心暗赞,不由上前一看,粉脸旋即又是染上红晕

原来韦光正为了记号好认又独家,就干脆刻了一个‘B’字不过罂焰焰显然对这个图形有不同的解读,行走之间倒是把胸部含地深,韦光正苦笑一声,自己哪还有这份闲心,莫不成此女还道自己画得是那个不成?

自从刻画了记号之后,韦光正的底气又是足了一些,又是丝毫不歇地走了三五个时辰,却是没有看到一个留下的记号,这至少说明了一点,两人并没有走冤枉路不过有一点却不太对劲,那就是这几个时辰下来,虽然大小的火潭火坑见了不少,但是连一朵凤凰花也没见着,这多少又加剧了韦光正心中的那丝担忧

终于在又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韦光正停下了脚步

这次的罂焰焰倒是机警,没有再傻乎乎地**,只是捂着胸口道:“韦大哥,怎么又不走了”

韦光正转过头来,罂焰焰方才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发青,只听韦光正无比沮丧地道:“我们怕是真的陷落在这无边无际的地火迷宫之中了”

罂焰焰黑漆一样晶亮的眼眸盯着韦光正,香汗淋漓的俏脸上满是疑惑

韦光正砸着有些干涩的嘴唇道:“据王羲之所言,若是路径正确,一个昼夜,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就能到达地火宫的泰山出口如今我们已经差不多走了十五六个时辰,可是前路依然像是永无止境一般而且自从我们迷失路径以来,一朵凤凰花也没看着,所以我很怀疑我们根本就在原兜圈子而已”

“可是那记号呢?”

“记号?”韦光正苦笑一声,地火宫横贯九州大陆,乃是天地大阵,要想抹去自己留下的记号还不容易,有可能的是,这地火宫迷阵,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除了最初的那段路途之外,之后走过的所有场景,都是幻象也犹未可知

韦光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也不管胸大无脑的罂焰焰有没有听懂,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却是再也走不动也不想走了

“韦大哥,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兴许出口就在前方不远,怎么能不走了啊?”

韦光正瞥了一眼罂焰焰高耸的酥胸,暗道您那身子骨,肉多腰细臀肥的,倒不知道累,反正自己这两条腿都灌了铅了

其实韦光正还有一点心思没有说出来,不是有云‘眼开花开,眼闭花落’吗?这句话的意思和‘我思故我在’差不多

韦光正估计自己两人就是陷入了这样一种幻境,只要两人还在行走,就一定会有前路,所以根本不要想着多走片刻,就能寻到出口,因为这前路根本就是永无止境的所以若是不知其中法门奥妙,只知道蛮走,那是永远都走不出去,只能活活地困死在这里不过这种高深的猜测,非是中二之辈所能揣度,不要说罂焰焰这胸大无脑的上清肉蒲团了

不过看着罂焰焰娇弱又幽怨地看着自己,韦光正心中一软,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也算作个明白鬼不是?

听完韦光正分析的罂焰焰,这才彻底沮丧起来,语气幽幽地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地火宫了吗?”

罂焰焰此刻的表情我见犹怜,韦光正心中不忍,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些吃食,有酒有肉,折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饶是真神仙也撑不住了,何况自己这个二神仙

“焰焰,吃些东西让韦大哥吃饱喝足了,再想想法子”韦光正说话之间,虽然强打起精神,但是仍然难掩失落,还有一句话,自己没说出来,吃饱了上路,省得投胎也是个饿死鬼啊

罂焰焰默默地在韦光正身边盘膝坐下,红唇微微开阖,小口小口地吃着韦光正带来的一个饼子一时之间,除了韦光正的狼吞虎嚼声和罂焰焰细细的咀嚼声,空旷的地火洞中,再无半点其他声响

“咳...”韦光正吃饱喝足,首先打破了这有点悲凉的沉默,“焰焰,你怎么只吃饼啊,这肉是上好的狍子肉,这酒也是难得的猴儿酒,别看卖相不好,却都是咱山上的土产,不尝尝滋味,却是怪可惜了的”

“小妹自来都是吃素的”罂焰焰抹了一下唇角的饼末,屈膝抱起小腿,高耸的酥胸搁在膝盖上,变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韦光正有些看直了眼,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罂焰焰也觉察到了韦光正异样的目光,虽然自两人相遇以来,这个有些古怪的韦大哥都能以礼相待,但是偶尔却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罂焰焰虽然涉世不深,但也知道那眼光背后的含义,不过除了心头羞涩之外,倒是也没生出什么厌恶,再说此刻境遇之下,这些细枝末节,是考虑不得了

韦光正不知道罂焰焰心中所思,还在继续着无谓的话题

“焰焰,你的那种橙色的气流很厉害啊,是个什么仙术来着?”

“这不是什么仙术,而是我的本命神通,名叫七宝琉璃焰,共有七转,每练成一转,威力都会翻倍这橙色的火焰,便是第二转”

韦光正闻言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又是拿出凤凰花道:“莫非你要这凤凰花,就是为了修炼这七宝琉璃焰?”

“小妹要这凤凰花却非是为了修炼,而是...”罂焰焰说到这里,贝齿紧紧咬住了香唇,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什么挣扎一般,终于在片刻之后,罂焰焰一向娇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决断意味,随即自言自语般地道:“莫不成真的只有靠她了吗?”

罂焰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韦光正有些摸不着方向,随即却是一怕额头,有些兴奋地道:“焰焰,莫非你想出什么法子,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那你说出来,我帮着你合计合计”

罂焰焰神情复杂地看了韦光正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个法子只和我一人相关,也许这是唯一能帮助我们的法子了不过韦大哥,可以先答应小妹两件事情吗?”

“莫说两件,只要我能做到,两百件也不在话下”

韦光正夸张的语气反而让罂焰焰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此刻她也已经别无选择,只好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希望韦光正能将自己之言放在心上

“韦大哥,你要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论你之后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亦或是经历什么,都要克制忍让,这件事和你的性命攸关,一定要记下了”

“什么?”这是什么要求,看着罂焰焰美目中祈求的眼神,韦光正很快点了点头

“至于第二件事,则和小妹的性命攸关待得我们脱险之后,务必要将一朵凤凰花塞入我的口中,若是没有凤凰花,任何至阳之物也是可以”

将至阳之物塞入你的嘴里,咳咳,应该是凤凰花才对两件事情,听起来还事关两条性命,这是什么古怪的要求

罂焰焰不再理会韦光正的反应,紧抿了一下有些发白的香唇后,将一颗碧蓝色的药丸送服到了口中

待得罂焰焰咬碎药丸,一股刺骨的寒意顿时弥漫四溢开来,连一旁本就热得难以复加的韦光正,也是经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下一刻,罂焰焰‘嘤咛’一声,便倒伏在了地上韦光正看着罂焰焰儿凹凸有致的身体蜷躺在地上,还有她微启的红唇,一时之间,心思不由痴了

第四十二章 凹凸曼变身器?

罂焰焰昏迷之后,韦光正痴痴地守在一侧,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罂焰焰总算苏醒了过来

韦光正方要迎上前去,一个冷静又淡漠的声音传入耳际,“又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总算是轮到我了吗?”

韦光正细一打量,发现此刻的罂焰焰身上多了一种知性女子的气质,再加上忽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简直就是一个林黛玉啊

这柔弱模样让韦光正不由的心生怜意,倒是忽略了之前声音中的那丝冷漠

“焰焰?”韦光正低头哈腰地靠近了几分,试探着叫了一声

“焰焰?”罂焰焰眼眸闪动,口气之中不无揶揄地道,“叫得真够亲热的啊”

我们之前不一直这么叫吗?韦光正暗自嘟囔了一句,嘴上却是严丝合缝不敢再多说其他,只因此刻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本自娇羞如火的罂焰焰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自一副纤弱的模样,但是这种纤弱和之前的易娇易羞的柔弱不同,而是一种病态的虚弱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何人,将我们的处境细细道来”

罂焰焰语气中多了一种不容违抗的命令意味,听在韦光正耳中,自然是不爽之极,但是不知为何,自己被此刻的罂焰焰目光一扫,就觉得背后冒出丝丝凉气,只好按捺住诸般情绪道:“此事却是说来话长...”

哪知韦光正话一出口,立刻被罂焰焰挥手打断,“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是你自个要我细细道来的啊嘿韦光正气急而乐,这简直就是自己对马蚤说话的口气,风水轮流转,自己倒是由‘攻’变‘受’了

不过此时此刻能有办法帮自己离开地火宫的就是大爷,再加上罂焰焰让自己克制忍让,所以韦光正也不介意把姿态放得低点,将两人之前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番,从自己进入地火宫的因由,到被火元兽逼到触动了迷宫大阵,还有之后两人辛苦的摸索探寻,一点也没有漏下

“地火宫?这里是地火宫”罂焰焰听完韦光正之言,黛眉一挑,语气之中不无狠戾地说道,“凭你们两个就想进地火宫寻宝,真真是自寻死路哼哼,你就那么想压制我,连如此奇险也甘心冒之吗?”

韦光正全然听不懂罂焰焰话中之意,若不是之前罂焰焰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怕是此刻就要拔腿就走,和这种疯女人呆在一处,总不会得到什么好来

罂焰焰在那厢独自咒骂了一阵,似乎总算是气顺过来,随即眉目一挑,语气有些不经意地道:“你想出去吗?”

“想啊,怎么不想”虽然罂焰焰的问题很没有营养,但是韦光正听得有出去的希望,还是精神为之一振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我做事情,从来都求回报,我带你出去,你能给我什么?”

啥?韦光正闻言不由气结,很想和她说道说道‘施恩不忘报’的境界,不过看着罂焰焰冰冷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扫过,还是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讷讷道:“我一个小山神,穷得只剩下这身腱子肉了,你若是想要,拿去就是了当然了,若是你非要我以身相许,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若是换了之前的罂焰焰,听到韦光正的调笑之语,脸色必定羞得如同渗血一般,不过此刻的她却是安之若素,只是语气淡淡地道:“你手里的飞刀不错”

“啊?你要它?”韦光正脸上一副不解其意的表情,心里却是沸腾开了

喵了个咪的,识货的主啊,这赤霄飞刀虽然在自己手里发挥不出半分威力,但是当日在马蚤手里惊艳的一击,再加上单凭此刀独力镇压着一股灵泉,就知道非是凡品,之前一直苦于无法找出此宝的来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一个识货的主

“怎么?你不肯”罂焰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韦光正的盘算

在对方令人窒息的气势压迫之下,韦光正很想当场就范,但是心中却道,在这个以力为尊的时代,拳头硬嗓门就高,若是她的实力真如同表现出来的气势一般强势,再加上又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何必再和自己废这个话,既然出口讨要,自然是没有拿下自己的成算

韦光正一念及此,干脆将赤霄飞刀收了回去,一副无赖语气地道:“你爱帮不帮,爷们顶天立地,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从小就是吓大的,什么时候向一个娘们认怂了?”

罂焰焰冰冷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善,韦光正看似无赖模样,却是将其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同时也是戒备起来,生怕此女忽然暴起伤人

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罂焰焰先自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你把飞刀给我,我不仅带你出去,还给你此物如何?”

下一刻,罂焰焰纤纤玉指中已然夹了一物,竟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

金册玉简?韦光正脑中划过这四个字,莫非这娘们想用什么功法来和自己交换赤霄飞刀?

果然之后便听罂焰焰道:“此玉简价值非同小可,对你来说,远胜那如同点缀的赤霄飞刀”

韦光正虽然不知这玉简和飞刀哪个重要,但是光凭中二的智商,也能看出此女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当下连连摇头道:“不换”

“真的不换?”罂焰焰话中已然带了几分恼怒,随即比韦光正还要光棍地就要转身离开

“你去哪里?”韦光正还指着此女带自己逃出生天,怎会轻易放她离去,顿了一顿又是道,“你不明出入地火宫的法门,此刻若是离开,怕是就再难回来了”

罂焰焰冷笑一声道:“我何必要回来,反正无论身处何地,我都有办法离开地火宫,只不过一旦我跨过这道石门,你就永远不想再见到我了”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好狠毒的娘们啊不过她这么一走,自己还真的无计可施,被逼到绝处的韦光正只好服软道:“姑奶奶,你是我的姑奶奶还不成吗?这飞刀换给你就是了”

罂焰焰红唇微翘,露出不屑的笑容韦光正看在眼里,别提多憋屈了,心中暗暗道,先让你嚣张一阵,将来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韦光正心不甘地交出飞刀,又情不愿地接过那不知所谓的玉简,就凭咱这修仙天赋,什么功法落在手里,都是个渣啊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罂焰焰意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啥?我不知道啥?”

“看你沦落为一个小小山神,想必是天资驽钝之辈,是不是想着功法与你来说,便如海市蜃楼一般?”

韦光正倒是不介意此女屡次羞辱自己了,反而有些不解地道:“难道不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金册乃是用仙文书就,自然需要修习者天资卓著,但是玉简却是大能者直接将修炼法门封印其中,修习者只要神识透入玉简,便能囫囵吞枣,直接修炼当然因着个人天资而异,所得有多有少罢了”

“这么神奇?”韦光正倒是真来了兴趣,自己虽然仗着十三经可以瞬间学会仙术,但是前提条件就是接触到各种山神令牌,可是从目前来看,这山神令牌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现在听闻有此等修习仙术的途径,简直是为了习惯了填鸭式教育的自己,量身定做而设,哪还不有喜出望外之理

不过没等韦光正高兴一阵子,罂焰焰的话又像冷水般泼洒了下来,“不过玉简非像是金册,金册可以供人反复研习玉简按其品质,最多只能供人修习九次,修习次数一满,却是如同废物一般了不过这玉简乃是大能者费劲心力所制,不仅玉简本身的材质要求甚高,而且还会耗费制作者的心神元气所以此物虽然有些缺点,但依然是极为难得,千金不换”

韦光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感情这玉简是一次性刻录盘啊,不能反复读取,不知自己手上这枚玉简可供读取几次,凭着自己的天分,又能悟通几分呢?

“孤陋寡闻不可雕的朽木”罂焰焰将韦光正痴痴的神态看在眼里,眼眸中流露出多的鄙薄情绪,随即不耐烦地招手道,“这玉简还是等你有命出去,再好好参详若是再磨磨蹭蹭,姑奶奶可没心思陪你”

“来了嘿”韦光正心中气苦不已,不过狗腿模样还是做到十分,一蹦一跳地来到罂焰焰身边,一副任卿品尝的模样

“罂焰焰这小骚蹄子,竟然会和这等人物混到一处真是瞎了她的眼睛”

韦光正听着此女狠狠低骂了一句,而且骂的对象还是她自己,不过早就见怪不怪的韦光正,所以表现得没有丝毫异样,只是等着此女,看其如何施为,才能让两人逃出这天地大阵

下一刻,罂焰焰手中又是多了一物,大小如同手电筒一般,还泛着银色的光泽,若不是上面布满了眼花缭乱的云文梵语,韦光正还以为这是奥特曼变身器呢

韦光正听着罂焰焰红唇微启,吐露出一连串的古怪音节,只听到了类似‘妈咪你吗特码的轰...’的语句,结果那银色的奥特曼变身器,泛出洁白如羽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在内,韦光正只觉得周身一下子暖洋洋的,一下子又好像坠入冰窖一般,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往往复复了几十遍,堪堪待到韦光正飘飘欲仙之时,终于白光骤然之间大盛,韦光正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随即两个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地火宫中

第四十三章 脱出

呃头好痛

韦光正觉得自己的头痛欲裂,似乎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作了一次分开的穿行,灵魂和肉体均是经过了无尽距离的路程,不过灵魂是一闪即到,似乎只有几息的时间,而肉体却是要慢了许多,似乎过了几个时辰,几天,甚至是几年

韦光正捧着头从地上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在一座山头上,不过看起来比平顶山还要荒凉,这里草木稀少,鸟兽踪迹渺然

韦光正又是想起什么,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长吁了一口气

日啊自己看到太阳了自己真的从那鬼畜的地火宫里出来了

韦光正兴奋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却是看到不远处还躺着一袭红衣的女子,是罂焰焰?

韦光正小意地上前几步,那张秀美的脸庞和玲珑的身躯尽数看在了眼里,果然是这个妖女

不过此刻的她犹自昏迷不醒,倒是看不出一丝冰冷狠毒的意味

她的手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正是搭救两人逃出生天的奥特曼变身器,不过本是银白的表面上,已经布满了皲裂的痕迹,而且好似此物已经存世了千万年一般,竟然被风化侵蚀地如同出土的文物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也没功夫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因由,摆在他面前亟需解决的难题是,如何处置这个妖女

皮鞭?滴蜡?绳艺?

韦光正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然是这些东西,不过旋即被其一一否定肉香虽然诱人,也要有命去享才是,罂焰焰人如其名,虽然勾人心魄,让人自甘拜服在石榴裙下,但却不要忘了这是带毒的花儿啊

果断沙发沙发果断韦光正脑中闪过韩立那微胖奸邪的白脸形象

可要是万一这回醒过来的不是妖女,而是上清**,自己之前的那些心思,岂不是打了水漂,亏大发了?

正在韦光正犹犹豫豫的当口,孰知罂焰焰的玉手抽动了一下,旋即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下一刻罂焰焰的眼眸睁开,在最初一瞬间的迷茫之后,顿时恢复了冰冷寒意

“你想对我做什么?”罂焰焰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韦光正的小心肝一颤,不知道如何应答才是,幸好罂焰焰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费力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也是吁了一口气,想是在庆幸终于逃出了地火宫的牢笼

“又回到这里了...”罂焰焰没头没脑地蹦着这么一句,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哀怨,甚至还有一丝怨毒

“你晓得此地何处?”

罂焰焰没有回答韦光正,反而将手中的小银棍轻轻摩挲起来,半晌方才又道:“连大挪移令也自毁了吗?你当日说过,这大挪移令乃是功德至宝,水火不侵,岁月不蚀呵呵天地间果然没有永恒不变之物,可恨我当时就信错了你”

“我真是一个傻子哈哈——我是一个傻子”

罂焰焰说到这里贝齿紧咬,旋即又是放声大笑,白皙的脸上涌上愤怒的红晕,笑声里也是说不尽的自嘲和怨毒,似乎马上就要陷入暴走的状态



罂焰焰的笑声嘎然停止,不知自己嘴里忽得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的眼眸里露出愤怒的神色,狠狠扫过一旁的韦光正:“你给我吃了什么?”

“呵呵自然是至阳之物——凤凰花”

一击得手的韦光正跳出三丈有余,旋即支着叉腰肌仰天大笑起来

“好个狠毒的小骚蹄子”罂焰焰狠狠咒骂了一句,随即玉手上赤芒一闪,多出了一把飞刀,正是交换自韦光正处的赤霄飞刀

韦光正见状心尖一颤,自己不是依言往罂焰焰嘴里塞了凤凰花了吗?怎么还会...

“你去死”

罂焰焰娇斥一声,随即空旷的山头下,一人噗地应声倒下

倒下之人并不是肝胆欲裂的韦光正,而是手持飞刀的罂焰焰

什么情况?韦光正绕着罂焰焰俯身之处而走,一下子趴在地上,一下子又跳起几尺,从各种角度观察着罂焰焰的情形

嗝屁?扑街?还是偶然当机?

韦光正看不出一个究竟幸好过不多久,倒伏在地上的罂焰焰又是嘤咛一声,缓缓苏醒了过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韦光正可不敢再轻易贴靠上去,还做好了随时脚底抹油落跑的打算

“嗬——”罂焰焰星眸迷离,乌黑的秀发散乱,微干的红唇中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呼吸一般,随即她美目上移,便看到了一个猥琐而又熟悉的身影

“韦大哥?”

听着罂焰焰久违的吴侬软语,韦光正一时之间又兴奋起来,迎上几步,有些不确定地道:“焰焰?”

“韦大哥我们从地火洞里出来了吗?”

“你难道都不记得吗?”韦光正犹自不太放心,又是小意问了一句

“嗬——”罂焰焰抚着自己白皙的额头,美目之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摇了摇头道:“自从服下那颗玄冰丹后,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韦光正看着姿态慵懒又带着几分娇羞的罂焰焰,心中欢呼一声,我的上清**回来了下一刻也是抓紧时机,将依然软骨无力的罂焰焰扶了起来,半靠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感受着佳人温润娇躯传过来的热力和弹性,一边将之后的经历讲述了一番

当然了,其中凡是韦大官人认怂扮矬的桥段,都用春秋笔法粉饰地面目全非,生生把自己在妖女罂焰焰面前矮矬穷的形象拔高成了典型的高帅富

待得韦光正絮絮叨叨地讲完自己的丰功伟绩,罂焰焰也是恢复了几分气力,她脱开韦光正的怀抱,独自坐了起来,凝眸看着韦光正道:“今次多亏为大哥了,若不是你将那至阳之物塞入我的嘴里...”

罂焰焰说到这里,方才觉得这么说太暧昧,粉脸一红,却见韦光正顿时陷入发呆的样子,脸上不由微微发烫,轻轻推了他了一下,“韦大哥,你瞎想什么呢?”

韦光正当然是在想罂焰焰丰润的红唇被塞入至阳之物的场景,瞬时口水都差点流出来,那时候自己居高临下,俯视着罂焰焰丰盛凌乱的秀发、娇艳动人的一角红唇,还有...

韦光正顿时感觉鼻头酸辣,腰膝酸软,竟似要流鼻血的先兆,正好这时候让罂焰焰这轻轻一推,一身腱子肉的自己差点就扑街倒地,旋即从道德深渊里惊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韦光正见罂焰焰不胜娇羞的样子,不由再次魂荡神移

罂焰焰让韦光正这么盯着看,粉脸又是染上红晕,不再敢正眼看韦光正,埋头盯着自己地足尖,声音细了起来:“韦大哥,今次焰焰能够脱险,而且有幸得到这许多凤凰花,都是托韦大哥之福焰焰本是衔草结环,也无以为报大恩可惜小妹还有一桩要紧事情未了,要想回报今日之恩,只能待得来日了...”

罂焰焰声音柔腻,听得韦光正心尖瘙痒难耐,不过最后罂焰焰并没有表达以身相许的意思,还是给火气烧得正旺的韦光正浇了一盆冷水看样子和上清**双修的日子,还需等待一些时日了

幸好久经情场挫折的韦光正很快收拾了失落的情绪,装作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滴水之恩,何须涌泉相报我韦光正向来是施恩不求报,行善不留名,何况焰焰与我兄妹相称,一家人相濡以沫,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韦光正一番正气凛然的独白,让罂焰焰心中这个大哥的形象,加伟岸起来,她站起身来,刚想对着韦光正行一个万福,忽然只听‘叮铃’一声,不知什么金属物品砸到了地上

罂焰焰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一把飞刀在自己起身的时候掉落了下来,“韦大哥,这不是你的飞刀吗?怎么会在小妹的身上呢?”

韦光正斜眼眯了一下赤霄飞刀,一脸表情自然地道:“噢这个啊,方才在地火洞中多有险象环生,这把刀是大哥交给你防身用的”

罂焰焰闻言是心生感激,柳腰一折,拾起地上的赤霄飞刀,俏生生地递还给韦光正,柔声道:“大哥爱护之心,小妹真的难以生受”

“无妨无妨,你我相见即是有缘,而且能够共历生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待得焰焰了结缠身之事,记得能来山上看看韦大哥,也就是了”

罂焰焰明眸里多了几分湿意,静静看了韦光正一会儿,心中千回百转,不知如何言语才是,最后裣衽一礼道:“谢谢你的凤凰花”

说完之后,罂焰焰便只留给韦光正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那一袭红衣犹如裹藏着仙女的红云,越飘越远

待得罂焰焰堪堪将要消失在视线尽头之时,韦光正心中默数三下,随即忽得双手合拢做喇叭状,大声地道:“焰焰,希望以后能经常送花给你”

下一刻韦光正分明看到那朵红云颤了一下,不过美人儿心慌乱跳,娇羞不堪的模样,却是欣赏不到了

第四十四章 阴煞十三变

哈哈——

待得罂焰焰彻底走远,一直做深情忧郁状的韦光正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肆意地狂笑起来

虽然不知道罂焰焰为何会时而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自己这次真的是赚大发了,地火宫得来的凤凰花不说了,最后品级最好的那十数朵,尽数落了自己腰包

还有那赤霄飞刀,多亏自己反应灵敏,演技出众,不仅飞刀是失而复得,还赚饱了罂焰焰感激的泪水,至于那凭白得来的玉简,只能算是添头了

不过韦光正最佩服自己的地方,全不在此,而是在最后关头罂焰焰将走未走之际,喊出的那句包含深情的含蓄告白

当时两人的气氛已经到了一个微妙的境地,因为一连串的正确手段,罂焰焰已经对自己有些好感,可是接下来的变故,让这种好感有向感恩方向发展的可能,所以自己必须要把这种情感纠正过来

另一方面,当罂焰焰说出多谢自己的凤凰花时,想来芳心深处也不知究竟是感恩多一些,亦或是好感多一些

但若是自己立刻中二似的说些露骨的言辞,可就真的就落了下乘,以罂焰焰娇羞的性子,不仅不知道如何应对,说不得还会产生挟恩求报的感觉

可话又说回来,假如什么也不说,自然对不起之前一系列的付出

所以韦光正也是经过多番考虑,方才选择在其将走未走之际,喊出那句话来

一来能保证罂焰焰听到自己的心声,而来又能让对方免于不知如何自处的境地,而且一举就把两人的关系从模棱两可的恩情扭转到了男女之情的轨道上

这样的时机选择,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想不到今日却是被自己把握住了,果然是造化匪浅,自己原本只有大‘二’的智慧隐隐有向研‘二’突破的征兆

双修上清肉蒲团,指日可待啊

韦光正摆了一个奥特曼变身的姿势,心中的欢愉之情溢然于天地之间

韦光正一人独自好是兴奋了一会儿,待得身上的肾上腺素消退下去,方才想到自己还顶着一个平顶山山神的头衔,而自己此行的目的非是为了肉蒲团,而应该是凤凰花才对

韦光正举目四望,看不出立身之处究竟是个什么地界,不过山头光秃秃的,不像是江南景致,可是西北之地,似乎也没有这么矮小的山头

记得妖女版的罂焰焰曾经说过一句‘又回到这里了’,应该是知道这是何地

不过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和她照面了,而且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遇上这个疯婆娘才好,一副怨毒冰冷的模样,想是被哪个够爷们的男人始乱终弃,才会有这副德行

韦光正腹诽了一阵,忽得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妙法,这里既然是座山,就得有山神,大家都是同行,把他叫出来问个路,顺便再打个秋风,总不为过?

“本人平顶山山神韦光正,初到贵宝地,特请山神大哥出来一见”

韦光正嘶喊了一阵,半晌之后,却是根本没有一人回应

莫非这山的山神和自个一样,也是出门去了?还是囊中羞涩,生怕自己混吃混喝,所以故意隐而不见?韦光正捉摸不到其中的要领,只好梓梓然地下山

这一路下山而来,韦光正倒是又发现了此山的一些特殊之处

这座山虽然不大,但是整座山上却很少见到缝隙凹陷,好像整座山都是一块石头而成似的,而且待得下山之后,远远望去,山石却又隐约分为五种颜色,虽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但还是依稀可以瞧出一些端倪来

不过韦光正也没什么这么闲心细究其中的原委,看着日落西山,远处遥遥可见炊烟袅袅,便一路向此而行,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便找人问出了路径

原来此地离平顶山倒是不远,也是在大唐陇右道境内,不过加偏东南一些,在唐初的时候,这里还是大唐的边界所在,据说附近还有一个什么两界关的,不过现在大唐疆域不断西扩,却早已经算是腹心地带了

韦光正抱拳谢过答问之人,隐约觉得两界关这名字有些熟悉,再联想到那座古怪的小山,似乎犹如溺水之人,马上就能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但是因为一来总是差了点什么,二来却是归心太切,依然没有细想下去,只是趁着夜色弥漫之际,便驾云往平顶山方向而去了

待得来日夕阳西下,晚霞漫天之际,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山顶那池灵泉之水,再次落到了韦光正的眼中

哦嗬

韦光正兴奋地尖叫一声,若不是顾着怀里还藏着凤凰花,差点就要直接从云端跳到池水中去

“韦哥——”

而马蚤欠扁缺打的声音也是远远传来,显然不知在山上的何处看到了驾云的韦光正

韦光正认准马蚤所在,跳落云端,收起了爬云,那双泛着桃花的秋水瞳再次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地出现在了面前,当然还有那一脸的络腮胡和硕大惊人的喉结

看惯了罂焰焰仙子之态的韦光正,自然是不太能接受这个落差,不过许是今次出门经历太过波折,此刻看着马蚤前无古人的尊容,倒是生不出太多的厌恶之感,反而隐隐有些回家见到亲人的亲切

不过这种感觉自然不能让马蚤瞧出端倪,怪只怪此獠的自我感觉实在太好,若是给点阳光,那还不灿烂地没个边际了

一溜小跑奔来的马蚤见韦光正板着一张臭脸,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在韦光正的脸上瞅了半晌,方才小意地道:“韦哥,你那至阳之物没了?”

嘶——这怎么说话的嘿

韦光正对马蚤仅有的一点好感也是瞬间化为烟云,不耐烦地抛出两个玉匣道:“里面有十二朵凤凰花,比起那什么猪笼草还要威猛,快些找地方把这些凤凰花栽种下去”

“凤凰花?”马蚤秋水瞳里满是小星星,“韦哥,您真是天命所顾,若是换了旁人,此等仙草连瞅上一眼都是福缘匪浅,怎么韦哥一下子就倒腾来这许多呢?”马蚤一边溜须拍马,一边打开玉匣,脸上惊异之色甚,“韦哥,这些凤凰花茎盛叶茂,可非凡品啊”

“算你小子识货”韦光正不无得意地撇了撇嘴,随即又是作出几分颜色道,“你小子可不要偷偷藏下几株,拿作壮阳之用啊”

“咿——”马蚤又是拉起了长音,害得韦光正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抱着路途劳顿,慎防邪气侵身的想法,韦光正又是草草问了几句山中的情况,得知那宝贝般的湘妃竹依然存活,心头也是落下一块大石,当下便支使着马蚤寻些风水宝地,待得来日自己看过之后,就把这些凤凰花一一栽种下去,也好调和山中的灵气

日月轮转,自韦光正归山之后已然有了半月辰光,这段时间不仅将凤凰花栽种完毕,连着韦光正臂上的伤口也是好了一个干净

这一日又是一场春梦了无痕的酣睡之后,韦光正自觉神清气爽,精满自溢,当下也是动了早就有的心思

嘿嘿这枚白得的玉简,今天我韦光正可要享用了

韦光正将玉简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随即嘴角咧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这里面不会是双修心法之类的玩意?

韦光正幻想了一下自己和上清肉蒲团颠鸾倒凤的画面,一下子又是痴了

待得他从诸般环境中挣扎出来,已然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韦光正收拾了一下零落的心情,便将将灵力溢出指间,慢慢地倾注到了玉简之上

最初些时间并没有反应,正当韦光正以为上了那妖女的当时忽得玉简之中射出一道霞光,笼住了韦光正的眉心,深入三寸直达泥丸宫深处

随即整个人仿佛与玉简融为了一体,而玉简中的讯息,也是嗡地一声,犹如赶集般的人群一样猛地一下撞入了韦光正的脑海里

下一刻,他的脑海中赫然出现诡异阴冷的五个字——阴煞十三变

第四十五章 韦山神霸王硬上弓?

幻变之术上应星辰,取三十六天罡之数,下应九幽,取七十二地煞之变阴煞十三变取地煞精华,斩枝去叶,独留其干,夺造化之天工,窃天地之鬼斧,精妙之处,在两者其上也...

嘶——

映入韦光正脑海的首先就是这段自吹自擂的文字,七十二般变化传自须菩提祖师,乃是孙大圣的绝学此功法的演绎者,连吹牛也不打草稿,十三连七十二的五分之一也是不到,还自命不凡的凌驾其上,真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韦光正心中存了不屑,但还是继续姑且读之,接下来玉简中还有一段文字,介绍的此功法阴煞十三变的层次

原来这阴煞十三变只能变人,而不可变物,又可以自下而上分为三层,第一层名声变,第二层为移形,最后一层则是换影

按在玉简记载,若是第一层修炼有成,便可任意变化声音,细微之处亦是惟妙惟肖

至于第二层‘移形’,则能令修炼者任意变化外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只是这第二层的功法只能令人变幻表现,却难以改变内里,所以遇到修为高出自己的大能之辈,便无所遁形

至于最后一层,则为‘换影’,影乃一人之魂在日月光华下的映像,非人无以有影不过既然名为‘换影’,这一‘换’字不可忽视,也就是说,要想变化成某人,必然先取得对方魂魄,然后在日月光华下凝练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能提取该人的影子,将其影子罩覆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变化成此人,那就真的是神鬼莫测,即便对方修为高过自己,甚至是有火眼金睛一般的神通,也是无法识穿看破了

喵了个咪的越说越邪乎了

若是这阴煞十三变真的如此精妙,那岂不是偷香窃玉的必备之法虽然韦光正现在根基未稳,但是开**的心思却是早已泛滥成灾,可是如何在诸多女子中纵横捭阖,却是难倒了千万年来的所有男子

可若是有了这阴煞十三变,只要适时地变化容貌,岂不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有谁能抓到自己贪腥偷吃呢?

若是此功法创造之人在天有灵,得知如此神功竟然第一时间被用作此道,不知会不会气得返阳还魂,找韦光正来拼命一场

现在已然知晓了玉简中封印的功法为何,韦光正也是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当下依照玉简所言,将全副心神完全放开,让自己处于物我两忘的境界,下一刻无数的符文记号,犹如汇聚成银河的星辰一般,汩汩不断地冲刷着韦光正位于泥丸宫中的慧根

也不知过了多久,韦光正整个身躯一震,随即整个人都歪倒了一边,手中的玉简也是碎裂开来

待得神困体乏的韦光正悠悠苏醒过来,只觉得整个人变得有些疲惫不堪,韦光正揉了揉酸楚的眉心,暗道看样子读取玉简中的信息,对于修为尚只有炼精化气初阶的自己来说,是一件很消耗心力的事情

与此同时,韦光正的泥丸宫内又是多了一个光点,正是近学到的阴煞十三变

韦光正待得心力恢复一些,先是找来一面铜镜,又是对着镜子依法施为,随即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韦光正瞟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不由嘟囔道:“俺是按照罂焰焰变的,怎么就不行呢?”

先不去追究韦光正要变身成上清**背后的阴暗心思,此刻的韦光正却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额的娘啊怎么自己粗犷而充满阳刚之力的声线,变成这副糯糯的音质了?大惊失色的韦光正又是试着讲了几句‘亚美蝶’之类的爱情动作片切口,讶异之余,发现自己的声音真的有七八分和罂焰焰一般模样

韦光正心中一乐,又是再度施为,可是不论如何使用这阴煞十三变,却是始终难以变幻分毫模样

喵了个咪的莫非自己天资果然够矬,只是练成了第一层的声变而已,韦光正看了一眼脚下已然斑斑碎裂的玉简,心中哀嚎一声,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光能变幻声音顶个肺用啊

正在韦光正自怨自艾之际,洞外却是传来马蚤咋呼的声音韦光正正在气头上,所以头也不回地喝了一句:“别过来,你个怂货”

抡着胳臂一溜小跑的马蚤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比自己差了几分韵味,但想来也是个姿色不错的货色,她说‘别过来’,莫非...

马蚤眨巴着秋水瞳,脑海中立刻幻化出一幅‘韦山神霸王硬上弓,弱女子拼死护节操’的悲惨画卷

“韦哥,这事情硬来不得啊”马蚤三脚并作两步,立时便闯了进去,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一脸莫名的韦光正,马蚤转溜着秋水瞳四下打量了一下,发觉只有床边的一个夜壶可以藏下个孩子

当下不由噗通一声跪在韦光正面前,死谏道:“韦哥,你有什么火气都冲着小蚤来,我拼着清白不要,也不能看韦哥作出这等欺男霸女之事,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韦光正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靠着一贯猥亵的思路,猜到了马蚤话中之意,当下抬腿一踢,没好气地道:“球我是那等人吗?再说俺对**未满的,一律不感兴趣”

马蚤揉了揉秋水瞳,确定哐当一声滚在地上的夜壶里,空无一人,心中也是一阵纳闷,这被韦哥掳来的小妞藏哪去了啊?

韦光正一变声音,又是用罂焰焰的声音说了一句

马蚤顿时瞪大了秋水瞳,过了半晌,方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这竟是韦哥学会的一门仙术啊,当下立刻陪着小心道:“韦哥,你大神不计小妖过,有气冲我撒无妨,气坏了身子可就不美了嘛”

“就俺?算个屁的大神”韦光正撂下一句狠话,又是无力地摆了摆手道:“瞧你跑得灰头土脸的,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几日山上多了这凤凰花后,阴阳之气和顺,比之往年,平添了几分绿意生机今日看着天光大好,正想请韦哥出去巡山呢”

“嗯算你办事上心”韦光正总算听到了一件好消息,随即一拍额头,想起了什么,撅着屁股在床头翻找起来

翻开枕头之后,却是只见下面拢共有两本册子,一厚一薄薄的那本自然是被韦光正视为珍宝的肉蒲团,厚的那本则是所谓的平顶山花名册

韦光正将花名册甩在马蚤的跟前,指手画脚地道:“既然现今山上已然阴阳调和,风调雨顺,想来离那四方牲口来投之日,亦是不远待得来日山上珍禽异兽一多,这花名册可得起来才是”

“得令”马蚤珍而重之地将花名册捧在手里,细胳臂一晃,信心满满地道:“一定做到月月有”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闻言拍案而起,“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不求上进,一月一,你以为是大姨妈啊必须做到日日有不行,应该是一日三”

“啥?”马蚤顿时傻了眼,“韦哥,您这不是要我命吗?”

韦光正不理会马蚤的抱怨,一个小角色既然出来混了,就要有过苦鳖日子的觉悟当下自顾自地便走出莲花洞去,一览自己地头上的无边春意

“韦哥,你瞧那就是湘妃竹,这颜色,那叫一个翠”

“韦哥,你再瞧那边,就那白面猕猴...”

“球”韦光正眼睛一瞪,“这明明是一坨屎哪里来的白面猕猴?”

“韦哥——”马蚤一脸委屈地解释道,“你听我说完啊,这是一坨屎,但却不是一坨普通的屎,你看看这色儿,闻闻这味儿,这可是白面猕猴屙的屎啊”

“啊?”韦光正倒是怔了一下,反正自己没从这坨屎上看出什么玄妙来

马蚤却是依然一脸的兴奋劲,继续道:“韦哥,这白面猕猴乃是近上山的异兽,全都仰仗了灵泉和凤凰花之功啊”

就这样,在马蚤有一搭没一搭地指点着,韦光正支着叉腰肌一一看过山上风光,半晌之后,终于点了点头:“欣欣向荣,一派生机啊”

韦光正此刻恨不得能有一两个小报记者支着长枪短炮,让自己摆拍几个拉风的姿势,然后再往天**面这么一捅,嘿嘿,这政绩就哗哗如流水一般而来啊

韦光正舔着脸痴想了一会儿之后,又是拿出了山神令牌,本来舒张着的小脸又是皱拢起来,这山神令牌怎么还是红色的

莫非自己忙活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涨多少功德啊

一旁的马蚤看出韦光正的心思,不禁开口道:“韦哥,开灵泉,栽灵草,乃是立足长远的大计,这积累功德之事,非是争这一朝一夕之功啊”

“这个道理,我也是省得只是这回非得赚足三万功德,才算过关,若是到时完不成任务,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你也落不到什么好来总而言之,就是白忙活了一场,这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嘛”

马蚤闻言转溜着秋水瞳思忖了一会儿,又是道:“韦哥,要想成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第四十六章 佛门弟子

“哦?”韦光正一听来了兴趣,“就你馊主意多,快些说来听听”

“其实小蚤之计也是老生重弹无非两个字,打猎”

打猎?韦光正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么一出,不过上次你说得说得有些不尽不细,这次可得好好说道说道,把里面的弯弯道道都抖搂个清楚才是”

“韦哥有命,小蚤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蚤哈了一下腰,随即伸出一个指头道,“不知道韦哥可有听过一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韦光正瞄了一眼马蚤满是嵌满泥垢的指甲,把头别过少许,不在意地道:“当然听过怎么了?不就是打猎和捕鱼吗?有什么稀奇的”

“韦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除了这打猎捕鱼之外,这其间难道就没有其他意思吗?”马蚤说到这里,声音也是低了几分,总有些见不得光的意思

“莫非...”韦光正眼珠子一转,有些不太确定地道,“难道你说得是鼓动民去当山贼,那些渔民就去充了水匪届时只要将其引到深山僻壤之处,或是河心中央,那就真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不应哭地不灵是个男的就把全副家当拿出来,一个铜板儿也甭想剩,是个女的,就把全身衣裳都扒下来,小衣亵裤也别留下要是乖乖听话也就罢了,若是不从,还别说爷不给你们机会,馄饨面还是滚刀面,由着你们自个选去”

“啊?”马蚤听了韦光正霸气侧漏的一番解读,连忙摇着手道,“韦哥,不是这样的这山贼水匪都是杀头的勾当,韦哥受天庭之派,本就是为了导人向善,岂有反其道而行之的道理啊”

韦光正一听也知道想出了岔子,讪笑一声道:“呵呵这个道理我能不懂,不过是兴致所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那你倒是说说,这另外一层意思是什么?”

马蚤吁了一口气,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又吞了回去,“韦哥,山民要打猎,他先得进山啊,渔民要捕鱼,那就先得下水不是?穷山恶水之间,猛虎饿狼,风浪无情,岂能处处平安,若是身为山神河伯能够护佑百姓平安,这岂不是大功一件吗?到时候还不是功德滚滚而来,这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韦哥这般神仙指解啊”

韦光正点了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可奈何现如今世风日下,这些百姓都是记打不记好的性子,我倒是起早贪黑,护得他们平安了,可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不成?”

“韦哥你圣明,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这些百姓不知感恩,我们难道就拿不出手段来?若是有心为之,只要暗中做一下手脚,任他在山里走上三天三夜,管叫他一根鸟毛也看不见,这时候还愁他们不对韦哥存了敬畏之心吗?”

韦光正想了一下,上次对付郭子他们落草那回,自己就在马蚤的鼓动下用过这个法子,倒是简单易行得很

马蚤见韦光正默然不语,又是继续道:“这些都还是普通的,绝的手段还有的是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们大可打开山门,让猎户满载而归,但是待到他们要出山之时,在山里发上那么一场大雾,或者干脆就来个鬼打墙,这么一来,山民为了出山,还不乖乖将最好的猎物奉祭神灵吗?”

原来马蚤所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却是这个道理

韦光正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太当心地道:“这法子听来倒是不错,就是忒不太地道了些若是让四值功曹知晓,问我们一个愚民之罪,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吗?”

“韦哥,你太实诚了其实此法自古以来就已然有之,天庭三百六五正神,耳目众多,这些伎俩岂会瞒得过他们但是为了这许多功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的岔子,也就听之任之了”

马蚤说到这里,又是扳着指头,继续道:“而且一旦这些百姓对你有了敬畏之心,这山祭之事还可以推而广之凡人百姓皆是愚鲁之辈,要是觉得韦哥灵验,这回是为了进山打猎而祭,那下回就能为了其他事情而祭,丰年、康健、避灾,凡人的欲望吾兄无尽,韦哥的功德就无穷无尽,甚至有些愚夫愚妇,还为了求子之事,专门山上祭神呢”

“啥求子?”韦光正本来眯着眼睛听得已经是垂涎欲滴,听到这两个字是兴奋起来,“求子找我啊夫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这求子的山民真的诚心实意,品行端正,容颜秀丽...你也知道的,美丽女子就是粉骷髅,无量天尊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嘿嘿,就算是苦些累些,我韦光正说什么也要和这些粉骷髅会上一会,圆了这些善男信女的心愿不是”

马蚤也不知有没有听出韦光正话中的猥琐之意,连忙纳头就拜道:“韦哥急山民之所急,不计自身安危,果真是高风亮节啊”

韦光正得意得笑了一会儿,待得那诸般思绪在道德深渊好好翻滚了一回之后,方才脸色一正,拉回了正题:“小蚤,你说的办法是不错,可我也记得你上回说过,这些事情都叫那韦光正...不,都叫我给办砸了,现在这好些天下来,也不见一个猎户进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叫我如何是好啊”

马蚤秋水瞳一转,有点小得意地道:“韦哥,这有何难正所谓百姓逐利,小蚤这里就有一计,管叫这些山民争着进山打猎就是了”

“你能有什么好计?”韦光正想起上回对付郭子的所为上中下三策,就满腹怨气,“莫要自作聪明,弄巧成拙才好”

“哪能啊”马蚤满脸都是委屈,连那几撇络腮胡也是抽动起来,当下就把筹谋之策娓娓道了出来...

“收皮货了呦有皮货了,我买了呦”

“孢子皮一两一副了嘿大爷,你家有皮货嘛,真金白银收皮货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嘿”

“大娘,你有的卖吗?”

“大妈,你家谁卖?”

“大姐,你想卖不?”

“...”

平顶山下的史家村中,忽然多了一位担着货郎担的中年汉子,身上一色的黑貂皮,头上还戴着貂尾帽,长得五大三粗,就在村里肆无忌惮地收起了皮货

不用说这收皮货的男子自然就是韦光正,之所以如此打扮行事,自然又是听了马蚤的馊主意

按理说,马蚤的主意还算靠谱百姓逐利,自己就从此入手,我先来高价收购皮货,有了这桩买卖的刺激,还不愁山民蜂拥上山打猎吗?

可是半天逛荡下来,无人问津不说,那些村民见到自己还露出人憎鬼厌的意思嘿自己是山神,又不是瘟神,这都闪避个什么劲啊

莫非是吆喝词不够吸引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韦光正,方自想着要不要回去琢磨一下吆喝词再说,耳边却是传来一个清脆如出谷黄莺一般的声音

“那位大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韦光正循着声音一瞥,顿时就怔在了当场,虽然此女侧着身子,没有看清正脸,但是看其身形,就颇有玉清肉蒲团的感觉

待得此女微微侧头面向自己,只见她高高的发髻垂下两道如瀑的秀发,侧滑到耳后,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来,让见识过罂焰焰那双嫩可口之美的韦光正也心魂微荡

面容白皙地如玉色琉璃,而且似乎因为涉世不深而面带羞红,眼眸也是清澈如石上清泉一般,此等清丽脱俗的姿容,都一下一下地扣着韦光正骚动的内心

韦光正一个箭步上前,痴痴地道:“姑娘,难道你想卖无论多少价,我都买啊”

对面那女子受不住韦光正满眼淫邪的目光,把头埋下去,乌黑的秀发从两边分开,露出白腻如玉的脖梗,看得韦光正是猛咽了一记口水

着啊这清丽脱俗的少女虽然稍嫌青涩了些,就似还没有长熟的果子一般,但是多汁爽口的上清肉蒲团再好,但是偶然换换口味,把这枚青涩的果子采撷而尝,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啊

正所谓相由心生,韦光正脑中污浊一片,脸上的表情也是可想而知两相比对之下,是显得此女清丽脱俗,别有一番出尘的意味

“请你莫要再导人行这等杀生害命之事,好吗?”

佳人有求,岂有不允之理脑子迷迷糊糊的韦光正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但是话到嘴边,方才省起此女话中此意,连忙把那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道:“若是要我以身相许也就罢了,姑娘此求却是绝难从命”

韦光正露骨的言语不禁让此女顿时羞红了玉容,但眼眸之中挣扎了片刻,还是毅然地抬起玉颈道:“施主...”

“等一下”韦光正忽然觉得有些不妥,随即便是一拍额头道:“你叫我施主?”

“没错,嫦兮正是带发修行,尚未剃度的佛门弟子”

第四十七章 群嘲光环?

“啥你是师太?”韦光正脱口而出,语气中的懊丧可惜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就能是师太呢?到底是哪个秃驴造的孽走,我带你说理去”

韦光正满是义愤填膺之态,不管不顾地就要拉起玉清肉蒲团的雪耦一般的玉臂

玉清**对韦光正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薄怒,却是因为佛家讲求‘不嗔’两字,所以只是柳腰一扭,避开了韦光正的魔爪

咦?这妮子看起来涉世不深,想不到竟然还不好唬弄一击不成的韦光正有些讶异和尴尬,不过这些许情绪自然不会在脸上有所表现,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此女,看她还有什么说辞

“施主,佛曰众生平等,山野走兽,天上飞禽皆是有灵之物,亦有悲欢喜乐,除却形态皮囊不同,与你我并无差异如何能以一己私利,而罔顾余者性命也昔日文殊菩萨问佛,一切罪业,何业最重?佛言,一切罪中,杀生食肉,其业最重何以故?一刀还一刀,一命偿一命,千万生中,相啖无休由此可见,这杀生一事却是万万做不得的现如今施主虽未杀生,却以利诱之,你虽不杀,但千万人因你而杀,其罪非但不轻,比之杀生者甚至犹有过之还请施主早日觉醒,回头是岸方是正途”

韦光正料不到这玉清肉蒲团一般的女子,竟然会絮絮叨叨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究竟说了什么,韦光正反正是无心去听不过他却是装作细心聆听的架势,如此得以大大方方直视美女的机会,自己自然不会错过

虽然这自称嫦兮的修士不施粉黛,但是因为天生丽质,皮肤光洁玉润,唇形丰润红泽,这么一长段话下来,这诱人的香唇也不知闭闭合合了多久,着实让韦光正饱足了秀色

此女也是觉得韦光正目光有些灼灼,所以言语之间神色也是局促不安,但是为了心中大义,却是始终涨红着脸,将这一段仙曲似的佛音,弹给了韦光正这头蠢牛听去

待得说完这段大义微言,她也是立即好闭口不语,但是明媚清澈的目光,还是不屈地落在韦光正的脸上,希望从这张不怀好意的脸上,看出几分悔意来

韦光正沉浸在自己道德沦丧的境界之中,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忙是咕噜一声将满嘴的口水吞了下去,又是故作深沉地道:“修士所言真是发人深省,只是若不杀生,你让这芸芸众生何来食物果腹充饥,又何来皮毛取暖蔽体呢?”

“五谷杂粮,无一不可果腹,丝棉布帛,哪个不可遮羞呢?”

“修士之言,恕韦某不敢苟同方才你还曾言到众生平等,一草一木也在呼吸天地灵气,怎么就可以供人肆意砍伐,而飞禽走兽却偏偏触碰不得这岂不是厚此薄彼吗?再说了昔日佛祖也曾倡导吃肉,此则偈子还广为流传,沦为佳话呢”

韦光正对面的女子一开始还在蹙着秀眉,思索如何才能驳斥韦光正似是而非之语,但是听闻最后一句话,不由一怔道:“我佛慈悲,何尝劝人食肉了?”

韦光正一脸无辜地道:“佛祖割肉饲鹰一则,修士莫非没有听过不成,佛偈里的佛祖可不将自己的肉喂给恶鹰,若不是倡导吃肉,又何必以身作则呢?”

女子柔美的唇角却是泛起几分怒气,清斥一声道:“休得出言无状此则佛偈真是体现我佛不忍杀生,所以不惜自残身体,舍身取义哪里有什么倡导食肉之意?”

“花开一枝,各有所表也许此则佛偈本意就是如此,只是其中深意,想来修士从未深思一二?再说了,你是如此理解,我是这般认识,为何偏偏就是你对我错呢?方才还说什么众生平等,现在就偏偏要压我一头吗?”韦光正说到这里,忽得挤眉弄眼道,“若是修士真的想压我,我也不吝惜象征性地抵抗一二”

女子为人温婉,姿容出尘,以往即便有冥顽不灵之徒,也是好言应对,何曾遇到过如同韦光正这般胡搅蛮缠之徒,又羞又怒之下,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韦光正见状,自然是猛追穷寇,指着周围渐渐围拢来的村民道:“你看看这些村民,个个面有菜色,骨瘦如材,岂非就是长久不食肉糜之故若是此间乃是中原腹地也就罢了,可莫要忘了这里乃是边疆野地,化外之人无不窥视我中原子女财货你倡人吃素,若是弄得人人,刀不能舞,弓不能开将来一旦有敌来袭,如何能够保卫家园,抵御外虏?难道靠你不杀生的微言大义不成?长此以往,最后落得我泱泱大唐,兵不无可兵,将无可将,以致生灵涂炭,家园尽毁,岂不就是犯下滔天罪过我看你温言软语,貌似忠良,其实却是一个祸国殃民之辈,比之商之妲己,夏之妹喜,是犹有过之矣”

女子哪里知道韦光正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明明他说得都是歪理,但是却偏偏一时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言语,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韦光正看着佳人悲戚欲哭之状,心头也是有些不忍,不过想到今日之事,若是不能胜过此女,怕是诱人上山打猎之事,就会沦为泡影,所以也是将小小不忍抛开了一边,反而因为逞了一些口舌之利,还自暗暗自得起来

“你这大汉,好不知羞什么歪理邪论我们却是信也不信”

“对对,纪姑娘宅心仁厚,她是如何为人,我们村中哪个不知,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混淆视听不成?”

“把这个胡言乱语之徒赶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这种人”

“对把他赶出去”

啥韦光正对于山民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明明是自己略占上风,这些百姓两不想帮也就罢了,怎么还数落起自己的不是来

韦光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发现这玉清肉蒲团明丽的眼眸之中流出几分感激之情,这些山民称呼她‘纪姑娘’,那么说来此女就叫纪嫦兮了细细一想,村民的话与其说是在攻讦自己,倒不如说是在维护这小妮子为恰当一些

这玉清肉蒲团到底是何来历底细?

正在韦光正盘算琢磨的当口,围着自己的山民已经开始群情激奋起来,而且与此同时还有多的山民闻讯而来,须臾之间,差不多里三层外三层,就要将这神情猥琐的皮货贩子围得水泄不通起来

莫名其妙地就开了群嘲光环?这是哪跟哪啊罢了罢了韦光正虽然不知挑起众怒的因由,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韦光正狠狠瞪了一眼玉清肉蒲团明艳的眼睛,将这张嫩滑柔腻的标志脸蛋,烙在了心头之上,暗中嘟囔一句,我和你没完

玉清肉蒲团也是看出了韦光正不肯罢休的凶狠意味,长长的睫毛挑了一挑,明媚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但是随即美目之中又是现出决绝之色

韦光正一看倒是乐了,诶嘿这小妮子倒是和我扛上了

“诶哟韦哥,你可别打我的脸,心中有什么火气,都冲着我屁股来就是了”

离着史家村三里地的一处犄角旮旯之中,马蚤抱着头四下鼠窜起来,嘴上口不择言地讨起饶来

嘶——韦光正闻言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了几下,怎么什么话从这厮嘴里冒出来,就那么窝心啊

马蚤抱着头等了半天,也没见韦光正肆虐自己的菊花腚,一双秋水瞳中露出不知是侥幸还是失落的神色,又是期期艾艾地靠贴了过来,轻声软语地道:“韦哥——”

韦光正越看这张脸越火,没好气地道:“说话归说话,把脸转过去”

马蚤满是委屈的转过身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韦哥还是对我的屁股比较感兴趣...”

“啥”韦光正终于被撩拨地心火大盛,狠狠将马蚤一脚踹翻在地,高声咆哮道:“好你个马蚤,就会变着法子在我面前卖弄,是不想出的那些个主意不是纸上谈兵,就是败事有余,真不知道当是我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猫腻遮了眼,怎么就会轻信你这个家伙呢”

马蚤闻言也是怅然泪下,双膝跪地着膝行过来,不无委屈地道:“韦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小蚤我在韦哥面前鞍前马后,可是把心窝子都掏了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怎么能怪小蚤的头上啊”

“不怪你,莫非还怨我不成”韦光正吹胡子瞪眼起来,看起来有些像是皇阿玛上身

“韦哥——”马蚤先是带着哭腔拖了一个长音,待得韦光正堪堪要发作之时,又是语气一转赶紧道:“这事当然怨不得韦哥,怪只怪那个叫什么嫦兮的贼尼,若不是她煽动村民,从中作梗,怎么就能坏了韦哥的大计?”

“贼尼?怎么说话的你这也是你能称呼的吗?”韦光正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马蚤,“人家乃是温婉娴淑的修士,尊称一声嫦兮大士还差不多,说不得待得日后,还得叫她一声主母呢”

“啊?”马蚤有些不明就里,韦光正还要再数落这厮几句,忽得眼中厉芒一闪,对着不远处的一堆草丛喝道:“哪里来的鼠辈鬼鬼祟祟地想要作甚”

马蚤循着韦光正的目光一瞧,也是看到草丛之中似有人影闪动,也是大喝一声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听韦哥和我的墙角”

韦光正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气势,顿时被马蚤的一句话抽了个干净

拜托偷听墙角这几个字,能这么用吗?

不说韦光正的反应,那厢也是一人贼头贼脑地慢慢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高举着双手,猥琐的脸上满是阿谀之色韦光正眼尖,看出此人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倒是马蚤先自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草头明,你怎么在这里?”

第四十八章 狼狈为奸三人行

“见过团中子道长,山神大人!”草头明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言行之间倒是看不出什么慌张之色,反倒是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韦光正也有些好奇草头明的来意,不由问道:“你不是随那郭子在军中效力吗,怎么到了此地?莫非是郭子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不成?”

草头明脸上现出几许悲愤之色:“山神大人,休提那忠奸不辨的郭哥了。”

“嗯?怎么了,我看郭子这人知进退,明事理,怎么就冤枉了你啊!”韦光正因着郭子一事大赚了一笔功德,所以对其印象也是不错。

“山神大人明鉴,我为着郭哥抢媳妇一事,不惜铤而走险,屈身为贼,哪里知道今次回去,就被黄蓉蓉那女人污我对她意图不轨,郭哥也是被美色蒙了眼睛,竟然就听信了这枕头风,找个茬子就把我从军中逐了出来。”

“哦?竟有此事?”韦光正捋了一把莫须有的胡子,忽得声音一沉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对黄姑娘毛手毛脚啊!”

草头明也是被韦光正的做派惊了一下,随即扯着哭腔道:“山神大人,草头明虽然读书不多,但这礼义廉耻几个字还是懂的,怎么会行此等禽兽不如之事。”

“真的吗?在我面前说谎可讨不了什么好去!”韦光正勃然作色,顿时就将草头明吓得两股战战,连忙腰膝一软道:“小的只是趁着端茶递水的时候,碰了一下她的手心而已。无心,纯粹是无心的啊!”

韦光正闻言面色一霁道:“罢了罢了!我乃神仙之尊,岂会管你凡人这等鸡毛蒜皮之事,再说饺子好吃,嫂子好玩之理,也是古来有之。你无心也好,有意也罢,跑到我这里申什么冤来?”

“山神大人,小的此来非是为了诉苦伸冤,而是专门给大人听差来的。”

“听差?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小蚤也是顶不上,行得了什么差事?”韦光正此语一出,一直萎缩一旁的马蚤也是耀武扬威地将头抬高几分,露出了那颗人憎鬼厌的喉结,挥了挥手语带不耐地道:“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这些天机大道也是你一介凡人百姓,能听得的吗?”

草头明倒是在马蚤的奚落下安之若素,讨好地道:“小马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小的虽然在两位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但一件东西再小,也有它的用处。说不得这次小的,也能挠到两位的痒处啊。”

韦光正一听乐了,倒是不介意草头明说了些什么,只是好笑在自己这里任打任骂的马蚤一晃之间就成小马哥了,这让周润发大哥情何以堪啊?

马蚤也是秋水瞳一瞪,难得露出一点阳刚之气道:“莫要在这里聒噪,韦哥还用得着你来挠痒?我看你是皮痒了才对,再不快走,看我马大人使个降雷神法,将你烧得里焦外嫩!”

“小马哥如此说了,小的走人就是。只是这纪嫦兮的情报,想必小马哥也是早就成竹在胸,不用小的再多置喙多嘴了。”

“嗯?”韦光正耳朵一颤,给马蚤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也是知机地道,“诶!那个叫什么草头明的来着,在我等面前还拿捏起来了。说!你是如何知晓我等要对付纪嫦兮一事的。”

哎呦!韦光正使了一个小落石术,弹在马蚤的脑门上,满是教训地口气道:“怎么说话的,我等神仙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处心积虑要对付一个弱女子?是我看纪嫦兮姑娘执念太重,想要让她迷途知返,搭救于苦海之中罢了。”

草头明闻言赶紧贴靠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对!山神大人说得对!为了山神大人能达成宏愿,小的衔草结环,任凭差遣!”

韦光正当然不会吃草头明这套,语气淡淡地道:“莫要急着表忠心。先说说你是如何得知纪嫦兮和我有所瓜葛的?”

“好让山神大人得知,小的姓史,就是这史家村中之人,被那郭子夫妇赶得走投无路之后,只好回到老家讨口饭吃。小的在军中厮混了几年,除了一些弓马功夫之外,早就撂下了田里的活计,又念着山神大人恩德四海,就想着不如上山打猎,好以维持生计...”

“着啊!”韦光正狠狠拍了一下大腿,不过是马蚤的,后者咬着牙嘶叫一声,随即忍痛问道,“嘶——那怎么久久没见你上山,莫不是想唬我们两个吧?”

“山神大人,小马哥!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小的心中虽然有此念想,但是回到村子之后,却发现村民却是早就不再打猎,而且得知我想上山之后,还唠叨地说些不要杀生之类的怪话。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到了现今,就成了杀生大过了呢?”

韦光正被说到痒处,也是忍不住接口道:“是啊是啊!算你小子说得有理,这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就成了过错了呢?”

草头明见韦光正答话,眉飞色舞地更是说得带劲起来:“后来小的打听一下,原来皆是因为这带发修行的纪嫦兮。自打一年之前她来了本村之后,就借着看病祈福之类的小恩小惠,不知怎么就巴结到了村中的民心,还大肆宣扬她那套不得杀生食肉的言论。”

韦光正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这纪嫦兮是何来历?”

“这个却是不知,不过看其平日素来勤俭,态度也是平易近人,再加上这一年下来,也没个同门好友的寻访上门,依此想来,也应该不是出自什么高门大户。”

韦光正斜了草头明一眼,此人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就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什么。若这玉清肉蒲团背后没有什么势力撑腰,那自己行起事来,倒是没有顾忌多了。

“那这纪嫦兮宣扬不得杀生食肉,村民之中就无一人出声反对吗?”

“山神大人,一来是这纪嫦兮此女太有煽动力,二来也怪村民们都是心眼实诚之辈,所以一来二去之下,众人都是奉若神明一般。更有甚者,都已经把她视作来搭救众生的再世活佛了。”草头明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道,“其实村民们也不是完全不吃肉。”

“哦?此话怎讲?”

“这纪嫦兮来了村里之后,说什么野兽飞禽皆是有灵之物,所以杀戮不得,但若是家中豢养三牲,罪孽就能减少许多。所以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养了鸡鹅,再加上这纪嫦兮不知从西域何处带来了一种作物,口味香甜,亩产惊人,所以村民以此糊口,倒也生活安乐,没有一人出来闹事。”

竟然是这样啊!韦光正也是暗暗心惊,这纪嫦兮一边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同时又解决了村民口粮之事,再加上卖相清纯,真是把这史家村经营地水泼不进,针插不得。这还让自己如何施为,才能破此困局呢?

韦光正一筹莫展,正自思忖不得,耳边却是再次传来那清脆的声音:“韦哥,我有一计,兴许可以制敌!”

韦光正闻言就想让其闭嘴,一旁的草头明却是阿谀道:“小马哥果然心思敏捷,不知这计将安出呢?”

马蚤听得有人捧他的臭鞋,也是来了兴致,摇头晃脑地道:“此计名曰李代桃僵!”

我看什么时候修理你一顿,让你变成僵尸才好!韦光正斜着眼睛腹诽一句,不过因为一时之间自己也想不出办法,也由得马蚤发挥,就当笑话听听也好。

“史家村中不是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鹅吗?由此可见,这些山民并不是不吃肉食,若是可以设计断了他们现今这肉食的来路,岂不就可以逼他们上山取猎吗?”

“小马哥,如何才能断了这肉食来路。莫不是要趁夜将这些鸡鹅偷出来吗?这偷鸡摸狗之事,我是最会了...”

“肤浅!”马蚤兰花指一翘,白了草头明一眼,“用计一道,在于一个‘巧’字,挨家挨户去偷那些鸡鹅,诚非智者所为也!”

“小马哥,那要如何行事才好?”

“呵呵!这就是我说的李代桃僵之计了!”马蚤压低声音,在草头明耳边将心中谋算一一道出,直把草头明听得连声称是。就连一旁的韦光正听到后来,也是不由心动起来。

马蚤见草头明一脸心悦诚服之相,又是风轻云淡地一笑:“此计不过其一也。”

“还有其二?”草头明问出了韦光正同样想问的问题。

马蚤当下又是装腔作势地将后续之计一说,这次更是听得草头明坐立不安,兴奋地难以复加,连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道:“想不到还有用得着我草头明之处,小马哥,此事易尔,你就放心交给小的去办就是了。”

马蚤和草头明两人一捧一逗,倒是搭配得天衣无缝,不过兴奋过一阵之后,马蚤总算记起这里谁才是话事之人,连忙收敛起秋水瞳中的得色,笑意地搓着手请示道:“韦哥,你看小蚤这回之计如何?”

韦光正瞅了瞅跃跃欲试的马蚤,又瞥了一眼点头哈腰的草头明,最后大手一挥道:“中!再给你这次机会!”

第四十九章 李代桃僵

朝阳初升,史家村阡陌之间已然熙攘起来。

草头明的身影也是混迹在诸多山民之中,此刻从他身上倒是看不出多少猥琐的气质,和昨日在韦光正身侧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不是草头明吗?今日怎么起得甚早!”

草头明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记,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丝戾气,可是当他转过头去时,脸上依然堆满了笑意:“原来是玉柱哥啊!我还道是谁人能有这把子力气呢!”

“休来和俺道这些虚的,纪姑娘常道,为人处世须得心口如一,否则死后却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别怪玉柱哥没提醒你,以后这些奉承阿谀之言,还是少说的一些为好。”

草头明脸上的青气一闪而过,旋即连连点头道:“玉柱哥别吓唬我啊,如此良辰美景,虫鸣鸟唱,别尽说这些生啊死啊的。”

“阿弥陀佛!”本是扛着锄头的玉柱忽得直了身子,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在你听来是虫鸣鸟唱,在我看来,却是弱肉强食,不过是强者杀生时的雀跃,和被杀者的悲鸣而已。”

嘶——

草头明闻言不由气结,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言,却是被玉柱引出了这么一番大论来,这些人在纪嫦兮的蛊惑下,中毒已深,这要韦山神的大计如何得偿?不过当其想到小马哥的谋策时,又是多了几分信心。

嘿嘿!算算时辰,这李代桃僵之计也该发动了。

草头明肚子里坏水翻滚,面上也是奸笑连连,一旁的玉柱见之,面色一沉,刚要开口再教训几句,忽然却是异变突生,本是宁静和谐的村子里多了许多嘈杂嘶喊之音,而且声音之中还满是慌乱。

“怎么回事?”玉柱循着声音一望,只见得许多白点正自冲天而起,再一细看,顿时瞠目结舌起来,这些白点非是其他,赫然就是村民家中豢养的白鹅。

家养的白鹅身沉体重,扑腾起来至多不过一丈,何时能如飞禽一般翱翔空中了?史玉柱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这些白鹅越飞越远,向着目力所尽处的山林而去,终于开始色变起来,这些白鹅乃是村中的主要肉食,如今白鹅一去不复返,还让村民何以为食。

玉柱满腹心事,此刻的村中更是乱作了一团,本来家家户户循例一早想要放鹅,怎知道笼门一开后,会是这番场景。

在离着村子几里处的高岗之上,马蚤正自兴奋地蹦上跳下,指着漫天飞翔的白鹅道:“韦哥,成了!这李代桃僵之计成了!”

韦光正心中也是暗喜,却是没有马蚤般兴奋,只是支着叉腰肌,略略点头道:“用山上的天鹅偷偷换走家鹅,举手之间便断了村民的肉食,此计倒也算是差强人意。不过未到最后一刻,却是难以轻易言胜。”

“韦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小蚤之计一波接着一波,管叫他们应接不暇,最后还不乖乖拜服在韦哥的脚下。”

韦光正不再言语,看了一眼已经飞得不见得踪影的天鹅,吁了一口气道,“且看今晚吧!”

*******

月上树梢,换做平日里,这偏远的山村中早已是喘息之声此起彼伏。可是今日里,朴实的村民却是连每日必修的功课也是放了下来,几名青壮聚在族老的屋内,室内一灯如豆,每个人脸上皆是面色铁青。

白日里发生的一幕,不仅怪诞离奇,更为直接的后果就是,村中近半的肉食一去而空,这让今年的日子还如果过活呢?

几人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有个胆小的开口道:“族老,今日之事,乃是天降之祸,莫不是村中行事,哪里出了什么差池,犯了神明的忌讳,所以才会降罪于我等?”

玉柱也在几名青壮之中,闻言不由色变道:“什么神明降罪?我等吃斋戒杀,哪能有什么过错!我看今日之事,哪是什么天灾,分明就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且这捣鬼之人,家贼之可能更甚外寇。族老,只要把此事交予我彻查,定叫那贼子无处遁形!”

玉柱话音刚落,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谁说没有过错?说不得这吃斋戒杀一事就是过错。要不然怎么往年村里都是风调雨顺,今日里就出了这等怪事呢?”

玉柱勃然色变,指着出言之人的鼻子,喝道:“草头明!你胡说八道个什么,纪姑娘常言...”

“开口纪姑娘,闭口纪姑娘。莫不是你看人家肤白水灵,前凸后翘,想要娶她作媳妇不成?”

“你!”玉柱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一时之间气得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草头明,休得胡言,纪姑娘菩萨心肠,怎能落在你口里这般糟践。”一直冷眼旁观的族老终于开口,先是训斥了草头明一句,随即又是对着玉柱道,“你也莫要瞎猜乱说,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家贼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上百户豢养的家鹅都飞到天上去?”

草头明见族老发话,身子一缩便不再说话,玉柱却还梗着脖子,强言道:“可是族老此事若不清查,村中人心难安啊!”

族老点了点头道:“纪姑娘不是已经去查察此事了,算算时间,也是去了一整日了,先等她回来,听听她的说辞,再做定论也是不迟。”

玉柱一听此言,脸色蓦地放松下来,连连点头道:“对!纪姑娘神通广大,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族老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闭起眼睛将养起精神来。缩在角落里的草头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不由暗喜,看样子村里也不是铁板一块,纪嫦兮人望太高,族老话里话外之音,似乎已然生出几分隔阂了。

正在屋内之人各怀心思之际,忽然远远传来一阵战鼓般的沉闷之音。

“这是什么声音?”玉柱第一个从座位里跳了起来,族老也是蓦地睁开了昏花的眼睛。

还未等有人作答,这阵战鼓般的轰鸣更加明晰起来,犹如千军万马在向此处奔来一般,片刻之后,更是连整个屋子也随着战鼓声,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族老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露出几分慌乱,玉柱虽然胆大,但是因为事出突然,一时之间也是不知所措,倒是唯有一向胆小怕事的草头明却是脸色不变地道,“族老,待我出去一探便知。”

族老眉角一挑,声音中带了几分热切:“速去!”

草头明拉开屋门,那战鼓般的声音更加明晰靠近,直如毁天灭地一般地卷来,在众人担忧的目光注视下,草头明身子只有略微的停滞,便一个箭步,扎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夜晚的山村中,空气格外清澈冷冽,草头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整个身子都是打颤起来,余光四处一瞟,不少门户之中都是亮起了灯火,映出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身影。

草头明目光贪婪地扫视了一圈,随即循着隆隆做声处而去,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颜色,但是心中却是热切地呼喊起来。

来了吗?来了吗?

“来了!”马蚤兴奋地搓着被冻得通红的络腮胡,从其立身的高岗处,可以清楚看到一道黑线正向着史家村,如潮水般卷涌了过来。

凭着韦光正的目力,不仅可以看到黑线,还能看到其中不是亮起的幽绿色光芒,发光的不是他物,而是成百上千野猪的眼睛,正是这群浩荡而来的野猪,汇聚成了这黑夜中的浪潮。

“万猪奔腾啊!”韦光正抚着额头,手心也是有些汗星,这样的大场面已经好久未见了。

“韦哥,快看那些野猪已经冲进田地了!”马蚤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

“什么!你说什么!”族老白色的胡子也是吹了起来。

“没错,就是成千上百的野猪,一股脑地全都冲到了田地里去了。”草头明的声音有些发颤,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族老,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庄稼要这些畜生糟蹋了,我们这一年都吃些什么啊!”

“族老,快些想个办法吧,否则大伙儿都得活活饿死了!”

族老身子一颤,差点立身不住,玉柱连忙将其一把扶住,对着众人沉声道:“慌张个什么劲!”

“你不慌!你想个办法出来啊!”草头明冷哼一声,随即又是口风一转道,“事到如今,只能猪来将挡。族老,快些动员村里的青壮,拿起强弓硬弩,将这些野猪射回去!”

“此事万万不可!纪姑娘说过不得杀生!”

草头明冷哼一声,“迂腐!再迟一刻,全村人都要饿死了,还顾不顾得这些细枝末节。族老,挽狂澜于即到,全在你一句话下。快些下令吧!”

族老闻言终于被拨动了心弦,开口道:“草头明,速去招呼村中青壮,就说是我的命令,让这些畜生来得去不得!”

“得令!”草头明转头就要出门,玉柱拽住他的胳臂,悲声道,“族老,使不得啊!”

“什么使得使不得!族老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到底这村里是族老话事,还是你的纪姑娘话事!”草头明猛地挣开玉柱,出了门口就高声张罗起来。

史家村之人本就是世代猎户出身,谁家没有硬弓强弩,片刻之后,族老门口就聚集了百十个壮汉。

“射啊!”在草头明一声高呼,与此同时,玉柱也是嘶喊道,“不可以啊!”

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呼啸的箭簇声中,而在漫天的箭簇中,一袭白衣横空现世,飘若惊鸿,赫然就是纪嫦兮高挑纤弱的身姿。

第五十章 妙音佛谛

“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兵戈刀剑,皆化云泥!”

纪嫦兮虽万千箭簇加身,明丽的玉容上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十指纤纤,掐出诸般印法,幻作无数光影,将呼啸而来的箭影都是笼在了其中。

下一刻,这些去势猛烈的箭簇犹如势尽的稻草一般,纷纷落在了地上,只有那呯呯作响的声音,方才令人省起这些箭簇乃是如假包换的金石之物,杀人利器。

纪嫦兮惊若天人的表现,顿时惊住了史家村的一众青壮,更有如玉柱一般的死忠,更是喜极而泣地跪伏在地,高呼‘神人下凡’。

喵了个咪的!高岗上的韦光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看着马蚤的筹谋功亏一篑,心中不禁也是郁气如潮。

纪嫦兮自然不知道韦光正的诸般心绪,在阻挡了漫天箭雨之后,又是翩然转身,料理起那在天地中肆虐的野猪潮来。

“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天地万物,初生本善,诸般凶戾,归于灰烬。”

纪嫦兮白玉无瑕的脸上满是庄严肃穆之色,此刻掐出的诸般印法,化作银蛇一般的游丝,准确无误地缚住了那些暴躁肆虐的野猪,说也奇怪,一旦被那些游丝缠住,躁动不安的野猪也是消停下来,只如人类豢养的家猪一般,呼呼做声,却是不再啃噬田地里的庄稼。

啥!远远看见这一幕的韦光正更是下巴掉到了地上,这也行?这玉清肉蒲团,竟然是披着羊羔皮的小母狼,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挡下那些箭簇也就罢了,竟然连野猪也能驯服,这是哪门子的法术。

“韦哥,这下可打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马蚤也是满脸情急之色,本来他的谋算很是简单,就是驱动野猪群攻击史家村的天地,一来可以让村民的口粮更加雪上加霜,二来在草头明的挑动下,更是想让他们破了杀戒。

可是现今诸般妙算,却被纪嫦兮转手之间,就被**力化为无形,这叫一心功成的马蚤情何以堪?

韦光正自然也没有答案给马蚤,攥紧了拳头,心中已然和纪嫦兮双修了一百回。

这边的韦光正和马蚤束手无策,那厢的纪嫦兮却是因着两次出手,在村民中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本自跳得最起劲的草头明,脸上青筋暴起,知道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今日之功,却都付诸流水,如果真的让纪嫦兮再得人心,那玉柱那伙子人更是不可制,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草头明想到这里,眼里厉色一闪,操起一把被村民丢弃的马刀,揉身冲了上去,向着最近的一头野猪就是劈砍下去。

纪嫦兮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突变,待到想要动手,却是为时已晚,只听‘噗’的一声,野猪坚实的皮肉就被拉出了一道血痕,随即歪歪斜斜地扑街倒地。

本自消停的野猪群闻到空中的血腥之气,又是蠢蠢欲动起来,纪嫦兮妙目之中也是闪过一丝怒火,一记手印落在草头明的背上,顿时就令他失去了行动之力。同时红唇又是微启,吐气如兰地念动仙诀:“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冤冤相报,万世难休,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一待纪嫦兮的仙诀念完,那些束缚在野猪身上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重新恢复行动之力的野猪群,真的如纪嫦兮仙诀所言一般,调转了方向,如潮水般地撤了下去,瞬时之间,就化作一道黑线,消逝在众人的目力尽处。只留下田地中满目的苍夷。

玉柱等人这才省过神来,纷纷向着纪嫦兮围拢过来,至于倒顿在地的草头明,也不知何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韦光正远远看着史家村民围着纪嫦兮欢呼呐喊的喜庆之态,心头更是火起,暗道今次算是输了一招,不过马蚤之计一环连着一环,就看这玉清肉蒲团今日躲得过这明枪,来日能不能躲过那暗箭了!

*********

一间破旧的院落之中,院墙上早已布满了斑驳的裂痕,唯只剩下院中的一间小屋孤零零瑟缩一角,墙壁瓦顶上多有木板阻挡,勉强可作栖身之处。

在屋内的暗黑里,围坐着三五身影,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草头明,而在他们中间则是架着一口大锅,锅上盖着盖子,在底下炭火的炙烤下,不停地冒着白气,其中更是夹杂着几丝肉香。

“草头明,这肉真的吃得吗?”其中一名青年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草头明嘴角一撇,拿起锅盖,用勺子在里面拨弄了几下,赫然露出大块的烧肉,酱色入肉,端的是令人馋涎欲滴。

“这有什么吃不得的,莫不成这些牲畜糟践我们的庄稼可以,反过来我们就不能拿它们果腹了不成?”

开头问话的青年还是有些胆怯,“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们私下吃肉,特别是那玉柱,岂会轻易放过我们?”

草头明瞪了此人一眼,“到底有种没种,真怀疑你是不是带把的。你爹乃是族老,偷吃几块肉怎么了。”

青年闻言胆气壮了一些,但是旋即又是不安地道:“玉柱自然不在我的眼中,只怕他身后的那个纪嫦兮...”

“纪嫦兮?”草头明冷笑不止,昨日因为自己杀了一头野猪,可是被当成了众矢之的,要不是后来族老为自己分说了几句,少不得要吃上一些皮肉之苦,现今落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心中却也是愤恨不已。

“此女逆天而行,自然会有神明收拾她,且看她还能蹦跶得了几天。”草头明恨恨地说了一句,随即又是张罗着众人道:“今早有酒今朝醉,想这许多作什么,今日我们一口锅里吃肉,将来明哥带着你们吃凤肝龙髓去!”

草头明言语之间充满了蛊惑,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也是被炒得火热,更有人咋咋呼呼地道:“对对,我们以后跟着明哥混了,昨日里一村子人都怂了,只有明哥手起刀落,砍翻了一头野猪,否则哪有这锅香喷喷的肉吃。成日里只能吃些鸡鹅,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族老的儿子本自有些踌躇,现在却也放开了怀抱,说真的,他心里对纪嫦兮畏惧更多于敬服,本来自己靠着当族老的老爹也是在村里横着走的爷们,先如下却时常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是太过闷气。

一念及此,他也是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巴道:“草头明说得不错,总有一日要让这纪嫦兮,灰溜溜地离开我们史家村!”

草头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喜色,不停地劝酒把盏,屋子里众人吆五喝六地已然闹成了一片。

而这这片热闹的喧嚣之下,也是遮掩了很多东西,就比如这细不可闻的‘噗噗’两声,炖煮这野猪肉的浓汤里扬起几记水纹,但是须臾之间就化为无形了。

与此同时,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立身在破屋之外。他穿着一袭黄色内袍,外套白色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此人样貌年轻俊秀,身材修长潇洒,此刻的他不知因何而笑,唇线微微翘起,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给人之观感可谓既不文弱,却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尤其令人难忘的是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如此坚毅之人,想必是泰山崩于头顶,美女露于眼前,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

史家村族老屋内。

“纪姑娘,昨日里全赖你神仙手段,方让我等避过这灭顶之灾,老朽谨代表全村上下,谢过姑娘的再造之恩。”

族老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立起,就要给纪嫦兮磕头谢恩。纪嫦兮玉容上泛过一丝酡红,随即慌忙起身扶住族老,柔声道:“嫦兮之举,不过是区区举手之劳,何敢生受族老一拜,还请快快起来,莫要让嫦兮难做了。”

族老立直了身子,又是道:“纪姑娘,这里日村里怪事迭出,搞得人心惶惶,纪姑娘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不知到昨日一去,可是查出什么线索来吗?”

嫦兮抿了一下小巧的嘴唇,却是沉默下来。

“哦?莫非其中有牵扯到本村之人,所以姑娘不便开口吗?”

纪嫦兮连忙轻摇玉手,道:“这倒不是,虽然嫦兮已然查出一些眉目,但是却有不可直言的苦衷。若是族老信得过嫦兮,三日之内,我必定让村中再无此等侵扰之事发生。”

“纪姑娘替村民治病祈福,乃是村中的大恩人,老朽哪有信不过姑娘的道理。”族老说到这里,又是拱了拱手,“如此就拜托纪姑娘了。”

“嫦兮敢不效劳!”

纪嫦兮从族老的屋中出来,心头却是思绪万千,虽然飞鹅一事看似离奇,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人用天鹅偷换了家鹅,然后趁着村民放鹅之际,那些天鹅都飞散了出去。之际蹑着那些天鹅的行踪,一路探查之下,一直追到了史家村北面的平顶山中。

据自己探查,平顶山中并无人烟居住,所以这其中的蹊跷,幕后之人竟然隐隐指向此山的山神。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般猜测又如何与村民分说呢?

吁——

纪嫦兮吐气如兰地长舒一口气,这几日不仅遇事不顺,遇人也是不淑,就说那前几日来村里收皮货的粗汉,想起他那无赖的言辞和不安分的眼睛,心里就又羞又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面皮的人啊。

此时外面的夕阳已经沉到院墙之下,仿佛有金红的光芒在院子上空浮动,纪嫦兮立身之处有屋檐的遮盖,就显得幽暗许多。

幽暗中的纪嫦兮紧蹙这秀眉,琼鼻微微皱起,彷如西施捧心一般的美态,给人静雕的美感。

忽得她的娇躯一颤,若有所觉地抬起了螓首,美目中射出几分惊喜之色,欢愉地道:“妙樾师兄,你来了?”

第五十一章 妙樾和尚

纪嫦兮和妙樾和尚两人联袂行走在乡间的阡陌之间,一个明艳有如天上下凡的女神,一个则是雅量高致的神僧。

纪嫦兮捋去一丝被田野之风吹乱的秀发,语带欣喜地道:“妙樾师兄,你怎么会得空来看我。”

妙樾和尚背负着手,看了一眼明艳俏丽的女子,语意轻松地道:“今次领了佛旨来南部瞻洲办事,现在事情已了,心里却记挂着妙空师妹,所以顺路过来看看,等会儿就要上路回西牛贺州复旨。”

“原来师兄来看嫦兮,只是顺路而已。亏得我方才心里暗喜了半天呢!”纪嫦兮此刻的神态犹如见到亲长的小女孩一般,哪有半分在人前的恬静味道。

妙樾和尚苦笑道:“早知你如此想法,师兄倒还是不来的好,省得落下这轻视于你的罪名。”

纪嫦兮“噗吓”娇笑一声,玉容上绽出明艳的笑容:“开玩笑骗你的啦!师兄果然还是这么好骗,嘻嘻!”

妙樾和尚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纪嫦兮看到前方不远有一堆散落的大石,便拣了一块写意地坐了下来,又是道:“师兄,你也过来坐啊!”

妙樾和尚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站着好了!”

“能站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躺着。师兄的这个习惯果然还是没变呢!”

妙樾和尚没有答话,望着田间劳作的百姓,道:“师妹这几年走遍陇右一道,宣扬我佛慈悲之音,现在看来真是成绩斐然,师妹此举称得上是功德无量啊。”

“师兄又来戏弄我,嫦兮的这些微薄之功,比之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犹如萤火和红日一般,真真是何足道哉啊。”

“师妹原来是以四大菩萨作比,那为兄也是无话可说。”妙樾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得道,“师妹这几年一人漂泊在外,会不会有些太辛苦了?”

纪嫦兮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嫦兮只是付出一些举手之劳,可是这众多百姓却能安居乐业,摒去心中诸多恶念,一心向善信佛。而且他们对我都很好,何来的辛苦呢!”

“真的如你所说?”

纪嫦兮香肩一颤,“师兄何出此言呢?”

“红尘之中,非比西天极乐。众生百般苦,亦有百般恶。师妹冰心玉洁,却要混迹在这污浊的红尘之中,怎么会没有辛苦之事呢?”妙樾和尚说到这里,又是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烦心之事上门?”

“师兄如何得知?”

妙樾和尚眼中深藏着一丝怜惜,深深看了纪嫦兮一眼,将适才在村中见到草头明等人偷吃猪肉一事还有那些腹诽之言简单说了,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再加上初见你时,你正好一个人在屋檐底下发愁。所见所闻如此这般,师兄还有什么好猜不出的。”

纪嫦兮怔了一下,显然有些惊讶于草头明等人之事,足足咬着嘴唇过了半晌之后,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一来,怎么尽说些令人丧气之语呢。”

妙樾和尚淡淡道:“眼见花开,眼闭花落。若是真的不问不闻、不思不念,诸般万物就不会发生存在,那能有多好。可惜这世上之事,却是不管你如何挣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怎么也是躲不了的。”

“师兄的话好悲切,令人听了都生不出劲道来了。都怨你,方才嫦兮虽然有些愁苦,但还是信心满满,现在却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一个着落。”纪嫦兮说到这里,犹如小女孩娇嗔一般道,“我不管,师兄既然来了,就给我想个法子出来。”

“你随我一道回返西牛贺州,不就诸般烦恼不见,一了百了吗?”

纪嫦兮呆了一呆,旋即摇头道:“这怎么行?若是遇到这点困难便半途而废,还如何修行大道?”

“你果然还是这么要强的性子。只是师兄不能在此地多留,否则就是来了天兵十万,也让他在师妹面前乖乖绕道而行。”

“师兄又在胡吹大气!难道你还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不是?呵呵,他现在却是皈依我佛的斗战胜佛了呢!”

妙樾和尚听纪嫦兮语态轻松,知道劝不回她,只得道:“若是事有不谐,你可去里此地三百里处的高家庄求助,高家庄的土地与我有旧,若是知你有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师兄,你还真是婆妈啊。嫦兮心念慈悲大道,已然占了天时,这史家村我也已经呆了一年,而且此方百姓又是心存善念,那就是占了地利和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让我一个人占了,还怕什么邪魔外道不成吗?”

“怕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红尘六欲,人心百折,永远都不要认为你能掌握人心。”

纪嫦兮娇躯微颤,沉吟不语,露出深思的表情,显为妙樾和尚之言语所动。不过随即又是立身而起,在原野缓缓而行,夕阳照映下,她的秀发闪闪生辉,优雅的背影带着超凡脱俗和难以言表的神秘美。过了好久之后,方才蓦地扭转香肩道:“师兄,你且放心去吧!嫦兮信心满满,这场争斗定然不会输下阵来!”

妙樾和尚正要再说,原处却是传来一阵哀嚎之声,纪嫦兮惊讶地轻呼一声,随即轻笑道,“师兄真真可恶,那些人吃了被你下了巴豆的肉汤,肯定是腹痛难当。不过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经此一堑之后,想来也是无人再敢杀生食肉了呢。”

妙樾和尚看着纪嫦兮信心满满的样子,却是不再说话,心中暗道,有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经历就是了。

********

“这场争斗我定然不会认输!”

莲花洞中的韦光正一脚踹翻地上的夜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和纪嫦兮一般的言语。

马蚤脸色恭谨地陪着小心,待得韦光正的气息稍微平顺一些,方才道:“韦哥,纪嫦兮这娘们深不可测,凭着草头明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那家伙好不容易拉拢了族老之子,却不知道怎么就吃坏了肚子,现在村中之人皆是谈肉色变了。”

“想不到纪嫦兮此女看似天真无邪,却是比我等还要阴狠。若不是她暗中捣鬼,那锅猪肉又怎么会吃坏了肚子!”

马蚤无奈地搓了搓手,沉吟了半晌道:“韦哥,既然诸般计策都是用尽,不如...”

“不如怎的!”

马蚤秋水瞳中射出几分决绝,硕大的喉结一颤,比了一个手势道:“不如来个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将这纪嫦兮从**上彻底毁灭?”

“着啊!”韦光正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当然还是马蚤的,随后呲牙咧嘴地道:“既然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废礼而后兵,她做的初一,凭什么我们就做不得十五。先以村民的安危要挟,任她法力精深,也得乖乖束手就擒。到时候将这玉清肉蒲团五花大绑一捆,先来一个绳艺,再来一次滴蜡,皮鞭和眼罩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一番调教之后,凭着俺的手段,先从**上攻破了防线,然后再瓦解此女的心防,哈哈,到时候,我们就一箭双雕,一炮双响,一人双飞,将这玉清肉蒲团和史家村的人心,全都收入囊中!”

韦光正唾沫横飞地诉说着自己的大计,兴奋之处还不住地挥舞着拳头,看得一旁的马蚤秋水瞳里充满了小星星,已然被韦光正侧漏的霸气,熏陶地迷失了自我,只想着口呼万岁,纳头就拜。

可是未等马蚤有所表示,韦光正邪恶的面容一收,狠狠瞪了马蚤一眼道:“你倒是想得挺美!先别说能不能拿下这玉清肉蒲团了,就算成了事,若是此间关节张扬出去,还不是吃不完兜着走。压龙山离此不远,那天杀的高大全可不是一个睁眼瞎!”

马蚤细细一想,才想明白方才为韦光正直言都是说得气话,本是火烧火燎的心情也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只好垂头丧气地道:“用计也不成,用强也不行。那我们要如好是好啊?”

韦光正支着下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马蚤见状也是不敢再出半点声响,痴痴地守在一旁,直到觉得自己的大腿都要立得快要抽筋之时,方才看见韦光正的嘴唇动了一下,不知嘟囔了什么言语。

“韦哥,你说什么?”

“搞臭她!”

“啥?搞臭她?”马蚤搓着酸乏的大腿,不明就里地问道。

“没错,就是搞臭她!现在纪嫦兮这妮子在史家村的名望,一时无二,若是再捣鼓这么些小打小闹的点子,只怕不但不能动其根骨,反而让村民对我等生出了厌恶。所以为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一途,直接搞臭纪嫦兮的名声,让村民不再信她,不再敬她,她说得那些道道,也便从金玉良言成了穿肠毒药。这么一来,纪嫦兮势必难以在史家村立足,那么我们还不愁人心不能为我所用吗?”

马蚤听着韦光正阴恻恻的声音,身上不由得一个激灵,小意地道:“韦哥,这谋算听起来是不错,可是要如何才能搞臭这纪嫦兮呢?”

韦光正招了招手,示意马蚤附耳过来,随着那万恶的计策一个字一个字蹦出韦光正的嘴巴,莲花洞里齐声想起了奸邪的笑声。

哈哈哈——

第五十二章 随身带着老爷爷?

史家村族老屋内,几名青壮正在听着族老的训示。

“纪姑娘为了弥补之前的损失,前往高家庄筹措口粮。这一去一回怕不是要三五日之多,你等须得依照纪姑娘的吩咐,日夜在村舍之中巡防,若是遇到可疑人等,必要第一时间报知与我。”族老一气说了这许多,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吭吭咳嗽了几声,一旁的族老之子连忙上前,替老父捶胸揉背。

待得族老气顺之后,又是对着几名青壮挥了挥手道:“且去吧,莫要躲懒就是了。”

几名青壮次第而出,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两人族老父子两人。

族老之子停下揉抚老父的动作,语带哭腔地道:“阿爹,这次的事情,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未待其子说完,族老冷哼了一声,道:“好你个没用的东西,偷食猪肉也就罢了,最后还求到纪姑娘那里,惹得全村皆知,你要为父的老脸到那里搁去。”

“孩儿知错了。”

“知错了有个屁用!”族老理都不理自己的儿子,掀起门帘就进到内屋而去,口中犹自骂着,“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族老之子先是在全村人前丢尽了面皮,如今又是被老父如斯训斥,心中也是郁气如潮,狠狠跺了一下脚,便出了屋门而去。算算时辰,现在正是李家姑娘洗澡的功夫,自己且去饱个眼福,解解闷气也好。

族老之子出了屋门,此刻已然是月上中天,心中既已打定了主意,当下便熟门熟路地往李家姑娘家趁黑抹去。

还没走到半道,脚下却是不知绊倒了什么物事,随即身子蹲了下来,一股传自右脚拇指的剧痛,一下子就把族长之子击倒了,他脸色有些发白,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不时时从脚拇指传了过来。

喵了个咪的,什么东西这么硬!

过了老半天,族长之子才缓过这股痛劲。他的目光往脚下附近的树叶堆里四处扫视,想要找出造成自己受此大罪的罪魁祸首。

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族长之子根本不能视物,只好用手在地上胡乱抓摸了几下,随即一个冷冰冰的触感便传到了手里。

好像是金属?难怪自己的脚撞的会如此疼痛。随即又是心念一动,该不是金锭子吧?

族长之子将这金属物件抓在手里,循着村中的零散的灯火,走到一处少许光亮之地。

嘶——不是金锭子,而是一个长口状的瓶子。

族长之子用手把瓶子放到耳边,轻轻地摇了摇瓶子,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瓶口上面还有一个塞子,族长之子好奇心大起,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随即异变突生。

一个幽绿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此人蓬头散发,毫无生人气息,而且双脚竟然还幽浮在地面之上。

鬼啊!族长之子咋呼着就要拔腿便跑。

可是背后传来的声音却是让他停下了脚步,“就是你将我从瓶中放出来的吗?”

“啊?”族长之子见这半鬼半人之物,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扑倒在地,而是开口说起话来,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倒也是落了下来,当下颤着声音问道:“你是...你是谁?”

“我是谁?”幽绿色的人影似乎沉吟了一下,“年岁有些久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哦。”族长之子应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幽绿色的人影也似在思索什么一般,过了片刻,方道:“你想修仙吗?”

“啥?”族长之子的嘴巴此刻能塞得进一个鸡蛋,“修仙?修仙有什么好处啊?能大块吃肉吗?大碗喝酒吗?能让我娶上像李家姑娘一样的媳妇吗?”

“此等皆是微末,修仙最大的好处便是可得长生?”

“长生?”族长之子思忖了一下,又是问道,“长生有何用?”

“痴儿!有了长生,你便可永远吃酒喝肉,与那瑶池仙子做永久的神仙道侣。你说长生好不好?”

族长之子听得眼睛也是绿了起来,小鸡啄米般点了头,“这是极好的,还请前辈不念弟子愚鲁,让我随侍左右。”

幽绿色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已经只是一道残魂,本来纵有百般仙道法门可以传授,也是难以给你,只有等到你实力提升以后,替我慢慢恢复神魂,方才可以真正做你的师父。如此这般,你也依然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族长之子本来也是浑浑噩噩之辈,现下这一刻灵台却是格外清晰,倒头便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能够遇到前辈,已然是天纵奇缘,拜师之心,日月可鉴,只望师傅莫要嫌弃于我便是了。”

幽绿色的身影闻言也不再矫揉造作,当下便道:“既如此,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莫语太上无敌三清威震宇内真人的弟子了。”

“啊?”族长之子怔了一下,幽绿色的身影又是道,“这些封号都是昔日道友们的抬爱,确实是有些拗口,你以后知道自己是莫语真人门下,便也就是了。”

“是!弟子史寇龙叩见师傅,定当好好学艺,早日使得师傅名号重见天光!”

“啥?你叫十口龙?”莫语真人脸色有些古怪,史寇龙连忙将自己的名字如何书写说了一遍,这从天而降的师傅方才敛去了脸上的怪意。

“师傅,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修仙之人了吗?”

莫语真人见得史寇龙发问,伸出手指对着其虚指了一下,后者立刻觉得浑身被暖意包围,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犹如洗髓伐毛一般。

“为师方才耗着莫大功力,替你易经换骨,从此之后你的身体便于天地沟通,只需要日夜吐纳打坐,便能慢慢积聚灵气。”

“多谢师傅再造之恩!”史寇龙闻言心中感动,又是拜身下去,莫语真人受了这一拜后,语带欣喜地说到:“孺子可教也!不过既然已经成了修仙之人,以后举止莫要再如此大起大落,当要渐渐学得出尘淡然才是。”

“弟子出生荒野小地,却是认不了几个大字,那些文绉绉的言语,怎么也是学不来的。如何才能变得那什么...出尘淡定,还望师傅指点一条明路才是。”

莫语真人怔了一下,显然没有随口一句话,竟然又攀扯出史寇龙这么一个要求出来,正在左右犯难之际,忽得想起‘十口龙’这名字出来,当下便道:“正所谓言谈举止,要想学得出尘淡定,却先需要从‘言’字上着手。我来问你,别人若是问你天涯在哪里,你如何回答?”

应该是在极远的地方吧?”

“糊涂!此时此刻,你便可说,‘天涯如何会远,所谓人在天涯,人在这里,天涯又怎么会远!”

嘶——史寇龙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个师傅说的话初听起来玄妙精深啊,但是再细一琢磨,却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一般,可是话中就是带着那么一股神仙的味道,真是太神奇了。

莫语真人见震住了史寇龙,又是大言不惭地道:“如此这般的言语,还有很多。比如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女人走路固然需要扭腰,若是不扭,则太过没有趣味,但若是扭得太大,也就没有了多少看头。”莫语真人说到这里,也是顿了一顿道:“诸如此类之言,你需要细细琢磨,举一反三才是,等你将这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还怕没有仙人气质吗?”

史寇龙早就晕乎在了莫语真人一手造就的**阵中,见其晕晕乎乎还若有所得的样子,莫语真人连肚皮都快要笑破了,可是自己现在端得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所以也只好拼命忍住笑意,让脸部的表情看起来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一般。

史寇龙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莫语真人暗道了一声罪过,为何我韦光正无论扮成何种身份,都能忽悠住这么多中二之辈呢?

多亏自己平日里没少看豆粕之类的小说,否则也定是不能从‘随身带个老爷爷’之流中举一反三,这种千年老不死的残魂,真的是能唬住不少骚年啊。

又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韦光正见史寇龙还是没有动静,终于耐不住性子,重重咳嗽了几声,让史寇龙重新回过神来。

“师傅?弟子一时之间想得痴了,还请师傅莫要怪罪才是。”

“这个倒是无妨,你有如此好学上进之心,为师开心也是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怪责之意。方才将你点醒,只是因为将有一件大事发生,若是你不去阻止,怕是这村中上下百余户人家,无一人可以存活。”

“什么!”史寇龙虽然为人中二了一些,但是生于斯长于斯,忽然听得史家村将有大难,也是变了颜色,忙是语带急切地问道,“师傅,还望你大显神通,救救这阖村上下之人啊。”

第五十三章 惊闻‘真相’

“爱徒,你快快起来。为师精通卜算之道,所以能知三灾六祸,只是现在神魂缺残,所以也只能看个大概而已。这史家村上黑云密布,妖气冲天,而且这层层黑雾之中还有丝丝血气,所以我才知晓会有大灾。”

“师傅,那如何才能化解此难呢?”

“这个嘛!为师也是算不清楚,只知道今晚便是此劫的关键一环,若是能够找出此大劫的根源,便能化险为夷,救下全村人的性命。若是过不去,唉,只怕大难临头就在眼前了。”

史寇龙闻言更是急切,连连磕头求莫语真人逢凶化厄的迷津,莫语真人装模作样地用指掐算了一下,方道:“先有子曰,北斗主生,南斗注死。又有诗云,南辕北辙,南橘北枳。这些高深玄妙之言,也许你一时悟不通透,但是只须且先往南而去,或是能找出这生死大劫的根源。而且为师算得的卦象之中,应有贵人从北方而至,到时你便附骥左右,助他一臂之力,如此一来,方可解此大厄。”

“师傅...”史寇龙听得这不尽不细之言,却是还待再问。

莫语真人打断了史寇龙之语,只是无力地挥了挥道:“去吧,师傅定会护佑你周全就是了...”

下一刻,莫语真人的身影却是晃动了一下,随即化作一股青气,消失在了之前的小瓶之中。

史寇龙见状大惊,连忙捡起地上的小瓶,可是无论再怎么拍打呼喊,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师傅乃是魂体之身,今日里先是为我易经换骨,后来又是卜算天机,定是消耗过甚,所以才魂体不支,重新回到瓶中去了。

史寇龙自动脑补了一下因由,当下便将小瓶子藏在怀里,随即便在黑暗认清了方向,直直往村子南头而去。

********

草头明正一人无事地晃荡在村子里,心里也是生着闷气,一来自己屡次落在纪嫦兮手里,可谓是丢尽了颜面,二来自从前次事败之后,除了那半男不女的小马哥丢下一句‘静待时机’之外,便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也让他受伤的心灵更加沉到了谷底。

喵了个咪的,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不仅把韦山神踩在脚底,还要寝取了郭哥不可。

草头明满脑子的痴心妄想,不知怎么着就转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前。

我呸!

草头明狠狠往地上淬了一口,原因无他,这院子的主人不是属于旁人,正是那让自己丢尽了颜面的纪嫦兮。

不过像草头明这般色厉内荏之辈,也只敢止步于此般动作而已,又是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正要抬脚离去,忽然却是见得院中窗纸上浮过一道幽绿色的光芒,转眼便消逝不见。

嘶——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莫不成见了鬼了!草头明心头有些发毛,双股颤颤起来。

正在其心中惊惧不定之际,忽得背上却是被轻轻拍了一记,草头明如同触电般弹了起来,当下就要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别喊!”随即草头明便觉得嘴被人用手捂住,斜着眼睛用余光一看,却是发现旁人,正是族长之子史寇龙是也。

“大少,你怎么在这里?”草头明待得后者松手之后,有些惊魂未定地问道。

“我自然是正好路过。倒是你草头明在这里做些什么,神神叨叨地倒像见了鬼怪一般。”

“鬼?”草头明听到这个字,整个人又是僵直起来,在史寇龙的再三追问之下,轻声把方才见到的幽绿色鬼火说了出来。

史寇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师傅果然神机妙算,故作镇定地道,“这里又不是坟场墓地,哪里会有什么鬼火。”说到这里又是看了一眼小院,好像刚刚想起来一般,“这里不是纪姑娘的院子吗?她是神仙中人,住的地方自然有六丁六甲守护,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鬼物。想必是你灌饱了黄汤,看花了眼了吧!”

“啊——”草头明对史寇龙哈了一口气,“你闻闻,这几日喝稀的,拉稀的,哪里碰过酒来。我方才明明看到那屋里有一道幽绿色的鬼火,你莫非信不过,是不是?”

史寇龙不动声色地道:“我信你就是!你可有胆随我一起进院子看看?”

“啥?”草头明方才还梗着脖子,现在一听这话却是有些犹豫起来,史寇龙将草头明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不屑,暗道一声果然是仙凡有别,当下二话不说,就一个翻身,悄声爬上了小院的土墙。

草头明见史寇龙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当下也是咬了咬牙,鬼鬼祟祟地跟随在了后面。

院子的小屋并不是很大,纪嫦兮素来生活简单,除了在窗纸上面还挂着两幅竹廉,其他却是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史寇龙和草头明都是作过偷鸡摸狗,窥探春光之辈,所以在没有发出丝毫动静的情况下,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然潜到了竹廉之下。

一阵微风袭来,带起竹廉,还飘落下几丝香风。

与此同时,一把清脆而熟悉的女声由廉内传过来道:“你倒是来得早!”

史寇龙和草头明心里咯噔一下,坏菜了,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这香喷喷的肉香勾得我心里痒痒,所以路上一刻也未曾耽搁,自然到得早些。”

嘶——男人的声音!两人方才明白先前之语乃是女子对着旁人所言,而且明显可以听出这女子的声音就是纪嫦兮无疑。

她不是去高家庄借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内,而且还乌漆麻黑地在里面说话,情况委实有些诡异。

史寇龙倒吸一口冷气,思维已经习惯了滑向道德深渊的他,很快就由着‘肉香’两字,想到了男女之事上。

喵了个咪的!想不到这纪嫦兮平日里看起来冰清玉洁,背地里却也是和自己一般男盗女娼,呸呸,自己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以后却是说不得这事了,应该叫做那什么双修才是。

史寇龙瞥了一眼草头明,见其将耳朵贴在墙根,恨不得脑袋都能融进墙里面,显然方才的那一句问答,已然彻底勾起了这丫的骚年之心。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之中的那丝贪婪一瞬间表露无遗。

史寇龙闻言差点忍不住就要吞咽口水,余光瞥到草头明也是喉结滚动,暗道自己倒是丢分,和这厮一般动作。

纪嫦兮的若有似无的娇笑声响起:“都已经准备了快一年了,你就将心放肚子吧。”

“呵呵,我可不会把自己的心放肚子里,否则哪还有这胃口吃这香喷喷的人肉呢!”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屋里传来舔嘴巴的声音,旋即这男子又是道:“你倒是想得好办法,哄得这些人一年没有吃肉,他们还感恩戴德,当你是菩萨一般。”

纪嫦兮的声音又是响起:“你当我这一年来可是过得轻松,为了修炼这千魂万骨**,必须吃掉九千个凡人之肉,而且这人肉还须得没有腥臊之气方可。要去掉这腥臊之气,则必须让他们少食野味,多吃素食。可是这人肉又是古怪,在吃之前,还不能让他们受到惊吓,否则这肉可就馊了。要不是如此,直接将这些人捉回洞去,当着牲口养着,岂不省心省力?”

在窗外偷听的两人听到这里,已经魂飞魄散,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深深的惧意。

史寇龙和草头明却是脑内响起了晴天霹雳。

原来现实竟是如此残酷,以前纪嫦兮的诸般作态,全是骗他们的。同时也是恍然大悟为何这纪嫦兮整日里都在劝人向善食素,想不到真相竟然恐怖至厮!

草头明听了这话一时之间已经没有了主意,只是那眼睛看着史寇龙,后者虽然也是手心发麻,但应为有莫语真人的提醒在先,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慌乱。只是想着如何要把这个消息告知全村人才好。

正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忽然纪嫦兮小屋的竹廉却是忽得掀起,随即一道漆黑如墨的腥风却是从里面刮了出来,堪堪擦着草头明和史寇龙的顶心飞了出去。

两人被这阵腥风一熏,只觉得头晕眼花,几乎就要立马嗝屁。不过这阵腥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晃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而且那腥风里的妖精似乎也没有发现史寇龙和草头明存在。

史寇龙连额头的毛汗也不敢去擦,正想招呼草头明走人,哪知背后却是响起一阵熟悉的娇笑之声。

坏菜!被发现了!

两人只觉得背脊后面生出丝丝凉意,一时之间四肢僵直着,竟然不知作出何等回应。

还是史寇龙胆子更大一些,他微颤着身子转了过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赫然进入了眼帘。虽然此女脸上蒙着面纱,但是从其打扮身姿还有那声音来看,分明就是纪嫦兮。

想做什么?”史寇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纪嫦兮秋水瞳流转,浅笑轻语道:“嫦兮想做什么,难道两位不知道吗?”

第五十四章 团中子道长二登场

草头明闻言早已吓得不分南北东西,只是双股颤颤地委顿在地。史寇龙也好不到哪里去,浑然忘了自己已经是开了‘随身带着老爷爷’金大腿的骚年,表情也是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纪嫦兮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和平日里淡然若素的做派,可谓是大相径庭。

纪嫦兮笑过一阵,伸出纤细的兰花指,指着两人道:“这史家村中之人,也只有你们两人倒还算是神思聪敏,几次都险些坏了我的好事。今日里本娘娘心情不错,若是你们能对我言听计从,我那三千后宫面首之中,又何曾会嫌多了你们两个的位置。”

草头明闻言灰白的脸上又是生出几分希望,未待他的腰背软下去,忽得一个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响起:“我喜欢女人,更喜欢漂亮的女人,可若她长得再漂亮,却是连人都不是,我却没什么兴趣。”

嫦兮娇躯一僵,胸口起伏着说不出话来。

史寇龙淡定的声音继续响起:“就算有时候本人要找女妖换换口味,但至少也要找个干干净净的,一个指甲里嵌满了污泥的女妖,即便是脱光来,想来也是没有多少看头。”

史寇龙忽然之间霸气侧漏的表现,将草头明震在了当场,喵了个咪的,这厮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和妖精这么说话了。

史寇龙之所以能一下子找回做主角的感觉,也不是全无因由。

就在他本来也想屈服在纪嫦兮淫威之下的关键一刻,胸口揣着的小瓶忽然动了一下。史寇龙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千年不死的老爷爷罩着自己,此时此刻若不表现出一点修仙者的气节,丢了自己的面子也就罢了,若是堕了莫语真人的名头,那才真的是弥天大错。

这厢的史寇龙斗志满满,那边的纪嫦兮一边将手指拢在衣袖之中,一边气极而笑地道:“这么说来是天庭有门你不走,地狱无路偏要闯进来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臭小子,你的嘴还挺硬,不知道你的手有没有这么硬!”

“男人最硬的地方,向来就不是手,不过这最硬的地方,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试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本娘娘不和你嚼这许多舌根子,我们手底下来见个真章就是了。”

史寇龙丝毫没有被纪嫦兮的威吓之语吓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的意思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李家姑娘正在洗澡。”

“李家姑娘洗澡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要动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嫦兮终于抓狂,蓦地撩起香袖,伸出那嵌着泥垢的五指,狠狠向着史寇龙抓了过来。

一旁的草头明看见纪嫦兮忽然暴起动手,而史寇龙却是纹丝不动,心中也是不禁暗暗咋舌,想不到这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大少,竟然还有这么临危不惧的一面。

史寇龙却是有苦自知,方才嘴皮子斗得过瘾,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正在自得自己果然有些修仙的天分。

哪里知道这妖女说动手就动手,手心的毛汗也是一下子冒了出来,双脚也像被灌了铅似的,动不了分毫,只得把眼睛闭起,心中哀呼一声,师傅,你就大显神通,收拾了这妖女吧。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随即传来一个人的闷响,似乎是两人交手中,吃了不小的暗亏。

本自待死的史寇龙连忙睁开眼睛,却是发现本自冲着自己而来的纪嫦兮倒跌出了几丈之远,此刻正自耷拉着手臂,一副如遭重击的样子。

而自己这边,却是完好无损,连着汗毛也没有少掉一根,当下也是顾不得草头明在旁,语带欣喜地低呼出来,“师傅,是你吗?”

可是史寇龙并没有听到期许的回答,反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蓦地在自己背后响了起来。

“无量那个天尊!大胆妖人,竟然趁着半夜三更之际,敢对凡人百姓下此毒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也好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嘚!”纪嫦兮娇斥一声,声音无不怨毒地道,“你个贼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无端却来坏我的好事,报上你的名字,本娘娘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与此同时,史寇龙也是转身一看,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阴阳道袍的道士,涂脂抹粉,油头粉面,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莫非是此人出手救了自己,难道...

“本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平顶山练气士团中子是也!”

团中子的话音刚落,在场三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对于草头明来说,团中子出场的第一次就献给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又是韦山神在弄虚作假。

一旁的史寇龙倒是没有多想这有些怪异的道号,只是平顶山三字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师傅不是说会有救星自北而来嘛,这平顶山可不就在史家村的北边吗?

至于方才还神色乖戾的纪嫦兮,则是身子一颤,犹如被踩中了尾巴的狐狸一般,哼哼唧唧了两声,抛下一句狠话道:“算你有种,三日之内,纪嫦兮必定找你会过就是!”随即这纪嫦兮也是卷起一层青烟,凭空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一连串的突变下来,史寇龙也是心魂激荡,还不容易才重新有了说话的能力,抿着干涩的嘴角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史寇龙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吱呀’一声,纪嫦兮小院的院门忽得打开,门外竟然不知何时围拢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人群之中,纪嫦兮的死忠玉柱脸色一片灰白,想是将方才的一切听在耳里,却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般。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几个青壮的簇拥上,颤颤巍巍地上前,对着团中子就是直直拜了下去:“仙长在上,还请救救我们这阖村百姓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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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屋内,两根高高大大的红蜡烛取代了昏暗的油灯,明亮的烛火下,摇曳着满满一墙的人影,这些影子大多交头接耳,坐立不安,唯独只有一个影子岿然不动,稳稳坐在了那里。

不问可知,在史家村中,此刻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之辈唯独只有一个,团中子道长是也。

韦光正拿起桌上的茶盏,先是吹了几口,又不动声色地嗅了一嗅,确定其中没有什么蒙汗药后,方才慢慢的品茗起来。

韦光正之所以如此小心,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上回不小心着了郭子的道,丢够了山神的名头,其实要怪也怪韦光正穿越之前,难得有喝茶的文青范儿,所以即便觉得郭子的茶有些怪味,还当本就如此。不过这回却是说什么也不敢再轻易涉险,否则这团中子的小号,怕是彻底就要砸了。

“道长,今日里幸亏你及时出手,方才惊走了那口蜜腹剑的妖女。恨只恨我们都是肉眼凡胎,所以识不得好坏,辨不得忠奸,才会着了此妖女的道,哪里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背后,竟然包藏着如斯狠毒的恶心。老朽昏聩,枉为一族之老啊!”

“妖精善变,鬼魅画皮。这些害人之物,皆是面目可憎,却又精通变幻之道,擅用蛊惑之术,否则如何能骗得众人入毂上当。昔日西游取经的三藏高僧,尚且数次被妖精所迷,族老今次受骗,当也无须太过自责了。”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好言安慰了族老几句,随即便问道,“贫道也是路经此地,看到那妖女所居的小院里妖气冲天,所以才会潜身而来。不知在场诸位如何知晓其中变故,聚到了小院之外呢?”

族老捻着袖子,摸了几滴老泪,指着青壮中的一人道:“都是玉柱在巡村的时候,听到了院中的动静,我等方有机会看穿这纪嫦兮的真实面目!”

族老话音一落,脸色尤自有些灰败的玉柱排众而出,咬着嘴唇道:“仙长,是我第一个发现了院中有些不妥,所以一边带着几名青壮守在院子门口,一边派人去知会了族老。等到纪姑娘...她动手的时候,我们正想冲进去救人,道长就出现了。”

韦光正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捋了一把黏上去的胡须,只是点头不语。心中却是乐开了花,现在明白我韦光正的釜底抽薪之策了吧,先是化身‘随身带着爷爷流’中的爷爷,糊弄住了族老之子,随后又是着马蚤装扮成纪嫦兮的模样,只要不看马蚤那一脸的络腮胡和惊人的喉结,就凭那身段,连当初的自己也发了一回春梦,何论这些凡人百姓了。至于纪嫦兮的声音嘛!自然是借助了新近炼成的‘阴煞十三变’之功。等到史寇龙和草头明身处危境之时,自己的小号团中子道长就出场了。

所以今晚上自己可谓是一人分饰三角,最佳男主,最佳女主配音,最佳男配,都让自己一肩扛了不说,还偷闲去将巡村的玉柱引了过来,最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李家姑娘墙角下,偷窥了一把春光,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即便是自己的一身腱子肉,也是大有吃不消的感觉。

不过幸好一切皆是没有白忙,这回史家村的人心,至少有一大半可是从纪嫦兮那边抢了回来了。

韦光正方自洋洋自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仙长,族老。虽然今晚这一切都是我等亲眼所见,但是未免有些太过诡异,而且至始至终我们也没有看到纪...她的真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族老本自昏花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糊涂!玉柱,我看你是被这妖精迷住了心思,没听见道长说这些妖魔鬼怪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吗?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呢?”

草头明也是在一边帮腔道:“没错!没错!玉柱兄弟,我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莫不成你真要去做那女妖三千面首中的一个吗?”

“你!”玉柱勃然作色,正要出言反驳,之间两人中间晃过一道影子,原来是团中子道长不知何时甩了一下拂尘,语重心长地道:“骚年,你等不过活了二十年,可那妖精却是修炼了二百年,所以才有了鱼目混珠、偷天换日之能。若是本道料得不错,这妖女三日之内,必定会带着群妖前来屠村了!到时候,一切是非对错,自会见个分晓了!”

第五十五章 化骨娘娘来袭

史家村前的阡陌小道之中,一个素服葛裙的女子行走其间,她的身材纤细修长,面容娇靥如花,标准美人胚子的鹅卵脸,眼眸光洁明亮如星月一般,略有些尖的下巴,让整个人显得更加清丽。

拥有此等玉清**姿色者,除了纪嫦兮还有何人。

眼看着史家村的村舍隐约在望,她也是停住了脚步,经过几日的奔波,总算是不负众望,从高家庄那里借到了足够的粮食。妙樾师兄果然从来不打诳语,这高家庄的土地委实是一个可敬可信之人。

连日奔波下来,纪嫦兮以往初雪似地白皙的肌肤上,也是覆上了一层明丽动人的桃红色,仿佛施了一层粉黛一般,透出更加诱人的光泽。

此刻的她抚着额头站在阡陌之间,还是素淡如同空谷幽兰一般,但是在看到村舍瞬时绽出的微笑,让她看上去格外的明艳与动人。

不过纪嫦兮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绝美的脸上,因为她不但发现了村舍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修的木栅栏,而且栅栏后面密密麻麻挤簇着不少村民,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村民脸上的神色,但是一种不安的气氛似乎正在村中蔓延。

“族老,嫦兮回来了!”陈妃蓉说道,声音娇脆。

可是村民的反应却是有些古怪,不仅没有一人出来相迎,反而有不少人在栅栏后面,把头缩了下去。

“纪姑娘,你不是说去借粮食吗?怎么就空手回来了呢?”栅栏后面忽然传来语带挑衅的疑问,纪嫦兮连日来不计辛劳方才求得这些粮食,此刻都是收纳在须弥戒中,被人如此一问,芳心深处也是不由涌起一丝薄怒。

妙音佛谛,慈悲我心。怎可因此就生了嗔念,纪嫦兮连忙低声念了一句佛号,随即便要出声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忽得娇躯一颤,为什么自己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哈哈,你这妖女,说不来了吧。快些把那些和你狼狈为奸的妖魔同伙,都叫出来吧,我们史家村之人宁做刀下鬼,不做口中食!”

栅栏之后不知又是何人呼喊了一声,纪嫦兮听得此语,不禁微微颦眉,也不得不暂时停下打探妖气的心思,开口道:“嫦兮诚心礼佛,哪里会和妖魔奸邪为伴,你们是不是听信了什么流言蜚语,所以才会对嫦兮生出误会。”

“化骨娘娘,你就别费这些心思了。他们既然已经看破了我们的来意,就少和他们说这些废话,只要下手快点,这肉保管馊不了!”

纪嫦兮耳边传来一个破锣似的声音,侧身一看,却是只见身后一丈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五尺来高的黄脸汉子。

这汉子有长得干干瘦瘦,他身上套着一件金丝绣边的红袍,腰间还系着几个金铃。

这样一个长的如此猥琐的瘦子,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良善之辈,这让原本对纪嫦兮还有些期待的部分村民,一颗心也是沉到了水底。

“你!”纪嫦兮秀眉一蹙,正要说话,这精瘦汉子却是摆了摆手,作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随即枕戈以待的村民们就感觉脚底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起来,起初还是很轻微,但接着就剧烈起来,有许多的人都站立不住,纷纷跌倒在了地上,随即在一阵烟尘滚滚而来,待得尘埃落定,现出高高低低近百个身影,这些身影无不名目可憎,或多或少都没有完全脱去兽类的影子,一望便知其人妖的身份。

“不好了,好多妖精啊,这姓纪的带着这么多妖精来吃我们了!”在惊慌的人群中,忽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听着声音倒是很像草头明的杰作。

一听此言,大部分人更加恐慌了,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躲进了里屋地窖之中,而村里的青壮则是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剑戟,脸色发青地看着这群生死大敌。

而族老此时也是又惊又怒,他现在虽然仍被那些一大群青壮簇拥着,不过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依为靠山的团中子道长,等看清楚后者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忐忑的心思多少平静了几分。

“你们守住门户,务必尽可能地不要放这些妖怪进到栅栏之后,本道去会会那个妖女,待得将她料理了之后,再来回手援救你们就是。”

族老一听,也是连连点头,此时此地,除了这位团中子道长之外,却是没有再有可以依仗为依靠之人了。

纪嫦兮见得忽然出现这么多妖怪,心中也是大急,连忙轻斥一声道:“莫要...”

黄脸汉子打断了纪嫦兮之语:“莫要把村民都吃完了吗?化骨娘娘,你就把胸脯放肚兜里,我们给你留几个最细皮嫩肉的童男童女就是了。”

“你们...我...”

“大家水里来火里去这么多年了,什么你你我我的,这还用得着化骨娘娘交代。我们去对付村民,你来搞定这二货山神就是了。”

纪嫦兮闻言差点就要哭出来,韦光正却是不给她分辩的机会,扬声道:“今日哪怕是粉骨碎身,也要护得这一方乡里平安。你这妖精,有什么蛇蝎手段,就请使出来吧。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从今往后,也没脸再用团中子这名儿了!”

韦光正一番流于表面的表演,很是蛊惑了一些未曾见过世面的村民,一些小伙子粗汉子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不说,连着躲在屋子里的小媳妇大姑娘,也是春心荡漾,若不是场合时机有些偏差,只怕是就要自荐枕席了。

与此同时,那黄脸汉子也是吆喝一声,催动着众妖精便向史家村扑了过去。

“看贫道的迷踪阵!”韦光正见状连忙排众而出,使了几个黄沙术,搁在了史家村和众妖之间,按照剧本的发展,现在就该是这些妖精装作被黄沙术所阻,不得前进半步,而自己就要趁着这不多的功夫,拿下纪嫦兮,否则耽搁的时间越久,自己这计划被戳破的可能也就越大。

纪嫦兮又羞又急,香肩一抽一抽地,本是明艳的美目中已然蒙了一层湿意,她也是心灵聪慧之人,一下子就看穿了韦光正的谋算,知道一时之间村民应该无虞,就是不知这贼道团中子如何就蛊惑了这许多人心,整个是非黑白都被颠倒了过来。事到如今,自己想要拨云见日,只怕只有先拿下这贼道一途了。

纪嫦兮一念及此,纤纤玉手顿时结成诸般玄妙佛印,红唇轻启道:“妙音佛谛,慈悲我心!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下一刻,韦光正只觉得周身一紧,一层淡金的薄雾已然笼住了自己的全身,幸好三昧真火罩也是第一时间自行发动,艳红的火焰顿时将自己和金色雾罩隔离了开来。

本来已是动弹不得分毫的韦光正也是少许恢复了自由,此刻的自己也顾不得玉清肉蒲团的安危了,一个落石术就狠狠砸了过去。

纪嫦兮显然没有料到在自己的慈悲妙音咒下,对方竟然还有反击之力,显然之前也是小觑了这个对手,发自对方身上那道艳红色的火焰,莫非就是三昧真火罩?这可是洪级仙术,一个小小山神,如何会有这般能耐!

纪嫦兮心中心思急转,但是手上却是动作不停,两道由这纤纤玉指划出的金光,堪堪阻了一阻来势汹汹的落石,趁着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纪嫦兮也是素裙圆舞,转身便避开了巨石笼住的范围。

韦光正见一击没有得手,心中也是毫不气馁,自己这落石术乃是不入流的仙术,从来就没有指望靠它成事。

不过纪嫦兮却是不等韦光正再有动作,娇斥一声,手上飞出一串精芒烁闪的佛珠,所有的佛珠差不多有将近二十颗,每一颗珠子各自在空中划过诡谲的弧线,一连几下精妙绝伦的回旋走位,韦光正只觉得脸额一凉,已给这些防不胜防的珠子划出一道血痕。

竟然敢划花额的俊脸?韦光正不惊反怒,也是被激出一阵火气,一边在用石肤术护住俏脸的同时,一边也是刷刷连续落下两块大石,逼得纪嫦兮手上的攻势暂时弱了几分,不过她稍一后退之后,便香足连点,踩着地上的巨石,蓦地凌空而起,犹如仙女一般的娇姿美态,以上击下地向着韦光正又是攻了过来。

“化骨娘娘神威盖世,小小贼道屁滚尿流!”

装作被狂沙术暂时困住的群妖们一齐呐喊,爆出一记彩声,不仅为纪嫦兮加油鼓劲,还把那莫须有的化骨娘娘的四字,喊得格外响亮刺耳。

纪嫦兮闻言粉脸涨红,连耳根子也渗血似的红了,心里更是把韦光正恨得银牙破碎,若不是多年的辛苦修持,只怕此刻就要灵气走岔以致走火入魔了。

韦光正这边见得玉清**的薄怒模样,却是心头暗爽,整个人也是一扫方才的颓势,又是和纪嫦兮酣斗起来。

可饶是争斗双方一消一涨,实力的差距还是难以弥补。纪嫦兮无论是修为、术法还有宝物,都是比韦光正高出不止一个层次。所以稍稍奋起之后,不得不又是且战且退起来。

战不多时,忽得只觉脚下一紧,一道金光缠着左脚踝处。一股大力拉来,使地韦光正几乎仆在地上。

“纪嫦兮,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韦光正狼狈避过几颗佛珠之后,眼见情势不妙,连忙打起了商量。

“交易?”纪嫦兮葱白玉嫩的手指不断变换,在韦光正周身织出一道道金光,随即想都不想地就用冷淡的语气说道,“嫦兮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与你这等心术不正之辈同流合污!”

“你真的不肯?”韦光正一边吃力地在金光内辗转腾挪,一边咬牙切齿地继续问道。

纪嫦兮粉红色的柔嫩嘴唇微微抿着,已经懒得理会这等奸邪之徒。

韦光正暗道不用出那招,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当下一道狂沙平地而起,顿时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裹挟了进去,外面之人根本就看不清内里的境况。

黄沙术?纪嫦兮秀鼻内冷哼一声,这种程度的仙术除了徒自消耗对手的灵力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用处。

韦光正却是眼中决绝之色一闪而过。

好!这是你逼我出绝招的!

第五十六章 羞刀出鞘

“阿达!”韦光正蓦地发出一声怒喝,随即身上的道袍丝丝碎裂,将自己精赤的身子显露在了纪嫦兮的妙目之前。

“无耻!下流!”

纪嫦兮只觉得脸上发烫,玉容上已然涌起了红潮,连忙侧过头去,微微喘着气,耸起来的胸部微微的起伏,但是眼神里透出惊惶的哀怨,那别样的凄美之态,也让韦光正不忍心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一刹那的动摇之后,韦光正也是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心软,不仅诸般谋算付诸流水,而且这史家村的人心,永远也就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怪蜀黍的姿态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就是羞刀难以入鞘。

一念及此,韦光正更是摆了几个夸张地猛男动作,纪嫦兮又羞又怒,更是不敢抬头去看,把螓首一直含到了高耸的胸口前。

就是这个机会!全身精赤,下体漏风的韦光正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块落石术向着纪嫦兮砸了过去,纪嫦兮虽然目光不敢正视,但躲避这么一块巨石还是轻松无碍,正当她退出几步之时,却是忽得只觉脚底一痛,一股阴冷的冰寒一直窜到了脑际。

九幽地刺术!

这是韦光正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这洪级仙术,此术引地底九幽之力,不仅威力远远超过落石术,而且胜在发动之时悄无声息,再加上在自己的霸气侧漏的**威吓下,纪嫦兮早就失了平日的冷静和方寸,所以才会一击即中。

被九幽之力侵入全身经脉的纪嫦兮,白皙的玉容上浮上几道黑气,一时之间只觉得体内灵力运转不畅,似乎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害。

韦光正压着声音道:“这都是你逼我的,若是你现在就退走,不仅村民安全无虞,这些妖精也会退个干净。我又不是要逼着这些百姓去做什么穷凶极恶之事,靠山吃山,又是边地男儿,自当弓马娴熟,难道打猎就是如此弥天大罪吗!”

“巧言令色之徒!”纪嫦兮压下体内伤势,还待再战。

韦光正避开几颗擦身而过的佛珠,暗道真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执着的女子。

被逼无奈之下,自己只得作出几分狠戾之色道:“纪嫦兮,你休要逼人太甚!若是你再不肯退去,我现在只要一个暗示,那些妖怪就能扑到栅栏之后,到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因果之间算起来,也是少不得你的一份功劳。”

“你!”纪嫦兮想要和韦光正说话,又是不敢去看他的那身腱子肉,心里又羞又怒,绝美的脸上现出痛苦的挣扎之色。

下一刻,纪嫦兮本自如同愤怒小兽一般的身子,蓦地泄气下来,扭转身子,便仓皇地逃了开去。此刻的她心里如同堵了一块大石一般,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痛哭一场。

纪嫦兮走得极快,仙姿妙踪很快就遁去不见。韦光正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手忙脚乱罩了一件袍子在自己身上,待得穿戴妥帖,便收起了黄沙术,现出了真身。

敌我双方的人,早就被被韦光正处的变化吸引,都自动地停下了手,各自聚拢一起,遥看这场生死决战的结果。

“无量天尊!妖首化骨娘娘已然伤重而遁,你等小妖杂兵,此刻不降,还待何时!”韦光正法相庄严地宣了一声道号,目光炯炯地巡弋过一众妖精,那些妖精起初还不知如何自处,混身其中的黄脸汉子呼啸一声,“风紧,扯呼!”随即便就地刮起一阵黄风,不知所踪。

等到黄脸汉子一逃,一众小妖才有了身为群众演员的觉悟,纷纷扮出惊惶之状,落荒而逃去了。

这时阻隔着众妖精和村民的黄风大浪,也已经平息,村里的青壮们簇拥着族老,迎着韦光正走了过来。

待得走到近前,族老方才排众而出,凑到韦光正身边道:“仙长,就放得这些妖精而走吗?”

“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妖精也是受那纪嫦兮,不,应该是化骨娘娘蛊惑。现在化骨娘娘已然身受重创,非修炼百年不得已重见天日,这些妖精也必定难以再成气候。族老还请务要再挂心此事。”

“仙长真神人也!只凭一己之力不仅击退妖首,还令众妖精寸步难前,令得史家村阖村上下,毫发无伤。此等大恩大德,史家村上下没齿难忘!”族老说到这里,率着一众青壮齐身拜了下去,即便连纪嫦兮的死忠玉柱,在踌躇了一下后,也是跪伏在了一众之中。

韦光正仙姿飘飘地挥了一下水袖,隔空便将族老扶了起来,淡然道:“铲妖除恶,本就是我修道中人天命所在,何当得一个谢字。”韦光正说到这里,语气一转道:“但正所谓子曰,一个巴掌拍不响。又有诗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千言万语一句话,若不是你等轻信妖言,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贫道在此送尔等一言,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切莫再要被一些小恩小惠和妖姿媚态给蒙住了本心,这些都不过是妖精取信你等的诸般伎俩罢了。”

“经此一事,我等若还不幡然醒悟,枉然为人也!”

“如此甚好!也不枉贫道这一场辛苦!”韦光正说到这里,一直面色如纸地他,身子忽得一颤,竟有些立足不稳。

这倒不是韦光正故意为之,而是方才的争斗实在是太过艰辛,不仅要一直维持着大范围的黄沙术,还时不时触动三昧真火罩抵御纪嫦兮的妙音佛谛,最后的那一击九幽地刺术更是抽空了他最后的一丝灵力。

以前觉得自己学了几种仙术,还有些飘飘然,现在看来练术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等到眼下之事一了,自己应该好好寻思一下,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修为了。

族老也是看到了韦光正似乎有些不妥,史寇龙福至心灵地上前一步,搀扶住韦光正道:“仙长捉妖辛苦,不如进村中休憩片刻,也好将养一下精神。”

韦光正看了这个便宜弟子一眼,知道若不是他在背后影响了族老,而族老又一开始摆明了态度,史家村之人定不会如此轻易倒向自己一边,若是村民一直将信将疑,给了纪嫦兮当面对质的机会,那自己的诸般算计就真的付之流水了。

看样子以后若是有闲,还是要再登陆这‘莫语真人’的小号几次,若是能将这族老之子牢牢掌握在手里,还不愁这史家村如指臂使,为我所用吗?

韦光正被史寇龙搀扶了一会儿,已然回过气来,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此间事情已了,贫道不便叨扰逗留。山中还有诸般事情待得本神处理呢!”

韦光正说到这里,方才装作一时失言之状,连连道了几声‘罢罢罢’,便就地卷起一道青光,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直到此刻,一众村民这才知晓团中子道长乃是平顶山山神,在族老的带领下,也是纷纷伏地叩首,向着北边的平顶山遥向而拜,道:“多谢山神大恩!”

第五十七章 金光上人

平顶山巅,灵池之水一如镜面,溢出丝丝灵气,韦光正全身浸泡在灵水之中,滋养恢复着经脉的中的灵气。

太舒服了!找回点前世泡温泉的感觉,要是再有两个上清肉蒲团,帮自己捏个肩膀,作个胸推,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韦哥!”

正在韦光正惬意非常之际,马蚤恼人的声音又是遥遥传了过来,韦光正循着马蚤声音传来的方向,弹指用了个萝莉版的落石术。

叫这丫的变着法子偷看俺洗澡!

“哎呦!”一声惨呼传来,不过声音却是有些沉闷,分明不是马蚤那脆得冒水的声音。

韦光正睁眼一看,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人,身姿婀娜的是马蚤,另一个却也不是生人,正是那群众演员的头子,黄脸汉子。

“韦哥,这位便是今次出力最多的金光上人!”

待得两人走到近前,马蚤热络地招呼介绍了起来,后者挪开捂着额头的手,露出一个红印,应该就是方才那落石术的杰作。

不过黄脸汉子面上却没有一丝怒气,反而语带恭敬地道:“金光见过韦山神。”

韦光正一听就来气,什么叫做‘伪山神’,你可以叫我‘山神韦大人’,或者‘韦大山神’,怎么都比这‘伪山神’听得舒服,自己可是受了仙禄的正牌山神,被这厮这么一叫,倒成了冒牌货了。

韦光正心里不爽,便有些看这个‘金光上人’不顺眼。金光上人?你脱得精光地要上谁啊?这名字取得,必定不会是什么好鸟。

“山里没什么其他的东西,随便猎些山货野味回去,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们白辛苦一趟啊。”韦光正心里有些想法,所以语气间也是怠慢敷衍。

金光上人也不知是没有听出来,还是不以为忤,只是展颜笑道:“韦山神有所差遣,乃是金光的荣幸,回报什么的,金光却是从来没有思忖过。”金光上人说到这里,又是指着一池灵水道,“这平顶山的气象一日一新,全赖韦山神励精图治之功,若是能容得金光在这山上赏玩片刻,已然是喜出望外了。”

怎么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韦光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你是金光上人,我却不太习惯在人面前脱得精光,上人要想游玩自便即可,韦某却是不便奉陪了。”

“是,是!脱得精光之事,韦山神向来是不屑做的,金光明白。”

嘶——这话里有话啊,莫不是这厮眼力不错,看穿了自己在黄沙中对付纪嫦兮的手段,所以才在话里挤兑自己。

韦光正方自疑惑,那金光上人倒也光棍,却是转身一蹦一跳地去了。

韦光正趁着金光上人四处溜达之际,将马蚤拉到一边道:“这个精光上人是个什么路数,当时我不是叫你随便找些不入流的妖怪来充数吗?这家伙看着不像是个善茬啊!”

马蚤却是蛮不在乎地道:“韦哥,这西游之后,七大妖王尽皆授首,其它道行千年以上的妖精也是折损大半。如今在这西秦郡的地面上,我们天庭势力独大,韦哥乃是正牌的仙禄神仙,怕它一个妖精作甚。”

“天庭的牌子真那么罩得住?”韦光正满脸皆是狐疑之色,“若真是如你所说一般,上回那个牛头人怎么就有胆子杀上山来?若不是我绝地反转,你小子就去唱你的‘菊花残,满腚伤’吧!”

“韦哥——”马蚤先是拖了一个长音,待得韦光正脸色铁青之时,方才咽了一记口水道,“上次不同今日,上回的牛头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外来户,只想着寻了什么宝贝就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这位金光上人,乃是西秦郡里百妖册上有名的主,上下三代,祖坟洞府,都是记录在册的,他要是敢生出什么不轨之心,自有郡土地调了天兵天将去灭了他。所以韦哥对这金光上人不用太放在心上就是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韦光正有点明白过来,这妖精还分本地户口和那外来暂住的。

不过饶是如此,韦光正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是对着马蚤道:“小蚤,你知不知道今日里我如何迫退了那纪嫦兮吗?”

“这个却是不知!”不过马蚤的秋水瞳里马上射出了憧憬的光芒,作崇拜状地道,“想来定是韦哥大展神威,任那纪嫦兮纵有千般变化,也逃不出韦哥的手掌心啊!”

嗯?这话说大了,在纪嫦兮的名字后面加两个字‘胸部’,这句话嘛才算妥帖!

嘿嘿!嘶——自己的思想真是太邪恶了口牙!

韦光正的思想一如既往地滑向道德深渊,知道马蚤把脸凑到自己的鼻子跟前,方才惊醒过来。

“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韦光正下意识地捂住了一身腱子肉,后者委屈地拖着长音道,“小蚤也是关心你嘛,韦哥——”

韦光正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打发马蚤走远了几步后,方才接续上了之前的思维。

“连你也看不出此战的究竟啊。”韦光正嘴里嘀咕了一句,忽得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马蚤道,“小蚤,常听你说这妖怪必要开窍炼骨,才能修仙,不知道这妖修都分哪些等级啊?”

“啊?”马蚤怔了一下,没想到韦光正会将话绕道妖修身上来,不过随即还是一五一十地道,“韦哥此言有些偏差,这百兽飞禽要想修炼,和人却是不同。百兽飞禽虽然也有七窍,但是往往却有一窍不通,只有机缘巧合之际,方能开了七窍,也只有开了七窍之后,才会有人一般的灵智。可是光有灵智,却也不能修炼,我们的额前还都有一块横骨,挡住了泥丸宫的门户,只有炼化了这横骨之后,才算是真正具备了修炼的资格。举凡是开窍炼骨的百兽飞禽,才能称作妖怪,所以小蚤才说韦哥的话中有些偏差。”

“那开窍炼骨之后便能化成人形了?”

“哪有这般容易。开窍炼骨只是具备了修炼的资格,之后又有脱胎和易经两个关口,这脱胎嘛就是将身体四肢慢慢向人靠拢,从外表上和人形无二。至于易经吸收天地灵气改变体内的经络,目标同样也是和人一般。只有完成了这两步,妖怪才能和人一般修炼,之后的等级也是一模一样了。”

“为什么一定要变得人一样呢?”韦光正有些思忖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韦哥!”马蚤的秋水瞳满是委屈,“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做人不知做妖的苦。这世间几乎所有的修炼功法和仙术都是为人量身而设的,所以对于妖怪来说,非得修成人形,方能真正踏上修炼之路,否则就算炼了功法,轻则似是而非,重则走火入魔啊。”

“还有这么一说?妖怪就没有自己的功法吗?”

“有是有!听说太古时期妖族就有功法,不过巫妖大战之后,妖族渐渐没落,而人族却是大兴,所以这些上古流传的功法,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巫妖大战啊!看过佛本的人都知道嘛,所谓太古时期,就是开天辟地之后的那段日子,修为精深者都是巫妖两族之辈,但是后来因为发生了上古巫妖大战,所以两边都是嗝屁了十之七八,人族才慢慢开始成了一支主要力量,到得封神之后,更是真正大兴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韦光正其实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的修炼等级,之前只知道自己想要再进一步,必须要炼出五行灵气,但是却对其他只是所知甚少,至于妖修那方面更是所知了了。现在总算稍微明晰了一点,韦光正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又是问道:“小蚤你到那一级了啊?”

“我刚刚完成脱胎,但是易经却还未曾开始。”

韦光正有些怀疑地打量了马蚤一眼,暗道这胎要脱成这副德行,还不如不脱呢。

“怎么了,韦哥?”马蚤见韦光正一直盯着自己,秋水瞳里竟然泛出了羞意。

韦光正懒得理会,又是问道:“那这金光上人是不是已经完成了脱胎和易经,能和人一般修炼了呢?”

“这个应该是吧!具体到了什么层次不太清楚,不过金光上人这个名头是从西游之后才响亮起来的,之前却是不知是个什么路数。话说回来,他再怎么厉害肯定也没有修炼全五行灵气,否则妖怪成了散仙,是要受天庭辖制的,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四处逛荡了。”

韦光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己之所以心血来潮忽然问起这些事来,还是觉得这金光上人似乎对自己产生了威胁,他的语态虽然恭敬,但是目光却多有闪烁,说不得已经对平顶山上的灵水仙草生出了觊觎之心,此人不得不防啊。

韦光正心里想着事情,对那金光上人也是多看了几眼,后者似乎也是略有所觉,赶紧哈着身子凑了过来,谄笑道:“山神大人。金光乃是粗鄙之人,未曾见过此般好山好水,一时贪看风景,若是有失宜得罪之处,还望莫怪莫怪。”

开口不打笑脸人,韦光正虽然心中还有对这金光上人有些芥蒂,但台面上的客套还是要做足了,所以言语上又是客气了几句。不过许是这金光上人知道韦光正的心思,稍许逗留了片刻之后,就自请告辞离去。

韦光正看着金光上人下山的背影,诗云: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这平顶山在自己的整治之下,虽然见了一些起色,但莫要惹了别人的惦记才好。

韦光正将自己的头埋入水中,暗道也许是该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了。

第五十八章 爱侣?爱驴?

“我要到昆仑一行!”

“韦哥,你怎么又要出去!”

韦光正隔日清早便做出了这个决定,原因无他,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韦光正算是想明白了,一直窝在这平顶山上,就是闭关锁国的小农思想。一个金光上人让自己彻底警醒了过来,要想在平顶山站住脚,发展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修为也要跟上去才行。

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去整容,黑穷丑变成了白富美,但是结果却被‘金光上人’了,你说这是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再说现在山上阴阳调和,草木兴盛,那史家村的人心又被收服了过来,自己这网已经撒下去了,之后只要慢慢等着收网捞功德就是了。不趁这个大好机会,出山游游学镀镀金,等到日后万一有个不测,就悔之晚矣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镀金之地选在昆仑上,道理也很简单。

一来,自己认识之人中最牛叉的就数王羲之了,那日他可是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天策太乙散仙,这太乙散仙已经不得了了,还加天策两字,身价更是刷刷地往上涨,这样的人物稍微漏点芝麻出来,也够自己吃个饱了。

二来嘛,王羲之这人似乎还算厚道,否则自己也拿不到那些黄级仙草‘凤凰花’,虽然不知道他对自己为什么这般交浅言深,但是为了提升修为,自己也是顾不得这许多了,顶多让他吃些豆腐去,爷就当被人按摩了不是,难道还能少二两肉去啊。

主意已定之后,韦光正也是二话不说,临走之前没忘了给马蚤来个萝莉版的落石术。

喵了个咪的!不要用这种妻子给丈夫送行的目光瞅俺成不?

韦光正这是第三次驾云西去,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同床宿。

所以轻车熟路下,韦光正就找到了当日那丛龙刍草生长之地,这龙刍草好歹也是灵草,改天有空也顺回去得了。

韦光正方自想些不着边际之事,忽然听到前方隐隐传来呵斥打斗之声,循着声音一看,竟然是从右侧的一个小树林中传来的,林子茂密,但还是时而透出一些七彩光芒,应该是有人在林中争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高挂起安全第一。

自己只不过是个刚刚打通了大周天的小角色,这种闲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些。再说江湖行走第一要诀,就是逢林莫入,别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最后倒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打定主意的的韦光正正要走人,忽然林中却是传出一个声音道:“路过的是哪位道友,我被妖兽缠住,还望过来搭救。”

韦光正暗暗后悔。坏菜!被人发现了。现在自己已经被喝破,要是再袖手旁观,万一以后林中之人脱困,遇上个讲理的也就罢了,若是个不讲理的,岂不是凶多吉少。

想了想各种可能的结果,韦光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潜了过去。至于为什么要慢慢的,韦光正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反正已经来就你了,若是你自个命不够硬,先一步嗝屁了,这就不关俺的事情了,不过这些小心思也只能韦光正心中转转,实在是摆不上台面为他人所知。

当韦光正连进入树林,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密林深处传来。

爱侣!你死的好惨啊。

惨叫过后,打斗还在继续。韦光正闻言脸色一变,露出了犹疑之色,死了一个了,听这话像是双修道侣,不知嗝屁的是男是女。若是女的还活着,自己倒不介意搭一把手。

存着这种心思,所以韦光正稍一停步,还是继续循着声音,穿过几层密集的树木之后,来到了一个相对空阔的地带,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在空地的中间,一条数丈长的乌头怪蛇,正用巨大的血口吞咽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场面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都是俺不好啊,若是来得早一步,或者就不会死了。

咦?等一下,这尸体怎么看着不对劲啊。嘶——这哪是什么爱侣,分明是一头爱驴好不好!

搞清楚了状况,韦光正也算是舒了一口气。也许对一头驴来说,死也是一种解脱,将来投个人胎也就是了。

韦光正正自为一头驴的丧命伤神哀思,那厢犹自和大蛇争斗的修士可是按捺不住了。

“道友!驴死了,不是还有我嘛。你再不来帮忙,我一个大活人可是也要和驴子一个下场了啊。”

“来了啊。”韦光正吼了一声。

因为爱驴惨死的修士本来已经是失魂落魄,见到有人来援,开始还高兴了一下,但是等看清楚来人的修为之后,一颗心又是坠到了谷底,凭着大周天的修为,最多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盘上添菜的主。

哪知韦光正的动静也是惊动了怪蛇,它停止了吞咽,而抬首用炙热的目光望向了初来咋到的韦光正。

怪蛇的目光让韦光正等心中一凛,连忙又是给自己打上了一道石肤术,暗道一声,俺皮粗肉厚,不好吃啊。

“去死吧!”驴子修士见不知为何,这怪蛇和韦光正‘深情’对望起来,也顾不上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奸情,当下手中长鞭化作一道长虹,凝形成柱,径直往怪蛇七寸处刺去。

“砰”的一声脆响,那赤色长虹击在了丝毫不曾躲闪的怪蛇七寸,却是被反弹了开来,连一丝痕迹都没在此长虫身上上留下。

韦光正暗道一声‘愚蠢’,若是这蛇的要害都在七寸,这男人的要害都在腹下三寸,还要‘不拘一格’这个成语作什么。

怪蛇在驴子修士的攻击下毫发不损,幽蓝色的目光又是盯住了两人。韦光正和驴子修士对视一眼,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同时心中也是一起默念,‘先吃他’。

下一刻,驴子修士脸色枯灰一片,这怪蛇果然与韦光正有些暧昧奸情,直直地向自己扑来。血盆大口之间,浓重的腥气清晰可闻。

经过一番激斗的驴子修士没有了任何的杀手锏,连灵力也是耗得几近于无,只好施展身法,辗转腾挪,希望能避上一避。

可是怪蛇身躯虽然庞大,但动作却是灵活,死死盯住了自己,几次换气之后,驴子修士终于丹田一阵刺痛,这是灵气用尽之兆,半空中的身子跌坐在了地上,狼狈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自忖必死的驴子修士面色一变,此时他已发现怪蛇似乎志不在己,那蛇目之中竟然也透出一丝狡猾。在那一瞬间的时候,怪蛇身子微一弯曲,接着猛一用力,整条尾巴已然向左侧抽了过来,看其方向正是冲韦光正而来。

“小心!”驴子修士连忙出声提醒,方才自己的爱驴就是因为这招声东击西而毙命,他生怕韦光正步了后尘。

韦光正脸色一沉,怪蛇周围蓦地出现四块巨石,随着巨石砰砰落下,一下子就将怪蛇困在了石牢之中。

落石术!

赵阳耀见状心头一松,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大周天修士,竟然也会仙术。

来不及欣赏被石块困住的怪蛇,驴子修士和韦光正对视了一眼后,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不约而同的就要跑路。

此时,被巨石困住怪蛇,却是嘶嘶地发出声音,那四块巨石竟然显出丝丝裂痕,随即‘哗啦啦’的一阵乱响,无数的碎石掉落了下来。

再次自由的怪蛇,两侧的小眼闪烁着凶狠的蓝光,显然已经被被激怒了。

它身子一伏接着一挺,就再次向瞠目结舌的两人扑来。

有完没完了!

韦光正心中一声哀鸣。

狂暴的怪蛇这次向着就近的驴子修士扑了过去。驴子修士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竟然连闪避也是不及,只好生生用护在身上的红色火盾扛了怪蛇的一击。

扁扁圆圆的火盾上闪出一道奇光,“砰”的一声,顶住了怪蛇的全力一击。这股巨力透过火盾,将之后的驴子修士撞飞一丈有余。

怪蛇见对驴子修士的一击没有奏效,又是向着就近的韦光正一口咬去,而且大口之中蓦地喷出一道紫色毒雾,将韦光正弥漫在了其中。

幸好一股紫色的烟雾一触及三昧真火罩,便立刻被燃烧侵蚀地了无踪迹。

驴子修士见怪蛇狠招跌出,步步紧逼,也是心焦如焚,催促韦光正快些用些手段阻挡怪蛇片刻。

莫非这人有什么大招?韦光正一边用出黄沙术暂时困住大蛇,一边余光瞥着驴子修士,只见后者也不从储物袋中取出任何东西,反而将灵气都凝聚在手中的赤色长鞭之上,似乎想要发动什么厉害的手段。

那厢的乌头怪蛇被黄沙术所挡,眼中似有不厌其烦之色,再次喷出一口紫烟,“嗞啦”一声,触到黄沙无故落到了地上,片刻之后,大部分的黄沙失去了飞舞之力,被山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情景,韦光正呆了一呆,但随之脸上就露出了苦笑之色,驴子修士,不是俺不厚道,此时再不脚底抹油就走,只怕真就晚了。

可就在此时,一股赤色霞光却是从那些堪堪落尽的黄沙中脱颖而出,准确地击中了乌头怪蛇额头,这道赤色霞光非是旁物,却是那驴子修士将那赤色长鞭不知用何法轰击了出去。赤色长鞭在击中巨蛇的刹那,迸发出剧烈的灵力波动,片片碎裂开来,而巨蛇受此一击,也是僵在了当场。

“往它的头上那个伤口打!”驴子修士惨白着一张脸,暴喝一声,震醒了韦光正,呼唤他一起出手。韦光正也是连连催动落石术,没命地向怪蛇头上的伤口猛砸下去。

连番受到打击的乌头怪蛇终于重僵直的状态里回复了过来,眼神凶狠地盯着两人。

莫非此蛇还有余力?

几息之后,怪蛇终于悲鸣一声,调转了蛇头,风驰电掣地冲向了密林的更深处。

韦光正和赵阳耀两人对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跌坐在了树林之中。

第五十九章 五行灵气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驴子修士脱险之后,顾不得身上的疲乏,对着韦光正稽首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高挂起害人害己。我韦光正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明哲保身之辈,平日里就算是遇到了溺水的小狗小猫,也要搭一把手,何况道友这么一个大活人了。”

驴子修士怔了一下,总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太对味,但自动脑补了一番后,还是满脸感激之色,语态诚挚地道:“韦兄微言大义,张某闻之心有戚戚焉。”

“哦?你姓张,不知贵号是?”

“贫道张赶驴!”

啥?你就是那肤白臀大熟女控的什么赶驴?韦光正先是振奋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后来才省起那被自己引为同道中人的姓赵不姓张,再说穿越一般是苦逼扑街人士的专利,人家一尊大神穿越个什么劲啊。

“韦道友,莫非我这名字有些不妥?”张赶驴见韦光正脸上的表情大起大落,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倒不是,只是道友这名字听来多少有些奇怪而已。”

“韦道友有所不知,我乃是九宫仙门饕餮洞弟子,饕餮洞弟子以豢兽为长,我自小又是师傅收养,最先豢养的灵兽就是方才那惨死的黑驴,所以师傅他老人家就给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九宫仙门?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啊?韦光正少一思忖,就想了起来,那些奚落自己的洗枣女修,就是那红衣**妞,不就是九宫仙门的嘛。还有那绛珠草不是也有七层让这九宫仙门包了圆嘛。今儿正好顺手救了一个人,恰恰竟然也是九宫仙门的。

真不知道是这九宫仙门在昆仑山一带的势力太大,还是自己和这仙门冥冥中有些什么缘分。

韦光正心里如此想,口中却是道:“失禁失禁,原来道友乃是出自九宫仙门啊,真是失禁。”

张赶驴倒是没有听出韦光正话里的揶揄,只是摆了摆手道:“九宫仙门乃是昆仑仙门泰斗不假,但是张兄不过是一个微末的修士,连五行灵气也未炼全,实在当不得韦道友的抬举。”

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五行灵气,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个来昆仑的,原来这张赶驴也是同病相怜之人啊,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向他打探一下,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张兄,韦某有在修炼上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哦?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道之人交流体悟,本就是寻常之事,何况韦道兄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若不什么疑难之处,拿出来你我一起参详也就是了,何来请教二字啊。”

“张兄果然是快人快语。韦某想问之事便是那五行之气的修炼,不瞒张兄,韦某也是卡在此道关头,不得寸进,而且连如何修炼的法门也是全然不知。张兄出自高门大派,必定是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张赶驴闻言怔了一下,眼中有些惊奇之色。

韦光正心中一颤,小意地探询道:“莫非这五行之气的修炼乃是贵派的辛秘,其中有些不便言讲之处?若是如此,张兄直言便是,就当韦某没有问过便好。”

张赶驴苦笑一声道:“韦道兄误会了。非是这五行之气的修炼事关辛秘,恰恰相反,此乃是修道之人人人皆知之事。韦道兄如此珍而重之地来问张某,所以也由不得我怔了一下。”

嘶——原来如此,韦光正闻言不由有些尴尬,连忙咳嗽了一声遮掩了过去,又是讪笑道:“韦某出身鄙薄,踏上修行之路实属机缘巧合,所以并没有师尊同门可以答疑解惑,倒是让张兄见笑了。”

“道友此言过谦了!倒是张某方才出言唐突了才是,韦道兄不要太过介怀。”张赶驴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顿道,“其实这五行之气的修炼,无非就是指在周天经脉之中修出五种灵气。”

“五种灵气,莫非这修道一途,不是灵气越是精纯越好吗?”

张赶驴笑了一下,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继,万物想要长久,须得阴阳调和,五行齐全方好。金性锋锐,水性阴柔,土性厚重,火性暴戾,木性不息,所以说五种灵气各有所长。若是一个修道之人只单修一种灵气,不单修为无以寸进,而且长此下去,反而会受到灵气反噬,损害自身。”

“这么严重?”

“自然如此。你想若是经脉之中都是火性灵气,那么长久下来,必会灼伤经脉,此时就需要水系灵气,只有水性的阴柔方能调和火灵气的暴戾。五行相生相克,无不是如此。”

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不由颤声问道:“不知我经脉之中是何种灵气,有没有可能表面看起来好人一个,其实内里已经沉疴难返了啊。”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摸了摸腰间道,“平日里就觉得此处常常有些隐隐作痛,莫非就是这个道理。”

张赶驴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韦道兄太过杞人忧天,这些暗伤无不要等到三五十年方会发作,依照张某看来,韦道兄不过刚刚打通大周天,断然不会有此隐忧。”

“那我这里为何发痛呢?”韦光正尤自有些不太放心。

“这个嘛!”张赶驴踌躇了一下,方道,“韦兄疼痛处却是肾脏,想来是平日里阴阳不够调和,又对此太过朝思暮想之故吧。”

啊!韦光正怔了一下,听明白了张赶驴的话中之意,这是说我想肉蒲团想得太多了啊。

虽然张赶驴说得婉转,韦光正被人当面道破心思,还是有些老脸发红,赶紧转移话题道:“张兄,既然依你所说,这五行之气如此重要,那到底如何才能修炼呢?我虽然时常打坐练功,但是除了觉得丹田内的灵气少许增加之外,却是没有觉出有什么新灵气产生的端倪。而且说来惭愧,韦某现今体内到底是何种灵气,灵气又有几种,这些也是一无所知啊。”

“韦兄无须惭愧。人的体内生有五行灵根,而且这五行灵根往往参差不齐,所以依照灵根优劣,总是最先引入其中一种灵气。方才我观韦兄和怪蛇斗法,已然看出你体内现存的就是木系灵气,也就是说韦兄的五系灵根中,属木灵根最有优势。”

韦光正试着运行了一下灵气,反正自己是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张赶驴一副老农模样,做人看着也实在,应该不会随便出言骗我。韦光正思念及此,又是道:“张兄,既然我已经有了木系灵气,那另外四种灵气要如何才能修炼呢?修炼有成之后,又有何种征兆呢?”

“五行灵气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复又生木,这就是五行灵气的相生之道。到了那时,五种灵气不仅能相互调和,替人体洗髓伐毛,而且五种灵气之间生生不息,人体自身变成一个完整的小天地,届时可以调动的灵力,比之刚刚打通大周天之辈,可以说是十倍不止啊。”

“至于这如何修炼嘛,则需要依据个人的不同,比如韦兄已然有了木系灵气,那么下一步就需要引木灵气入肝,在该处经络窍穴中形成木性灵气气旋之后,再以此为根本,将木灵气慢慢倒入心脏处的经络窍穴,五脏对应五行,肝属木,心属火,所以要想生成火灵气,就需要在心脏处的经络窍穴之中。以此类推下去,就能在五脏之中生出对应的五行灵气了。当然在下之言,只是一个大概而已,至于要如何运功施法,还需要韦道兄自己找寻一本功法即可。五行之气的修炼乃是根本,任何功法都是大同小异。所以这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啊!这回总算是遇到明白人了,难得的是对方还有这个耐性和自己一一细致讲来,现在的韦光正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人挪活,树挪死,人果然是要走出去,多交流,方能有所进益,否则一天到晚窝在山里,何来能听到这番大道真言啊。

解决了心头的疑问,韦光正可以说是有些喜出望外,好自兴奋了一会儿之后,方道:“张兄这番答疑解惑,真是令韦某茅塞顿开。只是不知这功法秘籍却是从何处可得呢?若是张兄能指点一二,韦某感激不尽!”

“韦道兄难道不知这修仙界中有坊市吗?”

坊市?喵了个咪的!本来自己以为穿越到了西游记,可以离这些网游建筑远一些,想不到它还是那么顽固执着、义无返顾、执迷不悟地跳了出来。

幸好韦光正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稍稍腹诽了一下后,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坊市的存在,仙人也是人,是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要交易,坊市就坊市吧,虽然这名字有点烂大街。但是尘根也好、**也罢,名字俗一点雅一点,说的不就是一回事嘛,又何必纠结于一个称谓呢。

韦光正脑中转着小小的怨念,口中又是不自觉地道:“既然有了坊市,那就自然有灵石咯,不知道这灵石是不是也分上品中品下品啊。”

“灵石自然是有。”张赶驴顿了一下,又是继续道,“不过除了灵石之外,金玉也可以用来购买功法秘籍、灵丹宝物。”

“金子?”

“韦道兄难道不知道金玉吗?买货易货,自然可以用金玉交易啊。”

韦光正脸上露出荒天下之大谬的表情,怎么神仙也爱金子啊,这回自己可真的迷糊了。

第六十章 金玉之贵

“流通交易本来就是以金玉为贵,即便韦道兄对修仙界所知不深,但是人间不也以金玉为贵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

韦光正怔了一下道:“张兄莫怪,只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正如张兄所言,这金玉乃是人间所用的俗物,怎么到了仙人手里,还视若珍宝呢?”

张赶驴瞪着眼睛看了韦光正一会儿,确定对方不是故意装傻充愣之后,方才长吁了一口气道:“韦兄,你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本末倒置?此话何解?”

“正所谓江湖乃是江山一角,这朝廷也是天庭一角。金玉为何在人间为贵?金子这东西既不能果腹又不能蔽体,为何凡人就偏偏青睐此物呢?”

“这个嘛?”韦光正虽然只是个大二的水平,但关于货币发展史也是略懂些皮毛的,有心想拿出几点来说道说道,但是最后还是作罢道,“张兄此问,韦某还真的是从来未曾想过,还请张兄答疑解惑可否?”

“其实早在上古时代,这仙与人是杂居于一处的,直到封神大战之后,仙和人之间方才真正隔离开来。这点韦兄总该知晓吧?”

韦光正有心说这还真不知道,不过想到封神演义里人间征战满天都是什么练气士,而之后却从来没有听过仙人参与人间战事的,想来张赶驴所言也是空穴来风,有些出处的。

张赶驴见韦光正默然不语,以为这回对方没有没有异议,所以又是继续道:“人和仙既然混居一处,而人又以仙为尊,自然处处依着仙的喜好而来。仙人以金玉为贵,人自然也是以金玉为贵,其中不同,不过是仙人看重金玉,自有其中玄奥,而人看重金玉,却是依葫芦画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等到后来仙人分隔之后,人还是继续保留了以金玉为贵的习惯,所以人以金玉为贵,乃是得自仙,韦兄怎么能反过来说金玉只是凡人喜爱的俗物呢?我说的本末倒置,也就是因为此点了。”

韦光正今天可是算涨了见识了,这些言论之前自己可谓是闻所未闻,本来以为这金玉乃是阿堵之物,不为出尘飘逸的仙人所喜,哪里会想到凡人喜好金玉竟然是传承自仙人而来,朝廷乃是天庭一隅,古人诚不欺我啊。

韦光正好不容易扭转了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随即又是道:“张兄,恕兄弟我愚昧。不知这金玉一物于我修仙之人有何珍贵之处?莫非穿金戴玉就能提升修为,让我们修成金仙不成?”

“韦兄此言然也,金仙金仙,何来带一个金字,且莫说我修道之人,即便西牛贺州的佛门弟子,不也要为罗汉菩萨塑那金身法相吗?有此可见金之一物,对我修仙之人大有裨益。”

“张兄就莫要再卖关子了,这金子到底有何用处,还请张兄明言告知啊。”

“其实金之所以为贵,非是因金本身,而是因为金乃是一种积存功德的最好物件,仙人以金为贵,醉翁之意不在金,而在金上附着的功德也。”

“功德?”韦光正又是听到这玩意了,咱们修道一派的老大最看重的不就是这‘功德’嘛,为了能够搜集足够的功德,不仅封下这许多神仙,还专门赐予他们老君令牌,并且依据功德上缴多寡,赐下神力予以使用,虽然不知内里究竟,但也可推知老君操持这么大一个场面,必定是下了大本钱,使了大力气的。

花了这么大力气就为换这功德,试问此物能不珍贵吗?只是韦光正之前一直不知道这功德究竟是因何而贵而已。

“修仙之人为何要这功德,功德一来可以炼丹,这炼丹九转,每多一转,就需要十倍的功德。炼器也需要功德,宝物的等级每提升一阶,注入的功德也要翻上一番。用来制作功法秘籍的金册,韦兄总该不陌生吧,越是高深玄妙的仙术功法,就需要高阶的金册,而这金册等级的高低也是由金子所附着的功德决定的。对于我们饕餮洞的弟子来说,功德甚至还可以增加豢养的灵兽和主人之间的契合度。所以功德对于修仙者来说,可谓是无处不在,方才我说得这些还是小道。那些大罗金仙,甚至是混元大罗金仙,为何也看重这功德。”

“为什么呢?”

“因为功德最大的妙用就是消劫!”

“小姐?”韦光正的思想再次滑了一个踉跄,随即才明白过来张赶驴所说的‘消劫’是消弭劫难的意思。

“修为到了大罗金仙之后,平日里就在大罗天中自在逍遥,寻常之物已经不能使其动心,但是唯独一点却依然难以挣脱,那就是劫数。劫分大劫小劫,封神大战便是最大的无量量劫,连混元大罗金仙也是难以全身而退。可是若有了足够的功德护身,可以使这劫数不再侵扰上身。当然消解不同的劫数,消耗的功德也有不同,要想在无量量劫中独善其身,非得需要亿万功德不可。”

“这也行?”

“怎么不行,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说,就说你我之辈,若是有那功德可以长期滋养,还能提升慧根,慧根乃是学习功法仙术的关键所在,慧根不足,即便是将太上老君的三清道诀放在你面前,你也如面对无字天书一般,根本无法修习。所以你说这功德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是不是比那性命更加重要啊。”

张赶驴的一番所言,完全颠覆了韦光正的修仙三观,喵了个咪的,太上老君果然是人精啊,这最好的东西原来都让他老人家给包圆了啊。

韦光正心中唏嘘了一阵,忽得想到一个问题:“若是金子真有如此妙用,那岂不是只要找到一座金山,便能坐拥大量功德,到时候倒在金山,还不成修不成大罗金仙吗?”

张赶驴抿了一下嘴,连连摆手道:“怪我没说明白,这金子是承载功德最好之物不假,但非是每一块金子里面都有功德,只有经过流通使用的金子,方才附着了功德在其中。”

“这又是为什么?”韦光正不自主地问了一句,忽得却是想起马蚤当日之语。

‘功劳嘛,凡是生灵付出心力之事,无不是立功之举,而德行嘛,大致用行善积德四个字可以概括’。

对了!就是这句。付出心力之事便是立功,行善便是积德,而这过程中无论所谋者何事,十之七八都能于这金子铜线之物扯上关系,也许就是在那个过程之中,这功德便附着在了金子之上。

韦光正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张赶驴连连点头称是道:“韦道兄举一反三,果然一点就通。所以这未经流通的金子,与我修仙之人毫无用处可言,只有那经历了流通的金子,才有可能附着功德,从而为我所用啊。”

韦光正点了点头,这回全明白了,本来自己看西游记的时候,对于有些内容还似懂非懂。

就像那如来佛祖就曾言‘比丘僧为亡者超脱,止讨了三斗三升米粒黄金,还嫌便宜了’。当时韦光正就觉得古怪,这米粒黄金与他佛祖有何用处。

还有一处也是事关金银,不过却是写得不叫隐晦。为了收服那兕大王,如来佛祖曾经赐了十八粒“金丹砂”与孙悟空助力,后来这‘金丹砂’却是被兕大王的金刚圈给陷住,而且一直到兕大王被其主人太上老君收服之后,那些被金刚圈陷住的其他宝物都是回归了各自主人,唯独这十八粒‘金丹砂’却是提也未提。

当时韦光正还道这是作者的笔误,现在想来却是暗示了这太上老君借着兕大王阻拦西游,向如来佛祖勒索了一大笔财货,要知道每一粒金丹砂其实就是一座金沙山啊。

原来这作者的字里行间都是大有深意,自己一时之间权当是水文看了,哪里知道这水深地很,把这水拧干了之后,才能发现之后的深意啊。

韦光正花了一些功夫方才理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些东西可是事关自己安身立命的关键所在,虽然有些冗余,却是丝毫马虎不得啊。

“那玉呢?玉也是因为上面可以附着功德,所以珍贵如斯吗?”

“玉之所以珍贵,也是因为上面附着着一物,但却非是功德,而是因果。”

“因果?”

“今日之因,明日之果,今日之果,又复明日之因。世间万物,无不牵扯在因果之中。多造杀戮会牵扯因果,多行不义会牵扯因果,有时候善念之举也会牵扯因果,功德越多越好,因果越多则是福祸难料。”

“但是修仙之人依然看重这因果,只因为其有一妙用。封印功法仙术的除了金册之外,便是那玉简,为何这玉简能让人直接学会术法,即便慧根不足,也是无妨,那是因为封印术法的玉简中附着了大量的因果,当你借由玉简学会术法之时,这些因果也是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韦光正本还在琢磨为何这张赶驴会说‘因果越多则是福祸难料’,待得后来听到玉简那段时,方才身子一颤,心中暗道一句,好你个狠毒的妖女,原来当日给我那阴煞十三变的玉简,根本就没安着好心,否则怎么不把这节要紧之事告诉自己。

天可怜见,不知因为学了这阴煞十三变,自己这一身腱子肉已然牵扯了多少因果了。

第六十一章 心魔五种

韦光正痴想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毕竟因果这种事情太过虚无缥缈,自己瞎操这份心,也是干着急,再说了这因果越大,也是福祸相依之事,说不得自己主角光环大开,会有白富美主动献身,也犹未可知啊。【网友分享】

说起白富美,韦光正的思想又是不自觉地滑溜到了偷窥自己洗澡的白衣水灵妞身上,人长得魅惑众生不说,一出手还留给自己两种仙草,这不是白富美是什么?不知自己和她之间又有什么因果牵扯其中呢?

“韦道兄,想什么呢?”张赶驴见韦光正半晌没个动静,也是不由担心地问了一句。

“无妨无妨。”韦光正将飞到天边的思绪,狠狠地拽了回来,又是一脸热切地对着张赶驴道:“张道友,不知这附近可有你所说的坊市,可否给韦某指点一个迷津,我也好淘换一本功法啊。”

“那可巧了,方才一战之中,我也是折损了我的赶驴鞭,正想去坊市一趟,既然韦道友也有此意,一同前往也就是了。”

这敢情好!让韦光正一人去那坊市,本就有些忐忑,自己穿越到这后西游时代之后,因着人生地不熟之故,对于修仙界的风土人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在一开始闹出不少笑话,现在若是有张赶驴结伴而行,途中热闹不说,而且有了这头识途老驴,自己必定也少吃许多闷亏不是?

两人议定此事,当下便起身而行,韦光正自然也没有放过这学习的大好机会,将平日里积下的不少疑问,都是一股脑地抛了出来,张赶驴也是热心之人,倒也是不厌其烦地为韦光正一一给出了解答。

两人一前一后边说边行,韦光正见张赶驴只拣那些偏僻小径而行,入山越来越深,倒是一些已然在人间几近绝迹的猛兽倒是越来越多,但是这些猛兽倒也知趣,却是不敢来招惹两人,只是似有惧色地远远避开。

又是行了半个时辰,张赶驴也是吁了一口气,拿出一块好似陕西农民兄弟包头的白巾,在额头拭了一下汗星,方才吐出两个字道:“到了!”

“到了?”韦光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看不到半个人影,怎么可能有什么仙家坊市呢?

张赶驴嘴角一扬,露出几分笑意,却是一头向着一块光滑的绝壁猛地撞了过去,韦光正见状大惊,心道好端端你寻什么短见啊,难道真的就为了那爱驴不成。

韦光正当下正要拉扯一下这驴娃,下一刻却是瞠目结舌地看到张赶驴整个人都没入了石壁之中。

韦光正怔了一下,心中明白了几分,一咬牙齿,硬着头皮也是扎进了石壁之中。

下一刻,韦光正只觉周身传来一股灵气波动,口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是障眼法啊。”

随即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一座墙高九丈,城周望不见踪迹的巨城耸然眼前。城间彩云飘转,仙禽和唱,更有五色光华自筑城石材上闪现,果然不似人间之景。

“这是昆仑山最大的仙市,始建于三万年前的战国时代,其间几经劫数,也是几度化为废墟,现在眼前之城,乃是万年前重修,经过这许多年的经营,自然有了这番不凡之象。”

韦光正怔怔点头,张赶驴知道这些物事对于他的冲击,却是也不再多言,只是往城中而去。

入城之后,首先入目是数之不尽的亭台楼阁,立于两旁,大开中门,任人赏乐。每座建筑均是匠心独具,有些悬空而立,有些傍水而成,雕栏玉砌,瑞兽看门,端的是仙家气象。

城中行人也是不少,乍看之下,似乎与人间城郭无异,但是下一刻便觉得两者截然不同,这些行人脸上表情恬静安详,少了一分凡人熙攘逐利之色,而且他们大多样貌年轻,精神奕奕,很少面容苍老的老叟。至于服色更是奇巧多姿,宽袍大袖者有之,窄袖胡服者亦有之,想到这些均是修道之人,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所以着装上自然带着属于各自朝代的特色,如此想来,也就释然。

不过最为惊奇的是,每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份出尘飘逸之态,似乎暗合天地至理,而融入其中的张赶驴也是如此,只有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投入了溪流中的一块顽石。

不过并没有人对韦光正投来异样的目光,让他也是慢慢适应起来,不多时也是不自觉地给卷进这道法自然的气氛之中,随着人潮缓缓移动起来。

韦光正虽然徜徉在人潮之中,觉得惬意之极,但是也时刻紧随着张赶驴。在走过几条街口之后,张赶驴一个转向,却是进入了一座建筑之中。

这座建筑造型古朴,虽然线条大多柔和,却总让人感觉隐藏着一股锋锐,韦光正抬头一看,只见建筑大门上却是挂一古铜色的牌匾,上书‘藏锋阁’三字。

韦光正跨入其间,却见张赶驴已然和什么人在交谈起来,眼神瞟到犹自发愣的韦光正,便点头示意其过去。

“不知道对于这把火鳄鞭可是中意?”

那人也是如张赶驴变戏法般,手中多出了一把暗红色短鞭,张赶驴将鞭柄接到手中,上面隐有星点红色光华闪现,张赶驴随即一运灵力,本来只有三寸长的鞭柄上蓦然涨出三尺长的红光,。

“火灵力凝而不散,果然是一把上好的法器。”

对首那人笑道:“道友果然道法精深,这鞭子长度却是依着个人修为不同而长短不定,若是这位兄弟,鞭子的长度定然短少不少。”

韦光正心中腹诽不已,有你这么断句的吗?什么叫短上不少,你的鞭子才短呢,扯我头上作什么!

张赶驴却是不知道韦光正的想法,似乎对着火鳄鞭极为满意,便问了价格,对方报出一口三百功德的价格,张赶驴便从腰间乾坤袋中数出如数金子交到了对方手里。

韦光正见转眼之间,双方便完成了交易,待到对方走远,不禁压低声音问道:“张兄,你怎么也不还价?”

“还价?”张赶驴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随即方才叹了一口气道,“韦道友,你说为何要还价?”

韦光正虽然觉得张赶驴的表情有些不妥,但还是如实道:“买东西还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商人大多无信,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而买东西的钱财来之不易,自然也是花地越少越好。”

“韦道友果然欠缺师友指点,须知修行之人除了提升修为之外,最忌的心魔就是贪嗔痴慢疑,若是卖者心中没有贪念,自然不会开出不实的高价,同理推之,若是买者没有贪念,自然也不会吝惜金子。买卖双方皆是不贪,何来还价之说。”

光正一时无语。

张赶驴摇了一下头道:“比起几块金子的得失,没有修道之人会拿道心开玩笑,韦道友可是千万记住此点,否则若是招来心魔,则是悔之晚矣啊。”

原来凡人修仙,真不是多了一些飞天入地的神通那么简单。修道最重修心,韦光正自叹自己平日行事,这‘贪嗔痴慢疑’五点却是全占了,所思所想也是时常滑入道德深渊之中,不知这算不算是心魔呢?

张赶驴在那边将鞭子收进乾坤袋中,又是拉着韦光正道:“走走,我带道友去见一位同门。”

“同门?”韦光正一下子有些抓不住要害。

“没错。韦道友不是想寻一本修炼的功法嘛,虽然炼化五行之气的功法大同小异,但是依着个人的灵根不同,也需量体裁衣方可。我这位同门乃是出身九宫仙门的药师殿中,熟知岐黄炼丹之道,探测灵根更是不在话下。”

*******

韦光正立身之地乃是一处茅庐,对面立着一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年纪,一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憔悴样子,这就是张赶驴所说的精通岐黄之道的药师殿同门?

“还未请教道友大名。”

“壮阳药!”

啥?韦光正的下巴差点直接掉到地上,看样子自己必定是因果太重,怎么所遇之人当中,名字就没一个正形的呢?马蚤这种极品也就不去提了,还有那高大全,还有那金光上人,今儿个倒好,直接来了个名叫‘壮阳药’的,你说这细胳膊细腿的,身无三两肉,倒真的很像是某些药嗑多了的结果。

“本人姓赵,上阳下耀。”赵阳耀似乎也知道韦光正想到了歪处,哭笑不得地将名字写法说了一遍。

韦光正这才释然,不管是赵阳耀还是壮阳药吧,只要能帮测测灵根就好,当下便依着对方的要求,盘膝坐了下来。

“道友,你是第一次吧?”

“啊?”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省起对方问的是否是第一次检测灵根,暗道这不废话吗?

哪知下一刻,同样盘膝坐在对面的赵阳耀眼中闪着诡谲的目光,将手直直地往自己的脐下三寸摸来。

第六十二章 仙术晋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赵阳耀的手终于从那万恶的脐下三寸收了回来

“若是我看得不岔,韦道友当时单木灵根”

喵了个咪的,检测灵根就检测灵根,有必要作这般亲密接触吗?韦光正方自腹诽不已,随即却是看到赵耀阳和张赶驴的面色均是有些凝重,心里也是不由咯噔一下,小意地问道:“这单灵根莫非不好吗?总比那些杂灵根强一些”

韦光正对于灵根的认识还是来自那莫语真人的小立哥修仙传,哪知赵耀阳当头就给了自己一盆冷水

“恰恰相反,单一灵根是最差的灵根修道之人,最好的自然是五行灵根齐全者,若是缺少了一种灵根,对于修行而言,困难不知会增加几何不过反过来说,灵根越少,比如像道友这般的单木灵根之人,对于木系灵气最为敏感,一开始修行起来,也许一日千里,但是等到了需要五行灵气相化的时候,却是难之又难”

嘶——韦光正心中哀叹一声,自己的慧根不佳也就罢了,想不到灵根也是扑街的货色,怪不得之前的自己要去当山神这个没有前途的行业了

张赶驴见韦光正面有苦色,也是不由道:“韦道友莫急若是缺少灵根之人,要想突破这个瓶颈,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哦?还请张兄不吝赐教”

“要想突破瓶颈,唯独只有依靠外物,将其融入丹田之中,作为灵根的替代物,方始能够继续修炼”

“这么麻烦?”韦光正有些咋舌,随即又是道,“赵道友说过修炼之人需要五行齐全,那岂不是等我修出了火灵力之后,还要依次修出土、金、水三系灵力,那是不是至少说要找到四种不同的宝物?”

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指着张赶驴道:“方才张道友买了一鞭子,就要那什么三百功德了,我这四件宝贝,岂不是至少要一千有余?”

天可怜见,有些山神三年积存的功德也只有三千啊

张赶驴面色有些沉重地道:“宝物也分等级,由低到高,依次是法器、法宝、灵器、灵宝、后天至宝、先天至宝,每一等级的宝物又可细分为九等,方才我买的不过是一件地级的法器而已若是说到这灵器,即便是太乙散仙也未必会有,所值过我这火鳄鞭百倍不止啊”

赵阳耀也似要狠狠打击韦光正一般,还怕韦光正不知道功德难求一般,又是插了一句道:“三百功德已然价值不菲,我等九宫仙门弟子,一年所余也不过数百功德而已”

嘶——韦光正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让自己砸锅卖铁也凑不到这许多功德金啊,莫非自己就要驻足于现下的境界,再也无法寸进了?

“韦道友切莫太过担心,须知修仙一途,道心坚定最为重要,否则就犯了心魔五种中的‘疑’字,正所谓船到桥前必有路,韦道友还须放宽心才是”张赶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再说这替代灵根之物并非必须是成形的宝物,那些吸收了天地灵气的天材地宝,同样也有此功效,九宫仙门之中也有几位灵根不全的同门,于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此种天材地宝,从而得以炼出五行之气”

韦光正怔了一下才悟到,原来这器物与人一般,器质灵韵者,也能藏风聚水,吸收灵气,而存世越久,灵气吸收到一个地步,就会脱离凡品了

不过这天材地宝虽然不用买,但却也是珍稀之极,哪里是容易到手的,何况自己需要的不仅仅一件,而是四件喵了个咪的,除非是傍上白富美,否则自己还是乖乖窝在平顶山,去领那份仙禄好了

张赶驴见韦光正还是愁眉不展,又是出言劝慰道:“韦道友今次在半道仗义出手,救了我的性命,可以看出必定是宅心仁厚之辈,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虽然因果一物最是缥缈难测,但也说不得韦道友因着这些善缘,日后仙缘不浅呢?”

“哦?韦道友救了你的性命?”

张赶驴当下便将韦光正道中援手之事说了一下,赵阳耀闻言本自一直有些阴沉的脸色也是一霁,沉吟了一下后,便从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物道:“韦道友,贫道这里倒是有一金册,上面专讲的就是如何用五行灵器炼化灵根的功法,若是道友不弃,且先拿去参详几日就是”

送我的?韦光正看不出这位**兄,还有这份热心肠,当下连忙将金册接过手中,翻看一看还是那些蝌蚪般的云文

韦光正方要说自己看不得这些蝌蚪文,哪知这次金册仙文不同往日,那些蝌蚪不再无规则地到处乱撞,几息之后,变化成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而偏偏韦光正这个大二之人,竟然又识得这些文字

粗粗一看之下,果然讲得是灵根缺失者,如何以灵器补全灵根之法

韦光正倒是也无暇细看这些文字,只是有些诧异为何自己忽然能看懂这些蝌蚪文了,莫非是人品爆发和主角光环两者勾搭成奸,而留下的产物不成?

张赶驴见韦光正面带疑虑,也是直言探询何故,韦光正稍一踌躇,便将其中原委说了出来

张赶驴哈哈一笑道:“慧根乃是天定,除非是通过秘法,使用功德长期浸润慧根,否则却是难以稍有寸进韦道友之前之所以看不懂那金册,想必是所看之金册必定记载着加玄奥精深的功法,所以才会不得其门而入”

原来如此,韦光正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平白得了适合自己的功法,低落的心情也是爽利许多

韦光正抚平了心情,那边的赵阳耀和张赶驴却是被之前的话题引出了感慨,只听张赶驴道:“修仙一途本就是困难重重,修仙之人天资三种,灵根、慧根还有仙缘,只要其一稍有欠缺,要想修仙有成,就是千难万难想我修仙五十余年,依然因为找不到木系灵气替代灵根,所以炼化不了五行灵气,至于仙术是只修了不入流的火球术和火灵盾而已”

“赵某何尝不是如此,修仙一甲子,方才炼化了五行灵气,至于仙术也只是学了一门荒级仙术,五谷回春诀而已,可以治疗轻微的伤害,实在是不足道哉”

“赵兄过谦了五谷回春诀乃是一项进阶仙术,只要修为精深之后,还有机缘领悟到百花回春诀,万木回春诀,大地回春诀等深奥仙术,就说那万木回春诀,不仅能治愈太乙金仙一击造成的伤害,而且还有驱散死灵,回复仙草灵力之用,端的是奇妙无穷至于那高阶的大地回春诀,则是大罗金仙的仙术手段了,比起那万木回春诀是威力倍增”

赵阳耀听得张赶驴至于,干瘦的脑袋不住摇晃,但是眉宇之间的得意之色,还是难以掩饰

仙术就这么难学吗?一旁的韦光正这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以刚刚打通大周天的修为,就已经有两门洪级仙术傍身,若是此刻说出来,只怕是要吓到这看似满腹牢骚,实则得意洋洋的两人

不过张赶驴其中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韦光正的注意,待得两人不再唏嘘长叹之后,方才装着好奇地问道:“恕韦某孤陋寡闻,这仙术莫不成还有晋级一说吗?”

第六十三章 飞岩术

赵阳耀眼睛一白,道:“这是自然,仙术分为九等,上四等为‘天地玄黄’,下四等为‘宇宙洪荒’,最后一等则为不入流每一种仙术都是前辈大能之人,对天地规则的感悟之后,创造出来的仙家术法对某项天地规则感悟越深,用出来的仙术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不知可容韦某再问一句,不知是不是这仙术的等级越高,使用此仙术而消耗的灵力,也会越大呢?”

“这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由于这仙术的修习往往需要极高的慧根,并且经过长时间的反复研习,有时候甚至还需要机缘巧合,方能掌握一门仙术所以往往是仙术的修炼跟不上修为的提升,所以修士所愁之事,往往不是灵力不敷使用,而是空有一身灵力修为,却苦于没有精深的仙术与之匹配啊”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仙术的修炼竟然困难至厮,那岂不是自己的便宜,沾得海了去了?

韦光正闻言未曾言语,正自若有所思

一旁的张赶驴却是道:“韦道兄为何会有此问,莫非你也学会了可以进阶的仙术不成?恕我张某交浅言深,方才那场恶斗之中,韦兄身上曾有一层艳红色的火光闪过,一下子就将那大蛇的毒雾驱散一尽,若是张某没有看错,此术莫非是洪级仙术三昧真火罩吗?”

你小子倒是眼尖,韦光正少一思忖,也是半真半假地道:“张兄火眼如炬,此术正是三昧真火罩”韦光正说到这里,见两人皆有动容之色,连忙又是道,“其实这并非是韦某习得的仙术,而是靠神力驱动的术法而已”

“神力?”张赶驴怔了一下,“莫非韦道友是...”

韦光正摊开手,苦笑一声:“韦某正是一个小小的山神”

张赶驴和赵阳耀对视一眼,两人倒是没有因此生出轻视之心,反而道:“韦道友身为山神,依然苦思增进修为,此等向道之心,真是令我等佩服”

赵阳耀也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这洪级仙术三昧真火罩也是进阶仙术,修到精深之处,可以进阶为六阳真火罩和九龙真火罩想必韦道友也是知晓这三昧真火罩只能抵御术法攻击,对于外力伤害却是没有防护作用但是一旦进阶之后,不仅防护之能大增,而且还能抵御外力伤害,端的是一项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护身仙术啊”

嘶——原来如此韦光正闻言一切都是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在地火洞里三昧真火罩对那些赤红色的石柱完全没有防护作用,后来在与纪嫦兮的争端中,也是挡不了那些佛珠的攻击

究其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三昧真火罩只能抵御术法攻击,却是没有物理防御效果啊

韦光正有心想问问这仙术究竟如何方能进阶,但是又怕两人起了怀疑,毕竟老君令牌中的仙术肯定是进阶无望的唉,要是自己的仙术能够晋级就好了

韦光正脑中方自转过此念,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

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十三经中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溢出,直直冲击到了韦光正的泥丸宫深处

‘亚美蝶’,韦光正一声欲仙欲死的嘶吼之后,整个天地均自平静了下来,待他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方才发现张赶驴和赵阳耀两人怔怔地盯着自己,眼神之中不无几分担忧之色

“韦道友,你怎么了?”张赶驴语带关切地问道

此刻的韦光正根本无暇理会张赶驴的问话,因为他的脑海深处浮过几个金色的大字,荒级仙术飞岩术?

飞岩术?还是荒级的?这是哪里来的?韦光正心中冒出一连窜的疑问,可是根本无人能够回答自己

若是此刻的韦光正有内视之能,那么他就会发现泥丸宫中的光点数目还是五个,并没有增加,但是其中一个光点已然是蓦然增大了几分

张赶驴二人见韦光正迟迟没有回应,还道是其方才和乌头怪蛇的争斗中,伤及了体内经脉,直到此刻方才发作出来,连忙示意身边的赵阳耀

赵阳耀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即将手搭在了韦光正的手腕上,替其探查起经脉来

“嘶——”韦光正感觉赵阳耀的灵力探入自己的经脉,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生怕其发现了自己身具十三经金手指的秘密,随即又是讪笑两声道,“韦某身子无碍,只是争斗之中拉伤了叉腰肌,将养些日子也就是了方才让两位道友替我挂怀忧心,真是过意不去”

张赶驴方才也是心忧韦光正的伤势,才会让赵阳耀为其探脉,毕竟每个修道者都有自己的秘密,若不是情急不得已,此举倒是真的有些冒昧唐突了

张赶驴一念及此,也是松了一口气道:“只要道友无碍便可,否则若是因为救了张某的性命,反而害了韦道友的身子,真真是种下了大因果了”

韦光正闻言随意敷衍客套了几句,大半的心思却还在那凭空而生的黄级仙术飞岩术上,适才自己明明感到了十三经的异动,也就是说自己能学会飞岩术,还是因为这来历古怪的十三经

只是十三经修习仙术的前提,必须是要有老君令牌,怎么这回却是无中生有,让自己凭白得了这好处呢?

飞岩术?飞岩术?这听起来似乎和落石术差不多啊,嘶——莫非这飞岩术和落石术之间有什么牵连不成?

张赶驴见韦光正口上说无事,但明显心不在焉起来,当下也不道破,思忖了片刻后便道:“韦道友,此次得你相助,在下心中感激肺腑,我见道友似乎还没有乾坤袋,不如就容我借花献佛一回,还请韦道友不吝笑纳”

啥?韦光正一听来劲了,要给我乾坤袋,这可是韦某人朝思暮想之物啊有了这乾坤袋,以后总算不用什么东西都往胸口塞了自己搁得慌还好说,要是因此引来了什么喜好曲径通幽之人,可真是悔之晚矣了

韦光正小意地咽了一下口水,但为了维护韦光正这个名头,还是神色肃穆地摆手道:“修道之人本就应该守望相助,韦某只是举手之劳,又何须挂齿啊?”

张赶驴一听,倒也不依不饶起来:“韦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笑纳”

嘿这话说得,韦光正连客气的心情也没了,你才不是好东西呢

张赶驴见韦光正脸上没了笑意,先是一怔,还道明白了韦光正的意思,随即抚了一下额头道:“韦道友施恩不忘报,果然是高风亮节罢了罢了,韦道友既然坚持不要,也不用翻脸,这样,张某也不做这世俗小人就是了但是韦道友今日之恩,必定会永记心头”

诶——别啊

韦光正哪里知道一来二去的,这眼看就要到手的乾坤袋就打了水漂

别人都是主角光环大盛,往往能够不按常理出牌,从而出奇制胜,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配角倒是不按常理出牌起来了

此刻心中的苦闷之情那真是溢于言表

正在韦光正懊丧不已,想着法想把方才之言给圆回来的时候茅庐外面却是冲进一人,对着张赶驴道:“张师兄,坊市三十里外天降域外凶兽,岑师叔要求饕餮洞弟子去御敌”

张赶驴闻言面上一变,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塌之事一般,韦光正看着几人惊惶之色,暗道,这域外凶兽又是什么来头

下一刻,张赶驴便是向着韦光正告罪一声,扯着那进来的同门还有赵阳耀,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茅庐之中

韦光正愣愣地看着一走而空的几人,心中哀叹一声,驴子道友,你还没有给俺乾坤袋呢

第六十四章 域外凶兽

昆仑山的一处山谷之中,一头金钱豹从一堆灌木丛中探头而出,准备开始一天的狩猎

可就它刚刚露头,离开岩石才数丈远的时候,突然从一侧的沙土地里,猛然蹿出了一只丈许长的黄色怪物,其两只前爪和口并用,狠狠的扑住了金钱豹,并轻松的咬断了它的脖子,然后长着蹼的巨掌,一下就将猎物狠狠拍砸在了地上

这怪兽长尾一排尖刺,雕头蛇颈,其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干燥之处,仿佛曾经长时间浸润在粘稠的液体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此兽猩红色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丝毫情感,有的只是杀戮和暴虐

外面传来一声尖利之极的尖啸声,似乎在招朋引伴一般,随即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域外凶兽就在这里,快快结阵挡住谷口,不可让其遁出山谷”

发出指令的修士名叫岑万彻,是此刻聚集在山谷口的唯一一名散仙,他正面无表情向山谷的深处望去

在其身后的十几名修士,神色都有些惴惴不安一边按部就班地布置着阵法,一边则是偷眼望着山谷内的情景,生怕这些域外凶兽下一刻就会杀到自己的面前

岑万彻身后站着一名身材壮实的大汉,古铜色的皮肤,一身腱子肉鼓胀地仿佛充了气一般,脸上丝毫没有其他修士的惊惧神情,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下一刻他的耳尖牵动了一下,道:“岑师叔又有同门来了”

这次赶到谷口的修士足有十五六人,其中正有张赶驴和赵阳耀在内,布阵的修士发现一下子来了这许多同门,神情总算镇定了许多

张赶驴堪堪在谷口立足,忽得余光瞟见一人,不由苦笑道:“韦道友,这可是域外凶兽你怎么也来了”

韦光正心里那叫一个腻歪,还不是为了那个乾坤袋嘛,你以为我想跟着来吗?域外凶兽干我何事,若是外遇‘胸’兽,那倒是还有几分兴趣

韦山神心里如此想,但是面上却不会掉了价,义正词严地道:“除魔卫道乃是吾辈义不容辞之事,再说韦某本就说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高挂起害人害己’,张兄以为我只是纸上谈兵不成有什么用得上我韦光正的,还请直言就是哈哈,韦某还真想见识这魔物‘胸’在何处”

韦光正话里话外说得响亮,倒不是一下子变了性了,只是这里几十个饕餮洞的弟子,自己这么一个外人,作个滥竽充数的主,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情,这种顺水人情不捞白不捞啊

张赶驴还待再说,那边的那个什么岑师叔又是对来的弟子下了指令,当下也是顾不得韦光正,上前帮忙布阵去了

张赶驴一走开,韦光正乐得清闲,偷眼往谷里望去,果然发现了所为域外凶兽的踪迹,影影绰绰,数量似乎竟有五六只之多

六对三十,九宫仙门这么大的名头,人数上又占有优势,这一仗,应该不会太过艰难

饶是韦光正心里有些乐观,不过还是缩身在众修士之后,做好了随时跑路走人的准备

过不了多时,布阵的修士皆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岑师叔也默不做声的把手一挥,顿时十几个光环自方才布阵之处亮起,这些光环颜色不一,有青红蓝黄四色,一个串着一个,犹如一道光网禁制一般,将谷口拦截地严丝合缝

这时的张赶驴方才有机会再次招呼韦光正,凑到其身边道:“韦道友,你只需呆在这阵网之后,只要阵环之中的同门安然,你便可保暂时安全无虞”

还未待韦光正回应山谷里的杀戮声顿时轻了下来,原来那些凶兽也已经将谷内的生物杀戮一空,随即韦光正只觉得浑身一阵刺骨的寒意

嘶——域外凶兽终于要来了

那些凶兽先是齐结在一起,其中一头的身躯明显要高出许多,其余几头凶兽都在在它身边纷纷停下了身形然后,那大凶兽一声刺耳的嘶嚎,六只凶兽沿着不同的轨迹路线,气势汹汹的直扑大阵而来

阵法之后的韦光正也是不觉屏住了呼吸,静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下一刻,凶兽的身体毫无花俏地和青红蓝黄四色禁制猛地碰撞,发出了阵阵的如打雷一样的爆裂声,让阵环之后的修士脸色微微一变

韦光正的小心肝也是跳到了嗓子眼里,不过随即却是脸色一松,这四色禁制也不知是什么玄妙阵法,那些看似无坚不摧的凶兽,仅能微微撼动阵环不说,而且躯体上还出现了血痕,受了不轻的伤害

凶兽虽然嗜杀,却似乎并非没有智慧之物,几次撞击之后,便退开了三丈之外,只是凶目耽耽瞪着阵环,却是没有再上前硬撼

“一半人守住阵环,不能让他们把大阵给破了另一半随我入谷灭兽”岑万彻见凶兽不再进攻,沉吟了一下,就果断的说道

岑万彻话一说完,便一马当先杀进了山谷之中

一直随在岑万彻后面的一名壮汉,也是一声嘶吼,“上啊”

还真有那不要命的,韦光正心里不屑,嘴上却道:“这是何人,何其壮哉”

“此乃是本门师弟庖丁,修道不过三年,已然修行了五行之气,现在只等洗髓伐毛之后,便可成就散仙之体”

啥?三年就成散仙主角不是俺吗?再这么下去,韦某人不就只能当陪衬了吗?

“庖丁师弟天赋异禀,身具上古神兽饕餮血脉,所以修炼竿头百尺,精进极快”

原来丫不是人,是个‘受’啊韦光正心里平衡了少许,继续观察起谷内激烈的争斗

那些跃飞阵外的饕餮洞修士,各自掏出一个环状法器,随即精光一闪,竟然凭空窜出了灵兽,这些修士的灵兽形体不一,不过似乎均没有和凶兽正面一战之力,只不过起些牵制游斗的作用

主要的攻击力还在修士们发出的各式法器之上,一柄洁白的小剑,化为了一道白虹,一颗珠子形状的法器,犹如流星闪电数柄金光组成的金斧是直接砸在了凶兽的头上

不过细心观察的韦光正也是注意到了一点,虽然这些修士的法器不少,但是动用仙术的却几乎寥寥

似乎正如张赶驴所言,仙术的修习可遇而不可求,这些修士连散仙都不是,即便机缘巧合修得了仙术,怕是也是以不入流的居多

尽管各种法术法器齐出,压着凶兽猛打,可凶兽似乎相当皮实因为无论任何法器灵兽,似乎都对凶兽的伤害不大,简直有点像是不死之身

那厢争斗激烈,谷口却是轻松一些,留守阵环的修士,虽然修为都弱一些,不过因为有阵环的庇护,而且凶兽有前面的高个子顶着,所以根本无需担心受到攻击,只需要远远祭出各式手段轰击凶兽即可

情况似乎还可以

“这就是域外凶兽的实力?”韦光正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敌人的实力就是这样的话,那张赶驴未免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

两边正在僵持不下,忽得那位饕餮洞唯一的散仙修士岑万彻,动作迅捷至极地将腰间的一个兽环抛了出去,环中飞出了两条数尺长的黑黄色蜈蚣来

这两只蜈蚣斑纹狰狞,长了一对黑紫色的獠牙,在岑万彻数声急促的口哨声中,眼冒凶光的向那些凶兽冲了过去

两只蜈蚣中的一只,大嘴一张,一股墨绿色的毒气就要狠狠的喷出了口

凶兽们似乎有些惧怕蜈蚣吐出来的毒雾,竟然连连后退开去,饕餮洞的修士见师叔的灵兽发威,均是精神一振,铺天盖地地压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让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一直被毒雾逼得后退的凶兽,忽然抢前一步,根本无视毒雾,直接咬住了两只蜈蚣,须臾之间,方才还自张牙舞爪的蜈蚣顿时被凶兽咬成了数截

与此同时,岑万彻顿时脸色大变,嘴里哇得喷出一口精血,须知这两条蜈蚣和自己休憩相关,在灵兽殒命的同是,岑万彻也是重了重伤本是杀得最猛的庖丁,身形急忙停了下来,并掏出了一面半人高的大盾直接祭出,退回到岑万彻身边,将其和自己挡在了大盾之后

其身后的其他修士,也骇然的祭出一些防御形状的法器,又将各自的灵兽召唤了回来,生恐步了那蜈蚣的后尘

下一刻,异变又是突起

原来阵环前面三丈的泥土糊得如同沸腾翻滚了起来,随即两头凶兽蓦地从泥土暴了出来,狠狠向着阵环砸了过来

“不好”岑万彻的一声焦虑之极的叫声,让韦光正心里一颤,喵哩个咪的,原来凶兽故意一直败退,是调虎离山啊

此刻阵环中的修士修为较弱,又是输在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那四色的禁制硬生生被破开了七八分,凶兽的獠牙几乎就要撂到修士的鼻尖三寸

就在情势堪忧之际,砰砰两声巨响,两块棱角分明的巨石,准确无误地撞开了凶兽,保住了堪堪就要破碎的四色阵环

一众惊呆的修士背后,露出一张帅酷的面孔,赫然就是之前一直被人无视的韦光正

呵呵,见识到什么是飞岩术了吗?

第六十五章 功德消失

韦光正一击得逞,暂时化解了危机,心中不由有些得意,可是未待他展露一下肱二头肌,忽然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即整个人包裹着三昧真火罩,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三昧真火罩消耗的灵力和抵消的攻击威力相关,这次的攻击极为凌厉,一下子就抽空了韦光正身上所有的灵力,待得韦光正抚着额头,看清场中的情况,是心惊胆颤

只见一道道黑色的光柱射向了阵环中的修士,其中一股黑色的光柱,竟然穿透了阵环当中被自己援手那位修士的身体,从前胸射入,自后背而出,从其伤口喷射出的血柱来看,显然是被一击击碎了心脉,就此陨落丧命

自己方才就是被这黑色光柱击中了?

韦光正抬目一望,便发现了黑色光柱的始作俑者,正是那只体型巨大的凶兽

先是以退为进,调虎离山,后来又暗度陈仓,破坏禁制,最后由凶兽中的战斗机完成毁灭一击

喵了个咪的,这哪是‘胸’大无脑的凶兽,明明是胸大脑也大好不好

坏菜了闪人先韦光正虽然有些不耻带着绿瓶满世界跑的立哥,但是保命要紧,跑一回就跑一回

就在韦光正打定主意脚底抹油之际,忽得那激射出黑色光柱的凶兽,身上闪烁起了数道细长的银色光芒,接着顺着这些光芒的痕迹,其身体突然四分五裂了开来,被切割成了一块块的掉落了下来

尚未等目瞪口呆的一众修士反应过来,同样的一幕马上又发生到了另一只凶兽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饕餮洞的弟子,即便是嗜杀成性的域外凶兽也是暂时停住了攻击,似为眼前之变而震慑却步

韦光正在一片纷乱中寻到了一切突变的因由,只见一名白衣修士不知何时拦在了凶兽和修士中间,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白衣修士背对着自己,倒是看不见他的相貌如何

不过域外凶兽并没有平静多久,下一刻,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域外凶兽身上,直迫白衣修士而去

白衣修士却是静如渊海,又像矗立的崇山峻岭般,任由海浪狂风摇撼冲击,亦难以动摇其分毫

直到凶兽靠近其身体不到三尺之时,他身上的白袍无风自拂,猎猎作响,倍添声势与此同时,他身边方圆一丈的石子都颤震起来,情景诡异至极点

这次韦光正总算是把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原来在域外凶兽之前,凭空出现了一蓬蓬的细银丝,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凝集成束,随即便将凶兽的身体给包个严严实实,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那些白色丝线上面银光一散,凶兽便如豆腐一般,被这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丝线给切割了开来此等实力,真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整个过程之中,白衣修士手中的丝线,随着其手指动作而变幻,快慢不一,却似依循某种没有规律中隐含规律的节奏,像很易捉摸偏又没可能把握,感觉怪异至极点

而一头头的凶兽就似自己撞入丝线一般,随即裂成了一堆碎肉

“天机线天地为棋盘,万物为棋子,生死枯荣间,皆由天机定”

“这就是天机线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天机阁的公孙躬师叔”

韦光正身边的修士似乎都知道此人的来头,原来他手中的白线名叫天机线啊

这天机线不仅威力毁天灭地,而且走位暗合天地至理,当日纪嫦兮发出的佛珠已然让韦光正眼花缭乱难以捉摸,可若是换成这丝线,恐怕自己连如何丧命也是难以觉察

公孙躬的出现一下子便扭转了战局,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所有的凶兽便伏尸当场,一众饕餮洞的修士,脸色则是不一,既有劫后余生的侥幸,有同门丧生的哀痛

下一刻,公孙躬和一众杀入谷中的修士,也是回到了谷口

韦光正这才看清公孙躬的真容,好一位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如此翩翩佳公子,一派悠然自得之状,哪像来方才一人力战七头域外凶兽的恶客,分明就是金明池上夸功的进士嘛

此等俊俏风流的人物,实在韦光正实生平仅见

“多谢公孙师兄援手之恩,否则今日饕餮洞这上下二十余弟子怕是就要陨落在这山谷之中了”岑万彻抱着负伤之躯,向公孙躬稽首一礼

公孙躬丝毫不因方才激烈的斗法而显出半分疲态,唇红齿白地摇头道:“在下来迟一步,否则这些同门便不会陨落了”

岑万彻身边的兽男庖丁则是道:“早就听闻公孙师叔手中天机线,有神鬼莫测之能,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叹为观止”

“哪里哪里,在下虽然表面看似是轻松自如,内里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若不是诸位同门之前与这些凶兽苦战一场,耗费了其之气力,否则在下哪有这般容易得手?”

方才这番话若是换韦光正来说,必定多少给人虚情假意之象偏偏这公孙躬嘴上谦辞恳让,脸上也是真挚平和,让人生出一种感觉,似乎他口中之言便是其心中所想

韦光正倒吸一口凉气,不带这么玩的,太打击自信了,修为的高低暂时不论,但是这份出尘潇洒的气质,自己肯定是望尘莫及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高帅富啊

“这位道友似乎非是我九宫仙门之人?”

高帅富和自己说话吗?韦光正怔了一下,方自答道:“韦某乃是路经此地,本想施些援手,却是险些丢了性命,真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韦道友之言太谦,先是以‘荒’级仙术飞岩术击退凶兽,又是用‘洪’级仙术三昧真火罩硬抗凶兽一击如此仙术造诣,一句‘不自量力’实在是太过妄自菲薄了”

韦光正想不到这公孙躬灭杀凶兽之际,竟然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下是暗惊,讪笑两声,又是没有营养地谦虚了两句

虽然公孙躬此人脸上始终谦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但是韦光正就是看这厮不太顺眼,莫非是骨子里的矮矬穷的灵魂作祟,所以对高帅富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敌对感?

公孙躬也没有再和韦光正多言,而是和岑万彻一道收拾起了谷中的残局,几个陨落的修士需要收殓,而凶兽的尸体也不能置之不理

“韦道友,你藏私啊,若是早用出这飞岩术,我等何须和那怪蛇战地如此辛苦”

韦光正看了一凑上来的张赶驴,暗道这飞岩术也是俺最近学的,再说了当时自己根本就没尽全力,否则‘洪’级仙术九幽地刺术,要胜过这飞岩术一筹

韦光正方自想着如何回话,那边的张赶驴又是道:“韦道友你对我施以援手在先,助我同门杀敌在后,现在连这身衣衫也是残破不堪,如何放得了物件,这回这乾坤袋你总该收下了”

“这...”韦光正看了一眼被凶兽黑光轰击地支离破碎的衣衫,面上作出无奈之状,手底动作却是不慢,将乾坤袋接在手里,心里一热道,终于到手了容易嘛我,差点可是因此送了性命啊

乾坤袋到手之后,韦光正又是和张赶驴、赵阳耀呼啦了两句,无非就是邀约对方来自己这边一游,诸如此类

随后,韦光正便告别了张赶驴,架起仙云往平顶山而去

乾坤袋,修炼五行灵气的金册,还有这莫名奇妙的飞岩术今次昆仑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而且重要的是结识了张赶驴这根正苗红的修仙之人,听闻到了许多修仙界中的风土人情

韦光正不时那玩着乾坤袋,将一本金册,在里面放进拿出,不知不觉间,仙云就到了平顶山的地界

韦光正端坐在云头,远远望着山里兴旺的景象,心头也是大慰,真是修为政绩双丰收啊,这些日子下来,这功德怎么着也该涨到三千之外,令牌的颜色也应该由红变橙了?

韦光正笑眯眯地将令牌掏出了怀里,随即脸色变得煞白,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本来已经大红色的山神令牌,现在却是只留着那么一丝的红意了呢?

是谁是谁偷了我的功德

韦光正将这令牌反反复复地翻看一遍,可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令牌上面确实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这块令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胸口,怎么会突然有此异变呢?韦光正思来想去,也是把握不住其中的要领所在他将这几日发生之事犹如书本般在脑中翻开,却是忽然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荒’级仙术飞岩术莫非这功德的消失和凭空而来的仙术有关?

就在韦光正惊诧莫名之际,忽得身上三昧真火罩一起,吱的一声,韦光正似乎听到了一丝沉闷的嘶叫

是谁?谁在对我偷施暗手?韦光正赶紧驾着仙云,一个翻身落到平地之上,脸上满是戒备之色

第六十六章 再遇高大全

韦光正猫着身子戒备了一会儿,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这是怎么回事?若是不受到攻击,这三昧真火罩为何会发动呢?

正在其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后面传来一声大喝:“韦山神请慢走一步”

韦光正愕然转身

一张讨厌的面孔不期而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喊住韦光正的不是别个,正是那高大全高大全这厮到平顶山做什么?韦光正一念即出,随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原来这四下的山水并非熟悉之景.这是怎么回事?韦光正马上明白过来了.

嘿!自己方才想事情太过入神,竟然错过了路头,跑压龙山来了.正在韦光正发愣的当口,对方已经走到了近前.

这是韦光正第一次好好打量这高大全的容貌,两眼精光闪闪,额头高广平阔,眼正鼻直,两唇紧合成线,有着说不出的傲气和自负

高度和之际相若,最多矮了一寸半寸,羽扇纶巾之下却是生了一副虎背熊腰,让人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高大全旁边还有一矮个子的童子,也是冷冷打量他,神态颇不客气

“怎么摆着这副臭脸,莫不是见到屎了不成”高大全斥责了童子一句,又是微微一笑道:“韦山神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韦光正见这厮之语表面虽是客气,实则语含讽刺,心头也是来了气,不就斗嘴皮子嘛,谁怕谁啊

“是我韦某人不请自来,高山神何罪之有”韦光正淡淡应了一句,又是指着那童子,出言不逊地道,“我们好歹也是受了仙禄的仙班之人,怎能不明察秋毫,胡乱指摘身边之人,我看这童子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哪像是见了屎的人,想必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样学样,说是吃了屎倒是为合适一些”

那童子闻言脸上青气一闪,刚要出言呵斥,却是被高大全用手一拦,依然笑呵呵地道:“韦山神和你开玩笑呢,你倒是当了真了莫非不知道韦山神素来是嘴上功夫一流,前次就连郡土地也夸韦山神牛皮不错呢”

韦光正方自学会了飞岩术,本就有些信心爆棚,闻言道:“韦某人十八般功夫样样俱全,唯独这嘴上功夫倒是稀松地很,若是高山神觉得韦某伶牙俐齿,一定是平日里接触之人都是些口舌笨拙之辈”

高大全手中羽扇一顿,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抚着额头道:“韦山神所言极是高某一出关便听到韦山神近日的神武之举,不若择个吉日良辰,大家切磋切磋,也让在下见识一下,韦神仙那击退化骨娘娘的神技”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心头一寒,这事怎么也被他知晓了,自己虽然一心为公,但是手段却是称不上光彩,若是被这高大全添油加醋地,将此事拿到郡土地面前搬弄是非,自己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一念及此,韦光正的语气也是软了几分,淡淡道:“高山神所说什么化骨娘娘之事,本就是以讹传讹,却是做不得准”

高大全尚未说话,一边的童子却是忍不住道:“就算你有些本事,也不可能是山神大人的对手,我们大人此次出关之后,离那散仙修为只有一步之遥了”

“又要多嘴”高大全装模作样地呵斥了身边童子一句,装作汗颜之至地道,“惭愧得紧我等身受仙禄之人,本因一心公务,无奈兄弟我不求上进,只是领了区区一万功德的任务所以得些闲暇,消磨时日于修炼之上,可巧不巧却是正好于日前冲破了最后一道关口,修得了土灵气旋,这五行之气总算是小成圆满呵呵,这童子不知韦山神修为高深,倒是拿高某的这些小道出来炫耀,真真是井底之蛙,却是让韦山神见笑了”

啥?韦光正听得此语,都顾不上对方得了便宜卖乖的欠揍模样,实在是对方之语太过惊人,自己还正苦于在五行之气寸步难进,这头戴高帽没有丝毫品味的家伙,竟然就闷声不响地修成五行之气了?

还未待韦光正惊诧稍减,那童子又是说出为惊人之语

“只要修成散仙之体,便有资格接任名山山神,最近秦土地替本郡争了一个名山山神的仙位,想来他日非我家山神大人莫属”

名山山神的仙位?韦光正也是大致知道山神的官阶高低,依据所辖之山的优劣,由低到高,分别为山神、名山山神、灵山山神、仙山山神和五岳山神其中五岳山神是由四极大帝遥领,可知已经位极仙臣,而自己和现在的高大全就是最低级的山神

修仙之人本就寿命悠长,所以这仙位上面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是霸得极紧,除了那些被贬下凡间之辈,平时根本不可能有空位虚悬出来

现在竟然从天而降了一个名山山神之位,而且还落在了西秦郡的头上,从来只想着闷声发大财的韦光正也是忍不住动起了心思,喵了个咪的,机会啊

不过韦光正的兴奋劲一过,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和高大全的差距,撇开修为不说,就提前两次的下等的考评,这位置似乎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啊

韦光正心情大起大落,那边的高大全却又说起了风凉话,“小童嘴无遮拦,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若是真有此名山山神名额,郡土地当会对我等一视同仁,韦山神没有收到半分消息,想来此事也是子午虚有之事总不可能是郡土地根本没有把韦山神放在眼里”

“那是那是”韦光正心里恨透了高大全,奈何形势比人强,自己方方面面都是落在了后面,只得敷衍地应了一句,只想早早离开这压龙山,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不成?

“最近忙于山中事务,修炼一事倒是耽搁了下来高山神有此机缘,真是可喜可贺,韦某事忙,改日再来专程贺过就是了”

韦光正打起了退堂鼓,高大全却抓着韦光正不放,继续痛打落水狗地道:“原来韦山神是忙于山中之事啊这倒也是,前次土地大会上,韦山神一力揽下三万功德的任务,真是令我辈嗔目结舌、望尘莫及,想必这些日子下来,定是累积了不少功德不知可否让高某见识一下这存了三万功德的山神令牌是个什么模样”

“山神令牌都是一个模样,我有你也有,有个什么好看的”

“这个可大不一样,这样,高某人先来抛砖引玉,你看我这令牌现在还是橙色,至多不过六千功德现在我这丑也现了,韦山神可不要藏私,让我等开开眼界嘛再这么藏着掖着,可就是看不起我这同僚了不是?”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韦光正被高大全百般挤兑,胸中的火气终于燃了起来,刚要变色发作,可是看着高大全手里的山神令牌,却是蓦地心里一动,生生将激愤之语收了回去,反而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意道:“高山神所言极是,倒是韦某人小气了,高山神要看,拿去看就是了”

(修改了一下第五十九章,主要是关于本文中的货币体系,除了金玉之外,灵石也作为主要货币之前矫枉过正,有些欠考虑了)

第六十七章 再获‘荒’级仙术

韦光正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山神令牌,本来自己这令牌也算是盈满了红色,比起穿越前的韦光正,总算是有些可观可现如今不知为了何故,这令牌上的功德无故不知了去向,只剩下几丝淡淡的红色,所以高大全一见之下,眼中的笑意也是加浓郁了起来

他身边的童子是满脸揶揄,好似韦光正丢脸露丑,就能满足他的小心肝,真是阴暗的心里口牙

韦光正掩饰住心里小小的不爽,小意地道:“韦某这点功德真是贻笑大方了,现在我这砖也是抛过了,不知高兄的令牌可否借我一观啊?”

高大全连连打击了韦光正,心情也是极好,再说自己将近散仙的修为根本就不怕这韦光正将令牌抢去不还,所以大方地道:“拿去看拿去看”

韦光正尽量不让自己的手颤抖起来,将那橙色的令牌接在了手里,一边按捺住心中的激颤,一边装着啧啧称奇地道:“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韦光正一边做叹服状,一边还拿出一块汗巾,将对方的令牌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高大全见了韦光正的动作,也是有些小小的错愕,能压服一个对手当然是一种成就感,但若是对手太过窝囊,这种成就感也就有限得很了

下一刻,韦光正忽然作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将高大全的山神令牌咬在了嘴里

“诶你这人怎么把令牌咬嘴里了怎么这么恶心啊”下一刻,本自洋洋得意的童子却是变了颜色,冲过去要将韦光正嘴里的令牌给夺回来

亚美蝶

韦光正脑中闪过几个金色的文字,随即只觉得嘴边传来一股大力,睁眼一看,那令牌已经被童子夺了回去,后者自然是一副鄙薄之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高大全也是眯起了眼睛,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韦光正,似乎在等自己一个解释

“看见硬邦邦的东西,总是忍不住往嘴里送,可能是有些缺钙,高山神莫怪莫怪”

高大全自然听不懂韦光正胡诌的理由,怔了一下方道:“韦山神做事倒总是出人意表,高某总算是开了眼界”高大全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道,“不知方才提过的事情,韦山神考虑得如何了?”

“何事?”韦光正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然是你我比斗一事,韦山神莫不是以为高某只是说笑而已吗?”

“高神仙修为精深,小弟望尘莫及,怎够资格和连兄切磋?再说近日里,韦某恶心反胃,还有些肚痛鼓胀,也不知是得了何种毛病待得日后病体痊愈,倒是可以请高神仙指点一二”

高大全还待再说什么,韦光正却是没了这个心思,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随即架起仙云,便飞也似地离开了压龙山的境内

望着消逝在天际的韦光正,童子满脸不屑地道:“此人前倨而后恭,真是莫名其妙”

“这世上本就有不可理喻之人,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高大全说到这里,却是将轻摇的羽扇停下道,“不过我总觉得他这次有什么阴谋似的,却是有些想不透”

童子撇了撇嘴巴,“由得他折腾,这西秦郡里很快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嘘此事事关机密,你知我知他知,却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童子也是自觉自己失言,连连点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且看这二货山神有何下场”

离开了压龙山的韦光正,脸上哪有半丝憋屈之色,反是满心欢喜难耐

荒级仙术土遁术

荒级仙术石牢术

想不到高大全的山神令牌中竟然有两个荒级仙术

喵了个咪的这回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话说回来,这令牌真不知道是何人分配,未免也太过厚此薄彼,同样都是山神,凭什么别人令牌里会有荒级仙术,而自己令牌中却全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呢?

想起前次土地大会之上,郡土地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再加上今次又对自己隐瞒了名山山神名额一事,韦光正倒是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是这二货山神之前得罪过这位顶头上司不成?

依着这二货山神之前的所作所为,如此推测倒是大有可能,可是为什么这些黑锅都要我这个苦命的骚年来背呢?

韦光正自怨自艾了一阵,一抬眼竟然发现自己已然到了自己的地头上

“韦哥——”马蚤清脆刺耳的声音,伴着一阵三月里的春风,由远及近,一下子就吹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手里竟然还捧着一束菊黄色的小野花

韦光正面无表情地等待着马蚤一蹦一跳地靠近,待得后者进入三丈之地时,心里默数了三下

一、二、三

“阿达”

下一刻,韦光正一个三百六十度旋风踢,让整个世界清净了那么一时半刻,但是旋即马蚤萌动着泪花的秋水瞳,又不以人力为转移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韦光正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按捺住痛扁此人一顿的冲动,没好气地道:“出去这么些日子,山上一切可是安好?”

马蚤摸着发疼的大腿,举着手里的那束残花败柳道:“花好草好...我人也好”

“阿达”韦光正终于忍无可忍,以一个七百二十度旋风踢结束了这段对话

韦光正稍稍在山上盘桓了片刻,确定了那宝贝般的湘妃竹和凤凰花安然无恙之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莲花洞中

金光上人眼中流露的贪婪,还有高大全带来的犹如跗骨之蛆般的压力,让韦某人不得不抓紧每一刻时间,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经过今次昆仑之行,自己总算是知晓了修炼五行之气的奥妙

虽然因为自己灵根上的缺陷,还不能修习另外四种灵气,但是木灵气旋的修炼,却已然是万事俱备

木灵气是自己的本命灵气,在大周天打通一段时日之后,木灵气的数量是有了长足的进展,此刻只要将丹田中的木灵气引入到肝脏附近的窍穴之中,形成木灵气旋,那么自己就完成了修炼五行之气的第一步

韦光正想到这里,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金册,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蝌蚪文字之中

第六十八章 木灵气旋

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

欲要修炼木灵气旋,首先便要清空肝脏附近窍穴的木灵气,窍穴和经脉又有不同,脉穴虽是一体,但作用却是大相径庭

脉乃穴与穴间往来的路途,穴位则等若站头宿所其中每逢经脉交汇处的穴位被称为关口,若关口闭塞,便如道路封闭,人也会百病丛生

而人体最关键的窍穴就在五脏六腑之中,头乃六阳之首,五脏则是人体之本,人可以缺手少脚,但绝不可以缺心少肺,便是此理

而五脏又对应五行,心属火、肝属木、肺属金、脾属土、肾则是属水

依照金册所言,每个修士都是从自己的本命灵气开始修炼,以韦光正自己为例,因为只有单木灵根,所以经脉内最先生成的必定是木灵气,待得打通大小周天,丹田之内灵气积蓄到了一定程度,便可开始五行灵气的修炼

所谓的五行灵气并不是指简单地在体内生成五种灵气,而是指在五脏窍穴中生成生生不息的五种气旋待得五种气旋生成之后,便能因五行相生之理,从此在体内自成天地,身体经脉经过一段时间灵气的浸润之后,便能洗髓伐毛,脱去凡胎,成就散仙之体

未练成散仙之体的修士,还需要通过吃下的食物以及外界的灵气,而慢慢补充自己的精气力道,然后方能将自身精气化炼而成灵气,此便为炼精化气而一旦成就散仙之体,便能直接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并且在体内生生不息,此间高下之别,自不可以道里计

而高大全目前的修为就是炼成了这五行气旋,所以离那修仙的修为已然是水到渠成、指日可待

韦光正知道修炼最讲究的便是物我两我,所以很快就将关于高大全之事,摒除于思想之外,随后便慢慢调动积聚于下丹田的灵气

人的体内有上下两处丹田,下丹田位于脐下三寸,又称气海,乃灵根所在之处,灵气之积聚亦在此地

而上丹田又称泥丸宫,位于眉心向内三寸之处,为慧根所在之处此处若受伤,重则身亡,轻者亦会脑力受损,对于修道来说是至关重要,一旦泥丸宫受创,那么所有仙术便难以调动,任其下丹田之中的灵气如何充沛,也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慧根和灵根一起,加上那虚无缥缈的仙缘,便被称为修仙的三大资质

之前的韦光正是单木灵根,慧根又是平平,能有马蚤之辈长伴身边,仙缘也是可想而知所以选择放弃修行一途,得了一个山神的名位,倒也说是颇为自知之明

不过现在的韦光正自然不甘屈位于此,有了十三经这金手指相助之后,是野心膨胀哪怕是修炼一途再有千难万险,也要拼着撞破南墙,绝不安于现状

韦光正依照金册指点,将丹田之内的灵气引作两股,一股自腿间的会阴穴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这条经脉就是任脉一股则由长强穴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此便是督脉一线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奇经八脉之中最重要的两根

待得两股灵气游走任督二脉之后,同根同源的木灵气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自任脉而出的灵气和缓悠长,而自督脉而来的灵气则变得亢进有力

灵气的变化让韦光正轻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一切皆如金册中所言,一般无二

下一步便是要将这两股灵气引导汇聚在肝脏的窍穴之处,信心稍增的韦光正咬了咬牙,便试着依法把灵气送入肝脏窍穴之中下一刻,当两股灵气汇聚之后,却是异变突生,原本皆在引导之下的灵气不仅像失去了控制似的被汩汩不断的吸入了其中

为重要的是,灵气汇聚之后,便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转化成千百股劲漩,在肝脏的窍穴之内来回激荡,便恍如内家高手练岔了真气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韦光正先是心中一惊,赶紧想将灵气抽取撤离出来,但是诸般施为,却不过白费功夫而已正在韦光正自忖走火入魔之际,忽得那窍穴中狂野的灵气,开始慢慢回旋凝结,竟然隐隐结成了一个漩涡形状

木灵气旋?

韦光正不敢有丝毫慢待,依然保持着物我两忘的境界,心中再不存半丝杂念,不断将来自任督二脉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送入肝脏窍穴之内,知而不守地任它自然而然变成一个真气的涡漩

为何这灵气分走任督二脉之后,会有此变化原因就在于天下物事虽千门万类,各有其独特的物理性情,但总有其万变不离其宗的法则

简单来说,这便是异性相吸的现象

平时这木灵气,虽然也讲究经脉通气,时常在体内游走但此次却是依次法施为,同时分走任督两路,这便是阴阳并行,一旦一阳一阴两种特性的真气天然结合交汇之后,便成了涡漩的形式

以物性而论,涡漩自是比冲奔的力量凝而不散,来得久长亘远

韦光正明白了金书所记载的真意之后,立即把握这千载一时的良机,让阴阳两种木灵气,任得气漩满盈充斥在肝脏窍穴之中,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韦光正再次恢复了思考的能力,随即便只觉全身暖和融融,说不出的舒服

韦光正心中一动,试着再将少许灵气引入肝脏窍穴,随即这丝灵气便似泥牛入海一般,被一股吸力吞噬了进去

木灵气旋修成了

韦光正心中大喜,方要结束此次的修炼,不过旋即又是稍一踌躇,却是没有让体内的灵气流转稍歇片刻,而是尝试着近形成的气旋灵气,依着金册之中记载,慢慢引导往心脏的窍穴之处而去

哪知气漩甫已进入心脉,便化成一束急漩的气柱,犹如利箭般刺入心脏之中剎那间,气旋猛地爆裂开来,发散延伸至自己的全身经脉中去

韦光正脑际轰然剧震,蓦地往后拋飞,撞至墙上始滑跌落地,倒作一团,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

倒伏在冰冷石板上的韦光正,只觉得清寒之气侵体而来,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随即吃力地抹去嘴边的鲜血,心中暗道,看样子寻不到合适的火系灵物,就休想练成这火灵气旋了

第六十九章 史寇龙上山

五月的平顶山,鹰飞草长,在平顶山的一处险绝之地,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在艰难攀爬寻觅

这骚年不是旁人,正是史家村族老之子史寇龙是也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此刻的史寇龙不仅身体疲乏,心头像给石头压着般不自在

今次他上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寻到山神大人团中子道长,拜入其门下修道成仙

他之所以执意要拜韦光正为师,并非是想抛弃莫语真人不顾恰恰相反,史寇龙一直珍藏着当晚捡到的小瓶,虽然史寇龙不可能看过豆粕,但是随身带着老爷爷的金大腿,是个骚年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会轻易丢下

可是坏就坏在,自己那神秘的师傅莫语真人自那晚昙花一现之后,无论史寇龙如何呼唤,皆是没有了回应

莫非是师傅的残魂损耗过多,所以又陷入了长眠之中?史寇龙倒是对莫语真人信任之极,自动为其脑补了因由

师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史寇龙想起莫语真人曾经说过,只有自己的修为提升了,方能替其补齐残魂可是自己根本就是修道无门,每日里煞有架势的打坐下来,除了打嗝放屁之外,什么天地之气也没有感受到分毫还被自己的阿爹族老认为是偷懒放闲,很是好好修理了一顿

半百无奈之下,史寇龙想起了当日的山神大人,也就是救了全村人性命的团中子道长

自己何不设法先投靠了团中子道长?师傅当晚本就提过让自己附骥在其左右,想必以后师傅苏醒过来,得知了自己的苦心,对于自己今日所为,必定也会宽怀谅解才是

史寇龙就是存了这份心思,所以才自己一人摸上了平顶山,而且和那些进山捕猎之人不同,史寇龙专门挑那些人迹罕至、地形险恶之处而去,原因无他,虽然不知山神大人仙府何处,但想必总在云深之地才是

一路下来,史寇龙攀山涉险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身上的衣物被荆棘乱石勾擦地褴褛不堪

又是哗啦一声史寇龙的裤子也是被荆棘扯下了大大的一块,顿时就露出了白花花的臀肉

觉得腚后一凉的史寇龙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荆棘灌木,终于仰面落泪,长叹一声道,苍天大地,莫非真的是求仙无路,访道无门吗?

心情悲凉的史寇龙终于被耗尽了心中的精气神,正要打算打道回府,折路返还,但是就在其转身之际,忽得余光一闪,却是在灰黑色的荆棘林中瞟到了一抹红意

这是神马玩意?因为这荆棘实在太过密集,史寇龙一时也是看不出那红色之物究竟为何,不过这倒是难不倒做惯了偷鸡摸狗之事的他,当下就垒集了几块石头,作为垫脚之用

下一刻,史寇龙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草木,浑身上下都是艳红之色,叶片上似乎还有怪异的花纹,犹如传说中的凤凰一般

自己看到的红意正是由这些奇花异草溢出,而且即便自己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这红花散出的热力,仿佛再要多看一眼,就会被这红光灼伤一般

这些红花不是旁物,自然就是被韦光正移植的凤凰花,为了这些心肝宝贝不被山兽野禽糟蹋,韦光正是命马蚤在这些灵草附近栽种了许多荆棘

本来这凤凰花栽种之地便是隐秘之极,再加上这荆棘掩护,从来没有人兽发现了这灵草的踪迹,今日里能赶巧被史寇龙撞见,一来是其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二来倒也称得上是有些仙缘之辈

史寇龙见了这奇异的红花之后,虽然不知其究竟为何物,但料定必是仙家之灵草随即,一个守株待兔的念头便在其脑中形成,既然寻不到山神大人,不如就守在此地,不怕让我等不到对方的出现

史寇龙一念及此,便稳稳当当地寻了一个视线开阔之处,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将养着精神,只待山神大人出现之后,便缠着绕着哀着求着,也一定要他收自己为徒不可

就在史寇龙打定主意不久,忽得荆棘众的那头闪过一道身影

史寇龙心中一热,随即大声喊道:“但请神仙收我为徒”

史寇龙一边放声大喊,一边也是循着身影定神望去,可是除了满眼荆棘之外,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是未见莫非刚才过去的不是山神大人?史寇龙有些不敢确认,因为那道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但明显是惊若飞鸿,体态轻盈,和团中子道长的身量大相径庭

史寇龙想到此处,不仅没有半分灰心丧气,反而是斗志满满起来,此人必是山神大人的座下的女仙子无误师傅莫语真人果然说得不错,这仙家女子可比那李家姑娘,要风姿妖娆地多了

为了师傅,为了这仙家女子,自己这师就拜定了

莲花洞外

今日里是韦光正第一次伤愈练功,前次因为强行冲击火灵气旋,韦光正体内的经脉受了不小的伤害,一直将养了一个多月方才恢复了七七八八

韦光正口中仙诀念动,下一刻,啪啪,连续飞过两块尖形的石块,迅捷而准确地命中了预设的目标——高大全好,这只是一块写着弯弯扭扭三个字‘高大全’的石头而已

总而言之,目标是应声而倒,裂成了无数碎块

韦光正如此作为,自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猥琐心态,而是有心想研究一下这飞岩术的威力

飞岩术和落石术几乎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两者都是调动巨石攻击目标,但是落石术只能利用巨石本身的重力攻击敌人,没有初度不说,而且攻击的方向只可能是由上而下所以但凡是有些手段的敌人,都能轻易避过这落石术

但是飞岩术却进一步,不仅巨石本身有一个初度,而且其攻击的角度还可以四面八方,任由施法者控制

这荒级仙术,比之不入流的仙术,果然是威力胜出不止一筹

说起来这飞岩术来得颇为蹊跷,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推敲,韦光正也是琢磨出一些门道来

当日在习得这飞岩术前,自己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仙术能够升级就好了,下一刻,这飞岩术便凭空出现了,而且之后自己又是发现了山神令牌中的功德几乎消失不见

联系这前前后后的线索,真相几乎就要呼之欲出,那就是自己的十三经不仅能帮自己学习封印在山神令牌中的仙术,而且能将已有的仙术升级,这飞岩术不就是落石术的升级之物吗?不过仙术升级,怕是有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要消耗大量的功德

若是韦光正所料不差,那自己就真的赚大发了前次昆仑一行,韦光正对仙术在修仙界中的珍贵,已经有了多的认识即便像赵阳耀般修成了五行灵气之辈,也为拥有一个‘荒’级的仙术,洋洋自得

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洪’级仙术,三个‘荒’级仙术,三个不入流的仙术而且这些仙术还是自己修炼掌握,非是借助山神令牌而来,这样的家底,若不是修为稍差了一些,都已经可以挤进高帅富的边缘了

而且十三经升级仙术消耗的功德,还能从老君令牌中抽取,这可是红果果的以公谋私,以权谋利,真是太邪恶了口牙

韦光正越想越是兴奋,不由又是尝试了几次飞岩术这几次施法下来,韦光正自觉丹田内的灵气尚有一半还多,心里又是一喜,自从练成木灵气旋之后,自己的灵气总量,增加了大约五成不止若是光是施展落石术的话,差不多足足可以有三十几次之多

既然灵气还有富余,不如再来试一下这土遁术

韦光正一念及此,下一刻双脚就没入在了土地之中,须臾之间,整个身体消失不见,待得十息功夫之后,韦光正又是从土中冒了出来,放眼一看,竟然离那遁身之地已然有了百丈的距离

这可是居家旅游、偷鸡摸狗的必备术法啊韦光正心中志满意得,忽得余光一闪,手中灵光一闪,六块大小一般无二的石板,就赫然出现了在前方十丈之处,堪堪将一蹦一跳而来的马蚤困在了其中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这‘荒’级的石牢术,倒好似为了对付马蚤此辈之人度身订造一般

石牢里面发出‘砰砰’的声音,想必是马蚤在里面上蹿下跳,闹腾得厉害,韦光正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放其出来,一直待到一个时辰之后,夜色迷蒙之际,这六块石板才自动化为无形,马蚤那苍白的小脸,又是重见了天日

“韦...韦哥”马蚤甫一重获自由,又是歪歪斜斜地匍匐向前,向着韦光正爬了过来

韦光正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清斥一声道:“嘚何方妖人,莫非是东瀛贞子不成?”

马蚤自然听不懂韦光正之语,只是用一双无辜的秋水瞳望着自己,韦光正被其目光触及,当下就是一个冷战,随即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有事说事,没事消失在我面前扮个什么花痴模样”

“韦哥——”被石牢术足足围困了一个时辰的马蚤,精疲力竭之下还不忘先拉一个长音,随后方道,“那史寇龙找上山来了”

第七十章 采‘花’贼

“啥?史寇龙”韦光正怔了一下,方才记起为了对付纪嫦兮,便开了一个莫语真人的小号,收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弟子

自己这些时日四处奔波,后来又是忙于养伤,前前后后差不多快两个月,都没有登录过这个小号了

韦光正倒不是全然将这史寇龙抛诸了脑后,身为族老之子,对于自己的发展大计,总有些帮助之处

可惜自己实在是囊中羞涩,连入门的功法也是没有,若是被这弟子问起来,岂不是难以搪塞过去,最后徒自丢了脸面不说,这条布下的线可也就断了

“韦哥,那史寇龙现在就在凤凰花附近,因为荆棘阻挡,一时之间倒是伤不了仙草,不过万全之计起,要不要小蚤把他弄下山去?”

“知道他上山所为何事吗?”

“好像是想拜韦哥为师来着?”

“拜我为师?”韦光正稍一思量,倒是将史寇龙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沉吟了半晌道,“走走,随我看看去,再做定夺不迟”

自那飘渺的仙踪一闪而过之后,史寇龙一直跪伏在原地没有起身,可是等了良久,也是不再听闻半分动静,连日的疲乏也是袭上脑际,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正在其梦中想入非非之际,忽得身子一颤,却是隐约听闻有人声自耳边依稀传入

怎么回事?史寇龙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的睡眼,心中暗喜道,莫不是山神大人终于被我的至诚感动,所以来收我为徒了?

史寇龙想起此节,哪敢怠慢,跪伏在地的身子连忙一振,抬眼望去,果然只见三丈之外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此时已然月上柳梢,夜光朦胧之下,史寇龙也看不清此人的样貌,但是从其瘦小的身形,也可推知必定不是山神大人

那人也似觉察到了史寇龙的动静,炯炯有神的目光,掠过对方,嘴角牵动,笑容显得分外诡谲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史寇龙暗道一声不好,高声惊呼‘有人偷仙草了’

下一刻史寇龙只觉得鼻间传来一阵奇臭之气,整个人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熏地翻江倒海起来,随即他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何方妖孽,敢在平顶山捣乱”

史寇龙的惊呼正好被一路赶来的韦光正听在了耳里,当下韦大山神一个土遁之术,便直接掠到了到了凤凰花边

待得其立稳身形,正好看见了一个消逝而去的鬼祟身影,还有倒下扑街的史寇龙鬼祟身影逃得极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苍茫大山之中

喵了个咪的,敢打这凤凰花的主意,敢情是个采花贼啊

韦光正顾不得追敌,而是上前查探了一下史寇龙,未待近身,已然问道空中弥漫的一股恶臭

韦光正捏着鼻子,用手扇去这恶臭之气,随即便探身查看起史寇龙来只见后者面色铁青,牙关紧闭,显然是中了这贼人的毒手,不过总算是呼吸心脉尚存韦光正见状,也是放下了一点心思

“韦哥,怎么了?”马蚤也是一蹦一跳地堪堪赶到

韦光正待要说话,脚步移动间却是提到了什么物事,发出叮铃铃声音,韦光正附身一看,原来是一个金色的铃铛

怎么有些眼熟啊?

马蚤一语道破了天机,“这不就是金光上人身上的铃铛吗?”

可不正是此物,韦光正拍了一下额头,将铃铛丢入乾坤袋中,狠狠地问了一句:“小蚤,你可知道这金光老贼老巢何处?”

马蚤见韦光正的神色有些不善,小意地道:“韦哥,你问这个作甚?那金光上人的洞府位于离此六百里的黄风岭上...”

“黄风岭?不是这西秦郡内只有两座山吗?何时又冒出这么一个黄风岭来?”

“韦哥,你有所不知,这黄风岭位于西秦郡和咸阳郡的交界之处,而且这岭上自六十年前,一直就是黄风漫天,人畜草木皆是难以生存,所以便成了无主之地,连山神也是未成设置”

马蚤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顿道:“其实这黄风岭之前并不是这般模样,论起因由,倒还是和西游脱不开干系”

西游?韦光正愣了一下,方自省得西游差不多九十发生在一甲子之前,当下也是好奇问道:“这漫天黄风和那西游又有什么关系?”

“韦哥,当日西天取经路上,大圣一行曾经遇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妖怪,他最擅长之术就是施展三昧神风之术...”

三昧神风?韦光正一抚额头,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一口气将孙大圣吹到了千里之外,后来靠了灵吉菩萨的定风珠,方才收服此妖的那个黄风怪嘛

韦光正记得最后这黄风怪后来现了真形,是个黄毛貂鼠精,最后倒也没有丧了性命,而是被带去灵山见那如来佛祖了

想不到这六十年物是人非之后,这黄风岭竟是被这金光上人占了去,等一下,这黄风大王是个黄毛貂鼠精,这金光上人也是一脸黄气,而且还会用恶臭制敌,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牵连不成?

韦光正心中转过诸般心思,马蚤却是因为天色暗沉,没有看清韦光正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道:“自从这黄风大王被收服之后,这黄风岭便终日刮起了漫天黄沙,这股黄沙足有五十里方圆,等闲之辈别说是上山了,即便是穿过这五十里黄沙也是不能,所以久而久之,人迹渺然,最后就成了一些妖精的容身之处,其中为首者正是这金光上人”

原来是这样韦光正听去了这前因后果,却是没有道出自己的猜想,只是祭出了仙云,看其架势就要上云离去

“韦哥,难道你是想...”马蚤见状,猜出了韦光正的心思,不由捂起了自己缀满络腮胡的樱桃小嘴

跳上云端的韦光正点了点头道:“没错早就看出这金光上人居心不良,果然是在打这灵草的主意这诺大的家业,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既然这厮露了马脚,我自然是要直捣黄龙,将其擒拿归案”

直捣黄龙?马蚤显然没有听过这典故,所以显得有些懵懂不觉,随即又是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史寇龙道:“那这厮要如何处置呢?”

韦光正略一思忖,便道:“此人与我平顶山有功,你且好生看养起来,我估摸着他定是中了什么毒烟迷瘴,待我从金光贼人手上讨回了解药,再来救他不迟”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瞪着马蚤道,“若是在我回来之前,这史寇龙磕了碰了毛了疵了,我必会拿你是问”

“啊?”马蚤立马撅成了一张苦瓜脸,不过韦光正哪有心思管他,自驾起仙云,追那金光上人去了

第七十一章 黑店?

韦光正腾云而走,视线开阔,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一个仓皇鼠窜的身影,看其体态,倒是像极了金光上人

韦光正蹑着此人的踪迹,一路追踪,说来奇怪,自己驾云,对方走路,每次看着就要将其追着之际,对方又忽得远在了几里之外

莫非这厮也会什么遁地走路之术?韦光正见状倒也不心急火燎,只要这厮没有走出自己的视线,就不怕其返身回去平顶山捣乱,而且对方施展这遁地之法,总归要消耗不少灵力,到时候自己对付起来,反而容易一些

两人就这么追追逃逃,不知觉间,竟然就从天黑一直追到了次日的傍晚,那金光上人果然也是终究支持不住,眼看着就要被自己追上

哪里知道忽得迎面刮来一阵狂风,里面还夹杂着不少风沙,一下自己就迷了韦光正的眼睛

韦光正揉了揉眼睛,待得视线明晰一些,还待再追,哪里知道这风沙越来越大,高处云端之上的韦光正,几乎就要立足不稳

没奈何下,韦光正只得跳落仙云,而趁着这一当口,那金光上人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前路弥漫的黄沙之中

自己这爬云一日可行八百里,算算时辰,差不多应该行了六百里路六百里?原来自己是追到这厮的老巢黄风岭了,怪不得有这许多风沙

韦光正望着前方不远漫天的黄沙,不仅视线难以触及远方,里面还自发出呜呜的风声,这五十里黄沙之地,果然是人畜难入,自己若是贸贸然进去,怕是要吃了亏也不一定

如何是好呢?

韦光正思量了一下,忽然望见身后几里之外,似乎有一处草屋,当下也是心中一动,架起仙云往那草屋而去

到了那屋子的近前,韦光正跳下仙云,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先自奔到门前,只见一老者,半闭着眼睛,斜倚竹床之上,正自呼呼大睡

韦光正驻足停了一下,慢慢的叫一声:“老人家,可否问个道路”

那老者闻言惊了一下,一骨鲁跳将起来,敛着衣襟打量起韦光正来,随即身子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还礼道:“好汉在上,有失远迎好汉有什么要问的,直言便是,小老儿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韦光正一听不由心中好笑,这是将我当成那贼寇了

韦光正摆了摆手,尽量露出一个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温言道:“我乃是过路的行者,非是什么歹人自那叠州而来,往那长安而去,行到此地,正好有些神困体乏,所以想歇歇脚力,顺便问个前程”

“长安?”那老儿见韦光正态度温和,声音也不再那么堕落,摆手摇头道:“去不得,去不得,前路去不得若听老朽一声劝,要往长安去,还是绕路而行为好”

韦光正口中不语,沉吟了片刻方道:“此地正东而去不就是长安吗?怎么老丈反而说去不得呢?要说绕路而走,这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又要往哪个方向而去呢?”

“这南边北边都可绕路,可偏偏这东边却是去不得”老儿说到这里,见韦光正犹有疑虑,便又道,“此地再往东五里路,便是黄风岭地界,黄风岭方圆五十里均是黄沙漫天,里面昏天黑地,尘沙铄骨,实在是去不得”

“老丈莫怕,你看我这皮粗肉厚的,也是有些本事之人些许风沙,岂能拦得住我”

“好汉这黄风岭外的黄沙不比别的去处,即便任你是铁铸的,铜浇的,也要被这风沙给吹散了”

“这般风大?”韦光正听其言语和马蚤所述一般无二,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由又是道:“既然这般风大,不知能否躲上一躲,这风总不可能是天天如此,待得天光好些,再上路可好?”

“躲不了,避不开这黄风岭的怪风,一年四季,从不稍有停歇,任你在这里住到和我一般年纪,也是等不到风歇的时候”

韦光正闻言,半晌不答,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一直伺立一旁的老丈还有这四周荒芜的人烟,韦光正心中一动,便道:“老丈,我行了这许多道路,腹中有些饥饿,不知可否整治些点心汤水于我,需要多少银钱,我算给你便是”

“如此小事易尔,何需什么银钱,小老儿这就去给好汉备上吃食,只要好汉不嫌饭菜粗鄙就好”

“无妨无妨,你备来,我自小吃百家饭,不是个挑食的”

韦光正也不进屋,只是在方才那老儿倚身的竹床上坐下,看着老儿没身进入屋内,眼中的笑意变得诡谲起来

过不多时,那老儿果真托着一个食盘,从屋内返身而出,上有清茶一壶,并三个烤得焦黄的大饼

韦光正一把拿起那大饼,就狠狠咬了下去,随后又是拎起茶壶,便要往嘴里灌去,待得茶壶到了嘴边,韦光正忽得停下动作,对着老头儿道:“老人家,不如你也来一口”

“不妨不妨,好汉自用便是了,这黄沙地里寻不得清泉,这茶水也是浑浊一些,好汉担待着点方好”

韦光正闻言拔开壶嘴,借着光线,往里面瞅了一眼,果然这茶水里面漂浮着不少细小的颗粒,也不知是个什么灰尘玩意

韦光正将这茶水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冷笑连连,不过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异色,反而一仰脖子便将这整壶的茶水灌了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

老头儿待韦光正饮完茶水,小意地看着其抹拭着嘴巴,不由道:“好汉,不知这茶水的味道如何?”

“这茶水的味道嘛真是...”韦光正说到这里,忽然身子一个踉跄,随即抚着额头道,“头...头好晕”

话音方落,只听啪啦一声,食盘就打翻在地,而这韦大官人的一身腱子肉也是瘫倒在了竹椅之上

老儿默默看着韦光正,先是在其鼻尖探了一下,随即身子一颤,便返身回到屋内,再次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捆绳子

就在老头儿还要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忽得却是传来一声娇斥,下一刻,一个凹凸有致,身姿纤长的身姿蓦然出现在了老头和昏迷的韦光正之间

“你...”老头儿面上露出惊诧之色,正待说话,随即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整个人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解决了老头之后,又是急急转身去看韦光正的究竟,正当其俯身下去,探查对方鼻息之际

躺在竹椅上的韦光正忽得张开了紧闭的眼睛,蓦地坐起身来,那女子躲闪不及,一下子就和韦光正撞了一个满怀

韦光正深深吸了一口那沁人心脾的体香,同时感受着胸前高耸柔软的触感,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上清肉蒲团啊

没错,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并非旁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罂焰焰是也

“韦大哥,你不是中了这老贼的迷药,怎么会...”罂焰焰抚着胸口,连连退开几步,一双美目之中除了羞涩之外,多的是惊奇之色

韦光正支着叉腰肌,哈哈笑道:“你这个老儿,忒也没眼色还道你韦大哥是那些粗涉江湖的雏儿不成,正所谓荒郊野店,非黑即妖这老儿的住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看就不是一个正经的营生我是故意装作看不出这其中的破绽,给他机会向我下药,到时候再来一个将计就计,引出这背后的主事之人也好一网打尽,省得再去那黄风岭里趟什么浑水”

“啊?”罂焰焰不自觉用手捂住了脸,手掌盖不住地脸肤却渗血似的酡红,都脖子梗都染出血色,懊悔不已地道:“想不到韦大哥是这般心思,如此说来,焰焰倒是又坏了韦大哥的好事了”

“坏不了坏不了”韦光正连连摆手,心里又是加了一句,有你方才成得了好事呢

罂焰焰却是知道这韦光正在宽慰自己,一颗芳心是过意不去,想起对方前回就对自己用过这将计就计之法,是垂着螓首道:“韦大哥每次行事都是谋定后动,踯躅在握,焰焰心思蠢笨,真是远远不及”

“不碍的,不碍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蠢,男人不爱这般胸大无脑的上清肉蒲团,真是我辈梦寐以求之物,欢喜都还来不及呢

“韦大哥,那现今这老头儿已经被我打晕了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呢?”

韦光正沉吟了一下,忽得目光灼灼地道:“焰焰,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吗?”罂焰焰细声柔语地道,“我来此地乃是为了要去黄风岭,寻一样物事”

“哦?你也要去黄风岭?”韦光正见罂焰焰目中有不解之色,当下便将自己的来意也说了一下

罂焰焰听罢,眸子晶亮地道:“如此正巧,韦大哥何不与焰焰同行,焰焰的智慧虽然不及韦大哥万一,但对于这穿越黄沙一事,倒是有些心得“

“哦?”韦光正闻言眼睛一亮,“你有办法穿过这黄沙?”

“嗯,不过这法子须到天黑方能使用,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我们若不加紧赶路,错过了今夜之后,便须等到明夜了”

“既然如此,还不快快上路”韦光正当下就要启程,罂焰焰却是指着地上的老汉道,“韦大哥,那这贼人要如何处置呢?”

“他吗?”韦光正想都没想便道,“这老头看起来也是没有修为的凡人,想是受了那金光贼子的威胁蛊惑,现在既然已经被我等看穿,金光贼子必定不会再现身此地,我们不要管他,还是尽早上路才是”

“嗯,焰焰听韦大哥的”

两人说着便认准方向,疾步往黄风岭方向而行

待得两人离去之后,躺在地上的老头儿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四下看了一下看,自言自语地道:“咦?那好汉去了何处本来以为他犯了暑气,才会晕倒,正想用绳子拖着竹椅拉到屋内,让其好好歇息一宿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呢?怪事怪事,如此是非之地,还是早日搬家是了”

(昨天怎么也登不了起点,俺也没法子,大家担待着点啊)

第七十二章 三昧黄沙

韦光正已然在黄沙漫天的环境中,行走了十几路不止一路上见过不少风化的白骨,也不知死去了多少时候,从其保持的姿势来看,可见死前必定是经历了百般苦痛

这时的风沙虽然猛恶,但韦光正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若是真入了这黄沙狂风的腹地,风势威力之大小,不可以道里而计

这么大的风沙,仙云肯定是难以驾驭这可究竟如何是好?韦光正方自踌躇,忽得却是想到近学会的土遁术,这黄沙只在地表肆虐,我钻到这地下去,想来应该无碍

韦光正一念及此,正要依法施为,哪知试了几次之后,却是没有半分效用这是怎么回事,这黄沙术怎么就不灵了呢?

罂焰焰见韦光正没有继续向前,也是停下了脚步,费力地挪到韦光正的身边,凑到其耳边道:“韦大哥,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走了啊”

韦光正指手画脚地说出了自己的用意,罂焰焰的声音随着风沙飘了过来:“韦大哥,这‘荒’级...土遁术,只能在附近没有灵力波动下...使用,这三昧神风黄沙非是凡物,土遁术...用不了”

罂焰焰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韦光正却是听明白了一句话说来,这土遁术就只能在非战斗状态上加上非特殊地形下,才能使用就对了

韦光正闻言苦笑一声,听着混沌一片的前方传来阵阵奇异的声响,既似是鬼哭狼嚎,又似是大海扬波,裹挟着沙尘是铺天盖地,加之天黑,能见度低到了极点虽然用韦光正刻意遮掩着头嘴,仍然觉得有无数沙石灌进耳鼻这般环境,若是不从地底走,要如何才能穿越这五十里的黄沙呢?

韦光正拖着苦逼的脚步,又是随着罂焰焰行了不知多少距离,这风沙却是越来越大,韦光正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每一步都身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韦光正有心想问问还有多久方能走出这该死的黄风沙漠可是风沙实在太猛,根本张不开嘴,只好打着手势对她比划

罂焰焰似乎指了指前方,韦光正运尽目力,方才看出前面似乎有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罂焰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韦光正虽然不知所以然,但是也费力地跟在了后面

呼——想不到这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块‘凹’字型的巨石,若是躲在缺口之内,正好能避开这择人而噬的风沙

韦光正依靠着巨石坐下,直到此刻才有了歇气的功夫,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身边的罂焰焰道:“焰焰,你是如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分辨方向的呢?”

罂焰焰玉手纤纤,往上指了指天空,道:“天有二十四宿,日有二十四时,年有二十四节气,故风水也有二十四位能看懂这些星星的周天排列,再通过二十四时法定位,就能找到准确的方位”

还有这般学问?韦光正望了一下上方,入目的却还是漆黑一片,有些不解地道:“可是这里根本就看不到星空啊”

“若是运足灵力与双目之上,便能增加目力,现在正好是乌云蔽天,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我才拉了韦大哥来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到乌云散去之后,我们才能继续行路”

至此韦光正总算明白了罂焰焰为何说要在夜晚穿越黄沙了,原来依靠的是这观星之术想到这里,韦光正庆幸地抚着额头到:“这风果然甚恶,非是寻常狂风可比若非有焰焰带路,只怕十天半月也走不到中心的黄沙岭了”

罂焰焰道:“此风乃是三昧神风,飞天可破苍穹,入海可掀龙宫,自然是威力不凡”

韦光正点了点头:“当日里孙大圣金刚不坏之身,也是奈何这神风不得,可见其威力一二”

“其实此说也有不尽不实之处”罂焰焰见韦光正想自己头来探询的目光,又是道:“孙大圣浑身铜皮铁骨不假,但是却又一个罩门”

“什么罩门?”

“那就是他的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能辨识真假,去幻还真,如何会是罩门?”

“天地万物,无不讲求阴阳平和,火眼金睛有此一利,自然有其一弊这弊端也就是孙大圣的罩门,那就是他的眼睛最怕烟熏风沙所以说当日这三昧神风能克得了孙大圣,就是因为此故,至于这神风能销金铄骨一说,言过其实了”

韦光正点了点头,暗道其中还有这么一个道道,便道:“世上以讹传讹之事,本就甚多,若不是亲身体悟,哪能知道其中的真假虚实”

罂焰焰又是难得地反驳道:“其实这三昧神风之威,非是以讹传讹这么简单”

“哦?那里面究竟还有什么玄虚?”

“自当日黄风怪被佛珠收去西天之后,这黄风岭上却并非就成了一方净土走了一个黄风怪,还有他的子子孙孙留在此处黄毛貂鼠精生性狡猾,为了不让旁人夺了黄风岭的基业,所以才会夸大三昧神风的威力,让旁的妖怪不敢窥视等到后来西游结束,大小妖王十去七八,再也成不了气候,天庭有下诏凡是修为到了散仙的妖精,都需要载入名册之中所以这妖王见的征战之事倒是少了许多这也使得这黄风岭一直传承在了黄毛貂鼠精一脉之中”

嘶——韦光正今日里可算是长了见识,不由拍了一下大腿道:“果然如此我早就听说这黄风怪乃是一只黄毛貂鼠精所化,现如今那金光上人虽然已经化作人形,却也看得出其原型乃是貂鼠精的蛛丝马迹”

韦光正说完,却是见到罂焰焰满脸绯红,怔了一下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拍马蚤大腿拍得习惯,方才那一巴掌,竟是落在了罂焰焰丰腴的大腿之上

嘿嘿,错有错着,这温热又充满弹力的感觉,犹自流在指掌之间,看着罂焰焰不堪娇羞的姿态,一股酥麻的感觉一直从指间传遍了全身,连着心尖也是有些发痒难耐

韦光正瞧着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焰焰,若是我记得不错,这黄风怪须得施展术法之时,方能起得这三昧神风,怎么现如今这黄风岭中,不论白日黑夜,一年四季,都是这般模样?不知道其中可有什么说法没有?”

“韦大哥说得不错,黄风怪能有这三昧神风只能,全赖一样灵宝,唤作黄沙钵盂,只要从这钵盂中取出一小撮黄沙,轻轻吹出,便能扬起这三昧神风,虽然这神风奈何不了大圣的铜皮铁骨,却也当得上断石崩崖之威”罂焰焰说到这里,本是羞红的玉容总算平复了一些,顿了一顿之后,继续吐气如兰地道,“可是当日那黄风怪被引往西天之后,这黄沙钵盂却是留在了黄风岭中,布成了三昧黄沙阵,所以此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哦?竟有此事”韦光正心中多少有些诧异,要知道西游记中的大小神仙,可都不是雁过拔毛的主,以孙大圣插科打诨的本事,也没有顺到一件宝贝,怎么偏偏这黄沙钵盂却是无人问津,没有随着黄风怪一起被带往西天呢?

韦光正将自己的疑虑道出之后,罂焰焰黑漆一样晶亮的美眸盯着韦光正,软声说道,“韦大哥果然见多识广,当日里那收了黄风怪的灵吉菩萨并非不想带走这黄沙钵盂只是之前如来佛祖有言,这黄沙钵盂沾惹的因果太多,会给使用之人带来灾劫,须得在日月光华之下浸润一甲子时日,方能去了这钵盂上的因果因着这个缘由,这黄沙钵盂才会留在了这黄沙岭上”

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那么岂不是就是最近吗?韦光正心头一动,却是打起了这黄沙钵盂的主意,这可是一件灵宝啊,不知是何属性,能不能将其炼成自己缺失的灵根呢?

韦光正一念及此,加心热起来,又是对着罂焰焰道:“焰焰,看你年岁不大,怎么知晓这许多事情,莫非你和这黄风大王沾亲带故不成?”

罂焰焰听闻此言,吸了几口气,眼睛也是蒙上了一层湿意,好似想到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要知道这上清肉蒲团性子最是娇羞,声音始终也是柔柔腻腻的,可是现下却是语音之中罕见地带了几分恨意,“那黄风老贼与我无亲无故,恰恰相反,而是仇深似海”

韦光正闻言小心肝扑通一下,一个女子这么咬牙切齿地说一个异性,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牵扯不清之事不成?喵了个咪的,韦光正可是早就把罂焰焰当成自己的专用肉蒲团了

罂焰焰自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话,会让韦光正有如此心思,而是咬着银牙道:“之前焰焰说过之所以来这黄风岭,为的就是取一件物事,其实此物非是别的,正是这黄沙钵盂因为过不了多久,那黄风怪恐怕就会领了佛旨,来取回这钵盂,焰焰就是要先他一步否则等其拿回这趁手的灵宝,焰焰想要报仇,就是难如登天了”

韦光正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义愤填膺之色,不知是为罂焰焰抱屈,又或是在意那黄沙钵盂,当下言之凿凿地道:“这黄风怪真是欺人太甚,韦大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定当帮助焰焰取回这灵宝不可”

“韦大哥...”罂焰焰心里千回百转,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但是美眸中的感激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真是好骗的肉蒲团啊韦光正心中感慨万千,随即又是想到,这女子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该不是真的被那黄风老怪占了什么便宜去

“焰焰...”韦光正有心再寻根问底,罂焰焰却是忽得指了一下天际道,“韦大哥,乌云散了,我们快些趁此机会赶路”

韦光正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当下也不得不按捺住心头的疑问,随着罂焰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便没入了黄沙之中

第七十三章 初战金光上人

“这就是黄风岭了”

经过一晚上的艰难险阻,韦光正与罂焰焰两人总算是通过了五十里的黄沙之地

韦光正转身看着背后犹自昏天暗地的黄沙,心中也是有些后怕,若是没有罂焰焰带路,自己只怕休想进这黄风岭了

韦光正心中感慨一阵,又是和罂焰焰一起,往岭上走去,还未行得多远,罂焰焰却是扯了扯韦光正的衣袖,示意其慢行停步

“怎么回事?”韦光正问话之音未落,前面道路里已然转出了十几个身影

看其形状,无一不是人妖模样,当首一妖身长足有八尺,比韦光正还壮硕不少,肩上还抡着一柄熟铜打造的虎头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十足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人物

那高大的妖怪也是看见了这两个生人,当下厉声高喊道:“慢来慢来吾等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来人快快报上姓名,否则修怪爷爷刀下不长眼睛”

韦光正闻言当下跨前一步道:“亮瞎了你的氪金狗眼,连本山神也是不识,快快叫你家大王出来迎我”

高大的妖怪丝毫不怵,反是哼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是一个什么玩意儿还要我们大王出来迎你?我来问你,你们上这黄风岭可有大王的请柬吗?”

“这个却是没有”

“那么你们是俺家大王的熟邻好友吗?”

“这个却也不是”

“这就是了,原来是个不请自来的不之客今奉大王严命,在山巡逻我们大王说了,一旦碰到你等偷鸡摸狗之辈,若是男的,就捉回去做菜下酒,若是女的,就拿回去送入大床”

韦光正一听顿时来了火气,喵了个咪的,这世界未免也太过乱套,一个跑龙套的就敢抢我的台词,莫非真当你是主角不成

那怪见韦光正一味只是冷笑,当下也是怒由心生,取下抡在肩上的虎头刀,挥舞着就要向韦光正砍来

韦光正有心在罂焰焰面前卖弄一二,一开始笑眯眯地也不动身,直到那小妖冲得近前,方才使个黄沙术,迷住了这厮的眼睛,随即一举一靠一摔,那小妖已然是被韦光正丢出了三丈之远

小妖这记摔得不轻,忙不迭地招呼朋伴,一溜烟逃得不见影踪,连那口虎头大刀也是没有顾得去捡

说那十几个败残的小妖,拿着些破旗破鼓,撞入洞里,报道:“金光大王,大事不好有个魁梧汉子,上山来闹事了”

躺在石椅上小寐的金光上人眼睛蓦地张开,“魁梧汉子莫非是他,这五十里黄沙竟然阻不住他不成”

小妖见金光上人蹙着眉头不答话,还当是责怪自己不够出力,又是哭丧着道:“大王,非是我等不尽心力,实在是这点子太过扎手,我们打他不过,不少弟兄们都受了伤,还请大王为我等做主啊”

金光上人闻言,地愈加烦恼道:“这厮太过可恨我也不曾真个摘他仙草,却这般步步紧逼,不留后路,可恨可恨”

金光上人想到这里,将摆放在兵器架上的三股钢叉操在手里,叫道:“罢罢罢,本不想趟这路浑水,既如此,就让这二货山神有去无回不可”

“好你个韦光正,我敬你是个山神,本不欲与你计较,闹过一场早早回你的平顶山去就是想不到你这厮竟然得寸进尺,伤我手下,竟然不留半分颜面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我出手放肆了”

“来来来听你这什么‘精光上人’的破名号,就知道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今日你我做过一场,也让本山神大人来个替天行道”

金光上人闻言,知道此事再也无法善了,当下手中三股钢叉一挺,就向韦光正刺了过去

韦光正也是用脚一踩地上的虎头大刀,顺势接在手里,和那金光上人战到了一道

正所谓会家不忙,忙者不会

两人一旦交手,高下之间顿时立盼,韦光正虽然生了一膀子的腱子肉,但是除了卖萌耍酷之外,哪里练过什么外家功夫,虽然手里的大刀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但是几个回合下来,早就被金光上人逼得左支右拙

嘚韦光正见事有不谐,自然不会卖力气硬拼,趁着对方钢叉用力已老之际,却是仙诀一念,对着金光上人的后心,狠狠地来了一记飞岩术

金光上人哪里料到这堪堪打通周天的山神,竟有这般仙术,猝不及防之下,慌忙用手中钢叉背身一挡,但是依旧没有卸去飞岩术的巨力,腾腾几步,就被撞出了一丈之远

韦光正见状心中得意,果然这张赶驴等所言非虚,散仙以下修为者能有一门‘荒’级仙术,已然是莫大机缘,那还是对仙门弟子而言,至于向金光上人般的妖修野道,想要学到仙术,是千难万难了

那厢的金光上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将那钢叉护在胸前,语气放缓几分道:“韦山神手下留情你我好歹也是相交一场,上次史家村的时候,兄弟也是出了死力,可否念着这份旧情,给我一个面子,金光必定重礼奉上,替韦山神解气消火”

韦光正一击得逞之后,正找到了一丝当高手的感觉,哪肯就此罢手再说了,正所谓常言道: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韦光正哪会和这金光小妖讲什么情面,当下只是冷笑连连,手中却是不停,接连又是几个飞岩术,将金光上人是砸得七荤八素,云里雾里,不知东西

金光上人被逼到了绝地,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狠绝之色,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在身上缀着的金玲上,随即却是拔掉了铃上的塞子,下一刻,一阵黄色的烟雾直直地射向了韦光正的面门

什么玩意韦光正也知道此烟来者不善,连忙掩住面门,哪里知道这烟却似长了眼睛一般,便从手指缝里钻了进去,韦光正吸入这黄烟,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头重脚轻,手中的虎头大刀‘哐当’一声,便掉落在了脚边

“休得伤我韦大哥”一直立身一旁压阵的罂焰焰,一声娇斥轻身腾跃而出,两手结印便放出一道橙色的焰光,犹如幕布一般将黄烟和韦光正隔绝了开来

说也奇怪,本是四处乱窜的黄烟一旦触碰到这橙色的焰光,便顿时化为一道白气,袅袅地升上九霄去了

金光上人见状大惊,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韦光正身上,却是始终没有太把一旁的罂焰焰放在眼里,实在是因为此女看起来太过娇弱,哪里像是什么修为有成的高手

可是如今此女甫一出手,竟然就将自己的看家本事‘金光五毒烟’给破了去,当下也是无心再战,手中钢叉一甩,竟然头也不回地往山里逃去

罂焰焰有心去追,但是见韦光正犹自有些晕厥模样,只好暂时按下猛追穷寇之心,待得这韦大哥清醒了几分之后,方才告知了战情的变化

“什么跑了”韦光正摆了摆手,“放心,跑不了,这里就是这贼子的老巢,我们杀上他那破洞烂府去,定将他抽筋剥皮就是”

罂焰焰自然没有异议,当下随着韦光正一起,往黄风岭深处而去

第七十四章 幽冥道

黄山岭的黄风洞内,桌翻椅倒,一片凌乱

不仅是金光上人不见了踪影,连一个小妖也是没有看见影子

“嘿这金光上人果然是耗子精,跑得还真快”韦光正支着叉腰肌,表情里多少有些无奈

“韦大哥,你快到这里来看看”

嗯?罂焰焰有什么发现,韦光正赶紧循着声音跑了过去,这是一间布置相对精致的石室,当然也仅仅是相对而已,韦光正从来都没有对金光上人的品味,有过任何的期待,从他给自己取的匪号,多少就能瞧出一些端倪了

韦光正一进石室,目光马上就被室内的石床....后的一个窟窿,给吸引了过去这个窟窿就位于石床内测的石壁上,深洞里面没有一丝光线,不知是通着什么地方

“韦大哥,我们怎么办?”

韦光正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四下看了一下房间,发现在石床的旁边一个几案,几案脚下散落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件东西引起了韦光正的注意,那是一根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白色蜡烛

韦光正将脏兮兮的蜡烛捡到手里,又是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洞窟,心中一动,道:“看来这金光上人定是躲到这地洞中去了,这蜡烛便是其在地洞中照明所用因为跑得时候太过匆忙,所以几案才会被翻得如此凌乱,连蜡烛也是留下了一根”

罂焰焰闻言道:“那我们追是不追?”

韦光正估量了一下情势,这地洞也不知通往何处,若是就此让金光上人走脱,之后自己这平顶山只怕永无宁日再说了即便这黑洞并不通向外界,但若是里面存有足够的干粮,自己总不能一直守在黄风岭

韦光正一念及此,看了一眼罂焰焰道:“合你我之力,对付一个金光上人可谓是稳操胜券,这地洞虽然黑乎乎的,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邪乎的感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下你小心一些,跟在我的身后,只要让其施不得暗手,必定能将这贼人顺利成擒”

罂焰焰点了点头,

韦光正见其没有异议,当下便掏出火石,啪的一声,点亮了手中的蜡烛

火光一闪,蜡烛点燃下一刻,整个天地的光线都在一刹那消失了,连声音也是被隔绝不闻,韦光正和罂焰焰两人陷入了一个完全没有光线和声音的黑暗世界,唯一的亮光就是那一星幽绿色的烛火

嘶——韦光正心里一寒,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记得还没有跨入这黑洞之中,怎么一下子就黑成这个样子

韦光正心里正有些发毛,忽得只觉肩上被拍了一记

啊韦光正尖叫一声,惊魂未定之下,却是发现幽绿色的烛火下映照出罂焰焰的玉容,不知怎地,平日里看着白皙胜雪的肌肤,此刻一观,竟似白纸一般苍白而没有生气

“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怎么了啊”

听着罂焰焰犹自糯糯的声音,韦光正心里总算安定一些,用力地咽了一记口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焰焰你不要害怕就是,有韦大哥在身边,什么妖魔鬼怪保准都近不了你的身子”

罂焰焰没有答话,只是缩着脖子,点了点头,像极了受惊的小绵羊,让人看了不禁有种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过韦光正也知道这里不是风花雪月的地方,探查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方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

韦光正将手中的灯烛四下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处身之地,似乎是一个漆黑细长的甬道,甬道极为狭窄,差不多只能供两个人并肩通过

至于甬道的长度,一时之间根本无从探究即便借着烛火,最多也只能在看清五六步的距离,过这一距离,蜡烛的光线就被黑暗吞噬掉了

这种黑不是没有光线的那种普通黑暗,而是头上脚下,身前身后,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黑雾

烛火的光线便被这黑雾突然折断了一般,之外便是一片漆黑,连朦胧的阴影也是没有

这种黑暗让韦光正极为没有安全感,背心上不自觉地起了一些鸡皮疙瘩,连手心也是出了不少白毛汗不过好在韦光正可以感觉这甬道里有一股阴风从里面冒出来,刮在人脸上凉嗖嗖的既然有空气流通,想必这甬道的远端应该必然另有出口

韦光正又是摸了摸甬道的石壁,发现石壁左右皆是用大块的青石砌成,青石上面有些兽首雕纹,虽然看起来气度不凡,但面目却是十分狰狞

除了这些令人毛乎悚然的雕图之外,青石上面还布满了看不懂的云文,和普通法器符箓上的云文不同,这青石上面的云文,韦光正虽然也是看不懂,但不知怎地,总是给人一种背后发凉的心悸感觉

韦光正连忙将烛火移开,不再去注视那些云文,那种不舒服的心悸感觉方才好了一些

韦光正也是觉得这突然出现的甬道有些邪门,最为玄乎的是自己如何进地这个甬道,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甬道的一端是完全封闭的,严丝合缝上的青石墙壁上,根本发现不了一丝缝隙如今之计,似乎除了蒙头向前之外,没有了旁的选择

罂焰焰显然也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两人当下就小心翼翼地挪步向前,当然在这诡谲阴森的环境之中,两人都是不敢隔开太远,始终让自己置身于幽绿色的烛火之中

两人就这么默默不语地走了一段,虽然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也没有什么长相狰狞的妖魔鬼怪从黑暗中忽然窜出来,但是这种过分的寂静,还是让韦光正越走越是心寒

甬道里的空气虽然能够流通,也没有什么令人窒息难闻的浑浊气体,但是呼吸之间,将这空气吸到身体里,总是觉得全身越来越凉,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不说,似乎连骨子也要冰冻起来

不过这烛火倒是一直燃得不错,只是烛火的颜色有些渗人,微弱的亮光绿油油得又冷又清,让人看着就想起坟地陵墓中常常出现的鬼火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而又胆战心惊地走在这看似没有尽头的甬道之中,虽然两人因为小心,所以步子挪得极慢,估计前前后后也没有走出几十丈的距离

但是不知为何,这甬道给人的感觉便是永无止境,阴森森的不知会在何时结束,不知甬道的尽头到底是出口,亦或是...地狱

如此阴冷压抑的气氛,让韦光正憋屈地有些难受,这甬道太不对劲了,莫不是又有什么鬼魅?

可是这入目之处左右前后都没有什么异常,这鬼物还能藏在何处

下一刻,恍惚闪烁的烛光下,韦光正猛地往上一照,罂焰焰有些惊诧于韦光正的动作

上面还是一般无二的青石,韦大官人借着烛火看清了甬道的顶壁,见罂焰焰投来探询的眼神

美人在前,自然不能说自己急于想看看头顶是不是有吊死鬼只是讪笑了一声,推说自己脚下滑了一下而已,随即有些开玩笑地道:“焰焰,我们该不是活见鬼了?”

韦光正本来是无心之语,可是罂焰焰绝美的脸上却满是肃穆的神色,言语之中有些不确定地道:“难道我们碰上了那个...”

“那个是什么?”韦光正见罂焰焰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也是急不可耐,连忙催促道:“我等修道之人,连妖魔鬼怪也是不怕焰焰你无论想到什么,尽管说,就算是死了,咱好歹也当个明白鬼,糊涂鬼到阎王爷那都不收”韦光正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莫非我们真的见鬼了?”

罂焰焰抿着红唇,道:“是也不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做是也不是啊”

“韦大哥,焰焰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们先下的处境这么说,并不是我们遇到了什么幽冥之事,也非是这通道中有什么鬼魅,确切来说,这整个通道本身就是一个幽灵”

“啥?”

“在上古时期,曾经有一种阵法,叫做幽冥道据说是大能之人利用九幽中的空间裂痕,用秘法做成的通道,用来通往一些宝藏和仙府不过这通道千百年来,谁也无缘得见,所以慢慢地也就成了传说一般所以若是焰焰猜得不错,我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幽冥道中”

“幽灵道?”韦光正怔了一下,听过幽灵楼、幽灵船,这回竟然让自己遇上什么幽灵道了?

罂焰焰甜腻的声音纠正道:“韦大哥,不是幽灵道,是幽冥道”

只是这幽冥道的名字,听着就让人从心底发怵,怪不得这通道怎么看着这么阴气森森,呆在这地方,浑身都不自在韦光正心中发寒,语气也是有些急切,“不管什么幽冥幽灵了,韦大哥就问你一句,我们应该要怎么出去呢?”韦光正说到这里,满是期待地道,“焰焰,你既然叫得出这鬼地方的名字,应该不会不知道如何才能从此脱身?”

“这个焰焰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似乎记得在一本古籍看过,说这幽冥道只有一个出口,若是寻不到路径,就要成为九幽空间裂痕中的孤魂野鬼”

韦光正闻言有些气急败坏,猛地就用用脚踹青石墙面,脚踢在墙面上,发出空空的声音,似乎这石墙根本就不厚,但是无论韦光正如何用力,却是难以在上面踹出一个缺口来

不甘心的韦光正有心要用飞岩术砸开石墙,罂焰焰连忙在一旁阻止道:“韦大哥,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砸了这墙,我们说不得就能脱出这鬼地方了呢”

“韦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如果我们真的误入了幽冥道,那就是说我们的身处之地其实就是在九幽裂缝之中而这石壁就是大能者在九幽裂缝中隔出的安全空间,若是你砸碎了这墙壁说不得我们就会被卷入九幽裂缝,那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连魂魄也会被九幽裂缝中的混沌之力,绞地支离破碎,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入轮回,永世不得生了”

“不能生,就生一个,生一个好啊,响应国家号召嘛”韦光正不适时宜地口胡,让罂焰焰有些摸不着头脑

韦光正其实也是苦中作乐而已,这天杀的幽冥道,砸又砸不得,往下走又不知道有没有尽头一种无力感充斥着自己的全身,韦光正这才觉得当初追击金光上人的决定有些太过贸然了,不过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第七十五章 灯灭人死

韦光正明白了自己处境之后,心情也是烦闷起来心情一旦烦闷,这小动作就多,手里的蜡烛也没有被自己放过,来来回回地摩挲起来

咦?韦光正忽然觉得蜡烛上面有些异样,本来白色的蜡烛上面有些黑乎乎的脏东西,现在被自己这么一摩挲,那些糊在上面的灰尘皆是落了下来,现出后面的玄机来,似乎是几个不知所谓的字

“这...”韦光正瞄了一眼蜡烛上的字,心里暗骂一句无量天尊,怎么尽是些自己不认识的字体

“灯灭人死”罂焰焰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啥焰焰,我们不带这么晦气的好不好,什么死不死的,再说那话叫做‘人死灯灭’好不好”

罂焰焰委屈地抿了一下香唇,指着蜡烛道:“上面的字写的是‘灯灭人死’,是秦时的小纂”

小纂?这上清肉蒲团还认得这个?韦光正抓起蜡烛瞄了几眼,看着那幽绿色的烛火,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当下就鼓着腮帮子,打算吹熄这邪乎的蜡烛

不过下一刻韦光正的气却是没有吹出来,自己的嘴唇触到了一个香柔滑腻的存在嘶——自己的嘴竟然是被罂焰焰用手捂住了

亲了?俺亲了上清肉蒲团?虽然只是手,但正所谓一手二腰三胸部,四唇五臀六芭拉,这就是咱迈出了双修上清肉蒲团的第一步啊

韦光正心里兴奋,语气里也是骚情涌动,“焰焰,你对韦大哥的情分,我一直心中知晓,但是只待出了幽冥道,我们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韦光正见罂焰焰没有说话,蓦地省起一事,语重心长地道,“焰焰,你韦大哥虽然是常伴青灯古佛的修士,但也是个那知情识趣之徒,什么滴蜡皮鞭,禁室幽闭也略有涉猎,你喜欢这个氛围,本不是什么大错,但是办事却是讲究场合,何况你我办的是这等大事,要慎重一些才好

罂焰焰脸颊含着羞涩,没好气地娇嗔道:“韦大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忽然想到一点,这蜡烛绝对不能吹灭了”

“为什么不能吹蜡烛?”韦光正暗道自己穿越的是西游记,又不是乱入到了鬼吹灯里,这蜡烛怎么就吹不得了呢?

“焰焰,你看这烛火怎么瞧怎么邪性,我们之所以身处险地,这根由说不得就全在这蜡烛上面,说不定一旦灭了这丫的,我们就能重见天日了呢”韦光正说着又作出要吹蜡烛的架势

罂焰焰顾不得羞涩,再次用手捂住韦光正的嘴,随即语极快地道,“韦大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还记得我们点燃这蜡烛之前,身处何处吗?”

韦光正其实心里才不急呢,只不过想再尝一下罂焰焰的玉手凝脂而已,嗯,这味道真是又香又甜

“韦大哥,你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还记得我们点燃蜡烛之前的情景吗?”

“之前?”韦光正愣了一下,不由道,“不就是在那个黑窟窿的外面吗?”

罂焰焰得到了韦光正的确认,便接口说:“前一刻,我们还在黄风岭的石洞之中,正想往石床后面的黑洞一探,可是刚刚点燃这蜡烛,连半点脚步也是未曾挪动,怎么下一刻就凭空出现在这青石古道中了呢”

韦光正的智慧也不是中二可比,马上就听出了罂焰焰话中的玄机,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你...你是说这蜡烛就是开启这幽冥道的机关?没错了,否则也不可能如此之巧,平时没有的“幽灵道”,偏偏一点亮蜡烛,它后脚就冒出来了应该就是如此”

韦光正想通了此节,连忙道:“既然这蜡烛就是开启幽冥道的机关,那我们加应该将其吹灭才是啊正所谓解裤还须负心人,不对,应该是解铃还许系铃人,只要吹灭了这蜡烛,那我们不就能从这幽冥道里面脱出了吗?”

罂焰焰闻言不仅没有半分赞同之意,反而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脸上的红意也一直渗到了玉颈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却偏偏不知从何说起

“焰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韦大哥面前,什么话说不得,我这人其他的不行,意淫...不,想象的能力最强,你说出来,韦大哥一定能明白的”

罂焰焰蹙着秀眉想了一会儿,忽得漆黑的眸子一亮,道:“韦大哥,把衣服扯开?”

“啊?”韦光正愣了一下,罂焰焰憋红了脸,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喵了个咪的,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换了平时,扯下上清肉蒲团的衣服乃是梦寐以求之事,可是现在是个什么环境,这罂焰焰怎么还有这份心思

罂焰焰看了韦光正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上也是渗血般的酡红一片,“韦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你自己扯一片衣服下来,然后用力丢出去看看”

啊?这是个什么要求韦光正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不过这么简单的要求,没有不予满足的道理

韦光正哗啦一声,扯下了自己衣服的下摆,随即按照罂焰焰的指示,揉成一团,用力往前丢去

残片很快就越过了烛火能照亮的范围,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韦光正眼眸之中全是疑惑,完全不明白罂焰焰此举的用意,韦光正也是没有解释,而是示意罂焰焰和自己一起继续向前

韦光正一边走路,一边细细查看着地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待得一直走出十来步后,韦光正蓦地顿住了身形,声音中没有丝毫情绪地道:“你发现了吗?”

“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啊”韦光正话音刚落,身子却是蓦地一震咦?不对啊,自己方才丢得那片衣服去了何处?

韦光正大感蹊跷,连忙将手中蜡烛递给了罂焰焰,随即便伏在地上寻找起来,摸着摸着就要出了那烛火可以照到的边缘

“韦大哥,不能出去”罂焰焰一拉拉住了韦光正,玉容上满是惶急之色

“这是为什么?”

“韦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蜡烛上四个字的含义吗?”

“人死灯灭?这不是一句普通的佛家之语吗?”

“韦大哥,蜡烛上面写得不是‘人死灯灭’,而是‘灯灭人死’”

这有什么区别吗?‘情色’和‘色情’、‘半夜三’和‘三半夜’,这前后调一下个,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嘛

韦光正还自有些不解,但是看着罂焰焰肃穆的神情,又想起自己的那片消失的衣衫,却是手脚冰冷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道:“莫非...莫非,莫非这灯灭人死的四个字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我们,我们只有在这蜡烛照映之下,方才得以在这幽冥道里存活,只要一旦出了这烛火的亮光之外,我们的下场,就如同这布团一般?可这未免也太过荒诞离奇了,怎么可能呢”

罂焰焰点了点头,示意这便是她的猜测,“韦大哥的推测正是我的心中所想,也就是说在这幽冥道中,一旦出了这烛火的范围之外,一切就不将存在,我们方才走过的路,我们即将要走的路,皆是如此九幽裂痕空间,本就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混沌虚无空间,无论什么荒诞之事,在这里都是皆有可能”

喵了个咪的灯灭人死竟然是这么一个意思,韦光正这才方知这幽冥道的个中利害,自己险些又落入另一个加恐怖而又难以琢磨的境地,心中哀鸣一声,这也太邪乎了

韦光正此刻总算明白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还是焰焰你见机得快,你瞧我在这幽冥道早被吓晕了头了,脑袋里是一团乱麻,若不是你的提点,就算是让我想破了头,一个脑袋想出两脑袋来,也根本想不到这些”

“韦大哥智深似海,非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幽冥道,所以急切之间难以考虑周全罢了”

啊韦光正忽得拍了一记脑袋,吓得罂焰焰手中的蜡烛差点就要脱手,但饶是如此,那烛火也是摇曳不定起来,韦光正见状,小心肝也是跳到了嗓子眼里,连忙在旁边小心护住

待得烛火稳定起来,一惊一乍后的韦光正方始脸色煞白地道:“我终于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这一切都是那金光上人的阴谋”

“金光上人?”

“想必他也是偶然知道了这蜡烛可以开启幽冥道,所以故意装出躲入黑洞的假象,我们要继续追他,当然就需要亮光,那么这被故意留在那里的蜡烛不就是自然而然的选择吗?所以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金光上人布下的一个局,就等着你我去钻呢”

“可是幽冥道是通往仙府宝库的阵法,这金光上人为何要把这蜡烛留给我们,自己却不要这宝贝呢?”

韦光正叹了一口气道:“焰焰,你还是心思太单纯了先不论这幽冥道是否就通向什么宝库即便真是如此,我来问你一句,这幽冥道是不是长短各有不一啊?”

“我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不过想来应该如此”

“这就是了既然在幽冥道中行走,必须要借助这灯灭人死的蜡烛,那谁都没有规定一根蜡烛就能保证我们走完整条幽冥道啊”

“啊?”罂焰焰总算是明白过来,“你是说...”

“没错,若是我们走到一半,这蜡烛就没了,那岂不是就彻底消失在这鬼地方了吗?这才是金光上人对付我们的整个阴谋啊”

罂焰焰听完此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蜡烛,两人的心思都是沉到了谷底,因为蜡烛已经只剩下之前的三分之一不到了

第七十六章 罂焰焰的来头

“韦大哥,我们快些走路,要不然真的就要永远困死在这幽冥道中了”

韦光正也是心里着急,现在这烛火燃烧地可就是自己的命啊,当下便拉起罂焰焰的柔胰,就大步往漆黑的甬道前方走去,语气急促地道:“我们一定要在这烛火燃烧完之前,走完这截通道,要是这甬道短一些就好了”

韦光正此言方落,就感觉攥在手里的柔胰震颤了一下,随即只听罂焰焰道:“道路是不会缩短,但若是烛火能燃得长一些呢?”

咦?这上清**竟然还无师自通,知道什么是相对论了?

韦光正一边走路,一边道:“焰焰,话是如此不错,只要能延长这烛火燃烧的时间便可,可是在这幽冥道里,我们到哪去找这古怪的蜡烛啊”

“要延长烛火燃烧的时间,非是一定要靠蜡烛”

不靠蜡烛?那这空无一物的幽冥道里还有什么可以烧得,韦光正四下一看,却是把目光定格在了罂焰焰高耸的胸部上

喵了个咪的幽深黑暗的环境,一对俊男美女,相依为命,同生共死,最后只能用自己的衣物点燃这生命之火,你脱一件,我脱一件,真是太邪恶了口牙

韦光正的思维又是滑入了道德深渊之中,若不是因为还在生死关头,似乎还要在这罪恶的深渊里多遨游一番,才肯结束那不知所谓的想象

罂焰焰也是猜到了韦光正心中所想,粉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屈起一支手臂护住胸,不让韦光正瞎看,声音腻腻地嗔骂道:“韦大哥,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那?”

“这蜡烛只有这么一截,而且这幽冥之火,只怕除了这蜡烛之外,其他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点燃”

“啊那我们如何是好啊”韦光正的声音里难掩失望的情绪,一来自然是因为少了救命稻草,二来多的却是还为了不能欣赏罂焰焰,在自己面前褪下衣裙的诱人场景了

罂焰焰没有注意到韦光正神情的变化,咬了咬贝齿,美到极致的脸上又是染上了红晕,细声地道:“韦大哥,我不是人”

韦光正哪里看得罂焰焰这副千娇百媚的娇羞模样,立刻道:“焰焰,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对韦大哥有非分之想,不是你的错正因为你是人,才会有七情六欲,很多人都这么对我说过”

“韦大哥”罂焰焰娇嗔着打断韦光正的胡言乱语,后者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也是看着气氛太过压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焰焰你应该是想说你的原形不是人”

“正是如此想必韦大哥必定听过灵山上的雷音寺?”

雷音寺?那不是如来佛祖传道授经的地方,西游记奋斗的最终目标吗

罂焰焰见韦光正连连点头,又是道:“在雷音寺大雄宝殿之中,有十八盏长明不熄的七宝琉璃灯,而我正是其中一盏七宝琉璃灯...”

“七宝琉璃灯,佛家七宝应该是指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这七种,焰焰果然是取七宝之精粹,灵韵非凡啊”

“韦大哥,你听我说完,我非是那琉璃灯的化形而成,而是那七宝琉璃灯中的焰火”

“焰火也能修炼成形?”

“天地万物,举凡吐纳呼吸天地之气者,无不有灵只要有灵,便能修炼求道”

这倒也是,火焰燃烧的是氧气,生成的是二氧化碳,这些东西,自己在中二的时候都学过

“佛祖在一次讲法之时,忽然指着其中一盏琉璃灯,叹其的焰火特别娇艳,犹如罂粟花一般,而我也正是在那一次之后获得了灵识,开始了修炼”

韦光正倒是第一次听闻,随即抚着额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叫罂焰焰,原来有这么一个出处”韦光正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黄风怪也是在佛祖座下,焰焰你也是来自雷音寺,莫不是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

罂焰焰娇艳欲滴的红唇紧紧抿在一起,点了点头道:“韦大哥猜得不错那黄风怪自皈依我佛之后,表面上礼佛诵经,背地里却还是本性难改,时刻不想提升自己的修为,早日脱出佛祖的掌握”

“可是雷音寺里虽然遍地是宝,但却都下了厉害的禁制,最后这黄毛貂鼠精却把主意打到了那十八盏七宝琉璃灯上七宝琉璃灯的灯芯乃是紫玄枯藤所制,正是提升修为的天材异宝那黄毛貂鼠精就趁着大殿无人,偷食这琉璃灯上的灯芯,灯芯被吃之后,我变成了无源之火,若是七七四十九天找不到可以附身之物,便要彻底魂飞魄散”

韦光正听得越来越是心惊,待得罂焰焰说话稍一停顿,忽得没来由地问了一句:“那你认识青霞和紫霞吗?”

“青霞紫霞?”罂焰焰脸上表情略一错愕,随即便道,“却是闻所未闻韦大哥,为何会问起这个?”

韦光正心中暗暗懊恼,这西游记都穿了,我也不在乎再加一点大话西游的背景啊,那紫霞仙子,自己可是馋了十几年了,不曾想到头来,还是无缘得见啊

罂焰焰哪里知道韦光正的思维已经乱入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等到后者回过神来,才觉得应该表示出一点自己对上清肉蒲团的关心

“那后来那附身之物,找到了吗?”韦光正此问一出口,方便觉得有些没有营养,现在这上清**俏生生地就在自己面前,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看样子不仅找到了附身之物,还找得相当不错呢

不过罂焰焰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当下便道,“韦大哥,我们所剩的时间无多,不如现在焰焰就和这烛火化为一处,说不得就能减少这蜡烛燃烧的度”

韦光正闻言,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将罂焰焰手中的蜡烛接过

下一刻,只见上清肉蒲团凹凸有致的身姿,化作一道橙色的火焰,倏地一下,融入了幽绿色的烛火之中

第七十七章 脱出

“焰焰?焰焰?”

阴森的甬道之中顿时只剩下了韦光正一人,而本自幽绿色的烛火也是发生了变化,似乎掺杂了一丝橙红的颜色,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韦光正本自冻僵的身上也是慢慢感到了暖意

焰焰已然在这烛火中了吗?韦光正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但是知道现在的情势,就比猪八戒见了嫦娥一般,一点都耽搁不得当下便脚步匆匆地带着融合了罂焰焰的烛火往前方走去

走了一阵之后,韦光正发现这蜡烛燃烧的度果然慢了不少,心中先是不由一喜,可是低头一看火焰,却是发现本自红绿色的火焰之中,幽绿的颜色又是深回来了几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罂焰焰虽然也是天地间的异火,但这幽冥火焰同样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道上清肉蒲团是不是正在经历什么非人的苦楚

韦光正一念及此,脚步是飞快,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罂焰焰和自己带出这鬼地方不可

这条甬道一直一般模样,此刻的韦光正倒是希望甬道能够高高低低,起伏不平一些,这般千篇一律地重复着走过的道路,韦光正几乎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这种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久,又不知道自己还将走多久的心情,真真快要把自己逼得疯掉

韦光正在甬道中走着走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凉飕飕的寒风迎面吹来,顿时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随即心中也一振,莫非是快到出口了吗?

果然韦光正又向前行不多远,平坦的甬道走到头了接下来却是一条陡峭向上的石阶

喵了个咪的这幽冥道说白了,只是一个传送阵而已,有必要搞成这般阵仗吗?

因为烛火只能映照很小的范围,所以韦光正也是看不出这台阶有多少级,但是已然到了这般田地,韦光正也只有咬着牙齿迈步走了上去

韦光正甫一踏上石阶,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脚下一个滑步,就摔在了石阶上面韦光正顾不得身上摔得疼痛,连忙查看起自己的全身上下

无量那个天尊还好还好,虽然自己摔倒在地,万幸身体的所有部分都依旧在烛火映照之下,否则若是缺胳臂少腿的,就算让自己逃出了生天,可还让自己怎么见人啊

韦光正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是惦记起这石阶怎么这般滑,若不是本就走得极慢,只怕当下就要摔出这石阶去了

韦光正用手感受了一下石阶的表面,心中暗道一声原来如此,这石阶非是如甬道的两壁一般,用青石筑成,摸上去的材质竟然有些像玉石不过这玉石的颜色却非是白色,而是漆黑如墨的黑色

所以韦光正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石阶的异样

韦光正趴伏在黑玉石阶上,正想立身起来,忽然心中一动,将烛火慢慢往石阶外面一移下一刻,是腿脚都是酥麻起来,原来这石阶非是之前的甬道,而是一条特殊的栈道,一般的栈道只有一侧是峭壁,而现在自己身处的石阶,两边皆是峭壁

嘶——韦光正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台阶又陡又滑,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摔落,随时可能翻进深渊,永不生

好暂且不论这‘生’两字在此作何解释,但是无论这样,一想到这严重的后果,韦光正便已吓得脸上变色,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趴伏在地面上的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音

正在韦光正瘫软地脚上酥麻之际,忽得只觉本自幽暗到极点的环境,竟然又是加暗了几分

怎么回事?韦光正一看手中的蜡烛,心中一阵哀鸣,不但这蜡烛已经燃烧地所剩无几,竟然连烛火也是缩小了几分,现在可以照亮的范围只有之前的一半而已,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出了这烛火的三步范围之外,就会不复存在地消失

雪上加霜的韦光正面如土色,硬撑着站立了起来,而且期间还不得不格外注意自己的动作,务必不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丝一毫过烛火映照的范围之外

这段玉阶本就很难行走,又要缩着身子,是十足艰难不过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

韦光正连拖带爬,好不容易蹭到了石阶的尽头

石阶尽头是一处平台,因为烛火只能照到三步之地,韦光正根本无法窥及这平台的全貌

韦光正试着往前挪动了几步,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一道巨大隔断拦在了自己身前

韦光正尽量将烛火举高,发现这隔断似乎是一扇大门,门上书写着几个大字,笔画繁杂,韦光正一个也识不得,只知道可能是那和石壁上令人毛乎悚然的云文一般

莫非这就是幽冥道的出口?

韦光正正自有些踌躇,手中蜡烛上的火焰竟然无风颤动起来焰火一旦颤动,能够映照道的地方自然不同,韦光正猝不及防之下,头上盘着的发髻一下子就脱出了烛火的范围之外

嘶——韦光正赶紧缩身,回到烛火的范围之内,下一刻却是悚然发现,自己的发髻竟然已经消失不见,除了自己的头发散落了下来,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踪迹

屋漏偏逢连夜雨,韦光正心中咒骂一声,还能让自己的情况加恶劣一些吗

韦光正知道烛火之所以接二连三出现变化,原因只有一个,罂焰焰快要支持不住了

管他这门后面是什么?自己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铺了

韦光正肩膀往前一倾,用全身力气顶住大门,将自己的精神和体力都调动到了极限了正所谓人急拼命,狗急跳墙,面临绝境的时候,往往能激发人类的潜能

可是无论韦光正如何用力,那扇大门自始至终都是岿然不动,喵了个咪的,莫非这门还上锁了不成?

瘫软在地的韦光正,连忙举着烛火依着门边走了起来,果然在头顶一尺之处,发现了一把青铜色的巨锁

韦光正心中生出绝望的情绪,千难万险方才走到了这幽冥道的尽头,是谁杀千刀地在这里挂了一把锁啊

等一下,等一下,这锁孔怎么看来有些古怪啊,韦光正脑中划过一道闪光,随即疯狂地在乾坤袋里搜寻起来

找到了就是它韦光正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插入了锁孔里面卡啦一声闷响,

随即本自岿然不动的巨门,竟然被嘎吱吱地开了了一道门缝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门缝中窜流而出,韦光正手中幽绿色的烛火,一下子熄灭了,无尽的黑暗中,韦光正只觉得身子被卷入了一股强大吸力之中

啊——

就在韦光正只觉得身子快要被撕裂开来之时,忽然周围里反而一下子亮了起来,那股阴森的幽冥之气也是瞬时间烟消云散

韦光正费力地揉了揉眼睛,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肝总算落了下来,这里虽然没有阳光耀眼生花,似乎依旧是一处地底的存在,但是与那阴暗的幽冥道相比,总算是多了几分生气

自己的的确确出来了耗尽了精神和体力的地韦光正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第七十八章 长生之梦

韦光正躺下没有多久,忽得暗叫一声不好,复又从冰凉的地面上跳了起来,连忙四下探找起来,自己出来了,那上清肉蒲团呢?

韦光正现在身处之地,似乎也是地底的存在,自己根本就看不清四下的情景,心中正自着急,忽得只觉得双手一重,怀里已然多了一样丰腴柔美、凹凸有致的娇躯

“焰焰?”韦光正得知罂焰焰同样逃出了升天,又多了一个馨香沁鼻的美人在抱,自然是从精神到肉体上都是兴奋起来

“韦大哥——韦大哥”罂焰焰一开始也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欢愉,但是随即却成了娇羞之意,腻腻的声音挠着韦光正的心尖道:“韦大哥,你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没事啊”

韦光正自然知道罂焰焰话中之意,因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手揽在了罂焰焰的某处,那薄如蝉翼的衣裙,根本挡不住滑腻丰腴的触感

不过韦光正为人,该装二时,绝对装二,所以言语之间,还似乎理解成罂焰焰在关心的手有无受伤

“焰焰,我的手真的没事你看,多有力啊”接下来,韦光正自然故作不知地在罂焰焰弹力十足的臀瓣上,狠狠捏了几下

“韦大哥...”怀里的罂焰焰传来蚊呐一般的声音,整个身躯也是韦光正的怀里不安地扭动起来,罂焰焰的本意自然是想避开韦光正落在自己丰臀上的魔爪,但是身体厮磨之间,却是让韦光正加基情澎湃起来

待得韦光正占足了上清肉蒲团的便宜,方才装作恍然大悟道,“焰焰,是不是韦大哥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真真是罪该万死”

韦光正连忙将罂焰焰从怀里放了下来,当然手忙脚乱间,又是饱尝了一把上清肉蒲团的秀色,最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罂焰焰无限美好的娇躯

黑暗之中,罂焰焰立身处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在正理被韦光正肆虐地凌乱不堪的衣裙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后,上清肉蒲团甜甜腻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韦大哥,我们真的从幽冥道出来了呢”

“是啊,焰焰上次的地火宫,还是这次的幽冥道,两次我们都是死里逃生,为了庆祝一下,不如亲个小嘴”

啪一道亮光蓦然在韦光正身边出现,映照出罂焰焰酡红渗血的精致容颜,她柔嫩纤白的手按住韦光正的胸前,黑白分明如浸在水银丸里的瞳子定睛看着自己,细白的牙龄轻咬着娇润的嘴唇,柔柔腻腻的声音不依道:“韦大哥...”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

韦光正知道今日里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若是再纠缠下去,过犹不及反而不美,当下连忙转移话题道:“焰焰,你说过这幽冥道通向之处,一般不是宝库就是仙府,那么这里岂非就是...”

罂焰焰也是一下子被韦光正之言,转移了注意力,玉容上的红意淡下去了一些,随即她身边悬浮的火焰蓦然涨了几分,将四周的环境分毫毕现地展露在了二人之前

韦光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自己正站在一个底部呈方形庞大无比的大殿内大殿由之内并无一根柱子,大殿的穹顶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上面雕刻了很多图案和花纹

另外三边墙,每一边墙平均地分布了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是深深沉沉的,韦光正方从幽冥道出来,对漆黑的甬道有些排斥,所以并不急於察看那九道门户,反而先去观看那一个巨大圆形的穹顶

在火光照耀下,那圆形的直径最少有五丈,正正在墙的中间,韦光正细看之下,竟是一幅星图

圆形内星罗棋布,满是星点,其中有十数粒比例特大,前世的时候,韦光正虽然没去过天文馆,但还待也看过大宇宙时代,所以认出七粒是日月五星,其他的几粒,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了

“这是二十八星宿图”

原来是二十八星宿啊这个韦光正却是听过,当日抢了宝象国公主,当了几年便宜夫妻的妖王,不就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嘛

看这大殿的气势,韦光正心里也是一乐,莫非真的是时来运转,主角光环再次大盛,真让自己到了什么仙府宝藏之中了?

韦光正贼眼溜溜地打量着大殿中的每一件物事,很快就被殿中央的一物给吸引了过去

在空旷的大殿正中央,竖立着一块石碑,碑下是个跪着的怪兽,做出在云端负碑的姿态,石碑上书几个大字,笔画繁杂,韦光正依旧一个也识不得,只知道可能是古篆

韦光正只好又让罂焰焰过来辨认,罂焰焰只看了一遍,便指着那些字一个一个地念:“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是如此的霸气侧漏,一下子就让韦光正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喵了个咪的,这里该不是...

“这里该不会秦始皇的陵墓”罂焰焰先自一步说出了答案,“早就听闻秦始皇陵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上有周天星辰,下有万里河山,而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也是秦始皇和氏璧玉玺上的八字,再加上此地建筑别具秦时风格莫非我们真的到了那传说中的这秦始皇陵吗?”

“始皇帝生前完成一统伟业,却是终究难免一死,想不到这幽冥道通往之所,竟然会是这秦始皇陵想着始皇帝也曾追求长生,终究是没有如意,还不如我等修仙之人来得逍遥”

罂焰焰点头道:“追求长生,并且付诸于行的,首推便是始皇帝,虽然没千年以来,无一君主可以得求长生,但是后来者还是前赴后继,乐此不疲即便英伟如大唐太宗,也是难以免俗,终于英年早夭,死与丹毒之下”

韦光正闻言正要赞同,忽得却是疑惑道:“若是我记得不错,本朝太宗驾崩,乃是天数命理所定,本来太宗只有十三年大统之数,还多亏地府判官手下留情,为其添加了两笔,方才从这‘十三年’改成了‘三十三年’,不知你韦大哥所说的对是不对?”

“韦大哥所言非虚不过却是只是其一,而不知其二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而定,太宗命数乃是早早定下的果,所以说太宗皇帝只有三十三年命数是真,而有果必有因,否则别说是帝皇,即便是百姓也不可能无故暴亡,所以被丹毒所害也是真”

“原来如此可惜君主们虽然大多都明白长生只不过是一场如光似影的梦,但即便是明白了这一点,也想逆天一试”

罂焰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其实这人间帝王皆是地龙之命,受命于天,而辖制凡间万灵,不过之所以名为地龙,便只能于凡间称王称帝,无论如何挣扎求存,都不可能一飞冲天,和仙人一般永享长生所以帝王追求长生之举,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竟然还有这般说法?”韦光正像是第一次认识上清肉蒲团一般,不由感慨道,“焰焰,你懂得东西未免也太过了”

罂焰焰面上一红,柔声道:“这些只不过是佛祖讲法之时,偷听来的而已,其实焰焰也是初涉人世,除了这些大道天机之外,懂得要比韦大哥少得多了”

瞧瞧什么叫秀外慧中,什么叫温婉可人,果真是个妙人儿啊这上清肉蒲团,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尤物啊

韦光正胡思乱想了一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随即又是走到了那九扇大门中的其中一扇,罂焰焰不知就里,也是跟在韦光正的身后

韦光正示意罂焰焰再多点燃一道火光,火光映照之下,眼前现出一条长长的廊道,以三十度角不断向下延伸,在火光的照耀下,漫无尽头,像是一直通向幽冥的捷径

韦光正一声长啸,回声在整座大殿和面前的走道内激荡,极是惊人,半晌之后余音方绝

韦光正待要闪身进去,一边的罂焰焰却是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衣袂,高耸的胸脯不停地起伏,语带惊慌地道:“不要进去”

韦光正也是被罂焰焰的突然阻拦吓了一跳,随即却是失笑道,“始皇帝虽然英明神武,千古罕见,但不过是个凡俗间的皇帝而已,我等乃是修道之人,难道还会怕了一个凡人头头不成吗?”

“韦大哥,这你就错了,秦始皇本来就不是凡人”

神马?虾米?

第七十九章 劫数之说

(这周终于不再裸奔,上了目录推,道友们不要吝惜推荐和点击,全都砸向贫道)

“韦大哥,莫非你不觉得这秦皇陵有些邪气吗?”

邪气?韦光正用鼻子嗅了一下,蹙眉道:“这里空旷旷的,只有焰焰身上好闻的香气,至于邪气却是没有闻到半分”

罂焰焰闻言有些心慌,晕红着脸颊,侧过身去,留下无限美好的侧面曲线,让韦光正的目光忍不住滑了过去

罂焰焰偷眼用余光瞄了一眼,觉察到韦光正的目光所指,连忙背转身子,声音柔柔腻腻地道:“韦大哥瞎看什么啊”

韦光正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只好重施故技地扯开话题,“焰焰所言非虚,虽然这大殿内空无一物,但是因为之前的幽冥道,总是先入为主地感觉里面透着一股子邪气其实说白了,此地不管如何恢弘浩大,都不不过一座大坟而已而为了修这座大坟,不知死了多少人再说秦时有陪葬之制,也不知有多少宫人女子,夭亡在这大墓之中有道是:一人升天,万人亡魂,便是这个道理所以既然这里死过这许多人,所以有些阴森之气,也是常理中事”

罂焰焰见韦光正不再眼神轻薄,方又将身子转了过来,道:“韦大哥之言正中要义,这秦皇陵内阴气森重,不过却不仅仅是因为死了许多修陵陪葬之人”

“哦?那还有其他因由,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内情吗?”

“内情便是焰焰之前所提之事,这始皇帝非是凡人”

韦光正还是有些不解,“非是凡人?莫非还是妖魔鬼怪,神仙下凡不成?”

罂焰焰摇了摇头道:“这始皇帝既非妖魔鬼怪,也不是神仙下凡而是他身具巫族血脉,乃是应杀劫而生”

“什么?巫族血脉?杀劫?这都是怎么回事,焰焰你快要把我说晕了啊”

“上古之时,巫妖两族大兴,而人族不过是陪衬而已,可惜巫妖大战之后,两族渐渐凋零妖族在女娲娘娘庇护之下,还能苟延残喘,可是这巫族几乎就是销声匿迹不过在天地之间,仍然有极少身具巫族血脉之人,而秦皇嬴政就是其中之一巫族本就好战喜斗,而且又身负灭族血仇,所以性子是暴戾嗜杀,否则为何战国六雄,从来不以秦国人为炎黄正统,而秦始皇虽然一统天下,但是其间,死难之生灵,何止亿万之数,即是此理”

“焰焰,这朝廷乃是天庭的延伸,天下帝皇也是受命于天,为何还会选这嬴政来做这凡间帝皇呢?”

罂焰焰语出惊人道:“其实天庭非但知晓其事,还特意派了不少神仙下凡,襄助与他,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真武北斗荡魔大帝徐福”

“真武北斗荡魔大帝?”

“真武北斗荡魔大帝乃是六御之一,韦大哥乃是天庭受封仙禄之神,莫非没有听过大帝之名吗?”

韦光正暗道这些东西,佛本里面看得多了,自然不会陌生,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天庭会派这许多神仙,帮助一个巫族血脉后裔,残杀天地生灵呢?

韦光正问出心中疑惑,罂焰焰幽幽吐出一口如兰香气,道:“韦大哥,此便说来话长了不知韦大哥可有听过劫数一说?”

“劫数?”这两个字韦光正自然不会陌生,“可是这劫数和始皇帝登基又有何关?”

“传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一刹那,这天地却是没有天道法则,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天道法则的天地没有黑白,没有阴阳,没有善恶,即便有人兽在天地中诞生,也是转瞬即亡幸好有六道鸿蒙紫气,沾染混沌青莲莲瓣化为了造化玉碟,造化玉碟应运而成,创造演化了这天地间的诸般天道法则,从此万物始可繁衍生长这造化玉碟与盘古斧一破一立,便称鸿蒙至宝”

韦光正听得一惊一乍,可是随即又道:“焰焰,我们不是要说这劫数吗?怎么牵扯到了鸿蒙至宝上来了呢?”

“韦大哥切莫心焦,此事必须从最初本源说起,还望大哥多些耐心方好”

韦光正听得罂焰焰软语春风,自然不会生出厌烦之心,只是为了做好一个听故事人的本分,所以才会有了此问

“万物因造化玉碟而生,也按照造化玉碟的天道规则而存,什么是造化玉碟的天道规则,那就是因果,播种收获是因果,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是因果,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也是因果,甚至于我们修行之人用的仙术也是一种因果,今日之因,明日之果,有因则必有果”

“一开始这天地间的物种只是寥寥,大多孕育成了那几件先天灵宝,但是之后在天地间繁衍出现的物种越来越多,而且万物之间又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牵连这些因果牵连千头万绪,不胜其繁,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连造化玉碟也是不堪其负,无法演算之后的演变,这时候便只有两种解决方法”

“哪两种?”

“这两种方法,一缓一急,缓者便是依靠天地众生,自己消除相互之间的因果,道家所讲的无欲,佛家所讲的弃杀,便都是此类”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个道理”韦光正方才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和尚道士殊途同归,都是讲究淡泊致远呢韦光正心中若有所悟,随即又是道,“那这为激烈的手段又是什么呢?”

罂焰焰玉容一整道:“为激烈的手段,便是劫数若是某个个体阻碍了天地法则的演算,那天地法则会产生一种排斥,简言而之,就是将这个个体抹杀抹杀的办法有很多种,数万年以降,修行之辈中多少大能,结果大道得成者百不存一,其中十之七八就是被造化玉碟抹杀,抹杀的办法既可以是无形的因果,之后世人只会叹一声因果无常而另一种加激烈直接的方法就是雷劫,欲成金仙,便会降下九重雷劫这无端的雷劫从何而来,便是造化玉碟而生,修行之人道行越高,一举一动生成的因果越大,自然容易阻碍破坏天道大法的生生演算若说这雷劫只是造化玉碟偶尔在清除不稳定的因素,那么当天地间累积的因果实在太多,多到造化玉碟都无法演算下一步天地的走势之后,便会有一种一了百了的方法”

“一了百了,那是什么?”连韦光正这次倒是真心好奇,所以有些忍不住问道

“那就是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中,除了圣人,万物皆是蝼蚁,只要是被造化玉碟认为是阻碍了天道生衍之物,无论人兽,无论仙凡,皆会被抹杀所以无量量劫中可谓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但是大破之后方有大立,无量量劫之后,世间万物又回到了造化玉碟的演算规则之下,天地也会回复稳定平静直到因果被累积到下一个无量量劫”

“呃——”韦光正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那累积到一个无量量劫需要多少因果,或者需要多少时间呢?”

“道典有提及,十二万九年六百年为一会云,一量劫则为十二万九千六百会元,一个无量量劫又是十二万九千六百量劫”

韦光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么长的时间,怕是有亿万年,却是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不过这只是一些凡人道典上的虚指,本意无非是想指一个无量量劫的间隔是很多年而已但是在修行界中的记载中,从封神时代到现今两千年间就经历了一次无量量劫和两次量劫,无量量劫就是封神大战,除了五位圣人外,其余大能者死伤无数,而两次量劫一次则是六国统一之战,而另一次是存续百年,一直从三国鼎立直到五胡乱华为止”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韦光正抚着发烫的额头,好不容易咀嚼消化了罂焰焰之言,随即方才省起最初的问题,“那始皇帝,莫非...”

“韦大哥猜得不错,为了顺应劫数,圣人共商之后,才定下了嬴政这一巫族血脉之人,得登大统,而背后因由就是为了在天地间制造杀劫,好消除抹去累积过多的因果,使得整个天地重在造化玉碟可掌的范围之下”罂焰焰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道,“当然圣人所图往往是一箭多雕,除了用杀劫消除因果之外,还趁势将人间重一统,至于为何要如此,这其后的因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是道不尽了”

韦光正费力地用自己大二的智慧,梳理了一下罂焰焰的惊世之语,思忖了半晌之后方道:“这么说来,这造化玉碟倒是有些像方才的蜡烛,这蜡烛讲究的是灯灭人死,只能照顾道烛火之内的存在这造化玉碟同样只能保证掌控一定的万物因果,过此数,也只有抹杀消解一途两者虽然一大一小,相距不知凡几,但是却也是有相通之处了”

罂焰焰闻言,晶亮的眸子放出异彩,“韦大哥果然是智深似海,心思聪慧,所发之言,令焰焰拜服深省”

韦光正暗道真有什么高深的,用过计算机的人都知道,这内存越大,同时处理的信息才能越多,这烛火也好,造化玉碟也罢,就是那内存,一旦过了内存,自然就难以继续运行了

不过这番道理,韦光正自然不足和罂焰焰而说了

韦光正又是将罂焰焰至于思忖了一番,忽得却是觉得有一不合常理之处,当下便是问道:“对了,这秦皇嬴政既然是巫族血脉,怎么会这般早死呢?莫非这其中也有什么玄虚不成吗?”

“韦大哥果然一语中的,始皇帝五十天命之年而夭,却是那北斗荡魔大帝之功了”

什么?韦光正八卦之心又是大盛,还有这般辛秘,这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

第八十章 土遁术进阶

罂焰焰微启嫣红粉润的香唇,婉婉将此间的来龙去脉道来,“此话还要从那始皇帝一统六合说起,自从嬴政坐稳皇位之后,便思忖如何方能做这久长帝皇,所以便想起了长生之法那时候恰好西域大宛国有传闻,说是有很多冤屈死的人横陈在野外道旁有些鸟衔来一种草盖在死人脸上,死者就立刻复活了秦始皇闻听之后,便将此求教那国师荡魔大帝,荡魔大帝那时候的凡间化身乃是方士徐福,因为屡次立下奇功,所以被嬴政拜为国师”

“荡魔大帝自然知道嬴政的心思,如何会让其如愿,而且杀劫消融了诸多因果之后,嬴政的使命已然完成这人间帝皇之位,也不容一个巫族血脉之人久坐,不过徐福并没有说破,而是推说那是东海里祖洲的不死草,长在琼玉的田地里,也叫养神芝,叶子像菰米,不成丛地生长,一株不死草就能救活上千人”

韦光正闻言蹙着眉心道:“这荡魔大帝之言太过荒诞,这传言起自西域,怎么这仙草却是到了东边,这岂不是南辕北辙吗?”

罂焰焰大以为然地道:“韦大哥心思果然细腻,但不知当时这荡魔大帝如何说辞,总是让嬴政信了此言,始皇听后大喜,便就派荡魔大帝带着童男童女各三千人,乘着楼船出海去找祖洲然而徐福出海后一去不回,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而始皇帝因为挂念仙草之事,数次前往东海之滨,终于一病不起,死在了商丘”

韦光正听到这里,却是有些不太明白了,“这嬴政乃是病死,和这荡魔大帝又有什么关联呢?”

“韦大哥,这就是荡魔大帝的高明之处,这嬴政皇帝坐稳皇位之后,受万民朝拜,自有万千功德护身,在大都咸阳之地,是有真龙风水之气护佑,即便连荡魔大帝之能,也是伤害不得,若是强行行事,就会招惹无数因果,留下无尽的麻烦所以只有将其远远骗离那咸阳大都,一方面自是解除了护佑嬴政的真龙风水,二来也是想让这嬴政久不理朝政,慢慢消解身上的护体功德,待得这龙气和功德皆是消散七七八八之后之后,便是荡魔大帝行事之机”

嘶——韦光正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真相竟是如此这般?”怪不得那荆轲刺不成秦王了,在咸阳大都里,连荡魔大帝也是不得下手,遑论一个小小的刺客了

罂焰焰也是点了点头,道:“这些在西天听闻佛祖讲起,自然不会是假”

韦光正至此为止,不知消解了自己心中的多少疑问,这些疑问中,有自己想到的,也有自己从来未曾想到的,总而言之,这回算是长了见识了

韦光正好不容易归伏平和的心态,随即有些无奈地道:“那么说来,这嬴政乃是巫族后裔,这秦始皇陵也非比凡人帝皇陵墓,我们最好还是避而远之了”

罂焰焰点了点头,抚着胸口,面有忧色道:“韦大哥,我等方从幽冥道脱出,焰焰还是有些后怕,总觉得这秦始皇陵非是一个善地不过若是韦大哥执意一探,焰焰自然无有不可”

韦光正其实被罂焰焰这么一说,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人家姑娘家家说出这番情真意切之语,自己自然也不能堕了气势,当下便道:“焰焰说得哪里话,韦大哥才是皮粗肉厚,命小福薄,自小水里来火里去惯了,可焰焰却是金玉之体,怎能因我涉险,此事万万不可为之”

一番你推我就、你谦我让之后,两人总算商定了行止,但是接下来却又是犯了难,即便自己想要出去,要如何才能离开这大殿呢?

韦光正心中一动,又是想到了自己的土遁术,不知这神秘的地宫算不算是特殊地形,否则倒是说不得就就此逃出生天

韦光正将自己的想法,如数告诉了罂焰焰,后者抿着香唇道:“虽然我等只是身处秦皇地宫的入口,但是想来此地也有禁制才是,否则千百年来,怎么都无人发现此处存在不过韦大哥姑且一试,若是成了,当然是最好不过”

韦光正一想也是,当下便念动仙诀,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便垮了下来,原因无他,这土遁术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这可如何是好,韦光正也是烦躁不安起来,俗话说得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可是现在自己却是连躲也是无路可循,这可如何是好

罂焰焰见状苦着玉容道:“要是我们会五岳土行术就好了”

“五岳土行术?那是什么仙术?”

“其实土遁术乃是一门可升级的仙术,‘荒’级的便称土遁术,‘洪’级则为五岳土行术,取‘即便五岳压身,也任我穿行’之意”

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是不是这‘洪’级的五岳土行术,便可不受地形限制,哪怕身处灵力波动之中,也能随意使用”

“正是如此,封神大战之中,惧留孙有一弟子,虽然身长不足五尺,但是却天赋异禀,天生就会这‘五岳土行术’,所以人称‘土行孙’...”

韦光正这才豁然明白过来,我说嘛,这土行孙除了这土遁之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旁的本事,可是那么多阐教大能却偏偏那他没有办法原来人家的是‘搞基’般的土遁术,非是自己这种大路货可比啊

不过说到这仙术升级嘛,在其他修仙者看来是千难万难,但是对自己来说却非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自己早就有心试试上次的落石术升级,是不是和十三经还有功德有关,现在却是正好试上一试

韦光正心中有了盘算之后,却是不忙着拿出山神令牌,虽然罂焰焰数次和自己出生入死,自己也早把对方视作了非收不可的**

但是自己十三经的秘密,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为了万全计,还是闷头发大财方为上上之策这倒不是自己矫情,试观那些拿到金手指的骚年,又有哪个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拿出来,与别人分享呢?

韦光正一念及此,找了一个人有三急的借口,将面色酡红的罂焰焰打发到了大殿的一角,随即才缩身在大殿中央的石碑之后,取出了山神令牌前次自己那不入流的‘落石术’进阶到荒级仙术,就差不多消耗了三千功德今次若想把荒级仙术,进阶到洪级仙术,只怕功德还要翻倍不止

心里有些没底的韦光正,看清山神令牌的颜色后,却是大吃了一惊前次只剩下了一丝红皮的功德令牌,竟然突飞猛进,变成了纯粹的橙色

咦?这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就算村民把捕到的猎物,全部都祭献给自己,也赚不到这许多功德啊

莫非是山中又出了什么好事?又或者是马蚤这小子,帮助善男信女求子去了?

韦光正想不出其中的情由,不过飞来横财总比囊中羞涩的好,韦光正攥紧了功德令牌,心中默念一声,升级土遁术

下一刻,熟悉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在韦光正经受了数十次有力的冲击之后,总算声嘶力竭地喊出了那句‘亚美蝶’

同时脑中果然闪过金闪闪的几个大字,‘洪’级仙术五岳土行术

成了韦光正拖着疲乏的身子,瞄了一眼功德令牌,果不其然,本是橙色的令牌又是复归了玉色,这六千功德再次被自己挥霍了一个干净

“韦...韦大哥,你没事?”

韦光正闻言,便知道是方才的声响太过惊人,所以才引起了罂焰焰的误会,当下也是难得地羞红着老脸,从石碑后面探出脑袋道:“焰焰无须担心,只是起身的时候闪了一下腰,所以吆喝了一声”

“韦大哥,那焰焰可以过来了吗?”

“呃?”韦光正虽然没有看过‘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但是星爷的‘喜剧之王’却是不知看了几遍,也知道这戏必定是要做足全套才好,若是焰焰过来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行那衣之事,岂非穿帮了

韦光正想到这里,便探身出来,循着声音一溜小跑,一蹦一跳地到了罂焰焰处,随即抚着额头道:“焰焰,韦大哥佳人面前有所失仪,还请原谅这个才好”

罂焰焰的羞意一直红到了脖颈处,埋着头道:“韦大哥,无妨的”

韦光正看着罂焰焰娇羞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发痒,忽得心思一转,没有提那五岳土行术,而是直接张开怀抱,将罂焰焰动人有致的娇躯搂在了怀里

罂焰焰骤然被韦光正搂住,却是惘然无措,就这样愣愣的立了半晌,方才脸色绯红,省起要挣扎反抗

哪知此时异变又是突起,忽得黄光一闪,下一刻拥着罂焰焰的韦光正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这沉睡了千年的古殿再次归复平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来揭开千古一帝之陵的面纱

第八十一章 谁和你是一家人?

青天白云终于再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明媚的阳光映照着喜极而拥的两人

终于重见天日了

“韦大哥,你怎么会这五岳土行术?”从兴奋中清醒了几分罂焰焰,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过韦光正却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呲牙咧嘴地作出痛苦的表情

“韦大哥,你怎么了?”

“嘶——疼”韦光正用眼睛努了努自己的胸口,散开的衣衫里露出一块青红的瘀伤,罂焰焰动人的红唇撅起,倒吸了一口冷气,玉容上也是露出赫然之色,这处伤痕并不是旁人的杰作,正是罂焰焰自己在挣扎时狠狠掐了韦光正一把

罂焰焰抬起玉手,玉指纤纤地触了一下韦光正的胸肌,随即又是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把手指收回去了几分,芳心挣扎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心疼地摩挲着韦光正胸前的伤痕

“很疼吗?”罂焰焰语带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韦大哥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又是光明磊落之人,都是焰焰不好,不好误会韦大哥的”

“无妨的,无妨的”韦光正感受着罂焰焰的玉指,在自己的胸前摩挲,柔柔痒痒的感觉,一直从肌肤散到了自己的心尖,这点伤痛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方才韦光正表现得如此夸张,一是为了让对方不在纠缠五岳土行术的话题,二来也是博取美人儿同情的手段而已

如今心愿得偿不说,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采取主动的甚至是上清肉蒲团,韦光正一时之间脑中血液瞬时抽空,却是不知去了身体的何处

两人这么气氛暧昧地相拥了一会儿,还是罂焰焰面皮嫩薄,先是经受不起,动人的娇躯又是在韦光正怀里挣扎起来

韦大官人向来都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所以也是适时地放开了娇羞的玉人,口中道:“本来想着一旦得见天日,必要将那金光贼人抽筋去骨,现在经此一遭,韦大哥却是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谢谢他了”

罂焰焰虽然心思如清水般单纯,但也不是笨人,瞬时明白了韦光正话中之意,酡红的血色一直渗到了玉颈上,煞是迷人好看

过了良久之后,罂焰焰柔柔腻腻的声音方才响起道:“韦大哥,你就喜欢这般胡说,若再是如此,焰焰可就扭身就走了啊”

韦光正哈哈一笑,上清肉蒲团之语看似嗔怪,却是嗔中带娇,这般语气让韦光正心中大爽,知道经此一次,两人的关系确实进展了许多,至少罂焰焰的心防已经慢慢向自己打开了

见好就收的韦光正讪笑一声,就将罂焰焰的嗔怪揭过不提,轻咳了一声道:“我等受了这般苦楚,差点连性命也是丢在了幽冥道里,自然不可轻易放过那金光贼人此獠必定以为阴谋得逞,想必还在黄风岭里饮酒欢宴,我们正好杀将上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罂焰焰见韦光正终于不再说那些羞人的话儿,脑子也是清明了一些,当下螓首一顿,表示对韦光正之言并无异议

两人计议已定,认准了方向之后便往黄风岭而去,这秦始皇地宫本就在长安附近,离那黄风岭却是不足四五百里路程

驾着仙云的二人半日之后便到了五十里黄沙地,轻车熟路地穿过黄沙后,复又踏足到了黄风岭上

“大王奇谋妙算,将那来犯之敌,转眼之间灭成齑粉,真是通天手段,让小的们五体投地,折服万分啊”

金光上人果然如韦光正所料,正在洞府之内欢宴庆祝,嘴里尝着美酒佳肴,耳边皆是小妖的奉承美言,心里也是得意到了极处

不过也许正是应了乐极生悲之语,正在洞府内欢声笑语之际,忽得冒出一声惊雷似的暴喝

“好你个金光小贼,竟敢设计赚我韦光正的性命,真是撑大你的鼠胆了”

金光上人看清楚了来人,也是手中杯盏落地,不过在一众小妖面前,还是强撑颜面道:“韦光正,你果然命大得很既然知道了我金光上人的手段,还不退散,竟有胆子来我洞府里聒噪”

韦光正闻言怒极而笑,也不再想与此人多做什么废话,当下仙诀一念,十余块巨石凭空出现,黑压压地罩住了整个洞府

砰砰几声,巨石落下,数十名小妖中,倒有十之七八瞬时丧了性命,其余也是一瘸一拐地作鸟兽散,四处而逃去了

韦光正看了一言逃散的小妖,又是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金光上人,心中忽得一动道:“焰焰,你去追那些逃散的小妖,务要穷寇灭尽,韦大哥自来对付这金光贼人便好”

一直随在韦光正身后的罂焰焰,自然知道韦光正的心思,这金光上人和那黄风大王有所牵扯,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只怕来日会为两人惹来不少祸事,可是罂焰焰却是没有立时挪动脚步,而是犹疑地道:“韦大哥你...”

“焰焰尽管放心而去,我自有对付这贼人的手段”

罂焰焰见韦光正说得自信满满,也是不再多言,随即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香风去了

韦光正见罂焰焰离去,方自重慢慢逼近那金光上人,口中冷笑道:“好你个贼子,对俺施展那些鬼魅伎俩,想不到会有今日”

金光上人听得韦光正方才大言凿凿,似乎有什么绝招未出,语气不由放软了几分道:“韦山神,若非你欺人太甚,我岂会行此险招不过你也杀不得我”

嘿韦光正一听乐了,自己堂堂的山神,上授天庭仙禄,下得百姓民心,灭你一个包藏祸心的妖精,正是替天行道之事,怎么就杀不得你了

金光上人看出韦光正脸上有些不屑,却是丝毫没有情怯,反而道:“韦山神,你知道我祖宗爷爷是谁?”

“我道你想搬出什么了不得的靠山,原来是又来扯当年黄风老怪的大旗,它早就在西天修身养性,改邪归正,哪会再来管你这等破事”

“韦山神,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祖宗爷爷乃是如来佛祖座下,你我自然也可算是一家人...”

韦光正闻言终于一怔,挥了挥道:“慢着慢着你且稍待,怎么一来二去,你我就成一家人了”

第八十二章 黄沙钵盂

金光上人见韦光正面有疑虑,冷笑一声道:“韦山神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韦光正听得这贼子话中有话,不由一怔道:“此话何解?”

“韦山神,其实今次我上平顶山盗采那凤凰花,非是出于本意”

韦光正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口中却是有些不信地道:“非是出于本意?这么说来,你还是得人指使胁迫不成?休和你山神大人来这些虚的,死到临头,还想攀扯旁人不成”

金光上人语出惊人道:“指使我之人,非是什么旁人,恰恰正是这西秦郡的神仙中人”

嘶——韦光正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了几分,但是依然尤自有些难以置信,金光上人见韦光正有意动之色,又是继续道:“韦山神果然见微知著,想来你也想到了那人,没错,其实这背后之人就是压龙山山神高大全是也”

高大全?韦光正眼睛一眯,脸上看不出颜色变化,淡淡道:“且不论你说得这些话是真是假?我且问你,为何之前你会说,你我本是一家人呢?”

金光上人露出意外神色,神色鬼祟地眨了眨眼睛,“韦山神莫非忘了你的族中长辈吗?”

“族中长辈?”韦光正加摸不着头脑,金光上人见状嘴巴一张,以口型说了一个什么名字

“什么?你说什么?”韦光正听不到声音,又心切答案,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我说...你去死”金光上人蓦地变了颜色,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两个金铃,便拔去了上面的塞子

一股黄色的烟雾迎面而来,可是韦光正却是面色丝毫不变,下一刻,六块漆黑的石板也是凭空出现在了金光上人的周边,然后迅合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石牢,将金光上人连同那些未及四散的黄烟,全数封在了其中

片刻后石牢之中便没有了声响,韦光正撤去石牢后,只见里面的金光上人早就化成了一滩脓水

好狠毒的手段韦光正心中也会一凉,暗道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金光上人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之下

看着金光上人毙命,韦光正心中也是有些可惜,倒不是韦大官人真的伟大到了,要怜悯一个加害自己性命之人的地步,只是可惜还有好些疑问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罢了

首先,便是那开启幽冥道的蜡烛,这蜡烛是从何而来?关于幽冥道,这金光上人还知道些什么?要知道在幽冥道的最后关头,自己就是用那赤芒飞刀,方才打开了巨锁,这赤芒飞刀威力惊人,可是一直苦于不知如何驱动使用,说不得金光上人可能知道这神秘飞刀的来历

正是抱着这般心思,韦光正才会故意支开了罂焰焰,想单独逼问金光上人此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金光上人临死之前的言语,自己的族中长辈,那到底是何人,为何就和这金光上人扯上了什么关系呢?还有那高大全指使其来盗仙草一事,究竟是欲盖弥彰,还是真有其事呢?

韦光正心中有些莫衷一是,一时也是想不通透这许多问题的答案

韦光正方自思量,罂焰焰却是带着香风回到了洞内,见到金光上人的惨死之状,立即扭过头去,却是不忍再多看一眼

韦光正见状,安慰了罂焰焰几句,也是无心在这洞里多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好肆搜刮了一番,不过结果却是令人有些失望,这金光上人也只是个表面风光的妖怪而已,法宝灵器之类的是一样没有,唯独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了那古怪的蜡烛,看着蜡烛上‘灯灭人死’四字,韦光正将其收入怀中,这东西有些邪乎,说不得那日还有用上的时候

罂焰焰一直待到韦光正收罗完毕之后,方才再次出言道:“韦大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取那黄沙钵盂”

韦光正抚了一下额头,这一日上下,连番波折下来,竟然差点忘了这要紧的事情黄沙钵盂,那可是能制得住孙大圣的灵宝啊

“幸得焰焰提点,倒是忘了此物,可是方才已经寻遍了这洞府上下,却是未曾得见什么宝气光芒之物啊?”

罂焰焰摇头道:“这黄沙钵盂自然不在金光上人的手里,当日黄风大王被灵吉菩萨引去西天之后,这钵盂却是被埋在了黄风岭下,所以才会有这五十里黄沙之地”

“黄风岭的下面?”韦光正先自一惊,这要如何去取这件宝物,随即却是省起自己方才学会了那五岳土行术,岂不是正好又能派上用场

罂焰焰对韦光正点了点头,妙目之中露出期许的神色,想来也是这般想法韦光正当下不再犹豫,口中念动仙诀,便遁入了这黄沙岭中

韦光正没入土中之中,深吸了一口夹带着泥土气息的地底湿气,随即身子一坠,直直向下而去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正愁不知有没有到了这黄风岭底了,忽得眼眸一闪,却是只见十余丈处出现了乳白色的光芒,刺目耀眼,仿佛是一层厚厚光幕的样子

见此情形,韦光正下坠身形一缓,暗道莫不是这就是那黄沙钵盂发出的奇光不成?

韦光正又是下行了几丈,终于在那乳白色光幕近前三尺之处听了下来,非是其不想再靠近,而是因为身体受到了什么排斥一般,所以不得已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被黄沙钵盂吗?怎么看起来似乎被什么禁制护住了?”韦光正盯着光幕,喃喃的说道

韦光正感受着附近灵气的精纯,心中有些骇然这光幕结界究竟是何人布下,竟然有这般威势,既然这钵盂乃是六十年前埋下,那么想来这结界布下也已经有一甲子之久了,怎得还如此威力惊人

因为在边上看不清楚光幕深处的情形,韦光正不说话的想了想,身上黄光闪了一闪,人就蓦然出现在了光幕中心的正上方,打算向下凝望查探

但才在光幕上方一现形,韦光正就感到一股巨大吸力让身形为之一沉,随后巨力将他撕扯着硬拽而下

韦光正一惊,身上三昧真火狂闪,马上形成了一层艳红色的火光光罩护住了全身,堪堪抵消了光幕的牵扯之力,人只是下坠一尺左右,便立刻若无其事地止住了下坠之势

这时韦光正才放心的向下望去,将灵力聚于双目之后,倒是能多穿透一些距离,但是目中所看之处,仍是白濛濛的一片,只能隐约看见有一个圆形的东西

莫非这就是那黄沙钵盂

眼看着灵宝就在面前,韦光正尤自有些不太甘心,又是潜到了光幕的下面,希望能找到一丝空隙,但是头顶处同样白濛濛一片的被灵气隔绝了,无法看出多远

韦光正咬了咬牙,试着用九幽地刺术,攻击了一下光幕但是不攻击还好,一旦那黑色的地刺甫一接触光幕,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

乳白色的光幕急盘旋起来,上面映出几个大字

般若巴嘛空

不仅地九幽地刺被化为了无形,韦光正也是觉得胸口被猛撞了一下,那五个金字化作一张电网浮现在了韦光正的面前

跑路走人韦光正作出了最英明的决定,头也不回地在电网绑缚住自己之前,堪堪脱出了身形,忙不迭地按原路直返地面而去

“什么?黄沙钵盂外面有厉害的禁制?”罂焰焰闻言贝齿一咬,难得用恨恨的语气道,“定是那灵吉菩萨设下的禁制佛教之中,菩萨的修为堪比太乙金仙,四大菩萨是比之大罗金仙不差,你我皆是不到修仙的修为,看样子我们只能空手而还了”

韦光正本以为罂焰焰会有什么办法,听到她如此说,也是不由泄气道:“这满天神佛皆是不肯吃亏的主,何尝会给别人捡漏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灵宝了”

罂焰焰闻言,玉容上露出几分错愕,“韦大哥,你很需要灵宝吗?”

“不怕焰焰耻笑,韦大哥因为是单木灵根之体,需要四系灵器补全灵根,所以格外上心一些”

“韦大哥所会仙术颇多,兼且智深似海,必定是慧根出众之辈,奈何却是单系灵根,上天何其不公也”

韦光正想不到自己在罂焰焰心中的评价如此之高,也是有些小小的自得,想起两人相遇一来,自己是耍过一些小聪明,不过大多都是忽悠之语,想不到这上清**竟是当了真,真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妙人儿啊

“韦大哥,焰焰几次三番得你搭救,正是无以为报,这只耳坠乃是焰焰贴身之物,若是韦大哥不弃,还望收下”

“啊?”韦光正有些不明所以,只听罂焰焰说出令自己欣喜若狂之语,“这耳坠乃是火精砗磲所制,取自焰焰当初栖身的七宝琉璃灯上,正是一件火系灵器,希望能助韦大哥精进修为”

韦光正双手颤抖地接过红玉色的耳坠,感受着上面尤自存着的体温,一时之间却是不由痴了

火系灵器,竟然就这么到手了?

第八十三章 清心普善珠

“焰焰,如此大礼,你韦大哥如何受得?”韦光正有心推辞一番

罂焰焰见韦光正有推辞之意,急急道:“韦大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韦光正一听不由有些好气,怎么这儿的人都兴这么说话,有了前次应对张赶驴的前车之鉴,韦光正却是不敢再做什么矫情之态,便将这火精砗磲耳坠收入了乾坤袋中

罂焰焰见得韦光正收下,方自幽幽吐了一口如兰香气,声音甜腻地道:“今次之行幸得有韦大哥相伴,否则焰焰定是魂断在那幽冥道中,加上前次的恩情已经让焰焰寝食难安,现在总算是稍有回报了”

韦光正得了这天大的好处,自然是喜笑颜开,摆了摆手道:“那金光上人看起来似模像样,其实却是个银枪蜡杆头,经不得你韦大哥的几下敲打”

“韦大哥此言太过谦虚了,那金光上人已然炼出了五灵气旋中的四种,只差一种便有望修成散仙之体若不是韦大哥仙术高明,远同级修士,如何能这般轻松拿下这金光上人呢”

“哦?这金光上人这么厉害?”韦光正只觉得一个石牢术就解决了此獠,倒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现在听罂焰焰这么一说,倒是庆幸自己能有瞬时学会仙术的金手指了

“对了焰焰,说起这修为,韦大哥一直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查探旁人修为高低的呢?”

“此事易耳,只需练成五灵气旋之后,便能生出微弱的神识,自此便可查看对方的修为,当然这只限于修为比自己低之辈而已”

原来是这样韦光正暗道可惜,自己是暂时学不会这门手段了,忽得又是心中一动道:“焰焰,这么说来,你已经...”

“焰焰却是刚刚修成那五灵气旋”罂焰焰淡淡提了一句,随即又是软语道,“其实斗法争胜,修为固然重要,但是仙术高低与否,常常也能扭转战局,而且重要的是韦大哥智深似海,反正焰焰自认绝对不是韦大哥的对手就是了”

韦光正闻言差点感动到泪奔,这么善解人意的上清肉蒲团,若是能与之双修,真是夫复何求啊

韦光正的小心肝正自感动,不过罂焰焰下面的言语,又是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自己的心火

“韦大哥,此间事了,焰焰还有要事在身,却是不能在此多做盘桓,只能和韦大哥别过了”

“什么?”韦光正闻言有些不肯,“你我哥哥妹妹的难得相见,再说此地距离平顶山不到一日路程,自然是要去大哥那里歇息游玩之日,怎么这般着急,便要离韦大哥而去呢”

罂焰焰么抿了一下嘴唇,“韦大哥,焰焰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韦大哥见谅则个才是”

韦光正自然是舍不得罂焰焰离去,但是男女之事本就讲求水到渠成,若是火候不到,也是强求不得,再说了罂焰焰身上背负的秘密,韦光正也是略微知晓,所以想到此节,也是施施然地沉默不语

罂焰焰见韦光正似有不喜之色,又是软语好言了几句,韦光正哪里受得住那般厮磨,只好展颜一笑,当下也是准备驾云离去,自己离山几日,也不知那马蚤是否将一切照看得周全

照看?韦光正脑中滑过这两个字,猛地却是想起一事,自己怎么把莫语真人的爱徒史寇龙,给忘得一干二净啊这小子当日里喝破了金光上人偷采凤凰花一举,虽然惊走了贼人,但是自己也是中了暗算,现在想来还是生死未知

斯人因我而伤,自己自是不得放手不管韦光正一念及此,连忙喊住罂焰焰道:“焰焰慢走留步”

罂焰焰美眸之中露出几许疑惑,道:“韦大哥,还有何事要叮嘱焰焰吗?”

“千叮万嘱也道不尽你韦大哥的心意不是?”韦光正口花花了一句,见得罂焰焰粉脸通红,又是连忙道,“其实韦大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焰焰可否指教一二”

“哦?韦大哥直言便是,焰焰定当如实以告”

韦光正当下便将史寇龙中毒一事扼要说了,罂焰焰点了点头道:“听韦大哥描述的症状,此人定是中了金光贼子的生通五毒瘴了?”

“生通五毒瘴?这个名儿倒是有些古怪”

罂焰焰掩嘴轻笑道:“韦大哥,你却是听岔了,五毒瘴乃是这毒雾的名字,而生通则是指着毒雾的等级”

韦光正闻言一怔,“等级?这里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这修仙之人争斗除了修为和仙术之外,还有一项依仗,那便是神通”

“神通?我记得焰焰的七宝琉璃焰就是一种神通,这神通和生通又有什么不同呢?”

“神通乃是统称,其中又可细分四种,由低到高,非别为生通、玄通、神通和圣通,生通顾名思义,乃是与生俱来的手段,故名生通,而玄通则是比生通高上一级,取手段通玄之意至于再高一级的便是神通,我的七宝琉璃焰还有大圣的火眼金睛都是神通,至于圣通则是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圣人方有的手段,太上老君的一气化三清便是最最有名的圣通”

韦光正听得咋舌不已,“想不到竟然还有这许多名堂,焰焰的七宝琉璃焰既然是和火眼金睛一般的神通,那可真的是了不得的手段了”

“韦大哥,你有所不知,这神通与神通之间,也有高下之别,而且焰焰的七宝琉璃焰有七转,现在只不过是练到了第二转而已,怎么可能和孙大圣的火眼金睛相提并论呢?”

韦光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神通到底要如何才能修炼呢?”

“这神通非是修炼所得,大多乃是与生俱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身体融合了天材地宝,或是受了道德佛光而来一旦有了神通之后,若想增强提升,同样需要借助机缘和外力,自己的修炼倒是在了其次焰焰这七宝琉璃焰的神通,自然是因为七宝琉璃灯长年承受佛光之故,可是这许多年下来,依然只是停留在第二转而不得寸进”

韦光正暗忖竟是这么回事,不知自己这十三经算不算是一种神通,自己不就是因为融合了那铁棒中的神秘令牌,而有了现在这小小的金手指嘛不过这个问题,韦光正也只能存在心里,不知何日方能有一个答案了

罂焰焰见韦光正默然不语,又是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物道:“韦大哥,焰焰这里有一枚清心普善珠,乃是南海观音大士手中莲花中的一枚莲子炼成,只要将此珠置于舌下,便能驱毒还神,平日里若是使用,有抵御心魔之妙用韦大哥,且将此珠拿去,救那中毒之人”

韦光正本是随口一问,看看罂焰焰有没有解毒之法而已,哪里知道这上清肉蒲团忽然拿出这么碉堡的东西,这枚珠子的用处,可不就是天龙八部中的莽牯朱蛤,射雕英雄传里的地龙通犀丹嘛

韦光正方自受了那火系灵器,饶是脸皮再厚,现在也不好意思将如此珍重之物收入囊中啊

罂焰焰看出韦光正的为难之处,又是道:“且权当借予韦大哥使用,改日焰焰得空之时,再来山上取回便是了”

韦光正一听此言,自然是千百个愿意,这男女之事本就是从借东西开始,正所谓一借一还便是两次,这么说来,这枚清心普善珠不仅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还定下了下次与上清肉蒲团再见之期了

韦光正离别了罂焰焰后,便一路驾云直往平顶山而去,今次一行,不仅将那金光上人解决,还意外之喜地遇上了罂焰焰,加令韦光正幸福到眩晕的是,罂焰焰忽然化身白富美,出手阔绰得就是两件宝物

心里乐滋滋的韦光正一路上不时把玩着得的宝物,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平顶山的地界

自云端跳落之后,韦光正四下一个打量,生怕那神憎鬼厌地马蚤忽得从哪里跳出来,可是等了半晌,也是没有见到这二货小弟的身影

马蚤竟然不在,这是去了何处?韦光正心中有些窝火,这厮倒是学会躲懒了当下只好一人独自去湘妃竹和凤凰花处转了一下

凤凰花还是一如既往火艳夺目,数目也是一株未少,至于湘妃竹却是发生了喜人的变化,本自只有一尺长短的竹枝,竟然从竹节处抽出了枝,韦光正稍一靠近,便可感受到浓郁的灵气,比之平顶山的灵泉还要浓少几分

果然是仙家必备的灵木啊,不愧‘黄’级仙草之名

韦光正心中欢喜,倒也暂时忘了再去寻找马蚤,这等二货小弟,滚得越远越好,最好就是自此消失,那才是大快人心,普天同庆之事

在山上溜达了一圈之后,韦光正方自返回了莲花洞内,洞里依然没有马蚤的身影,连史寇龙也是不在,韦光正心里一动,莫不是两人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韦光正想到这里,却是再也坐不住身子,急急出了莲花洞,便驾着仙云漫山遍野地搜罗起来

正当韦光正来到平顶山山顶的天池灵泉之际,远远却是看到了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从云端直接掉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神仙姐姐?

一个精壮的男子正赤裸着上身,浸润在灵池水中,而他的身边赫然是神憎鬼厌的马蚤此时此刻,马蚤竟然就噘着缀满络腮胡子的樱桃小嘴,慢慢地凑向那精壮男子的唇边

“嘚”韦光正在云端暴喝一声,一脚踹开伏在男子身上的马蚤,疾言厉色地呵斥道,“好你个马蚤,青天白日之下,竟敢行此见不得的勾当若是让过路的仙人见到,还以为我们平顶山是何等的藏污纳垢之地”

马蚤一个滚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无比哀怨委屈地道:“韦哥,小蚤哪里有错了,你怎么能这么糟践我呢?”

我糟践...你韦光正气极而笑,“你倒有脸问我,我临走之前是如何嘱咐与你的,你可曾还有半个字记在那脑子里吗?”

“韦哥,你不就是让我看好这小子,不许有半点磕了碰了毛了呲了吗?小蚤不就是听你的话,好好看着他吗?”

“这...”韦光正手指发颤地指着马蚤,“这就是你照看他的法子?”韦光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语重心长地道,“小蚤,你是妖他妈生的妖,而史寇龙则是人他妈生的人,若是你们凑在了一起,那岂非要弄一个非人非妖的人妖出来嘛这让世间的读书之人如何容得下你啊”

“韦哥,冤枉啊”

韦光正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亲眼所见,哪还有什么冤枉”

“韦哥,非是小蚤愿意如此这般,实在是这小子牙关紧闭,喂不得食,送不下水,若是这么下去,即便不被毒死,也要活活饿死啊小蚤也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马蚤说到这里,秋水瞳里蕴满了水光,期期艾艾地道,“人家也是第一次,小心肝里也是纠结了许久,若不是为了韦哥,说什么也不会和旁人有肌肤之亲的”

韦光正闻言差点绝倒,连一脚踹飞此獠的劲道也是没了,无力地挥了挥手道:“是他吃了亏也好,是你牺牲了色相也罢反正一切到此为止,现在你该躲哪儿就躲哪儿去”

“韦哥,你生小蚤的气,不要我了吗?”

“去去去我才没那闲工夫和你生气,这史寇龙曾经看过你假扮的纪嫦兮,若是让他瞧出个什么来,总是有些不美”

马蚤闻言秋水瞳一亮,“韦哥,你找到救这人的法子了?”

“嗯”韦光正从怀里掏出清心普善珠,在马蚤面前晃了一晃道,“好东西,没见识过?”

“清心普善珠”马蚤这乡巴佬倒是一口就叫出了这宝贝的名字

“嗯?你是如何知晓此珠的名字的?”

“这不就是观音大士莲花上的莲子所炼成的法宝嘛”马蚤说到这里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想当年随着大圣取经之时,这观音大士却是没少见面,大圣也是时常在背后唠叨这观音菩萨,所以小蚤才会识得这个宝贝其实除了观音大士,那西行路上,佛教中的菩萨罗汉,小蚤见过不少呢”

韦光正闻言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小蚤,你既然和那佛教中人相熟,可是听过这菩萨罗汉里面,有谁是姓韦的吗?”

“韦?韦哥的韦?”马蚤眨巴了一下秋水瞳,“佛教的菩萨罗汉大多都是西域的梵文姓氏,若真要说姓韦,倒还真有那么一人”

韦光正忙不迭地问道:“是哪个?”

“就是护法韦陀尊天菩萨啊”

“韦陀菩萨?”韦光正怔了一下,这阶级辈分好像高了一些,“你确定这韦陀菩萨姓韦,不是什么梵文里面衍变出来的”

“这个却是不会出错这韦陀菩萨本就是我中土人士,本名叫做韦护,乃是那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弟子,封神大战之后肉身成圣,却是投入了西方教中,作了护法天尊”马蚤说到这里,又是道,“说来这韦陀菩萨和韦哥还真有些相似?”

“嗯?怎么说”

“那韦陀菩萨的看家兵器就是一根金刚降魔杵,乃是得自道行天尊之手而韦哥之前用的可不也是一个铁杵吗?当时韦哥还说自己善使什么‘金刚杵法’,若是练成了,乃是了不得的本事,不过自从那黄牛精一战之后,就没怎么看韦哥用过那铁杵了”

啥韦光正闻言愣在了当场韦陀菩萨?金刚杵?韦光正?金刚杵法?早就模模糊糊听闻自己乃是靠了那裙带关系当上了山神,莫非难道这其中竟是...

这...这,难道矮矬穷也有翻身的日子,其实大梦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原来是高帅富不成?韦光正不敢再往下去想,不过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一切的疑问也是有了答案,为什么那金光上人会说和自己乃是一家人,金光上人的老祖黄风老怪就在西天侍奉佛祖,而韦陀菩萨也是长在东来佛祖的左右,这可不就是连上线,牵上绳了吗?

韦光正想到此节,先是兴奋地流出口水,后来又是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什么灵魂穿越人士,不都讲究一个融合记忆的吗?怎么偏偏自己就那么寸,连这韦光正的半分记忆也没落下呢?

不过现在总算是给自己摸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一来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正不正确,二来即便自己和韦陀菩萨有些干系,可是人家乃是封神时代的人物,即便再怎么亲近,似乎也只能和自己的十八辈祖宗扯上一点关系,再亲近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嗯想来定是如此,否则以菩萨之尊,哪里不好安插一个香火旺盛的职司,偏偏要到这穷山恶水的平顶山来,作这苦鳖的小小山神呢?

“韦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马蚤面带桃红地道,“莫非是在想我吗?人家可不就在你的身边吗?还想出口水来了,咿——韦哥可真坏”

韦光正猛地一惊,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对于这二货小弟的免疫力已经碉堡到了一个地步,全然将方才能将三天隔夜饭都催出来的言语,忽略了过去

“小蚤,听你这么懂行,那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破开那佛门的禁制吗?”

“佛门禁制?这个却是难以一言概之,想当年如来佛祖在五行山上贴了一道符文,除了佛祖本人之外,谁也揭下不得,后来那唐僧也是三跪九叩,那符文方才自行飘回西方的”

韦光正闻言有些丧气,黄沙钵盂的禁制没有不是佛祖所下,但也是出自那灵吉菩萨之手,若非有什么大的造化,这灵宝可是真的与我无缘了

“得得得”韦光正没力气地挥了挥手,“诸般事情暂且不提,先救了这史寇龙再说,好生找个地方藏起来,若是让史寇龙看到你的样子,我定饶你不得”

“得令”马蚤闻言一蹦一跳,一溜烟地便不见了踪影

韦光正见其走远,方从怀中取出清心普善珠,随即叩开史寇龙的牙关,将珠子垫在了后者的舌头之下

珠子放入史寇龙口中之后,后者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史寇龙的喉结开始咕噜噜作响,下一刻,这上身赤裸的男子悠悠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似在寻找什么

找什么啊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就在这里韦光正将自己的大脑袋挪到了史寇龙的眼前,对方却是视而不见,声音干涩地道:“方才...照顾我的神仙姐姐,却是去了哪里啊?”

啥?神仙姐姐?韦光正脑中乱入过马蚤的尊荣,心中哀叹一声,又一个被马蚤毒害的骚年诞生了

第八十五章 火灵气旋

韦光正方自犹疑要如何搪塞这骚年才好,史寇龙涣散的眼神下一刻却是明亮起来,挣扎着就要从水中立起身来

“团中子...道长”

韦光正露出一个高人该有的和煦笑容,让这骚年的情绪顿时舒缓了下去,随即和声道:“你不是史家村的那个骚年郎吗?”

“团中子道长多谢救命之恩”史寇龙见了正主儿之后,也是暂时将他的神仙姐姐忘在了脑后,谢恩之后,便将自己的坎坷的心路和肉体历程,一一讲于了韦光正知晓

韦光正对于史寇龙上山的前因后果早就明白了七七八八,见其言语之间,除了没有透露那莫语真人的存在之外,其他倒是没有半分隐瞒之处

史寇龙大病初愈,待得将这一长窜故事讲完,也是费力地喘起粗气来,可是依旧语气诚挚地道:“仙长,求你念在小民一片诚心,就收留了在下,无论为徒还是为仆,史寇龙均是万分欣喜”

韦光正早知这史寇龙所求,收此人为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苦于一点而已

自己将其收入门墙之后,拿什么功法教这骚年呢?之前那韦光正的记忆,自己是半点也没有留下,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修炼那十二正经,自己之所以能突破奇经八脉完全是机缘巧合而已,至于五灵气旋,是依靠了赵阳耀所赠的金册之助

韦光正方自犯难,那史寇龙见仙长神色踌躇,心中也是一突,连忙语带忏悔道:“仙长老爷,小民之前出言无状,若是言语间唐突冒犯了仙长,还请仙长老爷恕罪才是小民之所以会有此问,皆是因为这几日迷迷糊糊其间,隐约感觉又一女子,日夜照顾小民,所以才会心存感激,绝非是对仙女姐姐起了觊觎之心啊还望仙长老爷明鉴”

史寇龙虽然嘴上这般说法,但是眼睛深处对那所谓‘仙女姐姐’的依恋爱慕,还是清晰可见

韦光正都不知如何宽解这迷途骚年,只能感叹一声道,真乃是一段孽缘啊

“骚年郎你修道之心甚坚,而且贫道观你资质天分无不上佳,加此次因我之事,而中了暗算如此因果缘分,贫道收你为徒,自是无有不可但是...”

史寇龙先是一喜,但是听闻这‘但是’两字,一颗心又是吊了起来

“但是你伤势初愈,还需一些时日调养,方才适合上山修行而且贫道虽然不是什么大能神仙,但是收徒之事,也是马虎不得,须得选一个黄道吉日,祭过了天地祖师,方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史寇龙闻言大喜,感激流涕道:“仙长老爷垂青之恩,寇龙不敢或忘”

“嗯,既如此,你先下山将养一段时日,待得时机成熟之日,贫道自会来寻你就是”

“多谢师父大恩”史寇龙挣扎着身体,一跪到底,眼中满是欢愉期盼之色,不知为了团中子道长答应收他为徒,或者又是那‘仙女姐姐’的缘故

韦光正将史寇龙打发下山,便自回到了莲花洞内,洞里却是也不见马蚤的身影,不知躲去了何处韦光正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在石床上盘膝坐好,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物

韦光正手里之物并非是罂焰焰所赠的火精砗磲耳坠,而是那赤芒飞刀,当日在幽冥道内,正是这赤芒飞刀有如神助,打开了最后那扇大门上的巨锁

韦光正再怎么中二,也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而已,可是这平顶山腹中的飞刀,和通往秦皇陵的幽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在其中呢?

罂焰焰虽然见多识广,可也数次见过这把飞刀,并未听她说过有什么蹊跷不凡之处倒是妖女版的罂焰焰,知晓这飞刀的价值,不过韦光正宁可这把飞刀一直压箱底,也不愿再见那令人望之生寒的怨妇了

至于那金光上人,自己是有心去问,可是未得机会,这厮就嗝屁升天了唉,看样子这宝物,还须得蒙尘一段时日了

韦光正将赤芒飞刀在手中把玩了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再理会,而是将心思放在了火灵气旋的修炼上

之前自己冲击火灵气旋失败,只因丹田内没有火系灵根,现在有了佳人红粉相赠的耳坠后,已然是万事俱备了

韦光正将这红玉色的耳坠在手中摩挲了一下,只觉得温润如玉,暖意融融,若是凑得鼻间近一些,还能嗅到上面的沁人香味,就是不知这香味乃是火精砗磲本自有之,还是因为罂焰焰这妙人儿长期佩戴,所以才会余香不止,心醉动人了

依照金册所言,欲要以灵器补全灵根,必须将灵器融入丹田之内,和本身的灵根融为一体方可

韦光正心中也是有些诧异,如何方能将这有形之物,送入自己的腹中,但念起自己穿越的乃是西游,一切均不可以常理计,所以还是依法施为,将耳坠覆在小腹之上

与此同时,韦光正又是将自己丹田中的灵气,全数调出,散往体内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之中

待得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之后突然,韦光正只觉得手中一空,腹上的耳坠犹如接到了命令一样,倏地一下渗了进去

韦光正还来不及感慨神奇之处,自己的丹田中已是塞进了无数的东西,并且迅在里面生出一道热流,似乎有岩浆一般的热度,在自己的腹中灼烧了起来,顿时令韦光正只想痛苦地捧腹惨叫起来

韦光正虽备受腹胀灼痛难耐之苦,灵台却是守着一点清明,心忖若是就此嘶喊,说不得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丹田经脉都有被焚毁的可能

福至心灵下,连忙将之前四散到经脉中的木灵之气,重导归往丹田而去木灵之气甫一和丹田中的灼热之力接触,便被消融无形,但是韦光正却是不惊反喜,因为在木灵之气被消融的刹那,那股灼热之力似乎也微微消弱了一分

当下韦光正无暇理会其他,只是不断地将木灵气源源不绝地输入丹田之内每当火旺,便输入木灵之气;每当火势有衰弱之象,便将木灵气退出来一份寒和热逐渐融混,韦光正的精神也不断升华,浑浑沌沌,物我两忘

直待大半个时辰之后,两属性截然不同的灵气已在丹田处缩减成一团火热,没有往外扩散,只是在丹田之内时而交融,时而分离

呼韦光正暗自吁出一口气,看样子这两种灵气终于在调节下取得微妙的平衡,自己感受到的也再不是痛苦,还愈来愈舒畅受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盘坐在石床中的韦光正身形一震,同时眉宇间出现了一个火莲标记,也幕然变大,幻化出一片片的莲影出来,彻底绽开怒放起来

只见原本盘坐在那里的韦光正双目已然睁开,一对眼珠竟散发出若赤红色的光芒,同时手不动,足不抬,额头上的光莲上徐徐升起,仿佛轻若无物一般

几乎与此同时,韦光正只觉体内残余灵力一跳,身体像发生连串的爆炸,起始是在尾闾,接着是夹背,到脑后的玉枕关亦爆开的一刻,体内的不适终于完全消去,头顶天像接通琼浆玉液的源头,寒而不伤、甘香甜美,无形而有实的灵气千川百流过脑枕、脸颊、咽喉,循大小气脉往下倾泻贯穿,朝腹下丹田气海流去

当两股灵气在丹田交融合流,韦光正的精神立即提升扩展,再不受肉体窍脉的羁绊,其舒畅动人的感受,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万一

与此同时,韦光正忽得看到一副诡异图案,那是火精砗磲耳坠,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形状,悬浮在一处墨绿色的莲花瓣状物之侧,这...这难道是我丹田之内的情景,火红色的耳坠自不必问,这莲花瓣状物非是其他,那正自己天生具有的木系灵根

火灵根成了?

韦光正还来不得欣喜一番,这玄妙的感觉刹那消去,韦光正又从天上回到人间,大功得成的韦光正这才瘫软到了地上,无法再动弹分毫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韦光正才稍微精神了一些,总算可以勉强站了起来这时,丹田的痛苦虽然减轻了不少,但头脑仍然嗡嗡直响,神经被绷得紧紧的

韦光正赶紧爬上了石床,闭目调息起来让自己的脑部充分放松下来

韦光正这一打坐,就是整整又是一个时辰,直待再次神满气足之后,方才意守脑际泥丸宫,依修炼五行气旋的秘法,以意导气,将丹田中的灵气分作两股,一从泥丸经前方任脉而下,直抵心脏窍穴,一穿胯下生死窍,再贯尾闾逆上督脉,同样送入心脏窍穴之中

这已经是韦光正第二次修炼五行气旋,自然是轻车熟路,一番循规蹈矩的依法施为之后只半个时辰的功夫,火灵气旋便慢慢在心脏窍穴内生成

又是过了不知多久,韦光正猛地睁开眼来

石室仍是那个石室,可又不是那个石室,一切清晰明白的令人难以置信,但是自己视线内的石床还有那没刷干净的夜壶皆是纤毫毕露,无有遗漏

下一刻,韦光正发觉自己站起身来,随即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自己并没有双腿使劲,只是想到站起身来,体内灵气立时天然运转,似没有花费半点气力般他便站直身体

韦光正急地喘了几口气,压下既惊又喜的复杂心情自己清楚这一切变化,皆是由于体内流动澎湃的灵气,全的木火两系灵气交融后的产物,这种感觉玄之又玄,难以形容总而言之,全身灵气浑融,说不出的受用舒服

火灵气旋终于大功告成

第八十六章 文物保护运动

韦光正修成了火灵气旋,可以说是神清气爽,志满意得从石床起来之后,余光一闪,却是发现背后立着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上面长满了黑色的毛发,中间还有一点猩红色的海棠朱唇,两只月光般明亮的秋水瞳砸个不停

“鬼啊”韦光正忽得却是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两腿用力一蹬,将这不知所谓的玩意,狠狠踢飞了出去,并且借着这一蹬之力,缩身到了石床的最里面

“韦...韦哥”

还未等得韦光正心悸之感消失,那神憎鬼厌的声音又是幽幽地传了过来

韦光正心头火气,没好气地道:“你个不成器的小妖,胆子却是越发肥了不是,不声不响地蹲在这里,正所谓人吓人,吓死人,何况你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真真不知存的是什么居心”

马蚤先是遭了韦光正的夺命连环脚,又是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声音也是哽咽起来:“韦哥,就算你不顾着几分小蚤琉璃般脆弱的心,但是我这蒲柳一般的身子,也是经不起你的霸王之力啊,你看你一脚,差点都要小蚤断根了呢”

韦光正一听这话,是气不打一处来,“啥什么叫断头可断血可流,这是这么好断的嘛我来问你,自我走了之后,这花名册,你一日几了啊”

“韦哥,小蚤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有半分懈怠,虽然因为要照看那史寇龙,所以没有日日三,但是早晚也是巡山一遍,将这山里的大事小情,全都记得妥妥帖帖,明明白白的啊”

“嘿还会讨价还价了你”韦光正拿起这花名册,随便瞟了几眼,冷笑连连道,“还说没有偷奸耍滑为何这花名册上每次,都是寥寥几笔,我来问你,这山上异兽灵草都是没有增减吗?”

“是啊”马蚤膝行在地上,跪伏着爬了归来,“韦哥,小蚤敢对天起誓,所有山上的异兽灵草,都是记在了上面,若是缺了一条半点,小蚤愿意任凭韦哥处置”

嘶——韦光正吸了一口冷气,这马蚤说完怎么越来越堵心了,方才那句什么蒲柳之姿、霸王之力,也就罢了,现在还提什么任凭处置

就你这德行,除了磕碜人,还能拿来做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做什么?真是不知所谓

韦光正当然不是无端发这顿脾气,原因简单得很,当日在地陵里山神令牌功德暴涨了这许多,定是山里来了什么了不得的神兽异草,可是马蚤这厮倒好,跟个局外人似的,竟然一问三不知还且还和史寇龙攀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真的是绝倒众生啊

人就得有自知之明,不人不妖的人妖,是要三省吾身长得如此这般,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还办事不利,那还指望自己有什么好脸色嘛

韦光正冷笑连连,将自己的质疑不留情面地甩了出来,马蚤一听也是傻了眼,不过秋水瞳里随即射出委屈之色,大呼冤枉地道:“韦哥,小蚤真是比那天篷元帅还冤那山上功德暴涨之事,非是因为什么神兽异草,还是因为后山里的那块碑文啊”

“碑文?”韦光正怔了一下,“什么碑文?这碑文和功德暴涨又有什么关系,快快从实道来,若有半句欺瞒,定是轻饶你不得”

“事情的来龙去脉,小蚤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韦哥离山后不久,山上便无端端来了一大群人这些人锦衣官帽,都是朝廷命官,上山之后就四处东找西看,随后全都聚在了后山那块碑文面前,一个个兴奋欢喜地好似见了金子一般之后一些日子,便又是烧香,又是祭拜的,忙活了好一阵子”

“完了这就完了”韦光正听着也是有些古怪,又是问道,“你就没有偷眼去那瞄上一眼?”

“何用韦哥吩咐,当夜小蚤便去了那石碑之前,那碑文早就被风化得破损不堪,其间似乎还有人以外力将其损毁过一次,上面的字迹模模糊糊”马蚤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道,“韦哥,你道这碑文是个什么究竟?”

“什么来头?莫非是哪个朝廷命官的祖宗坟墓不成?”

“非也非也上面非是铭文人名,而是一首诗不过小蚤对这诗文也是不甚了了,也不知道这功德暴涨一事,是否和这官文祭碑一事有关”

“一首诗?什么人的诗值得这许多当官的到这山沟沟里来?”韦光正也是被引出了兴趣,当下也不迟疑拖沓,便唤马蚤前头带路,去那碑文处一观究竟

“虏地寒胶折,边城夜柝闻兵符关帝阙,天策动将军塞静胡笳彻,沙明楚练分风旗翻翼影,霜剑转龙文白羽摇如月,青山断若云”

这碑文实在是损毁地厉害,韦光正也是前猜后凑,当才将这诗文顺当地读了出来,随即却是纳闷自语道,“这诗文看着不错,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韦哥,当日小蚤倒是听到一句,说是什么初唐四姐,叫什么骆冰的?”

骆冰?一代艳后骆冰?韦光正的思想不自主地回到了曾经在元元厮混的日子,随即却是省起这骆冰乃是清代人物,而且是个杜撰的,自己好歹也是穿越到了西游记,那是正正经经的四大名著,怎么会和那艳文淫词扯上关系?

还有那个‘初唐四姐’是个什么玩意儿,说起初唐四姐,那是婠婠、师妃暄、石青璇还有祝玉妍,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骆冰了

韦光正方自思忖不得,脑中反复翻滚着‘初唐四姐’和‘骆冰’这两个名字,忽得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喵了个咪的,好你个不学无术的马蚤,什么初唐四姐,那是初唐四杰骆宾王好不好

“骆宾王?”马蚤表示对韦光正说过的名字毫无印象

韦光正不得不以自己大二的水平,给这中二之人脑补一番,“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淫爪拨白波这诗你总听过?”

“呃?”马蚤怔了一下,小意地道,“应该是红爪拨清波?”

韦光正老脸一红,暗道自己嘴上越来越没有把门,幸好这还是在马蚤面前,若是换了罂焰焰,又要以为自己在轻薄于她了

“咳咳”韦光正顿了一下,连忙扯开话题道,“白波也好,清波也罢反正这诗就是出自骆宾王之手就对了记得有次度娘说过,这骆宾王似乎还做过一阵子边塞诗人,莫非这诗文就是当日留下的不成?”

“嘿若真是如此,这石碑可是了不得,算得上是一件文物嘛”韦光正围着碑文转了一圈,本是有些笑颜的脸上,又是蹙起了眉头,“这碑文怎么损毁成这般模样,除了风化失修之外,似乎还被特意涂抹损毁过这...这真是太没有文物保护意识了”

马蚤听韦光正这么一说,忽得拍了一记额头道:“韦哥,被你这么一说,小蚤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十几年前山上来了一帮官人,说是有个反贼在山里题了反诗,好像当日里砸得就是这块碑文”

“哦?竟有此等事情?”韦光正略一沉吟,狠狠拍了一记大腿,马蚤痛苦地嘶叫一声,随即只听韦光正恍然大悟地道,“这就对了度娘曾经说过,那骆宾王在武后登基之后,写过什么讨武檄文算算时日,正好对上”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这碑文被损毁成这般模样”马蚤捂着大腿随着韦光正的身后,想了一下又是不解道,“可是为何现在这些官吏又要祭拜一个反贼呢?莫不是他们也要谋反不成?”

“糊涂”韦光正瞪了一眼马蚤,“这朝廷虽然是天庭的一角,但这人间事却也倏忽不得前些年里,武后被逼退位,现在可又是李姓坐天下的日子,这反贼不就一朝平反,成了威武不屈的忠臣了吗”

韦光正说到这里,总算理清了这前因后果,这碑文看样子不仅是一笔珍贵的文化遗址,是刻着周武替唐的历史遗址,怪不得这些官员深入这穷山僻壤呢,原来是为了这么一遭

马蚤听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面上也是露出喜色,“若是以后这碑文的名声传扬了出去,那我们平顶山之名岂不是远播天下哈哈,韦哥,到了那时候,我们平顶山说不定也能挤入名山之列呢”

“什么?你说什么名山?这是怎么回事”

“韦哥,你怎么连这个也是忘了,只要山之名气远播天下,便能晋级名山,而且该山山神也能水涨船高,成为名山山神呢”

“还有这般好事”韦光正眼珠子也绿了起来,若是高大全之言不虚,这名山山神的位置可是现成的啊

马蚤却是不知韦光正心思,只是看着那碑文,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这碑文已然是自己模糊,再过些时日,只怕是连字迹也是看不清晰,到时候我们这山的名气还没传扬出去,这碑文却是没了这岂非太过可惜吗?”

韦光正看了一下损毁不堪的碑文,暗道这回马蚤倒是说了一句实话,可是如何方能保存这碑文呢?存是存不下来了,唯独只有翻一途,可若是随便找个二把刀之人,只怕反而损了其中味道,要是能找一个书法大家,重誊写就好了

韦光正一念及此,忽得心中兴奋起来,书法大家,自己不就认识一个现成的嘿嘿,这回就算是损了二两肉出去,也要把这字给求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 字难求

韦光正打定了主意,便是个立马付诸实行的人为了这骆宾王的碑文,能重焕发光彩,这字自己是求定了

韦光正如此热心此事,一来自然是为了那名山山神的名额,二来自从知晓了这十三经能抽取老君令牌中的功德,从而升级功法这妙用之后韦光正早就是心痒难耐,恨不得将一干功法都变成了那‘天’级的才好

韦光正将山里的事情,稍微对马蚤作了一个交代,第二日一早提溜着二两腊肉,跳上了仙云,再次往那昆仑上而去

熟门熟路地到了王羲之的草庐所在,韦光正也是早早落下云端,随后掸了掸身上的衣尘,便往那柴扉小庐而去

进了庭院之后,韦光正却是怔了一下,原因无他,只因这今日里小院之内,却是颇为热闹不仅草庐之内人影憧憧,外面也是候着一人

此人年岁三十出头,穿着打扮比之韦光正是堂皇了不少,不过身上少了一份仙味,多了几分市井商贾之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韦光正心里想着此人的身份,嘴上却是热情地招呼了起来,“区区韦光正,觍颜占了一个平顶山山神之位今日得见仙长,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真是幸会幸会,不知宝号是...”

那人说话也是客气,“道友高抬了,鄙人姓张,不过也是领一份仙禄,糊口饭吃而已大家皆是同僚,用不得这般客气”

哦?此人也是个神仙韦光正一听这话,心思却是立马转了起来,既然是个神仙,自然就有老君令牌,虽然听这口气,也不像是个什么高位显爵之人,但是说不得那令牌里就有自己未曾学过的仙术呢

韦光正一念及此,便估摸着寻个什么法子,才能看一看此人的老君令牌,对方不知韦光正的心思,却是口气随意地道:“韦老弟来这书圣隐居之所,不知所为何事啊?”

韦光正的来意倒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又是有心和此人混个熟络,便是道:“没什么旁的事,就是想请洗笔...书圣替我写一幅字”

对面那人闻言有些讶异,“写字?你想让这书圣为你写字?”

韦光正却是有些不解,暗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随即却是若有所悟道:“莫非这字很难求不成?”

“道友真是说笑书圣之字自然是千金难求”那人见韦光正似乎尤自不信,便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天上道,“你说这天庭之中,谁人的面子最大”

“这...”韦光正有心想说自然是太上老君了,但是想到道祖一向就是清静无为,闷声发大财的主,兼且又是道法通玄,自己还是不要背后议论地为好,所以话到嘴边,又是换了一个规矩的答案,“若论身份地位,自然非玉皇大帝莫属,这天下神仙百万,哪个不是任凭其驱策”

“呵呵...”那人却是笑得古怪,“韦老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玉皇大帝虽然坐在大殿中央,但却是个怕老婆的主,每次里上朝莫说那五方五老,就是八仙九曜也见不得几人可是那蟠桃大会,却是去者云集张某这么说,韦老弟该是知道答案了”

韦光正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那是,玉皇大帝也要看她的脸色,天地间的脸面就属她老人家最大”

“这不就结了当日里王母娘娘瑶池落,就缺那么一块牌匾说起这写匾题字嘛,自然别无第二家的去处,也是想到了这书圣之名”

韦光正闻言有些意外,“哦?天上地下,这书法精妙者,不甚凡几,为何连王母娘娘之尊,也非要这王羲之的字不可呢?”

那人反问道:“你也说了天下书法精妙者不甚凡几,但为何偏偏这书圣之名落到了王羲之的头上呢?”

“这...”韦光正被人问住,却是也答不出来,那人又是道,“可是王羲之这人脾气挺怪,其实东晋名士大多如此,就算王母娘娘要求字,也不敢直接找上门去,所以便想了一个法子”

“哦?”韦光正倒也是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不由问道,“是个什么法子?”

“其实说来也是简单,当日里,王母娘娘和她的贴身侍女,便化身为了一位老太和姑娘,在书圣每日必走的路里,开了一间烧饼铺子当时书圣尚未成仙,所以这王母娘娘,还耍了一个心机,倒用那缩地成寸的仙法,将书圣行走的道路足足延长了一倍有余”

韦光正暗道这王母娘娘倒是好算计,当时的王羲之还未得成仙道,不过是个体弱的名士而已,所以等到走到烧饼铺时,自然是又饥又渴

果然只听那人继续道:“当书圣闻见那阵饼子的香味之后自然循着香味走进铺子,入目之景,便是一名姑娘正往灶中添柴,一老太正在客厅揉面老太用面杖擀一个饼,挑起竹帘看都不看往锅里扔,扔得不偏不移丝毫不差王羲之看着香甜的面饼,咽着口水,自然称赞起老太婆的手艺来”

“然后王母娘娘就提出以饼换字了吗?”

“哪有这般简单,老太婆故意装作识不得王羲之的身份,只是说推称自己技艺不高,特别是比起那王羲之写字的技艺,是差得甚远了”

哦?韦光正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以退为进了”

“韦老弟说得不错,书圣想吃这老婆子的烧饼,兼且对方又是夸赞嘉许自己,所以自然要自谦一番,说那王羲之也是徒具虚名,写字没啥高明的王母娘娘这才道出真意,故意把脸一沉道:‘先生,难道你比王羲之还高明吗?你用这炊帚在案板上写‘瑶池天阁’四个字,我看你比他强多少?’王母话音刚落,那姑娘也在旁边插嘴说,‘先生如果比王书圣高明,我就送你一块饼吃’”

韦光正不由咋舌道:“先是以退为进,然后便是激将法,这却是由不得书圣不入毂中了”

“韦老弟说得不错,那王羲之贪吃饼子,便咽下口水,一捋袖子,欣然捉帚,在案板的面粉上写下‘瑶池天阁’四字”那人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顿,“随后的事情可想而知,王母娘娘和那侍女便现出原形,捧起案板,驾云而去书圣自然是目瞪口呆,知道自己遇上了仙人,当下正好饥饿,便将手中的香饼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吃下后浑身舒坦,日后走起路来身轻如燕仙去之后,因这仙饼的关系,也没有落入阴曹地府,而是直接上天庭为仙去了”

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韦光正怔了一下,又是道:“这饼应该不是凡物”

“韦老弟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其实这哪是什么饼子,却是太上老君炉里的九转金丹一枚所化,现在你该知道这书生之字价值几何了?”

韦光正闻言心中一凉,九转金丹?若是自己有这般货色,还来求什么字

这王母娘娘做事也太不留余地,你家大业大也就罢了,但是也不能这么哄抬物价啊这可让后来求字之人,如何自处嘛

韦光正心里有事,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恰好此时茅庐里灰溜溜走出一人,身边之人给了韦光正一个果不其然的眼神,意思是说,看,又是一个求字吃了闭门羹的

第八十八章 是求字,不是求子

看着求字之人狼狈而走的背影,韦光正方始觉得自己这次,来得有些仓促了,别说这二两腊肉了,即便是两斤,只怕也换不回一笔一划啊

韦光正方自懊恼,对面那人却是对着韦光正抱了抱拳,道:“我先走一步,韦老弟在此稍待”

韦光正心不在焉地回了一礼,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就此掉头便走,省得届时自取其辱了

唉早知如此,自己求收藏也好,求推荐也罢,也绝不落下着脸皮,来求什么字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姓张的神仙却是从草庐中返身出来,脸上依然是笑意吟吟,还特意走到韦光正的跟前,拿出一件物事道:“韦老弟且看此物是何?”

“嗯?长安城隍庙?”韦光正倒是没有细想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只是探着脖子瞄了几眼,随即捂着嘴巴惊呼道,“这..莫非是书圣之字?”

“正是正是”张神仙珍而重之地将字收起,脸上露出几分肉痛之色道,“只是为了这五个字,便花去了我足足三万功德金,另外还奉上了雕丝龙空笔一枝方才得了书圣的首肯,赐下这几个字来这书圣其人,果然如传言一般,个爱笔之人啊”

韦光正已然听不清对方后来说些什么,只记得里面的王羲之似乎招呼了自己一声,随即便浑浑噩噩地进了茅庐

王羲之见到韦光正现身,倒是依然热情地很,马上从几案旁立身起来,朗声一笑道:“韦兄弟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来来,快些入席与我同坐,今日里得了一枝好笔,正好让韦兄观赏一二”

此刻的韦光正哪有什么看‘笔’的心情,只想着那张神仙这许多东西,竟然只换了五个字再一想起骆宾王那诗,前前后后至少也得五六十字,自己此来,定是碰得鼻青脸肿了

王羲之见韦光正面色暗沉,不由关心道:“韦老弟,莫非是身子哪里有恙不成,愚兄也是通些岐黄丹道,不如让我替你诊治一番如何”

韦光正却是惊了一记,这王羲之自个儿就是嗑药嗝屁的,哪敢让他给自己看病,当下忙是摇手道:“小弟我身体康健,吃得好,睡的香,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王羲之倒是也不坚持,一边把玩着笔,一边道:“身子安泰便好对了,前回韦老弟可有去地火洞寻那凤凰花吗?”

“说到此事,真的还要多谢王兄指教的天机,否则小弟如何能从那天地大阵中,取得那仙草出来王兄大恩大德,韦某是深感肺腑啊”

“哈哈韦兄弟言重了,愚兄我也只是慷他人之慨,借花献佛而已,哪里算得上什么恩德”王羲之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眼睛一亮道,“韦老弟此次过来寒舍,该不会是专程为了道谢而来?”

韦光正有心应是,但是又想着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反正自己这面皮也是厚实得很,不如就觍颜试上一试,所以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兄,其实,我这次来,是想...”

“想什么?”王羲之见韦光正神色有异,倒是好奇起来

韦光正扭捏了半天,一咬牙道:“我...我想...求字”

王羲之闻言吃了一惊,小意地将手覆在韦光正的额头,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事情我怎么出得上力?韦老弟,莫不是你头疼脑热,所以走错地方了”

韦光正一听,暗道果然如此,自己和这王羲之又没有什么深交,说起来自己还曾得罪过他,也不知这洗笔男因着什么缘由,不但不计前嫌,还告诉了自己地火宫的奥秘不过现在这求字一事,连王母娘娘也是付了一颗九转金丹的润笔费,自己这么贸然出口,对方这个反应,倒也是意料中事了

韦光正想到这里,面上也是难得有些红意,摆了摆手道:“我一直想着王兄最善此道,所以脑子里也没怎么思忖,是韦某唐突了,还请王兄莫怪才好”

王羲之面上现出糊涂之色,“愚兄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若说这事,最灵验的便是那南海的观音菩萨,怎么会求到愚兄这里来了我何尝擅长此事了啊?再说韦兄弟一个男人,要我如何给你什么子嗣啊”

嘶——

韦光正差点一口气憋闷过去,好容易方才理顺了呼吸,没好气地道:“王兄,不是求子,是求字”韦光正还怕王羲之不明白,又是强调了一句道:“用你的笔,写得字”

“求字?”

“对就是求字”韦光正当下便将骆宾王碑文之事,全数说了,末了又是从乾坤袋里掏出二两熏肉来,小意地道,“权当润笔之资,还望王兄不要嫌弃才好”

王羲之瞄了一眼韦光正手上提的熏肉,俊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可不怪愚兄听岔了是你自己说得含混不清,脸上又是那副小媳妇的扭捏表情,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韦光正有些汗颜,待得王羲之笑过了一阵,方才道:“王兄这笑也笑了,不知这求字一事...”

王羲之挥了挥道:“你我一见如故,就如当日子期伯牙一般,为兄弟想要字,只管直言便是,还提什么‘求’字,未免也太过见外了”

韦光正闻言一喜,尤自有些不信地道:“这么说来,王兄你是答应了?”

“这是自然,不过...”

韦光正一听这个不过,心头也是忐忑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韦兄也知道,愚兄写字最讲求文房四宝,除了这笔要好之外,这纸墨也是极为重要,幸而这纸倒是还剩下一些,只是这墨嘛,却是还要着落在韦兄的身上”

韦光正一听,暗道,得了,又说上笔了,当下便道:“原来是这般如此,韦某人除了对这笔有些研究之外,其余几样却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何等样的墨,才能入得了王兄的法眼呢?”

“若要写这成幅字,须得阴中带阳之水,阳中孕阴之墨方可”

阴中带阳之水,阳中孕阴之墨?喵了个咪的,这又是神马东西

第八十九章 阴中带阳之水

王羲之见韦光正面带不解之色,便解释道:“天地万物皆可以分为阴阳两个方面,若是再进一步,阴阳之中还可以再分阴阳即所谓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以人体为例,上为阳,下为阴背为阳,腹为阴腹部为阴,上腹与下腹部相对而言,上腹部为‘阴中之阳’;五脏为阴,心肺位居上焦,所以心肺为阴中之阳脏又如背部为阳,背下部为‘阳中之阴’”

韦光正直听得脑袋大涨,连忙叫其打住道:“王兄,这些天地阴阳之道,韦某人不甚了了,以后若是论及房中阴阳之术,我们再来长篇大论也是不迟我就想问问,这阴中带阳之水,阳中孕阴之墨到底是个什么物事,王兄给个准话,我也好张罗着去寻不是?”

“韦兄弟果然是爽快人说起这阴中带阳之水,韦兄弟可是听过那子母河?”

“子母河?”韦光正一听这名儿,就觉得有些耳熟,随即便是省起,当初大圣四人路径西梁女国,不就是误饮了子母河中之水,最后差点还生下了娃娃来嘛?

韦光正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道:“王兄,你怎么还调笑我不够我是求字,非是求子,你和我说这子母河水作甚,莫非又在消遣与我吗?”

“韦兄弟莫要误会,愚兄只想确认你是否听过这子母河之水罢了”

韦光正心中一动,“莫非这阴中带阳之水,便是这子母河水,此事倒是易尔,这偌大一条河水,莫说是一勺两勺,便是一桶两桶,韦某也是取来便是”

“韦兄弟切莫心急,这子母河水虽然也非是凡物,但愚兄口中这阴中带阳之水,却是那子母河旁的落胎泉水”

落胎泉水?真铅若炼须真水,真水调和真汞干真汞真铅无母气,灵砂灵药是仙丹

这个韦光正也是有印象,好像被铁扇公主的兄弟,叫什么如意真仙的给霸了去,专门靠着泉水,收一些香火供奉

韦光正回想了一阵,觉得这落胎泉水也非是什么难寻之物,当下便又急切问道:“那什么又是阳中孕阴之墨呢?”

王羲之俊脸上露出怪异神色,只是哈哈一笑道:“这个且慢道来,先等韦兄弟取来了这阴中带阳之水再说”

韦光正从王羲之的屋里出来,心里还是满腹疑虑,为何自己一提起这阳中蕴阴之物,对方便笑得如此空灵?

不过现在的韦光正也是债多不压身,暂时也顾不得去想其中的玄虚,还是先将这落胎泉水寻到了才是

这落胎泉就在西梁女国不远处的解阳山上,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万一有人误饮了那子母河水,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

自从那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

不过自打大圣闹过一场之后,这如意真仙是折了兵器,又丢了脸面,现下却是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韦光正思念及此,决定先去找人探探情况,再作计较

要打听这落胎泉水的近况,自然要问西梁女国之人,韦光正也是人二事忙,到了这西游世界中,还未去过这等奇葩之地,实在是有负宅男之名

依着王羲之指点的道路,韦光正一路驾云,到了西梁女国的地境,待得离那城池还有三十里路,韦光正收起仙云,徒步往那西梁城中而去

韦光正方自走出几步,忽得省起这西梁女国之中尽是女人,无男子,自己这身腱子肉,若是让这些婆娘瞧去,还不得连骨头都吞了去

为了安全计,韦光正有心扮个和尚模样,但是随即一想当年这唐僧,欺骗了西梁女国国主的感情,只怕是举国上下恨透了僧人和尚

自己若是变个光头模样进去,还不是自寻死路韦光正想到此节,正不知如入方能寻个两全其美之策,忽得记起这子曾经曰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这西梁女国与和尚结下了梁子,自己何不扮个道士模样?

韦光正一念及此,便轻车熟路地登陆了团中子道长的小号,随后大袖飘飘地往城中而去

走不了小半个时辰,韦光正便行到了城池左近,未曾及近,便可听闻这市井上人语喧哗,韦光正一想起这铺天盖地的女子便在眼前,从精神到肉体,皆是兴奋起来

不过好歹韦大官人还记得自己有重任在身,所以也是暗暗提醒自己要谨慎规矩,切休放荡情怀,以免陷在脂粉堆里,难以脱身

韦光正做足了准备,没曾想进到城中之后,哪里有什么满目莺莺燕燕之象,虽然女子数目是比男子多出一些,但也非是如西游记所言,‘这满街人等,都是长裙短袄,粉面油头,不分老少,尽是妇女’

而且这城中的女子见了韦光正,也没有多少热切之意,莫说什么齐声鼓掌,整容欢笑道:‘人种来了人种来了’就是连个好眼色,也是没给一个,若是看多那女子几眼,还招来了不少白眼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走错了路径,这里并非是西梁女国?可是方才这城头明明写着‘西梁国’三字啊?

韦光正思虑不清其中的关节,忽得听得前方道路传来了一阵骚乱,远远望去,似乎有一群执戟的甲兵,往自己方向而来

莫不是城里出了什么乱事?韦光正无心管这些凡间事务,所以早早避开一边,只待那些甲兵通过就是

哪里知道这些甲兵到了韦光正近边,却是停下了脚步,随即打量了自己几眼之后,韦光正便觉得两个胳臂一紧,已然被两名高大的甲兵裹挟在了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一没调戏妇女,二没当众露体,怎么就无端端地惹上了官非

第九十章 西梁女国没了

韦光正扯着嗓子,语带不服叫:“你等差官办事,好不讲理,为何要锁拿与我

为首那人哼哼冷笑,背后的甲兵分开两边,背后却是露出十几人,每个一个个披枷戴锁,着实的蓝缕不堪而且看其衣着,也能依稀看出是个道士模样

韦光正现在是道派之神,见了这番情景,也是心中一突,兴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莫非这道士就该遭罪?这天底下哪里有这般道理”

为首的甲兵哼了一声:“我等不知别处的道理,只是在这西梁国中,这修道之人便是犯了大罪”

韦光正听得火气,也不想再和一个凡人废话,当下就是掀起一阵黄沙术,趁着那些甲兵迷乱了眼睛,便裹挟着那十几个道士而去

待得到了西梁国外五十里,韦光正方才停下了术法,将这些道士放了下来,那些道士甫一落地,犹自有些迷糊犯晕,不过随即却是省得必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性命

当下也是跪成一片,三呼感谢救命之恩

“诸位道友莫要行这些凡礼,还请快些起来,快与我说说这西梁国中,出了何等变故,为何要寻我等道爷的晦气?”

那些道士闻言是哭成一片,想是在城中已然受了不少苦楚,其中一人道:“老爷有所不知,这西梁国自五十年前开始便奉佛教为国教,举凡是僧人路过,皆是锦衣玉食,好生伺候,若是道人进城,则是诸多刁难直到三月之前,国主登基之后,是变本加厉,独尊佛门不说,还开始稽查信道之人,将全城的道士皆是锁拿了去我等便是因此遭了此无妄之灾”

韦光正闻言心中有些愤懑,有心去向那西梁国主讨个说法,不过想到莫说是这般小国,即便是泱泱大唐,佛道之争,也是数次落到你死我活的境地,自己一个小小的山神,如何能改变其中万一

韦光正想到此处,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此处不留道人,自有别处而去”韦光正忽得省起这李隆基登基在即,这皇帝的庙号之后定成了唐玄宗,想来是个信道的,所以便道:“你等只管一路往东而去,必能寻得庇护之所”

“往东?那岂不是大唐吗?”

韦光正装出高深莫测之状,只道:“天机不可泄露,霸气不可侧漏,你等到时便知端倪了”

众道士见识了韦光正的手段,听其如此言语,只得唯唯诺诺,却是不知心里皆是如何作想

韦光正见众道士不言语,忽得想起一事,不由问道,“对了,听你等之言,似乎乃是西梁国中之人此国上下不是只有女子,怎么现下一见,多出这许多男子来”

“仙长老爷,你说得已经是老黄历了自五十年起,这西梁国主便嫁于了一陈姓男子,随后国内阴阳调和,繁衍生息,这五十年下来,男女之数虽然依然有些多寡,但早已非是什么女儿国度这西梁女国之名也是许久未用,早就被前代国主改成西梁国了?”

啥?韦光正闻言有些莫衷一是,怎么此地怪事这般多,先是开始尊佛门为国教,这陈姓男子又是从哪里冒得出来,娶了这西梁国主?

“我来问你们,这陈姓男子娶得西梁国主,姓甚名谁,你们可曾听过六十年前,这西梁女国曾经过去了取经的师徒四人?”

这些道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答不上韦光正的问题,其中年岁最大一人,犹疑着道:“仙长老爷,这什么取经的师徒委实没有听过,不过那嫁了陈姓男子的国主,名作罗香漪,听说...听说...”

“听说怎得了?”

“听说后来却是成了正果,作了神仙中人,也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了?”

“哦?还有这般事情?”韦光正越听越奇,他们未听说过唐僧四人,还情有可原,一来年岁久长,二来当初国主被人悔婚,也是一桩丑事,自然不会传扬出去可惜不知道当初与那唐僧看对眉眼的国主,姓甚名谁,不过韦光正会有此问,也是纯粹满足一下骚男的八卦之心

既然理不出头绪,也是不愿意多想,当下便着这些道人快些上路,免得再次落入那些追捕甲兵之手

这些道人又是谢过韦光正,正要离去,韦光正这才记起自己的正事,当下又是唤住几人道:“对了,和你们打听一个事情,不知这落胎泉,你等可是听说过”

“落胎泉?”这次倒是人人皆知,还是那年岁最大之人答道,“落胎泉和这子母河乃是西梁国中的两大神水,我等自然知晓不过好让仙长老爷知晓,自打国中男子多了之后,去饮那子母河水之人,已然越来越少,到了近几年,除了那些容姿怪异之女,却是无人去了”

韦光正听得好笑,随即又是问道:“那落胎泉呢?莫非也是无人去了?”

“回仙长老爷的话,说来惭愧,也是自从国中多了男子之后,这去落胎泉之人,却是越发多了”

韦光正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却是明白过来,拼命忍住笑意道:“那这看守落胎泉的如意真仙,可是还在?取一次泉水,需要礼金花红几何啊”

这回道士的答案却是有些出乎意料,“虽然去那落胎泉之人见渐多,但是后来却是听说那里除了鬼怪,之后却是再也没人去了至于仙长老爷说的什么如意真仙,却是从来也未曾听过,之前这落胎泉水由国中官家看守,要取这泉水,只要银钱一两即可了”

嘶——韦光正听到这答案,是有些感慨日月轮回变幻,怎么才过去了六十年,这西梁女国不在了,这子母河和落胎泉也是出了这般变化

道人见韦光正尤自发愣,不由问道:“仙长老爷,不知还有什么我等可以效劳之处吗?”

“这个却是没了,你等抓紧逃命去,记得一路向东,到了大唐便可”韦光正将这些道人挥散,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决定还是自己去一趟这解阳山,也许便能找到一些答案了

第九十一章 突遭暗算

韦光正心中烦闷,直接架起仙云,一路也不停留,直往解阳山飞去

这解阳山果然是个好地方,只见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溪云一样闲重重谷壑藤萝密,远远峰峦树木蘩鸟啼雁过,鹿饮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

不久,韦光正就在解阳山背阴处找到了一所庄院,来到门口,看见一个老道人正盘坐在门前的庭院里上吐故纳,就走了上去和声问道:“这位道友,请问这里可是聚仙庵?”

那道人吐出了一口的浊气,缓缓站起身来,看了韦光正一眼,见其也是道士装扮,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却是道:“你是何方来者?至小庵有何勾当?”

韦光正微微皱眉,见这道士态度慢待,却是有些不喜,不过却也没有立时发作,而是道明了来意:“我乃是游方之练气士特来这里求那‘落胎泉水’一用”

那道人闻言,却是没有立即答话,一双贼眼,连连向韦光正的肚子瞟去韦光正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直言道:“贫道取这泉水别有他用,道友无须想到别处若是需要什么花红礼酒,还请说个公道数目,贫道按规矩办事就是”

那道人闻言却是淡淡地道:“好叫道友知晓,这落胎泉水自十年之前,却是没了效用,现在却是如同普通白水一般,倒是让道友白来一趟了”

韦光正闻言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起了疑心,之前那些道人说这泉水附近除了魔怪,我乃是他们的救命之人,理应不会骗我才是可眼前这道人怎么却说这泉水成了白水,再说这西梁国中不是禁道了吗?这道人如何在这解阳山活得甚是惬意,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韦光正想到这里,是不肯离去,心思一转便道:“原来如此,倒是来之前没打听一个清楚不过贫道赶了这许多路程,也是口中干渴,既然这落胎泉已然是白水,可否容我舀上一瓢,解解这口中之渴”

“这...”那道人闻言有些犯疑,却是不知如何答话,韦光正哪会容他再胡诌出什么言语,欺骗自己,径直往那小院的**而去

“你这人甚是无礼,怎可这般没有分寸,随意闯门入宅

韦光正自然不会理他,只是不停说着‘口渴,行个方便’,便不顾道人的阻拦,一路往里面而去

道人几次三番想将韦光正拉下来,却是不及这韦大官人的一膀子力气,试了几次皆是没有成事

韦光正在道人的拉扯之下,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段的距离,终于在院子后的一处,寻到了一口古井虽然未曾走进,韦光正也是感受那井中灵气外溢

韦光正当下便在井边站定,待得那道人稍后走进,韦光正面上似笑非笑,指着这古井道:“这可就你说的白水吗?”

道人的谎话被当场戳破,却是也不慌张,反而好整以暇地道:“道友莫看这井中灵气四溢,却非是因为井中之水的缘故,而是其中另有蹊跷”

“哦?”韦光正看其神态淡定,“不知这井中,还有甚么蹊跷?”

“道友随我来看”道人走到古井边缘,俯身下去,又是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这铜镜虽非对着光亮,也是幻出金色光芒道人将这铜镜发出的金光对着古井照了一照,随即便像是寻到了什么物事,头也不回地对着韦光正招了招手道,“道友,且稍移贵步,上前一观便知”

韦光正见道人的做派有模有样,到不像是瞎掰胡扯,也是不由信了几分,随即好奇地上前道:“不知是个什么物事?竟有这般稀奇?”

道人身子一挪,让开一些空间,让韦光正得以凑在井边,韦光正运足目力,却是只见得一汪井水,除此之外,却是并无他物

“这井里哪有什么...”韦光正之言未完,忽得幽暗的井水中,却是多了一抹璀璨的幽兰之色,这蓝光甚是刺眼,猝不及防的韦光正也是瞳孔一缩,不自主地蒙住了眼睛

“道友,那是一个什么...”韦光正话才说道一半,忽得只觉背上传来一股巨力,身子撞击之下,也是猛地前倾,下一刻,整个身子已然堕入了落胎水井之中

韦光正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半天水花,耳膜也是猛地一沉,手脚乱抓一气,却是没有抓到任何依托之物

幸好前次在灵泉爆发之时,韦光正已经有了水中处身的经验,而且自从打通大周天的奇经八脉之后,韦光正便由后天进入了先天,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精通胎息之法,肌肤可如鱼儿般吸收水中空气

不过虽然呼吸无碍,但是自己毕竟不会什么避水之法,所以行动上却是不甚灵便,至于仙术,也不知能发挥几成威力

韦光正入水后的第一想法,就是尽快向上游去,重回地面之上但是一想起自己之所以坠井,始作俑者必是那道人无疑

这井口只有不到三尺方圆,自己若是窜出头去,只怕就被候在井边的道人,守个正着,那时才真的应了自投罗网之语

韦光正一念及此,也是不急着向上潜游,想起这落胎泉水,既然是泉,当是一处活水才对自己只要循着水流,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的出处

韦光正打定了注意,也是在水中划着手脚,四下观察左右,是不是有什么光亮之源

可是这井水之中却只是漆黑一片,韦光正略一思忖,便将双手紧抱膝头,蜷曲如环,运气迅向井底沉去,愈往下沉,井水愈趋冰冷,压力愈是沉重

一直垂直下落的韦光正,忽得身子一颤,将头偏过去了几分,下一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在水中,落到了韦光正的鼻间

这血不是流自别处,正是从韦大官人的脖颈处喷出,不过因为闪躲的及时,所以只是被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而已

韦光正能迅有此反应,也是因为其一边下沉,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肌肤的感应上,每一道水流的变异,也不能逃过他的感触方才正是因为水流之中有些若有似无的变化,百般谨慎的他才闪了一下身子,否则现下的自己,已然是身首异处了

第九十二章 大战井中怪

韦光正知道水里危险,自己占不了半分便宜,便想一心一意往那井口而去,虽然那边还守着一个不怀好意的道人,但至少还能拼死一战,不用似现在这般憋屈

离井口还有几丈的距离,韦光正骤感水流有异,井水中一阵翻腾,水中的鱼虾纷纷散避开来,韦光正本是胆大包天,一见之下,不由也吓了一跳原来身后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怪物,怪物面貌不甚清楚,周身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在这暗沉阴森的水井之中,可谓是模样骇人

韦光正暗叫不妙,因为这通体幽兰的怪物,朝他笔直冲来方才晃到自己眼睛的蓝光,必定是这这厮无疑

韦光正现在总算是把前因后果想了一个明白,上面的道人负责推人,下面这怪物则专门动手,怪不得那些西梁国之人,会说这边闹了鬼怪,原来是这两人弄得玄虚,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有多少人丧命在了他们的手下

等韦光正想通了此中因果,那怪物度却是不慢,已然是飞杀到韦光正猛一提气,身体在水中提升了几尺,等那怪物噬至,韦光正闪电探脚重重踏在那怪物幽蓝色的身躯之上,韦大官人一身腱子肉倒不是什么摆设,这一脚最少有千斤之力,足可使坚石粉碎

那怪物挨了一脚,果然不甚好受,当下只向下一沉,发出一声如同玻璃脆裂开来的声音

韦光正借那一脚之力,再次拉高几分身形,差不多到了那怪物顶上一丈之处,运足目力,定睛一看,先是一喜,随即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喜的是那怪物竟然如此色厉内荏,不堪一击,在自己的一脚之力下,竟然顿时就裂成了两半

但是令自己马上倒吸一口冷气的是,这怪物裂成两半之后,竟然仿若无事一般,两片碎片似乎各自为主,又是向着自己飞地激射了过来韦光正见状也是来不得细细思索,身体再是费力腾挪,避开了那两片幽蓝色的碎片,同时不忘在与其擦身而过之时,砰砰两记手刀,就重重分别劈在了那碎片之上

眼看自己的攻击又是打在了实处,而且这次手中传来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怪物竟是脆得可怜,一旦触及自己的手刀,几乎就如豆腐一般碎裂了开来

韦光正当下心中忍不住心中狂喜,但是随即身侧忽地又是起了劲风噗噗几声,韦光正只觉得手脚几处几乎同时传来剧痛,随即余光便见四道幽蓝色的光芒擦着自己身体而过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这碎片再次一分为二,变成四片了而且那四片幽蓝色的光芒又是向着自己不依不挠射了过来韦光正手脚并用,把身体在水中扭曲成一个尼诺里维斯的动作,方才避开碎片,但是未及庆幸,右肩处又是一阵剧痛,原来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肩头上还是被那锋利的碎片割了一个正着

韦光正心中涌起无力感,碎片的分身如此之多,又是占着地利,度也是不慢,角度是出其不意,这样的对手即便是在陆地,自己也只有逃之夭夭的份,若是在这水里,胜败自是不言可知

几个回合下来,韦光正身上伤口越来越多,而且几次之中为了闪避这些碎片,迫不得已又是将其碰到击碎,而那幽蓝色的碎片受力之后,却是化成多的碎片

战了一会儿之后,韦光正悲哀地发现,这幽深的井水之中,幽蓝色的光芒已然有了八处之多

而且这八处幽兰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再次向着自己围射了上来

韦光正在水中本就是立身不稳,现在这许多锋利的碎片向自己射来,如何能轻易闪避得开,噗噗连声闷响之后,韦光正的身体上已然被割裂出了多道伤口

不过幸好自己尽量避开了要害,不过若是再这么下去,离那嗝屁之时,也是不远了

事到如今,韦光正心中大叫不妙,终于明白了这怪物的厉害之处,虽然此獠的攻击手段极为单一,防御也是弱的惊人,但这最弱的一点,恰恰是其最强之处

只要一受到攻击,身体便会裂成两半,而每一部分的身子,竟然都能独立地存在,并且发起攻击这样自己越是打击这怪物,对方的碎片分身便是越多

而且争斗之地还是在这腾挪不便的水中,这叫韦光正如何对敌才是,若不是念着心里的几位肉蒲团,韦大官人真有坐以待毙的冲动

坐以待毙?韦光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下一刻六块黑漆漆的石板却是包裹住了自己,合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石牢

这石牢术专门用来克敌,但也不代表就不能用在自己的身上,现在自己呆在这固若金汤的石牢之中,看那怪物还有什么伎俩可用

可是韦光正的好日子没有太久,因为自己虽然会拿胎息之法,能过通过皮肤呼吸空气,但是这石牢之中,水里蕴含的空气总量却是有限,莫说一个时辰,方才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韦光正已然是面色发紫,几近窒息了

啊不行了

韦光正解开了石牢术,四面而来的水压,顿时让他身子一窒,韦光正勉力睁开眼睛一开,原来自己随着那石牢不知何时已然落到了井底,怪不得水压会大大增强

韦光正贪婪地吸收着水中的空气,好不容易脑子方才清醒了几分,下一刻,却是又悲呼一声,喵了个咪的,头顶蓝光四起,那缠人的怪物又是追了过来韦光正余光一闪,心里忽得一动,急地向着左侧游去,原来在这井底,竟然有一处怪石堆积的水下石林,若是自己避到里面,说不得就能暂时避些锋芒

怪物自然是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幸好进入石林之中,韦光正以那些怪石为屏障,境况总算是轻松了一下,只要背靠大石,至少就不用顾着背后了

而怪物似乎也明白了在这石林之中,难以施展全部威力,竟然一反之前只知道激烈冲杀的凶态,反而追求起攻击的角度来,看其架势,竟然是将自己渐渐逼出这石林

韦光正暗忖这怪物倒是好算计,若是将自己逼到空旷的位置,然后所有碎片从四面八方给自己致命一击,那今回自己一定凶多吉少

不过这怪物到了通灵的境地,自己却也是不傻所以硬拼着挨上几下,韦光正也是不肯从这片水下石林中闪身出去

韦光正又是和这怪物战了一阵,那怪物碎片似乎拥有无限的精力,碎片的攻击窜高伏低,虽然石林之中难以发挥十分威力,但是时间一久,韦光正却是渐渐感到吃不消,不仅手足麻木酸痛,全身也开始僵硬

不妙若是再这样持续下去,丧命也只是早晚间事,因为随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韦光正可以清楚感受到全身开始变得无力,原因无他,这是失血带来的无力之感

韦光正心中呜呼哀哉一声,现在这怪物不过才八个分身,自己已经不堪抵抗,若是再多一些,成百上千地围拢上来,自己定是逃不过蚁多咬死象的结果

咦?等一下,对啊,这怪物分身愈多,威力越大,为什么它不主动裂开,而一定要等到挨了攻击之后,方才开始碎裂呢?

莫非....韦光正想到一个可能,若是自己的料得不错,那么也许这已经是唯一一个击败此怪,逃出生天的机会

韦光正咬了咬牙齿,下一刻竟然主动跳出了石林之外,那怪物见目标离开这恼人的地势,是发挥出了所有威力又是一轮攻击,韦光正身体上顿时又被割裂出数道伤口,浑身也是传来剧痛,韦光正闷哼一声,几乎就要立足不稳,无力地单膝跪在了井底,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丧钟已然就要敲响

似乎真的因为方才那次攻击耗尽了精力,韦光正再也没有动作,只是跪伏在井底的淤泥上,静待着怪物的下一次攻击

怪物的八个分身没有丝毫怜悯,在附近快巡梭了一下,随即化作八道寒光,直直向着不设防的韦光正射了过来

韦光正知道最决定性的时刻已经来临,不徐不疾地张开眼睛,心中重温自己要采取的行动,要是估计错误,今日此刻,就是自己的忌辰

怪物碎片上锋利的寒光隐约可见,四丈,三丈,两丈,一丈碎片激起的水流,已经冲刷到了韦光正的皮肤

危在旦夕的韦光正聚精会神,依然是岿然不动,七尺的距离,韦光正甚至可以感受那些幽兰色碎片的寒意

六尺、五尺、四尺...眼看着韦光正就要被这些锋利的碎片,割裂成地粉身碎骨

下一刻,韦光正竟然是凭空消失了,那八块迎面而来的碎片,因为韦光正蓦地消失,顿时失去了目标,但是因为去势太急,碎片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

砰砰那八块幽蓝色的碎片却是两两猛地撞在了一处,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幽蓝色的怪物碎片自相撞击之后,竟然就此化成点点蓝光,在水中四散了开来,一开始这点点蓝光晶晶亮地还煞是好看,不过旋即却黯淡了下去,彻底不见了踪迹

韦光正此刻方从淤泥里探出脑袋,暗道果然是这样

这怪物明明分体越多,威力就越大,既然如此,为何不主动撞碎开来,而一定要被动地等敌人击碎自己?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旦这些碎片相互碰撞,那么就会被自身的力量湮灭

所以韦光正才会觑准时机,使用五岳土行术,暂时避入了这井底的淤泥之中,然后静待其猝不及防下,自相毁灭

错非自己灵机一动,又有惊人的胆气和信心,否则怎么敢把性命作如斯赌博好在自己的主角光环果然还在,这一铺却是大杀四方,一战而定

第九十三章 玉鼎真人

韦光正解决了缠人的井中怪,正待潜游出去,忽得却是发现井底淤泥之中,似有什么东西闪亮了一下

怎么回事?莫非此獠还是未死?韦光正心中一慌,随即却是发现那道幽蓝色的寒光并不移动韦光正本不想多事,但是想起马蚤曾经言到,这些妖怪之中往往有什么妖丹,能在其死后已然不灭,莫非这晶兰色之物就是?

韦光正一念及此,大着胆子潜游过去,终于看清了那晶蓝色之物的形貌,原来竟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

韦光正将镜子拾起握在手中,发觉此物触感犹如金属一般,生出丝丝渗入骨髓的冰寒之意,而且这镜子不似现下时节的那些铜镜,却有几分像是自己前世的水银镜,明亮透彻,映照之物毫发毕现

韦光正将镜子反转过来,背后却是镌刻了一些文字,不似东土大唐之物,莫非此镜是来自西域不成?

韦光正试着将体内灵气输入到镜子之中,小镜顿时发出氤氲之气,竟然也是灵气四散开来,而且这种灵气和自己体内的木火两系灵气不同,绵长而幽寒,倒是有些像平顶山天池中灵水的感觉

灵水?韦光正心中蓦地一动,随即却是心花怒放起来,喵了个咪的,这东西该不是一件水系的灵器?

为了修炼五灵气旋,自己已然练成了木火两种气旋,尚缺土金水三种灵器,虽然下一步便是应五行相生之理,该在脾脏处的窍穴生成土系灵气,随后才是肺脏窍穴的金灵气旋,最后则是这肾脏窍穴的水灵气旋

但若此物真的是一件水系灵器,自己迟早也是大有用处韦光正喜滋滋地将小镜子收入乾坤袋中,随即又是在井底搜寻了一遍,确定无有什么宝贝遗漏之后,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玉瓶,舀盛了一瓶这落胎泉水

诸般事情一了,韦光正便不再迟疑,直往那井口而去

哗啦一声剧烈的破水之声,带起无数水珠浪花下一刻,韦大官人这一身腱子肉终于重见了天日

“你...你你”暗算韦光正的道人,驻守在井边不远,却是被此异变,吓得不知所措起来,只是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子曰,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莫非你这厮做多了亏心事,否则光天化日之下,管你道爷是人是鬼?”韦光正眼言罢,眼珠子一瞪,是吓得这厮不知东西

“仙长老爷我冤枉啊”这道人直直地跪伏了下去,竟然大声哭号起来

韦光正见得对方这番做派,一来有些无趣,因为按着自己心思,该当再大战三百回合才是,哪里料到这道人一下子就认了怂二来却是多少有些讶异,听其喊冤之语,情真意切,倒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曲直不成?

韦光正心里如是想,嘴上确实不会饶人,只是哼哼冷笑道:“莫在你道爷面前耍弄这些个花活,乖乖过来先受了我的三百大拳,若是你还有命在,道爷再来为你伸冤便是”

“仙长老爷,小道为虎作伥实在是不该,莫说是三百大拳,即便是仙长叫来一百壮汉,每人打我三百大拳,小道也是没有半句言语只是还望仙长老爷先听了小道的冤屈,待得小道说完之后,再作分处也是不迟啊”

“哦?”韦光正眉毛一扬,他本就没什么力气心思整治这厮,之前言语恫吓,也是为了多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而已,如今见其愿意将真相抖搂出来,自然是省了这番力气,当下便骑驴下坡顺势道,“好好好道爷宽善为怀,你倒是先将这其中曲折说来看看,若是有半分欺瞒谎言,道爷虽然心软,但这拳头却是不软”

道人一听韦光正言语,先是又磕了几个响头,指天认地地发了一个毒誓,随即便断断续续地道:“小道法号玉鼎真人...”

“啥?欲顶真人?”韦光正差点绝倒,这厮莫非是‘日暮里’用多了,否则怎么会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玉鼎真人见韦光正脸色古怪,自是不可能知道其心中所想,自以为是地道:“仙长老爷恕罪,小道法力微薄,在仙长面前如何号得真人,老爷唤我玉鼎子便是了”

韦光正忍着笑意,挥了挥手,示意无须纠缠这些小节,只管将正题道来就是

玉鼎真人见状继续道:“小道玉鼎子,本是随在如意真仙身旁的一个道童,自从真仙占下了这落胎泉后,小道便迎来送往,做些接客应酬之事本来靠着求水的花红礼金,我们师徒在此过得也颇为逍遥,哪里知道六十年前,来了一个毛脸的雷公...”

“你说得是孙大圣?”

“正是正是”

韦光正冷笑一声道:“嘚好个无礼的小道,孙大圣何等样人,连道爷我见了,也要在肱二头肌上写个‘服’字,你是什么玩意,竟敢置喙起孙大圣的样貌来”

“小的一时口快,知罪知罪了,还望仙长老爷莫罚小的才好”

“好了好了,如意真仙和孙大圣的冲突,道爷早就已经知晓,我只问你这孙大圣离开之后,这解阳山上出了何事?”

“好叫神仙老爷知晓,如意真仙在孙大圣面前吃了亏,郁郁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方才脾气好些,哪知道过了不到一年,就来了一群和尚,自称是西方雷音寺而来,说是真仙的妹夫平天大圣牛魔王冲撞了取经的僧人,现在已然皈依了佛祖,这落胎泉的产业也是要被收去抵罪”

韦光正闻言心思一转,牛魔王被抓去西天一事,自己自然知晓,却不知后来这秋后算账,还算到了如意真仙头上,当下接口道:“想这落胎泉水乃是你等的命根老底,如意神仙定是不肯咯?”

“仙长老爷料事如神,说得一丝不差真仙在大圣处吃了亏,心里正自憋屈,见几个不知名的和尚也敢来抢占山上的产业,三言两语下,便动起了手那几个和尚修为似乎及不上真仙,奈何真仙前番折了兵器,又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却是被这几个和尚打得现了原形,剥皮抽经不说,连内胆也是被夺了去”

嘶——韦光正听得心头发凉,早就听闻这佛教之中狠人最多,果然不是虚言,前次里自己得罪了那纪嫦兮,应该不会招来什么祸事?

玉鼎真人不知韦光正所想,继续道:“小道本来自忖难逃一死,谁知道却是放了我一马,还叫我继续在这落胎泉收些花红礼金,不过每逢月初十五,都会有和尚,将这些所获之物,尽数收缴上去”

韦光正闻言稍一思忖,便明白了这些僧人的心思,随即又是道,“那么之后又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是?”

“仙长老爷说得不错又是过了十余年之后,有一次那些僧人收完花红之后,便说这落胎泉水却是有人接管,只叫我在旁配合便是小道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多问什么,只是点头应是果然不出旬月,山上又是来了一群人,却是西梁女国的甲兵官差,说是这泉水至此收归国有,今后但凡取水之人,只需一两银钱便可因为小道熟悉这山上事务,便继续让做些洒扫的活计,倒是也没将我撵赶了出去”

嗯韦光正心中默默点头,这般说辞倒是和自己所救道人之言相向吻合,随即又是问道:“听说那西梁女国嫁给了一陈姓之人,可是也在此时啊?”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当日里举国皆庆,连小道这里也是送了一些酒食”

“那你可有见过那陈姓男子面容?”

“国主成亲之后,深入简出,说是要修什么仙道,小道也是不得擅自离开这解阳山,所以倒是不曾得见”玉鼎真人说到这里,眼睛一眨道,“仙长老爷如此问,莫非和那陈姓男子有旧?”

“嗯?”韦光正冷哼一声,玉鼎真人顿时缩了一下身子,却是不敢再问,只是继续道,“又是过了三十六年也就是十三年前,忽得这西梁女国,不,此时早就改称西梁国了这西梁国中却是起了一条谣言,说是这解阳山上有鬼魅出没,凡人进去半日不得寸进,那些西梁国的甲兵也是撤了去,虽然没有言及鬼怪之事,但也禁止国中之人再上这山来”

“那这山上可是真的有什么鬼魅,怎的我上山之时未曾得见”

玉鼎真人压低几分声音道:“仙长老爷,这其中自然有蹊跷之事啊”

第九十四章 此宝与我有缘

(道友们果然给力啊,二奉上,若是有暇能发几条鼓励三的书评,感激不尽)

韦光正闻言也是竖起了耳朵,“蹊跷?你倒是说来听听”

“仙长老爷明鉴,这其中自然是大有蹊跷,实情却是那帮僧人往井中投了一件物事,只教小道看住门户,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井,若是有人强行要要闯,便...”

玉鼎真人说到这里,有些胆怯地瞄了韦光正一眼,韦光正嗤笑一声道:“便将其推入井中,对也不对?”

“正是如此小道力弱命薄,也是受了要挟,非是出于本心啊而且这井也是奇怪,凡是被推入井中之中,便没有一个再出得来的”

“你道爷难道不是人吗?”

“道爷仙法无边,自然不是凡人两字可以概之,乃是小的心目中的得道真人啊”

喵了个咪的你取个道号叫欲顶真人,又把我捧成真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韦光正菊花一颤,言语自然没什么好气,“休要行这些溜须拍马之事,我问你是否知晓井中有何怪异?这当日投入井里之物是个什么东西,那些僧人又为何要行此事呢?”

玉鼎真人顿时苦了脸,“这些个问题,小道也是日夜思索,却是不得要领啊”

“嗯?”韦光正扬了扬拳头,作出威胁之状

玉鼎真人只是磕头说是不知,却是再也答不出其他韦光正见其真的不知,倒也不再逼问,不过心中却是隐隐觉得解阳山中之事,应该和那西梁国脱不了干系,本来自己倒是不想沾惹这些凡尘之事,可是这桩桩件件的大事小情下来,韦光正却是改了主意,决定往那西梁国的皇宫走上一趟

一来探寻一下为何这国主要缉拿道人,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无可能摸出这面小镜的底细

玉鼎真人见韦光正久不言语,还道是因为答不出问题,所以恶了此人,当下出言悲切道:“仙长老爷,小的知晓之事,已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说与了仙长知道,还望念在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就饶了小的性命”

韦光正闻言也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欲顶真人’,也是有些犯难,若是将其诛杀,自然是一了百了之举,但是此举多少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个名字,若是就此放其离开,可万一事后有人追查起来,说不得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玉鼎真人仿佛知道韦光正的心思,又是道:“仙长老爷若是留得小的性命,今次必定远走他乡,不再回返小的只是一个小角色,背后那些正主定是不会放在心上,若是不幸被擒,必定自刎于前也就是了”

韦光正闻得此言,又想起这西游世界之中却是讲个因果功德,所以也不想多造杀孽,再说之前自己也曾在西梁城中显露行迹,当时无数人见了自己,自然不可能是去一一灭口,而且那些人即便要查,最多也只会查到团中子这个小号,轻易也牵扯不到自己头上

一念及此,韦光正便不再言语,自是架起仙云而去玉鼎真人见状吁出了一口长气,当下却是连包袱行李也未收拾,一溜烟地下了山,不知往何处去了

韦光正自离了那解阳山后,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将养了一些精神力气,待得入夜时分,方才醒转过来,潜身往那西梁城中摸了过去

韦光正习得了土遁术,自然可以直接一路潜行到皇宫之中,但是此情此景之下,没来由地起了心中的豪侠之梦,所以却是抛开土遁术不用,直接飞檐走壁往那皇宫而去

这西梁城本就不大,皇宫是好找地很,韦光正远远望见一处牌楼,名曰五凤楼,暗道这不就是当日西梁国主初见唐僧之地,看这附近的庭院建筑,过了这五凤楼,便直入皇宫大内了

韦光正身子发力,贴墙上升,越过高墙近半高度,最后两人以手抓上城垛边沿处,趁风势探头往城头窥探

皇宫并不算大,一眼便可望穿,五凤楼背后是一处空旷,时而有巡兵经过,倒是看守得颇为严实

韦光正等了半晌,却是不得空隙,便起了一个黄沙术,迷了这些巡兵的影子随即抓紧时机,登城、过墙、吊空一气呵成,只是眨几眼的工夫,便闪身进入了宫殿之中

此时已经三时分,宫中之人大多早进睡乡,只有北边有一处小殿灯火不灭,韦光正心中一动,便直往那处而去

到了北边外墙,巡兵之数多,韦光正失了性子,索性一不做工不休,立即重施故技,就地刮起一阵狂风,然后借着众人眼睛迷离之际,掠进了此殿之内

韦光正探身进了宫殿,心里却是扑扑直跳,非是方才的经历有多动人心魄,只是想着自己也能做成这翻墙入屋之事,倒是有几分前世向往的武侠高手味道,所以别有些感触在心头而已

不过不及韦光正多想,很快他的视线便被宫殿中的人物吸引了过去偌大的殿中除了有一明黄色服饰之人安坐于雕龙几案之后,竟然再无一人相随

这明黄色服饰之人,年岁甚轻,却是一个男子,该当是西梁国中现在的国主无疑

借着明亮的烛火,这国主的相貌也是看得清晰,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委实生了一副好皮囊,若是妖精见了,只怕就要生出将其生吞活剥之心

韦光正专修肉蒲团秘典,自然不好此道

这国主大半夜里,只是奋笔疾书,却是丝毫不显疲态,若是换在前世,倒是一个当写手的好苗子了

韦光正看了一阵,也没瞧出什么蹊跷,当下便琢磨着是不是先自迷倒了此人,看看是否能在这些奏折文本上寻出什么玄机,若是不能,再将其唤醒逼问也是不迟计议已定之后,韦光正正待有所动作,忽得那国主却是打了一个哈欠,从雕龙几案背后立身而起,舒展了一下筋骨,可是脸上疲态依然不减

下一刻,国主的手慢慢往下摸去,最后停在了腰间的香囊之上,随即手中却是多了一金光璀璨之物韦光正瞪着眼睛一看,原来散发金光之物,乃是一枚圆溜溜的金珠子,不过比之纯金打造之物还要夺目三分,重要的是韦光正在金珠子上感到了灵力的波动

喵了个咪的莫非真的是主角光环大盛,先让我收了这水系灵器,现在又冒出来一金系灵器不成?

韦光正食指骚动,早就忘了此来的本意,当下便想出手抢夺,谁知下一刻那国主竟然将金珠子含入了口中,在旁边的一处蒲团上打起坐来

这是那般道理?韦光正方自思忖不得其解,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蒲团上的国主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为神奇的是,那国主脸上的倦容一消而散,竟然又是精神奕奕起来

“多亏了先皇传下的这宝贝,否则让寡人如何应付这许多国事”国主喃喃自语了几句,是让一旁窥伺的韦光正动了夺宝之心下一刻,韦大官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宣了一声道号:“无量那个天尊,此宝与我有缘,你一凡人如何消受得起,还是敬献给道爷我”

第九十五章 佛曰:不可说

国主见幕帐之后忽然走出来一人,也是惊了一下,不过看清楚韦光正模样,却是很快镇定下来:“又是一个擅闯禁宫的道士,胆子倒是不小,不过无论是想刺杀,还是夺宝,却都是来错了地方”

韦光正听得这国主说话犹如蛤蟆打哈欠一般,口气甚大,一时倒也忽视了那言语中那个‘又’字,只是气极而笑道:“你这国主倒会是恶人先告状,道爷还没责问你缉拿修道之人大罪,你却编排起我的罪名来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国主,某还不屑杀之,只要你改了禁道的旨意,再将这金珠子献给我做那谢罪之资过往的罪过,道爷也尽可饶恕了你”

“哈哈你这道人不仅脸皮颇厚,嘴皮子功夫也是不错不过恕寡人眼拙,未识得尊颜,不知你是哪路神仙,把手伸到到了寡人宫中”

诶哟这是在探我的底啊韦光正懒得再与这人啰嗦,身形一长,一个晃身就到了国主之前,五指箕张,狠狠往那金珠子抓了过去



一声惨呼在宁寂的宫殿中响起,一个身形倒飞出了三丈,在空中还尤自吐血三升,端的是闻者惊心听者断肠

有人受伤,自然有人高枕安泰,可惜这高枕安泰之人却是那西梁国主,而受伤之人却是我们的韦大官人

原来在方才那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韦光正的手指看看要触碰到金珠子之际,忽得那国主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却是现出一圈红光来

这些红光似乎是由十几道红色方印组成,不断急盘旋,韦光正的手指和其中一枚方印甫一接触,便如同雷击一般,一股怪力直接从指尖的经络渗透进来,须臾之间便伤及了韦光正的周天经络

若不是盘踞于窍穴处的气旋抵抗了一记,只怕此刻的韦光正已然是嗝屁断气

好厉害这国主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身上这许多宝物,而且那红印光环明明就归属于术法攻击,怎么身上的三昧真火罩却是半分未曾触动

重击倒地的韦光正身上剧痛,脑子却是清明了几分,这国主一届凡人,可是见了自己,明知意图不轨,还是始终泰然若素,定是有所依仗才是

可叹自己一时脑热,竟然不及细想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色亡,若不是觊觎那金珠子,凭着自己大二的智慧,何曾会坐下如此中二之行径

不过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悔之晚矣宫殿内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外面的巡兵,韦光正倒不是怕了这些凡人甲兵,只是吃不透这国主的深浅,只好勉力施展一个土遁术,哪知这宫殿的地面上金光一闪,自己的身子竟然丝毫没不入土中

“哈哈好个贼道寡人劝你束手就擒,不要白费这些功夫”

韦光正哪会听他,‘荒’级土遁术不行,自己还有‘洪’级的五岳土行术五岳土行术总算是不负所望,韦光正身子凭空一闪不见,已然消失在了宫殿之内

“奇怪?”西梁国主一声轻咦,“这十八方真龙国印毙不得这厮性命,连大殿里的禁制也是阻不了他这道士倒是有些本事”

韦光正听不得国主的夸赞之言,一路土行直离开了西梁城三十里之外,方才停了法力,从土中钻了出来

心中犹有余悸的韦光正抚着胸口,倒瘫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心里是乱作一团,暗道今日真是好险,难得管了一次闲事,却是踢上了这么一块硬板子

罢罢罢,反正这天庭也好,道祖也罢,也没给自己发什么双饷,今后此种出头椽子还是少做一些为好

韦光正在城外歇足了精神,又是调息静养了片刻,待得体内伤势略有好转,方才在天际露出鱼肚白之际,摇摇晃晃地跳上仙云,直回那昆仑山而去了

待得到了书生居所,韦光正不敢直接走那大路正门,而是远远窥伺了一番,确定王羲之今日里没有访客之后,方才猫着身子,闪身进了草庐之内

“哦?韦兄弟果然办事着力,这么快就取回了那阴中带阳之水吗?”王羲之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就要迎上前来,忽得却是鼻子一缩,道,“怎么会有血腥味?啊呀韦兄弟竟然受伤了莫非因为是取那落胎泉水吗?”

韦光正摆了摆手,半倚在几案上,有气无力地道:“今次出门没看黄历,这泉水倒是取得还算顺当,只是半路之上,管了一桩闲事,却是落下这身伤来”

王羲之细问其中缘故,韦光正也没有将西梁女国之事瞒他,除了在落胎泉水中遭遇井中怪一事未提之外,前前后后将这来龙去脉好生道了一遍

当然在韦大官人的叙述之中,俨然把一个图谋国宝之人,生生拔高成了一名心忧天庭事务的好神仙,好同志

王羲之听罢之后,却是没有多少惊奇之色,反而拍了一下额头,长吁短叹道:“啊呀这桩事情全怪愚兄不是,本来想着你只是去那解阳山,应该和那西梁国扯不上瓜葛才是,早知如此,若是愚兄多点一句,韦老弟也不至于身受此伤了”

“哦?”韦光正一听来了兴致,“莫非王兄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不成,为何这西梁国主会身怀如此异宝,不知王兄可否告知缘故,也好让小弟不至于吃了这个哑巴亏啊”

王羲之却是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之色,似乎是在斟酌如何用辞,过了半晌之后,方才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韦兄弟,你可知道这当日西天取经途中,这唐僧师徒每过一国,都要换取官文国印一事吗?”

嗯?韦光正不知王羲之为何扯到此节,暗道这西游记里倒是确实有这么一节,每每经过一个国家,便要倒换官文,得了那国主大印之后,方得继续上路

韦光正本来在阅读西游记之时,就觉得有些纳闷这每一国中往来之人,一日里也不下千百,也不曾得见每个过往之人,都去国主那里敲什么玉玺为何这唐僧偏偏如此多事,一定要上得朝堂求取国印,还好几次因此身涉险地

不过纳闷归纳闷,韦光正还是有些不解王羲之为何会提及此事,毕竟自己问的是西梁国主的宝物,这番答问不是有些鸡同鸭讲,不切正题吗?

王羲之见韦光正略有所思之后,还是面露不解之色,砸了一下嘴唇,再次提点道:“韦兄弟你再好好想想,那伤你的宝贝是个什么模样?”

“伤我的宝贝?不就是一排红色方印...”韦光正话说到一半,忽得心里一突,莫非...

“这排红印乃是一件灵宝,唤做十八方真龙国印,集西游途中大小十八国之玉玺国印,汇聚天下真龙之气,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身至宝”

十八方真龙国印?还有这么一个玩意?我道那唐僧为何每到一国都要不厌其烦,甚至主动惹祸上身,都要倒换这官文,原来是为了炼制这么一件宝贝

咦?可是不对啊,即便有这么一件宝贝,也应该是唐僧所有,怎么会落到了这西梁国主的手中呢?

王羲之见韦光正还是想不通透,只好再点了一句道:“韦兄弟知道陈光蕊是何人吗?”

陈光蕊?这名字听着耳熟?等一下,这可不就是唐僧那个被吃了板刀面的生父吗?

陈光蕊?嫁给陈姓男子的西梁前国主?还有西梁国主手中的十八方真龙国印?

韦光正脑中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这其中所有的关节,不禁惊呼道:“莫非那娶了西梁前国主的陈姓男子就是...”

王羲之连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面色诡谲地摇了摇头道:“佛曰:不可说”

第九十六章 五行落气之物

喵了个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一介凡人,竟会有如此多的宝贝,原来是个抱着金大腿的官后代啊

唉天可怜见自己这细胳臂细腿的,竟然想和对方扳扳手腕,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亏吃得倒还真是不冤

只是这唐僧取了大乘佛经之后,不是成了南无旃檀功德佛吗?怎么还可以...

韦光正仿佛揭开了一个巨大秘密的面纱,王羲之却是打断了韦大官人的遐思,道:“韦兄弟,此等事情本是平常二郎神的亲母就是玉皇大帝的妹妹瑶姬仙子,可见神仙也是思凡,仙路漫漫,有个双修道侣可谓是情理中事,只要把持本心,不沦肉欲,也无人去置喙多说什么”

韦光正嗯嗯啊啊地点了点头,可是心里的震惊还是难以言表,好久之后,方才平复了心境,暗道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否则若是神仙不得婚娶,那这上清肉蒲团也好,玉清肉蒲团也罢,岂不是都与自己无缘了

王羲之见韦光正神色渐缓,便转移了话题道:“不去提这些烦心琐事,既然韦老弟已经得手,不如就将那阴中带阳之水取出来一观”

韦光正一拍额头,方才只顾着满足萌动的骚年之心,倒是忘了此行的正题,当下连忙将盛着落胎泉水的玉瓶取出了乾坤袋,摆放在几案之上

王羲之拔开瓶塞,嗅了一下味道,点了点头道:“韦兄弟无论是水里来,还是火里去,皆是马到功成,真是天命所归将降大任之人啊”

韦大官人难得羞红了小脸,霞飞双颊地道,“王兄这话捧得有些过了”

“呵呵”王羲之笑了一声,又是道,“现在可算是诸般物事具备了”

“啊?不是除了这阴中带阳之水,还需那什么阳中蕴阴之墨嘛?”

“韦老弟听岔了愚兄非是说替你写字之事万事俱备,而是指谋取那阳中蕴阴之莫一事,已然是万事俱备了”

“嗯?王兄之言却是叫小弟糊涂了这水不是用来调和墨汁之用吗?”

王羲之神秘一笑,用那充满磁性而带着几分风骚的嗓音道:“韦兄弟,你可知这阳中孕阴之墨,是个什么物件?”

韦光正见王羲之笑得空灵,讲得风骚,是疑惑不解,只好道:“这个却是不知”

“韦兄弟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这如何能够或忘,不就是偷看仙女洗澡不成,看了你洗笔的挫样,真是差点瞎了我的氪金眼

韦光正心中如是说,嘴里却是不知怎么开口,还是王羲之自己道:“愚兄不再卖弄这些关子你我相识自然是为了那绛珠草,前回愚兄说过自己结庐在此,正是为了替王母娘娘和九宫仙门,看顾那些绛珠仙草而这绛珠仙草除了炼丹入药之外,最大的一门用途却是一种上好的染料”

韦光正闻言稍一细想,好像是记得王羲之有这么提过,随即只听对方继续道,“既然是染料,自然用作染衣织布,当然这绛珠仙草所提炼的染料除了晕红颜色之外,还能赋予仙衣御火防法之用”

“等一下”韦光正打断了王羲之的长篇大论,提醒他快些回到正题,“阳中孕阴之墨”

“韦兄弟切勿心急且听愚兄讲来,这绛珠草提炼的染料,除了用来染衣织布,还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制成女子添涂香唇之物——唇脂”

“唇脂?”

“对就是唇脂那绛珠草乃是至阳之物,而修为精深的女修则是玄阴之体,这阳中蕴阴之墨,韦兄现在可是知否?”

嘶——韦光正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这洗笔男一说起这阳中蕴阴之墨,就一副空灵风骚的嘴脸,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王兄这可万万使不得,偷香窃玉之事,偶然做做倒是无妨,可是图谋这仙女唇上的唇脂,却是有些色胆包天了”韦光正用怜悯地目光看着王羲之,这丫的整天窝在草庐里研究什么笔啊草啊的,整个就是一西游第一大宅男,怪不得会生出这些猥琐的心思

“韦兄弟,要想这写出来的字碑独具神韵,千年不减风采,便必须要用这阳中蕴阴之墨愚兄话已然说到这里,这字你要是不要,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了”

韦光正心中气苦,求人的是苦逼,被求的是大爷,再说了,一般人想要在书圣这里求字,还寻不得门路,摸不着路径呢现在这洗笔男的要求虽然听这猥琐了些,但至少也没向自己讨要一颗九转金丹的润‘笔’费

罢了罢了,自己这堕落也不是第一回了,为了这天庭的事业,自己就屈从了一回

“王兄切莫着急上火,这墨小弟去取还不是吗?只是王兄指定又非要那修为精深女修的唇脂,可小弟修为浅薄,又不会什么妙手空空之术,怎得方能娶到这唇脂嘛”

“韦老弟你还是一知半解,取这唇脂和妙手空空毫无瓜葛你要的不是那藏在怀里,揣在兜里的唇脂”王羲之说到这里,指了一下自己的嘴道,“而是这已然添涂在唇上的胭脂”

啊?韦光正闻言是绝倒,“王兄你不是存心开我玩笑,这已然添涂在唇上的胭脂,要如何去取,总不可能是...”

韦光正脑中立马幻出一副猪哥趴在仙女身上,舔弄香唇的香艳画面,这正是太...邪恶了口牙

“韦兄你想到哪里去了愚兄怎么会让你去行这等下流勾当”王羲之说到这里,又是仰天一笑道,“当然若是韦兄弟有这个本事,乖乖叫那仙女屈伏在口舌功夫之下,愚兄自然没有丝毫意见不过那绛珠草所指的唇脂,却是水火不侵,只怕韦兄弟在仙子唇上噌地嘴上起泡,也是得不到一星半点啊”

韦光正苦笑一声,“那王兄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法子能取到那仙女的唇脂吗?”

王羲之神秘一笑,手上的须弥戒一闪,却是幻化出四样东西,“愚兄早就备下了”

韦光正见那四样物件,散发各色奇光,一看就不是凡物,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落宝铁,落雁花,落榜土,落凤火”王羲之一一指点了四样物事,随即将几案上的玉瓶挪了过来,“并上这落胎泉,便集齐了天下五行落气之物,若是将其调和在一起,只要沾上那么一星半点,无论何等牢固的禁制,皆是不攻自破区区香唇之脂,也是不在话下”

第九十七章 天师道

“五行落气之物?这又是什么天材地宝?”

王羲之指着这几案上的物件,一一指点道:“这紫色的便是落雁花,由于生长在极东的海外仙岛之上,所以任何禽鸟飞到此间,都会驻足歇息,故取沉鱼落雁之意,名曰落雁花而这银色之物则是落宝铁,想来韦兄应该听过一样大有名头的宝物,名作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这大名鼎鼎的宝物,韦光正自然是听过,乃是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之物,可落一切后天宝物,端的是神奇非凡只是后来奈何这两人修为不高,先后陨落在封神大战之中,而这落宝金钱也是不知所踪,不知被那个有缘高人顺了去

韦光正想到此节,心中一动道:“莫非这落宝铁...”

“没错这落宝铁与那落宝金钱系出同源,其的来历,愚兄却是不便透露”

王羲之随后又是说了那落榜土和落凤花的来历,乃是分别取那落榜举子生后土以及那凤凰落足所残留的涅槃火

至于最后这落胎泉水,则是韦光正自己取来,自然不用王羲之再多赘言

韦光正听完这五行落气之物,也是嗔目结舌,真是前所未闻,大涨了见识,可是随即又是道:“不知王兄要如何融合这五件东西呢?”

“融合器物自然须得炼器高手”

韦光正听了心中一急,“炼器高手?那不是又要费一番功夫去寻不是?”

“这个倒是无妨,愚兄对于炼器也是小有心得,却是无须劳烦旁人了”

嗯?韦光正偷瞄了王羲之一眼,想不到这丫的除了宅在草庐里玩弄毛笔,还会这么一手绝活,真是不可小觑啊之后自己若是寻到了什么天材地宝,倒是可以请其帮衬一二

王羲之见韦光正眼神闪烁,还道是对方不信,又是解释道:“韦兄弟可知愚兄名讳之中为何带了一个‘之’字?”

“这个却是不知”韦光正早就觉得东晋之人,名字取得甚是古怪,就拿王羲之来说,给自己儿子取名为‘王献之’,清楚的还知道这是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两兄弟呢

除了这对父子之外,又像什么‘陈操之’之类的名字,不胜枚举,真不知当初出于何意,取了这般不着边际的名字,名副其实也就罢了,偏偏连个嫂子也不敢去推,标题党里,这‘陈操之’绝对算是第一了

韦光正又犯起了胡思乱想的毛病,那厢的王羲之却是道出了其中的缘由,“其实这‘之’字既非排辈之用,也无其他含义,概因为凡是天师道之人,名字之中全都带一个‘之’字天师道以张陵为开派天师,最擅长的便是符水炼丹之法,而炼丹又和炼器相同,所以愚兄才学了一些皮毛”

原来如此韦光正想不到洗笔男还有这般背景,那张陵可不是一般人物,张陵又称张道陵,乃是天庭四大天师之首,和那四大天王齐名,仙禄还在四大元帅之上,要知道连武圣关二爷,也只能居于四大元帅之末啊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话在朝廷之内通行,在天庭之内也是如此

韦光正感叹了一下这高帅富的背景,是暗暗下定决心好好探探自己身份的究竟,若是能和那韦陀天尊菩萨扯上一丝半点的关系,也别管是佛派还是道派的,只要上面有人,行事起来,总是容易放开手脚一些

韦光正痴想了一阵,方才从不切实际的幻境中挣扎出来,随即又是道:“不知王兄何时开始炼制这五行落气之物呢?小弟可是有甚可以帮手之处,还请王兄直言便是”

“韦兄弟还真是心急,不过既然这材料已经齐备,不如就在今日至于韦兄弟你嘛,就在一旁为我护法便是”

护法?韦光正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这是‘围观’的另一种说法,当下便道:“如此甚好小弟静观王兄的神乎其技便是”

王羲之盘膝坐在几案之下,凝重的望着这些原料,深吸了一口气,待得灵台清明之后,方才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几案上的落雁花,顿时那朵娇艳的红花竹飞出了几案,须臾之后,漂浮在他的胸前不动了

王羲之神色郑重的掐了一个法诀,脸上莹光流动,渐渐浮现了一层青光出来

随着青光越来越浓,王羲之一弹指,一道纤细如丝的青色火焰自指间而出,正好射在眼前的落雁花上

“噼啪”一声,一道红色的灵光在落雁花表面出现了,王羲之趁此当口,又是将那落凤火掺杂了进去

下一刻,那青色火焰马上粗了数分,瞬间将落雁花和落凤火一同裹在了青火之中,开始了漫长的炼化过程

王羲之之后依法施为,按着五行相生的顺序,将这五行落气之物,一一融入到了青色火焰之中直到过去了差不多一整天后,五种材质终于出现了融化的迹象,有些部位开始隐隐发亮,形状也似浆糊一般不断变化起来

“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书此符尽扫不祥,口吐三味之火,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疾用镇煞金刚,炼丹求老君童子,画符告天师祭酒,急急如律令敕”

王羲之一边口年道诀,一边掣出一支金光紫毫笔,凭空而书,随即几个犹如实质的云文,赫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去”

随着王羲之的一声清斥,金色的云文倏地一记投射入炼化的材质之上,将这其牢牢地紧裹在了其中

如此一连几个时辰过去后,这五行落气之物,终于水**融,浑然形成了一体,化成了灰色的如同拳头大小的一团物质,看起来粘稠无比的样子

看着这块不大的液体,王羲之大松了一口气,似乎已经离大功告成不远了

接着他的金光紫毫笔,自上而下刷地一划,正好将这团物质一分成了两半,形成两团灰白色的物质

王羲之作完这诸般动作之后,方才吁出了一口气,眼中虽然尽显疲态,但是也看得出满是欣喜

“成了吗?”韦光正患得患失地道

王羲之点了点头,“总算不负所望,这五落之气融合如一,因其能落五行万物,破阴阳法阵,故名五行破呵呵,这次炼成的五行破分量不少,足够两次之用”

王羲之将其中一块灰白色的物质递给了韦光正,又是道:“你我二一添作五,谁人都不吃亏,却是正好”

韦光正接过灰白色的物质,发觉入手有些发凉,而且形状一直不断变换,一旦受到外力,便凹陷进去

“即便此物能破开刷落一切禁制,可是须得如何使用呢?”

王羲之示意韦光正将这五行落摊在手心,不知所以然的韦光正只好照做,下一刻,王羲之对着五行破吹了一口气,同时疾声道:“变”

韦光正瞪大了眼睛,却是发现手掌上的五行破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幻着形状,须臾之后,变成了一个茶杯,因为颜色灰白,还略有古朴之意

“这...”

王羲之作了一个举杯饮水的动作,“只需将这茶杯递给仙女,待其喝水之时,唇上的唇脂,自然就会粘附在了这五行破所变的茶杯上,届时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将那阳中蕴阴之墨收入你我之手吗?”

“妙此计甚妙”韦光正微有些诧异地看了这书圣一眼,真不知道这宅男一天到晚,脑瓜子里转得都是什么心思,这般猥琐的计策竟然也能想得出来而且看其准备制作五行破的材料,可知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也不知转了多久的念头了

看王羲之步步为营,将一切都是准备地妥当,韦光正笑着道:“想必这仙女的人选,王兄也早就胸有成竹了?”

王羲之得意一笑,“知笔者莫如愚兄,知我者莫如韦兄”

得又把这笔给扯进来了韦光正哭笑不得地道,“不知这倒霉的仙女仙籍何处?”

“能做我书圣之墨,何来倒霉之说”王羲之顿了一顿,又是道,“明日里乃是九宫仙门仙子取那绛珠草的日子,届时愚兄便会让那仙子在此草庐稍待,然后借着采摘绛珠草离开片刻韦老弟便趁机机会,端上这香茶热水,一切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韦光正闻言略一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来端水给那仙子?”

“不是你?还是愚兄不成?”王羲之无辜地摊了一下手道,“这墨是为你而求,自然须得韦兄弟自己出马,愚兄一向做不了这些事情,而且愚兄度那金仙大劫在即,却是不想因此事沾惹上什么因果,还望韦老弟见谅这个才是”

这洗笔男竟然又要突破了?韦光正先是怔了一下,立马抱拳贺喜了几句同时暗道这王羲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好在推却,自己还真是一个苦逼命,明明已经做了神仙,还要做这等端茶递水之事,只是不知这仙女姿容如何,能否值得上我韦大官人的一杯清茶了

第九十八章 白富美

翌日,天晴好,忌猥琐,宜逆袭

王羲之的草庐前堂内

“还请仙子在此稍候,区区稍去便来”

“仙长且去”

在两人说话对答之时,韦光正一直候在草庐的后舍之中,一听王羲之如此言语,小心肝也是忍不住扑通通地跳了起来,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韦光正手里端着茶盘,头也是埋得极低,低得只能看见自己脚尖前面的一点地面倒不是韦大官人心生了什么怯场情绪,此等乔装易容、坑蒙拐骗之事,韦光正平日里做得海了去了

之所以要将头埋在自己的胸肌里,原因只有一个,哥的样貌实在太过拉风,怎么也不像一个奉水的道童不是,若是因此露出了破绽,那才是悔之晚矣呢

“仙子请用茶”

韦光正低眉顺眼地将茶盘端到了几案旁边,可是半晌却也没有一个回应,不知就里的韦光正抬头一看,方才发现几案旁边空无一人,哪有什么仙子

咦?方才还在草庐内说话,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呢?韦光正纳闷之下,也是抬起来头张望,忽得却是心中一突,原来这一袭白衣的仙子,竟然不知何时去到了草庐的另外一边,正在欣赏着上面悬挂的一副字画呢

因为仙子背对着自己,所以韦光正只能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背影,穿着白色的裙衫,腰间扎着红色的宽带,愈发衬托腰肢的纤细

喵了个咪的绝对是一个美女,韦光正马上给这仙子打上了肉蒲团的标签,忍不住想绕到此女面前,想看清秀发遮掩下是何等精致无暇的容颜

正在韦光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唐突佳人之际,对方却是先自回过头来,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在那里,挺直的鼻梁下是娇润的红唇,微微张着,似乎是小吃了一惊,贝齿闪着洁莹的微光,让人想凑上去舔一口

其实此刻韦光正心中的吃惊震撼,是多过这仙子,连手中的茶水也是震颤出来了大半,因为这九宫仙门的仙子不是旁人,正是那偷窥自己洗澡在先,留下仙草以作资费在后的白富美姐姐

白富美此刻就俏身立在自己面前,俏脸如春,秀直的鼻梁,娇艳的红唇,面容成熟而艳丽,藏着淡淡哀愁的美眸夺人心魄,光依容颜而论,或者是二十出头,或许还要大一些,但是若将目光稍稍下移,便可见白富美的胸部高高挺起,薄薄的轻纱根本遮掩不住后面的汹涌,眼睛看着就能感觉到惊人的诱惑弹性,绝对是堪比罂焰焰的上清肉蒲团啊

韦光正怔怔地看了白富美一会儿,一时之间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一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声音有些干涩地道:“这茶水却是洒了,要不要我换一杯?”

白富美的妙目也是一直没有离开韦光正,听其如是说,点头轻语道:“好”

韦光正心中暗喜,正要上前倒水,哪知道白富美却是说出一句让韦光正肝胆欲裂的言语,“这茶杯材质非是凡品,若是我看得不差,应该是五行破所变”

被戳穿了花招的韦光正呆立在当场,一直之间竟然也不知如何答话

白富美却是不管不顾,继续恍若自言自语地分析道:“若是我用这五行破茶杯饮水,那么唇上的唇脂却是不可避免沾附在了茶杯上,这么说来你想要的是我唇上的这胭脂咯?”

韦光正心思被道破,是无地自容,手中茶盘一颤,顿时倾翻在地,杯中的茶水是溅出不少,可巧不巧地泼到了白富美的胸襟上

突生如此变故的韦光正,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成,整个人呆立在了当场,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要不要X一下?”

虾米神马听闻白富美提出此等令男人吐血三升的要求,韦光正从精神到肉体,都是在一刹那攀上了高峰不过被这句话撩拨地口干舌燥的韦大官人,随即却是意识到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习惯于滑落道德深渊的思想作祟

白富美此刻玉手纤纤地递过来一物,却是一块浅黄色的香帕

原来是擦一下,只是擦一下好不好

老脸羞得通红的韦光正讪笑了一声,闻着仙子身上飘来清幽的体香,伸手要接手帕,视线禁不住滑落到她破衣欲出的丰满胸部上,原来白富美的胸部上也是泼了一些茶水,印出一小片暗红色的胸衣,这么惹火的一幕自然让韦大官人一时看得痴了

白富美俏脸一红,却是没有避开韦光正的眼光,见韦光正没有接过帕子,便将手缩回去,恍若没有旁人地拿手帕在胸前擦了几下,擦拭间,白富美的帕子带着领口往下坠露出多雪白的乳肌,让一旁的韦光正的小心肝差点当场跳了出来

白富美终于瞪了韦光正一眼,灼热的眼神凝视着似乎要望进韦光正猥琐的心里,韦光正没来由心里一慌,忙是低着头退开了几步

两人一时之间皆是无语,气氛立时生出微妙的变化,一片奇异的沉默

白富美似欲冲淡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气氛,低声道:“横竖仍有些时间,我们又正好遇到,可否再好好闲聊几句”

白富美主动求陪聊?这种要求韦光正自然是一口答应,莫说是陪聊了,无论是陪什么,白富美的要求怎么能回绝呢

白富美淡淡道:“你的修为还很低呢只不过练成了两种气旋而已,可有找到了那几种代替灵根的灵器了吗?”

嘶——韦光正心中一惊,倒不是因为白富美一下子便看透了自己的修为,而是对方为什么好像对自己有一种了若指掌的感觉呢

白富美将韦光正的反应看在眼里,“若是没有还未找到,也莫要心急,命中有时自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可是知道了吗?”

韦光正闻言是不知如何反应,只觉得自己在白富美面前犹如一个呆头鹅一般,莫非是之前的韦光正和这白富美有一段孽缘,可是一来这种这种可能性似乎小的可怜,二来若是两人相识,白富美的言谈也不该是如此这般

韦光正只觉得脑中被塞入了一团浆糊一般,想不通透其中的关节

白富美忽得又是道:“时候差不多了呢把你的手伸出来”

“啊?”韦光正有些僵硬地伸出了手,递到她身前

随即只见白富美将适才擦拭胸口的香帕,掩在了嘴上,过了片刻,又是将香帕塞入了韦光正的手掌上

虽然两人的手甫一接触,便旋即离开,但是韦光正还是可以感觉到白富美的指尖划过了自己的掌心,略微有些冰凉的触感,让韦光正心中涌起奇妙的滋味,晓得自己将永远忘不掉她指尖画在掌上的动人感觉

“这些够了吗?”

韦光正不知白富美为何如此问,随即方才发现淡黄色的帕子上竟然是多了一个红色的唇印,唇形极美,让韦光正不禁又是脸红耳热起来

这时的韦光正实在忍不住道:“仙子,你我是否曾经相识,否则为何...”

“为何我要对你这般好吗?”白富美直接把韦光正未尽之语说了出来,白富美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只是用衣袖一拂几案

韦光正见其动作,还道是自己问得唐突,所以惹恼了佳人,可是下一刻却是蓦地一震,原来是几案上多了四行文字

含颦不语畏天机,愁来自抑白青丝君子忘却三生事,见面不识蒲柳姿

不语怯天机?这是什么意思?韦光正还来不及思虑其中的因由,草庐之外却是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王羲之回来了

“区区手脚粗笨,却教仙子好等”王羲之大袖飘飘地走了进来,却是看也不看韦光正,便恭敬地将一个玉盒交与了白富美

白富美裣衽一礼,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头也不回地自出茅庐而去了

待得白富美走远,王羲之忽得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道:“怎么还愣在这里?一切可是功成?”

韦光正这时方才回过神来,先是心虚地看了一眼几案,发现上面的四行文字,竟然早已不见了踪迹

韦光正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攥在手里的香帕摊开,道:“虽然曲折,但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王羲之见到印着唇印的香帕,仿佛第一次认识韦光正一般,狠狠拍了一记后者的大腿道:“韦老弟,你是如何做到的”

第九十九章 宜逆袭

王羲之的好奇之火被熊熊点燃,“如何到手的?”

“先不说这些,我来问你,这仙子究竟是何人?”

“韦兄弟,你不是与仙子相谈甚欢,连人家印有唇印的香帕也是骗到了手,怎么还反过来问愚兄呢?”

韦光正知道自己遇到的事情太过离奇,确切来说,应该是自己一旦遇到这白富美,牵扯的事情就太过离奇,或者说是匪夷所思才对

韦光正也不知如何与王羲之解释,只是搓了搓手道:“王兄,别再和我绕这些弯弯,你就把这仙子的大事小情,都告诉了小弟”

“不知”

韦光正一听急了,“王兄,什么叫不知啊”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所谓不知,也就是不清楚、不明白、不晓得、不知道”王羲之见韦光正变了颜色,倒也不再逗他,而是摊手摆出一副无奈之状,“愚兄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啊”

“这怎么可能?”韦光正满是疑虑瞧了这洗笔男一眼,暗道该不是这厮也看中了白富美,否则怎么会处心积虑图谋此女的唇脂呢?现在见到心仪的白富美被哥拉风的小模样所吸引,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推三阻四起来

王羲之也是心窍通透之人,从韦光正的一个眼神,就读懂了这韦大官人的七八分心思,不由抱屈道:“韦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服,我怎么会为了一件衣衫,伤了你我的兄弟之谊呢”

韦光正还是尤自不信,“那你为何不肯把此女的姓名、爱好、三围都告诉我王兄看守这绛珠草也是有些年头,千万别说这事第一次遇见此女哦”

“韦兄弟一言中的正是如此”王羲之见韦光正又要骚动,连忙示意其坐下,然后方才道,“其实这九宫仙门,每次来取这绛珠草的仙女皆是不同,愚兄为了取这阳中蕴阴之墨,确是花了一些心思,但却也没有独自钟爱某一位女修而今日上门的仙子,是愚兄第一次所见,而且此女无论样貌、气质亦或是修为皆是远远在以往的女修之上,所以真非是愚兄有心相瞒再说我与此女相见之时,韦兄弟一直皆在左近,可有听见我呼喊此女的姓氏,又或是露出半点熟络之意呢?”

韦光正略一思忖,觉得王羲之言语倒是真的不似作假,所以骚年的心也是放下去几分,于是便有些赫然地道:“王兄,只怪小弟一时冲动,倒是误会了王兄”

王羲之摇手示意无妨,随即有道:“其实愚兄也是有些好奇此女的身份、此女初来之时,愚兄曾经偷偷放出神识,探查过此女的修为,你道结果如何?”

“如何?”

“高山仰止,深渊如海,愚兄也是远远不及也”

啥?这洗笔男不是都快要突破金仙之境了,连他也是探不明这白富美的修为,那岂不是说白富美至少也是金仙,甚至可能是太乙金仙

想起自己曾经竟然盯着太乙金仙的胸部瞎看胡瞅,韦光正的额头上汗星子也是暴了一头

王羲之见韦光正眼神闪烁,神情紧张,却是反问道:“韦兄弟,愚兄所知已然全盘托与你知道,现在你该说说这香帕唇印是如何到手了”

我哪知道啊韦光正呜呼哀哉一声,难道我能告诉你这姿容闭月羞花、修为高不可测的白富美,不仅送了我这贴身的暧昧之物,还曾经在你洗笔的那条河中,偷窥过我这一身腱子肉吗?

不过话虽如此,韦光正却是还得胡诌一个因由,将这洗笔男搪塞过去,于是面容一整,义正词严地道:“王兄,你也是读书之人,子曾经曰过,君子袒蛋蛋,小人藏叽叽此语何意也,正是圣人教诲我等,无论为人,还是做事,切不可心怀阴谋诡计,否则便沦为了小人一流韦某人自从听了王兄的主意,心里也是好一番挣扎,等到见了此女的仙姿玉容,是觉得王兄此举,是大大不妥亵渎了仙子佳人那不必说,若是因此让王兄蒙上了心魔,那可却是悔之晚矣了”

“所以小弟一念及此,便一狠心,二踢腿,三上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便是下了美女脱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决心,和盘将你我的真意托出,一来也算是迷途知返,二来也是求一个心安理得”

“待我说出实情之后,哪里知道这仙子便将这香帕塞到了我手里,至于因由,小弟也实在不知,可能是有感于小弟肺腑之诚,又或者真应了子那句‘好人好报’之语”

韦大官人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王羲之不知旁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原来真相竟是如此,韦兄之言发人深省,韦兄之举深明大义,对于愚兄来说,真如醍醐灌顶一般,受教拜领了”

啥?这也信韦光正的眼珠子都要掉到胸肌上,方才自己也是越说越说心虚,若不是一向以来胡诌忽悠惯了,还真的无耻不到这个地步,可是这洗笔男,偏偏却是信了

韦光正心里讶异万分,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佛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此言大善,你我相互提携警示也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言语”

王羲之哈哈一笑道:“韦兄弟不仅人品出众,学识渊博,真是非愚兄此辈可以企及啊”

韦光正难得老脸一红,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之上,而是道:“虽然小有波折,这阳中蕴阴之墨总算是到手了,不知王兄何时挥毫一书,将那诗文写于小弟呢?”

“若是韦兄弟心急,愚兄此刻就献丑泼墨如何?”

韦光正闻言连连点头,王羲之旋即便从怀中取出了那金光紫毫笔,笔端对准香帕上的唇脂,灵力又是注与笔端之上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阳中蕴阴之墨竟然从香帕上袅袅挥发生气,化作几缕红雾,全数被吸于了笔端锋芒之间

看着香帕上消失的唇印,韦光正先是有些恍然若失,不过随即却是被王羲之的一番动作吸引了过去

只见其单手持笔,闭目仰天,身上那股宅男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却是一股荒凉古寂的杀意

“虏地寒胶折,边城夜柝闻兵符关帝阙,天策动将军塞静胡笳彻,沙明楚练分风旗翻翼影,霜剑转龙文白羽摇如月,青山断若云”

龙走蛇舞,一气呵成,五十个苍凉而不失雄浑的大字,放射着无法形容的采芒,宝光流溢,跃然纸上,这墨宝成了

韦光正看着这副千辛万苦求来的字,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口中道:“王兄之字果然已夺造化天机,真不知找何等匠人,方才能不失风韵地将其雕刻与石碑之上了”

写完字后的王羲之有些脱力,轻轻摆了摆手,道:“无须这般麻烦只需将这幅字覆与合适的山石之上,便自能入石三分,之后韦兄若是调职去了他处,只要再将这字幅一揭,又能完好无损地带走了”

还有这般好事

王羲之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若是寻常之物,哪还用得着费这许多周折,愚兄说过写字,便要纸、墨、砚、笔,四物俱全,否则哪能成就这千年不损的墨宝呢”

“王兄大恩厚德,小弟铭感于心,真不知如何方能报答其一了”

“无妨无妨,只要之后韦兄弟,有暇能来这草庐与愚兄多走动走动,也就是了”

“这个是自然”韦光正又是好生谢了一番,随即却是省起一事,将那五行破变成的杯子递给了王羲之,“王兄,既然墨宝以求,此物还是完璧归赵了”

王羲之将杯子又推了回来,“没有韦兄的一番奔走,也炼不成这五行破,这一份本来就赠与了你,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韦光正一听也不推辞,只是问道:“王兄前番说过这五行破能破解阴阳五行,不知需得如何施展呢?”

王羲之将这五行破的用法要诀讲述了一番,末了好奇问道:“韦兄弟,可是要破什么禁制阵法吗?”

韦光正嘴角拉出一点笑意,今天看过黄历,天晴好,忌猥琐,宜逆袭嘿嘿,天机如此,自己还客气一个什么呢

第一百章 再遇妖女

(一百章,三十万字,本书总算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本书能走多远,全靠道友们的支持,投张推荐票,结个善缘,三感激不尽晚上还有一奉上)

韦光正辞别了王羲之,跃上云端,便一路往东而行,但是在行过平顶山之时,却是过门而不入,继续催云向东

又是行了六百里地,直到扑面的黄沙,几乎将韦光正的仙云掀翻之际,韦大官人方才落下云端,脚踏实地之后,竟然又是故地重游,来到了黄沙岭外

韦光正面对着肆虐的五十里黄沙,倒是没有什么畏难之色,前次穿越这番险地,还需罂焰焰引路,不过这回有了‘五岳土行术’,却是用不得这许多麻烦

韦光正口中仙诀念动,下一刻便穿行到了黄沙之下,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韦光正止住了身形,原因无他,因为自己又是到了那白色的光幕面前

有了前次经验的韦光正,自然不敢再轻易靠近禁制,只是好整以暇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恢复成了一团浆糊状的五行破

没错自打王羲之说过这五行破能破一些阴阳阵法,五行禁制,自己就起了再取那黄沙钵盂的心思

但愿这五行破对于灵吉菩萨的禁制也是有用才好

韦光正依照王羲之所言,缓缓将灵力注入浆糊状的五行破中,随即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五行破便如有了生命一般,在黑黄色的泥土中,犹如一道灰白色的小蛇,倏地一声穿射了过去,稳稳地扑在了那白色禁制之上

般若巴嘛空

五行破甫一接触那径直光幕,五个金色的大字又是悬浮而出,下一刻,五个大字汇成的金光便和那五行破的灰白之气战到了一处

金光和灰气一开始还泾渭分明,但是随后便纠缠在一起,难分轩轾

韦光正全副心神都是放在了金光钵盂和五行破之间的争斗上,恨不得把眼珠子也是挖出来放得近一些,见得两者陷入僵持之争,一副小心肝也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噌一声清鸣,糅杂在灰白之气中的金光蓦然大盛,差点亮瞎了韦光正瞪圆了的氪金眼

韦光正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待到透过指缝再去看时,那耀眼的金光竟然已经幻化成一个巨形钵盂的形状,光华耀目,晶芒流动,变得气势惊人,让人侧目而视而反观那灰白之气,却是犹如小蛇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钵盂收服其中

韦光正见状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莫非连这五行破也是奈何不了灵吉菩萨的禁制吗?

不过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那恍若有灵性的灰白之气,虽然一直处于劣势,但是对那金光钵盂怡然不惧,虽然纤弱的气息被压制地东倒西歪,但是随即又是不依不饶地缠绕了上去

在经过了一炷香功夫的僵持之后,灰白之气猛地一跳,竟然犹如藤蔓一般,将金光灿灿的钵盂绑缚了起来

钵盂哪肯就此受缚,不仅金光上现出无数梵文佛语,而且形体一下子变小,小得如同指甲盖一般,一下子又是变得巨大,甚至能把韦光正给装进去

终于在无数次变大缩小的往返之后,钵盂蓦然金光大盛,急膨胀起来,而绑缚在钵盂上面的灰白之气,同样也是被撑开地膨胀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钵盂撑得丝丝碎裂一般

不好

韦光正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随即‘砰’的就是一声巨响,灰白之气被涨裂地丝丝粉碎,而涨大极大的钵盂也是光芒黯淡下来,惨淡无比,同时一直围绕在黄沙钵盂旁的禁制竟然也是龟裂出了几道细缝

韦光正见状哪敢迟疑,立刻闪身从那细缝而入,下一刻眼前景象忽得一变,只见黄光盈目,彩气冲天,一个造型古朴,足有一人高的黄铜色钵盂,正自安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韦光正狂喜之下,却是无暇细看,便一把将钵盂攥在手里,可是随即却是心里一突,因为无论自己如何拖拉扯拽,竟然就是动不得这钵盂分毫

韦光正稍一踌躇,背后却是又生异变,韦光正回头一看,心中发出一声悲鸣,原来那被五行破轰开的几道裂缝,竟然重闭合了起来,而糟糕的是,自己却是由禁制之外到了禁制之内,成了入瓮之鳖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韦光正急得搓了搓手,正想使个攻击性的仙术破开那禁制,但是想起前次因为贸然对禁制使用九幽地刺术,差点连这身腱子肉也交代在了这里,现在自己身处禁制之内,辗转腾挪的空间极为有限,若是真的事有不谐,岂不是如同等死?

韦光正出又出不得,打又不敢打,正自犯难发愁之际,忽得耳边却是重传来异响,而且这响声不是来自禁制之内,而是从外面而来

韦光正运足目力,依稀可以看出外面光幕外竟然多了一道人影,随即砰砰地巨响连连在耳边爆开,震得韦光正的耳膜都要碎裂开来,这种感觉就好比藏身在大钟之内,可偏偏又是有人在外面撞响了大钟一样

被巨响震得七荤八素的韦光正,正自抱着脑袋头晕目眩,但是随即余光飘过光幕,心里却是一亮,原来在隆隆地巨响声中,这白色光幕竟然变得加稀薄了起来,此时此刻,透过那光幕甚至可以看见外面的人影

虽然还是看不清容貌,但是却是可以肯定是一个女人,而且此女的身姿玲珑有致,竟然眼熟非常

韦光正飞在脑中流转过百大爱情动作明星的娇躯,却是无一人可以与之相匹,可是随即传来的一句细语,却是让韦光正怔在了当场

“哼哼这灵吉菩萨的佛咒禁制,在老娘的白骨鞭下不过如此”

韦光正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其中的狠戾冷意,犹如实质,除了妖女版的罂焰焰,却是还有什么怨妇能有这般口吻语气

喵了个咪的,怎么被这妖女堵在这里呢?莫非真的如黄历所言,今天真的是宜逆袭,妖女对自己的逆袭之日吗?

经过地火宫那次之后,韦光正知晓要把狠毒的妖女变成娇滴滴的上清肉蒲团,须得用那至阳之物方才可以至阳之物?可是自己身边这次哪里有什么至阳之物

看着变得越来越稀薄的禁制,韦光正急得如同解不开腰带的郎一般,等一下,莫非真的要我韦某人再次羞刀出鞘,方得转危为安吗?

哗啦一声,禁制终于在白骨鞭下荡然无存,处身在一个白色光球之内的罂焰焰,容颜渐渐清晰可见,玉容之上满是狠戾的表情,当然还有一丝讶异,讶异为何在禁制光幕之后,除了黄沙钵盂之外,还有一个拉着裤带、表情猥琐的男子

而且看妖女美目中闪过的促狭眼神,想是已然认出了猥琐男子的身份,那蛇蝎般的狠毒心肠里,正不知酝酿着怎样的十八般酷刑,来收拾我们的韦大官人



下一刻,本自得意的妖女一声娇喘,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方才气势凌人的架势荡然无存,跌跌撞撞地瘫软了下去

见得一击得逞的韦光正心中大定,上前一步,又是抖搂了一下手里的至阳之物,心里暗道原来这阳中蕴阴之墨写成的墨宝,也能克制这妖女啊

不过兴许是这墨因为掺杂了阴气,所以至阳之力不够,妖女只是瘫软在地,却并没彻底失去意识

“哼哼”韦光正粗暴地破开妖女处身的光球,嘴中发出空灵的笑声

猝不及防中了韦光正暗算的妖女,美目中皆是想把韦光正生吞活剥的恨意,色厉内荏地嘶吼道:“你这无耻竖子,欲要对我行何无状之事”

韦光正不去答她,慢慢在妖女娇躯上俯身下去,直到几乎就要触到对方起伏不定的高耸胸部时,方才语气诡谲地道:“你说呢?”

第一百零一章 钵盂到手

妖女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只觉得整个身子里都凉透了,没想到自己纵横一世,竟然会被这厮占去了便宜,一念及此,芳心黯然,美眸之中竟然蒙上了一层雾气,不过旋即却是把修长的玉颈一挺,似乎不欲韦光正看出其此刻内心的软弱

韦光正看着罂焰焰模样的妖女大恨的样子,心里倒是一动,没想到妖女越是生气,这模样却越是蛮扣人心弦啊

韦光正心中如此作想,手中却是没有丝毫迟疑,五指箕张的魔爪,就这么对着早已看中的目标伸了下去...

韦光正的手,在罂焰焰高耸诱人的胸部上,稍一停留,却是飞快地掠了过去,不过尾指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依然碰到了一个娇挺的凸起,身下的罂焰焰娇躯蓦地绷紧,布满红丝的秀目中,眼神择人而噬

韦光正却是没有理会妖女的反应,只是继续把手前伸,直到触到了一个绵软柔腻的存在,方才好整以暇地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你”妖女鼻腔深处娇哼一声,声音倒是颇为撩人,韦光正将面孔一板,道:“我什么我我只不过取你一个耳坠而已,不论你和焰焰是何关系,想来你也认识这火精砗磲耳坠”

“你想...”妖女美眸之中羞愤之意,羞是少了一分,但恨却是添了三分

韦光正哪里会去管她,直接粗暴地一捏妖女滑腻的下巴,令其红唇贝齿分开一道空隙,随即便将耳坠一把塞了进去

“你会后悔的”妖女版的罂焰焰娇斥一声,随即螓首在韦光正怀里一垂,娇躯旋即便瘫软了下去

韦光正见状方才吁出一口长气,幸亏自己想起罂焰焰的耳坠乃是火系灵器,上次送了一只给自己,耳珠子上却还留着一只,也正是这只耳坠终于将妖女从罂焰焰身上驱赶了出去

昏迷的罂焰焰一时还未苏醒,韦光正自然也不会闲在一旁,要知道现在可还是在黄风岭的山底

子曰得好,千金之体不坐危堂,自己虽然没有千斤,但百十来斤总是有的,为了这一身腱子肉着想,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妙

不过韦光正临走之前,自然不会忘了那黄沙钵盂,自己千辛万苦为此而来,还差点搭上了性命,怎么能把这正主给落下呢?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这禁制完全消解之后,本是拖不动,拽不得的钵盂,竟然不再如万钧磐石般难以搬动,不过因为形体还是那般巨大,依然是携带不便,而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无法装入乾坤袋中

韦光正心中大急,忽得想起有那滴血认宝一说,当下连忙从手指头里逼出一点鲜血,滴在了钵盂之上

说来也是奇怪,那钵盂甫一接触血滴,顿时生出了细微的变化,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但似乎无形之中多了一根细线,将这钵盂与韦光正牢牢系在了一起

“小”韦光正试探着说了一句,黄沙钵盂应声瞬即小了几分韦光正心中大乐,又是连连说了十几个小字,那本自巨大的钵盂,却是缩成了正常模样,和那游方僧人化缘的钵盂,一般大小

韦光正再次试着将其放入乾坤袋,却是依然不得其门而入,无奈之下,韦光正只好将钵盂揣在了怀里

韦光正收了钵盂,心情也是大佳,看着一旁的罂焰焰犹自春睡,面色微红,吐气如兰,食指随着心尖跳动了一下

你这般模样,韦大哥却是只能勉为其难把你带回山作压寨夫人了,等你苏醒之后,想来也是不会怪我

韦光正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随即这上清**的娇躯,便被韦光正夹在了臂弯里,嗅着罂焰焰身上的如麝香气,臂膀处不知‘无心碰到了何物,是传来令人心旌摇曳的弹力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韦光正,竟然也不细查一番,径直念动仙诀,便脱出了这不见天日的地底

‘砰’地一声破土巨响

韦光正从黄风岭的山尖上冲了出来,随即一个空中一个翻滚,脚步再次落在了实地之上

呼——

韦光正贪婪地呼吸着鲜空气,方才夺宝、遇险、制敌,可谓是一环连着一环,几乎让自己难以应付,幸亏最后还是主角光环大盛,终于转危为安

但是未待韦光正得意多久,眼前入目之景却是让其心中大震,围绕着黄风岭的五十里黄风地,竟然已经荡然无存,站在岭上,极目望去,蓝天白云,尽收眼底

如此空旷美景,让韦光正心情忽得大好,随即仰天一笑,一手夹着罂焰焰,一手托着钵盂,坐上云端,认准了方向,便直往平顶山而去

韦光正离开差不多半日之后,黄风岭上忽然飞来一朵散发紫色金光的祥云

云端上面端坐着一人,法相庄严,装饰华丽,右手执白拂,左手执莲花,头上的宝冠上有一定瓶为标,格外夺人注目,宛如寺庙之中供奉的菩萨一般模样

“阿弥陀佛想不到竟是迟来一步”云端的菩萨虽然语气有些诧异,但是面上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似乎这灵宝被人半道而劫,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下一刻,这菩萨驾云而落,也不见其如何动作,竟然连人带云整个没入了黄风岭中,直待沉到了黄沙钵盂本自掩埋之处,方才定下身形

也不知这菩萨用了什么妙法,虽然在地底之中,但是举手投足皆是与平地无异,他法眼一转,却是在手里操起一物,赫然正是罂焰焰留下的白骨鞭

“白骨鞭?难道会是她?”菩萨一向淡定的神情中,也是露出了几分不解之色,“当日里她不是已经死在孙悟空的金箍棒下了吗?”菩萨说到这里,尾指上的须弥戒一闪,却是将白骨鞭纳入了其中,随即双手合什道:“无论是不是她,此宝却是与我有缘,却是由不得别人取去了”

菩萨说完此语,紫色金光一闪,佛踪渺然,却是不知何处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粉骷髅

“韦大哥,轻点,你刺痛我了...”

平顶山,莲花洞内,传来罂焰焰娇羞的声音,虽然已经忍了一会儿,但是韦光正实在太过笨手笨脚,上清肉蒲团还是忍不住轻声喊了出来

韦光正一听,傻乎乎地一笑,喘着大气道:“焰焰,想不到这事比连续用个二十次落石术还累,不做过真的不知道啊那韦大哥缓一缓,等焰焰不痛了再来”

两人的距离,贴近到彼此呼吸可闻的程度,罂焰焰微抬下巴,羞涩的慢慢闭上双眼,长长翘起的睫毛不住的轻颤着,甜甜腻腻的声音轻语道:“韦大哥,你是第一次,所以经验也是少些”

韦光正嗅着罂焰焰身上好闻的香味,听得佳人如此言语,不由也是心跳加快,血脉贲张,肢体动作是僵硬了几分

“韦哥,要不换我试试,这般勾当,小蚤却是常干”马蚤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韦光正的行事

“去去去这里哪有你什么事情”韦光正早就要赶货出去,没奈何这厮实在太过死皮赖脸,又因为忌惮罂焰焰在旁,倒是不能将对付马蚤的十八般武艺,尽情地耍弄出来,所以只好将其留在一旁围观

罂焰焰也被韦光正折腾得面红耳热,正想出言说些什么,可又是一阵刺痛传来,顿时没了话音,只有由得韦光正继续折腾下去

就这样,幽深的莲花洞里,一对年轻人,在马蚤秋水瞳的注视下,经过了数次的尝试后,两人的配合越来越是熟练,终于在一次完美的一迎一刺之后,顺利地插入了

韦光正见得大功告成,细细端详着罂焰焰沉鱼落雁的娇容,露出幸福自得的微笑,现在的罂焰焰是如此怦然心动,这辈子还夫复何求呢?

罂焰焰看到韦光正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不禁别过头去,娇嗔道:“韦大哥,你又在瞎看胡瞅什么啊”

韦光正讪笑一声,老脸也是不自觉地红了一红,罂焰焰见状心头一软,用蚊呐一般的声音道:“韦大哥,今次真的谢谢你了”

韦光正可是不敢居功,嘴上也是自责道:“焰焰之语,韦大哥我愧不敢当,都把你弄痛了,哪里还敢居功,只要焰焰不要怪我便知足了”

罂焰焰却是正色道:“韦大哥,比起救命之恩来,这些许疼痛算得了什么,再说男人家又不用穿戴耳坠,哪里有这些经验呢今次若不是韦大哥见机得快,将这火精耳坠塞入焰焰的嘴里,只怕真的就难逃一劫了”

韦光正也是有些后怕地道,“也许是冥冥中自有老天保佑,当时韦大哥我也是灵机一动,只要焰焰不要怪我唐突就好”

罂焰焰闻言神情微动,语带感触地道:“韦大哥,你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好吗?”“哪能啊韦大哥虽然向来是善行一日,不对,应该是日行一善,最喜欢的便是帮助他人,雪中送炭不过但凡帮助之人是年轻的女子,一向皆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假辞色,若不是和焰焰一见投缘,出生入死,哪里会有这般动作?”

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给了马蚤一个眼神,后者也是立马道:“咱们韦哥眼里从来没有女人”

嘿马蚤这次倒是知情识趣,不过其接下来的一句又是让韦光正抓狂起来,“韦哥眼里只有肉蒲团的...”

罂焰焰听着两人的对话本是好笑,听得此言,连雪嫩的耳珠子也是渗出红意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韦光正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被马蚤这厮,一点一滴破坏殆尽,这气便是不打一处来,作势就要抽这丫一耳刮子

罂焰焰见状连忙扯住韦光正的袖子,道:“韦大哥的为人如何,焰焰心里清楚,这位小哥也只是玩笑话儿,绝对不会当真的”

马蚤闻言露出感动神色,狠狠抹了一把混杂着泪水的鼻涕,道:“这位仙子慈悲心肠,声音又是好听,小蚤之前就觉得格外亲切,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韦光正把眼睛一瞪,“又在胡言乱语,焰焰你是第一次得见,再说这山上连个女子也没来过,哪里会听过这般天籁似的声音”

“是吗?”马蚤眨巴了一下秋水瞳,忽得一拍额头道,“哦想起来了,记得上次韦哥施展那‘阴煞十三变’,变了一个女子说话,可不就是焰焰姐的声音嘛”

韦光正的老脸顿时‘噌’地变得通红,有些心虚地瞟了罂焰焰一眼,生怕自己猥琐的心灵被罂焰焰的慧眼识穿看透,幸而罂焰焰美眸之中没有半分责怪之色,只是贝齿微张,略有有些惊奇地道:“韦大哥,你怎么也会这阴煞十三变呢?”

“焰焰你也听过这仙术?”韦光正先是一怔,随即却是省起,这阴煞十三变可不就是得自罂焰焰吗,当然彼罂焰焰非是此罂焰焰了

韦光正见罂焰焰犹有疑虑之色,知道这事瞒也瞒不过去,当下便话中三分真,七分假地把当日之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道是这阴煞十三变乃是她的独门仙术,韦大哥却是如何学了去”

韦光正心里早就对此好奇不已,不过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而已,现在见罂焰焰终于主动提起另一个自己,不由道:“焰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的‘她’又是谁人?你知道...焰焰你这么经常变来变去的,搞得韦大哥有时候都不敢认你了”

“唉——”罂焰焰先是吁了一口如兰香气,随即声音幽幽道,“韦大哥,你还记得当日我提过黄风怪吞吃了灯芯,逼得我不得不寻找一个附身之物之事?”

韦光正自然不会忘记,只不过上次因为两人身陷幽冥道中,所以无暇多说而已只是此事和罂焰焰变幻不定的性子又有什么牵连呢?

罂焰焰抚着高耸的胸部,犹有后怕地道:“当日里焰焰只得一缕游魂,在雷音寺里面游游荡荡,却是始终找不到可以附身之物眼看着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限将至,一缕残魂就要烟消云散之际,却是忽得柳暗花明,让我在雷音寺其中的一件隐秘的禅房内,找到了一具粉色骷髅”

“粉骷髅?焰焰找的是附身之物,一具白骨如何能够寄托残魂呢?”

“韦大哥你有所不知,此堆粉骷髅浑身灵气四溢,光华流转,绝对非是凡物,焰焰当时虽然也觉蹊跷,但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只好一头扎了进去”

韦光正听得背后生出道道寒意,颤声道:“那么说来焰焰此刻...”

“韦大哥说得不错,焰焰此刻就是白骨之身”罂焰焰眼眸之中露出黯然之色,似乎也为自己的身体赫然羞愧

韦光正见状立马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焰焰,都是你韦大哥不会说话其实世间女子,无论美丑疵妍,到头来皆是一具白骨,韦大哥方才也是心里对焰焰太过挂怀,所以倒是有些着相了”

“韦大哥,你真好”

韦光正见罂焰焰神色终于转暖了几分,庆幸又是逃过一劫,随即却是心中一动问道:“那白骨灵性不失,焰焰又是一缕残魂,莫非至此之后,这身体之内便有了两个灵魂吗?”

罂焰焰眼睛一亮,漆黑的眸子盯着韦光正道:“韦大哥果然智深似海,一切皆如你所言,现在的我是罂焰焰,而之前韦大哥看到那性情凶戾之人,却正是那粉骷髅白骨夫人——白晶晶”

“哦”韦光正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是待得听到最后三个字,却是忽得从石床上暴跳了起来,舌头打结地道,“什...什...什么你说这句白骨的名字是什么?”

“她叫做白晶晶啊”罂焰焰又是将答案重复了一遍,还生怕对方不知真相一般,又是解释了一句,“也就是当日被孙悟空打死的白骨夫人啊”

第一百零三章 白晶晶

嘶——韦光正终于倒吸一口冷气,不是确定了没有青霞紫霞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白晶晶啊

“焰...焰焰,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白骨夫人不是早就被孙大圣打得魂飞魄散吗?怎么还会出现在雷音寺中的禅房之中,还有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来变去的”韦光正问到后来,只觉得嘴边的问题越来越多,多到自己也是不知先该问哪一个才好

罂焰焰抿了一下娇嫩红润的嘴唇道:“韦大哥,这许多问题,焰焰也不知从哪处说起而且很多问题,焰焰也是不知道答案,反正当日里焰焰附身在白骨之上后,便觉得元神之中多了一些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附身带来的影响可是后来却是发现,自己有时候的举止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起来,有时候会昏迷很长一段时间,等醒来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也总是模模糊糊的,十之七八都是想不起来”

“然后呢?”马蚤冷不丁地插问了一句,韦光正白了一眼这厮,不过心中而是好奇万分,只听罂焰焰继续道:“直到有一天,焰焰与人争斗,几乎就要重伤殒命,她才第一次冒了出来,不仅帮我击退了强敌,之后还试图彻底吞噬我的魂魄”

“百般危急之下,幸好焰焰神魂之中有七宝琉璃焰护体,而她却最是害怕至阳火热之物,所以总算是被我险死逃生,逃过了一次性命”

“不过自此之后,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她便与我并存,有时候我的神魂却是被她压制下去,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韦光正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你就是趁着与她并存的时候,知道了对方就是白骨夫人的身份吗?”

“韦大哥说得一点不差当我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惊诧尤甚恐惧因为谁人都知道在取经途中,白骨夫人因为要吃唐僧肉,利用阴煞十三变,数次变幻身形试图接近唐僧,但是几次三番却皆是被孙大圣看破,最后丧命在了金箍棒下”

嘶——搞了半天,原来自己学的这阴煞十三变,就是白骨夫人的绝技啊,西游记里白骨夫人每次变幻之时,都需要借助别人的影子,这可不就是阴煞十三变第三层的‘换影’吗?

这么说来,这阴煞十三变的开篇之辞倒是真的没有夸大其词,到了换影这一层,果然是惟妙惟肖,连猪二沙三也是看不通彻,可惜却是撞上了孙大圣神通火眼金睛,所以最后才会功亏一篑了

韦光正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也是连连点头,随即却是想到自己最初的一个问题,“焰焰,这事说不通啊孙大圣金箍棒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来没有侥幸逃生之理,为何最后这白骨夫人竟然未死,她的本体还被放到了雷音寺中呢?”

罂焰焰蹙着黛眉,玉容也是不解之色:“这个焰焰却也是未知,不过听其言语,似乎是对孙大圣恨之入骨,其中的怨毒之意,令人闻之就毛乎悚然焰焰虽然也是心中好奇,但是我和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所以这些辛秘,她自然也就不会让我知道”

韦光正支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也是不得其中要领,忽然瞥到一旁的马蚤似乎若有所思,不禁拍了一记额头道:“有了西游途中,小蚤你不也是在一旁吗?可是知道此事究竟啊?”

韦光正一边问马蚤,一边又是向罂焰焰解释了一下这厮的身份,罂焰焰听闻之后,妙目中也是异彩连连,似乎料不到这般模样的货,也能参与了西游之事

马蚤被韦光正问起,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随即却是无辜地砸着秋水瞳道:“韦哥,小蚤当日里不过是刚刚开了窍的小小跳蚤精而已,哪里知道这许多事情”

“真的?”

“韦哥,我骗谁也不能骗您不是?”

韦光正总觉得马蚤的回答有些敷衍,知道这货是个记打不记好的,伸出拳头就想撂几句狠话不过一想着罂焰焰在侧,韦大官人手伸到一半,却是化拳为掌,和蔼亲切地在马蚤顶上拍了一拍,“真的就好,真的就好”

马蚤缩了一下脖子,脸上也是适当地表达了该有的受宠若惊之色

韦光正懒得再去理会这厮,又是对着罂焰焰继续问道:“焰焰,既然你和白晶晶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不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来个釜底抽薪,彻底解决了这附骨之疽一般的隐患呢?”

“韦大哥说得不错不过一开始焰焰倒还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这白骨本就是她的本体,焰焰不过是鸠占鹊巢之人,心中隐隐还对她有些愧疚总想着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了她和我的矛盾”

“焰焰你就是太善良了啊”韦光正语重心长地摇了摇头,随即却是眉目一挑,“不过我喜欢”

罂焰焰见韦光正当着马蚤的面,对自己说这般轻薄话,俏脸红得艳若桃花一般,声音柔腻地道:“焰焰就是心思单纯,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韦光正见其语带薄嗔,知道此话也是一语双关嘿嘿,自己倒是忘了罂焰焰娇羞的性子,加上马蚤又是在侧,方才之语若是气氛合适的时候说说也就罢了,现在却是有些唐突冒昧了

韦光正方自想着怎么补救一句,幸而罂焰焰却是没有真的生气,已然继续婉婉而语道:“直到后来,每次由她占据身体的时候,对我神魂的攻击,手段越来越多,我方才知道原来她是趁着占据身体之时,找一些至阴至寒之物,想要破解压制我的七宝琉璃焰被逼无奈之下,焰焰为了保命,也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开始寻找至阳之物,想要克制压服于她”

原来是这样韦光正抚着额头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罂焰焰热衷于搜集至阳之物,先是偷采绛珠草,后来又是冒险跟着自己一股脑扎进了地火宫,背后的因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消灭那白晶晶的残魂

“韦大哥,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邀请焰焰回来小住,都会被我砌辞拒绝了焰焰非是不想答应韦大哥,就是生怕自己万一压制不住白晶晶,就被其占据了身体,到时候若是害了韦大哥,焰焰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了”

韦光正心中那叫一个感动泪奔啊,肤白胸大腰细也就罢了,偏偏性子还这般温顺,又是处处为人着想,我韦光正何德何能,竟然就将如此极品的上清肉蒲团送到了自己面前

韦光正想到这里,也是难得语带关切地情动道:“焰焰,那现在这白晶晶还经常占据你的身子吗?到底要如何方能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呢?”

“如何永绝后患,焰焰也是不知不过前次多亏了前次韦大哥带着焰焰去闯那地火宫,自从得了凤凰花后,白晶晶与我的争斗中就落了下风已经好久没有再占据身体,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韦光正见焰焰面有难色地不再说下去,再三逼问之下,方才让罂焰焰再次张开了香唇,只听她支支吾吾地道,“后来我将一只火精砗磲耳坠送与了韦大哥,所以...”

嘶——韦光正明白了,因为自己需要火系灵器,所以罂焰焰竟然不顾自己安慰,将耳坠送了自己,罂焰焰和那白晶晶的争斗本就在伯仲之间,想是少了这只耳坠,又是被白晶晶胜了过去

“焰焰,你这又是何必一个火系灵器,韦大哥总能寻得,你怎么能为了我把自己的性命作儿戏呢”

“韦大哥,我也只是想报答你的恩情而已...”

啥都不说了,若不是马蚤在侧,韦光正差点就要将罂焰焰搂进怀里,至于罂焰焰是不是愿意,韦大官人倒是没有好好思忖过

韦光正感动了一阵,随即又是道:“这么说来白晶晶这次能去黄风岭,就是因为重夺了身体了那她想要这黄沙钵盂,也是想拿来对付焰焰吗?”

罂焰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不知韦大哥你曾记得,焰焰曾经说过孙大圣的眼睛最怕烟熏火燎,所以白晶晶取这黄沙钵盂,非是为了对付我,而是意在孙大圣的”

韦光正闻言嗤笑道:“这白晶晶忒也不自量力,凭她的修为,连我都难对付难道有了一个黄沙钵盂,竟然就痴心妄想到对付孙大圣了吗?”

“这个焰焰却也是不知,不过白骨夫人之前乃是排得上字号的妖王,修为听说已经到了金仙的地步,如今修为大退,想是也因为前次在孙大圣金箍棒下伤了元气”罂焰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说不得这就是她这么恨孙大圣入骨的因由呢”

韦光正点了点头,罂焰焰之语倒也有那几分道理

不过就在两人以为找到了白晶晶怨恨孙悟空的真正因由之时,一直被两人忽视的马蚤,身影笼在莲花洞内的阴暗处,秋水瞳里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人口走失

这些日子,韦光正过得颇为悠闲

说起山上的事务,这灵泉也开了,仙草也栽了,阴阳调和后,四方来投的牲口也多了,村民也时常上山打猎了,就连那书圣书写的碑文也是立起来了比起之前百废待兴的局面,总算是大为改观,可是若要说赶上隔壁的压龙山,却是只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所以无所事事的韦光正,除了每日里把玩一下山神令牌,看看功德涨了多少,其余就是功夫就是遛弯瞎转

倒不是韦大官人荒废时日,实在是咱前些日子太过奔波辛劳,将这山里的事物整治得井井有条,能够立竿见影的事情都作了,其他需要细水长流的事情,急也急不在一时啊

至于罂焰焰,自从那一番长谈之后,为了帮助上清肉蒲团彻底压制体内的白晶晶,韦光正便在平顶山栽种凤凰花处,单独辟了一处居所,专门供罂焰焰疗伤将养之用

当然韦大官人每日里少不得打着关心伤势的名头,隔三差五便去骚扰上清**一番,然后厮混个小半个时辰,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首地从辞别而出

至于每次里韦光正都说些什么,乃至于做些什么,除了当事人外却是无人知晓,即便连马蚤也是被撵得远远地

这一日韦光正又是提溜着一个食盒,去了罂焰焰的处所

韦光正知道罂焰焰都是每日行功都是自巳时起,至未时歇,一共便是三个时辰,之所以选在这个时辰,也是因为正午时分阳气最盛,吐纳凤凰花的火灵之气起来,最是事半功倍

韦光正每次来都是差不多时辰,今日里却是早到了片刻,正想着是不是在门外稍待,可是忽然听到屋里却是有些动静,暗道罂焰焰今日里收功也是早了一些正想上前轻叩竹门,但是随即心思一转,却是有心吓一吓这妙人儿

所以便猫着脚步,悄悄攀到了罂焰焰居所的竹门之外,轻轻推了一下,果然发现没有上锁,韦光正心中一乐,下一刻,便飞身跃了进去,大喝一声道:“嘚你这小妮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罂焰焰只来得及将用衣裙遮住胸口,雪白纤细的大腿肆无忌惮的露在外面,上面一截小腰,肌肤嫩白,能掐出水来,眼睛再稍稍往上掠,便是露出在外的半片雪白胸脯,虽然只是若隐若现,但还是看出完美诱人的胸型

嘶——罂焰焰行功之后正在沐浴换衣?韦光正脑子轰得一热,鼻血就要喷射出来脑子经历了一开始的空白之后,却也不急着说话,直到过了足足十息功夫,方才装作如梦初醒状,掩着脸便颇为不舍的退出门外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才传出罂焰焰的声音,柔腻的声音里别添几分娇羞,“韦...韦大哥,我好了...”

韦光正闻言方才讪笑着推门而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道:“焰焰,韦大哥,给你送时令水果来了”

罂焰焰脸渗血似的红艳,粉面娇艳,由于走光的缘故,眼神躲闪不敢看韦光正,却愈发的勾人魂魄

韦光正心里直乐,却是一本正经地将果盘一样样取了出来,挨个放在几案上道

“黄的是梨子,粉的是桃子,红的是杏子,绿的是提子,橙的是橘子...”

待得韦光正一气拿出十几种水果之后,罂焰焰脸上的红意总算消减了几分,柔声道:“韦大哥,焰焰想过很多种死法,但是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会是撑死的”

韦光正方自拿起一个梨子,听到罂焰焰可怜兮兮的抱怨,眼睛一瞪,道:“反正都是些山货,吃不完的话,咱们就每种尝一口,这些可都是韦大哥亲手张罗的,焰焰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啊”

罂焰焰闻言听话地捧起山梨,一口咬了下去,白皙的梨肉,还有之后那一角娇艳动人的红唇,配上罂焰焰娇羞无限的神情,韦光正看得心都醉了

“韦哥,大事不好了”

韦光正方自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一听马蚤神憎鬼厌的声音,心里便腾地燃起一股火气

候着马蚤那一蹦一跳的小步子,等其堪堪进门之际,身子蓦地一动,先是一记双风贯耳,将马蚤震得七荤八素,接下来又是一记冲天炮锤,直接将这丫轰飞到了半空之中,待其身子还未落地之际,又是一个夺命连环野鸳鸯脚,照着马蚤的心窝子就是狠狠来了一下

接着马蚤的小身板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无量天尊,阿弥陀佛,整个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韦大哥,你怎么...?”

花容失色的罂焰焰出现在了韦光正的身后,纤纤玉手犹自掩着红唇,似乎既是惊诧韦光正的举动,又是有些担心马蚤的安危

“好人不长命,祸害存千年”韦光正对罂焰焰摆了摆手,示意一切无碍,随即便上前一步,踹了一脚还在地上挺尸的马蚤,没好气地道,“死了没有,死了就拖去喂狗了”

马蚤的四肢猥琐地抽动了一下,脸部犹自贴着地面,闷声道:“韦...韦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还有脸问我因由?莫说之前洒家就吩咐了不得靠近焰焰的居所,单论众道友对你的不平之意,打你一顿算是轻的,若是再这么神憎鬼厌,直接给你发个饭盒,落得一个清净”

“韦哥,小蚤不敢了,明儿,明儿就把这络腮胡子剃了,这秋水瞳也不敢砸了,无论让小蚤怎么作都好,可千万不要给我发饭盒啊”马蚤闻言总算是慌了神,声嘶力竭地哭喊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还有记得以后穿衣服,选个领子高点的,一见你这喉结,恶心人还是轻的,若是坏了平顶山的和谐,有的你好看”

马蚤可怜兮兮地从地上挣扎了起来,也不敢卖可怜博同情地拖什么长音,只是默默立在一旁,静待韦光正发落

韦光正摇了摇头,仿佛看着一段不可雕的朽木一般,道:“这人啊,练功就得要灵气,泡妞就得有痞气,做官讲得是和气,遇见高帅富你要傲气,碰见矮矬穷就得有霸气,最后一条,无论是天地变色也好,美女脱光也罢,为人处世就得要静气”韦光正说到这里,昂了一下头道,“这些话可都听明白了没有?”

“小蚤听明白了”

韦光正这气也出了,嘴皮子也耍够了,终于道:“好,现在说说到底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韦哥,山上的猎户不见了,说是让妖精给拖走了”

啥?韦光正噌地跳了起来,人口走失?是哪个不要脸的妖精,敢来这平顶山闹事了,这不是明摆着砸我的招牌,抽我的耳刮子吗?

(连续四天三小爆结束,三既然取了这名字,也是想每日三,待得基础再稳固一些,大纲再完备一些,三一定尽可能地多爆发,还请道友继续捧个人场)

第一百零五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何方妖人,竟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此勾当,莫不知这马王爷有那三只眼,我韦光正也有这二头肌嘛”

方才教训这马蚤要静气的韦光正,此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上山捣乱也不拣选一个时日,偏偏挑罂焰焰在山上小住的当口,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场子也顾不了,还怎么赢得肉蒲团的芳心啊

马蚤待得韦光正发过一通脾气,小意地道:“韦哥,这猎户却不是在白日里走失,而是晚上方才失了踪迹的”

“晚上?”盛怒的韦光正怔了一下,“这猎户不都是日出上山,日落归家吗?三半夜地上山做什么?”

“自从史家村上山捕猎之后,发现收获皆是颇丰,所以自上月开始,有些猎户为了省时间、图方便,于是就在东山的山腰里结了一些草庐,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便在山上的草庐里歇住而失踪的猎户,就是那在草庐里过夜之人”

“嗯?还有这么回事”韦光正摇了摇头,这些百姓真是贪心不足,泽竭而渔之事,真是古来有之,人心若此,自己却也是顾不过来了

罂焰焰见韦光正的脸色加不豫,软语劝慰道:“韦大哥,平顶山方圆几百里,事务繁杂,再说韦大哥也是需要歇息,一时之间难以看顾周全,也是情理中事,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韦光正知道罂焰焰误会了自己,毕竟这么忧国忧民,从人性深层处发出的感慨和思索,不是一个肤白胸大的肉蒲团能够明白的,所以也是顺着罂焰焰的话,道:“不论晚上也好,白天也罢,总而言之,这人就是在我的平顶山走失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妖怪,敢在你韦大哥的眼皮子底下闹事”

韦光正说到这里,忽得又是想起一事,对着马蚤问道:“对了,既然事发是在深半夜,你如何肯定这人是被妖精捉了去,说不得是被那夜间出没的猛兽叼了去呢?”

“韦哥,你有所不知,小蚤方才便去好好探查了那失踪猎户所居的草庐,发现里面丝毫没有搏斗的痕迹,桌椅摆设也是不见半分凌乱,草庐的门户是完好无损,若是猛兽所为,岂能不留下一点线索吗?”

“还有这么回事?”韦光正瞟了马蚤一眼,想不到这厮做事倒是心细,当下一挥手道,“走,再随我看看去”

韦光正说着便要拎起马蚤驾云而去,罂焰焰在后面娇声低呼道:“韦大哥,焰焰也能跟去看看吗?”

佳人有伤在身,还如此挂怀自己之事,韦光正也是心头微动,无有不允之礼当下便将马蚤一脚踹落云头,和罂焰焰挤着仙云去了

待得晃晃悠悠地仙云到了东山的草庐,步行的马蚤早就候在了庐外,志满意得的韦光正先自跳落云端,又是将俏脸绯红的罂焰焰搀扶了下来

这乘云的比走路的还慢,两人又是这副神情,马蚤瘪了瘪嘴,口上虽然不说什么,暗地却是腹诽不已

韦光正哪里知道马蚤的想法,心里全是一团火热,暗道莫非今天是乱入二次元的日子,先是在仙云上过了一把电车痴汉的瘾,现在又要深入现场上演侦探的戏码了吗

韦光正心里兴奋,步子也是跨得大步流星

“韦哥,你走慢些,那草庐...”

韦光正心急去看现场,哪里听得这厮聒噪,大手一挥道:“哪来这许多聒噪,知道‘七尺男儿惨遭暗算变侏儒,痴心女友不离不弃仍同居’的水漫吗?”

马蚤摇了摇头,韦光正之语对他来说,完全是不知所云

“这不就得了,连这水漫也没听过,还自啰嗦什么,把你的樱桃小嘴闭上,一边看我表演就是”

马蚤有心再说什么什么,韦光正却是不再管他,韦大官人一边回忆着水漫的情节,一边便往那草庐而去

“哎哟”韦光正还没迈出几步,脚下却是哐当一声,随即传来一阵剧痛

喵了个咪的韦光正低头一看,自己的脚下却是多了一个海碗大小的捕兽夹子

马蚤脸色惨白地凑上前来,声音发颤地道:“韦哥,小蚤早就想提醒你了,是你自个不让我说话的,这事可怨不得我啊”

若不是自己有言在先,再加上罂焰焰在侧,韦光正连撕了这丫的心都有了

韦光正脑门子上冒着汗星,忍痛将捕兽夹子取了下来,嘴上却还强充胖子地道:“果然如我所料,这草庐外面布下了捕兽夹子,这么说来这人口走失一事,还真与那猛兽无关了”

韦光正自顾自言语了一句,也没什么脸面看马蚤,尤其是罂焰焰的反应,便瘸着腿,一跷一拐地往草庐而去

草庐只不过猎户临时搭建的居所,所以只得一间屋子,也不分前堂后屋,除了简单的桌椅用具,还有一张板床之外,便再没有其他

韦光正尤自还不服气,又是桌下床底地好好彻查了一番,却是依然连一根毛的线索也是没有发现

看样子还真是妖孽把人给掳走了,否则为何这人会凭空在完全封闭的草庐内消失呢?自己穿越的可是后西游时代,总不可能有密室谋杀之类的狗血桥段

马蚤见韦光正支着下巴也不说话,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韦哥,自从这猎户走失之后,上山打猎之人是越发地少了,若是这事没有一个交代,小蚤只怕...”

罂焰焰也是道:“韦大哥,马小哥说得不错,这妖精放着山下这许多百姓不捉,偏偏要来捉这山上的猎户,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韦光正听得罂焰焰和马蚤之语,也是心头暗惊,莫不是又是谁在背后给自己下绊子了?不行,一定要尽早将那妖孽找出来可是这猎户消失一事,根本就是无迹可寻,这让自己如何查察此事吗?

马蚤见得韦光正蹙起了眉头,眉间露出一丝喜色,又是道:“韦哥,小蚤这里有上中下三计,定可将这妖孽捉拿归案”

嘶——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又来了啊,莫非是见俺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安生,又要拿什么惨剧来折腾自己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改头换面的马蚤

韦光正骤然一听马蚤又要献计,这脸色也是白了一白

罂焰焰不知过往的种种,哪里知道自己因为这厮的所谓成竹‘妙计’栽了多少跟头,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尤自不解地道:“古语有云,‘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马小哥曾经西去取经,想来也是见多识广的,何不先听听他的计议,再做定夺呢?”

韦光正不想驳了罂焰焰的面子,对马蚤使了一个眼色道:“既然焰焰想听,你便姑且说来听听,至于真是锦囊妙计,还是什么馊主意,听过之后,便知分晓”

马蚤一见韦光正点头,又是摇头晃脑地来了兴致,先是伸出一根满是指甲泥垢的中指道:“小蚤便先从这下策说起这下策有一名,唤作‘引蛇出洞’”

“既然这妖精的本意,是想抹黑韦哥,作乱我们平顶山,我们何不投其所好,再找猎户居于这茅庐之中过夜,到时候那妖精必然再次出手待其现身之后,我,韦哥,还有焰焰姐,三人却取瓮中捉鳖之势,一网将其成擒这便是小蚤的所言的下策了”

罂焰焰听罢美眸也是一亮,抚着光洁如玉的额头道:“马小哥此计依那罪魁祸首的意图而设,将人心算在其内,真可当得上一个‘妙’字啊”

韦光正却是深知马蚤的计策,一向以来皆是听起来很美,实行起来坑爹地不行,见马蚤那小样,眉飞色舞地还要说他那中上两策,连忙打断道:“小蚤,此计正如焰焰所言,别出机杼,妙不可言你那另外两策暂且揣在怀里,不如我们就先先试试这下策如何?”

意犹未尽的马蚤眼中满是失望之色,罂焰焰也是不知为何韦光正的态度,前后截然不同,方才似乎还不屑一顾,现在却又大赞其口起来

韦光正之所以如此,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算计,马蚤的计策可与不可,暂且勿论,但是此计胜在自己不用冒什么风险,只需要远远守在茅庐之外,即便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想来自己也不会太过狼狈

如是作想的韦光正当下便快刀斩乱麻,定下了大计,罂焰焰也是娇弱的性子,既然韦光正如此坚持,也是无有异议,还小姑娘心性地道:“这次是我等三人,第一次联手,不如且为此举立一名如何?”

马蚤满是兴奋地道:“此议极妙,若欲立名,可效当日大圣取经之举,他们名曰‘西游记’,我们便作个‘平妖记’如何?”

平妖记?韦光正苦笑一声,自己不求平妖,只求平安便烧香大吉了

月色清冷,即便是五月天气,夜间的平顶山里也说不上温暖和煦,不过些许寒冷,对于韦光正来言,自然没什么妨碍

此刻的韦大官人便和马蚤伏在一处齐顶的草丛之中,远远地望着百丈外的草庐草庐之内亮起若隐若现的火光,时而人影闪动,正是韦光正动用了史寇龙的关系,说服了一个傻大胆的猎户,再次在这荒山野岭上过夜

说起这傻大胆的猎户,倒也不是什么生人,正是之前纪嫦兮的拥趸,玉柱是也不过听史寇龙讲言,自从纪嫦兮的美丽幻影被团中子道长无情打碎之后,这玉柱的心绪也是大起大落,倒有几分看淡了生死的禅意,所以才会在人人裹足不前,不敢上山之际,自告奋勇,将这极有可能送命的差事接了过去

“韦哥,我们会不会待得太远了一些?”

啪韦光正打死了一只不识相的蚊子,瞪了一眼马蚤,现在的马蚤换了一个造型,一脸的络腮胡子被剃了一个干净,身上也是好好浆洗了一番,看起来说得好听一点,是个玉面小郎君,说得难听一些,则是兔相公的模样,但是兔相公总比如花顺眼一些

马蚤之所以如此装扮,也是为了配合今次的平妖大计,为了确保参与大计之人配合无间,马蚤和罂焰焰也是和玉柱见了面但是因为之前玉柱便见过马蚤扮演的纪嫦兮,所以在韦光正的逼迫之下,马蚤方才被迫放弃了他自己所谓‘拉风’的造型,不至于让玉柱看出什么破绽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马蚤能改造到这一步,韦光正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心中对着这厮评头论足了一番,随即轻斥道:“糊涂你这计策叫什么?”

“引蛇出洞啊?”

“这不就结了,既然名曰引蛇出洞,成与不成的关键,就在于会否打草惊蛇若是离得近了,不是摆明了就是为那妖精设下的圈套,只要他的脑袋没有被门夹过,还会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吗?”

“韦哥高论,小蚤远不及矣”马蚤奉承了韦光正一句,随即又是冒出了的问题,“那怎么不叫上焰焰姐一道啊?”

韦光正心里暗道,这厮倒是叫得亲热,嘴上却是道:“既然是引蛇出洞,那么就是敌主动,我被动,这妖精何时来,怎么来,我等皆是全然不知,所以便要时刻打足了那十二分的精神正因如此,我才将这漫漫长夜一分为二,我和你守这上半夜,焰焰和我守那下半夜,这样轮流回转,方能得保人人精力充沛,否则等你累得睡眼惺忪之时,那妖精蓦然出现,不是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了吗?”

马蚤闻言又是眼睛一亮,“韦哥思虑事情,面面俱到,小蚤真是远不及矣”

韦光正对自己的安排也是有几分得意,这得意之情倒和这‘平妖记’无关,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名正言顺和罂焰焰独处了

试想月黑风高之下,草露深重,寒意侵骨,这时候韦光正便将这袍子一脱,再温柔地披于罂焰焰的香肩之上,如此狗血桥段,哪还不能立马点燃激情,到时候这上清肉蒲团,予取予夺,还不知皆在我韦大官人一念之间吗?哈哈真是太邪恶了口牙

韦光正方自胡思乱想,脑中晃过罂焰焰欲拒还迎,娇羞无限的心动模样,真是连心尖也是酥痒起来,似乎上清肉蒲团娇润诱人的红唇就在自己的眼前,鼻息之间,也是盈满了罂焰焰身上好闻的体香

韦光正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意淫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以前只是朦朦胧胧的幻影,今日里这色香味倒是俱全起来了

坠入云里雾里的韦光正,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飘,朦胧间似乎听到马蚤的声音,喊了一句‘不好’还是什么韦大官人正想费力转动脑筋,思虑其中的含义,下一刻,却是脑袋一歪,整个人便栽倒在了齐顶的草丛之中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韦光正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拍自己,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第一时间便觉得头疼欲裂,似乎被斧子从中劈开了两半

“嘶——好疼”韦光正捧着脑袋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罂焰焰惶急失措的花容

怎么了?韦光正还未待问出口来,耳边传来一声马蚤的嘶喊:“了不得了,那玉柱也是被妖精劫了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马蚤的推理

韦光正面色铁青地站在草庐之内,还是一样的桌椅板凳,一切摆设皆是井井有条,但是屋中已经人去不在,仿佛昨晚从来没有人在这里过夜一般

“韦哥,这...这是怎么回事?”马蚤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为眼前的诡异情景所吓,还是怕韦光正会为了计策的又一次失败,而找自己秋后算账

事到如今,韦光正也是懒得再去和马蚤计较,虽然自己早就认定马蚤之计必定不可能马到功成,只是没料到已经躲得这般远,也是免不了中招,看样子二货山神的名号,自己是戴的愈发稳当了

一念及此,韦光正就很生气,若是之前的一系列失误,还是因为自己不谙这西游世界,所以才会闹出种种笑话闹剧可是今次此妖,不仅在眼皮子底下掳走了玉柱,还示威似地对自己动手,可谓是着着实实被抽了一记耳刮子,此仇若是不报,此獠若是不除,我韦光正还要不要做这主角了

不过情势越是如此,却越是心焦不得,韦光正压下自己的心火,捏了捏发酸的眉心,支着下巴道:“此妖定是精于蛊惑迷魂之道,否则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你我而且这两个失踪的的猎户,也是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是佐证了此点”

马蚤见韦光正没有找自己麻烦的意思,胆子也是大了一些,当下便道:“韦哥所言不差,而且此妖来无影去无踪,连面也是未曾照到,所以除了善于迷魂之外,腾挪身法也定是有其独到之处”

罂焰焰语气之中颇带着几分自责道:“若是焰焰能来得早一些,说不得就能遇到这个贼人,早知道焰焰前半夜里就不小寐歇息了”

“焰焰姐,你前半夜睡着了吗?”韦光正还未说话,马蚤倒是先关怀起上清肉蒲团来

“是啊,怎么了,马小哥?”罂焰焰美眸之中有些不解

韦光正瞪了一眼马蚤,看着罂焰焰憔悴的玉容,脸上露出几分和煦之色,道:“今次之祸全都因我而起,倒是连累了焰焰也为此事奔波难免,还替我等担惊受怕,韦大哥真是于心不安啊”

罂焰焰垂下螓首,声音腻腻地道:“些许辛苦,却是不妨的”

韦光正脸上神情越发温柔,“你有伤在身,还需好好将养,趁着离天亮还有一些功夫,不如且先去歇息此妖今次也已得手,今晚必定不会再来,平妖大计,还是留待明日再议不迟”

罂焰焰见韦光正如是说,倒也不再坚持,如此三半夜,韦光正自然放心罂焰焰一人离去,有意要作个护花使者

“韦大哥,小蚤一人留下也是害怕...”

韦光正满腹皆是香艳的盘算,忽得却是被马蚤可怜兮兮的声音生生打断,再加上这厮今晚一副兔相公的造型,生撕了他的心也有了

可是未待韦光正呵斥一下这不会看声色的小弟,罂焰焰却是道:“韦大哥,这些路程,何须韦大哥相送,还是陪着马小哥,早些回洞里”

马蚤闻言眉开眼笑地道:“谢谢焰焰姐,焰焰姐对我最是好了”

罂焰焰对着马蚤温柔地笑了一下,软语劝住了还待送自己的韦光正,独自香风渺然地一人去了

“马蚤”罂焰焰一走,韦光正顿时勃然作色,今夜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早就让韦光正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这香艳的护花之旅又是被其生生给搅和了,心中的怒火,顿时二一添作五,一时之间,全都迸发了出来

若是换了平日,马蚤见到韦光正这副模样,定是忙不迭地逃命溜号,可是今日里,兴许是换了造型的缘故,胆儿也是肥了许多,不仅没有落跑,反而主动凑了过来,“韦哥,你不觉得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蹊跷?何处蹊跷?”韦光正还没来得发作,闻言却是怔了一下,收住了酝酿了好一会儿的七百二十度旋风踢,语气尤自不善地道:“别神五妖六的,有话快些直说若是真有蹊跷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便让你来个七窍流血”

“韦哥”韦光正抿着嘴唇,踌躇了一下,仿佛内心在经历什么挣扎一般,过了半晌,终于还是道,“在你昏迷之前,不知是否看到、听到、或者是...闻到了什么吗?”

“看到听到...闻到?”韦光正心里一突,自己确实闻到了一股香味,甜甜腻腻的,煞是好闻,不过这一切韦光正还道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如今听得马蚤这么一问,韦光正却也是不动声色,反问马蚤道,“那你说你究竟闻到了什么?”

“韦哥,小蚤可是大着胆子说了,你听了之后切莫激动小蚤在晕倒之前,曾经闻到一股香气,而这香味倒是有几分和焰焰姐...”

马蚤说到这里,小意地看了一眼韦光正面沉如水的表情,蓦然闭住了嘴巴,却是不敢再说下去

韦光正见马蚤没了声响,声音阴沉地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诛心之言出来”

马蚤听到这里,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韦哥,这可不带这么说得焰焰姐对我很是不错,若不是有充足的证据,小蚤可不敢胡言瞎扯”

“证据?”韦光正倒是有些意外,“什么证据?”

马蚤见韦光正没有立时否定自己的猜测,也是一股脑地说出了他的分析,“韦哥,你想啊从前这山里从来未曾出过什么掳人之事,恰恰就是在焰焰姐来了之后,这人便接二连三地走失了再说小蚤的‘引蛇出洞’之计即便无甚可取之处,但是韦哥和我的躲藏之地已经隔出这么老远,若是不知晓你我计策之人,如何能够轻易发现再有就是,小蚤之前也说了,韦哥和我昏迷之前,都曾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可不就是焰焰姐身上的体香韦哥若是不信,这屋子里还残留着焰焰姐的余香,你且闻闻,是不是和当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马蚤说到这里,见韦光正的脸色越发阴沉,小心肝也是跳得厉害,但是想到已然说到了这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于是也豁了出去,继续道:“这一条半点,还可以说是巧合,若是这许多条条件件加在一起,却是由不得你我不信了”

韦光正听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马蚤,你说得这些说得好听,不过一些旁证,说得难听,只是牵强附会的猜测而已这办案子讲究的就是人证物证俱全,若非如此,如何能轻易怀疑焰焰?”

马蚤闻言又是语出惊人道:“韦哥,人证虽然没有,但是物证却是有一条”

“还有物证?”

马蚤领着韦光正来到玉柱歇息的板床旁边,指着床上一物道:“韦哥,你看这是何物?”

“嗯?”韦光正上前一看,将此物拿在手里,愕然道:“这不是一块生肉吗?这玩意我早就看见了,一块生肉怎么了?这生肉怎么就成了指正焰焰的物证了?”

马蚤将那一小片生肉拿了过去,走到床头的墙壁上,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只野猪腿道:“韦哥,你且看,这片生肉可是从这猪腿上扯下来的?”

韦光正拿着这片生肉和猪腿上的撕口比对了一下,点头道:“确是如此,可是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韦哥,这就是玉柱在被妖精掳走之前,给我们留下的记号啊若是没人扯它,这片生肉如何会掉到床上呢?”

韦光正还是不解,“一片生肉算得上什么记号?”

“肉”

“肉?”

“若是把这‘肉’字拆开来看,韦哥总该明白了”

拆开来?韦光正略一思忖,颤声道:“肉字拆开的话...就是‘内人’二字...嘿小蚤,你说玉柱是想提醒我们这妖精乃是...自己人不成?”

“正是如此”马蚤用力地点了点头,“玉柱之前可是见过我们三个,若说这自己人,除了你我之外,可不只有焰焰姐了吗?现在韦哥该明白,小蚤为何会说这肉便是最有力的物证了”

嘶——韦光正目光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决然地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焰焰她根本没有害我的动机啊再说焰焰是雷音寺出来的,却是个吃素的,绝对不可能做出掳人的事情来”

马蚤摇了摇头,面色古怪地道:“韦哥,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

“忘了方才小蚤问焰焰姐,上半夜是否睡着了?”

韦光正自然不会忘了这个,自己还因此瞪了马蚤一眼呢,当时还以为是这厮对罂焰焰献殷勤,可是现在马蚤又如此珍而重之地提了出来,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韦光正思忖了半晌,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摇头不解道:“她上半夜睡没睡着,和这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答案也是她自己说得,也许真是睡了,也许却是没睡,这还能从此窥出什么玄虚不成?”

马蚤狠狠咽了一记口水,再出惊人之言道:“焰焰姐的身体内可不只有一个灵魂啊”

嘶——韦光正终于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的天枰也是第一次动摇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忠贞见疑

翌日入夜,罂焰焰的房中,烛火摇曳,韦光正与佳人对面而坐

“焰焰?焰焰”韦光正连续轻呼了罂焰焰几声

“啊?”罂焰焰回过神来,方始发现韦光正的脸就在自己鼻尖之前,脸上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炙热的鼻息,连忙将身子一侧,玉容攀上几丝羞涩,娇嗔道,“韦大哥,你怎么又来轻薄与我?”

“冤枉啊”韦光正摊了一下手,“非是你韦大哥有心轻薄,而是焰焰你无心走神而已,你且说说,这已经是今晚你第几次失神了?”

“是吗?”罂焰焰美眸中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韦光正心里暗叹一声,特别留意下,发现罂焰焰果然比之平日少了几分生气,脸儿木无表情,眼内暗含凄楚,莫非她也是发现了自己有什么不妥,不过却不敢肯定,亦或是知晓了自己所为,却不敢告知自己吗?

“焰焰莫非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罂焰焰美眸中的惊惶一闪而过,“怎么可能?焰焰与韦大哥几次出生入死,早就已经是肝胆相照,怎么会有欺瞒谎言之心”

“哦”韦光正点了点头,“那焰焰方才究竟想些什么?”

“却是无甚相关之事,不过是一时神游物外罢了”罂焰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扯开话题般道,“韦大哥,前次你在黄风岭救了焰焰出来,也将那黄沙钵盂取到了手中,不知可否给焰焰赏玩一番呢?”

韦光正怔了一下,却是从怀里取出钵盂,直接递了过去,“焰焰,这钵盂倒是奇怪,竟然装不得那乾坤袋中”

罂焰焰将钵盂捧在玉手中,表情痴痴地不知想些什么,待得韦光正又问了一遍之后,方才如梦初醒地道:“韦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收容纳物的宝贝,依着品级高低,可以收纳之物也是不尽相同,最低等的是百宝囊,再高级一点的则是乾坤袋,百宝囊是法器,乾坤袋是灵器,这收容纳物的宝贝,只能放入不高于自身等级的宝物,而黄沙钵盂是一件灵宝,自然不可能被装入乾坤袋中而焰焰手上的须弥戒,本身便是一件灵宝,所以也可将其收纳在内”

罂焰焰说到这里,手中黄光一闪,果然那黄沙钵盂便是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韦光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想不到张赶驴为人倒是仗义,一出手就是一件法宝,倒不枉自己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不过提起这灵器,韦光正却是又想到一物,从乾坤袋取出一面幽蓝色的小镜子,拿着镜子在罂焰焰面前晃了一晃,问道:“焰焰,韦大哥近得了一件宝物,却是不知其的品级来历,焰焰见多识广,不知是否识得此宝呢?”

“嗬”罂焰焰看到幽蓝色的镜子,“此物乃是西牛贺州之物,背后的文字却是梵文‘阿弥陀佛’,既是佛家的佛号,也有‘无限的光明’之意”

无限的光明?这镜子最大的特性便是能在外力的作用下,被无限分割,这名字对这镜子来说,倒也是还算贴切

“韦大哥,此镜灵气充盈,却是一件水系灵器,你是如何得来的?”

“这真是水系灵器吗?”韦光正先是一喜,不过此事可能牵扯到西梁国背后的一位大人物,却是不便如实相告,所以便随口敷衍道,“偶然在昆仑坊市中淘换而来,看样子这补齐水系灵根之物,却是终于有了着落”

韦光正知晓了此镜的属性,又是好奇地道:“那黄沙钵盂是不是一件土系灵宝?不知可否用来补齐灵根呢?”

“灵宝自然能够用来补齐灵根,但是却又一条至关重要,那便是用来补齐灵根之物,却需要等级相同也就是说之前韦大哥用火系灵器,火精砗磲耳坠炼成了火灵根,那么其余三种灵根也需要用灵器方成”

“若是用了灵宝又当如何?”

“轻则其余灵根尽毁,重则丹田爆裂,至此沦为一个废人”

嘶——韦光正闻言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未等其回过神来,罂焰焰却是令韦光正加沮丧之语,“用外物替代灵根之法,还有一个缺陷,那便是随着修为的提升,原本替代灵根之物,便会渐渐不敷使用在太乙散仙之前,尚可以用灵器替代灵根,但是若到了金仙以上修为,却非得灵宝方可”

喵了个咪的这也太过坑爹了,这岂不是说自己寻到了几种灵器,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可是这灵器已然如此难寻,要何处方能寻到这许多灵宝呢?

罂焰焰见韦光正面容愁惨,也是转变了话题道:“韦大哥,这寻找灵宝替代灵根一事,还是来日方长不知这妖精掳人一事,可是有了什么进展吗?”

来了韦光正心中一突,自己今日里到罂焰焰处,扯东扯西地瞎聊一气,为的就是能在罂焰焰房中挨到夜晚,夜深时分正是阴气最重之时,若是白晶晶能够短时间占据身体,必定会在那个时刻,而且这也和猎户被掳的时间一致

韦光正一闪即逝的思索,也是被罂焰焰捕捉到,埋怨道:“韦大哥,怎么这回轮到你走神了,可是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线索?”韦光正本想摇头道,“却是全然没有头绪”

罂焰焰蹙眉道:“那妖精来无影,去无踪,端的是神出鬼没,韦大哥可是已有什么良法应对?”

韦光正装出苦恼的样子,紧锁双眉道:“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今日里我便叫马蚤和一个猎户,同在草庐之中过夜,且看那妖精今晚是否还有胆再来?”

“什么?既然如此,为何韦大哥不与我同去草庐之外守护,却在这里消磨辰光呢?”罂焰焰玉容露出不解之色,韦光正方待回答,忽得对面而坐的罂焰焰娇躯立身而起,轻斥一声道,“谁?是谁在外面”

韦光正还没有反应过来,罂焰焰已然香风一缕冲了出去,待得韦光正出了茅庐,哪里还看得见罂焰焰的踪影

韦光正心中焦虑,连忙四下寻找起来,可是四边八方找了个遍,完全寻不到芳踪何在

到底是谁在外窥视?焰焰又是追去了那里?韦光正稍一思忖,心里忽得一突,莫不是...

韦光正连忙驾云往东山的猎户草庐而去,还未走近,远远却是传来马蚤的叫声:“韦哥,不好了这人又是被妖精掳走了”

什么韦光正差点翻落云端

第一百零九章 罂焰焰出走

韦光正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平复了心情,一跃而下云端之后,便推开门边神情恍惚的马蚤,冲入了草庐之中

草庐里面空无一人,和马蚤一起度夜的史寇龙早已不知了去向

“韦哥,今次里和上回如出一辙,虽然小蚤事先已经在鼻孔塞了布球,但是却毫无用处”

韦光正鼻子抽了一抽,脸上之色是铁青,因为草庐之内余香环绕,可不就是熟悉的罂焰焰的体香

“走”韦光正返身而出,携着马蚤就往罂焰焰的住处而去

“韦大哥,你去了哪里?”

韦光正和马蚤方自出现在罂焰焰门口,上清**便迎了出来,不过玉容之色惨白如纸,让韦光正也是分不清此刻的罂焰焰究竟是其本体,亦或是白晶晶所化

韦光正没有回答罂焰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焰焰适才去了哪里?”

“我吗?方才看到一个黑影从草庐之外闪过,所以便追了出去,可惜对方身法诡异,追了一阵,便失去了踪影”

“那之后呢?”

“之后?焰焰追赶不着,又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马上折回了此处,可是回来不见韦大哥,心里是慌乱”罂焰焰美眸之中带着一丝忧色,倒似不在作伪说谎

韦光正一时无语,却是不得如何说起,虽然罂焰焰消失的时机,和史寇龙被掳走一般无二,但是要想就此认定掳人的妖精,便是罂焰焰,却是有些太过勉强

“焰焰姐?可否让我们进屋看看?”

韦光正还在思虑斟酌,马蚤的声音却是忽然冒了出来

“进屋?”罂焰焰先自有些不解,随即马蚤便说出了猎户又被掳走之事,罂焰焰闻言娇躯剧震,仰起俏脸,凄然望着韦光正,“韦大哥,你怀疑我吗?”

事到如今,韦光正也知道掩藏不得,尽量软语温言道:“焰焰,不要误会,韦大哥非是怀疑与你,而是疑心那白晶晶作下了这勾当”

罂焰焰听到此语,惨白的玉容方才恢复了一些血色,随即便自证清白地道,“韦大哥,此事断无可能,焰焰这几日在凤凰花相助之下,早已彻底压制了白晶晶,确信不是其所为不信你可以搜一搜焰焰的居所,再说这草庐之内一望便可见底,哪里可以藏得下这几个活人”

韦光正见罂焰焰如是说,对于马蚤的推理已经有些动摇

不过马蚤却是不知为了什么,竟然不依不饶起来,眼睛瞥了一下屋内,道:“那粉纱帐里却是可以藏人”

罂焰焰却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被马蚤如此一说,也是被愤懑之情堵住了心窍,回身走入屋内,一把拉开床上的纱幔,“韦大哥,你可看清了,这其中并无...”

“啊?”

下一刻,罂焰焰惨然地倒退两步,韦光正扶住立身不稳的娇躯,可是随即手又是松了开来,原来在纱帐之下,赫然放着两套衣物,其中一套正是玉柱走失之前穿着

罂焰焰惶然看着他,忽像下了决心般垂下头去,咬着香唇道:“焰焰对韦大哥丹心碧血,日月可鉴,哪知忠贞见疑既然如此,君以二心待我,我为何要以丹心伺君”

韦光正心中乱成一片,正想着如何好言宽慰几句,罂焰焰却是化作一阵红影,香风袭过,早就不见了踪影

韦光正第一时间追了出去,可是茫茫夜色之中,哪里还看得见罂焰焰的倩影,痴痴望着漆黑的远方,韦光正自言自语道:“焰焰,韦大哥从始至终又不曾怀疑你,为何你走得这般决绝...”

回身走回草庐的韦光正嗅着屋里的残香,沉吟了半晌,终于道:“小蚤,这事情许是我们错了”

马蚤温言道:“哦?何以见得?”

“此妖迷倒了你我后,却是未曾动我们两人分毫,所以此妖虽然冲着我而来,但非是想害还我的性命,目的就是动摇平顶山的根基”韦光正说到这里,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道,“若真的是白晶晶所为,与她结仇的只是我而已,大可以直接将你我杀了,何须绕这许多弯路?”

“可若是罂焰焰心中无鬼,大可以留下来与我们对质,若这元凶真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何须走得这么快,倒似有些恼羞成怒了”

韦光正也知道马蚤之语非是全然没有道理,而且罂焰焰之前和自己对话之时,的确有些不妥之处,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韦光正思虑不清其中的关节,用力甩了甩脑袋道:“还是暂且不谈此事,为今之计,无论是为了还焰焰一个清白,还是还平顶山一个清明,这掳人之妖,却是不得不除”

“可惜此事毫无头绪可抓,韦哥需要如何着手呢?”

“说是毫无头绪,其实也不尽然既然此妖是想动摇我平顶山的根基,若是我料得不差,这掳人的妖精很有可能与那高大全有所牵连,前次金光上人偷采凤凰花,临死之前也曾牵出高大全,不过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辞,却是做不得准,所以我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可是结合今次之事,却是由不得我怀疑到他身上”韦光正说到这里,见马蚤似乎有些不解,也是压低一些声音道,“听闻郡土地为本郡某来一个名山山神之位,虽然高大全暂时稳稳压我一头,但是这些时日来,我们平顶山也是日月异,自从竖起了这碑文之后,是名声大噪试想早就将名山山神之位,视作囊中之物的高大全,如何能容许这其中有半点差池和变数呢?”

“嘶——竟然是这样”马蚤小胳膊上的袖子一捋,就要杀上压龙山去

韦光正身出一脚,将其绊倒在地,没好气地道:“直接找上门去如何能行那高大全修为精深,已然练成了五行灵气,起了冲突讨不了好去不说,在郡土地面前,是难以交代”

“那我们怎么办啊?”马蚤伏在地上揉着摔青的鼻子道

“要想挖出这高大全,须得先拿住真凭实据,所以九九归原,还是绕到这最初的问题,一定要拿住那掳人的元凶”

“可这元凶岂是这么好拿的啊?现在史家村里怕是已经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轻易上山了”

韦光正脸上露出今晚第一次的笑容,“这一切都不须忧虑,因为我已然有了定计”

第一百一十章 怎么会是你!

“韦山神,怎么抽壮丁抽到我的头上,莫非连史寇龙也是被那妖精掳了去?”

韦光正面前的草头明,一脸的丧气样,显然不知韦光正为何要把这要命的差事,派到自己的头上

韦光正没有说话,来之前得了命令的马蚤,上前一步,兰花指一翘道:“嘿你这人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能和山神大人结个善缘,这是何等的天赐良机平日里到庙里烧香,为的不就是神仙庇佑,现在这神仙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若是还推三阻四,恶了我们韦哥事小,误了自己的前程,却是悔之晚矣”

草头明看看马蚤,又瞧瞧韦光正,胸口急剧地起伏起来,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显然也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韦光正也不去催他,末了,草头明终于口气决绝地道:“要我上山过夜也行,不过今次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韦山神都要收我为徒”

收徒?韦光正想不到这草头明会提出这个要求,心里也是苦笑一声,不过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算是债多不压身了韦光正一念及此,对着马蚤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到门外守着

草头明见屋内只剩下自己和韦光正两人,心里犹自有些忐忑,不过随即韦光正便和颜悦色地俯身过来,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草头明听到后来,一直蹙着的眉心,也是渐渐舒展开来,末了韦光正又是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了草头明

后者将其珍而重之地接在怀里,道:“莫非这就是那...”

韦光正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摆了摆手道:“不要说出来,此事你知我知,否则却是不灵了”

草头明把东西踹回怀里,拍了拍胸脯道:“此事易尔,定不会负了山神大人的妙算便是”

“韦哥,我们还是这么守株待兔吗?”趴伏在草地上的马蚤,虽然早上对草头明言之凿凿,但是此刻也是不由打起了小鼓,毕竟两人已经不止一次栽在了此妖的手上,但是却连对方的面也未曾见到

今次里虽然韦光正说过自有妙算,但是依着马蚤所见,却是完全没有瞧出有什么的布置

韦光正撇了撇嘴,有些口齿含混不清地道:“把心...晃(放)肚子里就是”

“韦哥,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利索,莫不是嘴里吃着什么东西”马蚤眼睛一亮,摊出洗干净了指甲泥垢的小手,“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可不要漏了小蚤啊”

韦光正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吃的,不过天寒露重,染了一些风寒而已”

马蚤一听还要问东问西,韦光正眼睛狠狠一瞪,把这厮的满腹疑虑给逼了回去

马蚤闭嘴之后,韦光正也是得了片刻清净,一边看着远处的草庐,一边心里思忖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虽然今次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逢厄难,但是从最开始的黄牛精,再到后面的金箍法王、山腹恶鬼、白晶晶、纪嫦兮、金光上人、井中怪,自己一路下来,虽然颇有周折,也闹过几次灰头土脸,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化险为夷可是今次之事,自己却是连敌人的影子也没看到,可谓穿越到这西游世界后,遇到的最棘手也是最狡猾之敌

而且罂焰焰之事,很有可能便是这厮离间嫁祸,无论是留下的残香也好,罂焰焰床上的衣服也罢,都是这厮的鬼魅伎俩这一切种种,便是为了将罂焰焰这一得力帮手,从自己身边调开,真是好深的谋算

韦光正越想越是心寒,虽然今次自己已经有了布置,但是未到最后一刻,却依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韦光正方自想得出神,忽然觉得心绪有些烦躁,但是未及反应过来,眼睛再次一黑,晕晕乎乎地脑袋又是垂了下去

开始的晕眩过后,韦光正却是没有彻底丧失意识,不过手脚却是不听自己的控制,犹如被鬼压身了一般,就这样差不多估计有一盏茶的功夫,倒在地上的韦光正手脚抽动了一下

嗬——一韦大官人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还是趴伏在原地,韦光正抬头看了一下月色,心里却是一喜,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多久

自己料得不错,这清心普善珠果然有用原来早在埋伏之前,韦光正便将可以避邪解毒的清心普善珠含在了嘴里,所以之前说话才会有些含混不清

韦光正甩了甩头,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随即口中仙诀念动,一个土遁术便潜入了土中,再次出来之际,已然在了草庐之外

草庐之内人影闪动,自己来得不晚韦光正跃神而起,一个箭步跨入其中,只见一个蒙覆着头罩的瘦小身影,正想扛起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草头明

“嘚好你个大胆贼子今次看你往哪里逃”

这蒙面人和草头明离得太近,韦光正倒是不敢用什么仙术,只是化掌为拳,重重一击向着蒙面人背心处轰去

蒙面人也不迟疑,双手一松任由草头明重重摔在床上,随即一个鱼跃在草庐墙壁上撞出一个大洞,竟然连面也不敢和韦光正照,就此逃之夭夭

韦光正好不容易见了正主,哪里会就此放其离去,也是随着蒙面人,穿洞而出,紧紧随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追一逃,前面的蒙面人跑得几块,而且腾跃能力惊人,很多高达三四丈的陡坡崖壁,都是如履平地一般,后面的韦光正度也是不慢,虽然因为山里地势复杂,不敢轻易施展土遁术,生怕跟丢了目标,但是借着仙云之助,总算也弥补了身法上的弱点,始终远远坠在此人身后

追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宽达三四丈的山涧,蒙面人度丝毫不减,借着出色的腾跃能力,又是轻松一跃而过

但是在其堪堪落地之时,脚下却是闪过一个黑影,正好落在蒙面人踏足的方寸之地

哎呦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呼,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狠狠被他黑影绊了一记,随即便瘫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再也难以立身而已

这黑影不是旁物,正是韦光正看准时机,射出的一个萝莉版的飞岩术借着蒙面人倒地之机,韦光正借着仙云,迅掠到了此獠的头顶之下,然后一个飞身下云,便重重踏在了蒙面人的脖颈之后,令其动弹不得分毫

“好你个妖孽吃了哪门子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韦光正一脚踏住这厮,腰板一弯,便是揭开了对方的头罩

借着朦胧的月色,此人的面容清晰地进入韦光正的视线看清楚对方样子的韦光正倒吸一口冷气

嘶——怎么会是马蚤

第一百一十一章 鲜肉还是干肉

韦光正看着月色下马蚤惨白的小脸,脑海里幻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这妖精对自己的谋算了如指掌,怪不得他可以轻易迷倒自己,而没有丝毫动静

原来这罪魁祸首根本就是自己的身边人

之前身处局中,还尤自有些浑浑噩噩,现在跳出来一看,却是明晰清楚之极否则以马蚤的性子,明知道罂焰焰是自己的心尖人,如何会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嫌疑推到罂焰焰的身上,亏得自己还轻信了这厮

至于那一晚玉柱留下的生肉记号,也是有了答案,这贼人是一个‘内人’不假,但罂焰焰是自己人,马蚤又何尝不是自己人呢?

大意了啊光以为浓眉大眼地才适合作地下工作,想不到这相貌如此不堪的马蚤,竟然也有胆子玩起了无间道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韦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马蚤发出一声轻呼,许是被自己踩住了脖颈,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空灵

“别说话枉我看在你是唯一小弟的份上,平日里外貌出奇一些,行径古怪一些,也是由着你惯着你早知你是个二五仔,一早就该废了你”

“啊?韦哥,你说什么呢?”马蚤先是有些不解,随即拼命在地上挣扎起来,“韦哥,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是那个掳人的妖精吗?”

韦光正一听气极而乐:“事到如今,还敢装傻充愣,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你如实交代也就罢了,若是不然,我就生吞活剥了你”

“韦哥,真的不是小蚤啊”

“不是你?不是你的话,大晚上的为何这副打扮,莫不是要告诉我你有这闲情逸致,大晚上地改换造型?”

“啊?”马蚤费力地扭头看了一下四周,也是发现了那黑色的蒙面头套,连忙大呼冤枉道,“韦哥,小蚤当时脑袋一沉,就被迷晕了过去,别说是一个头套了,就是别人把一条亵裤套我头上,我也是全然不知啊”

韦光正冷笑连连:“装你倒是继续装千万别说你意图绑走草头明,被我撞破之后,又跑了这几十里路之事,也是全然不知?”

“啊?我绑走草头明?还跑了几十里路?”马蚤声音里满是惊诧,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随即语气痴痴地道,“难道我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

“梦里的?你可真会胡扯瞎掰,真以为我是个中二吗”

“韦哥,小蚤也知道此事透着诡异,可是方才我真的如同在云里雾里一般,绑走草头明的事情,倒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但是跑路一事,却是模模糊糊有些记忆,当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就一个字‘跑’,然后脑子也转不过来,就拼着命跑了起来直到后来脚下一阵剧痛,小蚤的思绪方才如潮一般涌了回来之前的所为,一直以为皆是梦境,所以一开始那会儿我才会以为,我们还在草庐之外呢?”

韦光正嗤笑一声,“你倒是挺会编故事的,不过玉柱当日留下的记号,早就已经指正了你的身份了”

“记号?什么记号?”

“还来和我装傻充愣那片暗指‘内人’的生肉,莫非就忘了吗?”韦光正说到这里,见马蚤脸色剧变,恨声道:“没想到,当日里你用来诬陷罂焰焰的证据,今日会成为你现形的铁证这可正应了那句老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你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马蚤身子如筛子一般颤抖了片刻,随即却是猛地一颤道:“韦哥,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不该作出这等背主之事了吗?可惜一切都已经明白得太晚了”

“韦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小蚤说得明白,是指明白那妖精的诡计了,那妖精先是迷倒了你我,然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控制住了我的心神,然后进屋绑走过夜的猎户那玉柱不明就里,看到我的面容之后,便以为我就是真凶祸首,所以才会留下那记号没错定是如此无疑了”

韦光正想不到事到如今,马蚤还在死撑,看样子这丫真是记打不记好的性子,自己也甭和这厮废话了,当日里满清十八般酷刑也不是没有看过,正好逐一在这小子身上施展一个来回

马蚤似乎也是看出了韦光正眼中的狠戾之色,连忙颤声道:“韦哥,真的不是小蚤啊这妖精实在是太过狡猾,先是设计逼走了焰焰姐,现在又想离间韦哥和我其狠毒之心,简直是昭然若揭,这就是想断了韦哥你的左膀右臂啊”

马蚤见说到这里,韦光正脸色依然狰狞,忽得又是想起一事:“韦哥,慢些动手小蚤忽然想到一事,既然这厮如此狡猾,今晚之事很有可能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

“没错一来他借着此事用来离间我和韦哥,二来何尝不是调虎离山,说不得此刻草头明已经被他掳了去呢”

韦光正脸上阴晴不定起来,马蚤之言倒是不无几分道理,真假难辨之下,韦光正也不犹豫,直接将马蚤裹挟在手里,随后认准了方向,直往那猎户过夜的草庐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猛地闯进草庐的韦光正脸色一变,夹着马蚤的手也是一松,任得由其扑通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嘶——好狡猾的妖精这草头明果然还真是不见了

天色已经大亮,平顶山之外几百里处

“桀桀——”一个隐蔽的山洞内,飘荡着恐怖的笑声,这笑声犹如破锣一般,毫无一分生气

一个又矮又瘦,干枯了似的披着花白长发的老妪,浑身上下透着一身邪气,脸上布满了皱纹,深陷下去的眼眶所嵌着一对眼睛,发出幽黄色的目光,令这个佝偻着身子,显得加可怖

老妪手里攥着一名男子,体型比她自己还要大上不少,但是拎在她的手里,便像是小鸡仔一般男子的面容骇地渗白,面容虽然已经扭曲,但分明就是草头明无疑

不过草头明虽然怕到极点,但是却依然观察着洞里的情景,看到那洞外射进的阳光从昨夜被擒,到现在方到老巢,心里略一估算,想来此地离平顶山已经不知千百里了草头明心中暗暗吃惊,但是看到那丝阳光,整个人又是镇定了一些

老妪将贼眼溜溜的草头明狠狠丢在洞底,那里还有几个神情惊惶的男子,史寇龙、玉柱还有一个大个子...赫然便是连日来被掳走的几人

几人身上皆是被五花大绑,手脚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靠着屁股的挪动,使得自己几人缩靠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此刻内心的恐惧

几人之中还是史寇龙胆子大一些,对着地上之人小声地道:“草头明,是你吗?”

“大少?”草头明翻身见到史寇龙几人,惶急的脸上也是现出一丝喜色,“你们都还活着啊这妖精没有吃掉你们吗?”

史寇龙正待说话,背后那可怖的破锣般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桀桀,前几天不动这些小子,却是琢磨着怎么个吃法好些老太婆我一直没有开荤,还道真是吃素的不成吗?”

“吃法?”草头明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对啊老身想着就是要吃那鲜肉呢,还是吃那干肉呢?”

草头明反应最快,忙不迭地道:“干地好,干地好”草头明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几人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他们也是明白过来,这要是吃鲜肉,现在就得没命,若是吃干肉,对方还要准备腌肉的酱料,说不得能拖些时日再死

老妪黄色的目光投在了草头明身上,皱巴巴地脸上露出诡谲的笑意:“这可是你自己说得,既然如此,老身也就成全了你”

老妪一边说话,一边竟然要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老...老人家你这是要做什么?”草头明咽了一记口水

“做什么?”老妪停住宽衣的手,凑过那张菊花般的脸,桀桀笑道,“老身这是成全你啊哦对了,还没有说这干肉是如何做得,桀桀,小子,你想知道吗?”

草头明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摇了摇头

老妪脸上的笑意甚,也不去管草头明的反应,自顾自道:“老身做干肉,和别处不同既不用酱料腌制,也不用风干日晒”

“那你这干肉是如何做得?”史寇龙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惧意,小声问了一句

“桀桀——”老妪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你们和老身快活一番,到时不就直接被吸成人干了吗?”

嘶——不知在脑中幻化出何等场景,在场几人眼珠子一番,无论胆大胆小,皆是不约而同晕了过去

见得几人倒翻在地,前一刻还在阴森怪笑的老妪,忽得止住了笑声下一刻,她的腰也不弯了,眼珠子也不黄了,令人惊奇的是,她的声音也从破锣般的聒噪,变成了出谷黄莺似的脆语,脸上现出一个无趣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样子就吓晕了啊,真是太不好玩了”

“不好玩?我看是好玩地紧啊一个小姑娘偏要装成老太婆的样子,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老妪’闻言身子一颤,随即猛地转身,忽然发现洞口不知何时多了两人,一人唇红齿白,惹人生厌,另外一人腰宽臂圆,目光如电

这般组合除了韦光正和马蚤,还有何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耻的一招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老妪对于韦光正的出现,惊诧之极,连声音也是来不及伪装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妪,却用小姑娘的声音说话,让韦光正听着生出几分荒唐的感觉,心里对于这妖精的恨意,一时之间倒是也冲淡了几分,反而对其多出几分好奇来

“喂我问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韦光正光顾着观察则古怪的对手,一时没顾着答话,对方倒是气势汹汹地追问起来

韦光正哭笑不得地道:“现在是我来兴师问罪,非是你对我盘问追究姑娘如此问,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呢?”

“姑娘?现在的我明明就是垂垂老矣的老太婆,你却偏偏要叫我姑娘果然是个不分美丑疵妍的睁眼瞎”老妪说到这里,又是眼波流转地瞟了一眼马蚤,“也只有你这等眼力之人,才会把这般模样的小弟,一直留在身边”

马蚤闻言也是气急:“嘚好你个装神弄鬼的丑妇,事到如今,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的诸般鬼魅伎俩,欺瞒得了我等一时,难道还以为能蒙蔽一世不成我与韦哥肝胆相照、心心相印、义结金兰、情比金坚,任你用何等伎俩和言语,都休想离间疏远半分”

韦光正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纠缠于这等无谓的话题上,而是好整以暇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寻到你的老巢的吗?老实与你说,在草头明的腰间里缠了一个袋子,袋子上面破了一个小洞,里面看着装的是炒熟的豆子,其实却混杂了龙刍草的种子,在你将其一路背回来的路上,这龙刍草的种子也是洒了一路龙刍草成熟之后,白天隐形,晚上现身,而在其幼苗之时,却是日落而歇,日出而现而且种子一洒下去,马上就会生根发芽,你晚上扛着草头明没有发现半点异样,但是到了早上,那些种子便生根发芽,我们便是循着这龙刍草,找到了此地”

‘老妪’撇了撇嘴,抚着额头道:“果然是大意失荆州,几次三番都被我耍弄于鼓掌之中,生出了轻视小觑之心,否则这小小伎俩,定是逃不过老身的法眼”

韦光正闻言怒极而笑:“你是大意也好,小心也罢现在不论其他,是否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想吃人肉,便到你山上背了几个,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再说他们皆是毫发无损现在完璧归赵,原物奉还本姑娘却是恕不奉陪”

‘老妪’说着便似没事人一般,就要走出洞去韦光正第一次见过这般无赖人物,伸手将其拦住,道:“你在平顶山上生出这许多乱子,莫非现在便想置身事外,就此走人吗?”

“那你还要如何?莫非还想把我收做禁脔不成,老身这副样子,可是经不起你年轻人的折腾,再说你身边已然有了这么一个人间极品,也是用不着老身锦上添花,否则若是传扬出去,别人还真道以为你眼光如此特别呢”

嘶——耍了这么久的嘴皮子,今次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不过被这妖精折腾了几天的韦光正,也没有心思在嘴上功夫分个高下

“正所谓先礼后兵,现在这道理也是说尽了,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无论你是老太婆也好,小姑娘也罢,恕我不能尊老爱幼,得罪一回了”

韦光正话音未落,一个飞岩术便是照着对方的心口轰下,老妪身子一扭,韦光正只觉得自己眼睛一花,不知怎地便被其轻易避了开去

不过未待这老妪站定,韦光正身上灵光不断闪过,十几个飞岩术,便似骤雨狂风的朝敌人攻去,岂知对方明明在飞岩术笼罩的范围内,可是十几块密集的飞岩石,却一一落空

好高明诡异的轻身之术怪不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屡次接近自己,然后施展那迷魂之术

韦光正心中骇然,但是手下却是不停,不仅是那飞岩术,连着石牢术、九幽地刺术,皆是一一使了出来,可是这‘老妪’身法实在诡异,每次里看似只走直线,却是其中又暗藏弯曲和比弯曲巧妙的弧度,不仅诸般术法皆是落不到她的身上,反而几次不备之下,那些岩石差点砸到了犹自昏迷的史家村之人如此一来,韦光正却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轻易再用飞岩术

‘老妪’见韦光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告了一个段落,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也留不住我,老身却是没这么多空闲辰光,恕我不再奉陪了”

想走韦光正一声狞笑,自己虽然一时奈何不了对方,但是这山洞只得一个不大的出口,只要自己堵住了洞口,便是插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可是老妪的下一招却是大大出乎韦光正的意料之外,本来自己脑海转过无数可能出现的情况,无论对方用出术法,即便是冰刀火剑加身,自己仗着石肤术和三昧真火罩,也是不会俱她半分

哪里知道老妪一不施法,二不用术,竟然直接揉身投身了过来,而且好死不死,还将嘴巴撅得老高,竟是要向韦光正索吻一般

嘶——这招真是太无耻了

这老妪似缓似快,眨眼之间就要欺到自己身前,而且自己不论稍稍避向左右,在其诡异的身法下,都会被亲一个正着一般而唯一生路,只能是全后退

想到自己的初吻要落在看起来这般丑恶的老妪身上,只怕三天三夜也吃不下饭去,那真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韦光正刹那间的犹豫下,迅做出了一个正常男子皆会作出的决定,退

腾腾腾韦光正一连退出了九步之多,方才逃离了那梦魇的嘴唇下一刻,他的耳边却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娇笑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害羞之人,有些意思,下次有缘,再见啦”

声音萦绕耳边,但是却已经人踪不在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苏玖儿

“多谢山神大人救命之恩”

脱出险境的史家村四人,齐身行礼谢恩,包括玉柱在内,对于韦光正的感谢之意,皆是发自肺腑,没有半分夸大作伪

若不是韦大官人及时赶到,只怕便要被那老妪吸成人干,一想起那老妪的可怖模样,几人只觉得背脊生寒,若是韦光正来晚半步,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后怕不已的几人,韦光正也是感同身受,想想那张撅着嘴的菊花脸,都能呕出黄水来

韦光正压下胸间的恶心之意,风轻云淡地道:“本神受命于天,管辖百姓安泰,护得地方安平,救你等性命乃是分内中事,何来一个谢字”

听得韦光正如此言语,几人皆是唯唯诺诺再三言谢,玉柱和最先被掳的大个,自是不知也不敢说些什么,史寇龙虽然早就和韦光正定下了师傅情分,但是在旁人面前,却也不敢显露分毫,生怕惹了这神鬼莫测的团中子道长不快

这几人之中倒属草头明性最是不驯,看得无人说话,便道:“山神大人,不知那老妪是个什么精怪所变,形容丑陋不堪,举止是令人不齿山神大人打算将其如何处置呢?”

韦光正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省起这几人定是以为自己,已经将那‘老妪’一网成擒,韦光正自然不会说破此事

不过自己若是擒住了老妪,第一件事必定是揭开她的伪装,看看这可怖装扮下的真容到底如何若此妖真是如娇脆的声音一般年轻,看其身形,可能连玉清肉蒲团也算不上

嘶——肉蒲团未满?若是真的如此,韦大官人倒是有些后悔当初的退步了若是当时自己不受困于表象,对着此女不闪不避,径直迎上前去,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一亲芳泽?一吻定情?韦光正的思想也开始习惯性地滑落到了道德深渊之中

就在韦光正和几个猎户瞎侃灌水之时,几百里外的压龙山压龙洞内,一个头戴高冠,身服文衫之人却是面色铁青

而在他面前跪伏着一名娇俏女子,穿着淡蓝色的罗裙衣衫,肌肤细腻白嫩,身材纤细,胸部微微隆起,

身材说不上傲人,但是清丽的脸上有着一般少女没有的媚气,骚年郎若是见了这等肉蒲团未满的小妖精,必定落个情火烧身,不可自拔的下场

“苏玖儿,本神说过多少遍,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不得到这压龙山来找我今次无事倒也罢了,若是那韦光正是故意放你一马,尾随其后,被其发现此事就是出自本神的主使,你让本神如何善后”

被唤作苏玖儿的少女,脸上显出楚楚可怜之色,又长又媚的眼睛似乎要泛出水花来,“玖儿思虑不周,不及大人智深似海,还望念在玖儿小姑娘家家的份上,饶过玖儿这次无心之失”

“哼”高大全冷哼了一声,小姑娘家家?高大全的目光在苏玖儿衣襟处一掠而过,削瘦的肩骨之下肌肤嫩滑如丝,喉头处也是有些干热

苏玖儿见高大全一直不说话,大着胆子轻瞟了其一眼,见其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衣襟处,心里着恼,脸上却是嫣然一声轻笑:“大人,你真坏玖儿身上莫不是长花了不成?”

高大全听得心都痒起来,不过也知道这不过是这小丫头片子蓄意撩拨自己,仗着是九阴玄体之身,明知自己不敢动她,所以才会如此出言挑逗

高大全咳嗽了一声,掩饰过自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道:“今次的事情,你安排得也算周详,只是最后被这韦光正扳回了一铺,算他命数未绝”高大全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你说韦光正身边,有个绝色女子,修为看似不弱,是也不是?”

苏玖儿点了点头,高大全又是问道:“那你可是知道其人的身份?”

“玖儿曾经在草庐之外听过韦光正与此女的谈话,此女名叫罂焰焰,所学所知甚是渊博,好像还精通梵语,似乎和佛教有些渊源”

苏玖儿说到这里,粉嫩色的嘴唇抿了一下,犹疑道:“不知玖儿看得対是不对,虽然此女貌似是因为中了离间之计,而负气出走,但是其间似乎还有隐情,不过玖儿因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对于真实的原因也不是全然知晓”

高大全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对罂焰焰离去的因由不甚关心,反而是轻声自语道:“梵语?佛教?果然如此,郡土地倒是没有冤枉了你”

苏玖儿闻言,蹙着秀眉有些不解地道:“山神大人,恕玖儿直言据玖儿这几日的观察,韦光正此人志大才疏、贪花好色,修为又是不高,为何...”

“为何本神要处心积虑对付与他,是吗?”高大全面容一整,神情肃穆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

“是是玖儿失了规矩,还请山神大人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将功补过也就是了”高大全随即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片,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苏玖儿把纸片夹在青葱玉指间,飞快地扫了一眼,讶异道,“安陵容?甄嬛?沈眉庄?这些皆是女子的闺名,旁边还写着她们的年岁和籍贯,咦?都是一些妙龄女子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要玖儿,将这些女子全都掳到山上来,侍奉大人你吗?”

“胡说八道”高大全面色一正,揽袖抱拳道,“我高大全受命于天,管辖百姓安泰,护得地方安平,美色人欲对我涞水,不过过眼云烟一般,岂能生出这般龌龊心思”

“那大人让玖儿看这些名字,又是为了何意呢?玖儿年纪小,见识短,真的是猜不透大人的真意了”

“你且附耳过来”高大全招了招手,脸上露出莫测之色

苏玖儿媚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挣扎,便扮足乖巧的模样,看似毫无机心地凑到了高大全的身边

后者目光灼灼打量着苏玖儿光洁秀美的玉颈,心中又是燥热起来,心中暗道,等到此次事了,却是时候将这枚可口的青涩果子,品尝一番了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对付韦光正的事情要紧,所以高大全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热火,在苏玖儿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

史寇龙的声音终于将陷入道德深渊的韦光正给拉了回来,后者连忙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道:“适才心血翻动,对那天机大道略有所悟,一时神游物外,倒是让你等久候了”

草头明心道方才你这模样面泛桃花,口角生春,哪里是个领悟天机的模样,想到之前的话头正好落在那老妪身上,草头明身上便一阵恶寒,这山神大人口味实在太重,莫非是这等货色,也能引起他的遐思不成吗?

草头明对着韦光正腹诽不已,眼神也是有些闪烁,韦光正将其表现看在眼里,宣了一声‘无量天尊’,道:“天地万物,皆是有灵妖精害人性命,也是出于本性,倒也不能苛责什么?我辈修道之人遇到此事,就应心怀宽广,子不就曾经曰过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这些道理,还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韦光正如此言语,七分自然是为了在几人面前摆出一个神仙派头,三分也是有心敲打一下草头明,毕竟今次事了之后,他和史寇龙两人就会拜自己为师

史寇龙虽然中二了一些,但是性子还算是纯良,除了偶尔偷看一下李家姑娘洗澡,其他便是没有什么恶行可是这草头明躲懒油滑不说,还妄图寝取郭子,此等行径,即便是主角也要三思而为之,何况其一个配角也算不得的龙套了

“是是,山神大人之言发人深省,小的一定记在心上”草头明面上现出惶恐之色,架势倒是做得十足,不知真个却是听进去了几分

韦光正暗自摇头,这连日来忙碌不得空闲,又是说了这许多话,也是有些乏了,正准备让马蚤遣送几人下山

忽得洞外却是传来马蚤大呼小叫的声音:“韦哥,大事了郡土地派人下道谕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郡土地道谕

“这就是替郡土地传道谕的仙童了”马蚤踩着轻快的小碎步,自莲花洞外引进了一人

打发了几名猎户下山的韦光正,整衣弹冠,殷勤地迎了上去,但是见到童子的面容,这脸上的笑意却是僵在了,原来这传谕的道童不是别个,正是当日自己参加土地大会之时,被自己一脚踩翻的倒霉蛋

“韦山神,久违了”

“仙童旅途劳顿,有失远迎”

“小可只是个随侍童子,有时候被人拳脚相加也是难免,苦些累些只能算是常事了”

韦光正硬着头皮笑了一笑,道:“不知郡土地有何话要仙童带给韦某人呢?”

道童一听此言,煞有架势地摇头晃脑道:“平顶山山神韦光正勤勉任事,嫉恶如仇,平妖有功,维护乡里本土地闻之,内心甚慰今西秦郡内有妖孽出没,残害生灵,有违天和,以致人心惶惶,民不安生,特命韦光正即日起,擒拿妖孽,但望担此重责,不负所托”

“韦山神,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韦光正暗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不就是想我去捉妖精吗?只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尚且顾全不到,哪里有闲工夫去管旁的事情,所以心中对于这件差事,也是有些不太情愿

韦光正心里如是想,嘴上也是道:“对了,这郡土地之命,就没有个书面文告吗?”

“书面文告?你是一个什么意思?”道童的眉头凑到了一处,“莫非是怀疑我假传道谕吗?”

“不敢不敢,只是韦某人生怕自个儿记性不好,听岔了一星半点,误了郡土地的事情,可就不美了嘛?”

道童摆了摆手,道:“这个倒是无须担心,今次这平妖之事,非是只有你一人...”

“哦?还有别个?”韦光正心里一喜,只要不是一人办事,就有了推诿的余地,当下也是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韦某人才疏学浅,想来郡土地安排之人必定是擒妖有道的前辈高人,韦某届时一定附骥身后,尽早将那为祸本郡的妖精擒拿归案”

“韦山神,你先别忙着摆低姿态,这与你一同擒妖之人,乃是从临近咸阳郡而来的僚属,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我也是全然不知而且今次里擒妖,郡土地也是传下话来,希望你能勇于任事,展露锋芒,不能在咸阳郡的僚属面前堕了我们的名头”

“咸阳郡?”韦光正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身边的马蚤知道韦光正忘事忘得厉害,一面对着仙童好颜生笑,一边伏到韦光正的耳边道,“西秦郡以东,便是咸阳郡,两郡相邻,有时候还会争夺香火,所以免不得生出一些龃龉”

韦光正暗道明白了,同行如冤家嘛两个郡土地的关系,就和自己与高大全一般,哪里能好得到哪去,想来此次擒妖也是想互别一下苗头

不过当韦光正知晓了其中关节之后,却是心里一动,不对啊,自己既不算什么精兵强将,也自问不是郡土地的心腹之人既然郡土地想要这个脸面,怎么会想到了自己呢?

莫非其后还有什么玄虚不成?韦光正现在也是学得精了,对着马蚤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一蹦一跳地出了洞去

童子对韦光正私下的小动作恍若未见,韦光正自然也不能干晾着这位大爷,当下便问道:“韦某人有一点不甚清楚,既然这妖精乃是在西秦郡中,自然是我们西秦郡来捉,关那咸阳郡何事啊?”

童子闻言道:“韦山神有所不知,这妖精长年流窜在西秦郡和咸阳郡之间,以前两郡人马皆是各自为政,但是这妖精惹下的祸事越来越烈,所以今次里便协同一心,希望能将其绳之于法”

“不知这妖精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呢?”

童子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不忍:“说起这妖精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做的是最有损人和的采阴补阳之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女子身受其害,而且...而且这些女子的姿色听说都是不错”

什么?专门为祸美女的妖精,韦光正也是燃起了怒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君子爱美,求之有道这般浓情蜜意,你情我愿的事情,却是被这些不长进的妖精搞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韦光正方自愤怒,那厢的马蚤也是去而复返,本是空空的手里却是多了一株几十年份的何首乌,马蚤也不用韦光正吩咐,便是小意地双手将何首乌奉上道:“仙童往来奔波,不甚劳苦,些许土产,还望笑纳海涵”

“这多不好意思啊”童子的脸上多了一丝暖意,韦光正适时地劝了几句,童子终于看似千般不愿,百般不肯的情况下,将那何首乌收入了囊中

韦光正见童子收了东西,胆子也是大了几分,试探着问道:“韦某人虽然也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或忘郡土地交付下来的重责,但是韦某人自问老成不及高土地,修为不必高大全,不知为何郡土地会对韦某青眼有加,将这般重责大任交到我的肩上呢?”

“原来此事乃是郡土地的私心,不过我看韦山神也是一个实诚人,告诉你实情倒也无妨”童子说到这里,又是压低声音道,“韦山神想来也应该风闻郡土地谋了一个名山山神之位,但是有些人却是自恃功高,以为此位便是其的囊中之物,所以郡土地也是有些不喜,若是此刻有人能够挺身而出,立下大功伟业,正好敲打这些目空一切,目无尊长之人”

嘶——韦光正咀嚼了一下这童子的话中之意,这自恃功劳、目空一切者,指的莫不就是高大全不成?郡土地对高大全有看法?那岂不是代表自己的机会来了吗?

童子察言观色,也是呵呵一笑:“看韦山神的表情,想是也应该明白了,如此便好小可在这里就预祝韦山神马到成功,凯旋而归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土地的谋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土地的谋算

送走了童子之后,韦光正心头一片火热,这可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啊虽然郡土地只是为了敲打高大全,但若是自己这次能独力将那妖精一网成擒,必定会给郡土地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此消彼长之间,博取那名山山神之位的梦想,也不再是水月镜花,凭空添了几分把握

韦光正一念及此,早已抛开了之前消极应对差事的念头,而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韦哥,这可是你上任以来,郡土地给你派下的第一个差事,可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小蚤身为平顶山的一份子,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今次里,哪怕是水里来、火里去,也要附骥韦哥左右”

“什么?你也要跟着去?”韦光正连忙甩了甩头,这厮自己也晓得此乃是要紧事,应该知道出不得半分差池,哪里能带着这不安定的因素

当然马蚤也是拳拳盛意,自己也不能打消了他的积极性,所以韦光正也是语重心长地道:“小蚤,天庭和韦哥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同志可这捉妖之事虽然要紧,但这平顶山的事务也是千头万绪,脱身不得啊何况还有那高大全虎视眈眈,窥视在侧,他定然也知道我今次里出去,就是为了替郡土地抽他的耳刮子,岂能不趁机下绊子放冷箭吗?韦哥现在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了,若是连你也跟着去了,这山上万一出了一丁半点的差错,岂不是失了根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马蚤听到韦光正如是说,小心肝也是激动起来,重重点了点脑袋道:“韦哥,那小蚤就在山里等着你回来”

韦光正忍着恶心拍了拍马蚤的肩膀,随即忙不迭地出了山洞,飞也似地驾着仙云远去了

在韦光正方自出发之际,几百里外的高家庄中,高土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在对面座上还有一个空着的茶碗,应该是刚刚送走了一位来客

高土地平日里都是个雷打不动,山崩不移的安泰性子,但是此刻他的眉心却是蹙到了一处,昏花的老目中也是射出几分寒意:“终于要对我们动手了吗?韦光正是第一个,然后便是我吗?”

高土地说着些不知所谓的言语,末了却是冷笑一声:“你打得一副好算盘,老头子我却不能让你这般如意”高土地说到这里,扬声道:“来啊,把纪姑娘给我请过来”

高土地话音一落,门外便传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不多时,门外传来‘得得’的敲门声

高土地脸上的凝重之色瞬时敛去,换上一副平日里春风般的笑容,和声道:“进来”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门外现出飘逸灵动的女子,秀发又直又长,身材高挑有致,鹅黄色的素雅裙衫,和她身上体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相得益彰

此女进门之后对着高土地稽了一礼道:“嫦兮见过高前辈”

高土地连忙起身将纪嫦兮迎了过来,笑着道:“纪姑娘,这些时日在高家庄住的可好山野之地,礼数不全,若有慢待之处,还望多多海涵见谅啊”

“高前辈哪里话,高家庄里环境清雅,风物怡人,高前辈对嫦兮又是照看周到,关心备至,嫦兮这此地,比之家中还有惬意随心几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高某和妙樾大师甚是相得,纪姑娘又是神仙中人,老朽自当尽心照拂才是”高土地捋了一把胡须,干笑了几声,笑容之间也是有些勉强

纪嫦兮察言观色,美眸莹亮道:“高前辈,为何似有愁容,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吗?”

“唉——”高土地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也不瞒你,高某非是不顺心,而是心怀悲戚啊”

纪嫦兮道:“不知高前辈这悲从何来,不知嫦兮可否帮忙一二呢?”

“老头子非是为了自己而悲,而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女子而悲啊”

“惨死的女子”纪嫦兮恬淡的神情陡然一变,秀眉一蹙道:“什么惨死的女子,还请前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

“此事说来真是触目惊心自六年前开始,在咸阳郡和西秦郡两地,接连出现了几桩惨案,受害者皆是一些妙龄的美貌女子那些被害的女子身上皆无伤痕,但是浑身的玄阴之气却是被尽数吸走而就在数日之前,在西秦郡的沈家庄中,又是出了一桩命案,犯案的手法和之前几桩暗自如出一辙高某听闻此事,所以才会寝食不安,悲由心生啊”

“采阴补阳?莫非这元凶祸首乃是修炼之人?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女子玄阴之气被吸走,魂魄也自消散,这不仅仅是害了她们的性命,是让这些苦主永无生之日啊”

“纪姑娘所言极是,这恶徒犯下此等有伤人和之事,真是天理难容,两郡土地也是几次在其犯案之后,派出人手专门追拿这元凶可是此獠来去无踪,每次犯案之后,便蛰伏下来,待得围捕他的风声过后,又是继续犯案,可谓是狡猾之极高某几年前也曾参与过一次追捕,可惜却是了无头绪,在命案现场里也是根本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贼子奸邪,邪恶之人往往奸诈,正义之人却常常纯良,让纯良之人对付奸诈之辈,暗枪冷箭,防不胜防嫦兮对此也是早已感同身受了”纪嫦兮说到这里,贝齿也是轻咬一处,随即决然道:“高前辈,此等贼子,决不能容他再为患百姓,否则我辈修行何故嫦兮决定仗剑除邪,务必将此獠捉拿归案”

“老头子身负守护一方之责,非得道谕不得擅离职守纪姑娘能出马,那是极好,只是你的伤”

“有劳高土地挂心,已于十日前完全痊愈了”纪嫦兮说到这里,素自恬静的玉容上也是现出几分愤懑之色,脑中幻过那个面容可憎,言语轻佻,行为下流,满腹龌龊卑鄙年头的小人

高土地看到纪嫦兮的神色,也是猜到几分,当下问道:“纪姑娘可是有时想起伤你之人,当日里老头子问你这恶贼是何人,你便不肯相告,若是让老朽遇到,必叫他向纪姑娘折腰谢罪”

纪嫦兮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高前辈勿虑,这般仇怨,嫦兮定然会自己给他一个了断”

“阿嚏”

坐在云端上的韦光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韦大官人摩挲了一下子的胳臂,心里也是有些纳闷,明明不是太冷,怎么无端端地打起喷嚏来,莫不是哪位肉※蒲团正在惦念着俺吗?韦光正脑中闪过几个肉※蒲团的姿容,最后却是定格在了罂焰焰那张委屈愤恨的凄美容颜上唉都是那‘老妪’太过狡猾,韦大哥才会一时中了离间之计,现在一切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焰焰,你当日何必走得这么决绝呢?

韦光正长吁短叹地痴想了一阵,忽得只觉眼前光景一变,云端下方出现了一些房屋阡陌韦光正止住仙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上面记满了人名,正是之前收到戕害的女子,年岁住址皆是一应俱全

“沈眉庄?这便是七日前被害的女子吗?”韦光正读出一个女子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也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当下也不去多想,直接翻下了云头化作团中子道长的模样,信步闲庭地走进了沈家庄之中

进了村庄之后,村口正好有一个磕着瓜子的大婶,韦光正上前探问道:“大婶?向你打听一个道路,你知道这沈眉庄沈姑娘的住处何在吗?”

大婶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何人,打听这些作甚?”

韦光正早有腹案,滴溜溜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贫道法号团中子,听闻此间有女子遭了那无妄之灾,特此赶来替其度亡魂的“

大婶闻言这才放下几分戒备,指着远处一户人家道:“可有看见悬着白布的那户人家,那便是沈家姑娘的住处了唉——多好的一个女娃儿啊,长地水灵,人也聪明,可惜天妒红颜,却是招惹来这般祸事”

大婶说到这里下转了转头,压低几分声音道:“道长你来得正好,这沈家姑娘白日里还是好端端的,一晚上过去,便没了神魂,听那验身的温大夫说,这沈姑娘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但是皮肤却是惨白地吓人,这哪里是遭了什么急症,分明就是撞了妖怪了”

果然如此韦光正谢过大婶,便自往沈眉庄所居之处行去,到了院前,院门却是没有上锁,露出一道细缝,透过缝去一看,里面也是凄惨萧索一片,不知这沈眉庄的家人亲眷俱是去了何处

韦光正推门跨步进入其间,中堂之内停放着一个开盖的棺材,里面却是空无一物,想来是要等满了头七,方才将尸体放入棺内

韦光正绕过棺材,那遮盖着白布的尸体便赫然入目无量天尊韦光正方自要去揭开白布,谁知那白布却是自己抖动翻滚起来

嘶——诈尸了?算算时日,今天就是头七,韦光正的背脊上也是生出丝丝寒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土地的谋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慕天颜

第一百一十六章

慕天颜

韦光正目睹此等异状,第一个反应便是用一记落石术,将眼前这不干不净之物砸一个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自己道法有成,一个恶灵冤魂,不会太过放在心上,但是诸如此类邪物,大多面容狰狞,若是污了自己的眼睛,反了自己的脾胃,就可惜了今日午时吃下的美味了

不过念及白布下的尸体,可能藏着追凶的线索,所以思虑再三之后,韦光正还是放弃了一时冲动之念,而是下踏五行步法,双手五指箕张,摆一个双龙探珠的造型,围着蒙了白布的尸体,慢慢绕起了圈子,只待对方诈起,就一个饿虎扑食,将其制服于自己的神功之下

‘咄’的一声尖啸,忽得自白布之后而起,随即白布中间破开一个孔洞,一道金灿灿的梭形光芒,直直射向了韦光正的面门

这金梭度极快,又是来得突然,幸而韦光正一直全神戒备,脑袋根本来不及思索,身子便蓦然矮了三分,金梭也是堪堪擦着韦光正的头皮飞过,打散了系着头发的绳髻

嘶好险韦光正方自来得及感叹一声,忽然尖啸声又是自背后而来,韦光正哪敢怠慢,五岳土行术再次施展,整个身子全部没入了土地之中

金梭虽然追踪之能,但是却无入地之法,所以失了目标的金梭也是漫天乱转,过了半晌,却是复自从白布上的孔洞,缩了回去这中堂灵屋内,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下一刻,白布被忽然揭开,白布下面却是躺着两人,一人面色煞白,唇色发黑,虽然看得出生前是一个美人胚子,但是此刻的面容上毫无生气,令人见之发憷另外一人则是画眉如黛,浅笑盼顾,似乎完全没有躺在尸体旁边的觉悟,她的皮肤晶莹透白,手中把玩着一把金色的飞梭,从灵床上跃了下来,身量不是太高,但是配上她灵动的眼神,却是显娇俏可爱

“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韦光正的声音从此女背后突然响起,脸上满是怒气,愤恨地道:“难道美女就有特权,可以出手暗算,草菅人命吗?”

女子看见韦光正去而复返,俏脸上却是不慌不忙,只是娇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大——叔”

嘶——韦光正的气是泄了大半,但是心火又是燃了起来,这么一个肉※蒲团未满的女子,还如此娇媚如丝地喊自己大叔,差点就想问一句,“欲随蜀黍观金鱼否?”

当然韦大官人再是如何风流不羁,也能分清此时的轻重缓急,待得狠狠偷自捏了一把大腿之后,声音淡漠地道:“我来问你,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你可知道此女是谁?又为何要鬼鬼祟祟躲在白布之后,而且一言未发,就对我突施暗算呢?”

“叫你大叔还真是没错,年纪大了,问题就是这般多”女子见韦光正似要发作,连忙扮出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这屋子里阴嗖嗖的,小姑娘家家一人本就有些害怕,你进来这灵堂之后,动作诡异不说,长得是不便置评万一你是心怀歹意的恶人,我打又打不过你,跑又跑不过你,试问我一妙龄女子,娇嫩地如同花骨朵一般,为了图一个自保,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嘿你还有这般道理?”韦光正闻言气急,当下从腰间甩出一块令牌道,“看清楚了,认得这是何物吗?某家韦光正,乃是天庭御旨钦封的平顶山山神是也,哪里可能是什么心怀歹意的恶人”

“大叔话不可这般说,这妖精之中未必没有好人,神仙之中也并非皆是好人啊”

“你个小孩子家家,忒不懂事,这般离经叛道之言,是哪个怪蜀黍教你的?”

“大叔,我先不答你,容小妮子先问一句,不知大叔觉得我是好是歹啊?”

韦光正闻言嗤笑一声,“你?目无尊长,肆意妄为,行为诡异,即便不算是恶人,也可以说是一个误入迷途的骚女郎了”

此女媚眼弯弯,粉颊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这可是大叔你自个儿说得”

韦光正尤自有些不解,“我说什么了?”

“你看这是何物?”少女从怀里也是取出一块物,在韦光正眼前晃了一晃待得韦大官人看清楚对方手中之物,心里一阵哀鸣,她怎么也会有老君令牌?

“哈哈,大叔你一会儿说神仙必定是好人,一会儿有指责我是迷途少女你的话前后矛盾,让我到底听那一句好啊”

韦光正的脸上一青一白,自己先是被那老妪数落,现在又被这小妮子抓住话柄,这嘴皮子功夫竟是越发不行了

“大叔,你切莫介怀小女子只是看你表情僵硬,面容枯槁,便如那床板上的女子一般,所以便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子曾经曰过,笑一笑,十年少,大叔多笑几次,说不得便和我一般年纪了,那岂不是极好之事”

韦光正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可是心里旋即一动,这西秦郡地面上的山神土地,自己皆是见过,哪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此女别处不去,偏偏和自己一般,出现在沈眉庄的灵室之中,那么此女的身份岂不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吗?“你是”

“大叔,笑过之后,总算是脑筋好了一些不过直到现在才猜出小女子的身份,以后还要多笑笑才行哦没错了,本姑娘就是咸阳郡积云山山神,慕天颜是也来到贵宝地,目的也是与大叔一般,正是为了查察这连环命案而来”

嘿这就是咸阳郡派出的追查元凶之人?

韦光正差点就要撒腿就走,自己因为想博取郡土地的好感,早就定下了独力擒拿元凶的目标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和这小妮子掺和在一起,这小妮子人小鬼大,鬼灵精怪,自己又是性子纯良,忠厚老实,什么时候被她卖了,说不得也是不知呢

“大叔你眼珠子乱转,莫非是在想什么歪主意不成?”

韦光正脸色一整,道:“慕道友言重了,韦某人不过是想着你我初次见面,今后又少不了合作之处,所以想着上街给你买些什么糖面果品,好作个见面礼罢了”

“大叔倒是心善只是天颜年岁虽小,口舌之欲却是淡泊,现在你我又肩负查察大案之责,这些凡俗礼数还是能免则免就好”

“慕道友之言是极”韦光正见此路不通,只好再想别的办法脱身慕天颜似乎并不知韦光正心思,而是道:“大叔既然是来查案,怎么进了灵堂之后,除了和我聊天逗趣,就是呆立发怔,莫非就不该四下看看有无可疑线索吗?”

韦光正暗道哪用你来提醒,只是自己不想当着你的面查案而已,万一被我的氪金眼看出什么线索,岂不是瞒你不住

韦光正如是作想,但是却不能直言而告,再说对方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自己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四下看看了

可是韦光正屋前门后地寻了半天,却是没有发现一丝线索,什么鞋印也好,血迹也罢,皆是不见一星半点

在韦光正忙前窜后的时候,慕天颜却是手里抛玩着金梭,好整以暇地看着韦光正,待得后者捋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方自咯咯笑道:“大叔,你好不蠢笨既然元凶乃是修炼之辈,哪里会留下什么线索,若是要有,也只可能在我背后之物上了”

“啊?”韦光正怔了一下,方自省起慕天颜说得却是尸体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不过韦大官人口里却是不肯服软,道:“我自然不会忘了这最重要之物,只不过看你一直站在左近,所以也是不便靠得太近,否则却是未免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

“原来大叔还是为我着想,倒是天颜不识好人心了”慕天颜说到这里,走开几步,伸出玉手一迎道,“现在我已离开这床板三尺之外,大叔可以过来了”

韦光正强自作出一个笑脸,随即径直到了床板边上,方才远远望着尸体,已经心里发憷,现在如此近距离观察,是让韦大官人当场就想别过头去

惨真是死得忒惨了这般的美人胚子,面容宁雅清丽,身材凹凸有致,若是早让韦某人遇到,本该随我修仙参禅去的如今却是被那辣手摧花,不动通情趣之徒,戕害成这般模样,真是忒惨了啊

“大叔,你不觉得这沈眉庄有些怪异吗?”

“怪异?哪里怪异了?”

慕天颜作个弯腰驼背状道:“天颜摸过她的背脊,发现竟然极为挺直,丝毫没有驼背之态,这不是有些怪异吗?”

韦光正闻言不得其解,“为何这女子便一定要驼背了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慕天颜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禽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禽兽(三)

一直强势的慕天颜面色难得红了一红,道:“大叔,你不觉得此女身材纤瘦,腰肢如柳,可是胸前却是”慕天颜用手比了一个圆形之物,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给韦光正(W)

韦光正稍一怔神,旋即听明白了这小妮子的意思原来她是说沈眉庄身材太瘦,胸部又太大,而古时候的人大多又是缺钙,所以这般身材之女,前面太重,重心前倾,这长此以往下来,便往往会有些驼背

喵了个咪的这小妮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这般疑点,连我这阅女无数的花丛老手,也是看不出来,倒是被其抢先窥出了蹊跷,真真是

“慕道友果然心细如发,不过却也难怪,一个人总会在意自己的缺陷似我这般,虽然已经是玉树凌风,只是皮肤稍微黑些,看到皮肤白净之人也会多想一些”韦光正说到这里,打量了一下慕天颜的胸前,打了一个哈哈道,“难怪,难怪了”

“你”慕天颜的粉脸气得通红

“我怎么了?方才之言,乃是赞美之词,夸你聪明呢”韦光正扳回一城,也是心情大快,随即却也是不去理她,而是伸出右手,五指箕张,慢慢靠近沈眉庄道:“吾辈查案讲究一个证据确凿,这个中真伪,是与不是,还是待我好好摸索一番,才好下定论”

“你想”慕天颜娇躯一震,随即猛然背过身去,脸上的红意已然渗到了玉颈根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无量那个天尊”韦光正的手渐渐靠近目标,心潮也是澎湃起来,而且自己在肉※蒲团未满的慕天颜面前作此等事情,竟然隐隐添兴奋之感,真是太邪恶了口牙

就在韦光正将全副心神,皆是放在道德沦丧之事上时,背转着身子的慕天颜脸上,羞涩不在,唇角微微扬起,笑靥甚,手上抛着的金梭也是紧紧攥在了手中,如丝的媚眼余光一瞟,全都落在了韦光正背心要害的方寸之间

怎么回事?似乎有股寒意?本是头昏脑胀的韦光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停下动作

正在此时,灵堂之外蓦然传来一声暴喝

“大胆妖人,竟然行此禽兽之事”

韦光正的动作僵在当场,这声音怎么这般熟悉?下一刻,韦光正回头一看,心里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嘶——真是冤家路窄,纪嫦兮怎么遇到这位姑奶奶了

“是你”

纪嫦兮见到韦光正之面,本是羞怒的玉容上是泛起一丝嗔意好一个无状的匪类,前次便用卑鄙的手段将自己的名节毁于一旦,今次里竟然变本加厉,连香消玉殒之人竟然也是不肯放过

纪嫦兮咬着嘴唇,玉指连弹,本是串在手上的佛珠,顿时疾飞了出去,直取韦光正的周身要害

叮还未等到面色泛白的韦光正有所动作,慕天颜却是抢先一步动了起来,手里的金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准确无误地逐一击中了那些佛珠,然后金梭去势不减,竟然直取纪嫦兮的眉心而去

“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兵戈刀剑,皆化云泥”纪嫦兮见自己的佛珠被击落,玉容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已然掐出诸般印法,将金梭笼罩在幻化而出的光影之内

韦光正知道纪嫦兮乃是控制系的高手,什么攻击防御在她的面前,威力都是大减

不过慕天颜的金梭显然也非是凡物,虽然在纪嫦兮的印法控制下,极飞行的金梭滞了一滞,下一刻只见慕天颜俏脸一红,猛地发力,那金梭顿时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骤然加起来,一下从印法佛光之中穿过,若是再这么往前一尺,纪嫦兮便要香消玉殒,被这金梭穿一个透心凉了

以纪嫦兮之能面对如此无坚不摧的金梭,也是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慕天颜趁着纪嫦兮被逼出灵堂的片刻,一拽韦光正的手,催促道:“还不快走”

“走?”韦光正前前后后看了一下,却是不知逃向何方

“笨啊你土行术”慕天颜用力跺了一下香足,韦光正这才缓过神来,随即黄光一闪,两人凭空消失在了灵堂之内

被金梭阻了一阻的纪嫦兮,这才闪身进入灵堂,看着光洁如镜的平地,俏目中也是渗出怒意,贝齿轻咬,恨声道:“真是一个禽兽”

沈家庄外几十里处,小河树荫之下,一对男女弯着身子,双手支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韦光正和慕天颜

慕天颜抚着起伏的胸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也是香汗淋漓,忽得慕天颜感觉韦光正不再呼吸没动,扭头看了他一眼,正瞅见他色眯眯的盯着自己起伏的胸部,恍然省悟因为逃得太过匆忙,衣襟竟然散开了一些,露出秀美瘦削的肩胛骨不说,连加私密之处也是让这无赖看了个精光慕天颜又羞又怒,忙掩着衣襟,薄嗔道:“早知如此,便让你死在那位姐姐的佛珠之下,也省得你以怨报德,来吃我的豆腐”

“什么都没有,我能看什么?”韦光正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即也是省起,若不是慕天颜反应及时,只怕自己就重创在纪嫦兮的佛珠之下,所以稍一打趣,也是收敛起了轻浮的笑意,道:“今次韦某人逃得一命,倒是多亏了你反应机敏,及时出手相助你这手里的金梭威力煞是惊人,不知是个什么宝贝”

“大叔这双贼眼不但会吃女孩子的豆腐,竟然还会看宝贝吗?此宝名曰穿云射日梭,乃是一件极品灵器不仅无坚不摧,有追踪目标之能,而且射中之人若是神仙,嘿嘿”

韦光正见其笑得诡异,也是心生好奇问道:“又当如何?”

“全身神力被封,几如废人一般”

还有这般妙用?那岂不是专克神仙的宝贝吗?韦光正心里暗叹,随即又是道:“此物金光灿灿,当是一件金系灵器?”

“大叔何时又成了瞎子,竟然问出这般显而易见之问?”

韦光正不去理慕天颜的揶揄,心里却是惦记上了这件宝贝,自己要修炼五行气旋,还自缺了一件土系灵器和金系灵器,不过此物乃是慕天颜的看家宝贝,肯定是不可能让与自己,还得琢磨一个法子,将其骗到手中方好

慕天颜见韦光正沉默不语,但是眼中却是目光闪烁,粉嫩的小嘴啧啧道:“大叔不仅相貌猥琐,举止也是怪异,怪不得那位姐姐要向你下手而且我看此女话中之意,似乎与你是旧识不知她是你的什么仇人?”

韦光正没好气地搭理了一句,“难道就不能使因爱生恨的情人?”

“年岁一大,往往就爱浮想联翩,大叔果然是大叔那位姐姐天姿国色,兼且冰清玉洁,先不说她这辈子会不会动情,即便喜欢上别人,也绝不会是大叔你的”

韦光正不欲与她斗嘴,只是自顾自道:“我与她的纠葛,你不用管也管不着,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她也会到了此地,莫非也是为了查察此案而来?”

慕天颜摊了一下手,示意自己也是猜测不得

韦光正想了一阵,猜不透其中的因果,只好不去想她,顿了一顿,也是言归正传道:“我来问你,说回那沈眉庄之事,即便确认了她胸前伟大,而又没有驼背,那和我们查察凶手,又有什么关联呢?”

慕天颜听他提起案情,也是难得正经起来,俏脸一整道:“这连环凶案毫无线索,所以我便想,此事能否从被害者入手采阴补阳之法,往往汲取目标之长,弥补自身之缺,若是我们能弄明白这些受害者有什么共同点,一来也能将可能的下一个目标保护起来,二来说不得便能从此窥出这元凶的一些虚实”

“着啊”韦光正狠狠拍了一记自己的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韦光正兴奋了一阵,随即神色古怪道,“那你怎么会想到那处去,按照常理而论,最先想到的不该是什么‘八字属水’啊,‘阴年阴月阴日生’之类的吗?”

“大叔当我没有想过吗?可惜我已然全部推敲过,却是无一发现共通之处唯一发现的疑点便是那个我探过她的身体,经脉闭塞,根本不像是曾经修炼之人,试问一个凡人女子,如何撑得起这般分量,所以我便想,说不得这就是一种特殊体质,而说不得正是这种体质,是吸引元凶的因由我唯一能发现的疑点便是这个了”

“特殊体质?”韦光正暗道反正毫无头绪,不如沿着这个思路调查一番,当下长身而起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走访其他的被害之人,看看这甄嬛、安陵容与这沈眉庄之间,是否都拥有这特殊的体质”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禽兽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禽兽不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禽兽不如

嘚嘚

纪嫦兮叩开了民巷中的一扇屋门,门缝里面人影闪动,但是却没有立刻开门,而似在里面窥伺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吱呀’一声,木门方自被开了一道缝,里面探出一个妇人的脑袋,看其脸上的沧桑之色,应该足有四五十岁了

大婶的脸上满是戒备之色,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来人,只见这眼前的女子姿容清丽脱俗,眼神安宁清澈,让人一看便生信任之感,所以也是将倚紧的门让开几分,言语试探地道:“姑娘,你找谁啊?”

“请问这里是安陵容的住处吗?”

大婶的表情有些古怪,“陵容?她已经去了几年了,你怎么也来找她?”

“还有人来找她?”纪嫦兮微微讶异,随即秀眉一蹙道,“大婶,之前来打探安陵容是否一男一女,女的身材不高,面容娇俏,男的嘛”

大婶立马接口道,语气里还有几分厌恶,“男的高高壮壮,眼睛贼溜溜的,作一副道士的打扮?”

纪嫦兮芳心一突,“是了,大婶,就是这一男一女,他们也曾来过?为何大婶提到这两人,会是这副表情?”

“姑娘啊大婶一看你就知道是一个好人,若是你与他们相识,老太婆劝你一句,不要受了蒙蔽,误交了匪人那个女的是个什么路数,大婶看不明白但是那男的,却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上来就打着替我亡故的女儿度亡魂的幌子,问东问西,你说这出家人,不问八字生辰,不问阴阳五行,尽问一些俺女儿的私密事,什么腰细不细啦,背挺不挺啦,最为不知廉耻的事,竟然还明里暗里想套问我女儿”

纪嫦兮压住芳心之中的怒意,尽量语态平和地道:“大婶?怎么了?”

大婶面上一红,“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情没有看开,但是这些话却也是难以出口一看姑娘就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女子,就别打听这些事情了”

“大婶,非是我强人所难,只是我也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何等样人而已”

“大婶明白了,那我就豁出这老脸,与你直说了便是这男的竟然想套问我女儿的胸部大小如何?你说这话说来,害不害臊,简直比那花柳巷中的登徒子,还要轻薄无耻三分”

纪嫦兮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是消逝不见,轻斥一声道:“禽兽”

“姑娘,这还是轻的”大婶打开了话匣子,也是不在乎这许多了

“还有什么过分之事?”

“唉除了言语上轻佻下流,此人的眼睛还不老实,竟然连”

“他怎么了?”“竟然还把眼睛往我这老太婆的那里去瞄而且他自己看了还是不够,竟然还想打听大婶我年轻时身材如何老太婆当然不会搭理这般无礼的问题,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无耻到街巷中的混混那边,问东问西,我去偷听了一会儿,他所问之事,竟然就是我年轻的身材”

纪嫦兮杏眼圆睁,俏脸上满是怒意,“什么?这个衣冠禽兽”

这时巷口又是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儿,见到纪嫦兮,本是跑得红扑扑的脸,先是一白,随即投入那大婶怀里,道:“娘,你怎么又在和人说话?这些生人都不是好人,娘,你别和他们说话了”

纪嫦兮敛去玉容上的怒意,柔声道:“,姐姐可不是坏人”纪嫦兮说完,见到大婶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是羞愤,有些不解道,“大婶,怎么了?”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男的除了看我老太婆的眼神花花,他他竟然连我十二岁的女儿也不放过”“什么”纪嫦兮绝美无暇的脸上有些扭曲,已经出离愤怒,“韦光正,你禽兽不如”

“今回我韦某人的脸可是丢大发了”

杨柳河堤上,韦光正捂着自己的脸,饶是脸皮极厚,竟然也觉得有些羞于见人

身边的慕天颜笑靥如花,脆声道:“怎么了?”

韦光正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慕天颜方才媚眼一弯,咯咯笑道,“这对于大叔来说,难道不是美差一件吗?”

慕天颜见韦光正似有暴走的迹象,连忙叫停,转移了话题:“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打听那些被害女子的身材也就得了,又何必连人家的老娘和幼妹,都惦记上呢”

“你知道个球”韦光正狠狠啐了一口,“我来问你,到目前为止,这受害的几人是不是个个身材有致,但却皆是没有驼背含胸之兆?”

“对啊,怎么了?这说明本姑娘的推理正确,这些女子皆是有特殊体质之人”

“那好我来问你,这特殊体质究竟是什么?”

“有天阴绝脉之体,说得是这些女子天生阴气太重,所以络脉凝滞又有雏凤引龙之体,说得是此女有乘龙旺夫之气,若是与之**,便能点发潜龙之气不过本案之中这些女子的体质,却是闻所未闻”

韦光正道:“所以啊,这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弄清楚这特殊体质究竟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慕天颜有些不解韦光正之意,“身体肤发,受之父母,难道不是与生俱来吗?”

“嘿嘿”韦光正嘴角撇出一丝笑意,“这你就有些太过想当然了我来问你那些女子家人的身材如何?”

“家人?”慕天颜一直抬着的腿倒是停在了半空中,美眸之中露出回忆的神色,过了半晌,方才不太确定地道:“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称道之处不过这许多人,我心思又没有放在上面,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不是似乎而是完全这些女子的家人之中,无有一人称得上身材有致,你也说了,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为何这些受害女子却与他们的家人截然不同呢?”

“为什么?”慕天颜重复了一遍

“既然不是内因,那么必然来自外力有可能这些女子练过什么奇异的功夫”

慕天颜打断了韦光正的言语:“这不可能,我早就一一探过她们的经脉,都是完全闭塞,根本没有修习过内家功典而若是要想改变形体容颜,练一些外家功夫,只能是缘木求鱼”

韦光正点了点头,又是道:“除了功夫之外,也有可能是曾经吃过什么灵果仙丹之故,又或者是”

“你说什么?”

“吃过灵果仙丹啊?不是常有这样的事情,某人吃了什么神异之物,为了将这神异之物所含的神力,引到自己的身上,便生啖其肉,生喝其血吗?”韦光正用手比划着,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射雕英雄传里,梁子翁因为郭靖误喝了宝蛇之血,所以一心要喝郭靖之血的事情

“不是绝对不是”慕天颜神情坚决地摇了摇头

韦光正有些不岔自己的推断被否定,“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

“我不是说大叔说得不是,而是这些女子非是吃了什么灵丹仙果,而是饮了符水”

“符水?”慕天颜见韦光正尤自不解,却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玉简,慕天颜在玉简上凝聚灵力,下一刻,玉简犹如投影仪一般,在虚空中投射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箓造型

“此符箓名为二十八宿蕴神符,服用此符水后,便能吸收二十八星宿之力,为己所用若是凡人饮了,便能改变体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对于修炼者来说,是有吸取星力,蕴养慧根之妙用不过此符箓极为难得,修仙之人也是梦寐以求之物,人间是绝无仅有”

“人间绝无仅有?那你说出来作甚?”

“人间本是绝无仅有,但是十五年前,在合川城中,曾经有一次天师道的祭天大会,为了广招信徒,天师道的一位祭酒,便拿出了此符箓,并且化为符水,分给了九位当日到会的童女饮用”

“有这好事?”韦光正第一个念头,就是哪里也去弄一张这宝贝,慧根不足,这可是自己修仙之路的一大命门,不过随即却是觉得有些不对,愁眉道,“不对啊怎么这么巧,你就偏偏有此符箓的影像?莫不是你为此案收集的线索,这线索是如何得来的?你怎么到现在方才说出来?”慕天颜的眼神闪避了一下,“此案千头万绪,我搜集许多线索,却是一时忘了”

“忘了?你自己找来的线索,怎么就忘了呢?你小小年岁,光是听过有年少失足,年少**的,却是从来没听过年少失忆的”

慕天颜杏眼一瞪:“大叔你真是忎多废话现在线索已现,本姑娘是没空陪你这大叔,你再不走,我可走了”

“走?走去哪了”

“笨自然是看看这些女子有无参加过十五年前的天师会,又到底有没有在会上饮过符水,说不得这就是她们成为连环凶案被害者的真正因由”

嘶——原来是这么回事韦光正也是架起了仙云,追在慕天颜的身后,心中暗自兴奋,莫非真的被自己抓到那躲在层层迷雾的一丝线索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禽兽不如

第一百十九章 残页

第一百十九章

残页(第一)

合川城天师观中

一个已经有些年岁的道姑,将韦光正和慕天颜,迎到了偏房之内,待得两人坐定,道童奉茶之后

道姑方始立身言道:“贫道法号淳心,不知两位施主,此来所为何事呢?”

韦光正与慕天颜对视一眼,韦光正开口道:“淳心师太有礼,不过我两非是施主,却是道友”

淳心师太脸上略有不解之色,慕天颜变戏法般地幻出一块山神令牌在手中,笑意盈盈地道:“我等乃是受了仙禄的神仙,此乃是我等的老君令牌,师太可曾识得?”

淳心师太慌忙起身,躬身稽首一礼道:“贫道肉眼凡胎,不识尊严观中也常常往来一些神仙,或是歇脚,或是会友,所以贫道也是见过这老君令牌几回”

“这便好”韦光正见这道姑也是识货之人,便省下了自己一番口舌功夫,再来解释自己的身份,当下便直接将来意说与了这道姑言听

淳心师太听完前因后果,面上也是吃惊,宣了一声道号,语带悲切地道:“无量天尊,想不到当日天师观惠民之举,倒是成了这几位女子的催命符”

“师太不必太过介怀,正所谓福祸相依,命运无常,当日天师观行事也是出于一片善意,无心为恶恶不罚往事已经不可追,还是将眼光放在今日之事,早日找出那元凶祸首,一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二来避免多无辜者深受其害,三来也算是了结了天师观的因果”

“仙长果然是见识高广,贫道修行多年一,心神还是被这凡人情感锁困,心境修为远不及仙长多矣”

韦光正哪里听得旁人如此夸赞,心中也是暗喜,不过面上却是装出加风轻云淡之色,摆手道:“师太过奖,还是来说说这二十八宿蕴神符之事,不知当日天师大典之事,师太可曾在场,是否知晓那些饮了符水女子的姓名?”

淳心师太面上露出回忆之色,“天师大会在日情景也是历历在目,不过那些女子信徒的名字,却是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慕天颜语气之间也是有些沮丧

淳心师太展颜一笑道:“贫道虽然急不得,但是当日饮用符水女子之名,应该记与了薄册之上”

“还有书面薄册,如此甚好,不知师太可否取来供我两一观”

“这是当然,不过本观之中,凡有大事,皆是此次记录,这天师大典乃是十五年前之事,只怕翻找起来,还要费些功夫”

“无妨,师太自去便是,我两在此候着就是了”

淳心师太稽首退出厢房,待得房门合上之后,慕天颜娇笑道:“想不到柳暗花明,在这里被我们寻到了线索,只要找到这些女子的名录,虽然不能保证擒获元凶,但至少不会再有多的人枉送性命了”

韦光正心里也是甚喜,不过除了看到查案的希望之外,多的是想着怎么摆脱眼前的这妮子,独力擒住那元凶,不过若是自己一走,那又要如何图谋此女手上的穿越射日梭呢?

韦光正心中按怀鬼胎,端起茶碗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不过茶水里映出来的自己,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韦光正暗叹一声自己的演技越发圆滑,扭头看了一眼慕天颜,随即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竟然也是与自己一般动作,表情也和自己一般无二

嘶——韦光正连忙别过头去,心中暗叫一声,喵了个咪的,这小妮子该不是也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韦光正不及细想,厢房之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韦光正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看着淳心师太推门而入

“两位仙长,大事不好了”淳心师太神情有些难看,手里捧着一侧簿册,封页处也起了毛边,看起来倒是有些日子

“这簿册虽然找到了,但是其中关于天师大殿这一页,却是不知被何人撕了去”

什么?韦光正和慕天颜长身而起,后者从淳心师太手中接过簿册,随手一翻,果见簿册之中缺失了一页,正好就是有关天师大典的内容

慕天颜脱口道:“这就越发对了”

韦光正奇道:“这页被撕走了,怎么还越发对了呢?”

“你想这页面是何人撕走?”

“这,你是说”

“没错,十之七八便是元凶所为,然后按照上面记载的姓名,按图索骥,将这些女子一一残害”

韦光正心里也是赞同,可是脸色一变道:“虽然这残页印证了你我的猜测,但是即便如此,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却是生生地断了现在哪元凶持着名册,说不定正要加害下一个目标,你我却只有素手无策,干着急的份”

慕天颜抿着香唇,也是无言以对,随即忽得道:“当日里除了师太之外,还有何人参加了大典,师太虽然记不得了,但是别人说不得记得呢”

旁边的淳心师太拍了一下额头道:“仙长不出言提醒,贫道倒是忘了”

淳心师太也不多作交代,又是急急返身出门去了,过不多时,却是面有喜色地从门外,又是带来一名道姑,后者见过韦慕二人之后,言道:“贫道倒是依稀记得,其中一人名叫华翡,正是住在这合川城之中”

夜色弥漫,星光黯淡

此等时候,正是鸡鸣狗盗、男盗女娼的好时机,合川城内的一处深巷民居之内,窗纸上灯火摇曳,映出女子独有的婀娜身姿

两个黑影消无声息地快靠近,一直贴靠在了民居的窗沿之下

“此地便是华翡的住处了”慕天颜轻语了一句,韦光正点了点头,随即哈着腰慢慢伏在了窗纸上,食指在嘴里蘸了一蘸,下一刻,便在窗纸上捅了一个窟窿

整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毫无生涩,慕天颜心中腹诽,暗道这怪蜀黍,平日里必定没有少做此等偷香窃玉的下流勾当

滴——

慕天颜额头上被滴了一记水珠,这天又没有下雨,好端端的哪来的水珠啊?莫非是檐头水?

慕天颜在额头上擦拭了一下,随即循着水珠滴下的方向,抬头一看娇躯一阵恶寒,哪里是什么檐头水,竟然是怪蜀黍滴下的口水

正是姐可忍妹不可忍慕天颜倏然立身而起,一把推开窥伺屋内情景的韦光正,自己朝着孔洞里看了进去

美人出浴

进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具无限美好的胴体,虽然因为烛火摇曳,看不清那关键的部位,但是个中的香艳却是不减反增,遮遮掩掩之间,添让人一窥全貌的冲动

慕天颜即便是女子,也是不得不承认屋子的女子的身体极美,只可惜一直背对着自己,所以却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韦光正见慕天颜看个没完,方想呵斥其几句,可是未待出口,却是异变突生

屋里传来一阵东西翻到的巨响,随即便是一声女子的尖叫

怎么了?韦光正不清楚其中的场景,可是慕天颜却是直接破窗而入,跃身进了屋子,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便从其内传来

韦光正再迟钝,也知道屋内发生了何事,正想进去帮忙,但是随即心里一动,反而身子一缩,没入了泥土之中

韦光正再次出现,已然土行到了屋内的闺床之下,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韦光正,自床底向外看去,只见两双不断变换的脚步,一人身着兰裙,自然是慕天颜,还有一人却是紧身黑衣,若是料得不差,应该就是那连环命案的元凶

在两人之侧,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半裸的娇躯,身上已然围上了一块绿布,不过还是露出平坦的小腹,修长嫩白的双腿并拢着,不露一丝隙缝,绿布包裹的身姿也是曼妙诱人,虽然不及上清肉※蒲团的夸张曲线,但却也有玉清肉※蒲团的怜人模样

韦光正看了一会儿倒在地上的女子,在这个当口之间,慕天颜与黑衣人也是激斗正酣,也不知慕天颜使得是什么仙术,只见地上一直不断地爆开一朵朵蓝色的冰花,每每就差一点便要将黑衣人的双脚冻在其中,可是就是差了这么一线,黑衣人硬是凭着鬼魅一般的脚步,次次都是避了开去

山神令牌之中封印大多的是木、土两系仙术,想不到慕天颜的令牌竟然是水系仙术?韦光正又是多了一个目标,那便是将慕天颜令牌中的仙术也全数学了过来

砰砰,又是两朵冰花在黑衣人脚边爆开,为了躲闪冰花,黑衣人急退几步,终于到了韦光正躲藏的床边

久候的韦大官人哪会与他客气,当下便是一记九幽地刺术,照着黑影的脚底狠狠刺了过去

啊——一声惨呼自屋内响起,黑衣人痛苦的扭曲到底

成了韦光正方自要从床底窜出,将这黑衣人彻底拿下,哪里知道其躺身之处,凭空冒起一阵黑烟,将扑身而去的慕天颜和韦光正都是阻了一阻,待得黑烟稍稍散去,那黑衣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韦光正看了看黑烟,又余光一瞟地上被黑色秀发掩住姿容的玉清肉※蒲团,开口道:“你去”

哪知慕天颜先自开口:“你去追他,我来看着这女子”

喵了个咪的怎么抢我的台词,韦光正心中无奈,只得出屋而去

第一百十九章

残页

第一百二十章 神算

第一百二十章

神算(第二)

茫茫夜色之中,合川城中行人稀少,所以韦光正也不怕惊世骇俗,直接驾着仙云飞上几丈距离,居高临下,便将整个合川城都收入了眼中

自从自己的修为精进之后,目力也是大为提高,尽管夜色朦胧,但是合川城的大街小巷,落在韦光正的眼里,还是分毫毕现很快自己便在城东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急掠过的黑影

在那里

韦光正不迟疑,全力催云而行,很快便拉近了自己与他黑影的距离

虽然受了韦光正的一击,但是黑影看起来却是行动无碍,也不知是什么身法轻功,如履平地就跃出了合川城墙之外

韦光正也是紧紧随在黑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最后黑影却是一闪,没入了城东的一处矮林之中

韦光正虽然记着逢林莫入的教训,但是为了擒住元凶,却是也顾不得许多

穿身入林之后,韦光正跑不多远,却是停住了脚步,因为那黑影岳峙庭渊,稳稳立在自己身前三丈之地

黑影见韦光正站定,沉声道:“道友,何苦紧紧相逼,今日放我一马,来日必有回报”

“放你一马也无不可”韦光正之言让黑影一喜,但是随即又是道,“先把你的脖子伸出来,让我砍上个百八十下,若是你侥幸不死,我们再谈不迟”

“道友,你这便是打算不给我一条路走了?”

“老实告诉你,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等欺负弱女子之辈,当日里残害这些女子之际,想必她们又是对你苦苦哀求,你可曾对她们高抬贵手半分?还有一点,我不是你的什么道友,而是奉了西秦郡土地之命,前来抓捕你的神仙”

韦光正一番抑扬顿挫的正义之言,加上两人的身份,已然让对方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

黑影哈哈一笑,笑声带着一丝嘶哑,也不知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受伤之故

韦光正哪里有耐心听这厮卖笑,当下仙诀念动,下一刻六块漆黑的石板,便赫然出现在了对方的周围

对方身形一颤,似乎没有料到韦光正会有这般仙术,就在六块石板堪堪合拢之际,只听叮地一声,一条粗黑的铁链狠狠砸在了黑影右手边的石板之上,石板被这铁链一砸,原本应当严丝合缝收拢的石牢,也是被其砸开了一个缺口

黑影见此机会,哪会迟疑,身体化作一道青烟,便由石牢的缺口穿了出去

不过黑影方一脱险,韦光正的飞岩术又是砸到,又是叮的一声,石块也是和铁链撞在了一处,激起四散的火星,黑影虽然挡住了飞岩,但是身子也是腾腾腾地连退了三步

还未等到对方身形站定,韦光正嘴角又是一扬,原来自己早就算准了他的退路,

在其必经之路上泥土浮动,赫然就是地刺发动的先兆

韦光正的这一串攻击,可谓是步步为营,一环连着一环,经过这数次的斗法之后,韦大官人算是摸出一些门道来,若是一板一眼地施展仙术攻击,若是遇到步子缓,脑袋慢的也就罢了,但若对方身法灵动,想要纯以仙术制敌,却是殊无可能所以韦光正也是有心开始演练起仙术的配合运用以及时机来今日一试,想不到真有奇效

黑影被韦光正一连串的仙术逼入了绝境,眼看其脚步就要踩上地刺之时,忽得他手中铁链向空中一抛,那分量看似极重的链条竟然也不掉落,而是直直地犹如擎天一柱般竖起,黑衣人也是附着铁链,噌噌地爬了上去

这也可以?韦光正怔了一下,还想有所动作,下一刻,却是“霍霍”两声,接着便是一声炸雷似清响

韦光正有若触电,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将自己掀翻在地,背脊触地前,喷出一口鲜血,全身上下也是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裂开了许多伤口

等待自己的身体抵消了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后,韦光正再去睁眼看时,那黑衣人已然逃得不知影踪

至于自己处身的树林之中,有不少折断的树枝,地上的泥土也散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不知被什么猛火炙烤过,若是凡人见到这副场景,还道是天雷劈中了林木,韦光正不禁暗暗咋舌,想不到一炸之力,威力竟然若斯

韦光正在树林里调息了一番,待得身上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天色已经大亮,韦光正想到自己一夜辛劳,最终却还是功亏一篑,心头也是涌上几分沮丧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会城里和慕天颜汇合之后,再作计较了

韦光正也不敢祭出仙云,因为现在不比黑夜,若是让别人看自己驾云而过,却是少不了一条惊扰凡人之罪

所以没精打采的韦光正,只好拖着步子,步行回到了合川城里此时城门已经大开,到处皆是赶集叫卖的百姓,很是有些热闹

久未涉临凡尘的韦光正,看着眼前的忙碌之景,心情也是好了少许,暗道今日有饭今日饱,闻着街边飘来的肉包香味,决定不去管这许多,先去祭了五脏庙再说

一心奔着肉包而去的韦光正脚步飞快,却是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手臂的主人属于一个老道,老道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简直是按着词话本上的那些得道高人的模子刻出来的,而老道的身后却是一个卦摊

韦光正被人无故拦住,倒也不气恼,本是准备用来买肉包的一枚铜钱在他指间轻盈的来回翻滚,好整以暇地看着老道,看其有何玄虚

哪知这老道拦住之后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韦光正在其目光的注视之下,往后退了一步,紧了紧衣领,色厉内荏地道:“老头,你想干什么?”

老道摇了摇头,竟然返身继续埋头整理卦摊上的卦片,却是没有去回答韦光正的问题

韦光正暗道一声莫名其妙,随即却是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冷笑道:“哼,此等江湖手段我见得多了,以退为进,你道我便会上当吗”

老道嘴里蹦出一句,“你想算,我也不给你算”

韦光正早就认定了这是老道为了招揽生意下的扣子,不过听到对方如此言语,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老道眼睛一翻,“我不给死人算”

“嘶——”韦光正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随即从原地跳了起来,“你咒谁呢”

“我没有咒你,你一定会死”

韦光正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却是洒然一笑道:“废话人生自古谁无死,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再说你这等话只能唬唬凡人百姓,若是遇到了真神仙,却是不灵了”

“你错了首先,神仙也会死,除非他是混元大罗金仙,其次,你的死并非将来之事,死期就在今日”

韦光正闻言脸上也是露出几丝笑意道:“接下来,你怕就是要说若想躲过这一劫,就要如何如何了,你这等手段只骗得愚夫愚妇,对于我来说,却是见得多了,毫无稀奇之处”

老道却是对韦光正的说法无动于衷,只是不依不饶地道:“不,你今日必定会死,已经无法可避,无药可救,无路可逃,快些拿着你的一文钱,吃顿饱饭,不要在黄泉路上做个饿死鬼”

“你”韦光正终于气急,知道这道士并不是想要骗钱,而是纯粹要咒自己,当下长笑一声道:“在我面前说些命中注定,天机演算,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只是眼力价差了一点”

老道似乎对韦光正的讽刺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你会惹上官非的”

“笑话,我韦某人平日里行善不留名,施恩不忘报,真真的大善人一个哪里会惹上什么官非”

相士笑笑没有说话,忽然大街之上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韦光正怔了一下,转头一看,却是之间大街上不知何时已然多了几个捕快,向着自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下一刻,捕快便在韦光正的面前停了下来,对照了一下手里的一张画像,语出惊人道:“找的就是你,跟我回衙门一趟”

“我?”眼前的突变让韦光正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随即感觉两个胳臂一紧,已然被两名高大的捕快裹挟而去

韦光正方自便要施个黄风术遁走,但是忽然却是猛地回头,往那老道看去,只见那老道对着自己笑了一笑,好像在说,果然惹上官非了

韦光正看着古怪的老头,心里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莫非自己真的遇到了神算?那么他之前所说的话难道也是真的吗?心思忐忑的韦光正放弃了就此遁走的打算,而是决定随着这几个捕快而去,看看今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之事

第一百二十章

神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指认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指认

韦光正被那捕快一路推推搡搡,便进了合川县衙之中

捕快一路带着韦光正,到了一处黑屋铁门之前,韦光正还未搞明白处境,只听那为首的捕快道:“进去雍四爷,卫八爷在里面等着你呢”

雍四爷,卫八爷?这又是何人,韦光正尤自不解,却是被捕快猛力一推,进了那黑屋铁门之中

关上铁门的屋子没有多余的光线,只有面前一丈处有一团微弱的光晕一灯如豆,这是一盏油灯,油灯燃起的火光,微带森绿之色,在此环境之中,显得格外幽深可怖

陡然进入如此阴森的环境,韦光正虽然不觉寒冷,也是摩挲了一下双臂,等到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才发现油灯后坐了两个人油灯的光线只照亮了对方的半张脸,让这张长满麻子的瘦脸变得加可怖

不过对方形容再怎么恐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韦光正虽然觉得有些不适,但却心里也不慌乱自己要出这黑屋,只要一个土遁术便可可笑他们还以为这里是什么铁壁坚牢不成吗?

“不要怕,上来几步”

一个苍老却很温润的声音传来,韦光正不确定地道:“你们就是雍四和卫八?”

“牢房之内,不得高声喧哗”麻子严厉地呵斥了一声,又把韦光正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幸好那个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骚年郎,走过来人命案子不是小事,你是现场唯一的人证,有些事情自然要向你问个清楚”

人证?自己什么时候成人证了?韦光正有些莫名其妙,那温润的声音又是响起:“骚年郎,莫要惊慌我姓雍,行四,别人都叫我雍四,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同僚卫八,他这人除了火气大一些,却也没有什么旁的缺点我们今日将你请来,是想问问昨夜合川城中的一件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

“小子,你还在装蒜”卫八的声音又是咆哮起来

韦光正一开始被这麻子搅得一惊一乍,只是因为不熟悉其人的作风,不过几句话下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而已,所以无论是雍四的温言,还是卫八的咆哮,自己的心境都如古井一般,难以被吹皱半分了

雍四见韦光正没有反应,还倒是被吓坏了,所以出言解释道:“卫八兄弟说得那个案子,却是与一名女子有关,你再好好想想,你可认识一名唤作华翡的女子?”

“华翡?”韦光正暗自一惊,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曾经去过此女家中

“华翡屋中昨日传出打斗之声,有人目睹一男一女先后传入其宅,而这男子的样貌,偏偏又和你极为相似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哪里人氏,为何要深半夜,潜伏于一女子屋外呢?”

什么自己被看见了?这怎么可能,先别说自己从潜伏到窗边,到进入屋内,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若是有人窥伺,难道自己还发现不了一个凡人的踪迹吗?

不过韦光正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却是必须说些什么,所以斟酌了一下言辞道:“昨日里我确实在合川县中一民宅外逗留片刻,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看见这民宅之中妖气冲天,贫道身为化外之人,捉妖而不识人,所以这民宅之中住了何人,贫道确实不知,无量天尊”

“狡辩”卫八拍了一下桌子,“莫以为说一句不知道,就能把事情都推脱了乌漆嘛黑地你去捉妖?你耍爷爷玩啊什么妖气冲天,分明就是你的脱罪之词,像你这般的刁民,爷爷却是见得多了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为什么有三只眼”

‘噼里啪啦’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韦光正循着声音一看,却是发现一大堆物事被卫八碰落在了地上,斧、钺、刀、锯、钻、凿、鞭、杖,这些东西放在战场是兵器,放在牢房里却是刑具

卫八发了脾气,韦光正也是失去了耐性,正待要施法离去,但是雍四的一句话,又是让韦光正留了下来

“这位道长,其实我也不须瞒你,我和卫八并非是这合川城的捕快,而是长安城里来的官差,我两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查一个案子,那就是几位女子的连环凶案这凶案之中的受害者每一个都是死得蹊跷,无人看到凶手,身上没有伤痕,一般的仵作也只道是暴毙而亡但是雍某为官之前,却是学过几天道法,从这些女子身上闻出了妖邪的味道”

韦光正听到这里,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却也释然,太宗手下的良相魏征,还有梦里出窍斩龙之能,现在这雍四学过道法,倒是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这两人追查的是连环命案,可是华翡尚未有遇害,他们怎么又会知道华翡也是那元凶的目标呢?

雍四似乎看出了韦光正的疑虑,也是释疑解惑道:“道长休要多疑,其实这些年来,我和卫八兄弟一直追查此案,倒也窥出了一丝线索原来这些受害的女子,皆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曾经在十五年前的天师大典上,饮过一碗符水当年饮用过符水之人共有九人,而这六年以来,却是已经被害了八人,这最后一人,便是合川城中的华翡我和卫八两人知晓这条线索之后,也是紧赶慢赶,到了合川城里,哪知还是晚来了一步,昨夜这最后一名女子也是险遭了毒手”

韦光正听到这里,沉吟了一番,道:“你们追凶查案,我则捉妖拿怪,各行各路,各干各事,那你们把我捕拿到此,又是什么意思?”

“道长见谅,可容雍某问一句,既然你说你是去捉妖,那我来问你,这妖精是个什么模样?现在又在何处呢?”

真凶的样貌?韦光正怔了一下,旋即却是摇了摇头:“那道黑影太快了,倏地一下便没了踪影其他的东西,却是一点也没有看到”

“放屁你左也不知,右也不晓,我看你便是那欲侵害华翡的妖孽”

雍四拦住凶神恶煞般的卫八,好言好语道:“道长,我虽然修习过几天道法,但也只是肉眼凡胎,这神仙妖怪本就是一念之差,现在世风日下,鱼目混珠之事也是常有,所以我们当差查案之人,也是不得不谨慎一些,还望道长见谅这个”

韦光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口中又是道:“我看你们也是勤于职守之人,旁的贫道也不多说,说了也于此案毫无助益,总而言之,本案的元凶非是你等凡人可以追拿的,但将此事交予贫道,待得案子了了之后,贫道自会知会你们一声便是”

“你不要欺人太甚”卫八见韦光正如此轻视他们,也是拍案而起,雍四却是拦住自己的同伴,随即对韦光正道:“道长之言,我等也是真假难辨,但是在你离开之前,可否让华翡本人见你一见,若是华翡说你不是那欲要侵害她的元凶,雍四这就便送道长离去可好?”

什么?韦光正闻言一怔,本来自己和这两人说了这些许废话,已经失去了耐性,但是听得雍四此言,却是心中暗道,听其口气,这华翡却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叫慕天颜看着此女的吗?若是此女到了他们手里,那慕天颜此时又是去了何处?

韦光正心中满腹疑问,没奈何下,只好点了点头,催促雍四快些请出女子,自己昨日里走得匆忙,未来得及窥见此女的全貌,但从已然看到的粉肌玉骨之中,也能知道此女也当得上玉清肉※蒲团之名了

雍四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幽暗的石室角落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韦光正循声一看,原来在这石室非是一间,背后还有一个隔间,而这脚步声正是从那隔间里传来

下一刻,名曰华翡的女子便出现在了韦光正的面前

此女出来站定,先是对着雍四和卫八两人裣衽一礼,随即便娇躯一转,将全副玉容皆都展现在了韦光正的面前

乌黑秀丽的长发盖住半片脸,如玉圆润微尖地下颔、秀直地鼻粱,长而挑翘的睫毛透出无比的灵秀

如此娇美容颜,再想起昨日里美人出浴后,露在外面的洁白晶莹的两臂、柔腻圆滑的香肩,肌肤雪润的腰肌,韦光正一时之间也是看得痴了

此女的大眼睛露出无辜的眼神,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着韦光正道:“两位官差大人在上,小女子不敢虚言,这道士便是那个袭击我的黑影”

韦光正闻言身子一震,也顾不得贼眼溜溜地去欣赏玉清肉※蒲团的姿容,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成了凶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指认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变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变

韦光正一听这话急了,“姑娘,这男人不能乱找,话也不可胡说你再仔细看看,这鼻子这眼睛,放到哪里都是一副好人的模样,怎么就成了要害你的凶手了?”

哪知那玉清肉※蒲团却是伶牙俐齿:“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相貌忠良之辈,越有可能是那大奸大恶之徒,若这天底下光靠长相,便能辨明善恶,哪里还会出奸佞乱臣呢?”

嘶——没想到这玉清肉※蒲团,语气还挺犀利,韦光正心中无奈,此女与自己无冤无仇,应当不会陷害自己,莫不是昨日里中了那黑影的什么迷魂瘴,所以头晕眼花,将自己误认为是真凶了?

韦光正一念及此,也是不想多辩,而且迅定下了之后的行止,既然当日里饮下符水的九名女子,只剩下眼前此人,那么只要将其保护在自己手里,就不愁那黑影再次找上门来

韦光正定下了方略,正要上前一步有所行动,哪知那卫八却是忽得长身而起,笑声狰狞地道:“哈哈,时候却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时候差不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韦光正方始有些不解,但是随即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先是坐在卫八旁边的雍四,接着又是玉清肉※蒲团,两人竟然接连身子一歪,倒伏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韦光正刚要说话,额头也是传来一阵晕眩,眼皮子重得如同压了铅块一般不过下一刻韦光正却是飞快将清心普善珠拿了出来,第一时间压在了舌下,随即只觉一股清凉,随着津液而生,那股晕眩感也是弱了不少

卫八见韦光正没有倒下,先是一怔,随即却是仰天长笑起来:“哈哈,想不到你还有这等解毒的宝贝,如此甚好,等你归天之后,也是归了老子”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你的腰”韦光正怒极而笑,“你有何本事,来送本道长归天”

“本事?”卫八手中多出一物,韦光正见之心里一惊,因为那物并不是其他,赫然就是昨日里黑影使用的那条铁链

嘶——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从自己被捕,到之后喋喋不休的审问,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让自己中了燃弥在这密闭空间中的毒雾,至于毒雾来自何处,只怕便是那灯火怪异的油灯

卫八见韦光正将目光投到了油灯上,也是哈哈一笑:“你料得不错,正是这油灯迷心夺神灯,凡其燃烧的灯火,无有异味,却能令人中招于无形之中而且这油灯除了能使人丧失昏迷之外,还有一项奇效”

“奇效?什么奇效?”

“此灯既然名为迷心夺神灯何为夺神?你且试试自己的神力,看看还能使用老君令牌中的仙术吗?”

韦光正闻言一惊,拿出山神令牌之后,发现果然无法用神力驱动其中的仙术

“现在知道为何我有这般口气,你一介神仙,也只能借着神力和令牌,逞逞威风失了这神力之后,我看你一个连五灵气旋也未练成的小子,还有本事和我过招对阵”

韦光正见其如此说法,自然不会说破,自己最大的依仗根本就不是神力,反而来个将计就计,装作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休得夸嘴孰高孰低,手底下见个真章便是”

卫八身上的官服层层爆裂开来,现出其后的衣衫,竟然是一件打满了补丁的乞丐服

韦光正见状不由捧腹,“想不到却是一个笨贼”

卫八奇道:“你如何知道我笨?”

“这还用多想,你做贼多年,进项自然不少,想来是个不识货的,否则何至于还穿着这般衣衫?”

卫八闻言也不着恼,只是哼哼冷笑,笑声之中带着几分嘲讽,似乎在笑韦光正的无知

两人嘴上攻歼是你来我去,但是韦光正自从方才开始,注意力一直在对方那条铁链之上,果然这卫八笑到一半,毫无征兆地便将铁链蓦然向自己掷来

早有防备的韦光正第一时间将头一扭,闪过了那来势汹汹的铁链

躲过一击的韦光正不敢有丝毫松懈,还防着那铁链会从自己的背后卷土重来,但是孰料铁链掠过自己的身侧之后,竟然‘哐当’一声,径直就落在了地上,仿佛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而是普通的一条沉重链子一般

韦光正方自诧异,忽得却是觉得胸前袭来一股寒意,幸亏韦光正也算是久厉战阵,反应极快,甫一感到不妙,猛地把脚一蹬,便是让自己的身躯横移出了一尺有余



方才自己立身之处,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刃溢着激烈的灵气波动,若不是韦光正知机地早作出反应,自己很可能就被腰斩成了两截

“鼠辈送死”韦光正自己还未立身站稳,仙诀念动之后,九幽地刺术已然狠狠刺向了余光瞟到的残影

啊——

一声惨呼响起,隐有裂帛之声响起

想不到今次的一击竟然是战果惊人,韦光正也是有些意外

只见那卫八反应倒也不慢,可惜虽然其避开了少许,这九幽地刺术没有把其刺个对穿,但是依然在其身上留下了惊人的伤害,只见一道可怖的伤痕横跨过卫八的身体,一直从左胸延伸到右侧腰胯处,身上打满补丁缝线的乞丐服也是依着伤口,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破缝,方才的裂帛之声正是由此而来

下一刻,卫八仰面倒下,浑身上下已然嗅不到一丝生机

就这么完了?

那厢回转身体的韦光正也是没有想到一击就能毙敌,稍一愣神之后,就要上去查看究竟,韦光正靠近那尸体几步,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但是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

随即一道幽兰色光刃再次凌空闪过,狠狠照着韦光正空门大露的胸部劈来

韦光正背后黄光一闪,一块巨石凭空而生,隔在了幽兰色光刃和自己的中间

轰——

一声巨响震耳发愦,幽兰色光刃狠狠劈入了巨石之中,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三寸,长一尺的刀刃

韦光正自然看清楚了方才的经过,令他瞠目结舌的倒不是那幽兰光刃的威力,而是发出幽兰光刃之人不是别个,却正是方才已然被自己杀‘死’的卫八

卫八一击不成,却是没有丝毫停歇,趁着韦光正还在愣神之际,立身处一阵蓝色波动过后,身体蓦地模糊起来,下一刻韦光正嗅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原来那乞丐竟然不知如何已然欺身到了自己背后,随即幽兰色光刃再次闪过

韦光正惊慌失措之际,根本来不及再次用巨石拦住光刃,暗忖此趟怕是要糟,可是预期中的切骨裂肉之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传来一阵闷响韦光正睁眼一看,一层火红的光罩不知何时已然护在了背后,生生敌住了那幽兰色光刃

蓝红两种灵力撞击在一起,旋即湮灭

三昧真火罩?这仙术好久未曾发威,倒是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幸而那幽兰色光刃也算是术法攻击,在三昧真火罩面前,却是占不了任何便宜

咦?卫八见状有些微讶,显然没有料到一个韦光正失去了神力,为何这仙术还是运用自如这倒也是罢了,奇的是韦光正的仙术不仅运用起来无碍,而且仙术的种类还是如此层出不穷

趁着卫八愣神的刹那,呼啸之声蓦然响起原来是韦光正见九幽地刺术对那卫八无效,所以便用飞岩术狠狠砸了他的前胸也不知卫八是不是身法不甚高明,这次的攻击又是没有避开,只见八身子一个踉跄,立足不稳地后移了几步

在他倒跌出去的同时,韦光正看到卫八的胸口又多了一条可怖的伤口,这块伤口自然是飞岩术的杰作不过这次因为离得较近,韦光正却是看得加真切一些

与其说是卫八身上多了一处可怖的伤口,还不如说是他身上的乞丐服破了一道裂口,而下一刻,这道裂口以肉眼可见的度重拼合

须臾之后,裂口不见,有的只是一块补丁和缝针,而这道缝针和乞丐服上原有的数百道缝针如出一辙

这又是什么仙术?

立住身形的卫八桀桀怪笑:“抽刀断水水流,水系仙术再加上这件法宝千针百衲衣,还有谁能杀我”

千针百衲衣?抽刀断水水流?韦光正且不去理他是谁取了如此装逼的一个名字,但却知道要破对方的防御,真的有些棘手了

(第二到三这次上架匆忙,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在毫无存稿的情况下,要拼三,发现真的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还是调整为每日两,但是字数三也会抠一下,订阅的书友也知道三的心意人书,订阅不佳,万事开头难,三也想通了,只是希望道友们能多订阅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殒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殒命

面对着近乎无解的防御,韦光正也是生出一走了之的心思,但是拍拍屁股走人容易,可是这么一走,莫说近在眼前的擒贼之功就这么付诸流水,还有那玉清肉※蒲团,岂不是也要落入对方的手里

不行胜则功劳美人双收,败则一无所有,自己必须要想一个法子,将这卫八击败方可

卫八之所以近乎不败,原因就在于他能够转移伤害的水系仙术,还有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千针百衲衣上两者任选其一,已经便是极高明的防御手段,现在叠加在一起,是如虎添翼

韦光正回想起,自己的攻击撕裂那千针百衲衣的情景,忽得心里却是一动,下一刻又是一记飞岩术,狠狠照着卫八的胸口砸了过去

卫八笨拙的身法还是没有避开韦光正的突袭,千针百衲衣上又是传来一声夸张的裂帛之声

但是这次未待得衣服复原,卫八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又是有飞岩术当胸袭来瞬时之间,他也是明白了韦光正的战术,就是要趁着自己的宝衣尚未复原之际,在裂开的口子上再于自己一记

可是卫八的身法虽然慢,但也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下一刻他的身子稍稍一侧,虽然那飞岩术还是轰到了卫八,却是轻易避开了之前宝衣破裂而裸露的伤口

喵了个咪的还是不行飞岩术虽然度不慢,但是想要达到在同一位置连击的效果,还是差了毫厘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韦光正现在倒是有些惦念起慕天颜来,若是手中有类似穿云射日梭的利器,那么自己的连击策略必定可以奏效,可是那口口声声叫自己大叔的小妮子,却是不知了去向,莫不是遭逢了什么意外,还是有什么旁的隐情

不过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是没空暇再去细思其他既然此法不通,为今之计,难道只有和对方硬耗灵力,直到他的灵力被水系仙术抽空为止?可惜从卫八的口吻看,他的修为明显在自己之上,似乎这硬抗蛮干的办法也不是什么高招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韦光正,思虑不出制敌之计,也是涌起失败的情绪

卫八看见韦光正久久没有动作,也是放肆地笑了起来:“来啊,怎么了,黔驴技穷了吗?既然你不来,爷爷可要过去了”

卫八话音方落,空中闪过几道水蓝色的光刃,光刃的长度差不多有四五尺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韦光正根本闪避不开

既然闪不过,韦光正只好凭着三昧真火罩硬抗,在接连挨了几记光刃之后,韦光正只觉得丹田有些刺痛,骇然发现这便是灵力耗尽的前兆

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虽然说舍不得鞋子打不着狼,但是总这不至于为了一头狼,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一念及此,韦光正便想开溜,不过那卫八许是看出韦光正已有力竭之象,所以水蓝色的光刃越发地密集,几乎让韦光正连喘息之机也是没有,不要说是施展五岳土行术了

怎么办?韦光正余光瞄到一物,也许只能行险一次了下一刻,韦光正借着硬抗光刃之际,却是在地上一个翻滚,等他再次稳住身形,卫八方要再次使出光刃,但是随即面上一怔,停止了动作

原因无他,因为此刻的韦光正身后不远处,便是那玉清肉※蒲团,若是这一击光刃使出来,劈散了韦光正还是小事,要是将此女劈成两半,还如何吸收她身体内的符水呢?

韦光正趁着对方稍一迟疑,终于瞅着一个空档,使出了一记飞岩术

卫八却是桀桀冷笑,似乎吃定了韦光正,连躲也是懒得躲一下,生生便用身子接住了那去势汹汹的飞岩

韦光正根本没有奢望这记飞岩术能够建功,只需要对方缓上一缓,自己便能扑到那玉清肉※蒲团处,然后将其带走

正待韦光正有所动作之际,却是忽得闪过一道金光,刺耳的尖啸声呼啸而过,下一刻,那道金光却是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卫八宝衣的裂口处

卫八的冷笑声倏然停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目光下移,怔怔地看着胸口处插着的金黄色

,随即‘哇’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金光?莫不是慕天颜?韦光正四下一看,可是房间里除了犹自昏睡的雍四和玉清肉※蒲团外,根本就没有第五个人

韦光正虽然不知是谁帮了自己一把,但是此等良机,自然不会从手中错过当下又要使出飞岩术,彻底了结了这凶顽的性命

可是卫八却是不给自己这个机会,早在自己动手之前,便返身一滚,落身到了玉清肉※蒲团的身侧,看其动作,竟然是看到事有不谐,便想将此女掳走

“死到临头,还想伤人”韦光正使出一记石牢术,将玉清肉※蒲团围在其中,卫八见状,只得退而求其次,一手揽过了雍四

随即卫八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影,‘哗啦啦’地一声,在石墙撞出了一个窟窿,远遁而去了

还有这般拉风的遁术?韦光正见状也不迟疑,撤了石牢术后,将玉清肉※蒲团搂在怀里,随即驾着仙云而出,紧紧蹑着那显目的血影而去

这血影遁果然不愧是这卫八的保命招数,虽然其遁身而走的踪迹,因为那道长长的血影,清晰可见可是没奈何这血影遁度实在太快,即便是自己日行八百里的爬云也是差了一截,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眼睁睁看着包裹在血影中的卫八和雍四,消失在了自己的目力尽头之处

呼呼韦光正见追之不及,同时经过这连番争斗搏杀,灵力也是几近告竭,所以只好按落仙云,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盘膝坐下来缓缓恢复灵力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韦光正的灵力总算恢复了两层左右,但是心里还是念着追捕卫八之事,所以也不打算再做休息,而是决定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那伤重而遁的卫八

毕竟卫八之前便已经受了重伤,接下来那血遁想来也是伤及本源的手段,这般伤上加伤,料定也是不会走得太远才对

立身而起的韦光正,却是没有立时便走,因为脚下的玉清肉※蒲团嘤咛一声,睫毛颤动,竟然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韦光正方才追得甚急,倒是没有顾上怀里的温香软玉,此刻见得美人儿将醒未醒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动,暗道这二十八宿蕴神符,莫非真的如此神奇,不知这女子的十分美娇之色里,又有几分功劳归了那神符之力

“姑娘,你醒了”

“嗬——”醒来之后,此女的美眸之中全是无辜的眼神,啧啧咂着小舌头发出异响,直到韦光正被看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韦大官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的眼光怎么看上去有邪劲?

“你方才趁着我昏迷之际,把我如何了?”玉清肉蒲团撩了韦光正一眼嘴里这么说着,还是拉了拉衣衫,将衣襟间露出来地些许雪肌遮住

此女这一眼还是相当地撩人,韦光正挠挠鼻头,不敢再和其说话,真是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在害怕自己,还是在勾引自己呢?

“还在装腔作势,莫不成你以为不对我用强,我就会屈从与你吗?休要痴心妄想,宁可拼着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韦光正一听哭笑不得,敢情对方竟然还把自己当成是凶手,有心想将前情后事讲上一讲,但是想及此刻时间宝贵,却是耽搁不得,所以便抱拳说了一声‘得罪了’

便一把揽起犹自挣扎的玉清肉蒲团,驾着仙云呼啸而去

被搂在怀里的玉清肉蒲团开始还不断地挣扎,但是随着仙云越升越高,却是有些花容失色起来,但是每逢韦光正的眼神与之相遇,还是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泼辣表情,示意绝对不会向其屈服

韦光正驾着仙云再合川城外饶了一圈,忽然却是神情一动,因为在其驾云掠过一个小庙之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那个,你没来大姨妈?”

“什么?”正在对自己做着百般鬼脸的玉清肉※蒲团一怔,显然是听不懂韦光正话中之意

韦光正没有理她,只是驾着仙云下降了一些,那股血腥味加浓郁起来,哪里知道竟然这般运气好,竟然就被自己撞了一个正着,莫非这卫八就是躲在这破庙之中

韦光正生怕那卫八再次落跑,所以飞翻落云头,一手揽着玉清肉※蒲团,一手便猛地推开庙门

正待其大喝一声之际,但是里面的场景却是让神经绷紧的韦光正一怔,因为地上躺着一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而这人赫然就是穿着千针百衲衣的卫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殒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凶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凶疑

装※逼?装死?

韦光正将玉清肉※蒲团撩在一旁,踩着李小龙步,小心地靠了过去,生怕这看起来毫无生气的卫八,会突然暴起发难

一丈,三尺,两尺,一尺

韦光正小意地踹了卫八一脚,对方竟然还是毫无反应真死了?

韦光正犹自不信,思量再三之后,大着胆子蹲身下去,然后搭着对方的手腕,激将灵力输入其经脉之中,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这卫八竟然真的死了?

“死了,这卫八怎么就死了呢?”

韦光正设想过进入庙门之后的各种可能性,但是唯独却是没有料到自己追了一路的凶手,就这么死了?

这卫八先是在昨日里中了自己的九幽地刺术,后来又被那疑似穿越射日梭的金光打中,再后便是他不惜消耗精血,施展血遁跑走可以说一日一夜之内,便是受了三次严重的伤害

伤上加伤,以致力竭而亡?

这个原因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是看着卫八瘫伏在地上的身体,韦光正心里没有一丝喜悦,照理说这连环凶案的元凶在自己面前授首,而且几乎可以说就是自己一力擒杀了这个元凶

但是韦光正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因为这件事情,从头至尾,自己还有太多的问题

但是这些疑点,就像缠在一起的丝线一般,根本就理不出一个头绪

韦光正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最后却是不知为何,脑海幻化过今早遇到的那个相士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韦光正心中用来深深的危机感,只觉得如果不参透其中的蹊跷,只怕真的要被那个相士言中

但是解开那团乱麻的线头究竟在哪里呢?韦光正思不明,也是想不清

“嗬——”地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韦光正循声一看,却是发现庙宇的香案底下还有一人,定睛一看,正是被卫八掳走的雍四

“这这是怎么了?我究竟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雍四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却是将目光投到了正中的尸体上,待其慢慢转过角度,看清尸体的真容,惊声讶异道,“他他是卫八?是谁杀了他?”

韦光正方自想着连环凶案之中的可疑之处,听得雍四之言,也是揉了揉眉心,放弃了思考道:“他就是那连环凶案的真凶”

“怎么可能?”

韦光正粗略地将其中经过讲述了一遍,雍四先是有些不信,待得听到后面,嘴巴越张越大,显然韦光正之言太过离奇,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但是末了却是怔怔地道:“莫不成这一切都是真的?道长似乎没有理由,编造如此离奇的故事来欺骗与我”

韦光正对此不置可否,雍四信与不信,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是现在这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吗?可是慕天颜去了哪里,这卫八真的就是凶手吗?尽管自己是顶着主角光环的骚年郎,但是韦光正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一些

雍四见韦光正一直不说话,忽得出言道:“既然这真凶也已伏诛,雍某也不便在此多留,谨代表那些被害的女子,对道长言一声多谢了”

韦光正摆手示意无妨,雍四又是谢了几句,便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离开,似乎尚未完全摆脱那迷心夺神香的危害

雍四迈这迟缓的步伐,一步一步,眼看便要离开破庙,但是蓦然横向里却是传来一声清斥:“你不能走”

韦光正循声一看,说话者赫然便是玉清肉※蒲团

韦光正疑惑地看着此女,而雍四脸上完全是不解之色,“不知姑娘唤住在下,还有什么指教吗?”

“公差大哥若是走了,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任由这厮摆布了吗?”此女狠狠指了一下韦光正,后者暗呼一声‘无辜’,怎么此女到了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凶手,方才自己不是已经将经过叙讲了一遍了吗?

可是玉清肉※蒲团还是不依不挠,娇声道:“反正本姑娘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好像还有一双眼睛窥视着我一般”

韦光正无奈道:“可是凶手不是已经伏诛了吗?”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云台有三十六将,孔门有七十二贤,皇帝有三宫六院,亲戚有三姑六婆你懂了吗?”

这什么和什么嘛韦光正摇了摇头,示意完全没有明白

“真是服了你,这就是说哪个规定了凶手一定就只有一个了?”

嘶——韦光正心中一突,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对啊此女说得不错,凶手不止一个

这卫八的确不是昨日与自己对战之人,首先虽然今日这卫八也是使出了铁链,但是除了将其平平一掷外,根本就没有发挥什么威力与昨日那将铁链使得出神入化的黑影大相径庭

其次,自己曾观察过那黑影和慕天颜的争斗,发现他的步法极为灵活,而今天与自己对战的卫八,身法上显然差了不少,连飞岩术也是躲之不过

当然卫八肯定是参与连环凶案的凶手无疑,但是正如此女所说,凶手不止一个啊所以除了这卫八之外,肯定还有一名真凶,这名真凶应该是身法灵活,善使铁链

那另外这名凶手在哪里,韦光正的视线慢慢上移,最后停在了雍四的脸上

“道道长?你该不会是怀疑我?”雍四脸上糅合了很多表情,无奈,吃惊还是其他

韦光正缓缓开口道:“你和卫八一直是形影不离,若是说你对卫八之行,一点不知,实在是难以圆说而且这几年你们一直在追查此案,但是查案者难道不是最好的身份伪装吗?最后,方才在刑室之中,那主问之人,也是你而非是卫八”

“可是我也被那毒雾熏倒了啊”

“你是真倒还是装晕,又有哪个知晓”

“那我为何不趁机突施冷箭呢?”

“这是因为你在昨日已经身受重伤,而今天在刑室之中,又有高人帮助与我,所以你才不敢曝露身份,以防被一网打尽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卫八临走之前,要将你带走,他带走此女,还情有可原,但是带走你,却是没有半分道理,除非”韦光正手指一指,“你也是凶手”

“道长,你越说越离奇了,既然指认我和卫八是凶手,我为何还要杀害自己人呢?”

“你便杀他灭口,彻底想将此案了结只有此案了结之后,我们才会退走等到我们退走之后,这位姑娘自然便不会再有人看顾,而你身为此案的查察之人,有着大把的理由可以接近于她,神不知鬼不觉,便能将最后一份符水得到手中”韦光正越说眼睛越亮,好多之前尤自杂在一起的线团,一一被其抽离了出来

没错便是如此

雍四仰天哈哈大笑:“道长,捉鬼拿妖,我不如你,但是说到断案缉凶,恕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却是一个门外汉”

“哦?何以见得?”

“道长,你所言之词看似无懈可击,但是却毫无证据可言似这般的推论,雍某一下子便可说出十七八种”雍四说到这里,见韦光正面有不信之色,当下便指了一下玉清肉※蒲团道,“我现在便说这真凶其实是她,道长信也不信?”

韦光正有点向看白痴一般瞧着对方,真不知其是烧坏了脑子,还是旁的什么,玉清肉※蒲团怎么可能是凶手?

“我?”一直立身在旁边不出一言的玉清肉※蒲团也是不解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我明明是被害之人,怎么又会成了凶手呢?”

雍四一声冷笑,“道长也是说了,凶手之所以要害人,就是因为你们九人当日饮下了什么符水而且这符水大有好处,可是谁会是最早发现这符水有好处之人,不就是你们九人吗?一旦发现此点之后,为了能够充分发挥符水的作用,所以你便想到了重要将这分成九份的符水重合为一”

“人人都以为凶手会是一个外人,又有谁会想到其实就是你们九人中的一个除此之外,你身上还有太多的疑点之前你为什么要指认道长便是凶手,现在为何你要指认我是凶手,你的言辞,前后矛盾,自相抵触,若不是心有鬼胎,为何会如此这般”

玉清肉※蒲团娇声打断道:“可是道长说过,这些女子都是被采走了阴气,分明就是男子所为啊”

“这就是你的狡猾之处,你让卫八采阴补阳,自己躲在背后,让所有人以为凶手便是男子,这样你便处于最安全的境地了”雍四说到这里,对着韦光正道,“道长,你看雍某之言,対是不对呢?”

嘶——韦光正倒吸了一口冷气,嘿,还真别说,这玉清肉蒲团的行为确实诡异,而且雍四之言也是言之在理,那么到底谁是真凶呢?

看着眨巴这无辜大眼睛的玉清肉※蒲团,还有一脸忠厚的雍四,韦光正有些莫衷一是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凶疑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语成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语成谶

韦光正想了一阵,也是理不出一头绪,虽然心里已有七八分认定了雍四就是那个真凶,但是这玉清肉※蒲团也确实有可疑之处(W)

想不通便不想,韦光正噬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

“你你想干什么?”玉清肉※蒲团后退一步,倚在一根石柱上,美眸中掠过一丝惊慌,而雍四也是目光炯炯地盯着韦光正,不知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韦光正冷笑一声,直接道:“要想知道你们是奸是忠,很简单,只要我现在使用一个石牢术将你们都困在其中,只要乖乖不反抗的那个,就是无辜之人”

“道长,好办法”雍四满口应承

“你休想”玉清肉※蒲团则是一口回绝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韦光正嘴角一撇,正要动手,忽得破庙里却是一阵雷鸣般的爆响,随即一股灰白之气,便弥漫在了破庙的空间之中

“咳咳,这是什么?”

生怕有变的韦光正,正要运足灵力防备,但是忽得脸色却是一变,不行?自己体内的灵力为何完全没有反应?韦光正又要使用神力,但是依然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若是自己无法调动神力,还是因为之前的迷心夺神香,但是怎么现如今连这灵力也是用不出分毫了?

看着破庙之中还未散尽的灰白之气,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和这玩意儿有什么牵连?韦光正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现在他很肯定这真凶必定就在两人中间,而且这真凶必定擅长毒香**之类的手段先是昨天威力惊人的爆裂弹,然后是刑室里的迷香,再到现在这能禁制住灵力的玩意

“道长,怎么回事?莫非你中了毒手”雍四见韦光正面有异色,神情也是一变,下一刻却是猛地朝着玉清肉※蒲团扑了过去

“妖女”

待到雍四的拳头几将袭到她的面门,看似娇弱的女子,玉颈一别,堪堪避开了雍四的拳头

此女躲开凌厉一击的同时,犹自喘息不停地娇斥了一声:“好你个狡猾的邪修”

雍四见自己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落了空,眼中的茫然咋显即逝,继续向玉清肉※蒲团攻去

从窗户钻进来的一线阳光,正好映射在打斗的两人身上,墙上化出两人腾转挪移的影子,交错分开,分开交错

一眨眼间,又是争斗了好几个来回

久斗之下,雍四有些气急,眼中放出冷厉的光芒,忽得深吸了一口气,脸颊掠过鲜艳的赤红,提气飞掠,度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以上,一掌照着玉清肉※蒲团避闪不及的背上劈去玉清肉※蒲团艰难地扭头望来,将雍四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一丝骇然,不过随即眼中闪过决绝,竟然任由雍四的一掌劈在了自己的背上

雍四一击得逞,脸上显出狂喜的表情,但是紧接着一道血光随着“噗”的一声,从雍四的胸口喷洒而出

那是一面圆盘,原来玉清肉※蒲团拼着生生受了雍四的一掌,却是借着对方接近的刹那,反手将藏在衣袖中的圆盘拍在了雍四的额头

圆盘颜色灰白,也不知道什么材质铸成,竟然生生将武功不俗的雍四拍得头破血流

不过那一拍也是用尽了玉清肉※蒲团的全部气力,圆盘就此脱手飞出,两人均自委顿在了地上,虽然眼中均是一副恨不得置对方与死地的狠烈,但是因为受伤过重,一时之间却是没有了半分动手的气力

雍四喘着粗气,吃力而断续地道:“道长,此女身怀武功,哪里是什么良善之人,她就是那个真凶”

“不要听他贼喊捉贼,这个雍四是邪派修士,专门采女子的精气,我也是为追查此案而来,好不容易才窥出了线索,所以先一步假扮成饮下符水的女子”

“哦?竟有此事?”韦光正闻言有些错愕

雍四见韦光正似乎听信了女子的说辞,喘着粗气飞快道:“道长,此女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他人心智,切不可听信了她的迷魂汤”

“蠢货莫要中了邪修的奸计”玉清肉※蒲团也是争锋相对地轻斥了一句

“蠢货?”韦光正抹了一下额头的伤口,胸腔之间燃起一股邪火,操起落在地上的那块圆盘,朝着玉清肉※蒲团大步走了过去,“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蠢了,不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手段,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韦光正狠狠地抡起圆盘,玉清肉※蒲团脸上一片灰白,雍四眼中则是燃起了炽烈的光芒

一道黑影伴着风声呼啸而过,那不起眼的圆盘再次带起一道血光,一个身影摇晃了几下,终于倒毙在了地上

“为什么?”声音很是清脆好听,还带着一份劫后余生的欣喜,但是多的却是一头雾水的疑惑

韦光正嘴角一翘,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方才的圆盘抡得太狠,以致无法调动灵力的手臂有些抽搐,可是这记带着风雷声的圆盘虽然抡了出去,但却是往后抡的所以倒下的人才会变成了雍四

“为什么你相信我,不相信这个邪修?”女子又自追问了一句,“你到底为什么知道雍四不是好人呢?”

韦光正回了一句:“猜的”

“啊?”

“开个玩笑”韦光正方自要解释几句,忽得一声惨呼传到了韦光正的耳中,声音有些熟悉,用他那几近停止的脑子费力地想了一下,这声音是自己的还有我的脑后怎么这么痛呢

然后

韦光正什么都不知道了

“嘶——好痛”

当韦光正再次清醒的时候,他抚着后脑,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过随即却是有些错愕,自己的后脑处光洁得很,不仅没有什么伤口,连重击之后应该留下的淤肿也没了踪影

韦光正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置身与破庙之中不过此时已然到了晚上,所以屋子里黑洞洞的一片,接着几道从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韦光正方才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站着的人是玉清肉※蒲团,躺着的人应该是雍四

韦光正看玉清肉※蒲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浑身有些不大得劲,咽了一下口水道:“是你我治好了后脑的伤?”

韦光正见其还是不说话,看了一眼躺着的雍四道:“那一记没有要了雍四的命,所以我又被他打了一下,幸好有你在,你救了我一次,真是感激不尽”

玉清肉※蒲团脸上涌上一抹艳红,不过看起来不太像是羞涩,说成羞愧恰当一些,一向和自己不咬弦的她难得用吱唔的声音道:“我我想救你的”

“你救了我,所以我感激你行善积德,胜造七级浮屠,这没有什么好受不起的,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我,所以这副扭捏的表情”

韦光正一边嘴上乱跑马车,喉头咕噜一声,作了一个咽口水的动作,不过可能是太过兴奋的缘故,却是发现嘴里空空如也

可是自己这话说完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韦光正抬头小意地看了一眼此女,竟然发现对方还在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会?难道真的被自己口花花地说中,这女娃子喜欢上自个了?

不过对方一接触到韦光正的眼神,又是红唇微启,重复了方才的言语:“我想救你的”

嘶——

韦光正有种蛋疼的感觉,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是个话痨啊,同样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就说个没完了?

不过稍一沉吟,韦光正终于品出了这句话的背后的意思,他嗫嚅道:“你想救我的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救我了,那救我的人是谁?”

对方俏脸红,十七八的女孩子竟然有了一种妖艳欲滴的姿态,“我想救你的,但是当时事出突然,我又身受重伤,所以根本心有余而力不足”

韦光正心中一揪,被女子温吞的态度有些惹得发毛,方才看她的行事不是挺雷厉风行的嘛,不过心中如是想,口中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那是谁杀了反噬的雍四?又是谁救了我们?”

“雍四临死反噬,在你脑后重重一击后,就气绝毙命了所以没有其他的人杀死他,自然也没有人救你”

韦光正终于有些抓狂了,他挠了挠没有丝毫伤痕的后脑勺,加重了语气道:“你说没有人救我那到底为什么我安然无恙,连脑后的瘀伤也没有了”

玉清肉※蒲团低下了头,随即又是蓦地把头抬了起来,仿佛下了什么极大地决心道:“我想救你,但是没救成,所以你死了”

“我死了?”韦光正怔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语成谶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韦光正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韦光正死了?

“我死了?”韦光正很是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后来,甚至开始捶起了湿硬的地面,他捧着腹部道:“你的这个笑话真的很有趣,真是太好笑了,原来你也是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玉清肉※蒲团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幽深起来,“你这么用力地捶地面,手不觉得痛吗?你笑得这么开心,还捧着肚子,难道你的肚子也很痛吗?”

韦光正不笑了,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有些迟疑地望了一下自己的手,方才捶地那么用力,竟然真的没有感到疼痛,连半丝红肿也看不到而捧着的肚子,也真的没有半点痛感,自己之所以捧着,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反应而已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用探寻的眼神望向玉清肉※蒲团,对方螓首轻点,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

“不可能我既然死了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死了难道不应该躺着的嘛?就像雍四一样死了就应该躺着”韦光正语气狠烈,用手指狠狠地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

玉清肉※蒲团怯生生地道:“雍四和卫八的尸体在香案相面,贼人的尸体,眼不见为净至于这具”

韦光正指着尸体的手颤了起来,他缓缓地转过头去,走到地上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去

地上的人背对着自己躺着,身形不高,和雍四的差不多,但是身上穿的并不是衙门的公服而是一件道袍,道袍背后还有一个补子,那是马蚤替自己缝的

他双手颤抖地将躺着的人扳了过来

借着冷白的月光,这张脸终于让韦大官人看了一个清楚,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油头粉面,那是因为化妆的关系,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五官有些扭曲脸型、五官都很熟悉,这样的面容自己看过无数遍,但是从来没有今次那么清楚,分毫毕现

韦光正的手颤了一下脑中闪过那道士的谶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语成谶

韦光正你真的死了死了的怎么会是韦光正呢?

韦光正将两手插入了自己的蓬乱的头发,紧紧抱紧了自己的头,若是再不抱得紧一些,他怕自己的头就会裂开来

韦光正你死了,你就这么躺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生机,那我又是谁呢?

“地上躺着的是韦光正的躯壳,你则是他的魂魄我没有来得及救你,我也有责任,所以我才会看得见你”

女子的声音依然的清丽好听,但是抱着自己头的韦光正却很难再有如聆仙音的感觉,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才茫然地抬头道:“你有责任,所以你才会看得见我,这是什么意思?”

玉清肉※蒲团见对方总算能够正常的说话,心里一喜,但是语调还是有些悲楚地道:“我这么说,你也许会比较好理解但是严格来说,你死去是果,雍四是造成此结果的主因,但我也是一个主因,如果我能尽早对你如实以告,如果我能及时出手,也就不会有你死去这个果世上的万事万物皆是因果,你我之间,因为今日之事,因果太重,所以我才会看得见你世上常有鬼魂出现,但是见到鬼魂的人,往往就是鬼魂的亲近之人或者是仇人,他们之所以能看见,并不是思念心切,也不是因为疑心生暗鬼,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因果太重”

女子见韦光正眼中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有一丝清明,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多少,只好继续道:“如果我看不到你的魂魄,也许我只会将你安葬,生辰忌日也会为你多上几柱香,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做祭品但是偏偏我却看得见你的魂魄,这说明你我的因果太重了,我必须亲手解开这个因果,否则即便你死了,我也会惹上无尽的因果,今日之因,明日之果,今日之果,又是明日之因,严重的话,我甚至会被心魔侵身修道一途,最重修心,若是心里有了破绽,那么这道,无论如何就修不成了”

韦光正脑子一片混乱,缓缓摇头,决绝地摆了一下手:“我不管你说的这么些因果,不过你说了你要亲手解开这个因果,现在我死都死了,你怎么解?难道你能把我从阎罗王手里拉回来吗?”

女子摇了摇头:“没有人能从鬼魂从阎罗王手里拉回来,只是想要进地府,除非是太乙散仙之上的修为,修出了阴神,才有一线可能,否则却是连地府的门也摸不到”

韦光正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恶向胆边生,上前抓住了女子的衣领纱质的衣衫手感不错,拉起的衣领露出一片雪白,也让人眼前一晃,如果自己不是鬼魂的话,应该还能闻到一股幽兰的香气

不过因为韦光正连遭突变,此刻却是顾不得这些让人气血翻涌之事,只是色厉内荏,咬牙切齿地道:“老子才来了这里这么几个月,除了吃苦受气,打脸踩人的爽事,一件没落到头上我还娶各种各样的肉※蒲团,塞满我的三宫六院现在就这么死了,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韦光正的声音变得有些凄烈起来,配上他鬼魂的身份,倒真成了一具厉鬼

“你无须这么激动其实要将死去的凡人复活虽然有些困难,但并不是毫无办法只要能让完整的魂魄在十二个时辰内回归躯体,再服下生肌造化丹之类的神药,那么不仅能够起死回生,甚至能够连生前的伤害也能恢复如初”女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因为领口处露出了一些从来都是包裹地严实的娇嫩肌肤,所以让她有些不是太适应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韦光正知机地松开手来,但仍是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女子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淡淡地道:“本来生肌造化丹之类的灵药很是难寻,可能金仙也未必会有,不过幸运的是,我手里却是正好有一颗”

韦光正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忽得从原地蹦了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神药,躯体,魂魄都有了,那你倒是快是让我复活啊”

女子脸上淡定不再,声音轻了几分:“我说过要起死回生,需要完整的魂魄”

韦光正没好气地拍了拍胸脯:“我不就是魂魄嘛”虽然此话听来有些古怪,但是韦光正却是顾不得这许多,突遭横死的自己,能有还阳的机会,听起来是那么匪夷所思,但是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韦光正看到女子久久没有回应,只是一副小媳妇偷了汉子的表情,终于知道定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岔子,他细细回想了女子方才的言语,好生逐字逐句地咀嚼了几遍,忽得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良久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你说需要完整的魂魄,难道说现在的我是不完整的吗?”

韦光正许是觉得‘不完整’这三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有一些不合适,随即又是道:“我的意思是,莫非我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吗?”

女子点了点头,羞愧之色浓:“当时你身死的刹那,魂魄便离体而出,可是因为我之前中了雍四的消灵散”

“消灵散?莫非就是那忽然爆裂开来的灰白色烟雾?”

“没错正是因为这消灵散,所以一直不能调动灵力,相信你也应该与我一般,所以之前我只能和雍四应世俗间的武功争斗消灵散的效力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褪去,等我恢复了灵力,想将你的魂魄收拢的时候,三魂之中已然走了一魂”女子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天魂从破庙逸出,等我去寻时,已然不见了踪迹”

韦光正紧紧握了一把拳头,已经几欲抓狂,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去抓女子的衣领,而是恬着脸,道:“大姐,我管不了这许多了你告诉我,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何去何从,反正我是赖上你了”

“离你横死还只有不到七个时辰换句话说,只要在剩下的五个时辰,也就是天亮之前,找到你的天魂,我们就还有机会”

“那我们哪里去找这该死的天魂呢?”

“稍安勿躁,等会儿自有车马,来载我们去找天魂?”

“你还叫了马车?”韦光正有些怀疑,这三半夜的,哪里来的马车?而且找魂魄和马车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韦光正心中一阵烦乱,当下便张口欲言,再把事情问个清楚

女子却是忽然将青葱般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粉唇边,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妙目一横,示意自己聆听窗外的动静

得嘞得嘞,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传入耳际

大半夜的,还真的有车马来了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韦光正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阳之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还阳之法

黄泉路?

韦光正听到这三个字,许久没有,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末了,韦光正竟然笑了起来,用有些自嘲的语气道没成想出师未捷,却是到了现在这般境地”

韦光正拍了一下的大腿,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愁云惨雾也是消散了不少,随即又是郑重其事地道,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芳名吗?你我同车而坐,也算有缘,互通一下姓名,总是应该”韦光正说到这里,又是自嘲了一句,“哈哈,反正我已经死了,五个时辰之后,可能连鬼魂也不知要归何处也有恻隐之心,就当满足一下我这个迟到的遗愿好了”

女子本不想告诉对方的芳名,但是看其落到这般地步,倒也是和因果相契,所以也是不忍拒绝此人的‘遗愿’,便道我姓甄,甄宓的甄名天真,取圣人法天贵真,不拘於俗之意甄天真”甄天真顿了一下,又是补充道你直接叫我的甄道友就好”甄天真会有此说,却是生怕其会叫出肉麻的称呼来

甄天真?真天真?

“你呢?”

韦光正怔了一下,正自觉得这名字着实有些好笑,听得对方问起,只好挠了一下的后脑勺道韦光正”

“?”

韦光正见对方的反应,想是觉得的为人和这名字有些不相匹配,颇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不过话已出口,却是不得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韦光正”

甄天真被这个名字震撼了半晌,许久才憋出了一句道若是此次不得功成,我会将你的名字写得好看一些”

这回轮到韦光正一头雾水,“若是这次拿不回天魂,我死都死了,你写我的名字做?”

甄天真摊了一下手,耸肩道这么旷古绝今的名字,生前不能扬名,也只能在碑上写得好看一些,供后人瞻仰了”

“你”韦光正不禁气绝,不过想着这条命能不能救,还全着落在对方的身上,所以倒是也不敢回嘴,只得忍气吞声道那甄道友,不知可否透个口风,要如何才能找到天魂呢?这地府里规矩森严,该不是我想去哪里便是哪里的地方?”

“这是自然,这地府里皆是巡逻的阴兵鬼差,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没有大圣般的神通,哪里也是去不得不过要寻回天魂倒是简单,在黄泉路的尽头,便有一处关口,唤作鬼门关,那里便是来魂魄登记造册之处,若是人的魂魄有所残缺,皆会在那里补全所以你只要去到鬼门关,便可拿回的天魂”

“这么简单?”

甄天真点了点头,可是未待韦光正兴奋多久,随即又是道拿回天魂简单,但是还阳却是不易”

“这又是如何说法,你不是说有那生肌造化丹吗?”不跳字

“丹药是有,但须得你的魂魄先回返阳间,才有用处所以要想起死回生,在你融合了天魂之后,还需要先还阳才可”

“那如何才能还阳呢?”韦光正说到还阳二字,声音格外压低了一些,因为人鬼殊途,甄天真无论说,都不虞被人听见,但是却是要格外留心

“还阳的办法有很多昔日唐太宗魂游地府,便是由那判官好生陪着,经由那渭水得以回返阳间”

韦光正稍一细想,西游记中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但是未待得细问,却是只听甄天真道,“不过那渭水就在六道轮回之侧,乃是地府把守的重中之重之地,非得大神通者不得靠近,所以对于你我来说,却是只得其门而入”

不得其门而入,那你说来作甚么

甄天真没有去理韦光正的表情,自顾自又是竖起一根玉指道还有一种办法,昔日孙大圣被鬼差所拘,直入阎王殿,强销生死簿,不仅起死回生,而且从此长生不老不过”

“不过孙大圣的本事,非是你我可以学得的,是不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又不是卖弄你学问的场合,还阳的法子,若是用不上,你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啊”

甄天真俏目流转,白了韦光正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人真是忒也没有耐性好,那我便长话短说在鬼门关处,融合了天魂之后,便须经过奈何桥,饮那孟婆汤,一旦饮了孟婆汤,你今生的记忆全然不见,到时便是万事皆休不过幸好在上奈何桥之前,你还有七日的呆在鬼门关里,七日之后,便是回魂之日,鬼魂在阴兵鬼差的押送下,可去回家中,见亲人最后一面”

“这个机会好到时候一个阴兵,自然不在你我话下”韦光正眉开眼笑地说到一半,但是却被甄天真生生打断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只有剩下不到五个时辰,所以你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对啊还有这么一回事,那生肌造化丹须得十二个时辰服用方才有效,根本就等不到头七啊?韦光正闻言又是急躁起来,“那办?”

甄天真漆黑的眸子盯着韦光正道虽然说是头七回魂,但是每日里这么多人生生死死,哪能正好让每个人的回魂日都在第七天所以到了鬼门关后,你便会拿到一个号牌,只有等到轮到你的时候,方能回魂,依照号牌的先后,有些时候可能早些,有些时候可能比七天还长所以我们的机会,便是拿到靠前的号牌”

韦光正一听便皱起了眉心,“你说得容易这地府又不是我开的,如何能拿到靠前的号牌呢?”

“难道你没有听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嘛?”

韦光正点了点头,“可是这和那号牌有关系?”

“糊涂小鬼为难缠?”甄天真见韦光正还是尤自不解,没好气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总听过”

嘶——韦光正拍了一下额头,“你是说让我去贿赂那些小鬼,然后早些领了号牌,然后赶在五个时辰之内回魂?”

“没”

“可是我这一穷二白的,而且素来不喜那些走后门之事”韦光正说到一半,见甄天真的玉容已经变了颜色,连忙打住道,“得得我去贿赂那些小鬼还不行嘛”韦光正暗道乾坤袋里那些,贿赂一个鬼差应该不成问题

甄天真见韦光正一副笃定的模样,“你莫非是想以你乾坤袋里的,去贿赂小鬼?”

“难道不成吗?”不跳字

甄天真嗤笑一声道你好好摸摸身上,哪里还有乾坤袋,这些皆是阳世之物,自然留在阳间了而且不仅是乾坤袋,连你的神力和灵力,在这阴间也是使用不得,除非你的修为到了太乙散仙之境,已经能够阴魂出窍了”

?韦光正自*了一把,果然乾坤已经不在腰间,不过想想也是,要是真的修仙之辈死后还能带着宝贝,使用灵力,那地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可是话虽如此说,但是没了灵力傍身,乾坤袋也不能用,不就真成了矮矬穷,那还要如何打动那些鬼差呢?

韦光正方要发问,甄天真说又是将一块黑色土块递了,入手颇有些分量,而且带着一丝寒意

“这是?”

“这是阴界土等到下车之后,我便藏在这阴界土里,但是非到紧急之时,你千万不要将我放出来,因为我的阳气,犹如黑夜中的月亮一般,会将鬼差鬼将,都吸引,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神鬼也难救了”

韦光正掂量了一下阴界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继续问道,“你还没有说要如何才能搞定那些小鬼,拿到靠前的号牌呢”

甄天真神情一变,不知想到了,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方才拿出两片墨绿色的叶子,递到了韦光正手里,“这是彼岸花的叶子此物极为珍贵,还需要好好保存”

“彼岸花的叶子?”

甄天真吸了一口气,幽幽道黄泉路上长满了一种花,名作彼岸花,但是这种花却是只有花,而没有叶子若是能将这两者合二为一,无论对于人还是鬼,皆是一种用以提升修为的极佳仙草”

还有这好?韦光正将那彼岸花的叶子揣入怀里,忽又觉得不对,不是说不能触摸到阳间之物吗?这叶子为何却是能被拿在手里呢?而且为甄天真拿出这叶子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呢?

但是还未待得韦光正细问,眼前的甄天真便化作一道光华,直接进入了手里的阴界土中

“喂,你出来啊”韦光正对着阴界土低喝一声,车外却是传来缰绳抖动的声音,马车蓦地停了下来,连一点缓冲也没有

下一刻一个带着斗笠的脑袋探了进来,斗笠下,一对似醉若醒的眼与浓雾融化在一起,瓮声瓮气地道到地方了”

到地方?韦光正连忙将阴界土也收在怀里,随着同乘的几人,次第跳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的韦光正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入目的皆是乳白色的浓雾,大雾漫漫,将远近的山林都裹入了其中而且四周阴风阵阵,夹杂恐怖的气氛让人心底一股子寒气直冒,仿佛有在暗中注视,浑身不自在

这便是地府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还阳之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还阳之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鬼门关

第一百二十九章鬼门关

“磨磨蹭蹭做,快些走”

鬼卒狠狠推了一把左看右看的韦光正,没了灵力在身的韦光正,被其一推,也是腾腾前冲几步,差点便要跌倒在地,幸好淳心师太眼明手疾,将韦光正一把扶住

韦光正笑了一笑,说了一声谢谢,刚想问问淳心师太为何也会身死,昨日里相见之时,可是看不出这位天师观的观主,身上有任何不适之处啊?

可是未待韦光正细问,黑沉的幽雾中却是出现了一团幽绿色的鬼火,由远及近,最后一个身穿盔甲的鬼将却是带着两名鬼卒而来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跟着我走”

那鬼将一连指了几批从不同马车下来的鬼魂,加在一起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在两名鬼卒的看押下,包括韦光正在内的十余名鬼魂,便没入了了黑雾之中

越往深处走,韦光正也是觉察出了巡逻的紧密程度越来越大,自打从车马上下来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然遇到了至少十几拨阴兵,可是这无边的浓雾依然看不到一个尽头,这可如何是好?

的可是不多了啊

韦光正一念及此,心情激荡忐忑起来,再加上穿行在浓雾中始终有一种孤寂压抑的感觉,两相叠加起来,这种压力让他几乎就要放声大喊,好一舒胸中的郁气

不过他深知地府乃是规矩森严之地,这种做法自然只能想想而已,却是不敢造次可是越是压抑,胸口越是烦躁,似乎有一种暴戾之气慢慢滋生韦光正心中一惊,想起甄天真的那番话,恐怕这就是失去天魂的影响,的地魂渐渐丧失束缚,也不何时就会丧失清明,狂性大发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越来越难受的韦光正不知觉得念出了这句**,正是淳心师太在马车上教的地藏王菩萨灭定业真言,**默念了几遍之后,胸中的暴戾之气竟然渐渐消散

这**竟然还有这等功效,韦光正大喜之下,不敢怠慢,一边继续不断地虔诚诵经,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大队,往地府深处而去

不知在雾气中穿行了多久,韦光正眼睛一亮,终于见到了一丝灯火

灯火亮处,是黑乎乎的城墙,倒是和合川城的城墙无异不过半夜三的城门下确实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考量到此地乃是地府,与其说是人山人海,倒是鬼影憧憧,加合适一些

韦光正细细一看,这些鬼影尽然有序地排成一排,正自挨个进入城门之内在城门洞里,有一人作判官打扮,背后立着几人,明显有异寻常的鬼魂,判官提着一只毛笔,询问记录着

怪不得此地阴气如此之重,应该便是那鬼门关了

“你便是韦光正吗?”不跳字鬼门关门洞里的判官打量了韦光正一眼,随即背后转出一个鬼卒,手里捧着一个泥坛

韦光正方自不知所以,下一刻那泥坛却是被砰地一声打碎,坛中袅袅升起一股青烟,最后化成一个虚影,依稀竟然就是韦光正的模样不过这个韦光正脸上的表情正气凛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近人情,记得甄天真说过天魂便是天地法则的集合,会有如此神情,倒也是合乎情理

韦光正方自不知如何应对,那虚影却是上前一步,便和融在了一起,本来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是清醒,韦光正心里一松,终于完整了

“好了,你的三魂七魄已然融合,去鬼门关里领个号牌,等待回魂之日”

韦光正一听也是心里暗喜,一切果然如甄天真所言,竟然一般无二,不过听甄天真的口气,修为也未到太乙散仙,应该没有出入地府的本事,也不知其事如何知晓这地府之事

韦光正随在大队里面,走了一阵,便进到了鬼门关内,关后不远处,远远便可见到一座银桥,桥上分三层,每一层皆是鬼影重重,幢幡接引,桥下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

韦光正看得暗自心惊,莫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奈何桥和忘川河吗?

不过因为韦光正离得有些远,所以却是看不真切,但是听着随那阴风卷来的凄厉哭号之声,也可窥知各种的恐怖阴森之意

毛乎悚然地韦光正,心思不绝,脚下也是没有停顿,一直随着大队被鬼卒引到了一处屋宇之外,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额上张角、面目狰狞的鬼卒,身上的阴寒之气却是比之之前押送的鬼卒重了不少

无数个鬼魂在其面前一一经过,被发放了一块木制的牌子,韦光正见状心里激动起来,再也顾不得之前恐怖情景,暗道莫非这就是甄天真所说的回魂号牌吗?

韦光正看排在前面之人足足有十几个之多,而在鬼卒身后又是一望没有尽头的鬼魂长队,知晓若不用出一些非常手段,只怕真的等到头七,也别想回魂了

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如何行事方好呢?

韦光正方自犹豫,正在这时,排在前面一些的一个鬼魂却是先于一步跨步而出,径直来到鬼卒身边躬身道官差大哥,晚辈惨遭横死,家人闻之必定是以泪洗面,还望大哥能网开一面,高抬贵手,让我早些回魂,也好给家中老母报个平安”

那额上生角的鬼卒见到此人突然出列,先是有些愕,继而淡淡到了一句,“回魂次序,自依照号牌先后而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怎能因你之言,而厚此薄彼,快些回列去”

那鬼魂闻言却是没有回列,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块闪着红光的金子道大哥看顾之恩,小民没齿难忘”

功德金韦光正眼珠一缩,不禁心中嗟叹不已,这小子竟然先一步使出了这招不过甄天真不是说过凡间之物不能带入阴间吗?不知此人的功德金是如何携带在身上的

韦光正还没有想明白其中关节,不想下一刻却是异变突起,那鬼卒脸色一沉,冷声道好你个奉孝守道之人,这就是你说的道吗?莫拿了这些红尘手段才污秽地府这森严之地”

鬼卒话音一落,那拿出功德金的鬼魂就要遭,果然随着鬼卒道袍一挥,一阵风起,那鬼魂身子犹如风筝般,吹出老高,最后竟然被径自吹落了忘川河中,扑通一声远远传来,继而便是不绝于耳的凄列喊声,十几息的功夫之后方息,不知这黑通通的忘川河中究竟有,使得那坠河的鬼魂受了这般苦楚

韦光正先是心中一颤,甄天真不鬼难缠,只为求财吗?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那鬼卒将鬼魂踹下河中之后,脸上的可惜之色却是一闪而过,韦光正随即明白,心中暗淬了一口,门路对了,却是缺些手段,这么堂而皇之地进献,这些鬼卒若是肯收,只怕吃不完还要脱层皮了

到底要如何是好呢?韦光正脑中急转,不一会儿却是轮到了领拿号牌

逼走绝路的韦光正咬了咬牙,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鬼卒大哥,这里多了几片叶子,是你掉的吗?”不跳字

鬼卒循着韦光正的目光,低头一看,脚下果然多了两片墨绿色的叶子

“这不”鬼卒方要摇头否认,但是忽得鬼目之中却是窜出几分幽绿之色,想来是认出了那叶子的来历

这叶子当然不是从鬼卒的袖中掉落的,韦光正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而是打了愿者上钩的主意,如果鬼卒真是刚正不阿之人,到时只要推掉落的即可,端的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啊

果然只听得那鬼卒道你的眼睛倒是尖”随即便弯身将那叶子纸纳入了怀中

韦光正暗道甄天真倒是为还阳一事,下足了血本,当下连忙低声道鬼卒大哥,不知可否安排我在四个时辰之内还阳”

“这么急?”鬼卒眉心一蹙,但是那彼岸花的叶子价值实在不小,当下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韦光正心中大喜,正要随身而上,余光瞟见背后却是多出了一人,只听这人道鬼差大哥,我两却是一道的”

韦光正刚想喝骂一句,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占的便宜,但是待得看清此人样貌之后,却是惊了一下,原来这鬼魂非是旁人,竟然便是害死的雍四

“你”

未待韦光正说完,对面的雍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你我知根知底,自然是共同进退”雍四说到这里,又是压低声音飞说了一句,“不带上我,就把你想还阳的事情供出来”

韦光正听到这里,神色蓦然大变

第一百二十九章鬼门关

第一百二十九章鬼门关

第一百三十章 牛头马面

第一百三十章牛头马面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呢”

韦光正心里恨得发痒,但是为了还阳大计,却是只得按捺住心中火气,对着鬼卒道此人确是我生死与共的同伴,不知可否排在一起呢?”

“两个?”鬼卒有些踌躇地在两鬼面上巡视了一下,面上露出踌躇之色,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回手中的彼岸花叶子之时,还是点了点头,从胸口掏出一个预留的号牌,在上面划了一个‘二’字,然后道这块号牌你们两人共用便可iHonG.”

共用一块号牌,那岂不是说无法甩开雍四这块狗皮膏药了?韦光正心中不喜,但是这节骨眼上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尽量抑制住的颤抖的手,堪堪就要将号牌接

哪知那鬼卒忽得却是把手抽了,面带狐疑地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死在了一处,是亲戚?”

韦光正方自不知如何解释,雍四却是一把揽住韦光正的胳臂,那脸在的肱二头肌上蹭了一下道,“鬼差大哥,你就莫要问了”

鬼卒见了两人的亲密模样,顿时露出了然之色,韦光正莫名其妙地被出柜了一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想想现在就是一个死透了的鬼魂,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反手在雍四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不过雍四竟然还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莫非这家伙真是个受?

不过随即却是省起鬼魂是没有知觉一事,而且鬼差见了韦光正的动作,是确信了两人的关系,眼神暧昧地将号牌递了

心情五味杂陈的韦光正将号牌接到手里,还想细看,但是身后的雍四却是拽了他的一下衣袖,给其使了一个眼色

韦光正也是回过神来,是有些关心则乱,当下连忙将号牌捂在胸口,和雍四一起出了领号牌的屋子

领到号牌的鬼魂被带到了一个广场之内,里面鬼影憧憧,面貌有老有少,身量高矮不一,应该都是在鬼门关里等着头七回魂的鬼魂

韦光正和雍四拣选了一个偏僻鬼少之地,然后才得了功夫查看的号牌,只见上面写了五月初九卯时

昨日是五月初八没,但是究竟是时辰嗝屁的呢?

韦光正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却是被一旁的雍四打断,只听其道昨天你就是巳时一刻死的”

韦光正听其如此言语,方才想起此人就是害了性命的元凶祸首,当下勃然作色道好你个无良妖道,害了这许多女子性命不说,竟然还敢作怪到我的头上,真真是目无天庭的宵小之辈”

雍四却是毫不嘴软,愤愤不平道是你逼人太甚,为了保命,我已经将卫八送出来抵死,当时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交差,我也能安然,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若不是你将我逼入了绝路,我如何会背水一搏前次的烈阳炙火弹,昨日里的迷心夺神香,还有最后的混沌消灵散,无一不是珍贵以极之物,全数浪费在了你的身上”

韦光正闻言气极而笑,“这么说来,我还是咎由自取了”

雍四露出一个正是如此的表情,恨得韦光正牙都痒痒起来,一边也是暗恨太过后知后觉,早就觉得那些被害女子姓名有些怪异,甄嬛、沈眉庄、安陵容,喵了个咪的,这不明白着告诉凶手就是这个雍四吗?

为?听说过‘四叶草’吗?再多的反正不解释

韦光正一个人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雍四却是又凑了上来道道友,回魂之后,我们打算如何还阳,可否给我一个交代,我到时也好配合与你啊”

“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走各路,休要再与我纠缠”

“好啊,既然道友不讲情面,雍四还讲个义气,现在就高喊几声,招来那些鬼卒好了”

听得对方又在威胁,韦光正真是有些气糊涂了,不过偏偏又是被对方拿住了痛脚,只好虚以为蛇道我也是见步行步,哪有成熟在胸之计”

雍四显然不信,韦光正生怕其问多了,露了破绽,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为要残害那些女子,真的就是为了吸收她们身上的符水吗?”不跳字

“没,二十八宿蕴神符乃是‘黄’级符箓,若非极大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我耗费了六年,好不容易就要功成,哪里就在这最后一步,被你坏了好事”雍四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嘴角拉出一道弧线,诡笑道,“呵呵,现在说与你听,也是无妨,我是如何那份饮了符水名单的吗?”不跳字

韦光正闻言一怔,“不是你从天师观里偷得吗?”不跳字

雍四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而是有人主动告诉我的”

“谁?”

“你说是谁?”

“我”韦光正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暴死的淳心师太,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声音发颤地道,“莫非”

“没,就是那天师观的观主淳心师太当日天师大典,对话放言只说是普通保佑康健的符水,除了天师观主之外,否则谁人能够得知那符水竟有如斯珍贵”

韦光正还是不信,摇了摇头道你莫要胡乱攀扯他人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去取,反要便宜了你呢?”

雍四嘿嘿一笑你道以为她不想吗?只是因为其没有灵根,即便得了这符水,也是丝毫无用所以便和我打了一个商量,事成之后我给她五件灵器,替其补全灵根,她便将这秘密卖给了我”

韦光正心里一突,“五件灵器?你骗鬼呢”

“你可不就是鬼?”

“你”韦光正闻言气急,对方却是道你爱信不信,五件灵器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尔”

“胡言乱语,你若是有这许多灵器,还会被我逼到这个地步”

雍四淡淡说了一句,“此事不足与你道哉”

韦光正有些狐疑,莫非这厮手里还握着藏宝图不成,不过现在却非是想这么远的时候,所以又是道那么说来淳心师太是你杀的了?”

“没,既然他敢出卖与我,我容得她活在世上”

“你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对于敌人如此,对于的同伙也是如此”

“你是说卫八吗?怪只怪他太过没用,连失去了神力的一个神仙也对付不了,再说我早就看这厮不顺眼了,只是因为他的防身之术还有那件乞丐服,太过变态,所以才忍着没有动手而已少一个香炉少一只鬼啊”

韦光正听到最后一句,怔了一下道意思?”

雍四眼神闪烁了一下,好似察觉说漏了嘴,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笑没”

韦光正还待再问,雍四却是连忙转移了话题道那女子去了哪里?”

“哪个女子?”

“自然是假扮饮了符水的凡人女子,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我的那个”

“我死都死了,如何知晓”

雍四鬼目灼灼地在面上扫过,似乎想要分辨韦光正有否说谎,不过韦大官人也非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雏儿,自然不会让其看出端倪要甄天真可是还阳的最重要一环,如何能让这雍四得知

雍四看不出究竟,干笑了一声道心,海底针你莫以为她想对付我,就一定便是你的,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一个两个的”

雍四却也是学着方才韦光正的模样,摊了摊手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韦光正与这厮,真是一件有损阳寿的事情,当下也不再理他,只是静静等着回魂的时刻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眼看那些排在寅时回魂的鬼魂都被鬼差一一押走,韦光正的心也是渐渐提了起来

“五月初九辰时之魂,全都到这边来”

听得辰时的鬼魂,也是被鬼差领了去,韦光正心中暗喜,再过一刻功夫,终于要轮到了

又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韦光正的心情越来越是紧张,忽得大殿一头却是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随即那些本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鬼魂,竟然自觉地分出一条道来,好似来了可怖的事物一般

韦光正运足目力一看,只能看到两个身量极高的鬼差,待得他们走的近了,心里方始咯噔一下,喵了个咪的,只见这两个鬼差,青面獠牙,浑然不似人类长相,一个长着牛角,一个安着马鼻,韦光正暗道这不是牛头马面吗?

只见这牛头马面手里拿着一张图像,不时对照着广场里的鬼魂,韦光正方自纳罕他们在寻忽得那马面的凶目扫了,一直落到了韦光正这边,韦光正心中有鬼,连忙低下头来心中涌过一阵不祥的念头,该不是要出变故

那果然只听‘蹬蹬’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径直走来这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韦光正的前面几步停了下来

“就是你了”

我?身子微颤的韦光正方自要,那马面的蓝色巨手,却是越过的肩膀,一把从身后拽出一个人来

韦光正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面带惊惶之色的雍四嘛

第一百三十章牛头马面

第一百三十章牛头马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奈何桥

“你就是雍四?”马面黄绿色的眼珠子一转,先是看了看雍四,又是瞧了瞧手中的画像,随后眼中精光一闪道,“就是你了快随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这是要去哪里?”雍四小意地问了一句

“我来问你,你是雍四不是?”

“正是”

“这便对了你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特来拿你往那枉死城受刑服罪”

“什么?”雍四闻言肝胆欲裂,韦光正却是心中暗喜,自忖这回总算是能摆脱这无耻的狗皮膏药了

哪知那马面话一说完,又是将目光转到了韦光正身上,“你又是何人,为何与那雍四一个号牌?”

“我却是个过路的善人两位大哥尽管办事,不须管我就是”韦光正说着便要退后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哪知那牛头一把抓住韦光正的肩头,铜铃般的眼珠子一瞪道:“我看你言语轻佻,面相轻浮,走路足不点地,行步肩斜膀歪,料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一并拿下,往那枉死城走一遭”

什么?这可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心里是恨透了这雍四,他罪有应得也就是了,怎么还牵连上了自己呢?

“两位大哥...”韦光正自然不肯吃了这个冤枉亏,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回魂,若是跟着他们去了什么枉死城,岂非绝了最后的一丝还阳生机

可是那牛头马面,哪会听韦光正聒噪分说,直接便将一根细黑如墨的铁链,套在了两人的脖颈之上,韦光正想要挣扎,立时便是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一股阴寒之意,几乎就要使自己冰冻在了当场

韦光正呲牙咧嘴地回头一看,只见牛头沙包大的拳头在自己面上晃了晃,不问可知,方才背后的疼痛,定是因为吃了这厮的一拳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韦光正心中泪奔不已,这几日也不知走了什么背字,一个小小的鬼差也敢对自己动手,但是随即自己又是省起没有了灵力护身,在这牛头马面之前,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小鬼魂,只得缩起身子思忖起其他出路来

牛头马面押着韦光正和雍四两人出了广场,一路而去,看着方向,却是往那奈何桥而去

之前韦光正也曾远远望过这奈何桥一眼,只能看个大概,但是待得走得近了,韦光正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奈何桥长数里,阔只三皻,高有百尺,深却千重上无扶手栏杆,下有抢人恶怪

整座桥又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桥面金色,中层却是红色,下层乃是青黑颜色上层桥面一如皇宫天庭的玉阶仙桥,上面行走之人无不春分得意,沐浴在七色虹气之中

中间一层却和普通桥面无有不同,行走之人最是拥挤,摩肩接踵一个挨着一个,脸上看不出喜怒神色

最下一层却是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味钻心,而且这最下层的桥面和那桥下的忘川河水,不过一尺距离,忘川河里,黑浪翻滚,有赤脚蓬头的魑魅魍魉,伸出獠牙利爪,往那桥面上探寻

最下一层过河之人,一个个皆是面色惊惶,两股战战,若是被那獠牙利爪撩到,是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甚者,直接便给裹挟卷下了漆黑的河水之中‘咕噜咕噜’几个气泡之后,便是浑然不见了踪影

韦光正哪里见过这般骇人场景,面上不自觉便是深有惧色

牛头马面见了两人神情,桀桀一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若是你生前多积阴德,走得便是这最上面的一层,若是功过相抵,走得便是那桥的中层”

韦光正颤声问道:“那这下层呢?”

牛头凶目一瞪,厉声道:“自然是为你等作奸犯科之人备下的

韦光正闻言心又惊惶,叩齿暗叹,若是真从这最下一层走过去,哪里还能落下个好来,只怕身上便无一处完整之肉了

韦光正方自凄凄惶惶,不知如何应对脱身看着前方腥风大作,无数魑魅魍魉出没其间,哪里还敢挪步向前

“磨蹭什么,快走”牛头马面一个各执一手,正要将两人推下奈何桥的最后一层,韦光正拼命挣扎,奈何身小力弱,根本就挣脱不了牛头马面那铁箍一般的巨手

莫非真的只有召唤出甄天真一途了吗?但是这里明显就是地府的腹地,即便解了眼前之厄,只怕也是最终难以逃出生天

这叫自己怎生是好

韦光正眼珠子急转,瞬时有了决断不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韦光正咬了咬牙,一只手便往衣衫内的阴界土摸去

“且慢”

就在韦光正的指间已然触到那阴界土的阴凉之时,忽得却是从身后传来一声阻喝

擒着韦光正的牛头转身一看,脸上立时收敛起了狰狞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的恭敬,和声道:“属下见过崔判官”

与此同时,那厢的马面也是放开了雍四,和牛头一并上前见礼

暂时得脱大难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何事,再看那和牛头马面说话之人,却是一个身着红袍官衣的黑面判官,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面容丰俊的年轻和尚,一身法相庄严,和这地府中的阴森之气,显得格格不入

韦光正有些好奇这和尚的身份,不过注意力还是很快到了那姓崔的判官身上,也不知其是个什么来意,为何要叫住押着自己的牛头马面

崔判官上前一步,指着牛头马面身后的韦雍二人道:“他们犯了何事?这是要送往何地”

牛头抱拳回道:“回禀崔判官这厮名叫雍四,生前是个邪修,杀人越货,犯下罪行无数,乃是秦西一带有名的‘官丐僧道’四恶中的一个因其所犯之罪行累累,难以尽数,所以便依律押入这枉死城中待得受过十八般酷刑之后,抵消了所犯的恶行,方得饮那孟婆汤,再入六道轮回”

崔判官颔首点头,又是指着韦光正道:“原来如此,那他身边之人呢?”

“这位?”牛头也不知韦光正的底细,还是马面机敏插言道,“此人和雍四乃是一伙,即便不是主恶,也是一个帮凶,所以带去一起受刑”

“原来如此”崔判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和尚,见其微微点头,便对着牛头马面道,“此两人如此罪大恶极,却是轻饶不得正好那六道轮回年久失修,需要一些苦力,何不将此二人送去那里,让其受那九幽阴风削骨噬魂之痛”

嘶——韦光正闻言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哪里知道这崔判官根本不是什么救人危难的及时雨,反而是个雪中送屎之辈

牛头听了此言,言道:“崔判官之言大善我们这就将其送去,充入那修缮六道轮回的苦力之中”

一直不曾说话的和尚,忽得言到:“两位事务繁忙,正好我与判官,要往六道轮回而行,不如就由小僧和判官代劳,将这两人送去服刑就是”

“这...”牛头闻言还有些踯躅,马面却是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若得大师相助,这是我们哥两的福分,却是有劳大师和判官了”

“如此便好”那崔判官瞪了韦光正和雍四一眼,厉声喝道:“还不过来”

韦光正身子一颤,不知这九幽阴风又是一个什么险恶去处,但是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差得难以复加,不如就破罐子破摔,跟着两人去看看再说,说不得路上会有什么转机呢

一念及此,韦光正便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崔判官的后面,那雍四应该也是一般想法,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崔判官一拽两人身上的锁链,和牛头马面告辞一句,便作别而去

待得四人走远,牛头方才问道:“这和尚是个什么来历,为何你就一口应了下来,要是这人犯万一有个闪失,你我岂非是罪责不小?”

“牛哥,你有所不知,前次我去转轮王殿上,曾经见过这个和尚,连阎王大人对其都是好言相待我们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说即便此事有个差池,也定会有人替我们遮掩下来”

“原来如此”牛头闻听此言,方才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是问道,“不知这和尚是个什么来历,看其年纪轻轻,西方佛陀罗汉之中,似乎并没有这号人物,何德何能,便能做得了十殿阎王的坐上之宾”

“这个我却又是不晓”马面摇了摇头,不过随即一拍脑袋道,“好像听过他的法号,似乎便叫什么...对了,便叫妙樾”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六道轮回殿

韦光正和雍四两人心思忐忑地随在崔判官和年轻和尚的身后,

那和尚和崔判官倒似不赶时间,一路缓缓行来,急得之后的韦光正心中火烧一般,要知道离自己死去十二时辰,可是不到一个时辰了

这六道轮回之处也不知在何地,说不得没走到那里,自己彻底没有还阳的希望了

韦光正还自瞎想,走在前面的两人却是言语了起来

“妙樾大师年纪轻轻,便佛法无边,修为精深,此次九幽阴风封印松动,西方佛陀罗汉无数,却偏偏独选大师前来担此重责,可见乃是个中翘楚,真是令崔某钦佩之至”

“佛陀八百,罗汉三千,大多是修身养性的世外高人,只有我这俗人,方才奔走红尘,判官之言,妙樾如何能当啊”

妙樾?妙樾和尚?韦光正细细思忖了一遍佛陀罗汉,似乎没有这位的法号啊听这两人的对话,应该是地府中的某个封印出了问题,而这和尚便是派来修补封印的,只是这地府中十殿阎王,鬼将阴兵无数,难道就无一人可以修补封印,偏偏要求到西方雷音这么远吗?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韦光正值得考量的当务之急,自己究竟寻个什么法子,从这两人手上脱逃呢?这崔判官在地府之中位高权重,想来修为也是不凡,至于这和尚是被吹捧为西方教中的年轻翘楚,想来也不是甄天真那半吊子修为,能够对付的

为今之计,强来肯定是不行了,可是除此之外,自己真的想不出什么脱身之法了

韦光正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四人又是走了大半个时辰忽得韦光正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却是发现一座恢弘的大殿赫然矗立在前方不远之处

这座大殿高约十丈有余,殿上左右各有六扇偏门,但是皆都紧闭,唯有正门却是敞开,门的两侧是烧得猎猎作响的两个火盆,除此之外便全无灯火,整座宫殿如同一只趴伏在黑夜中的猛兽一般,狰狞恐怖,气象肃森

走得再近一些,大殿正门之上,高悬一块黑玉金子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六道轮回

嘶——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六道轮回了吗?

韦光正曾经无数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没有料到今日此刻,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想到自己鬼魂的身份,这种欣喜之情又是冲淡了许多

妙樾和尚和崔判官却是没有进殿的意思,只是在外面观赏了一阵,便自来到殿旁的台阶深池旁

韦光正也是不得已跟了过去,自己本自以为里面无非是水池荷花之类,哪知不看还好,探头一看,却是惊得魂也丢了一半,里面阴风阵阵,鬼叫呼号,令人浑身上下,顿起毛乎悚然之感

这就是那什么能削骨噬魂的九幽阴风了吗?

九幽阴风的威力,似乎连崔判官也是难以禁受,只是稍稍站了一会儿,便自从深池边退了下来反观那看似文弱的妙樾和尚,却如同没事人一般,恍然不觉那阴风的厉害

“妙樾大师,这便是封印松动之处了,不知修补这法印,需要什么材质人手,崔某也可安排准备一番”

妙樾和尚缓缓摇了摇头,道:“虽然有些棘手,小僧一人便能料理,无须劳动崔判官了”

崔判官点头应是,随即又是指了指韦光正等二人道:“适才大师说修补法印,需要一些苦力,不知这两人有个什么用处?”

韦光正和雍四一听,心思也是被吊了起来,暗道原来是这妙樾和尚点了两人的名字,不知身为鬼魂之体,能帮得上什么忙

妙樾和尚目光和煦地扫了两人一眼,温声道:“一个小忙而已,贫僧想着若是将这两人丢下去,看看其能支持几何,从此便可推知那封印松动了多少”

嘶——韦光正本来看到和尚斯斯文文,还以为是个良善之人,哪里知道一出口就说出这么歹毒的计策来,一颗骚年的心顿时碎了一个干净旁边的雍四也是,不停地抚着额头,若是他能流汗,只怕就要浆湿了衣衫了

崔判官一听妙樾此言,却也没有将这两个鬼魂的性命放在心上,便道:“此二人本就罪大恶极,难逃魂飞魄散之局,但凭大师处置便是”

妙樾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再是卑劣无耻之人,也不能随意害其性命,所以贫僧思之再三,终究是觉得不妥这修补封印一事,还是由妙樾一人承担即可至于这两人,却是用不着了”

韦光正和雍四闻言,本是悬在嗓子眼的心,方才落了下来喵了个咪的,你个和尚,一时一个说法,你这变来变去的不要紧,我们的小命可活生生地差点被你吓死啊

妙樾和尚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两人,随即身子蓦然悬空而起,径直漂浮到了深池之上,身体笔直,手中结出诸般金色印法,一副高僧气象

看其手中结出的印法,韦光正倒是觉得有些熟悉,细细一想,似乎和自己的对头纪嫦兮,却是如出一辙

下一刻,那些金色印法,自妙樾和尚手中而出,接连不断向着玄黑的的深池轰去,即便他的身体无时不处在九幽阴风的笼罩之下,但是动作却是不紧不慢,有条不紊,无论是印法透出来的威力,还是结印的熟练程度,与纪嫦兮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巴嘛空”一番动作之后,妙樾和尚终于双手合什,从那阴风池边退了回来,在池边立定的妙樾和尚也不说话,只是闭目不语,似乎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消耗了不少灵力

崔判官见状也是不敢轻易打扰,只是忙不迭地上前凑到深池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片刻之后,本是战战兢兢的脸上却是露出雀跃欢喜之情

这是妙樾和尚也是睁开星目,出言道:“这封印可曾修复?”

崔判官面露钦佩之色道:“这九幽阴风一丝全无,妙樾大师真神人也”

“如此便好”妙樾和尚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随即俊朗的面容上现出几分疲色道,“方才修补封印损耗不小,不知哪里可以休憩片刻”

崔判官闻言四下一看,指了指旁边的六道轮回殿道:“不如就在殿中歇息如何”

妙樾和尚点头应是

崔判官见状,连忙带着妙樾和尚,往殿内而行至于韦雍二人,自然不能独自晾在殿外,也是被铁链锁拿着进入了大殿之中

跨过殿门之后,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那空旷的大殿正壁之上,有六个圆形的孔洞,排成一个圆形有无数的虚影自四方八面而来,腾云的身披霞帔,受箓的腰挂金鱼,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

崔判官主动向妙樾和尚介绍道:“这便是六道轮回之所,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恶毒的沉沦衰道”

妙樾和尚听说,点头叹曰:“善哉,真善哉作善果无灾善心常切切,善道大开开莫教兴恶念,是必少刁乖休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正该如此,阿弥陀佛”

两人正说话间,殿外又是进来两人,当首的是一名鬼将,身后随着一青衫文士青衫文士看起来脚步虚浮,倒不像是什么修士,反而和韦光正自己一般,是个鬼魂只是这同鬼不同命,自己被铁链锁拷成粽子一般,那青衫文士,却是信步而行,而且看那同行的鬼将,与其说是在看押,不如说是领路,为适合一些

崔判官见了两人,也是拦住鬼将问道,“此人是...”

青衫文士也不知道害怕,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崔判官和妙樾和尚,至于被锁拿着的韦光正和雍四,直接便被其忽视了过去矮矬穷就是一个被无视的命啊

那鬼将上前一步答道:“回禀崔判官此人乃是九世善人,只因黑白无常拿错了人,错入了地府,阎王大人看其命不该绝,所以命我将其送回阳间”

“九世善人?”崔判官面上也是有些好奇之色,对着文士言道,“难得你世代行善积德,既然错拿了,送你还阳,也是正理,不知你叫个什么名字”

青衫文士道:“小生杨凌”

杨凌?崔判官听了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韦光正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崔判官此时又是道:“这位杨公子乃是九世善人,却是疏忽不得,须得看护周全,你就好生去办,将他由这六道轮回送返阳间”

什么?透过这六道轮回,还能直接返阳韦光正的心中一突,余光瞟见身边的雍四,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哪里还不会不知其意

可是真的要在这和尚和判官面前强来吗?韦光正还自有些犹豫

那厢的妙樾和尚还有崔判官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两人面色的异样

崔判官道:“大师,不知你可恢复一些,阎王还惦记这封印一事,若是大师身子无碍,我们还是快些去阎王那边复命”

“好”妙樾和尚点了点头,眼中精光一闪,却是自韦光正脸上掠过

本自犹豫的韦光正,被那妙樾和尚的目光一触,不知为何突然便有了勇气,当下便将阴界土狠狠往地上一砸大叫一声,“放狗动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闯关

随着韦光正一声暴喝,殿内顿时异变突生,甄天真的倩影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随即韦光正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只听‘嗤啦’一声脆响,围在自己脖颈上的铁链已经被砍成两半

而雍四也是反应极快,将残余的铁链拿在手里,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韦光正两手空空,福至心灵,却是将就近的青衫文士杨凌,掳在了手里,以作防身之用

这边的三人动作不慢,那厢的崔判官和鬼将,也只是在瞬间的停滞之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下一刻只听崔判官一声尖啸,随即本自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顿时阴风阵阵,化出无数阴兵鬼卒,四面八方向着韦光正等几人围了过来

“甄道友杀出一条血路”韦光正暴喝一声,将手中的杨凌箍得紧,脚下使个李小龙步,又踹个黄飞鸿踢,踢翻几个鬼卒,便往六道轮回的方向移动

甄天真虽然骤然被从阴界土里召唤而出,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依然挥动手中三尺长剑,化作朵朵金光,舞出一个丈许的金圈,凡是入圈的鬼卒阴兵,顷刻之间,皆是被斩成碎片

另外一边的雍四同样也是面容肃穆,形如铜铸,抡起手中的铁链,将不断冲上来的鬼卒纷纷挑杀

崔判官见得几人凶猛,再加上又有九世善人杨凌被掳成了人质,倒也不敢欺身上前,只是大喝一声:“封门”

待得崔判官一声令下,轰隆轰隆之声在大殿门口,大铁门开始关上,此刻的韦光正等人,较之崔判官离门较近,若是奋力一冲,说不得可以及时穿门而出,但大门关闭后,便难以再接近这六道轮回,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之前一切的努力,便化成泡影,所以尽管凶险,韦光正瞬时决定自己还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大殿之中

甄天真见得大门关闭,剑势陡增几分,顿时便将围拢上来的阴兵,砍得七倒八歪,只差一丈,便可冲出门去

但是她回头见到韦光正和雍四都是不挪步奔向门口,似乎也是明白了机会便在这大殿之中,所以手中剑光一抖,又是回身杀返阴兵鬼海之内

下一刻身後的铁门轰然一声关上,整座六道轮回大殿顿成密封,无数的鬼卒仗剑执戟,严严实实地将自己三人包围在了中间

大殿里的气氛也随着三人的住手,猛地一滞,形成了短暂的相持之局

韦光正看着将自己三人,围成里三圈外三圈的阴兵,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自己现在处身之地,离正壁上的六道轮回足足还有七八丈的距离,这要如何能冲杀过去

令韦光正心惊的是,在双方对峙之际,还有一排长着尖耳朵的鬼卒纷纷占据有利的位置,随后却是掣出弓箭来,箭头远远地都指向自己三人

喵了个咪的自己穿越的是西游,又不是指环王,为什么射箭的鬼卒就一定要长尖耳朵呢?不过这般无聊的想法,瞬时而逝,接下来便是最紧要的问题,如何才能在这些阴兵包围之下,冲入六道轮回之中

韦光正不停打量着那六个入口,每个入口约有一丈的距离,里面色彩各异,令人可以想象之后的美好世界

此刻的韦光正也无所谓那个入口,无论是仙道还是其他什么道,只要能够通过其一,自己的魂魄便能还阳

不过自己这边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不说自己几乎毫无战力,那拎着铁链的雍四,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甄天真的修为确实不弱,但是因为要保护自己二人,根本就展布不开

对上这尚未出手的判官还有无数的阴兵,赢面可谓是小之以极,最要命的就是那些箭手,是让这场仗看来有败无胜

要知道六道轮回殿内,毫无遮蔽,只需要一轮齐射,只怕自己立时就成了孤魂野鬼不对,自己已经死了一次,那就是说已经是鬼了,要是鬼再死一次,又会变成什么?难道魂飞魄散?

喵了个咪的,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连穿越的权力也被剥夺了吗?

巨大的压力之下,韦光正脑中皆是些有的没的同时大殿里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是越发压抑

崔判官和他背後的不知深浅的俊俏和尚,排众而出,已然走到了阴兵的最前面,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韦光正手里握着的唯一的筹码,便是手中的这个什么九世善人杨凌

九世善人杨凌,为何这名字和称谓这么熟悉?自己绝对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看那杨凌眉角带春,面带桃花,一看便是个登徒浪子,自己应该和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崔判官看着几人,寒芒闪动,开口道:“本人崔判官,统领地府大小事务,岂能容你等阴魂猖獗作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将那九世善人放下来,也好将来少在十八层地狱中受些苦楚”

韦光正知道此刻玩的就是一个心理战,焦急不安也好,踌躇不定也罢,都会被对方抓住可乘之机,所以脸上也是没有露出半点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崔判官,一言不发

崔判官见状面容一整,提高声线道:“你们身陷重围之内,绝无生理,即使尽杀殿内之人,但地府阴兵千万,转瞬即至,你们仍是毫无机会,不如来个交易,若是将这九世善人放开,本人代表十殿阎王,保证事后绝对不追究此事”

韦光正暗道自己哪里要待在这地府之中,管你是追究还是不追究,但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丝毫颜色,因为听着判官的口气,似乎应该还不知道几人的目标非是逃出大殿,而是那六道轮回的入口

不过韦光正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一言不发,这杨凌的筹码毕竟不算太大,只怕时间一久,对方便要失去耐心,所以心中一动道:“现在此殿大门紧闭,判官你如食言反悔,我等插翼也是难飞若是真的有心,何不马上命人打开这大殿大门,到时就算崔判官出尔反尔,我们也有一线逃走的机会”

崔判官略一沉吟道:“这个使得,你们请走前五步,免得开门后你立即逃之夭夭”韦光正心下暗喜道:“那我们便走前五步”说罢向前大步踏出,走了五步,甄天真和雍四也是跟随在后

走过这五步之后,几人离开那六道轮回的入口又是近了一些,缩短至四五丈许的距离

崔判官见几人离得大门远,刚想叫人开门,韦光正觑准时机,呼啸一声,雍四早知其意,甄天真也是明白过来,三人顿时合作一处,猛力向前,往着六道轮回入口杀去

甄天真战力最猛,冲在了最前面,右手金色剑光之外,左手不时放出赤红色的火球,仿佛丝毫不用消耗灵力一般,左右开弓之下,那些贴上前来的阴兵鬼将几乎就是沾之即死

层层叠叠的阴兵鬼将顿时被甄天真杀出了一个口子,离着六道轮回的入口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

雍四虽然差一些,但是靠着手中的铁链,也是突前了不少

只有韦光正因为带着杨凌,虽然自身安全无虞,但是脚步也是最慢,一次冲击之后,三人之间也是拉开了一些距离

崔判官之前只是顾忌杨凌的安危,而且也看出来甄天真乃是几人的主战之力,哪里还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喝一声道:“放箭”

劲箭转瞬射到,这批箭手确是一等一的精选,箭矢将几个人皆是笼罩笼罩的范围,除了掳着杨凌的韦光正之外,雍四和甄天真皆是成了这些箭矢的目标

被铺天盖地箭枝笼罩的甄天真还有雍四,顿时陷入了危急之中甄天真凭着手中金剑,尚有余力劈开那漫天的箭枝但是同样处在暴风中心的雍四,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覆舟之险就在眼前

雍四勉强靠着铁链碰飞了一些箭枝,随即只觉得脚步虚浮,已然耗尽了体力,此时一枝长箭不知从甚么地方射来,疾如闪电,丝毫不带半点风声

寒芒一闪,长箭由雍四背後穿入,由前胸而出,飞插在地面上,露出的箭尾还在颤动,下一刻,被箭枝穿胸的雍四身影也是虚化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着雍四的魂体在箭影下彻底湮灭,韦光正看得背后直冒冷气,好狠毒的箭,这箭似乎并非凡品,而是蕴含了某种专门克制鬼魂的力量,只怕只要被射中一下,便是魂飞魄散之局

虽然雍四非友是敌,但是看着一代凶顽如此下场,也是兴起兔死狐悲之感

难道真的要天亡我韦光正,一切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脱

生死关头的韦光正迸发出了最后的潜力,趁着一轮齐射的间隙,将揽在手里的杨凌狠狠推开,然后便奋力向着六道轮回入口奔去

三丈、二丈,全力奔跑的韦光正,迅拉近了自己的和正壁间的距离,眼看着只要不到最后的两丈

自己几乎就可以清晰看见那些进入轮回入口的投胎者的样貌,皇宫贵族、贫民百姓、九天仙女、地痞无赖,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此时此刻,皆是汇聚在轮回入口之前,纷纷朝着属于各自的入口滚滚而去

而对于韦光正来说,生或是死就在这一丈距离之间

一念及此,韦光正的小心肝几乎就要扑颤道嗓子眼里,可是下一刻,两道劲气,一上一下破空而来,向着自己劈砍而来

韦光正余光一瞟,原来是那些阴兵后发先至,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韦光正欲要闪躲,但是忽然一阵心悸力竭,知是自己耗费过大,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在勉力闪避开那砍向自己的刀光剑影后,终于力竭地扑到在了地上

令其心惊胆颤的便是,那些弓箭手,已然再次拉弓挂箭,远远地瞄准了没有九世善人护身的自己

甄天真此刻也是被那崔判官缠住,急切之间根本腾不出手来,救援韦光正

呜呼哀哉一时之间,韦光正闭住了双目,心灰如死,不忍也不敢看万箭当头的一幕

就在韦大官人已经放弃挣扎,静候被万箭穿心的命运之刻,忽得殿内吹进一阵黑雾狂风,那些举刀向前的阴兵,纷纷立足不稳,四散摔倒开去

隐约之间,韦光正听见似有有声音嘶嚎

“九幽阴风又来了”

九幽阴风?不是已经被妙樾和尚修补了封印吗?紧急关头的韦光正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得大殿之内早就乱成了一团那些被阴风吹过的阴兵鬼将,个个东倒西歪,根本来不得再顾得上自己至于那些弓箭手,也早已弃弓而走

天助我也?

韦光正来不及细思,拼命在阴风之中稳住身形,然后跪伏着一寸一寸,向着六道轮回的入口爬去

三尺,两尺,近在咫尺

韦光正的手终于触到了六道轮回所在的正壁

六道轮回前的韦光正,也是被吹得难以立足,但是知道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仙道、贵道、福道、人道、富道、衰道,六道入口转生之命,各不相同,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

之前韦光正早就觑准了位于左上角的那个金色入口,因为进入这入口之人,无一不是华光护体、仙袂飘飘,很有可能就是六道之中的仙道

虽然进了仙道入口,并不代表即刻便能飞升成仙,但是投胎之后的命途便会大有仙缘

而仙缘正是和灵根、慧根一起,视为修仙的三大资质之一

瞅准了目标的韦光正方要卖力跃上那金色入口,忽听背后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即自己的身体便是一沉,似乎有个力量在把我向下拉扯,想把爬了一半的韦光正狠狠拉下去韦光正顶着阴风,眯着眼回头一看,发现竟然被一人拖住了大腿,那人被阴风吹散了发髻,初看之下还以为是贞子之流,但是略一细看,却发现此人不是别个,正是之前被自己掳作人质的杨凌

什么九世善人?我们各投各胎,拽我的大腿作甚

阿达

韦光正狠狠一脚将杨凌踹开,想借着反冲之力,一气跃上那仙道入口,哪里知道那杨凌竟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地上打了个滚后,竟然又是一个扑身上前,再次拖住了自己的后腿

方才的一系列动作,全赖一口真气,最是损耗心神,连续这等损耗下来,是令韦光正负担不起,此刻的韦光正终于精疲力竭,成了强弩之末,再有没有力气将其摆脱

韦光正心中一声悲呼,莫非我真的要命绝于此?

关键时刻,忽得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下一刻脚上便是一松,而那抱着自己的大腿的杨凌已然化作一道黑影,被及时出现的甄天真一脚踹到了六道轮回的一个入口之中

杨凌所进的那个入口,散发着耀眼的明黄之光,之前进入这个入口的投胎之人,大多身着绣龙金袍,应该就是六道轮回中的贵道

喵了个咪的能进贵道投胎,运气好便是皇帝,运气不好也是王爷的命格,真真是便宜了这厮

韦光正口中嘀咕了一句,没了碍事的杨凌,又想勉力支撑起来,往上面的入口而去与此同时,那没来由的九幽阴风已然稍减,那些被阴风吹散的鬼卒阴兵,竟然又是渐渐聚拢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押送九世善人杨凌的鬼将,他手里挥舞这六合双钩,几乎就要勾到韦光正的裤脚

甄天真看着动作迟缓的韦光正,也是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一把拽起对方的胳臂,就要携其一同传入仙道入口之中

哪里知道此时两人背后响起‘噗噗’两声,两色紫金色的圆形光点,后发先至,已然赶在两人之前射到了入口旁边

虽然这一切发生在甄天真的背后,但是显然她也是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随即只见其娇躯上下燃起一层金色的护罩,整个人如同镀了金子一般

‘叮叮’两声,两颗紫色的光点撞在甄天真拎着韦光正的玉臂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甄天真身上的镀金光罩应该是类似石肤术之类的仙法,虽然看起来比自己的大路货高明了很多,但依然还是禁受不住那紫色光点的撞击

手上吃疼的甄天真,不自觉地一松,下一刻,韦大官人的身子又是重重地坠落在了地上

眼看着便要功成,甄天真哪里甘心前功尽弃,银牙一咬,还要再去拉扯韦光正,但是整个人却是因为离轮回入口太近,竟然如同卷入了漩涡一般,根本无法再脱身而出

“快...”甄天真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整个娇躯却是被吸入了仙道入口之中,不见了踪影

看着甄天真消失在轮回入口之中,背后又是风声阵阵,不问可知,必定是那些阴兵鬼将的兵刃袭来

只剩下一人孤军奋战的韦光正,头也不回,根本别无选择,咬了咬牙,已经来不及进入任何其他轮回入口,只好就地一翻滚,就近滚入了那灰色的入口之中

崔判官之前因为和甄天真纠缠,而且之后又是被阴风所阻,所以来得也是慢了几步,此时此刻,也是不禁瞠目欲裂,看着只是一息之差,便能将韦光正留下,可是偏偏就被其逃出了升天,当下也是大声哀号道:“这可如何是好,竟然走了一个阴魂这九幽阴风明明已经被封,怎么又松动开来”

崔判官的后面一句,明显是对妙樾和尚而说,后者面上也是露出不解之色,道:“许是方才修补封印是出了一些差错,所以导致阴风吹入了大殿之中”

崔判官闻言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不断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妙樾和尚表情淡淡地宣了一声佛号,看不出内心嗔痴:“此人被我的佛珠所阻,入得也是衰道,只怕之后也是命运多舛了”

崔判官眼睛一亮,省起若是没有妙樾大师的两枚紫金佛珠,只怕韦光正就可以从仙道脱出,若真是如此,自己的罪责只怕还要大上三分

而且连十殿阎王对这位佛教的年轻俊杰也是高看三分,自己若非是情急,也不敢对其苛责多言,所以只好哀声一叹道:“唉,终究是我失职了”

妙樾和尚言道:“那遁走的女子暂且不论,另外一个鬼魂,既然已经入了鬼门关,自然上了生死簿册,崔判官只需要翻查一番,便可知晓此人的姓名、籍贯,再找一个由头将其拘回地府也就是了”

崔判官闻言一喜,连声谢道:“大师之言极是,在下也是一时急昏了头脑,却是忘了这茬不过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怕要被阎王苛责一番了”

“此事全因贫僧而起,若不是贫僧要求这两人来作修补封印的苦力,也不会酿出这等祸事阎王大人面前,自当由贫僧一并揽过便是,判官还请勿要多虑了”

崔判官闻听此言,终于展开了眉心,连声称谢不已

妙樾和尚闭口不再言语,心里却是暗道:送佛送到西,看样子我还要帮你在生死簿册上做个手脚方是若不是想要交好那位人物,我何必帮你一回不过谁叫你欺负了嫦兮,最后只入个衰道,也算是对你以施惩戒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还阳

呃——

头好痛,就和曾经四分五裂一般韦光正双手抱着头,眼中浮现过一幕幕场景,有雍四,有鬼车,有奈何桥,有六道轮回,甚至还有那个神秘的妙樾和尚,但是最后却是一双明澈的美目

韦光正吃力地睁开眼睛,脑海中的美目和眼前的一切重合起来,赫然就是甄天真

啊——韦光正蓦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本就生疼的脑袋又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不过和自己相撞的东西似乎并不是金铁般坚硬,有一丝绵柔和几许幽香

“你有病啊突然坐起来,撞得人家好疼”

撞得人家好疼?

韦光正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是想到了一些爱情动作片的经典台词,想到这句话从甄天真口中说出,而且对象还是自己,顿时觉得有些脸上发烧

甄天真自然不会想到此话背后的羞人之意,见到坐起来之后的韦光正怔怔发呆,脸上青红不定,还当是这家伙又出了什么岔子,立刻凑上前,语带关切地道:“不会,可不要又出什么问题,浪费了我一颗生肌造化丹不说,可别再生出什么因果来”

甄天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像挑拣西瓜一般,在韦光正额头上敲了几下,似乎能从此判断出什么?

“你挑瓜啊”韦光正眼睛一翻,没好气地哼了一句

甄天真见韦光正说话,终于吁出了一口气,韦光正离得太近,这股如兰香气不可遏制地钻入了他的口鼻间

韦光正心中一荡,不由下意识地往后避开了一些,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道:“知道疼了,能闻到气味了,六识回来了我是不是复活了?”

韦光正好奇地摸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熟悉而又陌生,感觉到自己身体肌肤的触感还有温度,韦光正觉得活着真好

“好了,别自*了看起来比那个叫雍四的还不正经”

韦光正也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但还是偷偷在自己的两腿间捏了一把,谁知道甄天真吹嘘的生肌造化丹效用如何,有些关键部位却是缺失不得

嗯,还在,而且手感不错,总算放心了

韦光正这厢还在关心有的没的,那边的甄天真却是去到了香案下面,掀翻了香案之后,露出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卫八,另外一具则是雍四

韦光正见状凑上前去,看着失去了生机的两具躯体,再想想那雍四竟然还和自己在六道轮回殿中,并肩作战了一回,细思之下,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真的令人唏嘘不已

甄天真没有韦光正这许多感叹,踢了一脚韦光正道:“去把他们的身子搜一搜”

“搜身?我?”

一个是糟老头子,一个是臭烘烘的乞丐,韦光正对于搜这两人的身子,老大不乐意

甄天真美眸之中似笑非笑道:“你不去搜,他们乾坤袋里的东西,可全归了我了”

“别介”韦光正这才领会了甄天真的意图,太久不打网游,几乎忘了杀怪之后,还有捡金币这码子事了

有了物质的驱动力,韦光正立马卖力地干了起来,一阵摸索之后,手中便多了两只乾坤袋,“甄道友,这里面的东西怎么个分法啊”

甄天真摇了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白了韦光正一眼,“哪来这般市侩的神仙先打开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再作计较”

韦光正看在对方美女又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也只好不再多说,将里面的物事一样一样掏了出来,其中有几块散着灵气的石头,据甄天真介绍,乃是五行灵石,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被甄天真一一看过之后,也被认定为是一些疗伤救命,杀人越货,少儿禁止的药物

接着被韦光正掏出的是一枚白色的简状物,材质似玉,又有着普通玉石没有的华光,韦光正认识这玩意,可不就是可以刻录功法和仙术的玉简嘛

甄天真粗暴地将玉简一把夺了过去,也不理会韦光正的抗议下一刻,玉简上华光四起,一些金色的符文破简而出,嗖地一下竟然钻入了甄天真的眉心

韦光正看着自说自话的甄天真恨得牙直痒痒,只好在一旁默默等候,顺便接着甄天真紧闭双目的机会,肆无忌惮地欣赏一下玉清肉※蒲团的绝世容姿

正在韦光正品评完甄天真的玉颈,又要继续往下进发之际,对方的眼睛却是蓦地睁了开来

心中有鬼的韦光正吓了一跳,连忙装出一副恭敬以侯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转换话题道:“甄道友,这这玉简里面是什么东西,莫不是逆天功法不成?”

要知道现在的韦光正倒是不缺仙术,少得只是能提升修为的功法,所以最期望这玉简中刻录的便是适合自己的功法

甄天真白了韦光正一眼,“想得倒是挺美里面既非功法,也非仙术里面只是刻录了一副画面,有山有水,其中一处还用了特殊的标记标出,看起来倒像是一副藏宝图”

韦光正闻言露出几分贪婪之色,“藏宝图?韦某人最近倒确实缺一件趁手的兵器这藏宝图简直就是瞌睡时候,送上的枕头”

甄天真看着韦光正的贪婪模样,玉容一整道:“修道最重修心,心魔五种,乃是贪嗔痴慢疑,你不仅贪花好色,而且贪财图利,如此做派,离堕入魔道,为时不远矣”

韦光正闻言撇了撇嘴,暗道这女子真是不好相处

甄天真见韦光正满不在乎,也不想与其多说,将话题引回来那张地图之上:“这玉简里面除了刻画着这张地图外,还写着几句话,不过这话中之意,却是颇费思量”

韦光正回过神来,好奇问道:“不知是什么话?”

“因心固有作,由因而有果,由心故作恶,由因有果报,一切果由因,一切因由心,诸欲因缘起,轮流回转变造化古地”

“什么什么?”韦光正听着绕口令般的言语,别说听懂话中之意,连到底是那几个字,也是不甚通达

甄天真逐字逐句解说了一番,韦光正才总算明了几分,不过随即苦着脸道:“仙子,这话怪里怪气,让人听着就不太舒服,就算这造化古地里真的有什么天材地宝,我们还是舍了罢了你我走到一起之后,总是步步惊心,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住嫂子家,哪能不吃饺子这鸟为色死,人为财亡之事,我等品性高洁之人,自然不屑为之”

甄天真白了韦光正一眼,“贪念未绝,又是起了‘疑’念,修道一途须得抱有一往无前,勇猛精进之志,若是都如你这般瞻前顾后,遇到危险,便心生疑虑,不敢寸进,这般心志,如何还有大道得成之日也许你觉得我平日行事有些不计后果,但却不是我生性莽撞,而是心中没有一个‘疑’字,要么为,为么不为,绝不拖泥带水,疑虑重重”

韦光正一听也是气极而笑,这玉清肉※蒲团倒是牙尖嘴利,无论自己怎么说,都能给她寻出个错处来看样子此女子美则美矣,就是性子差了一些,哪里比得上罂焰焰,不仅秀色可餐,脾性也是温婉可人啊

韦光正见甄天真拿着玉简翻来覆去,暂时也不想再去惹她,自顾自去看乾坤袋里还有什么其他宝贝

摸索了一阵之后,却是从里面拿出一条铁链出来,铁链颜色漆黑如墨,透着丝丝寒意,虽然有些邪性,但是一看便是一件宝贝,就算不是灵器,至少也是一件法宝

韦光正念着自己反正缺件兵刃,趁着甄天真注意力不在此,刚想将铁链中饱私囊

可是甄天真头也不抬地淡淡道:“这铁链一看便是邪物,这种邪物常伴身旁,怕是为影响你的心性,还是早早弃之为好”

韦光正心中不屑,但是口上还是道:“甄仙子,善恶自在人心,只要坚持本心,怎么会受外物影响呢?”

甄天真摇了摇头,肃然道:“虽然常言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但是法器功法却是不同,邪修手中的法器多是杀人无数的凶器,久而久之自然会带上一股戾气,转而反过来影响持有法器之人功法是如此,正道功法先修天魂,后修地魂,天魂乃是天地法则的浓缩,修行起来,自然进境甚慢,而邪派功法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讲究先修地魂,再修天魂,地魂乃是人欲所化,自然百尺竿头,进步神,但是三魂之中,一旦地魂过于强大,则会压过天魂,导致人的欲望失去了束缚,就如同你当日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一般你既然立志修行,要记住的第一点就是,千万不要以为人定胜天,这世上大多数的规则都不是人力意志能够打破的”

韦光正自己也是有过为欲望控制的经历,自然知道甄天真所言非虚,当下也是有些心惊胆颤

不过饶是自己这般想法,但是口上还是道:“甄仙子放心,我自然不会使用这等邪器,待到离了此地之后之后,第一时间将它丢进粪土坑里就是了”

“真的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丢?”

韦光正脑中急转,马上想出了说法,道:“甄仙子,这既然是一件邪器,自然不能随意丢弃,丢到花花草草还是小事,万一让什么小朋友拾去了,成了另一个雍四,岂不又是一桩因果,还是等安顿下来,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处理才好”

甄天真面色古怪地笑了一下,显然不信韦光正之言,韦大官人也不想多做解释,忽得想起还有一件宝贝,便弯身去脱那卫八的乞丐服

千针百衲衣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件保命法宝啊

甄天真见状咯咯一笑:“我真是服了你,这件衣服在被我用穿云射日梭破开的刹那,早就已经损坏,半分效用也是没有了,你该不会没有看出来当然了,不过你若是真的留恋这恶丐的贴身之物,虽然有些恶心,也就由你是了”

韦光正闻言方知自己又是犯了乌龙之事,当下不顾甄天真的揶揄之言,一脚将卫八踢开,随即却是一怔道:“穿云射日梭?甄道友,你说什么?那道破开卫八防御的金光是你放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姑娘的第一次

“这是自然当时刑室之中除了雍四卫八之外,就只有本仙姑了,否则你以为是谁帮的你?”

韦光正之前一直怀疑,射伤卫八的金光乃是慕天颜所为,想不到竟然会是甄天真,不过说起射伤卫八一事,韦光正倒是想起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于是便道:“甄道友,你也是神仙吗?不知为何会来查察此案呢?而且还鱼目混珠,冒充目标女子,早早就埋伏在了那里?”

甄天真美眸流转,笑了一声:“其实追查此案的非是我一人,我的好友与你一般都是受了仙禄的神仙,正好也是接了查案的差事,所以我便与其一道结伴而来在出发之前,她已然查出了被害者皆饮用过符水的线索,所以便与我兵分两路,由我提前赶到最后一个目标女子家中,行那李代桃僵,守株待兔之计而她则是自成一路,勘察之前的现场,看看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哦?除了慕天颜与我之外,还有神仙在查察此案?怎么没听郡土地的道谕中说起呢?

不过这天底下的山神土地,数目不知凡几,有个把多事的,也是难免所以韦光正并没有深思个中关节,而是继续问道:“那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当初你要指认我就是要加害你的凶手呢?”

“当时的情况真假难辨,一来我对你也不是十分信任,二来也想趁机接近雍四,毕竟他出现的时机太过诡异”

“原来如此”韦光正点了点头,又是想起了慕天颜,“那当时我去追凶之时,我的同伴留下来看顾你,不知她去了何处呢?”

“你的同伴在你离开后不久,便是走了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去了何处”

嘶——这慕天颜做事怎么如此不靠谱,竟然丢下重要的任务,一个人走得不知影踪,真真是古怪之极

甄天真见韦光正沉思不语,不由问了一句:“你那同伙也是神仙吗?”

“没错我的僚属慕天颜,乃是咸阳郡积云山的山神,她的手中也有一件名叫穿云射日梭的灵器”

“慕天颜?”甄天真的语气略微有些讶异

韦光正还想说话,忽得破庙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人影未见,娇嗔却是先至:“大叔,找得你好苦啊”

韦光正把头一抬,破庙之外却是闪入一个倩影,定睛看去,不正是多时不见踪影的慕天颜吗?

慕天颜进得庙中之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是瞟了一眼甄天真,啧啧道:“远远便听见你在说本姑娘的名字,莫非又在背后嚼我的舌根不成?”

韦光正一见这妮子,气真是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妮子临时掉了链子,害得自己一人孤身奋战,何来后面那九死一生的地府之行

要知道自己当初可是在鬼门关里登了名字,上了册子的,也不知道哪日里,好端端地便被寻个喝水噎死之类的因由,便又被那牛头马面勾回了地府

韦光正越想心里越凉,慕天颜本是娇媚的笑靥,看在眼里,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当下便冷哼一声道:“莫要胡乱言语,这便是那连环凶案的真凶,已然丧命在了我...还有这位道友的手上倒是你瞎走闲逛,倒是乐得逍遥自在啊”

慕天颜没有理会韦光正的指责,而是掩着香唇,一副刮目以看,重审视韦光正的表情,道:“想不到大叔倒是吃多了磨刀水的”

韦光正闻言眉心一蹙,“什么意思,又在变着法子骂我不是?”

慕天颜小嘴一撅,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这是夸你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说你磨刀水喝多了,有内锈(秀)唉不读诗书真可怕,看样子以后要夸你,还是得拣选些直白的言辞,什么老当益壮了,老骥伏枥啊,老不正经啊...”

“等一下不正经,我哪里不正经了”韦光正瞪着慕天颜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要生气可以,你要气鼓鼓地盯着我也可以,但是不要一个劲瞅着小姑娘家家的胸前好不好,这不是老不正经是个什么?”慕天颜说着说着,杏子眼里几乎就要蒙上一层水气,然后对着一旁不发一言的甄天真道,“这位姐姐,你给主持一个公道,是不是大叔见我年小无知,想欺负于我啊”

甄天真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古怪地在韦光正和慕天颜之间巡回,似乎有些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韦光正见慕天颜出现之后插科打诨,一句不着正题,最后还拉上了甄天真,这不是给我们神仙队伍丢份,给我们天庭的威严抹黑嘛

当下韦光正也是脸色一板,没好气地道:“别以为扯东带西,我便不会追责与你,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让你看着甄道友,结果却瞎走闲逛,不见了踪影呢”

慕天颜没有丝毫被韦光正吓到的意思,反而向前一步道:“我瞎走闲逛,还不是你惹得风流债”

“风流债?”韦光正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对你喊打喊杀的女子啊,当时我在屋子里看见了她的身影,为了避免这女子恨屋及乌,殃及池鱼,所以我只好一走了之了”

韦光正闻言一怔:“莫非你说得是纪嫦兮?”

“可不就是她,若不是我将其引走,大叔别说是擒凶破案了,只怕躺在地上之人便是你自个儿了哼你就尽招惹一些狂蜂浪蝶,可叹人家对你痴心一片”慕天颜说到这里,一副面对着花心情郎的怨女神情

甄天真见状先是大感吃不消,匆匆对着两人稽首道:“在下有事先行一步,长山流水,以后有缘再见了”

“诶”韦光正哪里肯让甄天真走,那张造化古地的藏宝图还在她的身上呢,可是没等韦光正出言挽留,甄天真却是化作一道金光,转瞬之间便消失地不见了踪影

韦光正见甄天真的倩影消失之后,狠狠跺了一下脚,随即面色狐疑地道:“我似乎和你没这么熟,你故意说这些肉麻话,是不是想支走甄天真?”

慕天颜调皮地吐了一下娇俏的小舌头:“好好,算大叔精明,我确实是故意想支走那位姐姐的”

见慕天颜直承其事,韦光正倒是有些不解:“你为何要支走她呢?”

慕天颜粉颊上现出几分羞涩,腻声道:“还不是想和大叔说几句悄悄话嘛”

韦光正知道这慕天颜人小鬼大,自然不会轻易吃这一套,淡淡道:“现在有什么话可以与我说了”

“大叔,你过来嘛”

韦光正一脸狐疑,“神神叨叨的,有话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嘛”

“呓——那些都是女儿家的悄悄话,只能凑到大叔耳边轻轻说嘛”

韦光正蹙了一下眉心,方才自己还阳的轮回入口分明就是衰道,怎么一下子飞来艳福呢?莫非是这慕天颜想在查案一事上分一杯羹,所以要对我动之以情,诱之以色,伺之以身...

韦光正越想越是不堪,思维又是习惯性地滑入了道德深渊

“大叔,你再不过来,我可要走了哦”

“来了嘿”韦光正抹去了嘴角的哈喇子,一蹦一跳地凑了过去,待得靠近慕天颜身侧,近得几乎就能从其衣襟的口子一窥*光

嗅着慕天颜身上好闻的少女味道,韦光正咽了一记口水道:“说”

不知是口齿不清,还是心有所想,韦光正总觉得自己地这个‘说’字发音像极了‘脱’字

慕天颜美眸盯着韦光正,不答反问道:“大叔,你刚才眼睛往哪里看?”

“我...”韦光正方要解释,慕天颜却是语气酥麻地道,“要不要让你多看一点?”

什么神马

就在韦光正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之时,对方的玉手却是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往下扯了扯,露出紫色抹胸的一角,诱惑地盯着韦光正

这妮子,拉下就拉下,双手还挤捧着,几乎可以窥见紫色抹胸之下,白腻滑弧之间的一道深沟,韦光正好不容易抑制住吞咽的冲动

“大叔,只要你能将擒凶的功劳分我一半,其他的要求,我也可以答应你呦”

嘶——

韦光正眯起眼睛美美地幻想了一下,太过分的要求肯定会给慕天颜无视,试探地问道:“你能让我亲一下吗?”

“大叔真是为老不尊,这么大年岁了,怎么还这么好色啊?”慕天颜鄙视地瞥了韦光正一眼,忽又抿嘴一笑,羞声道,“你亲我不行,但是我可以...亲你嘛”

韦光正几乎就要被突如其来的幸福迷晕了脑袋,但是下一刻,看着一脸清纯的慕天颜微微嘟着粉嫩的香唇,径直向自己凑了过来,韦光正方始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梦

就在韦光正的肌肤几乎就能感受到慕天颜唇上的热力之时,只听小女孩家家的娇腻声音在自己耳边道:“人家还是第一次,大叔闭上眼睛嘛”

韦光正闻言自然无有不从,终于忍不住狠狠咽了一记口水,呓语道:“真的是你的第一次?”

“是啊”慕天颜说话吐出的如兰香气,喷到韦光正的耳朵里,让自己痒痒地难受,随即只听慕天颜咯咯笑道,“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杀人喔”

说话间,慕天颜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金色的梭子,狠狠向着毫无防备的韦光正胸口扎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假慕天颜

一道金梭从庙外横空而出,架在慕天颜这雷霆万钧一击的锋锐处

慕天颜只觉得手中所握的金梭,传来一股奇怪的拉扯力道,使自己的全力一击完全用不上力道,握在手里的金梭还差点脱手甩飞

志在必得的慕天颜显然想不到有人能及时挡格她的必杀一击,待得手上余震过去,再要疾施杀手时,一块石头便当着她的面狠狠砸了过来

不用说这就是韦光正使出的飞岩术,即便再如何色迷心窍,此刻韦大官人也是知觉过来

喵了个咪的,一个肉※蒲团未满的小妮子,竟然对自己使美人计

慕天颜灵巧的身姿一闪,避开了韦光正的飞岩术,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以自己的实力,没有在方才那一刻扑杀韦光正,现在除了要应付韦光正的杀着,还要防着隐伏在庙外的敌人,只怕是前功尽弃了

“铮铮铮”

慕天颜芳心懊恼不已,那厢的韦光正却是已经陷入了暴走之态,丝毫没有惜花之意,又是用出三记飞岩术

慕天颜身法轻灵,先是避开了两记,然后手中金梭对着最后一块飞岩,狠狠一刺,蓦然借力飞身退出破庙而去

想跑

韦光正方要追击,但是已然闪出庙门外的慕天颜,竟然自己返身折了回来,看其倒退的身姿,应该是被别人逼了回来

被逼回破庙的慕天颜却是不甘就此失败,又是几次变幻脚步,想要破庙而出,但是自己快,对方却是快,每每先发后至,抢占了先机,让自己的诸般努力皆是化作了泡影

无奈之下,慕天颜终于被对方给逼回了原处,而下一刻,破庙中除了慕天颜和韦光正外,也是多了一个身影

三人僵持对峙在当场,最后却是异口同声说了一个字

“你”

虽然言语相同,但是背后的含义却是截然不同

韦光正说一个‘你’字自然是对慕天颜而说,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浅笑顾盼的慕天颜,竟然会对自己要下杀手

而慕天颜的一个‘你’字却是非同韦光正而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惜出卖色相,几乎就是万无一失的一击,竟然会被别人从旁作梗,而这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甄天真

甄天真的一个‘你’字,却是一副揶揄戏虐的口气,显然对韦光正险被暗算的因由,大为鄙夷

各怀心思的三人一阵静默之后,被韦光正和甄天真以犄角之势,逼在当中的慕天颜最先说话,青葱般的玉指指着甄天真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处心积虑坏我好事”

甄天真咯咯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姑娘你的媚眼撒娇,最多骗得了一些好色之徒,却是休想逃过我的法眼”

韦光正被甄天真说成是好色之徒,老脸也是一红,不过这次的确是因为自己一时被美色所惑,所以差点遭了没顶之灾所以对着这位自己的两次救命恩人,也是期期艾艾的不敢反驳什么

慕天颜眼波流转,媚笑道:“姐姐,可否告诉我小妹究竟在哪里露了马脚小妹已经是俯首就擒,只盼在遭受百般酷刑之前,能够死得一个明白”

慕天颜说到这里,还不忘对着韦光正横了一下媚眼,韦大官人听到‘酷刑’二字,又看着对方如花似水地容姿娇肤,一颗不争气的心竟然又是痒了起来

可是被甄天真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容易被慕天颜勾引,以往自己虽然见到肉※蒲团就腰酸腿软一些,但是也没有不堪到这个地步啊

莫非是自己从衰道转生的后遗症,又或者是这小妮子对我使了什么媚术不成?

果然只听甄天真言到:“小姑娘到了现在还在耍你的心机手段,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魅惑之术迷得住那些旁人,却是对我没有半分用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露出的也不是什么马脚,分明就是狐狸尾巴”

一直娇笑吟吟的慕天颜却是敛去了笑意,也不知道狐狸尾巴这几个字,怎么就捏住了她的痛脚,只见其眉角含嗔,怒斥道:“你究竟是何人”

甄天真不答反问,“不如由你来告诉我们,你是何人”

“我...”慕天颜略一迟疑,还是色厉内荏地道,“我自然就是咸阳郡积云山山神慕天颜,受命来此查察这连环凶案”

“哦”甄天真夸张地抚了一下光洁如玉的额头,笑语道,“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名叫甄天真,乃是陪一位好友,也是来查这连环凶案而且巧的很,我这朋友的名字正好也叫慕天颜,只是为何我完全不认得你的模样,莫非我也成了年老失忆的大叔不成?”

嘶——韦光正一听终于完全明白过来

方才自己还在想为什么多了一个查察凶案的神仙,敢情查案的神仙还是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慕天颜可是自己遇到的这个慕天颜却是一个西贝货,所以甄天真才会在得知了这假慕天颜的消息后,神色古怪那个时候她便早就起了疑心,不过尚未敢肯定,自己和这假慕天颜是同流合污之辈,还是受了此女的蒙蔽所以假借不耐‘慕天颜’的肉麻言辞离去,其实根本就未曾走远,而是隐伏在了庙外

韦光正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后怕又侥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若是没有甄天真,只怕自己真的就要再下一回地府了

就在韦光正思虑不停之际,忽得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娇声惨呼,啊

回过神的韦光正定睛一看,只见慕天颜揉着额头,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珠子狠狠瞪着甄天真而与此同时,破庙的地上却是闪过一阵金光,充满了灵力波动,好像是有人施展了什么仙术

甄天真娇笑一声道:“早就知道你要跑,但是这方圆十丈之地,已经被我使用了仙术金光盖地,任何土遁术都是休想施展所以小姑娘还是省些力气,应付这位大叔的酷刑”

还有这等仙术?韦光正闻言也是暗暗心惊,以后还是莫要得罪甄天真,土遁术可是自己的看家逃命本事,想不到这煞神竟然对此也有克制之法

慕天颜逃也逃不了,打又打不过甄天真,干脆矮身坐在了地上,摆出一副爱谁谁的模样,甄天真却是不为所动,手中幻出一根金色的细绳,随即化成一条金蛇,‘倏’地一下,将慕天颜牢牢缚住,然后方才好整以暇地问道:“说,你为何要假扮慕天颜,如今她又身在何处”

假慕天颜还想挣扎,甄天真却是香唇微动,随即后者身上的金绳却是一紧,让一旁的韦光正倒是想起几分爱情动作片中的蛇缚场景

假慕天颜终于熬不过去,只好求饶道:“这位姐姐,莫要再念了,痛煞小妹也”

甄天真不停开阖的香唇一停,韦光正也是适时地扮演好了狗腿子的角色,将自己的肱二头肌在假慕天颜面前晃了一晃,在两人的肉体精神攻势之下,后者终于俯首就范,喘气连连地将前因后果都是讲了出来

“小妹名叫苏玖儿,乃是受压龙山山神高大全嘱咐,伺机除去这位大叔,要想接近他,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扮作同样前来查案的慕天颜待我以慕天颜的身份,成功接近大叔之后,我途中几次想要下手,却一一没有功成而且这大叔看似修为不高,但是仙术层出不穷,所以我也不敢造次,便想用借刀杀人之计,帮其找出连环凶案的真凶,然后借真凶之手除去大叔之后的事情,姐姐也全知道了,小妹有此恶行,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姐姐休要责难与我啊”

韦光正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想起自己和第一次和慕天颜,不,应该是和苏玖儿相遇时,对方就用穿云射日梭偷袭自己,听其口气,之后还想数次对自己下手,幸亏自己主角光环够盛,否则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韦光正痴想了一阵,又是听甄天真问道:“那慕天颜现在身处何地,该不是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苏玖儿的螓首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不会不会方才我便说了,这是我第一次杀人,那慕姐姐心肠很好,我却是连一根汗毛也没有碰她,将其制服之后,便囚禁了起来,只待除去大叔之后,再去将其放出念在小妹我尚未行出什么大恶,还请姐姐饶我这一回”苏玖儿说到这里,又是说了一个地名,正是关押慕天颜之地,甄天真将地址记下,也不理会苏玖儿的求饶,而是直接对着韦光正道

“你在这里看着此女,我去将慕道友救出来,若是真的如她所说毫发无伤,再来处置不成”

韦光正对于甄天真之命,自然无有不从

“姐姐别走,大叔...”躺在地上的苏玖儿明显看到了韦光正嘴角一纵即逝的坏笑,待得想要叫住甄天真,后者早就已经不见了影踪

“嘿嘿”韦光正的笑声在破庙之中响起,空旷的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便只有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佛珠法印

第一百三十八章佛珠法印

看着慢慢逼近的韦光正,苏玖儿的神情终于难以从容起来,娇呼道我乃九阴玄体之身,任何男子若是动了我,必定元阳散尽,变成人干而死”

“变成人干?”韦光正脸色有些古怪,随即一抚额头道,“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你的声音听起来耳熟?现在总算想起来了,想吃干肉还是鲜肉?这句话应该便是出自你之口”

苏玖儿眼神剧变,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中的秘密

韦光正哈哈一笑同样的话,吓唬了那些凡人百姓不够,还想骗我韦大山神不成”

韦光正声音蓦地转硬,恨声道你三番四次找我平顶山的麻烦,现在竟然还想在消灭我说到底你和高大全为何要视我为敌,即便是同僚之争,高大全也不会胆子大到想要我的性命”

“这一切皆是出自高大全指使,却是与我无关,方才在甄面前,我已然全盘托出我小姑娘家家的也是替人办事,至于多的,我也是全然不知啊”苏玖儿见弯腰下来的韦光正,几乎就要贴到的秀挺的鼻尖,俏脸也是煞白起来,又是急声说道,“甄稍后便回,若是她见到我有个三长两短,必定不会放过你这无耻之徒”

“我无耻?少拿甄道友来做你的挡箭牌,先不说那慕天颜是否真的无恙,即便你没有在此事上骗她,你说那慕天颜看到你,会是何种态度所以你还是放明白一些,若是你说出那高大全为何要处心积虑对付我,然后随我一起去郡土地那里作证,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韦光正人如其名,也非是没有这等心胸若是你执迷不悟,继续助纣为虐,顾左右而言他,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你你意思?”

“意思?”韦光正的笑声诡谲起来,“嘿嘿既然你做得初一,就休要怪我来做这十五了我一个大叔哪能有鲜花样,只不过是拾人牙慧,学你这小姑娘家家一句,把你这鲜花变成干花”

韦光正的语气让苏玖儿吓了一跳,低呼道你究竟想干?“

韦光正倏地移到她身后,长臂探出,从后把她半抱起来搂贴在身上,是探出一只手,在她腰间摩挲着,随即热气喷在苏玖儿的晶莹玉润的耳垂上,道你说我到底要做”

韦光正为了能吓到苏玖儿,自然是恶毒说,表情猥琐来,不过许是本色演出的缘故,一直古灵精怪的苏玖儿,倒是真的有几分被吓住了

苏玖儿给他搂得娇躯发软,香舌打结,半句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韦光正的手揽着她的腰,她腰上的肉细软柔嫩,轻轻地捻了捻,却见苏玖儿眉头轻皱,柔嫩的唇角泛起怒气,表情倔强地扭着身子,要从韦光正的怀里挣开

韦光正见苏玖儿尚不肯屈服,正在琢磨这要不要再来几下狠得,或者是直接假公济私,假戏真做,假凤虚凰,把这小妮子办了得了不过这么做,似乎有些对不起这韦光正的名字啊

纠结中的韦光正,正在犹豫要不要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头顶上面“轰隆“一声,瓦片狂洒而下,一个九天玄女的倩影仙姿色,由上而下,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破庙之中

“禽兽”

韦光正听着这梦靥一般的声音,看清此女面目,也是心惊胆颤起来

喵了个咪的,又是纪嫦兮不过惹了她一回而已,为何对方就认定了,一直阴魂不散呢

韦光正虽然几次三番自纪嫦兮手下逃生,甚至有一次还占了上风,但是韦大官人却是自家自家事,论起真实本领来,还是差了这玉清肉※蒲团不止一筹

所以见到此女的第一,韦光正也是不待其立足稳定,已然是先下手为强,漫天的萝莉版飞岩术,夹杂在黄沙术中,犹如天女散花般向着纪嫦兮砸了

韦光正本来就没有指望飞岩术能够成功,只不过想借其稍稍阻敌,使得以带着苏玖儿脱离而已

一时破风之声大作,对面的纪嫦兮也感到风声贯耳,彷如厉鬼悲泣,飞岩满目,犹似万箭齐发

哪里面对着扑面而来的黄沙飞石,纪嫦兮娇叱一声,不管不顾,便是抢入飞蝗般的飞岩之中,转瞬之间,已然贴到了离韦光正只有三寸之地处

此时此刻,韦光正几乎就能嗅到纪嫦兮身上的诱人香味,但是偏偏平日里勾人心思的体香,却是生不出半分旖旎之念

领教过纪嫦兮厉害的韦光正,哪里敢让这女子缠住,脚下黄光一闪,便想使个土行术遁地而去,谁知本应在仙术下松软的地面,此刻犹如金石一般坚硬

旋即韦光正便想到,之前甄天真为了阻止苏玖儿逃遁,曾经布下了金光盖地的仙术,想不到到了此刻竟然还依然存在

失了逃命本钱的韦光正阵脚顿时大乱,而近在咫尺的纪嫦兮,也是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先是自其双手玉腕之上分别射出紫金色的佛珠,随后又是玉指不断变化结印,在韦光正身周划出,大大小小的金色光环

纪嫦兮术法高明之处一显无遗,灵力似是无穷无尽,催动招招夺命的佛珠,忽左忽右,上攻下袭,其诡奇变化,非是目睹难以再加上利用金色光圈制敌缚敌,令敌人无法脱出气场之外,就像蜘蛛织网,猎物陷身网内,一般的修士在这般攻势面前,只有待宰的份儿

手忙脚乱的韦光正当下便脚下拌蒜,跌跌撞撞地几乎就要被这金色光环结出的立场绊倒,同时身上也是被那些佛珠,狠狠地砸中了五六次之多

虽然仗着三昧真火罩护身,的安全倒是一时无虞,但是韦光正可以感到丹田之中的灵力,随着三昧真火罩红光的燃起,迅抽离消失

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光景中,韦光正也是福至心灵,完全忘掉了阴谋诡计,因为韦大官人已经意识到,今天想要善了,只有堂堂正正逼退纪嫦兮一途,再无其他花俏可寻了

一念及此,韦光正也是集中意志和所有力量

集中精神的韦光正,纪嫦兮的法印金环,并不是掌控了所有的空间,只有在金环中间的空间才会凹陷下去,发生扭曲凝滞的立场而在每一个金环之间的空隙,却是依然正常如故,而且每一个金环存续的,并不是很长,只不过三息左右的,并且金环一旦生成,便不可改变位置只不过由于纪嫦兮在一波金环消失之前,又是及时地结出的金环,才让觉得无时无刻不在这扭曲的立场中

而且为重要的便是,那些看似来去诡异的佛珠,飞行的轨迹也不是全无规则可言又是硬挨了几下之后,韦光正终于,那些佛珠不仅全是冲着的周天穴道而来,而且穿行的轨迹,皆是在那法印金环之间,却是从来没有一枚穿入金环之内

也就是说,法印金环不仅影响的行动,也会影响这些佛珠的飞行也许这就是求生的关键

韦光正方自了纪嫦兮术法的秘密,那些佛珠又是再一次飞射而来

空中飞舞的数十枚佛珠几乎同时袭到,若是韦光正再想靠三昧真火罩硬抗,瞬时就会被抽干灵力

纪嫦兮仍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韦光正如何应付这同时袭到的佛珠

答案立现眼前

只见之前一直手忙脚乱的韦光正,忽得凝神静气,只在佛珠堪堪就要击中身体之时,忽得微微一动,佛珠本是追寻韦光正的身体要穴而去,现在韦光正一动,佛珠也是随之一动

下一刻,佛珠便狠狠撞在了金环之上,来势甚急的佛珠顿时一滞,犹如快进的画面忽然成了慢镜头一般

韦光正趁此机会,又是一个腾挪,终于第一次靠着身法避开了那些要命的佛珠

韦光正的这一闪,精妙到了极处这时纪嫦兮已无暇多想对方是真的那么厉害,还是碰巧的神来之招,只好继续驱动佛珠法印,希望将韦光正拿下

可是接下来韦光正那看似妙手偶得的闪避,不断出现,虽然也是中了几记,但是几乎被其避去了十之七八

纪嫦兮见状芳心剧震,她的法印配上佛珠乃是,若是堂堂正正对战,从来未曾失手,今番好不容易可以和这无耻之徒公平一战,也是希望一举擒敌

怎知这无耻之徒会像脱胎换骨般,几度利用紫金佛珠和法印立场之间的矛盾,将两大手段的凌厉攻势,全被瓦解

韦光正看出纪嫦兮美目中的那一丝震惊,见机大喝一声道你与妙樾和尚是关系”

韦光正蓦然喝出这么一句,一直猛攻不已的纪嫦兮身子一颤,显然这个神秘的和尚和她之间,果然有些牵连

术法失效再加上骤然听到妙樾师兄的法号,纪嫦兮在双重震惊下,紧密到令人窒息的攻势终于缓了一缓

好机会韦光正哪里会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把拽起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苏玖儿,身子一闪,“轰”的一声狂撞墙上,登时砖石四溅

韦光正也是随着碎砖沙石,破壁而去

侥幸逃出破庙的韦光正哪里那敢停留,听着后面传来的风声,把脚下的仙云催动到致尽,箭般窜向天际,一番追逐之后,身后的纪嫦兮终于被甩得消失不见

第一百三十八章佛珠法印

第一百三十八章佛珠法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压龙山旧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压龙山旧主

“说吧”

莲花洞内,韦光正接过马蚤剥好的松子,津津有味地嚼着,目光懒散地盯着地面,似乎地上洒落一地的松子壳,要比绑缚在身前的苏玖儿更为紧要一些。

但是韦大官人的一颗心却是早就飘到了苏玖儿的身上,马蚤也是贼眼溜溜地不是在苏玖儿娇媚的玉容上扫过,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苏玖儿不理会这装腔作势的两人,冷哼道:“无耻之徒,休想从我嘴中得出只言片语”

韦光正动作潇洒地将一颗松子抛入嘴中,好整以暇地便吃便道:“你不开口不要紧,我韦某人人如其名,向来便不是那等辣手摧花之辈。我只会用天底下最温柔的方法,将你的粉唇小嘴撬开。”

“你敢你若是敢再来占我便宜,我便将你的舌头咬断”

“哟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不过要撬开你的嘴,何必我亲自动手,我身边的这位小哥儿,想来是很乐意替我效劳的”

苏玖儿看了一眼马蚤那兔相公的模样,芳心里一阵恶寒,只好道:“这一路下来,我见你也非是一个蠢人,为何你就看不明白,你和你的平顶山就好似一口无源之井,无论你的本事有多大,无论你投下去的心里有多少,这就好比盛水的器皿和淘井的工具是多么完善充足,若只死守着这口井,最终仍难逃井枯人亡的结果。”

韦光正心中一震,听了苏玖儿之言,暗道果然其中还有隐情,心中如是想,面上却是不如分毫,故作讶然道:“韦某人接二连三挫败你等的鬼魅伎俩,新近又是大胜一场,抓了你们一个人赃并获,待得问出了你的口供,只待向郡土地回报,莫说是你了,即便是高大全也是难以全身而退,免不了一个削禄丢官的下场。”

苏玖儿微笑道:“垂死的人,也有回光反照的时候,太阳下山前,更最是艳丽。你的几次小胜根本无关大局痛痒,高大全虽然与你皆是山神,但是无论修为还是其他,都非是你可以比拟的。”

苏玖儿说到这里却是不再继续下去,韦光正心急道:“说啊,怎么不说了。这高大全到底有何凭仗,敢如此不择手段地对付僚属。”

苏玖儿有心不去理他,但是又惧怕了韦光正说过的手段,只好放软语气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你能放过我一次。大叔,这一路上,我见你为了受害女子奔走,也是满腔热血,为何偏偏对小女子这般铁石心肠呢?”

韦光正听得苏玖儿的软语求饶,心中也是一松,但是这件事事关自己生死,却是心软不得,所以只好硬起心肠道:“休要作些可怜模样实话与你说,我只需要将你堂而皇之地再押解一次,让高大全亲眼见你进了这莲花洞。到时候即便你再怎么死守着秘密,我看他也不会在信任与你了”

“卑鄙”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韦光正挥了挥手,谅这等肉※蒲团未满的小妮子也听不懂这等有这里的言语,只是觍着嘴脸,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道:“合作还不是不合作,皆在你一念之间了”

苏玖儿玉容上神色阴晴变化,显然内心之中正在激烈地权衡利弊,过了半晌之后,终于娇躯一软,无力地点了点头。

韦光正收住心中的一丝不忍,淡淡道:“这就对了嘛你与我合作,再怎么希望渺茫,也是九死一生之局,若是你死扛到底,那便是十死无生了。再说我韦某人,背后靠山后台不凡,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即便是一个剥松子的小厮,也是当年西游路上白龙马身上的跳蚤所化。这一路下来,虽然遇难逢危无数,但最后无不化险为夷,你将宝押在我的身上,说不得最后开出一个通吃也是未知呢”

韦光正一番话尽,马蚤也是将自己的小胸部挺得老出,显然是想印证那‘精兵强将无数’之言。

苏玖儿也不知是彻底想通了,还是被韦光正说服了几分,隔了一会儿,终于道:“你知道压龙山的主人是谁吗?”。

“不就是高大全吗?”。

苏玖儿摇了摇头:“我说得是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那应该是西游刚刚开始之时吧?”韦光正一时脑袋有些短路,马蚤适时地凑到耳边轻语了一句,“金银二角大王的干娘。”

没错韦光正将西游记中有关金银二角大王的那段,调出来好好想了一遍,当初金银二角捉住唐僧之后,曾经请了住在压龙山的干娘同来吃肉,那干娘也是一个精怪,而且善使一根捆仙绳,怎么倒是将这主给忘了。

韦光正想到这里,也是抚着额头道,“记起来了,压龙山里住的不就是那九尾狐狸精吗?这都过去多少年的老黄历了,那狐狸精被猪八戒打死,现在只怕连灰也没了,你提她又是作甚”

“她她便是我的姨娘”

什么?韦光正先是为这消息一惊,随即目光不自觉地投到了苏玖儿的背后,显然是想看看这小妮子身后有没有长着九条尾巴。但是除了被纱裙绷地紧紧的翘臀外,多余的东西却是未曾看到。

苏玖儿显然也是察觉了韦光正的心思,粉颊微红地将身子一侧,薄嗔道:“你个无状大叔,不仅无耻而且无知,难道不知道妖怪可以化形吗?”。

韦光正老脸一红,“你继续,即便你是那九尾狐狸精,不,九尾狐狸大仙的后人,又怎么和他高大全扯上了关系呢?照理说他占你洞府,夺你祖业,你们应该是势同水火才是啊”

“你说得不错。当日我的姨娘被猪八戒一钉耙筑死,山上基业也是毁于一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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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压龙山旧主

第一百四十章 刺探

第一百四十章

刺探

“你此言当真?”韦光正尤自不信地又是追问了一句。

苏玖儿点了点头,“高大全虽然没有亲口对我承认,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如此处心积虑对付你,必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韦光正闻言心里一紧,随即又是问道:“那你如何会有此论,莫非有什么凭证吗?”。

“凭证?若是没有郡土地通风,高大全如何这么快便知晓追查凶案一事,否则我也不可能赶在你与慕天颜汇合之前,使了李代桃僵之计。而且”苏玖儿说到这里,玉容上露出古怪神色。

韦光正见状奇道:“而且什么?”

“而且恕我直言,凭着大叔往日的作为,高大全一提起你便是深为不屑,根本没有将你视作对手,若不是受了他人指使,怎会忽得将对付你之事如此放在上心。而在这西秦郡之地,能够令高大全不惜触犯仙律,陷害同僚,甚至谋害性命大罪,只有郡土地一人了。更为重要的是,我曾经数次见到一个道童上山面见高大全,一谈便是甚久,我认得那道童模样,正是郡土地手下随伺之人。”

韦光正闻言还是不信,不是说苏玖儿之言没有半分道理,而是自己根本不想相信这便是事实。

马蚤见韦光正沉吟不语,面色凝重,不由言道:“韦哥若是拿捏不准,何不亲自去郡土地府上一趟,当面察言观色、旁敲侧击一番,看看能否探出一个消息。”

韦光正一听也觉甚妙,自己擒住了这雍四之后,自当复命述职,只是因为中间横插了苏玖儿这么一档子事,后来又是被纪嫦兮一搅,倒是将这正事忘在了脑后。

韦光正心中搁不住事情,又何况这是事关自己能否在西秦郡立足的大事,所以一旦念起,即刻便想着出发。

至于这苏玖儿嘛

韦光正看着绑缚在面前的苏玖儿,俏模样也是楚楚可怜。若是其之言不假,倒也算是一个苦命之人,当下便叫马蚤好生看顾好此女,至于如何处置,还是等自己从郡土地处回来之后再说罢。

马蚤将韦光正送到洞外,方要挥巾洒泪送韦哥而去,已然跳上云端的韦光正却是又记起一事,当下将马蚤唤到近前,压低声音嘱咐道:“假使有姓甄的女子前来寻我,务必请其盘桓数日,若是她急着要走,至少也要留下一个地址方可。”

韦光正之所以会有这番嘱咐,自然是因为心里还惦念着那张造化古地的藏宝图。之前自己还因为不敢涉险,所以对寻宝之事,兴趣缺缺,可有可无。但是待得和纪嫦兮一场缠斗下来,又是从苏玖儿口中,闻听到了这可怕的现实,韦大官人心中燃起一种迅速提升自己实力的愿望,非是要强,只为自保而已。

韦光正交待了诸般事情,便自匆匆驾云而去,不到半日功夫,便赶在黄昏之前到了合川城内。

这合川城土地庙已然不是第一次拜访,所以对韦光正来说,也算是熟门熟路,当下便直接到了所在,在土地庙门前踯躅片刻,想好了一会儿该有的应对,便踏足进了土地庙。

行出不了几步,便有仙童身影出现在幽径一侧,韦光正将其面容一看,正好就是和自己颇有渊源的童子。

那童子自从上次受了韦光正的土产之后,倒是相见甚为欢喜,似乎早就忘了最早那次的仇怨,掷下手中扫地的笤帚,快步迎上前来道:“参见韦山神,上次平顶山一别,尚不足十日,怎么韦山神不去查案,却是来了庙中。莫非”

韦光正笑着点了点头:“有赖诸天仙神庇佑,终是不负所托,被我揪住了那真凶,今次前来,正是为了向秦土地述职复命来了。”

“恭喜恭喜韦山神马到功成,甫一出手,便破获陈年悬案,真可谓是劳苦功高。恰巧土地大人今日在庙中,且快些随我进去吧。”

韦光正拢袖一稽,面色如常示意童子先行,可是一待对方转身过去,韦光正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童子之言没有丝毫异样,不过现在想想,前次来传下道谕那回,却是有些不合情理之处。

自己给童子的山货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若是换了自己,远远不能消解被踹翻在地的羞辱。可是那日这童子不仅对自己没了怨气,还将郡土地的心思,向自己透露了一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现今将苏玖儿之言,两相对照,却是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童子故意透露郡土地对高大全的不满,就是为了要麻痹自己,然后方便高大全在背后行事。

嘶——

韦光正越想越是心惊,连走在跟前的童子忽然停步,也是无有觉察,差点就直直地撞在了前者身上。

童子见状哈哈一笑:“韦山神请功之心何其切也”

韦光正不敢露出丝毫颜色,只是微微一笑,作个汗颜模样,敷衍了过去。

童子进去片刻,便返身而出,直道郡土地有请。

韦光正弹冠振衣,摒去心中杂念,今次自己是来探对方的口风,可不要反而一个不慎,被对方觑出什么端倪来。

韦光正进到里屋,也不多说其他,一番寒暄之后,便将擒拿凶手一事,与秦土地说了。

在出发之前,韦光正早就问过苏玖儿,这假扮慕天颜之计,完全是出于这小妮子的临时起意,高大全却是全然不知,所以韦光正自然不会提起此节,只说是与慕天颜共同擒住了凶手,只要事后托甄天真对个口供,应该能够遮掩过去。至于甄天真此人还有那强闯地府之行,韦光正更是不可能提起半句了。

秦土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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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刺探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大全再定计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大全再定计

“你所言这神仙到底是何人?莫非是指秦某人吗?”。

韦光正装出瑟瑟模样,连称不敢。

秦土地盯着他半晌,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对本土地来说,治下之僚属,皆是一视同仁,再说你我本是修仙求道之人,生性也是淡泊,决计不会有勾心斗角之事,韦山神还是多虑了。”韦山神心听得秦土地如是说,自然不可能再犯浑将矛头指向高大全,只好口中恭敬道:“韦某人明白”

“你明白便好好了,心中之所以生出这些念头,皆是心魔作祟,除了修身之外,更重修心,道之一物,并不是以力胜。道心坚贞,方是根本,你莫要误入歧途了。”

韦光正闻言心中一动,这秦土地之前的言语还流于表面,可是这几句似乎是有感而发,这语气间的细微差别,虽然不大,但是自己却可以感觉的出来,当下便带着几分真心的认了。

秦土地训完一顿之后,便又是将话题转到了祭山一事之上,“你受封平顶山神之前,可曾操办过类似之事吗?”。

韦光正暗道自己是个穿越客,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哪里知道这其中门道,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秦土地一副好为人师的口气,道:“祭山一事,其实最重两事,一便是护得上山之人周全,若是其间出了差池,还有什么功德可入。”

“这第二件事,则是显圣”

“显圣?”韦光正有些听不明白这话中之意。

“若是祭山时,能有些祥瑞吉兆,自然是锦上添花之事,我这么说,你可是明白了。”

早说嘛不就是装神弄鬼,欺瞒无知百姓嘛韦光正暗道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却也难,毕竟这是个技术活,须得拿捏准确了方好,毕竟凡人也不是傻子,你弄得动静小了,激不起什么浪花,若是闹得过了,惊扰凡人之罪便是一条,再说那目睹了祥瑞的官员,也不敢将之奏报朝廷,否则岂不是弄巧成拙,摊上一条欺君之罪嘛。

秦土地见韦光正面露难色,又是毫无保留地将这老神棍自己的一套花活,完完整整地说道了一遍。什么麒麟现世啦,什么百鸟朝凤啦,林林种种,花样百出,只听得韦光正咋舌不已,暗道这回倒是长了见识。

韦光正经过这么一番教诲,倒是觉得苏玖儿之言有些不太可信起来,若是秦土地真的想要动自己,怎么还会如此不厌其烦地倾囊以授。抑或这还是为了麻痹我的缓兵之计吗?

韦光正这厢想不清楚,那边的秦土地将话说完,再无话说,当下便端起茶碗送客。

心思忐忑的韦光正前脚刚出了房间,后面隔间里却是转出一人,羽扇纶巾,名士风雅,赫然竟是韦光正方才指桑骂槐,欲告刁状的高大全。

高大全在郡土地面前倒是没有倨傲的样子,反而一稽到地道:“土地全是高某人思虑不全,识人不明,以致功亏一篑,屡战屡败,倒要土地为我周全,实在是愧煞于心。”

秦土地摆了摆手,方才端着的神仙模样,也是卸下来几分,“无妨了,本来你我皆是修仙之辈,心里一片玉壶冰心,想要整治这些邪魔外道,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倒也怨不得你,怪只怪这韦光正太过奸猾,命数又是硬了些。”

高大全闻言不由几分震动,“高某人愿意将功折罪。”

“你还有计策不成?”

高大全咬了咬道:“土地,高某人倒是真有一计,正是由那祭山之事而来。而且此计若是展布开来,成功之数当在十之七八,只是有些有违天数人和。土地你乃是品性高洁,一心向道的真仙人。说出来,也只是徒自污了你的仙心,不如全部交由高某去办,定叫这韦光正难以在平顶山立足便是。”

秦土地对于高大全之议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叹了口气道:“西游之后,那些霸占山头地盘的妖孽虽然被扫除一空,我们道佛两家也是均分了空出来的地盘。但是我道乃是华夏正宗,传入四夷乃是早晚之事,当日里虽然因此一事,一时势力大张,如今看来却是失了远虑。而且这几年下来,随着伪武尊佛抑道,已经伸出触角的佛教更是大盛开来,长安洛阳城里的佛庙几乎就要超过道院,实在是我道之不幸也。”

“而我西秦郡地处大唐边境,更是首当要冲,若是真的要阻止这西方经义兴盛,还需你我之辈共同一心,所以我才会想将那些异见之徒,逐出西秦郡去。这韦光正算是一个,高土地又是另一个,本来想着先易后难,想不到光是这韦光正就费了你我这许多心思。”

高大全闻言附和道:“韦光正和西方人士多有往来,也不知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竟然术法惊人,所以才会一时拿不下他。今次我有了万全之计,必叫他讨不好去。”

秦土地点了点头道:“你好生去办,但切记勿要因此事生出心魔,坏了自己的修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你天资不凡,远胜那韦光正,先求自保,然后再寻制敌之机。”

高大全稽首一拜道:“土地殷殷期望,我全数记下了,心中自有分寸便是。”

秦土地说罢了韦光正之事,又是道:“你果然修行的奇才,几日不见,竟然已经融合了五灵气旋,只怕三魂也是滋养地差不多了,只待三魂蕴神之后,便可达三花聚顶之境,成为散仙之体了。”

高大全脸上有些赫然,“土地谬赞了,我也不知为何在短短数日间便有所突破,只能说是平日行事暗合天道,所以才会有此天恩眷顾了。”

“许是如此吧,切记,慧剑除魔要紧,勿要因此沉沦心术,自己反而堕了魔道。”

“大全受教了”高大全俯身一拜,眉角间却是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可请土地将那韦光正唤回,让其羁绊一些时辰,高某方可方便行事。”

“小事尔,无有不可。我且叫童子将其唤住,再叮嘱一些杂事便是了。”

高大全再次谢过秦土地,随后便化作一道黄光去了。

平顶山莲花洞内。

马蚤鼓张着秋水瞳,直勾勾地看着绑缚在一边的苏玖儿,后者被其看得发寒,轻啐了一口道:“恶人不养好狗,果然也是一副德行”

马蚤揉了揉瞪得生疼的眼睛,嗤笑一声道:“你这小娘子倒也忒自高看自己,我应了韦哥的差事,所以才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这是忠人之事,倒叫你以为小哥我对你起了心思,就凭你的样貌,只凭书中之言,只怕连肉※蒲团也算不上,有什么值得我小爷觊觎的,再说了,若是我着了女装,比你不会差上一丝半分。”

“你”苏玖儿闻言气急,方要再和这无礼又无品的小厮争论一番,忽然洞外却是吹入一阵阴风,随即前一刻还在趾高气扬的马蚤,却是腰骨子一软,登时失去了知觉。

苏玖儿见得眼前异变,也是心中惶急,但是下一刻洞中却是现出一个人影,本是扭动的身子,也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淡淡地道:“是你。”

来者正是那高大全,他也不说废话,只是审视了苏玖儿一眼,随即上前一扭小妮子的玉臂道:“你将我们的勾当都是与他说了?”

苏玖儿轻呼道:“高山神抓痛我了。”高大全怒喝道:“先答我才说”

“我寄人篱下,任人宰割,只求活命全身,自然只能全数告知了。”

“哈哈,极好”高大全竟然没有如预料般暴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苏玖儿几乎都要以为这厮犯了失心疯,小意试探地道:“极好?这是如何说法。”

高大全唇角一扬,“既然你已经受了苦楚,还交了投名状,岂不正好借你行个苦肉计。”

苏玖儿顿时明白了高大全的心思,“你是让我继续身在曹营,而后借机配合于你。可是如今他已然知道了是你在背后谋算,只待一回来,便要上门讨还公道,可以说是箭在弦上,如何还有机会?”

“你可知近日会有陇右道官员前来平顶山祭山一事吗?不知也是无妨,要想将那韦光正彻底打倒,便全在这一次了。”

苏玖儿还是抿着嘴唇没有应答,高大全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一笑道:“只要你为我办成了此事,何愁得不回心仪之物?”

“你你此言当真?”

“高某人说话一向一言九鼎,岂会因你一本小小的狐族功法,坏了信用是小,若是惹了心魔却是麻烦。”

“那好,你发誓”

高大全当下指天誓地地将毒誓发了。

苏玖儿心里这才放下几分,随后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高大全眼波诡谲,附耳在苏玖儿身侧,将自己的算计尽皆说了。苏玖儿听罢之后,本是雪肤般的玉容,煞白了三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大全再定计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显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显圣

“啊我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马蚤揉着惺忪的睡眼,随即猛地跳了起来,双手捏着衣襟,眼神惊惶地看着苏玖儿。

苏玖儿作了‘你自己偷懒睡着,与我何干’的表情。

马蚤警觉地四顾环视了一下,发现洞中并无什么异样,而且从自己的昏睡滴下的口水来开,似乎也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想明白了这些,马蚤的心思方才平静了一些,不过本着对韦哥负责的原则,马蚤还想多盘问这狡猾的小妮子几句,可是未待其起身,洞外却是传来韦光正的声音。

“大老远地就听到你咋咋忽忽的声音,出了何事了?”

大踏步进了莲花洞的韦光正看得洞内两人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见到马蚤脸上似乎有些惊疑之色,不由沉声道:“你这厮,表情古怪,眼神闪烁,嘴角竟然还流口水,莫非是见色起意,想要监守自盗?”

“韦哥,怎么会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韦光正眼中精光一闪,又是道:“不是监守自盗,那你流个什么口水,难道竟然躲懒睡着了不成?”

马蚤被说中实情,菊花也是一颤,随即便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韦哥,这段时间里,我可是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没见过这么埋汰人的,小蚤的心哇凉哇凉的啊”

韦光正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再说了这苏玖儿好好地待在原处,应该也没出什么岔子,于是挥了挥手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事情就算这么揭过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件大事”

“大事?”马蚤捋起了衣袖,露出那芦材棍般的胳臂,道,“是不是现在就杀去那压龙山?只要韦哥一句话,小蚤这眼睛都不带眨的”

韦光正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苏玖儿,又横了一眼神情激动的马蚤,摇了摇头道:“高大全的事情暂且搁一搁。”

马蚤有些不明所以,“我们不去找那高大全的麻烦了?”

韦光正说起这厮也是一肚子的气,恨不得将其踩在脚下,如同一只蚂蚁般碾碎了,但是为了大事,还是道:“且容得他蹦跶几天,一来郡土地那里,没有讨到一个实信,我们不好轻易动手,二来近日里这平顶山上将有大事,只怕腾不出手来了。”

“大事?什么大事?莫非韦哥要纳了这小妮子作压寨夫人?”

马蚤此语一出,苏玖儿脸上一红,韦光正见这小妮子羞中带俏的模样,倒是动了几分心思,只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韦光正还是将小腹内窜上来的火气,生生压了下去,随即给了马蚤一个萝莉版的落石术,“瞧你这张狗嘴,整天也吐不出象牙来,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装着什么龌龊东西。我说得大事乃是正正经经的大事,你还记得之前我去求来的那幅字吗?”。

马蚤点了点头,刚想对韦大官人再歌功颂德一番,却是被韦光正摆手阻止,随即便将有官府中人祭山一事说了。

马蚤听完了前因后果,当下也是煞有架势地想去捋那络腮胡,扮个军师参赞模样,不曾想前些日子早就将胡子剃了个干净,只好尴尬地摸了一把光溜溜的下巴道:“韦哥,这祭山之事轻忽不得,虽然一切皆由凡人进行,但既然上了咱们平顶山,却少不得我们费一番心思。”

“没错,这件事情做起来确实是千头万绪,不过郡土地也是说了,最重要的两点便是维护了上山之人的安全,而且要在祭山之时显圣,方能让那些凡夫俗子知晓我们的手段。”

“安全倒是无虞,到时只要将那些猛兽往深山里一赶,然后盯得仔细些,定然出不了什么岔子。只是这显圣一事嘛,却得需要好好斟酌方可,若是简单了办,只要韦哥使个黄沙术,作个沙尘漫天的模样,倒是也足够震慑到那些凡人了。”

韦光正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马蚤这没有创新的提议。

回头一看,只见随在一旁的苏玖儿倒是目光闪动,似乎有话要说,心中暗道,这小妮子平日里古灵精怪,莫非是有什么主意,当下便道:“你这小妮子有话便说,平日里古灵精怪,若是能想出个好的法子,也算你将功折罪了”

苏玖儿似乎对韦光正的语气有些不满,狠狠瞪了其一言后,还是慢吞吞地道”“显圣一事定要不偏不倚,既可令百姓敬畏,又不至于太过荒诞。若是依我之见,还需要就地取材,因势利导方为最好”

就地取材,因势利导?韦光正点了点头,“道理说得不错,可有仔细的腹案?”

“我为何要帮你?”

“帮我等于帮自己,现在你多立一份功,将来少受一份罪。其中道理,难道还要我和你多说一遍不成。再说你已经上了我们这船,高大全得知之后,也容不得你回去,收留你这脚踏两条船之人了。”

苏玖儿抿了一下嘴唇,玉容现出几分无奈,只好道:“其实说来也是简单,待到祭山之时,需得有一个高台,只要我们之前在高台之中做些手脚,便可唬到那些凡人了。”

“什么手脚?”

“你不是最善地行之术吗?只要将适时地将高台的根基抬起几分,倒是那些凡人还不以为自己跌诚心感动上天,所以才会台涨人高吗?”。

韦光正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那些官府之人大费周章,为的不就是站队表忠心,想着能借机高升吗?台涨人高?这个寓意倒是不错

“不过这高台选在何处呢?需得拣选一个风水极好的地方才是。”

苏玖儿又是一副得意的模样,韦光正惊道:“你懂风水?”

“略懂”

“这就好明日里你随我去四处走走,若是真的有这本事,将来少不得你的好处”

苏姐儿眉眼媚笑如丝,倒是看不出是欢喜还是别有心思。

这祭山一事有了眉目,韦光正又是想起了藏宝图的事情,对着马蚤道:“对了,那甄道友还是没有来过吗?

“自从韦哥去后,这山上却是半个人影也没出现过。”

韦光正暗道甄天真该不是贪了那藏宝图吧,不过这些也只得留待料理了祭山之后再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显圣

第一百四十百三章 再遇郭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遇郭子

(琐事缠身,几日没有更新,也是心急如焚,尽量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生活不易,诸君共勉)

韦光正从苏玖儿那里得了主意,接下来便是盘算着如何方能实行起来。

将高台平地举起来几分,听似容易,其实却是颇有几个为难之处。

毕竟靠着自己一己之力,虽然也能举起千斤的重物,但是对于一座高台来讲,却是有些力有未逮。

不过苏玖儿这次倒是表现得极为积极,不仅大方地掏出了几张土黄色的符箓,‘力担千钧术’,顾名思义,便是一种可以抬升重物的仙术符箓,只要一旦发动,每张符箓便可支撑起万斤之力,一座高台不过是土木之物,想来至多不过三四万斤,所以用上四张符箓,便足够使用了。

有了这符箓和苏玖儿的建议,韦光正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顺遂地就解决了心中的疑难,倒是有些暗暗心喜,莫非自己这次从衰道投生而来,衰衰得正,所以开始走运了不成?

韦光正方自想些有的没的,马蚤却是道:“韦哥,想来当日所来之人必定少不了,须得选一个开亮宽敞之地方可。”

韦光正一听倒是也不在意,道:“此等小事,交给你去办就是了。”

“小事?”背后却是传来一声清脆的嗤笑。

韦光正将身子转过来,对着玉容上带着几分不屑的苏玖儿道:“莫非我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吗?”。

“祭山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功德大事,虽然比不上封禅,但是对于你一个小小的山神来说,若是能让功德之气直冲九霄,到时便可直达天听。若只是草草办了,换了郡土地将此事,层层递报上去,你的功劳还能落下几分呢?”

韦光正一听明白了,这类表功绩的事情,必定要让天庭知晓才好,前世虽然见得多了,但是想不到当了神仙,竟然还不能免俗。而且这紫气冲霄一说,倒也不是苏玖儿的杜撰,当日里大圣出世之时,不就是金光冲天,直接惊动了玉皇大帝吗?

“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但是如何才能使功德紫气冲天呢?”

“自然要选一上达九霄的风水宝地才可。”

风水?韦光正苦笑一声道:“这风水一事,须得请个精通之人来此方可,只是这时日颇为紧急,不知这西秦郡中可有精通风水之辈。马蚤,你听说过吗?”。

马蚤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韦光正见状正在犯难之际,又听苏玖儿轻笑一声道:“你们不懂,我懂啊”

韦光正侧目看着苏玖儿,有些不信这小妮子还懂得这门学问,当下便道:“风水之物千头万绪,流派复杂”

不待韦光正说完,苏玖儿却接口道:“虽然流派复杂,但是归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藏风聚水而已。我自小熟读‘周公堪舆望气术’,选一高台,不在话下。”

‘周公堪舆望气术’?这名字似乎有些玄奥高深的意思,应该不是苏玖儿胡乱瞎编出来的,所以韦光正想了一想便道:“既如此,这选址一事便交予你去办了,到时选定了地方,我再和史寇龙说一声便是了。”

马蚤一愣道:“史寇龙?这等大事为何还要知会他呢?”

“糊涂朝廷要来祭山修台,少不得要征用民力,这史家村之人岂不是不二之选。到时让史寇龙之父族老出面,言语中导引几句,那岂不就能将筑台的地址定在我们圈定的地方?”

马蚤闻言眼睛一亮道:“韦哥高明”

接下来几日韦光正等三人各司其职,倒也忙碌,转眼便到了祭山之日。

这日里,平顶山祭山高台之旁,旌旗飘扬,人马汇聚。有份参加祭山者,若非王侯贵族,就是陇右道的官员大将,又或新近要参加科举的士子,人人穿上轻袍带革的简约服装,一片喧闹景象,人数竟然在三五百之间。

在祭山人群的再往外一圈,还聚集着好些好事看热闹的百姓,不过百姓和这些人之人却是被一队带甲的士兵隔了开来。

而韦光正则是处身在人群之中,以闲逸的心态,感受着平顶山此时熙攘兴盛的景象。想起半年之前,这平顶山还是一座荒凉僻静,了无人烟的荒山,现今却是被自己经营成这幅模样,倒是也不枉几次自己几次出生入死,辛苦一场了。马蚤和史寇龙等一道,扮作史家村之人,混在民夫之中,忙个不了,担茶挑水,维持着场中秩序。只是见不到草头明,想来应该是不知到哪里躲懒去了。

韦光正对官员没什么兴趣,对他最触目的是护卫的兵丁军士,个个盔甲森然,让韦光正见之也是感叹了一句,好一副盛唐强军的模样,比之那些我大清的‘霸气’子弟,强出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在军士中间,韦光正还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当日里不打不相识,让自己丢了不少面子,流失了不少读者的郭子。韦光正闲着也是无趣,便使出法力,在拥挤的人群中,往前而走,径直到了郭子的面前。

“你这道人怎么还往前挤”一个执戟的兵士正要呼喝韦光正,郭子却是眼明手快,将其同袍拦住,声音有些颤抖地道:“莫要无礼,这位道长乃是高人,我来应付便是了。”

郭子和韦光正两人走出一些距离,到了相对安静的处所,郭子便要躬身下拜,韦光正连忙将其扶住,并且打趣道:“连我送你的方天画戟也是没有带在身上,莫不是拿出换酒喝了?”

“仙师所赠之物,岂敢亵渎。只是这些日子供于家中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哪有当日的英气。而且我观你眉间似有郁气,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郭子摇头道:“本是厮杀汉子,谁会高兴来做这番维持秩序的活计。”

韦光正闻言眉心一皱道:“何以至此,莫非是因何事恶了上官?”

郭子脸色也是垮了几分,“道长所言不差,还不是因为蓉蓉之事。上次我也说过,上官希望蓉蓉能与蕃人通婚,如今事情不成,自然是对我心中不喜。”

“此事做得隐秘,又没有一个活口,怎么会东窗事发,走漏了风声。”

郭子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怪我识人不明,那次上山中的一人,贪图蓉蓉美色,不守礼法不说,受了斥责,被赶出军伍之后,竟然还去官府告了刁状。所以郭某才会被贬斥成了一介小卒。”

嘶——韦光正一听也是哭笑不得,这郭子口中戏美嫂,告刁状之人,还有哪个,自然就是那草头明了。想起之前自己还应了收他为徒之事,也不知道做的対是不对,不过谅其一介凡人小民,也作不出什么欺师灭祖之事吧。

韦光正方自瞎想,忽得又听郭子言道:“这台子不知是何人选的地址?”

韦光正一听心中大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莫非连这郭子也觉得此地选得不错,当下便道:“莫非此地果真风水不错?”

“风水上面的事情,我不是太懂。只是从行军安寨来讲,这台子所处之地,却是有些不妥。”

祭山又不是打仗,怎么扯到这上头了?韦光正听得迷糊,嘴边便道:“怎么个不妥法?”

“团中子道长且看,这高台位于斜坡之下,坡顶正是山中水池,若是来个水淹之计,只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韦光正顺着郭子所指,上上下下这么一看,还真有这么些道理,若是换了平时,韦光正只会说这郭子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是这段时日里,那高大全没少明里暗里给自己下绊子,虽然放水淹山这种事情,有伤天和,高大全只怕没胆去做,但是正所谓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自己还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去那山顶看看也好。

韦光正辞了郭子,又叫马蚤盯住了场子,便一人直往山顶而去,方才攀上山顶,只见碧波百丈,飞鸟游鱼,再加上山顶清风一吹,韦光正也是觉得好不惬意。

韦光正围着天池绕个圈子,没有丝毫发现,但是出于谨慎,还是沿着山路四下多走了半个时辰,可是山前山后也是没有发现半点可疑踪迹。

应该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舒了一口气的韦光正刚想回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风声自背后传来。韦光正心念一动,身体如鬼魅般飘往一旁,在丛林一闪而没。

背后的黑影刚好掠过,没有发现隐没在旁的韦光正。这黑影身形虽快,但是却没有逃过韦光正的眼睛,此人不就是高大全身边的童子吗?他来山上作甚?

韦光正的心神顿时被吊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遇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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