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莲:媚色天下 - xp1024.com
《双生莲:媚色天下》


1、不靠谱的炮灰大殿下

天空永远都是暗灰色的,时常还带着一种妖异的血红,压抑,不祥。

恢弘的黑色殿宇前站着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衣裙的女子,利落的装束,腰间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纤细长刀,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不过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潇洒,反而纠结的很,小说里的爱情荡气回肠,电影里的爱情浪漫,可是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

一见钟情不靠谱,好吧,咱就来日久生情的,默默在一个男人身边陪了四五年,在她以为男人有了事业终于会向她表白时,结果人家亲亲秘密拉着漂亮女人的手说:“大学时就开始追她,到现在才追上,千色,你为我高兴吗?”

宋千色绝倒,又做了一次传说中的炮灰!

就在她悲愤的想仰天长嚎时,一个全身黑紫色装束的人突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恭敬且无感情的道:“启禀大殿下,轮回桥旁困魔大阵不知因何被触动,二殿下请大殿下一同过去查看。”

没错,这里是冥府,是生命的开始,也是结束后的归处。

做为十殿阎王之首掌管人间生死轮回,不靠谱的炮灰女宋千色表示鸭梨很大,凡人之所以被称为凡人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虽有过错,死就是结束,为什么还要百般折磨?她受不了,所以将自己的职责分给下面九殿,她则时常变换了容颜游戏人间。

当然了,咱也不能做不负责任的领导,偶尔回来视察还是必要的,有什么事下面解决不了她都会义不容辞想办法完成,当初一时兴起参加了冥府论道论剑,结果打到最后最厉害的大殿被揍得鼻青脸肿,按照尚武的规定她被选作大殿下,现在真真是悔不当初啊,这不是自己拿了个绳往脖子上套吗?

困魔大阵是当年为捉拿魔界作乱的魔神天庭众仙合力设置的,威力可想而知,后来因为那一战中仙界损失惨重,怕其他界再有叛乱就留了下来,这些年一直作为冥府禁地看管了起来,虽然一直处于沉寂状态,但威力仍在。

多年不见动静,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宋千色也顾不得自己心中那点小伤感了,应了声之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施展缩地成寸,几步出现在了禁地外,这里已经聚集起了一些闻讯赶来的长老护法之流,然有资格进入的只有十殿,所以见到她来“哗啦”一声跪了一地。

宋千色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进去,神色有点凝重,刚一进去就看见被结界隔离出来的空间里红光冲天,空地上数丈方圆结合了太极yīn阳和八卦的大阵正在缓缓运转,不断变换着阵型,九殿齐聚,清一色的黑紫色锦袍,清一色的黑沉金刚脸色。

见宋千色进来,九人弯身行礼,二殿秦广王首先道:“大阵从今早就有了动静,但遍寻不到大殿踪迹,我等又查看不出原因,只好等大殿回来定夺。”

宋千色点点头,摆出一副冷静理智的神情其实也是很有范儿很大神的,她缓缓绕着困魔阵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只得伸手,纤细指尖划出一片透明的光幕,这叫追魂术,施展出来可看见预订的时间内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不过现在光幕上一片空白,她脸色不禁又凝重了几分,显然是有人故意触动了困魔阵,并且这里施过结界或者法咒,使得追魂术什么都看不到。

转身正要将外面的守卫叫进来问话,却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无防备之下正被打中,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触到红光踏入困魔阵,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捏诀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出身形时已经站在了结界入口,脸上有一抹奇异的笑容,能进入禁地且不让守卫阻拦和意外的只有十殿,而且困魔阵一直处于死寂状态,也不是谁都能开启的,有人将她故意引到这里来,还施法抹去了痕迹让她追魂术失效,很显然,这是一场yīn谋。

————————————

新坑,故事纯属yy,我想说其实这是一篇妖精文,开篇几章会对故事的起因做一些铺垫,以后整篇恐怕都不会再提到十殿阎王的事。╮(╯▽╰)╭

你们的收,就是我的动力。

另外,再次保证,这篇文肯定不会像上一篇那么拖沓,一天两更。欢迎喜欢的兔子们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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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叛变再遇叛变

秦广王也敛去脸上的奉承,换成胜利yīn险的微笑:“当年让你拿走十殿之首的位置,今天也该还回来了。”

“既然你这么稀罕,为什么不早说?”宋千色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多破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秦广王摇摇头:“除非你死。”

宋千色低头看着脚下不易察觉的纹路:“你不会凭这个就想困住我吧。”那又是一个阵法,只是边缘处的纹理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一角,阵法不全,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经过时不动声色的施法破坏了一角。

但凡阵法都是在外面破坏容易,进去开启后就难了,除非保护性的。

秦广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晕眩乏力的感觉骤然袭来,宋千色顿觉不妙,了然的抬头望去,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层透明的光幕,而圣洁的光幕上赫然一个鲜血画成的阵法,有一种嗜血的残忍和yīn冷,奇异的符文让人不寒而栗。

必定是刚才被他们用手段隐藏了,而且她不能表现出刻意的小心,所以才没注意到。

“修罗阵,修罗和阿修罗其实是亲属关系,可又是至死方休的仇敌,”秦广王冷笑道:“修罗阵就是专为对付阿修罗而创立的,入阵的阿修罗神衰力竭,只能任人宰割,你败就败在太过高傲轻敌,你们阿修罗族都一样,好战嗜杀,有勇无谋。”

宋千色脸上并没有失败者的沮丧之色,有句话说输人不输阵,咱不能被看扁,她无力的靠着身后的结界壁,仍是高傲一笑:“如果不耍卑鄙手段是有勇无谋的话,你们这群只知道yīn谋算计的无能之辈又算什么东西?道德在你们眼里还有一丝重量吗!”

“只有输了的人才是无能的那一个,”秦广王并不理会她的羞辱,捏诀祭出一条金灿灿的绳子将她捆成了麻花,这才将顶上yīn邪的阵法擦去:“若不是担心无法瞒过天庭,你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

靠之,盗用咱的句子还盗上瘾来了,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个毛球啊。

这是仙家才有的宝贝捆仙索,被它捆住人连法力元神一起缚住,极少有能挣脱的,宋千色额上冷汗密布,形容越来越狼狈,她不禁苦笑一声,权利这东西真有这么吸引人吗?多少人为了权利机关算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这真是一个**飞狗跳奸情四溢乌烟瘴气杀人放火合法化的年代。

怪不得总是当炮灰呢,原来是咱太落伍了不够时髦啊。

困魔阵的动静几乎将冥府有点地位的人都惊动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是鬼山鬼海,秦广王同其他八殿押解着她走了出来,她这副造型果然成功镇住了鬼山鬼海的议论嘈杂声。

秦广王举起手里一块巴掌大小仙气缭绕的令牌大声道:“天帝御旨,因大殿下阎罗王擅离职守,滥用职权,今日更是想触发上古困魔大阵将我等引来囚禁,现将阎罗王从第一殿降为第五殿,贬至东北幽冥海底,一千年不得离开。”

宋千色越听越好笑,原来颠倒是非就是这么用的,一千年不得离开,落到他们手里,她还有命活到一千年吗?

此话一出,冥府一片哗然,原来他们倾城无双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殿下这么yīn险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

扔下到处唏嘘不已的鬼怪,九殿提着她来到了平时议事的大殿,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几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齐齐朝她扑来,将她围在中间,手指以奇异的姿势隔空打在她身上,口里念念有词。

封印一道接一道打在她身上,宋千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就算变成个蛾子蚂蚁什么的都甭想再出去了。

秦广王站起身,似乎是打算亲自将她送去幽冥海底,顿了顿,他又对其他八个人说道:“不如一起去吧,路途遥远,恐生变故。”

如此慎重周密,倒的确是他的风格。

几个人将她围在中间,秦广王依然谨慎的站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然后架起一朵冥界特产的黑漆漆的乌云,往幽冥海的方向飞去。

飞行了两个时辰有余,浩瀚幽深的大海已经出现在了脚下,黑色的海水给人一种森冷诡异的感觉,整个海面死一般的寂静,一朵浪花都没有。

宋千色打了个寒颤,她将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一千年吗?不,说不定她活不到一千年就会被眼前的几人整死了,虽然作为一个掌管天下人生死轮回的阎王,她早已看破生死幻灭,但是死在这种人手里,她实在是不甘心。

想的正入神,忽然脚下死寂的海面凭空掀起一层巨浪,将措手不及的众人打的趔趄一晃,身形不稳。

虽然秦广王一直小心戒备,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第一时间就抓向了身旁的宋千色,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将她向后拉的远离了秦广王。

并且,那只漂亮的手在拖着她往后退去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结出手印,竟一口气将九殿阎王设制在她身上的封印一一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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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怪蜀黍

一切的变故都只在电石火光之间完成,等宋千色回过神来,已经被那人抱在怀里急速往后退出了九殿阎王的包围,她一惊,想不到冥府竟还藏有这等高人,而且这高人还是来救她的。

没有朋友也没有亲近的人,实在是想不到谁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冒着得罪天庭的危险来救咱,难道是多年积累的人品爆发了?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她艰难的仰起头,看见的一角冰冷面具更是惊得她说不出话来,竟然是他?那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踏出自己的殿门一步的十殿转轮王?

在她担任十殿之首的这千百年里,她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清,而且在商议要事时即使见到了,她也从未听到过他说话,大多数他都是整个身子都缩进座椅里,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古怪面具,也不知道他是在默默的听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空气一样,平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然而离了他,六道轮回之路无人掌管,不管是冥府还是人间,必定会天下大乱。

此时他带着她一边往远方急速退去,一只手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似乎是想将她身上的捆仙索斩断。

她此时忽然心里平静下来,低头悄悄研究他另一只抱在她腰间的手,修长如玉,却又坚定有力,会让人萌生出一种只要将手交在这只手里,便可一世安乐无忧的感觉。

其他八殿都是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她觉得他也必定是个大叔,而且是个性格怪异的怪蜀黍,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手,她觉得他的模样一定很年轻。

心里一瞬间兜满了疑惑,她将头微微往后仰着,舒适的枕在他宽阔的肩上,问他:“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救我?”

不知道是风太急吹散了她的话,还是他听到了只是不想说话,她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答。

捆仙索在天庭的仙器中也是属于中上品的,仓促间,他一边要跑路,一边还好变换方向跳出八殿的包围,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帮她破除掉,眼看从侧方包抄过来的秦广王已经近在咫尺,他竟然都躲不闪,反而是侧了侧身,用自己的背部生生接下了秦广王要置人于死地的一掌。

那一瞬,她能感觉到身后的xiōng膛和腰间的手不可抑制的僵了僵,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反而是借助这股推力,再次拉开了距离。

宋千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你疯了吗?要想死有千万种方法,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让我愧疚一生的?”

他不语,继续御风飞行,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

宋千色不甘心的继续大叫:“你休想,我告诉你,劳资才不会愧疚,你别做梦了,快放我下来!”

在禁地那会他不动手恐怕也是知道他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挡得住八殿,不管是她不小心被推入困魔阵还是他被打了进去,这场营救都会以失败告终,不过现在就能救得了吗?若是她没有被捆仙索困住的话两人还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光凭他一个人对抗八殿,显然是不够用的,更别提还要护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人,咱跟你很熟吗?

她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欠别人人情,人情债最难还,恩恩怨怨的太麻烦,可这人偏偏要做这种把自己命搭进来的无意义蠢事,搞个人英雄主义,美国大片看多了?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他两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恨得牙痒痒?

然而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xiōng膛微微震了震,似乎是……在笑?

靠!宋千色在心里悲愤的哀号,当真偏过头一口咬在了他肩头,这个人是变态还是怎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惜那个人再次变成了石头,不躲不闪的任她发狠的咬着他泄愤,一点反应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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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人在看?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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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守护你

想来是刚才那一掌将他伤的不轻,他的速度比之开始已经慢了一些,八殿很快追来,再次以合围的方式想要将他们困住。

“十殿下,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大好前程,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何况你们今天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与其到时候被我们合力击杀,还不如现在回头将她交给我,我们自然不会与你为难。”秦广王竭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怒气,在后面大声劝说。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千百年不说一句话的转轮王竟然会假意顺从他的同时再背叛他,难道以为救出那个女人就能得到她的信任,以至于攀升自己的地位吗?太天真了!

飞了这么久,一行人早已飞离了幽冥海的上空,他带着她朝幽冥海北岸的连绵群山中飞去,宋千色知道那地方,到处都是古意苍苍的遮天大树,传说那里地形古怪,也很是邪异,进去的人从没见出来过,就算你有飞天遁地神通,但在这延绵望不到尽头的山林里也很容易迷失方向,于是,这里便成了冥府所有鬼怪心中约定成俗的禁地。

今天带她来这里,是想拉着她一起去死吗?

宋千色默默在心里思索权衡着到底是来这片禁地的生还机会大,还是被八殿抓回去囚禁在幽冥海底活下来的可能性大。

一切都是未知数,充满了变故,想了半天她也不能确定,叹了口气,问他:“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呢,还是你想陪我一起死?”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看到八殿已经追过来了,他们并没有因为这里是禁地就停下,显然是不亲眼见到他们一命呜呼就绝不能安心。

原来这些人这么恨咱?

身后的人依然不发一语,她这会已经习惯了,也没指望他能哼上两声。

就在她以为他会带着她一直飞进密林深处时,他却在一处山谷里停了下来,落地时他身体晃了一晃,看的宋千色蹙起了眉尖,看来他的伤真的不轻。

将她放到地上后,他三两步迈向前方,宽大的衣袖一挥,将地上几公分厚的落叶吹得不见了踪影,然后左手在储物戒指上屈指一弹,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顿时出现在了他手上。

宋千色震惊的看着地上复杂的让人头晕的道文阵法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早有准备,此时他正在飞快的将几颗拳头大小的能量晶石摆放在几个阵眼里,以便为开启法阵提供能量。

她大概能认出这是一个传送阵,一般的阵法能使人快速的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阵法越复杂,传送的距离越远,而面前他早已刻画好的阵法,复杂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就像是从高空俯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河道一样,纷杂无规律,想必这是穿越两个平行的时空时专用的阵法。

冥府掌管着各个空间中所有人的生死轮回,对于他们而言,穿越空间就像吃饭一样,然而想一次性要跨越多个空间,不得不借助于阵法的传送力量。

呼啸的破风声一道接一道落在附近,他瞬间转身,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将手里最后一颗能量晶石迅速放在最中心的位置。

地上细密的纹路顿时发出耀眼的白光,能量晶石启动了阵法,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小命有了几分保障,刚想松一口气,然而眼前的人永远不会让她如愿。

在这紧要的关头,时空隧道随时会开启,可是他却缓步走出了法阵的传送范围,以守护者的姿态稳稳的站在她身前,姿态从容优雅,面对八殿最后一次警告,他一句话也没说,然而坚定挺拔的身姿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到了现在,宋千色终于知晓了他的意图,他是想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留下来阻拦八殿,保护时空隧道不被破坏的同时,也为她在时空隧道里走的更远争取时间。

可如果这样,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是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心底里似乎知道答案,可是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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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生死

地上的纹路越来越亮,同时,在法阵的上空旋转着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是时空隧道开启的前奏,她焦急的透过越来越盛的光芒寻找那抹挺拔的身影,他已经和八殿动起了手。

强大的能量波动不断的爆发出来,周遭的参天林木已经被毁坏的只剩漫天飞舞的木屑,八个人中分出几人将他缠住,另外三个人齐齐朝传送阵攻来,以图破坏法阵,阻止时空隧道的形成。

法阵有着能量晶石的保护,一时半会造不成什么影响,反而倒是他,宋千色看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同时心里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就算走不了也无所谓,死也无所谓,可就是不能看他如此拼命。

她问自己,是希望他以命换得她逃出生天的机会,还是愿意陪他一起死在这里,只求他不要撑得那么辛苦?心里的答案似乎是偏向后者的,即使理智上她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他的一切计算就都白费了,还白白让他付出了生命。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可是这种想法来的如此强烈,她没办法阻止。

就在她怔怔的出神间,只见那家伙竟然拼着受伤的危险,疯了似地任由那五个人的兵器法宝落在他身上,而他祭出的刀却是斩向了攻击着法阵的三个人。

那三人注意力都在法阵上,根本不会想到他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措手不及的被打了个正着,其首当其冲的一人当场就被削掉了头颅,鲜血喷洒在道纹上,白色的光芒顿时变成了诡异的绯红色。

而他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背后再次被秦广王全力一击,身体多处剑伤,然而他穿着黑色的锦袍,饶是他现在血流如注,也很难让人看得出来。

宋千色一直都是个随性而为的人,心里怎么想,便会怎么做,既然她的心已经做出了抉择,那么,她现在就不会再犹豫,从被困住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体内已经聚集起了一丝丝法力,她不再关注法阵外的战况,而是专心的引导着体内少得可怜的法力不断冲击着捆仙索的封印。

强烈的撞击让她的五脏六腑痛如刀绞,可是不能停,她咬了牙忍着,直到嘴里无法咽下的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体内定是有哪处内脏破裂了,如果此时停下的话,还有修复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他矫健的身影滞缓了很多,明显已经力竭,然而凭着心中的意志,他硬是一次次将向法阵攻来的人拦了下来,黑色锦袍在打斗中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鲜红的中衣,原本,那应该是白色的吧。

一瞬间,心里那种想要陪他一起死的想法再一次不可阻挡的占据了所有心神,她无奈一笑,只得顺从的继续努力冲击出现了一丝松动的封印,更多的法力从松动的封印内泻了出来,汇集在冲击封印的力量里,同时,她的内脏破损程度也是成倍增长,嘴角鲜血不断落下,想必现在五脏六腑已经没一个是完好的了。

头顶的漩涡已经隐隐现出了隧道入口的模样,如果她不能在隧道完全形成之前挣脱捆仙索跳出法阵范围的话,就只能被隧道自动吸进去,留下他一人血染这片山林。

她心里一闪,又生出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她能成功的话,或许他们两个都不用死了。

不管怎么样,姑且全力一拼吧,有了生的希望,谁也不会故意求死,于是,她忍着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腥咸,运转着法力在体内一次次更加猛烈的冲击封印。

她估摸着,即使她能挣脱捆仙索,这具身体恐怕也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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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做你的护花铃1

她的计划是不错,然而她忘了,这个人总是不能让人轻易如愿,在你以为事情一直朝着你预料的方向发展时,他却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做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目瞪口呆的事。

就在宋千色打算将捆仙索的封印撞得再松动一些,以便她得以元神出窍挣脱束缚时,那人却又是疯子似的拼了一身修为将八殿震得退了一些,然后转身跳向法阵,并迅速念诀在法阵外筑起了一道屏障。

宋千色欣喜,这货总算开窍了,然而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她想多了。

他跳上法阵之后,看到她嘴角的血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隐藏在面具后的眸光顿时沉寂的让人害怕,仿佛那里面正酝酿着一场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

宋千色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一怔之后还是喊道:“隧道马上就成型了,你赶紧过来,我将元神从体内提出来,这样我们两个就都能逃脱了。”

嗯,他果然听话的拖着残破的身体走了过来,却是在她面前顿了一秒之后,飞身进了隧道口,宋千色大惊,时空隧道直接通往虚空彼端的另一个空间,在未成型之前,里面会同虚空一样到处充满了空间风暴,如果是他未受伤之前倒还可以不惧怕,可是他现在的模样一个普通的人类或许都能轻易杀了他,更别说是那修为稍低一些被卷入虚空都会被撕裂成飞灰的空间风暴了。

好在他只是踉跄的站在了隧道入口处,并没有再前进,宋千色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可是,还不等她将心放稳妥,只见那货抬起一只手臂抵在了入口的内壁上,然后身上竟然散发出点点像萤火虫似地荧光,飘飘悠悠的全部没入了隧道里,使得隧道发出的光芒更盛了一些,成型的速度陡然加快。

这次宋千色惊的差点晕过去,将心来来回回提起放下再提起间,她一直用意念抑制住的内伤终于爆发,倾身连吐了几口血,体会了一把传说中气的吐血的滋味。

她惊恐的仰头瞪着他,他竟然在散尽自己的法力修为,来为隧道的形成提供能量,一瞬间喉咙梗塞疼痛的将她想让他停下的喊话全部嘶断在了喉咙里。

他并不在意她的表情有多扭曲吓人,另一手探下,掌力一吸,隔空将她也提到了隧道口,她动不了,在他的搀扶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在法力的流逝下,渐渐抵挡不住隧道内来自虚空的吸力了。

伴随着震耳发聩的巨大响声,法阵外的屏障被八殿合力击碎了,她这才看清,那其实并不是他用法力凝成的仙障,而是一件像钟罩一样的法器,她就说,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还能将八殿阻拦这么久?可是一件上品法器在这么一会就被击碎了也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法器的主人法力渐失,已经没能力再维持让它发挥威能了。

没了屏障,八殿顿时也凌空围了过来,现在隧道已将成,再摧毁地上的法阵也无济于事,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双方撕破了脸皮,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目的,再不必有什么遮掩借口,八个人齐齐攻来,目标或是隧道,或是立在入口处的两人。

宋千色心中一片清明,现在恐怕他不再将修为散尽隧道助它形成也没用了,他们同样会被八殿的合力一击打的魂飞魄散,目前唯有她能元神脱壳,将他们挡上一挡,以求地上的法阵能快些提供能量将隧道形成,可是现在她动不了,如何才能避过这一击,让她有时间提出自己的元神呢?

心思电转间,她觉得他身体动了动,收回了抵在内壁上的手,然后轻轻一旋身,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在外面迎对八殿的攻势,而她被安稳的护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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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做你的护花铃2

他这举动顿时将她吓得呼吸一窒,以他现在的状况,定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她低头闭目生怕看到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画面,沉下心神狠命的最后一次冲击封印,这是他用生命给她换来的时间,她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体内法力和封印撞击的轰鸣声震得她双耳陡然失聪,体内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全都裂开的疼痛让她差点就这么昏过去,然而最后一丝丝理智还在执拗的提醒着她目前的状况,抑制不住的吐出几口隐约带着破碎内脏的血块后,她勉强打起精神,念诀将自己的元神生生剥离了肉体。

其实元神脱离肉体本来并不疼,可惜她现在身受重伤,且身体还被捆仙索封着,所以,一霎那感觉就像是被剥皮拆骨一样,痛得她甚至惨叫出声来缓解。

痛虽然痛,好在总算成功了,可是当她看清眼前的状况时,却又觉得,刚才那点痛其实真算不了什么,什么才叫痛?就好像有千万支淬了毒的针一根一根插·进心脏,明明千疮百孔,却一滴血也流不出来,那种痛,让你叫都叫不出来。

就在她强自提出元神的那一刻,八殿已经攻来,武器和咒术全部被他承了下来,后果可想而知,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正用体内最后一丝法力勉强维持着自己将散的元神,僵直的靠着内壁,一只手还在以一种极为僵硬却又坚定至极的姿势向隧道的深处推攘着她的肉体。

她这一出来,正好和他面对面,她登时就愣住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一瞬间的事,仿佛如恒古一样绵长,明明他们都是冥府专管人生死轮回的阎王,人死并不是终止,再入轮回一切又会重来,生离,死别,他们每天见到的都太多太多了,他们也以为自己已经修得圆满,至少不会因为死而有太多的情绪。

可是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放不开,他是,她亦是,所以他宁愿违抗天命,以一己之力对抗八人想要将她救下,所以她在看到他魂魄将散的时候觉得活着未见得就有多精彩。

时间是不可能停止的,在他们怔愣的这一瞬,八殿却只会因为他们的情况而兴奋,眼看转轮王是活不成了,只剩下元神的宋千色,饶是先前本事多么无双,现下虚弱的又怎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隧道入口处的光圈缓缓流转,发出阵阵银色光芒,秦广王眉目一凛,道;“糟了,隧道要成型了,快阻止……”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率先对隧道发起了攻击,其他几殿也不是简单的主,当即也运转起全身法力,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数。

这些宋千色已经不想再管了,她用法力凝实了只剩元神的虚幻身体,将他扶住了,这个男人真是骄傲,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倒下,僵硬着身子靠在洞壁上。

她现在也是灵魂状态,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一缕缕无形无质的灵魂从他身体里飘出,向着隧道更深处飘去,她想要伸手抓住,可惜一切只是徒劳,看着空空的手心,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愿意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她不懂。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了她张开的手上,猩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生疼,宋千色觉得鼻子发酸,这个人都这样了竟然还在拉她的手往隧道深处推去,虽然那力道已经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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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做你的护花铃3

“轰隆”一声巨响,隧道里陡然传来一股狂猛的吸力,本来泛着白光的洞壁从深处向外开始土崩瓦解,那里仿佛有一个无底黑洞,能将天地万物都吞噬掉。

宋千色一惊,这吸力并不是隧道形成时自然发出的,而是来自于虚空,终于还是没能走掉,不过她此时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这股力道来的既快又猛,他的身体一瞬间就飞出去很远,借着吸力,她也追了过去,慌乱间,她只来得及抓住一缕他飞扬起来的长发,然而那发太过顺滑,她也怕抓疼了他,最后留在手里的只有一条墨色的丝带,另一头连着他面上的凶恶面具,在她一拉一扯间,系在他脑后的结竟被拉开了。

面具落下来的一瞬,宋千色一时只想到三个字——画中仙。

其实仙未见得有多飘渺俊美,无欲洒然,不然要玉皇大帝何用?条条框框的天条何用?她自己也多少有些看不起那些满口仁义自然大道的仙。

可是面前的他不同,随意披散的长发飞扬,五官精致绝伦,却无半分魅惑,让人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宁静脱俗,生不起半丝亵渎的意识。

身上黑紫相间的衣衫破烂污浊,可是也半分掩不了他的宁静风华。

在此之前她曾多次揣摩过他的样子,甚至连他貌丑不堪才用面具遮住都想过了,却惟独没想过这一种,这里可是被凡人形容为黑暗邪恶的地狱啊,恶鬼妖魔横行的地方,却住着这样一位比仙还要宁静飘渺的——鬼。

可笑的是人间庙里供奉的阎王是什么样子?莫不是凶神恶煞,或是三头六臂身体畸形。

惊艳之后她才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笑着,带着点宠溺,眼角眉梢却又深藏着一抹无奈和愤恨,确实,如果刚才在他推她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说不定她能逃过这一劫,而她那时却在犯傻,脑子一片空白,让他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能不愤恨吗。

最后的最后,一只通体白玉色的花瓶兜头向她罩来,在被玉瓶吸进去的一瞬,她看到他修长打的身体在虚无漆黑的风暴里一瞬间消失了,狂风里,隐隐约约传来谁的一句“傻瓜”。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她对他的疼痛以及愿意陪他一起死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欠他的,不然即使她能安然的活下去也会愧疚一辈子,对于自己的生死,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在意,可是在这两个字之后,一切好像变了,愧疚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让那种痛一下子又扩大了无数倍。

就好像这世界如果没有他,也就不必有她了。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仅仅两个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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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曾经遇见你

不算太高的一处陡崖顶,立着一个奇异的女子,白色的无袖裙袍只盖过膝盖,露出里面一截窄袖,腕口又用三四寸宽的红绸缠了一圈,红绸上黑线绣着一些图案,很是繁复,腰间亦是用同样的红绸束起,只是并无图案,下身及膝的裙摆下是白色长裤,到了脚上又变成了黑红相间的短靴。

按说绯红是一种极为扎眼的颜色,但同她一张倾城无双的脸比起来,却失尽了颜色,细致的柳眉隐隐含着一股英气,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是一个漩涡,细看的时候总让人有种要掉进去的感觉,但偏偏又无法移开眼睛,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她现在站立的地方并不是山崖而是云端,傲视着天下苍生。

其实她的五官也许算不上美得人神共愤,但倾城这个词并不单指的容貌,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当你看她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她的容貌是不是真的美到倾城。

说她奇异就奇异在,不管多急的风出来,她的衣衫裙角都服服帖帖的垂着,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她是个透明人,风能毫无阻碍的穿过她的身体。

此时她神情有些空茫的望向远方,似在回忆着什么,紧凝的双眉说明她心里并不好过。

时隔近千年,现在回想起来,一幅幅画面依然清晰,痛的也如此清晰,就好似这一千年什么都未带走,她和他,不过昨天刚分别。

那天她借着白玉瓶勉强躲过了空间风暴,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幽冥海底,碗口粗的锁链连着四肢,另一端固定在海底漆黑的岩石里,而她身下是一个祭坛似的石台,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咒,不断的吸收着地底的yīn寒之力,再传入她的体内,使得她既无法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修复元神,又时刻备受yīn寒之力侵体的折磨,一直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却又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苟延残喘着,这种狠毒的折磨人方式,恐怕也只有地狱里这些长期想方设法折磨恶鬼的人才能想得出。

漆黑的幽冥海底真真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就像是身处在浓黑的墨汁里,压抑冰冷的让人喘不过起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都不能正常思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探望,大概是看她有没有死吧。

偶尔清醒时,她都是在想他,想他的每一个动作,想他这么做的原因,想他是否能逃过那一劫,她觉得他不会轻易死去,可是当时又是亲眼看着他散了元神,化为飞灰。

后来,她忽然想起那张脸她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他远比现在稚嫩多了,十足十的小正太。

她原本并不是冥府的小鬼,而是属于阿修罗一族的,作恶的阿修罗王被镇·压在了大雷音寺下之后,族里没有了领导者,也就渐渐没落了,她天赋极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上天入地的本事,而且还轻狂的很,任何事都随性而为,后来得知了阿修罗族至宝修罗刀被佛主放在了圣境莲池里净化魔性,就想将它盗来。

结果可想而知,就是大雷音寺看门的都能把咱一脚踢下界来,走投无路之下,劫持了藏经阁整理佛经的金童,这才得以平安逃脱,可惜了咱连修罗刀的毛都没见着。

为了安全起见,将金童劫来之后并未立即就放人,不过没多久她就后悔了,这哪是人质啊,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时不时的还被威胁一下,逼着听他唠叨讲经,呜呜,当时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呢。

不过好在最后他还是履行承诺将大雷音寺的地图画给了她,并且暗中助她将修罗刀偷了出来。

现在想想,他之所以出现在冥府大概是因为那时帮她才被贬下界的吧,天下之事有什么是佛主不知道的?更何况是在人家的地盘,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修为比她高还甘愿被劫持,又为什么冒着触犯戒律被罚而帮她?

她那时候不懂事,可他跟了佛主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偷盗会触犯戒律?

也因为忆起这段往事,她才记起他的名字——薛梵音。

——————

ps:兔子们如果觉得写得还可以的话就收一下吧,或者冲杯咖啡也好啊,一排的零蛋,看着真伤心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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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穿越时光寻你

山下绸带似地官道蜿蜒远去,尽头是周国最后一座边城,再往北就是晋国的地界了,这个空间的文明还很落后,大概和中国唐宋时期差不多,男女都穿长裙儒袍,蓄长发。

宋千色低头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透明的身体,不禁苦笑一声,她千方百计的吸收能量,让自己的法力恢复了一些之后终于逃脱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可是出来之后才发现,世上时间已经过去近千年了。

一千年足够凡人转世十次了,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应该也早将她忘了,说不定还娶了一门妻室,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执着下去,可是如果不亲眼见到他过的很好,她是不能放心的。

所以,在从海底出来之后,她就悄悄回了当时他刻下的法阵处,重新画下了一模一样的,空间隧道经过了很多的空间入口,她不确定他会身不由己的进入哪一个空间,沿途一路找了下来,这已经是第十几个了。

心里其实已经绝望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身体仍不受控制的一路前行,穿梭空间法力消耗的太多了,她没能力给自己重新炼制一副肉体,所以才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不晓得能不能在这个空间遇见他,不过现在最紧要的得先给自己弄一副躯体,不然没见着他呢自己先魂飞魄散了,这里正是春天,到了夏季阳光毒辣,她更受不了。

脚下轻轻一点,她身如一片落叶随风飘下。

边城也是两国贸易最为繁荣的地方,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然而行走在路上却没一个人能看到她,现在正值中午,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不得已之下,她飞身伏在了一辆豪华马车的yīn影处,随着商队缓缓前进。

放出灵识探寻气息的搜魂法她已经使不出来了,今晚便得找一个新死的人身借来用用,听起来有点恶心恐怖,但如果不借尸还魂将养一下元神的话,她就活不成了。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咱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恶事没做过,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想杀她而后快,生不如死的遭罪一千年,出来还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找他,该死的是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找到他,非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她越想越恨得牙痒痒。

在山顶看着离边城已经很近了,人类走起来却还是用了一下午,将近入夜了才进城,太阳下山,宋千色才翻身上了车顶,舒服的躺了下来。

这时,一直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一名老者策马缓缓靠近了马车,恭敬的道:“少爷,已经到临洲了,我们是在这整顿休息一夜,还是直接过境回晋国?”

马车里坐了两名男子,一路上从他们的谈话里宋千色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晋国的商队走遍整个大陆,是经济最为繁荣的国家,其中又以连家最为有名,富可敌国,几乎占据了国库的一半,所以晋国的皇帝都得对连家家主礼敬有加,而连家的现任家主似乎更是不得了,将原本以布匹生意为主的产业几乎扩大到了各个领域。

这个上百人的商队正是属于连家的,从两个人提到家主时谦卑的语气里就能知道连家家主有多牛,不过这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马车里年轻而沉稳的声音沉吟了一会才回道:“休息一晚吧,几天舟车劳顿大家也累了。”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往临洲最贵的酒楼,果然是传说中最富有的土豪,就是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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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穿肠毒药

一行人折腾了半天总算安顿了下来,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无踪,只剩满天星辰和街上万家灯火。

宋千色从车顶站起身,飘飘悠悠凌空立在了半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死人,她决定出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这么想着,身体早已如一缕青烟随风远去了,春季的夜晚还是很寒凉,不过千年yīn寒之力的洗礼,她的身体早已冷的比冰块还冷,这点寒风已经不算什么。

临洲边城地方不大,却很繁荣,尤以酒楼客栈为多,各地方的小吃和富有地域特色的小物品也很常见,夜市上烛火摇曳,各种小玩物琳琅满目,宋千色贴着屋顶而飞,粗略扫过一眼后不禁咋舌,一个边城就如此繁荣,想必各国的都城,就是宋代的清明上河图也比之不及吧。

逛街并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好奇看了两眼后就折身往住宅密集的方向飞去。

不过,半个城池飞过去了,她不免有些郁闷,除了在一户人家遇到了一个新死的老头外,再没有别的了,她打量了一眼尚未放入棺中的老头,果断扭头就走了,脸上的皱纹堆得像菊花,还有一股怪味,天啊,她宁愿死也不要进这样的身体。

又飘飘荡荡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房屋奢华的地方,想必是临洲的富人区,胭脂轻罗的青楼楚馆也多在这片区域,她觉着这里不可能有死人,今晚多半要无功而返了,不觉有些怏怏然。

正打算去城外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炼一晚,也好让自己多撑一阵子,却惊见不远处的纸窗上映出一个模样奇古怪的影子,窗户不大,只能看到那影子的上半身多一点,直直的立在那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站立的姿势,脖子似乎比一般人的要长一些,他的整个肩膀都是向下塌陷的,正常人就算故意耸下肩膀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幅度。

而且,有一条绳索似地黑影直直的通向上方,是不是直接系在了房梁上很容易就让人猜到,这是个吊死的人,宋千色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毕竟在冥府见过了太多各种各样死法的人。

建造奢侈的高宅府邸,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这么想不开,要自己了结了自己?

略一犹豫,她便径直穿过墙壁进了房间,靠近床榻的横梁上果然吊着一个人,身上穿着林罗绸缎,金银饰物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这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头瀑布般的头发柔顺的垂下,紧闭的嘴角一条血迹蜿蜒而下。

宋千色悲悯的叹息一声,看这女子顶多十几岁,模样虽算不上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什么的也足够了,而且她还很小,长开了不知道得迷死多少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来不及展现自己的美丽,就早早夭折了。

转眼发现妆镜前用显眼的饰物压了个信封,宋千色凝实了身体,走过去果然从里面抽出一封书信,呃……传说中的遗书啊,要不要打开呢?看样子这女孩自杀的事还没被她的家人发现,她曲起手指摩挲下巴,将主意打到了这幅不错的身体上。

可是她对这女子的身份一无所知,如果借她的身复活了,难免要一并接受她的一切,包括那件逼得她轻生的事。

为了多了解一些,她果断将信打开,上面的字不多,好几处墨迹却像是滴过水似的晕染了开来,空白的地方也同样有水滴的痕迹,她抬头看了看安静垂着的少女,这恐怕是留书时她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

又是喟然一叹,她开始辨认那几行字,只见上面写着:请恕孩儿不孝,婚嫁本应唯父母之命是从,然心许他人,早已定下白头之约,不能负君,家国大事另择他人,望父恕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现在不禁怀疑当初在人间时她对那个男人的喜欢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被抛弃了她连喝酒买醉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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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重生之祸1

宋千色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白光闪过,梁上的白绫瞬间断落,她赶紧施法将女子平放到了床上。

她的家人还没有发现她,那咱是不是可以将这具身体占为己有后偷偷溜走呢?失踪远比自杀的能让人接受一点吧。

确定了门窗关严后,她一瞬间闪进了身体里,然后就见已经被勒断了脖子的少女眼睛忽然睁开了,定定的看着帐顶好一会她才慢慢坐起来,动了动胳膊,让元神尽快和躯体融合。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想下床站起来时,xiōng腹中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肚腹内的东西都搅在了一起,痛得她直不起腰来。

忍着痛苦她重新坐回床上,让神识内视,想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晕过去,这女的是有多恨自己啊,将自己吊死已经够狠的了,为了彻底将自己整死,在吊死之前竟然还服过毒。

宋千色彻底无语了,做这种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真是个勇气可嘉的女孩子,她感到由衷的佩服!

不过现在是不能立即逃走了,她必须设法将毒逼出来,否则这具身体根本没办法再用。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迅速盘腿坐好,缓缓运转法力,要解凡间的毒对于她来说并不困难,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搞定,然而她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只能盼着他的她的家人不会这么巧的在这种时候来看她。

当外面“叩叩”的敲门声传来时,宋千色想死的心都有了,活了几千年才泪目的发现咱竟然长了一张乌鸦嘴。

敲门声伴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声传来:“小姐,您要的沐浴水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进来吗?”

宋千色满头大汗,隐约可见一条细小的黑线一路延伸到指尖,划开的地方一滴滴黑血缓缓滴下,正是关键时刻,她分不开身再说话,只能任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

同时心里抓狂的哀号,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怕什么来什么,现在也只能将这些人先应付过去再找机会逃走。

“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吗?”外面的声音锲而不舍的追问,隐约有些着急担忧。

宋千色依然不能说话,大概是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刚才说话的女声颤抖着问:“大人,现在怎么办?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又……”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狠戾年轻的男声打断了:“进去看看再说,若她再一意寻死的话,我们谁都别想活。”

话音刚落,从里面反锁的屋门就被“嘭啷”一声撞开了,身着锦服的男子率先迈了进来,看到床上完好无损的少女后,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在扫到地上翻倒的凳子和悬下的白绫时,顿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眯起了双眸,暴戾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两步走到床边,一手指着白绫一手提着少女的衣襟厉声质问道:“又要寻死?难道你忘了先前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你死,你那奸夫也休想再活着,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千色皱眉看着面前的咆哮哥,大哥,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把口水喷别人脸上?恶心死了,不过她深知这话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是说不得,只能忍着想吐的冲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萝莉模样,委屈又愤懑的看着他。

男人将她往床上一甩,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冷峭的笑意只有不屑:“哼,别和我装出这副可怜模样,你连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奶娘的生死都能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现在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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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重生之祸2

宋千色愣了愣,这副身子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绝情,不过转念一想到她的死因又释然了,又是下毒又是上吊的,对自己尚且这么狠心,跟别说是别人了。

她不清楚这副身子和眼前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目前也只能发挥沉默是金的精神,一双清明的眼眸瞪着他,只不过表情由先前的可怜变成了现在的冷漠。

男子被她看陌生人似的神色给唬的一愣,继而又是一声冷笑:“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看来现在你又要换侍女了,”说着他转身看着先前跟他进来的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道:“要你们有何用?连小姐的安危都保不了,拉出去仗毕。”

那两个侍女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闻言立即出声乞求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以后一定好好保护小姐……”

男人不耐烦的对门口进来的侍卫模样的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拉出去啊!”

“慢、着……”事情到了这里她不得不出声,虽然不是善良的人,但让无辜的人因她而死也不忍心,只是这身子先前刚吊断了脖子,刚一发出声音顿时猛烈的咳了起来。

男人顿时又走回床边,一手毫不怜惜的将她的下巴来了起来,宋千色觉得还是用掐起来比较合适,然后认真的在她脸上审视了一遍,回头对门口的侍卫道:“将太医带过来,给她诊治一下。”

说完他又回头看着她,脸上yīn冷的表情仿佛在说: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宋千色亦是不悦的哼了声,要不是为了一副身体,她堂堂阎罗王至于被人这么凶来凶去的吗,若真把她惹急了,她定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管你是什么身份,西天佛主她都敢惹,别说是小小的人类了。

清了清疼痛的嗓子,她不耐烦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要自杀怎么着,今天你要是将她们杀了,往后我一天自杀一次,就算不成功也要烦死你!”

“威胁我?”男子的声音更冷了。

宋千色也毫不示弱:“跟你学的。”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这只说什么她的“奸夫”?靠之,她守了一个男人三四年都没守出点奸情来,居然还拿奸夫来威胁她,她当时真想告诉他:你去吧去吧,将他杀了更好,人家一对正好去冥府团聚去。

男人似乎不敢置信她竟敢这么顶撞他,瞪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疑惑之后,劈手就往她耳后摸去,宋千色也不躲闪,任由他将她的皮肤扯得生疼。

“你不是飞雪,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宋千色在心里轻叱一声,表面上却说:“我不是飞雪是谁?”

男子仍不能接受她如此快的转变,往后退了两步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一会,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被带进了房间,他先对男人拜了拜,然后也不等男人开口指示,径直走向了宋千色:“臣冒犯了。”

说着一双干枯的手就覆在了宋千色的手腕上,动作娴熟的就像是做过多少遍了似的。

宋千色囧囧有神,难道这少女真的每天都在自杀?以至于一干人见她一不开门就以为出事了,像惊弓之鸟似的,而从这老头被叫来之后从容的面色来看,这群人已经从开始的担惊受怕历练到了现在波澜不惊的地步,她默默的想,如果往后咱不再自杀的话,这些人会不会不习惯……o(╯□╰)o

见老者收回手,男人淡漠的问:“怎么样?”

老者慢慢悠悠的重新背起药箱一拱手道:“回大人,公主身体正常,并无病痛。”

男人不悦的道:“不是规定了在未到达晋国都城之前一律不准称呼真实身份的吗!”

老者吓得一抖,连忙跪下:“是,小人知错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后,对老者使了个眼色一同走了出去,门口时还不忘训斥两个侍女:“看好她,再发生这样的事绝对不饶。”

两人如蒙大赦的连忙应声,而宋千色还沉浸在老头子刚才那一句“公主”里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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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重生之祸3

第二天清早,众人用过早餐之后,装备好马匹物事再一次上路了,宋千色这才知道所谓的高宅府邸其实只是临洲的驿站,专为在朝的官职人员或是别国来使准备的休息之所。

现在她正一身锦衣华服,晃晃悠悠的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对面两个清秀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觑着她,大概是受了命令要时刻防止她再自杀吧。

可怜真正的正主已经自杀成功,而她只是一个路过的西贝货,她隐约觉得,自从昨天晚上自己一念之间占了这具身体,就无形中将自己推进了一场无尽的yīn谋与纷争里,只是现在想脱身也是不能了。

其实若她真想走,谁也拦不住她,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可这样做的后果却很可能会挑起两国战争。

昨晚从两个小丫头的口中她旁敲侧击的得知,百年前周国曾与晋国有一场惨烈的灭国之战,可想而知,最后是国力强大的晋国胜了,为保住周国,从此以后,周国每年都要向晋国进贡大量的财物贡品,以示臣服之心,而且晋国每一朝帝王更替,周国都要送一位最漂亮的公主过去和亲,然而至于和亲是嫁给皇帝还是其他王爷皇子就由晋国决定了。

曾经就有一位狂傲的晋国皇帝,为了羞辱周国,大手一挥,将周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赐给了京城最邋遢的乞丐,这件事自然是惹得周国举国震怒,可是晋国浩荡数十万的精兵军队宛如最坚固的堡垒震慑在两国交界处,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若是让晋国皇帝得知进献给他的女人在半路上因为心里已经相许他人而自杀了,不发兵灭了周国才奇怪,被一个俯首称臣的小国如此羞辱,他威严何在?

当然了,宋千色并不在意周国的存亡,可是有战争的地方必定尸横遍野,普通百姓无不流离失所,这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虽然屈死的人在轮回转世之后必定会投个好人家安乐富贵一生,然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只在意眼前过的好不好,至少在饮过忘川水忘记前尘往事之前会一直处在痛苦中。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一念之间的过错造成这样的局面。

不过眼前最要紧得是,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万一现任的晋国皇帝也是个变态,大手一挥将她赐给乞丐或者挖厕所的王二麻子啥的,那她岂不杯具?不,这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惨剧!o(>﹏<)o……

她脸上变换莫测的表情吓得两个小丫头又快哭了,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宋千色的独自yy,问道:“小姐,您是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叫太医来瞧瞧吧。”

宋千色幽怨的看了她们一眼,迟钝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躺在了最里面的小榻上,哎,睡一觉吧,醒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还是自由自在的小鬼,霉运退散,退散……

自从她被囚禁在幽冥海底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就是飘飘荡荡的来回穿梭空间寻他,兴许现在是真累了,这一觉睡过去竟一直到天黑了才被叫醒。

两个小丫头紧张兮兮的将她扶下马穿,又紧张兮兮的伺候她在火堆前吃了一些烤肉和厨子就地生火做的一些简单吃食,不过她们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终是惹得宋千色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稀疏传来,男人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大笑的女子,橘色的火光将她映的少了些稚嫩,多了几分妖娆,他头也不回的问旁边烤火的太医:“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两个人会长的一模一样,简直分毫不差,然而却性格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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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有妖气

老太医赶紧收回手,沉吟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幸好他的主子也并不是真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好像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其实答案也不言而喻,若是貌有相似还好说,然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双胞胎。

觉察到不远处的目光,宋千色收住笑,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然后问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巧儿,你不是说那个男人……呃,我是说我的哥哥是尊贵的太子吗?怎么晚上不住酒楼驿馆,反而露宿荒野?况且队伍里还带着进贡给晋国的大量财物贡品。”

巧儿慌恐的瞥了一眼男人的方向道:“回小姐,我们下午时路过了入晋的第一座城,但那时天气尚早,太……大人就下令继续赶路,想到达下一座城后再休息安顿,结果派去探路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大人怕探子遇到了什么麻烦,入夜了不敢再走夜路,就只好原地休整了。”

宋千色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他们有军队护送,但是在人家的地盘,深浅不知,他们带着大量财物,遇到了危险就算护住了安全也必定会有折损,现在才刚入晋国,距离都城还远得很,各地的官员也不一定能真心帮助他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探子到现在都没回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这一路恐怕不会太顺利。

昼夜温差比较大,夜间林子里竟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不是很浓,但白茫茫一片看起来有些诡异,周围一堆堆橘色的篝火逐渐变得朦胧,宋千色脸色一变,她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妖气?

以她现在微弱到可怜的法力,若是感觉到了妖气,那么那只妖必定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复又看了看周围淡淡的雾气,难道这和那只妖有关?她去过的许多空间里也不是没有妖精灵怪,但它们大多以修炼为主,长居深山,不为外界人类所知,可是近前这只妖出现在这里是为何?有着什么目的?

灵儿收拾了碗筷送去了临时灶台处,巧儿见宋千色脸色微变,忙问怎么了。

宋千色并不想吓她,摇头只说有点冷了,若是妖要害人,他们这些人定是拦不住的,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

巧儿懊恼的站起来道:“都怪奴婢下车太急,奴婢现在就去车上为小姐取披风。”

马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宋千色不放心的一直看着她上了马车,两个小丫头天真乖巧,她并不希望他们有事,直到巧儿回来她才收回目光,享受着她体贴的为她披上披风,即使这对宋千色来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无论穿多厚,就是现在坐在火堆旁,她的身上依旧冰凉一片,像是刚从冰块里挖出来一样。

不一会灵儿也回来了,并无异色,宋千色松了口气,就听到旁边篝火旁男人冷凝的声音,是让除了守夜的人外都回马车里,周围的白雾又浓了半分,带着丝寒冷,看来他凭着对危险的感知也觉察到了些什么。

巧儿和灵儿扶着宋千色又上了马车,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一时半会还没有睡意,而两个小丫头却执意要看着她睡着之后才肯靠坐在车上休息,她只好躺在那里装睡。

没一会就听到了两人匀称的呼吸,她轻轻翻了个身,半撑着身子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却惊见外面的雾气又浓了几分,然而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妖气,难道只是一只路过的妖,雾气是自然形成的,她想多了?

她摇摇头,既然已经走远了,也就不再多想了。

虽然睡不着,躺在软榻上意识也渐渐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远处深山里的兽吼和巡视的队伍走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被外面一阵骚乱警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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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狐狸偷窥

其实声音也不大,就三三两两的呼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她顿时坐了起来,稍稍动用灵识感知了一下,并没有妖气,这才松了口气,可能只是遇上了几个劫匪。

这一天都窝在马车上,现在也睡不着了,宋千色就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刚越过两个熟睡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就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她身前飞快的蹿了过去,随后几个侍卫拿着大刀和长枪冲了过来。

呃……这是?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见了她恭敬道:“小姐,请回马车上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宋千色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

“这……”那侍卫沉吟一声,又干脆道:“不知哪里来了一只野畜闯进了营地,我等正在将它赶走,未免惊吓到小姐,还请小姐先行回马车吧。”

宋千色微一颔首,荒郊野外的,兴许是林里的小兽晚上出来觅食误闯进了营地,现在恐怕他们是不会再允许她单独走一走了,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必须要做的,这也是她下车的主要目的。

侍卫见她不上马车反而往营地外的树林走去,不禁脸色一变:“小姐,荒郊野外不安全,您还是回去吧。”

宋千色回头瞥了他一眼,蛋定的道:“我去如厕。”

这侍卫可蛋定不了了,一张耿直的黑脸刷一下变成了猴屁股,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建议道:“公主还是将侍女带上吧,……安全!”

在现代说去厕所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在古代的异性面前就显得有些流气低俗,她叹气摇头,是你执意要问,不是咱故意要耍流氓的,只好走回马车将巧儿摇醒。

侍卫早已带着人远去,两人行至营地不远处的一丛稀疏灌木,巧儿东张西望的确定了四周没人后说:“小姐,不如就在这里吧,奴婢帮您守着。”

宋千色仔细听了听,四周确实没什么动静,茫茫白雾下,远处的篝火已隐约不可见,她又往里走了一小段才小心的解开衣裙,衣服太过繁琐,让她忍不住皱眉,片刻后,她好不容易才将衣裤收拾妥当了,转身从大树后绕过,却惊见一双泛着幽冷光芒的眼睛在不远处冷冷盯着她,那眼睛离地面很近,而且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倒退一步。

无论是谁,在白雾蒙蒙的夜晚见到这样冷的一双非人类眼睛都会忍不住心里发毛。

不过宋千色很快就松了口气,那东西刚才微动了一下身子,她才看清它与白雾融为一色的小小身子,那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兽,想起刚下马车那会从她面前跑过的大概就是它吧。

自己刚才在那边那啥,这小兽就在这看着?宋千色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虽然只是一只小动物,可做那件事被盯着看终究有些尴尬,她黑着脸走过去,却被小兽毛茸茸的外表萌到了,双眼冒星星的一把将它抱了起来。

她曾上过九天擒神凤,下过东海斗蛟龙,可是对这毛茸茸的盟物实在没什么抵抗力,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藏经阁金童的正太脸上栽了跟头。

小小的身子覆盖着白色的皮毛,看起来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尤其是一条白毛蓬松的大尾巴很吸引人,小兽安安静静的趴在她怀里也不逃跑了,但当对上它漆黑如墨的眼瞳时,宋千色一怔,是她的幻觉么?她怎么觉着刚才这小东西的眼睛里有类似人的……戏谑……光芒一闪而过?

再仔细看时,那眼睛已经和普通小动物没什么不同,只是一双大眼很有灵气,仿佛能听懂人话,无辜乖巧的望着她。

这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小巧的模样让人很想狠狠的摸上两把,而实际上她已经摸了不止两把了,上下其手在人家光华的皮毛上摸了个遍,越摸越爱不释手。

直到不远处传来巧儿焦急的呼声:“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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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只有交易

宋千色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东西,一边绕出了灌木丛,正想向巧儿炫耀一下,却见巧儿在看到她怀里的小东西后,刷的白了脸色,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宋千色有些莫名,低头看了看怀中雪白的团子,毫无攻击性啊。

巧儿抖着声音像是见鬼的看着宋千色说:“小……小姐,你怎么、怎么抱着一只狐狸?”

“狐狸怎么了,多可爱啊。”她低头,葱指轻轻在小狐狸的鼻尖上怜爱的点了一记,惹得小家伙不满的扭了扭头。

“小姐,快放开,很危险的,”巧儿已经能将话说顺溜了,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冲过去把狐狸提起来扔了却又不敢过去的纠结。

宋千色脸上的表情一人没什么变化,边往营地走边说:“放心吧,如果它想伤我的话我就不会完好的出现在这里了,你要是害怕的话等会和灵儿去坐别的马车吧。”

“小姐,你不会打算一直将这畜生带在身边吧?”巧儿满脸懊恼惧怕的在后面跟着:“少爷是不会允许的。”

在听到“畜生”一词时,宋千色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道:“在我眼里,畜生远比人可爱多了,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她轻飘淡然的语气让巧儿和小兽都怔了一怔,巧儿知道公主的心里怨,明明有心爱至极的男子,却被生生拆散远嫁他国,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国国君已经五十有余,公主是不少,可是未嫁的只剩她一个了,让人顶替也不可能,若是惹恼了晋国,依周国现在的国力,只有灭国一途了。

她虽然也很同情这位公主,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在牺牲别人和牺牲自己之间,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橘色的篝火在朦胧的雾色中越来越清晰,男人正带着几个侍卫分散的往这边走来,见到她后明显一愣,宋千色不自觉的牵起嘴角,是担心她会偷偷逃走吗?

她嘲讽的笑就像是夜里吹过的冷冽寒风,男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然而在看见他怀里的雪白团子之后顿时沉下了脸,劈手就要将小兽夺过去。

宋千色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微微侧身躲开了:“将它留下来,接下来在抵达晋国都城之前,我都不会再自杀,如何?”

她脸上的笑冰冷无温,完全是交易式的语气,虽然是问句,不过她知道这男人一定会同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时防备不如让她从心里打消自杀的念头。

灵儿已经被叫醒,诡异的气氛中她虽然害怕那小兽,也不得不伸手去扶宋千色上马车。

宋千色却停下了脚步,回头说:“对了,让这两个丫头乘坐另外的马车吧,既然有了约定,我就不会食言。”说完,她也不用灵儿搀扶,一手在车辕上一撑,轻巧的跳了上去。

男人站在原地有些怔愣,一向yīn沉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他想起年前晋国还未改朝换代,她也不必远嫁他国时,她曾宝贝的抱着一方绣帕在花园里转圈圈,锦花簇拥下,她的笑容天真烂漫,见到他走过来忙拉着他的衣袖问:太子哥哥,我绣的帕子好不好看?

那帕子上绣着一对双飞的燕子。

可是这一路走来不过十多天,她哪一次不是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犹记得刚听到要和亲晋国时她跪在地上抓着父皇的衣摆苦苦哀求的模样,就像在坠入漆黑森冷的地狱时抓住了一寸随时会幻灭的光亮,满脸泪痕绝望的她渐渐代替了那个烂漫的少女,直到现在的冷漠嘲讽。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很痛心,可惜倾巢之下必无完卵,身为太子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国灭。

软弱过后,他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不住的跟自己说,我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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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惧失去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巡夜的脚步声和林间隐约传来的鸟儿夜里扑棱羽翅的声音,在这幽幽的森林里,有多少夜行动物倾巢而出?黑夜是他们的天堂,可以让他们尽情的挥洒着本能,捕捉自己的猎物。

夜,代表的永远不是静寂,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热烈,暗潮汹涌远比狂风大浪更让人惊惧。

而有些人有些动物,他们天生是属于黑夜的精灵,无声的动作,聪敏的反应,沉静耐心的潜伏,利落的身手,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眸子,他们就是为夜而生,就像此时正趴伏在宋千色xiōng口的雪白狐狸。

宋千色上车后就用锦布盖住了照明用的夜明珠,千年来,她已经不大适应太亮的光线,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下,小狐狸乖巧的趴在她一马平川的xiōng口,一双漆黑的眼眸却在黑暗里直直的盯着她,小爪子无意中触到了某女xiōng前的小突起,眼眸里顿时闪过一抹嘲讽戏谑。

正在它打算做些坏事时,比如说“一不小心”将集中了全身重量的小爪子压在了小土丘上,将它直接压成盆地什么的,可是爪子刚举起来,就听到一直沉默闭目的女子说话了,她说:“你有家人吗?我这样执意将你带走,它们找不到你会不会很着急?”

她说话的语气很古怪,像是在对xiōng前的小狐狸说,又像是随口对着根本不存在的人说的,让小狐狸举起的小爪子生生停在半空中,而“家人”两个字让它毛茸茸的身体不自在的动了动。

宋千色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她自顾自的说:“大千世界里寻一个人是很辛苦的,尤其是你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还存在于这个大千世界。”

小狐狸最终还是乖乖放下了小爪子,安慰似的用它软软的小脑袋蹭了蹭宋千色的下巴,惹得她“咯咯”笑了两声。

这小东西果然很有灵性,就算不懂人语也能感知到人类情绪的变化,她眉目间不自觉的微微沉了沉,刚才说那话其实半真半假,一来是为了试探这小家伙,再就是她真的很累很累,想要找个人说两句,说出来起码能稍微舒缓一下情绪。

虽然她很萌这种小动物,见到了会爱不释手,变得丝毫没有原则,然而早年吃过的亏不少,她也不是傻子,虽晋国北部雪山连绵,可是周国却在晋国的南方,这里多是阔叶山林,就算遇上只狐狸也会是棕红色的赤狐,又哪里来的毛色如雪的白狐?白狐不都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上吗?

而且狐狸虽然比一般动物要稍微有些灵性,可是还没聪敏到能知晓人类情绪变化听懂话语的地步。

这只小东西很有问题,肯定不是只普通狐狸这么简单,这不禁让她联想到刚入夜时那股突如其来又乍然消失的妖气,可是现在她根本不敢动用灵识试探它,这样不但会暴露自己,还很可能会惹祸上身,如果真是只妖,光凭它能将自己的妖气收放自如就可见他的法力有多神通,现在的她万万惹不起。

不过也不至于让她惧怕,现在的她有什么?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家可归,无牵无挂,用只剩半条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命去寻找一个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人——

当一个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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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送你自由

晨曦微露,外面厨子内侍已经起身忙活众人的早餐了,宋千色完全没有睡意,打算出去走走。

刚下马车,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林间草木特有的气息,呼吸之下只觉得清爽,她闭目轻轻嗅着,仿佛能听见一草一木拔节生长的声音,而她自己,也融进了这片生机勃勃的大自然里。

夜色还未褪尽,天边已升起残红,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深紫色,像娇羞少女的面纱,说不出的曼妙,活了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像今天这么有闲心来欣赏自然的画卷,似乎她错过了很多美妙的时刻啊。

默默的站在林边仰头看了一会,不远处的篝火旁已升起阵阵饭菜的香味,她抬步走到营地边缘,几个侍卫向她行礼问好,她也都笑着一一回应,弄得几个侍卫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小姐今天不一样了。

她将怀里安静的小家伙小心的放到地上,那小家伙见了侍卫也不逃跑,只用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瞅着她,似乎有点不明白她将它放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她爱怜的点了点它黑黑的鼻头:“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跟着我,以后可能都会失去自由。”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依旧用它萌萌的小眼神看着她,时不时的还用鼻子嗅嗅她的手指,宋千色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是每个空间里物种的生活习性不同,所以它才会在这里,而且这个空间的灵气比以往去过的都要强盛很多,也许这里的小动物都很有灵性呢?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借口都拍飞,不管怎么着,相遇一场也是缘分,她着实喜欢这个小东西。

又逗弄了它一会,身后灵儿和巧儿站的远远的唤她去洗漱用早餐,她回头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将小东西抱起来转个身,让它头朝向树林的方向,然后轻轻拍了拍它翘起的小屁股道:“走吧,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生存。”

如果她现在还是和它面对面的话,一定能看到小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怒气和尴尬,长这么大他何时被人真当宠物对待过?他的身体又岂是谁都能摸的?他当时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来这里。

见它回过头来看自己,宋千色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林子:“快回家吧。”

这回小狐狸是听懂了,委委屈屈的将她一望,然后耸拉着脑袋往林间跑去了,直到它的小身影没进苍莽的林间,她才眷恋的收回视线,有点不舍,也有点羡慕,她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具身体的束缚呢?

明明很自由的,哎,都是自找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小狐狸的走还是让她松了口气,她还没有忘记占据这具身体的初衷,现在她必须加紧修炼,等到有机会摆脱了这具身体,也能有生存的能力。

起身回营地,洗漱吃饭,一切如常,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的一举一动以及那不舍温暖的笑容,已经被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尽收眼底。

虽然并没有留下小狐狸,她还是遵照先前的约定,路上没再做什么危险的事,途经十多处城池,走的都是官道,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到达晋国都城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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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卖菜咯

朝堂上正式的朝拜已经过去,天边晚霞如胭脂,奢华不失庄重的皇宫已亮起了盏盏华美的宫灯,烛火透过橘红色的纱面透出来,将廊檐花树染上了几分旖旎的风致。

宽敞雅致的花厅摆满了雕刻着精致花纹的蜡烛,灯火闪烁,流光溢彩,一桌桌丰盛的佳肴美酒在两侧依次排开,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晋国尊贵年轻的皇帝,两侧依次是各位王爷大臣,晋国以左为尊,宋千色一行人就被安排在皇帝的左侧,这让她们都有些疑惑,晋国对自己的附属国向来很怠慢,以往使臣来送贡礼时也都是极尽羞辱,突然转变了态度让他们都有些惊疑不定。

花厅中央的空地上,几个着华美舞衣的舞姬正妖娆的舞着水袖起舞,身姿摇曳,很是引人遐想,王公大臣皆是一脸兴味的看着,不过就算有人想入非非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流露半分,能坐在这里的人谁不是成了精的。

这时,坐在主位的皇帝忽然端起酒杯对周国太子摇摇举杯道:“先前我晋国对贵国有所偏见,朕在此向太子赔罪,也请太子能将朕的歉意转达给贵国君,希望我们两国以后能共勉扶持,共同繁荣。”

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也就是太子微微一愣,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举起酒杯,摇摇一敬,喝了下去,看来晋国是想拉拢周国,以周国的国力,能得到晋国的礼待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只能忍着,只是每年都要向晋国进献大批的财物,周国不知道要待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皇帝将金樽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又说:“为了表示我晋国诚意,今后每年周国的贡礼可以减半,而永乐公主想要嫁与谁,我晋国王爷大臣,尽管随喜爱选择。”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宋千色说的,含笑的星眸,斯文俊秀的眉宇,却又处处透着睿智的光芒,总之,这是个皮相很不错的皇帝,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宋千色掩在茶杯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这样就好像再说,公主要买菜?各种青菜白菜萝卜,要哪个随你挑。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花厅一片哗然,显然他的决定先前并未与大臣商量,其中一些打量与兴味的目光齐刷刷往她身上扫过来,宋千色抽完嘴角后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遂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那“斯文”的皇帝又说:“当然了,若是公主想要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朕也很乐意将这后位奉送给公主。”

宋千色牙疼似的歪了歪嘴,谁稀罕跟一堆的女人抢男人啊,而脸上却是“羞射”的说:“皇上此话当真是让永乐受宠若惊了,永乐一切愿凭皇上做主。”

周国随行的太子使臣自然又惊又喜,对公主的回答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真怕这公主会突然抽风的说要要回国嫁给先前的心上人。

皇帝尔雅一笑,客气道:“公主不必客气,正好今天朕的皇弟和各位爱卿也都在,公主可以好好看看。”

这话听到宋千色耳朵里又变成了,公主不必客气,今天我带的菜很全,买啥自己挑。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晋国的女人是不是都出家了?为啥皇帝的语气总像是他们都找不到媳妇似的,还得让他这个皇帝推销介绍。

宋千色咳了咳,既然人家都这么热情了,那咱就……选上一选?

见她灵动的大眼悄悄一转,皇帝立马会意的依次介绍起来:“这位是朕的三皇弟勤王。”

尖嘴猴腮,有点贼眉鼠目的感觉。

“这位是朕的四皇弟荣王。”

脸色白的像鬼,大哥,死了几天了还敢出来瞎晃荡?

“这位是朕的五皇弟贤王。”

还算正常,但也太正常了,宋千色保证,现在她出去转一圈,回来就认不出他了。【╮(╯_╰)╭】

“这位是朕的七皇弟魏王。”

胃王?不好不好。

“这位是朕的八皇弟宁王。”

八王爷,反过来不就是王八了么,要是嫁给他,以后就是王八妃了,果断画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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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原来你也在这里

“公主以为如何?”皇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还有朕的这些爱卿也个个都是文韬武略,国之栋梁。”

宋千色扫了眼那些个大叔,嗯,个个眼睛里精光闪闪,果然是栋梁啊栋梁,她起身福了福身,说:“皇上,永乐还在周国时就听说晋国是如何的繁荣兴盛,山河瑰丽,今日初来乍到,早已按耐不住想游览一番,可否允许……那个,婚事往后推一推?”

儒雅的皇帝立马会意,大手一挥道:“准了,既然公主想要仔细挑一挑也是无妨的,我晋国男儿神勇威武,英俊潇洒,是不怕公主考验的。”

宋千色:……!!!

她真想跳上去揪着他的耳朵豪两嗓子: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吗!

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虐了百八十遍之后,宋千色才垂死挣扎道:“皇上,您误会了,永乐不是这个意思,永乐只是想……”

皇帝又豪迈的挥了挥手打断她:“朕明白,婚嫁乃女子终身大事,必须慎重对待,等公主挑选了中意的夫婿,朕一定会给公主一个盛大的婚礼,趁这些天,朕必须好好置办置办。”

宋千色吐血,这皇帝到底是怎样啊,她已经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咬着后牙道:“谢皇上恩典。”

为了不真的吐血而亡,在皇帝岔开话题时她寻了个机会溜掉了,呜呜……这皇帝看着挺有文化啊,怎么说话比她还不靠谱?

花厅出来就是偌大的御花园,此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晋国国土偏北,各种珍品国色还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有一些比较耐寒的花树繁盛的很,几株桃树开成了一片粉色的云朵,夭夭灼灼的很是妖娆,宋千色不太喜欢桃花,她总觉得那个太轻佻。

几步绕过了桃花林,却见一处低矮的花砖墙隔开了一处院子,白如月光的几条花枝骄傲的伸了出来,似乎在向这些桃花炫耀着它的清雅。

沁人心脾的清淡香气随着微冷的夜风飘来,那是梨花的香气,想不到在这满是珍品的御花园居然还种着梨树,真是匪夷所思,宋千色毫不停留的迈进了月亮门,却差点让她以为又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满园子的梨花轻轻摇曳在枝头,释放着属于它自己的洁白清雅,在这银月洒满的庭院里寂静绽放。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在这贵气十足的御花园里隔出一个小院,种上这么清雅的花树?

好奇之下,宋千色沿着脚下青石小路又往里走去,越走越觉不可思议,转过花径又见一处只有几丈方圆的小池塘,月辉洒下,银色的波纹圈圈荡漾,这是一个很静逸的小园,烦乱的心思在这里都能轻易抚平。

她闭起眼深吸了两口花香,却惊见小池边的梨花树下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色的锦袍,长长的墨发只用丝带在尾端打了个结,在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来的刹那间,宋千色手里端出来的茶杯顿时碎在了地上。

精致绝伦的五官,俊美而不魅惑,看着他的时候会让人想起佛前不染纤尘的白莲,无垢无欲,带着忘却凡尘的禅意。

薛梵音。

她曾经想过多次,如果有一天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是会兴奋的欢笑,还是会激动又悲伤的哭到天昏地暗,可是那也只能是没见他之前的如果,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平静的很,没有哭也没有笑,一瞬间所有的执着都释然了,一颗心宁静的就像是倾泻而下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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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如此陌生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那样怔怔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忽然间又生出些迷茫,让她千辛万苦如此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同样的眉眼,然而她却只觉得陌生,甚至有些想不起当初为是因为什么执念非要找到他不可。

那时她觉得为他心痛,尤其是最后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很可能是喜欢上他了,可是现在看着他为何又觉得陌生呢?难道见了日思夜想的人不是该冲过去抱住他吗?

她低头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角,真是越来越不懂自己了,难道关了一千年真的关傻了?

不过,只要见他过的好就行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担忧他是不是在哪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后退了两步,她便装作路过似的漫不经心走开了,不过她这一来一去的却将白连锦弄了个莫名其妙。

本来这片小园是他专门请皇上为他建造的,平时没人敢进来,这时有女人闯进来已经让他很疑惑了,结果那女的脸上怔愣茫然的表情让他更为不解,皇宫里什么时候进来了疯子?

再次回到花厅,已觉得盛大奢华的宴会索然无味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亲眼见到了他的处境,宋千色觉得自己圆满了,等这边身份一脱,她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修炼,至少得弄出一副自己的肉身。

第二日天刚亮她就被灵儿巧儿叫摇了,昨晚喝了些酒,回来的也晚,这么早被叫醒难免有些不高兴,不过巧儿说是太子找她,好像有事的样子。

这驿站是专为外来使节准备的,里面的奢华程度不比皇宫差多少,想来是有心要炫耀国力,宋千色却觉得很苦恼,如今她已是待嫁身份,太子虽然是她哥哥也不好再去她的院子,所以现在太子在前厅等她,她必须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绕过花园,池塘,假山,回廊,才能到达前厅。

进门就见太子已经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品茶了,翩翩公子的派头十足,不过脸上还是以往的冷厉,见宋千色睡眼惺忪的样子,顿时脸色更沉了,像是外面还未完全亮起来的天色:“身为周国公主,仪态不端成何体统!”

宋千色像是没听到一般,懒散的往椅子上一坐,也不看他,歪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道:“缺觉睡得孩纸伤不起呀……”→_→

“什么?”太子皱眉:“坐好,我有事问你。”

“太子请说,”宋千色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没睡着,能听到你说话。”

太子脸上已燃烧起熊熊怒火,不过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慑性了,他又不能真的将她拖出去揍一顿,只好隐忍着咬牙道:“昨天晋国皇帝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打算的?”

“出嫁呗,难道还能出家?”她睡意蒙蒙,反正早就打算好了,到时候找一个比较好欺负的人嫁了,等风波过去她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突然“暴毙”,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咳,至于婚后那啥的事,她也有的是手段,能躲则躲,实在威逼利诱不成就用点小法术蒙混过去也不是不行,反正谁还专门打听别人房中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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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狐狸与国师

她无所谓的语气让太子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自从那天之后,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至于他心里一直觉得她究竟还是不是飞雪,不过现在不好发作,不管是不是,只要她以周国公主的身份嫁过来就好,他狠狠瞪着歪歪斜斜的她:“好好说话!”

“既然晋国皇上也有意立你为后,那自然再好不过,我和几个大臣的意思也都是让你寻个时机将这事回了皇上,说愿意与他共结秦晋之好,做了皇后,即使将来帮不上周国什么忙,至少也能让周国在晋国抬起头来,没人再敢轻视。”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改变不了太子的决定,便胡乱的应了两声。

眼见太子脸上隐忍即将爆发,她为避免一阵口水训斥,忙端正身子,神色认真严肃的保证道:“我知道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把那皇帝搞到手!”

太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无法与她沟通,他闭了闭眼似将什么东西极力忍下,起身对外面的侍卫挥了挥手。

不一会那侍卫手里抱着一团雪白的东西进来了,雪白团子一见到她,顿时从侍卫胳膊上跳了下来,三两下蹿到她身前。

宋千色的瞌睡懒散顿时一扫而空,将那小兽抱起来上下左右端详一番,惊道:“你把它抓来了?”

太子面色似有些不自在,别开眼道:“见你喜欢,一只畜生而已,抓来也无妨。”

“你真不该将它抓来,”宋千色痛心疾首,顿了顿她叹息道:“算了,既如此,我与这小东西可能真有些缘分。”

太子早已恢复了冷冽,本以为她会惊喜,没想到“惊”是有了,“喜”却被“惊”给震飞了,他冷哼一声甩袖走了,暗恨自己多事!

宋千色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叹,这人还没有坏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怀里的呆萌小狐狸正因为见到熟人欢愉的蹭来蹭去,她默默道:“是我害了你啊。”

京城繁华人又多,只得将它带在身边了,等寻个机会再放去野外。

用过午膳,她正抱着小狐狸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准备补眠,昏昏欲睡之际听到院外有人来报,说是皇上领着晋国神话般的国师微服过来了,让她去迎驾。

靠之,打扰人家睡觉的人最不道德了,她愤愤的起来,谁知道这不靠谱的皇帝又要做出什么让人“震精”的决定了。

不过这国师她却是听下面的人提起过,据说他年轻有为,上观星象能避祸端,预言未来料事如神,最难得的是他还能领兵作战,运筹帷幄如有鬼神相助,在晋国百姓心中深得拥戴崇敬。

宋千色却不以为然,什么避祸端预言未来,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神棍,难不成这晋国还能真请来个神仙不成,虽然心中这样想,她还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有多了不起。

又是一番穿过花园绕过池塘假山回廊的长途跋涉,她得以见到了传说,只是这个传说让她有些意外,那人端坐在前厅的檀香雕花椅上,黑色锦袍用白线绣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墨发用锦带在尾端打了个结,精致绝伦的脸上沉寂如水,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宁静淡然。

他?是国师?宋千色面皮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如果国师是他的话,更像神棍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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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相亲记

厅堂里,她有模有样的跟皇帝见礼客套一番,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想当初咱作为冥府十殿之首,凭着这一身修为,别说在地府里风光无两,就是在瑞气腾腾的天庭也占有一席之位,再加上轻狂傲气,能让她躬身行礼的人实在不多,如今却连个人间皇帝都要行礼伏低。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她脸上心酸惆怅的模样,儒雅的皇帝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忧愁,若是朕的皇弟以及文武大臣入不了公主的眼也无妨,我晋国的国师风靡全国,而且年轻英俊,不知迷倒多少妙龄女子,想必不会令公主失望的。”

他这一说,宋千色的脸色顿时更加惆怅了,绷着的嘴角似乎是想笑又极力隐忍的模样。

太子陪坐一旁,狠狠盯了她一眼之后,对“儒雅”的皇帝客套道:“皇上说笑了,永乐虽为公主,但才德浅疏,岂敢挑三拣四的高攀。”

皇帝笑了笑:“无妨,为了表示朕的诚意,公主尽可以挑,看上了谁直说便是,朕会为你做主。”

宋千色忍笑不住的瞟着旁边端庄沉静的国师,这……难道皇帝带他来就是相亲的?她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谢皇上美意。”

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皇帝才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公主上次不是说想亲眼见识一下我晋朝如何繁盛,山河如何瑰丽的吗?今日乃每月一次的游园会,朕邀公主同游如何?”

游园会?宋千色以往除了打架和喜欢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之外,对于这种酒会热闹的地方是能避则避,她实在不喜欢那种氛围,还不如睡觉来的舒爽,不过现在受身体限制,她只得“受宠若惊”的谢恩。

以前明明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现在自己居然也会有改变的一天,可见天地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而说谎的人不一定就有多可恶。

皇帝只邀她一人同行,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暗中给她使眼色提醒她别忘了上午说过的话,她匆匆一瞥,没什么回应就回去收拾装扮去了。

既然皇帝微服,她更乐意脱掉繁琐的宫装,换了一身轻便的素色衣裳,小狐狸本来安静的趴在床上看她换装,眼睛里晦涩难懂,此时见她往外走顿时也跟着跳下床,眼巴巴的望着她。

宋千色也没多想,这些天被太子捉住,想必也闷坏了,带它出去走走也无妨,反正它小小的身子轻便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连话都没说一句的国师大人在看到她怀里的小狐狸后,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很吃惊的样子,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宋千色只以为他很意外一个女的竟然不怕狐狸,稍稍留意过小狐狸无甚古怪后也没有深究。

两个气场强大的男并排人走在街上,且外表俊逸非凡,举止又有些“过从甚密”的嫌疑,不免招来路人的各异的眼光,尤其今天还是热闹的游园会。

宋千色一身不起眼的素色打扮,虽然相貌出众,然手里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狗”,可怜兮兮小心翼翼跟着两个美男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侍女,而她自己也很乐意让人们有这种认知,以免招来四面八方风起云涌的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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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如此断袖

25、

街边卖胭脂的王婆对旁边卖小饰物的矮瘦男子说:“啧啧,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玉树临风,仪态潇洒,再看看你们,哎……”

矮瘦男子不屑的道:“长得再好看又怎样,人家喜好男风看不上你们女人,青天白日的招摇过市,当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王婆也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又有路人甲说:“哇,黄历说的没错,今日果然宜出行,想不到刚出门就能遇见一对超有爱的断袖,两个美男在一起好养眼啊。”

路人乙说:“一个是冰山酷美男,一个是儒雅俊秀男,不知道他们谁是攻谁是受呢?看似柔弱的儒雅俊秀男外表之下会不会有一颗腹黑攻的心呢?”

……

顶着四面八方川流不息的各色目光,宋千色本来还乐滋滋的听着路边偶尔传来的八卦议论,可是听着听着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悄悄抬眼看着那抹淡然沉寂的身影,一个是尊贵无比的当今圣上,一个是家喻户晓的神话国师,被人这么议论也处变不惊的是不是有些反常?

莫非,他们二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平时文武百官面前清清白白,然仗着古代媒体不发达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便在外面大胆的幽会逛街,然后再……

不过他那张脸实在让人生不出半丝旖旎的画面,只会让她觉得惊吓,看着两人走路时几乎贴到一起的身躯,如果是真的,她又能如何?

本来执着的想要找到他就是为了看他过的好不好,如果真的很好,她不会打扰,可是如今这情形叫她怎么放心?以往的他虽性格怪异,也不至于,咳,这算……饥不择食吗?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前面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色盘似的脸,靠过来悄声问:“在想什么?”

温暖湿润的热气扫过耳朵,宋千色顿时见鬼似的往后跳了一步,手里的小狐狸都差点扔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讪讪一笑:“哈哈,公子这话问的,逛街自然是想着要买什么东西啊。”

咱能告诉你,咱正在望着你们的背影无限yy到汗毛倒竖吗?

“是吗?”他不置可否的笑,温润的眉间一抹戏谑一闪而逝。

“当然,”宋千色挺了挺男人一样的xiōng脯腰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立马殷勤的跑进路边的商铺,进去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哪里是店铺?莺歌燕舞,女子迷人的娇嗔和男人放荡的笑声混杂传来——

这是一家青楼。╮(╯_╰)╭

不过,为了不至于出去就见到两人讨厌的断袖脸,她蛋定且豪迈的大喝一声:“老鸨,来大生意了。”

这一叫顿时惹得大厅里目光纷纷看了过来,风韵犹存的老鸨从客人堆里挤过来,一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娃,堆满胭脂的笑脸顿时沉了沉,不过这是藏龙卧虎的京城,谁知道这小丫头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依然笑道:“小妹妹,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宋千色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她挑眉很自然的说:“不就青楼吗,有贵人上门,怎么,还不赶紧伺候着?”

老鸨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顺着小女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容貌堪称极品,且一眼看去就贵气逼人的男子正如松竹般立在路边,其中一人虽面无表情,但那股浑然天成的宁静风华让人惊为天人,另一人则尔雅笑望过来,眉眼间尽是睿智的神采。

老鸨深声抽气,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是难得一见的贵客,今天鸿运当头啊当头,她连忙冲里面叫了几个惹人怜爱的女儿名字,一边早已踏出了门槛去招呼二人。

宋千色将小狐狸护在怀里看猴戏似的往角落一缩,且看他们怎么应付吧,是不是真断了袖子今天定也能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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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暗夜酒楼

不过,宋千色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儒雅的皇帝含笑走到她身边,笑着耳语道:“这是公主对我们的考验吗?放心吧,朕虽然后宫纳有几名妃嫔,但如果公主嫁过来的话,朕一定将整个后宫交给你,也从此独宠你一人。”

宋千色脸皮抽了抽:“皇上误会了,永乐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见这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谁知竟是……竟是这种地方……”她摆出一副“羞射懊悔”的样子,心里却不屑,独宠?电视小说看多了,深知帝王家哪有真情可言,男人啊,果然是天生就会骗女人。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她讨厌儒雅皇帝,因为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别人怎么样,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是吗?”皇帝又摆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定定看着她。

宋千色这次是真有点恼了,这人是复读机吗?是吗是吗的,还是爹呢!她皱眉看着他:“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是来找男人风流快活?”

这次轮到皇帝满头黑线了,小姑凉真豪放,他伸手将她拉出去:“你们周国民风都这么开放吗?”

“当然不是,你看太子以及那几个老学究不就知道了吗。”宋千色已经不打算再勉强自己装淑女了,她发现跟这皇帝简直没法正常沟通。

皇帝定身默默看着她背影,第一眼见她就知道那知书达理的模样肯定不是她的真实性格,他略略一搅,果然露出尾巴了。

背脊发凉,她回头看他:“怎么?”随意的口气完全忽略了他的身份。

“没什么,”皇帝莫测一笑:“以后唤我天璇就好,前面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我们去坐坐吧。”说着他示意一直等在路边的国师,率先往前走去。

偌大的木质复古招牌上两个金色大字格外惹人注意——暗夜。

暗夜酒吧?宋千色额上滑下几滴汗,怎么不叫“钱柜”?莫非这老板是误入时空缝隙穿过来的?

见她仰头盯着招牌嘴角抽搐,自称名叫天璇的皇帝释然了,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这家名为暗夜的酒楼时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与见惯的茗茶轩,醉香阁之流的名字比起来,这间酒楼实在忒另类,忒个性了。

虽然不是饭点,但今日是游园会,早春的新茶也下来了,大厅里小聚品茶的人到也不少,某人又摆起天璇牌微笑,对迎上来的小厮说::“上等雅间。”

宋千色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三个人由于微服,连一个下人都没带,然而就三个人的身份而言,怎么反而是皇帝充当起了跑腿打杂的角色呢?她斜眼→_→看清贵冷淡的国师,真真是没有身为臣子的自觉性,辜负了国家辜负了党。

暗夜如其名,里面的装潢也相当个性,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上一丈方圆的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涂得乌起码黑,然后又用白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幅山水画,样子像极了放大版的古典版刻画,在四周都是米色墙壁的映衬下很显眼,却一点不觉突兀,虽是简单的线条勾勒,却比纸上的水墨画更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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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临江仙

二楼三楼中间是宽敞的天井,四周雕栏画柱的奢华就不用多说了,小厮领着三人沿四周环形的木质楼梯一直走上了三楼,走廊围着天井一圈,摆放着名贵盆栽花树,雅致异常。

每一间雅间都有自己的名字,这次总算正常了些,宋千色看了看,发现这些名字大多是她见过的宋词词牌名,西江月,蝶恋花,长相思……

莫非这酒楼老板真是穿过来的?

最后,小厮领着三人来到一间名为临江仙的雅间,客气道:“几位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们这最好的雅间雨霖铃已经有人了,不过这临江仙也不比雨霖铃差,几位大人不如就在这吧。”

房间足有大半个篮球场大小,里面精致的桌椅,绣工卓绝的屏风,典雅的字画陶器,无不彰显着布置的品味,虽然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然而让人看上去却不觉奢靡,淡雅如菊,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悠然纯朴。

天璇点点头说:“临江仙也不错,”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不知雨霖铃里的是哪位客人?”

小厮歉意为难的一笑,殷勤的将几人让进房间后道:“这位大人,做我们这行都有这规矩,既然客人选了雅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愿透露身份,我们也有义务为客人保守秘密,您看这……”说着,他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单:“几位大人,您看吃点什么?我们店今天的招牌菜是醉芙蓉鸭。”

宋千色临窗看着外面烟波飘渺的江面,岸边柳树早已新绿,柔软的枝条随风飞扬,有的直接垂进了碧色的江水里,远处有乌篷船悠然随波荡漾,入目的一切都像是泼墨山水画中跳出来的,充满了诗意,难道这才是“临江仙”的由来?

若是如此,那西江月,蝶恋花和雨霖铃的景致是不是也与名字相符呢?不说这别出心裁的设计,光是建造相应的景致就得耗费多大的财力啊。

窗户很低,能将这大好河山尽收眼底,还很贴心的在窗边置放了休憩的小塌,宋千色刚坐下就听到小厮介绍招牌菜,不由问道:“嗳?难道你们这的招牌菜每天还能换花样?”

小厮听后自傲一笑:“看来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暗夜了,我们这一共有十位厨子,都是从全国各地请来的顶尖大师,他们每个人的拿手菜都不同,可谓网罗了各地的特色风味,然而这十个人却是轮流下厨,每人隔十天才能轮到一次,所以,要是哪位客人想吃其中一道招牌菜,只能等到那位厨子当值时才能吃到,否则,纵使一郑千金也休想。”

“哦?有意思……”宋千色笑了笑,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这老板懂得利用人们的心理来经营生意,在古代也实属难得,想了想又问:“我方才上来时就见你们这里的伙计似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而且,你们xiōng前那个‘连’,又是什么意思?”

伙计一边记录天璇点的菜一边笑道:“是我们老板规定的,平日客人较多,伙计也多,怕客人分不清哪个是伙计,就设计了这套衣服,至于这个‘连’是我们连家的标志,别人只一看到这个字,就能晓得这里是连家的产业。”

商标?全球统一化经营理念?宋千色默了默,又想起刚来这个空间的那天下午在马车上听到的八卦,如果连家的家主不是穿越过来的,就一定是个聪明卓绝惊才艳艳的人,光是他超时代的思想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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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遭遇命案

宋千色忍不住道:“真想见见你们连家的家主。”

天璇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过来看看菜单吧,想吃点什么自己点,今日当值的厨子来自南方,说不定与你的口味相似些。”

小厮也回道:“我们连家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店铺,家主不一定就在京城,而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资格知道家主的行踪,如果小姐想见家主,我可以叫我们暗夜的掌柜来。”

能进的起上等雅间的人非富即贵,且做这一行也颇需眼色,面前三人无论穿着还是谈吐气质皆透着天生的贵气,他自然得客客气气的。

宋千色摆摆手:“我只是说说。”

很快菜就上来了,各种珍馐摆满了一桌子,宋千色将小狐狸放在窗边的小几上,用空盘夹了几个**块**腿放在它面前,然而小东西只是懒懒的盯了她一眼,对于自己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食物连看都没看就跳到榻上缩成了一小团,蓬松的大尾巴往上一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遮住了。

宋千色苦着脸拨弄它露在外面的粉色耳朵:“小白啊小白,你怎么不吃?狐狸不都是喜欢吃**的么?只不过这是烤熟了的……”

小狐狸动也不动,明显很不买账,也不知道它在被太子抓起来的那几天吃些什么度日的?

正在她苦恼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惊慌的尖叫和杯盘落地的声音,离得不远,似乎就在隔壁,难道雨霖铃的客人出事了?

三人皆是对视一眼,就听到一个踉跄的脚步声在门前经过,嘴里似乎在念叨着:“死人啦……死人啦……”

天璇和淡定国师已经站了起来,匆匆嘱咐了一声:“在这等着,”就开门往隔壁走去。

宋千色还来不及反应,却见国师去而复返,在门口淡淡望着她:“你也来。”

呃……这是什么情况,邀她一同去观赏死人?本来她没多大兴趣,此时也不得不跟去。

雨霖铃的门已经大开,门前一堆碎裂的杯碟和饭菜,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楼下一个锦服男子匆匆赶来,面色凝重,还不等她进门观赏一番,那国师又发话了:“在这里等着吧。”说着他自己走进去了。

嗳?宋千色这次是真的糊涂了,将她叫出来却又不让进去,等在这里做什么?不过要是真听话也就不是宋千色了,于是她没怎么停留的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国师和天璇并肩站在门口不远处,视线落在正对着门口的悬梁,那里吊着一个死人,越摸五十左右,一身青色的暗纹云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而宋千色不得不反省自己,为啥最近老是遇到死人?还都是吊死的,难道就没有别的死法了吗?

方才匆匆上来的锦服男子也已经进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由也是一呆,他神色凝重的又走近了一些,没再看尸体,反而是对天璇和国师拱拱手说:“鄙处发生命案实属意外,两位还请回自己的雅间吧,在下也好保留现场,等官府派人前来查探。”

说着他便吩咐跟着上来的两个伙计道:“丧命的乃御史大夫,得去大理寺报案,你们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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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雨霖铃

吩咐完小厮,那锦服男子见三人还站在原地,顿时皱眉,依旧客气道:“三位,还是请回吧,为了给几位赔不是,今日所用饭菜皆免费。”

三位?天璇顿时回身,有些意外的看着跟进来的宋千色,见她脸色从容并没有平常女子的惊惧,微微挑了挑眉。

和临江仙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吊满了水滴形的珠帘,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看上去就像漫天坠下的雨珠,充满了梦幻色彩,而房梁上缠绕的翠绿植物藤,掩去几分奢靡,多了份自然纯朴。

据说是御史大夫的老者正是被梁上手指粗的蔓藤吊了起来,窗外不时有江风吹来,晃起一室雨滴,真像是置身飞扬小雨中,说不出的惬意美丽,如果吊着的不是老者而是个美丽姑娘的话,估计会被人当成踏雨而来的仙子也说不定。

这就是雨霖铃。

若果她没记错,楼上有词牌名的雅间不下二十间,可见每一间的景致都不行同,像这样挖空心思别具一格的地方,真真是让人惊叹。

宋千色正在心里赞扬连家家主的魄力与超时代的创造力,却被周围几人跪地的动作惊回神,锦服男子领着小厮恭敬叩首:“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天璇将令牌收回怀里,郑重道:“免礼,你刚才做的很好,御史大夫竟然吊颈自杀,实在蹊跷,且事关重大,朕会在这里等大理寺派人来查,不过朕的身份……”

锦服男子顿时领会,拱手道:“谢皇上恩典,草民明白,草民未曾识得皇上。”

天璇满意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仰头查看死者,而国师则走至桌前,刚拿出银针又放了回去,对天璇摇了摇头,那饭菜完好无损,碗筷整齐的摆在桌边,未有动过的痕迹,如果是中毒,桌面不会这么干净。

宋千色自然也发现了,可是若说堂堂官拜一品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突然跑到暗夜来自杀也说不过去,要真想死,哪里不好,非得跑这里,难道是御史大夫对雨霖铃的景致情有独钟,找个梦幻的地方自杀?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或者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本来只是想到这里喝一杯,结果还没喝就郁闷的不行了,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貌似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

她本来还不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可是面前天璇和国师一进房间就四处查看,再加上天璇刚才的话,明显否定了御史大夫是自杀的情况,他们同朝为官,彼此之间为人品性也有所了解,既然御史不是自杀,那一定是他杀,可是问题又来了。

御史负责监察百官,若是他杀很可能就是某个犯了事的官员怕被御史发现杀的,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派人在御史家中秘密解决,再摆出一副上吊自杀的局面岂不更能让人相信?

还是说本来那官员是打算拿钱财贿赂御史来着,所以在京城最好的酒楼暗夜摆了酒席,可是御史为人正直严词拒绝了他,那官员恼羞成怒,走投无路之下就将御史杀了?有人会笨到这种地步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瞬间在宋千色脑子里掠过,她摇摇头又一一否定,见旁边锦服男子自从知道皇帝老子亲自在这查案后就变得愁眉不展,但神色坦然,想来事情与他无关,她不动声色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平静问道:“这位老板,可否告诉我是谁定下的雨霖铃雅间?还有,御史大人上来的时候可有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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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连公子惊艳登场

能跟在皇帝身边的女人,身份自然非同小可,锦服男子忙拱手说:“回小姐,暗夜是连家在京城的产业,老板是连家家主,小的秦言只是代为管理,不是什么老板,当时小的正在后院看账本,并不在大厅,小姐若想知道,小的这就将大厅的伙计叫上来问询。”

宋千色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已经走至窗边的天璇,她知道他一直关注着自己,但心中坦荡何须隐瞒,更关键是,隐瞒本性太辛苦,为啥要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也就不避讳什么了,见天璇点了点头,她才道:“去吧。”

自称秦言的锦服男子这才对自己身边垂手恭敬的小厮说:“快去将楼下的伙计都叫上来。”

小厮领命而去,本来宋千色本来想阻止他这么大张旗鼓,可一想死的是当朝一品大员,就算今天不说,皇上回去也会彻查,早晚都得知道,影响暗夜的生意和名声已是必然。

小厮急急而下的脚步声忽然顿住,然后就听他激动道:“连……连公子,您回来了!”

宋千色和秦言都是一怔,接着秦言脸上出现一抹狂喜,更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楼下有个声音懒洋洋“嗯”了一声,想必是那连公子,听声音像是很年轻。

见宋千色投来问询的目光,秦言赶紧道:“连公子就是我们连家家主。”

宋千色欣然一笑,期待的望向门口,忽闻一阵玉石相击的声音传来,清泠泠的悦耳之极,比之山涧清流更美妙,玉,石之美者,古人常用玉来形容一切美好的事物,更有君子如玉,看来这位拥有超时代思想的大人物也不能免俗啊。

清脆环佩声音越来越近,很快,门外先是扬起的一抹紫色一角,虽然以前见过各种风格的美男子,仙界清修,美貌的更不在少数,可从没有人能像眼前这个人,紫色长衫松松垮垮的罩着,下摆前襟露出里面纯白色的中衣,给魅惑的紫色添了几分飘逸之感,腰间深紫色绣白纹的腰带下果然垂着两块rǔ白温润的羊脂玉,镂空的雕刻,缀着长长的紫色流苏,行走间便会轻轻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头白发如雪飞扬,额间紫宝石的额饰穿过雪色长发固定在脑后,额饰本是很女气的装扮,颜色也适合女子,可是用在他身上却无半分yīn柔,柔和的脸部线条,五官秀致,比起国师要稍差,然而一双漆黑的桃花眼神采飞扬,像是一泓清泉,清澈涟涟,然而又让人看不透里面的神思。

这一双眼睛,便将他脸上所有不足掩去,秀美无双,隐隐透出一股勾魂夺魄的妖气。

修长的身材走起路来除了腰间美玉相击,却无半点脚步声,轻飘的仿佛春日杨柳的花絮,在经过宋千色身旁时,他微微侧头,露出一个笑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顿时媚色流转,勾魂夺魄。

宋千色呆了呆,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笑容里似乎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但细想之下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明明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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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新发现

轻盈从容的脚步透着几分慵懒,他首先对窗边的天璇行了一礼:“见过皇上。”

皇帝微微一笑,虚扶一把:“连公子不必多礼,难得你回京城,却是遇上这等事。”

连公子神色未变,怜悯的望了一眼梁上的御史大夫:“御史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素来受百姓爱戴,如今竟遭遇这等事,实在令人心中沉痛。”

宋千色扬起嘴角,淡然的神色,实在看不出他“心中沉痛”在哪里。

倒是天璇抚额做沉痛状:“失去如此忠臣栋梁,朕实在惋惜痛心,也必将彻查此事,给御史一个交代,也还连公子酒楼名誉。”

连公子立马作礼:“谢皇上恩典。”

只是他那散漫微弯的身子和懒洋洋的姿态,实在让人难以看出他这声谢里的诚意。

两人相识,想来也是早已习惯他的态度,皇帝也并不在意,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整个晋国的经济命脉以及一半的国库呢,哪天不高兴了一罢工,整个晋国可就瘫痪了。

所以,不管在哪里,有钱就是爷。

宋千色也走了过去,却见国师正仰头认真看着房顶,眉心轻蹙,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让人有点心神荡漾,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轻轻一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她正望着他出神,却被他低头拉了一把,心中尴尬又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她刚才要落脚的地方竟然躺着一条晶莹的珠链,和房间里随处可见的珠帘如出一辙,兴许是凶手在将御史吊上去时不小心弄掉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看的入神。

宋千色正打算抽出胳膊绕过去,却猛然想起什么,这一抬头看更是震惊,原来她站的这个地方与御史吊颈的房梁还有一些距离,若是凶手杀人时弄掉的,为何御史周围无一根断裂,却偏偏弄掉了这里的?要知道,这房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抬头看时,她就发现,虽然已经小心翼翼的尽量还原了,但让梁上密密缠绕的蔓藤叶子仍然有被动过的痕迹。

要么偶有几片叶子被折叠夹进两条蔓藤中间,要么就是蔓藤的盘绕形状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什么拨弄过,她仰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发现多处都有这些痕迹,也现在才注意到,地上飘落着几片嫩绿的叶子,梗处新鲜,不像自然掉落。

凶手为何要动这些东西?难道……是在寻找什么?可惜她对晋国朝堂党派关系并不了解,也不清楚这御史的事迹行踪,一切都无从依判。

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国师,这家伙依然如此聪慧,从他刚才的动作来看,显然他先是发现了房顶植物的不妥,后来才注意到断掉的珠链得以证实,这种观察力实在汗颜,好好的,谁会观察房顶上的植物以及那细微的变化?像天璇一样从窗口找线索才是正常的。

刚下去叫人的小厮在门口问:“各位达人,大厅里的伙计都带来了。”

众人都转过头来,连公子依旧那副从容慵懒的表情:“一个一个问,还是都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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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偷吃的狐狸

大厅里的伙计总共十来个人,一一问过之后,有几个人说自己一直在招待其他客人未见到御史大人,有几个人一致的说御史大人是一个人上楼的,由于是常客,而且每次来都会去雨霖铃,所以上楼时他拒绝了伙计的引路。

其中一个人唯唯诺诺,似有隐瞒,问过之后他才小心的说:“御史大夫官居一品,地位与太尉丞相相同,按说出门怎么可能连个下人都不带?然而自从他成为这里的伙计后,每次遇见御史大夫来都是一个人。”

众人皆是一凛,如此说来这御史大夫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简单,同时又暗赞伙计的观察力,一般百姓很难见到朝廷官员,即使见到了也会被他们的身份吸引,谁还有心思注意这些细节,他却能如此冷静理智,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仅仅只是个伙计。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楼下大概也发现了端倪,人都有好奇心,有些人便仗着自己的身份想上来一探究竟,然而连公子一出面,摆起他媚色无双的笑容,楼下的人立马排队,站好,行礼,像是见了自己老爸一样客气,没办法,谁让人家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有钱”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呢。

他委婉客气的将所有人成功劝走了,并承诺下次来时一切免费,果然是财大气粗,如此高的造价成本,说免费就能免费。

一群人客气了一番后纷纷散去,别说经商的若是得罪了他很可能第二天就会倾家荡产,就是一些小官也不敢在他面前仗势嚣张,人家连皇帝老子都不一定放在眼里好吧。

一楼宽广的大厅顿时冷清下来,伙计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椅餐具,连公子懒散的倚在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将眼里的神色全部掩盖,或许是感觉到了关注的目光,他抬头露出个魅惑的微笑。

其实他的笑容很正常,并没有刻意勾·引的味道,然而那双粼粼的桃花眼太具特色,让人止不住的沉沦,宋千色站在三楼走廊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同时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会被叫出来时她并没有带上小狐狸,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推门回了临江仙,小榻上空空如也,她心里一慌,狐狸皮是防寒的最佳材料,价格昂贵,她怕小家伙乱跑被人抓了去,叫了几声“小白”,在房间找了一遍没发现它的踪影。

顿时出门向三楼雅间挨个找了过去,美轮美奂的景致已经不能再吸引她的注意力,楼下大厅站满了官兵,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三楼雨霖铃,她更没心思再关系这与自己无关的案情,可是三楼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她又跑去将二楼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没找到,期中还差点被官兵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

三楼走廊,连公子倾身看着下面气急败坏的少女,忍不住抿唇一笑,有点喜悦,又有点无奈。

宋千色简直要疯了,粗鲁的将大厅里的伙计抓过来挨个问了一遍,结果都表示没见到。

大理寺卿带着御史大人的尸体浩荡而去,最后宋千色在大厅与后院厨房的门边找到了小狐狸,她恶狠狠的走过去,双手抓着小家伙两条小前腿提了起来,咬牙切齿:“该死的,刚才让你吃饭你不吃,现在又跑来偷吃,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不想要你这身狐狸皮了是不是!”

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凑过来伸出粉色小舌讨好的在她脸上舔了舔,柔柔的触感让她心里一软,宋千色认命一叹,将它抱在怀里改为蹂躏它毛茸茸的大尾巴:“你是因为我才被带到这里来的,我必须保护好你,将来寻个机会会放你走的。”

天璇和国师已经来到了大厅,歉意的问她:“我们是换一家,还是让厨子重新做一桌饭菜?”

宋千色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摇摇头:“还是算了,回去吧,皇……你应该有事要忙。”

三人一齐往外走,天璇又说了几句歉意的话,秦言一直恭敬的将他们送出门,奇怪的是,自从大理寺卿走后就没再见到连公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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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飞来飞去

每月十五游园会,所以今夜盈月皎洁,冷冷澈澈的银辉像是看透世事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人间万丈红尘。

宋千色身着轻便宽松的白色睡衣舒适的枕着一只胳膊,小狐狸被她放在肚皮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抚摸着它背上软软的毛,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她喃喃道:“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国师他看你的眼光有些怪异?”

驿馆门口三人道别,不言不语的国师却蹙眉盯着她怀里的小白看个不停,那眼神,她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不解,有点谴责,又有点忧虑。

她总觉得,他是认识这只小狐狸的,若是这样,小狐狸又为何会出现在与周国的交界处?千万里地,来往需要的时间不短。

这不得不让她也跟着忧虑起来,难道小狐狸真有问题?那晚的妖气真是它的?若是这样,小狐狸潜伏她身边这么久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满脑袋都是头大的问题。

每日入夜,她都会将房间所有人支走,然后悄悄运转功法吸收天地能量,如今小狐狸在这里,不管它是不是妖物,不管能不能能瞒过它,避一避总是好的。

于是,她起身抓起床架上外衫草草披上,嘱咐小狐狸不可乱跑之后,推门出去了,城里自然是找不到一块安静的地方供她修炼了,轻松避开侍卫翻墙而出,大街上偶尔传来更声,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了。

步行太慢,估计她走到城外就已经天亮了,她不得不微微运转法力,轻身贴地而飞,途经一处殷实府邸,却是煞气弥漫,大理寺光辉耀眼的牌匾更是让邪物接近不得,她不由得顿了顿,又想起白天的命案。

晚上回来后她曾拉着驿馆里的丫头问了些朝堂上的事情,大概小丫头以为她真的是要择一个良夫,便一五一十的说了,皇上去年冬才刚登基,几位王爷也曾明争暗斗,都有自己的势力派系,丞相愿属四王爷一派,太尉则支持现在的皇帝,下面其他跑龙套的臣子宋千色也记不住,而这御史大夫一直以清廉自居,从不拉帮结派,一切事秉公处理,因此在朝堂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现在新皇登基,朝堂大换血,格局早已改变,丞相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不将自己美得名满京城的女儿送给皇上,小丫头被她勾起了八卦精神,本着有挂大家一起八的敬业精神,特意神秘兮兮的告诉她,其实丞相看似投诚了皇帝,但暗地里还是支持四王爷。

后来宋千色又问最近朝堂有没有发生什么与御史有关的大事,她却一问三不知,也是,驿馆不比朝臣府邸,住的都是使节,即使有什么大事她们也不一定能打听到。

如此说来,御史大夫其实是效忠皇帝的,她靠在远一点的墙角,考虑要不要进去查探下御史的尸体,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如果他效忠于皇帝,反正现在没事,是不是要帮帮他呢?

就在她踟蹰间,只见一条黑影轻松的从大理寺院里翻到了房顶上,轻飘飘的身形无声无息,她顿时屏息,掩去了身上气息,震惊的看着那条黑影踏月光远远飞走了。

的确,是飞走!脚不沾地的那种,古代的轻功——有这么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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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蔓藤的秘密

站在原地好一会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黑色长袍,墨发只用一根锦带束住尾端,月辉下分毫毕现美轮美奂的脸,少了几分静逸,多了些平时不见的冷冽坚毅。

他与过去,除了这张脸倒是真没多少相似的地方,虽然那时总带着面具,然而一动一静间从容优雅的姿态却是分外明显,仿佛这世上无论什么都惊扰不了他的心,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宁静的风华。

嗯,仔细想想,倒和今天的连公子气质有些相近,只是不如那连公子笑起来妖孽罢了。

确定他不会回来之后,她也翻身进了院子,找到一个昏昏欲睡的看门人,捏诀施了个摄魂咒,问清了御史的尸体所在。

房间略显yīn森,这是尸体死气沉积的缘故,她自然不会害怕这个,弹指在左手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火苗,房间顿时清晰起来,为了不让巡逻的侍卫发现,她在房间外设了个简单的结界挡住火光,惦记着国师刚才是不是来查看御史的尸体,她先将整个房间查探了一番。

果然发现案几上的灯台还是温热的,了然之后,她才掀开了御史身上的白单,青紫色的脸显示着他死前头部血流不畅,有可能是吊死,也有可能是勒死,又摸了摸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僵硬,显然至少已经死了十二个小时了。

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发现紫红色的痕迹却比雨霖铃蔓藤稍显粗了一点,而且蔓藤上枝节缠绕,不可能像这条痕迹这么平滑,御史不是被吊死的这算是证实了,同时也证实他是被谋杀的,总不可能一个人先自杀,然后再把自己吊起来吧。--!!

除此之外再没发现其他伤痕,最后宋千色有迷惑了,因为她在御史的手指上发现一些rǔ白色粉尘,十指都有,其中一个指甲一边与肉相连的缝隙里竟然卡着绿豆粒大小的绿叶碎片,雨霖铃房梁上的蔓藤叫做杜兰藤,由于适宜生长在yīn暗处且不用经常照管浇水,叶子上长着一层白色粉尘,防止水分增发。

若御史是被杀的,定是接触不到藤叶的,可是现在他手上有这些证据,如果不是凶手为了制造上吊的假象而给他抹上的,就一定是他生前自己也曾接触过藤叶,可他为什么要碰那些只有踩在凳子上才能触到的蔓藤呢?

伙计说他每次去雨霖铃都是独自一人,那么他的目的是不是和那些蔓藤有关?

事情到了这里,不得不再去雨霖铃看看了,白天注意到房顶蔓藤被动过,只以为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御史被杀的秘密说不定就在蔓藤里。

白色身影一路疾驰,几乎与弥天月光融为一色,在一座三层精美楼宇前,白影化为一缕流光从窗缝里钻了进去,落地化为一个女子。

为了怕楼内有人,宋千色谨慎的停在了一楼yīn影处,放出神识,只在后院感受到几缕生机,显然是楼内看守的伙计,这里刚闹出命案,深夜八成也没人敢出来。

满意一笑,这才小心翼翼往楼上走去,世家小姐不怎么走路,绣鞋鞋底非常软,此时走起路来正是无声无息,整座楼四面都是房间,她为了不被发现没再凝出光火,摸黑一路到三楼,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白天走过多次,不需辨认门牌就来到了雨霖铃门外。

黑幽幽的暗处伸手不见五指,若没去过冥府,估计一般人就算不吓跑也会胆寒,房门并未扣严,她试着推开了一些,门内的情景顿时让她铁青着脸就要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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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深夜相遇

可是就算她用法术隐身或者直接瞬移也已经来不及了,窗边站立的人影已经转过身来,轻飘的动作伴随着一声玉石相击的悦耳声传来,在这深夜里更显空灵。

宋千色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国师。

那人见着有人来也颇觉意外,愣了愣,才笑道:“永乐公主?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月光在他身后落了一地,白霜一样圣洁,白色的长发也镀上一层盈盈光辉。

虽然他此时背着光,但是脸上融融笑意和桃花眼里的媚色还是让她感知到了,她轻咳一声,边走边道:“想不到连公子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在变相的夸自己吗?

彼时她已经走到他身边,窗外是银光闪闪的江面,宁静美丽,连公子又是一笑,转身间额上紫色饰物光华流转,却也不能盖住他这一笑里的风华,他说:“在下只是个商人罢了,公主以后叫我连城就好。”

宋千色点点头,两人不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抬头默默看着江面,这人极聪明且不知底细,恐怕今天不仅白来,还会招来嫌疑,他会不会和皇帝告发她深夜探雨霖铃的事?而且深夜一个人在这里,该不会只是站这看风景吧?

正当忧虑时,连城忽然转身望着吊过御史的那条蔓藤悠然说:“每位皇帝在初一登基就会给自己建造陵墓,现在的安景帝也不例外,不仅给自己建陵,还下令将众位先皇的陵墓重新整修,就在前几天,皇陵群里突然传来消息,太祖皇帝地上的主宫殿突然倒塌,砸坏了供奉的牌位,皇帝震怒,命御史大夫并大理寺亲自调查此案,后来发现是有人在宫殿四周的墙壁上做了手脚,工部尚书已经入狱。”

他顿了顿,忽然侧头问:“公主可知负责监造皇陵的人是谁?”

宋千色正边听边思考他说这些话的目的,警惕的摇头说:“我才刚来晋国两天,怎么会知道?”

连城的笑容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监造的乃当朝国师白连锦。”

果然是他,宋千色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面上却笑道:“难道你觉得是国师为掩盖真相派人杀了御史?”那天国师和皇帝一起出现在暗夜到底是巧合还是可以安排?无论是那一种,对国师都不利啊。

连城摇头推的一干二净:“我可没说。”

宋千色白他一眼:“那你说这么多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国师为了掩盖真相把御史杀了,为什么要等到御史查出事因并告诉皇帝之后再动手呢?”连城答非所问:“这不是更能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吗?”

“也许他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才会这么做,好让人觉得是有人在陷害他。”宋千色也不退让。

“哦?”连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杀了人,又在现场留下指向自己的证据,利用别人多疑的心理来证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公主会这么做?”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可在宋千色看来却有些刺眼,他这是拐着弯骂咱蠢呢,也确实蠢,闲着没事跟他讨论这些做什么,还说一些自己都觉得蠢的蠢话,不过也由此确定了连城的立场,这人还算坦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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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桌底暗格

见她不说话,连城继续说:“皇陵是由国师建造的,他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引来皇上的怒气?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如果是他故意的,反正我觉得压毁始皇的牌位除了会招来杀身之祸外再没其他用处了。”

宋千色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是谁要设局陷害国师?”

可恨连城又是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商人。”

宋千色咬牙,商人商人,咱可看不出你哪里像商人,商人会半夜跑死过人的房间欣赏风景?商人会知道这么多国家大事?商人会对官府才会管的命案调查的这么清楚?刚才觉得他还算坦诚的那句话收回收回!

她因为生气而微红的娇俏模样顿时将他逗乐了,爽朗笑了几声,因为不敢太放肆,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很是动听,笑够了他又摆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公主刚才说的也不无可能,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

嗯,先是举例加论证的将她反驳一通,最后又说其实你说的也很对,这叫啥?拿咱当猴耍呢?她白他一眼,一拳过去就要招呼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陌生人而已,干嘛要憋屈自己,而且这个该死的陌生人明知她身份尊贵还敢取笑,简直该杀。

那一拳又快又狠,可还是被人家很轻松的躲过去了,连城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她只能到他肩膀的脑袋:“姑娘家还是斯文点好,太凶恶了会没人要的。”

那模样就像是哄骗小女孩的怪蜀黍,“怪蜀黍”?当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记忆中渐渐遥远的那个人,青面獠牙的面具,黑紫相间的锦袍,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肯这么帮她,为什么又总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现在他被人陷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脸上一瞬间的沉静让连城微微一愣,却又听她嬉笑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回去睡觉了,哎呀,这梦游跑的也太远了。”

连城深沉道:“嗯,的确很远,快回去吧。”说着他将房间里几个烛台全点亮了,仰头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屋顶的蔓藤,额饰在烛光下越发深邃。

难道他也发现了蔓藤里可能有东西,才会半夜出现在这里?如此她就更挪不动脚步了,一双眼睛一边盯着他的动向一边也望向屋顶,如果御史往上面藏了什么东西的话,不知道凶手有没有找到?

连城观望了一圈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走?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她耍赖,走?开玩笑,万一你找到线索咋办,谁知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他垂眸,长翘的睫毛遮住了眼里一抹流光,然后手一用力,竟然将正中间的红木大圆桌给推开了,然后在铺着脸盆大小的青色方砖地面上敲了敲。

“叩叩”的闷响声让宋千色一凛,下面竟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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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谁是谁的局

宋千色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看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方砖一角,然后突然一发力,竟然将脸盆大的方砖生生从严丝合缝的地上给夹了出来,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你会武功?”

她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让连城觉得如芒在背,他神色郑重的解释:“我是个商人,出门在外……”

“停!”宋千色忍无可忍的打断他,又开始那套搪塞的说辞了,还不如不听!

连城忍笑,低头继续将方砖挪到了一边,下面果然露出个半尺深的暗格,只是不知为何封口是方的,四壁却是圆形的,暗格的中央放着一个灰色封面的本子,不算太厚,做工也很粗糙,但纸张滑腻洁白,是好纸,整个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会针线活的人用凌乱的针脚将一摞纸的一条边缝住了。

连城伸手打算将本子拿上来,却被宋千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握住了手腕,两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腕骨很细,一只手都能圈过来,咳,皮肤似乎很滑,带着点夜的微凉。

本来两个人都是愣愣的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现在又同时抬起了头,本来蹲在地上就离得很近,呼吸几乎都能喷洒在对方脸上,身后是被烛光映成了金黄色的珠帘,像是阳光下九天飞落的一场太阳雨,剔透闪耀,可是再美得光芒也比不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神奇的眼睛,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媚色无双,好像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妖气,不笑的时候冷冷澈澈,像一泓清泉,清明的能看透人心。

其实整个过程只不过一瞬,却像是定格了一样恒长,最后还是他先缩回了手,笑说:“你先看吧。”

宋千色也回神,皱眉盯了一眼空荡的右手,作势将本子拿了出来,翻开之后,里面一行行小楷排列整齐,密密麻麻的已经写了有十来页,她看不太懂这是什么,只最后一页似乎是一张名单,用朱砂笔写的,格外刺眼。

连城伸手翻了翻前面几页说:“这是个账本。”

宋千色脑子里立马自动回放了电视上看到桥段,每一个贪官的背后都会有两种版本的账本,一种是做了假账掩人耳目的,一种是自个贪污的私帐,难道现在在她手里的就是某个贪官的私帐,不知为何落在了清廉的御史手里,贪官为了找回账本对御史痛下杀手?

还有后面一页的名字,肯定就是贿赂大贪官的官员名单。

宋千色把这个想法跟连城说了,不过她很不明白连城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将账本拿出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简单直接的人,不然连家早就不存在了。

她也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知道他却中肯的点头说:“很有可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有可能是御史多年来查获的贪官名单及他们贪污的账目?”

她也配合的说:“有可能。”连城的态度让她越来越迷惑了。

凶手也许就是在找这个,接下来更大的问题来了,两个也许是不同立场的人,该如何处理这个有可能是证明国师清白的证据?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暗格的?”她有些烦躁的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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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情动不由己

连城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这种暗格,每个房间都有,有心的人才能知道。”

她又看了眼暗格,似乎想到了它的用处,不无震惊的道:“这这不会是……”

连城起身,没骨头似的往椅子里一缩,舒服的眯起眼睛:“没错,这暗格是冬季用来放火盆的,客人坐在桌旁吃饭,自然是要放的近些,桌子下面中空,四周有桌布遮住,且房间不止有一个火盆,自然不容易让人发现。”

“那就是说……这房间不只有一个暗格?”宋千色一双眼睛在地面上来回扫了几遍,尤其是犄角旮旯。

连城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因为这个火盆上面放的是木制桌子,火盆放的越是往下越安全,其他地方则不用。”

宋千色似乎被这一眼刺激到了,她跳起来将账本往桌上一摔,也学着他的样子缩在椅子里:“这奇怪的地方是你的,你当然了解的清楚,我又没……”她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支起身体愣愣的看着他,斜斜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偏的脑袋,长发凌乱的铺满了肩膀椅背,竟然和那人的姿势一模一样,此时看来,身形也像极了,纤瘦高挑,如果,他再带上个青面獠牙面具的话——

可是,相貌并不一样啊,而且,那人原是佛主座下金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媚的一双眼睛?

她专注的目光再次让连城觉得不舒服,不是没被人看过,却从来没被女人这么露骨的上下打量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却发现她的目光开始恍惚,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是谁?在他的认知里,身形和他相似的人只有一个。

对方直起身的动作终于让她回神,人在忆起往事的时候都会变得安静脆弱,她没再说什么,叹息一样重新躺回椅子里,将腿也曲了起来,当初并没有刻意记下来的事情,回忆起来却如此清晰。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烛火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和他,在这静逸的夜里,虽然并不熟悉且心思各异,看上去却无比的河蟹,甚至有点小暧昧。

奇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光微亮,农户家里的**啼声遥遥传来,连城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微酸的身体,轻声说:“该回去了。”

直到他将烛火一盏一盏的灭了,才看到她已经躺在椅子里姿势不雅的睡着了,蜷缩的身体更显娇小,脑子里一番天人交战,是扔她在这里不管,还是叫醒她,或是悄悄将她抱回去?反正他也得回驿馆,第一种太不道德,第二种最理智,第三种太动情,这女人不是普通人,现在万万不能暴露身份。

最后,代表理智的叫醒她小狐狸战胜了不道德和暴露身份小狐狸。

走近了才发现她除了薄薄的外衫里面就只剩白色亵衣,虽然知道她的身体一直冷的像冰块,他还是皱眉将她滑在椅子上的外衫裙摆拉正,盖住了露出来的亵裤。

伸手准备推醒她,不料,在最后一刹那,他微微往外偏了偏手,穿过凌乱的黑发和肩膀,改为揽住了她的肩,还不等他另一手有所动作,睡着的人突然睁开双眼,黑色琉璃的大眼虽有倦色却依旧清明,她问:“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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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遭遇求婚

此时两人动作暧昧至极,她仰头躺在椅子扶手上,他则一手揽着她的肩,因为这个动作而上身弯的极低,只要她微微抬头或是他再低一些,一定会唇脸相贴。

在做什么?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刹那改变主意了,幸而她睁开了眼睛,不然身份很难再掩饰,心里虽后怕,面上却是从容的微笑,镇定的抽回手直起身:“本是想将你放至隔壁榻上休息,既然醒了,该回去了。”

宋千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其实她是真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动她的衣服才醒,睁眼就看见美男这种艳福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不制止恐怕连城的清白有损呐。

账本还是昨天摔在桌上的样子,她说:“这个怎么处理?”

昏暗的房间,连城看了她一眼,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不知公主打算嫁给哪个权贵?”

宋千色看她的眼神儿顿时变得古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国师大人?”

她一愣,笑说:“难道你不觉得国师的容貌最美吗?看着养眼又舒心,有利于益寿延年。”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皇后虽母仪天下,但大多死的太早。”

“其实,我也是不错的。”

他镇定从容的神色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这算是求婚吗?刚开始他问的时候她就有这种认知了,遂语重心长的道:“确实不错,可惜如果我嫁给你,皇上会不放心的,手握半个国库,又娶了公主,以后你就不只是个商人了。”

最后一句话带了点揶揄,连城不在意道:“难道我还保护不了你吗?而且国师现在被人陷害,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

“我会保护他的。”

也许她的语气太坚定,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她的心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嫁给他,全心全意的助他达成心愿。

“为什么?”这次他是真的不解了。

“因为他的容貌。”天地可鉴,她真的没有说谎。

“天下比国师貌美的多得是。”

“我遇见的就这么一个,”顿了顿,她疑惑:“你似乎不想我嫁给国师?”

天光渐亮,一抹晨曦透窗而进,洒在他皓白银发上,为他纤美的身姿镀了层金光,他笑说:“当然,我希望你嫁给我。”

多年以后,她仍忘不了今天这一幕,虽然看不清他背光的容貌,但那双媚色的桃花眼神采飞扬,那一句简短的话,她多希望能再听他说一次。

但此时,她却是摇头一笑:“除了他,我谁也不嫁。”没有希望,就要彻底断绝念想,虽然人家想娶的是她的身份。

听她这么说,连城神色并没有沮丧,反而是若有所思,半响他才指了指账本说:“大理寺卿断案如神,想必很快就能查出异样,账本还是放回原处罢,门外被迷晕的侍卫快醒了,该回去了。”

宋千色一惊,开门往走廊看了一眼,门边地上果然躺着四个侍卫,昨晚太黑她只注意门里的人了,其中一人胳膊动了动,她迅速关好门,连城已经将桌椅放回了原处。

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桌底,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放进去了?”如果是这样,他当时为什么要拿出来让她看?这一点至关重要。

连城有些无奈,知道她看不到是不会放心了,又重新将桌子推开,方砖掀起一角,让她看到里面完好无损的账本才罢,直至圆桌再推回原位,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门外响起侍卫的惊呼以及叫醒同伴的声音,他快速的扫视一圈,然后揽过她,一纵身跃出了窗外。

凉凉的江风掠过,他脚下轻轻一点江面,快要落在江里的身形顿时止住,另一脚凌空微微踏出一步,轻盈的身姿飘然往不远处的岸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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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邪恶的宋某人

朝阳初升,宋千色刚躺在床上就被灵儿巧儿叫了起来,说是太子吩咐的,在晋国不比周国,公主就要保持公主的仪态。

去他的仪态!宋千色顶着天然烟熏妆啐了一口,灵儿巧儿给她梳妆时也很惊讶,还自以为是的安慰道:“公主不必忧心,皇上都说了您可以自己选择夫婿,虽然不能和秦公子结为连理,但是晋国的王公贵族可以尽管挑啊,挑个合眼的也并不难。”

巧儿也附和:“是啊是啊,奴婢觉得那个国师就不错,”双眼冒星星的回忆道:“虽然看着冷了点,但是容貌无双,玉树临风,而且我还听说,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比丞相太尉低,还手握兵权呢。”

宋千色眯起的眼眸顿时清醒:“什么?国师……手握兵权?”

巧儿没留意她的变化,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对啊,奴婢也是听院中的侍女说的,她们说国师还带兵打过仗呢,凡是得到他祭天或者有他跟随的战争,每次必赢,别说被民间传为神话,奴婢觉着他都很神呢。”

宋千色重新眯眼趴回梳妆台上,昨夜月光下他凌空飞走的一幕再次闪过,连城带她飞出窗外的轻功尚需借力,而他那是实实在在的飞,而且百战百胜的战绩,他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不简单到连一国之君在他面前都不敢摆架子。

后来朝堂传来消息,御史被杀,皇帝震怒,限时五日,命大理寺全力查找真凶,由于御史生前查到的皇陵一案和国师有关,现在御史被谋杀真凶尚没找到,皇帝下令在查出正向前国师都不得踏出国师府,以示公正。

天气渐渐转暖,微醺的风里带来百花的香气,杨柳花洋洋洒洒,比冬天的雪花更美,宋千色却觉得很讨厌,因为躺在树荫下睡觉时总不小心吸进鼻子里,难受的要死还不能挖出来,不然旁边站的两位又要督促她维持仪态了。

该死的仪态!宋千色再次抓狂咒骂。

小狐狸今天似乎也没什么精神,一逮着机会就蜷成一团呼呼大睡,宋某人心里不平衡了,邪恶的将它拎在手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见到它眯眼就把它托在怀里揉捏,使得它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单纯委屈,让人看了心里柔软的都能掐出水来。

这不,直到现在宋某人得以捞个午觉睡,才放任小东西趴在她腿上一起呼呼大睡。

藏青色的天空,闪耀的星辰稀稀疏疏,光辉全被明亮的月亮夺走了,清辉朦胧的洒满人间,白色身影在月色里疾驰,一路飞至城外的一处密林才失去踪迹。

白天睡的不多,疲倦的很,但修行最忌懒惰,万万耽误不得,国师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想要做的事恐怕也不会太容易,既然决定帮他,就必须先恢复法力。

以前,他可以不问对错情由的护着她,现在,她也可以。

确定她已经走远后,原本窝在被子里睡觉的小狐狸眨眼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国师府寂静的后院,夜风送香,一人着黑色锦袍惬意的月下自斟自饮,不过奇怪的是他对面还摆放着另一个酒杯,已经斟满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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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美人怀里正好眠

几息之后,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玉石相击的脆响,“叮铃铃铃”,昭示着它主人的身份。

连城几步绕过假山,紫色松垮的衣衫在月色下深了几分,他指着白连锦对面的酒杯,玉石相击的声音含笑:“你知道我要来?”

白连锦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出声就是揶揄:“美人怀里正好眠,半夜不赶紧享受,跑出来做什么?”

“啊?”他声调上扬,喝尽了杯中酒:“怎么,占了你未来夫人的便宜,你莫非是醋了?”

白连锦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权宜之计,我要的是她的身份,”顿了顿,他有所感慨的说:“凡人之命几十载,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的一瞬而已。”

连城已经翻身躺在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假山上,月光下,他的脸赫然是另外一种模样,和白连锦分毫不差,清辉照耀,宁静圣洁,他蹙眉若有所思的道:“那可不一定,她不是一般人……”

白连锦端着酒杯的手蓦地顿住,脸上悠然的表情陡然凛冽:“难道是那边派来的?”

“不像是,不然我不会感觉不出她身上妖族的气息,真正的永乐公主已经自尽,身体被占据了,我却感觉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连城一手枕在脑后,神情难得严肃,他继续说:“我从周国回来时刚好经过他们夜宿的营地,不小心释放出了些气息,她立马警觉,却没对任何人讲,后来她虽然对我的原形有所怀疑,但只是言语的试探,所以对于她的种属我才不得而知。”

“所以你才留在她身边?”白连锦冷脸横眉:“白连城,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呢!”

连城无奈一笑:“不会的,若她要杀我,这几天有的是机会,我总觉得她并不是冲我们来的,不过,她似乎对你的容貌很在意,而且……”

“怎么?”

连城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说她要嫁给你,还要保护你。”

白连锦也是一愣,随即冷哼:“是吗?那边的人也开始懂得耍心计了?”

连城不语,连锦没看到过她说这话时的神色,但他见过,坚定郑重,那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如果有人做戏能做到这种程度,城府之深简直太可怕了。

两人沉默一阵,白连锦默默道:“你是趁她睡着出来的?既然有机会出来,就不要再回去了。”

连城摇头:“不是,她似乎每晚都出去,大概是去修炼,只是修炼方式很奇异,我从没见过,就在昨晚,她还专门跑去雨霖铃了,”连城忽而一笑:“你猜她是去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难道不是找我的罪证,让皇帝将我赶走?”

“要真是这样我也就不说了,”连城一副“你绝对想不到的表情”:“她好像也发现了御史的死因和屋梁的蔓藤有关,正碰上我,不确定我是哪一方的,没敢轻举妄动。”

回忆起昨晚的事,连城忍不住一笑:“后来我为了试探她的身份和意图,故意将御史多年查获的贪官名单和贪污账本拿了出来,结果她虽然疑惑我这么做的原因,居然谨慎的护着账本连碰都不让我碰,最后耗到清晨,要不是我说大理寺卿断案如神,一定能找到这证据还你清白,她估计会紧张的将账本直接送到大理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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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真相大白

过了几天,周国忽然派人传来了消息,周皇病重,请太子速回主持大局,太子得知消息后,立马进宫辞行,反正公主已经送来了,再留下来也是等着参加婚礼,不过现在晋国御史被杀,婚事恐怕又要往后推,若周皇就此病故,他不在国内,不仅属于他的皇位不保,说不定回去的路上性命都得丢掉。

宋千色也知道,所以在他匆匆上马前宣布了自己要嫁给国师的事,太子脸色一沉,眼看就要发火,宋千色又说:“除非你希望我早死才让我嫁给皇帝,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我自小在宫里长大应该比谁都清楚。”

太子噎了噎,但还是有些不甘心,觉得她就算不嫁给皇帝嫁个王爷也好啊,宋千色又说:“难道你不知道?国师手握兵权,不比徒有虚名的王爷要好啊。”

太子又噎了噎,这个他也很清楚,最后宋千色幽幽的补充:“你不让我嫁我就出家,要么继续自杀也好。”

终于,太子妥协了,只得气的干瞪眼,但国内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耽误,匆匆嘱咐了留下的使臣几句,在宋千色欢天喜地的相送下绝尘而去了。

总算能省去一番口水的数落,既不辜负周国,算是报了借用这具身体的恩,又能让她顺利接近他,一举两得。

两天后,已经超了皇上给大理寺限时一天有余了,大理寺卿终于不负众望的找到了那个账本,证实是御史大人从建造皇陵起就查探的工部官员贪污的工款数目,哪个王公大臣家丁里没有对立派安插的细作?考虑到不安全,御史这才想到了暗夜的雅间,可能他本想最后一并呈给皇上,却不料遇到皇陵坍塌,借机将一众贪官集体办了,不想这些贪官不过是小喽啰,就在他着手收集证据准备将后面更大的贪官抓出来时,被人先灭了口,对方虽几天都没找到账本,但以为此事可以转嫁给国师,再除去一个也不亏。

天牢里,就在工部尚书准备将幕后主使说出来的一瞬,被突然飞来的毒针刺中了后颈,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咽气了,后来侍卫在天牢外发现了一个穿着狱卒衣衫的尸体,那人面色青黑,已然服毒自尽。

事情到了这里就断了,皇帝听后差点抓狂,以往的儒雅全震飞了,掀桌子怒骂:“一群废物,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证人,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此时宋千色躺在树荫下正听巧儿说的津津有味,却被院外一声通报打断,国师来访,还专门递了拜帖,据说还带了一长队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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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来不及爱你1

太子已经离开,厅堂的主位轮到了宋千色来坐,下面是留下来作为见证的使臣,她猛灌了几口冷茶来壮胆,就听见外面响起的凌乱脚步。

黑衣黑发的国师对她倾了倾身,宝相庄严的说:“臣两见公主,被公主的贤惠才德深深打动,今日带来一应聘礼,望公主屈尊下嫁给臣,臣自不胜欣喜,好好珍视。”

他用一副淡漠如水的表情表达着直截了当的“爱慕”,宋千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不过心里清楚的很,他能来这里,无非想娶的也是她的身份罢了,虽然周国弱小,但地理位置相当好,晋、陈、楚、齐各占了这块大陆的四个方向,而周国位于中心,与四国皆有接壤,听说现在晋正与陈开战,若舍弃翻越国界处的连绵大山该走周国国境的话,会节省不少时间和消耗。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然后再离开,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感动和留恋,但深知那不属于她,至少转世之后的他忘了她,他们本不该再有交集。

既然做了决定,拖拖拉拉也就不是她的性格,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白连锦一怔,又想起几天前连城的话,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又看了看主位上平静喝茶的女子,只觉得她深不可测,一般女子遇到男子求婚时哪能这么平静?她不是城府极深就是怀揣某种目的,想必也不是真心要嫁给他。

想了想也释然了,不会在为了因为利用她而要耽误她的一生产生愧疚了,连城说什么她要保护他?他怎么看不出来?多半又是那边派来监视他的人吧。

宋千色见他蹙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忽然问:“国师,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白连锦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神色郑重的说情话:“臣一心倾慕于公主。”

宋千色咳了一声,笑道:“国师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一并娶回来,我并不想拆散谁,只是想找个安身之处罢了,皇宫太复杂,整日勾心斗角太累,像我们这些个和亲公主的命运,能找个安身之处平安一生就已经很知足了。”

她自觉一番话说的很恳切,然而对方仍是雷打不动的张口就说倾慕于她,并扬言要好好待她。

那张曾经念了一千年的脸就在面前,忘记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挂着面具说一些虚伪的话,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想想还是她吃亏了,他用性命教她懂得了爱情的深重,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永远不能忘记的一笔,然后潇洒而去,山高路长,他当她是可利用的棋子,她又该如何待他?

怔怔望着熟悉的面容,一千年来的辛酸突然涌上来,眼圈有些泛红,但她是决计不会在外人面前哭的,挥了挥手道:“聘礼留下,明日请皇上择个吉日,你回去吧,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

伤心之余,说话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刻薄了些,白连锦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不知道她唱的又是哪出?神色冷漠的倾了倾身道:“谢公主成全。”

然后甩袖扬长而去了,“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这让他想起那晚连城的原话:“她似乎对你的容貌很在意……”

本来以为同其他女人一样是个肤浅之辈,然而刚才她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情伤似乎和这张脸有什么渊源,这一千年里,他从没和那个女人有过过密的来往,难道是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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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来不及爱你2

“琼楼玉瓦,亭台楼阁,锦衣玉食,瑰丽堂皇,住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安心,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登上这个位置呢?”花园小径上,天璇感慨一叹。

“那你又为什么要机关算尽的守住这个位置呢?”黑衣的白连锦面无表情,伸手拂开了径旁探出来的粉色花枝。

天璇一噎:“我还不是为了守住祖宗基业,皇帝这个职业虽然权力大,但太累人,你看,又多了根白头发。”他拉着自己龙冠下的墨发颇为委屈,又想到什么似的反问:“我听说妖精灵怪都要修仙修佛,你为何要执着于人间的权欲?”

白连锦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会才说:“因为,只有绝对的权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也是我的职责。”

“修仙,我也想,可惜……”他摇了摇头,可惜什么没再说下去。

天璇愣了愣,似乎对于他前面说的那句很有深度的话很有感慨,他说:“结识你之前,我以为位于连绵雪山以北的倾国只是个民间传说,没想到那样只有妖精的国度也是争斗不休,难道不该是和平共处的修仙吗?”

白连锦眼睛里悲悯一闪而过:“妖要修仙实在太难,少则千百年,多则上万年,而且妖的欲望远比人类的更残忍直接,这是动物的本性。”

天璇对这些不太懂,转了个话题:“对了,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丞相手中?刚才朝堂上为什么他一口咬定你是妖?”

白连锦低头想了一会,摇头说:“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法术的,近来也没做什么,他说府上来了位得道高人,也许……是那边派来的人想借他之手除去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扬言说晚上将府上那位得道高人请来,能将你打回原形,这……要不我现在下令也寻来个道士?”

白连锦摇摇头:“不必,除非妖帝亲自来,不然谁都拿我没办法,而且,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他小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天璇心里虽有担忧,但目前他提出的解决方法无疑是最好的,最后也只得点头同意,派人去将太尉招来。

小径弯弯曲曲,两人不知不觉已走进花园深处,前面就是天璇专门下令隔出来的梨花园,风景雅致,两人平时也经常来此小坐,信步走进去,才看到池塘小亭中坐了一人。

小巧玲珑的身姿,长长的黑发稍显装饰,衬得一张景致的小脸神采奕奕,美丽明亮,正是进宫来的宋千色,今日天璇在朝堂宣布婚旨,因为当初说了是让她自己选择,所以必须她来请旨,不过也不虚此行,婚旨下来后她就出了上朝的大殿,后来被贵妃请去吃了盏意味深长的茶。

贵妃正是丞相的女儿,身边带了个男子是她的胞兄,说最近京城来了个得道高人,是被国师府浓重的妖气吸引来的,先安顿在丞相府,今晚为庆祝她定下婚讯的席宴上一定能让国师现出妖怪的原形,所以,让她重新考虑下结婚对象,说这话时她不住的瞟着自己的胞兄。

那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可惜一脸奸相,看得她想喷茶,最后她借口说需要仔细思量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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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来不及爱你3

天璇又摆上了他的天璇牌微笑:“公主是在等朕?莫非后悔选了国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朕为公主背负个出尔反尔的骂名也是乐意的。”

宋千色起身客套的行了一礼,抬头似笑非笑的说:“哦?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希望我反悔?不愧是夫妻,而且,你当着国师大人的面撬他墙角,不怕他对你怀恨在心?”

天璇摇头:“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刚才说的,还有谁希望你反悔?”

宋千色重新坐下说:“当然是你的贵妃娘娘啊,”觉察到天璇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她继续道:“她觉得我和他胞兄挺般配,所以就毛遂自荐啦。”

“除此之外就没说别的了?”

“有。”

“什么?”天璇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嗯,她说你和国师是断袖,从而让她夜夜独守空房。”

天璇脸色完全黑了,国师冰冷的眼风也扫了过来,最后天璇无语的抽着嘴角道:“这你也信。”

宋千色则无辜的摊手:“你只问她跟我说了什么,而且我又没说我会相信。”

“……”

这次的晚宴直接设在了露天的御花园里,天边是胭脂色的晚霞,四周花树假山上也都挂满了琉璃宫灯,映照的美轮美奂。

王公大臣身边皆带着装扮美艳动人的夫人,比起上次的接风宴倒是随意热闹了许多,宋千色上午进宫之后就没回去,这会儿不想过早的去面多众人虚以委蛇的客套,躲在一处假山后瞌睡连连,她怀里的小狐狸也是一个德行,不知道晚上都做什么去了。

迷迷糊糊睡的正香,却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立马受惊的跳了起来,而因为刚才她是坐着的,拍她的人微微俯身,这一跳刚好撞上那人的下巴,整个人顿时往后仰去,对面的人稳稳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手捂着额头皱眉看去,国师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表情,沉静淡漠,而此时他下巴微红,总算多了点人味,不过被那么大力气撞一下他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

宋千色赶紧放下手,端正了神色,官方的微笑官方的语气:“方才失态,冒犯了国师,不知国师找我何事?”

白连锦有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平静,他踟蹰了一会,似乎不知该怎么说,见宋千色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才低声说:“等会席宴可能会出点岔子,不过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必……不必……惊讶。”

最后那个词他又斟酌了半天,宋千色有些好笑,不就是等会来个“得道高人”要揭穿他的身份吗?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反正不是普通人就对了,不过传言丞相和国师太尉一向不和,丞相既然敢闹到皇上面前,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她说过要保护他,如果紧要关头他想不出对策的话,她一定会插手,此时,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国师说的话我记下了。”

白连锦对她什么也不问的态度又是一阵讶异,她和以前被派来的那些实在差异很大,他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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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来不及爱你4

王公大臣渐次落座,最后连皇帝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仪态万千的女人,宋千色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一众人见了她果然都客客气气的行礼,且举杯恭贺之声不绝于耳,递过来的酒杯能推就推了,不过喝进去的还是不少,以至于脸上一抹微醺的红晕,看起来更像是不胜娇羞,动人的很。

场地中央,花丛锦簇间依旧是时兴的礼乐歌舞,宋千色以手支着有些发晕的头,她并不喜欢这些,兴趣缺缺的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浓黑的夜色。

小狐狸被灵儿抱走了,这种场合她不能将它带在身边,一时竟觉得有些无聊,以前一个人也不觉得怎样,而现在身边多个小兽解闷也不错。

她这会儿正低头纠结着是要留下它还是放手让它走,伴舞的声乐却停了下来,她好奇的抬起头,舞姬已经停下来跪在了两侧,一个内侍跪在场地中央,尖细着嗓音呈上一个信封:“禀皇上,边疆与陈国开战的杨将军刚送来的八百里急报。”

怪不得敢闯进来呢,原来是战事急报,为了表示对战事的关注,天璇曾下令凡是战场上的紧急情况可以不顾场合的呈给他看。

眼眸威严的扫过信件的内容,顿时连说了三声好,笑过之后他才大声宣布:“杨将军不愧是我朝良将,在国师与永乐公主定亲的大喜之日又送来一个喜讯,首战告捷,第一次出兵就占领了陈国一座边城,朕甚是欣慰,来,众爱卿与朕同饮一杯。”

说完,他先举杯饮下,下面的朝臣立马集体起立,喝完酒之后,大臣又一个挨一个的端着酒杯给天璇单独敬酒恭贺,说着一些奉承的话,天璇显得很是享受。

杨将军本是丞相提拔上来的,这次战场立了功,丞相顿觉得意风光,他举杯奉承道:“皇上,杨将军骁勇善战,由他带兵,拿下陈国指日可待啊,臣借花献佛,敬皇上一杯,祝吾皇手握天下,万寿无疆!”

天璇含笑饮了酒,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祝过酒了,惟独宋千色还呆坐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坐在她旁边的使臣有些坐不住了,小声提醒她敬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一圈。

嗯,果然识趣的端起了酒杯,不过却没站起身,只是将酒杯高举国头顶,琉璃灯光下,玉杯中醇香酒液清泛涟漪,说不出的美妙奢华,她晃了晃酒杯,似乎有些醉了,然后,她唏嘘的望着映月的酒杯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人们还能笑得出来,到得最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各种意味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皇帝龙颜大悦的时候敢于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也是一种非凡的勇气,不过最后一句略含悲凉的“古来征战几人回”让大多数上过战场的武将皆是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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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来不及爱你5

“醉卧沙场君莫笑”,更是激起武将心中那抹压抑的豪壮,这几句诗仿佛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然而可笑的是,它竟然出自一个醉了的女人口中,胜利捷报固然能带来欣喜,这是这一份欣喜却要用多少人的生命来换取?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其实会更在意那满地的烽烟尸体中,哪一具是自己的同伴,胜利,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带笑的哭。

天璇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尽,他似乎有些无奈:“公主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有的时候以战止战也很重要。”

欢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场,众人心思各不一,一些妇人还向她投来怨怼的目光,大概是怪她不识时务,宋千色低头冷笑置之,各有天命,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地府掌管人间生死的阎罗王,确实不该想太多。

舞姬和礼乐官跪在地上,这种情况,继续好像不太合适,但没得到皇上的允许又不敢退下,僵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酒宴进行的也差不多了,天璇正准备离去,好让下面的人尽兴,却被丞相拦了下来:“皇上,臣在朝堂启奏的事皇上还记得吗?今晚臣将那位得道高人带来了,国师身份如何,一试便知,请皇上准许高人觐见。”

天璇早就料到似的又安稳的坐了下来,没有半分异样神色的挥手准了。

那位神秘的“得道高人”就在内侍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身青衫,手握一柄玉如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隔着二百里地就闻到他身上的冲天妖气了,看来是个修行不怎么高明的妖,宋千色看的颇有兴致,不知道他凭什么能让国师现出原形?

想到这里,她一愣,难道国师是只妖精?隔着中间的花团锦簇,她望向对面仍一脸淡定的国师,精致的眉眼,一般人能生到天璇那副相貌已经很难得了,而国师这种超越一切的美,确实很难在人间看到。那他会是什么妖?

得道高人对着天璇拜了一拜,说:“皇上,我乃清平山修行的道人,本应该在山上清修,却被皇城里的妖气吸引,妖乱社稷,国运堪忧,请皇上准许贫道收了此妖。”

好笑,一个修为低下妖说要收妖。

天璇一脸凝重,紧张的求救道:“妖?道长,难道国师真的是妖?”

朝臣虽然早朝时都听说了,此时还是觉得背脊生凉,不自觉的往国师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高人道长一脸凝重,狠狠的盯着国师淡定的脸说:“正是,贫道有方法让他现出原形,请皇上准许。”

天璇大手一挥道:“准了,”随即在侍卫的簇拥下往远处挪了挪,高人道长对国师四周的朝臣说:“请各位大人离远一些。”

众人正求之不得,在他们的认知里,妖同吃人的鬼怪是可以画等号的,万一妖现出本性发起狂来岂不死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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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来不及爱你6

“呼啦啦”,原本在国师两侧的官员顿时做鸟兽散,原地只剩国师眉目寡淡的看着一切,不辩解也不逃跑,一副坦荡荡的君子之姿。

宋千色仍是一脸兴味,仿佛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戏,她身体前倾的趴伏在桌上,双颊酡红,人们也只以为她喝醉了,不知道危险,有人想将她往后拉一拉,她头也不回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别吵,好戏要上演了。”

嗯,公主果然喝醉了。

众人腾出了地方,道士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咒,用现成的蜡烛摆了个简易的祭台,解下腰间的桃木剑沾着酒水比划了一番。

宋千色脸色微显凝重,他的动作并不是见惯的道士做法请神的那一套,脚步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出诡异的图形,右手的桃木剑仿佛只是个摆设,左手手指不断变换着印结,这分明是解除封印的招式。

原本被他小心翼翼拿出来的符咒此时玄异的飞到了半空中,黄纸上的红色图文发出阵阵红光。

整个过程无一个人阻止,一干朝臣是因为被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而宋千色则是因为还不确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此时她不能再掩饰了,一直被她封闭了的神识开启,立即感觉到那张符咒上强大的妖法。

面前的高人道士赫然是一条丈长的有着青色花纹的巨蛇,它在解除附在符咒上妖法的封印,料定了国师不敢在朝臣面前使用妖法,而他则可以放心的利用符咒上的妖法对付国师,又或者他只是想将国师的真面目公布天下,让皇帝收回国师的地位和兵权?

她侧头看了看白连锦,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若是原来的她,解决十个符咒也不成问题,可关键现在她没有自己的肉体,元神也大损,根本应付不了,可恨那厮仍坐在那一脸淡定,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处理好”是怎么个处理法。

不等她叹完一口气,半空中的符咒光芒大盛,看来封印解开了,最后竟然敛尽光芒轻飘飘的落进了祭坛上的酒杯里。

高人道士端起酒杯,唇边有一抹挑衅yīn邪的笑:“妖孽,你敢将这杯酒喝下吗?如果喝过之后你还能保持这副模样,贫道绝不会再纠缠。”

贫道,难得这么得意的时候还能如此敬业,宋千色由衷赞叹,然后看他缓步走到国师面前,坚定的将酒杯递了过去。

国师万年不变的脸上居然出现一抹笑意,他豪迈的接过酒杯,豪迈的说:“有何不敢?”

宋千色晕了一晕,死狐狸精,如果你喝了一定会现原形的,她可不认为白连锦看不出来符咒的问题,让她有些不能接受的是,白连锦这丫的真身竟然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和她的小白像极了。

要不要告他盗版?

宋千色咬牙泪目挠桌子,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原本他那一副正太脸就够让她没有抵抗力了,现在真身居然还变成了她最难以抗拒的毛茸茸的小兽,呜呜……生来就是为了当咱的克星吗?/(ㄒoㄒ)/~~

就在白连锦将酒杯送至诱人唇边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听到自己也特豪迈的狼嚎一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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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学会保护你

震飞瓦片若干的吼声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了过来,震精的,不敢置信的,你没救了的,你在找死的,你是火星来的怪物的,总之,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不过宋千色姑凉依旧挺着男人一样的xiōng膛勇敢的走过去了,她不悦的呵斥一声:“哼!你这人真不知规矩,我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算敬酒也要先给我敬吧!”

众人绝倒,这公主酒品真不好,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耍酒疯,还好死不死的撞上这种时候。

龙椅上天璇使眼色使的整张脸都抽筋了,那位公主愣是看不到,他只得在心里泪目咆哮,姐,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这么计较,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眼啊,果然女人醉酒什么的惹不起啊!

白连锦和高人道长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此时不抢更待何时?宋千色伸出自己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酒杯躲了过来,然后不计后果的仰头喝进去了,喝之前忽然想起一句话,被留下的那个人最寂寞。

虽然咱不**摸,可是让咱眼睁睁看你被算计也不好受,也许你早已经有计划,如果你是想将计就计,那该你承受的,我来代替。

白连锦这次是真被她的行为给惊到了,尤其是她将酒送进嘴里前那个眼神,说不出那种感觉,温柔?心疼?又好像她已经认识他很久了,他一只手还保持着端酒杯的姿势,冷寂的脸上有些茫然。

身体一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宋千色只觉得又体会了一次在受伤封印的情况下提出元神的剥皮拆骨之痛,一直冰冷的体温骤然升高,就好像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将血肉一丝丝的燃尽。

可是没什么好怕的,透过光晕看到他震惊扭曲的脸庞,她竟然有一点开心,说不在意他记不记得是假的,她才刚刚学会怎么保护一个人,学会怎么爱一个人,可是他却早早的将她忘了,现在看到他骤然变色的脸,是不是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在意她?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听你对我温柔的说一声,傻瓜。

白光渐渐湮灭,永乐公主不知去向,她方才站立的位置竟然一只小白狐狸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向来冷静的国师脸色一瞬间yīn霾,长袖一挥间,一柄盈盈三尺青锋陡然出现在手里,泛着森森杀气,

他挥剑揉身而上,毫不犹豫的向正不断往后退的高人道士刺去,刹那间剑光飞舞,不时还能看见光芒刺眼的术法飞撞,众人没见过修道之人的术法,只觉惊奇,有人不怕死的想凑近看仔细,却被飞来的一束光球击中,刹那间便飞灰湮灭了。

所有人顿时不要命的往后退去,场中只留一只小狐狸气息奄奄和两个打斗中越来越快的身影,肉眼难辨到底谁是谁,然而诡异的是,无论两人打斗的多激烈,四周的桌椅花枝几乎都成了碎木,小狐狸依旧安然无事的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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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变形记

其实小狐狸宋千色已经看呆了,他竟然不顾在朝臣面前暴露身份,招招致命。偶尔做事疯狂不计后果,果然和那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缠斗的身影猛然停住,黑衣的国师翩然落地,气息微喘,手中长剑气势如虹,剑尖直直指向一条丈长青花大蛇的七寸处,声音冷冽冰寒:“区区妖孽,还想假冒道士陷害于我,现在,还不赶紧将解除妖术的方法说出来,念在你修行之苦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看到匍匐在地的巨蛇,好些妇人早已吓晕了过去,就是一些朝臣也禁不住汗毛直立,平生第一次,终于见着妖精了,那是不是传说中雪山以北的倾国也是存在的?

趴在地上的青花巨蛇居然口吐人言,赫然就是刚才高人道士的声音,他咬牙道:“我道行是不如你,可若不是刚才那女人替你喝了酒,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不惜暴露身份。”

白连锦面无表情的回头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小狐狸:“你用妖法害人,我如今也算替天行道,还不快将公主身上的妖法解了!”

巨蛇冷笑一声:“好一个替天行道,你不一样也是……啊……”

一样是什么?后面的话被一连串的惨叫代替。

白连锦不耐烦的手上一用力,剑尖顿时没进去寸许,巨蛇疼的顿时扭曲了起来,巨大的躯体来回扫动,抽在地上发出震人心魄的响声。

“说是不说?”白连锦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无情。

巨蛇平息了一下,诡异决绝的语气道:“我说,”待白连锦将剑拔出来之后,他张口用生涩的语言念了一段什么,白连锦脸色陡变,身体不易觉察的晃了晃,往后退了一小步,而巨蛇狰狞的体态似乎比先前被刺中七寸时更加痛苦。

宋千色抬起她的狐狸脑袋,如果她脸上没毛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幅震惊的样子,巨蛇念的是《心经》里一段清心静气的经文,凡人听了能清除心魔,而执念太深的妖魔听了的话无疑就是最具杀伤力的利器。

想不到他竟然以自残的方式来反击,白连锦身形一踉跄,巨蛇顿时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化为一道青光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

白连锦只是脸色有些泛白,他俯身将宋千色抱了起来,此时皇帝又恢复了他的威严,一脸担忧的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靠之,宋千色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好歹被变成狐狸的是咱,是咱!国师连一根头发都没乱好吧,难道不应该先问问她的状况吗?两人之间果然有jq。

白连锦手里的长剑已经无影无踪:“没事,只是她身上的妖法比较难解。”

宋千色自己也感觉到了法咒的厉害,她并没有使用法力抵抗,强大的妖力是个变形咒,她开始时有些不明白,给国师的话用个普通的现原形的法咒不久行了吗?后来才想起,国师虽然明面上不能反抗,但在妖法施在身上的时候解了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一群凡人不懂,发生什么情况也只以为是妖法的作用,而用个变形咒就不同了,解起来比较费劲,对抗的话说不定也会现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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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一朝失势1

看来他幕后的对手对他的情况很了解,宋千色趴在他怀里有些担忧。

天璇终于将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伸手怜爱的摸了摸她耸拉的脑袋:“公主,你现在还能听懂我们说话吗?听得懂就说句话,或者点点头也行。”

兴许是见刚才巨蛇能口吐人言,以为她也可以,但事实却是不可以,宋千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终还是郁闷的点了点头。

天璇欣喜:“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吧,连锦一定会救好你的,对吧连锦?”

他不住对白连锦打眼色,白连锦没什么情绪的瞟了他一眼,但也配合的轻声“嗯”了一声。

天璇转身,一双儒雅的眸子染了怒气,他定定看着早已吓瘫在地的丞相:“丞相,这事怎么解释?”

丞相瑟缩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悔不当初的道:“皇上息怒,老臣一时糊涂,受了妖怪的唆使,求皇上饶命啊。”他真是悔不当初,当时那只妖怪找上他,说国师是妖怪,并且一再保证他能收服,而他自己为了地位也一心想要铲除对头,这才同意了。

“一句糊涂就像蒙混过去?”天璇脸上盛怒难消,一手指了指宋千色:“如今公主受害,你让朕如何向周国交代?”

丞相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他多年在朝中培养出来的强大派系此时也发挥了作用,一个个上前替丞相求情。

什么“丞相也是为国家着想……”

什么“丞相实属受妖怪蒙蔽……”

“受妖怪胁迫……”

甚至“丞相被妖怪施法附了体……”这样的理由都能挖的出来,听得宋千色只想扑过去咬他两口。

天璇兴许也被各种无厘头的缘由激怒了,他冷笑一声:“若不是国师来自海外仙岛,懂得降妖之道,说不定朕今天也性命不保了!”

先是谋害国师,现在变成了谋害皇命,罪过又上升了不止一级,宋千色在心里暗赞天璇的心机,他这么一说,既解释了国师为什么也会妖术,又将丞相的罪坐实了,说不定他一直在等这么一个契机,一个铲除丞相的理由,真是yīn险啊yīn险。

不管丞相如何狡辩,总之妖怪是他带来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这次就算不死也要退层皮,显然丞相也很清楚这点,有些颓然的趴在地上老泪众横,算计了一生,最后毁于一旦。

端庄娴雅的贵妃此时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她爹若是垮台了,她在后宫的地位定也不保,忙跪下来哀求:“皇上,爹爹曾对妾身说过,他也是受胁迫的,实属身不由己,求皇上看在他为国家cāo劳一生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既然丞相是受胁迫,为何你事先知情不报?分明是丞相伙同妖魔想要谋害国师,威胁朝廷社稷,实在罪不可赦!皇帝,莫要被蒙骗了,定要给国师一个交代,给周国一个交代啊!”

说话是身居后宫不怎么露面的老太后,可能是被刚才的打斗惊动了,老太太言辞犀利,严厉的面容有一股不容反驳的强势,想必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话便将贵妃驳的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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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朝失势2

又来了一个同战线的强硬同盟,天璇自是不胜欣喜,给太后请了个安后一手扶住老太太,亲切的说:“母后,事情儿臣来处理就好,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回去吧。”

老太太依旧厉正言辞:“我们晋家的江山都要被夺了,哀家哪里还坐得住?”

宋千色囧,又来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来老太后虽深居后宫,对于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对于丞相的野心和权势了解的很清楚。

天璇惭愧黯然的道:“是儿臣治国无方,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整日cāo劳,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只是,莫让有心人有了可趁之机啊。”

天璇脸上惭愧之色更深,不住的点头受教,然后,他威严一扫四周:“丞相所作所为今日你们也亲眼所见,责太尉同大理寺一同调查此事,兵部配合捉拿蛇妖,现将罪臣丞相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各人上前领命之。

最后,他收回目光冷漠的看着地上的贵妃:“贵妃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打入冷宫,以反思己过。”

本是最亲密的夫妻,现在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这就是皇家,各种yīn谋算计,让你防不胜防,就算你袖手图一方清幽也是不可能的,总有人会看你不顺眼,稍一不慎就永无翻身之日。

宋千色冷眼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不管是被逼耍手段,还是为了权利私欲,都不可能与之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也许哪一天就会成为他上位的棋子。

满地狼籍,自然这席宴也该散了,天璇又看了眼白连锦怀里的宋千色,小声问:“妖法需要多久能解除?婚期定在十日后,来得及吗?”

白连锦顿了顿,才说:“来得及,十日够了。”

“那公主先留在你府上?”

白连锦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里告了一段落,他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虽然过程有点偏差,但也没什么不好,天璇扶着太后率先起驾回去了,众人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幕世界观已经完全颠覆了,而且丞相失势,朝堂又将重新改写,原本丞相的部下皆是一脸的惶恐,大难临头了。

就在白连锦抱着宋千色也打算回去时,宋千色突然不安分的挣扎起来,白连锦原本只是将她托在手里,她轻松的纵身跳到了地上,踉跄着脚步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丛花草旁。

有的人眼尖看到了,不由停下了脚步,只见花丛下又走出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体型和宋千色变成的狐狸几乎一模一样,不禁又是一片哗然,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被变成狐狸?

而黑衣翩然的国师却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将两只小狐一同抱起,一手一只,对其中一只道:“这是你养的那只小狐狸?要一同带回去吗?”

宋千色仰头望着他平和的眼睛,最深处似乎藏着一抹笑意,她呆呆的点了点头,忽然有一种其实这样也很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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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一院难容二狐

和风暖暖的天气,两只小白狐在后院假山的背yīn处趴做一堆,微醺的风吹过,惬意舒适,其中一只忽然支起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邪恶的笑意,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另一只小狐的嘴边舔过。

被舔的小狐立即扎了毛,靠之,她可是个人啊,竟然被一只狐狸占了便宜,真是人落狐窝被狐欺,她凶狠的瞪着面前一般高的小东西,然而那家伙却无辜懵懂的看着她,还伸舌又舔了舔嘴。

算了,她跟个狐狸计较什么,自己把自己的毛理顺了,重新趴了下来,转个身,留给它一个背影,所以看不到无辜的小家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促狭。

刚趴下没一会,就听到有小厮一边叫着“公主”,一边沿湖走过来,又到吃饭时间了,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式生活已经进行了七八天了,开始时还觉得很惬意,却越过越觉得没劲,什么也做不了,还被人抱来抱去的,也不知那位三天后就会成为她夫君的人到底有没有想到解除妖法的方法。

懒洋洋的站起身,抖了抖毛,另一只小狐狸还趴在石头上呼呼大睡,她很不爽的张口咬在他耳朵上,看着它“嗷”的一声跳起来,她每次都会觉得浑身舒畅,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能吃两碗饭了。

得意的瞪了它两眼之后,转身跳下石头往前厅跑去了。

“你打算一直陪她玩下去吗?商铺家业也不顾了?”

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小白狐晃了晃,白光过后,一只身着紫色衣衫的极品男子站在原地,一笑之下,风华绝色:“啊,怎么会呢?我自有分寸,而且,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么?”

他一手拨开雪色发丝,轻轻揉着两排牙印的耳朵,肌肤细白如瓷,这如常的动作却带了点撩人的媚态。

来人一身黑衣,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留下一句:“随你,”转身又走了。

紫衣人摇头失笑,又揪了揪自己微红的耳朵,再次化身小狐狸,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

饭桌上摆的几道小菜虽算不上极品,但看上去清爽诱人,应该很可口,只不过饭桌旁坐的人有点诡异,好吧,其实是一人两狐。

白连锦优雅的拿起银质筷子,端过一个干净的小碟耐心的偏头问:“今天想吃什么?”

宋千色抬起小爪子随手指了几个爱吃的,看他一一夹在了空碟子里,推至她面前,其实这些完全可以让侍女来做,不过白连锦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看着,而宋千色却误以为他是喜欢亲自照顾他,不免有点欣喜。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另一只小狐,同样耐心的夹了几样菜式放在了它面前,然而小狐狸却不怎么领情,只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宋千色的小碟子,然后一跃直接跳上了桌子,窜过去将宋千色碟子里两块红烧肉衔在嘴里转身就跑。

宋千色怒了,为毛每次都抢她的东西吃,明明桌子上还有,她也跳起来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也不想想既然桌子上还有,她让白连锦再夹一份不就好了。

原地徒留白连锦头痛的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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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冷情

五更不到,宋千色被灵儿巧儿挖了起来,按在妆镜前梳洗化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没有多少欣喜,只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吗?她这一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了呢。

直到昨晚白连锦才替她解了妖法,其实很简单,施在她身上的是火属性的法术,白连锦先是将她带到了地下冰窖里,寒冷使妖法减弱了几分,在冰铺成的地面上刻下一个个奇异的符文,然后盘腿坐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身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不过这次比上次快了很多。

她咬着牙小口小口的呼吸忍耐,正在考虑要不要矫情的叫几声,痛感却已经过去了,她浑身汗湿虚弱的趴在冰面上,冰火两重天更是折磨,可惜她没力气爬起来。

结果一件黑色的袍子兜头罩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虽然只是一副借来的皮囊,但好歹现在是她的了,而且已经契合的天衣无缝,顿时窘迫的脸上更是火烧火燎,随即又感觉一双手毫不迟疑的伸到了前xiōng和冰面相贴的缝隙里,将她翻了个身抱了起来。

动作并不怎么温柔,但也不能说粗鲁,画面有点引人遐想,不过她心里却冰冷的很,这几天她闲暇时想通了一些,其实那天他奋不顾身的冲过去同妖怪打斗,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且时时防备着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主动编个理由公布于众,主动坦诚更容易让人信服。

在国师府住了将近十天,也被他观察了将近十天,他一定是疑惑她突然的帮助,同时也在试探那天她是不是真醉了,那杯酒有问题,凡是清醒的人都知道,能这么“勇敢”的喝下去,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就是真的想要帮他或者坦然不惧,后两种无论哪个都容易让人起疑。

一个人突然对另一个人好,不是真动情就是另有所图,显然白连锦觉得是后者,不过这十天里,她除了吃饭睡觉,和小狐狸互相欺负掐架外,并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最后他不得不将她放回来。

所以,现在宋千色眯着朦胧睡眼继续打瞌睡,嫁给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让她生不起半点期待来。

灵儿巧儿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呱噪的巧儿看到她的表情又不满了,撅着嘴嘟囔:“公主,嫁给国师有什么不好,您何必这么不开心呢?那天国师英勇的冲过去打斗的样子简直迷死人,您就不敢动吗?”

宋千色斜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个没良心滴娃,你家公主我冲过去帮他挡灾你怎么就看不见?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不高兴了?咱这叫蛋定!

宋千色不打算将口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上,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一会,却被一湿冷的方巾“啪”的拍在了脑门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但清醒了,还连打了两个喷嚏,用力过猛,不小心将两人好不容易盘起的发丝弄得松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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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今天我要嫁给你1

巧儿本来是看公主无精打采也不理她,想让公主清醒一下,哪知结果会是这样?看着自己和灵儿半天的劳动成果因为两个喷嚏报废了,鼓着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千色先是一怒,喷嚏过后又乐了,她得意一笑,晃了晃脑袋上耸拉下来的一绺头发:“看了吧,这就叫自食恶果,你家公主我可是神仙转世,最好对我尊敬点,不然会遭报应的。”

两个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身份的差距,忙恭敬的应了一声,哀怨的她如瀑的青丝放下来重新梳盘,这些天公主的脾气好了很多,以至于她们两个越来越放肆,差点忘了主仆尊卑。

这一闹腾宋千色倒没了睡意,喜娘火急火燎的进来催促,抖着肥胖的“娇躯”一边抹汗一边说:“天啊,怎么还没好?天都亮了,耽误了吉时谁负责任?”

宋千色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不由无语。

房间已经收拾妥当,大红嫁衣被衣架撑起在床边,红艳似火,就好像她现在的唇色,巧儿无比艳羡的看着缀满珠宝的珍绣嫁衣说:“小姐,出嫁是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激动吗?”

宋千色她任由她们将比宫装还繁琐的嫁衣一层层穿到自己身上,斜瞟了一眼巧儿:“莫非你……思春了?想嫁人早说啊,看上谁了?公主我给你做主。”

灵儿也跟着取笑,巧儿羞红脸色嗔道:“公主!”

“嗯?难道是看上国师了?”宋千色一本正经的摸摸下巴:“要不我让他们再准备一套喜服,今天我们一起出嫁?”

巧儿自知身份,连忙道:“公主,您说什么呢,不要再取笑巧儿了。”

穿好了嫁衣,灵儿才将凤冠给她固定在头上,纯金打造的镂空雕花造型,四周伸展出来的顶端缀满了莹白珍珠,颗颗色泽莹润亮丽,最中间两只凤凰的的头相接处镶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烛光下流光溢彩,贵气旖旎,只是,好重!

宋千色端坐在床上等迎亲的队伍,没一会就被压的脖子酸,呼吸都有些粗重,要是嫁的是别人的话,她还能使点小法术让自己轻松自如,可在国师那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面前,她半丝痕迹也不敢露。

再次哀叹一声,人情这东西,果然是欠不得。

灵儿巧儿陪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大概是怕她睡着了。→_→

忽然,巧儿嬉笑一声:“小狐狸?你也来凑热闹?”相处下来,她们早就不怕这可爱小兽了。

宋千色掀开一角盖头,果然见小东西正两只前爪趴在门槛上看她,模样有些怯怯的,这小东西嗜睡的很,每天都撅着屁股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今天兴许是被驿馆里嘈杂繁忙的下人吵醒了。

“过来,今天姐姐要嫁人啦。”她伸出手,玩笑的唤了它一声,没想到小狐狸却有些迟疑,趴在原地用它黑葡萄似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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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今天我要嫁给你2

宋千色终于意识到小狐狸今天有些不对劲,难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不够喜气,没有将报复的凶恶表情给掩饰住?于是,她再次强迫自己一定要微笑,冲它招招手说:“过来啊,姐姐这里有糖。”

“……公主,你吓着它了……”巧儿抽着嘴角道。

呃……咱脸上的表情原来这么狰狞么?宋千色讪讪的收起笑容,怏怏然道:“好吧,小东西,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嫁了,我就放过你。”

说完话后,她清楚的看到小狐狸半掩在门槛后圆滚滚的身子抖了抖,半响后才不情愿的跃进门槛跑了过来。

迎亲的花轿准时到来,外面鞭炮声四起,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由于习俗,花轿只能停在驿馆大门外,新郎也只能恭候着,宋千色由喜娘掺着走出向大门,一路上长长的裙摆磕磕绊绊,如果没有红盖头,巧儿一定能看到她家公主脸上比刚才更狰狞一百倍的神情。

小狐狸被宋千色一只手托在胳膊上,抬头就能看见她皱眉苦逼的脸,眼睛里有一丝笑意慢慢扩大。

毫无意外的,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在看到新娘手上的雪白小兽时,一片哗然,在晋国新娘手上都要拿一个红苹果,以示平安和睦之意,难道这是周国的特殊习俗?

殊不知,周国留下的使臣看到后也是一脸扭曲……

只有风轻云淡的国师依然一脸平静的从喜娘手里接过宋千色的手,甚至为了不让她太辛苦,另一手将小狐狸接过抱在了自己怀里,在一片唏嘘中从容将她送进花轿,才将小狐再次递给她。

处变不惊,……嗯,国师他委实是个人才,不愧从海外仙岛来的,见过大世面。

闹腾了半天,花轿终于在期待中上路了,驿馆离国师府不远,但就是路太短了,以至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前头已经到驿馆了,后头还在国师府没出门呢,而减免人员又不能体现皇上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和其奢华程度。

怎么办呢?最后皇帝大手一挥,迎亲队伍绕城一圈后再去驿馆,然后再绕个圈回来……╮(╯_╰)╭

于是,宋千色在花轿里被颤悠的昏昏欲睡,又担心睡过了头太不给面子,只好摸出了出门时被随意揣进了袖兜的大红苹果,“喀嘣”咬了一大口。

趴在她怀里的小狐狸黑线无语,在雨霖铃向她求亲实在是为她着想,如果嫁给了国师,做为姑娘家,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那纯粹是被利用啊,而如果嫁给商人连城,还能安安稳稳与世无争的做少夫人,挥金如土也好,红杏出墙也罢,他都不会干涉,最后如果他要走,也会给她安排好后路,保证一生无忧。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女人出牌完全不按套路,世俗观念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如,至少屁还能让人皱眉掩鼻呢,她破坏起世俗来连眼睛都不眨,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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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今天我要嫁给你3

红盖头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个旮旯里了,满意的吃完一个苹果,轿子竟然还没到国师府,外面锣鼓喧天,街边都是看热闹的人,宋千色毕竟不喜欢太出风头,“规规矩矩”的躲在轿子里。

小狐狸趴在她腿上有些无精打采,她自己睡不了懒觉,自然也不会让它太舒服,双手放在它前腿腋下将它举了起来:“小家伙,你说,你是不是通人性?不然刚才你怎么不敢过来?”

小狐狸很想翻个白眼告诉她,大姐,你那目露凶光的奸邪笑容,就是只黑熊也早吓的掉头跑了,动物的天性也是趋利避害的好吧,不过此时它只能睁着圆圆的眼睛憋笑装纯。

宋千色自然没指望能得到答案,百无聊赖的将它放在腿上让它四脚朝天,露出一片肚皮,那片毛色雪白又短,稀稀疏疏的可以看清雪白的皮肤,她摸了一把觉得柔软极了,忍不住猥琐的多摸了几下,最后转战他四肢腋下呵它痒,小狐狸不住的扭来扭去。

微微眯起的漆黑眼眸里闪过一抹怒气,这不好歹的女人,不过转念间又想,如果此时他变成人身会有什么后果呢?动物是不穿衣服的,如果变身时不刻意变出衣服的话,就会是赤条条的模样,也就是说,如果此时一个不着一物的男子躺在她腿上,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咸猪手已经伸到了它后腿腿窝处,如果是人身,那个地方……小狐狸身体僵了僵。

他有点开始期待不用再隐瞒身份的那一天快点到来,到时候一定要吓死她。

嬉闹了一阵,轿子稳稳的停了下来,到了?宋千色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喧闹声更大了,偶尔还有孩童欢呼的稚嫩嗓音吵着要看新娘子。

她摇头无所谓一笑,伸手准备摸出红盖头,可是摸了几次都没摸到,这才四下寻找,轿子外已经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是白连锦的。

喜娘充满喜气的在轿边说着:“新郎踢轿门迎接新娘吧。”

糟了,宋千色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赶紧翻找红盖头,万一一掀轿帘让别人看到这幅模样,她敢保证,肯定有人会联想到她半路被人强x过了……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小狐狸满意一笑,然后将头埋进她屁股旁边的衣裙下,咬着红盖头上的流苏一角往外拽,宋千色抬了抬她尊贵的臀,伸手将红盖头拉出来立马顶在了头上。

话说,那是刚从屁股下面拿出来啊,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想太多,三声轻响自轿门外传来,喜娘已经一手掀开了轿帘。

呼……好险。

接下来,跨火盆拜天地一切如常,双方父母都不在,这高堂自然让天璇占了个便宜,他本人也乐不可支。

不过,让人们觉得诡异的是,从下轿开始,新娘手里就抱着一只雪白小兽,拜堂什么的也都带着它一起拜,直到送入洞房,而成亲本来是件小登科一样的喜事,国师脸上却仍旧一派平静。

这成亲成的……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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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天将雷霆

雕龙画凤的红烛噼啪作响,宋千色身着红艳喜服安静的坐在床沿,灵儿巧儿和喜娘都随侍一旁,静逸的空气里谁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只因为前一刻还是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时却是狂风大作,隐隐有风雷之声划过天际,暖洋洋的橘黄色烛光中,偶尔会参合进冷厉冰冷的银白色,惨白骇人。

又是一道银蛇一路闷响而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灵儿巧儿不禁又往宋千色的方向瑟缩了几步,周国地处大陆中央虽不干旱,却每年下雨也不见得能看到这么有震撼力的雷。

倒是喜娘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喃喃道:“怪哉……怪哉!新婚之夜降天雷,看来老天都反对,这是一桩孽婚啊,孽婚!”

轻叹一口气,宋千色将红盖头一把抓了下来,柔声道:“灵儿巧儿,你们送喜娘回去吧,送走之后直接回房就行,不用过来了。”

“公主,这怎么可以……”一向识大体的灵儿啜嚅着道,脸色有点苍白,显然被刚才喜娘的话吓到了。

宋千色笑着眨了眨眼:“喂,一会国师就要回来了,难道你们打算一晚上都守在这里?”

有时候猥琐的笑容也不是没有正面作用的,至少能让此刻的灵儿巧儿暂时放松,两人脸上微微一红,巧儿羞怯的道:“公主,这都嫁人了你怎么还没点正经。”

宋千色嘿嘿一笑:“去吧去吧,明早再过来就行了。”

民间主持冠婚丧祭的人都有些迷信,很多情况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四十多岁的喜娘不知送过多少新嫁娘,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天降雷霆都不是好兆头,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了。

灵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银子塞进她手中,沉声道:“想必喜娘也知道规矩,回去后不知道就别乱讲,免得祸从口出。”

宋千色满意的点点头,目送两人抚着喜娘走了,门口时喜娘突然回头,慎重的道:“公主,天将雷霆一直被视为大凶之兆,您……”她顿了顿,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万一因为她的话拆散了姻缘,国师怪罪下来她必死无疑。

“天?永远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有何可敬?又有何所惧?”身着火红衣衫的明艳女子傲然一笑:“若是不能如我意,大不了搅个天翻地覆!”她明明身材娇小,说出来的话却比任何人都狂傲:“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道道闪电映照在她英气勃发的小脸上,这才是她,曾经主宰整个人间生死的十殿阎王之首,即使面对至尊的佛主和天帝,都不曾有过丝毫怯懦。

这句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成功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此之后的很多年,连城每次想起她时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她今天的形象,艳红如火的嫁衣,倔强狂傲的神情,还有那句“若是不能如我意,大不了搅个天翻地覆”,他不由开始沉思,这么多年自己畏首畏尾的行动,是不是太过窝囊了?

他一直都很渴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这天地间,为自己活一次,可惜他身后还有整个族人的性命与未来,面对强大到一个国家的敌人,注定了他不能走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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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给谁的警示

宋千色拉开了被闭严的窗子,轰隆之声不断响过,她何尝不知道,天雷是斩妖除魔的利器,妖魔降世会有天雷警告其德行,妖要修仙也必须经历九道雷劫,所谓九九归一,方能成就无尚仙身,长生不死。

巨大的银蛇犹如盘古开天辟地的战斧划过,天空像是要从中间裂开,陡然间一条银蛇从天空飞快落下,瞬间击中了国师府大堂前的什么东西,火光冲天,在暗夜里跳跃的火红色分外妖异。

宋千色没有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直到过了很久,她叹息一样的自语:“我该怎么帮你呢?你到底要做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说者无心,可是一直听着的小狐狸缩成了一团的身体猛然一抖,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惊讶显而易见,他一直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可现在她又重复了同样的话,只是,为什么要帮连锦呢?他也很想问她——你到底是谁?

火光渐渐被接踵而来的暴雨和下人给扑灭了,只剩一片漆黑的夜空的接天连地的雨丝,自天雷降在国师府后,天空便沉寂了下来,这天雷到底是在警示白连锦还是她?

按说她为了隐瞒白连锦,已经将自己的法力封存了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永乐公主原身已死,名字也早在冥府一笔勾去,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属于三界之外,不受任何约束,所以这天雷不可能是警示她的,但如果说警示的是白连锦与人结合也说不过去,因为她这个人在三界中根本是不存在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宋千色被自己的想法压的喘不过起来,破坏人间秩序,为乱朝纲,这比人与妖结合更难容于天理,宋千色苦笑一声,明明原身已修成九尾,却因为凡尘牵绊心有执念不能飞升,白连锦啊白连锦,你究竟想做什么?人间再大的权利,对于能在人间翻雨覆雨的妖来说又有何用?

像是为了映衬她的纠结,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不时有冷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她呆呆站在窗前没有要躲的意思,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忽然间,一双白皙的手从她身后伸出,“啪”的将窗子关严了:“让公主受惊了。”白连锦语气淡淡的,却比平时多了丝凝重。

宋千色没答话,她不想再和他虚以委蛇,看着那张脸会让她难受,几千年的岁月,几千年的记忆,能留在她心里的不多,很多事情表现的很在意,其实未必能入得了她的心,除了面对那个用生命在她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的人。

当然了,白连锦也不在意她的想法,见她转身看也不看他就往床边走去,顺势道:“很晚了,忙了一天也累了,公主早些歇息吧,前院出了点事,臣需要前去查看。”

“臣?”谁料,她忽然转身,妖娆一笑:“洞房花烛夜,夫君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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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达成协议

白连锦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顿了顿,他依然说:“前院的事情需要处理,请公主自行休息。”目光在房间扫了一圈,大概是因为没看到侍女皱了皱眉,不过却没多说。

“有什么事能比洞房花烛夜还重要?”宋千色不依不饶,眨着一双墨玉般好看的眼睛又走了回去。

垂目看着缠在自己胳膊上的一截白皙藕臂,他眼睛深处开始转冷,直到淡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却又不拂开她:“我以为公主心里很明白,用不着我多说了。”

“明白什么?”宋千色脸上一派纯情,终于有了一种和这具少女身体相符的懵懂清纯。

只可惜看的人不解风情,淡漠无情的眸子直直的盯了她半响,在她以为他会甩开她转身就走的时候,他冷冷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会娶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是不会碰你的,不过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在保全周国公主和晋国国师夫人面子的前提下,随你做什么。”

虽然知道,可是听他顶着这张脸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轻抽了一下,宋千色装作伤心的样子轻叱:“还真是直接……”

“是你说的,”国师盯着她的神情闪过一抹嘲讽:“难道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忘?”

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当时的原话是这样吧?自嘲一笑,她爽快昂头:“好吧,不过也请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除了在外维持我们的面子,我有绝对的自由,你不能干涉,对吧?”

白连锦一怔,隐约有种上当的感觉,仔细一想也对,只要她的身份在这,而且不会做一些让他下不了台的事,她做什么他都不在意,再一想又不对,连城说过她身份不一般,他一时竟然被她毫无心机的外表给蒙骗了,不由在心底警觉起来。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该说的别说,不知道的也别追究,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我有我的底线,公主长在深宫,该懂的处世之道想必不用我再说了吧。”

宋千色收起脸上的笑容,不得不说,她还是被他冷漠嘲讽的语气刺激到了,曾经这张脸看着她的神情温柔的能化开沉寂冷硬的心,可是现在又一点点将她化开的心再次打入死寂的深渊,难道一句忘记,就能抹去一切?

不再理会她脸上突然闪现的受伤脆弱是为何,白连锦甩袖拂开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只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有种于心不忍的软弱。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会要人命的感情。

当初无辜的族人被屠杀时那些侩子手可曾软弱过一分?这么多年飘零在外,却还总是面对斩草除根的威胁,是这个天下先负了他,不是他执意想要颠覆天下,老天警告也没用。

想到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可笑缘由,他唇边终于泛起一丝冻结成霜的冷笑,总有一天,他也会亲手将敌人的一切毁的干干净净。

————————

ps:最近安然看了一本不错的书,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了一段颠覆朝堂的传奇,yīn谋算计,明争暗斗,实在精彩,再想到自己写的文,感觉就像一杯白开水,毫无味道,平铺直诉,有点惭愧,所以这两天更的慢了是在仔细考虑后面的情节,进步是建立在不断学习的基础上,我会努力将故事写的,呃,有味道一点,也希望大家多给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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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不能自拔的梦

洞房花烛夜,独自躺在锦绣鸳鸯的锦被里,宋千色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劫持了三十三天外雷音寺里的金童,少年模样精致绝伦,干净美好的像是佛主座前最清雅的莲花,即使是在嘈杂的人间大街上,依旧不减风采。

为了不被发现踪迹,少女将少年的法力封印之后,将自己的也封住了,少年神采奕奕的跟在她身后,只是偶尔会蹙眉嚷着喊累,起初少女还能忍受他的唠叨,偶尔会找地方休息一下,到的现在,她已经能完全无视他了,少年自是不甘心被无视,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换来的是少女恶狠狠的话:“放手!你现在是我的人质,没把你吊起来打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提条件,再啰嗦就把你捆起来!”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惊到了路过的众人,迟疑之后,顿时作鸟兽散,少年无奈一笑,少女则乐得清静。

“再不跑的话,一会就有衙门来抓人了。”少年好心提醒。

少女轻哼,置若罔闻,难道她会怕区区凡人?然而事实很快证明了,她怕。

前面一群腰间别着大刀的官差恶狠狠的堵了过来,少女理所当然的想施个隐身术或障眼法,却杯具的发现自己早封了法力,眼看一群人饿虎扑食般越跑越近,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紧紧的拉住少女往后退去,少年衣袂翻飞,拉着少女一路狂奔,同时身法轻巧的闪避路人,即使做这样大的动作,他身形依旧从容美好。

再看身后,由于追赶的人太多,一路跌跌撞撞的撞翻了不少路人,走到哪条街,哪条街就会人仰马翻,**飞狗跳的好不精彩。

两人被追的没办法,一头扎进了城外的幽幽密林,奈何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似乎不追到他们誓不罢休,少女脾气不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气急败坏,正想解了封印施法教训他们一顿出气,拉着她的少年却绕着山角转了个弯,然后一矮身蹲进了碎石路旁的茂密草丛里,少女收步不及,而且一只手还被矮下身的少年拉着,身体一划,转了半个圈后直直的歪在少年怀里。

两人交叠着倒在了地上,少年微微一愣,而后漂亮的脸上机不可察的闪过一抹红晕,少女却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刚想跳起来教训他,却被少年一翻身反过来压在了下面,他谨慎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走远,少年依旧撑着身体趴在少女身上,头靠在她雪白的脖颈里,少女忍无可忍,推开他一脚踹了过去。

少年也不闪躲,依旧无奈的笑着,只是望着少女的眼神温柔如水,白皙的颊边是一片未散去的绯红。

进城已是不能了,两人只得在山中找了个山洞避寒隐身,说是山洞,其实只是山壁上凹进去了一点,地方狭窄。

黎明将至,少女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洞里生起个小小的火堆,离她很近,而少年却斜靠在洞口,明明已经睡着了,冷风吹来仍能看到他身体不自主的一缩,看着自己身上少年的外衣,少女表情有一丝怔忪。

从那时候开始,少年就已经爱上少女了吧,只是少女天生少根筋,对于这些关怀备至的细节从未在意过。

少女悄悄爬过去,想把衣服还给他,可是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少年却猛然睁开了眼,黑幽幽的眸子不是惯常见到的笑意和温暖,那里面充满了疑惑,然后散开的如瀑青丝忽然间一寸寸变白,像是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少年紧紧盯着少女,幽幽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少女一呆,重复了一遍后,惨然一笑:“是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你丢下我一个人……”丢下我一个人在那片不能自拔的往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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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嫁进妖精窝

梦里的情绪不能自控,宋千色只觉得心口绞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息了几声才渐渐平复,此时还不到黎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灯台上的红烛燃的只剩下一小节,底座上斑驳的红烛泪有些触目惊心。

布置的很喜庆的房间,到处都是艳丽旖旎的红色,宋千色却觉得有些讽刺和空寂。

为了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赶走,她起身将窗子打开了,悠悠冷风吹来,果然清醒了很多,天空无星无月,厚重的夜幕像一张巨口怪物,将这世间光明全部吞噬了。

就在她准备关窗回去时,却见矮墙之外的另一个院落里有一间房还亮着昏黄的烛光,回头看了看沙漏,丑时刚过一点,真正的三更半夜,下人们应该都休息了,房间里的人是谁可想而知,稍微平息的情绪再次袭来,她毫不犹豫的关了窗子,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了修炼状态。

不过,刚刚打开灵识,顿时感觉到了房间里残余的一缕妖气,她惊得差点跳起来,凝神用神识在房间扫视了一圈,那缕痕迹太细微,难以捕捉到更多痕迹,如果不是施法的时间过去的久了,就是施法的人太过高深,连痕迹都很难察觉,白连锦本身是妖,不排除他原先住过这建房,所以一时之间她也说不准是哪一种。

只是,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是谁会趁她睡觉的时候过来?施了什么法对她做了什么?心里警觉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看来以后睡觉之时不得不做点防备,是她一直以来太松懈了。

神识放出体外,整个人五官的敏锐程度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院子里鼠虫活动的轻微细响都一点不落的传回她的耳朵里,再往外扩展了一圈神识,却遇到了阻碍,似乎被结界挡住了,而方向就是那间亮灯的房间所在地,看来那是白连锦的房间没错了。

正待收回,又有了更惊人的发现,偌大的国师府中,她竟然感觉到了不止一丝妖气,一股一股的强弱不一,显然还没有强大到白连锦那样能将妖气完全收敛起来,她不禁苦笑一声,咱这是嫁到妖精窝里了。

可能这些都是白天那些干练的下人,强大的妖精身边都有一些小妖伺候着,这样想想也能理解了,怪不得白天见的那几个侍女长相都那么俊俏,她差点就以为白连锦表面正经,实际上府里却藏了一批美丽娇娘呢。

想通这些,她收回神识,在身边布了一层感知的结界,渐渐沉下心神进入修炼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的平静猛然被一声巨响打破,像是有什么木质的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一声娇笑传开,宋千色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声音是从亮灯房间的方向传来的,也就是说,洞房花烛夜,新郎扔下新娘私会女子?

嗯,似乎还有些过于激烈了,将床都弄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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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神秘妖女

当然了,这么不靠谱的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外面有结界,原本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除非结界撤了或被打破了。

宋千色翻身下床,将窗子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果然见到漆黑的天幕下,一个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凌空立在门外,望着房檐上站立的白连锦,她又是一声娇笑,柔媚做作的道:“哎呀,打扰了殿下的新婚之夜,怎么办才好呢?”

白连锦没有说话,抬手结印劈了过去,花枝招展的美女轻摇腰身躲开了,又说道:“殿下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呢,不知道殿下的夫人看到我们彻夜在一起,会有什么感想呢?”

白连锦冷厉的眼风随意的往这边一扫,吓得宋千色立即缩了回来,不知道刚才那女人的说辞是不是发现了她,只听白连锦终于开口:“如果那个“香”“玉”指的是你的话,你觉得你配吗?我的夫人会如何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更轮不到你来说辞!我觉得你还是为自己的命着想一下比较实际。”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我们夫妻”的时候,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心轻轻的跳动了一下,同风雨共患难,相扶持的夫妻么?

这句话之后,外面再没有声息,宋千色有点不确定,过了一会才重新扒在了窗缝处,可惜那里已经一片空空如也,不见半个影子。

走了?宋千色又将窗户开得大了点,天地漆黑一片,依旧不见半点动静,她不禁开始猜想他们会去哪里,如果是纯粹的仇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开始动手?这点显然很不合常理。

现在最纠结的是要不要追出去看看?要找到他们的方法多得是,敢公然挑衅白连锦,这女人的修为恐怕也不低,但白连锦即将飞升,对付她应该绰绰有余了,只怕他顾虑什么放不开手脚。

就在她低眉沉思间,一直趴在床尾的小狐狸似乎很不安,站起来在床上来回走了两圈,时不时的望一望窗外,宋千色走过去,温柔的将它抱了起来,轻声道:“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

小狐狸睁着圆圆的眼睛轻声呜咽了两声,乖乖的趴进了她怀里,宋千色一手轻抚着它背上柔滑的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之后,一一灭掉了房里的烛火,将小狐狸放在身侧,和衣躺在了床上。

不过奇异的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身体轻轻漾出一圈透明的涟漪,转眼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紧接着一个透明的轮廓从她身体里飘了出来,渐渐凝实后,竟是一个倾城的白衣女子。

她低头看了眼床上的身体和蜷成一团的小狐,伸手将锦被拉过来盖严了,这才轻飘飘的从窗缝里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床上的小狐猛然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像是被雷击中了,很久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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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调狐离山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两个大书架摆放在旁边,上面收拾的干净整洁,另一个独立的小巧花格架上摆放了几个古玩玉器,很显雅致,窗边几盆翠绿的吊兰风中招摇,摆放的桌椅软榻皆精致风情,都说房间会显示出主人的性格,可是她怎么看不出来白连锦是这么个有闲情逸致的人?→_→

不过现在这份雅致已经被散乱的桌椅和碎掉的窗户破坏了,宋千色飘飘悠悠的在房间游荡了一圈,除了那两个人的气息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不知道他们整晚在这里做过什么?

这场婚姻两人都没当真,她自然也不会干涉他找女人,只是从刚才两人的对话和态度来看,显然并不是男女之事,这关系到她能不能知道他的仇敌是谁,现在施个追魂术,应该不会猥琐的偷窥到别人办事?

也不知道白连锦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撞见了……万一撞见了也无碍,反正她现在不是永乐公主的身体,顶多跟他打一架逃了便是,到时候他虽然会警戒,但也警戒不到公主的头上。

这样想着,她随手布了个感知的结界将整座小院都罩住了,然而刚布置好的结界一瞬间又收了回来,身体也渐渐化为透明隐在了屋内墙角的yīn影处,一系列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只一秒钟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秒,烛火尚未熄灭的房间里,又多了另一个身影。

绣纹的青色衣衫,身材高挑纤细,年轻的眉眼间有几分yīn柔狠毒,这人赫然就是当日席宴上的“高人道士”。

宋千色皱眉略一思索,难道是调虎离山计?如果是这样,用了这么久才将白连锦那只狐调走,到底是白连锦城府太深,还是妖女太没水平?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高人道士”一进房间就开始四处搜索,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看的宋千色直皱眉,外面没有半点动静,看来白连锦一时半会回不来,能让两只妖联手行动,且又被白连锦亲自看守,那东西必然很重要。

宋千色不及再想其他,转身化为一缕青烟无声的飘了出去,好在那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找东西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别处。

回到房间后,宋千色再次附在了公主身上,半刻不停留的下床,直接翻墙进了先前的院子,院墙与房屋之间隔了个花圃,并不远,两步掠到房门前,装作没看到碎窗户的敲了敲门,柔声道:“夫君,我可以进去吗?这都四更天了,你明天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说着就要直接推门。

不选择直接现身将这厮吓跑或揍一顿是有她的道理的,以后要帮白连锦肯定是在私底下进行,这妖又是敌人的先锋,接触的机会肯定很多,过早的暴露身份弊端太多。

另一个原因就是白连锦随时都会回来,就算她表明自己是帮他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现在用公主的身份来敲门就是要给里面的人一个提醒,如果他够聪明够识趣,一定会转身离开,这样大家都省心,如果他想要继续找或将她怎么样的话,这府里多得是妖精,大的没有小的也能将它缠住直到白连锦回来,过程会有些暴力,但她悄无声息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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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初露端倪

门刚一打开,里面一个昏睡诀扑面而来,显然这个蛇妖既不聪明也不识趣。

宋千色先是挑眉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接着大叫一声:“啊——来人啊,有刺客——”这一嗓门使出了吃奶得劲,估计就算国师府再大,下人也能听到了。

蛇妖脸色登时大变,接着又施了几个昏睡诀,而该昏睡的不省人事的人依然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精神抖擞,他顿时意识到对面的人并非普通人,无声无息的化去法术,这种修为让他有些心惊,意识到这些,他反而稍稍冷静了下来。

联想到那日席宴被破坏的事,青黑着脸色问:“那天你没有喝醉,是故意要为白连锦挡掉那杯酒的?”

“是呀,”宋千色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的有些轻浮。

蛇妖yīn邪的脸上表情更狠辣了几分:“你不是灵狐一族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不相干的事?”

宋千色脸上神色未变,心里已经起了涟漪,看来这些人并非针对白连锦,而是针对整个狐狸一族,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灵狐一族的事没有关系?你们这样算计,即使不相干的人也未必看得下去吧。”

蛇妖yīn毒的眼睛里果然闪过一丝犹豫,吃不准她的身份以及她与灵狐一族的关系,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一个全妖精族都知道但是宋千色不知道的说辞:“灵狐一族祸乱朝纲,他们那是罪有应得。”

宋千色一惊,由于不知道倾国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些妖精要不是妖帝派遣是绝对不会轻易涉足人间折损修为的,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狐狸一族天生魅惑,难道是出现了苏妲己那样的女人,结果又遇到了个“姜子牙”,非要将灵狐一族赶尽杀绝?

所以现在白连锦带领族人依附于晋国朝廷,以求庇佑也说得通了,这边要隐藏身份,另一边要是可防备着保命,说起来他也挺辛苦的,处境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好,现在更没有理由放手不管了。

见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是被白连锦的美貌蒙骗,现在心里已经动摇,他继续卖力的爆料:“你以为白连锦娶你是因为喜欢你?他不过利用你的身份,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就算你再卖命,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事情越来越戏剧化了,宋千色不禁又开始猜想,难道白连锦爱的人就是惑乱朝堂的“苏妲己”?心上人被杀之后为了给她报仇,依附于晋国,想借助晋国国力灭了某某国,而天璇也很乐意扩大自己的疆土,自然会赞同,这更能解释两人之间要好的关系,以及一向司占卜预测国家运象的闲职国师为何会得到陛下的重用上得战场。

宋千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分没注意到蛇妖yīn毒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要找的东西虽然没到手,但是这女人对白连锦来说还有用,胁持了她多少能占到一些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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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不为所动

突然爆发出来的天罗地网的妖力瞬间袭向宋千色,她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下了禁制,一柄形状如蛇形弯曲的剑已经抵在了她脖子里,为了便于控制,蛇妖站在她的身后,所以没有注意到她低头时的一抹笑意。

两人说了不过几句话,用的时间并不长,外面很快就能听到侍卫的呼喝声和纷乱的脚步。

宋千色事先喊了一嗓子,本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两人在听到动静后表情却古怪,蛇妖显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似乎这些人的到来让他很意外。

而宋千色脸上的表情要更复杂些,有些受骗之后的不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还有些不知所谓的疑惑,唯独不见看到获救希望的欣喜,总之,她也不知自己是希望看到救兵还是不希望。

此时房间的窗户外面有人贴墙而站,头微微后仰的靠在墙上,如雪的白发略显凌乱,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复杂,最多的是无可奈何的黯然,不过即使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坚持选择,所以,再睁开眼睛时已是一片清明。

只是,本以为再也没有希望的事,忽然因为一个人的及时到来有了转机,黑色锦袍因为急速飞行猎猎作响,他只看了一眼墙边正不知因为什么而欣喜的整双眼睛都神采奕奕的人,转身从碎掉的窗子里跃了进去。

房间里宋千色先是愣了愣,接着也是欣喜的微扬了嘴角:“原来是你来了。”

而白连锦看到她之后明显沉了沉脸,眸色逐渐转深,不过转念想到这人她也见过,最后只淡淡的问道:“你没事吧。”

宋千色连连摇头:“我没事没事。”由于脑袋摆动幅度大,脖子里被兵器割出了条细小的口子,不过她似乎根本没觉察到。

一直被忽略的蛇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yīn测测的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会赶回来。”他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扮成侍卫模样的妖精:“更想不到你居然已经集结起了这么多人。”

白连锦明显不愿在宋千色面前继续这个话题,只神色镇定的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放开公主,今天我可以放过你,第二,若公主有所损伤,你别想再走出这里。”

他脸上漠不关己的什么让宋千色微微有些不舒服,轻轻侧开了头。

“你今天竟然这么大方肯放我?那究竟是在意她的人呢还是她的身份?”蛇妖伸出他比正常人稍长的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白连锦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色,脸上是不为所动的平静:“在我的地方,要救出公主我的手段并不止这些。”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于对方的品性清楚的很,蛇妖果然有些迟疑,谨慎道:“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地盘,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

“你还有别的选择?”

白连锦保持着一贯的简洁,如果不是不想在宋千色面前动手,泄露太多,他怎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不杀他,抓住了也能探听一下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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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难以隐藏

蛇妖依旧有些犹疑,白连锦的行事风格他很清楚,会这么好心的放他走?背后必定还有后招吧,他并不清楚宋千色和白连锦只见其实并不知对方底细,有些忧虑也是正常的。

而白连锦已经不想再多少,侧身让开的身后的窗子,挥手命令侍卫往后退了一步,冷淡道:“只今天一次,如果你想选择别的路,我也只好动手了。”说着,他握了握手里为入鞘的长剑。

蛇妖咬了咬牙,眼睛yīn毒一转,抓起宋千色的后颈往侍卫手持的武器上扔去。

这一举动太突然,但也不至于没有准备,迎面的侍卫顿时收起了手里的武器,可是公主千金之躯,现在又是大人的夫人,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住她。

就在侍卫的一迟疑和宋千色咬牙想骂娘间,黑色身影急速闪过,带起一阵凉风,稳稳的接住了她。

再看蛇妖,已经化风而逃了。

白连锦仿佛接了个麻袋似的混不在意,随手将她放下,丢下一句“收拾干净”,就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绕了两个弯再次回到新房所在的主院,走廊里,他忽然顿住,转身面无表情的审视了她良久,才问:“你怎么会在那里?”

“被抓去的。”阅历在,宋千色撒起慌来得心应手:“我本来起身想叫丫头端些茶水来,谁知出门就遇见了那个人,结果,”她无辜的摊摊手:“你看到了。”

“以后最好别乱跑。”国师大人又是酷酷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转身而去,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宋千色收起笑容,轻声叹息,回想起他不自觉微皱的眉宇,不知道自己是帮了他,还是坏了他的事,不由有些烦躁。

感觉到有什么轻轻蹭她的腿,原来是已经跑出门的小狐狸,见她低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呜呜叫了两声,宋千色敌不过它,伸手将它抱了起来带回了房间。

晨曦微露,灵儿巧儿已经起床,端来了洗涮用具,国师大人没有高堂,用不着去给公婆敬茶,宋千色让她们将面盆放下后出去了,自己则和衣继续躺在床上逗弄小狐。

看着他时而呆萌时而狡黠的眼睛,不禁想起刚才那一瞬若有似无的想法,蛇妖进来的时候设了结界,她的叫喊别人是听不到的,而援兵又确实来了,一定有人在她喊叫之前破去了结界,唯一知道她行动的只有面前的小狐,在这个满院子狐狸精的府邸,由不得她不往这方面联想,可是这时候白连锦却进来了。

如果真是白连锦及时回来破了结界的话,他一定看到了她全部的行动,也听到了她和蛇妖的对话,若他只是恰巧那个时候赶回来,那结界又是谁破的呢?国师府唯一让她看不透气息的就只有面前的小狐了,若真是面前的小家伙,隐藏至深,真是太可怕了。

不管哪一种情况,她不是普通人的身份都有些难以隐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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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密谈

还没开始就已经泄露了身份,如此之快的速度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是咱太废材,还是敌人太狡猾?

私心里她觉得是后者,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狡猾的狐狸”,这群狐狸是在忒狡猾。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做才可以将自己的身份重新隐藏在幕后,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她目光微微一闪,按照平时的态度亲昵的将它重新放回枕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即使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规律平复下来,蜷成一团的小狐又悄悄抬起了头,看了眼纸窗上映出来的宽厚身影,悄悄下了床。

简单的静室,白连锦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捏了捏疲惫的额角问道:“说的是真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城却很明白,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疲态有些关切和歉意:“不是,她昨晚睡得不好,你们在门外说话是她就已经醒了,等你们走后,大概由于好奇,她去了书房,正撞见寻找东西的原宿。”

然后,他又将两人当时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漏掉了最重要的那部分——那个女子的身体里,住着的居然是另一个女孩的灵魂。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她有过那样一段经历,从小他和连锦又形影不离,连锦认识的人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梦里的一切又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能切身的感觉到少年满腔说不出口的爱意,就好像那爱意也一直存在于他心底一样。

这让他有些茫然,事情太诡异,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不过幸好连锦即时赶来,这女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一一弄清楚,而从她今天的行为来看,她似乎真的在兑现自己的承诺,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连锦。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张脸?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白连锦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然后对方又漫不经心的转开视线问道:“只有这些?”

黑幽幽的眼眸太慑人,他从没在这种事上欺骗过连锦,此时不免有些慌乱,镇定了一下情绪,他说:“当然不止,你是不知道,面对敌人,她当时有多镇定,尤其原宿说出我们是灵狐一族的人时,她平淡的情绪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样。”

他说了这么多,白连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平时也不是没有过彼此没话说的时候,却没有一次让连城觉得压抑沉闷。

白连锦一手食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这是他进入思考状态的标志,片刻,他主动转移了话题:“陈国镇国侯府那边有进展吗?”

连城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现在晋国正同陈国开战,陈国边境早已封闭,除非途径周国,否则商队也无法进入,而且由于战乱,他们整个国都禁严,基本上外国人士很难进出。”

“那边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应该也参与进来了吧。”

“啊,”连城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可能我要亲自去一趟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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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不再隐瞒

白连锦一直低垂的眉眼终于抬了起来,看向连城的目光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去?”

“现在。”

“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怕再拖下去会失了先机,”连城摇头道:“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个碎片的消息,若是被对方夺去了岂不憋屈。”

白连锦也似有所感慨:“也对,早点做完这些也好,大家都早点解脱。”

连城应了一声,面上有些犹豫,迟疑了好一阵才说:“连锦,我看她真的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不然她不可能自己跑去阻止原宿,当时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谁?”白连锦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道:“你就这么肯定?”

连城点头:“我总觉得她是想帮我们,当时她一定看出了琼林是为了将你引开,才进了院子。”

“这么多天了,你知道她原形是什么了吗?”

“我只知道,这副肉身的确是永乐公主的,而里面住了另一个灵魂。”连城忽然起身,拿来纸笔,笔锋轻扫,几下就勾勒出一个美丽无双的女子,耐心将墨迹吹干,随手递给了连锦:“这个女子你可曾见过?”

白连锦接过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从未见过,怎么,这个就是永乐公主身体里的灵魂?”

连城应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想隐瞒他,问出来时也没抱多少希望,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白连锦却是有点惊讶,看着画像若有所思:“你是说,她只是个灵魂?”

“嗯,当时我见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先是去了书房查看,见到原宿翻找东西她就悄悄回来了,然后才拖着公主的身躯又去了,所以我才说她似乎在帮我们。”顿了顿,连城看着他略有深意的眼睛说:“本来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等确定了再告诉你,不过现在决定去一趟陈国,所以,……你照看一下吧,我会抓紧时间派人手调查一下她的身份。”

白连锦眼睛里的深意越发明显:“照看?怎么照看?你该不会是……”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对手已经够多了,如果能有帮手,难道不该拉拢吗?”连城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们已经离开家太久了。”

因为最后一句话,白连锦手指顿时捏紧了扶手,指节血色褪尽。

“我先走了,去暗夜安排一下,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会让他们来找你。”连城站起身,带的腰间美玉叮当轻响。

白连锦也起身:“嗯,你……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事,性命最重要。”

连城温暖一笑,走到门口又停下了:“送到她身边的小狐最好是没化形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

连城走后,白连锦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画像发了会呆,最后被匆忙而来的花青打断,说皇上派人来宣他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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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花青

按晋国律法,朝臣娶正妻可以休朝两天,今天才是第一天,不是急事皇上万不会这个时候召见的。

匆匆出了静室,白连锦一边去换朝服一边问跟着的管家花青:“传旨的有没有透露是什么事?”

花青忙道:“不曾说,传旨的是常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看他神色凝重,八成是大事。”

换好朝服后,白连锦已经上了软轿,又忽然掀开轿帘:“花青,你去帮着……夫人将走失的小狐找到。”

花青虽然模样只有三十多岁,然而还在倾国时,他就已经是白家的管家了,连锦和连城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几百年的默契他自然明白这句话中的深意,躬身应承下来。

宋千色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饿的前xiōng贴后背的,自己起床洗涮后开门准备找点吃的,灵儿巧儿尽职尽责的守在门边,一见她开门,顿时邪恶的笑道:“公主,今天是您新婚第一天,就算您累坏了也不能这么睡啊,太子殿下知道了又要说您了。”

“他不是不知道吗?”宋千色赶紧嘻嘻一笑,将话题扯远了:“那个……到吃饭时间了吗?你们公主我饿了。”

“正是午饭时间,刚才府里的丫头来问过何时传膳,奴婢现在就过去,是让她们端进这里吗?”灵儿比较沉稳些。

宋千色立马涎着脸讨好:“还是灵儿好,让她们端进来吧。”

巧儿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嘟囔:“就只有灵儿好。”

“哪能啊,巧儿也好啊……”

三人正在嬉闹间,只见一个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五官俊秀,身形潇洒,此时他手里正抱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小狐,走近了先是一礼,道:“见过夫人,小人是国师府管家花青,方才路经花园刚好看见夫人养的小狐,怕夫人找不见了着急,就送了回来。”

这样一个美男子自称小人,实在是有些过分,宋千色接过依然在乱动的小东西道:“有劳管家费心了,花青,这名字真好听,以后在我面前自称花青就好了。”

花青又是躬身一礼,模样不卑不吭,面色没有因为别人的夸赞改变一分:“谢夫人夸赞,花青遵命,夫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花青就好,这是花青的职责。”

在宋千色的东拉西扯下,两人又说了几句,同时也得知了白连锦被召进宫的事,花青离去后,宋千色望着他洒然的背影感叹,住在这里就是好啊,连中年管家都这么养眼,狐狸精果然有祸乱朝纲的资本。

饭桌上,宋千色按照小狐狸平时的口味给它夹了几个菜,小家伙趴在那只是怯怯的看着她,虽然模样依旧呆萌,可她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至于少的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白狐长得模样都差不多,观察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哪里不同来,最后只好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上心薛梵音的事,其他事她都不会太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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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国师出征

自十天前席宴上传来的捷报到现在,带领十万大军征讨陈国的杨将军本来已经又顺利占了陈国一座边城,可是在征讨第三座城池时却遇到了挫折,陈国民风彪悍善战,现在调了援军过来也正常,可怪就怪在这些人太勇猛,勇猛的不知道疼痛,刀剑砍在身上,只要头颅还和身体连在一起,一定会起来再战。

战场混战,要准确斩下敌人头颅谈何容易,如此一来,不仅远程的弓箭失去了作用,就是一批一批倒下又起来的诡异场景也会给普通的兵士造成心理压力。

第一波进攻就被敌人打得溃不成军,后来尝试多次无进展的情况系,杨将军将这一诡异现象上报了皇上,想请皇上问问从“海外仙岛”回来的国师有何破解良策。

白连锦从皇宫回来后就传讯给了连城,让他注意点那边的情况,对手派的人连军队都插手了,人必定不少,最后他自己回了静室,将陈国的地图拿出来研究了半天,终于确定了解决方法和行军方案。

奏折报给皇上之后很快批了下来,确定半月之后在永安门祭天祭旗,由国师为监军,征西将军徐图为统帅,再帅十万大军,全力攻下陈国。

其实陈国国土虽广,但干旱少雨,多是荒漠和无人烟的隔壁,民风虽彪悍,但人烟稀少,万不是其他几国的对手,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主要是国界处天然的屏障天险,再就是国内地形,荒漠里生存都是难事,更别提不熟悉荒漠的人在里面作战了。

渐渐的,其他几国对这片贫瘠的土地失去了兴趣,晋国这次之所以选择晋国,一是他们本国内皇子夺嫡产生了内乱,再就是探子回报,陈国境内有人发现了一种新的燃料,耐烧,易储存,用途颇广,被当地人称为石炭。

晋国地处北方,冬天寒冷,境内也多雪山,单单用碳取暖消耗太多,也没那么多的树可取,所以,探子以传来消息,天璇顿时就产生了兴趣。

虽说行径有点像美国打伊拉克是贪图人家的石油,道德上有些说不过去,但只要陈国发现了石炭的消息一经传出,其他虎视眈眈的几国也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世上,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还是很明显的。

以上都属于国家·机密,宋千色知道白连锦要带兵出征的时候已经十多天之后了,行军除了御驾亲征能带妃子侍驾之外,其余都不准带女子,宋千色必须想办法跟去,这时她还不知道皇上突然决定再派遣军队去的原因。

婚后十来天,宋某人总共见着自己夫君两次,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第二次还是她在门口特意拦住了白连锦。

对于她的出现,下朝回来的白连锦除了皱了皱眉外,就没别的情绪了,宋千撇了撇嘴,施施然对他伸出了一只手:“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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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关于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的论证

白连锦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什么?”

“我需要一千两银子,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养我哦,夫君~~”最后一个称呼她嗲着声音拖长,说完自己先抖了一抖。

接着面前的白连锦和花青亦是抖了抖,白连锦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神色貌似更yīn沉了,他说:“以后这种事直接跟花青说就行了。”

说完他转头让花青去账房取银票,然后又对宋千色说:“晋、陈最近边境战事着紧,皇上派我和徐图将军率兵支援,两天以后永安门祭天,你不必相送了,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尽管找花青就行。”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随口问的一句,可是对方给出的答案差点把她呛死,他想了想,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或者更多,行军打仗,说不准的。”

宋千色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这个答案让她既伤心又高兴,好歹他能这么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句,虽然真的很短,虽然人家早就知道要出征,这时对她提一句只不过算是交代。

哎,难道真的是被无视太久,**摸太久,对他的一句话都这么在意?

怀揣着满心眼泪,她一脸悲催纠结的道:“那个,可不可以在多加一千两?”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他尊贵的狐狸脑袋:“可以,都说了这些事直接去找花青,”说着,他忽然凑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洞房花烛夜达成的约定,记得要遵守,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本来被他近在咫尺呵出的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一句话却像是当头棒喝。

他已经转身渐渐远去,毓秀挺拔的身影风姿卓越,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她却只觉得寒冷,果然还是知道了,可是她对他,依然一无所知。

暗自咬了咬牙,或许不应该再这么被动,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上街买东西不过是个要银子的借口,真正的用途是到达晋、陈边境后安顿的费用,现在看来比预计的时间要长,自然得多准备点,无论到哪里她都不肯亏待自己,这个习惯的养成还要感谢少年时的薛梵音呢。

想起少年时的他,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将他绑在木桩子上,用尽各种能让人痛苦的手段将他反复蹂躏一千遍,不,一万遍。

花青的办事效率绝对顶呱呱,她站在这里还没动,他就已经回来了,在巧儿的提醒下,宋千色赶紧收起了脸上狰狞的表情。

在花青不解的眼神下,三个女人拿了巨额的票子,欢欢喜喜的上街去了。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宋千色虽然不热衷于此道,但也不代表她身边堪比五百只鸭子的两个丫头不热衷,听着身边哇嘎哇嘎说个不停的一千只鸭子,宋千色只觉得以后若有机会惩罚薛梵音,一定将这两个妞带上,就算烦不死他也得让他口吐白沫才行,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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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送别

两天之后,永安门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祭天仪式,永安门是内城的南城门,十万大军能在永安门外面圣祭天的将士一般都是军中有着官衔的,即使这样,当日的永安门外也是挤满了人。

银色盔甲在太阳底下反射这刺眼的光芒,给这份豪气更添了分浩浩正气,上万人山呼万岁,声势震天。

天璇站在万众瞩目的城楼上发表着慷慨激昂的致辞,以及他殷切的期盼啥的,宋千色一早被拖起来站在了将士家属来送行的这一方,很不给面子的哈欠连天,做领导的都这样,将一大堆事情吩咐给你,一边拍着你的肩膀说我看好你哟,一边坐一边闲玩去了。

结果你累死累活的完成任务来汇报,完成的好得一句嘉奖,完成的不好还得面对领到的责罚。

所以,尽管台上天璇说的天花乱坠,她依旧心不在焉的打瞌睡。

祭天出征前有一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准许将士的亲人可以相互话别,当然,这只限于几个主帅,不然上万人的场面顿时就会失控。

徐图和另外两位副将的家人已经走了过去,宋千色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白连锦没有穿厚重的盔甲,依旧是一身轻便的黑袍,不过骑在一匹油亮的黑马上,再加上身后上万将士的衬托,顿时也有股男儿的豪壮和运筹帷幄的从容霸气。

宋千色看了他两眼,忽然歪着头笑了。

白连锦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从她走过来到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看着我兴许能战死在沙场,你很开心?”

“没,”宋千色勉强止了笑说出话来:“只是觉得你在这样的环境下真是个另类。”

白连锦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几缕散着的黑发遮住了眼里升起的一丝笑意:“我只是监军。”

“如果你死在战场上,我会哭的。”宋千色忽然郑重说道。

白连锦脸上的表情一僵,有点呆头呆脑的问:“为什么?”

“因为……”宋千色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从悲伤变成了调皮:“你死了谁养我啊~~~”

“……”

还不等白连锦有所好转的面瘫脸完全反弹回去,宋千色两步走近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埋首于他僵硬的脖颈里,低声说:“不管怎么样,命最重要。”

这句话,连城走的时候他也说过,没想到现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人会说出同样的话,他很清楚,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连城的性命最重要,说出那句话完全出自真心,可是,她又因为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嘱托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用力抱住她,让她感觉到你的爱和包容,如果爱到深处无法表达,就怜惜的亲吻她,让你最柔软的双唇告诉她,你内心的深情。

遥远到不再想起的话,在这时候突然浮出了水面,柔柔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他莫名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将身前的人圈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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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主动出手

行军速度要慢一些,从这里到陈国边境至少要走一个月,而以宋千色的脚程,只要几个时辰就够了,所以,白连锦走后她并没有立即跟去,这样反而容易被发现。

送行回来之后,宋千色一直都坐在房间里发呆,他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更多的还是开心,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

灵儿巧儿送了些点心进来,看到她恍惚的神色,忍不住调笑道:“公主,国师大人刚走,您就开始想念了?”

宋千色回头,白了她一眼:“公主?我现在还是公主?”

巧儿掩嘴一笑:“是是是,国师夫人,奴婢知错了。”

宋千色这会心情好极,没跟她计较,小丫头见她没有生气,继续道:“我就说嘛,凭我们公主的美貌,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啊,就算这些天国师对公……夫人您不管不问的,也肯定是朝政太繁忙了,皇上也是的,新婚没几天就把国师派去战场了,未免有点让人寒心了。”

闻言,宋千色收起了玩闹的表情,严肃道:“议论皇上是非是大不敬之罪,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叫外人听去了报给皇上可是要杀头的。”

这些天被宋千色纵容的太厉害,一时忘了皇宫里的险恶,巧儿一瞬间吓白了脸,忙跪下道:“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宋千色走到窗前的藤椅上躺下,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良久,才轻叹一声:“你们懂什么……”依她的猜测,白连锦肯定是自动请缨出战的,天璇还没有那个能力能命令他,他肯为天璇效力,一定是天璇许诺了他什么,只是,他到底需要什么?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晚上却乌云滚滚,宋千色一身黑衣站在檐角,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了白连锦这只超级狐狸精坐镇,她行事方便大胆了很多。

担忧的看了眼天空,似乎要下雨了,白连锦不会傻到被雨淋吧?她的心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黑暗里自嘲一笑,她旋身如一片落叶一样借助屋顶往远处飞去,看似轻飘飘的身法,速度却极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城西一处偏僻的小村落。

此时深夜,村落里稀疏的几十户人家早就闭门熄灯,而宋千色却准确无误的在这片民宅里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处和周围简陋的房屋没什么两样的小院。

她没有敲门,径直飘进了院子里,未经掩饰的法力气息顿时将房子的主人引了出来。

“是你?”青色花纹长衫的男子yīn鸷的脸上有些错愕,随即又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千色看上去很是愉悦闲适,温和一笑:“也没什么,就是那天不小心顺手在你身上重了点神识印记,今日想起你来了,来看看你,不欢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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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修罗刀

原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在我身上种下了神识印记?”

说着,他额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忙神识内视仔细观察自己体内,这几天不仅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就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琼林都没有发现他体内有什么印记。

“哎哎,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忍心下手偷袭呢?”宋千色摇头晃脑痛心疾首的感叹,可是她手里的动作可没有半点不忍心,迅疾的像是最猛烈的狂风,以最狠戾的招式攻了过去。

原宿也并非单纯之辈,虽然一部分心神放入了体内,但因为先前有所防备留了一部分,一计瞬移躲开了由法力凝成的巨网。

宋千色自知法力大不如从前,要想速度拿下他不得不抽出腰间的长刀,光华乍现,刀身薄而纤细,刀柄处用细细的丝线缠绕了几处花纹,握起来不容易脱手,而且丝线柔软舒适。

刚拿到这把刀的时候,宋千色第一想法就是——冒牌货!这绝对不是在前任修罗王手里威慑天下的修罗刀,直到后来才慢慢发现它朴实外表下隐藏的惊人绚丽,那是一种惊煞世人的惊艳,也是一种夺人性命的凄美。

整个刀身无光而亮,银华流转,像是凝实的一抹月光,然而刀刃处一线艳红泛着嗜血的冷芒,像是地狱最深处厉鬼血红的眼睛,冷厉森然。

似乎感觉到了它平凡的外表下掩藏的诡异,原宿不禁打了一个寒碜,他一边见招拆招一边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千色一晃身已经来到了他身后,邪邪一笑:“一会我就告诉你——”一边说着,手里的刀已经迅猛的往他颈侧砍去。

原宿再一次险险躲过,浑身冷汗浸湿,几个回合下来,这女人速度快的诡异,简直就像是影子,神出鬼没的让人防不胜防,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恨琼林已经跟随白连锦的队伍去了陈国。

他一边施法与她拉开距离,一边腾出另一手捏诀,想要通知隐藏在京城的其他同伴。

宋千色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指间一点,一缕寒芒闪过,原宿只觉得捏诀的手疼痛难当,低头看去,整个手都是鲜血淋漓。

趁他分神之际,宋千色一手在虚空连点几下,一个复杂的图形已经形成,流转间直直没入来不及闪避的原宿体内,整个速度快的不容人反抗,他顿时觉得身体僵硬如石头,怎么都动不了了。

宋千色松了口气,抬起他的头一字一字清晰道:“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东西,如果你肯乖乖配合,保住这条命不是问题。”

原宿已经冷静下来,用坚决的眼神告诉她,如果想在我这里探听到我们的计划安排,绝不可能。

反正说了也会死,不如做个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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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旧恨新仇

室内并不如外面看起来的简陋,华丽精致的装潢,床榻床幔都是柔软的橘黄色,看起来很居家很舒适,就连桌上的茶具都很考究。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享受人生啊。”宋千色来回看了看:“不错不错。”

原宿瞪了她两眼,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心里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死也不能出卖·国家出卖组织,但是原宿还是被宋千色的问题给雷得说不出话。

只见宋千色转回来在他喉间一点,端正了神色:“现在,你可以说了,将你所知道的关于白连锦的事全部说出来。”

“你都不知道?”原宿看着她不像试探他的样子,不敢置信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宋千色神色一冷:“现在是我在问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疏远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道:“你要从哪里听起?先说好,一些太隐秘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能给你解答。”

“最好从他出生说起。”

原宿眼睛一凸:“我那时候还没出生!”他的表情总算不再yīn森森的,噎住的模样有点滑稽,缓了缓,他又说:“白连锦现在都近一千年得修为了,我出生不过八百多年。”

“在这里,除了晋、周、陈、齐、楚之外,还有个倾国,这你应该知道吧,”

原宿刚要继续说,被宋千色粗暴的打断了:“不知道,你仔细说说倾国。”

原宿更加诧异:“你连倾国都不知道?”他那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似的,见宋千色坚定的摇头,只得认命的介绍起自己的国家。

“倾国在晋国北方,雪山的另一方,是一个只有妖精的国家,本来世世代代都不可能与这人家世界有联系,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灵狐一族不得不逃出倾国,我们只是奉妖帝之命前来剿灭灵狐族的余孽而已。”

宋千色不得不再次打断他:“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原宿眯起眼似回忆了一会:“倾国妖精虽然族类众多,但是有实力的不过那几个,其中最繁盛的当属灵狐一族,当时灵狐族的族长就是白连锦的父亲,他不甘只当个族长,处心积虑的将族里的女子送去了上一任妖帝身边迷惑妖帝,狐狸天生魅惑,那女子果然一去就将妖帝迷得神志昏沉,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将整个倾国治理的**犬不宁,更可恨的是,最后那女子趁机将妖帝给杀了。”

“现任妖帝为了还死去的父亲一个公道,也更为了天下安宁,这才对白家下了诛杀令,然而白连锦的父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动了全部族人保护他,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最后他还是失败了,狐族死伤惨重,剩下来的一小部分叛逆趁乱逃出了倾国,来到了人间,但是逃出来的这些人不但不思己过,反而密谋想通过得到远古妖帝印信来重掌倾国。”

“难道狐族还不该杀吗?”原宿yīn冷的脸上居然带了点少有的激动和正气。

宋千色正自觉的忽略了那些参杂着他的想法的词,认真听他讲述,此时忍不住反问:“这些都是妖帝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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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幼稚的阴谋

原宿脸一阵尴尬,瞪着她:“妖帝陛下身份高贵,哪是什么人随便就能见到的。”

“那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的?”

原宿脸上的神色更是气恼:“这事发生在七百多年前,我还没化形,怎么可能亲眼所见!”

“既然不是亲眼所见,你凭什么就认定了这些都是真实的?”

“全倾国的人都这么说!”

原宿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过他面前的宋某人依然一脸闲适,还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谆谆教诲:“人云亦云,盲目跟随,这样不好,不好……”

原宿吧头一扭,显然是不想再搭理她。

宋千色却颇以为禅定的继续说道:“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就更不能轻信,如果当初狐族族长真的想杀妖帝的话,方法多得是,为何非得用最明显的一种?送个狐族女子做这些事,难道不是在昭告天下人他心怀不轨了吗?既然敢策划谋反,难道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几个问句将原宿问的哑口无言,这些他都没想过,看着她越来越悲悯的眼神,他大吼一声:“妖女!休要再挑拨离间!我是不会背叛妖帝陛下的!”

看着已经化身为抓狂咆哮教主的原宿,宋千色摇摇头:“那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清楚,”然后转为恨铁不成钢的道:“难道你这八百多年都活到别人身上去了吗?”最后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妖,你才是妖。”

一句话转变三次脸并不难,难就难在每一次转变都那么自然而然,毫无痕迹,行云流水,这才是精髓所在。

原宿被生生震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骂他幼稚,骂他这些年都白活了,他刚要反驳,却又被那女人突然的举动打断。

宋千色忽然凑近他闻了闻,然后问:“你有没有师父?”

原宿已经领略过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能力,这会反应还算快:“没有。”说完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似的。

“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依旧警惕中。

“你的修炼途径走偏了你知不知道?”宋千色看着他摸下巴做高深莫测状:“物极必反,过盛必衰你听过没?”

原宿摇了摇头。

“那yīn阳调和呢?”

原宿依然摇头。

宋千色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怜悯:“所以才说你走偏了,所谓物极必反过盛必衰,就是说当一件事达到顶峰时必然会往相反的方向走,蛇性属yīn,你修炼一些yīn柔的心法固然得心应手,可是如果只是修炼yīn性功法,到达一定阶段就再难前进。”

她看了眼原宿震惊的脸,了然到:“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很久没进步了吧。”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能准确的说出这些话,原宿已经有些相信她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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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钥匙碎片

“这就要用到yīn阳调和了,世界万物都有yīn和阳的两面性,专修一途必然会走极端,你天性属yīn,我建议你修习一些中性温和的心法,相互协调一下,将来踏上仙途未必没希望,”顿了顿,宋千色面色有些古怪的道:“当然了,做神仙也许能长生不老,可是未必就是你们想的那么好,将来后悔就只能当个堕仙了。”

原宿问:“你是神仙?做神仙有什么不好?”

宋千色倍觉受辱,扭头不屑道:“我才不是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原宿脸皮抽了抽,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该放了我?”

“放了你让你继续去耽误白连锦做事?”宋千色撇撇嘴:“我才没那么好心,你那天在他的书房里找什么?”

原宿似笑非笑的道:“你怎么不去问白连锦?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宋千色咬牙:“要是能问他我还用得着抓你?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处境了?”

为了更好的提醒他,她手指往他身上一指,催动了封印他身体的印结,原宿顿时觉得心痛如绞,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脏,现在正无情的翻搅着,不远处居高临下的冰冷声音传来:“指点你修炼只不过闲着无聊,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善良吧。”

“现在,你说不说?”

疼痛稍微缓了缓,原宿倒在地上无力的喘息了几口:“我们在找……再找钥匙……碎片。”

宋千色皱眉:“哪里的钥匙?”

“我不清楚,上面传来命令,我们只是执行,”原宿闭着眼睛,有些自弃,不过,这些白连锦他们都清楚,应该不算出卖妖帝陛下吧。

“白连锦那里有钥匙碎片也是上级告诉你们的?碎片一共有几个?”

“白连锦他们来到人间后就开始找碎片,已经找到了两个,这也是我们最近才查到的,好像一共有六个,我们不知道它的用处,只上面指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有夺过来,就算得不到也要毁了。”说着,他脸上闪过一抹熟悉的狠戾。

宋千色重新整理着得到的信息,难道帮天璇就是因为,天璇准许他借助皇家的力量和身份寻找碎片?他来到人间也有六七百年了,才找到这么两片,足以说明寻找的困难程度,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借助权位来找东西的,不过以白连锦的智谋,她到不担心找到的还能被人偷走。

心里有了目标,做了一番计较之后,她终于又想起了地上的原宿。

而原宿被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直发毛,只觉得自己今后恐怕没有活路了,果然,那女人张口念诀,他瞬间就恢复了原形,他急的大叫:“你要杀我可以,但总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吧,让我好歹也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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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街坊趣事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妖精族的人都有一项技能,在临死时他们可以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或重要信息编织成梦境留下来,只有主人指定的人才能看到,”宋千色眼睛里有一抹狡诈:“你以为我不是妖精就不知道么?”

这次原宿是真的绝望了,倒在地上说不出话,倒三角蛇瞳里的yīn毒像是能吃人。

只可惜宋千色并不是一般人,比这种更yīn毒的目光诅咒她都见过,只是勾唇一笑,挥手将他的身体变成了寸许的小蛇,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质纯净的小瓶将他纳了进去。

此时距离永安门祭天已经过去半月,宋千色不可能从花青那里得到白连锦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好上街,茶聊酒肆里永远是消息最活泛的地方,虽然并不一定准确,但聊胜于无,听的时候得打折打折再打折。

京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必稀奇,这不,这会小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下台之后,一群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又开始了每日的必修课,其中和宋千色离得比较近的一桌坐着几个衣着还算不错的中年男子,他们抱怨了一通自家主子难伺候之后,又说起了主子的丑闻。

其中一个棕色衣衫的男子说他家主子好色,不但美貌的姬妾成群,且还在后院养着几个鲜嫩的男童供他亵玩,每每出来之后,里面的几个小童都是惨不忍睹,一身的伤不堪入目,最后摇着头唏嘘一声::“世风日下啊!”

另一个黄绿衣衫的男子拍了拍他:“算了,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得空出来聚聚,别说这些少兴的话了,不如我给大家讲个趣事吧。”

其他几人一听也对,就催促他赶紧讲,那人清了清嗓子说:“城东俞岚酒楼每年春末夏初都要举行个诗茶会你们知道吧?”见几人兴味的点了点头,他又道:“大凡有些学问的人都爱这种聚会,往年我家二爷都不去这种地方,说是酸腐无趣,今年却被老爷因不学无术骂了一通,无奈之下去凑了趟热闹,带去伺候的人刚巧是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人说到这里自个先笑的一颤一颤的,好一会才继续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卢杨书院里最古板的石廉明石先生?”

其中一人道:“怎么会不记得,前些年总说现在的年轻人玩物尚志,没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后来可能因为得罪人被狠狠整治了一番,最近几年倒是销声匿迹了,安安稳稳的教他的书。”

黄绿衣衫的人点点头,这会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了,他说:“今年的诗茶会他也去了,所谓诗茶会诗茶会,有些人去时就爱自带一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像是好茶,或一套难得的茶具,或是哪个贤人的手稿,到时拿出来大家品评鉴赏一番,其中有几个世家子带了几只声音美妙的名贵鸟儿,叫声颇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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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粗毛野兽石先生

“那愤世嫉俗的石先生自然看不下去一群年轻人聚拢在一起逗弄鸟儿,也许是天意吧,一小厮添置茶水时不小心将鸟笼碰的掉在了地上,笼门被撞开后,鸟儿飞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正落在石先生落座的窗边,石先生二话不说,抽出垫在桌脚的板砖将那鸟儿拍死了。”

听到这里,几个靠看人脸色为生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这老家伙还真不客气,这么做指定得罪人啊。”

黄绿衣衫的人摇了摇头:“鸟儿的主人虽然生气,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就说让石先生就死去的鸟儿做个对子,能做出来就不计较了,石先生教书这么多年,也是有些真才实学,当即道‘细羽佳禽砖后死’,下联让在场的众位对,对不出来他再说下联。”

“坐在我家二爷身后一个位置的人忽然噗呲喷了口茶,只听那人对身后的侍女小声说他倒有个好对子,说着就把他的对子小声念了出来,当时可把我和二爷给乐坏了,你们可知他说的对子是什么?”

说到这里,黄绿衣衫的人仍笑的前仰后合,在众人的催促中才说:“他对的对子是‘粗毛野兽石先生’粗对细,羽对毛,佳对野,禽对兽,砖对石,后对先,死对先,每一句对的都天衣无缝,可是合起来却能气死人,哈哈……”

几人听后都忍不住笑起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宋某人正抽着嘴角无语的坐在他们旁边。

那天她也是和今天一样换了男装出来打听消息,可茶馆的人稀稀落落,打听后才知道参加什么诗茶会去了,耐不住灵儿巧儿爱凑热闹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去坐了一会,刚好赶上了前面那一段,当时石老先生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可看清念诗的家仆旁边坐着的主人时,只得毫无办法的复又坐了下来。

那悲愤的模样倒是让宋某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只不过看不惯他随手就能结束个小生命,随即狠狠瞪了一眼前面那指使自己家仆将对子念出来的轻浮身影。

今天肯定又要无功而返了,宋千色叹了一声,准备喝完杯子里的茶结账走人,却被门口处两个穿着朴素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粗人嗓门一般都比较大,不用凝神就能听到其中一人道:“哎呀,终于可以还好好休息几天了,这没日没夜的赶工终于过去了。”

另一人大着嗓门附和:“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官家造那么多航海用的大船做什么,突然下来的命令,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低下的工人,动不动就要挨揍。”

两人唏嘘着,宋千色却走了神,突然,她啪的一声甩下几个碎银子,连和身后的巧儿灵儿打招呼都来不及,匆匆夺门而去。

而等到灵儿巧儿气喘吁吁的找到从狭窄的小巷子里走来的宋千色时,真正的宋千色早已离开了京城,全力展开了御风术,正往陈国以西的海域飞去,留在京城的不过是个被施了傀儡术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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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飞箭

是夜,镰刀一样的玄月如冷芒的镰刀挂在天上,月光下的大海幽静莫测,看起来比白天安静了一些,却总有一种森然的压迫。

此时的海面上正漂浮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停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个小型的村落,宋千色凌空隐了身形观察了好一会,确定了主船后飘落而去。

在晋与陈的交界处,有杨将军带领十万大军进攻,现在虽遇到诡异的强敌节节败退,但是陈国本来人就不多,又擅长沙漠陆地战,将兵力大部分调至交界处后,后方防守必然空虚,此时帅大军由水路登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陈国的国都靠近西海岸,距离海岸也就一两个小型港口型的城池,这样的优势为这次作战又提升了几分胜算。

距离近了之后,宋千色更是叹为观止,想不到这个时空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战船分设五层楼,长度估计都得有二百多米,两侧末层船舱的窗户被一排整齐的孔洞代替,大概是船行驶时划桨的用的,上面设楼橹,甲板广阔,连马车都能随意跑动。

船头处,正隶书写着“飞箭”两个字,宋千色看后撇撇嘴,难听,不如叫航空母舰好听。→_→

由于是主船,防守比其他战船要严密很多,上面四层楼的窗子里都透着烛光,有种别样的辉煌之色,宋千色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再透明一些,跟着时不时巡逻走过的小队进了船舱。

里面道路很宽阔,虽也纵横交错,但每间房屋都很大,道路并不多,不知道哪一间是白连锦的?

走了两圈之后,宋千色忽然惊醒,靠,她找白连锦做什么,现在这个样子被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不把她当成敌方的细作抓起来严刑拷打才怪,当时脑袋一热就跑来了,也没想过自己究竟能帮他做些什么。

心里虽然懊恼,但是既然上来了就想看看他,毕竟半个月没见了,他临走时那个突然的拥抱让她至今仍回味无穷。

她仔细感应了一下,整艘船上都没有施过任何法术的气息,正面对着眼前的十字路口无法抉择时,突然见一个小兵捧着一封书信进来了,急匆匆的模样看来事情很紧急,一般这样的信件都是送往主帅营帐,跟着他肯定没错了。

小兵在路口处往右一转,只走了两步就停在了门前,直接推门进去了,在古代战时或是皇帝的身边,一般都有这样特殊的职位,遇到紧急事情可以不需通报。

宋千色正要走进,却见小兵又退了出来,往走廊对面的门上敲了敲,大声道:“国师大人,徐将军请您立即过去商议事情。”

宋千色立即感觉到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离他这么近了,这不禁又让她想到了两人的处境,夫妻本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可惜他们顶着这最亲密的关系,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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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形双影只

小兵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了房间里的脚步声,船舱都是木质的,隔音并不好,那不紧不慢的步伐,是白连锦没错了。

四下观察了一下,宋千色飞身掠向了右侧走廊尽头的窗户,她以为将主帅和国师两间主舱所在的走廊尽头建造成死胡同是为了安全和防止有人随意走动,或者偷听什么的,却不想在飞出那扇半开的窗子后,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漆黑的海面,周围还有一艘艘排列整齐的战船。

原本打算的落脚地悬空了,措手不及之下直直往下坠去。

走廊里已经传来了木门的“吱呀”响声,白连锦出来了,这么近的距离,使用任何小术法都会被他察觉,无奈之下,她本能的凌空转了个身,想要抓住船上的什么东西。

然而巧的是,一伸手竟然真的抓到了什么,下沉的身体一瞬间止住,同时也僵硬的像截木头,因为,慌乱间抓住的东西竟然是热乎乎的,还能反过来握着她的手……

眼前的是一片纯黑色镶金边的锦袍下摆,顺着这骚包的衣服一直往上看去,金色考究的腰带,在月光下反射着灿灿光泽,握住她的那只手格外纤细白嫩,可是她又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力道,一只手就能撑住一个人的身体,不对,是两个人的,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的扣在刚才她摔下来的窗口。

那人正低头看他,一张脸平平无奇,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表情过于僵硬,似乎戴了层人皮面具,见她抬起头,那人立即对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口型。

变故虽然多,然而从最初那一刻到现在两人吊在船舱外大眼瞪小眼不过是在眨眼间。

宋千色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也攀住了他的衣摆,防止一会白连锦进屋了这小子就会挣脱跑掉,说不定是敌军来刺探军情的细作或刺客,隐蔽在这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对了。

隐隐间,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那种感觉很强烈,然而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究竟哪里违和。

不太清晰的关门声再次响起,又静待了片刻,那人扣在窗沿的手一用力,带着两人的身体往上一提,他先是谨慎的看了一眼走廊。

确定无人看守也没侍卫巡逻之后,忽然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一吹,半掩的窗子顿时全开了,他这才带着她一起跃了上去,落地无声。

宋千色神色古怪,一副想笑又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这人开窗子的方式真有意思,不过他也确实没有空闲的手了。

有一点更奇怪,当时如果他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才拉住她的话,刚才他明明可以放手将她扔下去的,相信以他的身手,在有人发现动静之前一定能逃走,而且带她上来之后她就算不盘问他也会给他带来不便。

她自己也做好了被丢下去的准备,可这人手指却一分也没有松过。

觉察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上,宋千色一低头,手里仍紧握着人家的一截衣摆,由于高度换了,衣摆被她掀了起来,露出里面洁白的中衣和黑色的云靴。

她顿时尴尬的放了手,改为抓住对方的前襟,本想要将他拽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问话,转身之际却陡然变了脸色——灯影下,两人的侧方竟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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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怪异的追逐

她终于想起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一开始接近这艘船的时候她就将身体化为透明了,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所以连灯光都能穿透她的身体,而这个人不但能看到她,还能准确的抓住她的手。

一想通这一点,宋千色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抓紧那人的衣领,可是那人好像知道她这一刻会做什么似的,几乎在她转身的刹那,往后猛然一退,刚好趁她分神思考时脱离了她的控制。

宋千色立即伸手再往前探去,最后只来得及看到他僵硬的嘴角抖了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身形一展,像是暗夜里划过的蝙蝠一样掠向了海面。

漆黑的衣服几乎和幽深的海面合为一色,他的速度又快极,即使从士兵面前飞过也只能让人感觉一阵疾风拂过,什么都看不清。

几乎是同样时间,宋千色也尾随而去,她本来就无形无质,飞起来更方便,连风阻都能忽略,可就算以这样的速度仍不能追上前面的人。

这人修为一定不在她之下,会不会又是妖帝派来的人?她稍微一分神,又被前面那人落下一大截,其实她也有些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追去,打不过,拦不住,甚至追不上,根本毫无意义,就算是跟着他,人家也不可能蠢到将她引去自己的革命根据地。

她正心不在焉的思索着要不要就这么放弃,以后就天天在白连锦附近晃悠,看谁能瞒过她偷溜进去,白连锦他们今天也是刚到这片海域,仗还没开始打,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忽然间,前面那个原本已经越来越小的身影这会又慢慢变大了。

宋千色心中一动,突然发力追了上去,眼看就能触到他的衣摆了,而那个身影却陡然再次变快,又将她甩下一截,她故意放慢速度,等到距离大的快要看不见时,那人速度又变慢了。

这人似乎是怕她追不上?还是故意想把将引开?这下她更加迟疑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大晚上的闲得无聊遛着咱玩儿吧!

反射着月光的海面顿时变成了漆黑一片,宋千色这才注意已经追上了岸,此时的码头附近也停了不少的船只,只是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比起晋国的战船都要差上好多。

这片大陆的五国版图其实相当特殊规整,周国位于陆地的最中间,与其他四国都有接壤,东齐,南楚,西陈,北晋,而这四国又分别临四方海域。

由于气候原因,陈国虽临近海域,国内依旧干旱少雨,就连沿海的城镇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雨,所以陈国·军队不善水战,但若说最不善水战的应该还是最北方的晋国,它的版图以北是连绵雪山,根本看不到海域,只有极西的地方才有一小片国土临海,而这些临时赶造的战船也说明了原先水军的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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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娄关城

可是在这个时代,要赶制将近一百艘如此规模的战船少说也得一年多的时间,可见这一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谋划好了,利用自己最不擅长的一面突袭,让之成为出奇制胜的关键一步,这种破釜沉舟的魄力恐怕也只有现今年轻的新皇能有吧。

深沉的心机,雄韬伟略的魄力,从此晋国想不繁盛都很难。

也不知这是天璇的计划还是白连锦出的主意,不过不管样,她倒不担心这人将她引来是为了对白连锦做什么,以那人能与妖帝斗了这么多年仍能保全族人的能力,她相信他这次来必然做了妥善的安排,对他来说,她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因素。

前面那人大概看出来她已知晓他的目的,做起事情来更加的毫不掩饰了。

于是,两人就陷入两人这样一种怪异的追逐中,一个心不在焉的追着,一个跑一段等一段,深蓝的夜空下,倒是有种别样的河蟹。

码头上空,宋千色顿下来看了眼陈国的战船布防,只是普通的防御阵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前面的人本来已经飞远,见她停了下顿时又飞了回来,兴致勃勃的模样还真有些像在遛着她玩儿,一点也没有军事布防被窥见的紧张。

宋千色气结,虽然知道他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目的,但仍忍不住有种被耍的屈辱,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就不信曾威名赫赫的阎罗王追不上这猥琐的瘪三儿,顿时提气,一个纵跃,瞬间闪到了他面前。

可惜那人又像是早知道了她的动作,在她刚停住的瞬间,他脚下一点已经飘了出去,身形从容姿态肆意,优雅的像是凌空表演。

宋千色恨恨的大声骂了句脏话,脚下却半分不停的追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打算如何摆脱她,不然她就跟他到死!

被激起了脾气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最后那句话,多像一句誓死追随的誓言。

前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脏话,回应给她一声嚣张悦耳的笑声。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道又飞了多久,掠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小镇,眼看前面出现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城郭轮廓,宋千色脸皮僵了僵,该不会一路追到陈国都城了吧。

经过城门时刻意压低了高度,一闪而过的三个嵌金大字果然是娄关城。

可是,即使知道里面有危险或埋伏在等着她,以她做事随性不计后果的脾气此时也不可能停下,一阵风似的毫不犹豫刮了进去,不过暗中她还是提高了警惕,以备随机应变。

那人沿着主干道飞了一段,突然压低身形拐进了一条狭窄巷子里,只听他刚一进去里面就传来一阵哀嚎和东西碰撞的声音。

宋千色紧赶两步也进了小巷,里面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一顶华贵的软轿停在路上,而黑衣人却不见了身影,她立即跃上半空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下寂然无声,要追也已经没了方向。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剩眼前的软轿了,她不死心就这样跟丢了,落地时凝实了身形,粗鲁的拨开了轿门边挣扎着站起来的人,一把掀开了轿帘,里面的人刚好也要掀帘而出。

软轿一角的风灯清晰的映照出两人的脸,宋千色顿时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极惊讶又嫌弃的表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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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线索中断

里面的人大概被刚才猛然落地的软轿给碰撞的不轻,此时仍不住的揉着额角,闻言愣了好一会才呆呆的重复了一声:“我?”顿了顿,又像是反应过来似地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微笑:“姑娘认识在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宇完全舒展,一双桃花眼里仿佛千万朵桃花一齐绽放,夭夭灼灼,让人移不开眼睛。

宋千色将他上上下下鄙视了一遍的同时,也将自己小小的鄙视了一下,怎么就忘了现在已经脱掉躯壳恢复本来容貌了?她再次看了已经神采飞扬的他一眼,冷冷道:“不认识!”

说完就不客气的转身,一把抓住打头的轿夫问道:“刚才有没有看到别的人经过这里?穿黑衣服的。”所以她没看见连城脸上微显无奈的表情。

轿夫顿时结巴了:“回、回回姑娘,不不曾看见……”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她绝美的容貌。

“不曾看见你们是怎么倒在地上的?”宋千色毫不客气的反问,还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难道遇见鬼打墙了?”

嗯,的确遇见了,她现在不就是个拦路的鬼吗?

大晚上讲鬼笑话的确不是活跃气氛的好选择,那轿夫明显哆嗦了一下,愁眉苦脸的献媚道:“我们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见一阵风嗖的一下刮了过去,然后我们就……倒在地上了……”

估计他是想将事情绘声绘色的再现一遍,奈何词穷。

“什么一阵风嗖的刮过去就倒在地上了!”宋千色心里着急,见他说不清楚就撇开他又抓住了另一个轿夫:“你来说。”

被抓住的人正对着她的容貌发呆,此时被她一抓距离顿时又近了一分,心里欢喜的嗅着她身上清淡的菡萏清香,还算清晰的道:“是这样的姑娘,原本我们正送来郡王府赴宴的连公子回府……”

宋千色此刻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她只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回答的人不是说不清楚就是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她咬了咬牙,努力将山大王似的凶悍表情掩下,挤出个笑脸问:“我只想听,刚才你们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最后几个字可真真是从牙缝里往外挤的,而那个笑脸更像是恶匪的狞笑。

那人咽了口唾沫,讪讪的道:“我们也不知道,就感觉一股风刮了过来,劲道大的我们站不住脚,就倒地上了……”

“算了。”宋千色无力摆摆手,她算是死心了,反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去战船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实在不行只能守株待兔了。

她刚要往回走,却听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人似乎往前走了两步,腰间环佩叮咛悦耳,和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一样:“姑娘,可是在下耽误了你什么事?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告知在下姓氏芳名,改天连某一定登门赔罪。”

说完一想,直接问姑娘芳名太唐突了,于是体贴的道:“若是姑娘羞于启齿,只告知在下府邸也行,这娄关城连某还是有几分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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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遭遇偷袭

宋千色回身看着他,忽然有种遇见了大话西游里唐三藏的无力感,不过这人可比唐三藏复杂多了,抛开他身后首富的家业不说,就光是这个人就让人看不透。

上次在暗夜雨霖铃,他明明早看出了古怪,皇上和官府都在的时候却不说,偏偏将那么重要的证据轻易的透漏给她看了,而问到一些关键事情时,他又一一搪塞,要么就避重就轻,至今她都想不通他那天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只是个单纯的商人。

连城目光诚挚殷切,似乎还在认真等着她的回答,然而宋千色直直的瞪了他一阵之后,直接转身又要走。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连城突然“啊”了一声,声音短促惊异。

她直觉的猛然转过身,只见安静的小巷陡然从深处刮来一阵狂风,卷起地上黄橙橙的浮尘,根本看不清狂风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施法cāo纵,地上安安稳稳的软轿此时也被吹了起来,原地顿时乱成一团。

宋千色早做好了防备,放开神识,在身体一丈之内设了个结界,防止远处施法偷袭,可惜,在她还没感知到施法的人在何方时,只觉颈后一痛,晕眩感潮水一样袭来。

娘之,还是被人偷袭成功了。

在晕倒前的一瞬,满是沙尘的狂风里现出一个身影,黑色镶金边的袍子,墨发被风吹的像是群魔乱舞,他轻易穿过结界,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明亮的黑眸里一抹得逞的狡诈。

宋千色觉得这个笑容分外熟悉,像什么?在缓缓倒地时,她脑子里还能清醒的蹦出那个词——狐狸。

他刚刚的眼神像极了在她变成狐狸的那段时间里,小狐狸成功欺负她之后的得意神情。

她果然是掉进了狐狸窝,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种动物。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连城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了,甚至动作都没多大变化,只是一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子,黑色的长发绸缎一样铺散在枕上,五官漂亮的几近完美。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小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来人将什么东西搁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公子,喝点热茶去休息吧,您从昨晚守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呢。”

连城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才懒懒的站起身,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鸿清,将房间里的古玩字画收到库房去,然后换上一些普通的瓷器摆上便可。”

“啊?……哦”鸿清明显不能明白自己主子这么做的深意,不过还是按照吩咐出去叫了几个丫鬟进来收拾,然后跟着他主子一起走了。

下午,远远的就听见某个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东西碎裂声,身为临时管家的鸿清自然得过去看看,待得知了是哪个房间后,顿时生出滔滔敬意,对自家公子的神机妙算佩服的五体投地。

幸好先前已经将按吩咐将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库房了,不然这会还真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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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勇猛美人

其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宋某人已经很惭愧了,任谁被人偷袭后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都会心生戒备,直到外面伺候的丫头进来跟她讲清楚了才安静下来,可是,想她一世威名竟然会被人这么轻易偷袭得手,她就怒从心起,这个绝不能忍!

于是,衣袖一拂……

她忘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凡人肉体的束缚,法力完全没加控制,所以才有了如今这副场景。→_→

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发毒誓也行。

好好的锦绣云床已经完全塌了,且是从中间断掉的,修都没办法修补,桌椅翻倒,或烂成碎木头,放置瓷器古玩的花格木架倒是好好的立在墙边,只是上面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尘归尘土归土了,八扇镂花玲珑屏风飞离了原来的位置……

总之,好好的一个房间现在一片狼藉,比山大王打劫过还不堪,鸿清站在门口呆了呆,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这里除了床和屏风再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不过怪不得主子不辞辛劳的守了一夜呢,虽然美人凶恶了勇猛了一点儿(?),如果她不说话不动的话,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他唏嘘一声,客气的问:“请问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不舒服的地方?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

宋千色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过转念想到连城那个奸商不知道收刮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呢,富得流油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么几件东西的,于是语气轻飘的摆了摆手:“哦,也没什么,就是看着这些东西不顺眼,砸了练练手。”

鸿清额上滑下几根黑线,他说什么来着,这女的要是不说话才算得上极美,一说话就气人,不过主子吩咐过,这位姑凉说什么都得满足,于是道:“是是是,这里东西陈旧,公子也说过该换了……”

宋千色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鸿清也出去叫了几个人来收拾满地残渣。

五月的天气已经带了点夏天的炎热,更何况是在干燥的陈国,院子里并没有常见的花草,只光秃秃的种了几棵耐旱的树,被胭脂红的夕阳渲染的别有韵味。

宋千色靠在树干上渐渐平静下来,仔细回想昨晚的事,能被偷袭成功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没有防备,毕竟先前那人明明有机会可以将她擒住,却一直跑一段等一段的,似乎没什么恶意,她追他也不过是想知道他的目的。

先甩开她再突然跑出来擒住她,这种事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得需要多抽风多穷极无聊才能做出这种迂回不讨好的事啊。

远远的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宋千色鄙夷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看在有事情需要问他的情况下,她还是在他转过廊角时换上了笑脸,殷切的打了个招呼:“连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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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如此连公子

连城也客气的点头微微一笑:“姑娘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宋千色抖着**皮疙瘩也跟着他客气:“好多了好多了,多谢连公子关心,只是不知昨晚……”

“姑娘客气了,叫我连城就好。”

“是是是,那……连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

“虽然这么做有些唐突,可在下还是想请教姑娘芳名,不知该如何称呼?”连城微微笑着一拱手,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宋千色牙齿咬的“咯咯”响了两声:“宋千色。”难道他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比问人家名字更不道德吗!!

在心里咆哮了两声之后,这次她学乖了,不等他再说话,一口气飞快的问了出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他确实没再打断,可是远远的一个下人行色匆匆的跑来了,见着连城就道:“公子,可找到您了,刚才郡王府派人来请您今晚去赴宴,现在已近掌灯时分,您看……”

连公子这次依然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宋某人已经忍无可忍了,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赴宴赴宴,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昨天不是刚去过郡王府吗!今天哪里都不准去!”

一嗓子成功的震住了一院子人,忙着收拾房间残局的小丫头们停住不动了,刚跑过来的下人也呆住了,惟独连城笑的更加灿烂了,他伸手拍了拍宋某人的肩膀,说了句让人掉下巴的话:“好,今天哪里也不去,留下来陪着宋宋。”

宋宋……

宋某人听的抖了两抖,虽说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像在抱怨经常出门在外的丈夫,可是他也不至于这么配合吧,说的还这么肉麻兮兮!

连城转身与依旧处在呆滞中的下人说:“你去一趟郡王府,回复时就说……”连城漂亮的眼睛在低垂时闪过一抹挣扎:“就说我昨夜着凉,染病在身,为了不扫郡王的兴就不去了,改天再登门致歉。”

宋千色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惊死人不偿命的话呢,不过她总觉得,在连城顿了一下说出后面的理由时,声音竟有点落寞。

“宋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边天气太阳落下后会比较冷,先去多穿些衣服吧,今晚我只陪着你,想问什么尽管问。”醇厚带着笑意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她错了,这是落寞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今晚我只陪你……”就算他想当小倌,她还不想嫖呢!

宋千色瞪着他,心里将他来来回回抽打了一百遍才开口:“我不冷,现在我可以问了吗?”

“先去吃些东西吧,你今天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呢,别饿坏了。”

在经过那几个忙里忙外收拾房间的小丫头时,宋千色清楚的在她们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羡慕,连公子多温柔多体贴啊,人长得好,更有本事……

如果不是还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事情,宋千色现在只想揍他!狠狠的把他揍成猪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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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着迷

满桌的食物还算丰盛,就是青菜没多少,大多是肉食,连城说:“陈国民风粗犷,大多喜欢肉食,蔬菜不多,将就吃点吧。”

宋千色点点头,倒没多少讲究,她算是看出来了,连城就是不想太顺利的告诉她昨晚的事,既然这样,她问也没用,还是顺着他来吧。

看着连城体贴的将一片鲜嫩的羊肉蘸好调料,然后夹进了她的碗里,宋千色忽然意识到,他们什么时候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按她现在的模样,他们刚刚才认识一天吧?

可是他低眉细致的为她布菜的模样真的……很吸引人。

陈国的风沙大,他两侧的白发尽量抿在了耳后,然后用一种金属的额饰固定在脑后,两侧稀疏的发间露出了弧度优美的脖颈和白皙小巧的耳朵,她这才发现,他的耳朵上竟然带了耳钉,只有绿豆大小,也同样是绿色的,看不出什么材质,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会折射出一闪而逝的幽深光芒。

她不自觉的看的有些着迷,他的容貌并不是太出众,可是脸型却该死的漂亮,尤其是下巴,从侧面看上去,优雅的像是绝美的工艺品,挑不出半点瑕疵。

忽然间,连城用手掩唇轻咳了两声,眼神飘忽的看了她两眼,说:“你……在看什么?”

宋千色已经回神,收回目光,在他说话时不经意的瞟了他两眼,却见他原本白皙的耳朵竟染上了浅浅的粉色,衬托着小巧的耳钉,很是可爱。

他……这是在害羞?

连城已经停了手里的动作,端起茶掩饰的喝了两口,宋千色笑了笑,说:“我总觉得这不是你的真实容貌,你的样子,应该比现在更美才是。”

连城顿时呛了口茶,瞪眼观察她的神情,宋千色只当他是因为对他用了形容女人的词不满,耸了耸肩开始吞食他悉心给她夹来的菜。

“后来风沙也瞬间停息了,这才看清原来巷口来了两队官兵,”连城放下杯子缓缓的说着:“现在晋国大军压境,娄关城戒严,城里夜间巡逻的军队增多,且都带有发现紧急情况时相互联系预警的烟弹,我猜想,那人大概是不想惊动太多人,这才匆匆而去了。”

宋千色侧头认真的听着,看来是没什么进展了,随口问了句:“那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还镶着金边,简直骚包到家了。”

闻言,连城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是啊,黑色滚金边衣饰,很……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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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情不知所起

宋千色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你那会不是还问我姓谁名谁府邸在哪吗?怎么这会不问了?”

连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歉意一笑:“宋宋能住在我这里是我的荣幸,再说那样的话岂不是在下逐客令?而且,我看宋宋的衣饰不像是陈国的人,自然不好再问。”

“不好再问?其实你心里还是希望我赶快走的是不是?”

“没有的事!”连城流利的反驳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愣,又笑道:“宋宋住我这里我很高兴。”

宋千色微微侧头,望着桌边灯架上一盏盏油灯,好一会才幽幽开口:“可不可以不叫我宋宋?”

“为什么?”连城觉得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轻轻荡起了涟漪。

“因为以前有个人就是这么叫我,”宋千色没回头,手里捏紧了筷子:“我不想再听。”

连城细长的睫毛轻轻覆住眼睛里的神色:“我……知道了,”随即又无所谓一笑:“我这么叫你,是不是总让你经常想起他,或者会把我当成他?”

宋千色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一部分原因吧,最主要的还是他最后的下场并不好,而且我很讨厌他。”讨厌他让我喜欢了他又离我而去,现在还有了别的爱人。

“那宋宋讨厌我吗?”连城笑着反问:“我可是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啦。”

宋千色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挑剔的看了他一眼,这人除了穿衣服讲究骚包之外,其实也不是很讨厌,至少表面上没做过太令她不能接受的事,于是撇撇嘴道:“嗯,你啊,还好,就是长得太丑。”

连城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些懊恼:“真的……很丑?”

宋千色从座位上站起来凑近她,粗细适当的眉,清澈又魅惑的桃花眼,荔枝般水润的薄唇,很想让人咬一口,这样想着,她的脸竟然也越凑越近,眼看鼻子就要碰一起了,两人纤长的睫毛轻眨间几乎都能扫到对方。

气氛越来越暧昧,连城却飞快的往后一仰,别开了头。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宋千色忽然笑了起来:“连城,你真可爱,哈哈……”

连城更加懊恼,这才知道原来她由始至终都在捉弄他。

眼看他黑了脸,宋千色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赶紧吃些东西吧,你都没怎么吃,快凉了。”

天空已经亮起了几颗星子,干燥无风的夜晚,天空变高了许多,多了点苍凉的意味,宋千色默默的望了一会,有一个声音仿佛从天的那一边传来,很遥远,他说:“我是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该骂你愚蠢之极呢?宋宋,你可知雷音寺是什么地方?你竟然妄想盗得修罗刀?”

最后,修罗刀还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可那个人却因为她被贬下界,逐出了雷音寺。

她记得那时候他很不适应凡间污浊的空气,脸色苍白的拉着她:“可不可以先去深山住几天,我……有些不适应。”

一个在凡间都不能适应的人,是如何在更加混乱的冥府生存了这么多年的?

她突然很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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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困境

宽阔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偶尔一小队穿着盔甲的士兵陆续而过,要不是每户人家的灯火还亮着,整个娄关城看起来就像一座死城。

战争是每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只可怜了那一方无辜百姓,神都无力阻止,更何况是她废了修为的宋千色。

远远的就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战船,很具气势,还是停留在昨天的地方,看来今天没什么进展。

这次宋千色很容易就找到了白连锦,他正站在船舷处抬头望天,哈,真是心有灵犀,宋千色心里升起融融的暖意,停在离战船不远的高空,静静的看着他。

只见他看了会天,低头时修长的手指在船舷上轻点了几下,然后再望天,手指在原来点的几处轻轻一划,拖了条移动轨迹,宋千色这才看明白,原来他在观星象,传说狐狸一族最擅长的就是预言和布阵,想来传言不假。

还有另一则说法,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现在的情况正好印证了这句话,晋陈之战不过是个序幕,这片大陆今后怕是没有安宁了。

宋千色又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局,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处于被动局面,关于那天原宿提到的碎片,具体是哪里的钥匙她也不清楚,什么都帮不上他,如此困境,真真是一团糟。

下边白连锦已经收回手,正盯着幽深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有个身姿挺拔的人走了过来,正是徐图将军,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白连锦又用手在船舷上点画了几下,徐图只不住点头,最后两人一齐又进了船舱。

有了上次的教训,宋千色是不敢再进船舱了,附近战船上船舱里的烛火渐渐灭了一盏又一盏,她也转身走了,只是并不是娄关城,而是远处的一处无名岛礁。

十丈方圆的小岛礁一览无余,宋千色轻飘飘停在一块石头上现出身形,然后手指在储物戒指上轻轻一捻,一个白玉小瓶出现在了手上,随手揭开禁制,里面立即飘出一条寸许小蛇,迎风陡然长成了丈许。

原宿一出来,首先是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风中腥咸的气味让他一愣,然后怨恨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人,更加愣住了:“你你是谁?这是哪里?”

宋千色挑眉一笑:“怎么,换了副容貌就不认得了?这里是陈国附近的海域,思过这些天,可有什么顿悟?”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思过悔改?”蛇瞳yīn冷倔强的盯着她,总算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她是谁了,暗自揣测她身份的同时,也在为她的容貌心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再说。”

宋千色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悠然问道:“你真的不想成仙?”

成仙?这是所有妖的梦想,不然这么辛苦修炼又是为了哪般?

见原宿不说话,只戒备的看着她,宋千色自顾自说:“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扰乱人间秩序,就算是一个上仙也会受到重罚,何况你一个修行几百年的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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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收服

“上次已经被你所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原宿冷笑一声,将脸别开,摆明了不想再理她,现在他法力被封,逃跑只是无用功。

宋千色顿觉无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初擒你时只保证了让你活命,现在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

原宿气结,封了法力,扔在瓶子里不见天日,没吃的没喝的,这还叫没怎么样?咬了咬牙,他决定不再说话,不然非气死不可。

“我是在救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宋千色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下,停了好一会才说:“我去过很多地方,那里的妖大多都躲在深山人迹罕至的地方清修,并不像这里,人类是万物之灵,吞食人类的精魄远比辛苦修行来的快,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宁愿躲在深山里也不愿与人间有瓜葛吗?”

原宿还是忍不住搭了话:“胡说!这世界上所有的妖都在倾国,而妖帝陛下派来人间的妖是有限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怎么可能躲在深山清修。”

“世界?你可知这世界有多大?”宋千色讥讽一笑:“鼠目寸光!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试想一下,倾国每多少年才能有一个妖修成仙?而天上别说有官职的仙,就光是那些散仙就多不胜数,这世上,像这里一样的空间多了去了,想要修仙的妖精也多了去了,可是每年因为度劫失败而魂飞魄散的妖有多少你知道吗?”

原宿巨大的蛇躯颤了颤,在她说到度劫失败时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宋千色看的清清楚楚,继续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渡劫失败吗?”

“为什么?”原宿觉得她上次说的修行心法很是有理,在经验阅历方面,这女人倒有些见地。

“人身是最适合修道的,所以其他妖魔鬼怪想要修仙皆以化为人形为基础,这点不用我多说吧,人是万物之灵,懂得克制自己,而妖的心智却要在修行中慢慢打开,渐渐参悟,天雷向来是斩杀六道妖魔的利器,所以,应劫时的九重雷劫也会根据应劫之人的平生所为决定其厉害程度,像你这样帮助妖帝搅乱人间朝纲,你说,将来应劫时你会怎样?”

原宿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前不久他刚度过四重天劫,其中差一点被劈成焦炭的经历至今想起来都会让他毛骨悚然,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三重天劫时还尚有余力,四重劫却如此惊险,是这个原因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将来的五重天劫你过不了,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宋千色继续说道,其实她说的都是真话,当然了,目的就是要吓一吓他。

“你……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过了几劫?”原宿差点跳起来。

宋千色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一人一蛇怪异的僵持了一会,最终原宿败下阵来:“你为什么要帮我?”他还是不能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宋千色呆望了一会海面,好半天才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的错事,有些已经不可挽回……”

顺着她的目光,原宿发现尽头隐约有一些小黑点,似乎是漂泊在海上的船只,因为年轻时也做错了事,所以不想看别人再做错将来会后悔?

不过,原宿很快就发现一个让他惊悚的问题,这女人说她“年轻”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怎么样,任谁都会觉得很怪异,即使是对于他们有千年寿命的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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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遭遇反击

与晋国皇宫的严谨奢华比起来,陈国的皇宫显得颇具异域风情,有点像是耶路撒冷的清真寺,既有着宗教的严谨色彩,丰富的变化又能体现出不同的雅致和趣味,整体都以金黄色为主,那是沙漠的颜色,也是太阳的颜色。

即使是在皇宫里,绿色的植物也并不多见,稀疏零碎的点缀着月光下一片惨白的宫殿,宋千色站在最高的一处塔尖,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后,一路飘飞而去,像是一缕毫无重量的青烟。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她偶然心血来潮的放出神识游荡时,竟发现娄关城有妖气弥漫,仔细探视之下,发现这些妖气都是从城里的各个地方聚集起来的,妖气最重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座古老迷人的皇宫。

寻着一丝气息,她渐渐能感觉到周围天地间能量的波动,这种变化再熟悉不过,是由妖精修炼时吸收天地精华所引起。

她隐去身形,尽量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压到最低,甚至连呼吸都比平时缓慢了几倍,确定无误后,才悄然靠近了那处天地能量汇聚的中心。

一处独立出来的庭院,只院外几个侍卫把守,门前的空地上,一人盘膝而坐,正摆出修炼的结印缓缓的吸收着天地精华。

在他不远处,另有两人坐于空地上,只是并未修炼,而是警醒的看着四周,模样像是进食时刻的恶狼,时刻准备着撕碎靠近的一切敌人。

宋千色皱了皱眉,这两个放哨的修为平平,无甚可惧,倒是正处于修炼状态的那一个,据她感测,即使他的修为及不上她,但是她想毫无痕迹的在他面前做些什么只怕并不容易,若不是他现在正分神出于修炼状态,以他们现在的距离,恐怕他早就发现她的靠近了。

连这种小妖都要忌惮,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心里自嘲的苦笑一下,她退后了一些距离,再次放出神识想看看皇宫是否还有其他妖精,却在距离这处院子不远的地方遇到了阻碍,那种感觉却并不像结界。

意识到阻碍她的是什么之后,她立即凝神将自己的神识撤了回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原本阻碍她的那一层东西在遭到探视之后,几乎是瞬间化为一柄利剑攻击而来。

她本就处于元神状态,这段时间脱离肉体太久,刚刚恢复了一些的法力又虚弱了一些,此时遇到个神识强大的对手,无疑是大难临头。

神识就像是一个人的精神,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摧毁一个人的肉体更难让人恢复,更何况是一直靠着神识支撑的元神体。

集中了所有心神,将神识收回之后飞快的往宫外退去,身后接踵而至的强大神识却像一把利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横切式的撞在了她背后,宋千色顿时身形不稳的从半空跌落,脑子里嗡的一声,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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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意外获救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如此强大的敌人抵抗无疑是最愚蠢的,宋千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在落地的一瞬间调整好了姿势,脚下一点,全速贴着地面低飞而去。

后面的利刃紧追不舍,眼看又要追上了,她正想着要不要拼着折损修为用一招瞬间传送的咒术,却在下个十字岔路口被一个突然从另一条路上窜出来身影扑的改变了方向,两人一齐冲向了岔路口的另一条宫项。

宋千色第一反应就是一掌往背后挥了过去,她可不记得在这里有援军,定是发现她的人追来了,不过挥出去的一掌轻易就被人化解了,她甚至来不及转身,背后的人猛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落在她身前的手一只稳稳的固定住她的腰身,一只快速的结出一个结印,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形成一张无形结界,将两人罩在了里面。

几乎是在结界形成的那一瞬间,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人匆忙从他们头顶掠过,往她原来的方向追去。

宋千色心里冷汗森森,若是没有刚才这一出,用不了多一会她就会被追上,刚才那红衣人身上的威压很是恐怖,让她心里升起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又等了一会,确定那人不会突然去而复返,她才小心翼翼的偏过头,想看看关键时刻算是帮了她一把的人是谁。

身后的人也配合的松开了手,然后,一张因为带着人皮面具而显得笑容有些诡异僵硬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她瞬间瞪大眼睛,颤颤指着他:“你……你……”

“哎哎,看到我有这么高兴?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厚脸皮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看着他黑色滚金边的骚包衣服,宋千色有些无语,不过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人看起来比刚才的红衣人好应付一些:“你不是他们那一方的人吗?怎么帮我?”

“谁说我是他们那边的?”

说完,他谨慎的侧耳听了听,忽然伸手抚了抚宋千色的脑袋,打断了她还没出口的话:“乖,一会儿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宋千色再次因为他的语气和动作无语了,她选择了一个不太会撞见红衣人的方向,刚要出结界,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跟着我。”

他表情难得变得谨慎,宋千色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出了皇宫安全之后,如何甩开前面的怪人。

两人一前一后顺利来到娄关城外,茫茫的戈壁原野很是苍凉,再不走的话就很难逃脱了,宋千色逮住个机会就要转身,而前面的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她转身的一刻抓住了她。

宋千色顿时沉了脸,戒备的看着他。

那人并不在意她的脸色,将她带到一块巨石的yīn影后说:“刚才的红衣人是倾国妖帝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修为仅次于妖帝,排第二,最擅长以心神控制人,以后你不要再去皇宫,最好赶紧离开娄关城这个是非之地,牵扯进来之后,想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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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星辰的陪伴

“为什么?”面对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宋千色只干巴巴的问出这三个字。

想说的已经说完,他已经转身打算离开,闻言道:“因为娄关城即将展开一场比晋陈之战更为酷烈的争夺战,作为风暴的中心,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我说的是,”宋千色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说:“为什么要救我。”

黑色背影微微顿了顿,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身材高挑挺拔,与他那普通的大众脸实在很不相称,他声音远远传来,在夜色里显得很低沉:“因为你和这些事完全没关系,牵扯进来的无辜者已经太多太多。”

宋千色垂眸略一思量,惊觉的道:“你是灵狐一族的?”可是四周空空荡荡,开始时觉得很不顺眼的黑色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缩在石头下坐了好一会,她纷乱的思绪渐渐理清,发现娄关城果真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各路妖精聚集,倾国甚至出动了红衣人那样身份的王牌,而灵狐一族……

先不说刚才那人修为她已经无法感知,白连锦这次亲自率兵是不是也是算准了时间的?

所谓浑水摸鱼,自然是水越浑浊越有利,而海面上停泊的十万大军,足够搅翻一个娄关城了,如此看来,晋国对陈国发动战争的时间,也并非全因为新皇登基,年轻气盛的想要扩张版图。

宋千色无力的闭了闭眼,这一切,都是一场多年计划好的惊天yīn谋,而娄关城,也已经注定了他牺牲者的命运,无辜,在这场国战的yīn谋里,谁才是真正的无辜?

难道灵狐一族就该卷进这场征战?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可是说这些的人有没有想过,九尾狐是不是也是被逼无奈?面对着血腥的灭族屠戮,有家不能回的漂泊苦楚,难道应该选择默默接受?

这一刻,宋千色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性已经被完全激起来了,好一会才微微喘息着平静下来,自嘲的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指,现在这副样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但不管怎样都得留下来,聊胜于无。

玄月挂在中天,附近两颗星子尤为明亮,虽然和企图照亮黑夜的月亮比起来光芒依然微弱,但有了他们的陪伴,至少月亮不再孤单,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隐匿了气息,宋千色重新回到了连城的别院,确定了无人之后,安静的盘膝坐在院子里运转法力吸收纯净的月之精华,修罗刀也像是有灵性似的自发出鞘,悬浮在主人身边,明明灭灭的光晕与玄月遥相呼应。

由于昨晚消耗太多,宋千色回房后直睡到中午才爬起来,刚一打开门就见连城转过廊角往这边走过来,脚步轻盈,腰间环佩叮咛,只是——

宋千色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没睡醒或是得了暂时性的色盲症,然后惊愕的看着他越走越近,不要怪她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她没见过连城穿紫色以外的衣服,虽然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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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一刹芳华

明媚耀眼的阳光下,他缓步款款而来,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皓白雪发上,染了层尊贵的金色光华,桃花眼依旧隐隐含着丝笑意,眼角有一抹摄人心魄的妖媚之色,却并不叫人看的明白,只觉那双眼流转间,他身上再无一处不足。

今天他一改往日深邃惑人的紫色,雪白的中衣之上竟穿了件浅绿色的外袍,用白线细致绣着深浅不一的繁复暗纹,袖口和下摆依然露出一小截纯白的中衣,而微敞的领口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围了一圈雪白的长巾遮挡风沙。

只是承袭了一贯的松垮风格,看起来不大能起作用,更多的倒像是装饰,轻飘的长摆坠在身侧,衬的他身形益发欣长,有种临江而立的芊芊风骨。

脚步停在不远处,连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眼睛里隐隐闪过一丝忐忑,抬头时却已换上从容的笑容:“看起来有这么奇怪?”

宋千色欣然一笑:“没有,只是平时见惯了你穿一个颜色的衣服,以为你除了紫色再不会穿别的。”

连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移开了眼睛:“本来是,只是有人忽然跟我说,老穿一个颜色的衣服,会以为我一直不换衣服……”

他声音渐小,宋千色了然,拖长了声音暧昧的“哦~~~”了一声:“这么在意她的看法,难道是心上人?”

连城身形一颤,转过头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虽然他在笑,可是总觉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在他转头的时候,白皙的耳朵上小巧的绿色耳钉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宋千色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赞道:“你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就媚色惑人,再穿紫色有些过了,所以,清新的浅绿色更适合你。”

连城目光柔和的定格在她脸上:“真的?”

她不知道,今天无心的一句话,打破了一个人多少年的坚持,又成为这个人今后多少年的偏执。

“你为什么喜欢紫色?”宋千色见他脸色好转,忍不住好奇。

“因为湖蓝色染上红色的话,就会变成紫色。”他脸上笑容不变,瞳色却更加漆黑了几分,像是宇宙尽头虚无的黑洞,能吞噬一切靠近他的事物。

喜欢吗?还是恨极痛极?

两人一起吃完午饭,连城才告诉她,下午他要出门,郡王请了一帮子人在醉春园看戏,他上次推辞,这次是必须要去,就算是再闲散,对方也是个郡王,古来商不与官斗,得罪权势,这无疑是最愚蠢的行径。

宋千色有些哭笑不得:“我那天不让你去是因为有事情要问你,现在,你根本没必要特意来跟我说这些。”

连城也眨眨眼:“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醉春园实际是个舞坊,陈国国风颇为开放,里面的舞姬跳起舞来有种别样的妖冶热烈,想带你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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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厌弃光明

宋千色换了一套素白色的男装,乌发用一根发带固定在头顶,月白色的发带随着耳后留下的散发随意的垂下,倒有一股风流之姿,尤其手里还骚包的拿着一柄折扇,空白的扇面上力透纸背的写着“一世风流”四个大字。

学着连城走路的样子来到他本人面前,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洒然一笑:“怎么样?”

连城哑然一笑:“翩然卓雅,确实风流,比之真正男儿也不逊色多少。”

宋千色得意挑眉,手里折扇唰的一声又收了起来,轻佻的用扇尖挑起连城的下巴,邪肆一笑:“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连城依言露出个温雅的笑容,然后起身道:“好了,爷,我们动身吧?”

他这一站起来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微微俯身折扇挑着他下巴的姿势顿时变成了举着手仰望他,她怏怏然的收回折扇,暗骂他长得像根电线杆子,早晚得遭雷劈。

醉春园离连城的别院不是很远,连城本想走过去,这种天气坐轿子实在太闷了,但宋千色一手举着折扇遮挡太阳,一边跐溜一下钻进了轿子里,将轿帘拉的严严实实,似乎很惧怕阳光的样子。

醉春园的门口两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壮汉把守,蜜色的皮肤雄壮的肌肉,看起来很具安全感,另有两个小厮笑脸相迎。

进了醉春园之后宋千色才体会到什么是想象和现实的差距,没有想象中女子的娇笑软语,也没有装潢富丽的yín靡,因为,这里竟然是……露天的?

院子足有足球场大小,四周都是丈许的光滑高墙,大概是怕人爬墙头看免费表演吧,毒辣的阳光直直落在院子最中央几米方圆的高台上,一圈圈桌椅错落有致的围绕着台子,而这些看客座椅的上空只简陋的搭了个棚子,总算能避免阳光直射。

此时,几个穿着凉爽的女子正站在台上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身子,勉强能遮羞的红衣在台上尽情的绽放着,像是一簇簇燃烧的火焰,蜜色的皮肤,金色的配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将异域妖姬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此热辣的场面,自然而然的点燃了台下看客的心,每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一簇红艳的火苗在燃烧。

台上那一片灿烂耀眼让宋千色本能的闭了闭眼,将头转开了,连城以为她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在她耳边迟疑着轻声说:“要是不习惯就先回去吧,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一会就走。”

“不是,我只是,”她看了眼纯净幽蓝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眼睛深处有一抹深深的厌恶:“没事,你去吧,不用管我,我去那边坐坐,其实她们的舞跳得很好。”

连城指了一个有空位的方向:“去那边坐坐吧,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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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双重性格

宋千色转身找了个靠近墙边的位置,众人的都是冲着表演来的,座位自然越往前越有利。最外围的座椅基本没人座,宋千色也乐得清静,只是样貌出众,半路仍有几个凑上来搭讪,都被她避重就轻的应付过去了。

她都已经落座了,连城依然穿行在前排,或是拱手客气的行礼打招呼,或是将敬来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很多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连城就是这样吧,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看似财大气粗,可面对皇亲国戚的权贵,要让他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天天小心应付于这些人,是不是很辛苦。

几天相处,她偶尔能见到他独自发呆,或是亲自动手煮茶,姿态悠然宁静,和现在不动声色的谈笑风生简直天壤之别。

生下来时,每个人都一样,只是后来的环境才造就了世人多种多样的性情,也有些人已经定性,却因环境和生存的需要不得不强迫改变自己,就像是厅堂里供人欣赏的盆栽,明明长成了直的,却硬要将躯干掰成人们喜爱的形状,如果不满意,不是被拔除就是被弃如敝履。

就像连城。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其实比他笑起来更迷人,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是粼粼山泉,每眨一下都像是有水波要漾出来,看得人心旌摇荡。

她时常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矛盾多变的人,但是无论哪一种都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像是他欣然收留她,就像是他此刻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但愿是她想太多了。

连城最后落座在第一排正对舞台的绝佳位置,正侧身与旁边的小郡王谈论着台上的舞姬哪一个最销魂,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会飘向宋千色的方向,要是有人过去搭话,他会显得尤为紧张,若是正对上她的目光,他就会轻佻的眨一眨眼睛。

直到小郡王发现了他的反常,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壁的yīn影处坐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哥,以他多年风月场的经验,自然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哥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女的,饶是他阅美无数,仍忍不住眼睛发直。

他拍了拍连城的肩膀,挑眉嬉笑道:“哎,那边坐的小哥你认识?”

“啊,他闲的无聊,我就把他带来了,”连城蹙了蹙眉:“不过他好像不大喜欢这里。”

小郡王已经喜形于色,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你见过几个女人喜欢这种地方?”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惹得周围本来就对他察言观色等着献媚的人都好奇的望了过来,其中几个同样有身份的纨绔子弟顿时蹭了过来:“女人?哪个女人能这么吸引你?”

小郡王·刚想示意他们看向宋千色的方向,却被连城不动声色的打断了:“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哪个能逃过你们的眼?”

“那是,天天有美人相陪,岂不赛过活神仙?”说话的是镇国公家的公子,他往椅背上一趟:“只是不知这样的逍遥日子还能过几天。”

大军压境,他们也并非不关心的。

————————————

王·刚也是禁词,无语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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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她的骄傲

宋千色独自在椅子里坐了一会,折扇展开挡在眼前,却依然觉得今天阳光太刺眼,除了那几天要出门去茶馆打听白连锦的消息外,不到万不得已她白天基本不出门。

从幽冥海底出来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还是不能适应人间的温暖和光明,只是,除了天上的太阳,这浮华人世,真的还有温暖和光明吗?

没一会,连城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侧头道:“爷,你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可好?”见她脸颊微红,伸手兀自去摸她额头,嘟哝道:“是不是暑湿伤风了?”

宋千色脸色一变,伸手飞快的用折扇止住了他的手,目光渐渐转冷:“我没事,只是对这里干燥的天气不太适应。”

炎热的太阳下,就是一块石头都能晒热了,可是她的身体依旧冷的像冰,千年yīn寒之力的侵蚀,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回暖的?就像她已经渐渐适应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再次站在阳光下却发现早已换了人间,她就像一个清晨的吸血鬼,一见阳光就要灰飞烟灭,对于曾经熟悉的一切,只剩下惧怕和不适。

连城尴尬的收回手,笑了笑道:“是我太唐突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没能带起眼睛里时常泛起的媚态,只剩一片不动声色的幽深。

宋千色没理会他的神色,望着前方悠然道:“你平时就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抬眼云淡风轻的扫过:“这个世上,让人失望的事情太多,可依然有这么多人选择活着,同样的,不顺眼的人也太多,可你不能因此就拒绝与人往来,从而与世隔绝,成为一个鼠目寸光的人。”

宋千色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清净闲淡的生活。”

连城手指猛然一僵,然后快速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这边的服饰大多以白色、金色和红色为主,渐渐走近的几人身份非凡,穿着自然也不俗,白色软袍配上样式别致的围巾,倒是别有风情,或贵气,或清雅,更何况长相也不是一般男子能相比的,不过此时他们脸上那微显呆滞的神情却给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

先前说话的镇国公之子激动的碰了碰身边的同伴,小声说:“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惹来的却是略含煞气的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旁边的人刚好是小郡王,以小郡王多年花丛老手的品行,又怎会将美人让给旁人?

连城已经站起来行礼,由于身份问题,他也只得含蓄的说明,让他们别打宋千色的主意。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千色嘴角扬起的一抹冷笑,眼睛里杀意森然,还有,也许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淡淡失望。

的确,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会让人失望,也有太多的人教人看不顺眼,但她有她的骄傲,即使沦落至此,也不是谁都能亵渎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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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究竟是谁入了局1

连城和那几人说了两句后就开始为宋千色介绍几人,他指着为首的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人道:“这位是广亲王之子穆郡王。”

宋千色按照礼节行了个礼:“见过穆郡王。”

小郡王立马讨好的托了托她的手腕,灿烂一笑,:“公子叫我秦穆就好,大家一起出来游玩,没那么多礼节的。”触手一片滑腻温凉,其实他已经心神荡漾了。

旁边的人一看他销魂享受的表情,不等连城有所动作就自己开口介绍了:“在下镇国侯府万谷风,初次相见,还请姑……公子恕在下方才言语唐突。”

宋千色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微微一笑后洒然道:“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晓我是女子,就不要再唤公子了,不然小女子可就无颜自处了。”说完她还掩唇娇羞状一笑,其实是在冷笑,万谷风?还有今天想调戏她的人,她都一一记住了。

她虽穿了男装,但刚才那一低头掩唇而笑却是娇柔无比,可谓风情万种,其他几人看直了眼,唯有连城打了个寒颤,她今天真是太反常了,行事诡异的小魔女会有娇羞的时候?那种表情在他看来只会觉得惊悚。

几人一看她如此娇柔,一定是个好哄骗好推倒的美人,顿时来劲了,将连城往旁边一挤,拉着她坐了下来,刚才还没来得及介绍的三个人也趁机报上了姓名,虽然有小郡王这座大山在前面挡着,但如此样貌的美人,他们依然想插一脚。

全场因为他们几个中心人物的反常举动已经出现了骚乱,台上扭动的妖姬似乎也没那么热烈了,眼巴巴的望着这边,这几人对于美色的喜爱娄关城里谁不知晓?所以,能让他们聚在一起的除了美人不作他想,而更多的人只想见识一下是如何貌美的女人,毕竟他们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看女人的。

几个人将宋千色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畅快,宋千色也极为配合,只是那目光却像是在盯着即将死在她手中的猎物。

偶然的间隙,宋千色抬头透过众人的肩膀正对上连城的目光,他坐在边缘的位置,正极为专注的看着她,只是俊秀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冰冷,却也绝不温暖,一双眼睛清冷幽深,像一个吸走一切的黑洞。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黑洞理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它的确能将周围的事物吸纳进去,而更多的却是让它里面的东西无法逃逸,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光亮,因此外界的人也无从观察到它内里究竟是怎样的,只能通过他对周围物体的影响间接了解它。

所以,他身体里的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否也将他的快乐,悲伤,疼痛,甚至欲望统统吸了进去,从而他摆在面上的表情永远不是内心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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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究竟是谁入了局2

小郡王目光yīn郁的瞪着正与宋千色高声说笑的万谷风,这家伙实在太没眼色,明知他中意宋千色,却偏偏插一脚,从下午到现在在郡王府摆酒席,他一直都死死的缠着宋千色,害他都没机会多和她说几句。

然而偏偏宋千色好像很欣赏他的样子,时时被他逗得咯咯娇笑,那副容貌笑起来简直能要人命!

郁闷的不止小郡王一个人,和他一起的其他几人也都嫉妒的不得了,可每次强插进去说两句话,宋千色的眉眼也只盯着万谷风看不停,让他们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没趣。

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冷落宴席的主人太久,宋千色眨眨眼睛狡黠一笑:“美景当前,又有佳肴绝酿,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行酒令?那是什么?”小郡王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立马附和道。

宋千色愣了一下,难道这里没有行酒令这一玩法么?随后她简单的将酒令的规矩和大家说了一遍,其实她说的这种方式和现代的又有些不同,加进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几人一听觉得不错,立马来了兴致,小郡王命人找竹签了,空档时几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宋千色聪慧,竟能想出如此新奇的玩法。

只有一人默然坐在不远处。

在这一片纸醉金迷中,他淡绿色的衣衫显得格外出尘,上午说他适合穿浅绿色的衣服完全是一时兴起,其实世界上最适合穿浅绿色的人叫薛梵音。

佛法庄严,佛家也以正红色和金黄色为主,在三十三天外的大雷音寺里,偏偏有一个人嫌弃红黄太艳俗,所以一直穿着一身浅绿衣衫,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佛座前无尘污垢的青莲,只是身居藏经阁,不为外人知晓罢了。

而现在,她忽然觉得其实连城也很适合浅绿色,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株青柳,驱散了燥热暑气,姿态飘然。

此时他正盯着眼前扭动的舞姬,目光有点呆滞,显然不是真的在看表演,宋千色想要发笑,有人想事情时会是这副模样吗?呆呆的,……很可爱。

但如果她知道此时连城是在想什么的话,绝对不会再想出“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下人很快送来了一把竹签,宋千色只在里面拿了七根,随便找了个人代笔,分别在竹签上写了七种花的名字,桃花,杏花,梅花,芙蓉花,牡丹,山茶。

其他几桌被小郡王拉来凑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效仿。

写好后开始了第一轮,由宋千色担任令官,如果有人还是不会玩她也负责讲解,连城不得不坐过来。

宋千色将竹签放在几寸高的竹筒里摇了摇,扫了一圈兴致勃勃的人说:“第一圈先是接诗词如何?每个人抽了签之后都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签底,然后由第一个抽签的人说一句诗,但是诗句里要有自己签上的花名,说完后再随便指定一个花样的人接下去,如果那人在指定的时间内接不下去就罚喝酒,前提条件是不能指定重复的人,比如小郡王抽了桃花签,万谷风抽了牡丹签,小郡王指定了抽牡丹签的人接词后,其他人不能再指定牡丹签了,就这样,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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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究竟是谁入了局3

众人早已忍不住的跃跃欲试,按身份来,由小郡王抽了第一签,然后竹签筒轮流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宋千色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根签是她的。

小郡王首先公布了自己的签,省的一会有人又点到他了,他抽的是一支杏花签,低头想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下一个,山茶。”

抽到山茶的是丞相府的公子李侨,说来也怪,他们的老爹平时在朝堂斗得你死我活,而这些年轻公子哥私下却是极要好,半分没有芥蒂,李侨亮出了自己的签,他平时虽玩乐,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作诗完全属于信手拈来:“浅为玉茗深都胜,大曰山茶小树红,下一个……”他眼睛故意扫了一圈,似要看看谁心虚:“牡丹。”

很荣幸,抽到花中之王的正是连城,看到他亮出签底之后,宋千色用手指在桌下捅了捅他的腿小声道:“哎,其实这花挺配你的,真的。”

一般男人听到别人用娇艳的花形容自己都会不太高兴,可连城脸上却出现一抹笑容,凑近她道:“你那天还嫌弃我丑呢。”

哈?宋千色愣了愣,他居然一直记着这句戏言,真是小气又记仇,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牡丹漂亮吗?我怎么不觉得……”

谁知,连城只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他幽幽的说:“当别人都认为牡丹漂亮而惟独你持反对意见的时候,说明你审美有问题。”

宋某人:“……”

小郡王坐在宋千色的另一边,见两人亲密的咬耳朵低语,顿时有些神色不悦,不管怎么说,连城也是男人不是,他咳了一声道:“连城,再对不出来诗可别怪我们一人一杯灌你酒哦。”

连城想也不想的面无表情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下一个,桃花。”

宋千色将将喝进嘴里的酒果断全喷了出来,其他几人也都笑的前仰后合,有人说:“行啊连城,做男人呐,就是要有这种精神,你是我们的榜样,膜拜你~~~”

抽到桃花签的是万谷风,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宋千色,一脸荡漾的吟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下一个,海棠。”

他话里的已有所指连猪都能听得出来,宋千色暗自撇嘴,谁要做那艳俗的破桃花啊,不过脸上却摆上了一抹笑容,因为饮酒而红润的脸颊妩媚娇艳,似含春带愁,看的一群人又是欢喜又是嫉妒。

如此一圈下来,几人都能信手拈来一句诗,没一个人喝上酒,宋千色也不气馁,她将竹签都收回来,神秘兮兮的道:“接下来,我会出一个题目,然后你们抽签,我随便叫人回答,如果答不出来可以自罚一杯酒,然后再指定一支花签的人回答,如果最后都答不上来,那就……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一听要结束,几人自然不乐意,自信满满的让她说谜题。

宋千色想了想,说了个经典的测试心理变态程度的问题:“有一家三口,母亲死后姐妹给母亲送葬,葬礼上妹妹见到了一个很有型的男人,然而葬礼后却再没有见到过,一个月后,妹妹就把姐姐给杀了,请问,妹妹为什么要杀死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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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究竟是谁入了局4

抽签还在进行中,坐在她右侧的小郡王忽然问:“千色,什么叫‘有型’?”

宋千色正在观察连城的表情,她觉得以连城人格分裂的程度来讲,可能很快就能答出来,闻言呆了一呆,然后看到众人都在望着她,显然都不知道,她有些汗颜的说:“这个……有型,就是形容一个男人长得很俊美,言谈举止……很吸引人,有魅力。”

众人顿时了悟,还不忘摆出一副“我很有型”的姿态,宋千色嘴角抽了抽,捏着剩下的最后一根签表情有点邪恶的说:“开始了哦,第一个回答的是——桃花签!你有一盏茶的考虑时间。”

说完之后,她就任众人苦逼着脸冥思苦想去了,转头继续默默的观察连城,他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表情,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小悠闲,宋某人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么不思考?不会是已经想出答案了吧?”

她的声音极小,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得意,这群古人压根就不知道有脑筋急转弯这一说,就算转过弯来也总要一些时间吧,谁知,她得意的小火焰很快就被连城的冷水浇灭了,人家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么简单,也只有这群白痴会当做问题来思考。”

宋某人咬牙,不死心问:“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见上次那个有型的男人。”连城很随意的道。

宋某人心神俱伤,好吧好吧,遇见这样的变态,咱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城忽然凑近瞅了眼快被她的九yīn白骨爪拦腰折断的竹签,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道:“哎,其实这花挺配你的,真的。”

“嗯,我本来就很美。”

“我并没有说牡丹是美的代名词。”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审美有问题。”

“当别人都认为牡丹漂亮而只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的时候,说明这个人的审美有问题,当然,凡事无绝对,也有可能说明这个人对审美具有超尘脱俗的意境,凡尘俗物已入不得他的法眼,比如说——我。”连城如是说。

宋某人再次:“……”

宋某人心神俱伤再俱伤,好吧好吧,遇见这样的变态加无耻,咱真的没啥可说的了。

其他几人趁着宋千色和连城说悄悄话的空档商量了半天,最终答案也没有统一,抽到桃花签的是李侨,他爽快的自罚一杯,然后他指定杏花签的人替他回答,小郡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次他依然悲催的抽到了杏花签。

他试着说了几个答案,都不对,最后只得自罚一杯,却在他刚要指定花签时,坐在连城旁边的万谷风忽然站了起来,兴奋又倨傲的道:“别猜了,答案我早想到了,妹妹杀了姐姐是想再举行一次葬礼,见一见上次的男子。”

宋千色两眼放光的道:“万公子,你好厉害啊,真是太有学问了。”那表情恨不得再咬个小手帕流两滴激动的小眼泪儿。

万谷风今天的表现本来就已经惹得众人不爽了,这会还是不知道收敛:“那当然,我身上还有更多的优点,就等着千色来发掘了。”

小郡王警告的一笑道:“谷风,你喝多了,不如我叫人送你回去?太晚了也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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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究竟是谁入了局5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是这样吗?)今晚万谷风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压抑了太久,遭到小郡王的警告非但不收敛,反而粗着脖子杠上了:“郡王爷,我们平时碍于您的身份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今天惟独千色我不会相让,不如我们按照习俗上挑战台挑战,你敢不敢?”

小郡王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哪里受过这种挫折,别人战书都下了,就算撇去身份,为了在宋千色面前不失男人的面子他也必须接下战书,更何况他自认为哪一方面都不会输于万谷风。

陈国民风尚武,有时几句不合就开打,为了治安,民间随处设有大大小小的挑战台,不过这种挑战台也代表着另一种约束,上了挑战台只分输赢,点到为止,决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依然会受律法处置。

像这种挑战的事在他们中也是常有,所以几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都是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王公贵族府内家丁众多,武斗有时也被当做娱乐节目来观看,所以郡王府就设有私有的挑战台,气氛微微有些僵滞,众人正待转移阵地去挑战台,小郡王却说:“不必了,不如就将这舞台当做挑战台吧,反正也差不了多少,走去挑战台还有一段路。”

众人一听可以边吃边看戏,自然非常乐意,本来也都没将这种事当真,一个是镇国侯之子,一个是堂堂郡王,平时享受惯了,就算真打起来也闹不出多大的事。

舞台上的舞姬都识趣的下去了,小郡王率先跳了上去,万谷风期待的看了宋千色一眼,得到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上去。

连城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进眼底,明明目标近在眼前了,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以往的满足?

台上两人礼节性的施了一礼后便动起手来,武器是下人临时从库房取来的,万谷风的是一把大刀,尺寸看起来相当威武,小郡王用的是一根黑色的长鞭,看不出材质,不过打在地上时能将舞台的木板都抽裂,显然不是一般货色。

宋千色本身打过的架多不胜数,仙魔大战她都赶上过,这种凡人间的小打小闹实在进不了她的眼,打了个哈欠后用手支着头,准备眯一会,却被一句话狠狠的捅了一刀。

她身后的位置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傻瓜。”

“傻瓜”两个字是她心里不能触及的领地,那里埋藏了太多无法承受的过往,海底浑浑噩噩的一千年,她忘记了太多的事情,惟独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越发清晰起来,像是一条枯竭了河水的河床,一颗颗圆润的卵石皆无措的曝晒在了阳光下,然后瞬间又都化为利剑狠狠扎在心上。

一切都是幻觉,她一遍遍安抚自己,然而疼痛却很真实,她飞快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要平息一下,慌乱中却碰倒了酒壶,透明的液体措手不及的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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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究竟是谁入了局6

酒液顺着桌沿洒在了她双腿的衣裙上,她像是没知觉似的将茶水往嘴里送,含了一口却又觉得茶水太过苦涩,难以下咽。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迷茫,明明他就在眼前,他们离得那样近,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不住的想念原来的他呢?难道只因为他不记得她吗?

如果是,那么她愿意和他从陌生人开始,从相识,到相知,最后,又可以留下很多回忆。

她以为自己可以掩藏的很好,现在却只轻轻两个字就让她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那两个字,是最不能提的,最不能听见……

忽然间,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了她冰冷的手背上,那人没说话,她却能感觉到两道温和的目光轻柔的落在她身上,温暖而包容。

连城见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倾城无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平静无波,可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时变得通红,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不过这都不妨碍他脸上绽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分给她。

元神是流不出眼泪的,所以她的泪水都逆向深心而去,明明很痛,却硬要装的平静,真是个……傻瓜!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缠斗,台下的人兴高采烈的助威,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小方天地里,有一个傻瓜痛的死去活来,另一个傻瓜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最后,宋千色是被一股强烈的妖气惊回了神,她知道郡王府上有两个小妖,平时跟随着小郡王,倒不见做什么,也不知是受命保护他还是监视他,她抬眼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去,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宋千色皱了皱眉,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并未发现蹊跷之处,身旁连城已经不声不响的收回手,静静看着台上的打斗,仿佛刚才用力握着她的手想要传递力量的人不是他。

将目光移回看台时却陡然僵住了,人影翻飞的台后,似乎多了一个身影,一侧是昏暗的灯火,另一侧是无尽的黑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站了一个人,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眼就确定了那人是谁。

刚刚还在想他,下一刻他就出现了。

宋千色飞快的起身走了过去,连见了他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考虑。

连城偏头看着身侧空空荡荡的位置,指尖轻轻颤了颤,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笑容。

一直耗费心力的追逐,以为那才是自己最想要的,而事实往往走到最后才发现一路上错过了太多美好,摆在尽头的不过是个虚无的幻想,就像现在,舞台后是难得在干旱的环境下悉心培育出来的花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开满了绯红色小花,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宋千色在原地愣了一会,那一瞬间,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是失望还是什么,只得抚额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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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究竟是谁入了局7

身后的喧闹被惊呼代替,宋千色回头,惊愕的发现原本打斗的两人停了下来,一人躺到了台子边缘,脸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鞭痕,原地抽搐了两下再没动静了。

是万谷风。

小郡王手足无措的站在另一端,怔怔的看着万谷风脸上的鞭痕,似乎不相信那是自己打的。

看热闹的人渐渐围了过来,脸上表情各异,但大部分都还是唯恐殃及鱼池的不安,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的尤为深刻。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叫大夫啊!”随后有下人快速跑开。

刚才不见踪影的两个小妖已经回来了,看到地上的万谷风也狠狠意外了一把,表情变得yīn晴不定,然后凑近小郡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人停了一会儿又匆匆而去了。

宋千色透过人群看到了连城,他正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身后大片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

浅绿色的纤细身影孤单寂寥,她脑子里有一刹那闪过这种感觉,想到刚才他无声的安慰,她又走了回去,和他并肩站在人群之外,缓缓握住了他变得微凉的手指,然后清晰的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一抖。

她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

郡王府上的几个大夫很快就被全部拖来了,轮流把了把脉,说:“脉搏都停了,他们也无能为力。”

小郡王目赤欲裂的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还没诊治呢就说没救了,只有头上一处伤口就能致死吗?”

大夫们唯唯诺诺,其中一人翻了翻万谷风的眼皮口腔,另一人伸手脱了他的上衣,偏古铜色的xiōng膛上,赫然横七竖八的几条鞭痕,其中有一条和脸上的一样深,皮肉都翻了起来,隐约可见下面的根根白色肋骨。

有几个侍女吓得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人群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皆不可思议的看向小郡王,大概是想不到他下手会这么狠。

“不怕吗?”耳边传来连城低沉醉人的声音。

宋千色摇头:“我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连城望着她挑眉一笑,眼睛里的神色摆明了不赞同。

后来她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愚蠢的可笑。

已经确定了死因,小郡王脸上的慌乱倒是渐渐平复了,他先是挥手遣散了众人,后续如何处理众人也不想知道,那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只恨不得自己今晚没有来过才好。

见宋千色还在原地专注的盯着万谷风的尸身,小郡王走过去歉然的道:“千色,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并没用多大的力气,我以为他能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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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究竟是谁入了局8

这种解释实在太无力,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宋千色多少能看出些端倪,知道他有可能是无辜的,看着他失意的脸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好,啜嚅了两下最终放弃。

倒是连城拍了拍他的肩,真诚的说:“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

的确,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生错了身份,出错了场,才有了有心人的利用,宋千色默默的心想,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辜变成杀人犯总要比无辜被杀的那一个幸运一些吧。

蓄谋已久的计划已经开始绕着它的轨迹缓缓运转,无人能停,更不能停,不然死去的无辜者只会更多,她已经说不出这种以杀止杀的方法究竟是不是正确,可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正确无误的事呢?

两人一同返回了连城的别院,各自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极有默契的没再提有关于今天任何一件事的话题。

半夜,宋千色被脑子里一道轻微的颤动惊醒,她睡眠从来都是和衣而眠,醒了之后顿时翻身下了床,掩门匆匆往郡王府的方向飞去。

妖精吸食人类的精魄虽有损功德,却能加快修炼速度,肯为妖帝做这些事的人难道还会怕折损这点功德吗?万谷风死得不明不白已经是对他平时恶劣行迹的惩罚,若是死后被吸去了精魄,今后便魂消魄散永无轮回之日了,所以她临走时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神识,如果有人动他的尸体,她能第一个感应到。

刚刚收到的波动就是留下的神识发出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然而让她她意料之外的是,当她赶到小郡王府时,那两个照看小郡王的小妖已经倒在地上现了原形,一个是毛色黑长的狗,一个是一尾鳞色银白的鱼。

他们的不远处站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几乎与夜色相溶,只是腰间袖口的金色华丽滚边却招摇的很,对于她的出现他只微微抬眼一扫而过,并没多少意外之色,然后从怀里拿出个白玉小瓶,将地上的两具冰冷尸体收了进去。

宋千色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身为妖精,即使是杀死为恶的同类也会折损功德,将来渡劫时天雷会加重惩罚的,你不怕吗?”

那人只淡淡盯着榻上万谷风的尸身,直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白光飘过,万谷风的魂魄被拖去了冥府,他才转身道:“那又如何?”

宋千色不确定他说的是怕不怕又如何还是加不加重惩罚又如何,如果是后者,简直是狂妄,而前者却显得很无奈,想到灵狐族的处境,他确实没得选择,宋千色不自觉的软了语调:“渡不了劫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的。”

那人转眼已消失在了原地,只空气中淡淡的飘来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那又如何?”

宋千色脚下一点也飞了出去,是啊,知道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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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爱屋及乌

今晚没有月亮,在回别院的时候宋千色折了个身往西方飞去,准备去看看白连锦那边今天有什么动静,却意外的在半路又遇见了黑衣人,而且似乎和她还是同一个方向。

在发现了她之后,黑衣人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逗她,看起来情绪不佳,没心情,兴许是刚刚杀了两个同类的缘故。

知道了他的阵营,宋千色也不怎么担心他会做出对白连锦不利的事情,说不定他们还相识呢。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离主船不远的半空,宋千色凝目望向另一个方向,同时身体渐渐透明,前头的黑衣人也屈指布了个结界将身形给隐了。

只见原本寂静的暗夜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鬼祟影子,修为并不高,连自己的气息都隐藏不住,不过这对于凡人来讲已经是无以匹敌的了。

那几个小妖并没有往主船的方向飞来,相反的,还特意绕过了主船,往战船阵型的尾端摸去。

这边两人也默契的悄悄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小妖们来到船阵尾端就飞散了开来,各自选定了一条战船,手里捏诀看似准备施法,黑衣人脸色一变,正待施法阻止,却只见眼前乍然一抹亮光闪过,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妖已经身首异处的坠海。

他惊愕的望着手持长刀的身影转瞬间又来到另一小妖身后,快如闪电的一击利落干脆,完全没有女子的娇柔,这样的她更加英姿飒爽,美丽无双。

七个小妖逐一被她解决,虽然被发现之后遭遇反抗,可她刀法快的诡异,并且配合着法术,再加上他将隐形的结界撑大笼罩了他们,解决的还算顺利,这里经常有鱼跃出海面,落水声不足以引起船舷守夜士兵的察觉。

这也足以证明她的战斗经验之丰富。

宋千色很快飞了回来,刀已入鞘,不知道被她收进了哪里,慢慢平息了一下呼吸,她将手里几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往他面前一摊:“你用得着吗?”

还不等他说话,她又飞快的收回手:“算了,吞食妖精的内丹修炼也是要遭天谴的,我自己留着吧。”

他有些好笑的问她:“刚才为何拦着不让我出手?”

宋千色看了他一会,认真清晰的道:“以后杀人这种事我来做。”

仿若云层里骤然劈下的一束阳光,一点点驱散了他身边终年的黑暗,突如其来的温暖使他身体猛然一震,波动直传入心底,那里本来就躁动的涟漪更加剧烈了,好一会他才试着平复下来,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为什么?”

然后,她的回答又让他瞬间冻结成冰:“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她是这样说的,美丽的脸上有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不是她爱的“屋”,而是那个被“及”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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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摊牌

他早该知道的,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甚至连她不明不白的凭空出现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

风轻云淡的“哦”了一声,他忽然问:“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宋千色诧异的回头:“你怎知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刚才连稍微复杂一点的法术都不敢用,如果他知道,你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怕他感知到,还有上一次遇见你,船舱里当时只有你们两个和一个小兵,你为什么要逃?”

宋千色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个人心思如此缜密。

“为什么?”他像是有些迷茫:“你明明很喜欢他。”

宋千色望着主船的方向叹了口气:“我自有我的打算,而且,她根本不会信任我。”

不信任,这才是症结所在。

他说:“如果我跟他说,他一定不会再怀疑。”

“你们果然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宋千色冲他狡黠一笑:“你刚才说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船舱里只有白连锦和小兵,那你为什么又要隐藏?”

他从容的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你也说了,当时船舱里有小兵,还有你,当时并不知道你的意图,怎好暴露太多。”

宋千色点点头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依然是那副什么都知道的死样子:“你想让我继续为你隐瞒下去?”

宋千色心里虽恼怒他这副模样,却也不得不妥协:“的确,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式,做这些也并非要获得他的芳心,只为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他知晓与否都没多大关系,眼下事情太多,两国开战在即,我不想再给他添困扰,帮我隐瞒下去,好不好?”

他被那句“芳心”逗笑了,听到最后她真诚而恳切的请求,他心里一软,点头答应了:“好,”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需要如此赎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拉近,还是仍旧停留在认识的陌生人之上,总之他让她忽然有了一种想倾诉的冲动,她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欠了他一条命。”还有一份偿还不了的情债。

“哦?他救过你?”他摸着下巴叹道,这事他倒确实不知情。

“算是救过吧,他曾因为我而死。”

她说的轻松,听的人却吓得没渡劫就险些魂飞魄散了,连锦——死过一次?那现在的他又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拉过她沉声问:“你说清楚一点,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从来没跟他提过?

宋千色总算找回了点场子,欣赏着他着急惊吓的模样慢条斯理道:“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这样说吧,前世他因为我而死,现在我来报恩来了,就这么简单,我想以自己的方式为他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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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彼岸无岸

他明显松了口气,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不早说!这种事确实很常见,不过你怎么就确定他是你要找的人呢?”

宋千色愣了一下,如果转世成凡人,她还能用搜魂法感受他的灵魂是不是她熟悉的,可是他现在是妖精,有妖气压着,搜魂法也感受不出来,她有些不确定的道:“长得……一模一样,应该不会错吧。”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脑门,慢慢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一刹那像是有什么要破xiōng而出,而瞬间之后又如潮水一样退去了,他喃喃道:“长得……一模一样……”

忽然想起她曾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年有一张和连锦一模一样的脸,是他吗?

见他如此模样,宋千色又忍不住打击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因为长得太丑?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毕竟就算是妖精,长成白连锦那副销魂模样也实在难得,别太自卑,哈~~”

他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她,发现她的思路真是完全异于常人,甩了甩头,不想再在无谓的事上多纠缠。

“有了共同的敌人也算是同盟了,我叫宋千色,你呢?”

“彼岸。”愚人不觉知,与自仇敌行;造作诸恶业,受定众苦果,此岸为生灭,彼岸为涅槃,赠尔彼岸一名,愿你放下一切,早日脱身投彼岸。

这是寺院的老方丈对他说过的话。

可是彼岸,彼岸,前行的路在哪里,而鲜血洗过的过往,如何轻易敢忘?

“彼岸,”同时宋千色也念着这两个字,知道这不会是他的真名,大概也能猜出名字的来由,作为灵狐族的一员,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他能放任族人继续被屠戮么?放手只身投往彼岸,究竟是慈悲,还是冷血无情?

天地自有其道,吾辈只需顺其自然就好?只有最无情的人和最无奈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本想安慰安慰他,而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不是真的如此平静。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主船,想着要不要明天再过来,宋千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边走边道:“我就看他一眼,你自便,我不会耽误你们。”

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耽误,他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还是顺从的跟着她的脚步往主船的方向走去。

还有一段距离时宋千色停了下来,只因白连锦正端端站在船尾,她不由欣喜道:“这么晚还没睡?”

身后的彼岸答她:“他在等我。”

“那你赶紧下去吧,别总是熬得太晚,我在这站一站就走,”宋千色有点贪恋的看着那抹身影:“记得答应我的,不准在他面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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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为卿折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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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祸水宋某人

第二天,镇国侯公子在郡王府被杀的消息满城皆知,当得知凶手是谁时,人们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能让两人争夺厮杀的,绝对是个不得了的美人。

于是,一时之间宋某人的名字也在各阶层人士间广为流传。

不过这些都不能影响她一觉睡到中午的懒散,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剔透莹润了几分,似乎得到了什么滋补,整个人似乎流转着一层淡淡光华。

连城见到她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隐含担忧。

吞噬妖精内丹修炼固然能加快进度,但是带来的危害也是极大的,每只妖精的属性不同,就算炼化了,得到的力量也是混杂不纯净,若是不能完全炼化,将来体内各种属性的力量反噬,轻者废去一身修为,重者可能爆体而亡。

餐桌上,连城将外面的事情大致和她说了说,万谷风的尸身今早已经送回了镇国侯府,当时在场的人太多,又是些有身份的人,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所以郡王府索性也没有刻意隐瞒。

镇国侯战功赫赫,手握陈国一半以上兵权,常年镇守在边关,娄关城的镇国侯府只留他一家妻儿老小,但他夫人也是出身将门,为人做事很有见地魄力。

儿子无故惨死,这件事说什么都不可能轻易善了,杀人的是穆郡王,一般官府审理不了,当即便拿了祖上的铁券丹书要进宫告御状。

昨晚的过程许多人都有目共睹,就算是上了真正的挑战台也不得随意杀人,何况还是在舞台上。

小郡王虽是皇亲国戚,然镇国侯手握兵权,现时又在晋陈边界处战守边关,万一处理不妥当,后果轻则皇帝落个昏君骂名,重则镇国侯起兵反叛,到时陈国皇权不是落在镇国侯手里就是陈国沦陷。

“眼下情形,晋国巴不得陈国出现个内乱什么的呢,虽这一仗必胜吧,但如果能少耗一些兵卒军需,自然更好。”宋千色含着一片牛肉略有深意的望着连城说道。

她实在想看看这件事情的幕后人究竟有什么算计能让皇帝在这个时候不顾大局的袒护小郡王,从而逼迫镇国侯起兵。

连城眉宇寡淡,看不出神色,闻言只笑了笑:“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站在普通百姓的角度来说,由谁来掌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我们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宋千色因为他那句“普通百姓”抽了抽脸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现在即将被吞并的是晋国,你一定不会高兴的。”

连城说:“人们往往只会在某件事情已经定性的情况下才会说起如果怎么样,所以,晋国吞并陈国是必然,反之则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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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口水败仗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出反驳她的话来!宋千色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过吗?凡事无绝对,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陈国没有可能反吞晋国!”

连城谦虚道:“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出陈国还有什么后招能让它在如此局面下反败为胜,要不,你给我说说?

“……”(╰_╯)#

一顿午饭不欢而散,嗯?不欢的似乎只有宋某人,因为最后在她起身离去时连城还在温和的提醒她,镇国侯夫人已经进宫告御状,不管是由谁审理此案,传唤当时在场的人问话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引起两人争斗的宋某人,所以让她准备准备。

翌日上午,果然有一小队人前来传唤宋千色和连城,而且不出意外的,来人是宫里的内侍,传的是圣旨。

有铁券丹书在手,且杀人的是郡王爷,除了三公会审就只能皇帝亲自出马了。

宋千色隐隐有些担忧,上次皇宫里的红衣人留给她的印象尤为深刻,虽然昨晚进补了几颗妖精内丹,但是想要在红衣人面前掩藏气息恐怕不太可能。

她正在考虑要不逃走?反正以后做事也不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但如此连城肯定会受连累,说不定发现她消失之后,皇帝为息事宁人索性将罪名一股脑推向她,那么万谷风可真就白死了。

往后的计划也必然没办法顺利进行。

进宫面圣自然要仪装得体,她借口梳洗回房间想对策,却没注意窗子已经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黑色身影轻飘飘的落进来。

一道封印术袭来,黑衣人轻飘的身影迅速挪了个位置。

宋千色皱眉看着他:“彼岸?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彼岸不理会她凝重的神色,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像很不受欢迎啊。”

宋千色不想搭理他:“串门的话改天再来,爷今天说不定就要壮士一去不复返了,没心情招待……”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原本坐着悠闲喝茶的人猛然欺进她身前,伸手就往她咽喉抓去。

宋千色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最开始的一刹惊讶后,身体早已本能的往后躲去,并且迅速在身前布起一道屏障,为自己争夺喘息之机。

彼岸一击落空也不放弃,继续探手抓她,手上暗自凝聚妖力,白色光华内敛璀然,在这一拳之下,一层看似坚牢的屏障被他一击即碎。

宋千色在背后墙壁一点,翻身从他头顶翻过落于身后,她的住所离连城不算远,若真放开了打斗恐怕房子就要被拆了,而且她感觉得到彼岸的气息没有任何杀意,所以只放开了身法尽量闪躲。

彼岸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和下一步的动作,在她落地的一瞬极快的在她肩上一点,宋千色顿时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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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将我的命放在你手心

凡人武学上的点穴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多大威胁,宋千色想也不想的就运转法力冲击穴道,而也就是这停滞的一瞬,彼岸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迅速在她眼底放大。

靠!这是做什么?要强吻咱?

虽然第一次遇见他时觉得他很恶劣,但是昨晚的接触之后,她发现其实他在杀人的同时仍保有一颗救赎的心,不然也不会半夜跑到万谷风的尸身处确保他的魂魄安然归于地府。

只是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仍是在戏耍她,那么这种戏耍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

彼岸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她顿时瞪大眼睛摒了呼吸,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在触到她唇的前一刻,彼岸停了下来,两人鼻子都能碰一起,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彼岸像是没发觉,伸手在她下颚两侧轻轻一掐,她的嘴巴顿时不由自主的长开了,而他另一手同时在自己丹田处快速一点,一颗光华流转的白色珠子缓缓从他嘴巴里飞了出来,进入了她的口中。

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珠子主动滑进她喉咙里,慢慢停在了xiōng腔处,没有再动。

彼岸后退一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绯红的脸颊:“好了,你的烦恼解决了,”说着他转身踏上了窗台:“好好保存,记得还回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宋千色仍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冲开穴道,她伸手摸了摸xiōng口处,那里正有什么东西一圈圈的扩散出微微暖意,一点点的驱散着她身体里根深蒂固的寒意。

同时,她身体隐隐散出的毛茸茸光芒渐渐收敛,普通了许多,却更像是人类了。

一颗已经修炼成九尾的九尾狐内丹,她抚着xiōng口的手有点颤抖,对于妖精而言,内丹就等于性命,一生体内只能凝练出一颗,那是凝结了他所有的精华所在,他将内丹交给她,也就等于将自己的命放在了她手中。

宋千色不可思议的瞪着眼,他凭什么断定她不会将内丹炼化了据为己有,又或者以此来胁迫他。

yīn暗的墙角下,一人仰头靠墙喘息,当时她震惊懵懂又满脸潮红娇艳的模样,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他真的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她是属于别人的。

威严广阔的大殿里,陈国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右侧处多添置了一张豪华椅子,上坐一个红衣男子,他眉目冷硬却不失俊美,一双狭长凤眸时时闪动着凌厉锋芒。

再下面是小郡王以及他的父亲广亲王,另一侧是几个主管刑事律法的官员,以及镇国侯夫人和府里说的上话的人。

宋千色与连城垂首恭敬的站在靠近门口处,他们身旁还站了约莫二三十人,都是当晚在场的,包括舞姬都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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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草率结案

皇帝一一问话,其他人不准插嘴,众位在场的人说辞基本没什么差异,宋千色心里也早有准备,当问到她时也算答的合情合理,脸上一副没见过大人物的惶恐很是恰当。

其实她心里已经不住的感慨,当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能够率性而为的宋千色时,她很鄙视那些一脸虚伪摇尾奉承的人,当有一天她也变成弱者时才发现,对别人虚伪时自己也不好过,不过是为了生存。

回答皇帝的话要到他近前,宋千色一边回话一边暗自观察皇帝的神色,竟发现他一张脸上表情极其木然,眼神也很空洞,整个过程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动,宋千色暗自惊奇,缓缓将视线转移到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红衣人身上。

现在有了强悍的内丹相助,她不再顾忌自己身份被看穿,不过当她看到红衣人的表情时,顿时了然,皇帝已然成了别人思想控制下的傀儡。

此时红衣人正紧紧盯着王座上的皇帝,想要控制别人的心神,心神必须要专注而集中,一国之君身上都有一股不容侵犯的王气,想要轻松控制他们并不容易,现在,红衣人怕是分不出精神来观察外界了。

宋千色神情一松,她倒要看看,红衣人控制皇帝心神来处理这件案子,究竟是想如何结案?

虽然心里已有几分猜测,但皇帝展现出的雷厉风行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被控制的皇帝根本没有听两方当事人一句说辞,在问完当时在场的众人后,爽快的下了定案:挑战台比武,纯属误杀,按照陈国律法当杖责一百,但念在穆郡王乃皇亲国戚,改为杖责二十,并赔偿给镇国侯府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那干脆简洁的态度倒是很符合红衣人冷厉果断的气质。

大殿里不仅镇国侯府的人不可思议的震惊在原地,就是那几个掌管刑事律法的官员,及在场的无关人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镇国侯夫人身子颤了颤,事到如今如果她还看不出来皇帝是有意偏袒到底那就是个白痴了,眼见将铁券丹书和手握重兵的丈夫搬出来都无望,当即跪安回了镇国侯府。

宋千色看着她脸上镇定果决的表情,不由对这个巾帼女子生出几分欣赏之情,不过她心里更是疑惑红衣人这么做的目的,这不是摆明了逼镇国侯造反吗?而且还正顺了这件事情幕后人的目的。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红衣人是白连锦一方的?可是不像啊,如果是,那白连锦要拿下陈国岂不易如反掌,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还费心设计这么一出,而且彼岸也说红衣人是妖帝手下的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隐情?不然事情的幕后人不会这么有把握皇帝会如此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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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疑问丛生

宋千色想了一路,连城回去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回了自己的房间,散乱的桌椅还倒在地上,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上午时的一幕。

她仍然不敢相信,彼岸就这么大方的将自己的内丹借给她,不,这岂止是大方,简直就是愚蠢,白痴,可是彼岸又不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她一点都不担心彼岸这么做是另有所图,毕竟他们认识没多久,一个如此理智且大任于身的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用命来开赌局?而且她已经摆明了态度会全力助白连锦,他更没理由以此来收买她。

虽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不过内丹在这里,不怕他不来。

而且,那家伙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连她什么时候被传唤进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的一切缘由他都知道,想到这里,宋千色不禁怀疑,难道他一直在某个地方监视着她?

他应该没这么闲吧?

夜幕悄然降临,连城依旧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在不在府里,独自吃完晚饭,宋千色眯起眼睛打算,要不要为事情的发展再去推波助澜一番?

手不自觉的抚上xiōng口,一下午她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只因为摸起来暖暖的,很舒服,……也很开心。

这次却被一股轻微的震动打断了,将门窗谨慎掩好之后,才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弹指揭开了封印禁制。

一条巴掌大小的小蛇瞬间长成了丈长巨蛇,同以往一样,它一出来先是狠狠的吸了几口空气,接着才看向面前渺小的人。

宋千色挑眉看了眼他流露出某种坚定的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等着他先开口。

果然,打量了一圈房间之后,巨蛇口吐人言道:“我想清楚了,送我去其他空间吧,我要修炼,成仙。”

宋千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不过你还是先进来吧,”她挥了挥手里的小瓶子:“现在娄关城妖精太多,我不能在这里施法。”

巨蛇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摇身化为一道光芒,再次飞回了瓶子里。

宋千色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知道现在还不是说时候,在原地发了会呆,不知道彼岸今晚会不会来找她,她有一些问题想问他,原本以为红衣人他们是想借助陈国的力量打击白连锦,可是现在事情明显有所改变,众多妖精齐聚娄关城的目的也变得扑朔迷离。

她这才记起,当时提醒她让她离开娄关城时他说过,娄关城很快将会展开一场“争夺之战”,争夺的是什么?和万谷风的被杀又有什么联系?

一个能将内丹都交给她的人,相信他是真的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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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无意偷听

月已至中天,夜深人静的时刻,宋千色早早吹灭了灯火,可等到现在也不见彼岸的身影,今天万谷风被杀刚刚定案,或许他有其他事要做,来不了了。

宋千色收回视线,估摸了一下,按照飞鸽传书的速度,从娄关城到晋陈边境至少要三天时间,也就是说镇国侯知道自己独子被枉杀而凶手仍逍遥法外的事要三天以后。

他老人家在边关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而那些被他保卫的人却在他背后捅了一刀,任谁都不能忍受。

估计这点红衣人也能想到,只是镇国侯造反对红衣人有什么好处呢?

她甩了甩发昏的脑袋,不管如何,现在的一切变因都集中在镇国侯身上了,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发展动向,不妨去一趟边关,若是这都不能让他起反心,她不介意再多加一笔。

白色身影在夜色里很显眼,可是恐怖的速度却让人什么都来不及看清,连城的别院位于娄关城的东城,要去西北边关,不可避免就要经过大半个娄关城。

为了不惊动城中的妖精,她尽量收敛了气息,本不打算再停留,可是稍纵即逝的一眼之后她猛然停了下来。

几个纵跃原路返回,在一处房屋的尖顶上停下来隐了身,只见院子的空地上或趴或跪着一些人,而他们的面前,几个人居高临下的站立。

其中一个竟是红衣人,还有一个貌美的女子,赫然就是她和白连锦成婚那天,凌晨在白连锦书房外见到的。

连红衣人都亲自出动了,可见事情的关键性,他身边另外几人修为也都不低,看起来都是核心人物的样子,而跪着的几个人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这几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今日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镇国侯夫人等人。

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接近关键了,宋千色觉得,也许这就是关于娄关城这一切事情的关键所在,而她现在只需要去听一听他们说了什么。

隐去身形的她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了一些,借助风势隐隐听见镇国侯夫人铿锵不屈的声音:“丧尽天良的妖孽,你们如此残害人间,早晚要受天打雷劈!”

一句话正中妖精死穴,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红衣人倒是很镇定,锋利的双眸毫无感情的盯着镇国侯夫人:“要怪就怪你丈夫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别说没用的,交还是不交?”

“哼!交了东西我们还会有活路?”镇国侯夫人还算理智:“我怎么知道你们在拿到东西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红衣人极轻蔑的居高临下看着众人:“蝼蚁凡人,有什么资格与本座讲条件,你以为我们很乐意跟你们打交道?将东西交出来,本座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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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得以解惑

“设计将我儿残害,现在又在这装清高,你们这些妖怪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了,这样就让我信你?”镇国侯夫人显然也是气至极点,心中的怒意再也忍不住。

红衣人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耐烦:“设计杀他的不是我,是晋国国师。”

镇国侯夫人忽然笑了起来:“晋国国师?你怎么不说是远在晋国的晋国皇帝?就算是,最后威逼皇上使凶手逍遥法外的人总是你们吧!”

“最后一次,交是不交?别拖延时间了,你派去调集守城侍卫的人已经被我的人拦下了。”红衣人不耐烦的神色越发明显,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金色令牌。

镇国侯夫人看到令牌后顿时一惊,却是不敢表露太多慌乱,勉强保持冷静计较一番后说:“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要先征得我丈夫的同意,当初我就劝他这东西来历诡异,放在身边是祸害,他为了不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假意将东西处理掉,实则只是换了藏匿地点,所以,现在我也不确定东西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说的很巧妙,只有镇国侯知道东西的藏匿地点,要等他赶回来或者说出来需要不短的时间,就算妖精能飞,今天也是不可能了,其中又点明了他们夫妻关系极好,若是现在杀了她,再要镇国侯说出来只怕难如登天。

事情到了这里宋千色已经知道个大概了,而彼岸口中的“争夺之战”也已经有了眉目,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它的重要程度从双方争夺的人物就可见一斑。

被杀的人偏偏是万谷风这个疑问也得到了答案,不过,对于妖精来说,想从凡人手里得到一样东西简直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但现在将事情闹得如此复杂且整个国家内忧外患,恐怕也是出于无奈。

白连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是为了兑现他对天璇的承诺,二是为了争夺他们口中之物,只是双方旗鼓相当,在暗中彼此戒备,互相出手阻挠对方,反而谁都无法得手,迫于无奈才设计将事情闹到了明面上,最好是满城皆知,搅浑了整个娄关城。

到时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心计了。

同时,将陈国时局搅乱,更利于晋国攻陷陈国,而陈国对于红衣人一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利用之后便可弃之的棋子。

这也怪不得晋国·军队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在等这个。

目的达到,宋千色正准备起身悄悄退走,却见眼前红光一闪,空气中持续几声破空之声,电石火光之间,两人已连续对了几招,然后各自飞速退回。

暗自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满腹惊疑,什么时候灵狐族又出现一个修为不在白连锦之下的人,看来今后的行动又多了一层障碍,红衣男子冷冷看着眼前的空气冷声道:“现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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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戏耍第一战将

空气中响起一声嬉笑,宋千色配合的现出身形,一身飒爽短装和她娇媚的声音完全不符:“这样都能发觉,不愧是妖帝的得力助手。”

“是你?”红衣人愣了一愣,随即不屑道:“妖狐一族,果然都是天生狐媚,祸害人间的孽畜。”

宋千色不悦了,冷笑道:“孽畜?难道你自己不是?怪只怪那些男人沉迷女色,如果意志够坚定,又岂来迷惑一说?”

红衣人明显不想和她争辩这些,冷笑一声:“现在陈国即将沦陷,你们目的达到了?但是镇国侯手里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惹怒我,准备受死吧!”

能说出这种大话,也要有足够厚的脸皮,宋千色呲笑一声:“这句话也同样奉还给你!等着你们这群小鱼小虾被老子一个个煮了喝汤吧!瞪什么瞪!看老子不爽就来杀我啊,来杀我啊……”

觉察到对方暴怒的气息,宋千色脚下一蹬已经飞出去老远,嘴里一边喊着:“来杀我啊,丑八怪,啦啦啦……来杀我啊……”

底下一群人无语的仰头,望着那个长相英气美丽的白衣女子却像无赖一样一边喊话,一边像兔子一样东跳西跳,在她身后一抹红光暴怒的追赶,却每一次总在要击中她时被她一个急转躲了过去。

几只妖精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似乎应该去帮帮自己的老大,然而转眼间就见几束白光飞速往他们站的地方冲来。

宋千色正是认准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手指一弹,放进储物戒指的修罗刀已经在手上,在跳过他们身边时,凝聚法力快速连挥了几刀。

几个妖精一惊之下连忙运转法力或抵挡或躲避,宋千色却冷笑,这一招虽招式简单,但是注入的法力会随着刀刃一起脱离刀身,修罗刀本身的力量再加上法力,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一般的防护结界根本阻拦不住。

不过也正是她发招的停顿,使得身后红衣人挥来的一个火球击中了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袭来,宋千色迅速将刀换到左手,右手凝了法力往自己左肩背后一拍,熄灭了燃烧的火焰。

心知再停留下去就是自己找死,运足了法力,脚下半分不停的往远处飞去,身后红衣人知道今天是杀不了她了,折身回到了院子里,看到地上几个血流不止的狼狈身影,脸上的杀意更加狰狞了。

望着宋千色消失的方向,他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深沉,里面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这么多年来,高高在上的地位何时让他如此被人戏耍过,而且还当着他的面伤了他的手下,这个女人,他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宋千色一鼓作气的疾飞,一路掠过了几座城池也没在意,直到眼前出现了连绵不尽的沙漠才停下来,迷人优美的线条起起伏伏,却是被人类称作死亡之海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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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误入桃花源

据说这是陈国最大的沙漠,里住着食人的野兽,凡是进来的人都会迷失方向,最终成为野兽的腹中食,所以敢进这片沙漠的人几乎没有。

宋千色凌空震惊的看着脚下大片的绿洲说不出话来,水草丰美,绿树茵茵,若不是在半空中还能看见边缘处月光下惨白的沙漠,她真怀疑自己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有幸寻见了桃花源?干燥的沙漠腹地能有这样一处地方,宋千色却觉得诡异,这太不正常了。

放出神识将这片比娄关城还大的绿洲笼罩起来,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野兽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沙漠中真的能自然形成这么一大片绿洲?她仍是不敢相信。

以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反常神秘的地方,但那些大多是人为的,有着强大法力的支持,可是在这里她感觉不到一丝法力的痕迹,而且自从来到绿洲上空,她觉得心里静极了,一丝浮躁情绪都生不起来。

带着疑惑,她小心翼翼落在了绿洲边缘,踩着交界处的荆棘杂草往里走去,渐渐能看见高大的宽叶树木,不远处就见到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泛着银色月光,静逸美丽。

湖泊的四周杂乱的散布着一些动物脚印,想来是白天时经常来这里饮水的动物留下的,将手探进水里,清凉舒爽,宋千色屏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一个纵跃跳了进去。

清冽的湖水一瞬间包裹住全身,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总算减轻了一些。

好一会之后她才上岸,蹲在湖边,借着月光在湖水的倒影里查看自己背上的伤势,元神没有实体,不可能有血液,然而妖术却可以直接作用于元神,被击中的部位焦黑一片,在白衣的映衬下格外触目惊心。

灼痛感已渐渐消散,宋千色不在意的活动了下肩膀,这样的小痛已经不能引起她的在意,随手将烧毁的衣衫补好,盖住了那一块焦黑。

捡起一根树枝,在湖边找了一块整洁平滑的裸地,她认真画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阵,将原宿放了出来,并且解了他身上的封印。

已经化为人身的原宿对于每次出来见到的不同场景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地上的法阵吸引了他的目光:“用这个就能隔着空间传送?”似乎感觉不到上面有任何法力波动。

宋千色扬了扬眉算是回答,将手里几块晶透的石头放进了几处线条的交接处和中心,整个阵型顿时发出半米高的白色光华。

原宿从没见过这些,好奇的围着转了一圈,宋千色道:“现在知道了吧,这世界大得很,好了,法阵已经启动,站入阵型中心去”

看着越来越强的光芒,原宿依言站了进去,虽然有些对未知事物的局促,但更多的还是新奇和跃跃欲试。

宋千色看着他坦然的脸色问:“咦?你就不怕这个法阵是有进无出的杀阵,或是法阵会将你传送到不毛之地?”

原宿愣了一下:“难道你杀我用得着这么费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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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浅离别

耸了耸肩,宋千色似乎想到什么,从戒指里拿出一个泛着七彩霞光的石头,**蛋大小,随后扔给了阵里的原宿:“这是上古龙鳞蛇的原生石,是龙鳞蛇死亡后留下的,里面拥有龙鳞蛇生前的一部分力量,对你们蛇类修行有好处。”

原宿顿时瞪大了眼睛,吞着口水道:“真……真的有龙鳞蛇的存在?……这不是传说?”

传说龙鳞蛇是最接近万兽之主神龙的一种,修为大成之后可吞噬天地。

宋千色看着他的样子,好笑的点点头:“如果你能修成仙,说不定能有机会见到龙鳞蛇呢。”

法阵上空的空气渐渐扭曲,一个旋转散发着白光的隧道口隐隐成型,宋千色看的有些失神,那一日逃亡的记忆再次浮现。

如果我认出是你,薛梵音,我又怎会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躲在你扔来的玉瓶里,而不是陪你一起覆灭?所以我现在得到了惩罚,要独自沉在过往里无法自拔,而你早已投入轮回,开始了新的旅程。

她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伤痛让原宿呆了呆,最终他也只是握紧了拳头,头顶一阵吸力传来,他飞快的说道:“他们齐聚娄关城其实是为了得到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钥匙碎片,但是具体在谁手里我也不清楚,墨鼎风是妖帝手下第一战将,你要小心。”

对于他们争夺的东西她也有些猜测,此时不过是得到了证实,并未有多少惊讶,笑了笑道:“知道了。”

原宿倒是一愣,不过想到她的行事作风也就释然了,在进入隧道的前一刻,他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宋千色浅笑道:“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本事回来的话,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最后映在心里的,是那个女子展眉而笑的绝美容颜,而她的话却让他一瞬间觉得忧伤不可抑。

甩掉脑袋里忽然涌出的情绪,宋千色抬手毁掉了地上的纹路,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几声响动,一只通体血红的小松鼠从草丛里探出了头,正张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张望她。

宋千色被它可爱的模样弄得心里痒痒的,但此地太过诡异,今晚还要赶路,她不想多待。

忍住萌宠的诱惑,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一跃而起,却被另一种更大的响动吸引了视线。

而当她看到丛林里走出的高挑人影时,顿时睁大了眼睛,刚来时她已经用神识将整个绿洲探了个遍,绿洲里有多少动物她都知道,却并没有发现人类的痕迹,那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更让她吃惊的是,在来人身上,她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眼睛看到那里站了个人,她根本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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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少年白离

由于对方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看出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赤·裸着上身,下面穿着深色长裤,两条腿看上去修长有力,他来到湖边,一手抓起了地上巴掌大的小松鼠道:“小红,你怎么又乱跑,晚上了不休息吗?”

宋千色无语的望着他,她给小白狐取名为小白,不知被巧儿嘲笑了多少次她取名无能的水平,如果让巧儿知道红色小松鼠叫小红的话,不知会如何评价它的主人?怎么说小白要比俗透顶的小红好听一些吧……

小松鼠“吱吱”叫了两声,那人惩戒似的在它额头上轻轻弹了两下,这才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立的宋千色:“咦?人类?”

顿了顿,他又道:“咦?不对,是狐狸?”

宋千色脸色一变,此时她并没有释放半点气息,就是个普通人,而眼前的人却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九尾狐内丹所散发出的气息。

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那人却走了过来,脱离了背yīn面,宋千色这才得以看清他的容貌。

清秀俊美的少年脸庞,看上去很是阳光,茶色的眼睛里一片纯净,像是倾泻而下的月光,一头微显凌乱的短发配上他赤身长裤的着装,看上去有一种野性的美。

感受到他没有敌意,宋千色任由他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就听他自语道:“我就说嘛,从来没有人类能到这里。”

宋千色更加确认了,眼前的少年绝非人类,从他的话里能听出这地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自然,见他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年被她问的一愣,然后像看笨蛋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都来这里了,难道不知是什么地方吗?”

“……我只是……路过……”

在少年纯净的茶色眼眸注视下,宋千色突然有种因为将他想的太复杂而羞愧的错觉,太不正常了。

人不正常,地方也邪门,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她随即道了一声:“打扰了,”转身准备走人。

却被少年一手捏住了肩膀,被捏住的正好是刚受伤的那一边,疼得她眼睛泛红,顿时肩膀一矮,挣脱了那只手。

回头怒瞪眼前的罪魁祸首,少年却一脸无害笑容,微微露出两个洁白可爱的小虎牙:“喂,你去哪里?”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和你说。”

“我叫离,白离,你呢?”少年英气的脸上满是笑容。

宋千脸色仍不好看,生硬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次还不等她转身,少年白离飞快的说:“那现在我们认识了,你要去哪里?”

宋某人满头黑线,原来在这里等着咱呢?活了一把年纪,今天被个少年忽悠了,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要去晋陈边界,得抓紧时间赶路,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离歪着头想了想:“晋陈边界是什么?你可不可以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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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妖精妖精

宋某人顿觉无力,抚额语重心长道:“孩纸,你连晋陈边界是哪里都不知道,去那里做什么?”

“我从一出生就在这里,从没有离开过这片沙漠,飞来的鸟儿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人,我很想去看看。”

白离一脸向往,宋千色却被他那句“飞来的鸟儿说……”震得魂飞天外,难道这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小子也是妖精?一个连现在的她都无法察觉是什么的妖精?那得多恐怖的修为啊。

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你听得懂鸟语。”

白离一脸坦然:“为什么听不懂?”

难道他以为别人都能听懂吗??宋某人心里的小绳啪的一声扯断了,挠地撞树泪奔,老天啊,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为毛是个妖精都比咱厉害?

九尾狐倾国第一战将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天然呆小鬼都比咱厉害,哇呜呜……

白离瞅了瞅她倍受打击的脸,好心的出言安慰:“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啊。”

宋千色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谁要听啊,瞄了眼天色:“我真的要走了,去晋陈边界是有事要做,不能带你。”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而且我跑的很快的。”白离完全无视了宋某人皱紧的眉尖,满脸兴奋的毛遂自荐。

宋千色盯着他修长有力的腿,暗自吞了吞口水,在这个空间里,男女都是儒衫长发,就算是夏天薄衫也很难完全显露出身材,像他这样短发长裤的简直就是个异类。

那双腿真是太完美,纤细,却又像是隐藏着无限力量。

见她盯着自己的腿看,白离并未觉得别扭,反而展示似的抬起一条腿曲了曲:“我跑的真的很快。”

光说没用,宋千色现在总算体会到他口中的快究竟是个怎样的概念。

一手拖住巴掌大小的小红,俯身另一手抱住身下白虎的脖颈,耳边只觉风声呼啸而过,一条条的犹如实质割裂了空气,两侧只能看见模糊一片的金黄,就好像白虎的四掌根本不沾地面,一纵跃间,脚下的土地已经退去十里,宛如一道破空的流行。

要不是事先撑起了防护结界,宋千色觉得迅猛的疾风能将她吹翻出去几里。

这样的速度简直比她御风飞行都要快,而身下一人多高,勇猛优雅奔跑中的白虎,就是那个野性俊美的少年白离,可是,在倾国以外怎么会有妖精呢?

这也是宋千色答应带他一同去晋陈边境的原因,将危险留在身边观察防范,总好过每天防范着不知从哪里捅来的暗刀要好,虽然目前还不确定白离究竟是真的就在这绿洲里长大,还是妖帝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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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夜袭

天光渐亮,身后的天际太白星渐渐升起,已经跑了两个时辰,宋千色摸了摸白虎颈下的软毛问:“白离,累不累,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白离长啸一声,虎吼霸气浑厚,没有半分疲态,反而似乎因为她在怀疑他的能力而赌气的又加快了速度。

宋千色轻笑出声,觉得他的小脾气和连城偶尔显露出的局促羞涩一样可爱,当然,那家伙毒舌起来又能气死人!

如此急速的奔跑一直持续到艳阳高照,沙漠中的太阳是最为毒辣的,更何况现在正值夏季。

宋千色并不惧怕太阳,她只是不太喜欢太过明亮的光线,晶莹的沙粒折射着光线,刺得她挣不开眼睛。

跑着跑着,白离忽然停了下来,猛然间的停顿,差点将闭着眼睛的宋千色从虎背上甩出去。

四周已经由沙漠换成了碎石·戈壁,入目之处,一片荒芜,宋千色有点茫然:“怎么停了?再跑一段应该就是边关了。”

身下白离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地平线出神,那里除了几缕浓烟缓缓生升起外,再没有别的景物。

不过很快,宋千色敏锐的捕捉到了风里凡人闻不见的血腥味,轻声一叹:“那里似乎是战场。”

“嗯,”白离应了一声,长满白毛的虎脸上也看不出是啥表情:“已经打完了。”

而就在他们赶往边关的那一晚,边关大营悄然发生的事情,足以敲定了这个长达一个多月的战局。

下午时刚结束了一场战争,士兵累得回来个个倒头睡下了,此时除了巡逻守夜的士兵,整个大营里安静的可怕。

在位于中心位置的主帅营帐,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地,紧接着,就有刻意压低的声音道:“十三年前你偶然得到的那半块残缺玉在哪里?”

被制在长桌上的高大男子看着说话之人黑夜里闪闪发光的妖异绿瞳,再联系到先前他们诡异的身法,不可思议的道:“你……你们也……不是人?”

四周灯架上的烛火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整个营帐顿时分毫毕现,不过由于统帅主帐要比普通营帐奢华一些,篷布厚实,分毫毕现的仅限于在营帐之内,在外根本看不出营帐内的影子。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落座于长桌旁的座椅上,姿态肆意慵懒。

“……寒江大人?”被制在长桌上的男子愣了一瞬之后,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就算他再笨也能想到了,何况他不仅不笨,还是率领陈国一半兵力与晋国大军对抗的主帅镇国侯。

“我的手段作风你也应该清楚,废话不多说,我只要你手里的残玉。”被称作寒江大人的黑衣人简洁冰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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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威逼利诱

“难道你们一开始帮我们就是为了残玉?”镇国侯已经冷静下来,手里握有保命符,他不怕寒江会现在杀他。

宽大斗篷下的眼睛冷漠yīn沉的就像地狱里的鬼,不带半丝情绪,看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害怕,此时他正盯着镇国侯,这个合作了一个多月的伙伴,却如同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

露出的一截下巴的皮肤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的唇轻启:“你以为呢?难道会是日行一善?”

镇国侯神色一僵,随即冷笑道:“现在这么做,岂不是又前功尽弃了?”

也许已经将他当成了死尸,寒江并没有对他隐瞒什么,直接说道:“计划有变,不得不这么做,你一家妻儿老小的命就掌握在你一念间了。”

镇国侯瞬间变色,边挣扎着要站起身,边目赤欲裂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我宁可带着残玉一起下地狱,你们永远也别想的到它!”

“知道,”黑衣人语气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木然的如同死人:“所以说他们的生死就在你一念间,不过你儿子已经被别人杀了,这与我们无关。”

“怎么……可能?”镇国侯眼睛里的血色越积越多,整个眸子都变成了血红色,一瞬间震惊沉痛全部聚集,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咬着牙吼道:“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是谁!”

“就在前天,想必你夫人已经给你传信了,路途遥远耽误了,不过那东西的来历你也知晓,还有谁想得到它难道你不清楚吗?”

镇国侯理智全无,哪里还能思考问题,就连一直以来对于寒江yīn沉残酷的惧怕也忘了,瞪着他吼:“说,是谁!”

似乎有意消耗他的耐性,挑起他的怒火,寒江缓缓道:“你以为晋国选择这个时候对陈宣战是为了什么?”

娄关城刚来了一批身怀绝艺的神秘人,被皇帝和官员抢去府上做了客卿,晋国紧接着就发兵了,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细想之下却暗透玄机。

可惜镇国侯丧子之痛难平,他现在只想听是谁杀了他儿子,其他一概被忽略。

身旁制住他的人在黑衣人的示意下松开了他,现在的他已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个独自舔舐伤痛的兽,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悲鸣。

“晋国国师白连锦乃灵狐一族的现任族长,残玉对他来说也同样重要,前些天也曾暗地想对镇国侯府下手,却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折手段的设计杀了你儿子,将事情闹大,逼你起兵造反,引起陈国内乱,如此,晋军攻入陈国便再没了阻拦,他又能趁乱夺得残玉。”

黑衣人见镇国侯稍微冷静了一些,冷声分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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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送往迎来

镇国侯低着头颓然的坐在地上,闻言果然再次握紧了拳头,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念道:“白连锦。”声音冰寒,恨意滔天,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白连锦就站在他面前,他会立即扑过去撕碎他。

见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黑衣人勾起一抹冷笑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是交出残玉保住全家性命,还是愚蠢的等着家破国亡,就看你了。”

眨眼间,主帐内的四五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整个大帐顿时安静下来,镇国侯一直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眼睛依旧血红,可是并不见先前的疯狂和恨意,悲痛有之,更多的却是冷静。

而先前黑衣人坐过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滚金边的黑色锦缎袍子,平平无奇的容貌,赫然就是将内丹给了宋千色的彼岸。

他的姿态比先前的黑衣人更为慵懒,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缩进了椅子里,享受的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倦。

“是你?”镇国侯一怔,冷笑道:“你也是为残玉而来?”

“如你所见,”彼岸摊摊手:“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残玉。”

镇国侯起身坐在他对面,这人的坦诚倒是令他没有太多的反感,沉吟了一会儿,他问:“帝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儿子真是白连锦设计杀害的?”

彼岸趣味的挑挑眉:“同是为了残玉,你不相信他,难道会相信我?”

镇国侯镇定道:“我只是问你发生什么事,至于信不信,我有脑子,自己会思考。”

彼岸稍稍坐直了一些身体:“杀你儿子的是穆郡王,想当初,第一个能进皇宫做客卿的妖精是谁举荐的,包括现在的寒江是谁举荐的,这不用我重复了吧。”

“杀我儿子和庆亲王举荐妖精有何联系?”

彼岸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连事情都看不透,这就是你说的思考?”见镇国侯不满的皱眉,才又道:“你远在边关,消息闭塞,最近帝都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都传不过来,你可知为何他们突然翻脸要急于要得到残玉?”

镇国侯脸色一沉:“寒江说的不对?不是白连锦出计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吗?”

“哦?如果你现在知道了你儿子的案子皇帝是如何结案的,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彼岸不置可否道:“现在整个帝都老少皆知,镇国侯公子因和穆郡王抢女人被杀,而皇帝亲审,最后却只判自己的侄儿二十板了事。”

镇国侯放在桌案上的手顿时青筋暴突,他紧紧盯着彼岸的脸色缓缓问:“此事当真?”

“午时刚定案,真相如何你夫人自会传信告知你,”瞥了眼他因情绪起伏而青筋暴起的模样,彼岸连忙摆手道:“哎,兄弟,你要挺住啊,我可不能保证不会趁你丧失理智的时候忽悠你,到时后悔了我可不会负责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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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真相?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镇国侯渐渐收敛了情绪:“就像寒江说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我起兵?到时陈国内乱,外有晋国虎视眈眈,皇帝是疯了不成?”

“皇帝没疯,他只是被妖精控制了而已,”彼岸同情的看着他:“就说你看不明白吧,不如我给你分析分析?”

在镇国侯疑惑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

当初庆亲王将妖精举荐进宫就是想利用他们的能力控制皇帝,由他取而代之,而墨鼎风是为了得到镇国侯手里的残玉,其实墨鼎风要拿到东西不难,难就难在还有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白连锦也想拿到残玉,于是他只好与庆亲王合作。

而控制了皇帝,做起事情来只会更方便,两人各有各的目的,又互不干扰,很快就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派寒江来助镇国侯是为了帮庆亲王保住陈国江山,但后来白连锦亲率大军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近海,想保全陈国已是不可能,而且白连锦也在暗中指派了人手阻挠墨鼎风。

处处受挫之下,他们只能安排将万谷风杀害这一出戏,镇国侯夫人必定会立即传信于镇国侯,然后他们再拖延审判的时间,这样,丧子和审判结果两个消息在传给远在万里的镇国侯之时就有了间隔,先是让寒江利用镇国侯一家妻儿老小逼迫引诱他交出残玉。

如果不交,他们有的是手段制造个镇国侯已死的假象,正好将其抓起来慢慢逼迫他交东西,反正他们宽恕凶手逼镇国侯造反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能向天下交代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他,夺他手中兵权。

镇国侯一死,皇帝又因为这件事落了个昏君骂名,从此庆亲王登基再无阻碍,正好一举两得,所以,无论如何,镇国侯必须死。

在得到残玉之前,白连锦是不会贸然出兵的,到时候庆亲王登基只要递个求和书,或像周国一样成为附属国而保全陈国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镇国侯到死都不说出残玉的下落,陈国已经是庆亲王的天下,想要从与镇国侯有关的地方搜东西不过是时间和人手的问题,到时掘地三尺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他白连锦本事再大,能与一城的兵力想抗衡吗?何况他还只能暗中进行。

“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信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在他们那边,无论你作何选择,都必需得死,想要保命,你可以和我合作,至少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家人安全。”

见镇国侯还在思索消化着这一系列事情,彼岸不由感叹,若不是他事先来了娄关城,亲历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恐怕也会看不透,人类啊人类,谁说人类害怕妖怪?明明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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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死尸部队

片刻之后,镇国侯忽然抬起头,却一扫先前的沉静,满眼的疲惫之色,看着彼岸哑声道:“明天晚上你会来吧?

彼岸点了点头。

镇国侯说:“无论如何,明天我是不能交出残玉,不然只会死得更快,如果明天他们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要杀我或是将我抓起来,我希望你能救我,我会考虑与你们合作,”顿了顿,他又说:“按他们说的,现在娄关城的镇国侯府怕是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吧?”

彼岸又点了点头:“在我下午赶来边关的时候,刚好看到墨鼎风带人去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紧紧盯着他:“如果你们想得到残玉,就一定要保证我妻子和一家老小的安全,我知道以陈国现在兵力妄想对抗晋国大军已是不可能,战争结束后,如果我一家老小皆平安,我会将残玉……交给你。”

彼岸一笑:“保证他们的安全自是应当,这是我的许诺,如此,我们算是达成协议了吧?”

镇国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才道:“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你今晚所说的都是实话。”

彼岸目光坦然:“明日此时,自见分晓,”话锋一转,声音透着丝丝寒气:“对了,明日太阳升起时,我会助晋破了寒江的死尸部队,他们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第二日一早,万里戈壁被第一缕朝阳照亮时,沉寂了多日的晋国大营忽然想起嘹亮的号角,战鼓声势如雷,数万士兵列队攻向陈·军驻守的边城,而手里拿的不是刀剑矛戟,而是一些茶壶大小的小陶罐。

镇国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着被作为前锋派出去的几千士兵,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是,他们行动快速却动作僵硬,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心情复杂难言,这些原本都是活生生的士兵,却被寒江采用神秘邪术改制成了毫无感觉的死尸。

作为军人,凯旋而归固然骄傲,可死在战场也是一种荣耀,而他们却死在己方人手里,死后还不得安息,被人变成傀儡cāo纵。

若不是开始是真心想打赢这场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别人拿他的兵这么做,可是,如今一切都没必要了,在他们拼死守卫这个国家的时候,他们寄予希望的皇上朝臣却为了一个位置勾心斗角,自相残杀。

这些人不配你们如此守护,所以,请安心上路吧。

在旁边寒江森然的目光注视下,晋军将手里的陶罐一次次扔向先锋的几千死尸部队,装有磷粉和易燃物的陶罐几乎是在碎裂的一瞬间,熊熊火焰便吞噬了一个个死尸。

整个战场顿时火光冲天,镇国侯平静的将后面的普通士兵招了回来,随即关了城门,火海里只留千余即使浑身是火仍执行着前进杀敌命令的死尸部队。

可怜这群以往战无不胜让晋军吃了不少苦头的队伍,这次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在清晨的阳光中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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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好戏上演

寒江在试探之后得知镇国侯只是担心着火的死尸回城会引燃民居军营,也就不再管他了,非常时刻,岂能因为这点事和他起冲突,得不偿失。

而彼岸昨天和镇国侯商量的时候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边关战乱,很多富足人家都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留下的都是生活清苦无法跑路的,宋千色带着白离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陈·军守城后,大摇大摆的踹开了一户宅院的大门。

白离对于人类的一切都很新奇,不停的问这问那,宋某人一脸神气的做起了社科人文讲解,最后累得实在不行了,才打发了他一个人随意在宅子里转悠,暗自看了他一会,就自己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天色一暗,宋千色就醒了,精神抖擞的将房梁上正研究房顶结构的白离拉了下来,发现这小子一晚上跑了这么远却比她还要精神抖擞。

差距啊!╮(╯_╰)╭

吃饭这种事对于两人的身体构造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于是两人安静的坐在房檐上,宋千色将自己今晚要去陈·军大营的事和白离说了,并明确表达了不想带他一起去的意思。

开玩笑,这厮对什么事都好奇无比,就是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镇国侯身边不可能没有墨鼎风的人,杀个人自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现在是不是下手的时机,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白离很不情愿,宋千色就无耻的威胁说,她还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如果非要跟着,以后绝不带他去,最后可想而知,以白离童鞋的妥协而告终。

一直等到万家灯火亮了又熄,两人一起摸黑几个纵跃间来到了军营外,宋千色将白离扔在不远处等着,并且连威胁带利诱的嘱咐他一定不能乱跑。

白离大概也看出这件事对她很重要,拍xiōng脯保证自己绝对一动不动(?)的等她回来,还贡献出了松鼠小红,说如果遇到需要他帮忙的事,只要放出小红,小红就能找到他。

小红看起来乖巧可爱,可若跑起来,那速度也绝不逊色于白离,快若闪电,高手身边就连个宠物都这么牛掰,宋千色差点又泪奔……

镇国侯所带的军队就驻扎在城里偏僻处的一大片空地上,兴许是为了防止刺客,镇国侯的主帐虽豪华,外表看起来却和士兵的营帐无二,刚开始宋千色一看这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似的东西还有些头疼,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

顺着方向来到了中心位置,用神识感触了一下,前面这座军帐外果然被人布了结界,幸好布置结界的人修为不如她,同时也证实了镇国侯身边的确被墨鼎风安排了人。

刚一看到军帐内的情形时,宋千色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想叉腰仰头狼笑三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戏才刚刚上演,很快就到你们光芒万丈的阎罗王殿下我出场的机会了!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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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太上六星杀阵

疑是镇国侯的中年男子被几个妖精围在中间,另有一浑身漆黑的人站在外围,yīn测测的说:“……不在意自己的家人死活,亏你昨天在听到自己儿子被杀后情绪激动,扬言要宰了白连锦。”

宋千色隐身刚站定在角落,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从心起,漂亮的眼睛流气的一眯,敢宰我家连锦?老子今天一定先干掉你们!

中间的男子嘴角有一条血迹,闻言他冷笑一声:“少假惺惺的,如果我将残玉交给你们,我们全家只会死的更快。”

宋千色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些事她都能想到,难道白连锦会想不到,为什么不见他们的人来?再次谨慎的觉察了一下四周,仍感觉不出灵狐族的气息。

黑袍中的人抬了抬头,似乎有些意外,只是声音依旧寒冷没有起伏:“知道了又如何?有墨帅在,你真以为白连锦的人有本事救出你的家人?算了,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乖乖交出东西。”

说完,他抬手示意几只妖精将镇国侯抓起来,镇国侯自然没能力抵抗妖精,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躲,而是抬头在四周扫了一圈,沉声道:“救我!”

宋千色正在疑惑,却只见一个黑影自帐顶而降,飘然落在镇国侯身侧,袖袍一挥,围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倒飞出去。

囧,怪不得感觉不到灵狐的气息呢,可是,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彼岸啊,乃真素yīn魂不散呐!

“是你?”虽是问句,可寒江的语气却没多少惊讶:“来的正好,今天将你一并收拾了。”

彼岸眼睛一眯:“哦?都这么想念我么?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忙了点。”

宋千色得意的扬眉,正如蜡笔小新是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好,像这货的恶劣的本质对付自己时气得吐血,可当他转过头去对付敌人时,又会觉得非常过瘾。

寒江不为所动,发出一声yīn森笑意:“好!好!好!看你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修成了半仙之体又怎样,进了我的太上六星杀阵一样是死!”

半仙之体?宋千色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的修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怪不得她从他的法力和内丹里只能感受到少许的妖气,更多的则是宁静祥和之气,而且内丹离体还能维持人形,法力也不见降低。

能到他这种地步,定是九劫已经度过,只剩最后一步放弃一切俗念,离体飞升了。

被震飞的几人已经重新围了过来,手持长剑,呈六芒星的形状站成阵型,同时不断变换着位置,保持阵型的变化,不让彼岸找到破绽。

渐渐的,几人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有白光隐隐在几人身上泛出,最后六个人已经连成一个整体,待到光华浓烈的在几人之间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时,外围的寒江大喝一声:“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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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大打出手

宋千色有些担忧,看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就算彼岸再厉害也是半仙,失了内丹终究会有一些影响。

随着寒江的喝声,顿时几道光华同时从几人身上脱离,如剑一样射向了阵中的彼岸,若是彼岸自己,到可以应付一阵,此时多了个镇国侯就不一样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白光迅疾如电,直射xiōng前要害,彼岸往后一退,一手将镇国侯提起,凌空翻了个身,几道光华在他身下交错而过,将四周的军帐刺出几个洞,落在远处,传来轰然的爆破声。

如此威力可见一斑。

一击不成,阵型变换,寒江正待再次下令,却惊见帐子一角处扑来一人,一身飒爽短装,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撞向六人阵型,仇恨的盯着阵内两人,大声说道:“墨帅有令,如镇国侯不交出残玉,杀无赦!”

大凡杀阵,不管它如何厉害,都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进阵之后就算能诛仙弑神,但如果从外围破坏相对要容易不少。

饶是这样,将其中一人撞的偏离了原位置,破了阵后,宋千色自己也是倒飞了丈远才停住脚,xiōng中一阵闷痛,几欲昏厥,凝实的身体忽然变得飘渺了几分。

眼见杀阵被毁,寒江大惊:“那里来的混账!敢坏我太上六星杀阵!”

杀阵已破,再无人能拦住彼岸,将手中镇国侯往军帐角落一仍,彼岸双手伸出,然后交相一挥,围住他的六个人顿时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直直的对撞在了一起。

寒江的摄魂术尚且需要将活人变成没有思想的死尸才能控制,而他只要挥挥手就能控制修为不低的妖精,镇国侯骇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彼岸一个人不是寒江的对手呢。

而事实情况却是,在彼岸伸出双手的一瞬间,他原本干净修长的十指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条凡人难以看到的银色丝线,被缠住的人只得被他牵引,丝线隐隐泛着法力波动,可见那并不是真的丝线,而是由法力凝成的,能将法力凝成实质,就是真正的仙才能做到的,可见他这个半仙有多变态。

宋千色一脸恶毒yīn邪的盯着被单独放在帐角的镇国侯扬声道:“寒江大人,我是墨帅派来的,他说镇国侯如果再不说就把他杀了,我们得不到,也绝不能让白连锦得手!”

说完她作势就要往镇国侯的方向走去。

寒江修为也不低,在她凝聚法力撞向杀阵时感受到她身上狐狸一族的气息,顿时咬牙切齿,这女人说起瞎话来简直登峰造极,不过既然她要演戏,他不阻拦,且看她会不会真杀了镇国侯吧。

没有了杀阵,场上六人根本不可能是彼岸的对手,见了宋千色的动作,彼岸暗自皱了皱眉,当下长指带动一根银丝卷起一人往宋千色的方向扔了过去。

——————

谢谢亲们的花花荷包,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废话不多说,偶继续码字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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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死狐狸精

宋某人极为配合的闪身一躲,随即恶狠狠的瞪着中央的彼岸:“死狐狸精!休要张狂,看老子今天不拔光你的狐狸毛!”

彼岸眉毛嘴角齐抽搐,面具下的俊脸已是一片青黑,同样咬牙切齿的瞪向她,死狐狸精?很好,宋宋,我等着你来拔光我的毛!

别以为他不知道,凡人都把很会勾·引男人不守妇德的女人称为“狐狸精”,她脸上促狭邪恶的笑意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趁他两人“深情”对望的空档,寒江和其他剩下的五人立即发难,一起带着凌厉招式扑了过来。

彼岸怒火正找不到发泄地,当即冷笑一声,一手轻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丝线顿时灵活的将剩下的五个人从头到脚缠了起来,五人动作顿时定格,只要彼岸稍稍一收力,定会将他们瞬间切成肉块!

寒江则单独面对彼岸另一手的五条丝线,细微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自知不是对手,他双手结了个守护盾之后急忙往后退去,一双yīn寒的眼睛在宋千色和彼岸身上扫了一圈,此时他是恨极了宋千色,要不是她突然蹦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事情也不会没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好了,镇国侯彻底的投向了白连锦一方,想要骗取残玉已经没有可能,一个多月的周·旋一下子变成了无用功,回去墨帅还不活刮了他!

他怒极反笑,冷冷道:“想不到灵狐一族也玩这种把戏,不过也别得意太早。”

说着,他忽然将右手的袖子一撩,那整条手臂上一片墨色,密密麻麻的刻画着一些东西,像是一些符咒,他冷笑一声:“解!”

死气沉沉的黑气顿时从他手臂里往外溢出,瞬间笼罩了整间军帐,像是粘稠的墨汁,然而不知何处吹来一阵狂风,四周的帐子已经不见了,也吹散了黑气,眼前显露出的情形让宋千色一惊。

幽幽月光下,竟凭空出现了上百人,黑压压一片,不过这些人此时都一动不动的站着,比被人摄了心魄还要木然,那脸上的表情或是狰狞或是痛苦的定格,面色也都是死人一样的青紫,双目泛白涣散,身上散发着地狱的yīn森。

彼岸一手抓着镇国侯凌空站立,眼见着这场景,镇国侯惊呼一声:“……死尸部队!不是已经毁了吗?”

彼岸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的普通士兵帐篷:“他们都被人做了手脚?”

镇国侯回过神来道:“应该是寒江做的手脚。”

寒江听到镇国侯的惊呼,不屑的冷哼一声:“那算什么死尸部队,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死尸傀儡。”

宋千色涎着脸献媚一笑:“寒江大人的傀儡术又进步了,这次死狐狸精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彼岸差点从半空掉了下来,宋千色,你到底是来给寒江推波助澜的,还是来给我火上浇油的?叫上瘾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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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自己人

赞美寒江的话刚落,她陡然拔出腰间长刀,一道流光对彼岸的方向甩过去,只是不知为何角度出现了偏差,还没沾到彼岸的身,就在他前面不远处拐了个弯,恰巧削掉了地面上被彼岸制住的几个妖精的脑袋……

彼岸嘴角绷了绷,最终忍着没有笑出来,同时一道暖流注入心底,她说过的,以后杀人这种事她来做,她还记得,即使她知道他已经渡过了九重天劫,不再惧怕天雷。

寒江大怒,随即念出一段咒文,所有的死尸一瞬间像是接到了指令似的动了起来,朝着宋千色的方向攻去。

彼岸担心弄巧成拙,立即提着镇国侯往远处飞了飞,将他放在一处空地上,抬手布了个结界,丢下一句“一会儿我来找你”,转身奔向了被层层围困的宋千色身边。

宋千色正一边毫不客气的砍着“自己人”,一边装模作样的鬼叫:“错了错了,寒江大人,我是自己人啊!你要是伤了我,墨帅非刮了你不可……”

十指轻弹,十根闪着银光的丝线如灵蛇般穿梭在死尸群里,长指挥舞间,一颗颗头颅如熟透的椰子骨碌碌满地乱滚,一次出手就将两人近处的死尸全部解决了,彼岸在宋某人身后担忧道:“方才伤的重不重?”

一得到说话的机会,他首先关心的是她的伤势,而不是责怪她骂他狐狸精。

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关切,驱散了四周死尸的腥臭和黑暗,宋千色心中微微悸动,不知为什么,她本能的有些排斥这种感觉,随即爷们似的拍了拍xiōng脯:“哎,这种小伤!你太小看我了!”

彼岸却没有笑,抬手又解决了围上来的一批死尸,yīn测测的道:“几日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在墨帅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啊。”

宋某人豪气顿时蔫了下来,干笑着转身往彼岸身后瞅了瞅,引开话题道:“镇国侯被你扔哪去了?”

彼岸轻哼一声:“能封闭六识的结界里。”

宋某人立即换上一副伤春悲秋的表情,仰天对月摇头晃脑的吟诵感慨道:“佛曰:反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我也只能含泪送他们入地狱了……”

彼岸满头黑线,琢磨着要是佛主听到了,非得吐血不可!再看她脸上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不揍她都觉得对不起她!

宋千色也已经跳起来砍人去了,死尸的速度奇快,比起被毁的死尸部队,这些人动作更为灵活,可面对这样两个对手,最终也只能沦为被屠的一方。

她的身法也奇快,刀锋所过之处,带着呼啸的劲气,就像是切豆腐似的横扫一大片,一身白衣劲装在黑压压一片死尸中不染纤尘,只到膝盖的衣摆在她转身时,像是一朵黑夜里乍然绽放的洁白昙花,惊艳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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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并肩而战

彼岸无奈一笑后,也加入了砍人脑袋的行列,修长十指上的十根银丝像是活了起来,分头闪电般缠上死尸的脖颈,银丝繁而不乱,有条不紊,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从容。

两人就像是两个动力十足的绞肉机,所过之处残肢满地。

宋千色越杀越兴奋,以前她做事都是一个人,一人单挑一群,她觉得带同伴帮手什么的只会碍手碍脚,可是现在同彼岸并肩作战,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那种感觉很难说的明白,就好像他就是另一个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可以和他一起快意恩仇,纵情厮杀,这是一种令人神往的感觉,即使有一天战死,为对方而死,也不会有一丝悔意。

难道这就是知己吗?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知己。

死尸倒下的间隙里,她微微偏头,刚好遇见他望过来的目光,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两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清澈的直达心底,所有的心情在这一眼间传入了对方的心里,清清楚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来如此微妙神奇。

宋千色放声一笑,憋屈了千年的豪情和骨子里的傲气在这一刻完全激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轻狂的年代,喜欢的不折手段夺取,不喜欢的毫不留情摧毁。

长刀挥过,撕裂了空气,带起阵阵刺耳猛烈的尖啸声,一批又一批的死尸在这股无以匹敌的劲气里倒下,而她身旁黑衣猎猎的男子长指轻舞间,十根银丝延伸出几丈长,以各种刁钻的角度闪电般绞碎了一具具尸体,并且时而担当起清洁工,刀锋扫不到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清扫干净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被放过。

明明都没有见过对方出手,可是第一次合作竟默契的仿佛已相识相知多年。

眼看着上百的死尸一批批倒下,寒江不由心慌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只通体碧绿的玉箫,萧身似有翠绿的光华流转,他飞快的执起,放在唇边,顿时带着奇异波动的旋律轻轻响起,箫声柔和婉转,然而在这暗夜里,却格外凄凉,有一种令人失神的魔力。

声音袅袅飘来,仅剩不多的死尸顿时像是注入了兴奋剂,进攻更加疯狂起来,而宋千色此时手里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让她不得不停手寻找。

失去了主人意志的修罗刀,也顿失先前的风采,光华流转的刀身微微暗淡了一些,没有了阻拦,死尸带着恶臭一股脑涌来,张着手想要将眼前的少女撕裂。

这时,极细的破空声呼啸而来,十根银丝像是瞬间化成了千万条,铺天盖地的纵横交织,瞬间割断了那些伸向少女的手臂,紧接着是一颗颗头颅被席卷而去。

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xiōng前轻轻一拍,隔着一层皮肉的九尾狐内丹像是在回应那只手似的,发出了轻微的颤动,同时绽放出一波无形的波动,宋千色涣散的双眸顿时清明。

“刚刚……”她深吸一口气:“好强的摄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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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报复

彼岸一手不住的控制丝线绞碎围过来的死尸,凝眉沉声道:“是碧海天魔萧!想不到竟然落进他手里。”

他望着寒江的方向忽然极冷的笑了一声,轻声解释道:“碧海天魔萧本是神鸟凤凰一族的乐器,就像凤凰的鸣声一样,具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后来不知怎么流落到凡间孔雀族的手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说起孔雀族的时候,他眼眸眯了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看着四周越来越疯狂的死尸,以及地上被彼岸绞碎的一米多高的残肢断臂,宋千色皱眉道:“先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吧,实在令人作呕。”

彼岸点点头,两只手上的银丝挥舞的更加眼花缭乱,仿佛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剩下的死尸全部笼罩其中。

宋千色摇头一叹:“哎,真真是暴力啊!”

护住心神清明,她提刀正要冲向执萧的寒江,却被彼岸拦住了,他一边绞碎剩下的死尸一边道:“我来,太上六星杀阵威力不小,你去调息一下。”

他语气果断强势,目光冷厉,倒是让宋千色一怔,出于对他能力的认可,乖乖站到一边去了。

寒江已经乱了分寸,碧海天魔萧虽能摄魂,可与天生擅长幻化和蛊魅的九尾狐一比就有了差距,彼岸完全不受影响。

眉目一凛,他掀起衣袖又待召唤死尸,虽然没有多少了,至少也能拖延个退走的时间,本以为太上六星杀阵再加上这些死尸足够对付彼岸,谁知对方来了不止一个,还耍些卑鄙的手段。

这次彼岸完全不给他机会,双手一齐探出,漫天都是纵横交错的银丝,在月光下闪现点点森然寒芒。

细微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交割而来,面临生死决战,寒江稍稍稳下心神,抬手将长萧舞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护住了自身,身法快如闪电,在这张越织越密,越缩越小的网里上下翻飞,躲避毒蛇一样的银丝。

“当年带人杀入我灵狐领地的也有你吧,怎么,当时控制傀儡残杀我族人的气势哪去了?”想起当年旧事,彼岸声音冷得几乎将四周都冻结成冰:“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是吗?”

陡然加快的速度使得银线密集如雨点,寒江穿梭在其中尚自顾不暇,几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哪里还有时间和体力说话。

“当年你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罪名和屠杀,总有一天我们会一点点偿还给你们,”与寒江的手忙脚乱相比,彼岸轻松自在的很,冷笑着道:“这只是个开始,一千年不行那就一万年,你们谁也别想逃!”

他每说一句手里舞动的速度就加快一点,越缩越小的丝网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银色蚕茧:“当年你杀了我多少族人,我今日就要将你切成多少块,让你也体会一下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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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月下独舞

宋千色望着那个月光下姿态诡异而优美的男子,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十指手臂以及整个身体都在以一种越来越快的节奏牵引着银丝舞动着,茧中的寒江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起舞,翻飞舞动的黑衣已经融入夜色,而衣摆袖口的金边和金色腰带却在月光下泛着华贵的光芒,随着他的旋转舞动划过优雅的弧线。

此时他好像天生就属于黑夜,是暗夜里的王者,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上,跳起鬼魅一样美丽的舞蹈,即使手中挥舞的是杀人利器,脚下踩的是残碎的尸体,却有着一种让人的灵魂都跟着一起颤簌的吸引力。

他脸上的表情沉醉哀伤,仿佛在缅怀祭奠着谁的灵魂,又好像在吟诵一段往生咒,周身充斥着宁静祥和。

她一时看得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男子,即使没有绝色容颜,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那是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渐渐停下了脚步,手里银线垂落,然后消失不见,而原来寒江站的位置,被一片血肉模糊的碎肉代替。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彼岸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宋千色一惊,一步掠了过去。

跪在他身边,发现他并没有昏迷,双目无神的望着星空,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眼瞳深处的高墙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墙的另一边,被压抑的疼痛正疯狂的往外拥挤。

好一会,他目光才慢慢聚焦在她脸上:“是不是很残忍?”

宋千色摇摇头,望着他的目光温柔怜惜:“不,这是他们应得的。”

她一直想揭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可是现在她触手可及的时候,又不想再看了,是谁又如何?他是彼岸,在她遇到险境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她身边的彼岸,带着满心伤痛的彼岸,和她一样逃不开过往的彼岸。

她伸手,将他躺在地上的脑袋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而他在怔愣了一刹那之后,却像是被烫到似乎猛然弹坐起身,用手撑着地面飞快的往远处挪了挪。

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却被人这么躲避,宋千色当下沉了脸:“死狐狸精,你什么意思?”

彼岸一瞬间又活了过来,笑眯眯的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千色白他一眼:“你是男人吗?顶多算是一只公狐狸。”

彼岸眼睛一眯,这倒是提醒了他,换上一副yīn测测的表情,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逃脱:“是啊,我是死狐狸精,有人还扬言要拔光我的毛!”

宋千色疼的差点摊在地上,娘之,为毛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往她带伤的那支肩膀上拍!简直叔可忍婶不能忍!

正要爆发,彼岸脸上的玩笑之色已经退去,手下一拂,她肩上无形的衣服褪下一些,他一条腿跪在地上比她跪坐着要高多了,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焦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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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回程

“谁伤的?”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宋千色扬眉,这是在关心咱?随手将衣服拉好,打哈哈道:“没事了,又不严重,几天就……”

说着说着,她脸色就变了,当晚的事再次浮现,她惹恼了墨鼎风,还伤了他的人,依照他当时扭曲的表情,一定会找她报复的,而她和连城的关系已经随着万谷风的死闹得人尽皆知,这一找之下,必然会牵扯出连城。

连城虽然不是单纯的商人这么简单,可她从没在连城身上感觉到任何法力和妖气。

如果让墨鼎风找上他……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彼岸被她瞬间的转变吓坏了,跟着她一齐站起来,焦急道:“怎么了?伤口疼?……说话!”

宋千色挣开他的胳膊:“我要回去,他有危险!”她目光陡然变得凛冽冷厉,墨鼎风,你最好别这么做,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别人,这是她的原则,后来这一原则只是被薛梵音强硬的打破了一次,她就遭到了惩罚,沦落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如今,怎么还能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已经无力承担这份愧疚。

彼岸心中莫名一紧,重新拉住她耐心安抚道:“连锦修为不比我低,不会出事的,再说他身边还有其他族人呢,不会有事的。”

“不是他,是连城……”宋千色发现推不开他的手臂,当下运起法力将他弹开了,快速的掀起一截衣袖,念了声:“解。”

早先被她封印在身体里的小红顿时出现在她掌中,她挥手将小红放在了地上,小红事先被白离交代过,一触地面,顿时化为红光往白离的方向飞奔而去,这样她能提前行动,小红能带着白离找到她的。

她看了眼南方深沉的天际:“我有急事,要先回娄关城了。”话音还在飘荡,人已经飞速远去了。

为什么不多停留一秒回头看他一眼呢?只要她肯正视他的脸,一定能看到彼岸脸上怪异而精彩的表情,欣慰,兴奋,哭笑不得,还有愤恨!

呆站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踩着尸体走向那堆被他绞碎的碎肉,腥臭刺鼻的味道仿若未觉,长指凝出丝线挑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拿起了下面染了血迹的玉箫,鲜艳的红色和绿色相配,有一种刺目的妖冶。

似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他沉思的看了一会玉箫,又将目光转向了地上肉堆里唯一完好的头颅,那头颅脸上的表情尚带着最后一抹被定格的惊惧,他勾唇露出个极冷的笑容:“好好等着吧,我会将你们一个一个都送进地狱的。”

结界刚一打开,镇国侯顿时被眼前的惨烈震撼到了,即使看过战场上的尸横遍野,可是眼前的修罗场却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腥臭的腐烂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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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踪迹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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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对决墨鼎风

宋千色缩了缩脖子,若是结结实实的挨这么一鞭子,绝对会掉两斤肉。

她正这么想着,耳边忽闻尖锐的破空声,本能的闪身往旁边滚了滚,原本她趴过的那处墙已经生生凹下去半截,碎石滚落,下半截墙面还在不断的绽裂。

看着如此生猛的豁口,宋某人咽了口口水,她收回刚才的话,若是结结实实的挨这么一鞭子,绝对会全身骨折。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主动现出身形,明明是她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墨鼎风,却总觉得他坐着的身形比她还高一截。

拿出你狂妄的气场来啊宋某人!咱不能这么挫!

默默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宋千色总算昂起了头颅,叉腰直接大声道:“连城是不是被你抓来了?”

墨鼎风今日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蔫,除了先前挥了一鞭后并没有立即冲上来撕碎她,闻言只是用他冷厉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这哥们儿难道转性了?她跳下墙头,刚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他忽然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止住了:“你找死?”

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来着?明明男妖精更快嘛!

宋千色赶忙顿在原地摆手:“哎别,我不想打架,你有没有抓一个叫连城的男人?那天是我惹的你,你不爽可以找我,别牵扯无关的人。”

墨鼎风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薄唇,最终给她的回答却挥来猛烈的一鞭。

靠!就说了吧,男妖精什么的最不靠谱,说着说着就打人!宋千色翻身躲开了,一手飞快的拔出腰间长刀隔开了再次飞临的一鞭。

墨鼎风脸色yīn沉的站在阶前,浑身散发出的劲气将他暗红的衣摆和长发吹得浮动不止,手里的鞭子也像是活物一样自动的在他身前蜿蜒摆动,他冷笑一声:“既然送上门来,杀一个是一个!”

说着长臂一甩,鞭子夹着劲风呼啸而至,修罗刀毕竟不比鞭子的柔韧能随意弯曲,宋千色只能将刀挥舞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同时利用自己的灵活性快速的闪避。

一连闪跳了十几次,身后的院墙和殿门石柱已经坍塌的惨不忍睹了,宋千色在殿顶上停下身,再看墨鼎风,他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唉,原来你是想找个借口拆了这宫殿啊,早说嘛,咱一向热心,帮你也无妨。

她摇头叹息一声,在墨鼎风的鞭子再次挥来前一个瞬移来到了他身后,改左手握刀,右手凝聚起雄浑的法力直直的挥了出去,墨鼎风反应也不慢,一鞭落空转过身来,用鞭子在身前筑起一堵足够护住他的盾。

法力带动了周遭大自然的力量,劲气夹着狂风闪电般袭去,巨大的爆破声和碎石坍塌的声音轰然响起。

闻声而来的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烟尘,一个个变成了木头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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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走为上策

待烟尘消散了一些,一个挺立的身影渐渐显现,宋千色也不气馁,凭她想要重伤墨鼎风是不可能的,再说她那一掌的目标也不是他。

目光落在他身后,嘴角顿时得意的翘了起来。

原本还是华丽别致的宫殿,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周遭的偏殿都没能幸免。

“找死!”暴怒的喝声自烟尘中传来,紧接着是自由伸缩了几丈长的暗红鞭影。

宋千色用刀隔挡的同时,借着鞭子的去势往上猛的一抬手,使鞭子在刀身上缠了几圈,然后迅速往后退去。

那方墨鼎风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没来得及控制鞭子的长度,硬是被她拉着往前飞去,宋千色失望的看着他身上依旧整洁的衣衫,居然连点灰尘都没有,顿时没了打斗的兴致。

一开始他的反应就不像是抓了连城,不然看到她之后不会这么平静,毕竟他的目的是找她报仇,而不是连城,如此,她已经萌生了退意。

那一声巨响后,几个身影瞬间出现在废墟四周,纷纷恭敬叫道:“墨帅!”

墨鼎风上次已经被宋千色当着属下的面戏耍了一番,简直是奇耻大辱,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事情重演,当下运起十成力道同她打斗起来。

宋千色也知道适可而止,这次是真激怒了他,若是一会他们集体上,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关键时刻,多年的打斗经验起到了作用,寻到一个间隔空隙,她拼着被他鞭风扫到的代价,空着的一手捏诀连续施了几个华丽但不怎么实用的法术。

利用眼花缭乱的光效化为流光远去了。

刚在院子里落定,就见连城急急忙忙从大门进来了,看到略微狼狈的她,连城快步奔了过来,脸上神色懊恼焦急:“你……怎么弄的?没事吧?”

宋千色不动声色收入眼底,欣慰的想,总算没白浪费力气找你,直到将刀收回刀鞘,放进了储物戒指,才抱怨的恶声道:“你去哪里了?”

连城一愣,扶着她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道:“小郡王约了我去城南募兵处巡查。”

宋千色垂眸,出了那样的事,小郡王还会信任你吗?再说募兵不是儿戏,小郡王就算再混,会拉一个晋国人一起去吗?

不过她不想揭穿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被外人知晓,就好像她一开始在这里住下来只是为了有个落脚地,方便行事。

本来打算下午睡一会,晚上去白连锦那里或是镇国侯府看一看,彼岸既然肯救镇国侯,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而这边白连锦也必然会想办法从墨鼎风手下救出镇国侯的家人。

结果宋某人这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且还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

直觉的在房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白离,这让她有些奇怪,白离的安危自是不担心,但是他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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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心安之处

对于有起床气的某人,虽然懊恼自己没掌握好时间,可是转眼就无耻的将怒火转移到了将她吵醒的嘈杂声上。

披头散发的跳下床,准备好好替连城教育一下这些没有时间观念的孩纸,结果走出去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喧闹声是从隔墙的街道上传来的,这就更莫名其妙了,由于战事紧张,娄关城夜间的宵禁都提前了,晚上冷寂的就像一座死城,现在还不到开市时间,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

渐渐清醒冷静下来,她忽然一惊,该不会是……

蓦地从院墙翻了出去,眼前的情形似乎已经证实了她的想法,各种马车匆匆而过,没有马车的推车或步行,无不是拖家带口的。

孤零零的老两口赶着一头驼满了日常物什的驴子慌张,经过她身边时恰好掉落了一布袋东西,宋千色忙捡了起来。

老两口连连感谢,宋千色趁机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

老两口一听,顿时同情的看着她,瞪大眼睛惊骇的道:“哎呀姑娘,快回家收拾些东西逃难去吧,晋国人已经打到城门口啦,你可要抓紧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千色呐呐应了一声,谢过了两人,果然是,只是没想到白连锦的速度会这么快,从近海港口到娄关城中间至少也隔着三四座小城镇呢,况且港口处还停有陈国战船,虽不能同晋国比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解决吧。

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了,筹备了这么久,大概就等这一天了,同时这也证明他已经将镇国侯的家人救走了,不然不会无所顾忌。

怪不得昨个墨鼎风看起来蔫不拉几的,任务失利,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这一仗是在所难免,迟早的事,早打完百姓也能早日安顿下来,不必终日惶惶度日,生活在面临国破的yīn影下。

她不是个犹豫的人,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便不会存妇人之仁的做那些倡导和平啥的蠢事,有时候杀伐是必要的,毛同志还说过呢,枪杆子底下出政权。

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过路人眼睛又翻进了院子,往旁边院落去看看连城有什么决定,结果没找到人,整理房间的小丫头说连城出去了。

宋千色迷惑了,这个时候他能去哪里?难道是做内应帮着开城门去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汗了一把,她也往大门口走去,正见连城笔直的站在那里,这家伙一向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今天怎么如此规矩了?

大街上没什么特别的,和她刚在在院墙外见到的如出一辙,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连城才说:“终于要结束了。”

宋千色点点头:“是啊,怎么,想回晋国了?”

过了好一会,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慢慢道:“晋国,也只是一个留宿时间比较长的地方而已。”

“心安之处即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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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战神传说

连城一怔,然后微微笑了笑,将这句话也念了一遍,莫名变得有些迷茫了,不过这迷茫也只是一瞬而已。

不是谁都能如此豁达,落叶尚且归根。

“我们要不要逃难去?”她眨眨眼睛笑问。

“逃去哪里?”连城挑眉而笑,漂亮的眼睛下有一抹明显的青黑:“西城门破了,逃也来不及了。”

能逃去哪里?天大地大难有容身之处,他们原来如此相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西城门的方向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火光将半边天际都映红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那一方的呐喊厮杀声,血腥味随着黎明的风袅袅飘来。

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少了,估计也走得差不多了,其实士兵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攻下皇宫俘虏皇帝,没他们这种平常小老百姓什么事,也不知这些人都跑去干嘛了。

城门都攻破了,守城军必然已无什么反抗余力了,有白连锦和彼岸在,宋千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正思考要不要回去补个回笼觉,连城却缓缓的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宋千色露出个兴味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传说原本天界四方都有守护神兽,后来不知为何西方司战的战神白虎在一次与魔界的战争中临阵倒戈,被天帝下令封印在了石头里扔下了人间,所以,在人间,白色的石头象征的是战乱不祥。”

宋千色一怔,还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内容相差太远,传言战神当时只是临阵脱逃而已,后来终是被抓起来贬下了天庭,随后没多久其他三方守护神竟也一齐宣布下凡历劫。

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当时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只知有段时间天庭戒严,弄得各路神仙惶惶不安,毕竟那是尊杀伐之神,能力不是一般神位的仙能制得住的,而且那三只竟然一齐下凡历劫?有这么巧?战神刚被罚下界他们紧接着一起来了?

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的。

点了点头,发现连城并没有看她,而是望向西城门的方向,他脸上又是那副有点呆滞的模样,看来是在想事情,宋千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哇呀,这人说话毒舌的时候能气死人,为什么偏偏一些小动作这么惹人发笑呢。

见连城正不满的看着自己,宋千色憋笑说:“传说而已,别说仙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传着传着也变味了,多半信不得。”

连城不置可否一笑,不苟同的成分居多。

下一瞬,宋千色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西方天际的红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形的影子立在半空,而且那个影子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城中飞来,路过皇宫时停都没停一下,直往他们所在的东市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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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站在你身边

人影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利落的白色劲装,腰腹和前xiōng处有样子别致的玄黑色铠甲,手握一柄比他身高还要长一些的玄黑色大刀斜在身后,英武的就像他们刚才谈论的——战神!

来人另一手在她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微显凌乱的短发下是一张阳光俊美的少年脸庞,茶色的眼眸,蜜色的皮肤,野性张扬。

“白……白离。”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方、四象中的西方是白虎,而八卦中的西方是代表火的离。

那天,他说:“我叫离,白离……”

这么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她居然都联想不到,而且当年战神的名字她也听过的,只是一时不能将那么威武的光辉形象同初见时少年纯净的模样联系在一起罢了,现在换了身装扮,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她再看不出来就是白痴了。

宋千色懊恼的皱眉,她从没想过被罚下天庭的战神会在这个空间重生,还被她无意中“捡到”。

白离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神色间退去顽劣,多了份稳重和肃杀之气,伸出一只手说:“阿宋,愿意和我一起去结束这场战争吗?”

宋千色因为他的称呼露出一抹笑容,却并没有其他表示。

顿了顿,白离道:“以前我从没来过人间,好奇是真的,重生之后也没离开过那片大漠。”

他神色坦然,也不顾及身后还有个连城在听着。

“那你是哪一方的?”这个才是重点,毕竟他生在陈国,万一对付的是晋国,难道要她去观看白连锦被战神屠杀的场面吗?

白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说:“你那一方的。”

宋千色笑了,回头看了眼连城,发现他面色出奇的平静,面对白离身上的肃杀和威压依然能面不改色,不卑不吭,她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了。

然后将手放在了白离手里,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是临走时白离对宋千色身后的连城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让连城有些心惊,没想到什么都瞒不过白离的眼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宋宋体内的内丹是属于他的,这种修为可不是他们能及的,不过要不是这样,估计白离不会对他这么友好了,难道白离以为是他将宋宋卷进来的?如果阻止的了,他又怎会无奈的将内丹给她确保她安全。

那可是内丹啊,不是糖豆!还以为真没有影响啊。

看来白离也挺在意宋宋的嘛,他摸了摸下巴,以前他并没有在她身边见过白离,显然是这几天才认识的,但是像他们这种活成精的人,又怎会轻易对人示好?

如潮水的大军正从各条街道纷纷涌向皇宫的方向,平时看起来宽阔的街道变得拥挤不堪,然而却没有一个士兵会脱离队伍,胡乱闯进百姓家中为非作歹。

整个娄关城一时静的只有这整齐划一不断前进的铿锵脚步声。

白离站在高空,茶色的眼眸里微露赞许,然后一手拉着宋千色往皇宫城门飞去。

高耸威严的大门虽比不上外城门,看起来也很是坚实,若是普通士兵硬攻的话,估计会耽误不少时间,然而现在是不普通的人在攻皇宫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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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气势如虹

高一丈,宽两丈的巨大石门,在白离长刀一挥之下轰然化为石粉,门后的禁军惶恐往后退去,纷纷惊骇的看着碎石后手握玄黑长刀的男子,那可是重达千斤的石门,竟然被这人一刀劈成了粉末。

“守,就死,降,能保一命。”如海的神威随着他霸气简洁的话震慑住了所有人,众人在这样的王者威严下抬不起头来,直觉的就要跪下去。

宋千色在他身后成了小跟班,景仰的望着自己的老大,早知如此,几千年前她一定跟他混,做什么伤脑筋的阎罗王啊。

被吓呆的众人中,一个看似大将的人忍着惧怕喝道:“饭桶,难道都忘记自己是陈国子民了吗?铁血男儿即使战死,绝不偷生!誓死保卫陈国!”

几句话顿时又激起了众人心中的原始血性,顶着巨大的压力响应着:“誓死保卫陈国!”

白离眼睛一眯,身上散发出排山倒海的杀伐之气,众禁军刚提起一点的士气再次吓跑,没办法,只一人气势就如千军万马,太恐怖了。

嗜血一笑,白离不再犹豫,大刀一挥,劲气直接将震飞了一大片,倒地不起,如此下去,几息之间,将近一千禁军死的死伤的伤。

两人一路从宫门杀进去,识相的人都躲了起来,出来反抗的全部面对分尸的命运。

也许有人觉得太过嗜血,可是这是战争,拿起刀反抗的就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谁能保证有一天这些人不会纠集起来反抗呢?到时再杀就又是一场战争。

墨鼎风的宫殿依旧一片废墟无人打理,宋千色凝神感受了一下,发现皇宫里已无妖气,娄关城里的也去了大半,剩下的大概是白连锦的人。

果然是这样啊,虽然无情,可是即使他们留下来也改变不了陈国必败的战局了,聪明人不会做这些无用功,只会保存实力,将来寻找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如潮的晋军冲到皇宫前,各个宫门同他们一路遇到的所有关卡城门一样,门破人死,往里看去,原本风格独特的一座座宫殿雕塑已经被毁去大半,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宫门处,徐图看着碎成粉末的巨大石门,已经不像第一次看到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指指眼前废墟问:“国师,究竟是什么人会一路帮我们扫清了道路?”

的确,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受这神秘力量相助,一路为他们扫清了道路,畅通无阻的直到娄关城,攻破西城门时,发现前面一人一刀就将整个西城门夷为平地,惊骇,这是他们当时唯一的感觉,虽然知道有人助他们,却不那个几乎主导了这场战争的,居然只是一个人!

当时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士兵,皆在见到那一幕之后愣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过去帮忙,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大刀一挥,两扇不知要耗费他们多少人力才能撞开的巨门瞬间化为了碎木屑

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和主宰,一个人,可敌千军万马。

白连锦眉目深沉,缓缓道:“既然有人给我们铺好了道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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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你已穿过经年

分兵自各宫门进入,最后在陈国平时上朝议事的大殿前汇合,宽阔的广场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却静的出奇。

人人都仰头看着高高的台阶上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同样的白色短装,使两人看起来极为相配,男子长刀斜立在背后,一脚踏在一人身上,年轻俊美的面容野性张扬,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神情倨傲卑睨。

女子乌发如墨,一张脸倾城无双,却不像平常女子的娇柔,眉宇间轻狂之色尽显,她腰间一把样式简单的细刀,英气尽显。

如此出色的两个人,那宛如天神的容貌和威压几乎让人抬不起头来。

白连锦眼睛眯了眯,缓步踏着台阶往上走去,旁边的徐图顿了顿,也带了几人跟了上去。

其实宋千色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心里越来越忐忑,第一次用这副模样面对他,让她有些局促。

短短的几十阶台阶,却像是几光年的距离,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黑色衣衫,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没因为白离身上的威压而有半点反常。

他先是看了看被白离踩在脚下的陈国皇帝,然后将目光定在她脸上。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将手里的传国玉玺递到他面前。

白连锦却是看也不看,冷冷的眸光如两湾秋泓:“我知道你,彼岸说过,”不等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又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他忽然伸手一把拂掉了她奉上的玉玺。

那一刻起,他决然转身的背影和碎裂的玉玺一下子变成了慢镜头,一帧一帧的漫长而过,她眼中的疼痛也被无限延长,绵延不绝。

其实什么最伤人?是她带着点滴过往站在他面前,她望着他,带着恍悟之后的心意,而他已经不记得她。

世界一下子只剩下玉石碎裂的巨大声响,同时还有什么自心里慢慢划过,痛得她轻轻笑了起来,灿烂的像是夜空的烟火,美的让人惊叹。

下一刻,他又走了回来,在她笑的最美的时候,两指在她xiōng前猛然一点,一粒泛着柔和白光的珠子自她口中飞了出来,他张手接住,没再多看她一眼。

在内丹飞离的一瞬间,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被他亲手抽离,渐渐透明的身体看起来下一刻就会消散,xiōng前空荡荡的一片冰冷。

明明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可是一双漂亮高傲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抹给她带来痛苦的身影,像是要将他看穿,或是深深熔刻进心里。

在他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她的记忆被点了穴,用一种她永远不能自己解开的手法,他已穿过千年,她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再次相遇,她才惶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千年的时光,隔了遗忘,如何能抹去这中间的时差距离?

她用心看着他陌生人一样的表情,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何不就此放手,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纵使心有不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是世上最无法挽回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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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我抹不去时差

眼前白光一闪,白离长刀夹着怒气往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劈去,白连锦握着内丹的手仍在轻微颤抖,感觉到身后的杀气,心里苦笑一声,提气抽剑格挡。

只是他哪里是白离的对手,刀剑还未相触,他整个人已经被那股可怕的劲气击的倒飞出去,身后的士兵也不敢躲,被他的去势压到一大片,离他最近的士兵嘴角已现血迹。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太可怕了,光是这样间接的攻击都让人无法承受,这简直不是人,称之神力也不为过。

而那个拥有神力的俊美少年此时正站在高处的台阶上,冷笑着看着地上狼狈的人,那神态仿佛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屑的睨视着凡尘蝼蚁,眼眸里带着雷霆之怒。

白连锦缓缓站起身,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也是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不卑不吭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弱者而减少。

白离冷笑一声,很好,他就喜欢这样的人,征服起来才会有乐趣,紧接着他手里让人胆寒的刀摆了个攻击的姿势又要飞身冲过去,却被一只纤美的毫无力道的手轻轻一扯就止住了。

“阿离,我们走吧。”宋千色没有再看白连锦,笑容温和,白连锦没有错,对他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又怎么能强迫他对她存有余情。

白离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直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坚持不住了,眼瞳里浮现出一丝丝乞求,脆弱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他才收起手里的刀,一把将她拦在怀里,然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凌空飞起,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众人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仰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太阳已经升起,难道他们犹在梦境而不自知?为什么他们会看到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

然后他们的目光又齐齐落在国师身上,变得无比崇敬,就说国师很伟大吧,连神仙都认识,虽然其中一个看起来很不友好,可是他们可看的清楚,另一个容貌倾城的女神仙可是在为国师说话啊。

徐图一时也是震惊的目瞪口呆,缓过神来吩咐手下将昏过去的陈国皇帝押了起来,自己走到白连锦身边忧心问:“国师,你没事吧?”

白连锦还在对着天空发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徐图一手扶住他微恍的身形,踟蹰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他抬头看了看每天都能见到的天空:“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白连锦依旧摇头,也不知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徐图却发现,他脸上沉静的表情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往的是漠然,现在……看不透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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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往年旧事

白离带宋千色来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绿洲,将她放在一片湖泊前:“这里灵气最盛,你赶快调息一下。”

眼前的湖水并不清澈,而是微微浑浊的rǔ白色,在炎炎夏日里依旧有一种清凉之气散发出来,使人周身舒适,宋千色闭目喟叹一声:“好舒服啊……”见不到那张脸,她反而放松下来。

白离笑了笑:“封印我的仙石就在水下,可能当年天帝也没能想到,这仙石能自动凝聚周遭天地灵气,所以我才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哦,”宋千色见他提起当年的事并没多大感触,才小心道:“那时我只见过你们四个中的瀛蓝,知道这事的时候你们已经下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的名气还比不过瀛蓝?”白离皱眉不满:“那什么都不像的怪物有什么好,不过我却知道你,小阿宋,小小年纪就赶去雷音寺盗东西,打了人还劫持了金童,你知道这件事在天庭引起多大的波动吗?你可是名人。”

宋某人汗颜,说不上自己是该荣幸还是惭愧,干笑了两声:“认识瀛蓝完全是意外,战神的名字可比瀛蓝响亮多了。”

白离自动转移了话题看来是不想提旧事了,她也不想多问,盘腿坐在湖边,却见白离也坐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忍俊不禁的扑哧笑出了声。

见她奇怪的看着自己,白离忍笑道:“来,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认识瀛蓝的?”

宋千色扬眉,想到当年的乌龙事,也忍不住笑意盈面:“有人告诉我龙的护心鳞甲最坚硬,做成铠甲后神兵利器也伤不了分毫,我就去了趟东海,潜下海后正巧在一处岩洞里寻到了一尾沉睡的龙,那是水族的边缘了,我以为只是普通龙族,当下趁他睡着的时候偷袭了他,那尾龙也不简单,醒了之后立即化为人形和我大战了一场,差点将整个东海掀了,因为我先下手占了上风,结果揭了他两片鳞甲回去后发现不是护心甲,咳,后来才知道那尾有一身美丽蓝鳞的龙是四方神兽中的青龙……”

白离唏嘘不已,侧首睨着她道:“你倒好,揍完人之后潇洒离去,脾气臭的要命的瀛蓝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又是被人偷袭又是拔了龙鳞的羞辱,整个人都变成了炸药桶,见谁都想揍一顿,偏偏我们百年一聚的日子就在那几天,我还好,打架绝不会输给瀛蓝,但玄音和北溟就惨了,那几天见了瀛蓝都是贴着墙根走,啧啧……凄惨呐!”

“呃……还有这事,”宋某人讪笑两声,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白离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丫头,越是重要的东西就越难以得到,过程也会很曲折,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包括最后的失败,但是,得到的方法有很多种,一种行不通要懂得换另一种。”

宋千色惊讶的看着他,他纯净的茶色眼眸是历经风雨洗礼之后的明朗和坚韧,还有信心十足的鼓励和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不是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白离抬头望向天际,现在的他没有半点战场上的狂傲煞气,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神色温和的老人,在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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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传说背后的真相

宋千色忙不迭的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虽然好奇,可是别人不想说她也不会强求:“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白离随意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如传言所说,当时两军对阵我临阵倒戈了,仙魔大战之后,魔王已死,魔界元气大伤,天帝那个时候给我下命令一举消灭魔界,可是你知道吗?包括三十三天外的佛界在内,六界是有一个制衡点的,其中一界消失,其他几界必定会受到牵连,这就好比一个天平,其中一边的东西都拿空了,另一边会怎样?”

宋千色惊讶不已,她从不知道这些,其实六界中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少数的上古遗族和一些远古神佛,就连现在年轻的天帝都不知道。

白离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仙魔大战中,北溟被魔神殿中的邪魔之气所伤,回来后想尽办法也驱逐不尽他体内的魔气,天长日久,魔气渐渐入侵他的神智,令常常会身不由己的做一些伤害身边人的事,后来整个人都被魔气控制,当天帝下令灭了魔界时,玄武已经投往魔界,成了魔界新一任的王。”

“虽然我们四个守护四方不常相见,但是彼此之间特殊的联系使我们亲如兄弟,看着他一年一年的在嗜杀与清醒之间痛苦挣扎,已经让我们三个心如刀绞,现在还要去杀他?我是做不到。”

白离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神色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

宋千色奇怪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脱离封印,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白离点头,目光纯净欣然:“我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为当年难过或悔恨过,他们继我之后也被封印贬下界了,只是多等个几千年而已,我能感觉到,他们还活着,现在我也已经能脱离封印玉石的控制,可以去找他们了,很快又会再见面。”

“哎,我发现我们两个的经历大致有些相像啊。”随后宋千色将自己遭遇叛变囚禁以及找到这里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呃,确实很像。”白离道。

明朗阳光下,两人随意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相视一笑,恍然有种已经相识千年的错觉,宋千色忽然觉得,其实阳光也没有多么讨厌了。

“对了,这次晋陈相战,最后你为何要帮晋国?”这一点让她很是想不明白,本来以为他认识白连锦,可是那天从他出手来看,两人没关系。

白离再次语出惊人:“杀伐,有的时候并不是毁灭,更多的是保护,而且,想要做什么事一定要有理由吗?喜欢做就做了。”

宋千色以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看着他:“白离啊白离,要是我能早点知道你的为人,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跟你混。”

白离抚了抚她的头发哈哈大笑:“小阿宋,现在也不晚,以后我保护你,不管是十殿阎王还是九尾狐或妖王,只要受了欺负都来找我,看我不去将他们劈了下酒。”

宋某人恶寒:“那样的东西,你吃的进去?”不过心里还是因为他那句“以后我保护你”而暖暖的,其实有个朋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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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隐患

宋千色觉得,和白离在一起的时候分外轻松,在白连锦那里所受的痛楚正一点一点被抚平,而曾经的豪气和轻狂也正在一点点回归,就像那天和彼岸背靠背一起杀敌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庞,时而顽皮的也像个孩子,可是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肆意洒脱,却不任性妄为,他杀人如麻,心里却始终存在浩然正气,可以为兄弟抗军令,负天下,这样的人,不让人敬佩都难。

可惜能这样相处的日子并不长,白离需要去找失散的其他三神兽,而她也要回晋国。

她已经想过了,白离说的很对,越是重要的东西越难以得到,受了一点挫折就退缩不是她的本性,不管他怎么拒绝,她都会坚持下去,就当是在偿还他曾经舍命相救的恩情吧,若是最后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她就抽身而退,跟在白离身边未尝不好。

海上上百艘载满了战利品的战船也在归航,烛火摇曳的船舱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看着面前的内丹,连城第一次对白连锦产生了类似不满的情绪,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连锦看向他的目光也分外凝重,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想问你。”

连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缓和了语气道:“你也知道,内丹对我的影响已经不大,她的情况并不好……”

“你们才认识多久?”白连锦冷声打断了他,显然动了怒气:“就算你信任她,可是遇上应付不了的你怎么办?让我看着你去死?”

气氛微微冷凝,双方眨也不眨的对视,最后还是连城败下阵来,无奈道:“可是她已经惹怒了墨鼎风,就算现在他们暂时撤走了,事情还早得很,以后免不了有交手的时候,到时她就是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白连锦冷笑:“未见得吧?别说你没认出她身边的那人是谁。”

说话时,他不自觉的抚了抚xiōng口,闷痛仍在,一击落败,虽然自己未尽全力,但他仍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战神又如何?能天天在她身边吗?连锦,她全心全意帮我们,你这样做是要置她于何地?”

闻言,白连锦猛然抬头审视他,像是想不到他会这么抗拒这件事,托着内丹的手隐隐发抖。

这一看之下却看到了让他更觉不可思议的事,连城眉宇间那团困扰着他的yīn郁之气更重了一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沉郁,即使现在是在言辞激烈的质问他,可是他面上仍一片平静,就连声音都静的没多大起伏,淡淡的,第一次,他为彼岸的平静感到害怕和忧心。

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进心里粉饰太平的平静,一旦有一天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更多,所有的情绪一齐爆发出来,那会有多可怕。

也许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可是他现在正因为这一发现而无法平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该怎么办?他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当初面对重回故土这如此渺茫的希望他都有着绝对的信心,能一步步的安排计划,和连城配合,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连城,他却不知该如何做。

白连锦忽然的沉默颓然让连城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那颗莹润的珠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若有似乎和菡萏清香,然后张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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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凯旋

“你的伤好些了么?”连城认真的看着他道:“连锦,昨天你的话确实太伤人了,对于一个全心全意为着你的女子来说,这无疑就是在她心头插了一把刀,难怪连那个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白连锦凝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连城一愣,一时哑口无言,确实,他不该如此指责连锦,这么多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谁知道以后还需要多少年?一开始不是也不赞同她牵扯进来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计较连锦的做法。

“算了,不说了,”白连锦也恢复了平时的沉静,淡淡道:“我是不会让她再插手的,若是墨鼎风找麻烦,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费心了,多休息休息吧。”

连城点点头,连锦的话已经相当明白,若是墨鼎风来找麻烦,他会保护他,这样最好,可是,连城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抵触这个安排。

伸手按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连城笑了笑,连锦能在她身边保护她最好,她也会高兴吧,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门外有人敲门,徐图的声音传来:“国师,我有事要找你相商,不知现在方便否?”

房内两人对视一眼,连城起身打开了窗子,不过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回头凝视白连锦:“你为何非得将她推出局?”

白连锦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又似乎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连城也没等他回答,低低的道了声:“我走了。”然后身影一瞬间消失。

白连锦呆在原地,默默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声,为什么?随即想到的是临别前她取笑他衣着与大军不符的画面,她狡黠的眨着眼睛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养我?还有最后她一把抱住他,认真的嘱托他命最重要。

从出兵到拿下整个陈国后大军凯旋而归,总共三个多月的时间,其中还有两个月是用在了来回的路上,这光速震惊了整个大陆,也使晋国上下欢腾不已。

同时人们心中对于伟大的国师大人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种空前绝后的地步。

大军留在城外,只有军中重要将领须进帝都向皇帝复命,今天一早帝都能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的宽阔主道就已经出现了拥堵,平时早市的坊间空无一人,说万人空巷一点也不夸张,狂热的众人一直等到下午时分才盼来了国师大人的身影。

当那一袭骏马上的黑色身影还远在城门之外,城门口迎接的人已经欢呼起来:“国师大人和徐图将军回来了!”

这一句话,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由路边众人口口相传,从城门一直传到皇帝所在的宫门,人群顿时炸了锅,探长了脖子往城门处看去,尽管眼前都是后脑勺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个激动的模样完全不像在太阳下曝晒了一上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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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祸国殃民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皇帝亲率满朝文武在当初送别的永安门迎接,宋千色无精打采的站在靠近永定门的位置,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由远及近,不由失笑,这场面远比明星出场时的追星族还要狂热。

要知道,追星族至少还都是年轻人,而现在这可是满城的男女老沙,热烈程度可见一斑,为了表达出自己的爱戴,有人往街道中央扔着花朵,有年轻女子含羞的抛着香囊手帕,没花朵的甚至在扔蔬菜瓜果,芹菜白菜应有尽有……

怪不得早市没人,感情蔬菜都批发来这里扔着玩了。

宋千色嘴角抽搐,鲜花手帕什么的都能理解,可是瓜果蔬菜这么重,他们也不怕将他们的国师大人砸出内伤?打仗的时候没受伤,凯旋而归时被自己百姓砸死了,多冤啊!

眼瞅着人群里不知谁扔了根玉米,正砸中徐图身边一个年轻将领,下巴登时红了,可是群众好意又不能发怒,疼的呲着牙还得回以微笑……

那笑容太扭曲,宋千色捂脸不忍再看了,估计今天这些将领回去都得弄一身淤青。

白连锦侧头正好见到她抚额低头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身体不好还出来,花青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拦着?

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家主子,花青正开心,却陡然接收到主子煞气的一眼,这……肿么回事?ㄒoㄒ……

同去时一样,天璇和白连锦以及文武大臣又是一阵君明臣贤的相互称颂,并共同展望了一下晋国未来辉煌前景云云,最后皇帝宣告举国欢庆三天,晚上在庆云殿摆宴为功臣接风洗尘。

皇帝任务完成,起身浩浩荡荡走了,准许凯旋而归的人先回各自府上好好梳洗一番再去向他禀报各项事宜。

百姓依然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且大有越来越疯狂的趋势,尤其是年轻女子,皆一脸期盼的看着国师大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虽然国师已成婚,可是纳妾总可以吧,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能嫁给国师,妾也光荣!\(o)/

可惜人家国师大人这一路走来目不斜视,现在依旧冷着脸无动于衷,皇帝一走就重新跨回马上,经过自家府上众人的区域时,也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去。”

然后他自己骑马绝尘而去了。

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是当那张脸看也不看的从她身边经过时,宋千色心里仍不可抑制的轻轻抽痛了一下。

众人见国师对自己貌美的娇妻都如此冷淡,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同时各种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落在宋千色身上。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笑的环视众人一眼,转身进了轿子。

晚上,庆云殿早早的摆上了一桌桌美味珍馐,彩瓷嵌金丝的餐具,鎏金酒盏,无不奢华至极,四周琉璃宫灯流光溢彩,三五成群的大臣见了面相互拱手打着招呼,对待这次凯旋而归的武将尤其尊敬,这些人手上还握有兵权,比文官的虚职强多了,不管在哪里,实力决定地位。

众多貌美妇人也聚集在一起,满满身珠翠步摇在烛光下闪耀着夺目光芒,这也是一种无声的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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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遭遇疯子

宋千色懒得应付这些人,遣退了灵儿巧儿,独自在殿外花圃里走了走,秋分已过,一早一晚已经凉爽,不适的感觉很快退去。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被由远及近的女人吵闹声绞碎,宋千色也没多想,毕竟庆云殿就在这附近,有人也来这里并不稀奇,至于难听的叫骂声她也不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要,她见多了。

走了几步发现声音正往她这个方向移动。

明月当空,花影扶苏,所有美景都被傲慢的咒骂声打破,下一瞬假山后绕过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女子,只是其中一个正不知因为什么事发脾气,另一个则好声好气的劝慰,两人身后还跟着长长的内侍宫女,显示出尊贵的身份。

傲慢的咒骂声忽然停了下来,身着大红华服的女子冷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挑着声音道:“哟,这不是国师夫人吗?怎么,忍受了几个月的寂寞,好不容易将国师盼回来了,却受了冷落,终于忍不住跑出来偷人了吗?月黑风高的,确实是个好地方!”

这话实在是狠毒,贞洁对于女子来说简直比生命还重要,她却上来不分是非的安个不洁之罪。

宋千色心里冷笑不已,从傀儡这几个月的记忆里得知眼前女人是六公主,一直倾慕于白连锦,因为白连锦和她成了婚而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她不在的几个月这女人三番四次去国师府找她的麻烦,却都被傀儡唯唯诺诺顺从的态度弄得找不到借口处置她,只得次次极尽所能的讥讽她。

在这女人的眼里,她这个附属国的公主身份自然比不上她,而且还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自然不可能去白连锦那里告状,更不必说今日街头白连锦对她冷漠的态度更是让她得意不已。

宋千色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孔雀一样的六公主自发的将宋千色的沉默当成了以往的唯唯诺诺,从而忽略了宋千色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她仍在那不知死活的冷笑,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总算有了发泄之处:“被我说中了吧?你这贱女人,我皇兄稍微给你们点脸就当成什么了,竟然还强迫锦哥哥娶你,不要脸!”

跟在她旁边的女子看不下去的劝道:“六皇姐,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宴会还没开始,飞雪只是出来散步而已,不贞洁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乱说!”

宋某人听的莫名其妙,反映了好一会才想起这具身体的本名叫周飞雪……╮(╯_╰)╭

说话的这个是最小的九公主,年纪和周飞雪差不多,十五六岁,性子天真活泼,六公主去国师府找麻烦时她多半都跟着阻拦劝说,生怕她六皇姐真把周飞雪整死了,对于周飞雪倒是真心,只是没有她六皇姐的泼辣气质(?),就算阻拦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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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性情流露

六公主立即鄙夷反驳:“也就只有你这种不懂事的小丫头会被她的外表蒙骗,不然凭锦哥哥的容貌地位又怎会看上她?准是这个贱人用卑鄙的方法勾·引的锦哥哥!”

她肯定的语气就好像是亲眼见着了宋千色勾·引白连锦。

宋某人很恼火,一口一个贱人,还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一个意思,她就不能说句新鲜的。

见宋千色仍不说话,六公主自己唱了一会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尤其是宋千色那张漂亮娇俏的脸蛋让她眼红嫉妒,一边骂着恶毒的话一边就要像前几次一样去使劲揉捏她的脸。

宋千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在那只手靠近之前,手臂闪电般一挥,随着“啪”的一个响亮声音,红色的影子顿时被扇飞,撞在了旁边的假山上。

不止九公主和一干奴才吓傻了,就是六公主自己都瘫在地上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低声下气的贱人居然敢打她!在整个晋国,除了皇兄和太后,谁敢指责过她一句?

奴才们先反应过来,呼啦一下跑过去扶起六公主,脸上火辣辣的疼和额头被撞蒙的晕眩一下子袭来,让她顿时疼的哭了起来,捂着自己肿胀的半边脸口齿不清的惊恐大叫:“她要杀我,快把这个疯女人杀……”

当她看清宋千色眼睛里冷冽森然的寒光时,顿时吓得失了声,那目光太可怕,yīn冷的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只要她再说下去,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九公主也走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轻声道:“六皇姐,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清朗的男声突兀响起,众人赶紧行礼请安。

六公主嚣张的气焰顿时又涨了起来,捂着肿胀的脸涕泪横流的扑过去,模样就像街上撒泼的疯子,毫无形象可言,她抓着天璇的衣角含糊不清道:“皇兄,有人要杀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天璇脸色yīn沉的瞪着她:“众目睽睽之下,你堂堂晋国长公主成何体统,皇家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六公主被骂的稍微清醒了些,抽噎着在下人的扶持下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水,猩红的血中竟有两颗白森森的牙齿,这下子六公主再也冷静不了了,连疼都忘了,整个人崩溃的尖叫起来:“啊——我的牙,你这贱女人,竟然打掉了我的牙!”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宋千色脚下一动,两步来到她身边,抬脚踹了过去,我让你再骂,老子谁都不怕,向谁求救都没用!

这一脚比刚才的一巴掌厉害多了,六公主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落进了花圃里,连带着她身边扶持的奴才都倒了好几个。

一干奴才再次手忙脚乱的过去扶她,不过其中一个宫女却往宋千色这方冲来:“敢伤我家主子,我跟你拼了!”

——————

开始加更,争取早日完结,\(^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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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雷霆手段

宋千色挑眉,轻描淡写的再次抬脚,踹去——

很善解人意的送她去花圃与主子团聚了。

九公主已经傻了眼,她一时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眉目含着冷意神态高傲的女子同国师府唯唯诺诺的飞雪联系在一起,太玄幻了。

就连天璇都呆了呆,皱眉道:“飞雪,你做的太过了!”

饱含帝王威压的气势压来,宋千色仰头回以冷笑,这点气势就想压住她?他以为自己是白离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和国师两人早就来到假山后,将事情的经过都听去了,既然想看戏,好啊,不知道现在这出满不满意?

宋千色脸上了若指掌的冷笑让天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虽然他很希望看到泼辣的六公主受打击,今后能收敛一些,但是人前的面子还是要维护一下的:“虽然六公主错在先,可是随意动手伤人……”

“还没死,急什么!”宋千色冷然道,心里十分恼火,连朋友都算计的人,不配被她当做朋友。

她一直压制自己的脾气,努力迎合白连锦,得到的是什么?看起来软弱可欺就真以为可以爬到她头上了?

既然刻意的曲意逢迎你不稀罕,那么我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前几天和爽直的白离混一起,又聊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如今再见到这些或满腹算计,或心地恶毒的人实在是有些反感,也就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一句话,再次让众人的眼珠子脱眶,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上至皇帝下到内侍宫女,皆是不可思议的目送那道素色身影走远,虽然从始至终她只说过一句话,可是整个过程却将狂傲嚣张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目空一切的眼神,高傲讥讽的神态,无不述说着她的张狂。

天璇收回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落在身边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白连锦身上,吞了口口水问:“怎么回事?中邪了?”

白连锦回给他个若有所思的沉默,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

已经回到庆云殿的宋千色将脸上的表情敛尽,不管谁来客套都一概被她无视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和之前或柔顺或唯唯诺诺的形象完全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也有人认为她是因为自己丈夫打了胜仗立了功才会如此嚣张,但下午时宫门口的一幕他们也没能忘记,悄悄的议论声和不屑鄙夷声渐渐响起,国师再厉害又如何,终究是个不受宠的女人,不定那天就下了堂。

宋千色不是聋子,自然都听到了,偏偏有人还怕她听不到故意放开了声音,宋千色只觉可笑,她有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怜悯这些无知的人,这一世尽管坏事做尽吧,不然下一世被判投了畜生道或饿鬼道,想为恶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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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座谈

这种情况一直到天璇摆着帝王范来到大殿才结束,众人山呼万岁,宋千色站在最后显得特别突兀,不过好在她后面已经没人了,不然又得有人受到惊吓。

天璇皱了皱眉,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喜欢有人三番四次挑战自己的威严,就算朋友也不行,正要发作,却撞见被下旨特免跪礼的白连锦用眼神制止了。

按照礼节,皇帝宴请群臣准许带家眷时,一般女眷都是由皇后在别处设宴招待,宋千色跟着一群女人由皇后领走了,由于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漠疏离,这会也没人来搭理她,座位的安排是两人一桌,就算有人因为想要攀结位高权重的国师顶着压力走过去,也都被她冻死人的目光赶回去了。

宴会本来就是活络上下关系的,美貌华贵的夫人一边维持着仪态一边相互攀比吹捧着,宋千色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没了胃口。

最后实在听不下去,无视皇后的怒气,起身直接走了。

回到来时的马车里,发现作为今天主角的白连锦竟然已经安稳的坐在里面了,他是下午骑马进宫的,有自己的代步工具,为何非得跟她来挤马车?

宋千色只当没看见,进去舒服的坐在了软垫上,白连锦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外面的马夫,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国师府行去。

路程并不远,要说话得抓紧时间,很快白连锦皱眉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宋千色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人不长眼睛吗?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白连锦脸色由沉静变成了yīn沉,冷冷警告:“现在还不是得罪皇家的时候。”

“哦,”宋千色好脾气的笑了笑:“原来现在是处于皇家能得罪我的时候?”

白连锦默然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冲我来。”

“我没什么不满,”宋千色脸色忽然转冷:“怎么,只有不满才可以打人吗?像那种货色也配骂我?没有杀她已经很收敛了。”

白连锦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今天这事六公主的确罪有应得,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晋国,凡事还是退让一步吧,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你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本来以为已经不在乎了,可是最后几个字还是扎疼了她,眼圈蓦地一红,她仰起头瞪视着他,却是不说话,回去,回哪里去?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千年前回了个彻底,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倔强无声的抗议让白连锦又想起那天陈国皇宫前她触目惊心的笑容,下意识的说了句:“不走也可以,但不能再乱跑,不许插手这些事。”

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更烦躁了,他这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不是已经决定了让她抽身,能说动她离开最好吗?怎么现在又让她留下了?

看着他沉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烦躁和悔意,宋千色受伤的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狡黠笑意:“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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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再遇囚禁

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白连锦烦躁不已,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谁能回答他?强忍下心中的翻涌,他淡淡道:“这是我们灵狐族的事,我不希望假借外人之手。”

“是吗?”宋千色不置可否一笑:“那连城为什么可以?他是你们族的?”

白连锦眸色陡然加深,不过表情却是不动声色:“他是皇上的人,做那些也有助于快些攻下陈国,跟我们没关系。”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她没有纠缠不放,忽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白连锦说完又悔青了肠子,明知不该顺着她的意思走,更不能应承什么,还是下意识的问了,真是该死!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宋千色才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懊恼,认真低沉的道:“我帮你,事后你替我做三件事如何?”

白连锦抬头,疑惑的望着她,什么意思?他本来就不想她帮他,那现在既要接受她的帮助还要为她做三件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宋千色任由他审视,脸上始终是痛心又假装坚强的神色,说不定他和刚才一样,心一软又答应了。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僵持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外面响起车夫跳下车的声音:“国师,夫人,到了。”

白连锦顿时站起来,快步下了马车,宋千色急于得到答案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已经带着出来迎接的花青进了门,宋千色追上去,急切的大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表达着自己的坚决:“我不会同意。”

她停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夜色下他的眉眼一片模糊,然后再次转身拂袖而去。

夜风里传来他冷冷的吩咐:“花青,送夫人回房。”

花青看了眼主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近前女孩僵立的身形,怜惜一叹:“夫人,还是回去吧,主子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第二天,因为国师夫人在晚宴上冲撞了皇帝而被国师下令禁足两个月,以示惩戒,反思己过。

国师府的下人基本都是灵狐的族人,他们都知道族长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妖精寿命几千年,又怎会真娶一个人类女子呢,所以见族长如此冷落对待夫人,也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怎么议论,而且他们谁不清楚,族长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灵儿巧儿就不同了,从早晨得知消息后就开始念叨:“怎么会这样,刚成婚就去了战场,夫人你盼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盼回来了,不但不理不睬,现在还禁了足,不公平。”

“夫人哪里不好,人长得漂亮,性子温和,再怎么说也是正妻,是周国公主,哪能说禁足就禁足。”

宋千色被她魔咒一样的声音念的头昏脑胀,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挥退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悠悠的恍到窗边,打开窗子,顿时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本能的闭了闭眼。

然后拂袖挥出一股劲气,劲气刹那间触上了高空的一层屏障反弹了回来,原本透蓝明净的天空泛起了水波一样的透明涟漪,很快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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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报之以李

宋千色唇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yīn谋得逞的快慰,又像是失望之后的冷笑。

他这么做是摆明了告诉她,他不需要她,他希望她离开,他不想见她。

可是,她有这么听话吗?他说怎样就怎样?当初他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行挤进她的世界里,现在,该是她回头报复他的时候了,白离说的没错,得到的方法有很多种,想一忘了之?休想,从现在开始,她会以更深刻的方式让他记住她。

她还不知道,今日一句话,在将来某一天会一语成谶。

陈国已经变成晋国领地,但距离遥远,两国相邻的边境并不多,为了防止番邦独大的现象,天璇下令将陈国设置成了州郡制,派去赴任的官员必须得细心挑选信任的人,留下了隐患,将来指不定又会是一场国战。

初始几天忙的不可开交,作为皇上的心腹,白连锦自然得事事参与,下朝之后直接被留在了御书房,忙的晚饭都错过了,夜深人静时才回到国师府。

花青趁他洗漱的空档命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看着白连锦微显疲惫的落座,心里一片疼惜,为了族人,族长可谓心力交瘁。

他们妖精是要清心寡欲修炼的,可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应付人类的国事和族人重回倾国之上,整日cāo劳思虑,一个要成仙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何苦要理会这些凡人俗事?而这么多年他却从没有过一句抱怨,默默的处理着每一件事情。

他正想的入神,却发现白连锦并没有立即动筷,不由问道:“族长,是不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重新做。”

白连锦摇摇头,拿起了筷子,迟疑了一下问:“今天……如何?”

花青一愣,以前并不需要每天汇报进展的,为了减轻族长的压力,只有出现了新情况才会通知族长,不过他还是很干脆的道:“今天并没有新消息传来,楚国和齐国又加派了几人,帝都没发现那边人手的痕迹,公子那里这两天也没有动静,想来没什么发现。”

白连锦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宇,点头道:“知道了,……主院那边可有动静?”

花青更纳闷了,夫人被禁足,有人看管,能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是哭上一哭。

他琢磨着白连锦的心思,试探的道:“……夫人今天很安静,听送膳的族人说,夫人一整天都待在房里,倒是她的两个丫头呱噪的很,一直在抱怨。”

长睫垂下,白连锦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才用筷子夹了口菜,随即又道:“通知下去,以后晚上就不用准备这些了,省些时间修炼吧。”

修道的基础就是修习辟谷之术,要不是掩人耳目他们几个月都不用吃饭,花青应了一声:“对了族长,我听说你们后来攻下陈国国都的时候有位神仙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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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专注如一

白连锦手里的筷子一顿,点了点头:“很可能就是传说中被封印贬下界的西方司战的战神白虎。”

“……战、战神?传说是真的?”花青惊讶,随即欣喜道:“太好了,这下我们再也不用顾忌妖帝了。”

白连锦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领悟道:“你是想我们将他拉拢过来?先不说他会不会为我们所用,你别忘了,他为何会在凡间,一个倾国对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万一再招惹了天庭,我们有何资本与之相抗?”

花青被白连锦几句话说的冷汗森森,天庭啊,对于他们来说,一般的神仙已经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了,整个天庭的话……是他考虑不周,几百年的筹划没能撼动一个妖精国,更别提那传说中的地方了。

回到已经重新修葺好的书房,盘膝坐在以往修炼的蒲团上,白连锦闭目静思,却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很快进入修炼状态,像是被自己气笑了,他轻微的勾了勾唇角,最终随了本心,放出神识往一墙之隔的主院探去。

其实外面有他亲手设置的结界,她要做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根本不需要询问花青,也不必特意查探,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看什么。

居住了多年的房间里,一切都保留成婚时他命人随意布置的模样,墙壁上还有未揭下的红双喜字,已经不如开始时浓艳了。

一个身着轻便睡衣的女子静静躺在床上,然而她的xiōng口却没有起伏,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想起花青说她今天一天在房间里都很安静,白连锦大惊,继续往别处探去,这才找见远处窗下独坐的另一个少女。

一束月光从窗子里洒在她静坐的身上,如霜的颜色使她整个人泛起一丝冷意,神采的眼眸此时正静静闭着,呼吸平静。

她双手结出的修炼印结引起了白连锦的注意,那种印结并不常见,随着她平稳缓慢的呼吸吐纳,似有盈盈月光进入她体内,身体表面也微微泛着一层毛茸茸的白光,看起来神圣飘渺。

天地万物精华各有其独特之处,妖兽修炼一般都是混沌而吞,并不区分,除非是自身条件有限制,很少有人将这些精华区分开来,只吸收其中一种,只因为专注一种,源泉能量必定有限,修炼起来极为缓慢,前期很难有成就,没谁能忍受自己辛苦多年而毫无寸进,但只要熬过那段时间,修为有成之日,远比一般妖兽要强的多。

就好像刀和剑的区别,刀能砍,能劈,能刺,一刀砍过去,也许会留下很长的伤口,但如果力气有限绝不可能致命,而剑的所有精髓都集中在剑尖,只要剑尖够锋利,一剑刺去,伤的不止皮肉,若是四肢还好,一旦刺中上身,伤及五脏六腑,当场毙不了命也活不了太久。

所以,专修一种的人必定会比一般人更有耐性和专注力,眼前少女周身灵气聚集,被她吸收的却很少,反而是九天倾泻的月华,分毫不剩的被她全部吸进体内。

和宁缺毋滥一个道理,她宁愿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吸收精纯的月华,周身别人求之不得的混杂精华只有少量最纯的部分被她炼化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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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阴谋阳谋

白连锦内心对于她这样的人是十分钦佩的,不说别的,就那份专注和前期多年无成的坚持就已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怪不得她嚣张狂傲,她有资本。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失去了肉体,虚弱成如今模样,但以前的她必定极为厉害的人物,她和战神关系密切也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让他更为惊奇的是她身前静静悬浮的刀,刀身和它的主人一样微微散发出毛茸茸的光芒,一明一灭间也像是人的呼吸一样,有些神兵会有自己的意识,但是能自主修炼的兵器他却没听说过。

就在他的注意力都被修罗刀吸引过去时,垂目的少女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笑意,yīn险莫测。

初秋,春夏的花多已凋败,而皇宫的御花园依然姹紫嫣红一片。

天璇一身常服坐在凉亭内,旁边的娇俏女子正是直爽活泼的九公主,此时她纤白的小手正捏着宣纸,献宝似的笑道:“皇兄,看我画的如何?”

天璇儒雅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和宠溺,侧头一看,摸了把自己的脸道:“嗯?幽儿似乎将我画的英俊了很多。”

九公主琼鼻一皱,嬉笑的坐到了天璇旁边的石凳上:“哪会啊,皇兄比画上的还要英俊,普天之下最英俊!”

孩子气的说辞惹得天璇哈哈大笑,;怜爱的捏了捏她的琼鼻,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远远走来的身影打断了。

自从那天的事之后,六公主低调了很多,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除了每天太后殿的问安,基本不出门,就连今天也没再穿那一身张扬的红衣。

走至近前,她先是规矩的给天璇福了福身。

天璇淡淡的应了:“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六公主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抹怨毒,随即怯懦的道:“好些了,多谢皇兄关心。”

天璇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语重心长的道:“女子而言,贞洁可比性命,那种无中生有的侮辱怎么随意说,你是晋国公主,要识大体,现在夫人也被国师禁了足,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仔细记着自己的身份。”

六公主却忽然跪了下来,在天璇和九公主惊讶的目光中说:“皇兄的教诲兮儿记住了,前两天母后那里也责备了兮儿,兮儿思过几日自知己错,所以今日特请皇兄准兮儿出宫,当面向国师夫人赔罪。”

天璇的惊讶一下子变成了玩味,一个人就算再有变化,骨子里的东西也很难更改,六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吗?可是他有些好奇,那个百变的女人又会怎么应对呢?

沉吟片刻,他果断点点头:“也好,国师乃国之栋梁,现在又刚打了胜仗,理应受到尊敬,你如此羞辱他的夫人,他必定也是不高兴的,你就代朕走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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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韬光养晦

六公主谢了恩匆匆走了。

天璇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笑意,转而柔和的问九公主:“幽儿,你前些天不是还想出宫去看飞雪吗?不如我们也去?”

九公主心性单纯,闻言立即欢呼:“好啊好啊,皇兄,我们和六皇姐一起去吧。”

天璇摸了摸她的黑发笑道:“让你六皇姐先走,你去换上便服,而且皇兄也要去御书房吩咐一声,那里还要大臣在等着呢。”

九公主欣然回了自己的宫殿,天璇招手叫来了远远随侍的小太监,小声吩咐了一通。

缓缓平复了体内流转的法力,宋千色从修炼中退了出来,紧闭的窗纸上投下了一层橘色的微亮。

又一天了,今天是她被禁足的第七天,有了囚禁幽冥海底的经历,这点时间对她来说并不难熬,大多数时间都是晚上修炼白天补眠,现在比刚来这个空间时恢复了不少,只是还不足巅峰时候的十分之一二。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前几天刚做出的决定,老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管白连锦愿不愿意,她都要天天在他面前露个脸,让他尽快适应她的存在才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白离同志说的没错,她必须做好接受挫折和考验的准备,越挫越勇是个值得发扬光大的好品质!

感觉到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宋千色顿时化为一抹白光,重新进入了周飞雪的身体里,很快,灵儿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夫人,早膳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自从第二天宋千色被说的烦了,语重心长的告诉两个小丫头说她这么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韬光养晦,等养好了出去好绝对一举拿下国师大人,这才让两人消停了几天,除了送饭,平时也就不管她了。

其实宋千色也没说谎,她给自己这几天时间一是为了理清心情,想好以后该怎么做,再就是必须尽快提高自己,尤其是见识到墨鼎风和彼岸的实力后,至于赶上白离?哎,还是算了吧,太伤感情,没有自己的肉体,她是别想了。

早饭后刚睡下没一会,巧儿又来敲门了:“夫人,六公主又来了,在前厅,国师请您过去。”

宋千色眉头一皱,随即又笑了,哈,六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她刚想着结束冷宫生活,六公主就送来机会了,六公主诚然也是个为了党和革命的成功不懈努力自我牺牲的好同志!

巧儿见到她脸上灿烂的笑颜很是疑惑,不过她很快就顿悟了,夫人这是一腔血泪都往肚里吞啊,为了不让六公主找到机会整治她们三人,夫人她……受苦了……

叹了口气,巧儿悲愤的沉着脸道:“夫人,六公主一来准没好事,不过国师回来了她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将您怎么样了,您不用怕她,如果她背地里耍手段,您就告诉国师,再怎么说您也是他夫人,他不能不帮您说话。”

宋千色笑了笑,也不解释。

宴会那天灵儿巧儿不在,六公主因侮辱国师夫人被打也算是皇家丑闻,天璇不可能会让当天的事流传出去,所以小丫头以为她们的夫人还是那个任六公主可以随意欺辱的人呢,其实吧,你们家夫人不揍人家就已经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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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懒得演戏

前厅气氛有些诡异,六公主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白连锦,而且难得的是,她每看一眼表情都会有些变化,从羞怯,到迷恋,到沉醉,到抛媚眼,然后媚眼被无视后哀怨,哀怨之后又将不被重视的根源转移到宋千色身上的怨毒……

总之,各种表情应有尽有,宋千色肃然起敬,想不到六公主还有这般绝技,真是深藏不露。

再看国师,淡定的就像是坐化的老僧,巍然不动的品茶,好像这一屋子除了他就是空气,周围扮成侍女的几个小妖则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感觉到门口出现一片yīn影,屋内几人都抬头望去,玲珑的身段在逆光下很好的勾勒出来,尽管使人看不到表情,但是无形中有一种如山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

六公主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惧,脸颊口腔似乎再次火辣辣的疼起来。

宋千色勾了勾唇,达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见面效果,这才抬脚走近,自如的坐在了白连锦身边,却自有一种目中无人的漠然。

暖洋洋的日光从门内照进,骤冷的温度渐渐回升。

宋某人脸上已经换上了懒洋洋的笑容,咱可不能将人吓跑了,毕竟想要达到目的还要靠六公主呢。

只可惜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丝奸诈邪气。

“夫君,找我来什么事?”她仿佛没看到六公主,而且面对白连锦的态度既没有太过冰冷,也没有以往刻意的温柔,随意的就像是熟的不能在熟的两个人。

白连锦道:“六公主来看你。”

宋千色心里嗤笑一声,她才不信白连锦不知道六公主的目的。

六公主压下心里的恐惧,扬笑道:“那天庆云殿外之事,实在是兮儿不懂事,兮儿这次是来给飞雪妹妹赔罪的。”

“说重点。”宋千色完全不领情,也没心思和她虚以委蛇,出口的语言简洁的能噎死人。

果然,六公主脸上尴尬恐惧担忧一样没少,最后勉强道:“今日是一月一次的游园会,为了化解与飞雪妹妹之间的误会,不知可否邀飞雪妹妹一同游玩一天?”

当着国师的面都不承认她的身份?宋千色玩味一笑,做的这么明显,还是太嫩了点,然后爽快道:“乐意奉陪。”

刚要起身去收拾梳洗出门,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明知道不对劲还要去?”

宋千色抬头,白了一眼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心里也同样传音道:“拖过了这次又怎样?谁知道下次她又想出什么来,我才懒得一次次应付她!还有,你别忘了这件事是因谁而起的白连锦,都怪你长了一张天崩地裂的妖孽脸!”

天崩地裂?妖孽?白连锦眉梢眼角一齐跳了跳,黑沉着脸语气闷闷的:“我也不知道会招来这些麻烦,不过你得记着我说的话,现在还不是得罪皇家的时候,六公主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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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自己找虐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她了?”宋千色疑惑的问:“难不成你是希望我杀了她?”

白连锦端茶的手一顿,看着她眸光深藏的笑意,整个人也有一种轻飘飘的轻松感,不过这种感觉还没持续一秒,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打碎了:“听说,你有个很爱很爱的女人?”

见他脸色骤变浑身僵硬的模样,宋千色眸色黯了黯,起身对六公主说了句“我去换件衣服”后就出去了。

六公主自然不知道两人私下传音的谈话内容,只见国师前一会还云淡风轻的脸此时一片惨白,并且yīn沉的厉害,她一时竟吓得不敢出声了。

出于人类对于战争的恐惧,虽没被战火波及,但打完胜仗后第一个大型集市还是明显比以往热闹了一些,晚上有灯会,路边摆满了卖各种灯笼的小摊,蝴蝶型的,莲花型的,金鱼型的,扇面型的,新奇花样百出,不过最抢手的却不是这些。

不知是谁突发奇想的将国师的画像画在了灯笼的纱面上,本来样式普通的灯笼顿时被人高价买走了,之后不断有人要求摆摊的穷书生多画一些有国师像的灯笼,而本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道理,其他卖灯笼的也都纷纷效仿。

一时间满大街都能见到提着国师画像的灯笼。

宋千色无语,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六公主见着白连锦就双眼放光,又怎会错过,遂让跟着的下人挤过去卖了两个。

宋千色皱眉不满的看着手里的灯笼,只觉得很傻气,但是如果现在扔了肯定会引起民愤,一路上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心底暗嘲自己多什么嘴要问最后那句话,平白给自己添堵,但转念又想,即使她不问,白连锦心里也必定是时时记着自己的心上人的,不然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这么一想,她心里更不畅快了。

唉!出师未捷啊!

前面到了沿江而建的暗夜酒楼,宋千色径直走了进去,其实这一路上都是她在做主导,六公主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不知是吓得还是在打什么主意。

午饭时间,一楼大厅座无虚席,能在这里吃得起饭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并不像菜市场似的嘈杂,相反,四扇窗叶的几个大窗子纷纷敞开,江风徐徐吹来,再加上秋高气爽的天气,使整个大厅显得相当舒适雅致。

宋千色穿的是一套素白的衣裙,脸上稍稍描画,将原来容貌改变了一些,走到柜台处问道:“你们家连公子在不在?”

秦言正在柜台处查账,见宋千色衣着不凡,忙应道:“姑娘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家公子这几天刚回来,不知姑娘找连公子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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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再聚雨霖铃

宋千色扬了扬下巴,不咸不淡的道:“没事。”说完就要走。

他回来就好,当时没有跟他道别,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她,对于连城的隐瞒和利用,她多少有些愧疚,回来后正愁没机会出来打听他的消息,六公主就送上门来了,对于她来说,六公主那点小yīn谋根本不值得她防范,猪脑子,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啊。

秦言无语。

随后进来的六公主阔气的一挥手:“老板,来一间上等雅间,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招牌菜都上来,飞雪妹妹,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下吧,用些午膳。”

宋千色欣然同意,在小厮的带领下一同往三楼走去,却不知在她们起身上楼之后,谦恭的秦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穿过大厅去了后院。

环视挂满整个房间的水滴形水晶,如梦似幻,风一吹还能像风铃一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悦耳至极,房梁上藤蔓缠绕,若是忽略四周的墙壁,和东海的水晶宫也差不了很多,连见惯了皇宫奢华的六公主都不由有些眼直。

宋千色并没有同六公主一起入座,而是独自倚在窗边,想起和连城共同度过的那个夜晚,不由浮现丝丝笑意,不管他是皇帝的人还是白连锦的人,总之现在是同一阵线,也许那天他只是试探她,离谱的居然还向她求婚?

六公主身边一个在上楼时悄悄溜掉的男子此时已经回来了,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六公主顿时皱眉,像是有些惊讶,随即抬头不经意的瞟了眼宋千色的方向,见她盯着屋顶的水晶出神,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清了清嗓子道:“算了,你去万里香酒坊买些果酒来吧,我们女子不适合饮太烈的酒,万里香的果酒算是帝都一绝。”

菜很快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配上白底青花的瓷器,看起来干净清爽,很有食欲,宋千色刚坐下,忽闻远远飘来一声声玉石相击的声音,清泠泠的像是山涧流水,比之屋顶的水晶更为悦耳。

那时觉得很烧包很讨厌,她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会觉得欣喜,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变化,世事果真神奇,变幻无常。

六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宋千色已经起身冲过去开门了。

几乎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正迈上三楼走廊的连城也刚好望过来,不知为何唇边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双眸潋滟灼灼,看的宋千色心里莫名一跳。

以她现在这副容貌来说,他们总共见过两次,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而他居然停在自己身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道。

宋千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有客人,你确定你要坐?”其中确定两个字特别加重,以示提醒。

“当然,”连城俯低了身子在她耳边道:“万一你被人吃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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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三俗招数

宋千色心里虽然清楚六公主会耍手段,但是却不知道是最无耻的这一种,再看了眼表情闲适的连城,侧身将他引进房间,且看他要做什么吧。

“暗夜老板连城,不介意吧。”宋千色虽然嘴里这么问着,随意的动作却没将六公主放在眼里,就算她回答介意,她只会将六公主踢出去了事。

六公主也很有自知之明,道了声不介意,不过心里却猛然沉了下去,刚才的事被暗夜的人拒绝了,而暗夜老板这会来是什么意思?想不到周飞雪这贱人还和这样的人物相识,真是失误,不过看周飞雪脸上的表情,并不像知道了什么。

再看连城,平静闲适,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望向那双眼睛时,她不由呆了一呆,在连城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有一种近乎妖异的媚色,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六公主很快回神,在她心里,没有谁能比得过锦哥哥俊美,对于她来说,那才是致命的吸引,为了得到锦哥哥,她不惜做出任何事。

买酒的男子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两大坛酒,依然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武功果然是个好东西,自从练了它,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都能跑上二里地再上三楼了。╮(╯_╰)╭

男子将酒坛放在桌脚俯身时悄悄给六公主打了个眼色,若不是观察力极好的人恐怕会看不出来,六公主下巴低了低,吩咐道:“放在地上做什么?还不给飞雪妹妹斟酒。”

说着又转脸道:“飞雪妹妹,你别介意,这些奴才平时就是不会办事,让你见笑了,来,姐姐先敬你一杯,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举起手中的酒杯,但当她目光移到宋千色脸上时,手不由自主抖了抖,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讥讽而清明的眼神就好像在告诉她,她的一切小动作都被她看在了眼里,之所以不说只是想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罢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再看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连城,六公主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但是计划进行到这里也没有了退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而且即将实现的美梦几乎让她丧失理智,心里恶毒的想着,只要喝了这杯酒,只要过了今天,看她周飞雪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本来她还在为尽量洗清自己的嫌疑想办法,但是苍天在这个时候派来了个连城,首富连家的家主,这总不能怀疑是她安排的吧,连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宋千色已经端起了酒杯,淡青色的酒液将毫无瑕疵的白瓷杯映的美丽异常,若有似无的苹果香和淡淡的酒香飘散出来,两只杯子轻轻相碰。

六公主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宋千色将酒一饮而尽,若不是药效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她真想站起来欢呼。

“这酒确实不错,适合女子饮用。”宋千色舔了舔红唇,似乎很是回味:“连公子,你要不要尝一尝?”

连城笑道:“你都说了适合女子,我哪里看起来不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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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药效

哪里都不像男人,宋千色在心里嘀咕一声,干笑道:“适合是适合,又不是女子专用,我只是觉得这酒的味道不错,连公子想多了。”

“比我们暗夜的云里醉还好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里醉也是果酒的一种,以后劲绵长著称,入口清淡,然而喝进去之后虽感觉不到醉意,却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身处云中,舒适惬意。

六公主正求之不得连城也能喝这酒,待会发作起来两人没一个清醒的,更容易成事,遂立即让方才的男子给连城斟了一杯。

宋千色用手支头挡住了六公主的视线,然后意味深长的对连城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真要喝?

连城回她一个不置可否的眼神:明知道有问题还让我喝,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玩下去吗。

宋千色眼神坚定的示意:放心吧,一会出了情况我来解决,保证你会没事。

最终连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六公主又不放心的给两人劝了几杯酒,宋千色忍着想吐的感觉又喝了两杯,主要是那药是被男人藏在指甲里的,随着酒倒进杯中,实在太恶心了。

桌上的山珍海味也只有宋千色一个人吃的惬意,六公主兴奋的完全没胃口,连城则完全没兴趣的样子,也不知他口味究竟有多挑剔。

七八分饱的时候,宋千色脸上渐渐泛起红晕,连城白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六公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借口先将跟她一起的两个男子打发去结账,而她自己则用了个最烂的尿遁借口走了。

宽敞梦幻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宋千色和连城,宋千色放下手里的筷子,搓了搓脸,用手当扇子扇了两下:“哎,真热啊,连城,你有没有感觉到热,秋天了还这么热,要死啦!”

连城手里折扇摇了摇,配合道:“忽然就热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起身往窗边的软榻走去,本就轻盈的脚步更显虚浮。

宋千色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正在烤着她,很快就觉得口干舌燥,身体莫名一阵空虚,好厉害的媚药,若不是她用法力稍稍压制了,恐怕真会见着个男人就扑上去了。

连城情况比她更糟,脸上红得像是要烧起来,宋千色走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想好好欣赏一番他动情的模样,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连城脸色虽红艳,却不见半分痛苦难熬之色。

媚药有多厉害她自己也正体会着,不会不知道,可是连城却能生生的忍受住,并且不带一丝异色,这份忍耐的功力得多深厚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宋千色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变得崇拜,用口型道:“连城,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忍住!”

连城半躺在软踏上,也用口型说:“好了,欣赏够了就把解药拿出来吧,时间长了我可不能保证你还安全。”

宋千色邪恶道:“我没有解药,不过,倒是有另一种方法能帮你解决,你要不要试试?”她眼睛意有所指的在自己手上和他胯间来回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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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媚色无边

“没有解药你怎么会没事?”连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忽视掉她邪恶的眼神,现在他是普通人,自然“不能”知道她用法力压制的事情,而且他自己也不能动用法力,不然她一定会感觉到。

伸手在自己额头上轻轻一拍,周飞雪的肉体向后倒去,宋千色起身接住了肉身,抬头睨向连城,本想见他吃惊的表情,却见他根本没时间看她,正低头双手撑着软榻摇晃着站起身,然后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窗台上,让凉爽的江风散去一些燥热。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潋滟的桃花眼在媚药的作用下蒙上了一层潾潾雾气,看起来更加勾人,意志力稍微低一点的人估计就扑上去了。

真是个固执的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忍着,就算是露出些痛苦的表情又能怎么样?让别人看出来又如何?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不过心里却有一丝感动,他现在完全可以从窗子里跳下去,借助江水让自己舒服一些,在水中忍受总比这样生生受着好多了,或者出去找个女人解决一下,更或者,一开始他可以选择不进来配合自己演这一出戏,他们只有两面之缘而已。

她原本的计划是,不管六公主要对她做什么,她先将计就计收集一些证据,或者给她“制造“一些证据,就算天璇下不了狠手处置六公主,她也会亲自出手,几个月下不来床已经算是宽待,可是看着现在连城的模样,她觉得让六公主继续活下去真是考验她的忍耐力。

白连锦不让她杀六公主,那借她哥哥的手整治一下总可以吧。

宋千色起身将周飞雪的肉身放置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走回来将无力的连城扶着躺在了软榻上,而连城在看清她的容貌时确实一愣,不过很快又被席卷而来的情潮淹没了。

身边属于少女的淡淡体香,柔软冰凉的小手扶着他的肩膀躺好却没有立即拿开,连城实在抑制不住,齿间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动情的轻吟。

声音柔软,有一种蚀骨的魅惑销魂,宋千色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整条手臂几乎都软了,反应过来之后猛吞口水,天呐,只是一声轻吟就能让人失魂到这种地步,此时的连城,比最顶尖的尤物都要引人沉沦。

忽然,一只滚烫的大手罩在了她手上,理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连城咬牙苦笑:“宋宋,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明明说的是眼前的境况,宋千色却是一阵恍惚,像是一个等了她太久的人在责怪她来的太迟,而会这样说的只有一个人,可是面前的人是连城,不是薛梵音。

“唔……宋宋!”又是一声引人沉沦的轻吟,后面再加上她的名字,那种勾魂夺魄的吸引不是一般人能忍耐的,宋千色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正不断的往下掉渣!咒骂了一声这妖精,终于凝聚法力缓缓输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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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能看不能吃

连城紧绷的身体渐渐瘫软下来,额边雪发已经汗湿,一缕缕黏在颊边,闭起的眼睛上蝶翼般得睫毛轻颤,咳,比刚才更有诱惑力了!!

宋某人心里吼叫连连:连城啊连城,你要是再做出任何一点吸引我的事,就别怪我会对你做出禽兽之事。

喘息了几下,连城睁开眼睛坚定的看着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她信誓旦旦说“保证你会没事”,结果呢?

宋某人干笑一声,不敢接话,转移道:“好些了没有?我也没想到这药性会这么强。”心里却想,我以后也不敢再见你这副模样,不然绝对会把持不住的把你吃了。

渣都不剩的那种!

连城抬手将颊边的雪发往耳后抿了抿,依旧留有潮红的耳朵和线条优美的脖颈顿时暴露出来,染着薄薄的汗意,再加上他是躺着的姿势……

宋千色默默流泪,要是元神也有血的话,现在的她肯定是鼻血横流,血流如注,奔腾不止,一江鼻血向东流……。

她赶紧别过头不忍再看,连城似乎是误解了:“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男人的欲望是女人能够随便挑起的吗?”

他首先用这件事教育她以后要懂得拿捏分寸,而不是先想到责怪她将他整的这么惨,宋千色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这世上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包括白连锦做每件事情的用意,但她以后绝不会怀疑连城!

一个人就算再会演戏,眼神骗不了人,像这样细微的小事也不可能都能注意到,何况还是在他完全脱力的情况下。

“啊,连城,你做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连城正一手搭在额间闭着眼睛休息,陡然的尖叫声也只引来他凉凉的一眼,感慨的小声道:“宋宋,我这么多年的形象,被你这一嗓子给毁了。”

宋千色没理他,放在他xiōng前输送法力的手不规矩的捏了捏,嗯,手感没有看起来的好,一摸一手骨头。

连城一把按住她,大声道:“女人,把你手拿开,不准碰我!”

靠之,真小气,居然报复的毁她形象,宋千色才不在乎这屁的形象:“不要嘛,我就要摸,我还要摸这里呢,全身上下都要摸一遍,然后我还要……唔……”

句子在这里猛然断开,十分的引人遐想,门口守着的一个男人悄悄走开了,跑到暗夜大门处蹲点的同伴身边急切道:“开始了,公主回来了没有?”

负责把风的人摇头:“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再等等。”

先前的人点点头,郁闷的道:“哎,这暗夜的老板来的可真他娘的不是时候,要不那么漂亮的女人就是我们兄弟的了,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了那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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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无条件信任

把风的人瞪他一眼:“你省省吧,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如果一会公主带了人来捉奸,房间里的人是你,你有几个脑袋给国师带绿帽子?他娘的还不如等拿了钱去翠红楼找欢欢快活一晚去呢。”

先前的人被骂的缩了缩脖子,终于灭了色心。

“哎你还不上去守着,出了事怎么办?”

“不出事才不好办呢,干柴烈火的能有啥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药,除了与人交欢,无药可解,”先前的人yín笑:“嘿嘿,这会说不定里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宋千色一把推开了连城的手,不满道:“你干嘛捂住我嘴不让我说完,又不是真摸,说说也不行?”

连城白皙的脸颊红晕还未退去,皱眉道:“宋宋,在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面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这比任何挑·逗都更有效吗?”

“你会把我怎么样吗?”

“不会。”

“那就是了,”宋千色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是你,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敢这么说啊,要是别人早一脚踢飞了,还废什么话啊,拜托你,别老是把我想的那么愚蠢,好歹也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好吧。”

连城一愣,因为是你,所以在你面前我无所顾虑,可以肆无忌惮的玩闹,是这样吗?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乍然闪过的亮光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

宋千色舒适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才她用法力将连城体内的药全部驱除了:“说说吧,你是怎么和白连锦勾搭上的?狼狈为奸多久了?”

“你以为是白连锦让我来帮你的?”连城脸色未变,甚至语气平常不过,但是宋千色却觉得怪怪的,似乎他既期望她回答是,但同时又会失望于她这个回答。

仔细斟酌了一番,宋千色还是觉得将这个话题绕过去比较好:“一开始六公主是不是打算将药下在饭菜中?但私下被你们的伙计发现后拒绝了,这才有了后来买果酒一说,对吧。”

连城道:“确实,这就是暗夜能让人挥金如土却依然红火的原因,来暗夜的基本都是官爵豪门,在饭菜中做些手脚是常有的事,但暗夜厨房的管制很严密,除非是买通里面的厨子伙计,遇到有这方面表达的,厨房师傅和伙计都会严词拒绝,并有专人私下记录下来,一是为防止出事后被牵扯,再就是防范厨房有人贪财私自接下,就连传出去的每一道菜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有机会接近,所以,有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买个安全。”

其实在宋千色进暗夜之前,他已经从临街的窗子里看到她了,当时她情绪并不好,有一抹淡淡的神伤,秦言来通报说她在打听他的消息,他一时忍不住,上来看看她,没想到却遇到这些事。

两人一个仰躺在软榻上,一个蜷缩在椅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陈国她被白离带走之后的事,最后又说到她身上,不可避免的提到了白连锦。

宋千色赶紧摆摆手,现在她心情不错,不想提那些斩不断理还乱又伤心伤肝伤脑袋的事:“得了,还是别说了,连城,你会不会唱歌?”

连城犹豫了一下,问她:“你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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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青青子衿

“什么都好,他们怎么好不来,我都要睡着了,”宋千色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忽然眼冒精光的扫视着连城:“难不成他们觉得你办事能力太强,至少得用上几个时辰才能完事?”

连城那里顿时yīn天了,乌云密布的那种,张了张嘴,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了。

过了好一会,一道微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像是情人间温柔的低喃,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和思念。

但是那歌词却让宋千色浑身一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陈国小郡王的宴会上,她不感兴趣台上舞姬的扭动,自斟自饮的哼唱了这首歌,这也是她唯一会唱的一首,只因为是薛梵音当年唱给她听的。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却见宋千色一脸怔愣茫然的模样,像是想起了她并不怎么愿意想起的往事,为了打破微凝的氛围,连城看了眼自己身上浅绿的衣衫调笑道:“这首诗好像是专为我作的。”

宋千色却忽然像是被烫到了猛然站了起来,瞪着他的目光有些恐怖:“你说什么?”

连城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又触到了什么他不该碰触的东西,她身上有太多秘密,他至今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究竟是谁,他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首歌会让你不开心。”

宋千色盯着他浅绿的衣衫好一会,缓缓坐回椅子里,一手捂住了脸,那时他们还混迹在人间,街上稚龄小童都在传唱,薛梵音觉得好听,私下哼唱过几次,每次唱完他都会献宝似的拽着自己浅绿色的衣衫问:“宋宋,你说这首诗是不是专为我作的?”

顿了顿,她抹了把脸笑道:“吓到你了?”

连城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

宋千色将他的担忧和歉意全看在眼里,起身坐在了软榻旁的地板上,仰头看着已经坐起来的他,笑眯眯的道:“只是想到一些往事,可不可以再唱一遍?很好听。”

连城什么都没问,张口又唱了一遍,心疼于她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一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发上,像是安慰。

不知唱到第几遍,一直埋首在自己臂弯里的宋千色也跟着哼唱起来,声音极轻。

门外四个人表情各异的听着里面小到快要听不清的歌声,男子的声音沉沉悦耳,女子的轻柔悠扬,两种声音配合的天衣无缝,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其中辗转流淌。

天璇诧异,九公主沉醉,白连锦怔愣,六公主最丰富,疑惑焦虑忐忑和慌乱全都有,暗自对远一些的手下使眼神询问,那原本守在房间门口的男子冷汗直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下去不过一刻钟,怎么回来就变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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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恨欲翻天

六公主心里气的咬牙切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就是这里了,那会儿飞雪妹妹还难受的昏昏沉沉,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得到了几人一致允许,她推门走了进去,她以为里面两个人就算没成好事至少也应该有些暧昧,媚药无色无味无解药,服用后并不会让人意志昏沉,完全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中毒的人只会以为自己心智不坚起了欲念。

房间中两人姿态确实很暧昧,男子懒散的躺在软踏上,雪发外衫微显凌乱,微微闭着眼睛,眼角脸颊残留着潮红,一手轻轻覆在趴伏在软榻边缘的女子长发上。

当两人闻声抬起头来时,几人顿时被惊艳当场,且不说男子的眼眸有多媚惑妖娆,他身边的女子堪称倾城也不为过,双眉弧度优美,隐含英气,双眸灼灼,黑的很纯粹,像是漆黑的夜空,散布着点点星光,看人的时候像两道弯起的冷月,下巴尖削,总是呈现一种微扬的姿态,高傲却不让人抵触。

此时她正盘腿坐在地上,透过连城的身子上方看着他们,娇艳凉薄的唇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含着戏谑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

这世上有很多奇异的种族,阿修罗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本性善良,却恨怒嗔痴之心太重,执着好斗,所以善恶难分,男子相貌奇丑,女子却美丽异常,连天神都难以抗拒其美貌。

传说佛界天王帝释天娶了阿修罗女却喜新厌旧,阿修罗王常与其征战不休,最后阿修罗王被压在雷音寺下,衰弱的阿修罗族躲在莲藕中偷生度日,现实虽没有传说的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每次想到族人的境况,宋千色脑子都会异常冷静,曾经她想过,既然天地不仁,不如将这三十三天都颠覆了吧,可是现在还有那能力吗?

佛,在她心里代表的是恨!

宋千色缓缓站起身,飒爽短装和腰间朴实修罗刀给人一种压迫感,她悠然走过去,墨黑长发无风飞扬,明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却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站在最前面的六公主却不断惊恐的往后退去,见此,宋千色笑容更大,邪气的就像淬了毒:“来验收成果了么?看起来要让你失望了。”

六公主已经退至天璇身后,看着她结巴道:“你、你是谁?我没有……”

宋千色已经不再看她,对天璇道:“皇上,六公主用媚药陷害国师夫人和我朋友,你会如何处置?”

她语气漫不经心,却隐含凌厉,天璇也不由退了一步,不过到底是帝王,立时又站直了,看了眼椅子上“昏睡”的周飞雪道:“夫人还在昏睡,这件事朕也不知情,等夫人醒了在做调查如何?若真是六公主所为,朕绝不偏袒。”

“调查?”宋千色笑容转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猪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调查?况且人证物证俱在。”

说着,她手一挥,受到六公主暗中指示正悄悄往门外遁去的男子顿时被凌空吸了回来,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天璇几个凡人再次被她这一手吓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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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威慑

连城走过来,给天璇见了个礼,然后道:“皇上,宋宋只是性格直爽,见不得别人算计耍诈,草民当时也在场,身中媚药,多亏宋宋相救,还请皇上明察。”

几句话,天璇想要在推脱也不行,一个是国师夫人,一个是半个国库的首富,事关重大,他事先也没想到六公主竟然会牵扯出这样的势力,而且那个白衣女子明显不善。

“宋宋,皇上英明,自然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放轻松,你的表情太吓人了。”连城拉着宋千色往后退了一步,在触上白连锦的目光时,手指悄悄松开了。

宋千色垂眸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不置可否道:“是吗?国师大人,你夫人都中毒昏倒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她笑容和煦,眼睛里说不清是疼痛还是嘲讽,连城都在帮着说话,而他这个当事人的丈夫却一句话不说,就算知道她就是周飞雪,难道她被人算计他也无动于衷吗?

白连锦定定看着她,最终走到周飞雪旁边,将她身体扶正了些,周飞雪的身体被宋千色施法保留了中媚药时的状态,所以脸上残存着媚药的潮红,露在外面的肌肤红艳异常,心跳急促。

白连锦观察了一阵,起身道:“皇上,确实是中了媚药,据说这种药叫做合欢春,无色无味,除非与男子……否则无药可解。”

闻言,天璇冷冷看着六公主,她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兮儿,真是你做的?”

六公主颤抖着大声道,似乎这样能给她点说话的勇气:“我没有,皇兄,不是我,是他们想要陷害我!”

宋千色冷笑:“陷害你?你是哪根葱啊,值得人家陷害你?难道是连城和周飞雪暗中指使你的人将药粉放在指甲里,倒酒的时候冲进了酒杯?”

六公主冷汗又流下来了,当时这个女子并不在房间里,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若是连城告诉他的,那就是连城自己故意中毒的?想到这里,她又反驳道:“锦哥哥也说了,合欢春无药可解,既然他们中毒了,又是怎么解毒的?”

要么他们两人交欢解了毒,要么就是没中毒,这仅有的两种可能,无论宋千色承认哪一种都不利。

六公主想的倒是很好,只可惜她太不了解宋千色,见天璇也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宋千色手一抬:“不知皇上有没有见过这个?”

随着她的话落,纤白的手上一道月光似的流光挥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顿时将门边缩着的另一个男子笼罩了起来,他正是当时在大门口把风的那个。

寂静无声的两秒之后,月光消散,而原地已经没了男子的身影,连一滴血液没有,甚至那男子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整个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六公主天璇几个凡人都瞪大了眼睛,背脊都是冷汗连连,宋千色道:“人类没有办法,不代表我做不到。”

她这么说,直接承认了自己非人类的身份,天璇慢慢将头转向了白连锦,白连锦摇摇头,否认了她是妖精的身份,不是人类不是妖精,那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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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话语如刀锋

不等他们说话,宋千色冷然道:“皇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处置六公主?”

天璇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才道:“国师夫人的哥哥周太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将来继承大统为皇,兮儿,你嫁去为后如何?”

六公主一听顿时傻眼了,眼睛通红的跪下来哭求:“皇兄,不要,我错了,我不该下毒害夫人和连公子,皇兄,我错了,求你不要让我嫁,我不要去周国……”

晋国刚攻陷陈国,就算用计谋也不是毫无损伤,东齐和南楚一直虎视眈眈,说不定私下都在打原陈国国土的主意,楚国和原陈国有一部分边境接壤,只能派兵驻防,而齐国要想染指原陈国,除了从海上绕过去,只能借道周国,这时候和周国再次联姻加深同盟的关系有何目的可想而知。

什么为后,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六公主也不蠢,晋国欺压周国那么多年,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嫁过去,就算周国表面忌惮晋国不会对她做什么,谁能保证私下不会报复?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天璇没有理会六公主的哭闹,对宋千色道:“不知道这个结果能不能让你满意?”

宋千色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那双黑如子夜的眼眸却是清明一片,或许她做这么多只是给天璇制造了一个机会而已,他其实早有此意,只是六公主怎么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太后又最疼六公主,他必须找个理由给太后交代。

像这种大国和亲都是从大臣家眷中找个适龄女子封个公主的封号,如果嫁个货真价实的公主过去一定比只有个封号的公主更显诚意。

深沉的心机。

“皇上,对于女子来说,远嫁他乡已是足够重的责罚,臣以为如此已足够抵消六公主犯下的过错,”白连锦回头警告的看了宋千色一眼:“若是她不满意,臣必定誓死保护皇上。”

六公主像是见到了救星,抓着白连锦的衣角道:“锦哥哥,锦哥哥,你快劝劝皇兄,别让我嫁去周国,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

白连锦后退了一步,皱眉道:“公主请慎言,臣已有妻室,怎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说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往宋千色的方向看去,可惜那里已经空空一片,他的那句“已有妻室”她已听不到。

连城从窗边走来,淡淡的道:“如果没事请容草民先告退了。”话虽这么说,可他绕过几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天璇有些莫名,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人怎么一下子消失走了?一向温和有礼的连城竟反常的冷淡疏离,就连国师都不对劲,他竟然在对着空旷的一角……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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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刻意等待

六公主已经停止哭泣,自从宋千色强大的压迫感消失之后,她的恐惧渐渐退去,理智回笼,这次的教训非但没有让她收敛,默默看向周飞雪躯体的眼神更加怨毒!刚刚的羞辱和远嫁周国的绝望一起加诸在了周飞雪身上。

白连锦沉默的抱起了周飞雪的身体,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

回皇宫的马车上,天璇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坐在对面的九公主一直在安慰着哭的狼狈不堪的六公主:“别哭了六皇姐,上次的事不是已经算了吗,你怎么还拿那种东西陷害飞雪呢?”

天璇额间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起来了,最后那女子看他的眼神,和庆云殿外周飞雪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清明和不屑的讥讽。

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有相同的表情?一定是巧合吧!

夜深人静,只剩满天星光和一弯清冷的皎月,月辉不吝惜的洒向人间。

白连锦独自坐在窗边的地上,前些日子宋千色修炼时总会坐在这里,今天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发现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就像现在,人不在了都不知她会去哪里。

仰头看着夜空的明月,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矛盾纠结,他既希望她就这么走了,又希望她能回来,回来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希望能见一见她。

有风轻轻吹来,平静的夜空忽然漾起一圈圈水波,白连锦这才想起外面有结界,她进不来,懊恼的挥手撤去结界,他盼望了一晚上的白色身影慢悠悠的出现在视线内。

白连锦可笑的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周飞雪的身体,似乎想表明自己只是将周飞雪的身体送来,没又刻意等她。

对于他会出现在这里,宋千色显然有些意外,随后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两眼:“这么急着搬回来住,以为我走了吗?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给我另外找个地方,随便哪里。”

“不是,”白连锦眉宇微蹙,似有不悦:“你去哪里了?”

“哈!”宋千色冷笑一声:“原来是来教训我的。”

“不,”白连锦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在酒楼,我说的太过了。”

“你哪次说话不过?”

白连锦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现在他必须保护天璇。

宋千色有些疲累的盘膝坐在了窗边月光下,荧荧光华顿时萦绕周身,她没有进入修炼状态,只是默然的仰望夜空。

“远嫁他乡已是足够重的惩罚……”忽然开口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宋千色低头苦笑着看了眼自己失去肉体的元神,那她这算什么呢?顿了顿她又道:“是不是如果我对天璇出手,你就会对付我?”

白连锦身体一僵,低着头,月光下露在袖外的双手惨白一片。

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宋千色自嘲一笑:“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什么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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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心的转变

“我不是!”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复又脱力般的低低重复道:“我不是……”他背负着整个族人的未来,他不能走错一步。

“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她有些迷惑了,既然不接受她,为什么又专程跑来道歉安慰:“还是回去好好守着你的心上人吧。”

白连锦脸色越发惨白,手指轻颤,声音痛惜的道:“她……已经死了……”

“是吗?”她双眸冰冷的不含一点情绪,语气却轻柔,一手捂住他xiōng口的位置:“她一直在。”

“即使她死了,依然占据你的心,你不会给我留半点位置的。”

白连锦慢慢闭上眼睛,很久以前的画面一幕幕浮现,的确,即使他的爱人已经不在,依然占据他的心,这么多年,那颗心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可惜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的女子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他开始在意她的想法她的举动,在意到因为她不开心而专门跑来给她道歉,在意到,不惜用囚禁的方法将她推离这场不属于她的纷争。

她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这个称呼原本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现在,这杯名为痛苦的茶,在她的搅拌下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月光下的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并排而坐的身影就像是一起沐浴月光的恋人,浪漫唯美,而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明白,解开那层掩盖的虚幻,他们中间相隔的是无尽的深渊。

主院之外,花青几乎快将脚下的青石板踏成粉末了,一圈圈晃来晃去,却硬是不敢进去,他身边的小妖精一脸莫名:“青叔,族长就在里面,事情紧急,你在这里瞎晃悠有什么用!”

“族长和夫人在一起,能随意打扰吗?”花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那小妖却笑了:“夫人?青叔,你开什么玩笑,那女人算什么夫人,族长心里只有芳寻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懂什么!你没见那会族长亲自抱夫人进去的吗?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族长这么多年正眼看过哪个女人?”花青望着主院的方向叹了口气:“夫人对于族长来说,是特别的。”

小妖疑嗤笑:“特别也不是爱,族长爱的永远只有芳寻姐,哪个女子能比芳寻姐更漂亮?”

花青摇头不赞同的道:“说不定有一天这份特别真会变成爱,漂亮有什么用?只会招惹无妄之灾!”

小妖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又不赞同花青的说法,兀自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怎么办,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万一耽误了事情,我们都准备以死谢罪吧!”

花青烦躁的叹了一声,继续晃了两圈,他知道,以族长的修为,一定知道他就在外面,但是族长不开口,那就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小妖见花青仍没有动作,自己索性仰着脖子大叫了一声:“国师,我们有急事通报!”

花青吓的一把捂住了他,族长自有分寸,多此一举只会惹得族长不快。

这时,白连锦淡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进来。”

“进、进来?”小妖不可思议的瞪着花青:“青叔,我听错了?还是族长说错了?”

花青也一副莫名的表情,不过比小妖要淡定的多,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

宋千色翘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原地没动的白连锦:“你该不会连我这么大个人都能忽略无视掉吧?”

摇了摇头,白连锦道:“我可以让你知道我的计划和事情的进展,但决不允许你插手。”

“我对你的计划没兴趣,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宋千色冷笑一声:“你打算一直将我囚在这里吗?”

“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白连锦语气冷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当年他没能力保护芳寻,现在,他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一次。

宋千色咬牙怒视着他:“白连锦,你凭什么剥夺我的自由?我想做什么要你管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离开你!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嗯?”

白连锦笑了:“我说了,除了这件事不许插手,随你想做什么。”

——————

说一声,明天文很可能就要上架了,说实话这一章之所以发的这么晚主要是然一直犹豫不决,作为一个作者,除了希望自己的故事被更多人喜欢之外,收益也是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我知道上架之后肯定会有人离开,所以心里既期待又不舍,也有些不好意思,提钱伤感情,能有一些真心看文的读者不容易,所以也没有说过送的道具多了才加更什么的,总之,对于能陪然一起走下去的朋友,然会尽自己努力写出精彩故事,对于离开的朋友,然也不会失望,看盗版也好,舍弃也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对吧,(*__*)嘻嘻……

故事写到这里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后面的情节才会慢慢展开,上次失败而回的墨帅再次归来,会带来怎样的风波呢?大白小白与宋宋之间的感情也会慢慢清晰,其中大白的初恋芳寻也会登场,另外,宋宋以前真的是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混混么?阿修罗族和佛界之间的恩怨也会慢慢揭开,薛同学当年真的是被宋宋劫持的?诸多真相慢慢揭开,当年究竟是真感情还是只是一场惊天yīn谋……

欢迎朋友们继续支持,还有,然刚才刷新了一下页面,看到道具那一栏,第一感觉就是——咦?刷新一下都能刷到别人的作品上?这都能跑踮了?再一看,的确是自己的文,当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非常感谢爱睡觉的猫赠送的200朵花花,开个花店都可以了,还有桃z夭夭、璇玑mm们的道具咖啡,然想说,道具虽然会让咱有动力,但什么都比不过朋友们的陪伴,哇咔咔,不煽情了,明天一万五更,然码字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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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倾国动向

“别用这张脸对我笑!”宋千色冷哼一声化为白光进入了周飞雪的身体。

白连锦笑容一僵,一只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做这么多都是因为这张脸,可是,她知不知道这张脸不是独一无二的呢?如果她只是认错人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心里竟莫名一阵慌乱,她还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离开你?以她决绝的性格,一定能做的出来。

白天连城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他很少真的动怒,最近两次却都是因为她,那份心意可想而知,如果连城才是她要找的人呢?

花青进来的时候隔着窗刚好看到白连锦正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脸发呆,他不由想,今天族长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频频做出这些让他受刺激的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若是隔着窗对族长说话是为不敬,若是进门也不妥,那是夫人的睡房,他们妖精再不讲究也有上下尊卑之分,花青欲哭无泪,族长大人,别总给他出这种考验智商的难题好不好悴。

好在白连锦是个体谅下级的好上司,见宋千色已经从床上下来,他自己走去了外厅,对花青道:“进来说吧。”

花青瞟了眼跟着出来的宋千色,支支吾吾,心里的欲哭无泪已经上升为捶xiōng顿足的哀号,族长大人究竟肿么回事,这种事也能让夫人听吗?万一吓到夫人怎么办!

白连锦端坐,摆出平时那副“我很清高”的模样道:“直接说吧,不用避讳。峙”

花青脸色来回转换了几次才调整好情绪:“族……国师,据北方守在密道附近的族、族人回报,这次他们又派来了大批的人,依然是以墨鼎风为首,有一点反常的就是其中一人全身罩在黑斗篷里,看不出是谁,从那人身边几个修为不凡的护卫看来,身份不简单,有墨鼎风在,我们的人不敢太接近。”

白连锦神色凝重,点了点头,身边留有护卫,说明那人修为不怎么高,倾国以实力为尊,修为不高身份高贵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花青才说反常,他将知道的倾国人物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没什么头绪。

“北方密道?”宋千色道:“那是什么?通往哪里的?”

花青冷汗连连,就说了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他已经说的很隐晦了。

谁知正在思考的白连锦随意道:“就是北方雪山里通往倾国的密道,只此一条,没有别的路可走。”

花青怔怔的看了看白连锦,又看了看宋千色,再一次了悟了,想不到族长和夫人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从“特别”到“爱”估计也快了。

他真心希望族长能走出过去的yīn影,这样多少能轻松一些,或许夫人就只那个带族长走出来的人,可惜凡人寿命太短。

宋千色想了想:“有没有进一步追踪他们的动向?是来这里还是去别处?”

花青这次学乖了,流利道:“回夫人,传消息的人说他们穿过雪山没多久就分散了,以墨鼎风为首的大部分人一起,分散出去的只是少部分,至于他们要去哪里,还要再等等才能知道。”

“黑衣人在哪一方?”白连锦问道,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黑衣人才是关键。

“黑衣人和墨鼎风一路。”花青又道:“族长,刚才我们派人告知公子的时候,发现他不知去向,要不要让人找一找,万一撞上墨鼎风,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白连锦摆了摆手:“不必,他自有分寸,不至于没有自保的能力。”虽这样说,他紧皱的眉宇并不轻松,白天他情绪不太好,这会儿会去哪里?而宋千色也刚回来,难道他们一直在一起?

“公子?”宋千色疑惑的问了一声,看来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花青殷勤道:“就是……”

“彼岸!”他话没说完,被白连锦两个字抢白了,可是,花青不太清楚,彼岸是什么?

宋千色惊喜:“彼岸在帝都?真的假的?”

白连锦眉头一扬,心情莫名好了些,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也没那么熟嘛,她都不知道白天护着她的那人和能将内丹交到她手中的是一个人。

宋千色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这就想出去见一见他,自从边城一别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当面向他道谢相借内丹的事。

白连锦声音听不出起伏的道:“你要去找他?”

宋千色回头嘲讽的睨着他:“你刚才不是还说了,除了那件事,别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白连锦二话不说直接走到门边,长指凝聚妖力,在虚空画了一个晦涩符咒,幽深的夜幕下,一道水波一样的帘幕缓缓形成,这次直接笼罩了整个国师府。

宋千色反应过来后飞出去的身形在最后一刹撞在了结界上,她气急败坏的落在门前,一手指着白连锦的鼻子:“薛梵音!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连锦脸色刷一下yīn沉下来,沉声道:“薛梵音?”果然,是将他当成了别人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千色脸色也不太好,冷冷瞪着他:“白连锦,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不觉得,彼岸也和这件事息息相关,而且帝都距离北部并不远,谁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不是这里。”

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宋千色咬牙道:“我见彼岸纯粹为了私事,你也说了,也许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呢!”

白连锦侧了侧脸:“我会把彼岸叫来这里。”说完带着一脸震惊与茫然的花青离开了。

对于再次被囚禁这事,宋千色内心十分抵触,当人们一生下来就拥有一种东西的时候,也许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当失去再拥有时就会变得格外珍惜。

自由呵!宋千色身体一矮,颓然的直接躺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眼睛,谁能知道,在她心里对于“囚禁”这个词有多恐惧!

莫名的,她有点想念和彼岸在一起时的默契,还有和连城在一起时的轻松,在他身边,她总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他时而流露出的宠溺,让她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小小的依赖。

以前她没有朋友,也极少与人长时间相处,原来有朋友是这种感觉,怪不得拥有朋友的人都很快乐,没有朋友的也都在努力结交。

白离瀛蓝玄音为了北溟可以放弃名誉放弃自由,她觉得就算不为了白连锦,为了彼岸也应该坚持下去,闭了闭眼睛,似在心里悄悄下了什么决定,曾经几千年的努力,在最后关头被身边没刻意提防的小角色算计,功败垂成,如果那些安排用在这里,想要帮助他们灭了妖帝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夫人被六公主请出去一趟回来继续被禁足,全国师府的人都表示出理所当然,就连灵儿巧儿都没有再唠叨什么,倒是另一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娇蛮出了名的六公主竟然一朝被赐婚给晋国人一直看不起的周国,世界玄幻了,在这片大陆上以和亲联盟的不少见,但一般强国与较弱的势力联盟都是册封的公主,直接嫁个真公主过去的实属凤毛麟角,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六公主还是晋国的长公主,身份非凡。

繁华的帝都永远不缺新鲜事,茶余饭后被人谈论一通后,随着时间的转移慢慢淡了。

花青每天都会将新得到的消息给宋千色说一遍,墨鼎风一行人果然来了帝都,只是来了之后除了安顿在宅院里再没有其他动作,一行人深居简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引起人们的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越是平静就越不正常,既然对方按兵不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反而怕会中对方的埋伏,白连锦在安排了人在四周小心监视之外,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宋千色这几都在平静的修炼,没有因为被囚禁而显示出一丝浮躁,她习惯了遇事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之所以被囚禁,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技不如人,若她修为能恢复一些,白连锦就算想阻止她也得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其他一切都是借口。

所以说,实力决定一切,没有实力,恐怕她也震慑不住那些人。

时间悄然流过,大概半月有余,yīn霾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秋天的雨滴带着点点凉意被冷风吹进了窗子里,宋千色皱了皱眉,晚上月光是见不到了,只能炼化一些其他精华能量。

修炼贵在坚持,一天都不能松懈,这是她从小就铭记在心的一条原则。

关上窗,她不想再耽误,走到床边刚把周飞雪的身体放好,窗子又被推开了,一身滚金边黑色锦袍的男子立在窗边,幽幽道:“听说你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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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我带你走

双生莲:媚色天下,176、我带你走,

宋千色背对着他无声的笑了笑,转身道:“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想我?”

本来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彼岸唇边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黑眸熠熠生辉,他极认真的点头道:“想。爱孽訫钺”

淡淡的一个字,却让宋千色莫名生出一丝缠绵缱倦的错觉,呃,一定是错觉,不敢再继续,宋某人灰溜溜的换了话题:“明明人在帝都,为什么也不来找我?”懒

说完之后她又觉不对,这是在抱怨吗?是吗是吗宋千色?你丫吃错药了!

彼岸低沉的笑声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恶声道:“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跟你道谢内丹的事!”

这句话貌似有此地无银的嫌疑,唉!宋某人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蛋定,算了,朋友嘛,不拘小节,就好像她可以大胆的挑·逗连城一样,彼岸应该不会介意的。

果然,彼岸笑了两声后手在窗子上一撑,跳了进来,很自然的和她一起坐在桌边:“不用谢,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哦,”宋千色眼睛转了转:“既然帮助我你很开心,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彼岸警惕的看着她,又瞟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空:“不能吧,能让我进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宋千色不高兴了:“容忍?把我囚禁起来我都忍了,他有什么不能忍的?”虫

“放任别的男子与自己妻子相会,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彼岸理所当然道:“而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再置身危险中,脱身事外不好吗?”

宋千色强自忍耐的听他把话说完,发表了自己一个字的总结看法:“屁!”

彼岸一边眉毛高高扬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以为在他白连锦心里会有我一丝丝的立足之地吗?”宋千色道:“他压根就没承认过我是他妻子,谈何忍不忍的?你信不信,就算我是让他给我招两个小倌来他也不会推辞!”

“再说了,你怎么不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会同意吗?为我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有问过我的想法尊重过我的选择吗?人家也许只是嫌我碍事才不让我插手。”

彼岸被她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才思虑着道:“连锦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宋千色低了低头,嘲讽且坚定的道:“在意?在意到囚禁?你知道吗,我曾经被人囚禁过一千年,那种生死不能的滋味有多难熬,我永远不会再将自己置身那种痛苦第二次!”

最痛的痛,还是失去了薛梵音,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会努力,就算结果不尽人意至少不会后悔。

彼岸袖中的手倏然紧握,抬头震惊的看着她,一千年,他出生也不过一千年,漫长的像是没有边际,最初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然而被囚禁一千年又是什么滋味?这些会不会和她失去有关系呢?

上次在海上她跟他说起连锦的事只一句话带过了,他只知道她已经活了很久,若连锦真的是因她而死,那么她至少也有一千多年的寿命,没想到她光是被囚禁就是一千年,他忽然有些无力,她的世界是他无法涉足的,他这点微薄的法力,什么都做不了。

“别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好吗?”宋千色摇头一笑,淡淡道:“我并不在意那些,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什么?我只是想有个人能从心里理解我,赞同我,就像白离一样,鼓励我走下去,孤独了太久,前途一片黑暗,我只是需要一个支撑我熬下去的支柱,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选择要自己做,路要自己走,别人都帮不了。

彼岸摇头:“没有同情,”自嘲的笑了笑,他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渺小。”

宋千色没想到自己情绪不好竟然将彼岸也带的情绪低落,她歉意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我,我可不想变成爱抱怨的老太婆。”

谁知,彼岸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走,我带你出去。”

宋千色一愣:“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彼岸说:“只要你想去。”

“只要

双生莲:媚色天下,176、我带你走,

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彼岸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带你去。”

“我想去……彼岸!”她眨了眨眼,心里清楚他不会忤逆背叛白连锦,即使他现在只是说说她也很开心了,又多了一个要给她自由的人。

彼岸反映了好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此岸为生灭,超脱投彼岸,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你……确定?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

宋千色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有彼岸?”

彼岸神色忽然变得不太确定:“那里……只是我心里认为的彼岸,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宋千色的笑容一顿:“白连锦不会放人的,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给你添麻烦。”

彼岸笑容柔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都顺眼了很多:“当然是真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要能在白连锦抓到我们之前逃出国师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千色心中一暖,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居然肯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有朋友果然会

让人心中充满阳光,意识到他说的后面的话,她囧了囧:“硬闯?这么做一定会给你们之间的关系造成隔阂,不值得。”

彼岸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拉着她道:“走吧,连锦可没那么小气。”

天空yīn沉,下午的时间看起来和黄昏差不多,彼岸将她拉到窗边道:“待会我一打开结界你出去就往北方跑,我随后就来,知道么。”

宋千色点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问道:“你和白连锦,谁的修为高一些?”

彼岸扬眉傲娇道:“当然是我,”随后又小声的补充:“虽然只是一点点,这也算是我厉害吧。”

他极少流露的小孩子一样炫耀的神情让宋千色一阵失笑:“快点开始吧,府里可都是白连锦的人。”

彼岸点点头,右手凝聚起一层盈白法力,宋千色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只手臂上汹涌的法力波动,他先是沉目感受了一下整个结界的薄弱处,一手接着凌空画了几笔,双掌猛然将成型的符咒往南方的天空推去:“南方离地两丈,走!”

话音一落,宋千色瞬间化为一抹流光飞了出去,随着急速接近,那一片结界不断传来清晰的“咔嚓”声,显然是裂开了。

对于陡然出现的异变,戒备森严的国师府顿时一道道身影也不断往响声处聚集,不过这些都被随后而来的彼岸拂袖扇回去了,他力道温和,不至于伤人。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已经穿过结界冲出了府外,竟出奇的顺利,也没有见到白连锦的身影,回头看了眼结界内满眼茫然的小妖,宋千色心里轻笑,大概他们也想不到彼岸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窝里反吧。

彼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阵风似的往北方疾飞而去,迎面的雨滴都被他挡在了撑起的结界外。

花青一脸担忧的看着站在窗边的白连锦,自从公子来了以后族长就没再说一句话,这会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作为,脸色虽然还算平静,可是花青总觉得族长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

不过让他不明所以的是,公子虽然一直变换了装扮来国师府,但大多数都是来了就会变回原来模样,怎么今天却一直保持那身黑不溜秋的行头,还莫名多了个“彼岸”的名字,更玄幻的是,被公子带出去的女子是谁?他怎么不知道府里还有这号人物?

他发现他已经开始理解不了身边这些事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是衰老的象征,他,已经老了么?

咽了口吐沫,他小心翼翼的问:“族长,这样真的好吗?不用派人跟着?”

“不,”白连锦冷冷道,一挥手连外面的结界都撤了:“你出去忙你的吧。”

“……”不能理解。

一路无话,飞了半个时辰彼岸终于停了下来,立在半空回头问:“你也不问去哪里,不怕我把你卖了?”

宋千色哼了哼:“就算你有本事能卖的了我,谁敢买?”

彼岸没有再开玩笑,看着下面有些不好意思道:“到了,可能你看到了会嘲笑我幼稚或者觉得我不正常,但是我心里的彼岸就是这样的。”

177、彼岸的彼岸

双生莲:媚色天下,177、彼岸的彼岸,

宋千色低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他们一路狂奔的已经来到了一片山区。爱孽訫钺

入眼处皆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奇异的是,这里每一座山峰就像雨后竹笋一样直接拔地而起,有些像桂林自然形成的石林,只是这些山峰皆高耸入云,山巅之上一片雪白,竟是终年不化的白雪,雪线以下有一段金黄,再往下才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懒

刚才飞的太急没发现,此时他们正处在一座座山峰的环绕中,凭借极好的目力,宋千色发现山峰雪线以下的一截金黄竟是已经黄了的树叶。

他们现在站立的高度还在绿叶区,她让彼岸撤了结界,划过的雨丝比起帝都时凉了很多。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城伸手随意的接了几滴雨水道:“这里看似离地面不算高,其实整体的地势比帝都那边高了近千丈,气温相对较低,且山体基本都直立陡峭,你看,山顶白雪皑皑,山腰已经秋叶泛黄,而山脚还是绿林茵茵,和帝都差不了多少,”他似有些沉醉,叹了一声道:“大自然永远是世上最不可战胜的力量,也是最美最具创造力的。”

最后这句话宋千色倒是很赞同,附和的点了点头:“不管佛道仙道还是魔道,其实都是将自然的力量转为己用,再与自然抗争罢了,人类反而成了世界上最自然的一种。”



彼岸笑了笑:“下去吧,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宋千色看了眼脚下山间极小的盆地,河流边零零散散有几间草屋:“生活在这里的人多吗?”

“很少,这里泥土少多山石,不适合农作物生长,居住的都是一些世代生活在这里以捕猎为生的散户,村落都在山脚的山林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落在了山脚一条很窄的小径处,弯弯曲曲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一直掩进郁郁葱葱的山林,而山林树木在秋雨中有种朦胧飘渺的美,像笼罩在一层蒙蒙雾气中。

宋千色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好久没见过这么自然的景色了。”

彼岸也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臂仰起头,像是在将整座山峰都拥入怀中。

这时,头顶的台阶上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两人一落地就默契的收敛了所有法力,没有刻意去听,想必现在距离说话的人已经很近了。

“走吧,”彼岸说了一声就踏上台阶在前面引路。

自从幽冥海底脱困后,宋千色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心里惦记着找人都是匆匆而过,像现在这样全身心的放下一切享受悠闲是不可能的,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的放松过了?现在的她跟在彼岸身后难掩兴奋,走路的步伐轻松欢愉,时而像个小女孩一样蹦上跳下。

彼岸在前面失笑不已,时不时都要停下脚步等等她,见她喜欢这里,他心里也是欢愉不已,看来她是真的憋坏了,想到她被囚禁一千,他第一瞬的想法就是,要让她自由。

两人走了没一段路,先前的说话声音更近了,其中一个粗噶的男声说:“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怎么又打起来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打,我们家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另一个男声似乎有些尴尬:“这个事吧,他们家那条猎狗不是刚生了一窝小崽子嘛,我说要来两只,大牛答应了,她媳妇偏偏舍不得,非要给一只拉到,大牛憨厚,觉得答应我了做不到很过意不去,和他媳妇争执了几句,结果这不……”

“哟,这不是白小弟吗?探亲回来了?”上面走下来的两个男子一看见彼岸和宋千色,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他们身着粗布和兽皮制成的简陋衣服,外面是斗笠蓑衣,身形有着山里人的高大魁梧,随意自然的态度让人心生暖意。

彼岸笑了笑:“是啊,陆大哥,石大哥,这是要去集市换些东西贴补家用?”

深山道路不畅,人们只会在固定的日子约定个地方自成集市,坚持着古老的以物换物,钱币在这里反而不怎么流通。

两人身后都背着兽皮和油纸包裹的腊肉,闻言其中嗓门粗噶的男子道:“嗨,这不是家里的婆娘念叨着很久没添置衣裳了吗,非要让换块花布来,不然不让进门,哎,这闹腾的!”

“嫂子已经够节俭了,女子都爱美嘛!”连城拉着宋千色侧了侧身:“快去吧,就怕一会雨下大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经过彼岸身边时,

双生莲:媚色天下,177、彼岸的彼岸,

另一个男子凑近他,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小声道:“我说白小弟可真有福气,”说着往宋千色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彼岸握着宋千色胳膊的手一僵,尴尬的笑着道:“一定一定!”

另一个男子附和的笑了两声:“以后可不要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有了家里人就该收心了。”说着一把解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递给彼岸:“拿去,怎么好让姑娘家的淋着雨。”

说完两人转身走了,隐隐约约的谈笑声还在继续两口子打架的话题。

这边两人皆是尴尬不已,默契的自动忽略后面大汉的温馨提示,宋千色抱臂邪恶的看着彼岸:“白、小、弟,请问您今年贵庚啊?”

彼岸想了想,很坦然的道:“大概一千吧。”

“一千,做人家祖宗都行了,还称兄道弟,你羞不羞啊”

彼岸无辜摊手:

“我这不是怕吓到他们吗。”

“你为什么姓白?”

彼岸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当先一边踏着台阶一边道:“没听说过吗?出门行走江湖的人都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意识到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宋千色绕了过去,表情郁闷的道:“这里的人真没眼力,难道看不到本大爷美貌如花吗?怎么可能跟你这掉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相提并论。”

前面彼岸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意融融的看着她不满的模样,黑眸里再一次出现了让宋千色产生错觉的缠绵缱倦,他随手将斗笠戴在她头上,细致的帮她理顺了微湿的黑发,声音温柔低沉:“以前我从没带人回来过,你是第一个,这里民风淳朴,会误会也不稀奇。”

宋千色努了努娇艳的唇瓣,什么也没说,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这种感觉很难说,再一次让她生出了想逃的念头。

好在猎户形成的小村落离地面不算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山体相对平缓的一段,上山的阶梯在这里分了岔道,潮湿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分别通往两个方向,隐约可见林间空地上的简陋石屋,偶尔能听见孩子远远的嬉闹声音。

彼岸领着宋千色踏上了左边一条,淅淅沥沥的冷雨下不停,村子里没多少人出门,一路上倒是没再有人热情的跑过来嘱咐彼岸“好好对待”宋千色。

石质房间的木门被彼岸一手推开,落下不少灰尘,可见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光顾了,彼岸又有些犹豫了:“要不你四处走走?我将这里打扫干净再去找你。”

宋千色好奇的越过他挡在门口的身体往房间里瞅了两眼,难道里面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遂坚定的摇头:“不,我要进去,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让客人在外面淋雨。”

彼岸有些尴尬,侧身让她进去了,拂袖劲气挥干净了凳子上的灰尘,让宋千色坐下后自己提了只小木桶出去了。

如果谁要是认为房间就像她表面看起来的简陋那就大错特错了,石质的墙面和地板都用光滑的木板铺了一层,米黄色的主调显得干燥温暖,房间很大,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独特用心的格局布置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空旷又会让人觉得宽敞,座椅床榻也不怎么华丽,但一看就很舒适。

宋千色感慨,果然海水不可貌相,人不可斗量,谁能想到简陋粗鄙的外表下是这样一个细致舒适的金玉其内呢。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她随手翻了翻,其中一本竟然是讲的法阵,宋千色顿觉惊疑,陈国寒江的太上六星杀阵在法阵中只能算中等偏下的,在别处根本不入流,而这么久她只见过妖精施咒术布置结界,没有人再用法阵,想不到这里居然能如此深奥的法阵书籍。

上面细密复杂的纹路宋千色都有些头晕,旁边有蝇头小字详细的注释,足以见的人多仔细。

178、七殿董司晏

双生莲:媚色天下,178、七殿董司晏,

“匆匆看了一遍,讲解的很不全面。爱孽訫钺”彼岸已经提着一桶水回来了,说出的话却让宋千色窒了一窒,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专长,阿修罗族以速度和力量见长,天庭道术以法诀咒术见长,而冥府阎罗和西方佛界以法阵为长。

这么多年她混迹冥界也算深有研究,现在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晦涩难懂,他却说“很不全面”,真真是让人情何以堪……懒

流着冷汗看完书页边角的注释,她内心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了,这些注释竟然都是对于法阵的偏漏和弱点进行了补充,有些是发掘出了法阵另外的作用,还有一些是更进一步研究是提出的疑问,研究法阵天赋很重要,有的人天赋平平,即使苦心专研个几千年也不见得会有成就,而天赋非凡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法阵的弱处和阵眼所在。

她又想起陈国·军营里,面对寒江引以为傲的太上六星杀阵彼岸脸色虽严肃,但是镇定的神情一看就不像多担忧的样子,亏她还为了尽快破阵自损三千的用身体去撞击,那时候其实他已经看出破阵的方法了吧,只是需要护着镇国侯不能施展身手。

通过这件事她做出了最后总结:以后一定要看清形势啊宋某人,无谓的牺牲多愚蠢!

彼岸另一手拿着一块类似抹布的东西,在宋千色无语古怪的目光下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打扫擦拭了一遍。虫

明明一挥手就能使整个房间整洁如新,却偏要自己动手像个凡人一样打扫房间,宋千色觉得她已经知道彼岸心里的彼岸究竟是什么了。

窗外冷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远处偶尔能听到山上传来的兽吼声,她轻轻闭起眼睛,感觉清凉的风从四扇大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越过帘幕,吹拂在脸上。

其实不管是这里秀丽的风景安宁清静的环境,还是村民热情朴实的民风,传达的都是同一个信息,那就是自然,静静的坐下来,能找到一种心灵的宁静,洗尽所有喧嚣铅华,卸去所有防备算计,让一切都回归最原始的自然中,整个人都能融入这片天地间。

“彼岸,我也很喜欢这里。”她睁开眼看着他笑道。

灼热晶亮的眼眸告诉他,她已经懂得了他心中所想,这一瞬间,彼岸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饱胀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都开始泛酸,却又那么舍不得让这种酸意流逝掉一分。

最后彼岸带她去了山峰另一侧的一处山谷中,可能由于三面环山,气温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清澈的溪流旁还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美丽异常,有着极淡的香气。

四周都是苍苍莽莽的翠绿森林,溪水潺潺、山花欲燃、风光山色、鸟语泉鸣,令人心醉。

彼岸忽然道:“来这里的路极其难走,很少有村民能找到路,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有这么个地方,还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宋千色警惕的瞪着他,这丫要是说叫幽幽谷,她一定一巴掌拍烂他的脑子!(╰_╯)#

对于她莫名的目露凶光,彼岸愣了愣,说:“听风谷,你听,其实风的声音并不总是尖锐的,有时候它很温柔。”

宋千色闭目侧耳听了听,脸色顿时变了,睁开眼,见彼岸也是脸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起身直直的飞向半空,然后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掠过几座山头,“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附近山间响起,只见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处浓烟滚滚,强烈的法力波动就是从那里传来,同时带出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好强的法力波动!”两人在隐蔽的山石后收敛起气息,彼岸神色凝重的望着对面的半山腰道。

宋千色皱眉没有说话,脸色同样很不好,她能感觉到对面其中一道气息有多强横,两个彼岸也不一定是那人的对手,而且她感觉那人的气息有种熟悉之感,一时想不到究竟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很危险。

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出烟尘,身形不稳的立在了半空中,一身暗红色衣衫,丈长生满倒刺的暗红长鞭警惕的盘旋在他周围,这人赫然就是陈国国灭时随之消失的墨鼎风。

他浑身呈现出完美的防守姿态,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在所有妖精中,除了从未露面的妖帝还有谁能让他只防守不进攻?而且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波动显然不是他的,看来这四周必定有一个极厉害的人物隐藏。

在彼此眼中,宋千色和彼岸都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双生莲:媚色天下,178、七殿董司晏,

,就在他们暗自猜测是何方高人时,墨鼎风身后的空间顿时扭曲,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那里,尽管他已经在刹那间转身并且做了反抗,但对方的一掌之下,他的防御就像是薄纸一样毫无招架之力,身影再次如炮弹一样飞射出去。

而在那神秘人出现的一瞬间,宋千色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目赤欲裂的瞪着那个身影,一手不自觉的绞紧了彼岸的衣袖。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恐惧,但绝对称得上恐怖,恨意肆意蔓延,彼岸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你认识那人?”

宋千色强自冷静了点,目光yīn冷的盯着那道黑紫相间锦袍的男子,声音沙哑道:“你听过地狱十殿阎王吗?他是七殿泰山王,董司晏。”

彼岸满脸震惊,想来是知道这个身份代表的是什么:“可是地狱不都是

有专门的狱卒收人魂魄吗?怎么阎王亲自出动了?”

宋千色深吸一口气,她一开始逃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如彼岸所言,七殿出现在这里的最大可能就是:“他是来找我的。”

彼岸怔怔望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喃喃道:“找你?”

以前他一直猜测她的身份,现在也许下一刻他就能知道了,却不是他想要的方式,那人带来了真相,也带来了危险。

如果是这样,他拉着她想往后退去,压低声音道:“我们快走。”他宁愿永远不知道。

宋千色抬手按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已经来不及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借用周飞雪的身体掩藏起息温养元神,除了去陈国没有办法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元神的形式出来,却是遇上这种事,难道天要亡她?

可惜她不是个认命的人,不然世上早没有她宋千色了。

从最初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她迅速分析着眼前利弊,墨鼎风根本拖不住七殿,以七殿的法力,这方圆十里之内只要一点异动都逃不脱他的感知,刚才他们赶来的时候没有刻意隐藏气息,说不定七殿现在已经知道有人接近这里了。

所以,这么近的距离内想不声不响的离开根本不可能,留下来掩藏气息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的是不错,只是还是低估了七殿的能力,董司晏凌空站在原地没动,冰冷的声音将周围几座山峰都笼罩其中:“大殿下,真是让我们好找,畏首畏尾可不是你的作风,不出来叙叙旧吗?”

宋千色浑身一僵,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他们藏身的整座山峰,知道逃不脱了,她一把按住彼岸,暗自传音道:“我出去引开他,你趁机先离开,记住,千万别回头!”

七殿是冲她来的,彼岸不出去应该能逃过一劫。

彼岸猛然拉住她,满眼惊痛决绝:“不,是我带你出来的,你先走!”

宋千色强势冷硬的反扣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语气淡漠冷然的道:“别忘了你是谁!还有一族的人等着你带他们重回倾国,彼岸,我很感激你这么多次的帮助,但今天到此为止!”

有了薛梵音在先,她再也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彼岸的心意她明白,却不能接受。

说完她顺手施了个束缚咒想要制住他,然而彼岸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提前一步挣脱她的钳制,脚下一蹬飞了起来,凌空与七殿呈对峙的局面。

宋千色恨的咬牙切齿,为什么每次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咒骂一声她也飞到了彼岸身边。

七殿这时才慢慢转过身,不屑的瞥了一眼彼岸,目光定在宋千色身上,唇角不知是讥讽还是冷笑,啧啧两声戏虐道:“谁能想到当初风光无两的阎罗王大殿下也会有今天,可怜的连个肉身都没有,不过也算你有本事,竟然在被幽冥海底的yīn寒之力侵蚀了一千年后仍能逃脱祭台缚阵和锁魂链的束缚,让我们一阵好找。”

闻言,彼岸身体轻轻颤抖,囚禁千年,失去肉身,身体永远冷的像冰,看来跟眼前的混账脱不了关系,xiōng中怒气和杀意一瞬间爆发出来,杀气直指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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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会晚点。

179、不死不休

双生莲:媚色天下,179、不死不休,

对于彼岸的杀气,七殿只轻描淡写的对宋千色道:“这么快就找到男人替你出头了?我倒是忘了,阿修罗族的女人做这个最拿手,只是你这男人是不是太弱了些,一只狐狸精而已。爱孽訫钺/非常文学/”

宋千色抓住彼岸绷直的手臂,笑容和煦道:“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小人得志了,八个打一个还要yīn谋算计才能成功,居然还好意思到处炫耀,七殿,你狠能耐么?当初你在我面前是怎么唯唯诺诺的自己都忘了吗?”懒

七殿脸色一变,目光yīn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是我将你踩在脚下,当年怎样你还有资格提吗?”

宋千色收起笑容,冷然道:“废话少说,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们算计我是出自本意,还是有人背后暗示指使?”

“想知道?”七殿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笑容:“跪下来,我就告诉你,你不是很高傲吗?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宋千色这次是真笑了:“我宋千色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算什么东西,让我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麻烦您别做梦了好吗?”

七殿下又啰嗦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听,宋千色用传音对彼岸缓缓道:“彼岸,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你别插手了,当初白连锦就是这么被杀的,我不希望这一切再次重演,就算今天我会死,那也白白赚了一千年。”虫

彼岸身体一震,瞪着她道:“赚了一千年?那样的一千年是人过的吗?”

宋千色双眸望着七殿的方向道:“至少我能有机会再见一见他,虽然……虽然他变了很多。”

彼岸一怔,什么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形成,可是如果是他想的那样的话,她应该感觉得到相似才是,而她从没说过他像谁,应该是他想多了。

见他不说话,宋千色再次劝道:“回去吧,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她一再的驱逐,那双善于隐忍的眼睛里痛苦而自弃,颤抖的声音带着莫大委屈低吼:“那你就要我看着你死?你知不知道,曾经我的母亲就是这么倒在我面前的,我也不想再让当年的事重演,我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微不足道,可是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非常文学].”

宋千色喉咙蓦地一紧,双眸通红,她赶紧别过头冷硬道:“那你就去保护你该保护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在这里也只是送死罢了。”

彼岸喉咙也是颤了颤,但是眼睛里的情愫一瞬间敛去,只剩一片决绝,他沉声道:“那好,你自己保重。”

这么好说话?宋千色狐疑的打量他一眼,直到他真的飞身往后退去。

掌风带起尖锐的呼啸风声陡然往彼岸的背后扑去,董司晏的声音随之响起:“想走?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有胆子帮她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她脸色微凝,身体瞬间横插进两人中间,双掌凝聚起体内所有法力筑起一道月光似的光幕。

凝聚了惨绿色法力的掌风顿时与光幕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响声不大,但是两股能量相撞爆发出的残余力量却是生生将她震飞出去。

强烈的冲击使得宋千色耳朵瞬间失聪,脑子里也是一刹那的空白,等反应过来后,来不及将身体透明化,她整个人已经撞在了身后山石上,剧烈的疼痛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动一动手指都分外艰难。

秋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打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过来,天空因为入夜渐渐暗了,最终她忍着疼痛慢慢站了起来,抽出修罗刀握在手里,四周已经没了彼岸的踪影,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那个一掌就差点将她元神打散的人。

眸中恨意涌动,她再次开口问道:“当初你们算计我是出自本意还是有人指使?”

七殿脸上杀意尽显:“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已经快要死了,就算知道又如何?”

宋千色平静道:“至少能死个明白,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上。”

七殿有些不大明白,嗤笑道:“败在谁手上?难道你不是败在我们手上吗?”

“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宋千色厉声一喝,乍然闪现的气势让七殿差点以为当初的阎罗王又回来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双生莲:媚色天下,179、不死不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羞恼异常:“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千年前你能逃过一劫,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想到能亲手解决这个女人,他忍不住仰头长笑两声,声落,人如炮弹一样冲过来,双手之上法力的光芒闪现,隔空伸手一捏,宋千色顿时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身体,而下一瞬就会被捏爆掉。

她忍着膨胀的感觉快速抽回凝实身体的法力,整个身体顿时透明,变成了无形无质的鬼魂状,意志往上一飘,逃脱了七殿的控制。

也许别人对于她这种飘渺的形态毫无办法,但是她的对手是掌管了无数鬼魂的十殿阎王,他们本身就善于对付这些东西,所以在她身形逃脱的下一瞬,一股无形的波动往她的方向弹射而来。

这种是他们特有的精神力攻击,直接对元神造成伤害。

宋千色急忙闪避,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散了元神也会遭遇毁灭性的重击。

无形波动擦

着她的身形而过,带起的余波震得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疼痛晕眩,稳住身形,她眉目沉冷,竟是不退反进的身形一飘往七殿的方向掠去。

她的防守比开始墨鼎风的还不如,那就化防守为进攻,自损一万也不能杀敌三千又如何,要让她等死那也是不可能的。

董司晏看着那抹急速掠冲而来的身影又是下意识的想躲,同时心中涌现惊骇,就算她虚弱的不成样子,那种天生的王者气势和阿修罗族的速度也没有减缓半分,人间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用在他们身上也合适。

他刚凝聚起法力,她已经冲到他面前,月光色的修罗刀在渐暗的夜空里带起一片光华,以各种刁转角度袭向七殿的身体各处要害,快的几乎连成一条线的速度确实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防不胜防。

若是普通神兵董司晏自然不会慌乱,传说修罗刀是有自主意识的神兵,并且能自主凝聚法力,一般的结界根本拦不住它,而短时间内他也不能做出多好的防御,只能运用法力强横的优势闪躲,以图拉开距离。

疯狂的近身缠斗持续了好一会,宋千色速度有所减慢,这才让董司晏抓住一个机会将宋千色一掌扇的到退着再次撞向身后的山石才算完事。

宋千色开始就被董司晏出手重伤了两次,法力已经微乎其微,能支撑这一会儿已经是极限,她用刀撑着身体站起在一处突出岩石上,看着凌空的董司晏锦袍已经变成了褴褛,手臂处鲜血还在往外流淌,讥讽的笑了起来,若是她现在还有力气大声说话,一定要好好嘲讽一番。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恐怕她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么多年努力都白费了,她基本已经肯定当年是有人指使八殿造的反,但究竟是谁她还不能确定,阿修罗王,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感情是世上最厉害的蛊,一旦被种下,即使是站在云端最顶峰的人都会立马跌回泥土里,变得软弱无能,失去理智。

董司晏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脸色yīn沉的要滴出墨汁来,尤其手臂上的刺痛和殷红,让他额头青筋暴突,看到宋千色勉强站起的身体后,嗜血的冷笑一闪而过,也不管现在的大殿秦广王的吩咐了,直接出了杀招。

双手结印,眉心处的精神力暴涌而出,潮水一样往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袭去,胜券在握的他冷笑才刚绽开,顿觉背后危险逼近。

他将全部精神力都释放出去了,身心全都在宋千色身上,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空壳,若不妨守后果不堪设想,但就这样放弃他又不放心,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放弃击杀他想杀了千年的人,将精神力瞬间撤了回来,双手以最快的速度结印,在周身布上严密的防护结界。

漫天银丝交割而来,带着细小的破空之声,但对于修为不知比彼岸高出多少的董司晏来说,银丝根本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在触上牢固的结界时纷纷反弹了回去。

“自寻死路!”董司晏冷哼一声,抬头间却看到满天星光。

明明是天气,怎么可能有星光?就在他疑惑间,再次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危险。

180、跨越千年的光影重叠

双生莲:媚色天下,180、跨越千年的光影重叠,

蓦地回头,董司晏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只见那个原本虚弱的连站立都摇摇欲坠的人此时衣袂翻飞,一手持平修罗刀,而另一手捏成个诀印的手势,随着她手势的变换,修罗刀的刀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已经有一半的刀身不见了。爱孽訫钺

也就是说现在的修罗刀像是断掉了,只剩半个刀身,就算董司晏不懂修罗刀他现在也笑不出来,因为随着宋千色手中诀印的变动,光芒中的修罗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溶解,变成了刚才他抬头看见的漫天星光。

其实也不能说星光,那些细小的光点比星光要小的多,看起来倒像是绞碎的月光,又像是从茫茫宇宙中密密麻麻的星辰,小而密集。

就在董司晏处在震惊中这一瞬,宋千色手里的修罗刀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漆黑的夜幕下如河流一样缓缓流动的星辰。

宋千色透明的身体凝实了些,随着星辰河流的涌动,她周身不断散发出恐怖的法力波动,劲气吹拂的她长发飞扬,银白色的光亮下,她脸上是同归于尽的决绝和嗜血的笑容峥。

这时董司晏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根本不该说太多废话,一开始也不该给这个女人反抗的机会,对于一个体内流动着嗜血好战的血液的人来说,激发起她体内的嗜杀血性是多恐怖的事。

懊恼也没用,面对这样的宋千色他不得不慎重的全力对待。

占得先机两个人都懂,在修罗刀完全溶解的那一瞬,宋千色一手保持着捏诀印的手势,一手挥动,指挥着满天星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自半空快速的往董司晏的头顶罩去客。

这才是修罗刀真正的面目与实力。

兜头而来的强大巨网几乎压的董司晏呼吸困难,再用结界已经不能抵挡,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闪身往巨网的边缘冲去,在他有所行动的一瞬间,原本只是缓缓流动的星辰竟一瞬间变成了一颗颗急速的流星,整张巨网也在他头顶上方飞快的随着他移动。

在移动的同时也是越聚越小,形成了一个包裹的形态,此时董司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面皮包裹的饺子馅。

他急忙再次在周身布了好几层结界,因为那些细小的光点看起来精致美丽,一旦被它沾染上,就会如那些阻了它移动的山石一样消失的连点渣都不剩。

那上面粘带的法力竟然是将他接触到得一切事物都给吞没了。

被结界保护起来的他发狠的运起全力往剩下的唯一出口冲去,他就不信,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能忽然间变得强大起来,借助外力也有个时限,修罗刀再厉害又如何?主人的法力低微它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关键就看他能不能在这个时限内完好的护住自己了。

对于这突然间的转变彼岸也是吃惊不小,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庆幸,但当他看见宋千色站立的身体时那点小情形荡然无存了,她的双脚竟然不见了,以前她刻意的隐身时他运起法力能清晰的看到她,但是现在她脚踝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彼岸惊得瞬间飞去她身边,她竟然在燃烧元神来获得法力支撑着修罗刀!

彼岸一把将宋千色的头转了过来,宋千色双手不得空,cāo纵修罗刀的同时以眼神询问满眼惊惧的彼岸,彼岸二话不说,低头吻了下去。

冰凉与温热两种温度相触,两个人都是身体一震,随即,彼岸伸舌强势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温热的舌长驱直入的同时,一颗莹润的珠子随之滚进。

尽管留恋极了她的味道,现在不是时候,他飞快的退了出来,为了惩罚她擅自寻死,呲牙一口咬在她唇上,感觉她吃痛的退缩,他这才满意的直起身。

对于突如其来的吻,宋千色惊得手一抖,差点失去对修罗刀的控制,xiōng腔里再次传来熟悉的波动,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内丹对于她也的确很重要,能活着谁会想死,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随着内丹的波动,她体内枯竭的法力渐渐充盈,双脚也在尖锐的疼痛中再次补全,彼岸一手放在她背后不断输送法力,一边看着已经被包裹起来的七殿沉声道:“尽量将他往那边的山头推去。”

他手指着的是方才他离开的方向,宋千色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刚才没有走,只是利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准备,很可能就是他最擅长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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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布置法阵需要时间,且法阵一般都是死的不能移动,然而一旦敌人入阵,那这场战斗基本就分出了胜负。

宋千色点点头,cāo纵修罗刀顺着他指的方向移去,只是里面七殿还在反抗,速度十分缓慢,怎么说也是十殿阎王之一,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出于极度虚弱中的她根本不能完全发挥出修罗刀的威力。

缓慢的移动也算移动,有了彼岸法力的支持,宋千色微微能松一口气,可是还不等她一个深呼吸完成,那些流动的星辰形成的包裹顿时一滞,紧接着一个虚幻的影子从包裹中冲了出来,赫然就是董司晏。

他喘息两声,虚幻的身体一瞬间凝实的像是实体,脸上闪过一抹yīn鸷,瞬间往宋千色这边冲来,他的肉体还在包裹中,他必须在光点吞噬掉他的结界毁坏肉体之前杀了宋千色,不然他也会变成没有肉体的元神。

都虚弱成这样的了能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肉体,当年她的名头也算没有白费!

彼岸脸色一凛,按住了想分出精力控制一部分修罗刀阻拦七殿的宋千色,他收手脚下一点飞了过去。

宋千色心里担忧,但是现在她的确再没有能力做更多事,修罗刀是何等神兵,控制它必须消耗大量的法力与精神力。

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妖精,董司晏心里滔天·怒气更盛,现在的他除了在包裹中留了几层结界保护肉体外,几乎所有的法力都被他的元神带出了躯体,刚才两人也有交手,小妖精不知深浅,他会用送他魂飞魄散这件事告诉他!

彼岸没有过多的废话,十指上银丝闪动,交错着往董司晏的方向割去。

董司晏冷笑一声,这种小把戏也能拿得出手,他运起法力双掌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漫天掌影与银丝形成对峙的局面,逼得原本见缝插针的银丝毫无机会可趁。

尽管如此,彼岸脸上没有半分惊慌,镇定的像是坐化老僧,只从容的cāo纵银丝与董司晏纠缠,姿态优雅。

董司晏担心着自己的肉体,自然不能跟彼岸耗下去,心神一动间身体渐渐虚幻,双掌不再挥舞,银丝没了阻拦一瞬间全部涌向董司晏,可在撞向他的身体的一刹那,银丝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董司晏的元神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将彼岸脸上的沉静当成了掩饰恐慌的强自镇定,冷哼一声,董司晏双手结印,控制这眉心的精神力幻化成尖刺的形状,密密麻麻的尖刺在弹回银丝的同时一股脑往彼岸的身体刺去。

宋千色一边咬牙控制修罗刀尽快破坏董司晏留下的结界,一边关注着彼岸这边的战况,当她看到彼岸的身形在漫天的尖刺中闪躲飘摇的就像是风雨中的秋叶一样,心中顿时一痛,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命给她拖延时间,七殿的肉身一灭,元神必定也会有所减弱,到时候对付起来容易一些。

再将董司晏的肉体推向法阵已是多此一举,还不如省些时间加速破坏他身体外的结界。

彼岸的身影灵活的像条鱼,尽管尖刺时而能刺到他的身体,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仍不见半分速度。

眼看那边的包裹越来越小,董司晏心中着急,大声喊道:“小子,如果你就此罢手,本殿可以饶你一命,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自己的命!”

他声音清晰,宋千色自然也听到了,她像是一瞬间被人捏住了心脏,沉闷的疼痛疯狂涌来,千年之前,他们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而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沉默以对,只是坚定的挡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了所有伤害,以他的行动作了最好的回答。

千年之后的今天,居然又有一个傻子做出了相同的事,不管董司晏说什么,他的身影依旧灵活的穿梭在暴射而来的尖刺中,身上黑袍不满了细小破洞,破洞四周的颜色格外深,而他一头散开的青丝在他接连不断的急速闪躲中,一寸寸开始变白,直到满头青丝如雪。

181、疯狂

双生莲:媚色天下,181、疯狂,

眼看着千年前的事要再次重演,宋千色怎么允许,可是现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内丹的支持,眼看他法力枯竭的连变换发色的小法术都支撑不住了,宋千色放声道:“彼岸,退回来,不准死!”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一千年去还另一份情债。爱孽訫钺

闻声,彼岸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安抚的笑容,他的头发已经泄露了他的身份,脸上的人皮面具还贴的完好无损。

到现在还笑得出来,宋千色狠狠瞪着他,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那件事再次重演,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放弃董司晏的肉体冲过去帮彼岸时,彼岸那边的战况陡然发生了转变。

只见漫天尖刺竟然消失了,彼岸也停住了身形,他手中原本交错的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一张诡异的网,而那张网的纹路乍一看上去杂乱无章,懂阵法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一个缚阵峥。

反应过来后宋千色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他从容不迫的cāo纵银丝进攻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为了迷惑董司晏的同时结阵,毕竟冥府阎罗都擅长布阵,想要瞒过他们不容易,他必须将董司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错不错,还不至于无药可救,比起薛梵音聪明多了。

彼岸脸上终于露出个虚弱的笑容,cāo纵银丝将困在阵中的董司晏往山顶的方向拖去客。

法阵和结界又有所不同,结界只是运用自身法力凝聚起来,不同的手法凝聚起来的结界作用也不相同。

而法阵一旦形成就会拥有自身的力量,通过吸取自然之力维持,它不分敌我或形态,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东西,只要触发了法阵,就算是结阵的人,如果破解不了也会被法阵困住或击杀。

在缚阵的束缚作用下,董司晏的元神状态也无法变成无形无质的鬼魂状挣脱。

董司晏最初的狂躁和怒气已经退去,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与移动的缚阵相抗争,一边观看整个阵型,想要找出阵眼所在,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子与宋千色皆意欲将他往那个方向送,那里一定有问题,好在这只是个缚阵,不具杀伤力,他必须赶紧挣脱。

现在局面又变成了时间的拉锯战。

宋千色全部心神重新落回毁坏结界,通过修罗刀她能感觉到里面的结界被吞噬的已经剩下最后一层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去帮彼岸了。

彼岸刚才消耗太多,体内法力枯竭,勉强维持身体站在半空,双手托着缚阵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力竭的长啸,手里的缚阵被他一甩之下,急速往山顶的方向飞去。

山顶太高,一次到不了,他也飞身控制好丝线的长度跟了上去。

几次晕眩过后,董司晏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顶越发不能静心寻找阵眼,缚阵拖着他与山顶齐平,原本厚重的积雪被什么力量全部掀飞了,露出一块平整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刺目的鲜血一条条勾勒出一个更为繁复的阵型,当他看清那个阵型时,从没有过的对于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杀阵,别说他现在是元神体,就是鼎盛时期的他也不可能在这种阵型下存活,想不到个只有妖精的空间居然有人能懂得如此深奥的东西。

他满眼惊惧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杀阵,身体已经退到了缚阵的边缘,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不、不……”

彼岸一步踏上山顶,只是那一步他脚下就出现了一个血印,他盯着董司晏满脸杀气的吼道:“当初你们加诸在她身上的,我要十倍讨回来!”

声音一落,他双手拖着缚阵往石上杀阵甩去,在缚阵接触到杀阵的一瞬间,两个阵型的冲撞下,就在缚阵被杀阵破坏,杀阵还没完全开启的一瞬间,董司晏身上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身体几近枯竭的彼岸还没来得及倒退就被吸了进去,法阵开启的光芒闪过后,原地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

半山腰凸起的岩石上,宋千色cāo纵着修罗刀终于吞噬掉最后一道结界,董司晏的身体再没有任何防备,瞬间就被汹涌的光点吞噬了,连点渣都没剩下。

之后漫天光点又变成了星河缓缓流动的状态,宋千色惦记着彼岸的情况,招手将修罗刀又变回长刀的样子,借助内丹里涌出的法力往山顶飞去。

皑皑白雪中一块玄黑的岩石突兀的裸露着,宋千色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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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没看见彼岸,倒是看见墨鼎风正站在黑色岩石便仔细的看着什么,她顿时警惕起来。

走过去发现黑色岩石上有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迹,鲜血在这样的温度下已经凝结,反而看起来更加鲜艳,直觉得这和彼岸有关,细看之下发现那一条条文路竟然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杀阵。

如此威力的法阵恐怕只有彼岸能做到,想来当时他没时间找别的东西刻画法阵,就用自己的鲜血代替了,歪歪扭扭的痕迹很不规整,说明法阵刻画的很匆忙,这个白痴总是会做一些找骂的事。

杀阵已经开启,看来董司晏已经被彼岸扔进去了。

看了眼立在旁边没什么动静的墨鼎风,难道是彼岸将董司晏扔进去后就遇见了墨鼎风,自知现在不敌立即离开了?他身上有伤,离开也走不了多远。

宋千色没时间再理会他,警惕着走到雪地边想在上面找到彼岸离开的痕迹,确定他的方向。

“你在找他?”身后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千色戒备的回身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杀阵,手指倏然握紧了刀柄,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墨鼎风不让她如愿的指了指地的杀阵,冷漠道:“他在那里。”

不管是杀阵、缚阵还是迷幻阵,大型的法阵都能自成空间,外表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千色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她踉跄两步扑了过去,看着还闪耀着开启时明灭光芒的杀阵,身体剧烈的发着抖,她一手捂住xiōng口,脑中分出一丝神识探向内丹,发现内丹还温热有灵性,说明他的主人还活着。

她缓缓站起身,一手拔出刀直指墨鼎风,眼眸充斥着杀气与疯狂,神智面临崩溃的边缘,咬牙一字一顿的颤抖道:“我要杀了你!”

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的激烈与疯狂,墨鼎风很清楚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以她对白连城的在意程度,就算杀不了他,也会拉着他一起跳进杀阵同归于尽,他赶紧摇摇头,指了指她旁边的地方:“不是我,他是被他的对手拖进去的。”

宋千色脑子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她现在只想将她看到的一切统统毁灭!

两人中间隔着杀阵,她一步步走过去,刚迈了几步脚下却是一滑,下意识的低头才发现脚下几个凌乱的血脚印,凝结在黑色的石面上结了冰。

墨鼎风后退了几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这个阵法开启了,被他扔进去的人在最后关头忽然将他也拉了进去。”

宋千色蹲下身,几个脚步正是通向对面的杀阵,最后一个脚印只有半个,显然最后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倒进去了,血液呈暗红色说明不是新鲜的,很可能是从彼岸衣袍上滚落的,他当时已经身受重伤。

理智上知道墨鼎风也许没说谎,可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彼岸就在他亲手结出的杀阵里,法力枯竭又没有内丹,还掉进了杀阵,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她跪在地上,痛苦的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更不能乱,也许他只是在里面脱不开身,她必须想办法救他出来,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

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眼前的杀阵,不然就算她自己跟着跳进去也没用。

xiōng腔剧烈起伏,她撑着地面站起身,缓缓沿着法阵绕了一圈,可惜她没有彼岸有天赋,根本看不出哪里才是阵眼,虽说从外面破坏起来比较容易,可这是面对自成空间的法阵,一个不好就会连着里面的空间一起毁了,进阵的人更是必死无疑。

182、失而复得

双生莲:媚色天下,182、失而复得,

宋千色盯着面前杀阵,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但是这不是放弃的理由,彼岸和连城的身影渐渐在她脑海里交叠,他浅笑的模样,板起脸的模样,毒舌时狡黠的模样不断在他眼前闪现,还有在她提醒他不能死时,他安抚的笑容。爱孽訫钺

闭了闭眼睛,她将这些东西一一在脑子里剔除,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想办法救他。

她又围着法阵转了两圈,时而用刀在地上刻画些什么,结果不怎么满意她就再转两圈,双目炯炯,法阵中任何一道纹路都不放过,仔细研磨着每一道纹路的深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际微微出现一丝白色,墨鼎风撑起结界挡住雨丝在旁边跟着看到现在,对于这女人他由衷生出一丝钦佩,从昨天刚入夜到现在,她竟然没有一次走神的时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法阵上,时而会摸一下xiōng口试探白连城的状况。

这份专注以及即使有一丁点希望也不会放弃的坚持,就是他都难以做到,更何况,对于普遍都以感情为重的女子来说,她在面对棘手事情时的绝对冷静,和对自身感情的控制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如果不是她长相太美丽,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冷血的男人饫。

天生柔弱的女人要想成长到这一步必定要身经百炼,看她对白连城的态度,以后怕是又要多个劲敌,而那场战斗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有些胆寒,他虽然够狠,那仅限于对待敌人,而那两个人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是狠绝。

一个不惜燃烧元神也要将敌人置于死地,一个为了引对方进阵以自己为饵。

墨鼎风心中唏嘘不已,遇到这种敌人真是倒霉透顶,而且这两个家伙可是将那个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黑衣人给灭了,虽然也是付出了极重的代价跋。

杀阵开启时的亮光已经完全寂灭了,黑幽幽的岩石上只剩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次次提醒着宋千色决不能放弃,没有彼岸就没有现在的她。

研究了一晚上她多少也有些门路了,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破解方法,再一次用刀在岩石上刻画了一个演示图,想要仔细推演一次,机会仅有一次,她必须谨慎。

就在她低头时,被她看了一晚上都没反应的杀阵纹路倏然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宋千色没看到,倒是站在一边的墨鼎风注意到了,他顿时警觉的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东西太恐怖,一触即死。

在他后退间,一条条纹路再次亮起光芒,这次比上次亮了一些,黑暗中很是显眼,宋千色也是注意到了。

一般法阵沉寂下来之后就等于关闭了,只等着下一个猎物触发了才会开启,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漆黑的双眸锐利扫过整个法阵,没见到有什么能触发法阵开启的东西,她心中一惊,难道是……

下一秒,法阵的亮光直冲天际,宋千色不退反进的靠了过去,在这片亮起的光幕里,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阵中,借势一滚已经脱离光幕,倒在了法阵外的岩石上。

宋千色脚下一点极快的冲了过去,将黑影上半身小心翼翼抱了起来,一触手满手的粘腻,借着法阵没散去的亮光看到满手殷红血迹,她身体不住发冷,一手缓慢而坚定的探向双眼紧闭之人的脖颈,陡然加重的呼吸说明现在她心情有多不平静。

好在那一丝轻微的跳动又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满身浓重的血腥味还在提醒着她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她抚了抚他沉睡中的脸颊,一手捏着他下颚,樱唇覆上他黏着血迹的薄唇。

似乎受到强烈刺激,昏睡中的彼岸睫毛颤了颤,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在感受到唇上温柔的触觉时,黯淡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在她将内丹用舌推向他口中之际,他坏心眼的闭齿轻轻咬了一下。

宋某人身体一僵。

“叮”

两种兵器相撞的声音在沉寂的山顶显得格外响亮,宋千色一手抱着彼岸,一手握着修罗刀挡在两人身前,抬头凛冽的目光看向手中长鞭飞舞的墨鼎风。

冷笑道:“我就知道,你留下来不过是想确认他死了没有,如果没死,我们两人都精疲力竭,你趁机补一刀就天下太平了。”

墨鼎风面无表情的反问:“敌人就在眼前,难道你会放过?”

“不会,”宋千色忽然低头,对怀里身体紧绷的人说:“都这副模样了你

双生莲:媚色天下,182、失而复得,

就不能安稳些?变回原身,不然脱光你衣服!”

说着她真就动手撕扯彼岸身上破烂染满血迹的外衫,彼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白光闪过化为一只小狐狸,宽大的外衫自然脱落,而他身上柔软雪白的毛都变成了血红色,细密的伤口布满全身,有几处重伤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宋千色双眼一瞬闪过yīn鸷,八殿当年被薛梵音杀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剩下六个,谁也别想活!

她轻柔的抱起再次陷入昏迷的小狐,握刀的手又是飞快的一挡,剧烈的法力波动一圈圈震开,没了内丹,她身体几近透明,勉强凝实一些抱住小狐,在法力的冲击下又虚幻了些。

她却是扬唇一笑,道:“趁你病要你命我懂,不过,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话一落,她身体飞快往后飘去,手中修罗刀再次寸寸溶解,变成漫天星河往墨鼎风的方向笼罩过去。

失而复得之后会更珍视,谁也别想再伤彼岸,谁都不行!

这时墨鼎风才意识到,他和那个神秘人犯了相同的错误,他不该给她说任何一句话的机会,不然死的就是他。

看着漫天光点,他本能感到恐惧,这东西威力有多大他不是没见过。

好在宋千色一边指挥着光点袭向墨鼎风的同时,她身体已经俯冲下山顶,飞快往远处飞去,看来她也是到了极限了,同时声音远远飘来:“墨鼎风,记住今天,改日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晨曦微露,白连锦一身朝服站在主院门口,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花青再次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族长,马车已经备好,再不去早朝就来不及了。”

白连锦依旧只是“嗯”了一声,身体站的直直的,没有动身的打算。

花青苦恼的抹了半脸,夫人就在里面,族长要是想见直接进去不就行了,一早醒来非要站在门外,既不进去也不去早朝,族长这些天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又过了一会,白连锦身影终于动了动,转身准备往外走去,下一瞬脸色蓦地转冷,举目望向天际,那里一个黑点正在急速放大,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出乎意料的,人影落地时重心不稳一头倒在了地上,白连锦和花青这才看清那个虚幻的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是谁,不正是昨天下午公子出去时带上的女人吗?

花青不明所以,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这副模样。

她趴着的姿势很怪异,一手放在xiōng前,一手以肘着地,弓起的身子似乎在护着什么珍宝。

白连锦脸色大变,已经冲了过去,透过透明的身体他都能看见她怀里昏睡的小狐,以及那一身血红的皮毛。

他一手扳过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将小狐抱了过来,也不探视他的情况,直接按在小狐眉心不断输送法力。

花青已经反应过来,感觉到小狐身上是公子的气息,顿时也急了起来,却不敢打扰脸色yīn沉的族长,心中也十分骇然,在整个倾国也没有谁能将公主打成如此重伤,他这一夜间遭遇了什么。

宋千色意识昏沉,本能的一手抓住了白连锦蹲在地上的衣袖,咬牙虚弱的道:“彼岸……彼岸……”

她声音几乎小的听不到,却执着的叫着那个名字,白连锦顿了顿,一手继续往彼岸身上输送法力,一边握住她虚幻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我会救他的,他不会死。”

他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好几次,才见她握住他衣角的手松了松,眼眸紧闭,她已经陷入沉睡,白连锦眉头一皱:“花青,快些过来往她身上输些法力。”

花青瞬间跳了过去,族长的脸色好吓人啊,好久没见族长这么生气过了。

然而就在花青触到宋千色身体的一瞬间,天际闪现一抹白光,以闪电般得速度冲了过来,带着凌厉杀气。

183、天降异象

双生莲:媚色天下,183、天降异象,

出于动物本能的警觉性,花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开几丈远,白连锦一惊,伸手要探向宋千色的身体想将她带离危险,可是那抹亮光在见到他的动作后俯冲的速度更快,几乎以瞬移的速度出现在宋千色身侧。爱孽訫钺

白连锦探出的手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变得鲜血淋漓,在意识到亮光没有立即伤害宋千色后,他起身退了一些距离,警惕的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

亮光围着宋千色虚幻的身体盘旋了两圈,见白连锦不再冲过来,缓缓由一束变成了一片,像一条缓慢流动的星河,将宋千色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之后竟然再没有动静了,宋千色的身体非但完好无损,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凝实。

花青和白连锦像是领悟了什么,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更加惊奇,这星河一样缓缓流动的光点究竟是什么?他只能从上面感觉到强大的法力波动,半分没有生命的气息,而从它的举动来看,它又确实像是有灵智的生物饫。

忽然间白连锦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宋千色周身扫了一圈,这……难道是她那把会自主修炼的刀?如果是这样也说得通,见识过兵器会自主修炼后,有灵性会护主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眼见宋千色的身体又凝实了些,白连锦松了口气,隔着远一些的距离盘坐下来继续给怀中小狐输送法力治疗伤口,同时吩咐花青派人去皇宫告个假。

花青不明所以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揣着满脑袋疑惑走开了斑。

在花青走开没一会,将宋千色包裹起来的星河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些,白连锦一直在关注这边情况,身体顿时又进入警戒状态,星河就是那把刀只是他的猜想,谁知道这奇怪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

随着光点流动速度的加快,笼罩着宋千色的光幕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在白连锦惊讶的眼神中,白光闪耀下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没错,那些流动的光点的确变成了人,一个白衣白发身材修长的男子,俊雅异常的脸上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而且奇异的是他的一双眼瞳都是银灰色的,按说这样怪异的眼瞳应该很吓人,但是除了他眼神冷冽的吓人之外,那双眼瞳似乎天生就适合长在他脸上。

眼瞳中银色的光泽看起来像是皎洁的月光。

他眉心有一枚火红的朱砂印记,在他一身月光白的映衬下更加红艳,就像是长在眉心的第三只眼睛,在男子转头看向他时,白连锦莫名觉得那枚朱砂变得yīn邪诡异,像是地狱深处厉鬼血红的眼睛。

男子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视线,缓缓踏前两步,双手快速的结印,一股股强大的法力波动传来,劲气震得白连锦又后退了几步,男子忽然高举双手,一股恐怖的透明法力被他双手推向霞光初照的天空,就在这时,更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东方天际已经露出的半个火红朝阳这时忽然又渐渐沉寂了下去,几息之间,连天边的霞光都看不到了,大地再次陷入黑暗中,而暗沉一片的天空中,一颗颗明亮的星辰渐次亮起。

东方本该升起太阳的地方,此时一轮大如银盘的月亮以看得见的速度移至当空,清冷的月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大地。

白连锦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呆愣的看着正空的圆月,要说挥手间改变天气,yīn、风、雨、雪,他们也能做到局域的改变,然而日月星辰都由天庭专职的神仙掌管,一般神仙都难以更改,可是眼前的男子,竟然抬手间就强行颠倒了晨昏。

这种修为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

男子抬手皱眉看着月亮,似乎并不怎么满意,抬手一抓,银盘似的月亮看起来被拉低了一些,圆圆的挂在树梢,好像随手就能摘到。

白连锦嘴角抽搐,心里默默的道:“今天已经月末了月末了,哪里来的满月!”

男子眉宇舒展,转身回到宋千色身边将她躺平的身体摆成了平时修炼时的结印姿势,他眉目紧蹙,动作放的很轻,缓慢中带着一股生涩,好像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似的。

摆好姿势后,他身形一闪,再次化为一片流动的星河缓缓将宋千色包裹,随着他散发出的一抹波动,天空的月亮像是回应似的更为明亮了些,接着一束几乎凝结成了实质的月光从月亮上直射进院子里,将盘坐的人笼罩其中。

那副傲慢旁若无人的模样,完全不管此时这一整个空间里的人

双生莲:媚色天下,183、天降异象,

因为这一变化已经恐慌到了什么地步。

大街小巷都是惊慌的人群,天降异象,人人闭门在家祈祷千万别有什么灾难。

帝都偏西的一处宅院里,一群人惊骇的仰天看着异变的整个过程,人人浑身冷汗浸湿牙齿打颤,凡人只知异相可怕,而他们这些有修为的妖精则比他们更清楚,能做到这一步需要多恐怖的法力,就像有知识的人永远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一山更有一山高。

天下什么时候出了有拥有如此通天修为的人?难道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墨鼎风刚从外面回来落进院子里,看着天空的圆月脸色yīn沉的可怕,看来这次麻烦大了。

与此同时,在东方齐国的海岸边,一个短发劲装长相野性俊美的少年也是微微变色,轻声道:“难道是被发现了,派人下来了?”

他身边并肩而立着一个身着海蓝色华服的男子,看着被月亮异动引起狂肆潮汐的海水摇了摇头:“不会,哼,以他们的手段,只会yīn险的背后下手。”

远在雪山另一面的倾国更是***动不安,对于这样的力量艳羡又崇敬,本能的对于强者的臣服让他们皆微微弯下了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缓缓环绕在他的主人身边,安静的守护着。

亲眼见识到这一切改变过程的白连锦已经完全麻木,平静下来后抱着小狐进屋去了,好吧,不就是多了一个晚上,月亮在月末长胖了点吗?天又没塌,还可以接受,还可以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千色被包裹的身影已经彻底凝实,恢复的差不多了,缓缓流动的星河微闪之后化为一柄细长的刀,刀刃边缘一条极细的红线,像是魔鬼闭起的眼睛。随着长刀安静的插在泥土里,宋千色缓缓睁开的眼睛,天空不知道已经升起了多久月亮终于缓缓落下了,天边透出太阳的霞光,赤红的光芒照亮了天际,沉浸在恐惧中的人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出门欢呼,有的夸张的喜极而泣,他们差点以为太阳永远也不会升起来了。

宋千色完全不知道发生过的事,打量了眼四周,幸好撑回来了,再一看到自己凝实的身体,站起来握了握拳,愕然的发现竟然比和彼岸一起出去时都要强了一点,这个……怎么回事?

一想到彼岸,她也顾不得什么异状,见白连锦正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着急道:“彼岸呢?他怎么样了?”

白连锦先是怪异的瞟了眼她身边安静插在地上的修罗刀,幽幽道:“好多了,就在里面。”虽然很奇怪他们这次出去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这会花青又跑了过来:“族长,又到上朝时间了,还要不要去告假?”

白连锦看着宋千色将修罗刀放回腰间跑向了房间,捏了捏眉心道:“不,去上朝吧。”

由于伤势好转,彼岸又从小狐狸变成了人形,他的人皮面具在便会狐狸的时候脱落,这时已经恢复了连城的容貌,长长的银白发丝铺散在枕上,紧闭的双眸弯起漂亮的弧线,当宋千色眼睛移到他水润起来的唇上时,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赶紧移开了视线。

怪不得这么妖孽呢,原来是死狐狸精!

宋千色掀开了一角薄被发现他身上已经穿好了中衣,这才放心的掀的更大了一点,她记得当时他脖子里和xiōng前有两处致命伤,现在脖子上的伤不见了,用手摸着xiōng前似乎也没事了,白连锦的效率还是挺可观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发现那本该闭着眼睛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正揶揄的看着她。

“那个……哈哈,你醒了?……我只是看你的伤势。”宋千色干笑一声。

184、暧昧

双生莲:媚色天下,184、暧昧,

连城点点头,迟疑着道:“宋宋,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的。爱孽訫钺”

宋千色夜空似的黑眸充满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英明神武的大殿下!”

连城扬了扬眉:“是是是,殿下你最英明神武,什么事能瞒过你啊。”

“连城,”宋千色突然收起笑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他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直爽明快,你还会把我当成朋友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连城笑容一顿,身体靠着床头坐起来一些,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会。馊”

“真的?”

“真的。”

宋千色呼出一口气,隔着被子一把抱住了他,肩膀颤了颤,闷闷的道:“我以为你会死,吓死我了。墚”

连城脸上挣扎犹豫的神色越来越深,举起的手臂微微颤抖,最终还是垂在了身侧,当时他是气昏了头才会狠狠的吻她,现在清醒之后呢?尤其是在连锦与她的新房里,艳红的双喜字时刻提醒着他,她是谁。

而她刚才说的是“朋友”,她喜欢的人始终是连锦。

宋千色抬起头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喂,我都这么煽情了,这个时候你不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吗?”

连城一笑,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哪那么容易死啊,你应该相信我。”

宋千色哼了哼:“可是那个杀阵有多厉害我又不是不知道,掉进去的人可能活着吗?”

“我不就活着么?”连城声音柔和:“我结的阵,自然之道如何解阵,只是在里面和七殿纠缠了一阵,耽误了时间。”

宋千色努了努嘴,那可是七殿,有多强她比谁都清楚,就算只剩元神也不是他们小妖能比的,他出来时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也说明了七殿的厉害,现在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连城,你是想让我欠你多大的人情啊。”

连城笑道:“不用还,刚才不是还说了是朋友吗?”

“不用还?”宋千色抬眼偷偷瞄了眼他中衣敞开的领口下细腻光滑的皮肤,和形状优美漂亮的锁骨:“那,你别说让我以身相许,我……我抵死不从!”

连城眼神黯淡了些:“我知道,你不是已经许给连锦了么,朋友妻不可欺。”

宋千色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在听到他说这话时,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瞬小小的失落,的确,不是许给白连锦了吗,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心里暗骂自己三心二意,告诉自己白连锦就是薛梵音,薛梵音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两人之间原本欢乐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宋千色看了眼他无血色的脸颊道:“外伤是好了,不过失血过多再加上内伤,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了,好好休养一下吧。”

连城点了点头,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宋千色一把按住了:“你干嘛去?”

连城满脸疑惑:“去休息啊。”

“这里不可以吗?”

“这里是你的房间,”连城轻咳一声提醒她,这笨蛋女人是在挑战他的承受力吗?

谁知宋千色却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咚”

连城差点一头栽下床去,脑袋很幸运的撞在了床柱上才避免四脚着地,他尴尬的眼神不知放到哪里才好:“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千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可是英明神武的大殿下,两只小狐狸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现在这个呆呆的一点都不可爱。”

说着她涎着脸摇晃他的胳膊:“连城,变回原身好不。”

连城警惕的瞪着她,他以前偷看过她换衣服,趴在她身上吃豆腐,虽然就她那身板也没啥豆腐,在她变成小狐狸的时候还作弄过她,最后跟着她一起嫁给白连锦,尤其最后这一条,每次想起他都想撞墙,林林总总算起来,她有这么容易放过他?

事实证明连城的担忧并非多余,在他变成小狐的一瞬,宋某人的笑容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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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狞笑着扑了过去,将小狐小小的身子翻在床上,上下其手的在他身上呵痒,逗得小狐不住的躲来躲去却怎么都挣不开她的魔爪。

因为在连城刚变为原身没有防备的那一瞬,宋千色无耻的给他下了个咒封了他的法力。/(ㄒoㄒ)/

她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害她疯了似的担心了一夜,现在这样能将他抓在手里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

白连锦下朝回来准备看看连城的伤势,结果走到门边听到这样的对话。

男人:“轻点宋宋,我可是伤患。”

女人:“不要,轻点怎么会有感觉。”

男人:“别,那里不能碰!”

女人:“哪里?这里吗?嗯?好硬啊,会不会疼?”

男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连锦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时间举起的手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离开,里面的人一个是他亲弟弟,一个是她妻子,他一开始对她说过,保全国师面子之外,随她做什么。

现在除他也没人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许了她自由那就任由他们继续?他握了握拳,心里闷闷的难受,他莫名开始嫉妒连城能和她一起经历他所不知道的事,能和她同生死,让她担忧的连昏迷都在叫他的名字。

最终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门,但是里面的情形大出他意料之外。

连城化为原形趴在床上,宋千色回到了周飞雪的身体里,坐在床边一手拎着小狐狸后腿,将他的小爪子往自己手背上按。

猛然推开的大门让两人同时扭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自己的事,宋千色用他的爪子挠了挠自己:“咦?不疼。”

连城:“你敢用力吗?”

“……”

白连锦也:“……”是他太龌龊了。

连城抽回自己的爪子站了起来,看了眼白连锦的脸色担忧道:“下朝了?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天降异象给闹的,满朝文武为了爬到现在的位置,暗地里没少做手脚,这次给吓得够呛,大部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皇上震怒,最后还把他拉去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能说实话吗?

白连锦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六公主明日启程前往周国,做了些安排。”

听到六公主启程去周国,那一人一狐对视一眼,眼中有着相同的深意,宋千色更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连锦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天璇也是没有办法,至少要让六公主的使命完成!”

宋千色笑的很无辜:“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连城,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连城对她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然后对白连锦道:“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

显然在白连锦心里连城比宋千色要靠谱的多,得到了保证后白连锦才注意到他的身体:“怎么恢复原形?伤势又重了?”

连城怒视了宋千色一眼,尴尬道:“这不是在夫人房里不方便吗,既然没事了就走吧,这两天得好好修炼了。”

白连锦很赞成他的话,谁知宋千色不等连城跳下床一把抱住了他:“在这里也是一样,都说了又不是没睡过!”

连城的狐狸脑袋上滑下几条黑线,看了眼僵立的白连锦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噗哈哈哈……”宋千色摇晃着连城的身体笑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笑死我了,哈哈……”

她独自笑了一阵后发现两人都以一种忍无可忍的眼神看着她,正了正神色道:“好了,不让你走是有原因的,看这个。”

说着她拿出一块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白玉,在玉石一出现的刹那,连锦和连城都能感受到房间里的天地精华顿时浓郁了一些,连城离得近,感受尤其浓烈:“这是什么?”

“封印白离的仙石,”宋千色道:“白离你们知道吧,就是陈国时那个短头发的小屁孩。”

白连锦和连城一起抽了抽嘴角,四方神兽都是天地初始混沌中一起诞生的神兽好

双生莲:媚色天下,184、暧昧,

不好,至今不知道活了几百万年了,虽然过程中会不断涅槃重生,但每次涅槃都要活上几万年十几万年,那能是小屁孩吗?

宋千色不理会他们直接道:“这东西是天庭仙物,能自动聚集周围的天地精华,有了这个事半功倍,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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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评论区抽的啥也看不到,如果留言然没能及时回复,还请见谅。

185、针锋相对

双生莲:媚色天下,185、针锋相对,

本来以为可以安静几天,没想到送走六公主后天璇竟微服带着九公主驾临了国师府。爱孽訫钺

白连锦去前院迎接,宋千色现在对天璇很不感冒,白连锦担心她一个不爽天璇就要倒霉了,没敢让她知道,也许她暂时不会做什么,但她那把刀……谁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天璇咔嚓了,就他那不管不顾的作风,别说是一国之君,一国百姓都屠了他也能干得出来。

本来白连锦是为天璇好,结果天璇很不领情,说上次六公主做的过分,怕夫人心里有芥蒂,非要当面见一见她。

白连锦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让人叫宋千色去了,自己要给自己找麻烦他也没办法。

宋某人一般都是晚上修炼,上午这会还在呼呼大睡,包括被她强行按在身边的连城,她说张弛有度,一味修炼会变成白痴,连城本身就失血过多没多少精神,也就随她去了馊。

等到宋千色抱着小狐出现在大厅已经半个时辰之后了,某人的起床气向来不小,尤其是被人为吵醒之后,白连锦瞥见她黑到不行的脸就知道,这次天璇真要倒霉了。

九公主一看到宋千色手里的小白狐立即双眼放光,惊呼一声跑过去想要抱在怀里:“好可爱,我……“

宋千色往旁边一躲,冷眼不善的睇着九公主,将她接下来的话冻了回去郏。

不过等九公主再次低头看到小狐雾蒙蒙黑漆漆的眼睛时,仍是忍不住的道:“飞雪,你的宠物好可爱,可以让我抱抱吗?”

白连锦抚额不忍再看。

天璇笑道:“幽儿就喜欢小动物,夫人就让她抱抱吧,前段时间我还想着将你的小狐带去幽儿那里住几天呢,又怕夫人不忍割爱,一直没开口。”

他自认已经将身份放的很低,一般人应该感激才是,可惜宋千色不是一般人,而且她的起床气还没消,冷冷道:“喜欢宠物关我毛事,小白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她这句宣告主权的话让白连锦和小狐都是一僵,尤其是化为小狐的连城,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在她说不让别人碰他的同时下了个决定,以后坚决不让别人碰自己,男人也不行!

他心中无奈一笑,这女人知不知道,在无意中她已经把他的名字叫全了,而且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人也都是叫他小白,那时候小小的他很不满,明明他只比连锦小那么一会,为什么别人都是直呼连锦的名字,叫他就是小白,不过现在,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从她嘴中说出来。

九公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天璇脸色也不太好,他走过去将九公主拉回了椅子上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沉目看着宋千色道:“上次六公主陷害夫人一事朕已经惩罚了她,夫人若是不满大可以说,什么补偿朕都尽量满足,但是幽儿只是喜爱小动物,夫人说话何必这么刻薄。”

无形中天璇连称呼都换了。

“哈?”宋千色倒是奇怪了:“我说小白是我的别人不准碰,这就是刻薄?你是皇帝就能随便把别人的东西夺走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最近一见天璇就觉得很不爽,公主出宫都要得到批准,她不相信六公主要来算计她时天璇会不知道,尤其是他和白连锦在陈国时,九公主都知道六公主频繁来国师府的目的,而他只有纵容,看戏。

开始对他不错的一点印象早就消耗殆尽,要不是白连锦早一巴掌怕烂了。

权威一次次被挑衅,天璇也有些沉不住气,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宋千色扬眉:“这句话说的很好。”谁都看得出她笑容中的怒气。

“噌”

随着她的话落,静逸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很轻微,但是每个人都听到了,几人顿时四下张望。

宋千色也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感觉到储物戒指颤了颤,她心神探进去一看,发现修罗刀不知何时已经拔出鞘,修罗刀有自己的灵智她知道,但一般神兵只有得到主人命令才会有所动作,主动出手护主的……有这种兵器吗?那这兵器本身得有多牛掰多傲娇啊。

她立即否定了猜测,一定是她忘了将刀入鞘,主动出手护主的兵器必定有很强的灵智,她以前试过和修罗刀沟通,除了服从命令外没别的回应,很可能是在雷音寺净莲池里有所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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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185、针锋相对,

bsp;张望了一圈并没见谁有异样,天璇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白连锦也不知道,他呛了口茶,顾不得嗓子难受急忙道:“皇上,如果六公主喜欢小兽,臣可以让人去抓一只献给公主。”

天璇脸色缓和,看了一眼宋千色道:“算了,野兽伤人。”

白连锦总算松了口气,如果天璇再说什么惹怒了宋千色,那人估计会直接把国师府给掀了,从宋千色疑惑的神色来看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刀有如此威力,既然如此他也不敢多嘴,那人自己不说想来是有他的打算,惹到了他还是直接自杀会更舒服一点。

九公主也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赶紧说了几句话缓和气氛,惟独宋千色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轻轻抚着小白的背脊,小白舒服的眯起眼睛,好像他真的就是只纯真的小兽,他什么也不懂。

天璇就朝中几件事问了问白连锦的意见,六公主听着无聊,最后在他们停下时提议道:“皇兄,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出来了,不如去街上走走好不好?”

天璇宠溺的笑了笑说好,宋千色瞥了眼那边的情况,变脸可真够快得,对六公主不冷不热,对九公主这么好,难道有恋妹情结?

逛街这种事对于白连锦来说比死舒服不了多少,他一个妖精逛的是哪门子的街啊,但是就这么拒绝天璇的邀请也不好,他知道,宋千色看天璇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必定不会答应,他也只得闭着眼睛应下了。

谁知九公主走到宋千色面前一说,宋千色竟然应了下来。一路上六公主都在天真无邪的说着什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回应她的也只有天璇,白连锦冷着脸,脸上斗大的字写着“生人勿近”!

宋千色看似随意,眼睛却不动声色的在四周观察,既然七殿能找到这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来,而且据连城所说,被困在阵中的七殿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在冥府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里面供奉着十个沙漏,分别代表了十殿的寿命,有专人看管,如果有十殿死了,代表他的那只沙漏就会立即崩裂,她怕的就是其他人在得知七殿死讯后会沿着痕迹找到这里,到时候免不了一阵疯狂报复,不仅她保不住命,还会连累白连锦和连城。

今天出来主要是想探探情况,看是不是有人已经悄悄找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忙没帮上倒是惹来大麻烦,这里不能留下去了,要动用那些力量必须要有震慑他们的本钱,就凭她这点法力是不可能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找白离帮帮忙。

前天异相闹得人心惶惶,大街上到处都能看见卖香火的,菩萨、佛像、三清像什么的也是随处可见,还有一些被想象成三头六臂姿态怪异的神像,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啥,她不得不敬佩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她转头问白连锦:“哎?怎么都卖这东西?有神仙下凡显灵了?”连城也很奇怪,以前晋国也没这么迷信啊。

白连锦默了默,神色古怪的瞟了她一眼:“谁知道。”

宋千色指着一个头上长了四张脸,身体八支胳膊八只腿张牙舞爪的塑像,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白连锦嘴角抽搐:“这不是四面佛吗?”

宋千色默默回忆了一遍道:“佛界还有这东西?我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她摇头晃脑的说:“这倒是和我小时候想象的战神差不多,战神啊,要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必定四面都长了脸,八只耳朵,身上的手和兵器的种类一样多,一手拿一样,而且身体高壮如山,吼一声都能震死几个人什么的,如此方能体现出他的浩瀚神威。”

白连锦这次整张脸都抽了抽,他怀里小狐狸也抖了抖身上的毛,那个怪物样子和白离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吗?

186、以身相许

双生莲:媚色天下,186、以身相许,

受异相影响,街上除了买香火回家供奉或是去庙里祈福的人,行人不是很多,一行四人容貌皆属上品,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不断有人认出白连锦,退至街边弯身行礼。爱孽訫钺

白连锦是在游些消受不起他们的热情,直接指着街边茶楼道:“进去坐坐吧。”懒

宋千色没什么意见,了解一些白连锦脾性的天璇也没意见,四人进去后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茶楼,里面空间很大,装饰也算上等,在厅堂的一侧有个几丈方圆的戏台,属于戏园和茶楼一体的茶社。

一楼已经坐了不少人,戏台上空空如也,人人翘首以待,目光期待火热,看来这间茶社之所以生意不错,最主要是因为戏目精彩。

四人身份不一般,直接上了二楼相当于包厢的清净小隔间,里面只有两张座椅,叫伙计多加了两张,宋千色将自己的座椅搬远了点,她对这些都没兴趣,也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懒散的靠在那里打盹。

九公主则兴趣高昂,拉着伙计问今天上演什么戏目。

伙计能在这种地方做事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力,当下客气恭敬的答道:“几位大人小姐,您可真算是来对了,今天上演的是我们九凤楼最精彩的一出戏,叫《风尘记》,您呀,就等着看好吧。”

“风尘记?讲的是什么,你先大致说说。”虫

九公主瞪圆的眼睛显得分外可爱,加上她清纯美丽的容貌,让那伙计立马有些吃不消,一脸荡漾的道:“这风尘记讲的是年轻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您没看下面做的大都是年轻人吗,尤以小姐这样的女子居多,至于内容,您一会看了就知道了,我说了小姐再看就没没意思了。”

九公主又央了几声都没得到结果,当下有些悻悻,不过这样也正好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宋千色闭着眼睛啧了两声,拍拍同样没精神的连城道:“你真该把这伙计挖到你们暗夜去,故弄玄虚,多有前途一孩子。”

连城耳朵动了动,用传音对她道:“在哪不一样,反正都是连家产业./”

宋千色猛的直起身,果然见正关门出去的伙计xiōng前茶碗口大小的一块地方绣着个“连”字,顿时翻了个白眼,将戏园和茶楼结合在一起虽说不是首创,雄厚的资金是一个因素,然而要发展到这一步,首先魄力和戏曲的编排以及新颖性是最主要的。

她看了一眼连城凉凉道:“看来每家店你都花了不少心思啊。”

连城懒洋洋道:“也没多少,不然哪能这么闲。”

他纯粹是在卖弄!宋千色撇嘴哼了一声:“奸商,说,你到底收刮了多少百姓血汗钱!”

连城终于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两只小前爪子搭在宋千色的胳膊上:“宋宋是要替我管账吗?”

宋千色说:“管马的是马夫,管车的是车夫,管账的是丈夫,连城,你是在暗示我你想以身相许吗?”

如果这样就认输就不是连城了,他眼珠转了转:“如果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饱含了多少颓然多少期待,身体因为紧张而轻轻颤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表情。

听到这样的问题,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可就在她张口要答之际,九公主突然兴奋的跑了过来拉她胳膊:“飞雪,风尘记开始了,看起来很好看耶,你也来一起看吧。”

连城重新爬回她腿上,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一遍,要或者不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选择了连锦,那一句玩笑话她也不一定会真心回答,是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就这样不回答也好,至少不会因为一字之差就飞往天堂或坠入地狱。

宋千色笑容一顿,本能的皱了皱眉,对于九公主她倒也不是很讨厌,思量了一下随着她坐到前面去了。

在她半看半哈欠的过程中也略微看懂了风尘记到底在将什么,让她觉得惊讶的是故事的题材真够新颖的,想不到古代人编故事也可以这么狗血。

君王为了保住心爱的女子不得不娶了别的女子为后,婚后对于皇后百般冷落刁难,皇后也是个烈性女子,最后甩手洒然而去,却被君王的爱人设计沦落风尘,在皇后离开之后君王发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狠毒,竟然开始思念皇后,最终派人天南

双生莲:媚色天下,186、以身相许,

海北的打听皇后的下落,但是找到皇后之后,烈性的女子却怎么都不能接受回头的君王……

看到这里,九公主哭的稀里哗啦,不住的说皇后好可怜,还说接受了君王多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千色不置可否,垂目淡淡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九公主拉着宋千色的衣袖道:“飞雪,你说最后他们能不能一起?”

宋千色瞟了眼大厅里同样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冷笑道:“谁知道呢,反正如果我是皇后绝不会回头。”

“为什么?”九公主很惊讶这个答案:“在一起不好吗?君王多爱她啊。”

身后天璇和白连锦也是惊奇,侧耳认真听着。

“连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那是爱吗?后来伤害了皇后又发现她自己心中所爱,百般讨好弥补,表现自己有多痛苦,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连自己心里的是谁都分不清,

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最懦弱!而且在将一个人彻底伤害之后,他以为还可以回头吗?这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有感觉,体会到真正的心如死灰之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小姑娘,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她一番话简直可以说犀利之极,字字点中要害,说的九公主不哭了,后面两个男人也愣了,经她视野独到且透彻的分析,他们觉得,似乎皇后也不该原谅君王了。

尤其那句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最懦弱,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狠狠的泼醒了他们,让他们默默的反省自己是不是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趴在她腿上的连城心里庆幸不已,幸好从爱上她那一刻起他就从没否认逃避过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她的决定和连锦的关系不能说出口而已,这算不算是懦弱?

说完最后一句话宋千色自己也愣住了,然后回头看了眼白连锦。

在后者身上她只感觉到了陌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长得一样又如何?终究不再是同一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路可走,说别人的时候这么顺溜,落到自己身上呢?

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这么执着?可是将薛梵音让给别人么?她闭了闭眼,虽然对白连锦没太大的感觉,但是想到薛梵音,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

那可是让她牵挂了半生的人。

喝了口茶,她镇定了思绪对身后的白连锦传音道:“我要走了。”

白连锦正怔怔看着戏台,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纤细的双肩好一会不能确定她说了什么,要走了?去哪里?为什么突然要走?不是不走的吗?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呼吸越来越重,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平静的声音:“哦,什么时候?”

错把这句话当成了他的迫不及待,宋千色眸色黯了黯,自嘲一笑道:“应该很快吧,再拖下去你们就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虽是这么问,他心里已有猜测,想必和那天她跟连城遇袭的事有关。

果然宋千色将那天遇到七殿的事简略的说了一说,只是几句话已经足够想象当时境况的惊险,白连锦握紧的手心已经汗湿,最后听宋千色将他和八殿阎王之间的恩怨说了说。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提起和他有关的往事,只觉不可思议,那个为了她宁愿粉身碎骨的人是他吗?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若按她所说,薛梵音元神都散了,最后应该是魂飞魄散才是,怎么会重入轮回呢?

难道真是认错了?或是只把他当成了替代品,所以现在说走就走,莫名的白连锦对于心里的这个想法很排斥。

宋千色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七殿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偶然,但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会泄露我的行迹,到时候只会给你们带来没顶之灾。”

18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双生莲:媚色天下,18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连锦心里也清楚她说的是对的,淡淡反问:“你要去哪里?以你现在的力量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爱孽訫钺“

“我知道,”宋千色眉目陡然一厉:“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韧性和戾气让白连锦心中一凛,这才是她的本性,真正在意她也让她在意的人,想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对于敌人必定瑕疵必报,绝不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由此也可以想象当年她是如何叱咤风云。

可是,她能不能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他最想知道她要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她却总是避重就轻,白连锦苦恼的叹了一声,再次硬着头皮问:“你要去哪里?馊”

白连锦坐在她后方,自然看不到宋千色唇边扬起的笑意,这次是蒙混不过去了,她沉吟了一声道:“去找白离,我需要他的力量帮我,然后去一趟冥府,”宋千色yīn冷一笑:“这个时候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会自投罗网的跑回去,那里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帮我。”

白连锦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白离有多强大他亲自试验过,那种高度不知道要多少年他才能达到,她的世界也不是他能染指的,他什么都帮不上,这个认知让白连锦很是颓然。

挽留的话自然说不出口,而他身后还有个倾国虎视眈眈,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墚。

想了想,宋千色又道:“这些天你们尽量低调些吧,那几个都是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老不死,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应付的。”

小屁孩,又是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究竟有没有大人?白连锦传音回道:“放心吧,这边我自有分寸,”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把刀,试探问道:“你那把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他的能力……”

不能明说,那暗示一下总可以吧。

宋千色一愣,这话题扯得够远啊,她仔细斟酌了一下:“你是说修罗刀?他很正常啊,就是以前在雷音寺净莲池里净化了一段时间,可能有损灵智,实力倒没什么损失。”

白连锦嘴角抽了抽,都能幻化出人形了,还能主动保护你,修为高的恐怖,这叫“有损灵智”!现在他是彻底确定了宋千色不知修罗刀变化的事,算了,再说下去自己命就保不住了。

戏台上还在上演君王百般讨好,皇后弃如敝履的戏码,宋千色看了一眼凉凉道:“这种渣男都能做主角,写这出戏的人心理一定有问题。”

连城听后给她传音:“渣男?那是什么?”

九公主也满脸疑惑。

宋千色道:“渣男,就是像豆腐渣一样的男人。”

“噗……”天璇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不等众人发表看法,隔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外一个娇俏女子喘着气问:“刚才是谁说的话?”

连城一看顿觉不妙,这不就是写这出戏本子的人吗?平时这女人行为古怪,脾气还不好,粗话连篇,茶楼里谁都不敢惹她,这会来问肯定是刚才的话被听到了。

众人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宋千色扬了扬眉:“我。”

女子两步跑了过来,行为间没有一点女子的拘谨,她抓着宋千色的衣袖惊喜的问:“你刚才说‘渣男’?你是不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宋千色有些惊讶,摸着下巴打量她一眼:“你是指中国?”

女子狂点头,星星眼的抱住她的胳膊:“呜呜呜……人家来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找到组织了,好开心啊!”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隐约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可是周飞雪不是周国人吗?中国是什么地方?难道因为周国位于大陆的中心,因此也叫中国?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女子,和她是一个地方的必定又是个厉害人物,可是这女人身上没有一点法力波动,难道是对方修为已经高到他感应不出来的地步?

而宋千色本人却是满头黑线,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位……你可不可以不要抱着我?”

女子抬起头,哪有半点哭过的痕迹,她笑嘻嘻的道:“我叫林凌,你呢?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宋……周飞雪”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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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急忙刹住车,她现在实在没有认亲的打算和心情,而且她本人也不算是那个地方的人。

走廊不知因何传来一阵***乱,隐隐听到有人说:“连公子……”

宋千色这才发现腿上的小狐狸已经不见了,不断有守在外面的伙计恭敬的叫着“连公子”,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自称林凌的女子顿时跳了起来,眼中的光芒更盛,那模样……嗯,就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看到了满汉全席。

门外远远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宋千色不由将林凌的态度和连城见了她就现身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他们之间有jq?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同时觉得自从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那是她的小狐,突然发现他属于别人了所以心里不舒服,是这样吧?

连城已经进了门,与跑去门口的林凌迎面相对,林凌热情如火的看着他:“连城,你好久没来这边了,我们都很想你。”

连城不动声色的避过她伸过来的手,冷淡客气的道:“林姑娘这段时间辛苦了。”说完他转身对天璇和九公主行了个礼,不冷不热的态度和以前也没多大差距,但天璇就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伙计很快又送来一张椅子,连城指挥着放在了白连锦身边,宋千色哼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这边!”

她语气里的不快让几人都愣了一下,对于她近乎命令的语气连城倒是笑的灿烂,自己搬着椅子坐过去了。

被冷落的林凌不死心,跑过来道:“哇,飞雪姐姐,刚才你的样子好女王范啊,连我们老板都要听你的,你都不知道他平时有多傲慢,难道你是皇妃、公主?”

“都不是,”宋千色伸出手指摇了摇,连城的反应让她很满意:“我是连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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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答案让林凌很是意外,看了眼并排而坐的两人,连城此时正失笑的看着宋千色,无意间流露出的无奈和宠溺瞎子都能看出点端倪,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人,还是个女人。

林凌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怏怏然,哎,来晚了。

她目光一转,又落到黑色锦衣的白连锦身上,刚才只顾着连城,这会才发现这里竟然还坐着个超级美男,五官精致绝伦,无可挑剔,神色沉静冷漠,俨然就是个冰山酷美男,这样的男子一般都是外冷心热,搞定虽然要花些力气,不过带来的收益更为可观。

白连锦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扑倒目标,只蹙眉看着前面两个刺眼的身影,能不能不这么高调,他还没死呢!

最后林凌没能成功引起白连锦的注意,倒是很得九公主的赏识,两人凑在一起滔滔不绝的讨论着剧情,其他几个人都默然无语,宋千色懒散的躺在椅背上,连城完全是跟她一个德行,从他穿衣服那松垮的风格就能看出,他不可能像白连锦那么严谨。

但这些也仅限于表面。

宋千色哼了一声给连城传音:“我还以为那个是你的老相好。”

连城笑了笑:“那宋宋岂不是拆散了我的姻缘,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犯了多大的罪过!”

宋千色不屑的嗤了一声:“雷音寺我都想毁了,拆个和尚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她可以再追回来。”

“不,”连城郑重道:“我喜欢的不是她。”

宋千色这次笑不出来了:“你也和白连锦一样有个心爱的人?”

“是啊,”连城笑容有些沮丧:“可惜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是我。”

宋千色揶揄道:“不会人家喜欢的是白连锦吧?啧啧,可真是惨不忍睹啊!”说完就见连城倏然僵住的笑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无耻,自己心里不爽就戳人家痛处!

从九凤楼出来已是傍晚,天边晚霞烧的异常美丽,一行人进去的时候是四个,出来成了五个,宋千色摇晃着走在最前面,出来够久了,一会又该修炼了,得赶紧回去。

她注意观察了下四周,忽然感觉到一股妖气往他们这边冲来,身边的连城也发现了,凝目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的从他们身边跑过,最后一头扑到了身后白连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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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怀里。

几人愣了愣,那女子伸手揭开了头上的斗篷兜帽,露出一张异常艳丽的脸,她双目含泪道:“锦,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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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悲喜相逢

双生莲:媚色天下,188、悲喜相逢,

白连锦本人也是愣了一下,当他看清那张脸时,脸上沉静的表情陡然变得不可思议,震惊狂喜之色不断交替,然而更多的是一颗心等到天荒的哀痛和多年来思念的泛滥,夜色的双瞳里渐渐涌起一层薄薄雾气。爱孽訫钺

他颤抖着手抚上女子美艳的脸颊,好久才勉强能开口叫出了一个名字:“……芳寻。”

仅仅是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双目泛红的盯着眼前在思念中百转千回的面孔,想要看清她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

名为芳寻的女子泪水滚滚而下,不住的点头,泣不成声:“锦,是我,是我……”

就在女子露出容貌的那一瞬,连城脸色顿时煞白,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人,宋千色脸上没什么情绪,但是眼眸中却是飞速的闪动着什么,最后定格成一抹苍凉馊。

她本来还想一步步慢慢来,先让他适应她的存在,然后再慢慢将他心里的那个人往旁边挪一些,至少给她留出一些位置,而他也确实有些在意她了,可就在希望降临时,他的爱人出现了,她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同样背负着族人的命运,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和感情有所牵连,可是薛梵音出现了,被她带去人间的几个月,他们朝夕相伴,他让她感觉到了温暖,懂得了怜悯世人,学会了让自己快乐。

没有人知道,在他将修罗刀放在她手上重返雷音寺之后,她是如何一刀斩断他所给予的一切的,他来的时候,在她不堪的过往之上覆了一层纯净完美的保护层,保护层上一点一滴的聚集起阳光温暖,将她带离了仇恨的深渊芑。

可是当他离开的时候,这层保护层变成了她的软肋,使她懦弱无能,失去斗志,她不得不亲手揭下这层皮,然后决绝挥刀斩断。

从此几千年时光,她身边再没出现过任何人陪伴,尔虞我诈yīn谋算计中,累过,受伤过,痛过,蚀骨的孤单无助过,面对失败死亡颓废惧怕过,可是她始终不再想起他,就好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曾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然后,在她刻意的遗忘下,时间真的抹去了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最后又要再次出现?以决然的方式让她再一次记住了他,只是几个月的陪伴她就要花几千年来忘记,这一次大概要永生不忘了吧。

知道十殿就是他的那一刻,她选择了放弃计划放弃逃离放弃背负的命运,如果一生不能忘,不如一起灰飞烟灭,然而意外的没有死,也许是恩赐给她的一次可以追求幸福的机会。

现在发现,不过是她一个人的闹剧,在她以为最接近可能的时候,扇通往幸福的门在她眼前轰然关闭。

面对伤痛绝境死亡的时候,她没有流过一滴泪,但是现在却汹涌而下,她一步步慢慢后退,脸上是希望被彻底碾碎时的荒凉和不断滑落的泪水。

那一道相拥的身影渐渐模糊。

耳边不知是谁一直在轻声说着什么,有人扶着她颤抖的肩膀给她力量,不管是谁,她抓住那人的手臂,艰难的吐出了代表失败和懦弱的三个字:“带我走……”

眼睁睁看着她脸上渐渐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灰败,连城慌乱疼痛的不知如何是好,世界末日并不可怕,至少所有人一起毁灭,可是现在却是她一个人的世界末日,他被挡在世界之外,即使他情愿跟她一起毁灭。

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崩溃的竭斯底里,只有泪水在不断落下,安静而悲伤,就好像永远停不了,想要将她这几千年忍住的一起落下来。

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越是开朗洒脱的人,其实是最放不开的一个,她也是个拥有过幻想和懵懂年华的女孩子。

逐渐冷静下来的白连锦抬头间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女子安静的脸上泪水滚滚,在人群里一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不知为何,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了,猛然收缩,将所有血液都挤了出去,他本能的想要过去拉住她。

有人却比他先一步将她抱起,飞快的消失在街角。

先前的狂喜和满足一下子空了。

在这一片绝望与失而复得的欣喜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街角处,一个身着暗红衣衫的挺拔身影静静站立,在黑袍女子扑向白连锦的怀中后,一次次握紧了拳头,一次次无奈的放开。

双生莲:媚色天下,188、悲喜相逢,

街上行人忽然***乱起来,有几道身影飞快往这边冲了过来,有人喊着:“气息就在这边!”在距离白连锦天璇一行四人有一段距离时急忙刹住了脚步,脸色yīn狠的瞪着白连锦怀里的艳丽女子。

芳寻见到几人顿时吓得往白连锦怀中缩去,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让人不觉间生出保护欲。

白连锦也是沉了脸,一手护住芳寻,一手按在衣袖中被缩小了的长剑上,他扫了眼四周行人,衣袖一挥,一圈无形无色的波动扩散开,顿时整条街的人都软趴趴的倒下了。

放开芳寻踏前两步,他冷冷道:“去死!”

说着整个人快如闪电的冲了过去,身后留下一道黑线一样的残影。

几个小妖不可能是白连锦的对手,但胜在人多,纷纷抽出兵器抵挡那汹涌袭来的强劲法力。

此时的白连锦完全处在暴怒纠结的状态下,芳寻归来的狂喜,宋千色满脸死灰的绝望,以及刚才芳寻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深深恐惧都在不断折磨摧毁着他的理智,他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现在他只想将前面几个人统统斩杀,隐忍了几百年已经够久了,也许现在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妖帝抗衡,可是他已经忍不住了,也不想再隐忍。

一剑将几个小妖震退,他脚下一点地面再度飞去。

小妖见识到白连锦的厉害后,知道凭几人不可能打败对方,当下围城圆圈状背靠背,可攻可守,将这一击拦下之后准备逃离。

白连锦先是施咒将几人的阵脚破坏掉,注入了法力的长剑当风而舞,一瞬间接连砍掉了两个小妖的脑袋。

其他几个心中剧震,虽然这些年双方冲突不断,交手不计其数,不过一般白连锦很少出手,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背后芳寻惊讶的捂住红唇,想不到她离开这么多年,她的锦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让她惊讶的同时又欣喜不已。

白连锦眼睛里有一抹狠戾之色涌动,他脚下不停,急速的穿梭在几人之间,其中有一人终于抵挡不住,急声吼道:“墨帅,请现身相救!”

其他几人在应付之余也注视着街角。

凌厉的破风之声传来,白连锦总算找回点理智,退身回到芳寻身边,长剑舞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无孔不入的鞭影全部挡下。

见到墨鼎风,白连锦冷笑一声,把芳寻往后一推,抬手布好结界,再次揉身攻了过去。

几人没想到有墨鼎风在他依然会不退反进,墨鼎风长鞭舞动,一道道鞭影宛如毒蛇,劲气将街道两旁的房屋都带塌了。

在墨鼎风动手将白连锦缠住时,几个小妖分散开来,卑鄙的从不同方向攻向白连锦不及防的要害。

白连锦冷哼一声,竟然不要命的放弃了与墨鼎风的缠斗,任鞭影呼啸而来,他折身长剑横扫,几个小妖的兵器全部掉落,另一手捏诀,一道强大的法力波动传来,璀璨的光华包裹住长剑,幻化为漫天剑影夹着劲风射向众小妖,没有兵器抵挡的小妖纷纷撑起结界,然而只是一瞬间,停滞的剑影刺破结界。

几个小妖顿时倒地,不是死就是重伤。

白连锦被墨鼎风一鞭抽退,撞塌了身后的墙才停下,精致绝伦的脸上一道可怖的鞭痕,鲜血淋漓,看起来森然可怖。

不过他却笑了,心底有一丝扭曲的快意升腾,就好像亲手毁坏了别人的至宝一样畅快!为何要长成这样一张脸,不然就不会让她认错成薛梵音,而他也可以专心爱着芳寻一人,何来现在将心来回撕扯的痛苦。

薛梵音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还会转世,她认错了人,却扰了他的心!

他笑的越发凄厉可怖,若是让熟悉他的人见到他如今的模样,绝对不能将他和原本沉静冷漠的国师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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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狗血误会

双生莲:媚色天下,189、狗血误会,

芳寻在结界里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脸上的邪肆和癫狂让她害怕,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连锦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爱孽訫钺

墨鼎风似乎看出了什么,看着白连锦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怜悯,但是转眼见到结界中哭喊的芳寻,再次转向白连锦的目光已经变回森然。

然后衣袖一挥,将重伤的小妖和尸体一抓,化为一道劲风扬长而去。

白连锦笑容收敛,独自在废墟中站了一会才走向结界,芳寻一出来就轻抚上他鲜血淋漓的脸,白连锦没有动,眸子深沉的看着她道:“芳寻,你喜欢我什么?”

芳寻一愣,随即面带娇羞的嗔怪笑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她打量着白连锦道:“我也说不清究竟喜欢哪里,喜欢你的安静,喜欢你的贴心,喜欢你的容貌,总之,都喜欢……馊”

在她说到容貌的时候,白连锦身体一僵,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她往国师府走去,脚步踉跄。

见他就这么走了,天璇怀抱着昏迷的九公主急忙从远处跑出来:“喂,这昏倒的人怎么办!”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害怕白连锦,先不说他的实力,就光是他刚才的笑容简直太吓人了。

白连锦脚步未停,沉声道:“到时间了自然会解开。芑”

天璇郁闷了,要等到什么时间,他的幽儿不会有事吧,还有,街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这么多人,前两天刚天降异象,这不是诚心闹得人心惶惶嘛。

月初,天上只有寥寥星光,秋天的天空总是显得清澈高远,星辰也格外明亮。

宋千色坐在三楼的楼顶上发呆,自从黄昏连城将她抱回来后她就坐在这里了,所有的情绪随着眼泪流出去之后,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说什么都不想是不可能的,除非死亡,头脑永远不可能停止转动思绪。

曾经听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她一直觉得这句话说错了,应该是哀莫大于心不死,人都是奇怪的动物,他总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心里更舒服一点,平衡一点,所以,不可能有真正死心的时候,当他对一个人或一个东西真的死心的时候,只能说明他已经不再喜欢需要那个人了,只要心里还有一点喜欢,就不可能真的放下。

即使理智上知道不可能得到,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小小的希冀,来让自己的心里舒坦好过一些,所以,明知道得不到还是忍不住期盼,这才是最大的煎熬和悲哀。

很多人都说是真的放手了,死心了,绝望了,可是又有几人真的明白死心为何物?又有几人管得住自己的心。

她缓缓躺在斜飞的屋檐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心里苦笑一声,现在的情况,她能放手不管吗?万一六殿找到这里,白连锦连城他们还有活路吗?就算她本人不在了,六殿的本事可不是看着玩的,锲而不舍的查找终会查到他们身上。

背后一个倾国已经如山一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六殿来了灵狐族就真的完了。

被人像落水狗一样到处驱逐残杀的悲哀和仇恨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助他们回倾国只是举手之劳,至于六殿……

她说过要替连城报仇的。

时光匆匆几千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只是眨眼间,前一刻母亲、族人被杀,父亲被抓,眨眼间她已经能独当一面,傲然天地,再下一刻她从云端跌落阶下囚,弱小到在昔日的蝼蚁面前都束手无策。

这种苦涩和无力感也只有经历的人才懂。

“噌”

安静的夜空下,刀剑出鞘的悄然轻吟很清晰,宋千色猛然坐起来,她记得在国师府就听到过熟悉的声音,如鬼魅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难道一直在跟着她?

正要放出神识寻找可疑,储物戒指动了动,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光华闪烁的修罗刀自己飞出来了,悬浮在她身侧,然后在她更为愕然的目光中,化为一个白衣白发的俊美男子,眉心一点朱红妖异yīn邪。

宋千色身子一歪,对于危险本能的往后挪了挪,不过男子身上的气息让她极为熟悉:“你……你……你……”太诡异了,怎么可能,以前不见有什么灵智啊,现在却牛掰的都能化成人形。

见过灵宝神兵能听懂主人的吩咐,和主人在心里进行沟通,可是这直接化成人形,这得需要多强的修为啊,光是开启灵智就是个极漫

双生莲:媚色天下,189、狗血误会,

长的过程。

此刻她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震飞了。

男子点了点头:“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平静的近乎森冷。

“你真的是修罗刀?以前我跟你沟通你怎么不理我?”宋千色依然有点不敢相信。

男子似乎不怎么习惯这具身体,动作僵硬的坐了下来,说的话也很不流利:“按你说的做了我,化形,最近。”

宋千色顿时了然,不理她是因为不擅长沟通,仔细想想,以前他虽不理她,她的话他却全部照做了,宋千色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能化形的?”

“雪山,元神燃烧,强行化形。”

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好在宋千色理解能力强,他说的是雪山与七殿那一战,她燃烧元神获得法力的时候,估计是让他担心了,于是强行突破化成了人形,估计如果是自然化形还需要一些时间。

宋千色担忧道:“强行化形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影响?”

男子皱了皱眉,似乎不怎么想回答重点以外的废话,眉眼冷厉扫过她红肿的眼圈忽然道:“转轮王,他不是。”

宋千色一愣,勉强笑道:“当然,我知道。”

“不是,”男子眉间隐约有些急切:“他不是,薛梵音。”

宋千色点点头,目光柔和:“我知道,他已经不再是薛梵音,你放心,我只是突然有些想不通,哭过之后好多了,好搓,哭的淅沥哗啦的,对了,今天白天你出鞘是不是想教训那皇帝?”

男子双眸yīn邪闪过:“该死!”这两个字表达的倒是清楚。→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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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宋千色表达感激之情,男子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鬼魅似的瞬间已经来到地面,并且无声无息的飘进了厨房。

暗夜的楼后还有个独立院子,连城平时就住这里,宽敞舒适,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扰,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冷清清的,这会他正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看着不断冒出白气的锅发呆。

身后yīn影闪过,他瞬间转身,见陌生男子不温柔的抓着宋千色的手腕,身体顿时紧绷,戒备的与男子对峙,凌厉的气势竟半分不输修罗刀:“放开她!”

宋千色连忙摆手:“自己人,自己人,这个是……”说他是修罗刀?对于化为人形的他来说有些不尊重,但是一时又不知他叫什么。

男子打断她的废话,看着连城道:“薛梵音。”

宋千色和连城都愣住了,宋千色看看男子,再看看连城,一时还真理解不了这句话他想表达什么。

而连城却真真实实误会了,他听宋千色提起过薛梵音,当初还侵入过她的梦,知道薛梵音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以为男子说的薛梵音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为何重生后容貌会变,但宋宋的心情明显好多了,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应该不会错吧。

他苦笑一声,只要能让她不想下午时那么绝望悲伤,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而修罗刀想表达的是——连城就是薛梵音。

由此可见沟通有多重要,语言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对于他们的反应,男子有点颓然,显然他也知道这两个人理解出来问题,算了,世间万物自有其因果循环,说不定这是他们之间的考验和劫难,擅自更改也许会影响考验之后的造化,到时若是他们不幸福就是他的罪过了。

连城将亲自将煨着的粥端了出来:“先吃点东西吧,我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对于连城的体贴,宋千色很感激,回头道:“一间就可以了,不用太麻烦。”

连城出门的身影一僵,缓缓走出去了。

粥很清淡,味道不错,宋千色心不在焉的喝着,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记下来的计划,她必须去搬救兵,本来打算让白离跟着去一趟,现在,她打量了眼站的笔直的男子,一般神兵化为人形就相当于晋级,能力也会随之突飞猛进,不知道修罗刀现在有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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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189、狗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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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离开

双生莲:媚色天下,190、离开,

宋千色将手里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干笑道:“那个……你要不要吃?”打好关系先,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啊。爱孽訫钺

男子站在原地瞥都没瞥她一眼,就当她是空气。

宋千色有些怏怏然,她这个属下看来很不好摆平啊,知道他不喜欢废话,她直接问:“你现在能力如何?”

男子终于看了她一眼:“你全盛,强。”

“噗!”宋千色嘴里的粥全喷了,如果不是粥,她喷出去的一定是血,这也太牛了吧,比她全盛时都强,当年她虽然没和白离交过手,但瀛蓝比白离弱不了多少,也就是说,现在修罗刀化为人形后,能和全盛时的白离平手,或者比白离还要强馊?

四方守护神兽随天地诞生,那神力可不是后来修真的小仙能比的。

宋千色崇拜欣喜的一把抱住男子的胳膊:“啊,好厉害啊,没想到神兵化为人形后居然能提高这么多。”

男子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的情况,一手在宋千色脑袋上一按,一道信息流注入其中,宋千色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苌。

修罗刀可以说是远古神兵,由当时的阿修罗王用神铁锻造,他本就是神物,无坚不摧,后来天长日久的进化间渐渐有了灵智,跟随每一任阿修罗王时也会学习他们的招式,在主人的影响下开始对力量有了渴求,渐渐学会自主修炼,最终成为一把能劈神斩妖、能自主与敌方展开拼杀的神器。

后来被放入净莲池净化邪气,但修罗刀本身就是至yīn至邪之物,他的力量来源就是黑夜的冷月之能和天地间的yīn煞之气,与净莲池中的清正祥和之气相冲,久而久之渐渐被压制了一些法力,落到宋千色手上的时候弱了很多。

在宋千色被囚禁幽冥海后一直被十殿留在了冥府,冥界怨灵恶鬼数不胜数,yīn煞至极,反而是他修炼的好地方,经过一千年,到现在才能突破,真正的神兵化为人形不会带来多大的成长,只是使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他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只是将净莲池里被压制的法力恢复了而已。

宋千色心里唏嘘不已,想不到原来的他这么厉害。

晚上,黑暗的房间里传来隐约说话声,不,是一个人的自语声。

宋千色:“叫什么好呢?……修,怎么样?”

“……”

宋千色:“直接叫修罗?不行,那是别的种族,叫小刀?”

“……”

宋千色:“太没气势了,叫月?”

“……”

宋千色:“太yīn柔了,跟你刚硬彪悍的气质不符,……不如叫魂?正好你也能cāo控死灵。”

“这个。”忍无可忍的男声终于截断了某人的自言自语。

“……”被嫌弃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yīn沉,宋千色坐在餐桌旁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实在看不出昨天下午那个心灰意冷惨不忍睹的人就是她,从小练就的坚韧和独立此时彰显了作用。

餐点是前院厨房送来的,口味很不错,不过连城却有些心不在焉,不住的往门口的方向望。

宋千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疑惑的问:“你在看什么?”

连城迟疑道:“那个……他呢?”

宋千色先是疑惑,随后想到了什么:“你说魂?他不用吃饭。”昨晚好心问他直接被无视了,想到伤心事,宋千色暗自神伤。

“魂?”连城也很疑惑:“我说的是薛梵音。”

幸好宋千色的脑子已经相当清晰,想到昨晚连城的反应以及今天奇怪的举动,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放下筷子轻咳一声道:“连城,恐怕你是误会了。”

连城摊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宋千色:“你不会以为昨晚那个白衣白发的美男是薛梵音?”连城被她一问刀有些不确定了:“难道不是?”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魂,出来,让他看看你是谁。”

……

安静的房

双生莲:媚色天下,190、离开,

间里依然安静,没半点其他情况发生,也没有多出个人来。

宋千色也不气馁,yīn险一笑:“魂,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你想听七仙女与董永呢,还是白素贞……”

“噌”的一声轻响,储物戒指微动,上方飘出一把出鞘的刀,白光闪过后,平凡无华的刀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双眸比以往更为煞气yīn冷了。

连城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修罗刀?”

宋千色点头,然后看向如刀一样笔直而立的魂:“唔,以后少不了要以人形出现,你要赶快适应啊,而且不擅长语言会吃亏的,你瞧,连城就误会了,一起坐吧。

魂眼眸眯了眯,有种危险的气息流动,现在他非常很后悔,早知道昨晚就不现身了。

震惊过后,连城心里顿时化为狂喜,想起昨晚考虑过的事情,他斟酌着开口:“宋宋,你有没有发现我和连锦……“

“连城,”宋千色打断他:“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对待白连锦,暂时不想提他。

连城心里的喜悦迟疑顿时变成愕然:“离开?去哪里?”

宋千色将理由大致和连城说了说:“我与六殿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麻烦已经够多了,万一六殿找来就是灭顶之灾。”

连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平静下来,笑了笑,轻声道:“也好,万一再来个七殿那样的人物,我们可就应付不了了。”

“我没有看不上你们的修为,只是怕给你们带来麻烦,你看,我自己不也很弱小吗?”

连城捏了捏她的手道:“我知道,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先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坐在凳子上像空气一样的魂突然说话了:“不放。”

两人都诧异的看向他,他yīn冷的眼神闪动着坚决之色的定在连城与宋千色交握的手上。

宋千色唰的把手抽了回来,神色认真的道:“魂,你该知道薛梵音对我有多重要,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

魂却是看向连城,神色间有着一丝了然和冷厉:“别放手,否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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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挑眉,没想到这把刀居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还威胁他不准放弃宋宋,很有意思,只不过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说这种话,就算是为宋宋好,难道威胁的人不该是白连锦吗?

宋千色恨铁不成钢的扭了他一把,天啊,她家这破刀究竟抽神马风,居然威胁人家喜欢她,她尴尬的笑了一声对连城道:“那个……哈哈,他在净莲池呆了太久,脑子不好使,你别介意哈。”

连城不置可否,奇异的看了魂一眼,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眉宇间的冷厉竟然有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温和之色,他一颗沉寂的心忽然跳了跳,也许他刚才说的话不只是威胁,更多的是鼓励,鼓励他不要放弃宋宋。

不管为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和鼓励让连城心里一直被掩藏的念头忽然活跃了起来,连锦深爱芳寻,既然芳寻回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虽然宋宋认定连锦就是薛梵音让他很受打击,但他也有一张和连锦一模一样的脸,刚才他就是想告诉宋宋这件事,就算她将他当成替代品也无妨,只要她能舒服一点。

可惜被她一句要离开给压了回来

魂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叽里呱啦“训斥”他的宋宋身上,以他的脾气,若是平常人早踢飞了,现在他银灰色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暖色和无奈,感受到连城的目光,他抬起头,眼神又恢复了看陌生人时的冰冷。

宋千色站起身,连城眼眸里涌动的思绪一瞬间平息,直到宋千色和他道别离开,他依然静坐在原地,默默把桌上的餐点吃完,眼睛里有一抹坚毅之色。

如果他足够强大,宋宋也不必再怕那六个人,他必须加快修炼了,就算不成仙,修炼到一定一步,妖也能胜仙,据说在元古时候,妖魔的力量足以和仙抗衡,魂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他虽然看不出魂的修为,但是他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告诉他,魂的强大不是六殿可比的,所以这才放心宋宋离开,他需要力量,保护族人,保护宋宋的力量。

双生莲:媚色天下,190、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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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芳寻

双生莲:媚色天下,191、芳寻,

幽深寂冷的海面一望无际,海水颜色看起来比人间的要深一些,仿佛下面隐藏着无尽暗流和凶猛怪兽,天空是和海面同色的幽蓝。爱孽訫钺

海天相接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岛,规模不是很大,外面被一层像倒扣的碗状结界笼罩着,将小岛与外界完全隔开了。

宋千色停在半空中,平静的脸上眸色深沉,她用手触了一下结界,结界顿时像是平静的湖面荡起一***涟漪,她的手直接穿了过去,没有一点阻拦。

白光闪过,魂出现在她身边,五指轻轻一抓,顿时一股极冷的yīn邪之力凝聚,就在他举手要破开结界时被宋千色按住了:“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有脸见他们吗?”

当年阿修罗王被镇·压后她的族人逃到了这座孤岛上,她成长起来以后信誓旦旦说要救出阿修罗王,并让族人重新傲立在九州三界中,为了保护族人不被发现,她设置了这个结界馊。

若不是因为结界是她亲手设置的,以她现在的法力根本看不到结界和岛屿,也就是说,结界将岛屿隐藏了,即使有人经过这里看到的也是一片海域,并且能直接穿过去,什么都觉察不到。

可笑的是,现在的她都无法破开自己的结界,当初的承诺一直没能实现,恐怕族人已经不再对她有什么期待了吧。

收了手,魂低声道:“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累。燮”

宋千色笑了笑:“当初我做出了承诺,责任就是我的,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魂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直。”

宋千色点了点头:“嗯,一直陪着我,”她看了眼结界里朴实的房屋和时而走动的人影道:“做出的承诺就要兑现,除非死。”

之后两人又去了冥界,经过幽冥海的时候宋千色明显瑟缩了一下,恨意再深也掩不住被囚千年的恐惧,魂发现后抓住她的胳膊,眼前一花直接来到了幽冥海北岸的苍莽森林,这里正是冥界所有狱卒鬼魂约定成俗的禁地,也是当初薛梵音身亡的那一片森林。

宋千色还想去法阵旁看一看,被魂不耐烦的制止了:“没死。”

知道他是怕她再多想,两人一直往森林深处飞去,越往深处走越能感觉到密林中死寂的沉闷,这是一种完全没有活物的气息,也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死气沉沉的就好像空气都变得粘稠,在冥界,连一些妄想逃脱制裁的恶鬼冤魂都不会逃往这里,完全是一处有进无出的险地。

又翻过两座山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片建筑群,石质的房屋墙壁充斥着古老的气息,偶尔能看到里面人影走动。

谁能想到,在这片荒芜的***深处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为的建筑群。

宋千色站在山顶道:“听说在远古时候这里才是枉死城,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迁去了忘川河畔,这里就废了,但是当初为了防止枉死城冤魂逃脱作案的法阵机关都还能用,从外面进来这里的多半都是被引进了阵里,被机关斩杀了,我从一本古书里无意中看到了一段文字提起这座城,天然的藏身之地,不用可惜,***的凶名还能吓退外人。”

魂看了眼四周的几座山头和山林树木的走向道:“天然困阵,幽冥火域。”

“嗯,这里的山势和树木本身就是绵延千里的强大迷幻阵,再加上城外护城一圈的幽冥火域和里面暗藏的一道道陷阱,不知道通道的人谁都别想硬闯,远古时候的人可比现在的神仙什么的厉害多了。”

与此同时的国师府,全府上下的小妖俱是欢天喜地,比国师当初成亲还要热闹百倍,他们大多都认识芳寻,不认识的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起过,出于对族长的崇敬,对于这个族长的心爱之人,他们也都怀着淡淡的敬意。

如今族长心尖儿上的人回来了,他们怎能不高兴?无论芳寻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笑意满面的打招呼问好,似乎所有热都忘了国师府曾经还有一个“夫人”的存在,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花青,一个是白连锦本人,白连锦将芳寻安置在清风苑,自己搬去了主院,花青对于宋千色已经有些认知,再加上后来从白连锦那里得知那天抱公子一起回来的女子就是夫人后,对于她的神秘更升起好奇。

他也隐晦的跟族长打听过夫人的去向,结果被族长瞬间变得yīn沉的脸色吓得再不敢提起。

时间缓缓流过,随着宋千色的离开

双生莲:媚色天下,191、芳寻,

,似乎一切都变回了原样,在这一片太平的人间,灵狐族和妖帝的手下暗中斗得你死我活,连城的人手遍布各国搜寻最后两块钥匙碎片的踪迹,白连锦朝堂族事两头兼顾。

房间里的红喜字不知被谁个揭了下去,几个月的时间,墙上留下了淡淡的灰尘轮廓,白连锦手一抖,画着符印的纸条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他烦躁的捏了捏额角,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窗前的空地。

已经深秋,天气也算冷了,他还是不习惯关上那扇窗子,银色月辉洒下,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去连城那里找过她,连城说她已经走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她替他做了抉择,他会渐渐忘记她的,可是现在有些出乎意料,自从她离开后,他开始想念她,淡淡的,不是很强烈,却像是细丝一样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窗外人影闪过,他抬头带着笑意望向门口,很快门被推开,一张明艳娇媚的脸庞出现的那里,凹凸有致的娇躯款摆走来,带来一阵惬意香风。

芳寻在他身旁坐下,身体主动靠在他的怀中:“还没睡么?”

“你不是也没睡。”白连锦将她带进怀里,低头将脸埋进芳寻发中,很是享受的吸了口气。

感觉到他幼稚的举动,芳寻低声娇笑了两声,抬眼见到桌上的灰烬,妩媚的眸中闪过什么,然后拍着他的背担忧道:“这几天每次都见你忙到很晚,出什么事了吗?”

白连锦头也不抬的道:“没,都是宫中琐事,过几天不是凡人的中秋团圆节吗,宫宴和秋试有的准备了,皇帝还要拜神祭祖,赶到一块儿了芳寻点了点头,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静静享受独处的时光,乌云遮月,吹来的风猛烈了些,将白连锦桌案上的书页刮得哗哗作响,芳寻直起身看了眼风的来源,回头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天气凉了就关上窗子,总是不听。”

她起身娉婷走过去随手关好了窗叶,回头发现白连锦盯着那扇窗有些心神恍惚,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做着什么决断。

天凉了就关上窗子,既然走了何必再想起,白连锦,别再多想了,全心全意对待芳寻。

芳寻若无其事的再次钻进他怀中,一边呵他痒一边问他走神在想什么。

白连锦被她惹得闷笑不已,最后手上一用力,用唇封住了她娇艳的唇瓣,想念了多年的人就在怀中,唇齿间的芬芳一如多年前的美好,让他流连迷醉。

一只柔软的小手悄悄抚上他的xiōng膛,轻柔的触觉让得他呼吸更急促,口中轻柔的品尝渐渐变成粗暴掠夺,火热的长舌不断入侵着美人的领地。

感觉到按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芳寻一只手轻巧的从他领口探了进去,火热精瘦的xiōng膛让她谓叹出声。

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白连锦身体一僵,放开了她的唇,眸光幽深的盯着她。

芳寻尴尬的收回手,盈盈眸中泛起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望向这个她从小就爱上的男子,又停下来了么,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这些天她也暗示了很多次,都被他不经意间拒绝了,为什么会这样?

白连锦低头凝着她泪光盈盈的双眼,好一会才低叹一声,长臂一展将她抱起来走向了床榻。

第二天,依旧留在主院伺候的灵儿巧儿前来服侍芳寻起床梳洗,心里怨恨非常,公主不见了,国师非但没找过,反而带回来个狐狸精,两个小丫头心中完美的国师形象已经崩塌,还以为淡漠的国师会和别人不一样,结果也是喜新厌旧的主。

在铜镜里看到巧儿撅起的唇,芳寻淡淡一笑:“怎么,恨我将你们夫人的位置抢了?”

巧儿一惊,连忙摇头:“没、没有。”她在皇宫长大,自然懂得看清局势。

芳寻笑道:“感念旧主不是不可以,但是想要继续安稳的生存下去就要识时务,看清谁才是能给你好处的人。”

巧儿一凛,知道这是个厉害的主,心里再不甘也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

192、皇陵惊变

双生莲:媚色天下,192、皇陵惊变,

芳寻使唤着灵儿巧儿将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换了个遍,床单被褥,桌椅茶具,所有的一切都换成了她喜欢的样式,至此,国师夫人在国师府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去了。爱孽訫钺

站在主殿台阶上,芳寻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扫视着整个院落,从此这里就是她的地方了,包括白连锦,不,锦本来就是她的,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破坏的。

院门外一个小妖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芳寻妩媚一嗔:“鬼鬼祟祟,找打是不是。”

小妖干笑一声摸着脑袋进来了,正是那晚和花青争辩夫人重要还是芳寻重要的小妖,见芳寻脸上容光焕发,更显妩媚照人,他贼贼一笑:“芳寻姐,这么快就……”随即对芳寻抛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芳寻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娇媚的像是绚烂夏花:“尽胡说,小心我告诉你们族长,让他罚你禁闭。馊”

小妖委屈道:“芳寻姐,你可不能啊,我冒着被族长发现的危险将夫人的一切都告诉你了,要是族长知道有人提起夫人,非刮了我不可。”

“还夫人呢!”芳寻不悦的瞪他一眼。

小妖嘿嘿一笑:“是是是,以后夫人就是芳寻姐你了,别的女人谁也别想。苌”

芳寻咯咯笑了两声,郑重道:“你们族长不让你们提起夫人是因为他自己也想忘了她,以后千万别提了,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别再让他心烦。”

“是,”小妖笑道:“还是芳寻姐你最体贴,哪像那女人,三天两头的给族长惹事,还仗着族长的脸面和皇帝叫板,她以为她是……。”

“程江!”突如其来的冷喝打断了小妖的话,花青在院门口脸色铁青的瞪着小妖:“夫人怎么说也是族长娶进门的,是你能随便侮辱的吗!”

花青平时一副笑容和煦的模样,但他几乎是看着白连锦长大的,在族中也颇有威信,板起脸来没几个小妖敢惹他。

那叫程江的小妖也是吓了一跳,告了声欠赶紧溜了。

花青对芳寻笑笑:“芳寻姑娘,没吓着你吧,这些家伙平时顽劣,嘴上没遮拦,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芳寻客气一笑:“花青总管言重了,我就是闲来无聊才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希望你不要怪他。”

她的温柔识大体也没能换来花青态度的转变,只温和疏离的笑了笑道:“芳寻姑娘,早餐已经备好,族长怕是赶不回来陪你了,你请先用吧。”

芳寻点了点头跟上了他,在花青转身的刹那,芳寻明媚的笑颜顿时冷了下来,紧紧捏着锦袍袖角,花青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现在还不是族长夫人这个事实,同时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她咬了咬牙,以前花青就不怎么待见她,虽然很不满,但是想要在这里站稳脚就必须和他相处好。

拜神祭祖定在第二天,文武百官浩浩荡荡随着皇帝的金銮一起赶赴帝都北郊的福寿山,那里是晋国所有先帝的皇陵所在。

祭祖回来就是小宫宴,白连锦想了想,将芳寻也带去了,这一个月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芳寻基本没出过国师府半步,当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高兴的原地转了好几圈,显然也是闷坏了。

白连锦站在马车旁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回去换衣衫的背影,心里又忽然冒出另一个影子,她说你知道吗?我曾经被人囚禁过一千年,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有多难熬。

她那么害怕失去自由,他却自私的用结界将她关了一个月,她心里必定也会怨恨的,所以当连城说带她走的时候,她想到的只是连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得罪他,而不是他会有什么反应。

拜神祭祖虽说是比较正式的仪式,一些大臣家中封了职衔的家眷也可随行,像是一至五品的诰命夫人。

白连锦在朝官至一品,芳寻虽然还没嫁给白连锦,而白连锦现在带她去无非就是默认了她的地位,当两人一同出现在宫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皆惊艳的落在了芳寻身上。

对于这等效果,芳寻本人也很是满意,她本来就是个张扬性子,穿衣和饰品俱是明亮色彩,今日祭祖不宜打扮的太过喜庆,而以她明艳妩媚的一张脸,即使是一身深绿素衣也能将她的华美完全衬托出来,美丽的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连两位贵妃都是羡慕又嫉妒。

更多的朝臣都在羡慕国师好

双生莲:媚色天下,192、皇陵惊变,

福气,居然能将这样一位极品女子收入怀中。

一行人缓缓朝北方而去,队伍绵延十里,街道两旁百姓纷纷跪地山呼万岁,一系列程序都有礼乐官主持,有条不紊,皇家威仪尽显。

就在皇帝协同贵妃为列祖列宗的排位上香的关键时刻,大地忽然传来一阵震动,所有人都是一滞,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脚下的大地再次震了震,供桌上的酒盏贡品都纷纷滚落。

皇陵大殿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地动了,快护驾!”

足有上百号人的大殿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往外冲去。

前段时间刚刚惊现异响,如今又莫名发生地动,所有人心中都生出恐惧,难道他们做错什么事惹怒了老天,在皇帝拜天祭祖的时候发生地动警告世人?

地动一时震不塌大殿,天璇出去的时候还算镇定,没有太过狼狈,他已经知道天上真有神灵,心里也是胆寒,当下拉着白连锦连声问:“究竟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地动是不是真有什么预示?”

白连锦一手拉着芳寻出声道:“皇上莫怕,我先探一探,按说天庭对于人间的战争不会多加干涉,应该不是天灾。”

然而还不待他闭目沉神去感受,芳寻拉着着他的衣袖惊声叫道:“锦,你快看上面,好像有什么不对。”

顺着她所指看去,半山腰处竟然出现了一大团黑雾,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着,站在山脚的他们看去,就好像黑雾将天都给遮起了一样,yīn诡非常。

白连锦脸色一沉,控制心神往上探去,然而还未接触到黑雾的边缘就被一股更为强大的精神力反弹回来,心神迅速回撤的同时,被对方的余威震的脑子一片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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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身影被芳寻扶住,她明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锦,你没事吧,上面的东西很强?”

白连锦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非常强大,我连边缘都到达不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怎么办,我们赶紧走吧,万一是冲我们来的,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肯定不是那东西的对手。”芳寻花容失色的拉着他的衣袖道。

白连锦摇摇头道:“这里至少有上千人,而且我现在还得依靠天璇的权势,必须保护他。”

就在他们说话间,那团诡异的黑雾又扩大了很多,遮天蔽日,看得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感觉就好像那里面藏着一头魔鬼,血红的双眸已经将他们当成猎物牢牢锁定了。

芳寻抬头看了眼,声音颤抖的道:“保护皇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连锦蓦地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莫测,他想起那个倔强的女人,以她的心性,遇到多大的危险也万不会怕成这副模样,那种人遇强则强,就算打不过也绝不会吓得发抖,上次她以低微的法力配合连城,两个在七殿下眼中像蝼蚁一样的角色竟生生将其斩杀,这份勇气和凶狠可见一斑。

芳寻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她仰起脸双目含泪道:“锦,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想再离开你,也不想看你有事,你知不知道。”

白连锦脸色温和了些,安慰道:“别怕,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样妄自跑出去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到时更危险。”

芳寻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半空的时候,眼眸深处仍有深深的惧怕。

皇帝被一群侍卫护在中间往马车走去,金銮走起来慢,不如马车轻便快捷,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凭着人类的感觉他也能看出那团黑雾不是什么好东西,yīn邪的可怕。

一群群平时表现的极有涵养的文武大臣也纷纷胆寒,往自家代步工具逃去。

然而当他们想要催促着马儿离开时,发现所有的马都动不了了,紧接着,一匹匹健壮的马就在他们惊骇的眼神中直接爆裂成一团团血雾,浓重的血腥味飘散,令人作呕。

天上那团黑雾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嗤笑声,仿佛看到了多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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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危急关头

双生莲:媚色天下,193、危急关头,

诡异沉闷的气氛不断压榨着凡人的理智,不一会就有人疯狂的大叫着往山下跑去,理智全无,而在那人刚刚跑出人群的范围,“噗”的一声轻响,立时化为一团血雾,连点固体的骨头渣都没剩。爱孽訫钺

所有蠢蠢欲动准备离开这里的人顿时偃旗息鼓,绝了念头。

芳寻站在白连锦身边脸色发白,还好当时没有提前离开。

半空的黑雾中又响起一声嗤笑,墨汁一样的粘稠黑雾蠕动了两下,一个身着紫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他黑须长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场一千多号人没一个敢出声,刚才诡异的一幕必定和这人有关,莫测的神鬼之力,谁再敢将他当成凡人馊。

他身后黑雾渐渐消散,那里凭空出现了近百个黑色身影,俱是漂浮在半空,浑身散发出的yīn冷和毫无生机的死气又是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就好像那里站的不是人,而是死去很久的尸体。

打头的锦衣男子目光威严的在人群扫过,最后定在白连锦和芳寻身上,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道:“刚才是你放出神识试探的?”

既然对方没有立即下杀手说明是有其他目的,他点了点头:“不错,请问各位是何方尊驾?若是无事可否放我们离开?圪”

他语气尽量客气低微,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何况还是一千多人的性命,尊严暂时可以抛开。

锦衣男子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倒还算有眼力,不过我们的身份你还没资格知道,我只问你,宋千色在哪里,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白连锦脸色一凛,果然还是来了么,他有些疑惑,既然宋宋能将他认错,按说其他几殿应该也能认出他,为什么这人没反应?难道是因为这个。

他抬手摸了摸左脸颊从眼角到唇角的淡淡疤痕,镇定下情绪道:“她已经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我无从得知。”

“不知道?”锦衣男子脸上表情渐渐冰寒,手一挥,人群边缘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声:“别让我动手逼你说。”

那里有上百人在一种奇异的火焰下几息之间就变成了飞灰,白连锦见男子手中一簇幽蓝色的火苗还在跳跃燃烧,急声道:“她一个月前离开的,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你神力通天,难道感觉不到这里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吗?”

黑衣男子默然,他刚一来这里的确用过搜魂法搜寻,徒劳之后才不得不仔细调查,最后找到这点线索,果真离开了?七殿被困的法阵处除了宋千色的气息外还有灵狐族的,谁知道是不是被灵狐族藏起来了。

下面众人见男子依旧把玩着那簇小火苗,即使对于国师和男子之间的对话很好奇也不敢出半点声息,生怕惹得那人不满,瞬间就变成了骨灰。

男子沉吟一阵,忽然道:“好吧,就算你不知道,那杀害七殿的人也有你们灵狐族的人,这个没冤枉你吧。”

众人刚放下一些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不等白连锦再出声,他身后的一个个黑色人影暴掠而来,同时带来了死亡的气息,杀这一千个人对于他来说好像是多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眼看着一个个人被黑色人影张口咬断脖颈吸成人干,白连锦手持长剑不得不出手,这时,一个悦耳淡然的声音在人群左侧道:“是我杀的。”

看到那人,白连锦目光顿时一缩,一个月来不见踪影的连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承认就等于来送死,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彼岸打扮的连城抬头看着半空居高临下的身影,眼神深处有着一抹讥讽:“人是我杀的,我也知道她在哪里,让他们停下我就告诉你。”

男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相信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不过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信任,他还是挥手将黑衣人影召回自己身后,冷喝道:“小子,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连城唇边露出个笑容,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他居然抬手选择了攻向锦衣男子,银丝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所有人的心中此时都是同一个想法:他在找死。

锦衣男子不怒反笑,手中把玩的小火苗陡然窜起丈许高,在他面前形成一堵火墙,将攻来的银丝全部烧成了虚无,然后火焰以一种惊人的温度顺着银丝往连城的方向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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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193、危急关头,

sp;离得比较近的几个凡人来不及闪躲,顿时被幽蓝火焰上炙热的温度烧成了灰烬。

连城手中银丝本是法力所化,心神一动自动消散,他本人急速往后退去。

白连锦看到心惊胆战,他们两人加起来都不是锦衣男子的对手,连城发什么疯,此时情况危险他身形一动就要出手去帮连城,衣袖却被人紧紧拉住,回头见芳寻正一脸恳求的对他摇头:“锦,求你别去,求你……”

白连锦脸色一冷,一把拂开了她,那是他的弟弟,就算他死也不会让连城有事。

转身时却见锦衣男子正脸色难看的睨视着连城:“想不到这里也有人懂得法阵,不错,不过很可惜,我的专长也是法阵,不然枉死城也不会掌握在我手里,所以你的法阵……”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五角星型的纹路:“不过是个普通的五行缚阵,这也想拦住我?”

此人正是六殿卞城王毕容。

连城站在不远处冷笑,衣摆被幽冥火烧去一大块,看上去有些狼狈:“是吗,只是个普通五行缚阵?”说着他又走了回去,指尖凝聚法力,在毕容不屑的眼神中又在法阵中画了两笔,这时五行缚阵渐渐转变,束缚的力量中有一股凌厉杀气隐现。

再看阵的走势,毕容顿时大惊失色,原来的五行缚阵已经变成了七角,随着连城的添画渐渐形成一个门的形状,难道是……天门杀阵?

“住手,混账!竟敢用这种卑劣方法!”毕容惊骇的口不择言,若是让这天门杀阵形成,他估计得和七殿一个下场,惊骇的同时,他一边命令黑衣人影阻止连城,一边尝试找出阵眼所在。

最后一笔将要落下,众人也看出了连城的厉害之处,纷纷翘首以盼,只期望这人能救他们一命,然而就是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呜咽的破风声,一道身影瞬间闪现,夹着足以崩碎山石之力的掌风将连城无防备的身体击飞出去。巍峨的皇陵大殿顿时被撞得坍塌大半。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如此强悍的力量,那黑衣人恐怕没有活路了。

在情况突然转变的同时,一道厉喝声响起,白连锦没能挡住那一掌,随之冲进坍塌的大殿。

这边天门杀阵没有画全,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只剩五行缚阵的束缚作用,毕容专研阵法,上万年的经验和学识不是连城能比的,很快就被他破了阵,拱手与方才出手的人道:“这次多谢九殿出手相助了。”

九殿陆沉摆摆手:“客气了,你这边有消息吗?”

毕容脸色一沉道:“刚才被你击飞的那小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你没下重手直接杀了吧。”

“没有,”陆沉道:“困住七殿的杀阵使用血液画的,留下的气息与这小子气息相同,想带回去交给大殿处置。”

两人面对面站着,陆沉话音刚落,双眼陡然暴突,震惊的看着毕容的身后,毕容疑惑回头,顿时也表情凝固,刚才被他召下来对付连城的将近一百黑衣人这时正一个接一个倒下,由远及近,像是割麦子一样,迅速无声。

几息之间上百人全部倒下了,肢体残破不堪,零碎的就像是被无数剁了无数次一样,造成这种效果的力量也完全显现出来。

同样是将近百人的队伍,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体都微显透明,竟都是灵魂体,为首的一个黑衣女子长相极为妖媚,一身黑色与宝蓝色相间的紧身衣裙将她火爆身材完全凸显,身上不断散发出致命诱惑,像丛林中的豹子,优雅又危险。

毕容和陆沉不由后退一步,能在眨眼间将冥府最厉害的死尸侍卫毫无反抗的斩杀,这种战力连他们都不得不忌惮,毕容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十殿的事也敢阻拦?”

女子妖娆一笑,一众凡人看的心神荡漾,这女人长相比之芳寻都要妖媚几分,左眼眼角处有一条黑色花藤纹身,邪气美丽:“十殿是什么东西!老大,你说是吧?”说着她侧了侧身,他身后寂静而立的上百人也整齐划一的让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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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怒斩六殿

双生莲:媚色天下,194、怒斩六殿,

所有人立在两侧,恭敬谦卑,然而,在那条路的尽头却是空荡荡一片,想象中的身影并未出现。爱孽訫钺

女子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微弯着身体侧头看了一眼,整张漂亮的脸顿时扭曲,忍无可忍的娇声咆哮响彻整个山脚:“宋千色,你个白痴又跑哪里去了!”

上百个身影也都直起身来,抽搐的看了眼他们的女领主,心中默默替老大上了三炷香,母老虎又发飙了,老大肯定又会被骂的很惨。

咆哮声落下后,通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人影,还是三个,一左一右搀扶着中间狼狈不堪的人,中间那人衣袍碎裂,一只胳膊不正常的扭曲着,唇角挂着猩红的血迹,不过他却是在笑,笑容温和安定,让人看了有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

宋千色顿住脚步,将连成的重心放在白连锦身上:“给他疗伤。”话是对白连锦说的,她的眼睛却是看也没看他,直直的盯着通道另一端的两个紫黑锦袍人影,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涌动,然后一步步朝那两人走去怃。

虽然她脸上很平静,但是她走过时,两侧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己的更弯了一些,没有表情才最可怕,说明她真的动怒了,这是爆发的前兆,那两个人惨了,上百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认知。老大这种人,你可以气得她跳脚抓狂,但绝不能惹怒她,被列入很名单的人就算今天不死,总有一天会遭殃!

先前张牙舞爪咆哮的女子都严肃了一些,在宋千色走到她面前时微微弯了弯身体:“老大,以我们的能力处理两个还是可以的,要动手吗?”

宋千色摇了摇头:“能胜也是惨胜。”她右手一握,修罗刀凭空出现在手中玑。

见她一副准备动手的摸样,六殿毕容出声道:“宋千色,你倒是有胆,这副样子居然还敢出来,过去也许你很强,但是现在我们要让你知道,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如何!”

不再需要诀印解封,心念一动间修罗刀已经化成漫天星河的样子,缓缓流动在每个人头顶,她没有说话,手指一挥,星河陡然加速,对着两人暴冲而去。

毕容和陆沉两人身影顿时后退,抽出兵器抵挡有吞噬之力的光点。

宋千色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圈,用心念指挥着魂变换不同的形状攻击两人,而那两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背靠背将力量凝成一股来对抗星河的包围。

妖媚女子摸着下巴看了眼连城的方向,也不见多俊美无双啊,居然能让老大暴走,不知有何过人之处,不过又抓住老大的一个弱点,这让她欣喜异常,笑容渐渐变得邪恶。

处在战圈之外的凡人各个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亲眼见识过黑衣人其中一人的力量,这女子却以一己之力抗衡两人,不是疯了就是真的强到变态,敬畏的望着太阳之下的漫天星辰,难道他们真的是天神?

战圈中两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竟逼得修罗刀无机可趁,那六殿毕容忍不住笑道:“还以为凶名赫赫的修罗刀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宋千色,以你现在的能力,也妄想和我们较量!”

宋千色唇边掀起一抹弧度,轻声道:“魂,人家说你不行呢。”

流动的星辰顿时停住了,宋千色又道:“你看着办吧。”

或许现在以她的法力cāo控修罗刀发挥不了他最大的能力,可如果由他本人cāo控呢?她宋千色可不是那种讲究单打独斗逞英雄的蠢蛋,有力量不用非得跟别人拼死拼活,那是脑残,能让别人来做的事何必麻烦自己!

在她话落的一瞬间,停顿的星河顿时迅速凝聚,在人们惊骇的目光中化为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浑身散发出比十殿阎罗还要森冷yīn邪的气息。

他长指轻抬,天空再次出现了星河流动,迅速凝聚成一只大手的形状,随着他缓缓探出的手冲着刚才说话的六殿抓去,上面凝聚的力量不知比宋千色cāo控时强了多少倍,任凭六殿如何挣扎也没能撼动那只迅速合拢的大手丝毫,将六殿握在手中后,只见白衣男子的手轻轻一握,惊恐的六殿没来的及发出一丝声音就被捏爆成一团血雾。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转变快的人们都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

这一刻所有人心头都是涌上无尽惊恐,六殿有多大本事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认知,然而就因为有人知才更恐惧,那样随手一挥就能让上千人飞灰湮灭的六殿,在这个男子面前完全变成了拈板上的鱼,毫无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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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只一招就败了。

魂森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眸再次转向九殿陆沉,陆沉顿时浑身发冷,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比被地狱近千双恶鬼的眼睛盯着都要胆寒,他不断后退着道:“你、你不能杀我,若我们都死了,天庭不会放过你们的。”

魂会在意这些吗?除了他那偶尔清醒大多时候愚蠢的主人能激起他的一丝情绪外,别人谁能说动他,当下不做停顿的再次抓了过去。

宋千色立在半空冷眼看着,去冥府的时候没有直接掀了他们的老巢是不想太早招惹上面,但是看到连城身上的伤后她也就不顾忌了,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再拖下去她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肉体恢复法力,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觉得她软弱可欺。

就在人们以为又会看到血雾爆炸时,一道清喝声传来:“手下留人!”

众人对于这样的出场方式已经相当蛋定,默默抬头往头顶看去。

上方恢弘的福寿山顶风云凝聚,一道深蓝色身影飞速冲掠而来,见魂对于他的喝声毫无反应,身影在山腰停住,衣袖一挥,天地间的风元素顿时活跃,瞬间凝成一道道含着猛烈罡风的风刃,呜咽着朝已经对九殿出手的魂飞去。

魂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闲着的另一手月光一样的yīn冷光华凝聚,隐含着冲天煞气,幻化成一道道箭羽的形状。

眼看两道蕴含着极强破坏力的能量就要相撞,宋千色目光微凝,如果任由他们下去,整座福寿山都得掀翻了不可,或许不用以后,今天就会引来天庭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派人下来,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她急忙大喝道:“住手,魂,暂且留九殿一命。”

随着她的喝声,那已经将九殿困住的大手缓缓变换成囚笼的模样将他困住,成千上万的箭羽陡然变成一面庞大透明的墙来阻挡越来越近的风刃。

见对方收手,那已经冲到魂面前的猛烈风刃戛然停住,消散为一缕缕细小柔和的清风。

这就是神鬼之力,修炼到一种地步,大自然中的任意元素都能在其心念电转间化为杀人利器。

免去了一场惊天冲撞,在场众人都抹了把汗,如果任由那漫天风刃和箭羽相撞,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战场暂时静了下来,半空中的人都落回狼藉的地面,宋千色挑眉看着来人道:“瀛蓝?为何不能杀?”

一身深蓝色华服的男子拂了拂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扯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兀自笑道:“哎呀,阿宋,阿宋,你这副模样倒是挺新鲜啊,啧啧,现在还能嚣张的拔我的护心鳞吗?”

宋千色扬了扬下巴,傲慢一笑:“对于你的护心鳞我一如既往想得到,如果你想献给我,我也不好意思不收是不。”说完她手指一动,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片脸盆大小的鳞片,虽然已经脱离本体很久,鳞片上依旧闪动着深蓝色光华,美丽动人。

瀛蓝眼睛一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两片鳞片,俊美的脸庞微微扭曲,睡个觉都能被偷袭,还莫名其妙被拔了两片鳞,虽然还能再长出来,但这份耻辱绝不能忘,幸好他还没忘此次前来的任务,勉强咽下那口气道:“阿离让我来帮你,不过看起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他往魂身上瞄了瞄:“他是谁?”

宋千色皱了皱眉:“那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

瀛蓝慎重道:“丫头,万一把他们杀了,鬼魂无人召往冥界,无罪之人无法超生,地狱恶鬼无人看管,你想过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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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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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哼了哼:“不是还有四个吗?而且以蒋大黑的能力,只要他不死,很快就会找到替补凑齐十殿。爱孽訫钺”

蒋大黑……瀛蓝嘴角抽搐,不知道秦广王蒋达横听到后会不会真的变成大黑脸,默了默他说:“我跟阿离倒是没料到你身边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上次你在雪山杀了七殿的地方我们后来去过,他说十殿死的太多会引来天庭注意,让你不要冲动。”

“天庭?”宋千色冷笑一声:“你以为千年前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十殿有胆量造反?我现在弱小的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为何还要锲而不舍的杀我?分明是有人想斩草除根,他们背后的人必定也已知晓我的行踪。”

瀛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感慨的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对了,天庭为何要杀你呢?”

宋千色莫测一笑,不答反问道:“那他们为何又要对付你们四个呢?馊”

瀛蓝也是聪明人,知道她现在不想说也就不问了,指着困在囚笼中的九殿问:“那这个是杀还是留?”

作为死神的九殿在自己殿门前走了一圈,这会子已经吓得不行,强烈的求生***让他顾不得面子,见宋千色转过头来立即弯身道:“大殿下,求你绕我一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宋千色没说话,走到伤痕累累的连城身边轻声问:“连城,是谁打伤的你?圪”

“杀了他们会不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方才她与瀛蓝的对话他也听到了,怕她因为给他报仇而惹来麻烦。

宋千色摇摇头:“迟早都要来,怕也没用,说,是谁做的?”

连城挣扎着想要起来:“不如先放了他吧,你现在一个人万无法与天庭抗争。”

横竖都只有两个人,见他不肯说,宋千色站起身对笔直而立的魂点了点头:“杀。”冰冷的一个字,轻易决定了十殿阎罗的命运。

宋千色仰头望向蔚蓝的苍穹,目光坚定决绝,三界主宰又如何,就算不能毁灭也要让他掉几块肉,佛界天庭,想将别人赶尽杀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场变动随着九殿凄厉的惨叫声结束,见识到女子狠绝的手段,所有人心中动容,那种果断杀伐的魄力从容半点不输铮铮男儿,能让那上百人敬畏也理所应当。

后来白离也赶了过来,他和瀛蓝在六殿九殿一来这个空间时就感应到了,白离知道宋千色与十殿间的恩怨,怕她对上两人应付不来,这才与瀛蓝来了晋国,中途见国师府yīn气聚集前去查看,原来六殿在来皇陵的时候还派人去了国师府,想要搜查宋千色的下落。

国师府全都是灵狐族的弱小,有了白离出手,白连锦也算放下心。

“你们两个会不会抹除记忆的法术?”一众凡人看他们的眼光敬畏惧怕,显然把他们当做神仙了,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可不是宋千色想要的,万一他们日后遇事只想着拜神求佛或忙着修仙,晋国就要完蛋了。

白离干脆的应了下来,瀛蓝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睨视宋千色,得瑟的模样分明是说“我强大你弱小”,以此想要洗刷他当年被拔了鳞片的屈辱。

对此宋千色不置可否,真要打起来,魂一定能将他全身的鳞片都揭下来。

在将众凡人记忆抹除之前,宋千色带着连城和一百灵魂体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瀛蓝和白离在施法后一同跟来,一群人在连城暗夜的后院落定。

连城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折断的胳膊接回,就是内伤有些严重,从前院叫来秦言,将凝实了身体的一百灵魂体带去了帝都南郊他的一处庄园安置。

秦言一进来看到院子里黑压压一大片人,个个散发出凶狠危险的气息,吓得他差点调头就跑,妖媚女子唐魅娇笑连连,不过唐魅这个名字可没人敢当面叫她,魅和妹谐音,好像在叫堂妹,每次听到她都会想杀人,小唐没气势,所以都叫她唐领主,或者大唐……o00o”…

这场战斗影响不小,怕事后天庭派人下来,瀛蓝和白离决定暂时留下来,白离好奇心发作,拉着不堪忍受的瀛蓝要逛街去,宋千色眼疾手快的一手揪住了瀛蓝的头发,抽着脸皮道:“你就这么出去?”

四方神兽各有其特点,青龙属木,俊雅飘逸,朱雀属火,明朗高傲,白虎属金,刚强狂野,玄武属水,柔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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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白离的长相对得起他的属性,虽然不知道为何属木的瀛蓝会有一副火爆的脾气,不过他的长相确实俊雅非常,海水一样深蓝色的锦袍,五官无可挑剔,尤其一头深蓝色长发,像海藻一样直垂膝弯,走路时总会带起优雅的弧度。

就他这副模样出去,绝对会让广大女同胞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瀛蓝默默流泪,陪着白离这小破孩像女人一样逛街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他已经沦落到何种凄惨境地了。

拥挤的院子一下子空旷下来,只剩宋千色和连城两人大眼瞪小眼,宋某人大爷一样往凳子上一坐:“说吧,你是去找死了还是送死了?”

连城也坐下来道:“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冲灵狐族去的,如果我不想办法,连锦就会有危险,我以为使计将他二人分开至少可以对付一个,没想到还是那么没用。”

“谁允许你坐下的?”宋千色脸一板:“以智取胜固然好,但是他们可是活了上万年的老不死,什么世面没见过,没把握的情况下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你去了只会和白连锦一起死。”

在她危险的目光下,连城无奈站起身:“他是我的族长,我的同盟兄弟,就算自不量力也不能不救,如果是你,也会做同样选择的是不是?”

宋千色哼了一声,态度有所缓和,但是为了警告他以后不能再做以身犯险的事,依然瞪着他不让他坐下,虽然只要连城想坐她也拦不住,不知为什么,看着连城听话的样子她就会觉得浑身舒畅。

连城忽然用手掩唇咳了起来,一声胜似一声厉害,渐渐有血迹在指缝中滴落,宋千色低咒一声,起身将他扶进了房间连狐狸掩住的唇角得意扬起,很喜欢她偶尔的幼稚迟钝,这让她看起来更接近七情六欲的凡人,而不是一直处在高到他遥不可及的云端。

躺好在床上,连城喘了口气平复下体内气血,那一掌之下伤的确有些重,内伤需要慢慢调养,见宋千色打算出去他忍不住问:“你还回去吗?”

“暂时不会,”宋千色顿住脚步轻声道:“接下来我可能还要继续留在国师府。”灵狐族的事都是白连锦决策,以她现在的力量帮他们回倾国倒不是难事,对于倾国她不是很熟悉,所以到时很多事情还要和白练级商量。

连城笑了笑道:“也好,只是……”

“芳寻是不是?”宋千色返回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猛看:“想不到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

“啊?”连城有点莫名:“我喜欢芳寻那种类型的女人?”他也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有一处像芳寻啊,哪处都比芳寻强百倍。

宋千色皱眉:“你不是说你心爱的女人喜欢白连锦吗?难道不是芳寻?”

“不是!”连城受辱的义正言辞反驳,弄得宋千色哭笑不得,不是就不是嘛。

当开门的小妖见到周飞雪那张脸后愣了好一会才反应不过来她是谁。

宋千色被堵在门口淡淡问:“我不能进去吗?”

小妖踟蹰,也不知是该让她进去还是不该让她进去,芳寻姐回来了,哪还有这女人的位置,可把她轰出去吧她又是族长明面上的夫人,好伤脑筋啊。

就在他踟蹰间,宋千色理直气壮的从正门走进去,小妖想阻拦,宋千色挑眉道:“怎么,来了狐狸精就不允许我这正牌夫人进门了?”

宋千色觉得芳寻白连锦他们可不都是狐狸精吗,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谁知那小妖脸色刷的变了,愤怒的模样就差要动手了,还好最后一点理智下没有出手,也就是这点理智救了他一命。

以宋千色的脾气,如果小妖敢动手,就算他是狐狸精也照杀不误,要不是白连锦她才懒得想办法帮他们,被灭了族也不关她的事。

一路上遇见的小妖都以一种惊异的眼光看她,同时含着点看戏的戏谑。

————

当当当,宋某人大战狐狸精开始……

196、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双生莲:媚色天下,196、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进了主院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原因了,白连锦正抱着芳寻坐在院外的凉亭里,动作轻柔的拍哄着她的背,而芳寻埋首在他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爱孽訫钺

男子俊美无双,女子柔美娇艳,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动情画面。

宋千色脚步顿住,在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也想过可能会见到的画面,然而现在真见到了还是很不是滋味,白连锦成功的让她再次受到打击。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白连锦就已经抬起头来,手上的动作一僵,仓皇一闪而过,接着他的手依旧不急不缓的落下,像是毫无波澜一样,连声音都很平定:“你怎么来了?”

宋千色挑眉:“我不应该来吗?怃”

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芳寻自白连锦怀里抬起头,回头看了眼宋千色,脸颊绯红的对白连锦嗔道:“快放开啦,没看到有外人在吗。”

白连锦低了低头,僵硬的声音变得轻柔:“芳寻,先回清风苑好不好,我需要处理些事情。”

芳寻乖巧的点了点头:“方才传来消息说皇上受惊,晚上宫宴安排在明天,今晚你想吃点什么?珂”

白连锦伸手揉了揉她额间碎发:“你来安排。”

芳寻嘤咛嗔笑一声转身就走,在经过宋千色身边时很有涵养的露出个微笑,大方得体,只是宋千色总觉得那是胜利者炫耀的微笑。

芳寻走到门口,将围着看热闹的小妖一并带走了,远远的传来嬉笑声音:“芳寻姐,族长看你的眼神好温柔哦,她是夫人又怎样,族长都不想看到她……”

“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芳寻姐……”

一人坐在凉亭里,一人站在门口,平静的对望,宋千色既没有表现出伤心,也没有出口说刻薄讥讽的话,整个过程都很平静,就好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

终于白连锦先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宋千色动了动脚步,走过去懒散的斜靠着亭柱坐下,姿态慵懒:“一会再说废话,先跟我说说倾国的情况吧。”

对于她的平静白连锦有些诧异,还怕她会像那天一样泪流满面,到时候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袖中一直微颤的手也慢慢平静下来,缓缓将倾国的情况和她说了说。

其实他说的和以前原宿说过的差不多,倾国只有妖精,一直由蛇族掌权,不过对于他们一心修仙的妖精来说由谁掌权都无所谓,在所有种族中,兴盛的种族除了蛇族还有其他几族,其中就有灵狐族,白连锦和孔雀族的小公主自小相识,算是青梅竹马,甚至两家族长都有了联姻的念头,两族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原本几族相互制衡,关系也算和-谐,现在制衡的关系因为两族的联姻打破,一直执着于权势的妖帝心中有了芥蒂,本想假装看上了狐族女子并被她迷惑,从而将造反的罪名安在狐族头上,谁知装着装着最后竟然真被害死了,假戏成了真,蛇族的人自然愤慨想报仇。

后来妖帝的儿子继承帝位,雷厉风行的对毫无准备的狐族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灭族屠杀,最后在孔雀族的暗中帮助下,作为族长后人的白连锦带领族中一些小辈逃了出来,那一战中,成年的灵狐基本上都被杀干净了。

出逃的过程中,前来相送的孔雀族小公主被追来的人杀害,白连锦即使再伤心也不得不完成父亲临死前的嘱托,将族人带离此地,留一息灵狐族血脉。

孔雀族小公主就是芳寻,当时她受伤后被蛇族的人带走关押起来了,一直用来要挟和灵狐族要好的孔雀族,现在灵狐族一直在谋划重回倾国,他们只得再将芳寻带出来想逼白连锦交出获得的钥匙碎片……

说到这里,宋千色问:“对了,那钥匙碎片是哪里的钥匙?”

白连锦不再隐瞒道:“传说倾国曾出过一位妖术通天的妖帝,他放弃修仙坠入了妖魔道,最后妖术大成可与神仙抗衡,叱咤风云多年,在他陨落前将毕生所得都留在了一处宫殿里,随着他的陨落宫殿失去了踪影,没人知道方位,只传说能打开宫殿的钥匙被分成六份散落在整片大陆上,集齐钥匙就能得到宫殿位置的线索,倾国的一块在妖帝手里,这么多年我们已经找到三块,还剩最后两块。”

像这样寻找先人传承的事在修真界不少见,很多有机缘的人获得后可省去不少弯路,甚至超

双生莲:媚色天下,196、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越前人。

“那现在妖帝的修为如何?”

白连锦皱眉道:“他也效仿那位妖帝,放弃修仙投了妖魔道,修为比我高。”

“哦,”宋千色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轻笑一声:“原来你和芳寻从小就认识。”

白连锦面上又变得僵硬,点了点头:“我一百岁化形没多久就认识她了,后来他父亲经常带她到我们族里来,族里一些和我相差不多的小辈都认识她,对她比较维护一些。”

“通过贬低别人来捧高自己吗?”宋千色冷笑:“就这点出息,白连锦,这样下去灵狐族是没办法回倾国的,即使回去了也站不住脚,光你在这里努力有什么用。”

白连锦轻叹一声:“你也知道,倾国不断派人来,他们在国师府没办法出去历练,心性难免幼稚无知。”

“历练?”宋千色好笑的盯着他:“在你眼里什么叫历练?没有危险叫历练吗?放出去,是死是活各凭本事,”说到这里她眼神暗了暗:“我们阿修罗族的人虽然至今都不能回到族地,但至少生存下去不是问题。”

自嘲一笑,现在她有什么资格教训白连锦呢?

阿修罗族的人到达一定年龄就会驱逐出去,去满是魔兽的原始森林也好,尔虞我诈的市侩争斗之地也好,能活着回来才算合格,每年他们都在努力变强,而她这个领导却为了情爱放弃了他们。

太自私,她比白连锦更糟糕。

看出她的黯然,白连锦没再说什么,阿修罗族牵扯的恩怨,他自问还没能力涉足,那是神佛的领域,只冥府的一个阎君就能将他们灭族,其他佛界的更不用提了。

宋千色呆坐了一会,抚了抚额习惯性的往房间走去,白连锦本想伸手拦住她,结果挣扎一番放弃了,看到也好,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只因为她的错认相识,也只是相识而已,以后他会爱着芳寻,希望她能找到他的薛梵音。

仅此……而已。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以华丽的金和软糯的粉为主调,床帐被褥,桌布饰品,软榻换了方位,白底青花的瓷器全变成了嵌金丝的华美彩陶。

宋千色呆愣了一秒,接着就好想笑,天啊,这究竟是什么品位,可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却有了泪意。

床榻上两块并排的方枕,鞋架上精致的绣鞋和黑色云靴整齐摆放,镂空雕花的木格子衣柜里隐约可见女子艳丽的衣裙和黑色锦衣相间悬挂。

还有梳妆台前的两张凳子,桌上摊开了一盒未收拢的桃色胭脂,她想起一段歌词,当时印象很深刻:“让他一生为你画眉,让他的心宽容似海,再不提你曾给他伤害,你要他身边再没别的女孩……”

随后跟来的白连锦身体顿时一僵,他牙齿紧咬想要将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萌动再次狠狠压住,他不能分心,他爱的是芳寻。

“白连锦,你是不是恨我?”宋千色低笑一声:“恨到……宁愿毁了自己的脸也要断了我的纠缠?”

“不……”白连锦声音颤抖,努力压抑着:“我本来就不是薛梵音,我不会爱你的,我爱芳寻,我爱的是芳寻!”

他像是证明什么一样的低吼,眸中有什么一点点碎裂。

宋千色转身,抬手轻轻抚上他左脸颊淡淡的疤痕,那张残缺的脸渐渐复原变成一张微显青涩的脸,他漆黑的眸光定定看着她,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怜惜的对她说:“宋宋,为什么非要记着那些不愉快呢?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其实它很精彩,时时都在上演着动人的故事,执着一件事只会让你错失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她放开手,那张脸再次变成了有着淡淡疤痕的白连锦,踉跄后退一步,她摇摇头道:“对,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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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中秋小宫宴

双生莲:媚色天下,197、中秋小宫宴,

宋千色自己在国师府找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住下来,灵儿巧儿也被她要回来了,两个小丫头俱是一脸担忧的问她这么久去哪里了。爱孽訫钺

长久的不能安定让宋千色精神萎靡,找了个借口早早睡下了。

不得不说白离和瀛蓝办事的质量还是很值得信赖的,那天跟去皇陵的人除了白连锦和芳寻,所有人都以为只是恰巧遇到了地动,震塌了皇陵,皇上受惊,本来提前中秋一天举办的小宫宴挪到了中秋夜晚。

当天大街上热闹非常,到处洋溢着喜庆团圆的气氛,宋千色驻足细细感受了一会,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老了,开始用一种沧桑的眼睛看世界,留恋热闹繁华却参与不了。

苦笑一声继续往暗夜走去,秦言像是得到了吩咐,直接将她领去了后院,连城很快从修炼中退出来,见她若无其事的笑容有丝担忧又不敢问怃。

宋千色将纸包里随手买来的月饼放在桌上:“这东西叫什么?”

连城愣了一下:“团圆饼吧。”

宋千色感慨道:“又是一年团圆日,”说着她捏起一块分成两半递给连城:“希望明年今天还能和你一起过中秋。瑜”

连城脸上笑容一下子变深,伸手接过了。

而希望也只能是希望。

又询问了几句连城的伤势,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个修长身影走来,一个阳光短发,一个长发飘逸。

深蓝华服的瀛蓝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连城鬼叫道:“这东西你竟然还吃的进去?我看着都要吐了。”

宋千色莫名其妙:“怎么不能吃了?”

连城已经和两人混熟,笑眯眯的口气随意了很多:“别听他们的,口味挺不错。”

瀛蓝继续鬼叫:“我们被白离那混小子逼得吃了一上午了,我和连城都不知道吐了几次了!那混账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我们……”

宋千色转身就去抢连城手里的月饼,他却往后一躲,直接把一大块全塞嘴里了,在人前他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这会撑得腮帮凸出好大一块,模样很滑稽。

旖旎的胭脂红染满半边天际,国师府门前停着一辆华丽马车,宋千色不耐烦的坐在里面,芳寻不是孔雀精吗?用得着像凡人一样梳妆打扮?捏个诀不就行了。

透过纱织的窗帘隐约可见外面黑色骏马上的白连锦,他一身黑衣肃然沉静,看不出一点不耐,果然相爱的人心境是不一样的。

第二十三次抓住巧儿对灵儿使眼色,宋千色忍不住道:“巧儿,有什么话不能说,你眨来眨去的不怕眼睛抽筋?”

灵儿噗的一声笑了,巧儿一脸郁闷:“夫人,那女人究竟要打扮到什么时候啊,让人等这么久,反正长得这么丑,再打扮有什么用?”

她话一落就听到外面响起步摇珠玉的声音,娇媚的声音先是对白连锦道:“锦,可以走了。”接着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身粉色盛装的芳寻走进来。

她瞟了眼巧儿的方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巧儿扭头哼一声,一点面子也不给,宋千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平时没这么嚣张,今天不大对劲啊。

芳寻不在意的笑道:“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打扮,其实妹妹打扮打扮也是挺不错的。”

后半句话是对宋千色说的,语气里的轻蔑让宋千色挑了挑眉,阿修罗族女子的美丽可不是小妖能比的,孔雀向来骄傲,她不想理会。

巧儿吃错药了似的竟然顶撞芳寻:“我们家夫人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她挑剔的扫视芳寻:“头发干枯,眼睛没有神采,鼻子太扁,嘴唇太厚,身材这么胖还穿粉红色衣服,天啊,我的眼睛要瞎啦!”

灵儿掩嘴笑个不停,宋千色抽搐的看着巧儿,就算没内涵至少芳寻也能当个花瓶,怎么到她嘴里就成这副崩塌模到不能看的样子了。

芳寻脸色发青,不过涵养极好的她没有发作,转头对宋千色道:“妹妹,你侍女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将美的说成丑的,将丑的说成美的,真是有意思。”

宋千色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家丫头只是太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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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巧儿给宋千色抛了个媚眼:“夫人,人家就这么一个缺点还被你说出来了,呜呜……干嘛要把人家缺点说出来。”

芳寻脸色这次是真青了,灵儿实在看不过去,拉住巧儿说:“行了,你看都快把人说哭了,人家其实也没那么丑……”

说着说着她发现芳寻脸色青中带紫,立马住了嘴,她可以发誓,她真的只是想缓和气氛来着。

芳寻在那变了一会脸,最后掀开窗帘探头委屈的对白连锦道:“锦,我可不可以和你骑马?马车里好闷。”

外面传来白连锦“嗯”了一声,芳寻翘起唇角冷笑的看了宋千色一眼,起身走出去了,外面是繁华的街道,这无疑就是在向人们宣示她与白连锦的关系。

巧儿笑容一哽:“这女人……算她狠。”

宋千色看也没看一眼,反正上次皇陵都带去了,也不差这一次,她凝眸盯着郁闷的灵儿巧儿:“你们是谁?”

“该不会是小唐妹妹吧?”

巧儿说:“小唐妹妹是谁?”不过让人惊悚的是她一个小女孩嘴里吐出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宋千色瞪眼:“瀛蓝?灵儿是白离?你们两个搞什么!”

光华闪过,两个小女孩顿时变成了两个美男子,瀛蓝又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她:“阿宋,看不出来你的境况比我还凄惨,好歹我身边只有一个白离折磨我,而你身边一男一女搭配着欺负你,这你也能忍?”

“折磨?欺负?”宋千色往车壁上一靠:“那就要看你以什么心态对待了。”

瀛蓝也从白离那知道那么点关于薛梵音的事,他一脸狠绝的果断道:“我要是你,我绝对会先一巴掌拍死这女人,再把白连锦绑到床上压榨到精尽人亡,看他还敢不敢找狐狸精!”

宋千色脸皮抽搐,白离捅了他一胳膊:“你那什么馊主意,阿宋,别听他胡说,要是想将白连锦抢过来也不难,对付男人呢,最重要的是要感动他的心,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还有,以后适当的柔弱一些也可以,太强势了会把男人吓跑的。”宋某人无力的看着两个狗头军师,他们一个是神龙族首领,一个是威震四方的赫赫战神,现在居然窝在这里给她出主意如何抢男人,虽然注意都很馊,心里却暖暖的,薛梵音说的没错,太过执着于一件事只会让人错失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以前她的生活孤独yīn暗,现在,一缕缕阳光围绕在她身边,她会好好珍惜。

两个男人还在那里争执对付男人是先攻其心好还是先攻其身好,宋千色抱着肚子听着,最后白离说:“哦~~原来你好这口啊。”

瀛蓝斜睨着他:“好哪口?”这家伙说不过人的时候总喜欢武力解决,他得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哼,野蛮人!

白离说:“你不是说对付男人就要先强行把他压榨干净吗?看来你喜欢被女人压倒,强了,这还不好说,改天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你的那些追求者,到时候就不止迷·药媚术这么简单了,你说好不好?”

瀛蓝脸色也青了,恶狠狠的瞪着:“白离,你敢,除非你想害死我,我才不喜欢。”

这次小宫宴象征的是团圆,朝臣和家眷没有再分开做,座位还是两人一桌,这下可有意思了,国师大人究竟会选择与正牌夫人一桌,还是与正得宠的新欢一桌?

宋千色不甚在意的先一步做好,昨天她已经和白连锦说清楚了,她不会干预他和芳寻之间做什么,面子不面子她也不在意,只一条,别当着她的面做。

当然了,如果芳寻在意“夫人”这个位置想来挑事,她绝不会手下留情,像今天马车上芳寻的态度,如果不是巧儿,也就是瀛蓝出口讽刺在先,她绝不会只是讥讽几句了事。

家斗咱没兴趣,你要斗也可以,但是请随时小心脑袋还在不在自己头上。

众人也都注意到国师的家庭内部出现了矛盾,纷纷翘首以待,有些上次宫宴被宋千色冷脸无视过的人都在幸灾乐祸,看了吧,正牌夫人又怎样,人家国师没几个月就找来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下了堂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198、遗失的记忆

双生莲:媚色天下,198、遗失的记忆,

白连锦还在与朝中几个官员寒暄,芳寻乖巧的跟在他身边。爱孽訫钺

现在朝臣基本都到齐,就等皇上太后了,白离和瀛蓝又变回灵儿巧儿的样子,此时“灵儿”正东张西望的打量大殿里金碧辉煌的摆设,其实他本人见过的不知比这辉煌多少倍,就是对人间的一些工匠巧思感兴趣。

“巧儿”一手拉着“灵儿”,生怕他一个好奇跑过去了,他看得出来,宋千色在这些人心中印象并不好,甚至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也许她本人不在意,瀛蓝却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她看起来张牙舞爪很彪悍的样子,但当她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总让人有种心生怜惜的感觉,很想将她仔细珍藏,免他惊扰。

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就连白离这野蛮人都知道为她着想,他们这就像是大人对于讨喜的小女孩的疼爱,和那连城可不一样,那家伙看起来很平和,他总觉得他的平静下掩藏的是比谁都执著的疯狂,为了得到力量居然……算了。

白连锦带着芳寻往这边走来,宋千色岿然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她倒想看看今天谁敢跟她同席,这么想着,忽觉胳膊肘一疼,酸麻使她的手一软,茶水翻倒在桌面上怃。

茶杯滚在地上碎裂,突然的响动让大殿静了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然后慢慢转移到牵着芳寻的白连锦身上。

宋某人表面很淡定实则很蛋疼的站起身抖了抖衣衫上的茶水,在众人以为她会做些什么的时候重新蛋定的坐好。

在这里能暗算她的只有她后面两只,他们无非是想让她扮柔弱博得白连锦的注意,她内心很感激,但是他们不知道她和白连锦关系已经陌生到何种境地,该说的话已经说明白,他说不会爱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琊。

“灵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巧儿”撞了撞他的胳膊传音给他说:“算了,如果她真是那种会装柔弱博得同情的女子,你还会站在这里帮她吗?”

“灵儿”愣住。

“巧儿”笑道:“她是宋千色,她有自己的主见。”

“灵儿”也是一笑,所谓关心则乱,是他太不淡定了。

茶水洒在衣服上的只有少许,宋千色没有用法术弄干,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幸灾乐祸或讥讽或同情的目光,其实要说一点也不在意那也是假的,她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懂得廉礼羞耻,但那又怎样,她不能杀光所有人,也换不回那人回头。

有时候漠然也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头顶倏然投下的yīn影让她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白连锦欲坐下的身形,又看了眼旁边桌位上楚楚望着白连锦的芳寻,不由乐了,这又是上演哪出?难道是芳寻妹子大义献夫?

白连锦坐下来手一拂,她衣裙上的水迹立马消失,他低声道:“没事吧。”都说了不爱,当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时他还是会很难受,她低头的模样让他觉得心酸。

“能有什么事?”宋千色皱眉看着他,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了?

白连锦不自在的别开脸:“一会天璇来了你就站我身后,你不想在芳寻面前暴露身份我来给天璇施个障眼法。”

宋千色不置可否,这事本来就用不到她出手,身后两只会更干净利落的搞定,要他们给天璇磕头?天璇他祖宗爬出来了都受不起,由他们出手芳寻那点低微法力能感觉到什么。

酒过三巡,天璇太后已经先一步离开,下面饭桌上的禽兽皆有些原形毕露,起身离座去别人桌上拉拢关系。

有兵权又深得皇帝信任的国师这里自然最多,还有一处最多的就是连城那里,他以客卿的身份被请进宫,坐在席位末端。

这就充分体现了权利和金钱的重要性,想往高处爬的人无非就是想依仗权势贪更多的金钱,有几个官员当官是真的想为百姓做事?

白连锦面色镇定的应付递来的酒杯,时不时的会望向芳寻的方向,留意她的动静,宋千色笑着举了举酒杯,与远处连城遥遥相对,然后偏头看到身后两只正无精打采的站着打瞌睡。

她与白连锦之间,即使坐在一起也是貌合神离,各不相干。

后来三人找机会溜了出去,白离手一翻拿出两坛,他说这是天庭御宴才能喝到得酒,名为醉三生,醉了之后会在梦中梦到自己的三生,至于是过去的三生还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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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三生就看各人的心思了。

无法释怀的人梦到过去,憧憬未来的人梦见未来。

宋千色端着酒杯浅尝辄止,白离瀛蓝看后也都了然,不再劝酒。

三人正聊着以前仙界趣闻,就听一个脚步声渐渐及近,绕过一处秋菊丛,连城站在亭外挑眉:“就知道你们会找个地方开私宴。”

他手里还端着只酒杯,看样子也是借口溜出来的。

白离忙招手道:“来来来,让你尝尝我的醉三生,连老板,你是怀念过去多一些,还是更向往将来?”

连城莫名:“这和喝酒有何关系?”

白离又得意洋洋的将他的醉三生夸了一番,对此,宋千色和瀛蓝表示深深的鄙视,不知道的还以为醉三生是他酿造的呢。

连城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第二口了:“苦的?”入口时清香盈舌,没多少酒气,但是咽下之后却觉满口苦涩,就像喝进去的是黄连。

见三人都一脸惊异的望着他:“怎么?难道你们不觉得苦?”

白离神色怪异的盯着他道:“据说酿酒的女酒神偶然下界在凡间看上了凡人男子,从此不愿返回天庭,仙凡殊途,天帝得知后命人将她强行押回天庭灌下了忘情水,所谓忘情,喝下之后所有人都还记得,只除了她心爱的男子,以及和他有关的记忆,也许是执念太强酒神心里还留有一些感觉,那之后她酿造的酒就有了一种奇特的味道,平常人喝了之后清香甘冽,而同她一样忘记心头之爱的人喝后会觉得苦涩难当。”

瀛蓝叹道:“连城,你忘记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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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等同于废话,都说了忘记了,哪能还记得?白离和宋千色一道鄙视他。

连城本人脸色苍白,手里的酒杯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就好像那是多可怕的东西,他怔怔看着地上酒液,过了好一会又飞快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去一口只觉比刚才还苦。

他一直以为宋宋就是他的心头之爱,可现在有人告诉他,曾经他的心头之爱是别人,只是忘记了,那种深深的无措感让他神智一片混乱,他忘记了谁?身边接触过的女子他都记得很清楚,短短一千年,他不可能有过记忆缺失。

白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这么一个说法,我当年都没听说过谁觉得这酒是苦的,你不必太当真,说不定那女子只是你前世的爱人呢,也说不定这酒出了问题,唔,在储物戒指里放了近四千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喝,忘记了就忘记,反正已经过去,何必执着于莫须有的事。”

瀛蓝鬼叫道:“什么?这酒已经放了四千年了?白离!你也不怕毒死我们!”

宋千色盯着手里的酒杯没说话。

没一会,凉亭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女子柔媚的声音传来:“锦,喝了这么多酒会不会难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听不清白连锦有没有应答,亭中四人面面相觑,白离手一挥刚要设置结界,瀛蓝道:“我们两个用障眼法吧,人家是来捉奸的,找不到人岂不无趣。”

宋千色没有阻拦。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身后传来一声娇笑:“原来飞雪是在这里,我见飞雪久去不回便拉着锦出来找一找,皇宫殿宇重重,怕飞雪一时迷了路。

宋千色回头懒洋洋的看了那两人一眼,白连锦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迎上芳寻盈满笑意的脸,她说:“的确迷路了,四个人都不认得路,这不,走不动了,坐下来歇歇脚,就等着你来找我们呢。”

已经变回灵儿巧儿的两人紧紧咬着自己下唇,这家伙说话真是半分也不给人留面子。

连城纷乱的眸中升起一丝清明,忘记过谁他也没办法,然而眼前的人他不会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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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处处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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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寻仿佛没听出宋千色话中的讥讽,欣然笑道:“幸好找到了,锦,不如我们也过去坐坐?”

见白连锦迟疑,芳寻软糯着声音小声央求:“就坐一会好不好,飞雪回来后一直也没机会和她说说话,既然你娶了她,以后一处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须得好好相处,你说是不是?”

白连锦紧紧盯着她,像是在观察什么,缓缓道:“好。爱孽訫钺”

芳寻欣喜的走进凉亭,见灵儿巧儿两个小丫头没有起身让座的打算,她淡淡一笑道:“主仆同桌,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呢,真让人羡慕,主子宽容,奴仆忠心,实在是难得。”

先前马车上两人对她的明朝暗讽让她难堪到不行,要是前几天她们定然不敢这么做,一定是周飞雪指使的怫。

说来也巧,凉亭里的座位是五个石凳围呈梅花形绕在桌子四周,现在空出来的只有一个。

芳寻那番主子奴才的高言阔论让宋千色很不爽,正要反驳,白连锦抢了先,对连城淡淡道:“方才出来的时候见跟你一起的下人正在找你。”

鸿清?没有要紧的事他不会急着找他,连城略一思索,起身笑道:“看来我是无法参与你们小聚了,先走一步。笆”

连城一走,正好腾出位置,还是宋千色的旁边,芳寻拉着白连锦坐过去:“正好离得近,飞雪,我们可要好好聊一聊。”

她刚凑过来,宋某人好死不死的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亭子里出现了几秒的静止,芳寻抬袖委屈的擦了擦脸,黯然道:“不好意思飞雪,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不愿意跟我说话。”

白连锦帮她擦了擦,抬眼看向始作俑者:“你怎么回事?”

宋千色诚恳的对芳寻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被哪里飘来的怪味道刺激到了,一时忍不住才……”

芳寻脸色更委屈,心里暗自咬牙,什么怪味道,分明就是说她身上的香粉味道难闻。

见她梨花带雨一副要哭的模样,宋千色站起身道:“哎,算了,我们该干嘛干嘛,我也先走一步。”说着拉起两只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禽兽离开了。

离开凉亭没一会,瀛蓝对她伸出手指笑道:“阿宋,想不到你的喷嚏都如此识时务,佩服啊,当时那女人脸都绿了。”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道:“我是真的被怪味道刺到了,”她颇为疑惑的感慨:“芳寻究竟是什么品位,啧啧,真是与众不同、诡异莫测啊。”

白离瀛蓝:……

诡异莫测是这么用的吗?

三人回到大殿没再看到连城身影,白离放出神识一探:“他已经离开了。”

宋千色一顿,回去的如此匆忙,看来是出了什么事:“不如我们也走?”反正她也没心思再待下去了。

三人又悄悄离开,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隐去身形,半空中没有了宫殿的遮挡能看到大半个帝都,见到视野之内几处火光,三人心里同时一沉,白离道:“看来真的出事了,走,去看看。”

首先来到最近的一处,秋天干燥,整条街都是蔓延的大火,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最先起火的是哪一家,不断有人哭喊着狼狈跑出来,身上沾了火苗的都被街口的众人齐力扑灭了,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堆人,百姓叫喊灭火声和小孩的啼哭声夹杂在一起,烦乱不堪。

见宋千色几人想冲进去,旁边有人拦着道:“姑娘,你现在进去可是找死,你看街道上都是火,里面的人怕是完了,你进去也没用。”

感觉到连城的气息在里面,宋千色点头道了声谢,甩开他继续冲了进去,他身后白离瀛蓝早就悄无声息的溜进去了。

普通的火对他们根本没影响。

街道房屋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也没见连城身影,最后在被烧成了残垣断壁的九凤楼内找到了他的外衫,上面隐隐传来法力波动,还没被烧坏。

宋千色转了一圈道:“整条街属这里烧的最厉害,看来火势是从九凤楼蔓延出去的,其他几处着火的地方多半怕也是连家产业,先去找连城。”

白离闭了闭眼睛,指着一个方向忽然道:“那边有打斗的法力波动。”

几人疾飞而去,发现那里正是江边的暗夜,后面院子里连城十指飞舞着银色丝线正与几个小妖纠缠。

宋千色匆匆一瞥,发现为首的一个能和连城打成平手的不是墨鼎风,看来倾国也加派人手了。

白离长刀大开大合,一刀之下估计暗夜不用别人放火就成废墟了,瀛蓝手一握,清凉的秋风瞬间凝聚,化为一道道风刃将那群小妖解决了,为首的那人长枪舞动下动勉强挡住了风刃,身上衣衫被割处许多细小的洞。

他震惊的抬头,戒备的看着几人。

瀛蓝再次抬手让风刃将那人困在中间,宋千色在连城身边停下:“火是他们放的?”

连城点头道:“不错,连家的所有店面商队都是普通人,杀凡人有损功德,他们以前也只对付我们的族人,没想到现在丧心病狂的连凡人都不放过。”

几处大火都是蔓延整条街,多少人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营救已经来不及,他只能阻止他们继续防火。

宋千色冷笑一声:“看来倾国那什么妖帝已经感到了危险,你们的力量正在壮大,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被困在风刃中间的人发现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他望着瀛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们倾国与灵狐族余孽之间的事,还望各位不要插手。”

刚才宋千色和连城说话的时候他正忙着对付风刃,兴许他还在以为对方没有直接下手杀他是有商量的余地,想好言相劝几人离开。

宋千色懒得废话,直接问道:“这次你们来晋国的任务是什么?”

那人估计已经反应过来,yīn沉的望向连城道:“想不到你们灵狐族居然能找来如此修为的帮手,手段不小。”

宋千色看了眼瀛蓝,瀛蓝会意的手指一弹,一道风刃立马割在那人腿上,血肉被削掉一块,露出森然白骨。看着疼的倒地抽搐的人,宋千色挑眉冷笑:“我在问话,如果你不说,就这么割一刀,不知道你身上的肉能被割多少次?现在,我问你,妖帝派你们来晋国的任务是什么。”

那人双眸血红,嗜血yīn冷的在宋千色和连城身上转了一圈:“哈哈,想不到你们灵狐族的人为了回倾国竟然出卖身体色相,依仗女人,呸!天生下贱的东西!废……啊……”

宋千色眼眸一眯,这次瀛蓝也不用她说直接两道风刃再次剔掉他两块肉。

连城盯着地上翻滚的人影平静道:“瀛蓝,你将风刃收回吧。”

瀛蓝见那人也受了伤也不是连城的对手了,招手散了风刃。

连城说:“你们发现了第五片钥匙的踪迹,这才大肆破坏连家产业引我留在帝都分心处理,为了不至于动作太突然反而让我怀疑,还提前跑去和其他国家和当地商家合作,抢了不少生意,我说的对吗?”

那人颤抖着躺在地上,伤口已经被他自己施法止血,闻言猛然抬头看着连城,片刻后才冷笑道:“你想诈我?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我不知道,白连锦现在正被芳寻那贱人迷得团团转,你一直留在晋国,就算有消息凭人类传递消息的方式你不可能这么快得知。”

连城笑道:“是吗?只有你们往我族中安插眼线,我们就不会吗?”

那人本已打定主意连城是在诈他,但听到这句话后即使再强作镇定,起初那一抹惊讶还是泄露出来,抬头见连城脸上了然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让事情败露:“狐族天生狡诈yín邪,果然没错,也怪不得墨鼎风不是你们对手。”

“狡诈yín邪?”连城轻声重复了一遍:“再狡诈也比不上你们妖帝,为了权位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毒害。”

“狡辩!”这两个字一出,原本还虚弱狼狈的人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顿时像一阵风一样冲前方的连城,手中长枪挥舞之下舞出一道道凌厉锋芒,带起的劲气将院中花草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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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31号的更,更新晚了,抱歉。

200、各自行动

双生莲:媚色天下,200、各自行动,

连城站在原地不见一丝慌乱,好像早料到如此,这次他没有将法力凝成丝线抵挡,而是双手置于xiōng前,结了个降三世大印,口中念了两句晦涩佛语,手中结印光芒大盛,在他身前隐隐现出一个金光闪烁的巨大“卍”字。爱孽訫钺

“卍”字一出,原本刮来的劲风和逼近的长枪皆在他面前戛然而止,静止之后他竟主动收手,双手长指一翻再次结成大金刚轮印,脚下迈动形成玄奥步法。

那人借助空隙快速刺来的枪身都被连城借助脚下步法躲过了,而他脚下迈动的范围不过两尺方圆。

宋千色三人看的眼直,白离脸现赞许之色。

连城手中大金刚轮印结成,口中轻喝一声,手印再现光芒,瞬间变成一一道道光芒飞快射向持枪之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一束束光芒上隐隐有奇异的波动怃。

对面的人淬不及防被一道光芒击中,顿时发现自己的那个部出现了僵硬之感,一顿之下身体其他部位连续被击中,手脚躯体瞬间僵硬的像石头,冲来的势头止住,变成了一尊真人版的石像,直愣愣倒在地上。

“想不到啊连城,你在修行道术的同时也能修行佛法,而且比道术还要厉害。”白离首先赞许道。

瀛蓝疑惑了:“你们妖精一般不都是修习道术吗?”道法长于打斗,佛法以守护为本,一般都是防御度化性的,而且很多经文晦涩难懂,颇难理解琊。

连城笑了笑:“原本也是修习道术,后来机缘之下认识了一位高僧,他想要度化我,教了我一些佛家心法和防身手段,也不知为何,只觉佛法修行起来比道术更轻松。”

刚才他只是想快点结束这场争斗,被人说成依靠女人谁都不会开心,而且这种小事也不劳烦他们出手。

“这可不是一般的防身手段,”瀛蓝道:“佛界降妖伏魔的攻击性法典也有不少,大金刚轮印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佛法到底慈悲,多半都不会直接要人性命。”

“正因如此那位高僧才劝我弃道修佛,在杀人之前再给我一次抉择的机会,”说着连城随手捡起掉落的长枪往石化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妖精心脏处刺去。

白光一闪,被宋千色先一步持刀削掉了地上之人的脑袋:“我说了,这种事我来。”

连城笑了笑没说什么。

宋千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连城,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多出一样东西?”

连城先是疑惑,见到白离瀛蓝都不怀好意的表情后笑容一僵,他抚了抚自己银白色发丝强自争辩:“我又没有出家。”

“师父都有了,还有个彼岸的法名,这还叫没出家,”宋千色笑眯眯的同样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而且你不是对法阵也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吗?连城,天生就是个做和尚的料。”

白离点点头:“雪山上的杀阵我也见过,以你现在的年岁能结出如此杀伤力的法阵,天赋的确是常人难以达到的。”

连城苦恼的看着面前三只:“这么喜欢和尚,你们怎么不去。”

“像我这么丰神俊美的人去做了和尚,不知道多少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要含恨自尽,所以我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瀛蓝说这话时一脸斟酌慎重,其他三人都用一种心胆俱裂的眼神看着他,齐声送了一个字:“呸!”

最后,宋千色削掉脑袋的妖精和先前几个小妖都被白离出手化为了花肥,院子因打斗破坏的一塌糊涂,连城暂时没叫人进来收拾,几人回到房间坐了下来。

连城说他必须尽快赶去楚国一趟,先前那边传来消息有了发现,但不确定,现在妖帝的人突然发难,看来是真的找到了碎片踪迹,楚国也不是没有他们的族人,事关重大他怕他们失手,妖帝这次派出的人手修为上普遍有了提高。

“我还以为你真在他们那边安排了细作呢,”瀛蓝撇撇嘴:“连诈两次,你也真够yīn险的,再镇定的人也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白离说:“这叫本事,谎诈别人的话也要知道些什么才行,你这笨蛋什么都写在脸上,只有被别人使诈的份,”他转头看向连城:“妖帝在你这里安排了人?我没有在这里感受到别的妖精,难道是凡人?”

连城叹了一声:“在我们这方安排人手不一定是在我这里,再说安排在我这里也

双生莲:媚色天下,200、各自行动,

没用,族中事情都是连锦决断打理的。”

宋千色一怔:“该不会是……她吧?”

“以她的法力能逃脱墨鼎风的看守?而且墨鼎风心神强横,九凤楼所在的街道和他们居住的院落隔着的可不止几条街,凭借心神引路追上她几次都够了,”连城凝重道:“起初我也只是怀疑,后来派人守在国师府附近,发现她虽然没出过门,可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妖帝这边的小妖去国师府附近转悠。”

“你说的是那个女人?”瀛蓝对他们的事不了解,这会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眼宋千色又道:“那个白连锦知道这些吗?”

连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看出来没有,连锦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芳寻,现在芳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给他带来的刺激不小,再听说芳寻被关押几百年,肯定会不管不顾的将她留在身边,对方估计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做,”顿了顿他迟疑着说:“不过我总觉得现在的芳寻和以前有些不同。”

“哦?”宋千色饶有兴趣:“以前她是什么样?不会比现在还愚蠢吧?”

连城说:“以前她虽然也张扬骄傲,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别人充满敌意,利用连锦的疼宠搬弄是非。”

白离像是阅女无数似的感慨:“你别忘了阿宋现在可是白连锦明面上的正妻,女人通常都很小心眼,宽容那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基础上,一旦威胁了她们的利益,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说完之后他发现宋千色正狠狠盯着她,满脸危险,他清了清嗓子很自然的接着说:“当然了,这可不包括我们阿宋,阿宋岂是一般女人能比的,要有人威胁她的利益,一般当场就被揍得不能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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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桌下踹他一脚,三人都被他最后一句转折逗笑了,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

过了会宋千色迟疑的问:“连城,你们说的妖帝古殿里究竟有什么宝贝?有我们帮你,铲除妖帝回倾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为何非要找钥匙碎片不可?”

连城愣了愣,笑说:“里面的确有宝贝,是倾国失踪了万年年的传承权杖,传承权杖对倾国就像人间的玉玺一样,这就是妖帝也拼命寻找钥匙的原因,传说是被那位最厉害的妖帝随着他的毕生所得封进了古殿中,只有得到权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得到了帝位,蛇族一直掌权,族中力量强盛,而如果我们灵狐族想取而代之就必须得到有说服力的东西,方能令四方臣服。”

他说的有道理,以现在灵狐族的力量来说,想要统治倾国还远远不够,他们能帮他夺得政权,却不能一直帮他镇守。

做了一番安排后,连城和瀛蓝连夜赶去了楚国,瀛蓝说他正好可以找一找玄音,他和白离两人一个出现在西方陈国,一个在东齐边海,说不定玄音会在南方的楚国,到时连城有应付不了的事他也能随时赶过去。

白离坚持留在宋千色身边,宋千色说有魂和一百侍卫在,即使天庭有人下来也不怕,她想让白离和瀛蓝一道去找玄音,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她怎好事事麻烦他们。

白离无奈,留给她一个粘附了他精神力的玉片,如果遇到麻烦就捏碎,他感应到会立即赶来,随后就去晋国北方查探北溟的踪迹去了。

宋千色一个人在暗夜留了一夜,随时查看城中是否还有连家产业被毁,连城临去前将事物全交给了秦言暂时打理,弄得秦言既紧张又激动。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陆续摆起卖早点的小摊,天空还未完全亮起,宋千色晃晃悠悠的往国师府走去,途中不断有人奇异打量她,她低头看着自己拽地宫装也很是蛋疼,以后宫宴神马的说什么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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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改换套路

双生莲:媚色天下,201、改换套路,

在门口刚好碰到准备上朝的白连锦,两人都是一怔。爱孽訫钺

白连锦先说:“连城离开帝都了?”

宋千色点头:“嗯,楚国有消息传来,他去确认一下,昨晚连家产业失火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白连锦沉吟一会:“是对方为了将我们缠在帝都故意造的障眼法吧。”

宋千色笑了笑,看来白连锦的脑子还没有被芳寻搅成一团浆糊,以他还算清明的心态和对芳寻的熟悉,应该也发现了芳寻的反常才是怫。

对于这件事她不想直说,到时如果他没发现,反而像是她在挑拨离间,手段要用在有用之处,这种事她都懒得去做,她转身边走边说:“最近帝都太平不了,倾国又加派了人手,恐怕下一步目标就是针对你了,你自己注意一些吧,冥府那边的事你不用管。”

白连锦叫住他:“你还是回主院住吧,芳寻搬回了清风苑,我在隔壁书房。”

宋千色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干嘛要分居?难道真发现了枕边人的反常?若是如此这么做肯定会让对方有所戒备,她想着要不劝劝他牺牲一下色相,上演一出碟中谍,无间道什么的笆。

白连锦被她古怪的神色看的发憷,留下一句“主院空下来了,你随时都能搬回去”后,转身上了马车。

不得不说,在听到芳寻被发配回清风苑后她心底有小小的雀跃,提着满是灰尘的裙摆,脚步轻快的进了门。

她发现府中小妖看着她的眼神比以往更不善了,漠视变成了怨怼愤懑,好像她昨晚强行将他们尊敬的族长压倒吃干抹净了似的,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吧。

回到她的小院里,见芳寻竟然也在,直直的站在她门前,灵儿巧儿站在两侧不知如何是好。

芳寻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满眼含着悔恨道:“飞雪,你终于回来了,以前是我不对,老是针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以后别再不回家了。”

宋千色心中更是惊奇,先是在她面前示威,现在又开始虚情假意,按照这样的套路下去,下一步是不是就到了扮柔弱委屈求全了?在别人眼中建立起弱者的形象,将她推向恶毒又无容人之量的女主人位置。

果然,芳寻又小心翼翼说道:“昨晚我已经请求搬回清风苑了,主院飞雪住也是应该的,我不该依仗锦的宠爱做一些伤害你的事,今天飞雪还是搬回主院吧,这样我也能好受一些。”

“哦,好啊。”宋千色点了点头就往房间走去,仅有的一点好心情也被破坏了,自嘲一笑,她能指望白连锦什么?

芳寻见她没有推辞,欣然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站了一夜腿好酸哦,飞雪你先好好休息吧,一会我让他们来帮你收拾东西。”

宋千色和衣倒在床上,灵儿巧儿赶紧跟进来,端水给她擦了擦脸。

巧儿说:“夫人昨晚没回来,这女人就在外面站了一夜,现在又说让您搬回主院,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国师府谁不知道国师根本不往我们这里来,她一来就能留宿在国师房里,这分明就是炫耀自己得宠。”

宋千色摆了摆手:“不管她了,搬就搬吧,只要别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就随她去了,小虾米在水洼里能折腾出什么浪花。”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若是那个女人触到了她的底线,就算被白连锦恨入骨她也会杀了她。

秋意渐凉,早晨都能在枯萎的花草上见到一层白霜,距离连城去楚国已经过去十多天,宋千色没去白连锦那里打听消息,有瀛蓝在她不怎么担心。

芳寻自那天来了以后,几乎天天要往她这里跑一趟,类似请安,当然开始她还能让她进来啰嗦一会,后来烦了干脆直接让灵儿巧儿将她打发走,而芳寻依旧每天风雨无阻。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府中小妖看待宋千色的眼神越发愤懑轻蔑,恨不得骂她一顿或是直接扔出去。

宋千色简直气笑了,作为一个间谍,想要搅得白连锦的后院失火无暇顾及族中事务,只做到这种程度可不能合格。

这段时间她除了晚上修炼,白天都是无所事事,正闲得发慌,既然芳寻玩的不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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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乎,陪她玩玩也无妨。

休息了一上午,宋千色在院子里窝了半个月后竟破天荒的主动出门逛街去了。

灵儿巧儿怀揣着在花青那里压榨来的巨额银票,欢欢喜喜的跟在宋千色身后,她们已经好久没出来过了,不必再面对府中一张张异样的脸色,心情也很舒畅,只是不知道夫人要这几千两的银子做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家的商铺基本都在繁华地段,被烧毁的街道很快重新修葺,但要重新开张估计要到年底了。

每一条烧毁的街道都有连家商铺,百姓也不是傻子,看出些端倪,连家这是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被恶意报复了,起初人们怕被盯上不敢再去连家剩下的商铺,半月以来门可罗雀,秦言很是苦闷。

好在这半月对方没了动静,连家信誉和家业在那摆着,客人才渐渐多起来。

宋千色先去暗夜问了问最近的情况,秦言都一一禀报,宋千色道:“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国师府找我。”

秦言表面应下,没怎么往心里去,连城临走时嘱咐出了事可去南郊庄园找唐魅,而眼前的女子虽然和连公子关系不一般,但她看起来才不过十五六岁,长得细如杨柳,真要是有人来闹事打起来,看起来怎么都不如唐魅保险一些,而国师的权利虽大一时却应不了急。

宋千色当然不知道秦言心里已经将她否定的一塌糊涂,优哉游哉的来到帝都最大的伶乐坊,这里的戏院开门迎客的同时,也出租戏班舞姬,谁家府上摆宴,按付钱多少选定表演乐伶的档次前往。

灵儿巧儿两个丫头跟在后面,对于自家主子越来越诡异的行事作风,她们表现出了良好的接受能力。三人进得伶乐坊,直到黄昏才出来,外面不知何时yīn天了,宋千色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太阳,不代表喜欢yīn天,那会影响她的修炼,睡眼惺忪的搓了搓眼睛,一不小心竟然睡着了,看来着实没有音乐细胞。

上次唱歌的时候没跑调已是万幸,想起那首歌,不免想到连城,那死狐狸精的声音唱歌的时候都有一中蛊惑人心的媚。

晚上吃过饭,宋千色刚把灵儿巧儿打发出去准备修炼,谁知两个丫头又跑了回来,灵儿说:“夫人,国师叫你去前院。”

国师府大致呈回字形,分外院和内院,宋千色的主院就是内院中的主院,住的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而前院就是刚进大门那一段。

宋千色掩唇一笑跟着两人往前院走去。

巧儿看了宋千色的笑容忽觉背脊发凉:“夫人,您笑什么,刚才我见来通传的那人脸色并不好,八成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又要折腾出点什么事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宋千色的笑容越来越深,隐含着点期待。

橘红色的风灯和廊柱一样,每隔三米就有一个,现在不到熄灯的时候,整个府中还算明亮,此时的前院更为明亮,不少小妖都提着灯笼聚在一起。

脸上表情古怪不一,想要低声交谈却又不敢的样子。

白连锦脸色yīn沉的站在那里,身旁跟着同样脸色差劲的芳寻,她眼中隐隐有酸楚泪意,目光破天荒的没有粘死在白连锦身上,而是瞪着面前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宋千色一看这情形顿时心情大好,与那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她嬉笑道:“夫君深夜叫我来何事啊?莫非是要双修?”

一听这话,芳寻目光登时转了过来,一副可怜凄楚的模样。

白连锦本来满脸怒容,听到她这句话不知为何一下子消了大半,yīn沉的脸色在橘红灯笼的映照下布上一层朦胧红晕,他轻咳一声,板起脸指着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202、关于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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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件事啊,”宋千色又是掩唇一笑:“夫君你整日cāo劳国事,妾身怕你劳累过度,这才请了她们来你给唱唱曲的。爱孽訫钺”见白连锦嘴角沉了沉,她赶紧改口:“夫君要是不喜欢听曲,跳舞也可以啊。”

白连锦只觉头晕目眩,袖中拳头握的“咔咔”直响,他咬着牙说:“我也不喜欢看她们跳舞!”

“哦~~~”宋千色意味深长的笑:“原来夫君是想……呵呵,没关系的,府上就我和芳寻妹妹,怕是伺候不周,多几个人也无妨,妾身可不是无容人之量的人。”

说完她手一挥:“姑娘们,听到国师大人的话了吗?一定要好好伺候,将来就不用卖艺为生了。”

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清脆的嗓音齐声说:“是,夫人。怫”

宋千色满意的点点头:“那,快去吧。”

芳寻姑娘终于淡定不了了,急急的摇了摇白连锦的胳膊:“锦,你……”

见白连锦又要阻止,宋千色急声道:“夫君,难道这些姑娘不合你心意?你仔细看看,她们各有风韵……笆”

白连锦没听她说话,垂首和哭的梨花带雨的芳寻低声说了几句,芳寻脸上表情像是委屈,又像是欣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走了?宋千色顿觉无趣。

白连锦让花青拦住了如狼似虎的女人,吩咐道:“将她们从哪里来送哪里去。”

“送哪里去?她们已经是我的人了。”宋千色说完又觉这句话有歧义:“她们以后就跟着我了。”

白连锦皱了皱眉改口说:“在外院找个院子安排下来吧。”说完他不再等宋千色反驳,强势的一手抓住她手腕往内院走去。

宋千色诧异的抬头看他,脚下小跑的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喂,你干什么?教训我还是揍我?”她语气悠闲,含着戏谑,有魂在,谁敢动手?

没一会他们已经来到主院台阶前,白连锦放开手说:“双修。”

宋千色笑容僵住,甚至被这两个字压的踉跄后退了一步:“你……说、双、修?”她不敢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白连锦很满意她的表现,又把她拖进了殿内,后面灵儿巧儿虽然不知道双修是什么,不过国师晚上来夫人房里肯定是有好事了,遂没有跟进去,还好心的关上了殿门。

白连锦进来后就不再管她,自顾自将外袍脱了下来,宋千色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竟然是朝服,笑容渐渐变得猥亵,心里恶趣味的想着严肃的国师大人边脱边扭动的样子……

可惜他脱下朝服又脱了两层中衣后还有一层中衣,在宋某色失望的眼神中,他将手里的衣服往屏风上一甩,走回衣柜拿了件平时穿的黑色锦袍。

“你把那些女人弄进来是什么意思?”国师大人发话了。

“伺候你呗,国师大人你年轻气盛,我怕芳寻妹妹累到了。”

白连锦手中系腰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鬼使神差的道:“我跟她没什么,自从她住进主院后我就搬去书房了。”

宋千色怪异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你今天这么晚才从宫里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连锦心里莫名一暖,脸上表情柔和了很多:“没什么,封地靠近东齐的四王爷突然起兵,还发动当地百姓暴动,皇上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以前你们都没发现他有异动吗?”宋千色缓缓坐到软榻尾端,既然妖帝的人为了拖住连城对连家商铺下了手,说不定又是他们做的。

白连锦道:“自从丞相倒台后,四王爷那里就没了动静,天璇秘密派去的探子也没有发现什么,现在突然又是起兵又是暴动,多半是倾国策动的,不然就是四王爷和东齐达成了同盟。”

“天璇派你去镇-压?”

白连锦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握笔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目光带了点笑意:“没有,朝中有的是武将。”

线条柔美的脸型,长眉凤目,眼瞳黑亮神采,幽幽灯火下弯翘的睫毛投下两道优美弧度,一手执笔,身姿沉稳从容,翩翩魏晋风骨,宋千色一时失神,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薛梵音的长相有多好看,嫌他烦的时候还会没半点怜惜的

双生莲:媚色天下,202、关于双修,

踹他两脚,揪他耳朵。

白连锦眸色转冷,那神色太熟悉,定又是将他当成别人了,他低头不再看她,执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拿着纸笺不发一言的起身出去了。

宋千色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还是那句话,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妖精翻脸比女人翻脸更快。╮(╯_╰)╭

第二天芳寻过来的时候正遇见宋千色出门,她一扫昨晚的萎靡,笑容灿烂的和宋千色打招呼:“飞雪这是要出门?天冷了要多穿些衣服。”

宋千色点了点头,别人没有恶意的时候咱也不能太过刻薄不是,那真就向着恶毒女主人的方向靠拢了,芳寻这个柔弱善良的小妾形象更能博得同情。

见宋千色脚步不停往外走,芳寻紧跟了两步道:“飞雪,是不是和锦吵架了?昨晚他去我那里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呢,是因为昨晚那些女孩子的事吗?”

宋千色脚步一顿,随即失笑的往前走去,满脸都是原来如此的神情。

芳寻在身边看着,继续道:“其实锦是个很细致很体贴的人,而且他对感情很专一,八成是你找来那么多女孩子硬塞给他让他不开心了,不过也没关系,锦生气一般很快就会忘,只要哄一哄就好。”

宋千色侧首看了她一眼:“不是,是因为我拒绝和他双修,所以他生气走了。”

芳寻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这也难怪昨晚他会去我那里,男人嘛,都有那么点脾气,飞雪以后顺着他点就好。”

“嗯,说的也是。”

芳寻停下脚步说:“飞雪要出门我就不耽误了,早去早回。”

看着宋千色头也不回的背影,她脸上笑容飞退,紧紧咬着唇瓣,身体微微发抖,那天锦将她抱上床榻后,和衣躺在她身边睡了一夜,真真君子的令人发指,现在却主动和这个女人上床,为什么,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几百年的光yīn,已经将他的爱磨灭了吗?年少时的海誓山盟都被忘至脑后?可明明那天他见到她时欣喜激动的红了眼眶,她不明白。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娇小的身影无端停顿显得很突兀,宋千色目光怔怔的盯着前方一点,神情恍惚。

远处人群出现了***动,由远及近,前方一个身裹破布浑身脏污的小男孩拼命撞开人群奔跑过来,在他身后是两个伙计打扮的人大嚷着追逐:“小怪物,你还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天天来偷吃的,活腻了你!死怪物!”

小男孩慌张奔跑间不住回头看一眼追来的人,两侧路人见他那一身脏污纷纷让开,谁知道会有人站在街道中央跟木桩子似的不动,小男孩回头望了一眼刚转回来一半,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撞上了前面的人。

修罗刀的异动让宋千色猛然回神,周围路人瞪向她身后的眼神并不像出了多大的危险,她神识探进储物戒指安抚,怕他一出来整条街都完了,同时刚转身,什么都还没看清就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囧!

撞到她的人可没那么幸运,踉跄了两步正好趴在她脚边,即使这样小男孩还是死死捂住xiōng前破布里什么东西。

宋千色一下子反应过来,八成是这小男孩抢了什么东西,自认为是自己发呆时站错了地方挡了别人的路,宋千色歉意的拉起小男孩黑红的胳膊,谁知小男孩不领情,站起身一把甩开了那只比他还冰凉的手,瞪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跑。

就是那一眼,让宋千色再次呆住,那双眼睛……

后面追来的伙计跑过时被宋千色拦了下来,两人都很暴躁不耐烦,不过见到宋千色手里的银子后立马缓和了脸色。

“他拿了你们什么东西?十两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位姑娘真是好心,”两人喜笑颜开,一种一人道:“不过姑娘,我可得提醒你,那小怪物你别看他年纪小,自从来到帝都后就经常偷东西吃,而且还长了一副妖怪的模样,你最好不要管他。”

203、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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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被那人的话吸引,不由问道:“他是从外地来帝都的?”

那人有了银子显得格外热情:“是啊,大概来这里有两年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鬼,独自一人,开始人们都被他的长相吓得不轻,不敢接近他,他饿了就去乞讨,但是长相太吓人以至于人人见了他都闭门不出,后来他就开始偷东西,我们见得多了现在也就不怕了。爱孽訫钺”

宋千色谢过二人,绕过繁华街道走进一条昏暗的小胡同,在一户人家的小后门处找见了小男孩。

他正用两只脏兮兮的手抱着两个被印上黑手印的馒头狼吞虎咽,见有人打量自己,戒备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头上罩着与身上相连的破布,一直遮到鼻梁,两只深绿如湖水的眼眸透过缝隙警惕的盯着宋千色,只是口中还在吞咽着馒头。

宋千色心间不由升起一缕心酸,看着他的表情柔和诚恳,轻声叫道:“北溟。怫”

小男孩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似乎不能理解她说的是什么,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

宋千色皱了皱眉,笑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吃更好吃的东西?有香喷喷的烤**,还有美味的牛肉。”

小男孩清澈的眼眸陡然亮了一些,紧接着却更加戒备了,起身似乎想离开这里把。

宋千色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他一个人年纪小小的就到处乞讨,却被人当成怪物鄙弃驱逐,八、九岁已经懂事,看透了世态炎凉,对陌生人戒备是应该的。

宋千色快步截住他的去路,一把掀掉了他头上罩着的破布,一头脏污却难掩水样色泽的绿色长发暴露在空气中,男孩慌张的将馒头塞进怀中,想要拉起破布遮住,又被宋千色控制住了双手。

男孩愤怒的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没有任何鄙夷之色的眼眸,漆黑的像是夜色,满天星辰都坠入其中,在那样明亮的双眸中,他挣扎的力气渐渐弱了下来。

宋千色笑了笑:“他们鄙弃你是因为不能理解,其实你很漂亮,头发,眼睛,而且你也有名字。”

男孩满脸呆愣,叹了一声颓败的问:“叫什么?”

他声音稚嫩,表情却像是历尽沧桑,不像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宋千色柔声道:“北溟,北方的北,溟濛的溟。”

“北溟……”他呢喃一声,望着宋千色道:“可我不认识你。”

宋千色一笑:“你是不是活了很久,却一直都长不大?”

北溟再次震惊抬头,的确,他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却一直这副样子,身边的人逐渐老去,入土为安,而他依旧是孩子的模样,所有人都说他是怪物,渐渐的,他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怪物,每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

“你……真的认识我?”

“当然,”宋千色失笑,自语道:“想不到白离瀛蓝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就在他身边。”

“白离瀛蓝是什么?”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也很好奇。

“白离和瀛蓝分别是两个人的名字,等见了他们之后你就不会觉得自己的样子长得奇怪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男孩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他一无所有,被骗也骗不走什么。

走出小巷时他坚持着重新罩上破布,这边已经接近了帝都西郊,离国师府和暗夜酒楼都比较远,来时宋千色只想随便散散心,现在走回去要花不少时间,看了眼身边男孩虚浮的脚步,宋千色赶紧在路边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

男孩感激的接过,宋千色发现他吃东西狼吞虎咽中却有种天生的雅致,与生俱来的风骨,再潦倒落拓也磨不灭,一如他水一样柔和又深不见底的绿瞳。

两人一路走到暗夜,途中开始还有人认出北溟,随着渐渐走进城中心,人们只是惊讶于两人穿着的差异,看来他只在西郊活动,怪不得一直没见过他。

进门时北溟还有一些犹豫,尤其是看到门内进出的人个个衣着光鲜,一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目光转移到素衣的宋千色身上,发现她正低头对着他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放心吧,你的身份被他们不知高贵了多少倍。”

秦言差点将北溟当成要饭的赶出去,被宋千色拦下了,并且让伙计带北溟洗漱买衣服,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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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她才走回秦言身边:“你派人传话给我的?出什么事了吗?”

秦言和煦的点头:“请姑娘跟我来。”说着他将宋千色引去了后院。

刚修葺好的后院没有半丝人气,冷冰冰的就像现在的天气,宋千色不由在心头浮现那个笑容温和,将蚀骨媚色和如玉风骨集一身的男人,遂开口问道:“他在楚国怎么样了?”

秦言她带进了房间,笑容满面指着桌上一个包裹道:“公子近况如何,姑娘看过便知。”

宋千色眼睛一亮,好奇的伸手捏了捏,软软的,反正不可能是定时炸弹,她挑开四角,入目尽然是一块叠放的雪白布料。

宋千色还没来得及拿起来看看,一旁也好奇看着的秦言首先惊呼:“天罗锦?竟然是天罗锦?”

他双眼放光的盯着那块布料,就好像观音院的老主持盯着唐僧的锦斓袈裟一样,宋千色哭笑不得的问:“什么是天罗锦?”

说着她已经拿起布料,抖开才发现是已经裁剪成成衣,并不像女子常穿的宽大样式,袖口紧收,下摆干净利落,利于行走,尤其腰处有根嫣红丝带束腰,在一片雪白中,那根红色丝带就像是雪中一点红梅,傲然娇艳。

宋千色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很喜欢。

秦言脸上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火蚕只能生活在干燥炎热的地方,可能跟这习性有关,它吐出的丝茧也带着淡淡温度,用它的丝茧织成的丝绸触手温润,冬天穿在身上犹如随身带了个火盆,外绝寒气内暖身,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可惜那神奇的火蚕成活率非常低,能活到织茧的更低,所以一方寸的天罗锦相当于同大小的金子,这种天价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买不起。”

宋千色静静的听完,摸了摸布料,果然暖暖的,很舒适,而且它完全没有普通丝绸表面油亮的光泽,看起来平凡无奇,不懂行的人谁能想到这东西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对于她来说,更暖人的是送衣之人的用心,微微一叹,可惜千年的冰寒能被一件衣服暖热吗?

衣服下方还压着一个信封,里面两张纸笺仔细折叠,整篇篇都是他在楚国的见闻和趣事,再加上他的文笔润色,当真让人忍俊不禁,只有最后三个小字显得很小心——喜欢吗?

喜欢吗?可以想见他写这三个字时迟疑的神色,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跳了个强音,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连城偶尔缱倦的眼眸,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恐慌,想要逃离。

秦言不知何时出去了,宋千色拿起衣衫走到屏风后换了下来,剪裁合身,舒展手脚也方便很多,淡淡暖意透过里衣暖着她的周身。

说不定真的能驱散满身冰寒呢。

独自呆坐了一会就听房门处传来动静,一个小男孩微显拘谨的站在那里,一头柔软的深绿长发,双眸如碧潭,柔和深沉,小脸消瘦尖削却雅致异常,一身棉制锦衣也掩不住他身上瘦骨嶙峋。

宋千色起身走向他:“看到了吧,其实你很漂亮。”

北溟低了低头,刚才给他洗澡的伙计在看到他的头发眼睛时同样吓了一跳,,也只有她会将怪异当做漂亮,不知道看到他背后天生的狰狞蛇纹身时,她会不会也会害怕?

见他低迷的神情,宋千色想着要不要把瀛蓝提前召回来,不然这小子的情绪会一直这么下去,忽然,她眼睛一亮,不用瀛蓝,魂也一样啊。

北溟小声呐呐的道:“你不是说有香喷喷的烤**和牛肉吗?”

宋千色一愣:“当然。”

北溟白皙的小脸微红:“那……有没有鱼肉?”

宋千色忍不住扑哧一笑,当年天界有名的翩翩神君北溟,面对前仆后继的女神仙娥应对自如,现在却因为想吃鱼肉而羞红了脸,这小正太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204、夜袭

双生莲:媚色天下,204、夜袭,

回去时北溟提出可不可以给他一件斗篷,被宋千色果断拒绝了,面对北溟的沮丧,她神色认真严肃的问:“北溟,你是个男人,怎么可以懦弱的连自己的脸都不能正视?”

北溟一呆,这么多年他身形没变,心智却已成熟,第一次有人坚定的对小小的他说——你是个男人!

一路上虽然有宋千色的鼓励在耳边,面对四面八方怪异的目光北溟还是放不开,宋千色低头微笑,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小家伙总会蜕变回原来的北溟神君。爱孽訫钺

也不知道连城开始时是如何让人接受他满头银发的,是不是也像北溟这么有压力?

国师府的小妖见到北溟都很吃惊,纷纷用法力试探怫。

北溟虽然寿命很长,身上却没有一丝法力,宋千色也不能理解,还得等白离瀛蓝回来才知道。

晚上宋千色捏碎了白离留给她的玉片,既然北溟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不过一个时辰白离就火急火燎的出现在她的房间,紧张的四处查看,在见到她身后的北溟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即两步跨了过去,欣喜激动的摇晃着北溟的小身板:“北溟,北溟!把”

那模样跟白连锦那天见到芳寻时差不多,宋千色表示汗颜,贼眉鼠目的在白离和北溟身上扫了两圈,当年为了北溟抗天命,除了兄弟之情外是不是还有点别的……嗯……隐情呢?

比如说……嘿嘿……

北溟则是被阳光少年吓得往后缩,如果刚才他没看错,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这么一个大活人……

宋千色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快被掐死的北溟从白离的虎爪下救了出来:“好了,你没发现北溟的反常吗?”

白离从最初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仔细打量着只到他腰际的北溟:“怎么回事?没有法力?还失去了记忆?”

宋千色点点头,将发现北溟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她已经很小心的用尽量温和的词语形容了一下当时北溟的落拓,没想到白离还是咬着牙想把那些人都暴打一顿的暴躁样子,其实她知道他现在更想揍的人,是那个将他们害的流离失散千年的天帝。

白离的表现让北溟对他亲近了几分,至于北溟为什么没有法力还能活这么久又总长不大,白离也是很头大,没有线索,可能当时封印北溟的时候天帝在里面做了手脚,还抹去了北溟的记忆。

白离生了一顿闷气,最后也只能作罢,将北溟拉近眼前欣慰的看着,好歹人算是找到了,法力的事以后再说。

三人正说这话,宋千色脸色突然一变:“唐魅他们出事了?”

离开冥界时宋千色也像白离一样给唐魅留了精神玉片,紧急情况可以捏碎了通知她,为防止他们有人单独行动时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宋千色每人给了一片,从刚才到她站起来这么一小会,她就感应到至少有七八个玉片被捏碎。

看来事情非常紧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待在庄园,要出事情也是有人找上门,敢找上门又让他们解决不了的只有那个势力。

宋千色深吸一口气,按住准备和他同去的白离:“你留下来照顾北溟吧,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身边有魂,不会有事。”

说完她身影转身消失在原地,北溟抚额,怪不得不奇怪他的长相呢,看起来都不是凡人哎。

风驰电骋的赶去南郊,独自坐落在空地的庄园里一片通明,那是法术绚丽的光芒,还有瑞气腾腾的紫光。

宋千色先是停在半空查看情况,魂已经主动出来站在她身边,冰冷无情的声音道:“天兵,十殿。”

宋千色脸色yīn冷:“想不到这么快蒋大黑就把他身后的势力带出来了,魂,先别去,你能不能将他们都救出来,同时再制造一个唐魅他们被天兵全部覆灭的幻景?”

她按住魂的手臂都在颤抖,那些是她亲自训练出来的人,眼睁睁看着被不知道多了他们几倍的人围攻她也很不好受。

魂疑惑的点了点头。

宋千色快速道:“很好,现在你一边将他们都就出来,一边制造一个继续跟他们打斗最后被全军覆灭的幻境。”

魂先是感应了一下附近还有没有能识破他幻境的人,接着双手

双生莲:媚色天下,204、夜袭,

结印,口中默念咒语,清冷的月辉在指尖凝聚,眉间那点朱红此时更显yīn邪,凝聚的月辉渐渐变成一片雾气,飘飘荡荡罩向下方打斗的人群。

没一会整个庄园都被笼罩了,看不清雾气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魂说:“救人,可以。”说完在她眉心一点,宋千色只觉心头一片清明,下面雾气已经挡不住她的视线。

两人一齐冲向庄园,天兵周身的瑞气已经被腐蚀殆尽,他们仍在不自知的和空气战斗,而先前和他们战斗的灵魂体都已经训练有素的往唐魅发出指示的方向集合。

宋千色很满意,遇到自己不理解的情况也能有条不紊,这么久的训练没有白费。

集合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唐魅飞快的确认了人数,并派人检查过除了牺牲的人没有遗漏之后,跟着宋千色飞快的往另一侧隐蔽的门逃去。

前门空地处蒋大黑和三殿余冰闻都在,有了天兵出手估计他们以为唐魅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遂没出手,虽然魂的法力修为远高于他们,但十殿除了长于法阵外还修炼精神念力,专门控制对付无形无质的魂魄。

想要从他们眼前溜走不容易,况且蒋大黑天生谨慎。

凝聚出的幻象替身渐渐被撂倒,唐魅一行人已经在魂结界的保护下往帝都北方的深山逃去,半路逃出蒋大黑他们的感应范围后,魂置好了结界将唐魅他们送走,又和宋千色返了回来。

下面战斗已经结束,由于那一百人都是灵魂体,再死就只能形神俱灭了,所以此时地上除了幻象下的天兵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宋千色担忧的问:“开始时我看到处在白雾中才会产生幻象,那脱离了白雾的范围会不会清醒过来?”

“不,幻象,中过,一直。”(不会,中过幻象就会一直被这里的幻象所困,直到离开,就算再回来看到的依然是幻象,除非我主动撤去幻境)这么多天魂的说话水平一直没有半点提高,主谓宾颠倒的连换魂大法都自叹不如,也不知他是不想学还是学不会。

“他们现在看到的一些倒在地上的天兵其实还活着,到时候出手杀他们会不会被蒋大黑发觉?”

“不,我来。”这句话还好理解一些。

对于魂的话宋千色非常信任,当下也就放心了。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魂消失了不到一分钟,再回来时环境已被撤去,地上多出几具尸体,被蒋大黑的人带走了,果然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落进空荡荡的庄园,魂这时才问:“为何?”先前都说了反正早晚都会被发现,现在却费劲的想办法隐藏,不正面冲突,实在矛盾。

宋千色低头组织了一会语言,缓缓道:“那天连城说的关于妖帝古殿中权杖的事你也听到了吧,权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想先等他们找到妖帝古殿拿到权杖之后再做打算,如果现在就与天庭对上,本来人手就紧缺,到时候怕是分不出力量帮他们,更甚者反而会连累他们,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先将他们的事情解决完,我也能放心了,与天庭的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是死是活起码有一方能得偿所愿。”

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现在?”

“现在?”宋千色沉吟一声:“先回去吧,但愿连城他们这次能拿到碎片。”

魂这次摇了摇头,看了眼南方的天空:“东极青华大帝。”

宋千色一怔,脸色瞬间yīn沉,同样望了眼南方天空:“你说什么?”

魂又重复了一遍:“东极青华大帝,瀛蓝,玄音。”

“青华大帝找上了瀛蓝玄音?”宋千色凝重道,如果是这样瀛蓝他们就顾不上连城了,这次倾国也是下了狠心,青华大帝在天庭地位不逊于紫薇大帝,修为自然也不低,这次两方都有麻烦了。

205、短暂温情

双生莲:媚色天下,205、短暂温情,

宋千色回到国师府已经是深夜将近黎明了,白连锦竟然也在,正在与白离说着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宋千色一进门两人默契的闭口不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白离就把白连锦打伤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有什么可谈论的。爱孽訫钺

北溟熬不住已经睡下了,消瘦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宋千色没有顾忌的将唐魅遇袭的事简略一说,最后才凝重的说出了东极青华大帝。

白离被封印几千年,法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修为自然比不上魂,听到东极青华大帝,他脸色也变得沉重异常,只一个青华大帝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他身后代表的势力。

宋千色现在是想给白连锦他们争取些时间,白离则是想把北溟的法力恢复了,仅凭他们三个与天庭抗衡无疑痴人说梦,多一个人未必有多大把握,至少机会更多一些,当初他们被封印有一半的原因是放弃了反抗,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天庭也付不起那血拼的代价。

凝沉了半响,宋千色和白离决定都去楚国看看,顺便把北溟也带去,三人也可以商量一下北溟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怫。

就在离开时白连锦说他也去。

面对二人诧异的表情,白连锦道:“最近两天的消息还没传来,妖帝那边这次派出的高手很多,如果你们顾不上连城我在也好一些,连城不能有事。”

宋千色一想也对,见他一副立即动身的模样忍不住道:“你不用去和芳寻道别吗?熬”

白连锦眉毛耸了耸,夜色里看不清他表情,只见他脚下已凌空,往南方飞去,后面宋千色跟抱着北溟的白离对视一眼,一齐跟去。

赶路的过程不必说,三人心中都有挂念一路不停,中间隔着一个周国,花费的时间比去陈国要长一些,三道流光急速划过夜空往南飞去,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一字型……o(╯□╰)o

赶到楚国地界时已经中午时分,三人,不,是四人落在一处城中,从角落走出来后有一瞬间茫然。

街上到处都是身着盛服载歌载舞的人群,激昂欢快的音乐带动起所有人的情绪,脚下踏着急速跳动的舞步,身上金饰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些像中国南方苗瑶的装扮和舞蹈,只是所有人都带着面具。

“这个……”白离愣愣的指着人群,三人这身打扮站在人群中有点鹤立**群的感觉。

宋千色想了想,连城给她的信中说过一阵子就能看到楚国的盛会了,她说:“楚国人信奉佛教,每五年就会举行一次无遮法会,为时七日,举国欢腾。”

白离啧了一声:“老和尚的影响力可真够宽广的。”

远处有骏马拉着巨大方形车慢慢移动过来,上面供奉着四五米高的佛像,两侧欢舞的人群稍稍停歇,将面具摘下跪地虔诚的膜拜,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他们会跟在方车后面游行,边走边跳。

后面的街道很快变得空荡,繁华喧嚣声逐渐远去,宋千色定定望着高高的佛像,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白离感应了一下方向,发现那三人都在这座城西。

三人再次出发,一直来到城西一座巍峨高山上,山巅有一小部分耸入云中,气势恢宏的寺庙在云中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飘渺神圣。

无遮法会无论贤圣道俗上下贵贱皆可参加,由王室举行,向佛教徒和乞丐施行财物等,到时庙里的和尚都会参加,大德高僧还会开坛向世人讲·法,度人于俗世疾苦。

寺庙里果然冷冷清清,三人在一处清幽的小院中找到了瀛蓝玄音。

宋千色第一次见玄音,他与瀛蓝北溟不一样,头发是自然的黑色,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黑色中有一丝非常暗的红色,像是掩藏在灰烬中的火星,双眸也是黑色的,五官同样好看的没话说,神情不冷也不热情,带着淡淡的倨傲。

见到白离他平静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这么平静的一个人笑容却像是三月最绚烂的花朵,耀眼之极,他两步走过去与白离互相打了一拳:“阿离。”随即目光定在只到白离腰际的北溟:“咦?北溟?”

他语气中浓浓的情愫因为最后一句话烟消云散,变成了疑惑。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个音节,宋千色却听的心神一荡,人间传说凤凰就是朱雀,其实不然,凤凰只是百鸟之王,声如笙箫,象征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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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雀是南方守护神,天地之灵,地位远非凤凰可比,但是朱雀的鸣声一如凤凰,悦耳之极,玄音的名字也由此得来,天生能蛊惑人心。

瀛蓝也走过去,蹲下身笑嘻嘻的拨弄了一把北溟的头发:“北溟啊,还是你小时候的样子更可爱一些,不错不错,以后就不要变回去了。”

众人抚额,这家伙粗线条的可以,难道没发现北溟没有法力波动么?

北溟怔怔看着瀛蓝深蓝色的眼眸和长发,又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宋千色,她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我没有骗你吧。”

北溟眼圈一红,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死神遗忘了的怪物,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孤独的活了不知多少年,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兄弟,他们看他的眼神没有鄙弃,有的只是亲切和激动,那种自然而然的神情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

白连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找连城了,他们四个好不容易再次团聚,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宋千色也离开了小院,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

面无表情的走过寺中一尊尊佛像,在一处大殿前看到了白连锦的身影,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殿内,却又止步不前。

宋千色走过去才发现连城就在殿内,背对着他们盘膝结印,与一个老僧一同面对佛像静坐,足有五米的巨大佛像低垂着眉眼慈悲的看着身下凡人,像是在静静聆听他们的祈愿和疾苦。

两个身影一个干枯,一个挺拔俊逸,一个三千烦恼丝尽除,了断一切尘缘,一个白发如雪,直垂在身后地上,相同的是,他们姿态安详宁静,像是真的抛却尘世,进入了西方极乐世界中,耳边充盈着佛祖的梵音,正直和雅,清净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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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茂密的菩提树在风中招摇舒展,幽幽香火,檀香袅袅,周边一切都充斥着宁静祥和之气,尤其是那道平静而坐的身影,在檀香丝丝缕缕的缭绕间,变得飘渺难寻。

不知道为什么,宋千色看着他忘却凡尘的身影有些害怕,佛说一切皆空,而他的身影此时看来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破灭的飘渺幻境,如何也抓握不住。

“他……不会是要出家吧……”如果这句话平时说出来她会想笑,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声音颤抖的不像是自己的。

连城只是个朋友,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离开呢?况且离开也只是离开世俗。

白连锦低眉看了眼揪住他衣袖的苍白手指,摇摇头说:“不会,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有了人说话的声音,方才那种难以抓握的幻觉消失,她收回视线,默默告诉自己应该在意的人就在身边,侧头看了看白连锦,发现他的表情也有一丝异样。

还未转开视线就撞进他沉静的眸中,两人平静对望,眸中映着对方的面容,片刻后纷纷不自在的别开眼,宋千色颊边升起一抹晚霞似的绯红,因为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连锦握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其实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现在却觉心头一阵轻颤,眼睛飘忽的竟不敢再看他,像是有感应似的,白连锦的手也有些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连城?”就在她飘飘然的不知所措时,白连锦惊异的声音响起。

连城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在门边望着他们,脸色苍白如纸,听到白连锦的话唇边浮起温和的笑容。

宋千色一怔,白连锦已经拉着她走过去,她放开他的手紧走两步,看着连城没有血色的脸颊凝声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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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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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低了低头,一手扶着门框仍旧在笑:“一点小伤,休养两天就好。爱孽訫钺”

“是他们的人伤的你?”白连锦声音低沉。

连城没有说话,屈膝就要跪下,被宋千色眼疾手快拉住了:“你做什么?”

连城微微挣扎,认真道:“是我领导失误导致族人死伤惨重,自该领罪。”

宋千色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族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毫无章法是没有发展前途的,她知道,所以对于别人族内的事她没资格插手怫。

这次是白连锦伸手扶住了他,淡声道:“你已经尽力,对方人手太多,夺不过也没有办法,最要紧得是你身上有伤,伤到哪里了?”

连城笑了笑:“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了因法师已经帮我处理过。”

他侧了侧身,老和尚干枯的身形现了出来,他脸上褶皱很深,一双眼睛却是睿智神采,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清明,他双手合十对宋千色和白连锦宣了声佛号奥。

宋千色宁死也不会行佛家之礼,只淡淡看着他,白连锦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此时的情境让宋千色有些想笑,高僧和狐狸精以礼相待,怪异的是狐狸精竟然会宣佛号,在佛前静坐诵经。

她瞟了一眼连城,发现他目光落在门外的菩提树上,双眸宁静清澈的像一潭湖水,无波无澜,可是望着那双眼睛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个漩涡,将人的灵魂都能吸进那潭湖水中。

“千色。”

身边不知谁碰了碰她,清醒过来发现两只狐狸一只和尚都在看着她,白连锦神色复杂,连城温和微笑,老和尚则是看她一眼再看连城一眼,眼神怪异。

“怎么?”宋千色自知方才失态,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

白连锦摇了摇头:“没事,昨晚赶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说到正事,宋千色严肃起来:“先去问问瀛蓝他们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正说着,那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瀛蓝怀里抱着北溟来回揉捏,就好像抱的是阿猫阿狗一样,弄得北溟水一样的双眸更是水气弥漫。

连城温和有礼的道:“法师,可不可以送些斋饭去我房里?”

了因法师点了点头走开了,几人去了连城的房间,里面除了床榻桌椅和静坐的禅垫,空空如也,桌椅不够,白连锦去其他客房拿了几个禅垫,大家索性坐地上,只除了趴在桌边吃东西的某两只。

白离和白连锦几个月不进食也无妨,宋千色虽有法力但躯体是凡人,一顿不吃就饿,另一只小的自然是北溟。

一大一小面对几碟素菜,北冥还好,有吃的就行,宋千色苦着脸,平时也不是非吃肉不可,不知为何来到庙里就特别想吃。

窗外树上两只肥大的鸟儿不听叽叽喳喳,宋千色只觉得它们在说:“来吃我吧来吃我吧……”还没等她看清,一束微光从她储物戒指中飞了出去。

宋千色一惊,顾不得对着肥鸟流口水了,大喊一声:“魂!”可惜她声音没落下那道微光就不见了,默默对着窗外发了会呆,魂办事从未失手,看起来也很稳重,只是这次为何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白离走过来:“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其他几人也都凝重的看着她,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修为最高的魂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它们。

宋千色摇了摇头,还不等她说话,窗外清风吹来,雪白的身影已经立在桌边,手里提着个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竹篮。

在众人惊愕崩溃的眼神中,魂一把将竹篮上的盖子掀开,里面顿时飘出了浓郁的饭菜香味,引的人口水直流。

宋千色跑过去一看,篮子分两层,第一层白瓷盘里一只焦嫩流油的黄金**,另一盘酱香片鸭,一一端出来之后,底下一层是红烧排骨……

众人倒地不起。

魂,你肿么可以这样,害我们担心的不得了。

瀛蓝抱着头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玄音和连城笑容灿烂,白连锦都忍不住笑出声,白离瞪着魂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宋某人,一把抱住她家宝贝修罗刀:“呜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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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我要以身相许……”

这次白连锦和连城笑不出来了。

魂修长身体一晃,吓得变回微光重新钻回储物戒指,只留下一个字:“吃。”

瀛蓝还在不知死活的开玩笑:“以身相许?啧啧,真是糟蹋了。”

宋千色心情好,瞪着他道:“你敢说我家魂不好?原身是神兵,多威武,说出去多有面子,绝对是纵观三界绝无仅有的一件,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瀛蓝一脸迷茫:“啊?我想说的是,多好一个男人,会被糟蹋的……”

宋某人气极,抓起手边事物就往瀛蓝头上扔去,结果定睛一看发现那是魂刚带回来的篮子,里面红烧排骨还木有端出来,于是她自己又闪身半路截了回来,这是她家宝贝魂的一片心意,可不能当成肉包子打了狗。o(╯□╰)o

众人辛苦憋笑,生怕真把她气得跳脚,到时候魂一出来绝对横扫一屋子的人。

连城起身关严了门窗,耐心叮嘱道:“快点吃,别让寺里法师发现了,无相寺不留香客,能让我们住下来已算是慈悲了。”

“为什么不留香客?一般寺庙不都是为了积德行善设有专门的厢房吗?”白离好奇道。

“以前也是留宿香客的,但因本寺主持了因法师现今已二百多岁高龄,佛法高洁,被世人传为已成佛,所以香客争相留寺想聆听教诲,沐浴佛光,而寺院厢房有限,香客常因争夺厢房发生冲突,后来就不再留宿了。”

说起了因时连城脸色肃然郑重,完全一副佛教子弟的虔诚模样。

宋千色又想起方才大殿上出现的一瞬间错觉,咽下口中排骨肉小心问道:“那个……连城,你是不会出家的吧?”

连城走过的身形一顿,转头笑道:“为何这么问?”

“你刚才的样子好虔诚,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冲动就出家了?”连城郑重的说“了因法师的师祖法智禅师先于我有救命之恩,后有教诲师徒之恩,周游五国时曾以出家人的身份智退齐国五十万大军,保得楚国百年安宁,而了因法师对佛法的通悟和所能达到的成就也不弱于法智禅师,是大智之人,我来寺中祭拜法智禅师偶然识得他,一见如故,在我遇到阻碍时曾多次给予提点,他值得我尊敬。”

连城的回答让众人都很意外,不是他们看不起凡人的智慧,实在是一个修行千年的妖精一脸崇拜的说敬重一个凡人,离奇的很,不过值得尊敬的人总有他的过人之处,众人再嬉闹时不自觉的收敛了些。

宋某人撕咬**翅膀的狰狞模样也变得斯文……

嬉闹了一阵,连城和瀛蓝把他们这些天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说,钥匙碎片是由楚国皇室保存,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祖上传下话来说这东西很珍贵,一定慎重珍藏,开始很顺利,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跟妖帝的人明争暗抢,和在陈国时一样,今天连城阻止了妖帝的人,明天他又截下了连城的人,残玉就摆在皇宫里,谁也拿不到。

那时瀛蓝忙着找玄音,都是连城和先前被派来这里的灵狐族人配合。

后来妖帝那方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边修为普通的族人好几个都受了伤,不得已之下才通知了瀛蓝,瀛蓝已经找到玄音,在赶回来的路上被天庭空降的东极青华帝君拦下了。

双方对峙了很久,楚国人口密度大,想在不暴露身份不伤害百姓的情况下大战一场实在找不到地方,切磋了一阵以瀛蓝和玄音的胜利告终,青华大帝回天庭前警告他们不要乱来,天庭都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云云。

等他们赶来的时候连城也跟妖帝的人大打出手,双方战力悬殊,他因受不住轮番围攻受了些伤。

说到最后连城从怀里拿出一块呈三角形的小玉片,通体莹白,白连锦惊讶的接过:“残玉?不是没有拿到吗?”

“啊?”连城有点茫然:“我有说过没拿到吗?这个我先前就已经设计拿到手了,后来周·旋是为了脱身。”

众人:……

207、缺失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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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抚额道:“那你先前下跪又是为何?”

连城诚恳道:“不是说了吗?由于我指挥失误导致族人死伤惨重。爱孽訫钺”

瀛蓝:“我和玄音赶到时看到你的住处被翻得乱七八糟,你本人也被拔光了衣服,没有找到东西他们会走吗?”

连城耳根泛红:“我那不是还穿着衣服吗?先前料定他们会来抢,准备了一个假的,真的在打斗时被我放在了死去的族人身上。”

瀛蓝:“那你还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我们还以为你被抢走了东西悔恨的想自杀谢罪呢。怫”

连城没再搭腔,沉默了一会望向白连锦:“连锦,小海他……被杀了。”

白连锦呼吸一顿,一把握紧了连城的手腕,神情惊诧悲痛,让他一时不能接受,喉咙滚动着好一会说不出话来,低声苦笑道:“又有人死去么……”

连城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麻木,他盯着眼前地面呆呆的道:“当年是他母亲把他交到我手上的,我答应过会照顾他。奥”

白连锦反过来安慰他:“各有天命,常年打斗死伤在所难免,这些年身边的人死去的还少吗?你也别太在意了,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了,你究竟伤到哪里了?气息萎靡,不会是一点小伤。”

瀛蓝道:“我们来的时候估计他是受了一番折磨,全身骨……”

“我没事了,”连城打断他:“已经好很多了,不知为何他们没下杀手,大概是想通过监视我们的人得到最后一个玉片的消息。”

玄音这时也点点头:“我已经给他治疗过了,只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复原。”

他的声音有着奇异魅力,当他温柔时,能安抚人心,当他狂暴时,能震慑人心,当他伤心时,能催人泪下,听到他的笑声,会让人觉得幸福,传说中东方青龙代表祥瑞,南方朱雀代表幸福,西方白虎代表杀伐,北方玄武代表的是预知。

听了他的话,白连锦舒了一口气:“这些天就什么都别做了,好好休养吧,无相寺清静,你留一段时间也好。”

连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占了一整面墙壁的佛字上。

宋千色一直没说话,这会已经停下了吃东西,咬着筷子道:“你们开始找到的两个碎片是不是分别在晋国和周国得到的?”

连城摇了摇头:“都在晋国,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最后一个是不是一定在齐国。”

白离说:“我看看那碎片可以吗?”

白连锦忙递了过去,现在他们的命运或许已经联系在一起,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而连接的纽带就是——宋千色。

他望向那个微微皱眉看着他们的女子,如果没有她,他还在爱着芳寻,还在为如何回倾国努力,或许再有几百年才有机会达成目的,而现在,她强大的力量也许只要挥挥手就能灭了妖帝,让他的族人重新踏上故土,可她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危险,天上的神仙挥一挥手,也会让他们在顷刻间命丧黄泉。

他是个保守的人,宁可通过努力一点一点的达成目标也不愿意像个赌徒一样冒险,可是现在他愿意相信她,愿意站在她身边,更不后悔遇见她。

她说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最懦弱,挣扎之后,他选择顺应本心。

玉片呈规则的三角形,比掌心小一些,上面不太清晰的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看样子像是符咒之类的符号。

白离试探了一下:“除了上面的花纹有些门道外,没有其他波动,是个死物,可惜了,不然还能依靠法力来确定大致方位。”

白连锦又从怀中拿出两个同样的玉片,连城也递过去一个,四个放在一起,加上没找到的一个和妖帝手中的一个,正好可以拼接成一个规则的六边形。

他淡淡道“玉片的秘密的确藏在图案中,若是不能凑齐六个,和普通的玉没什么区别。”

白离凝神看了看,发现四个玉片上的图案各不相同。

瀛蓝和玄音也凑过去看了看:“那能不能根据这四片的图案将剩下两片补全?”

白连锦摊了摊手,他们俩看到上面的图案后也知道了,那密密麻麻的纹路直让人头皮发麻,

双生莲:媚色天下,207、缺失的碎片,

而且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刻画的究竟是什么,毫无规律可循。

众人一阵苦恼,只有小北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不明所以。

连城感激一笑:“这本来是我们灵狐族的事,多谢各位相助,寻找玉片的事急不来,你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必为这事多添烦恼了。”

瀛蓝摆了摆手,目光灼灼的在连城身上一扫:“哪里哪里,客气什么,不过连城你的身材实在是不错,就是瘦了点……”

连城脸颊又飞起一朵红晕,怒瞪着瀛蓝:“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提那件事!”

瀛蓝不理他,兀自对玄音道:“阿音,你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异常的地方?咳,比如……那个地方,哎,被人凌虐了这么久,谁知道有没有女妖精被他所迷,一时……”

“瀛蓝!”连城红着眼睛大吼一声,终于不能淡定了,看那样子,要不是打不过瀛蓝早就扑过去揍得他半年下不来床。

玄音平时不太爱说话,这会不得不打圆场:“哪有,好了瀛蓝,别再欺负人了,连城只是身体受了些伤。”

白连锦关切的看着连城苍白下来的脸颊,想起先前瀛蓝的话,“全身骨……”骨头怎样?身体上的折磨是外在的,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当着那么多妖精的面被凌虐时的那份屈辱有多难堪可想而知,心头暗恨自己的无能,那时候他就想让连城做族长管理事务,外面的事他来做,结果被连城坚决的否决了。

这么多年他在外受的苦也从来不说,不能给族人安定的未来,不能坚持心中所爱,不能保护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这让白连锦内心一直深受折磨,痛苦不堪。

晚上,月华初上,在入云的山巅看月亮比以往更大更明亮,银晃晃的真像直接挂在了树梢,伸手可摘星辰宋千色在狭小的院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直接往院门走去,原本想去连城那里看看他的伤,没想到敲了几遍门都无人应,这么晚他会去哪里?

月亮门处与正进来的白连锦撞个正着:“白连锦?你……”她刚要问他有没有见到连城,就见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身影,皓皓银发,青绿色如轻柳的身姿,不正是连城吗?

他背对着月亮,光晕在他周身镀上朦胧光华,银白长发被风吹起,丝丝缕缕飘逸非凡,他整个人都像月光一样圣洁,美丽的如同一幅画卷。

画中仙,这三个字曾是她对薛梵音的形容,而在这样的夜色下,如果忽略他的容貌,宋千色呼吸一窒,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不知该如何反应,此时的他和薛梵音竟然出奇的相似,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了?”白连锦见她脸色发白,扶住她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宋千色呆呆的视线转移到他脸上,精致绝伦的脸,这才是薛梵音……吧?

连城别开眼后退了一步:“你们聊,我去找了因法师。”僵直的背影落荒而逃。

白连锦回望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刚说了会好好休养,这会又跑了。

“他的伤真的没事吗?”

“不太好,看起来无事只是表面。”白连锦收回目光:“玄音疗的伤应该比我强多了,他去找了因法师也是静坐禅佛,你不用太担心。”

宋千色点了点头,苦恼的搓了把脸,今天怎么搞的,老是产生幻觉,上午错觉他会出家成佛,这会又觉得他和薛梵音很像,不过话说回来,等到倾国事情忙完连城要飞升的话,他的佛法修为比道术高,可不就是成佛了吗。

她低头苦笑,佛,今后他们就成了对立的立场了,见了面当如何呢。

“今晚不修炼吗?”见她不说话,白连锦又问了一句,怎么一个两个都反常。

宋千色摇了摇头,现在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心乱如麻,如何修炼?

白连锦犹豫了一瞬:“不如一起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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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喜忧痴怨

双生莲:媚色天下,208、喜忧痴怨,

宋千色一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白连锦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他不由自主交握起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不安,宋千色好笑的点点头。爱孽訫钺

月光下两人并排往院外走去,不时有茂密的菩提树遮住了头顶月光,留下片片斑驳,走了好一会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其实宋千色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突然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

两人顺着青石小路来到一片小池塘边,岸上立着石碑,红字写着放生池,楚国的秋季没有晋国那么冷,池塘里还有几片碧绿的荷叶飘散在水面,上面趴伏着几只沐浴月光的乌龟。

白连锦指着岸边几块凸起的平滑石头:“坐一会吧。”

宋千色跟过去乖乖坐下,好一会又是沉默,她忍不住问:“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悭”

白连锦本来就有些紧张,这会被她一问更显局促,不过脸上仍是淡淡的:“不是……”说完这两个字又有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个人同时扭头望向对方,静静的月光倾泻而下,看到对方脸上同样的紧张都笑了起来,这一笑之下,原本的沉默尴尬打破。

宋千色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有过女人,和我相处有必要这么紧张?式”

白连锦笑容一顿:“芳寻她……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

“你也看出来了?”宋千色挑眉,以为他真的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呢。

“嗯,”白连锦应了一声:“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我猜想可能是被厉害的符咒控制了,一般使用符咒都会在身体上留下印记,我……我……”

说到这里,他脸上也像连城一样涌上淡淡绯色,宋千色没有取笑他,只轻声反问:“那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她,是不是你眼里仍然没有我的位置?”

“不是,”白连锦这次没有犹豫:“我……选择顺应本心,千色,你是个好女孩,芳寻也是,可是有时候人心很难用理智来控制,坚持了几百年的感情,突然的改变让我很难一下子接受,所以前几天做了不少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宋千色怔了怔,这算是表白吗?心底喜悦掩饰不住的往上升,最终笑意盈面,她能理解他,芳寻的改变也许是身不由己,他的爱人还在受苦,他却已变心,这种心理上的叛变让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不过她宋千色不是圣母,不会做那种自己受苦成全别人的蠢事。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望着他轻笑道。

白连锦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原谅他,一时间欢喜的握住她的手,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两人十指交握并排坐在石头上,突如其来的喜悦席卷过两人,在这份喜悦中,心也像月光一样融化了一地,又像是变成了水,安静自由的流淌。

沉默了好一会,白连锦终于踟蹰着抬起胳膊,圈住那个瘦小却坚毅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也许他还没有能力为她遮风挡雨,但是会以自己的方式陪着她。

宋千色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一个念头不断放大盘旋,历经三千多年,她终于又可以触摸到他了,她竟然被他抱在怀里,这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敢想象的事,那时只觉得是罪过,他是佛,她是魔,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是天与地的三界之差,他还是她的仇人。

她和他之间,多说一句都是错,拥抱更是罪,所以当年她才挥刀将一切念想斩断。

如今历经生死后,他抛弃了身份记忆,其实她一直很庆幸,忘了就忘了,至少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追寻他,不再受身份的束缚。

月光如纱,轻轻笼住两个相依的身影。

安静的佛堂中,念珠滚落的声音一声声直击心底,连城睁开眼,满眼疼痛的看着一颗散落的珠子,空了的手收回,深深陷进身下的禅垫。

旁边一人宣了一声佛号,看着他的目光祥和悲悯:“阿弥陀佛,彼岸,为何又分心?”

连城缓缓抬起头,满眼压抑不住的情愫:“彼岸……无法静心。”

了因问:“为何无法静心?”

连城答:“凡心未除。”

了因问:“为何凡心未除?”

连城决绝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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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不想除。”

了因睿智平静的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念珠问:“既不想除,为何又无法忍受心魔苦楚?”

连城一怔,喉间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痛苦呜咽,慢慢闭起疮痍的眼,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是一片平静。

了因见他倔强执着的再一次将自己的情绪强压在心底,忍不住又是悲悯一叹:“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短短几句话,生生将连城掩饰的平静再次打破,他凄楚一笑:“离于爱者?若是说断就能断,又何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既然注定无缘,为何要……为何要……”

他喉间哽涩的已经说不下去,身后被灯火映下的影子双肩微微颤抖,一手按在xiōng前,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了因摇了摇头:“虽是孽缘,但因果未注,轮回待定,将来之事,未可说。”

连城讶然抬头:“未可说?你是说……”

了因打断他:“机缘到了,你自然会明白,只是,为何一定要如此执着?”

连城脸上表情怔忪:“不知道,就是放不开。”他回忆起与她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也挣扎过,却越挣扎越深陷。

了因问:“为了一句‘放不开’,你可知会付出何种代价?”

连城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双眼中潮水难平,像是抓住了什么,他急急道:“什么都可以,”顿了顿,他眼中光芒一黯:“我只怕……”

了因闭目不再说话,口中喃喃念起菩提静心咒,连城仰头看向垂目慈悲的佛像,法智禅师说他与佛有缘,无论多艰涩的佛偈他看一遍即懂,就连深奥的法阵都能一眼明了,以前他打定主意,等族人回倾国后,飞升为佛,现在,心有残念,成仙成佛都已不再是他心之所念。

第二天风和日丽,白离瀛蓝四人早早的起来,喧闹的声音将难得在晚上入睡的宋千色惊醒,奇怪的是,今天她没有往常的不适,神清气爽,舒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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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见白连锦和连城也都在院子里,两人站一起说着什么,瀛蓝逗着北溟满院子跑,不知因什么把北溟气的不行,白离一脚踹过去,瀛蓝被踹趴在地,跳起来就要和白离拼命,知道打不过他又去拉拢安静而立的玄音。

宋千色心间一暖,轻声道:“魂,今天我们要去街上瞧瞧热闹,你要不要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无声。

宋千色无奈一笑,朝众人走去:“都已经准备好了?”

“要不是等着你,我们早出发了,”瀛蓝爱热闹,愤愤的白了宋千色一眼:“你可真能睡,猪头。”

宋千色吐了吐舌,很少会显露出如此娇俏的模样,她不好意思的说:“我饿了,还想要吃饭。”

白连锦被她的模样弄得心头微漾,走过来笑说:“要不你们先走,等她吃完早点我们再去。”

他们两人关系实在微妙,瀛蓝不怀好意的拖长声音道:“哦~~~是这样啊,我好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啊,你们呢?”

白离和玄音也笑了笑,见她望过来,白离暗中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宋千色耸耸肩,她自己都还处在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回国师府后白连锦是不是又会很排斥她。

所有人都在笑,连城脸上也挂着淡淡笑容,只是那笑容下掩藏的深切悲伤谁也看不懂。

明白了两人关系的转变,白离瀛蓝四人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留下碍眼,转瞬间消失了,连城说他身上伤还没好,就不下山了。

宋千色劝说了两句,都被他笑着婉拒了,最后他索性关门回了房间。

喧闹的院子只剩下宋千色和白连锦,白连锦理了理她刚睡醒后凌乱的发丝:“先去洗漱吧,吃完饭我们也去看看。”

要在以前,这种地方他绝对掉头就走,但只要她喜欢,哪里他都愿意相陪,他自己也很惊异,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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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08、喜忧痴怨,



晚上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点,这两天更新不行然也知道,主要是太冷清,好像自己在自言自语,今后更新会继续维持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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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被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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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无遮法会的第三天,街上人群依旧比肩接踵,无遮法会期间,所有和尚都会聚集在城中心的广场上,展开精彩之极的万人辩论会,双方都会提出自己的宗教见解,不仅要接受四面八方的诘问,还要回答问题,将自己的思想赤·裸无遮掩的公之于众。爱孽訫钺

不过这些都在上午举行,下午则成了全民狂欢的时刻。

照顾着宋千色不喜僧侣的情绪,白连锦和她下午才出来,晃悠在街上,人太多怕挤散了,一进城白连锦就握住了她的手,宋千色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左顾右盼的想忽略那一丝丝异样。

所有主干道上挤满了人,比肩接踵,人人带着各种根据佛像描绘的面具,有慈悲的佛陀相,有救苦救难的观音相,也有面目狰狞的罗汉相。

宋千色买了个象征妖魔的饿鬼相面具,漆黑的脸颊,怒瞪如铜铃的眼睛,白连锦拿着一个法·轮金刚的面具:“这个怎么样?悭”

宋千色好似没听到,怔怔看着面具摊位最边角挂着的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摊主殷勤的将那面具取了下来:“夫人眼光真是独特,两张鬼面一青一黑,刚好凑成一对,公子不如就买这个吧。”

宋千色接过了,踮起脚亲手为白连锦带上,刹那间斗转星移,冰冷的鬼面具,随意披散的如云墨发,黑紫相间的锦袍,消瘦高挑的身材,一下子那个沉默的十殿转轮王又站在了她面前,她眼圈一红,抚着那张鬼面差点落泪。

等了一千年,幸好又找回来了势。

白连锦身体却是一僵,她牵挂思念的人始终都是薛梵音,她会留在他身边,不过是想在他身上寻找薛梵音的影子罢了,就连一个面具都要选个和他一样的,只是,她有没有问过,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有时候他很想大声告诉他,让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是谁,他是白连锦,他有自己的喜好,为什么总是想当然的把他想象成别人?可是他又很怕,有一天她发现他不是她要找的人,是不是会离他而去?

他很悲哀的想着,什么时候她才能正眼看他一眼呢?把他当成白连锦,而不是已经灰飞烟灭的薛梵音。

街上人人戴着面具,相识的不相识的都会友好的点头问好,这一刻,人们都返璞归真,回到最初的淳朴善良,长久以来的算计隔阂被佛法净化了。

宋千色心中的小伤感很快就被街上热闹取代,她拉着白连锦穿梭在人群中,不时还会在街边买一些特色小吃,俨然一副凡人的样子。

白连锦耐心的跟在她身后,人多的地方会将她圈进怀中挡开人群。

长街尽头再次有马车行来,不过这次马车上载的是牛皮大鼓,敲起来沉闷厚重,后面跟着一群华服的年轻男子,手持像象脚鼓一样的腰鼓欢快的敲着,配合着苗瑶的舞蹈动作。

再后面是手持传说中各种法器佛僧扮相的队伍,菩萨,金刚,佛陀,罗汉还有诸位天王,做出降妖除魔的动作,不过那些面具的画相和人群带的面具一样,都是凡人想象出来的样子。

队伍一出场,街上的气氛更加高涨,普通人群纷纷往街道两边躲闪,给队伍腾出通道,宋千色手里拿着两个像饭团一样的小吃,两手油腻,白连锦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费力的隔开拥挤的人群。

队伍是在每条街上来回巡演,后面跟来的人也很多,疯了似的人流涌来,宋千色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白连锦站在她身前,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宋千色一阵尴尬,忍不住让旁边挪了挪。

白连锦的胳膊被人群挤得一弯,没有抓住她,人流涌动,越来越多的人隔在中间,而两人不得不随着人群往前走去。

宋千色倒不怎么担心,她还没忘记自己并不是凡人这个事实,白连锦喊了她两声,向她伸来的手臂渐渐淹没在人群里。

随着人群几乎走了整条街,饭团早被挤掉了,手上的油腻在别人身上蹭了个干净,宋千色拉下吃东西时掀开的面具,准备在前面街角找处空地停下,看能不能再找到白连锦。

人间说,缘分就是在茫茫人海中,我抬头看你的时候,刚好你也在看着我,所以,当她抬头看到那抹黑色锦袍以及青面獠牙的面具时,真的有些被感动了。

拥挤的人群中,他保持着侧身看她的动作,高高的个子出众不凡,即使被人群挤得身形不稳,也总有种沉静从容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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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奋力随着人群走到已经停下身的他面前,在喧嚣的鼓乐声中说话都得用吼的:“我们果然很有缘。”

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能看到他笑弯的眼睛,神采飞扬又盛开着灿烂的花朵,宋千色一怔,白连锦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勾人了?她一把掀掉了他的面具,确定那张脸的确是白连锦的,精美如画,只是今天,不,是这会看起来更加完美,更像是在隧道里她拉下他面具的情景。

被挤到街口,白连锦赶紧拉着她脱离了人群,两人倚在墙边喘息,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约而同的笑了。

宋千色还是觉得他的笑容和平时不太一样,只是那张脸骗不了人。

白连锦问她:“你那会为什么说我们果然很有缘?”

宋千色将人间那句话告诉他,白连锦漂亮的眼睛又弯了起来,这次里面涌上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他不顾人群的目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摘掉两人面具,脸颊磨蹭着她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以前,现在,将来,只要你抬头,一定能看到我。”

这时两个人还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已经将薛梵音的一生给说出来了,他确实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过去,现在,将来,只是她没有发现。

宋千色被他呵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左躲右闪却挣不脱他的胳膊,最后还被他以迅雷之势在唇上落下一吻。

柔美的唇落下,随之而来的像是有一道电光,击中了她,让她从头麻到脚,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是上次连城吻她时都没有这般深刻。在她被吻得头晕眼花之际,他却放开了她,把黑色的恶鬼面具重新戴回她脸上,只是笨拙的给带歪了,本该露出眼睛的空洞歪向了一边,她回过神来笑骂一句,自己调整面具。

再次露出视野时眼前已不见了他的影子,宋千色一愣,快速的转身往四周看去,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焦急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里。”说着白连锦又把她揽入怀中。

宋千色这次真是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回事?刚刚还吻了她,这会又像是刚找到她的样子,她挣开些距离再次掀开他的面具。

没错,还是那张脸,她凑近仔细看了看,忽然白了脸色。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刚才那人的左脸上没有疤痕!

该死的,这么大的差异她都没发现,可是谁会无聊到来做这种事?在她耳边许个诺,抱一抱,再羞涩的偷吻一下,这算什么?

调戏?

白连锦见她脸色骤变,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挤到哪里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宋千色按住他的手:“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以前,现在,将来,只要你抬头,一定能看到我。”

她试探的说出刚才那人说过的话,白连锦听后果然一脸怔愣,接着笑了起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他笑起来也很好看,只是没有了刚才那人的神采飞扬和灿烂。

宋千色肩膀一垮,这回不得不承认,她被人正大光明的吃了豆腐!

现在再找罪魁祸首已经晚了,能变换成白连锦的模样,显然不是凡人,她默默的在心里分析着,看能不能想出认识的人里有谁会做这件事。

白连锦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见她脸色愤恨又凝重,问道:“千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千色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快被挤成肉饼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她原本就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白连锦只以为她是失去了兴趣,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城外走去。

回去后宋千色一头扎进房间,把魂叫了出来,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人是谁,这么多年头一回被调戏,这让她十分的不能忍。

谁知魂

210、鼻血横流

双生莲:媚色天下,210、鼻血横流,

谁知魂出来后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像木头似的杵在那没动静了,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刀了。爱孽訫钺

宋千色撇开老脸哀求:“魂,拜托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怎么忍心看你的主人被别人调戏啊。”

魂毫无感情的盯着她,说了个让她倍感无力的名字:“薛梵音。”

宋某人***,薛梵音都不在了,连点灰都没剩下,就算做鬼也不可能再跑出来和她***啊,可如果说的是白连锦的话,那怎么可能,明明不是他啊,宋千色郁卒了,鄙视的瞪了魂一眼:“想不到魂也有撒谎的时候。”

魂不在意的别开眼,他一张脸的表情从化为人形起就没怎么变动过,实在让人难以猜测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悭。

宋千色自己猜测了半天,其实她也很奇怪,就连她想吃肉魂都会跑出去给她带回来,可见他其实对她有多好,而这次却怎么都不肯说是谁,她不由猜想,魂和那个人的关系是不是比和她的关系更亲密?

这么一想就更迷惑了,身边的人相处时间都不长,以魂的性格,他会这么容易对别人产生好感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离他们也回来了,几人还在叽叽喳喳争论着人间想象出来的佛陀法相,瀛蓝说:“笑死我了,他们居然把金刚不坏佛想象成大猩猩的样子,身形粗壮孔武,满脸凶相,要是见到金刚不坏佛的真身,估计会把他当成小白脸一脚踹飞。式”

白离也感慨:“其实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为什么他们想象中的佛和菩萨都是那种发型呢?”说着他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个:“一个一个的包,像是被人狠揍过一样。”

瀛蓝感慨:“那也总比秃子好,好歹还算有头发,你看那些罗汉,秃头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胖,坦xiōng露rǔ的,他们确定那是罗汉而不是采花贼?”

几人大声说笑,一点也不避讳这里是寺院,好一会才注意到对面三人情绪都不大对劲。

“阿宋,怎么无精打采的?”白离首先问。

宋千色含糊一声带过了:“被猪啃了一口。”

瀛蓝惊恐:“什么?被猪啃了,阿宋,你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再被啃一口那还了得?啊~~我可怜滴阿宋,你可不能变得比猪还蠢。”

几只乌鸦“哇嘎哇嘎”鄙视的欢叫着飞过,宋千色想要恢复法力的决心空前高涨,等哪天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温柔的把瀛蓝童鞋揍成猪头!!

北溟小声嘀咕:“逛了一天,除了马和人之外就没见过其他动物,怎么会有猪呢?”

角落一人默默将口中要喷出来的汤勉强咽了下去,猪啊……

晚上宋千色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也不能进入修炼状态,白天发生的事实在离奇,她之所以谁也没告诉,一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丢人了,再就是那人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心里还是纠结着放不开那个吻。

白连锦怕耽误她修炼就没出来陪她,过了一会隐隐有玉石环佩的声音传来,月亮门处很快出现一袭浅绿衣衫,他脚步极轻,在月色中美得一尘不染。

连城笑了笑:“玩了一天,不累吗?”

终于见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宋千色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小白,过来让我抱抱~~~”

连城惊讶的望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同时心里隐隐生出一缕期待:“你……”

在他复杂的眼神中,宋千色又把下半句话说完:“快点变回狐狸。”

背对月光连城自嘲一笑,他还以为通过白天的事她已经想到了他的身份,他对她的心思越来越控制不住,白离瀛蓝连锦都看得出来,只有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谁是猪!

走过去,连城报复似的揉乱了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少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你以为我还会随意变回原身任你欺负?”

宋千色干笑一声:“难道我这个主人对你不好?”

连城眼珠一转,做出一副乖巧委屈的样子,伏低身子睁大雾蒙蒙的桃花眼仰头看她:“怎么会,主人是世界上对小白最好的人,小白最喜欢主人了。”

他软糯的语气顺着宋千色的耳朵直酥麻进心底,连城这副极品小受的样子就是柳下惠都忍不住想要蹂躏

双生莲:媚色天下,210、鼻血横流,

他一番,宋千色抬手捏了捏他光滑的脸:“连城,你敢不敢再妖孽一点?”

连城挑眉,左边肩膀一动,他穿衣服本来就松垮的罩在身上,这会在他刻意之下,露出一小片肩膀,再次做出萌死人的表情:“小白都听主人的吩咐。”说完还眨巴眨巴雾蒙蒙的大眼睛,顿时比天雷还猛烈的电流击中了某只。

宋千色赶紧别开眼,结果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微露了一小片的肩膀,如水的月光下,白皙的皮肤更加剔透,散发出玉色的光泽。

冰雪为肌玉为骨,说的就是他这样吧,再想起那天瀛蓝说连城身材很好,宋千色不由自主的从他肩膀往下瞄去,她坐在石桌上,他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能清楚的看到那敞开的领口更深处一个小小的凸起,虽然看不清颜色,但是饱满圆润的样貌让她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

好想捏一捏啊,宋千色脑中邪恶的描绘出这样一副画面,连城跪坐在地上,修长纤细的双腿蜷曲,身上衣衫半退,露出一片秀丽无双的风景,仰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某只大灰狼狞笑走近,大灰狼一手托起他小巧优美的下巴留着口水说:“小娘子看起来真可口,来,让爷好好品尝……”

说着大灰狼另一只狼爪落在连城线条流畅的锁骨,一点点往下抚摸着他xiōng前圆润如红豆的小突起,引得连城咬着水润下唇又惧怕又羞怯的声声轻吟,最后狼爪没进他腰间的衣衫里……上下左右……

“宋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旖旎画面被眼前放大的秀气脸庞代替,宋千色茫然的“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强制抬起了下巴,檀香味的帕子轻柔小心的在她鼻尖一抹。

看到白净的帕子上一片艳红血迹,宋千色有了泪奔的冲动,靠啊宋某人,你个禁欲几千年的老巫婆是有多饥渴,居然会为一幅想象出来的情景鼻血横流,是咱忍了太久精力过剩,还是眼前人太过诱人?

连城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急切问:“到底哪里不舒服?说话!”

宋千色把帕子堵在鼻孔,含泪摇了摇头,眼睛愣是没敢再看他一眼:“我没事,连城,你赶紧去休息吧,伤还没好。”

连城眼神一黯,本来见她心绪不佳想哄她开心,可现在看来,她的躁动她的心事不是他能够抚平的,太不自量力了,连城点了点头,转身边走边说:“我去把连锦叫来。”

身后没有动静,也就是默许了,xiōng口传来闷闷的疼痛,他苦笑着走向白连锦的房间,宋千色伸出去想要阻止的爪子默默收回,本来想出声叫住他,结果刚转身就见白连锦房间敞开的窗子影子闪过,移向了更深处。

她和连城刚才的作为实在暧昧,他不会是误会了吧。

泠泠悦耳声随着“吱嘎”的开门关门隐没,取代的是稳健的脚步声,宋千色用帕子在鼻间迅速抹了两把,刚想扔掉怕被人看到又收了回来,快速的揣进怀里。

“千色,听连城说你身体不舒服?”身后白连锦声音隐含关切的传来。

宋千色赶紧回身,笑道:“哪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白连锦在石凳上坐下,握住她在秋风中冰凉的小手放在两手间搓了搓:“冷不冷?”

宋千色摇摇头干笑一声:“我就这样,体温不正常,不用担心。”他不提刚才的事,她也不好开口揭穿他偷看的事实。

白连锦笑看了她一眼,忽然展臂把她抱到自己膝上。

刹那间的天旋地转让宋千色脑子有点发蒙,有力的手臂揽在她背后,按说她现在应该顺势靠在他怀中才正常,可是那一瞬间她的反应却是抵在他xiōng前,浑身僵硬的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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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会晚点,偶继续码字去,\(^o^)/

211、冒牌货

双生莲:媚色天下,211、冒牌货,

宋某人很苦恼,面对连城时,就是看光了他xiōng前风光她最多流个鼻血,心态自然的很,可是面对白连锦她就有说不出的紧张,通过昨天好不容易练就的能随意拉拉小手了,但现在坐在他腿上……

那可是男人的大腿啊,宋某人心中狂呼,不柔软也不咯人,但总觉得如坐针毡,浑身难受。爱孽訫钺

见她紧张的模样,白连锦心间郁结一扫而空,主动把她手臂拨开,霸道的让她贴在自己怀里:“千色,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妻。”

宋千色身体一僵,既然白连锦已经接受了她,那么她也应该试着接受白连锦,以后还要那啥那啥,算了,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这一晚她照旧没能修炼,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了,幸好白连锦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悭。

第二天天气明媚,宋千色起床后白离四人已经去无遮法会了,考虑了一上午,宋千色决定再去一次,看还能不能遇到那人,如果他没来,很可能是知道了她已经发现他不是白连锦,这说明那人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如果能遇到他,正好乘机抓住他。

今天街上游行的队伍变成了欢快舞蹈的男女,迷离盛服随着动作蹁跹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所有人都随着欢快的舞曲起舞,街道再次变得拥挤不堪。

宋千色要的就是这效果,她眼睛一转,哪里人多往哪里挤,白连锦被她拉着苦不堪言,同时在心里疑惑她的反常室。

寻了个机会,宋千色装作被人群撞歪了身形,一把放开了白连锦的手,在他焦急的想要抓住她之前转身没入了人群。

随着人流走了好长一段路,楚国人独有的七彩盛服看得她眼花缭乱,却仍旧没有找到那个说只要她抬头就能看到的人影。

宋千色心里腹诽,死骗子,要是让她抓住了非刮了他不可。

又随着人群走过两条街,宋千色被自己白痴似的行为逗笑了,心中暗笑自己居然会把一个冒名顶替之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当了真,这比青楼女子对恩客动了情还要搞笑,简直莫名其妙。

下一个路口,她脱离人群躲进小巷,借机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巷子虽小,里面三三两两的行人不少,还有一些和她一样被挤得头晕眼花想喘口气的,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墙边面对面站立的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黑色锦袍,墨发随意披散,背对她而站,手里还拿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他对面站着娇俏美丽的女孩,见到宋千色露出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飞雪,你也在这里?”

男子高挑的背影一僵,缓缓转身就要朝她走来,却被笑容灿烂的女孩状似随意的紧紧缠住了胳膊:“锦,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楚国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可以只带着飞雪?你知道我最爱热闹的嘛。”

白连锦原本还微微挣扎的手臂在女孩委屈的眼神中静止,转头紧张的看向宋千色。

宋千色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这一幕,她就知道,芳寻一出现,她与白连锦的关系就算不被打回原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白连锦见她转身,急忙叫道:“千色,等等!”

宋千色回身看他,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潇洒,抱着仅有的一点希望期待他会选择她,也不能不给他机会不是,可惜,白连锦却是拉着芳寻一起走向她,他放不开芳寻,又不想放开她。

能理解白连锦心里的挣扎不代表能接受,也许他是真的有些喜欢她,但如果想让她和芳寻和平共处,简直痴人说梦,她宁愿放手退出。

三人行,只会让他们之间仅有的温情磨灭殆尽,委曲求全不是她会做的事,也不是她不想争取,感情这事就算利用yīn谋算计得到了也只是暂时的,早晚会失去。

芳寻神色委屈又坚决,眼里泪水凝聚,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最后转头对宋千色哭道:“飞雪,他已经陪了你几天了,我万里迢迢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他,今天把他让给我好不好,要是不行,就一会也好,让我和他说说话……”

她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真真是我见犹怜,要是不答应都觉得会遭雷劈,可是谁考虑过她宋千色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爱,也可以让给别人吗?

眼里讥讽的神色越来越明显,看着白连锦扶着身体渐渐软下去的芳寻,宋千色冷笑一声决然转身,却正撞上一个硬邦邦的xiōng膛,手

双生莲:媚色天下,211、冒牌货,

被握住,温暖的触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后退一步讶然抬头,青面獠牙的面具映入眼帘,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白连锦也是一脸惊讶,脸色沉了下来,瞬间明白了昨天宋千色的反常是为何。

来人看向芳寻和白连锦时,面具下的眼眸眯了眯,随即牵起宋千色的手头也不回的挤进人流。

宋千色没想到他会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正牌白连锦面前,一时浑浑噩噩被他拉着在人群中挤了一段,下个路口再次脱离了人群。

“喂,冒牌货,你还敢来?哈哈,看老子今天怎么让你原形毕露!”宋千色见他要放开手,顿时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那人被她的话逗笑了:“我不是冒牌货,也不会跑,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别人都在看。”

宋千色往四周瞄了一眼,果然见很多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她顿时立正站好,潇洒的抚了抚衣角,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后,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那人腰带,哼哼,要是他敢跑,看她不扒光他的衣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白连锦?”宋千色低声责问他。

那人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冒充他了?”

宋千色一把掀开了他的面具,那张同白连锦一模一样的脸顿时露了出来,她得意的指着他鼻子:“还说没有?切!真不专业,你不知道他脸上新添了一道很具艺术性的疤痕吗?”

“长得一样就是冒充他吗?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你怎知这不是我自己的脸?”他眼中再次闪现她看不懂的情绪。宋千色也是一愣,的确,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单凭一张脸她怎么就能肯定白连锦是薛梵音的转世?

不过眼前的人嘛,她盯着他的打扮嗤笑一声:“好吧,就算你长成这副模样,但是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他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面具,梳一样的发型吗?别说这纯属偶然!”

得意而明快的眉眼,咄咄逼人的气势不会让人反感,反而觉得亲近,那人看着她笑容更深:“为何不能是偶然?”

“偶然你大爷!”她跳起来就要揍他,大咧咧的吼声再一次成为路人的焦点。

靠,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明明是假扮别人,还扮的这么张狂这么理所当然,更可恶得是昨天还吃她老豆腐,不揍他今后她的名字就叫色千宋!

第一拳落在他尖削的下巴上,第二拳落在他xiōng前,第三拳以及以后的第十拳接连落在他肩上背上和胳膊上。

对于她的粗暴,那人只是条件反射的护住自己的脸,任由她力气不小的十拳落下,最后他说:“好了,气消了吧,走,我们跳舞去。”

他这么不声不响的挨揍只是为了让她消去心中不快?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她宋千色还没有感情泛滥到失去理智,她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人神色温和的说:“我的容貌,我的穿着打扮,我是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如果我想做什么,今天就不会来了,宋……千色,你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是什么?虽然打定主意不会被他的言语所蒙蔽,但他说的话还是让她心头一震,想了想,她说:“我现在需要快乐。”

对面的人缓缓露出一个融化人心的笑容,拉过她的手说:“跟我走。”

他目光灼灼,里面光彩流转,似乎被周围欢快的气氛感染,宋千色想也没想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

更晚了,介个是7号的……

212、踏歌而舞

双生莲:媚色天下,212、踏歌而舞,

游行的人群穿过一条条主干道往城中的巨大广场涌去,他拉着他一路追去,在满是行人的街上狂奔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甩在身后,周围的繁华喧嚣随着风声呼啸而去。爱孽訫钺

回到十几岁横冲直撞的少年时代,什么都不管,放任心情跟着一起飞扬,在她的视线里只有他,他牵着她的手,直奔到天地尽头。

宋千色完全沉醉在这一瞬,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处,只剩下呼啸的风中他挺直坚定的背影,以及他回头时飞扬的眉眼。

跑过几条街,前面人群渐多,他不得不停下来,宋千色停在他身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手舞足蹈的跟他形容刚才的感觉,最后总结:“有一天,我希望我爱的人能牵着我的手飞奔在大街小巷,这样会让我觉得全世界他都可以抛弃,惟独带上我。”

他的眼神一瞬间更加明亮,宋千色又说:“就算你变幻出同样一张脸,我爱的人也不会是你。悭”

伤人的话配合她上下鄙视的眼神,能将一颗爱她的心伤到何种地步?他的呼吸顿时加重,面具下深藏的俊脸溢满悲伤,这一刻,他真想拿刀划花了这张脸。

他想问,如果不爱,刚才为何会生出只有被所爱的人牵着手飞奔才会有的感觉呢?无论如何否认,第一次让你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是我。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收”

宋千色盯着他暗淡的眼睛,这人的种种行为都直击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如果不是喜欢,谁会任由别人在大街上对自己拳脚相向?以魂的警觉,不会任由有目的的人接近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喜欢她。

他一下子愣住,好一会才郑重的说出两个字:“喜欢。”说完之后紧紧盯着宋千色的表情。

谁知她只淡淡“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了。

呃……就这样?虽然不指望她说也喜欢他,但是这反映也太伤人了吧,完全不在意比拒绝更难以让人接受,他郁卒的看着她,这丫头总是懂得如何能伤他的心。

两人已来到广场边缘,容纳数万人的广场挤满了人,对于积极热情的南方楚国人来说,除了音乐外,肢体上的动作语言也是表达他们心情的方式,所以楚人都善歌善舞。

上万人的广场一片欢歌热舞,尤其是广场中心的高台上,聚集起十几对年轻男女,男子的舞奔放热情,旋转绕圈,屈膝踏步,或脚下急速点着地面跳动,每一个动作都展现出男子的刚强,却在旋身扭动腰肢时又让人看到男子身躯的另一种柔和。

十几个女子也是围在一起跳动着,齐膝的短裙在旋转时完全展成三百六十度的面,上面一圈圈精致的七彩绣纹流光溢彩,像一朵朵瞬间绽放的花儿,金饰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少女如花的笑颜,明媚热烈的比太阳更甚。

高台下面几万人跟着一齐起舞,配合他们的舞步,虽然他们脸上还带着佛相的面具,此时早已没了礼佛的虔诚和肃穆,完全是一片民族风情的狂欢舞会,宋千色被这气氛感染,看的热血沸腾,他在她耳边吼着说:“我们也去跳舞!”

宋千色回神,脸上有一丝羞然局促:“我不会。”

“看着我。”说完他放开她的手,奔向高台,在人群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他身形一晃,黑色锦袍一瞬间变成了和楚国男子相同样式的衣衫。

白色上衣和长裤,腰间系着一根天蓝色丝带,衣襟袖口处也都有天蓝色花纹,像是青花瓷一样精美,脚下是只到脚踝的短靴,没有了长袍迎风的飘逸,浑身散发出一种矫健敏捷的英挺。

宋千色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跳上高台,惊讶的看着他加入男子一方,随着他们一起跳动起来,虽然带着鬼面看不清面容,但是他高瘦的完美身材在一众人中是最显眼的,直垂腰际的长发没有和当地人一样盘在头顶,随着他脚下急速跳动和旋身,飞扬出一道道柔美的弧线。

台下离得近的人有一些停下来,看着台上新加入的舞者,尤其是女人们,奔放的不断发出一阵阵欢呼,气氛更加高涨。

台上十几对男女本来是分成两个集体,这会随着乐曲的变动相互穿插在一起,变成了一男一女对舞,这时出现了尴尬的一幕,出众的他面前同时站了好几个姑娘,其他几个男子却无人问津。

宋千色心里好笑,不知这种情况会怎么解决呢?台下好多人的

双生莲:媚色天下,212、踏歌而舞,

目光也是趣味的盯着台上,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声,几个热情奔放的南方姑娘不依不饶的站在那里,摘下脸上的面具,美眸期盼的等着他的决定。

这时他却对几人彬彬有礼的弯了弯身,转身望向台下,面具往上提了提,露出柔美的唇,双手放在唇边卷成喇叭状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宋千色!宋千色!宋千色……”

他一声声叫着,台下的人都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来,周围人太多,他们也不确定哪个是他要找的人,便随着他的呼声一起大声喊了起来,想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出众的他看中。

“宋千色、宋千色、宋千色……”

台上台下的声音连成一片,上千人的呼声响彻整个广场,远处的人也被这边动静吸引,鼓乐声停了下来。

宋某人抚额,看他们那阵势,如果她不现身他们就会一直这么喊下去,尤其是那些漂亮姑娘,这让她实在招架不住,施了个障眼法,转身之际身上的衣衫也变成了短上衣配七彩百褶裙的样式,身上金饰熠熠生辉,沿着众人让出来的路朝高台上的他走去。

没想到再一次万众瞩目的时候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周飞雪的身材本来就小巧玲珑,配上精致的裙衫更显秀致,众人满意的望着她,台上几个姑娘也毫无芥蒂的微笑着让贤。

在这样众生平等狂欢的日子里,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来历身份,只要开心,什么都可以抛在一边。

停下的欢快舞乐再次响起,小插曲后,人群的热情有增不减,台上成双成对的舞者再次踏起舞步。

宋千色紧张的不知所措,刚才看了一会已经差不多能记下他们的一些简单舞步,但是在她生命的将近五千年中,这还是头一回——跳舞,实在窘迫的手脚僵硬。

他轻柔的牵起她的手,靠近她小声说:“不用紧张,就像你能在大街上揍我一样,放轻松,跟上我的节奏就好。”

宋千色被他不恰当的比喻逗笑,身体渐渐放松,随着他的脚步挪动点着地面跳了起来。

他们的舞蹈有很大一部分都像是中国南方少数民族的“竹竿舞”,注重脚下的灵活敏捷,上身只是配合着做出各种优美的动作,一男一女对跳的话,脚下灵动跳跃的同时,双方还会做出些耸肩,拉手旋转和相互追逐的动作。

宋千色被他带着转了好几个圈,在她跳动着舒展手臂做出离他而去的动作时,他则配合的单膝跪下,扬臂做出各种深情和挽留的动作。

像其他姑娘一样,宋千色最终倾身拉起他,然后两人再次拉着手臂跳动双脚,他围着她一圈一圈的欢快跳动旋转,表达着自己的情思。

台下的人群也都做出各种动作,纷繁却不显杂乱无章。

男女老少齐舞的广场,他们这一小片的安静格外突兀,芳寻看着台上的一对出色男女,鄙夷周飞雪朝秦暮楚的同时又嫉妒的要死,她也渴望成为全场的焦点,让心爱的人在高台上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深情的围着她踏歌而舞。

“锦,我们也去跳舞还不好,就像他们那样,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她再一次央求。

白连锦不为所动,站在原地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台上时而分开时而交叠的两道人影,伤痛,嫉妒,害怕,所有情绪将他堵得呼吸困难。

他最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么?如果她发现另一个人有着和他同样的脸,会不会离他而去?是他自己太蠢,不懂得珍惜她,如果她选择那个能给她带来快乐的人,他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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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心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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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舞步配合渐渐趋于默契完美,熟悉到只要对方的一个动作,身体就会条件反射的做出对应的反应。爱孽訫钺

来到异界空间已经半年,宋千色一直把自己当成过客,早晚都会离开这里,就算白连锦接受了她,她也会带着他上天入地的见见外面的世界,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不值得她过多关注,而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人却轻易带她融进了异世的百姓中,和他们一起欢歌跳舞,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中。

在渐渐激昂的鼓乐银铃声中,十几对男女再次分开,分别围成两个圆圈旋转而舞,脚下舞步越跳越密集,就像地上被泼了一层热油,多留一秒都会被烫伤。

宋千色学着两边姑娘做出相同的动作,蝴蝶一样旋转跳动,密集的舞步自然难不倒她,还能抽空往男子那方看两眼,每次抬头都会撞进他含笑的眸中。

人群在激昂至顶点的乐声中也渐渐高涨,全场疯狂沸腾了将近一刻钟,铃声和其他乐器骤然停歇,舞动的人群随之戛然收住脚步,然而一支鼓还在敲出雨点一样更为密集的节奏,众人屏息望着台上,在单调细密的鼓乐声中,一个白色身影急速旋转悭。

从方圆几丈的舞台一端跳跃旋转着移向另一端,距离娇俏女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骤然停身,双膝跪下滑行至她面前,双手扬起,做出个拥抱的姿势仰头看着她,纤瘦宽阔的xiōng膛不断起伏。

脸上的面具在他抬手时被抛向半空,清俊的脸上展现出不羁笑容,颠覆了她心中薛梵音那张总是挂着醉人微笑的脸,同样的面容,换一种风格也会令她心弦微震,在他仰脸微笑的那一刻,宋千色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喜欢他了。

喜欢这张脸,她喜欢他飞扬的笑容,喜欢他对她的用心,每个女子心中都会有一个梦,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像天神一样高大伟岸,为自己遮风挡雨,而她只想有个人能将阳光带进她心里,能为她驱散孤独,现在,眼前的陌生人的确给她带来了阳光室。

台下离得近的人都惊艳的张大了嘴巴,远处的人则大叫着:“拥抱!拥抱!拥抱……”一声声直扣人心弦,他依旧喘息着等她回应。

在人群的鼓动声中,宋千色中邪似的倾身吻上他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柔软带着汗水的皮肤,每一样都令人怦然心动。

亲吻一触即离,却让他的双眼流动出更动人的光彩,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倏然收臂抱住了她,再次带着她在舞台上一圈圈旋转,以此表达发泄着心中的欢愉。

宋千色仰起头,看着纯净如洗的天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只顾傻笑,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开心过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往往傻得不像话,直到笑的两边脸颊都有些酸疼。

芳寻正在为周飞雪的红杏出墙和移情别恋暗自欣喜,却被身边“啪”的响声惊回神,转头看到白连锦手里的鬼面已经碎成了粉末,纷纷扬扬的随着苍白指尖洒落。

他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周围的欢笑声中他的背影染上淡淡的凄清,有一种默然的伤痛缓缓流转。

芳寻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喜悦消失殆尽,锦,已经爱上她了吗?

她摇摇头,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起身追了上去,七百年前在他家破人亡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她没能陪在他身边,现在她回来了,又怎么允许最爱的他爱上别人。

也许她做的事情是有些过分,可谁又看见她为了回来付出了什么代价?

宋千色被他拉着跳下舞台,两人在人群中又是一阵穿梭,直到暗窄的小巷子里才停下。

“开心吗?”他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宋千色点点头:“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原来跳舞是这么开心的事。”

额头被敲了一计,他不满的瞪着她:“是因为和我一起跳舞才会开心,你昨天也见别人跳舞了,怎么没看出你有多开心!”

“那是‘看’别人跳舞,这是自己跳,当然不一样了。”宋千色坚决不承认,很乐意见他像个小孩一样斤斤计较。

他瞪着她的表情越来越凶狠,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得意的昂了昂头:“好吧,但你第一次跳舞却是和我一起,也是我教会了你,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在宋千色没回答之前又抢白道:“哎,也不知道是谁被我的笑容迷住,大庭广众之下动情的吻

双生莲:媚色天下,213、心爱的姑娘,

我,是谁呢?好是谁呢……”

宋千色想也不想的一脚踹去:“不准提!”掩藏在恼怒之下的是不知该如何安放手脚的窘迫,所以,只得往他身上招呼。

当时的确被他的笑容和举动感动,现在想想实在太轻浮了,就算对他很有好感,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主要还是不知有没有被熟人看到。

他拍掉裤子上黑漆漆的脚印,低头时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凝结,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那一刻该有多好,让她永远不要清醒过来,然而时间大神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无情的比天地更甚。

可笑就算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到头来也只有在她忘情的失去理智时,才能享受片刻占有她的时光。

宋千色戳了戳他弯下去好一会的背脊:“地上有银子吗?一个脚印而已,值得擦这么久?刚才在地上下跪都没见你皱眉头啊。”

他直起身笑说:“这可不一样,为心爱的姑娘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宋某人老脸噌一下红了,摆出一副凶恶状瞪着他:“喂!你被我揍上瘾了是不是!”摆明了就是恼羞成怒。

他不在意的弹了弹她的额头:“跳了半个时辰,饿了没?”

这么敏感的话题,当然是能绕则绕,宋千色撇开头轻哼一声:“现在又不是饭点,哪里有吃饭的地方?”

他也苦恼:“这个……要不先去吃些小吃?”

一提起小吃,宋千色又想起昨天还没来得及尝就被挤掉的“饭团”,光闻味道就让人流口水,当下迫不及待的拉着他:“走走走,看今天有没有卖的?”广场外就有一条街是专卖小吃的,人还不少,大多是跳舞跳累了来补充能量的。

宋千色左手拿着两串烤野兔肉,右手托着一个昨天买过的“饭团”,咬一口,香软的糯米里面包裹着酸甜的水果肉,蒸熟了之后连带外面的糯米都有一种香甜的味道,清淡美味。

拳头大小的饭团三口全塞进嘴里了,脸颊撑得鼓起一大块,娇小红润的唇上残留些许汁水,旁边的人心不在焉的拍拍她的背:“慢点吃,小心噎到了。”

宋千色忙不迭的点头,又从他手上拿过一个饭团,嘴里的东西嚼了好一会才咽进去,摇头晃脑的说:“天上虽有美食,怎比人间五谷美味。”说完拍了拍他的背:“兄弟,要慎重选择啊。”

他哭笑不得,手中纸包里还有三四个饭团,也试着咬了一小口,淡淡的水果香在唇齿间蔓延,果然很美味。

两人在一家面摊的桌椅处坐下来,刚才舞台上出尽了风头,好多行人都认得他,笑着打招呼,暧昧的眼神在他和宋千色身上打转。

宋千色知道他们都没有恶意,但是眼神间太暧昧,让她有些不自在。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偏偏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位姑娘,想吃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这里的不好吃,我知道一个地方,那儿的酱香卤肉面可是一绝。”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宋千色以为是在和别人说话,没回头,对面的他站起身,脸上嬉笑的表情敛尽,清傲的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到桌子一侧又殷勤道:“姑娘,要不要去?”

那人长了一张有特异功能的脸,凡是看到的人都会觉得食欲急速减退,不是太难看,而是太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宋千色皱了皱眉,对面的人说话了:“看着你这张脸还有人能吃的进去饭?真是神奇。”

宋千色噗的笑喷了,真想握着他的爪子喜极而泣,同志啊!

猥琐男脸色一变,他身后十几个家仆都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四周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了退,猥琐男得意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千色同情的看着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对面的同志更狠,他拉起宋千色往后退了一步,扬声道:“各位快来看啊,有没有人认识这位小哥,他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麻烦好心人认识的能告诉他!”

214、情伤

双生莲:媚色天下,214、情伤,

他还真把人家的反问当成问题了,周围的人哄笑出声,对于这个极品男很佩服,同时也很同情,楚京谁人不知,惹天惹地也别惹八王爷,八王爷别看没什么实权,家里却养着一群厉害的护卫,仗着权势横行霸道,皇帝对于这不成器的弟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孽訫钺

他话一落,八王爷的脸顿时青了,手一挥,身后的护卫直接扑了过去。

宋千色被他牵着再一次飞奔在大街小巷,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她提醒道:“为什么不用法术?”

“那多没意思,你不想和我亡命天涯吗?”

他还有心情在言语上占便宜,宋千色怒,差点忍不住再踹一脚悻。

跑着跑着发现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少了,再次回头,追逐的人只剩下三个人了,那三人也都停下脚步,惊恐的看向四周,似乎在人群中掩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宋千色两人对视一眼:“你有没有感觉到法力的波动?”

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复杂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先走吧,省得再追来。疤”

宋千色再看了眼远处的人群,和他一起离开了。

两人都有心事,没了继续看表演的心情,西城门外,夕阳已徐徐落在山巅,橘色的余光将蜿蜒宽阔的官道染上几分难言的清愁,颇有几分“古道西风瘦马”的凄凉。

两人并排站在路边,一齐望着官道尽头。

“终于还是结束了。”他叹息一声缓缓道。

宋千色抬头看他,清俊绝伦的脸镀了一层暖色,却怎么也掩不去眉宇间一团郁结,好像那团郁结之气一直禁锢着他,得不到解脱。

“我还是想知道你是谁。”

他侧头促狭的看着他:“难道你爱上我了?”

哎,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又原形毕露了,宋千色白他一眼:“你想的美,好了,我还有事,得走了,就算你不说我早晚也能知道你是谁。”

为了等白离他们,晚饭吃的很晚,饭桌上那四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宋千色和白连锦。

白连锦这两天脸上好不容易出现一些笑容,现在又沉寂下来,她旁边的芳寻不住给他夹菜,宋千色坐在连城身边,看不出在想什么。

八个人面对对面而坐,一方心思通达,兄弟间默契十足,另一方四人各怀心事,表情各异。

白离用手和饭碗挡住芳寻的视线,悄悄对宋千色眨眨眼,用传音说道:“白天跳的舞真好,连我都忍不住感动,看得出他很爱你,你怎么还不开心?”

宋千色张了张嘴,瞟了一眼白连锦,眼前出现的是那不知道是谁的人抱着她在舞台上欢快转圈的影子,还有最后离去时他深深凝望她的目光,自从她说有事要离开后,他就没再说一句话,只是用一种令人心悸的目光定定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一丝一毫都深深刻入骨中。

夕阳很暖,却化不去他眉间的悲伤。

“喂,发什么呆啊!”桌下被斜对面的瀛蓝踢了一脚,眼神在她和白连锦脸上转了转,嘿嘿一笑:“看不出来啊白连锦,整天摆着一张冰块脸唬人,内心却原来奔放到我们都自愧不如。”

宋千色抚额,该死的瀛蓝还是这么不会看人脸色,没看到白连锦的脸色越来越青了吗,当着他的面给他戴了绿帽子,哪个男人也不能忍啊,偏偏这家伙还要拿出来细数一番。

还是那句话,有一天恢复了法力,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瀛蓝暴揍一顿。

“呃……我说错话了?”瀛蓝咬着筷子眨眨眼睛,求救似的望向白离,怎么周围的温度忽然转冷了。

白离从方才宋千色发呆的神色就已经看出不对劲,踢了瀛蓝一脚:“吃你的,怎么这么多话。”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坐在边缘的芳寻这时“噌”的站了起来,指着宋千色大声说:“锦,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大家看看这贱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白连锦手里的碗筷“嘭”的一声放在桌上,冷声道:“坐下!不吃就出去。”

芳寻大感委屈,红着眼睛对白离四人道:“你们以为今天台上的人是锦?”她哽咽的冷笑一声:“那根

双生莲:媚色天下,214、情伤,

本就不是,这女人明知道那人是冒充的,还和他搂搂抱抱,简直不要脸,你们就是……”

“住口!”白连锦站起身,目光凌厉:“你想让全天下得人都知道吗?回房间去!”说完他歉意的看向白离几人:“抱歉,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们不要听他胡说。”

白离四人都没说话,冷冷看着芳寻。

芳寻泪水盈面,伤心道:“我不知道真相?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她又转向白离几人,冷笑着:“怪不得锦会忍气吞声,原来你们都和这贱女人站一边,还以为你们修为高,德才兼备呢!”

白离手里的竹筷早已断成两截:“姑娘,请你注意措辞,如果再让我听到辱骂她的话,别怪我不给白连锦面子。”

瀛蓝也道:“阿宋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头论足,你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老老实实,留你一命。”

他们四人随天地诞生,经历混沌之初群魔乱世安然活到现在,实力和杀伐必不可少,这会听到别人如此辱骂自己的朋友,能没直接动手已经很克制了。

宋千色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对芳寻说:“不满的话可以冲我来,何必牵扯别人,我爱和谁搂搂抱抱就和谁搂搂抱抱,关你什么事?”

她又冷笑一声:“你不是巴不得我移情别恋,好让白连锦休了我吗?这会假惺惺的打抱不平,不过是想搞臭我的名声,我说的对吗?”

芳寻一惊,虽然被她说中,但是她对白连锦的维护可是真的,她颤抖着道:“锦,你可听到了?她居然在你面前说这话,这种女人你还要维护吗?”

白连锦没理她,目光不敢置信的落在宋千色身上,深处藏着一抹伤痛。

宋千色被他看的心中也是一紧,可是依然仰头看着他,是他先选择芳寻的,为什么她就一定要非他不可,为什么非他不可?芳寻被两人之间情愫刺痛,忌惮于白离等人的威慑,她只得收回辱骂的词,指着宋千色道:“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突然插进来,锦爱的人还是我,可是自从你出现后,锦就变了,他总是不由自主追寻你的身影,就算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一出现他也总是看向你,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她终于承认白连锦已经变心的事实,说到伤心处,声泪俱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们在台上欢舞时,他是怎么熬过去的,事后还将我甩开偷偷在你们身后跟了一路,还说要送我回倾国去,你凭什么让他变得这么低微,让注重承诺的他背叛自己曾经的海誓山盟,让他爱上你又离他而去,你还是不是人!”

直到白连锦强行拉着芳寻走出去,芳寻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远远传来,宋千色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在他不声不响的掩饰下发生了这么多改变,她痛苦的低头捂住脸,为什么没有过多关注一下他,说不定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原来他留下芳寻是要跟她说送她回倾国,原来街上追来的人是被他拦下的,她都做了什么?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和别的男人拥抱亲吻,还对别的男人产生不舍之情,那天晚上他抱她坐在腿上,在她耳边温声说你是我的妻,那时他是不是已经决定送芳寻回倾国呢?

在她的心已经被白连锦占满时,一双深深凝望她的眼睛再次浮现,安静而悲伤,不断与白连锦的面容交替,宋千色揪扯着头发发出低声的呜咽,脑袋快要被两种情绪撕开了。

那时的白连锦,是不是也像她现在一样矛盾恐慌呢?害怕自己的一颗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害怕背叛长久等待的那个人。

不,不会的,她爱的人依然是薛梵音,是白连锦,那个人连脸都不敢让她看,只是一场戏而已,她会忘记的,白连锦连自己的誓言都背叛了,她一直期盼的幸福就在眼前,这次她不会放手,不管以前薛梵音是出于什么原因救她,至少现在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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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可能要到十二点了,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看,抱歉了,今天出门了。

215、断念

双生莲:媚色天下,215、断念,

宋千色满面苦笑的直起身,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要是以前她必定会开心,可自从下午之后,她眼前总是不时晃出那双眼睛,弄得她心神俱疲,不知如何是好。爱孽訫钺

白离又笑了笑说:“好了,今后好好对他就是,你们纠纠葛葛已千年,该有个了结了,”他望着门外不知想到了什么:“人间有句话说,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当放纵时且放纵,放开一切束缚,潇洒肆意未尝不好。”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千色,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瀛蓝有样学样的拍了拍宋千色的肩膀,做出语重心长的深沉状:“所谓百里花红,经霜尤纯经雪艳,这句话形容你们的感情刚好,经历过坎坷颠簸,一定会历久弥新,坚固如铁,阿宋,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幸福的机会,你已经努力了很久,没人会怪你不争气,也没必要为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放弃幸福。悭”

宋千色一怔,如果白离说的隐晦,瀛蓝的话已经相当露骨,她心中继续苦笑,族人还藏在小岛上不见天日,她……真的能放任不管?

白离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瀛蓝立马换上一副八卦嘴脸:“嘿嘿,小阿宋,白天那个变成白连锦的人是谁啊?好有性格……”

宋千色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只脚痛踩哪只,她现在一点也没有玩笑的心,满面凄苦伤痛的望着他,也不说话收。

瀛蓝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不说了好不好,你可别哭啊,最见不得你这副样子。”

他走后,轮到玄音了,玄音既不像白离,有领导者的风范,也不像瀛蓝,善于活跃气氛,他先走到宋千色面前,先是露出个笑容,就像是漆黑的夜幕中乍然亮起的火光,温暖又让人充满希望。

“我很赞同瀛蓝说的,给自己一个机会,”笙箫般的声音比歌声还好听,他顿了顿,定定望着她,一双清澈眼眸让人心无所遁形:“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弄清楚能给自己幸福的人是谁。”

宋千色本来清明起来的心再次乱了,难道玄音连她心中所想都能看透?最后那句话意味明显,仿佛是在说,也许白连锦不是她的幸福归宿?那是谁?白天舞台上那人?她心中好笑,不会的,她爱薛梵音,所以也爱白连锦。

北溟八、九岁孩童的身影站在她面前,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真心希望你能开心幸福。”

四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宋千色和一直没有说话的连城,可能伤还没好,他脸色在烛光下仍是一片苍白。

有了刚才那四只禽兽的捣乱和真诚祝福,宋千色心情好了很多,见连城慢慢抬头望向自己,她说:“你不会也要安慰我吧。”

连城摇了摇头:“只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赞同。”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艰难,像是有千斤之重,说完后仿佛灵魂也被抽走了,清亮媚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宋千色盯着他的目光有点复杂,幽幽重复问道:“真的吗?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支持?”

连城猛然抬头,那表情像是惊讶疑惑,偏偏他往后退了一步的动作让人觉得是惊恐万分,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极力抑制颤抖的嗓音平静点头说:“当然。”

“夜深了,早点回去睡吧,你们玩了一天该累了。”最后离去时他还能平静的扯出个笑容,安然转身,只是在融入夜色之前,被门外花圃边的锯齿花砖绊了个趔趄。

漆黑的房间,连城刚进门就被黑暗中一道挥来的拳头打中,撞向身后的木门,熟悉的气息让他没有做出别的动作,直起身拭去唇边一丝温热,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对于他不声不响的反应,黑暗中白连锦发出一声极冷极怒的笑声:“你该不该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幸好他还留有理智,刚才的拳头没有加诸法力。

连城闭了闭眼,涩然开口道:“对不起,我一时忍不住才会跟去,如果你能给她幸福,我绝不会再出现,可是当时她很不开心,连锦,是该……”

他话没说完,黑暗中再次挥来一拳,比刚才更重,脑袋再次狠狠撞向木门,似乎不解气,又一计重拳打在他肚子上。

白连锦一手伸在他面前,压低声音冷笑:“你以为我是因为那件事打你?”手里的东西似乎能刺痛他的眼,他侧头才

双生莲:媚色天下,215、断念,

张开快要捏碎的拳头,两个莹润光华的珠子举在连城面前:“这是什么?”

连城刚站直的身体顿时僵住,咬着牙没有回避,也没有说话,无声的与白连锦僵持。

白连锦合上手再次看向他,好一会才似怒似痛的低吼:“你好啊,白连城,我不知道你已经成长到可以擅自做这种决定的地步了,你居然敢……你居然……”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将后面的话说完:“你居然为了增快修行速度吞噬妖精内丹!你要永世为妖入魔!”

连城叹了一口气,踉跄摸黑走至桌边:“连锦,你也知道,凭我们现在拿什么与妖帝抗衡?更别说他手下许多和我们修为差不多的得力助手了,难道真要依靠别人吗?”

白连锦气还没消,一手抓过他前襟:“比起这个,我宁愿不回倾国,我宁愿被别人说成依靠女人,连城,不要总是做出这种事好不好,你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何自处?你知不知道,最后那一晚,父亲将我留下是要我在他面前立誓,保护灵狐族,保护你?”

说到最后他声音颤抖哽咽:“就算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做这些,那也是我来。”说着看也不看的把手里两颗珠子往口中塞去。

连城伸手捏住他手腕:“你还要保护族人,带他们回倾国,”忆起父亲,他凄清一笑:“所以,还是我来最合适,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族人,我其实很自私,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以后……我不会了。”

他咬着牙,最后几个字像是一把刀,生生斩断了心里的牵念,那抹本来就微渺的希望之光,也在这一刻熄灭,彻底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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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锦松开手,握住他的肩膀慌乱不已:“不,不,连城,你不能这么想,如果她喜欢你,我不会阻拦,而且我有芳寻。”连城脸上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心如死灰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弟弟逼至如此绝地。

“别再掩饰了,连锦,你敢说你还爱芳寻吗?”连城手一用力,白连锦手中两枚内丹落进他手里,幽幽光泽照不透厚重黑暗,他这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你走后,她痛苦悔恨的恨不得死上一次,你们互相倾慕,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他将两枚内丹重新放回床边桌上不起眼的木盒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气一样平静,机械的做着一切,看的白连锦浑身发冷。

“成仙成佛如何?为妖为魔又如何?心无牵念,怎么不是活一世?”连城依然在笑,在黑暗里静静看着白连锦,轻声安慰:“佛祖尚需涅槃,神仙难逃轮回寂灭,为何要执着于成仙?”

他越是平静,白连锦越是害怕,可是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传说远古神祗活到现在的已经极少,连白离他们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经历涅槃重生,而他们在天庭的遭遇也着实让人心寒,哪里才是没有纷争的极乐之境?

“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连城轻描淡写下了逐客令。

白连锦瞪着他:“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这么做,”说着去抢那个盒子:“如果你不同意,以后的计划你也别想参与。”

连城挡住他:“连锦,我根本不想成仙成佛,你又何必如此?我们都身负罪孽,本来九劫不可能度过,是向上天借来了这些年时间,随着杀孽越重,去到天上必然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熬得过吗?既如此,成仙何用?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有些作为,还能在你飞升后为你挡去些处罚。”

“我不要你挡。”

“挡与不挡,我这一生都已经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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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更晚了,这是九号的,今天两更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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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新婚燕尔?

双生莲:媚色天下,216、新婚燕尔?,

浅浅淡淡几个字,轻易将白连锦打进冰窟,他死死的掐着连城手腕:“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连城轻声笑了笑:“前半生虽风雨坎坷,但是有你们在,我很开心,今后,我为妖魔,谁知道还会有多少劫难,这是一扇门,迈进去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你们踏入陌路,我没有想要做什么,连锦,你想太多了。爱孽訫钺”

白连锦不信任的盯着他:“只是这样?”

连城道:“不然还怎样?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没想过要自杀。悻”

白连锦对他还算了解,勉强信了他的话,其实他隐约也知道连城的意思,那会说要放弃千色时脸上出现的死寂,那种痛,他也曾体会过,在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身上若有若无的死气令人心惊。

这才是他口中说的“一生都已经到了尽头”。

这样也没关系,只要他人还在,总有一天会有人再次走近他心里,将他唤醒,就像宋千色唤醒了他一样,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蜕变,失去一次会更懂得珍惜芭。

“回去吧,很晚了。”连城不想再面对他痛心的眼神,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也知道有个人还在等着连锦。

白连锦又嘱咐了两句才开门出去,门口又被唤住了:“别把我就是昨天那个人的事情说出去,都结束了。”

清冷的月辉洒下,却没什么比他现在的心更冷,脱离了那间几乎让他窒息的房间,白连锦迫不及待的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情绪才往自己房间走去。

强烈的注视感让他抬头,石桌上背光坐着一个人,看不清容貌,玲珑曲线和随意披散的长发认出是宋千色,这会他自己心乱如麻,浑身冰冷,不想让自己得情绪影响了她,顿了顿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而且他也想再给她一个机会,给连城一个机会,如果她的选择还是他,那么他不会再放手,现在,彼此都需要冷静。

事情总是不能如愿,白连锦刚关上房门,再一次被大力推开了,身后进来的人迫不及待的从身后抱住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沉默中,满含愧疚的声音说:“夫君。”

白连锦忍了很久,被最后轻轻两个字绞碎了理智,回身大力将她抱住,那两个字,是世上最最亲密的关系,最最动人的情话。

宋千色轻笑出声,一直追求的就在身边,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能抛开彼此的身份,就算用死亡轮回来换取也算值了。

房间渐渐亮起深青色微光,宋千色被额上瘙痒惊醒,映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五官精致,柔美的薄唇张了张,歉意的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宋千色促狭的看着他:“竟然偷亲?”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疼,好像散了架一样,撑起的胳膊再次跌回榻上。

白连锦脸上红晕升起,半支起身抽出她枕着的胳膊,也是一阵酸麻,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在她的肩膀和后背,自责的说:“哪里不舒服?好点了没?都怪我。”

沉静淡漠的国师大人也有这么温声细语的时候,宋千色趴在胳膊上眯眼看着他,享受着比神仙更甚的待遇。

揉捏了一番,宋千色再次起身舒展身体,没多大作用,心理上却得到了更大的满足。

白连锦将浸湿的帕子递过来:“擦擦脸吧,你昨晚没怎么吃饭,今天早些吃早点。”

宋千色扑过去捏他长出青色胡渣的下巴,眼中都是蜜糖一样的笑意,一个冷淡如水的人,柔情起来竟是这般细致缠绵,能将她溺毙其中,所谓红颜祸水,长此以往的话,估计她真会在他的柔情中磨尽斗志,沉沦不可自拔。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正撞上白离从月亮门外进来,他讶异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转,最后暧昧的投向身后的房间,好像能从里面看到些春色的尾韵,他笑说:“哎呀,真看不出来,速度好快。”

白连锦面色又有些泛红,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这么早就出去了?”

“是啊,这么早怎么就出来了呢?”

这句话再次人白连锦耳根发烫,他讷讷说:“白离,你误会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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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16、新婚燕尔?,

nbsp;“误会什么?”瀛蓝从白离身后钻出来,手里抱着个食盒,敞开的缝隙中飘出诱人香味。

宋千色脸色不太好看,瞪了他们一眼,拉着白连锦往无相寺的厨房走去,寺里和尚大多都去参加无遮法会了,剩下的除了不问世事的了因法师,只有一些最末的洒扫僧人。

路上白连锦不安的道:“千色,昨晚我什么都没做,你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一会我和他们解释。”

昨晚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开,抱着她在榻上躺了一夜,导致她睡姿不好起床后浑身酸疼,心中疼惜,想不到刚出门又被误会,以为宋千色生气了。

宋千色怪异的瞄他一眼:“反正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解释的?”随即又做凶恶状:“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是不是想反悔?”

白连锦一愣,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露出个好看又温暖的笑容,坚定的摇摇头,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心里却默默记下,既然你选择了我,那我必定倾心相待,至死不渝。

寺中僧侣都是天未亮就起来做早课,这会厨房已经忙活完,白连锦端着食盘同几个小和尚一起来到饭厅。

暖暖的朝阳透门照进来,让人有种新生和希望的错觉,那四只已经落座,待送饭的小和尚出去后瀛蓝才鬼祟的拿出他带来的食盒,从里面端出肉馅的水晶包什么的。

没一会连城也进来了,似乎没睡好,眼下有一层青影,脸上笑容却堪比朝阳,让人看了心生暖意,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一贯的温和有礼。

宋千色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白连锦目光也时不时落在连城身上,宋千色若有所思,昨天晚上白连锦从连城房中出来,两人虽然表现如常,但必定发生了什么,使得白连锦看连城的表情带着些审视颓然的意味,似在提防着什么,却又无力阻止。

八个座位只剩下白连锦身边空着的一个,这个人与在座的关系比较微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宋千色碰了碰白连锦的胳膊:“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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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锦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确定她没有不高兴后起身出去了。

宋千色耸耸肩,她不是想东想西的人,白连锦已经表明了心意她就不再怀疑,其实仔细说来也是她亏欠了芳寻,从这一世的关系来讲,是她做了一次小三,成功的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瀛蓝啧了一声,感慨道:“昨晚还寻死腻活,今早就变成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了,果然那啥那啥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玄音一愣,看了看宋千色,复又转向连城,见连城没什么特别表情,淡然的喝着豆花,他没有放松眉宇,反而更凝重了,敛眉低叹了一声。

宋千色摇头晃脑的说:“你嫉妒我啊,老光棍!”

“噗”,白离口中的汤水喷出,对面连城敏捷端着自己的豆花跳开了,直呼好险。

瀛蓝脸色变了,颤巍巍指着不幸被洗礼的竹筒饭,可怜兮兮道:“阿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离无辜状:“告诉你吃一个剥开一个,你非得一下子去了竹筒,还放在我面前,怨我么?”

瀛蓝抓狂:“谁知道你会yīn险的来这一招,吃进去的从上面出来,我不管,你再去给我买,不然你休想再吃饭!”

听到“吃进去的从上面出来”这句话,小北溟也步入白离后尘,从上面出来了,好在关键时刻他撇开了头,才让其他饭食幸免于难。

白离不为所动:“食不言寝不语,没事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害我汤都没的喝了。”

瀛蓝的火爆脾气被成功引燃,他跳起来指着白离:“人家北溟都能在关键时刻躲开,你明知我最爱竹筒饭还喷在上面,现在反而怨我坏了你的汤,你想打架是不是!”

这两人简直就是奇葩,天生的死对头,一个善于打压人,一个脾气火爆的一点就着,却又关系匪浅,谁也离不开谁,所以从出生就开始,争斗到现在也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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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返回晋国

双生莲:媚色天下,217、返回晋国,

不过今天两人没能打起来,一来是怕掀了这无相寺,二来门口进来两个人,仿佛投下的一粒冰块,轻松又火药味十足的气氛渐渐冷冻。爱孽訫钺

白连锦一坐下先是不经意的观察了下宋千色的表情,见她眉宇含笑没什么不愉快才放下心来,芳寻亦步亦趋跟在白连锦身后,眼睛红肿似哭了一夜,脸上扯出勉强的笑意,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边,取出两碟精致的糕点。

殷勤的夹起一块放进白连锦碗中:“锦,这是你最爱吃的芙蓉酥,还有糖炒莲子,我清早特意下山买来的,你尝尝。”

白连锦低声一叹,夹起一个莲子放在嘴中,没有以往的清甜,只觉苦涩难咽,芳寻见他肯吃自己的东西,顿时倍受鼓舞,又夹起几颗莲子放在他面前悻。

白连锦低头盯着那几颗莲子看一会,放下筷子抬头郑重的望向芳寻:“芳寻,我很感激你的情意,是我愧对于你,但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愧疚,愧疚不是……”

“锦!”芳寻红肿的眼中再次聚集起泪意,被她强行收敛了,扯出勉强的笑容望向白连锦:“我们出来好几天了,该回家了,回晋国,你不知道,你走后第二天皇帝来找过你,说有急事找你商议,不如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白连锦手指颤了颤,清俊的脸上出现一抹痛苦和不忍,转头望向宋千色:“出来有几天了,也该回去了,你说呢?疤”

曾经爱过的人,即使他现在再爱宋千色,那几百年的情意和等待也无法忽略,他做不到断情绝义,对芳寻的眼泪视而不见。

宋千色点点头:“我们都聚集在这里,晋国的消息一时无法传达,先前的假残玉糊弄过关,保不准妖帝会恼羞成怒的反过来报复……”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自己也愣了,本来是想找个借口瞎扯的几句,可是以那些人的手段,要是知道他们都聚集在这里,对空于防守的国师府进行大肆报复未尝不可能,他们一群人竟然都忽略了这一点,果然是情动损智。

白连锦也变了脸色,懊恼悔恨一闪而过,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口中急急说道:“我必须赶紧回去。”

“我也回去。”连城也站了起来:“我先去和了因法师道谢告别。”

芳寻自是喜不自胜的跟了上去,说不定回了国师府锦就变回来了呢,那里都是灵狐族的人,时刻提醒着他们有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去。

白连锦停下身,稍微恢复一些冷静,他对瀛蓝和玄音拱了拱手:“这次楚国之行多亏两位出手相助,白连锦在此谢过了,族中有事我们要赶回去,不能相陪了,千色我也要带走。”

说着他已经以不容反驳的强势拉起宋千色。

瀛蓝和玄音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瀛蓝摆摆手说:“你别这么说,我们没帮上什么忙,都是连城一人的功劳,我们可担当不起,至于阿宋,她自然是愿意与你一起的,不过我可得提醒你,”瀛蓝表情变得严肃:“别再让那个女人做出伤害她的事,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

宋千色哑然,瀛蓝这家伙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又常常说出惊人之语,掩藏在不经意外表之下的,是一颗敏感细腻的心思。

白连锦点了点头,肃然道:“放心吧,我会的。”

“你们有什么打算?”宋千色转向白离。

白离沉吟一声道:“没什么头绪,想先找找北溟失去法力的原因,看能不能尽快恢复法力,我们就不和你们同行了,天庭已经监视起我们,出了事情反而会连累你们。”

宋千色点点头,递过去一个玉片:“若是天庭再派人,你们解决不了就通知我,我和魂必定会赶过去。”

白离接过,也递给她一个,方便联系,最后笑说:“记着昨晚我和你说过的话,现在这样挺好,不妨考虑考虑吧。“

瀛蓝也赶紧插嘴说:“不能光记着他的,也要记着我的,那可是至理名言,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会发现我说的多么的精辟,多么的……”

浅淡的离愁被他几句话消灭了,宋千色白他一眼:“是屁精吧你,老光棍!”

提到这个称呼,几人又笑了起来,瀛蓝满面哀怨,不满的直哼哼。

宋千色看向玄音,那天他说的话很怪异,还没来得及问他究竟什么意思,已经到了离

双生莲:媚色天下,217、返回晋国,

别的时候。

玄音却没说话,只露出个笑容,宋千色无奈,最后转向北溟:“小北溟,很期待你恢复法力长大的那一天,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姑娘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北溟嘴角抽了抽:“我不就是身体小了一些吗,快走吧你,人家都等不及了。”

分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他们来说,天下都小的很,相见很简单,没必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宋千色挥了挥手,潇洒的转身和白连锦他们出去了。

几人来的时候都是光光的,这会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院子里等了没一会连城也回来了,白连锦本来是想让他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内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奈何发现了连城的秘密,他心里依然很抵触连城的作为,将他带回去也好,把他放在身边也能安心些。

这次是四人行往北飞,路上依然没做停顿,早晨出发,等到了晋国已经是傍晚。

城南的夜市已初现灯火,四人在街上分别,发现情况会互相通知。

连城回了暗夜,宋千色不太放心,他身上有伤,现在不太平静,啰嗦着嘱咐了好几遍,惹得白连锦频频侧目。

白连锦迫不及待的回了国师府,推门的时候三人都有些紧张,敲了敲门,好一会没人应,白连锦脸色一沉,用法力试探了一下,门内只是被反锁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用法力弄断锁链悄悄推门进去了,入目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也不见有打斗的痕迹,再往里走,平时还能见到一二的小妖一个也没有,白连锦凝神放出神识快速将府里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最后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一个都没有,只剩外院被你带来的几个凡人女子。”

三人退回外院在一个独立小阁楼中找到几人,宋千色清楚记得当时带来了十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缩在桌底床下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丁点响动都能吓得他们往更深处瑟缩。

费了半天劲才将她们拉出来,衣衫还算整齐,只是个个都蓬头垢面,双目赤红,脸色青白,像是好几天没睡过似的,问她们话也不知道回答,只能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音节。

白连锦心里着急,退出去想用神识在帝都搜寻痕迹,被宋千色拦下了,他们已经在府里看了一遍,只有少数地方有法力打斗的痕迹,并未见有血迹尸体,想来对方是将人掳去了,没有直接杀人说明他们是有目的的,既如此对方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附近也必定留有人观察国师府的动静,等他们来了谈条件。

搜寻只是徒劳,当下还不如将连城也叫来,商量一下对方的目的和对策,现在他们完全处在被动状态,对自身很不利。

白连锦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三人又去了暗夜,芳寻也知道事态紧急,没有再缠着白连锦说些废话。

来到暗夜后,宋千色用特殊方法通知了唐魅,当时让她们躲去深山时还留了些人在帝都观察情况,宋千色现在法力低微,如果有什么事也方便行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气氛紧凝,四人脸色都不好,在唐魅来之前他们只能大致猜测对方的行为和目的。

唐魅来的很快,同行的还有几个人,随着他们的到来,房间里更显压抑,但出奇的是连城和白连锦都没有开口问话。

宋千色记起那天连城说过的话,不知道今天这事芳寻有没有参与,白连锦一走府里就

218、情势

双生莲:媚色天下,218、情势,

白连锦沉默了一会,脸上有些挣扎,最终缓缓转向芳寻,刚要张口说话被宋千色打断了。爱孽訫钺

她站起身,走至芳寻身边眯眼打量她,得到了她的眼神示意,那几个手下围了过来,常年待在冥界,即使不常出去走动也有一身来自地狱的yīn森冰冷,眼神嗜血的让人毛骨悚然。

芳寻原本坐在凳子上,不由自主瑟缩着往后退了退,她瞪着宋千色既恐惧又不想失了面子,强忍着颤音道:“你、你想做什么?”

宋千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以前你不是仗着白连锦很嚣张的么?我能做什么?自然是要讨回以前受的气啊。”

唐魅掩唇也是呵呵一笑,她长相妖媚的像是女魔,魅惑而凌厉,任谁都不会只将她当个花瓶摆放,此时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带了一股幽冥深处的yīn寒,她说:“哎呀老大,这就是和你抢男人的那个女人吗?就这德行,你还挣了这么久?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好没面子!悻”

宋千色囧,偷偷瞟了眼白连锦的方向,见他正盯着这边,脸上有些疑惑,却没阻止,宋千色瞪了一眼唐魅,冷声说:“好了,人家长得也不差好吧,先把她关起来,等我有时间了再好好和她聊一聊。”

芳寻大惊,急急转向白连锦求助:“锦,你不能让她这么做,她这么歹毒,你怎么能任由别人把我抓走?”

白连锦不解的瞪向宋千色:“你这是做什么?疤”

宋千色脸现委屈,清亮的黑眸波光流转:“我不想见到她,连锦,让她出去好不好,以前你去哪里都带着她,冷落人家,现在人家也要让她尝尝滋味!”

她说的顺溜,唐魅和几个下属差点掉了下巴,这这这……是传说中的撒娇?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想象这个词会和他们的主子联系在一起,即使这些年她磨砺的温和了些。

白连锦面有难色,眼睛不忍再看芳寻,叹息一声:“你先出去吧。”

芳寻自然是不甘心,可是现在白连锦已经不再宠着她,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最后被两个没有留在帝都探听消息的人拉了出去,森寒的气息方一接近,芳寻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哭的自己走了出去。

宋千色坐回椅子上,脸上的刻薄和委屈敛尽,漫不经心的对唐魅道:“现在可以说了。”

唐魅一呆,立时明白过来,看着椅子上随意而坐的人,浑身散发出熟悉的慵懒强势,一下子扑了过去:“呜呜……老大,我还以为你真的变成女人了呢。”

那几个属下也都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演戏,还以为老大真的变成了为男人争风吃醋的小女人了呢,她那副样子简直吓死人。

宋千色眼睛一突,一脚踹去:“老子什么时候不是女人了?”

唐魅早先一步跳开,抛回个撩人心魄的媚眼问:“你真的确定你是女人吗?”

宋千色抚额,勉强压抑下要教训她的冲动:“先说正事吧,最近帝都是不是来了一批修为不错的妖精?”

说到正事,唐魅也肃了肃神色:“的确,自那晚突袭之后我将大部分人隐进深山,二十几人留在帝都随时注意情况,那批妖精是第二天下午来的,不过帝都妖精本来就不少,我们的目的是探查十殿有没有发现幻境重新杀回来,当时也没在意,直到被一阵法力波动吸引,那时正是深夜,我带了几个人前去查探,正是你走时吩咐我们留意的国师府。”

她娓娓道来,说道这里脸色骤然转yīn,白连锦和连城都紧张起来,却没有出声打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唐魅顿了顿,曲线毕露的身子坐直了些,妩媚的脸上一派肃杀之气道:“外面结界已经被打破,国师府漆黑一片,我们发现了几处打斗痕迹,但是已经来晚了,国师府那时没有一只妖精,不过争斗刚刚停歇,我们立即下去查探,并配合追魂术,得知原来不只有妖精,还有冥府的死尸护卫。”

白连锦一直紧紧盯着唐魅,听到最后脸上一片冰寒,他怎么也想不到,妖帝的人竟然会和冥府合作,两方身份悬殊,这段时间他们之所以能一直压妖帝一头,全是宋千色身边这些人的功劳,现在妖帝和冥府合作,自然弥补了这点不足。

而冥府的人本来是不需要与妖帝的人合作,奈何他们的目标宋千色一直和灵狐族的人有来往,这才打起了灵狐族的主意,宋千色身边有白离他们,明面上他们没有胜算,这

双生莲:媚色天下,218、情势,

才不得已和妖帝的人合作,抓人怕是想要威胁白连锦交出宋千色。

宋千色和白连锦关系虽然是帝都人尽皆知,但是知道宋千色身份的人极少,宋千色一直很小心,除了她的人手,国师府知道的应该只有花青,如果是芳寻将消息透露给对方的,她又是如何得知她就是十殿要找的人?

宋千色眯了眯眼睛,冷厉光芒闪过,这两天的疯玩和甜蜜确实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她也一直怕自己失去斗志,好在这么快就有小喽啰来提醒她了,唇边扯起一抹邪肆笑容:“恐怕他们的条件会是让你先制服我,然后再交出去。”

“如此一来,不仅冥府的目的达到,我们这方没有了助力,到时候只要冥府的人稍稍一动手,灵狐族就能被彻底抹去了,”连城温声道:“你刚才为了不让芳寻发现我们已知晓她……的身份,故意使计将芳寻赶出去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拙劣的伎俩,几人一点就透,芳寻在其中的作用也都心知肚明,宋千色摇头:“不,具体营救对策要见到他们的布置防御后才能详细考虑,不过留着她总是有些用的。”

她又转向唐魅再问:“后来你们追踪过他们的去向吗?知不知灵狐族人都关在哪里?”

唐魅点了点头:“知道,不知为何这次他们防守极为严密,依然是蒋大黑带领,似乎那些天兵也未返回天庭,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兼之周围布有法阵,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所以一直没轻举妄动,等你回来定夺。”

宋千色没吭声,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刀,这是她思虑时的习惯性动作,千年了摸空了很多次,依然改不过来。前几天天庭连东极青华大帝都出动了,看来已经开始郑重对待了,不过她和天庭到没多大过节,主要是佛界。

佛界虽在三十三天外,也号称不理俗世,只求普度众生,但和天庭的关系一直都是焦不离孟,现在天庭已发现她的踪迹,想必佛界也知道了,而忉利天之主,又是佛界二十诸天天王的帝释,他会做些什么呢?

当年与阿修罗王争斗那么久,恨不得灭尽阿修罗族,现在再次得到消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行动,也或许,现在他已经在寻找阿修罗族人的藏身之地了。

她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事处理完,就算当年她设下的结界不是一般人能破除的,如果引得天王出手,早晚会被找到,毕竟那只是个死物。

她没能力给族人重新立于三界九州的机会,却是再不能拖累族人连最后的藏身之地都失去。

要想重新铸一副肉身,必须佛界的人出手,也不是普通仙法不行,只是她的修为不一般,一般肉身根本不能承受她强大的法力,他们佛法号称慈悲度苍生,善于治疗之术,偏偏她与佛界却是死敌,这真是讽刺。

当年只想着如何脱困,如何让两人都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却是忘了自己与佛界间的恩怨,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没有魂,她如何能与他们抗衡?

抚平心间各种烦扰,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事,她抬起头,望向连城:“今晚我们先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法阵你能不能解,连锦,你尽快把外出的族人召回来吧,最后一块残玉恐怕不在五国之中的任何一个,再找也是白费力气,不如集中力量拯救族人。”

连城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先熟悉一下情况。

白连锦一愣:“最后一块残玉不在五国内?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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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只能一更了,这两天会尽量补上。

219,锁魂玉

双生莲:媚色天下,219,锁魂玉,

宋千色把魂跟她说的猜测说了出来,他说那玉质看似与普通玉没什么不同,其实名为锁魂玉,他会自动记住第一个雕刻锻造者的一缕魂识,隐藏极深,平常人很难探查到,如果用锁魂玉铸成钥匙或机关开启物,使用过一次后都会自动在锁具或机关上留下痕迹,不是那块锁魂玉根本打不开,所以即使能知道图案做出一模一样的,也不可能打开宫殿。爱孽訫钺

闲暇时魂试着在齐国和楚国都搜寻过,没结果,所以很可能残玉不在那里。

这一消息对两人又是一个打击,连城蹙起眉:“不在这里?难道会在倾国?”

宋千色摇头:“那缕神识太微渺,且隐藏的深,连白离他们都发现不了,魂只是大致搜索,也不能太肯定。”

白连锦叹了一声:“这个先放一放吧,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出族人,他们年岁都不大,没什么阅历,还是孩子。悻”

宋千色和连城自然没意见,宋千色再看了一眼连城有些泛白的脸色,距离他被妖帝的人打伤不过几天时间,虽然已被治疗过,但双方都是仇深似海,恨极入骨的对头,一旦哪一方落难必定会往死里折磨,从玄音瀛蓝的话里可以想象他当时的狼狈,她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连城,你确定你身上伤没事?今天晚上行动虽只是查探,如果被对方发现不可避免会交手。”

连城诧异转头,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颔了颔首,一双桃花眼魅惑撩人,像是能飘出几朵桃花来,一般女子见了估计会眼直,不过宋千色却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连城哪里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她修为有了些进步,隐约能感觉到白连锦身上的气息了,可是无论怎样都感应不到连城的,难道他的修为又提高了捌?

对于修炼的妖精来说,百年都是弹指间,几个月不过杯水车薪,怎么他修为提高这么快?而他眉梢眼角妖媚之色越来越重,不像以前,只有笑的时候才会展现夺魄风华,这会就算他只是轻轻一瞥,或是睫毛轻眨,都会有媚色流转,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将人的意志全部吸进去。

这还不是宋千色最在意的,她忧心的是,以前他眉间总是有一团郁积之气,像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他,得不到解脱,现在尽管妖媚之气的掩盖,可那团郁积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沉沉,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

为什么会这样?

她问过魂,是不是连城中了符咒什么的,魂却说他一切很好。

沉闷间不知是谁轻咳一声,宋千色这才发觉自己盯着连城好一会了。

白连锦手还掩在唇边,唐魅几人暧昧的在她和连城身上来回飘了飘去,笑容邪恶。

宋千色尴尬的看了眼连城,这一看之下更加重了心头疑惑,以前要这么被盯着,他就算脸上没什么表现,耳根一定会泛起淡淡粉色,现在他像是无所觉般,优美的脖颈和小巧耳朵依旧白皙如玉,迎上她忧心忡忡的目光,只是温雅一笑。

“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好,不如我们先回国师府,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白连锦站起来,示意宋千色打算离开。

连城抬手阻止:“我觉得还是不要,他们必定在国师府附近安排有人手查看情况,现在回去暴露了行踪只会更不利,若是被他们得知,晚上定会更加严防,现在我们已经处在被动状态,能占得一丝先机是一丝。”

白连锦沉静清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否定道:“他们不是不知道国师府与暗夜的关系,这附近不会没有人,而且先前已经去过国师府,怕是也瞒不住了。”

“说的是,”连城唇忽然角邪魅一勾,他闲适扣在椅子上的左手动了动,优雅的长指飞快结成一个缚咒,随着他手指轻弹,闪电一样掠了出去,在出了门口的一瞬间,那道细小的法力波动瞬间变成一张巨网,继续往院外笼罩去。

片刻时间,两个被束缚的人“嘭嘭”两声落进房间,全身都被一张无形的往困住,痛苦蜷缩的身体像个虾子。

宋千色一惊,脸上没有因为探子被抓出现一点喜色,难以置信的望向连城,这两个人修为和她差不多,要不是连城出手,她到现在都觉察不到这附近有妖精,可见这两人极善于隐蔽气息,然而即使这样都逃不过连城的感应,弹一弹手指,轻易就将两人抓来了,她敢保证,她离开这里去冥界之前,连城绝没有这份功力。

白连锦站起的身体晃了晃,晕眩袭来,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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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只感到外面有人,不能确定方位,才迟迟没有出手,看连城刚才闲适的模样,显然早知道方位,想不到他已经达到这一步了。

现在是真真再也不能挽回了,不知名的情绪潮水一样卷过,心间空空荡荡的冷。

连城眼风轻轻从两人异样的脸上扫过,脸上挂着不为所动的轻笑,刚想说话,被院门开启的声音吸引,长指再次施法,地上两个人顿时不见了。

秦言匆匆走来,乍一见到房间里的白连锦和唐魅等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唐魅几人身上森寒的气息让他停在门口,大声对连城道:“连公子,外面有客人说要见你,他说你只要看到这个就会知道。”

说着他手里露出个巴掌大小的金牌,他瞟了眼唐魅几人,啜嚅着不知是该念出金牌上的字,还是忍着寒碜递过去。

连城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是皇帝?我才刚回来,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暗夜的?”

秦言一愣:“是这样的公子,他这几天时常来暗夜询问公子的去处,我以为皇上可能是有要事,今日又来了,不敢耽误,就告诉他公子已经回来了,”说完觑了觑连城的面色,小心忐忑的问:“公子,是不是不想见他?那我去……去……”

在凡人眼中,皇帝最大,所以必定也以为连城不会推辞,只是这会再回绝谈何容易。

连城魅惑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冷厉,扫过秦言时让他浑身颤了颤,亲娘哟,公子一向都是笑如春风温文有礼的,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么吓人了,只一个眼神就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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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锦说:“他找你可能是为了打听我的去向,当日走的匆忙没知会他,不如我去见他吧。”

“现在族中事务都忙不过来,你还有心思理朝政?”连城淡淡道:“还是通知召集族人比较重要。”

“那……”

“我去看……”话没说完连城脸色一变。

院外再次响起开门声,唐魅几人迅速隐去身形,宋千色和连城眼中皆闪过凛冽杀意,宋千色对天璇已经没什么好感,这会竟然仗着身份闯进来,她几乎安奈不住想要当场杀了他。

白连锦对她头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望向天璇的脸色也不太好。

“连城……咦?国师,你在这里?”天璇快步走来:“太好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族中出了些事,走时太急,没来得及告诉你,”白连锦神色寡淡,眼瞳深处掩藏着不耐:“皇上找我有事?”

天璇还没说话,院门口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锦哥哥……”

白连锦一怔,脸色更加难看,带着不易觉察的厌恶:“六公主。”

发现气氛不对,天璇干笑一声:“打扰你们了,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指指六公主,神色凝重了几分:“周国竟然以六公主身份尊贵,周国没人配得上为名将兮儿又送了回来,这不仅让兮儿今后无法做人,还是对我晋国的侮辱,且边境处最近也时常会被周国、军队***扰,引起当地百姓不满。”

说完他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了眼宋千色,紧蹙的眉宇摆明了对她很不满。

宋千色倒是有些意外,周国受晋国打压多年,怎么新帝登基没多久就开始挑衅晋国威严了?她那冷酷的“太子哥哥”虽有些魄力,但不自量力的越级挑战可就是愚蠢了,对于天璇不满的眼神,宋千色只不在意的淡淡一瞥。

白连锦也是挑挑眉,坐回椅子上,淡声问:“那究竟是何原因让他们敢于挑战晋国呢?你派人查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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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迷幻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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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坐下来和白连锦徐徐讨论起国事,连城出去时动了动手指,那两个被障眼法隐去身形的探子被带了出去。爱孽訫钺

经历了退婚事件,六公主似乎收敛了许多,怯懦娇美的模样令人我见犹怜,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天璇身后,却是不敢坐,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怯怯望向白连锦,闪烁着惭愧而倾慕的光芒。

只有转向宋千色时,才会不易觉察的闪过彻骨恨意。

宋千色百无聊赖坐了一会,本来打算也和连城一起出去,结果刚起身就被白连锦伸手拉住了,无奈只能留下来继续枯坐。

六公主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时,眸中恨意更加疯狂,恨不得过去将宋千色的手砍断悻。

白连锦漫不经心的扫过六公主的脸,冷意乍然闪过,他绝不会再为了别的女人伤宋千色丝毫。

北方的冬季来的特别早,这会楚国还是绿树茵茵,晋国已是枯枝寒霜,入夜风更冷,凛冽刮骨。

院子里,白连锦手里拿了件披风想要给宋千色系上,被宋千色挡住了:“好了,我还不至于这点寒冷也扛不住,这是去探查,衣衫简便点方便行动。跋”

白连锦收手:“那你们要小心些,情况不对立即回来,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六公主的声音:“锦哥哥和连公子在吗?为了感谢连公子收留,我亲手做了几样小菜,想邀两位一聚,还请赏脸。”

六公主被送回来后天璇就把消息压下了,撇开晋国的威严受损外,如果传出去,六公主这辈子算毁了,就算和周帝没有夫妻之实,谁又愿意娶个被退了婚的女人,虽说嫁给平头百姓不是问题,问题是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六公主愿意嫁给平民吗?

在宫里人多耳杂,指不定有多少势力的探子,想要完全保密很难,是以天璇想让六公主在暗夜的客房住些时日,等寻觅到好的府邸再搬过去。

宋千色冷哼一声,小声掐着嗓子做作的学六公主的语气重覆了一遍:“为了感谢连公子的收留,我亲手做了几样小菜,想邀两位一聚,切,要感谢连城,拉上连锦做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连城被她语气逗笑,周遭浓重的夜幕都掩不住他满身风华,唇角弯弯,桃花眼在风灯下折射出比灯光更亮灼的光芒。

白连锦随手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失笑道:“你呀,别闹了,赶紧去吧,早些回来。”

宋千色动作一滞,隐约记起那天疯狂之后,有个人孩子气的和她争论究竟是跳舞给她带来了快乐,还是他给她带来了快乐,最后无奈的弹了弹她的额头,温柔宠溺的问“跳了半个时辰,饿了没?”

他眸中溢满的波光几乎能将她溺毙,她想,可能今后再不能那么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在万人面前起舞了,只因能陪她疯狂的人不知哪里去了。

“怎么了?发什么呆?”白连锦长臂揽住她的肩,她那一瞬失神流露出的遗憾和落寞让他很不安,像是眼前的幸福都是泡影,随时会消散,流逝。

宋千色斜眼睨着他:“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急着去和六公主共度良宵啊?”

白连锦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怎么会,你别胡说!”

宋千色嘟哝一声:“没情趣!”

白连锦一僵,脑中也是浮现出她和别人在万人广场的高台上欢快起舞的情景,如此疯狂的事他想都没想过,这是在嫌弃他太闷了吗?

宋千色干笑一声,揉捏他清俊绝伦的脸颊:“哎呀,要多笑一笑嘛,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张脸?没情趣就没情趣吧,总比和尚好。”

这次白连锦和连城身形都是一滞,宋千色想死的心都有了,暗骂自己不会说话,白连锦本来就很忌讳她把他当成薛梵音,因此毁了脸,而连城则是半个……好吧,算是俗家弟子?

院外敲门声还在持续,白连锦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你们快去吧,我去将她打发了。”

宋千色和连城对视一眼,齐齐消失在原地。

白连锦在原地站了一会,苦笑着抚了抚脸颊,这才去开门。

急速的移动带起阵阵尖锐风声,呼啸震慑着耳膜,三道黑影如逆风飞行的箭矢,越过一座座

双生莲:媚色天下,220、迷幻风回,

或华丽或低矮的房屋,往帝都之北飞去。

掠过两处小镇之后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三人刚到一处峡谷,连城忽然停下来拉住了宋千色,厉声喝停另一人:“停!别过去!”

唐魅已经去将分散的属下召回,隐藏在远处,随时等待命令,来给他们指路的是一个曾经来过的男子,黑暗中他身影更显飘渺,闻言虽然很疑惑,还是停了下来,不耐烦的道:“怎么了?”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前面是黑幽幽的山谷,他们来过不止一次,什么还没有,他修为要比连城他们强一些,对于嗜杀的人来说,能让他们甘愿臣服的只有真正的强者,面对这些小妖他们都抱有轻蔑之态,要不是有魂在,宋千色也镇不住他们。

连城皱眉看着前面的山谷,风声吹过,犹如万鬼凄厉哭声,yīn森恐怖,他神色凝重道:“目的地在哪?”

灵魂体男子更不耐烦了,指着前方百里之外的山头:“就那座,你不会害怕了吧?”

对于他的挑衅,连城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宋千色有些看不过去,冷声提醒:“水华!”

被称为水华的男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连城拉着宋千色往下降了一些,沉思的目光扫视整个山谷,宋千色见他的反应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也将眼前山谷又仔细看了一遍。

四周一片死寂,山壁上树木斜伸出来,光秃的枝桠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魔鬼伸展袭来的枯手,风扫过,不断发出像是骨头摩擦断裂的“咯咯”声,再配合凄厉的风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恶鬼森罗的大小地狱,毛骨悚然。

谷底则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小的鹅卵石一样,大的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看似散乱,仔细点就会发现有被动过的痕迹,宋千色一惊:“这条山谷中被布了法阵?”连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飞到更高处高处极目远眺,却如何也没有再前进一步。

水华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们这么多人来过都没看出这里有古怪,小妖精一来就看出来了,这让他很没面子,再次挑衅道:“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法阵?”

对于连城的能力宋千色深信不疑,三番四次的挑衅让她心里很不快,沉脸冷声道:“水华,需要我教教你规矩吗?”

她语气很轻,却比凛冽刮骨的风更冷。水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嚣张了,想起第一次来这里那天,九殿只是打伤了这小妖,老大就一副拼命的架势,不管不顾的让魂连斩两名阎王,冷汗森森,他谦卑的说:“水华知错。”

连城这会收回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对宋千色说:“有没有听过迷幻风回阵?”

宋千色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顿时yīn沉下来:“就是能迷幻视线,使人产生视错觉的法阵?”

连城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地看似在百里之外,其实有可能距离我们十里都不到,”他问呆住的水华:“你们上次从这里往前走了多少里?”

水华不敢再小觑他,老老实实答:“大概五十里。”

连城感慨的摇头:“好险,再往前走不到一里,你们有可能就回不去了,这个迷幻风回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管入不入阵都会让人产生错觉,而且很难让人察觉到,就拿这个例子来说,透过阵看,目的地在百里之外,但他实际上可能就在你眼前,等你入阵之后法阵会直接把你引向别处地方,越走越远,就算那地方和你的目的地不相似,你在阵中看到的也是目的地的样子,或许那地反已经被人不好了机关陷阱,踏出迷幻阵你们必死无疑。”

水华被他说得冷汗浸背,脚下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同时也意识到,老大身边的人物不可能没有特别之处,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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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抱歉~~~

221、牵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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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望着远处道:“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探查的时候蒋大黑已经发现了,没有动作是为了引出我们?”

连城望着远处群山点了点头:“有可能。爱孽訫钺”深思的他有种别样风采,魅惑又有型。

“我们一进帝都说不定他们就知道了,”宋千色皱了皱眉:“这迷幻风回阵你能破吗?附近不止一个法阵吧,风回阵的尽头是各种缚阵杀阵,我们怎么才能避开风回阵直接找到目的地?”

连城表情有些凝重:“要到达目的地只能破除风回阵,然而这里每个法阵环环相扣,除非一下子解开所有法阵,否则触发一个就会开启另一个,如若几个一齐开启,后果可想而知。”

宋千色立马露出个吞了苍蝇的表情:“那岂不是说要一次性解开所有的阵?悻”

“嗯,没办法,”连城沉吟一声:“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入阵。”

“不,”宋千色立马否决:“说不定这迷幻阵里还被他们设置了机关,你一个人肯定不行,这样吧,水华,你先回去通知唐魅他们原地待命,然后再去告诉白连锦,可能解阵要一些时间,叫他们都不要担心。”

水华这会完全服帖了,担忧道:“老大,这样你们两个岂不都危险,一入阵对方的人就会知道,还不如把唐领主叫来,我们一去强拆了法阵。叭”

“就算强拆了又怎样,到时候他们拿灵狐族人的性命要挟我们一样没用,他们还有可能在自知不敌的时候秘密转移人质,到时更不好找,来硬的根本行不通,只能试一把了。”宋千色坚定道,眸色黑亮神采。

水华一下子明白了:“老大,你不会吧,你想深入虎穴?”

“宋宋……”连城脸上表情复杂,似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着破土而出,又被他极力掩下了:“你不必这么做,我自己去就行,一个人行事也方便。”

水华皱眉继续劝说:“干脆让魂大人动手,把这片山脉都轰平算了。”

“然后把灵狐族的人也砸死?”宋千色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行了,你照我说的去做,另外,你再让唐魅派人将附近山林都寻找一遍,帝都和附近村镇也别放过,就怕他们暗渡陈仓,人质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他们不可能只这么一个据点。”

水华见她坚持,也只能应道:“好吧,你们小心,有情况立即发信号,我们随时赶来。”他倒不怎么担心,有魂在,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待水华走后,宋千色和连城也动身往前走去,这次没有用飞的,落进山谷中一步步往前走。

脚下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虽然没多大影响,走起来还是有些费力,连城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仔细辨认脚下石块排列,他想先去风回阵和其他法阵交接的地方看一看,因此不敢随意挪动,怕一不小心提前启动了其他法阵。

宋千色没有连城的天赋,却也懂一些法阵,同样一边走一边注意的脚下的石块排列,有些看似显眼玄奥,实际没什么作用,而有些不起眼的小石块却有着迷乱视线的奇异力量,一眼看去就让人分不清远近。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狭窄的山谷中,如果忽略凄厉的风声和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天空星河玉带一样在狭窄的缝隙中延伸,倒是有几分情趣。

连城出来时已经把腰间环佩捞起别在腰间,走路时不再发出声音,这会他极轻的脚步声停止了宋千色都没发现,直到怪异突兀的石块中出现一片浅绿衣角以及白色锦靴,才发现连城正停在她身边。

“怎么停下了?”

连城指了指前方开阔成小型盆地的谷口:“法阵有变动,会有岔路,”他蹙眉犹疑着伸出手:“跟着我。”

把他蹙眉犹疑的动作当成了不情愿,为了不致于走散宋千色只拉住他两根手指,他的指尖在风中吹得冰冷,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温暖。

连城没有说什么,默然转身朝前走去,面色在星辰的微光下更苍白了些。

又走了一段,连城忽然问:“对方的人知道魂的存在吗?”

宋千色知道连城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十殿中知道的都被魂杀了,上次夜袭也没正面交手,蒋大黑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魂是她的最后底牌,能不用就不用,她本身也不想太过依赖别人。

双生莲:媚色天下,221、牵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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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风回阵虽能扰乱人的视线,阵中却是没有危险,两人一路走来遇到了几处被施了法后飞来飞去的石块,以及能活动的铁人,不过都轻松解决了,来到风回阵和外面天门杀阵交界处时,宋千色的整只手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连城握在了手中。

他手上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能轻易扰乱她的心思,和白连锦一起时就没有,刚想到这里,宋千色又惊异的发现,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拿连城和白连锦放一起对比,这让她很烦躁,讨厌自己的三心二意!

连城手心渗出细密的汗,他似乎也不能平静,宋千色被他感染的更加紧张了,手上同样湿湿的一层,分不清是谁的,黏黏的交织在一起,而手指却越握越紧。

“天门杀阵,再后面是什么?”宋千色努力忽略手上的触觉,往远处瞧去。

“九宫虚无阵,朱雀天火阵,八卦阵,还有一些被施了法导致变异的藤草。”连城一一报出。

真正厉害的高手是能自主研创法阵的人,沿用别人的一般都很容易被破解,眼前的虽然也都是沿用别人的,但法阵一般都不能将两个重叠或者相接触,能找到一个制衡点将四个大阵拼接起来也算是高手之列了。

宋千色自然也知道,没再出声打扰他,清冷星光下他沉思的侧脸少了些魅惑,多了种异样的冷厉,沉稳睿智,果然专注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

出了山谷就是一片平缓盆地,宋千色自己也认真的研磨地上石块和树木的走向,精妙的阵法连风向都能利用上,任何因素都要考虑进去。

几个大阵方圆几里,站在地面根本看不全,好在他们处在迷幻风回阵中,还能飞行。连城在地上看了一会直接飞到半空,时而会伸手摸摸下巴,宋千色身体一震,呆在那动不了了,以前和薛梵音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偶尔的一些小习惯还记得。

静坐的时候佛陀菩萨都是摆出参禅结印的姿势,他偏偏不,修长双腿曲起,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沉静闭目,安静优雅又慵懒,像一只打盹的猫咪,而他有问题想不通的时候也爱摸下巴。

那时他还是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小正太,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深沉样有些滑稽可笑,她那会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每次见着了都会冷嘲热讽。

薛梵音不以为意,做作的摆出一副思想者的姿势,略带稚嫩的嗓音深沉道:“你不懂,以后你就能明白这个姿势多有魅力了。”

记得他们刚到人间那段时间,薛梵音不能适应城镇的繁杂,宋千色也为了躲避搜查,两人一直躲进深山里,她还不知道他修为远高于自己,逼着他画出雷音寺地形图以及和尚的分布,他说什么也不答应。

后来几天两人上街被官兵追着跑进山林,回来后他显得尤为安静,时不时对着她发呆,第二日他连东西都没吃,垂头靠在石壁上一动没动一整天,手托着下巴,轻蹙的眉宇一片挣扎之色,最后她看得烦了,端起快要煮沸的水兜头浇下。

她以为薛梵音对她应该是极为防备的,时常算计着逃跑,热水落下的一瞬间他也确实睁开眼了,却是定定凝望着她,任由热水浇了满身,白嫩的脸颊脖颈顿时一片通红。

她当时吓坏了,却强忍着冷眼看他依旧镇定的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裸露的皮肤红得要滴出血来,他眼中却一片顿悟之后的清明,双眸水波清澈幽深。

眼见他皮肤越来越红,她咬牙拉着他往外走去,不远处有一片清凉小湖,她一把将他丢进去,泠泠碧波中,薛梵音好一会才从水下钻出来,笑着说:“我帮你把修罗刀偷出来,这些天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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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亲提出的意见,然想在这里啰嗦两句,其实这篇文在最初设想时没有佛界金童那一段,而宋宋的归属也是大白,小白是坏蛋,妖孽狠辣,所以现在写起来还是宋宋和大白关系比较亲密,不过后面会慢慢凸显小白的重要性,宋宋也善于隐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等待最后爆发的一刻,而且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就算宋宋和大白要好,一直能牵动她情绪的只有薛和连城,对于大白的伤害和芳寻的刻薄,她可以压抑情绪冷眼旁观,但是只要小白一受伤宋某人就抓狂,这个没人注意么?还有,第二更会晚点,好姑娘要早睡早起,留到明天看也不迟o(∩_∩)o

222、入阵

双生莲:媚色天下,222、入阵,

回忆往事,宋千色觉得,如果薛梵音喜欢她的话,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他的眼神清亮专注的让她晕眩,如一缕醉人的春风,直吹进她心底。爱孽訫钺

连城还站在那里抚着下巴扫视整个山谷,宋千色却静不下来,一下子脑子里杂乱纷呈,随着一个个熟悉的小习惯,像是有什么正在逐渐形成,却又被她一一否定,就像当初一次次推开薛梵音一样坚决。

轻柳般的身形一晃,连城落回地面,对上她专注的视线不由一窒,缓缓吸气镇定的说:“我刚才看过了,这几个法阵虽环环相扣,触发一个就会将剩下的一齐开启,但是后面法阵距离远,即使开启也伤害不到我们,你在这等一会,我需要进阵一试。”

“你?”宋千色寒着脸抓住他:“进阵一试?”

连城轻轻别开脸,不去看她担忧的脸色:“亲自去阵中体验感受一次,才能最快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或许刚才我们想错了,既然前一个法阵会触发后一个,也许可以逐一击破,而后面的法阵是通过前面的开启的,很可能也可以通过前一个破坏掉。悻”

宋千色一怔,她刚才只考虑到法阵的厉害,却没想到这一点,他们来时后面几个机关还未启动,而迷幻风回阵的开启与否和进阵与否都没有区别,只要设置形成就会起作用,所以以为后面的几个机关才会环环相连,结果小心翼翼来到这里发现天门杀阵已经开启了,也许只要有人入阵,后面的天门杀阵就会感应到自动开启。

连城或许是对的,但是他一个人去?天门杀阵连十殿都应付不来,她坚定的摇头:“不行,我们一起去。”

“不,”连城想也不想就拒绝:“迷幻风回阵没有攻击性,天门杀阵的解阵方法我也知道,能应付的来。叭”

宋千色嗤笑:“你当我不知道,天门杀阵连接着迷幻阵和朱雀天火阵,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杀阵,或许一个法阵你能应付来,但如果这个阵中除了杀阵的威力,同时又具有迷幻阵的视觉阻碍和朱雀天火阵的火焰攻击性呢?”

连城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些只是你的猜测,或许他们只是能互相开启,法阵之间的相克性你也清楚,能在几个法阵间建立联系已经难得,不可能有法阵同时具备融合其他法阵威力的。”

“怎么不可能?”宋千色对他独自逞英雄这一点很恼怒:“在小村子里那本介绍法阵的书上我见过,你的注释和重新画出的结阵方法不就说明了吗?我会看不懂!”

面对她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俏脸,连城心中苦笑,在一片荒芜充满灰烬的荒原里,似乎一颗小火星重新闪耀了一下,宋宋,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的?让我在生生死死间来回辗转!

在心已经成灰之后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这生死不能心如刀绞的的苦楚,你可体会过?

这世间,的确哀莫大于心不能死,就像现在这样,即使知道一丝希望都没有,却仍不愿意放过她偶然流露的关怀,就算它会转瞬即逝,也能让他的心重新跳动一下。

连城抬起要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最终紧握成拳又垂了下来,眼神温和又悲凉的望着她,语气却极淡:“这本来就是我们灵狐族的事,我不想被人说成依靠女人才能达成目的,”长睫轻眨,笑容蛊惑人心:“难道宋宋不相信我?”

宋千色心神随着他撩人的笑容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答道:“相信。”

“那好,”连城笑容浅淡了些:“你往旁边站一站,只在这里等着我就好,我一定会回来的。”

宋千色回神,心中一凛,这家伙刚才不会在对她使用迷心媚术吧,连城已经转身,宋千色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很消瘦,却也很坚毅,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骄傲,或许他是真的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就像她不想事事依赖魂一样。

随着他抬脚迈进那一道弥漫着滔天杀气的石阵,这天地间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只剩耳边风声呼啸呜咽,声声如鬼哭,宋千色呆站在原地,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静止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漆黑的夜幕。

她真的很不想再见到像上次一样他满身浴血的出来,可又怕错过任何一点危险的变化,一颗心高高悬起,随着石阵开启散发出的光芒一起一落,没个着落。

直直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刮骨风吹在脸上已经麻木,前方夜幕依旧空空荡荡,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空气中隐隐出来一阵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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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22、入阵,

nbsp;宋千色大惊,慌忙往前走了两步,生怕是夜色挡住了视线,她没能看到连城,一道力量及时组织了她即将踏进杀阵的脚步,魂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山脚。”

宋千色抬头,透过一个个大阵和地上黑漆漆相互残绕的蔓藤,山脚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人。

最前方站立的黑衣人自然是现在的十殿之首蒋大黑,他手里闲适的把玩着一个东西,唇角扬起挑衅的笑意。

宋千色目光一瞬间死死的黏在他手里的物体上,那是一张雪白的皮毛,上面还黏着片片血迹,就像是银装素裹世界中的一朵朵殷红寒梅,时而被他卷在手上,时而揉成一团,而那如雪的颜色总让人想起被剥皮之后的鲜血淋漓,悚然可怖。

蒋达横眯眼打量了她一阵,确定没有认错人后才高声道:“宋千色?你果真没有死,不过这具凡人的肉身又能发挥你多少法力呢?”犀利黑眸眯了眯,隐含讥诮:“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宋千色身形一颤,凡人的肉身没经过修炼,就算再年轻强健也无法承受一次次施展法力,正如蒋大黑所说,她这副肉体即使现在还没开始腐坏,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今后随着她法力的恢复,毁坏的会更改快。

在敌人面前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视线慢慢移开那张纯白美丽的狐狸皮,勉强压抑xiōng中怒气,语气轻佻道:“不求能发挥太多,足够收拾你了。”蒋达横脸上讥讽的神色越来越深:“真的吗?想不到你落落至此,还是这么爱管闲事爱逞能,我就知道你会来,可是你让我等了好几天,所以,每天我只能杀人取乐。”

他轻松的语气就好像再说吃饭喝水一样随意,宋千色并不是感情泛滥的人,但那是白连锦和连城的族人,她做不到置身事外,听到每天都有人被杀,她心里也不好受。

一边留意着法阵里的动静,她扬唇一笑:“哦?你确定你真这么了解我?”

蒋达横高傲的睨着她:“你不就是指望四方守护神帮你吗?那为何这次他们没来呢?恐怕他们自身都难保了吧。”

宋千色神色凝了凝,看来蒋大黑来这里找麻烦的时候天庭又派人去白离他们那里,两方互相顾不上。

当年指使九殿谋反的已经确定是天庭了,她一向跟天庭关系很淡,他们对她动手的唯一理由就是她修为太高,又不为他们所用,是个不确定因子,亦正亦邪的阿修罗族人。

如果当年天庭知道她在密谋搅翻佛界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做了,虽然佛界和天庭一直和睦共处相亲相爱,但也不排除私下相抑制打压,谁都不想对方独大,佛界虽说慈悲济世,普度众生,若真的都没有一点私心,又何来帝释做了三十三天的天主,垂涎阿修罗族的美丽女子。

灵山圣境?西方极乐?那不过是悲苦大众想象出来的世界罢了,这世上是不存在极乐土的。

从连城进入天门杀阵应该很久了,宋千色也不清楚,只觉得时间很长很长,不想再和蒋大黑说废话,反正现在隔着法阵他不敢穿过来,要是激怒了他,一会进去了可有的一番苦受,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见她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地面上,蒋达横自动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傲慢和无视,以前她修为高算了,现在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孤傲,他心中怒意更盛,手里握着的雪白皮毛瞬间化为一片灰烬落下,就算上面不下命令抓活得,他也不会让她死的太痛快。

223,讨厌等待

双生莲:媚色天下,223,讨厌等待,

两个相恨了千年的仇人隔着四个大阵对峙着,只是一个满心怒火,一个却满心担忧,今晚无月,星光璀璨,呜咽的风将她的身体吹得越来越冷,如坠冰窟,为什么还不出来。爱孽訫钺

宋千色目光死死的凝在连城消失的那个地方,心中试图与魂联系:“魂,为什么他还不出来?”

沉默了一阵,魂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了丝不明的情绪:“相信。”

净莲池将他折磨的神志不清,每日忍受着力量从体内剥离的痛苦,是薛梵音费尽周折将他带出苦难,所以对薛梵音,魂虽没表示过,心里却一直记着他的恩情,他很希望宋千色能和薛梵音走到一起,但世上之事皆有因果,两人之间本是孽缘,只有经历劫难,还尽宿愿,方能真正修成正果。

天道不可违,擅自更改不但有损自身,还会让劫难永无休止,这也是他一直不说出来的原因,旁观自清不可说,一切顺其自然也好悻。

宋千色苦笑,现在她除了相信还能做什么,法力枯竭的时候被拖进杀阵都没死,这一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蒋达横心思缜密深沉,平时话不多,这会心中虽恼恨却没再多说,冷眼看着宋千色着了魔似的站在那里站了几个时辰都没动一下,不管如何她今天都逃不掉,这会也不急着抓她。

稀疏的星辰渐次隐没,只剩天空最亮的一颗太白星,天空已经从深蓝色变成了天青色,依稀朦胧的夜色中有脚步声响起,缓慢而坚定叭。

宋千色后知后觉的抬眼,轻柳一样的身影映入眼帘,衣衫在夜风里高高扬起,有些凌乱,却不见血迹,飘飘荡荡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怔怔看着他走近,和他一起时,每次遇到危险几乎都是她在等他,煎熬难耐的心神俱疲。

见她抬头,连城顿住脚步,天色将明未明,隐隐有晨曦的光芒在他背后绚丽绽开,他伸出手说:“跟我走。”

上一次跟他走的时候,他把她带进了自己的世界,他的彼岸,这一次呢?

宋千色挪动了下僵硬的双腿,从容的迈进天门杀阵,此时的杀阵已经灭了光芒,就连远处红彤彤的朱雀天火阵也沉寂下来,看来几个大阵都被他破了,宋千色没多少喜悦,脸色yīn沉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顿。

连城默默收回伸出的手,轻声道:“朱雀天火阵和八卦阵都破了,只剩下最后那片被施了法的蔓藤,那也是一个简易迷幻阵,躲避蔓藤的同时别忘了脚下。”

宋千色淡淡嗯了一声,脸上扬起一个挑衅讥讽的笑容,浑身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杀意,往蒋大黑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或许,杀意下掩盖的是满腔的暴躁愤怒。

对别人的,还有对自己的。

连城望了眼天际胭脂色的朝阳,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耗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就是这一句话,宋千色身影蓦地顿住,僵在原地也不转身,直到连城走到和她齐平的位置,隐忍的怒气因为那句话找到了突破点,她咬牙切齿的瞪向他:“我不喜欢等人,更讨厌在这种情况下等人!”

连城望着她没有说话,对于她的关心,一瞬间的欣喜过后,涌上更多的悲凉,绵延无尽压得人喘息都艰难,他身形晃了晃,在呜咽的风中越发显得孤独凄清,令人看了不免觉得心酸。

宋千色愤怒退去,慌忙抓住他的手腕:“伤到哪里了?”

伤到了五脏六腑,身,心,还有那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魂魄,连城别开眼,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消耗了些法力,没事的。”

宋千色手往下滑,与他十指相缠,掌心相对,然后运转法力往他身体里输送,蒋大黑还在冷眼瞪着他们,宋千色却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这会只想逃跑,找个地方好好理清纷乱发杂的情绪。

两人步行往蔓藤阵走去,手腕粗的墨绿色藤蔓贴着地面生长,就像一条条匍匐在地上的长蛇,巴掌似的叶子稀稀疏疏,连城说:“这是青萝藤,又因其jīng身汁水有毒性被人称为断肠草,也有的地方叫魔鬼藤,因为它的藤jīng极为坚韧,等会要注意,砍断藤jīng的时候别沾上汁水。”

宋千色点头,暂时将情绪压下,现在救人要紧。

他们与蒋大黑他们相隔不到一里,凭着灵敏的五官六识,即使不用法力也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蒋大黑这会视线移到了连城身上:“没想到你一个区区小妖就能破

双生莲:媚色天下,223,讨厌等待,

我的四大连环阵,”

目光缓缓下移到宋千色和连城交握的手上,他轻蔑的笑了笑:“真是不简单的啊宋千色,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为你去死,卑贱的阿修罗族,靠美色侍奉男人,活该被灭。”

宋千色挑眉冷笑:“卑不卑贱你有资格评价吗?贬低别人来显出自己的高贵,蒋大黑,一千年前你就只会狐假虎威借助别人的权势,,一千年后你还是如此,废物永远成不了气候。”

蒋大黑脸色yīn沉,呵呵冷笑:“我是废物?那你败在我这个废物手上,岂不连废物都不如?”

宋千色刚要反唇相讥,被连城捏了捏手止住了,他没什么表情的望向蒋达横:“灵狐族的人是你抓的?让妖精族的人出来。”

蒋达横对连城在法阵上的天赋到有几分欣赏,他淡淡道:“我的目的只是你身边那个女人,如果你你能把她制服,并且夺下她的修罗刀,我一定将你的族人全部归还。”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连城冷冷反问。

蒋达横以为他是心动了,对他的识时务又生出几分赞许:“夺你的族人不过是为了将这个女人引来,我对小妖精没兴趣,不过是少杀几个人罢了,怎么样?再不动手她就要跑了。”

闻言,宋千色甩开连城就要跑,可惜那货杵在那也不知道来追,一点都不配合,宋千色恨恨的给他传音:“来追我啊,看能不能换出族人,我自有退身之法!”

连城转身望着她,面无表情的道:“我是不会拿你的性命去换取任何东西的。”宋千色没有一点感动,反而恨不得吐他一脸血:“我又不是一定会死,你较个什么劲儿啊!”

连城索性转头不理他,对蒋达横道:“我可不像你,靠出卖身边的朋友达成目的!”

我呢个去,宋千色回到连城身边,恨得抓住他修长优雅的手就是一阵狂捏,要不是自己的形象她都想尝尝他的狐狸肉,他居然跟蒋大黑那没节cāo没下限的货将道德,这下好了,失去了打进敌人内部的机会,难道两人要硬闯?

连城不动声色的任她揉捏,眸中波光温柔,他永远不会对她刀剑相向,假装也不行。

蒋大黑一怔,再次谨慎的用神识将两人扫视一遍,法力低微,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轻蔑的看着两人:“那你们来,难道是想硬抢?”说完他看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三殿余冰闻:“这是本殿一千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余冰闻扯了扯唇角,轻声提醒:“大殿,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在被yīn寒之力侵蚀了千年后依然能逃出生天,不可掉以轻心。”

蒋达横说:“本殿知道,来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不会出现闪失的。”

宋千色愤恨难平,彪悍的大吼一声:“就是要硬抢,怎么样!”说完闪身冲向了蔓藤迷阵。

死连城不配合,她只能选择最苦力的一种,只希望蒋达横能快点抓住她,好让她少费点力气。

在她踏进蔓藤上空的一瞬,满地静止的蔓藤忽然蛇一样蠕动起来,紧接着如一条条鞭子带着劲风呼啸抽来。

宋千色控制身形灵活的左躲右闪,手中修罗刀闪电般飞舞,能躲则躲,躲不掉的都在身前一臂处被斩落,心中记着连城的话,运起法力将飞溅的汁水全部屏蔽在外。

连城也进来了,手中银丝与蔓藤绞在一起,每次出手地上都会多出一大片残碎jīng块,宋千色想着那会在阵中他消耗不少,往他那边挪了挪,想为他省些力气,看似很短的距离在她努力了几次后依然隔着那么远,她看了眼脚下,只得落在地面,刷刷贴地连根除去一片蔓藤。

这次两步就来到他身边,尽量给他挡下一些蔓藤攻击。

224、佛法封印

双生莲:媚色天下,224、佛法封印,

施在蔓藤上的咒术并不高明,法阵也简易,本来两人很容易通过,只是当到达蔓藤中央时,蒋大黑突然出手,浩瀚的法力源源注入阵中。爱孽訫钺

灵活的藤鞭更加活跃起来,一道道叫嚣着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疯了似的朝两人攻来,藤鞭之上还隐隐带着法力波动。

宋千色再不能懒洋洋的应付,手中修罗刀光影连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墙,连城也加快手中动作,只是脸色苍白,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

宋千色也深知如此耗下去不是办法,要凭他们两人不可能是蒋大黑的对手,她倒是很想投降,只是蒋大黑一定会怀疑,咬了咬牙,后方藤鞭再次挥来时手中忙着应付身前的,没能及时转身,她已经做好了疼痛袭来的准备。

谁知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她后方,腾不出手就用身体挡下了愠。

宋千色怒火燃烧,这次是真的真的抓狂了,这货今天怎么老是和她作对,刚才不配合,她忍了,这会又捣乱,叔能忍爷不能忍,她传音吼道:“死狐狸精,你靠边,老子才不要你帮我!”

连城被她吼得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闷头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银丝挥舞速度越来越慢,本来能将攻击阻挡在一丈外的屏障慢慢缩小到三尺,防守还漏洞百出,不时有藤蔓险险的贴着他的身体擦过。

他脸色苍白如纸,半空身形不稳,像是随时能掉下去,大概是力竭了,宋千色一手握刀一手搀住他:“你只要扶着我就行,别再用法力了,我来。恼”

“你看,你也不能任由我被打伤是吗?”他靠在她身边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我来。”说完一把推开了宋千色,摇摇欲坠的身形踉跄一下,手中银丝暗淡了许多,也没有先前灵活了。

原来他也是故意的,最后那两个字应该是,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假装不敌受伤投降的话,我来做。

宋千色握刀的手有一瞬间僵硬,震撼的同时,心中又似有什么东西悄然滋长,完全不受她控制。

连城赶忙用银丝缠住她躲开了袭来的藤鞭。

当他无意中望向蒋达横,被他yīn狠的神色惊醒,脑子里轰然袭来一阵晕眩,也不管是不是前功尽弃,手中一用力,已经反应过来拼尽全力对敌的宋千色一下子被他用银丝拉至身前。

宋千色一愣,接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转头望向连城yīn测测的道:“我可不可以给你一刀!”

不知是不是被她狰狞的表情镇住了,连城脸上慌乱的神色收敛了些,一边抓着她闪电般的躲闪一边急急的说:“宋宋,你不能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你快走!”

宋千色一怔,恍然道:“不必,我自有办法让蒋大黑在抓到我后不敢动我,千万别让自己受伤,蒋大黑还有后招,静观其变就行。”

清明理智的目光让他相信宋千色不会鲁莽行事,虽然对她后面两句话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做出一副力竭的样子,飘摇的身形却总能在最后一刻躲开蔓藤的攻击,身法玄妙,姿态优雅,就算是狼狈也有一种轻若拂柳的美感。

蒋大黑和余冰闻都仔细盯着这边,宋千色和连城的互动他们尽收眼底,对视一眼,皆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余冰闻说:“既然他们想不自量力的探虎穴,不如就早点让他们如愿?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很顺利,还是早些行动的好。”

蒋大黑点点头,挽起右手衣袖,左手和余冰闻一起施法,口中念了一段晦涩佛语,右手小臂顿时金光大盛,随着咒语念完,金光渐渐脱离他手臂漂浮在他们面前。

这束看不清本体是什么形状的金光一出现,周遭yīn冷呼啸的风顿时变得柔和,清晨寒冷的空气似乎温暖了些,清正祥和的气息让人心中怀揣的各种***淡了许多,只觉灵台一阵清明淡泊。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金光闪现的一瞬,地上密密麻麻生长了方圆一里的藤蔓像是被无形之火燎过,眨眼间全部化成了灰烬。

蒋达横余冰闻以及他们身后的黑衣人俱是虔诚恭敬的拜了下去,对那道金光敬若先祖。

“那是佛法?”连城一呆,不可思议的瞪向悬浮的金光:“封印?不好,宋宋,快走。”说着他拉起宋千色拼尽全力的施展法力飞退。

本来只是静静悬浮的金光在他们往远处退去的一霎那,化为一道金色闪电

双生莲:媚色天下,224、佛法封印,

冲向两人,宋千色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像是被什么绊了一跤。

也就是她踉跄的功夫,金色闪电已近在咫尺,连城惊得心跳骤停,金光却“嘭”的一声没进了宋千色手中的修罗刀,没对两人造成一点伤害。

一些列事情只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等宋千色反应过来,手里月光色的修罗刀明灭的挣扎了几下后黯淡下来,灰暗的连普通刀剑的光泽都不如。

宋千色脸色发白,晃了晃修罗刀,yīn沉冰寒的望向蒋达横:“刚刚那个封印什么来历!”

蒋达横和余冰闻已经站了起来,脸上不无得意的看着宋千色不住往修罗刀内输入法力,又一次次被内敛的金光弹回来:“修罗刀本就是净莲池中净化的邪物,为了不让它继续留在下界害人,我们特意去雷音寺求得了佛主赐予的镇妖封印,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连城拉住了宋千色徒劳的手,拉着她悄悄往后退去,冷静的低声道:“以我们的力量,确实没能力打开封印,现在最要紧得事赶快离开这里,没有魂,我们落进他们手里必死无疑。”

宋千色随着他往后退,低头长发遮挡下,漂亮的樱唇挑起一抹笑容,冷厉嗜血的犹如尸山血海中的修罗。

两人一有动静,蒋达横瞬间出手,没有了修罗刀,宋千色和连城轻易被擒。

缚咒将两人困住,蒋达横谨慎警惕的拿起修罗刀,听上面说这把神兵已经能化为人形,简直就是神兵仙器中传奇神话般的存在,现在这把三界九州第一传奇神兵就握在他手中,即使被封印了他依然有些小心翼翼,端详了半天没发现有异常,这才放出神识试探修罗刀的意识是不是已经被封印。

毫无意外的,他的神识也被封印弹了回来,不过这还不足以影响他眸中越来越炙热贪婪的火焰,第一把能化为人形的神兵啊,得到了修罗刀他何须再处处看别人脸色行事?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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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和连城相互支撑着跌坐在地上,连城担忧的默默传音:“你现在还能和魂取得联系吗?”

宋千色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不用担心。”她本来舒适的靠在连城背上,这会不得不坐直了,满脸不甘又愤怒的骂道:“无耻的东西,不仅做了天庭的狗,这会又勾结上了佛界,你们把这只知道讨好主人的狗做的越来越称职了。”

蒋大黑手中一顿,将修罗刀入了鞘,却没交给身边准备帮他拿着的随从,讥诮的对宋千色道:“我早说过,只有输了的才是最无能的那个,看来你连狗都不如,今天来了你就别想回去了,没有了修罗刀,就凭你还能做什么?等四方守护神抽出身来救你的时候,说不定你连点灰都不剩了。”

说完又抽出修罗刀,俯身刀刃抵在了宋千色纤细白皙的脖子上,锋利的带着一道嗜血红线的刀刃顿时割破了皮肤。

鲜血染红了刀身,再流进宋千色纯白色的衣衫里,蒋大黑看的心情飞扬,不管修罗刀是否听的到,他喃喃说:“是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喝到你主人的血?滋味如何?哈哈,只要她一死,断了契约,你就是我的了。”

连城被宋千色脖颈间的鲜血刺激的呼吸急促,却怎么都挣不开身上的缚咒,宋千色一直在传音让他不要多说话,静观其变,可是他怎么静得下来,连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的女孩,现在却被别人肆意伤害,他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这种无力和愤怒几乎将他理智摧毁。

宋千色忍住脖间疼痛,身体背靠在连城的肩上,还好缚在身后的手指能动,这会悄悄握住连城颤抖的手臂,轻柔的摩挲着安抚,记得第一次握住他的手腕时,凉凉的,滑滑的,手感很好,这次隔着衣袖,哎,他似乎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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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修罗阵

双生莲:媚色天下,225、修罗阵,

连城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摸索着回握她的手,汗水浸湿的十指再次紧紧相缠,侧头看着背后倚在他肩头的女孩,心里一下子变得平静,自私的想如果能就这样死去也很好,至少不会再分开。爱孽訫钺

在手指被握住的时候,宋千色也有一瞬间失神,连城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朋友关系都是这样的吗?她不敢再想,凝神对上蒋达横冷笑的脸:“你可知天庭为何一定要抓到我,而不是直接杀了我?”

蒋达横一怔:“为什么?”

他手里的刀虽然抵在宋千色的脖子里,却不是横切的斩断她的动脉和气管,而是渐渐往下直切进她肩膀,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天庭当初想除去她却只下了个囚禁令,千年后她逃脱,命令依然是抓获,不是格杀。

这是密令,宋千色不可能知道,前面七殿六殿他们也不可能告诉她,他这会没下杀手或许是想折磨她,可她却笃定的一语道出这道只有当年剩下的他们几个才知道的密令,说不定真的知道原因愠。

宋千色璀璨一笑,一点没有因为跌坐的身形和脖子里的血迹显得卑微狼狈:“因为他们根本不敢杀我。”

闻言,蒋达横和他身后的人俱是嗤笑:“不敢?天帝乃众仙之首,与佛主齐名,不敢杀你一个小小阿修罗?”

“天地浩瀚,茫茫无穷,你对这片天地了解多少呢?”宋千色嘲讽一笑:“你对天庭秘辛知道多少呢?当初的修罗阵是别人教你的吧?也许我手中掌握着颠覆天庭的力量也说不定。南”

蒋达横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已犹疑不定,她说的不错,冥界十阎罗长居幽冥,对外界了解确实不多,在天庭的位置也仅仅和中品仙阶齐平,忽然他露出个yīn险笑容:“不杀就不杀,但是……”

话没说完一道精神力从他眉心射出,闪电般直击宋千色头部。

“住手!”

“你敢!”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蒋达横没理会,那道精神力一下子没入宋千色脑中,如一计惊雷直劈面门,宋千色只觉脑中嘭的一声炸响,轰鸣声和冲击力疼得她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抽搐,那一瞬间,疼的恨不得将脑袋给拧下来缓解。

好在那道精神袭击只一下就过去了,她无力的靠在连城背上,神志昏沉,死命的掐住连城手腕的双手也软了下来,张嘴无声的大口呼吸,等待余波阵痛的消散,这一下,竟比肩上肉体的伤疼了不知多少倍。

连城握住她不松手,也说不出话,侧头双眸幽深的盯着蒋大黑以及他身边几人,将他们的容貌和所作所以铭记心间,总有一天他要强大起来,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即使魂飞魄散也难抵万一。

蒋达横故意放缓速度,修罗刀从宋千色肩膀的血肉中一点点抽出,刚刚觉察到连城的反应后,这一次她硬是将那份割肉的痛意忍下,连与他相握的手都没有颤动一下,呼吸平稳的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刚才她身体滑动,这会已经完全倚在连城背后,所以连城只能看见蒋大黑手臂微动,却不知宋千色在忍受何种疼痛。

见宋千色没反应,蒋达横有些不甘心,欲再往宋千色身上补一刀。

宋千色缓了缓气息道:“幽山之渊!”

此话一出,蒋达横脸色顿时变了,不过一瞬间后又恢复如常,掩饰着内心波澜平静问道:“幽山之渊?如何?”

宋千色冷嗤一声:“哦,你不明白?那请问秦广王殿下,枉死城中居住的除了枉死之人,还有些什么人呢?”

蒋达横这次再也掩饰不住,脸上青白交替,他死死盯着宋千色,似乎要将她血肉瞪透,咬牙不说话,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而冷厉的黑眸中已充满杀意。

宋千色极轻蔑不屑的抬头看他,慢悠悠的说道:“想要杀我灭口?杀了我如何向天庭交代?你擅自做主杀了我,你说他们会如何收拾你呢?虽然不及你私自屯兵的罪名重,可是你敢冒险吗?”

蒋达横脸上肌肉抖了抖,狰狞着与脸色一样苍白的余冰闻对视着传音交流一会,开口问:“你待如何?”

“把我们两个和灵狐族的人都放了!”

“做梦!”蒋达横一口否决:“把你们都放了我不但无法完成任务,谁知道你会不会提前向天庭泄密,到时候我必死无疑

双生莲:媚色天下,225、修罗阵,

,哼,宋千色,今天你落在我手上,就不要再想离开。”

连城虽知道枉死城,却不知道幽山之渊是什么地方,这会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听着,静观其变。

宋千色一脸受辱,鄙夷的斜眼看向蒋达横:“提前泄密?蒋大黑,你以为如果我有你这么卑鄙,会等到现在再去‘提前’泄密吗?以前我以为你还算有些脑子,今天才发现你其实就是个二货!”

蒋大黑被骂的脸色铁青,抿着唇好一会说不出话,最后咬着牙对几个黑衣人吩咐道:“蒙上眼睛带进去!”他转向宋千色冷笑:“早先就给你准备好了房间,好好享受吧。”

说罢他自己首先和余冰闻匆匆离开了。

宋千色不得不放开连城的手,两人手已经汗湿,连城留恋的握紧,最后在几人拉扯下无奈的滑开。

幽幽山谷中,精妙连环阵的残骸静静横陈,贴近山脚的方圆一里则是满地灰尘,崖壁下一小片血迹,旁边一片不自然的碎石,像是被什么力量击碎的,那是连城坐过的地方。

被人扯着两条肩膀在黑暗中七拐八拐,伤口撕扯的很疼,宋千色默默吸气忍受,遮挡了视线后听觉比以往更敏锐,黑暗中有石门摩擦地面发出的沉重移动声,接连响了两次,几个脚步声消失,应该是连城被关起来了。

而她却被人带着又走了好一段才停下,眼睛上的遮挡物被移除,宋千色发现那是一条腰带,她本人有些轻微洁癖,顿时恶心的不行,甩了甩头发,好像那上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带她进来的两个黑衣人竟然把她扔下就走了,宋千色正奇怪,一阵晕眩乏力感袭来,双腿失力一弯倒在了地上,倒下的冲击力震得伤口火烧火燎的疼。这感觉太熟悉,一千年前她就是在完全脱力的情况下被擒的,因为她没想到蒋大黑等人居然会知道已经随着阿修罗的覆灭而失传的修罗阵。

躺在地上喘息着,这才发现这间封闭石室的整个屋顶都画上了奇异玄奥的咒印,黑暗中鲜血的线条淋漓可怖,呵,果然又是修罗阵。

想要困住她,确实没有比这更有用的东西了,就连她全盛时也奈何不得。

修罗和阿修罗一字之差,却是天生相克,水火不容,修罗阵因此而创,用鲜血画成,不过要在鲜血中加入修罗族的血才有用,修罗族血液的多少和法阵的威力成正比,再加上克制法力的玄奥符文,阿修罗族人不管多强,一入阵俱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本来知道修罗阵的人就很少,后来随着阿修罗族几千年的覆灭,就连修罗族中知道修罗阵的只剩下老一辈的人,而外界的就更不必说了,也就天庭和佛界几个首脑。

宋千色不确定当年究竟是哪一方将修罗阵传给蒋大黑的,不过现在没必要了,以前她虽被天庭下令囚禁,却如何也比不了佛界的灭族之恨,现在天庭一再相逼,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跟佛界没什么区别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也静的落针可闻,屋顶偶尔有未干涸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在黑暗中尤为毛骨悚然。

宋千色试着动了动身子,侧着身压的肩膀伤口生疼,平时简单到不行的动作,这会却试了好半天才气喘吁吁的翻了个身,变成仰面躺着,结果压到缚在身后的手,差点把手指压断,悲剧啊。

一番折腾下来,宋千色已经精疲力竭,先不说为连城提心吊胆一整晚,早晨又割了半天草,这会身在阵中浑身法力,眼皮越来越重。

修罗阵虽能让阿修罗失去行动能力,却不致死,顶多一直昏睡。

宋千色大多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所以在进来前已经做了准备,这会除了怕连城担心她,会做出傻事外,其他到没什么忧心的,现在也由不得她多想,晕眩袭来,很快她已经陷入昏睡。

226、他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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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室依然黑漆漆的,只不过不会影响她的视物罢了,宋千色首先扫视了一圈房顶,石室很粗糙,像是匆匆在大石头里掏了个洞,屋顶自然不平整,在不起眼的一块凸起之后,法阵相连的线条有一个小缺口,法阵已经被废。爱孽訫钺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身,肩上的伤已经全好了,摸了一把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而她睡过的地方仔细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干燥温暖。

感激一笑,抚了抚指上平平无奇的戒指。

在关进这里的路上,连城被送进房间之后她又被扯着走了好远一段路,虽不能视物,她却用心记着方向感和走过的路,其实不过绕了个圈,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连城应该就在她的隔壁。

宋千色凝神小心的放出神识,为了不被高人发现,她只敢在附近探视一遍,发现石室门前各站了两个黑衣人,是蒋大黑的人,果然够谨慎,连修罗阵都用上了还不放心愠。

而连城也确实在另一间石室,宋千色在自己额间轻拍了一下,周飞雪的肉身缓缓倒下,被她安放在毯子上,她自己则变成透明的幽魂状,毫无阻碍的穿墙而过。

石室里并不只有连城一人,其中几人大概是妖帝的人,将他围在一个墙角,宋千色隐去身形,走近了才发现连城身下是一个法阵,正散发出一阵阵yīn寒之气,并隐隐有吸力传出,感觉到自己身上法力被撕扯,这吸力竟然是吸食法力的!

宋千色瞬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被囚幽冥海底时,身下的那个法阵也能聚集yīn寒之气,并且依靠吸食被困之人的法力维持,连城法力在小妖中或许已经很强,但在神仙中可以算是微末,蒋达横这混蛋竟然对他用这么yīn毒的东西恼。

此时连城正无力的依靠在石壁上,上半身挺得很直,仰头冰冷倨傲的望着面前几人,唇边挂着一抹讥诮的笑意,额际却布满细密的汗,几个小妖与法阵隔着一段距离,生怕自己的修为法力被吸去,yīn寒之气如体。

其中一人还在不断叫嚣:“把残玉交出来,我们还可以替你在阎王殿下面前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天生狐媚下贱的种族,还妄图与我们妖帝陛下斗,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们别说,看他这副勾人的模样,要是被压在身下……不是道会有多爽啊?叫起来一定很带劲!”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几声***的附和声,宋千色隐匿在一旁,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要杀了这几个人,可是她不能,她必须想出双全办法,既要救出连城,又能为自己争取寻找灵狐族人关押处的时间。

连城倚在墙壁上没说话,对于几人的侮辱完全没放在心上,像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已经麻木了。

“闭嘴!”一个看似头领的妖精站了出来,其他几个小妖立马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往前走了几步,冷冷道:“宁可废了全身修为也不肯说吗?和你一起的那女人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趁早死了逃离这里的心。”

连城绷直的身体猛然一颤,已经垂下的眼睫抬了起来,黝黑的眼瞳里隐藏着愤怒的风暴:“她怎么样了?”

领头的妖精唇边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果然她就是你的弱点,如果你说出残玉的下落,我就告诉你,不然的话,我可保不准他们几个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女人看起来还算有几分姿色。”

原本安静下来的小妖这会又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口中说着***下流的话语,宋千色听后到没什么感觉,这群畜生也只能口上说说而已。

连城却不能忍受,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优美的脖颈涨红,青筋若隐若现,他被缚的双手撑在石壁上似要站起来,试了几次却都没能成功,双腿无力的摊在地上。

狼狈的模样引来几人嘲笑的话语,宋千色再忍不住,本来想依靠自己,而现在她无法再看着连城因她受辱,也不知上次楚国时他是如何忍受过去的。

闭了闭眼,她在心里默默联系魂,好一会魂都没回应,只是面前叫嚣的几人却静止不动了,有的还保持着大笑或对连城指手划脚的姿势,滑稽可笑的很。

在连城怔愣的目光下,宋千色现出身,第一件事就是把几个人踹翻在地,魂只是封住了他们的行动能力,意识和眼睛还是正常的,现在他们都眼睁睁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发了疯似的对自己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残忍的将几人舌头全部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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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鲜血喷溅在她纯白的衣衫上,她双目赤红,嗜血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连割舌之痛都忘了,若说她现在想一刀一刀活剥了他们都不会有人怀疑。

好在宋千色还有点理智,将几人舌头拔下来之后转向连城。

他慌忙整整衣衫,掩饰自己的狼狈,轻笑道:“你没事?真好。”

宋千色眼圈一红,干燥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泪意:“你先别动,我看能不能解开法阵。”

连城应了声好便倚在背后的石壁上,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宋千色围着法阵转了两圈,脑子里飞快的转动。

连城眼眸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似乎感觉身上有了丝力气,他撑着地面往前爬了两下,这样的动作要是别人做肯定会显得狼狈卑微,但是,他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和微微弓起的身体,有一种猫儿一样的优雅慵懒,浑身上下散发出旖旎的风致和诱惑。

宋千色微微别开眼,努力将视线集中在他齐齐前伸的双手上:“你要做什么?”

短短的距离似乎耗去很多力气,他停了停,闭眸好一会,猛然睁开时眼中狠戾闪过,在法力被束缚一点点吞噬的情况下,他指尖竟然还能运起一点法力,快速在阵中几个位置连点几下,法阵散发出的幽幽黑芒顿时弱了下去,同时他喉头猛烈滚动两下,唇角少许血迹滑下。

在他盈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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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大惊:“白连城!我他娘的真要被你气死了,你知道解阵的方法不能跟我说吗?你想死还是怎地!”

连城倏然转过头,眉梢眼角因为内伤还带着几分胭脂红,大睁的水亮眼眸看起来萌翻了:“你……叫我什么?”

宋千色撇了撇嘴:“连锦,连城,一开始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还好说,后来再想不到就是真蠢了,白连城,别再说废话了,赶紧告诉我,怎么解?”

连城仰躺在地上,抿唇笑了笑:“好,我跟你说,左侧兑位第三宫与震位第五宫的交接点,兑位第四宫与坤位第二宫,离位第七宫与巽位第二宫,离位第一宫与坎位第一宫,让这几个地方受损就可以了。”

宋千色依言照做,用刀在几个地方划了几下,微弱的黑芒终于渐渐寂灭,只剩墙壁上的火把还发出橘黄色暖光。

宋千色赶紧走过去扶他起来,他身体很轻,像是没有重量,怪不得走路都无声呢,连城看到被她用完后就自动悬浮在一旁的刀却很诧异:“这个……修罗刀?”

宋千色扶着他靠在石壁上,修罗刀静静悬浮在一旁,闻言变成了白衣白发的人形,眉间朱红妖艳yīn邪,魂面无表情的看了连城一眼,手指一动,奇异法力波动传出,石室里顿时变得yīn森许多,几个死相凄惨可怖的厉鬼忽然出现,身上鲜血淋漓,像是被人剥去一层皮。

连城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几只怨气冲天的鬼见到他也是停了停,魂一招手,几只魂魄不受控制的飘向地上的几只妖精,直到没入他们的身体。

那几人被限制行动,眼中都是惊恐,在鬼魂入体后,几人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经变了很多,手脚禁制解开,纷纷站起来激动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嗓子里不断发出诡异的声音,像是鬼哭,然后他们跪下对魂行了个大礼。

魂先是对宋千色解释了一句:“被杀,狐狸。”又低头道:“听她。”

几只重生的鬼自然不敢抗拒,对他又是一拜之后,纷纷转向宋千色:“但凭小姐吩咐。”他们在国师府时没见过宋千色的原本容貌,这会只把她当成了本事非凡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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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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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正在为连城疗伤,闻言抬眸道:“这是你的族人,还是由你做主吧。爱孽訫钺”

连城感激的点了点头,又向魂道了声谢,在魂刚出现的刹那,他还有些疑惑,后来也就想通了,被封印的那把修罗刀定是假的,想不到魂连佛主亲赐的封印都能夺过,能化为人形的神兵功力可见一斑。

而真实的情况跟他想的也差不多,世间所有生物对于与自己相克的东西都十分敏感,是以魂对于佛法波动的感知异常敏锐,早在蒋大黑出现的一瞬他就感觉到蒋大黑身上熟悉而危险的气息,告知宋千色之后才有了后面的对策。

那几个人见到连城也都是激动的不能自己,从抓来到剥皮,再被打入地狱变为厉鬼受尽折磨,虽只短短几天,却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忽然又被带回人间,并且有了重生的机会,再活一次的人早已不是先前的稚嫩不懂事。

这会普一见到当初熟悉的人,沉稳了许多的他们也都微微红了眼眶,弯身行礼,道了一声:“公子……愠”

魂将他们的魂魄送入躯体时顺手打散了躯体原有的魂魄,也顺手接上了被宋千色一怒之下割断的舌头,这会他们已能正常说话。

不得不说魂的修为已经高深到神鬼莫测之境,宋千色全盛时当然也能随手做到,但绝不会像他只是挥挥手这么轻易利落。

连城心中也不平静,为叹一声:“快些起来吧,是我们没有计划周全,让你们受苦了。囊”

那几人纷纷苦笑摇头,却说不出话,任谁去那一个个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狱走一遭,回想起来也都会心有余悸,剥皮拆骨,剜眼割舌的疼和苦是想象不出来的,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凄惨。

顿了顿,魂语音清冷的留下“正事”两个字,再度闪身回到了储物戒,这个时候,他能不现身就不现身。

宋千色心里也清楚他们现在时间紧迫,而眼下几人的去留……她望向连城,刚好迎上他转过来的眼眸,连城轻轻点了点头,对那几人道:“现在形势非常,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们可愿为了族人牺牲自己?”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厉坚毅,虽是半倚在石壁上,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魄,让人不由自主的涌上豪气干云的侠义之心,几人单膝跪地,坚定道:“为了族人,死不足惜!”

连城满意的点点头,肃容道:“好,既然你们利用这几人的躯体重生,我要你们继续留在妖帝的人身边,参与他们的计划,将重要线索寻找机会回报给族长,然而,按他们的律法,叛徒是要受剔骨之刑的,你们怕吗?”

几人跪地做宣誓状:“不怕,为了族人,誓死完成使命!”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会更惧怕死亡,但每个族人都在为了重回倾国而努力,这么多年他们在国师府安然享受天伦般的生活,虽然时常会收到族人逝去的消息,顶多悲伤那么一会,却从未想过,原来他们的安逸是那么多族人忍受如此残忍的代价换来的。

每个人都有血性,现在轮到他们上场,很怕,但不会退缩。

连城目露赞许,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关切的细细叮嘱了一些可能会遇见的情况,并给出应对策略,这么多年他常与妖帝的人打交道,自然经验也多。

魂虽将那几人的魂魄打散,生前的一些记忆还能保存一些,连城一次次提醒他们切记要按照身体主人的风格行事,几人保证再三之后才关门若无其事的出去。

石室又只剩两人,宋千色见他脸色苍白,一边输送法力一边轻声提醒:“要不你先休息一会,蒋大黑现在自己身处险境,犹疑不定,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我先回去,过段时间我们再行动。”

连城呼出一口气,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佛印调息,佛法本就极为温和,对治愈内伤有奇效,这倒是个好方法。

宋千色又往他身体注入些法力,助他将被缚之后僵滞的法力一一化开才收手,好在先前法力被缚,不然他辛苦修炼的法力不知道要被吞噬多少呢。

在旁边观察了一会,见没什么异样,宋千色起身准备回去,省的蒋大黑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策来对付她时找不到人。

刚站起身裙角却被拉住了,连城已不知何时睁开眼,他看着身下法阵留下的痕迹低低道:“刚进来时听他们说,当年你就是被困在这种法阵中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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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宋千色一愣:“嗯,性质相似,却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威力比这强多了,如果不是拼着差点魂飞魄散的危险解了阵,恐怕她会被困到死。

连城抬头望着她,神色淡淡的,深沉的眼底却藏着无尽疼惜与痛楚,她的过往时刻都在提醒他,她可以为另一个人死或生,就连来这里都是为了寻找他的哥哥,他注定只能是个旁观者,可是作为主角的哥哥到现在才接受她,而他这个旁观者早早的已遗失了自己的心和灵魂,至死都寻不回来。

将自己的心交给这样的女孩,他不怨,也不遗憾。

就像现在,抬手可触摸到她的衣角,他已经很满足。

“傻笑什么。”他这次的笑容清澈内敛,很温暖,傻气的仰着头,牵动的宋千色心弦一悸,岔开话题道:“这么轻易能解开法阵,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就不用被囚这么多年。”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暧昧,而且连城在千年前才刚出生,即使有天赋又如何解得了玄奥法阵,一定是被他传染了“傻气”,才会说出这般无聊的假设。

连城一怔,苦涩的想着,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遇见你,我一定在学会走路的第一天就飞奔到你身边,那样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也能深刻些?

按压住翻涌的情绪,连城站起身认真道:“我觉得现在好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查探一下吧。”他虽然听不懂先前宋宋和蒋达横说的是什么,却也能听出来大概是宋宋手里有致蒋达横于死地的把柄,这才让蒋达横不得不将他们搁置去想对策。

一旦他想好了对策,要么两方达成协议被放出去,要么宋宋和他都会被灭口,两个极端,他不敢冒险,事情拖不得。宋千色心里也有这番顾虑,先前睡了一会实属无奈,上下打量着连城:“你真的能撑住?”

连城微笑着点点头,眼神瞟向她受过伤的肩膀,宋千色拍了拍:“受伤的是肉身,顶多有些疼,对元神没影响。”

这么一说,连城又想起先前感受到的无形而猛烈的精神波动,担忧的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先前的那道精神攻击是针对灵魂的,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宋千色瞪他:“放心吧,既没得精神病也没变蠢,行动时不会突然咬着手指管你要糖吃,路走多了也不会哭闹着要抱抱,你揉我脑袋做什么!”

连城哭笑不得,无奈收回手,两人隐去身形,先是去宋千色的石室看了看,确定蒋大黑没来过之后才放下心,宋千色在石门上留下一点神识,距离比较近,只要有人挪动石门,她会立即感应到。

到时候瞬间飞身过来也不是不可以,房间里有修罗阵,蒋大黑一定不会想到她能跑出去。

房间外走廊逼仄蜿蜒,看得出完成的很仓促,两侧光火把隔了好远才有一支,宋千色放出神识往前探路,她不敢探查太远,蒋大黑的心神比她强横多了,万一被觉察到就真完了。

在房间时,那几个继承了些肉体记忆的小妖跟他们说了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蒋大黑等人在大山内部挖出了这么一处洞府,房间不多,走廊也不算多,做工粗糙,只是临时据点,也用不着浪费时间精力,关押她和连城的石室在整座宫殿的西南方,差不多是最里面了,逃跑必须经过层层看守,难上加难。

而由于蒋大黑天生谨慎,那些在妖帝手下地位不低的小妖也不知道灵狐族的人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

两方人约定两个时辰后连城的石室集合,到时再商议对策。

228、神秘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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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走停停,两侧都是和他们那差不多的石室,里面住的也基本都是蒋大黑的人,宋千色也不觉得奇怪。爱孽訫钺

蒋大黑连灵狐的关押处都不告诉妖精族,可见他很不信任这个比他弱小的盟友,甚至带着些轻蔑和不屑,她又是蒋大黑的重犯,这里看守的都是他的人倒也合理。

在接近走甬道尽头的一间稍微好些的石室里,他们看见了老熟人墨鼎风,在蒋大黑的yín威之下,他这倾国第一战将也只得屈居人下,时时听人差遣。

不过奇怪的是,在尽是死尸护卫的地盘,只有墨鼎风一只妖精住在这里实在突兀,难道是为了看守连城?可是离他们关押的地方是不是有些远了?而其他妖精族的人又被蒋达横安排到那个旮旯里去了?

有了在陈国皇宫的记忆,宋千色和连城在经过墨鼎风房门前格外小心翼翼,还好连城现在有了提高,及时用结界护住了二人气息愠。

依感觉来看,两人已经走了不短的路,至少路过二三十间石室了,前面又是转角,两人走过去发现转角之后的路与甬道的路有很大不同,光路口把手的就有十人之多。

往里看去一片漆黑,两壁没有的照明的火把,黑幽幽的一片幽冷,隐隐吹来潮湿的风。

潮湿?宋千色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那里有一片水域?大山腹地形成自然的内流河也不奇怪,只是本来粗糙的石壁在这里一下子变得平整光滑,似乎还有些不太清晰的浮雕,也就是说,里面的水域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南。

宋千色仔细摸了摸两侧的壁画,刻痕被磨砺的相当圆滑,痕迹也不像新的,蒋大黑来这里不过几天,有壁画的这一段应该是原本就有的。

这让宋千色心中生出一股对神秘之地的好奇,一般来说,神秘的地方往往都会有危险,而危险又总是和福缘并存,甬道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外面的甬道还能看见走动巡视的死尸护卫,而这里面看上去像是禁地。

连城也生出同样想法,见宋千色往里走去,他迟疑着拉住宋千色,传音道:“宋宋,你不觉得我们走错方向了吗?”

哈?宋千色一愣,他们的关押地基本已是洞府的最深处,再往里应该是蒋大黑以及余冰闻的住处,以蒋大黑对灵狐族的态度,不会将他们关押在最重要的腹地,应该是再往外一些才是,两人也是慢慢摸索着往东找去。

经连城这么一说,宋千色本想将神识探查的范围更广一些,却被幽冷甬道中投射来的光亮以及熟悉的气息惊到了。

里面蒋大黑也感受到熟悉神识的试探,一个瞬移已经来到甬道口处,然而那里确实空空荡荡一片,他仔细一遍遍搜索,还是一无所获,不相信自己会出现幻觉,立马动身往宋千色的关押地奔去。

在最紧急的一霎那,是魂及时用结界罩住两人,瞬间回到了宋千色的房间:“来了。”

说着他劈手划开连城手心,抹了些血迹补到先前修罗阵的缺口处,晕眩乏力的感觉再次袭来,宋千色倒下的身体被连城接住,轻若鸿毛,他把宋千色小心翼翼放回周飞雪的肉体中。

宋千色浑身难受,睁眼哀怨的看着面前没事人似的连城和魂,该死的修罗阵,它只对阿修罗族的人发挥作用。

连城蹲跪在她身边,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谁知道蒋大黑又会怎么对付她,他放心不下。

迟疑间,外面响起轻微的风声,魂神色一厉,惨白如月的衣袖一拂,连城身体已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他的房间,地上再次散发出和法阵相同的光芒,是魂施的障眼法。

石门被轰然推开的时候,魂已经消失在原地。

蒋大黑厉眸扫去,见宋千色还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体被缚,屋顶法阵的血已经干涸,散发出奇异的波动,只是这波动对旁人都没影响,对阿修罗却是致命的。

仍不放心的上前试探了一番,肉体里面确实是宋千色的元神,这才放下心来。

被人一遍遍扫描的感觉糟透了,任何痕迹都无所遁形,宋千色勾起浅浅的笑意,声音断续虚弱的道:“怎么,想通了,要放我出去了?”

蒋大黑恨极了她这幅表情,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狼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优雅姿态,冷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你既然落在我的手里,就别想再走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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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将她的笑容和尊严捻进土里,狠狠践踏!

“那就是说,你打算杀我灭口了?”宋千色脸上虽漫不经心,心中已是震惊,无论如何得尽快离开这里,同时心里又很沮丧,没有魂,她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一直奉行能让别人去做的事绝不麻烦自己,但那是建立在自己也能做好的情况下,太依赖一样东西或一个人,一旦失去,她有可能会活不下去。

蒋大黑或许是心情不错,得意说道:“杀你灭口?别说现在我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等过一段时间,这三界中还有几人是我对手?我要做的事岂会还用隐瞒?”

宋千色那一点点自怨自艾顿时被震飞,不可思议的望着蒋达横略显疯狂的面色,隐隐觉得哪里出了变故,只是出在哪里呢?心神一凝,难道和刚才他们看到的神秘甬道有关?

终于见到宋千色脸色有了些凝重,蒋达横心情更好,抬腿猛然把沉思中的宋千色踢到了墙角:“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吧,一千年前你输给我,一千年后你也别想翻身,就算你能恢复法力,到时也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完他再一次出去了,隐约能听到门外他和余冰闻的对话声:“这段时间你亲自看着她,我不希望再出变故,现在我……”

那一脚力气不小,宋千色的身体狠狠撞向墙壁,又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她心里苦笑,要搁以前,这么个狼狈样子肯定会气得拼了命也要去杀了蒋达横,而这一千年中,更狼狈的时候她都忍过去了,现在竟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达目的,多少侮辱和苦难她都能忍过去。

蒋达横一走,魂就出来了,随手在房间里布了个结界,才抬手毁去一角修罗阵,扶起宋千色的动作依旧僵硬笨拙,却格外小心翼翼。抬头间,第一次看见魂绝情冷冽的眼中有了情绪,强烈的杀伐煞气如潮水一样涌动,宋千色心中暖暖的,以魂现在的能力,就算强行断了与她的契约,宋千色也毫无办法,可这个心高气傲杀伐果断的男子,却甘愿束缚于她这个废物主人,宋千色虽也没说过什么,却一直将这份情铭记于心。

抬手按在他手上,宋千色试着安抚他:“我没事,先让他得意这几天吧,只不过……”宋千色眸色渐渐变得凝重:“魂,你说蒋达横会用什么方法使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提高几倍的修为呢?”

魂脸上闪过一抹沉思:“甬道,奇怪。”

“你也觉得那条甬道有古怪?”宋千色道:“那条甬道两侧壁画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能蒋达横进去后发现了什么,我们必需得进去看看,否则以后再阻止就来不及了,你说呢?”

魂点头赞同,宋千色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除非是他不能保证她安全的事,否则就算屠尽天地也无所谓,管他对与错,他本身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为了将主人送入强者之巅而存在。

两个人又来到连城的房间,蒋大黑方才只是感觉到宋千色的气息,回来一看发现没情况,最后离开时才往连城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有心收拢连城,地上法阵的威力不算强,只会让连城吃些苦头罢了。

“你怎么样?”连城目光黏在与宋千色相隔的墙壁上,一见她的人,立时站了起来。

宋千色摇了摇头,脸色凝重的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连城沉吟道:“这么说,必须去甬道中看一看了?”

宋千色摊手:“恐怕是,不过就算没有蒋大黑这一说,我也很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这么说着她居然有些兴奋,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好一会才想起他们进来是为了救灵狐族的,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连锦肯定很担心。

229、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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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刚到两个时辰,连城石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几个小妖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关上门后脸色才真正放松下来。爱孽訫钺

其中一个道:“公子,找到了,”他皱了皱眉:“不过看守的都是阎王的人,我们想插手很难。”

连城和宋千色早就想过这种情况,宋千色拿出一块玉片递给他:“一个时辰之后把这东西捏碎,外面法阵已破,到时会有人硬闯进来劫走你们族人,你们需要暗中配合,给他们指出关押地,切忌在妖精中暴露了身份,来人是个女子,名叫唐魅,你到时找机会跟她说上话,让她告诉白连锦不用担心,我们有其他事要做。”

那几人对宋千色深信不疑,虽然很疑惑为何要在一个时辰之后再捏碎,以及捏碎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人还是点头小心的接过了,没有多问,转头又望向连城,连城只叮嘱了一句:“小心行事。”

为避免待久了惹人怀疑,几个小妖像模像样的骂骂咧咧出去了愀。

这次宋千色没有舍弃周飞雪的身体,有了肉体还能阻挡一些气息,她可不想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石室里让魂出手布下幻境,这样余冰闻进来查看时周飞雪依然是无力倒在地上的。

再一次来到那条甬道口,驾轻就熟的省去很多时间,同时他们也发现这些道路就是一个迷阵,会让人迷失方向感,感觉是在往东方的出口走去,其实他们已经来到了更深处。

黑漆漆的洞口幽冷潮湿,两侧壁画斑驳,仔细看清会很费神,宋千色心思不在此崤。

他们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唐魅带人攻进来,蒋大黑势必会拿她要挟,就算她赶不回去也要弄清楚甬道尽头是什么东西,若真的是能助人提高修为的神物,自己人能拿到最好,不能也只好毁去,绝不能落在蒋大黑手中。

让唐魅带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专心致志前方探路,倒是连城边走边留意两侧壁画,走了一段他说:“这些壁画讲的是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群上中常发生地动,每次山石滚落都会砸死很多人和兽,最可怕的是,这座山经常会从地下喷出流动的火焰,连山石都能融化,所过之处一片荒芜。”

“再后来,有一个神仙驾云路过,怜悯世人的辛苦,施法阻止了一次火焰喷发,世人感激神仙,献上各种美味佳肴,欢欣而舞,再后来又遇上火焰喷发,那神仙又来了,为了世人不再受苦,他以自己的仙身投入火焰中心,从那以后火焰再没喷发过,而这座山竟然每年都会长高一些,变成最高的山峰。”

“世人感激神仙的大仁大德,在大山内部建了一座神坛,供奉着那位神仙,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只进入了一次,通往神坛的隧道就塌了,再无人能进去,人们只能在山脚祭祀供奉。”

宋千色一怔,难道是九幽之底得岩浆涌动?人间都成为火山喷发,连城以为她不信,指着一幅图道:“你看,这副讲的就是祭祀神像的宏大场面,这个神像……有些熟悉啊。”说着他又凑近了一些。

既然能知道甬道的渊源,宋千色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神像长衫长发,有种仙风道骨的飘逸,身形的确有些熟悉,只是在脸面的部分被侵蚀的一片模糊,只有个轮廓。

两人又往里看去,接下来几幅都是表现的祭祀宏大的场面,没再出现神像,宋千色皱了皱眉:“我们时间不多,还是先进去吧,如果这些画像所说不错的话,里面应该就是神坛,进去了再看也一样。”

连城点头,忽然道:“宋宋,你有没有发现有种奇怪的感觉?”

宋千色凝神仔细感受了一下,连城又道:“不是外界的异动,而是……身体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宋千色试着运了运法力,果然微微有些阻塞感,她还以为是这里空气太过沉闷:“难道这里被下了禁制?”

在一些势力的重要地方都会有各种作用的禁制,比如不能使用法力,或者不能原路返回,或者不能使用某种东西,法力阻塞,难道是布下了封印法力的禁制?

连城刚才心思都投注到壁画中,这会回神,前后落差比较大,是以能感觉到,而宋千色一直注意周围情况,一点一点的侵蚀反而很容易让人忽略细微的变化,就像沸水煮青蛙。

“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宋千色沉吟一声:“按你所说,这里面应该是神仙死

双生莲:媚色天下,229、九尾狐,

后普通人设置的神坛,可是普通人怎么会懂得禁制呢?”

连城也摇头:“何种情况只有进去才知道,被下了封印禁制,说明里面的东西并非凡物,蒋达横所谓提高法力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里面。”

他望向宋千色,将决定权交给她,刀山还是火海,只要她的一句话,他绝不会迟疑。

宋千色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无奈用心神呼唤魂,修罗刀飞出来,却没化为人形,魂的声音传来:“禁制,修为高,严重。”

连城求助的瞅着宋千色,宋千色担任起翻译:“他说这里的确被下了禁制,很强大,修为越高被束缚的越厉害,你看他现在都不能化为人形,再往里走些,说不定你也要被打回原形了,看来想要通过这里用不得半点法力。”

还好出来的时候她进了周飞雪的身体,不然恐怕连身形都凝聚不了,若是禁制太过强大,将她的元神打散了都有可能。

魂这次却格外坚定:“进去。”

里面恐怕真有什么东西,连魂都被吸引了,宋千色咬了咬牙:“走吧,进去看看,蒋大黑能进去,我们也能。”

她忘了蒋大黑的手下都是肉体强横变态的死尸,进入这里面要得心应手多了。

魂再次回到戒指中,宋千色和连城小心翼翼向前摸索,漆黑一片,她们离开入口好一段了,已经不用隐去身形,不动用法力还能轻松一些,只剩身体被压制的举步维艰,像是肩上扛着一座大山。

约有小半个时辰,两人却只走了不到几百米,而这个速度随着他们的深入还在递减,前方的黑色陡然变的粘稠如墨,宋千色仔细一看,发现那些黑色是不见底的狭长深渊,两侧没有任何可以通过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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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转头想提醒连城,却见他停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捂着脸,疑惑问道:“连城,怎么回事?”

她仔细感受了一会,身体虽难受却没有哪个地方格外疼痛或是有异样。

连城抬手慌乱的阻止她靠近的脚步,摇头说:“我没事,只是身体有些受不了了。”说着白光闪过,他已化为原身。

狐狸小白立在那里,一如初见时的呆萌可爱。宋千色却僵着身子动不了,刚才她看到了什么?在连城抬手的一瞬间,那一半眉眼熟悉到让她心跳骤停,难道他的容貌一直都是施法变换过的?他之所以捂住脸,是因为维持不了变换的法力了?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连城的眼睛和他那张清秀的脸很不协调,觉得他其实不是长这样。

原来她的感觉如此准确,但她已经知道连城和连锦是兄弟,为什么他还要掩藏自己的真实容貌呢?

小狐狸主动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腿,宋千色这才忍着心中翻涌叫嚣的想法将他抱起来,连城知道她的疑虑,淡淡道:“我和连锦长得有些像,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怕你见着了会害怕。”

宋千色低头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目光变幻不定,直到魂出声提醒,宋千色才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深渊。

深渊两侧都是光滑的峭壁,直上直下,不可能攀爬过去,宋千色在四处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宝贝,显然还在更里面,而蒋大黑能在修为被封的情况下过去,一定有什么方法,只是他们没发现。

小狐狸从她怀里跳下来,一身柔软白毛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出月光一样的色泽,宋千色这会才注意到,原本他身后的那一条蓬松大尾巴不知何时变成了九条,数量多却不显烦乱拥挤,一条条纤长柔美的好似银色丝带,随风招摇,曼妙美丽。

将他小小的身体衬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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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名为薛梵音的毒

双生莲:媚色天下,230、名为薛梵音的毒,

宋千色呆了一呆,转身继续寻在通过深渊的方法,只是明显很心不在焉,时不时瞟向迈着小小的步子,优雅走来走去寻找方法的小狐狸。爱孽訫钺

“宋宋,你过来看看这个。”小狐狸也就是连城忽然出声,正对上宋千色盯着他发呆的表情,连城不由一滞,难道瞒不过去了?曾经他也想过把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告诉宋千色,可是后来说与不说没有了意义,她心里的人是连锦。

楚国的无遮法会上也证明了这一点,就算他长了一张和连锦一样的脸,她还是会把他当成连锦的替身,最后转身离去。

宋千色走过来,见离地半人高的地方见到一个铁环,她试着动了动铁环,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小狐狸后退一步,小爪子指着地面说:“你看,只有这里有双脚印,其他地方没有,脚印深陷进石头里,好像留下脚印的人在这里搬动过重物或受到重压,而这片石壁上只有这个铁环。愠”

他以一副呆萌可爱的小模样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严肃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怪异,宋千色憋着笑勉强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关键就在铁环上?”

小狐狸嗯了一声:“凡人虽不会法术,作为万兽之灵长,智慧却比任何种族都要高,一些能工巧匠设计的机关更是精妙绝伦,我觉得这里就是一处机关。”

在另一个空间里,人类已经进化到可以凭借机器在天上飞,宋千色比他的体会更深刻,这会弯身仔细研究铁环,凑近了才发现铁环与石壁相连的地方不是死的,她试着拉了一把,纹丝不动挠。

连城歉意的道:“你看地上的脚印,恐怕需要很大的力气。”说完他试着强行使用法力,破阵时受的内伤顿时疼痛难忍,加上外界压力,他竟一点也提不起法力。

宋千色没注意他颤抖的身形,若是不用法力,她肯定拉不动,当下稍稍运起法力,忍着被压窒息的闷痛,双手抓住铁环竟拽出来一截。

“嘎啦”一声机括转动的声音,靠近悬崖的上方垂下一条铁链,铁链的顶端又是个一模一样的铁环,宋千色走近了发现铁链上方悬在倾斜着合拢的崖壁上,所以铁链的位置也比较靠左。

宋千色一见那铁环忍不住抖了一抖:“难道还要拉下来?”不要啊,累死人!

小狐狸仰头看了一阵:“你看右侧崖壁,和左侧相同的高度贴这个铁环,而我们刚才拉出了铁环左侧才出现了铁链,可能只有将左侧的铁环拉出来一些,右侧的铁链才会垂下,这样刚好在空中形成一条能荡过去的路。”

宋千色瞪眼,刚才还有地面着力,这次再空中,如果她体重不够,完全拉不动,难道要在身上缀满石头?

踟蹰一番,最后还是魂出来,他虽不能化为人形,却勉强可以使些法力,他和宋千色两人一同用力将铁链拉出来,在空中铺出一条路,像人猿泰山一样在空中一路飘荡过去了。

小狐狸在身后跳跃着一路跟随,两只前爪抱住铁环,身形灵活自如,蓬松的九条尾巴随着身体的摆动不断划出漂亮弧线,宋千色心里跟爪子挠似的痒痒的,方才就想摸一摸,这会挠的她连运转法力时身体的痛苦都忘了。

人猿泰山与狐狸泰山一路荡着秋千,走的还是风***无比的“s”形路线,到最后宋千色转弯转的都要吐了,接连二十几根铁索后才见着地面,她顿时倍感亲切的扑了过去,转身接住了跳下来的小狐。

随着连成片的铁索晃动之声,垂下来的铁链又都缩回去了,满是机括转动的轰鸣声中,宋千色的安禄之爪不安分的伸向尚不知危险来临的某狐。

触手一片丝绸一样的顺滑细腻,带着丝丝体温,柔软温暖,小狐狸起初没在意,只可惜某只色手越摸越往里,他尴尬的要命,真想大声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摸的是什么!!

宋某人手下做着龌龊之事,面上一片假正经:“哎,好在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前面仍是一片漆黑,不晓得还有没有其他机关。”

狐狸小白现在只想从她怀中逃出去,他宁愿忍受着禁制的压力自己在地上走,就知道不能在她面前变回原身。

两侧山壁依旧漆黑,前面幽深的看不到尽头,宋千色手下时重时轻的抚摸着小狐柔软的尾巴,眼睛却仔细观察着岩壁,既然种下了连魂都抵抗不了的禁制,肯定不止这一处机关,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万箭穿心了,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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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并不是禁制束缚了魂,如果不是为了按照她的作风走,魂一定会挥一挥手,整座山都夷为平地了,就像那一次不管不

顾的逆转晨昏,禁制又能奈他何?而为了她,魂宁愿舍弃高傲一步步走进束缚。

这世上,最动人的莫过爱情,最温暖的莫过亲情,最多彩丰富的是友情,而最能让人生出豪情和血性的,是忠诚,经历过鲜血的洗礼,坚不可摧。

肩上扛着沉重的压力,宋千色步伐很慢,灵敏的耳朵仔细捕捉周围的声音。

小狐狸蜷成团,拼命把自己的小屁股往下缩,辛苦憋闷到不行,奈何某只总会不断调整他的姿势,让他无处可躲。

色手再一次落在某处时,狐狸小白终于忍不住了:“宋宋,你可不可以……”

宋千色低头,对上他雾蒙蒙的委屈而尴尬的眼眸,疑惑道:“可不可以怎么样?”

如果狐狸小白现在是人身的话,估计脸上能滴出血来,咬着牙,他声如蚊呐的说:“可不可以放开我?你的手!”

最后一句他羞恼又尴尬,声音大了些。

宋千色这才发现,她的爪子一只托着人家的小屁屁,一只手正岔开了插在他的九条尾巴缝隙里,时而残绕着扭成麻花,时而从根部捋到尾尖……

“嘿嘿,”宋某人也颇觉尴尬,本来她只是想摸摸他的尾巴,结果一走神摸到别处去了,要说摸了狐狸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一想起这只狐狸人形的勾人***模样,就有流鼻血的冲动,天啊,她居然无意中吃尽了这只妖孽的豆腐。

“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连城的声音气恼又无奈。宋千色赶紧收回手,调整好抱着他的姿势,改为用胳膊托着他。

连城叹息一声:“宋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宋千色脸一板:“不行,你受了内伤,这样的压力已经是极限了。”

连城没再说什么,蜷成一团缩在她手臂上,雾蒙蒙的眼中满是沮丧,他恨死了这种感觉,没能力保护喜欢的人,看着她受苦不说,还要反过来被她保护,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宋千色隐约想明白了他沮丧的原因,她很理解,就像她不想事事依靠魂一样,但现在不是时候,成长中的人总要经历各种挫折,偶尔借助别人的力量并不可耻,只有活着,才能长到足够强大的一天,甚至超过那些曾经保护过你的人,然后你才可以反过来妥帖的保护他们。

她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几句,戒指中魂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负责。”

狐狸小白柔软的身体瞬间僵硬的像木头,这次不用宋千色翻译他也明白了。

脚下踉跄,宋千色差点趴在地上,抬手不可思议的瞪着戒指,似乎想将那层皮给看穿:“魂,……你说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魂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摸过,负责。”

“我……我……”宋千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算蒋大黑这会跑过来告诉她,他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喜欢她而上演的一出虐恋情深,估计宋千色都不会有这么震惊,不,是惊悚,在魂的世界里,有“开玩笑”这个词吗?

“谁告诉你这么做是要负责的?”宋千色扶住自己的下巴怀疑的问。

魂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薛梵音。”

靠!宋千色直想哀号一声,薛梵音啊薛梵音,就一个屁的藏经阁金童,毒害了她不说,还把她家只对打架修炼感兴趣的魂给带歪了,薛梵音,只是三个字而已,却历经千年都抹不去痕迹,可见历史意义有多重大,影响有多深远,毒性之强天崩地裂。

宋某人以四十五度角忧伤的仰望天空,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很想问问薛梵音:“亲,你真的是佛家弟子?”

231、地下湖泊

双生莲:媚色天下,231、地下湖泊,

轰的一声巨响震回了宋千色跑远的心神,整座山都跟着摇晃了几下,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震动,宋千色神色有些凝重:“已经一个时辰了么?看来得抓紧时间了,”她边走边说:“若是让蒋大黑来了,我们人少,只有挨打的份。爱孽訫钺”

连城应了一声,也没有了说笑的心情,魂很想告诉她,他真没有开玩笑。

伴随着被法力掀飞的一大片山体,隐蔽在石头后的通道暴露出来,里面妖精和死尸护卫都涌了出来,唐魅早已下令守在通道附近,出来的人很快被手下迅速解决了。

不过蒋大黑这次带来的人很多,而他们这边只有不到一百人,面对潮水一样涌来的死尸护卫,杀到手软,却怎么都进不了通道。

唐魅站在半空,魅惑的眉目间一片冷然,侧头问:“怎么办?进不去。愠”

白连锦也注视着下方的情形,眉宇微凝,顿了顿他说:“我先进去,看能不能截断里面的道路,你在这守着。”

说完他已经飞身下去了,抽出袖中隐藏的长剑,左手捏诀,长剑幻化成千万把,嗖嗖往通道内飞去,里面顿时传来一声声皮肉割裂的闷响。

白连锦飞身掠进,通道里挤挤挨挨的都是死尸护卫,森然黑气中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皱了皱眉,这样的情况倒是比所有人一起围攻要好应付一些挠。

他一边挡着砍来的兵器,另一手再次捏诀,一条火龙自袖中飞出,蜿蜒巨大的身躯直扑对面,一排死尸立时被火焰包围,几息之间化为灰烬,外面的通道比较宽阔,可以容纳四五人并行,白连锦这一招只能解决他正对面的一排人。

火焰熄灭的一瞬间,他瞬间隐去身形沿着狭窄的道路飞了进去,这些人唐魅能应付,他需要去更里面。

贴着地面飞行了几十丈,甬道又变得拥挤,他不得不放平身体贴着洞顶飞行,前方出现了岔路,他停下来,一条路上死尸护卫还在不断涌出来,另一条则空旷很多,幽暗的光线中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原地想了想,他施法捏诀,长剑凌空挥舞了几下,有死尸护卫的那条通道顿时摇晃起来,坚固的洞顶绽开一道道裂痕,灰尘和石块纷纷掉落,将下面一干来不及躲闪的死尸砸的血肉模糊,后面的人一时也出不去了。

白连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闪身再次隐去身形进了另一条通道,刚才他用神识试探了一下,发现这边有妖精族的痕迹,相对于没知觉的死尸,妖精族要稍微好对付有些,至少能从他们口中打探些消息。

洞内粗糙,光线很暗,转了几次终于见着几个小妖冲了过来,而小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黑紫锦袍的中年男子,白连锦顿时停下脚步,不敢再发出半点气息。

就算他不认识面前的人,这身衣服是认识的,和上次皇陵遇见的那两人穿着样式差不多,看来也是十殿之一了,自知没有胜算,白连锦几乎将自己当成了一块石头,憋了口气,呼吸都暂停了。

好在那人急着赶路,风一样从他身边飘过去了,他身后还跟着白连锦的老对手墨鼎风,在幽幽光下下,他一身墨红色衣衫犹如鬼魅,无声无息。

好不容易等他们过去,白连锦刚要松一口气,却被一声“大殿下”止住了身形。

眼前再次闪过黑紫衣角,一人气急败坏又战战兢兢的跑到刚过去的蒋达横面前:“大殿下,宋千色和那个狐狸族的小子不见了!”

“什么?”蒋达横脸色一凝,紧接着暴怒的风暴来临:“我不是让你亲自看守吗?在修罗阵里都能逃出去,你是怎么看守的!”

余冰闻平时虽也够冷静,但蒋达横的手段实在让人胆寒,面对暴怒的蒋达横,同为十殿阎罗的他也只得卑躬屈膝:“回禀大殿下,我仔细查看过了,发现修罗阵被人破坏过,但是门口防卫甚严,他们应该没有逃出去。”

蒋达横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下冷静道:“你去前门查看是谁来捣乱,除了头领,一律格杀勿论。”说完他自己又一阵风似的往回飞去。

余冰闻站起身抹了把汗,心惊胆战的往洞口走去,若是再办不好这件事,他恐怕要遭殃了。

而蒋大黑的一怒正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没人不怕死的敢有其他动作再惹怒蒋达横,正好为辛苦隐藏的白连锦省去麻烦,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白连锦一直揪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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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自从接到水华传来的消息后他就没一会安心过,连城平时也不是胡作非为不计后果的人,怎么也和宋千色一起乱来。

两方都不见踪影之后,他才往蒋达横的方向追去,不能跟太近,只得远远的跟着蒋达横的气息。

这方宋千色刚从机关里踏出来,整个人紧张的腿软,刚过的机关比上一个铁索的更精巧,甬道中狭窄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只脚大小的方块,上面刻着图案,踩错一个就有可能触动山壁两侧密密麻麻孔洞中的千万支箭羽,而脚下的方块每隔一定时间都会便换一次。

好在后来找到了些规律,开始就是一边挥舞着刀一边往前走的,差点被射成刺猬,宋千色心中悲苦,哎,对于习惯了法力解决一切事情的人来说,没有了法力简直苦逼到姥姥家了。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先前耽误了太多时间,不知道前面还有多久才能到。

再次顶着压力往前走去,石壁黑暗无光,宋千色忽然问:“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其实正确的路上是没有机关的,因为我们走错了路才会机关重重。”

连城沉默了片刻:“这个倒也有可能,只是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别的路吧?蒋达横也是从那条隧道出去的。”

宋千色叹了一声,她也就随口问问,一路上她都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除了岩壁就是深渊,不可能有别的路。

“到了。”又走了一段,魂突然说。随着他话落,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隐隐出现一片柔和的光亮,就像一束冲破黑暗的曙光,有过幽冥海底的经历,宋千色虽不喜欢阳光,但对于没有一丝光线的黑色更加恐惧,一路上还好有连城和偶尔说句话的魂,不然她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

欣喜的加快脚步,出现在眼前的是陡然开阔的隧道,和前面的山谷一样,出了山谷就是小型盆地,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开阔的——湖。

湖泊不是很大,站在这边都能遥望到对面,在水面微光的映照下,宋千色发现出了他们站立的这片甬道平面,其他地方都是石壁,没有可站立的地上,也就是说,眼前这片湖,什么都没有。

难道宝贝在水下?

宋千色弯身俯视距离地面四五米深的湖水,奈何光线太微弱,只见一片深沉的幽蓝,什么都看不清。

“还要下水?”宋千色对水同样有着深刻抵触,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魂出来后飞临湖面上空悬浮着查看一圈,见确实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四壁上依然雕刻着许多图案,看来湖泊不是自然形成的,至少在雕刻这些图案的时候里面很可能还没有水。

魂把这点和宋千色说了,宋千色原地踟蹰,咬了咬牙对连城说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战胜别人,首先要战胜自己,她必须慢慢克服所有缺点。

被放在地上的小狐狸,白光闪过,化为人形,连城站立的方位比宋千色靠前一些,一只手就能挡住宋千色的视线,还不等宋千色发出声音,他闪身跳进了水中。

宋千色半张开的嘴巴只发出半个音节,目瞪口呆的盯着水面仅剩的一圈圈波纹:“靠!”就他那身体状况,强行运转法力就是在找死!

魂闪身挡在紧跟着要跳进去的宋千色面前:“我去,你等。”

说着他身形一坠也落进湖里,菲薄的刀身只在水面留下一圈很细小的涟漪,宋千色十分蛋疼的看着两个没搞清楚情况就擅自行动的家伙,按照壁画所说,这里面难道不该是祭坛吗?而当初这里明明是火山,为何至今看到的都是水?

232、封印的过往

双生莲:媚色天下,232、封印的过往,

空气潮湿寒冷,宋千色泄气的坐在湖边,事情不知不觉又变成了这副样子,在意的人在做危险的事情,她却在安全的地方等着。爱孽訫钺

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苦笑一声,这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曾经杀人如麻的手,现在连自己和在意之人的性命都保护不了了,是对她曾经所造无数杀孽的惩罚吗?

湖水如镜,不见一丝波澜,幽冷微弱的光芒只能看到水下一尺,再深的地方一片黑暗,宋千色坐了一会,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她必须做些什么。

长时间的压迫,她的精神似乎已经渐渐习惯,没有那么难受了,站起身又在四周仔细监察一番,忽然发现左侧墙壁上有一行小字,不太明显,雕刻的地方有些高,不细细看无法发现那里有文字。

是用很古老的汉文雕刻的,类似篆文,一笔一划渗透着岁月的沧桑愀。

“千里挥戈,万仙俯首,四方称臣,奈之若何,征战不休,生灵涂炭,辜负苍生,尔负为神,既无清静,吾宁为魔,散尽修为,魔渡众生。”

“魔渡众生……”短短几行字带来无法形容的震撼,一句话,道尽现在天庭众仙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天帝,当神仙内部尔虞我诈,征战不休时,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守护苍生的职责,那么,只有魔渡众生。

看来这里真的曾来过一个神仙,还是一个厌倦了天庭作为的神仙,他宁愿堕落为妖魔,却心怀苍生,在人间灾难连绵时,他挺身而出,宁愿散尽修为,也不愿再为神仙嵴。

举世皆浊我独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需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也许需要忍受一世孤独,也许会被世人嘲笑为疯癫,也许他会因此失去生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生命,可是这位神仙做到了,散尽修为,度世人于水火,用自己的身体换得了一方安宁。

宋千色为他的气节深深折服,热血沸腾的不知所措,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神仙都过滤了一遍,想知道这位能真正担得起世人供奉的堕仙究竟是谁。

一张张各异的脸闪过,忽然,画面定格在一张清俊绝伦的脸上。

那张脸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看似对谁都很亲和,而正是对所有人都温和,才是真正的疏离无情,没人能走进他眼中,只除了……那三个人,还有他兼爱的天下苍生。

他有一双柔和而深沉的碧色眼眸——北溟。

北溟,是啊,北溟曾经在仙魔大战中为魔气所伤,本来屠魔是为了天下安宁,可是在魔界俯首不再为恶之后,天庭却赶尽杀绝。

也许正是因为那一场神智昏沉错乱以及后来被关押,让他看清了天庭的所作所为,他不愿再与这样的神为伍,逃往魔界,在白离他们因为他被封印贬下界之后,他也选择了结束作为四方守护神的生涯。

天庭不配他来守护,不如将神力留在这一方百姓需要的地方。

原来蒋大黑口中所说的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修为的方法,就是吞噬炼化玄武神的修为,卑鄙无耻!

宋千色相通这些之后,欣喜和担忧同时浮现,北溟能找回他的法力恢复记忆她当然替他开心,只是,千年前守护的百姓现在却将他当成怪物对待,不知他恢复记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而忧心的是万一蒋大黑的人赶来,他们守不住北溟封印的修为怎么办?这可是守护神的修为啊,万一被蒋大黑利用,北溟需要从头修炼不说,往后他们又多一个强大的对手。

触手抚摸着历经岁月仍能让人热血又悲凉的文字,似乎还能感受到北溟当时的心灰意冷,宋千色手指收紧,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何种代价,她都一定要把北溟的修为抢过来。

深吸了口气,她决定去找连城和魂,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这些机关和禁制或许只是为了有人想打他的修为的主意而设置的障碍。

可惜她现在确实在打修为的主意,北溟啊北溟,希望后面不会再有什么古怪东西了,不然我们可就死定了。

就在她低头叹气时,一滴鲜血落在黑色的石面上,宋千色一惊,怔愣的盯着那滴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连滴在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她颤抖着手抚上鼻间,触手一片温凉。

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今天在禁制下压制了这么久,更是加剧了损坏的速度,前阵子五脏六腑已经出现衰竭的迹象,现在皮肤下的血管已经脆弱的压

双生莲:媚色天下,232、封印的过往,

力一大就会爆裂的地步,恐怕两个月都支撑不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能再换一副躯体,可是宋千色总觉得,如果失去周飞雪的身体,她和白连锦的关系也会随之结束。

当初他是因为周飞雪的身体才会娶她,现在虽然已经接受了她,但是即将失去的感觉如影随形,她以后会以什么身份再出现在他身边呢?全天下的人只知道周飞雪是他的妻,那么宋千色算什么呢?

一直以来,真正属于她的,能握在手里的,只有回忆和修罗刀而已,那些虚无缥缈的,捉摸不透的情,让她有种无力感,只是靠着一些不甘心不服输的意志支撑到现在。

倏然,一阵破水声传来,宋千色慌忙用衣袖在鼻间抹了一把,也不知擦干净了没有,抬头看去,是修罗刀悬浮出来。

“魂?里面怎么样?”宋千色赶忙迎过去,往他身后的水面张望一眼:“连城呢?”

魂的刀身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锋利刀刃带起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吟,还不等他说话,又是一声破水声,一个满头银发的人钻出水面,面上蒙着一块方巾,看不清模样。

宋千色对他的造型很无语,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她看,她也不想勉强,连城没有上岸,在水中对她伸出手说:“来,水下有密道,通往另一个石室,只此一条路,我们必须游过去。”

宋千色点了点头,好笑道:“一个人过来通知我就好了啊,跑来跑去的多麻烦,难道里面又有机关?”

说着她已经走到湖边,顺手把修罗刀放回戒指,握住连城的手跳进湖里,其实她知道两人是担心她害怕水,特意跑回来陪她。连城没有立即沉入水中,完全被水浸湿的衣袖在她唇边擦了擦,皱眉叹了口气道:“身体很难受么?要不出去后再找一副肉身吧。”

宋千色正仔细研究浸湿的方巾后他的脸型轮廓,既然被发现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无所谓一笑:“没事,就流了点鼻血,这副身体也用了不少时间,都用出感情来了。”

连城清亮魅惑的眼眸黯了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是舍不得周飞雪的躯体与连锦的夫妻关系?只得笑着点头:“你来决定吧,我们走,方才我们已经进去查探过,石室里还有个机关。”

宋千色这才想起把正事忘了,她拉住连城,将石壁上看到的那句话和已经能确定的猜想说了出来。

连城道:“另一间石室的正中心是个祭台,上面放着什么东西,那里禁制尤其强,我无法保持人形就先出来了,说不定真是北溟封印在这里,阻止九幽之火再次喷发的修为,这寒潭就是最好的证明。”

宋千色点点头,这才同他一起钻进水中,被压制的身体本来行动就有些迟缓,在水中呼吸困难更是难受,以往不太好的回忆和身体上的不适一起袭来,幸好握着连城的手,由他带着往前游去,她不用费多少力气。

也不知道连城顶着压力强制施法化为人形,又带着两个人往前游去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湖泊虽然不大,要游到对岸需要的却时间不短,没一会宋千色就有些撑不住了,想强行运起法力抵挡,又被连城抢先一步,结印在两人周身布了层结界,他用的是佛法,温和的光芒将身侧的水都排挤出去,自成空间。

宋千色吸了几口气,被他眉宇间的惨白吓到了,连忙说:“好了,快撤去吧,我们行动快点,能撑到对岸。”

连城不听,沉默着结印cāo控结界往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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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沉默的守护

双生莲:媚色天下,233、沉默的守护,

宋千色心中焦急又无奈,连城这人看似温和,有时候却固执的可怕,现在只得拉住他加紧脚步。爱孽訫钺

连城苍白着脸色,方巾下的唇勾起一抹笑。

结界散发出一圈圈光晕,笼罩着两人直抵对面石壁的洞口,那洞口大概有一人之高,只容一人通过,连城道了一声:“忍一忍”,破去结界拉着她极快的往前游去。

浅绿色的衣衫在水中盛开如绝美的青莲,两人离得很近,长长的雪白发丝与她的墨发竟在水中如海藻般缠绕在一起,一黑一白分外鲜明,却缠绵缱倦的让人心生旖旎。

直到连城拉着她上了岸,两人不得不歪着脑袋,宋千色一手还抓着两人头发的打结之处,脸色比散乱的长发还纠结愀。

连城坐在地上喘息,有些呆滞的盯着她烦乱的想要将两人头发分开的手指,忽然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努力爱华生,莫忘欢乐时,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嘉会难再遇,欢乐殊未央。”

宋千色手下一僵,抬头看他,却见他眼瞳深处掩着一抹苦涩,长翘的睫毛上还黏着些湖水,湿淋淋的很是凄凉,不知为什么,她再下不去手解开相缠的头发。

这时,连城却是缓缓抬起手,慢慢的将两人的发丝从紧密的缠绕中一丝丝抽离,随着他手中一下一下的动作和禁制的压迫,宋千色只觉得嗓子哽的难受,xiōng中憋闷着一口气,压抑着吐不出来嵴。

“好了,”最后一缕发丝被分开,两人一瞬间的旖旎宣告破解,亲密低头的动作得到解脱,各自分开。

然而有那么一个结,无形中缠住了两颗心,即使发丝不再相缠。

宋千色有些尴尬,故作姿态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正处在一片水域的中心,头顶是几丈高的石壁,四周石壁凹凸不平,都是一些竖条行的纹理,像是被什么东西自上而下侵蚀过。

水域比外面的湖要稍大一些,下面的石台只有方圆一丈大小,雕刻着复杂纹理,像是法阵,又有些不同,石台中央凸起个一米高的石柱,顶端一尺大小的平面上放置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小巧精致。

宋千色指着盒子道:“难道这里面放的就是北溟封印的修为?”

她站起身凑近看了看,盒子呈紫金色,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放置在潮湿的地方这么久也不见丝毫锈迹,制作盒子的材料定不是俗物。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答,低头看去才发现连城身体已软软的伏在地上,唇边的方巾上一大片血迹,不过他没有昏倒,而是试着撑起身体往水中挪去。

宋千色慌乱的蹲下身止住他的动作:“你做什么?快变回原形!”

那会他说过,山洞里的禁制太强,无法保持人形,而现在他不但带她进来了,还坚持了这么久,那会解开头发时,他的手平稳的看不出半点异色,她忘了,这家伙不但固执,隐忍的功夫也是一流,强制使用法力,肯定是内伤加重了。

连城一手捂着唇,露在外面的眼眸眯了眯,似乎笑了一下,宋千色快要抓狂了,什么时候了他还能笑,气结的直接命令道:“快点变回原形!”

连城伸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捏诀强行将他打为原型:“禁制和机关的控制在水下,破不了机关无法触到盒子。”

宋千色一怔,忽然发现诡异的一点,既然这里的禁制强大到稍微用些法力就会内伤,那为什么她能行动自如,甚至感觉比在外面都要好些?

连城以为她没说话就是赞同,身体强撑起来准备下水,只是这一动带动内伤,忽的吐出一大口血,系在脑后的方巾在冲力中滑落,而他的身形在一片白光中缩小,化为九尾狐。

那一瞬间,已是惊鸿入眼,只可惜他下半张脸都是刺目的鲜血,只能看出英挺的鼻梁和染血的薄唇,脸部线条柔和优雅,每一样都熟悉之极。

宋千色看到他的脸后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很熟悉,而那一片血迹遮挡的不是一星半点,她不敢确定,也许是因为和白连锦是兄弟的缘故吧。

温柔的拍了拍他喘息的身体,宋千色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一看,魂,不要再支撑结界为我阻挡禁制了,你也少用法力。”修为越高压制就越强,魂的压力比她和连城都要大。

叹了口气她苦笑一声:

双生莲:媚色天下,233、沉默的守护,

“早知如此,当初一定选择让你出手掀了这座山,就算触怒天庭会阻碍寻找最后一块残玉也无妨。”

不是禁制对她没作用,而是魂施法为她挡去了,其实略一想就能知道,还有谁会一声不吭的为她挡去风雨?

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法力低微,却总想护她周全,在魂还不能化为人形的时候,他也确实救过她好多次,每次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宋千色不是傻子,看不出连城的心意,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天意弄人!

是她的一意孤行和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三人陷入如此狼狈境地,她心里悔恨难受的要死,宁愿把他们的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周围空气似乎颤了颤,想象中的压迫却没来,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宋千色皱眉跳进水中,心中松了口气,这次总算不是她在岸上煎熬的等待了。

水中的光线比外面要好一些,下潜了足有十几丈才能隐约看到地面,明灭昏暗的光线中,湖底沉寂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似乎在在动。

又沉下去一些才看清,原来那巨大的黑影是一个个足有磨盘大的齿轮,锯齿咬合,环环相扣的缓慢转动,以恒定的速度坚毅的旋转了几千年,宋千色心中暗赞机关的设计者的强大和巧妙构思。

木头易腐,铜铁易锈,用石头做原料虽会被侵蚀,却极为缓慢,所以机关能顽强的历经千年不毁。

几个巨大齿轮环环相扣,其间关系错综复杂,但最终的目标还是位于中心的一条石柱上,宋千色顺着石柱往上看去,大概是石台上看到的圆柱,想不到一直延伸到这里。

齿轮转动却不带动石柱,那必定是石柱的内部都什么。凑近了些,果然看到石柱上有孔洞与齿轮相连,试着凝力劈去,外面一层石头氧化,很容易绽裂剥落,还没看清里面的是什么,身下齿轮“咯噔”一声,然后在宋千色疑惑的眼神中,转动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这让她想起了人间一种定时炸弹,在最后几秒会越来越快,清脆的嘀嘀声像是死神催魂索命的镰刀,而眼下这种情况和那差不多,齿轮越转越快。

宋千色冷静的想了一瞬,一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强制施法变成了一条粗长的铁杆,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插进离得最近的齿轮中。

疯狂旋转的齿轮瞬间停止,宋千色双手颤抖,若不是在水中,衣衫肯定会被汗水湿透。

而就在她松了口气想看看石柱内究竟是什么东西时,周围齿轮又是一声“咯噔”闷响,竟然中邪似的再次飞快转动起来,只除了她用铁杆别住的那个。

靠,不是环环相扣的吗?居然还能自动脱离被毁坏的,再次启动机关!

宋千色顾不得敬佩这位设计机关的神人,相继捡起几块碎片依法炮制的变换成铁杆插进齿轮中,直到周围几个齿轮都插上了铁杆才罢手。

唇角一丝血迹很快随着流水消散,魂忽然说:“还有,机关,四周石壁,先,找禁制。”

宋千色一惊,往四周游了一圈,果然下面都是方才那样的额齿轮,一直绵延至看不到的地方,她脸色在水中越发惨白:“这些机关不止连着石柱,四周石壁上也暗藏机关?”

魂“嗯”了一声:“破禁制,先。”

宋千色点头,摆动双腿往四周游去,魂在她身边设置的结界是无形的,不能挡住湖水,为了通过感受禁制的强弱找出方位,她让魂撤去结界,一下子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xiōng口脑中一阵闷疼,宋千色只觉浑身有种快被捏爆的感觉,差点昏过去。

原来他们都是顶着这种感觉施法保护她的,昏沉中眼中一片温热,她强自忍住,现在也只能先破了禁制,四周齿轮相继转动起来,也不知水面上启动了什么机关,动一下都艰难的连城能否躲过?

234、箭羽箭雨

双生莲:媚色天下,234、箭羽箭雨,

宋千色静心感受,迎着压爆身体的闷疼迎了上去,眼中温热却没停止过,她必须要快,如果连城因此出了事情的话,不仅仅是因为她无法向连锦交代,更是因为,她不能想象失去连城之后会怎样。爱孽訫钺

此时的水面一片平静,小狐狸气息微弱的趴在石台上,眼睛明明已经快挣不开,却依然坚持着,只是眼神无法维持焦距实在没办法。

倏然,寂静的空气中想起一声机括活动的声音,大概是来自中心的石柱,连城实在有点分不清,求生的意志让他稍微清醒,勉强转动脑袋看过去,圆柱石台并未有动过的痕迹,盒子摆放的方位也没变动。

他盯着圆柱好一会,见再没动静,这才放心的重新搁下脑袋,然而将将放下,四周到处响起机括的活动声,似乎在墙壁之后,摇摇晃晃支起上半身,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望向水中。

机关启动,难道他们出事了愀?

他的忧心忡忡并不能阻止机关启动,一瞬间,连他脚下的丈许石台都晃了一晃,其上的花纹中陡然出现一些小指粗细的孔洞,黑幽幽的并不见水光,看来石台中应该还有一处空间。

而四周的石壁上也都出现一些细小的孔洞,大概是箭矢的出口了,脚下更大的应该是长矛和戈戟一类的兵器。

等在石台上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又不知水下的情况,踟蹰间,水面响起一阵落水声,连城的欣喜只维持了一秒,接连不断的落水声,绝不是他等的人嵬。

勉强转过身,是蒋达横紫黑的身影,身后是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蒋达横先是看向中央的紫金盒子,见到安然无恙后才扫向连城:“能走到这里也算不错,宋千色呢?该不会死了吧?”

连城慢慢站起身,盯着他道:“你死了她都不会死。”

蒋达横也不恼,一边游过来一边道:“最好没死,如果不能亲眼看着她灰飞烟灭,我会很不安心的。”

顶着压力游过来他也很吃力,不过他身后的都是肢体强健法力不怎么高明的死尸,封印法力的禁制对他们来说作用不大,在蒋达横的示意下,带着他直游到石台附近。

蒋达横突然道:“等等!”凝重的望向石台上的孔洞,又转头四周扫了一圈:“看来已经有人替我们动手了。”

他语气轻松,脸上表情深沉的很,他的人下去都不能保证一定能破掉机关和封印禁制,所以一直没动手,现在机关半启,已是箭在弦上,只能指望宋千色了。

蒋达横自己退后一些,对身后几人挥了挥手:“守在四周,别让他下水。”

几个面无表情的人顿时围了过来,连城暗骂他卑鄙,却也无可奈何,双方曾对峙状态,除了石壁内偶尔传来的机括和石轮摩擦声,周围静的出奇。

这样的状态持续没一会,在一声机括转动之后,箭羽的破空声格外刺耳。

几人抬头看去,飞射出箭羽的是连城左侧的方向,一小片箭羽齐齐射出,锋利的尖端折射水光,形成一片缀满星辰似的光幕,美丽梦幻。

蒋达横停留的方位不在攻击范围之内,他趣味的挑眉看着连城,箭羽的面积几乎覆盖整个石台,不躲闪只能等死。

连城当然不会等死,双眼在石台一侧边缘和箭羽之间来回测量,在箭羽飞临头顶的一瞬间,他小小的身体就地一滚,竟是迎着箭羽滚去。

雨点般的“咄咄”声在他身后响起,大半的石台插满了箭羽,箭尖全部没进石头里,青铜的箭身还在微微震动,铁器和木制品在潮湿的环境中易生锈腐烂,青铜要好一些。

蒋大黑脸色一沉,随即又勾起更yīn狠的笑,他竟然还能利用箭羽和石台的死角躲过了,左后方再次闪过星光,光幕似的箭羽破空而来,这次想要在插满箭羽的地上滚动可就不太容易了吧。

连城喘息未定,体内气血翻涌,但是想要活命的念头如此强烈,他张开爪子,如法炮制,在滚动的一瞬间,一边用身体撞松动地上的箭羽,一边飞快的飞舞着爪子将他们拔出来。

最后放的箭羽紧紧贴着他的背脊落下,连城呼出一口气,紧张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几乎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随着箭羽落定,新一轮的箭羽再次启动,这次齐齐射出的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壁,蒋大黑也

双生莲:媚色天下,234、箭羽箭雨,

躲不过,指挥身边的死尸护卫在他面前形成一堵肉墙。

死尸护卫只会听令行事,就像傀儡,自然不会退缩。

而此时的连城就像是拈板上的鱼肉,咬了咬牙,他忽然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打掉了离石台最近的死尸护卫的武器,箭羽呼啸着近在眼前,他张口念了个缚咒,死尸护卫动弹不得,成了他的挡箭牌。

僵硬的身体带着他一齐往下沉去。

蒋达横大怒,在人墙之后吼道:“一群废物,还不赶快阻止,一定不能让他沉下去,抓住直接杀了。”

经历了宋千色的事,他再不会心血来潮的折磨人玩,就算当初留下宋千色的性命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后来的追寻和六殿七殿的陨落让他深刻懂得——“夜长梦多”这四个字。

另一面墙壁的箭羽已经启动,连城一咬牙,果断放弃作为遮挡的死尸护卫,闪身窜入水中,但铜质箭羽的穿透力太强,他必须在水中游到石台另一侧,期间还要躲避其他死尸护卫砍来的刀。

从箭羽的发射到入水,留给他的时间又能有多长呢?

一进入水中,他反复吞咽的血终是一口喷了出来,在幽蓝的水中很快消散,他打算的是很好,只是晕眩和沉重的眼皮让他视物都困难,晕头转向哪里还分得清方向。

这时他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极快的往前游去。

他以为是宋宋,仔细一想又不对,宋宋的手很凉,身体也很凉,夏日的阳光都暖不热,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见到的人大出意料之外。

张口想说话,一口水噎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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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已经躲在石台另一侧,只听身后“嗖嗖”一片入水声,夹着几声“叮叮”的兵器相撞声。

死尸护卫在接到命令后,除非主人解除,否则只要还有一根手指能动,都会拼命完成任务,安静了一瞬间的水中隐约围过来几个身影。

白连锦带着他往下沉了沉,运起法力传音道:“我问,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千色是不是也在这里?”

连城点了点头。

白连锦眉目深沉的往身下幽深诡秘的水中看了一眼,脸上渐渐涌上苍白之色,为了保存力气,他也化为原形:“那么,她现在在水下?”

连城再次点了点头。

蒋达横带了多少人进来白连锦很清楚,刚才在水下看到那些人一个没少,看来机关是千色启动的,他心中烦躁且担忧,连城内伤严重,他不能多问,一边躲避这追捕的死尸护卫,一边往水下退去。

而这时,不知道哪里的机关又启动了,幽暗的水中竟然升起一张巨大的网,措手不及的他以及周围的几个死尸全被展开的网托着往上升。

“哗啦”一声破水而出,上升速度很快,水压极大,一出水面连城小狐狸再次溢出一口血,鼻耳中也溢出丝丝血迹。

白连锦心中一紧,小爪子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禁制下他根本无法施法为他疗伤。

巨网升起来后并没有收拢,这时才看清巨网覆盖了整个湖面,蒋大黑也没能逃过,他脸上犹带着一丝未及收回的yīn狠笑意,这会又升起些搞不清状况的惊诧,整张脸扭曲的分外滑稽。

白连锦没时间嘲笑他,网的孔隙很大,他必须看准了结绳踩,也不知是何材料做的,在水下放了这么久还完好结实,现在死尸护卫不可怕,怕的是四面八方飞射的箭羽,他拖着连城想效仿刚才连城的做法,强行施法控制住一个死尸护卫做挡箭牌。

哪知这时又有了变化。

原本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处的感觉稍微弱了些,连城心中一喜,看来宋宋他们要破除禁制了,有了魂,她应该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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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真情错爱,谁在爱着谁

双生莲:媚色天下,235、真情错爱,谁在爱着谁,

随着压抑的感觉越来越小,凝结的法力流转全身,白连锦首先化为人形,脚下一点,抱着连城穿过死尸护卫的围剿,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如虹,黑色锦袍划过一道道猎猎弧线,周遭飞射的箭羽纷纷落地。爱孽訫钺

紧接着又有箭羽不断从四面八方飞来,这次没用他出手,身下水面哗哗作响,巨网被人一掌破开,那一掌的威力直接把空中飞射的铜箭震离轨道,纷纷如雨坠落。

水下瞬间飞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正是妖精族墨鼎风,凌空而立,如云长发还在滴着水珠,顺着尖削下巴划落,模样冷硬中添了几分魅惑,暗红衣衫无风自动。

他冷眼扫过在场几人,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视线停留,闪了闪身,身后的人惊呼了一声“锦!”

白连锦惊诧的看着来人,又望向她身后的墨鼎风等人,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惊诧专为不可思议,最后化为冷漠如冰,嘴边的话化为嘲讽的笑意愀。

芳寻被他的笑容刺痛,顿住脚步,那双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睛,现在却像是被冰雪覆盖的湖面,芳寻慌乱的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眼中凄然哀痛。

蒋达横才不会管他们之间的恩怨,禁制一解开,他已经闪身来到中央石台,恢复了法力,任何凡人的机关都失去了意义,他直接探手抓向中心的紫金盒子。

却有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蛛丝一样的银线灵活如手指,直接缠上紫金盒子,在空中划过优美弧线,落在一只修长雅致的手中嶝。

蒋达横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注意这边,yīn沉的抬眼看去,对上连城同样冷厉的双眸,他冷笑道:“就算你拿到了又怎么样,你能走出这里吗?”

连城垂眸,漫不经心的道:“我宁愿毁了它。”

“你……”连城脸上决绝的神色让蒋达横不敢怀疑他的话,耐心道:“你可知这里面是装的什么?”

趁连城开口说话分心之际,他闪身瞬间来到连城身前,探手再次欲夺紫金盒子,连城灵活的手往外一偏,而他的xiōng膛完全暴露出来,蒋达横怒气上涌,化抓为掌,一击在连城xiōng前。

而白连锦在连城出手抢夺紫金盒子时就想去他身边帮他,却被芳寻一把抱住了胳膊,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他对她的情意只剩厌恶,当下运起法力胳膊一震。

芳寻却是不躲不闪的拼命拽着他,那一下用的法力不少,芳寻嘴角顿时溢出一条血线,眼中泪水大颗大颗落下:“锦,别过去,你们打不过他的,你们都会死,不要过去好不好。”

墨鼎风站在芳寻不远处,长指握紧,捏的泛白,死死盯着芳寻满脸泪痕的脸。

白连锦只是嘲讽一笑:“死又如何?小白对我有多重要?如果那边被打的是你,我一定不会过去!”

芳寻惨白的脸一片绝望,最后那句话刺得她体无完肤,她从来不知道,一句话居然也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白连锦趁机挣开胳膊,芳寻这时一改方才凄婉神色,脸上一片凌厉狠毒,大声命令道:“墨鼎风,拦住他!”

眼看就要接住连城贴着墙壁下坠的身体,身后带起劲风的长鞭呼啸而至,他狠心拼着再受一鞭子,继续往连城的方向飞去。

而鞭子却是一下子缠在他腿上,身后之人力气极大,手一甩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白连锦怒极,瞥了眼水面上勉强站稳的连城,借着鞭子的走势回身一剑刺去,墨鼎风反应也不慢,长长的鞭身被他一抖,余下的一截挡在白连锦面前,化去白连锦一剑。

随后两人瞬息间又交手数十回合,墨鼎风本来就看不惯白连锦对芳寻的态度,而白连锦亦对他有着深仇旧恨,两人招招致命,不不留余力。

芳寻深知不救下连城,白连锦不会收手,她飞身挡在欲再次抓向连城的蒋达横面前:“先别杀他,我能让他主动交出盒子。”

蒋达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继续:“我已经不需要你,让开。”

“他有多固执你也看到了,”芳寻急忙道:“我有办法让他主动交出来。”

连城贴着石壁站立,看着迎面走来的芳寻,他连讽刺的话都懒得说,里面是北溟的修为,也许北溟对他来说不重要,但那是宋宋的朋友,她冒死也要拿到盒子,他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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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35、真情错爱,谁在爱着谁,

nbsp;芳寻先是对墨鼎风和白连锦呵斥一声:“别打了!白连锦,你难道不顾连城和花青的死活了吗?”她神色冷凝,一点没有平时的娇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多了些上位者的风范。

白连锦身形一僵,墨鼎风也收了手,却是坚决的截断他去找连城的路。

芳寻又走近了些才说:“连城,把东西给我,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救那个女人。”

连城脸色一白,刚才他就想过,为什么禁制解开这么久宋宋和魂还不上来,不过出于对魂的信任,他冷声道:“你以为人人都会上你的当,被你蒙骗?”

芳寻道:“方才我们在水里见到一片血迹,如果你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去救她,兴许还有一丝希望,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芳寻没有说谎,当时她怕是白连锦受了伤,顺着血迹下去查看,隐约看到两个身形,确定不是白连锦后就没再管。

连城仍是不为所动,这次连话也懒得说,有魂在宋宋身边,如果连魂都无能为力,他更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他的宋宋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轻易死去,他需要做的就是帮她保管好她想要的东西,等她回来。

连城没有反应,白连锦却是一惊,墨鼎风只是阻住他去连城身边,却没防止脚下,撤去法力,他迅速往水中坠去。

蒋达横在进如甬道之前曾派人取来一把刀带在身上,正是宋千色修罗刀,虽不知蒋达横如何得到的,现在宋千色到现在还没上来确实蹊跷,不管芳寻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下去找一圈。

芳寻似乎早知道他会有所动作,她已经离得连城很近,还刻意压低声音说的隐晦,还是被听去了,飞身过去,在他落入水面之前抱住他:“锦,难道你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娇媚的脸上不再有柔弱风情,然而那双眼眸冷厉之下却藏着深沉的悲哀和苦涩,曾经海誓山盟如胶似漆的恋人,现在要留下他只能用他身边的人威胁。

这句话果然止住了白连锦的身形,宋千色重要,小白花青同样重要,他冷冷的看向威胁他的女人,其实心中不是没有一点感觉,只是那又怎样?他们是敌对的两方,这女人还瞒了他百年的时间,曾经的自己痴傻等待是多么可悲,可笑!

蒋达横已经等得不耐烦,见芳寻又和不相干的事纠缠上了,他再次动身向连城走去。

脚下水中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似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水面剧烈翻动,溅起丈许浪花。

蒋达横身边几声闷响又将众人注意力拉回来,只见他身边围着的几个死尸护卫瞬间一齐爆裂成血雾,死尸的恶臭让人几欲作呕。

蒋达横大惊,慌忙往后飞退,然而那股力量已经将他锁定,一瞬间他身体感受到的压力竟比禁制更强烈十倍,脸上痛苦的扭曲着,耳鼻眼口同时有血迹蜿蜒而下。

能将这里最厉害的蒋达横虐的毫无反抗之力,芳寻墨鼎风几人都是惊疑不定,不管怎么说,他们与蒋达横都是名义上的合作同盟,不知拥有如此力量的人会不会也对他们下手。

而连城却是松了口气,一直勉力支撑的神经一松,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灰暗,唇边是一抹无暇美丽的笑容,还好,等到了。

一人至水中跃起,轻巧的落在中央石台上,白色衣衫干燥飘逸,可能是受了伤,她姿势不怎么好看,然而在有些等待已久的人眼中,却美如九天落仙。

宋千色双眸微眯,冷然倨傲的扫过一张张熟悉各异的脸庞,在白连锦与芳寻相拥的姿势上顿了顿,毫无表情的移开,最后落在连城身上,眸色陡然加深,像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236、佛佛佛主

双生莲:媚色天下,236、佛佛佛主,

连城的容貌已经变回平时的模样,唇边笑容美得让人砰然心动,尤其是那缱倦的眸光温柔的落在你身上,好像这世上他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只会对你微笑,好像,他已经等了你太久。爱孽訫钺

这样一个男人,你会心动吗?

宋千色闪身飞了过去,口中冷冷道:“魂,先别管蒋大黑,过来救人。”

芳寻他们正疑惑哪里还有个叫魂的人,蒋大黑的身体已经如一摊烂泥一样被人随意扔在中央的石台上,在他身边,鬼魅一般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好像他本来就在那里。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石室内温度似乎降了几度,yīn煞之气让人如身入阿鼻地狱,看起来他才是真正的死神,他脚下那位根本不算什么愀。

银灰色眸子同样倨傲扫过众人,如秋风扫落叶般冷煞无情。

也不见他有所动作,连城却已经被他扶着出现在石台上,宋千色跟过来,轻声道:“变回原形,这里交给我吧。”

就算她不说连城也撑不了多久了,袖中的手缓缓探出,紧紧握着一只紫金盒子,捏的长指已经泛白,他笑了笑说:“这个,你看里面是不是北溟封印的修为。嵋”

宋千色双手接过,觉得小小的盒子竟犹如千斤之重,心中翻涌不止,抬头看着连城凌乱的长发狼狈的身形,突的笑了起来,灿如春华,不可抑制,直到眼角出现一抹湿润,她弯腰喘了口气道:“魂,可别让他死了。”

在魂冷冷的注视中,连城带着一脸莫名被打为原型,魂将他放在地上,双手持在上方,法力凝成一层银白色光罩。

打斗难免会受伤,修为越高的人修习的疗伤术也越厉害,刚才在水下宋千色迎着禁制游过去时,她觉得自己的肉身都在一寸寸的分崩离析,破了禁制后,魂硬生生将浑身浴血几近元神消散的她给救了回来。

把连城交给魂,宋千色在旁边默默呆看了一会,这才转向已经没力气逃走的蒋大黑,居高临下的扯出一抹笑:“诶?你是不是在打修罗刀的主意?”

蒋达横先是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魂,才恍然明白,不只是恐惧还是震惊,他唇齿颤抖了好一会也发不出声音。

宋千色好整以暇的摊手道:“没错,修罗刀就在那里,想要就去拿啊,我不会阻止你的。”

蒋达横一脸大便色,悔不当初痛心疾首,都怪当时太急躁,没看清就随意浪费了佛主赐予的封印,若是用在现在,就算不能封印修罗刀还能保自己一命,现在好了,两处本来要到手的宝贝都飞了,就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一边惋惜感叹一边飞快想着脱身之法,冷不防被魂银灰色眼眸一扫,那双眼睛凌厉的仿佛能穿过他的皮肉直看入心脑,让自认为还算冷静理智的蒋达横浑冷汗森然。

魂百年不变的面摊脸上奇迹似的扯出一抹笑容,只可惜这笑比他不笑还要吓人,至少蒋达横脸色更加屎黄屎黄的了,魂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大概他这次憋屈坏了,如果不杀点人泄愤的话估计难平心头屈辱。

“杀。”轻轻一个音节,如一朵将散的流云,再一次轻易决定了十殿阎罗的命运,死神死神,到头来却命不由己,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芳寻已经想起曾在皇陵外见过魂,如果不是与蒋达横合作,她还不知道看似软弱无可依靠的国师夫人竟然就是宋千色,芳寻有一段时间很羡慕她能手握生杀大权,也敬佩于她的行事风格,如果她没有和她争抢心爱之人的话。

听那两人再一次短短一个字决定了十殿之首的命运,心中五味杂陈,一个十殿就让他们又畏又惧,在她面前却如蝼蚁,如果宋千色想带走锦,她有什么能力能和那个女人抢呢?

蒋大黑惊恐的睁大眼睛,高声道:“不,你们不能,我是十殿之首,冥界已经只剩下我们四个,如果我死了,冤魂厉鬼和投生轮回都无人管,到时候人间肯定生灵涂炭!秩序大乱!你不能忤逆天道!”

“哈哈……”宋千色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生灵涂炭,秩序大乱,关我什么事?那是狗屁神仙的职责!忤逆天道?”她眉间一厉,仰头道:“既然天地不仁,赶尽杀绝,即便逆了这天又如何?”

蒋大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要造反?天理昭彰,即使天道不会奈何你,天庭也不会放过你的!”

宋千色疑惑道:“难道我现在束手就擒他们就会放过我?我何错之有?阿修罗族何错?……算了,跟你一个将死之人较真做什么。”

眼看连城脸色一点点好转,魂马上就能腾出手,蒋大黑慌乱好言道:“宋千色,当初我们只是将你拘禁,并没下杀手,如果你还想做十殿之首,我可以还给你。”

他不提这事还好,每次看到这几个人,宋千色都会想到薛梵音魂飞魄散之际的挣扎,当时的无助,绝望,以及那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的入骨疼痛:“十殿算什么东西,我本来就不稀罕,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杀你吗?”

宋千色再掩饰不住心中的恨意,疼痛和疯狂滋长的杀意让她整张脸都有些狰狞扭曲,蒋达横一下子明白了,绝望的呢喃道:“十殿……十殿转轮王……”

沉寂了瞬间,他又觉得不甘心:“那是他自找的,本来我们只是想囚禁你,是他自己找死非要与我们作对,与天庭最对!他找死……”

“闭嘴!”愤怒的吼声响彻整个空旷石洞,如惊雷炸响,随着吼声响起的,是宋千色拼尽全力的一脚,快如闪电,生生将蒋达横的半个头部嵌进石台中。

宋千色眼中都是赤红的疯狂,凛然一声,她淡漠道:“与你们作对,说明你们该死,与天庭作对,说明天庭该死!”

简短的一句话,清晰深刻的表达出薛梵音在她心中无可逾越取代的地位,白连锦默默看着她,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不然看到他被芳寻抱着为何都没有反应?而现在只是有人说了薛梵音一句找死,她就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拆骨。

整个石洞中,只有魂是最平静的,他收起法力,疗伤的那层光罩缓缓散去,小狐狸在昏迷中未醒,迟钝的cāo纵人形的身体站起来,瞬间化为一把朴实内敛的刀,轻轻漂浮在宋千色面前。

蒋达横刚才在最后关头勉强运用法力避免了脑浆崩离的凄惨,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的他艰难睁开眼睛,看到被高高举起的锋利刀尖,在他心胆俱裂的视线中不断变大。

时间一下子被拉成慢镜头一样长久,而那种亲眼看着死亡逼近的恐惧使得蒋达横一时间大小便失禁。

都说死很容易,眼一闭就过去了,到地府走一遭再重回人间,忘掉一切想忘的不想忘的,然而活着的人已经没有记忆,怎么会明白最后那一瞬间的恐惧。

况且修罗刀不是一般的刀,被他杀死的人魂魄不能投生,只能被封印在刀中供他驱遣,或者被炼化,那岂不是永生都要被禁锢!

不管他如何恐惧,锋锐的刀尖闪着寒光落下,带起的劲风将宋千色纯白的衣摆高高扬起,她此时完全化为修罗场中掌控生死的阿修罗,无畏,嗜血。

陡然,不知从哪里激射来一片金光,祥和如一片浮云,而就是这一片浮云,生生拦住了锐不可当的修罗刀。

宋千色猛然转身,石洞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白连锦和芳寻同时惊呼出声:“了因法师!”

不错,骨瘦如柴,**皮鹤眉,唯有一双眼睛睿智宁静,正是远在万里之遥无相寺的主持了因法师,听到惊呼,他平和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修罗刀,阿修罗,切不可再造杀孽。”

手中一空,修罗刀化为人身将宋千色挡在身后,神情难得凝重几分。

宋千色回身瞧了眼金光,至清至和,宁静柔和如水波,金光下蒋达横正在猛喘气,狼狈不成人形,她回头越过魂往前走了几步,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佛主!”

最后几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俱是惊诧万分的望向了因,佛佛佛主?雷音寺万佛之主?

237、将你的泪,珍藏在手心

双生莲:媚色天下,237、将你的泪,珍藏在手心,

了因祥和一笑:“本心之外皆无物,仇乃孽缘,当断当断!”

宋千色不屑冷笑:“老和尚,少废话,你刚才说什么?我和魂在造杀业?哈哈,那蒋达横杀的人就不是人?天下杀人如麻的多得是,你不去普度你的众生,却来这里阻止我替天行道,是何原因?”

了因像是没听到她的辱骂,依旧祥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秦广王虽有罪,但冥界大小地狱生死轮回无人掌管,只会苦了人间无辜众生,一次杀业,多劫多生,加利偿还,你杀业深重,长此下去,必定再无享受福缘的机会。爱孽訫钺”

“敢问佛主,当年帝释带人灭掉阿修罗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站出来阻止?上天有好生之德?众生平等?凭什么你们灭人家满族还能光明正大受人崇敬,而我们邪神就该被灭?拜托,这种屁话请别在我面前说好吗?”宋千色言辞激烈,被那几句话刺激的火冒三丈。

了因悲悯一叹:“帝释因杀业坠入轮回,时至今日还在受轮回之苦,既种恶因,必得恶果,我阻止你是不想看你再错下去,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再造杀业,你们只会越走越远,生生相错。憔”

宋千色脸色一白,红唇失尽血色,她冷冷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取,谁挡杀谁!”

了因道:“当初他的身死,是因他触犯戒律后仍执迷不悟,既种因,自然要承受后果。”

“修罗刀本来就是我们阿修罗族的,他只是替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俩”

了因摇头一叹:“修罗刀一出,天地又会是一场劫难。”

宋千色这次是真的笑了,她回身把魂往前推了推:“可他已经是个人了,本就是靠吸食天地yīn煞之气而修炼,你把他放进净莲池难道不是在造杀孽吗?而且,将yīn煞之气化为功法修为难道不是在行善事?”

了因抬眼打量魂:“想不到你居然真能化为人形。”

魂冷冷道:“她走。”

了因竟然也能明白他精简的不能再精简的话,点头道:“自然。”

没有了魂,以宋千色现在的修为,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宋千色却道:“不,休想,要走一起走,有本事就把我们一起封印了,你们佛界除了会将人生不如死的封印起来外,还能做出什么好事!”

魂一手搭在她肩上,对了因道:“造肉身,不反抗。”

了因还没说话,宋千色首先抓住魂的胳膊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她眼眶泛红,以现在她的实力,就算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连说出来的话都软弱无力,她全盛时不是了因的对手,现在更不用想,只能阻止魂。

魂低头看她,再一次微微笑了笑:“你需要。”

“我是需要,可是我不想拿你的安危来换!”宋千色几乎是低吼出的一句话,魂陪伴了他几千年,更是薛梵音用名誉和性命换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别人夺走。

了因这时道:“我可以放她走,却不能为她造肉身,时机未到,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魂沉默了一阵,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宋千色紧张的看着他,脚下石台忽然震了震,紧接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像一条条即将冲入九霄的巨龙。

在巨龙形成的一瞬间,宋千色怀里被塞进一个东西,白白的一团是昏迷的连城,刹那间天旋地转,她被魂带着往一掌震塌了的洞顶飞去。

慌乱间回头,白连锦被芳寻拉着躲避落下的巨石,此时也正抬眼看她,两人目光隔着纷乱的水柱石屑相遇,皆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和无奈,如同秋风卷过的荒原。

身体再一次一转,最后那一刹那,他看见白连锦薄削漂亮的唇动了动,用口型吐出三个字。

有人说这世上最幸福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还有一句能让许多恋人在平淡的相处中学会忍让与原谅的话——对不起,可惜他说的却是——你走吧。

你走吧,简单三个字斩断了彼此的关联,也许从此后会是天涯陌路,也许还会朝夕相处,只是,心还能是那颗心吗?破镜真能重圆?不过是个想象出来的假象罢了。

世事如水,沧海沉沦,本来以为还能再一次拥有,却原来他们之间相隔的已不止天与地的身份之别,敌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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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还有那一千年不可逾越的时光,仿若沧海桑田不可挽回。

你走吧,所以在最后,他选择了放逐彼此。

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似乎看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晶莹,如果能得你一滴泪,也不枉曾经夫妻一场。

崩塌的山石已远远被甩在身后,只剩水柱还在不断涌向石堆中那个干枯而睿智的老僧。

魂的速度不消多说,脚下一动半个晋国都能跨过,然而此时却已经来不及了,飘渺清和的梵音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分不清哪个方向,清渺如风,无处不在,漫天金光如夕阳一般笼罩天空,笼罩大地。

一道祥和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修罗刀一出,杀孽深重,阿修罗,何不顺从天意,顺应本心,将来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眼看退路全部被断,魂停住身形,宋千色站在半空一动不动,没有回答,目光也不知飘向了哪里,呆呆的失去了生气。

双方都静止下来,天地万物也静止了,好一会宋千色才缓缓抬头看向魂,也许是因为白连锦,也许是因为那份总是不能圆满的情意,也许是因为再也没能力实现对族人的承诺,也许是再也没有办法逆转局面的无力,也许是即将到来的分别,在她的仇人看着她时,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一滴滴顺着尚显稚嫩的脸颊滑落,和静止的天地一样无声无息,带着深深的无奈不甘和悲痛,无论她多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失败和无能为力,只是失败的是她,为何后果却要她身边在意的人一个个替她背负。

魂银灰色双眸中yīn煞之气已经收敛,涌上一层浅薄的不敢置信之色,抬手就着僵硬的动作在她脸上划下一滴泪水,在金光下闪耀着尊贵耀眼的光华,他又笑了笑,像是很满足,将沾有泪水的那根手指缓缓收进手心,另一手握在她肩头:“好好对他,别让自己后悔。”就在宋千色刹那惊诧于他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时,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再出现已是几十丈开外的半空,长身玉立的他与对面干瘦老僧对峙。

刹那间周围静止的风变得狂怒凛冽,天空一片yīn霾,十月份不到,晋国已经入冬,此时天空飘洒下零星米粒似的冰珠,砸的人生疼。

宋千色立在巨石上,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起先是魂先动的手,袖中银河倾泻,临近的整座山瞬间化为一片碎石粉末。

了因安然立在原地,慈悲的念了声佛号,干枯的手掌结印,漫天金光缩小,将两人笼罩其中,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巨大空间,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这种自成空间的法术非修为顶尖者不能施展,魂一个人轻易就能把晋国毁了,两人若是动起手来,那一定是惊天动地,不知大陆的六国中还能不能剩下一个,遂了因施展了空间术隔离开来。

宋千色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立在石上一动不动,双眼像是盯着半空巨大的长方形空间,又好像穿过它落在很远的地方,一只胳膊小心托住小狐狸,一只手垂下,雪白的袖口在掌心赚的染上丝丝血迹。

没过多久,半空巨大的长方形金色墙壁像是受到猛烈撞击,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一片片碎玻璃似的碎片,在缓缓下落的过程中不断消弭于无形,华美的就像下了一场金色的太阳雨。

随着碎片下落的,还有一把朴实无华的刀,在一片华美的金色中显得分外凄清,宋千色几乎是瞬间飞了过去,那一下子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所有的力量,一手抱着小狐,一手张开,温柔的接住刀身。

手中血迹在上面留下片片殷红,只可惜这把刀再也不会变成冷面俊美的白衣男子,一声不吭的就要冲上去把欺负了她的人统统杀光。

238、只是一次晋升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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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响起几不可察的脚步声,宋千色站起身,戒备的盯着他,身体因为巨大的悲痛和仇恨簌簌发抖,一双眼睛血红如厉鬼,带着滔天恨意,她冷笑一声,比渐渐飞扬的雪花更冷:“这下你满意了?”

了因见到她眼中仇恨后愣了一下,随即无奈道:“阿修罗,就是因为太执着才会坏了清修,不能成为神佛,世间之事来来去去,为何非得抓住一点不放?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会错过世上许多精彩之事。爱孽訫钺”

会错过世上很多精彩之事,曾有一个人也这么对她说过,所以她学会了珍惜身边的人,可是现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被封印就是身受重伤,宋千色抬头看他,冷笑中满是讥讽,他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

了因顿了顿,睿智的眼眸出现一瞬迷离,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缓缓道:“梵音天性聪慧,与佛有缘,只是他不喜欢修行,整日闷在藏经阁看书,很少外出,那日他难得出门,来净莲池旁听我说法,后来无意说起净莲池中的修罗刀,他问我为何帝释与阿修罗争战不休?”

听他提起薛梵音,宋千色脸上冰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露出悲戚之色憔。

了因继续道:“我答曰阿修罗执着好斗,常与人发生争执,各族甚为烦扰,遂帝释前去主持迎战。梵音又问,可我听闻帝释天王娶了阿修罗族的女子为妻,还不止一个,是为何?”

“我答曰,忉利天本就是六欲天之一,帝释居于忉利天,六根不净乃平常,娶妻亦可以,梵音又问,同样六根不净,为何帝释能为天王,阿修罗却要为邪神,我答曰,帝释虽六根不净,却无过错,阿修罗则不同。”

“梵音又问,既然阿修罗为邪神,心有邪念在所难免,为何要被镇·压千年几近灭族,而帝释所犯的灭族杀孽却只是凡尘历劫?”了因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那时我才知晓,梵音一直对帝释和阿修罗族的事抱有不满,因此那天你入雷音寺,他其实有意助你逃离。俩”

宋千色愣住,她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他那时就想帮她了,后来他悉心开导她放弃仇恨,怕是也知道她与佛界作对根本就是妄想吧。

“你说他被贬下界以及他的死是因为触犯戒律仍执迷不悟,难道就因为他犯了偷盗戒律后仍认为阿修罗无错,他就该死吗?”宋千色声音平缓,带着凛冽寒气,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是肯定的,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仅仅是因为一个念头他就要死,天理何在!

没想到了因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犯偷盗戒远不足以剥离仙籍,是他自请下界的。”

宋千色唇边冷笑一僵,不可思议的道:“怎么可能,为什么?”

了因摇头说:“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若能大彻大悟,便可重回佛界,晋为莲池海会佛菩萨,若放不开心中执念,只能沉沦凡尘,人不人鬼不鬼。”

宋千色听后却是想笑,原来对于自己来说毁灭一生的灾难,不过是他晋升菩萨的一场劫,可笑,可笑,然而心中汹涌澎湃的却是不可抑制的疼痛,所有的一切非但不是偶然,还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安排。

现在知道真相,让她情何以堪,几千年的真情难道都是错付?

既如此,以她和佛界的恩怨和这份错付的情,是该在这位菩萨未晋升时提前毁了他,还是念在他为她鸣不平,为她甘愿坠天的情意上,狠心成全他?

毁灭还是成全?为什么每一种选择都让她心里翻涌刀绞的痛更甚,原来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生生世世想错,不对,已经没有生生世世了,错过这一世,她会灰飞烟灭,而在大彻大悟之后,他会放手归天,成为寿命无极的菩萨。

“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成全他?”眼前天地一片雾气朦胧,连近前的雪花都像是隔了一层水雾轻纱。

了因眼见她脸上灰败悲戚之色迅速蔓延,叹了口气说:“非也,作何选择不在于你,而在他的本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罢了,世上之事无论多简单,都有因果循环,命运注定了你是他的劫,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早就预定好的方向缓缓运转,阿修罗族的遭遇我也很痛心,只是天命如此,你我区区神力,如何与创造万物的梵天抗衡?”

人间有个词叫做佛法无边,用这个词来形容佛主也不为过,就他那一身修为在梵天面前都只能用“区区”形容,难道每个人的命运真的早已注定,不可逆转吗?

宋千色脑中有一瞬间的迷茫,然而在低头看见仍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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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狐狸和隐隐散发出一圈圈封印金光的修罗刀,宋千色立即把这一想法否定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抗争的结果是粉身碎骨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如果任由身边在意的人一个个因为她而不得善果,她却独自投降偷生,她还是宋千色吗?那比粉身碎骨更痛上千倍万倍。

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全部压回心间,凛冽张狂的傲气重现,淡淡的神色间不怒而威的威压席卷雪原,灼灼凤目一瞬不瞬盯着了因:“命运如何我不管,我是不会让你把修罗刀带走的。”

了因再次叹了口气,没再多说,转身走了,方才他也看出来了,修罗刀虽满身煞气,可对于宋千色却是没话说,有弱点的人就算能逆天也不可怕,怕的是那些真正没有心的人。

随着了因身影无声无息的消失,宋千色身形一颤,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迹,温热的鲜红洒在纯白的雪中,一种触目惊心的美艳妖丽,不过还没有结束,又吐出几口血后,她的眼角耳中鼻孔都有浅浅血迹一道道流下。

尤其是眼中那两道鲜红,像是有着莫大的不甘和悲痛,不过她的身体始终笔直的挺着,肆虐的风中摇曳的裙摆和长发倨傲威仪,一手抱住小狐,一手握住修罗刀,她用那栓蒙上赤红之色的眼睛冷冷望着天,唇角缓缓扬起。

苍莽无垠的天空即使再大,也压不住她满身傲骨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凛然张狂,愤怒悲痛伤心绝望她都已经尝遍,虽然现在她失去了报复的机会,但决不能这样就会让她罢休,世事苍狗浮云,瞬息万变,即使是创造万物的梵天神明又能掌控多少呢。远处一道黑色身影默默看着无声笑望苍天的她,那样倨傲纤细的身形只会让他怜惜到疼痛,很想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安抚,然而她现在需要的却不是安抚,连强大的魂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做些什么?

“走吧,你帮不了她的。”芳寻被白连锦眼中的专注和心疼刺痛,对于宋千色她虽有怨,却也有敬佩。

见白连锦没有动静,芳寻叹了一声:“你看不出来吗?她在意你是因为你的容貌,而对小白的紧张才是出自本心,锦……”

芳寻被他蓦然身吓了一跳,那张或冷漠淡然或微微浅笑的脸上此时一片愤怒狰狞,漂亮漆黑的眼瞳深处隐藏着深沉巨大的悲痛。

这样的表情也只是出现了一瞬,白连锦面上浮起一抹厌恶轻佻的笑意:“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白连锦脸上的笑容,芳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悄然发生了变化,一些东西随着山峰崩塌掩埋,再也找不回来了。

白连锦最后看了一眼那道身影,深刻的像是要将她牢牢记刻在心里,然后转身,首先化为一道清风远去。

芳寻站在原地,愣愣的看了会身后大山崩塌后的满地废墟狼藉,和风雪中傲然一步步离开的身影,心中竟也升起一种苍茫悲凉之感。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见得多轰轰烈烈,而它却改变了太多人的性情,以及今后他们的命运,有的人被封印,却换得了守护之人的自由,有的人即将得到自远古洪荒积攒下来的记忆和修为,君临天下,有的人改变了性情,改变了得到的方法,唯一不变的是心中那几近疯狂偏执的信念。

磨砺和灾难是使人成长最快的方法,既是他的过程会让人痛到生不如死,也许今后天地的主宰不会改变,但至少他们都曾努力过,为了心中既是粉身碎骨也不悔的执念。

239、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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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余冰闻被唐魅等人合力绞杀,灵狐族的人尽数救回,只除了利用妖族身体复活的几人留在了墨鼎风身边,回了帝都的别院。爱孽訫钺

此时劫后余生的国师府一片寂静,小妖们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不再傲慢无法无天,主院房间之内却是一片狼藉,尤其是宽大柔软的床上,锦被凌乱铺散,两条身影交缠。

下面的女子下唇都是齿印,鲜血淋漓,赤·裸的身体簌簌发抖,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满面绝望泪痕,即使做着最亲密的事,身上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眼中依然没有半点温度,冷漠厌恶的为了不过多碰触她的身体,双手一直撑在身侧。

他身下的动作和他的人一样冷硬无温,甚至连平常男子的急切渴望都没有,动作中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颓然和愤怒。

这就是她的第一次,芳寻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张脸,曾曾经她想象过很多次能与他再无距离,也许是在洞房花烛夜,也许是两人耳鬓厮磨情难自已时,然而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该是温柔怜惜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全为了完成而完成憔。

更可悲的是,他会这么做完全是一次交易。

回来后他直接转身冷冷的问:“怎样才会放了花青?”

她被他的转变震惊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一把将她拉进主院,按在床上,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掌震碎了她的衣衫:“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我可以给你,国师夫人的位置也给你,换得花青,如何?炼”

她满心只觉悲哀,当时会将花青单独带走是为了怕秦广王杀人取乐时误把花青当小妖杀了,后来威胁他是为了他的安全,没想到她的一片苦心却不及那个女人一道冷漠的背影。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她只得点头说好,其实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期待他能看到她的不得已,期待两人发生了关系后他还能有一丝怜惜。

可是她错了,从开始毫无前兆的进入到现在,他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温情,对她厌恶到连多余的碰触都没有。

下身撕裂的疼痛怎及得上心中的千分之一?

白连锦翻身下床,如果不是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很难看出他刚才有做过什么,利落的穿好内衫,他走到镂空雕刻的衣柜旁,满柜都是姹紫嫣红的锦绣女裙。

桃花粉,胭脂红,牡丹紫,杏花黄,柳叶新绿,天空蓝,深海蓝,颜色眼花缭乱,看起来还很新的衣服款式却有些旧了。

白连锦怔住,这些似乎都是她的嫁妆,自她嫁给他,也没再见她穿过这么面颜色艳丽的,永远都是疏淡的浅白色,自从收到连城的那件白色天罗锦衣裙后,除了换洗时穿一穿别的,大多时候都是白裙配梅红锦带的天罗锦。

后来连城见她喜欢又送了两件差不多的,她很是喜欢,而他这个最应该送她衣服的丈夫,却从没想过送给她点什么,连城向来比他心细,也难怪她会喜欢连城。

房间里一时没有了声息,芳寻有些疑惑,撑起酸痛的身体寻找白连锦的身影,那女人留下的几件衣服都能让他发半天呆,芳寻凄楚一笑,深沉的悲哀后,心中渐渐涌上不甘。

顿了顿她说:“锦,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白连锦回神,快速的在角落里找出当初放在这里的黑色锦袍,淡漠嘲讽一笑:“你说的话能信么?事情已经很明显,我还需要知道什么?你是想讲述一下我被人像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的细节?”

“不是的,”芳寻脸色一白,急忙拉过毯子裹住满身狼藉的自己想坐起身,干净柔软的床单上一抹艳丽如火红的山茶花,那是她的贞洁,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做完最亲密的事,他心里想的是别人,对她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白连锦见她一时没有了动作,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曾几何时,他乞求老天,就算不能拥有她,只要让他再见一见她就行,而现在她就在他面前,行了夫妻之礼,却发现她早已不是她。

他曾经爱过的人只是个虚幻的泡影,一个可笑的谎言。

“也许我有很多话骗过你,可是唯独我爱你这一句没有骗。”芳寻脸上犹自带着泪痕,目光诚挚望向白连锦:“难道你都感觉不到吗?”

白连锦冷硬的心间划过一丝动容,却也只是一瞬,他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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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一笑:“下一句,你是不是就要说,你所做的这些都是被逼的?”

芳寻脸上一僵,垂了眼眸道:“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早就归顺了妖帝,这一切都是他和妖帝的yīn谋,那时接近你虽是他有意为之,我却不知情,所以,我对你的情意没有半点虚假,后来我受伤被他们救回去之后才明白。”

“这么说,妖帝早就有意要谋害先妖帝的醒目夺位了,而灵狐族几近灭族的灾难,不过是他们杀害妖帝的手段而已,这么做既可以篡位,又能灭去灵狐族这一望族,自此孔雀一族的地位无人能及,就算妖帝事后想要杀孔雀族灭口也不敢轻举妄动,是吗?”

白连锦一点即透,很快明白其中真伪。

望着白连锦yīn沉的脸色,芳寻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时又找不出理由,只得闭眼艰难的点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在她和墨鼎风他们一齐出现的时候就料定会有这一刻。

只是如果她不说,以白连锦的才智早晚都会察觉,与其让他在别人那里道听途说,不如有她说出事实,也许还能有一丝求得原谅的机会呢,只是现在看来原谅已经成了奢望。

白连锦没有理会她闭眸时急速落下的两行清泪,狠戾的一把掐住她纤白的脖颈,隐忍着暴怒冷冽道:“这么说,害死我的家人我的族人的,你父亲居功甚伟啊!”

冷笑一声,他手下继续用力:“芳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以什么心态面对国师府的灵狐族人的?你的父亲为了地位权利害死了他们的父母,你这么多天看着他们的时候难道不觉得羞愧吗!”说到最后都是愤怒的吼声,这个女人心机太深沉,在他面前装柔弱装了这么久,血海深仇的仇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一直不知道,甚至为了这个仇人还伤害过真正值得疼爱的女孩。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讽刺!

白连锦双眸渐渐涌上赤红之色,手下渐渐缩紧,芳寻竟不闪不躲,满是泪痕的脸上深沉哀痛,一双眼睛倔强的直望进白连锦的眼底,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一丝温情不舍都没有。

喉咙处的钳制如火烧般灼痛,芳寻气息渐微,凝起丝法力传音道:“连锦,我真的没做过伤害你的事,当年因为极力反对父亲的做法,我连以死相威胁都用过了,换来的是父亲冷漠的囚禁,后来我几次偷跑跑出来想找你,又一次次被抓回去,他们把我当犯人一样关押在地牢。”

说到这里,她眼瞳涌上深深恐惧,那些经历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白连锦手下一松,再用不上一点力气,只因为有个人也这么说过,曾被人囚禁千年不见天日,她宣誓一样的说,再也不让自己置身那种境地第二次。

芳寻抚着灼痛的喉咙喘息几声,顾不得自己的难受,她继续道:“再后来,他们告诉我说可以去见你,只是要把从你那里得来的消息全部传递回去,并且还要我……要我迷惑你,让你整日沉浸在温柔乡。”

“我当然不肯,可他们说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用移魂术,把别人的灵魂移进我的身体,还会如法炮制,像谋杀先妖帝那样杀了你。”

“所以,你是被逼的?”白连锦淡淡道,脸上不见一丝动容:“芳寻,你觉得到现在我还会信你吗?”

芳寻眼中最后一丝微光也暗淡下来,呆呆的看着他冷漠的脸。

白连锦漠然转身,背对着她的脸上出现一丝遗憾和沉痛,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的父亲狼心狗肺,就算她做再多也弥补不了。

拿起放在桌上的锦带,白连锦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请你尽快兑现你的承诺,把花青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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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文后,如果觉得不错,可以顺手冲杯咖啡给点鼓励,然会感激不尽,这素个好习惯,值得养成,o(∩_∩)o

240、永世为魔

双生莲:媚色天下,240、永世为魔,

白连锦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后他身体猛然僵住,沉冷的面上闪过慌乱之色,手里锦带竟也握不住的翩然跌落。爱孽訫钺

不过慌乱也只是一瞬,平定的弯身捡起玉带,他咬着牙摆出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黝黑深沉的眼眸才敢看向亭中两人。

宋千色只是淡淡看着他,没有过多的表情,脸上几分苍白,衣衫与周围雪色融为一片。

连城已经苏醒过来,虚弱的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面上一片平静,可那双眼睛里愤怒失望沉痛一样不少。

白连锦淡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谁,衣衫不整,他这副样子不用说都知道做了什么,可是即使这样她仍是无动于衷,芳寻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她只在意他的脸,对连城的关心才是出自真心憔。

所以他当时果断选择与芳寻行了夫妻之礼,随了芳寻的意,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如今,他再也配不上她。

“你……”只是明明已经想好,已经断了后路,白连锦喉咙哽涩的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宋千色神色依旧淡淡的,佛主说她是薛梵音命定的劫,如果换成芳寻,劫难算不算过去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情劫炼。

薛梵音爱过宋千色吗?

如果爱,为什么下界后宁愿隐藏身份也不和她相认?如果不爱,为什么又要以死相护?

不管他是凉情薄性还是爱至深处说不出口,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两人终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念在曾经的情分,她决定成全他,从此后他做他普度众生的菩萨,她做她的魔,也许有一天还会再见,不过那时或许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白连锦被“道别”那两个字震的颤了颤:“你要去哪里?”

“去找白离。”宋千色从袖中拿出个巴掌大的盒子,正是那天他们在山洞中争夺之物:“这里面很可能是北溟封印的修为,如果他们那边无事,我……我很可能会回暗夜,你要是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白连锦点了点头,望向她和连城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曾经的妻子,和他的弟弟,他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呢?尤其是,他还爱着他的妻。

兴许是看出白连锦的异色,连城有些不满,闷声道:“我也是来和你道别的。”

“哦,你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是去闭关。”连城有些气恼,连锦都在想些什么!

白连锦果然愣住,凝重道:“怎么,你这次伤的很重?”

倒是宋千色讥诮一笑:“没死算是个奇迹了。”她出来的时候正见白连锦和芳寻抱在一起,连城独自面对蒋达横,无怪乎她会多想。

白连锦神色黯了黯,连城诧异的瞧了眼宋千色:“宋宋,当时连锦是被芳寻他们缠住的。”

宋千色一怔,撇开头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白连锦心里苦笑一声:“既如此,连城,你要去哪里闭关?大概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他张了张嘴,本想把幽冥火的事告诉连锦,又想到那日他说要放弃成仙时连锦痛苦的神色,遂压了下来,只道:“大概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段时间族中事务就只能交给你了,芳寻在你这边,他们现在忙着找最后一片残玉,可能没时间找麻烦了。”

白连锦点点头:“你放心吧,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布好结界法阵。”

连城道:“我知道,”这会他才笑了笑,平缓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桃花眼潋滟灼灼:“你自己……也多保重吧。”

最终他也没与问连锦,他和宋宋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好好地,今天就淡的只像是泛泛之交,他和宋宋来到这里的时候,房门紧闭,外面还有结界,小妖说连锦和芳寻在里面,至于在里面做什么他开始以为绝不可能,只是连锦出来的时候,再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

他清楚的看到宋宋身体颤了颤,鼻间又流出一丝血迹,被她极快的擦干净了。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在意对方,他虽然不好受,也不至于拆散自己的哥哥和宋宋。

在他昏迷之后,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走吧。”宋千色声音

双生莲:媚色天下,240、永世为魔,

淡淡响起,连城站起身,看着白连锦叹了口气,随着宋千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两人的而离开,院子里只剩下簌簌浅浅的落雪声,白茫茫的一片,掩盖了世上所有罪孽黑暗,也渐渐冰封他一寸寸碎裂的心。

连城,当初你决定放手的时候,疼痛是不是也如此之深?整个灵魂在一瞬间被吸走,怜悯的看着下面行尸走肉的躯壳,从此以后,生也好,死也罢,除了必须要完成的责任,这个世界任何事都没有意义了,空茫茫的一片。

回到暗夜,宋千色站在外面发了会呆,连城坚持站在不远的地方陪着她,见他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宋千色叹了一声:“进去吧。”

连城却是没有动,望着她道:“看得出来他也很在意你,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不如问问清楚……”

宋千色回身打断他,好笑的问道:“我们想的是什么样?”

连城一哽,纤白小巧的耳朵又泛起淡淡粉红,翠绿色的耳钉映衬下,显得分外娇嫩可爱,他有些懊恼,粗声粗气的道:“没有怎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宋宋,你找了白离后回国师府去吧,暗夜和生意有秦言打理,这个已经不重要,要是芳寻敢欺负你,等我出来后帮你讨回来!”

本来听到有人这么维护自己应该高兴的,宋千色心里却有些怪怪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恼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问:“我看起来有这么哀怨?”

连城被她不知所云乱七八糟跑题的话给气的无奈之极,却又心疼她的忍让与淡然,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他宁愿天天对着他们两人独自难受,也不愿看她这副样子。

普通之极的话,却像一道天雷狠狠击中了宋千色,她居然有点想哭,纷扬的雪中,他虚弱苍白的脸看起来却让人安心至极,心里再多的委屈无奈好像都被这句话轻易抚平了。

吸了吸鼻子她说:“我不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人死如灯枯,进入下一个轮回后就是另一个人了,缘分已尽,是我太执着了。”谁知连城听到这句话后反驳道:“善恶因果都能跨越轮回,缘分为何不能,再说了,缘分算什么东西,你等着,我去把他抓来问个清楚。”

为了她,他什么都肯做。

宋千色一愣,他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告诉他薛梵音的事随便找的半真半假的借口,没想到修习佛法的他居然不信命运,还振振有词的说些违背佛理的话,见他真的隐身要飞出去,宋千色气恼的拉住他:“喂!死狐狸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这个样子,飞不到国师府就得摔下来,到时候就真成死狐狸精了。”

连城满是忧伤的眼角顿时滑稽的抽了抽,回头审视她,发现她心情一扫先前yīn霾,竟是不错的样子,不确定的问:“你……不伤心?”

宋千色好笑的反问:“为什么要伤心?先前我就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不信,找他做什么?现在多的是事情做。”

连城仍是一脸狐疑的盯着她,好像宋千色只是在家装很开心一样。

懒得理会他,这家伙有些过于紧张了,不过奇怪的是,他越紧张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越好,难道是被关了一千年关成心理变态了?甩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宋千色抬起左手,手心有一处紫罗兰色的妖异火焰印记。

若仔细看的话,那簇火焰印记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微微闪动,像真实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这个就是幽冥火?”连城也被那簇看似娇小诡异的火苗吸引去注意力:“可是我记得在皇陵时那个六殿手里的幽冥火是蓝色的啊。”

宋千色眯眼回忆了一下道:“他那是专门惩处厉鬼恶魂的九幽黄泉火,真正的来自幽冥深处,yīn煞之气极重,一般人驾驭不了,幽冥火却是形成于地底炙热的岩浆内,千万年锤炼形成的火之精华,攻击力极强,当时我和魂……”

提到魂,她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呼吸一窒。

片刻后才继续道:“我和魂下去破坏了强大的禁制后,发现那禁制之所以能历经千年仍丝毫不减威力,实际是利用了地底深处被北溟的法力镇住的岩浆之力维持,而能维持这么强横的禁制,那岩浆里肯定有什么奇物,恢复法力后的魂也隐隐感觉到下面有威力不弱的东西,是以才上去晚了。”

她抬头看了眼连城,幸好他没事,可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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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点了点头,由于宋千色低着头,他没发现她脸上深沉的伤痛:“让魂把幽冥火转移到我身体里吧,还要去倾国寻残玉,我会尽快闭关炼化幽冥火。”

宋千色身体一僵,幽幽道:“不用,我也可以做到,不过连城,你确定不想成仙吗?你在佛法修为上格外有天赋,说不定有一天飞升了也能成为尊者菩萨什么的,地位尊崇。”

连城只是挑了挑眉:“我还有这潜力?真看不出来,不过那些都不是我的志向。”

宋千色被他只挑起一半眉毛的滑稽模样逗笑:“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连城傲娇的昂了昂头,扬声铿锵道:“成为一代魔君!让诸天神佛都蛋疼的魔王!”

蛋疼这个词是从宋千色那里学来的,她说对于不喜欢的人,要学会骂人不带脏字,以求随时随处都能在无形中贬低他们,至于这个“蛋”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0→

宋千色先是为他前一句话感到讶然,紧接着扑哧笑了出来,文雅的连城啊,再跟她混一起,估计就要被带到yīn沟里去了,只是,想不到他的志向居然是成为魔君。

“为什么要为妖魔?”宋千色有些忐忑,最好是她自作多情了。

连城笑容一顿,接着道:“你,白离北溟,你们个个法力高强,神鬼不及,可是有哪一个是好下场,你也说了,我潜力无限,将来我可不想步你们后尘,如果注定要坠天,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成仙的好。”

最主要的是,成了佛就会成为你的敌人,也不能再爱你了,宋宋。

我不想忘记你,哪怕永世为妖为魔。

宋千色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成魔就成魔吧,其实成仙成佛除了环境待遇好点就没啥好处了,规矩甚多,稍微不小心触犯了不是挨雷劈就是关禁闭被封印。”

“我知道,”连城笑容有些感慨:“在渡九劫之前,我和连锦已经杀过很多人,有损功德,本来九劫是渡不过的,不过妖族秘典里有一种方法,可以向上天祈祷立誓,先渡过九劫,在凡间所造的杀孽可以等飞升为先后再由上位者审判裁决,不过我想之后的惩处肯定要比渡劫时重许多吧,所以,我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我成了仙也不一定能撑过去。”

宋千色一怔:“还有这种方法?”她生来就是邪神,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同时有具有通天修为,不需要像妖精一样,要逆天修行必须一次次的挨雷劈。

连城点了点头,笑容格外温柔,他伸出手道:“所以,不要为我担心,把幽冥火转到我身上吧。”

241、远古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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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连城就准备出发了,闭关必须找个清静的地方,在帝都是不可能的,他先去找秦言吩咐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连家商铺在五国中是出了名的,商队一般也没有土匪敢打劫,除非是妖精。爱孽訫钺

最后来到宋千色门前,踟蹰了一会,也不知她起床了没有。

宋千色一开门见到的就见到连城一身浅绿衣衫站在树下,光秃秃的树上落满积雪,别有一番意趣风味,仿若一树梨花静静绽放,而他身后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色长发飘飘扬扬,像是落下的洁白雪花。

初晴的阳光金灿灿的,给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色,尊贵超然,宋千色一阵恍然,若是他能成佛,周身金光缭绕也是这副不凡的模样吧。

听到开门声,他转身走过来,带来丝丝寒气,宋千色皱眉把他拉进房间:“内伤这么严重还敢在外面吹冷风。悛”

连城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是浓浓的眷恋,双眸晶灿如流光:“不妨事。”

宋千色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要走了?”

连城呼吸一窒,点了点头道:“是,该走了,不过,再回来的时候,至少有一些保护你的能力了。洮”

这句话说的极是暧昧暖人,宋千色心中震惊,面上没心没肺的一笑:“哈哈,反正还会再见的,等你出关了记得联系我,一起去找最后一块残玉。”说着她递给连城一小片黏着她精神力的玉片。

连城小心接过:“有魂在你身边,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你的身体……”

宋千色没有把魂被封印的事告诉连城,不然他一定不放心,修炼时最忌分心,很容易走火入魔,炼化幽冥火本就是很危险的事,万一再分心,后果不堪设想。

“魂已经帮我治疗过了,放心吧,肯定能等到你回来。”

等你回来几个字让连城眼中又划过一道晶灿流光,含笑道:“那……我走了,等我回来。”

也许是被最后情话一样的四个字感染了,在连城转身之后,宋千色竟然不受控制的猛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没有了魂,若是再遇上蒋大黑等人,她还能有活路吗?

今日一别,或许就会成为永别。

连城身体狠狠一震,僵硬了好几秒才微微抬了抬手,转身回抱住宋千色,两个人身体都紧张的微微颤抖。

嫂嫂和小叔,不可逾越的距离一直束缚着连城,纵使再多爱恋也不敢说出口,而且她喜欢的也是连锦,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和她亲近,只能停留在朋友这层关系上,没想到在今天……

她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呢?

宋千色本人并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伦理关系,她只是想到也许以后永无再见,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对连城的在意只是朋友吗?她问过自己很多次,却不敢去猜测那个答案。

这一个对于世人来说违背伦常的拥抱,对两人来说却是一个最大的突破,也像一道有着奇异功效的甘泉,温润了两个干涸枯竭的灵魂,两颗满是疲累和伤痕的心。

连城的手臂很轻很轻的落在她背后,像是小心的呵护着易碎的珍宝,他依旧不能相信,却又快乐的想要流泪。

任心中那无法再压抑的爱恋汹涌翻滚,淹没了她,也沉沦了自己。

清雅的檀香萦绕鼻间,宋千色闭起眼睛,摒弃一切纷繁杂念,用心感受他的气息他的温暖,感受他和她一样的澎湃缠簌。

时间一下子停滞,天地也寂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宋千色手臂的颤抖微微缓和了些,缓缓自他纤细的腰际滑落,感觉到她的动作,连城似乎有些慌乱,微微放开她想要把她的手再放回自己背后。

“该走了。”宋千色声音低低的,垂首看不清表情。

连城动作一顿,仰头艰难咽下浓浓的不舍和苦涩,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让她等太久,又低头小心的在她发顶落下极轻的不让她察觉的吻,缓缓放了手。

两人面对面站着,宋千色低头只能看见他飘逸的衣摆和云靴,始终不肯抬起头,直到衣摆划出翩然凄美的弧度,几无声息的脚步声远去。

连城很清楚,此时说什么都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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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的,没有实力,他什么都做不了,有些承诺不必说出来,就像有些感情无需表白一样,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她。

宋千色依旧站在那里,水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痕迹,怎么办,好像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薛梵音,我是不是该……忘了你?

楚国南方海域,离陆地很远的地方陡然传出一声辽远深沉的龙吟,带着恒古的绵长和威压,仿佛从远古洪荒传来,一声龙吟传的极远,连最北端的倾国妖精都听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整个大陆,身为与天地同生的远古神兽,四方飞禽走兽俱是俯首臣服,战战兢兢的望向南方。

蓝黑色的海水如一条条擎天柱,直连天地,仿佛天地回到了还未分开的混沌之初,分不清天与地,混乱凶险。

一条有着美丽蓝鳞的巨龙翻腾在云端,散发出远古之神的威压,巨大的鳞爪cāo纵这条条水柱往几个分散的人影袭去。

海面巨浪翻涌不止,仿佛海神之怒,几人都是凌空站立,脚踏祥云,周身祥瑞紫气萧萧莽莽,竟也不凡,在水柱袭近身前时纷纷祭出威力无穷的法宝,只是在龙神的威压下,光芒也有些暗淡。

若不是他们人多,谁也不可能在神龙手下有活命的机会。

优雅的伏羲琴,银白的轮回镜,金色的摄魂锁,青气森森的三足乾坤鼎,赤红如火的炙阳枪,霸气绝伦的昆仑刀和轻巧灵敏的碧水剑,无不是散发出祥瑞的七彩霞光,纷纷迎向了近前水柱。

纵使龙神之怒威震绝伦,也不可能经得住几位帝君的一致抵抗,水柱在法宝下被逐一击破,就在这时,天边一声长啸,一人手握长刀,毫无花哨的一刀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势朝几位帝君袭来。

没人敢小看这看似简单的一刀之威,他们皆是经历过仙魔大战的,当年战神不但智谋无双,布下精妙战术一层层将魔君逼回魔界主城不敢出来,魔界主城城墙全用坚硬不比的黑耀金刚石建成,再加上魔君布置的一层层防御结界,坚硬程度非同凡响。就在众仙束手无策时,战神一人手持长刀一刀劈下,最外层结界顿时碎裂,城墙出现道道裂痕,接连三刀,毁去了魔界主城所有防御。

那种威势,让他们至今想起来都冷汗森然,然而现在接到命令,不得不与他们曾经惧怕敬畏的战神对抗,自知和几人之力也不能低,他们只得纷纷祭出法宝抵挡的同时闪身躲避。

修成帝君之位也不是叫着好听的,他们几人修为也极为不弱,法宝当了一下后轻松夺过余威,并合力开始反击,当然不是对战神,而是云端的神龙。

战神白离的长刀大开大合,只要速度够快,勉强能拖上一拖,而神龙善于cāo控雷元素和水元素,在水柱散落后,yīn沉密布到几乎要塌下来的天空,蜿蜒如巨龙的紫色闪电不断轰隆闪过,一条条粗壮如水缸的闪电在神龙的cāo纵下不断劈落,众人急忙闪避,一不小心就要落个五雷轰顶的下场。

被雷劈,就算死不了,那滋味也一定糟糕透顶。

几位帝君渐渐聚拢,形成结阵之势,法力顿时暴增,威力强大的法宝被cāo控着从不同方向斩向巨龙,却被横空劈来的一刀打偏了方向。

白离瀛蓝几人亲如手足,彼此间有着微妙的联系,再加上自远古洪荒就一齐打遍天下妖鬼邪魔,历经了千百万年,之间的默契配合自然比临时联手的几位帝君要强了不知多少倍,要不是他们人多,再加上精妙法阵配合,几人早就败了。

一击不成,几位帝君再次变换阵型,乾坤鼎和轮回镜等防御性法宝,轻灵的碧水剑和伏羲琴的柔韧丝线则隐在混乱的光效中随时找机会偷袭。

白离瀛蓝经历的打斗恐次数怕比几位帝君的年龄都多,雕虫小技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只不过多方人多,他们被封印千年,法力有一部分还没有恢复,一时应付不过来。

几位帝君地位尊崇,自然不可能一人只一件法宝,在白离瀛蓝忙乱之时,一件件霞光弥漫的法宝被祭出,虽然同时控制多件法宝很消耗精神力和法力,但也唯有此法他们才有胜算。

一阵阵狂暴的天地能量被上古神威带动,看上去会觉得天和地都会在这场争斗中被毁灭,引动海水泛起几十丈的巨浪,怒啸不止。

幸好这片海域望不见尽头,也幸好事先布置了强大的结界空间,不然整个大陆都会像附近的几座小岛一样,难逃永沉海底的凄惨下场。

宋千色赶到楚国南海岸已是一天一夜以后,石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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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受的伤也不轻,即使有魂救治,也需要静养些时日,而且受这边龙吟的威压和泄露出去的强大法力波动吸引,路上遇到不少妖帝的人来这边窥探,好在他们都停在楚国边缘不敢接近。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更别提那一声能覆盖整个大陆的怒吼声,光是那份远古洪荒的威压已经让他们颤簌不已,万一引火烧身,整个倾国都不够人家的开胃菜。

整个楚国上空已是风云涌动,密布着层层乌云的天空仿佛随时能塌下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人心惶惶,而南海岸的几座城市几乎在一夜间空了,人们纷纷逃亡内陆。

宋千色来到海边时,惊秫的发现海平面已经高出了地面十几丈,若不是有结界护着,疯狂的海水倾泻而来,对于附近的几座城市,那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看着悬浮在头顶被透明结界止住的奔涌海水,若不是以前见识过这样的战斗场面,宋千色也会和那群小妖一样吓得两腿发软。

仔细感受了一下,从泄露的气息中发现只有白离和瀛蓝的法力波动,北溟肯定不会在结界里,很有可能是被没有出现的玄音保护起来了。

另外几道气息宋千色不太熟悉,不过能以七人之力对抗瀛蓝白离的联手,即使他二人不在巅峰时候,想来那七人也是不弱的,至少是在帝君神位的。

这种战斗她已经没能力参与,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北溟玄音,但周围都是那几人的气息,想要搜索北溟和玄音的气息实在困难,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柔和的风暴自远处袭来,宋千色吓了一跳,急忙闪躲。

然风暴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她近前,宋千色心中一凛,想不到附近竟还隐藏着如此修为的人。

在风暴接近的一瞬,宋千色奇异的发现风暴看似狂虐,气息却极为温和,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中,她索性撤去防御放弃闪躲,任由风暴袭向自己,当然了,她想躲也不一定能躲过。

242、北溟神君

双生莲:媚色天下,242、北溟神君,

狂肆的风暴卷起她的身体,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宋千色只觉得眼前一花,风暴消散,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被结界隐藏隔离出来的空间,还是在海边,两个人并排出现在视野,一大一小。爱孽訫钺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就在附近。”宋千色瞧着美丽傲然的玄音,松了口气道:“现在里面怎么样了?”隔着结界,她只能感到气息却看不到里面的战局。

闻言玄音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神色忧虑,在瞟了他一眼后又移回结界内的战场:“对方人手多,有些难缠。”

宋千色叹了口气,她什么也看不到,干着急,这会也不好时时寻问玄音,忽然想到此次来的目的,从储物戒子中拿出一个紫金盒子,还不等她开口,玄音略显急切的道:“阿宋,你和魂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会北溟,我进去帮他们,已经一天一夜了,再拖下去结界要撑不住了。”

宋千色一顿,玄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结界里,宋千色伸出去一半的手默默垂下来,苦笑着想,哪里还有魂,抬头看了看周身结界,看起来听牢固的,一会就算战场的结界破了他们估计也能撑过去,只盼天庭这会没有其他人守在外面偷袭峥。

北溟从刚才她进来就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结界外的情况,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战场的方向,这会只剩两人,他走过来盯着远方小声道:“他们……会没事的,别担心。”

明明紧张的身体微微颤抖,这话也不知是安慰宋千色还是他自己。

宋千色点了点头:“那几人虽然能和瀛蓝白离打成平手,加上玄音后情势就会好转的。客”

“真的?”北溟的小脸上尽是期待和认真,双眸温和深沉,和他脸上此时稚嫩的表情极不相符。

“当然是真的,”宋千色试探的问:“北溟,还是没恢复记忆吗?”

北溟柔和的眼神渐渐黯淡,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子苦笑:“没有。”虽然没能恢复记忆,但四人之间特殊的联系让他深信他们确实是兄弟,只是这个样子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反而需要他们刻意保护,这感觉实在糟糕。

宋千色蹲下身,笑眯眯的把紫金盒子递到他面前:“送给你一份大礼,你肯定会喜欢。”

北溟哪有心思理会礼物,碍于面子勉强接下,道了声谢继续盯着什么也看不到的结界,宋千色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被他两只小手握住的盒子,当初魂说盒子上的禁制和结界是北溟设置的,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

可是现在北溟没有记忆,究竟该如何解开呢?

就在她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北溟小小的身体颤了颤,像是很难忍受似的弯身抱住脑袋,手里的紫金盒子也掉在地上。

宋千色紧张的抱过北溟,小心的拉下他死死捂住脑袋的手:“北溟,怎么了?头痛?”

其实宋千色隐隐能猜到北溟的情况和他接触紫金盒子有关,只是看北溟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也说不清北溟能恢复记忆是好是坏,毕竟过去的一切太过惨不忍睹,这么多年他已经受了太多苦。

轻轻抚慰着北溟颤抖的身体,宋千色郑重道:“北溟,你现在可能要恢复记忆了,这紫金盒子里是你封印的修为,也许你的过去不堪到让你无法面对,你确定要恢复记忆和法力,来面对承担这一切吗?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北溟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抱头挣扎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坚定道:“……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打开盒子?”

宋千色欣然的笑了笑:“你滴一滴血在盒子上,看能不能产生共鸣加速记忆的恢复,封印禁制是你设置的,方法只有你知道。”

北溟身体颤抖的犹如风中落叶,可见他正忍受着何种痛苦,难得还能留一份清醒听她说话,他难以忍耐的低吼一声,把手指往嘴里一放,这一口下去,直咬到血腥弥漫才松口。

碧绿的眼眸猩红一片,北溟控制着手再次抓向宋千色递来的紫金盒子。

温热的血迹一接触到盒子立马像是有灵性似的蔓延包裹住整个盒身,细细密密的纹路与蜘蛛网无异,在缠绕了整个盒子后,开始散发出一层淡淡红芒,像是一个缩小型的法阵。

北溟另一只捂住额头的手陡然一紧,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低吼。

千百万年的往事一下子袭来,混沌之初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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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的双眼,以陌生懵懂的眼光看清这个世界,兄弟四人第一次相见的排斥和大打出手,以及后来慢慢磨合适应之后的默契,经历了一同打遍天下时轻狂气盛的年代,又一起隐退四方洒然放手。

直到被魔气侵蚀后时醒时昏沉之际,看清了他所守护的三界以及曾经那些在他身边献媚奉承的嘴脸,那些曾经敬重他的人像关押野兽畜生一样把他关押在法力加持的笼子里,虽然是为了阻止他发狂时杀人,只是那份屈辱让四人中最温和也最疏离孤傲的的他着实难以忍受。

逃离天界后,听说他的兄弟为了他违抗天命,最终落得纷纷被封印的下场,一时心灰意冷,罢了,如此世道,想来也不需要他们四人守护,那些所谓的大仁大义的现任估计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天界万年一次的荒古天罚,于是趁着清醒时他将自己的力量封印,留在了真正需要的地方,选择了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沉睡。

却不知为何会提前醒来。

往事闪电般在脑中放映了一遍,再睁开眼时,依然碧绿温和,只是眼底那份茫然已了无踪迹,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雅致和疏离。

北溟从宋千色怀中站起身,身高只能和蹲跪的宋千色齐平,而那份气度已经天翻地覆,直视着宋千色漆黑明亮的眼睛,他淡淡温雅一笑:“小阿宋,谢谢你,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呃……宋千色摸摸鼻子,按照辈分,他的确有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叫她一声“小阿宋”,只是这副小模样,真真是让人别扭啊。

“客气客气……嘿嘿……”宋千色习惯性的伸手要捏捏他的脸颊,见他挑眉隐含威仪的盯着她的手,宋千色本来想收回,半路转了个弯又伸了过去。

滑嫩的小脸上比初见时多了些肉肉,手感不错。

“你怎么不躲?”宋千色怪异的盯着他,当初天界流传一句话,能得王母一筐桃,不如北君一衣角,摸一摸他的一片衣角,比得到王母赏赐的一筐曾寿加快修为的灵桃都让人与有荣焉,这句话表明了北溟神君地位尊崇的同时,也让人们知道,能碰触到看似温和实则冷淡疏离的北溟神君有多困难。

北溟雅致一笑,说出的话却格外郑重:“阿宋,你当得起,以后粉身碎骨,只要你说一声,北溟绝不推辞。”

说完煽情的话,他不再理会表情狠狠一颤的宋千色,低头研究手上的紫金盒子,盒子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了,上面留有他的一缕魂识,在山洞里以及外面雪地中的事他也知道一些,虽然魂被封印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是为了帮宋千色才会现出身形的,所以他许下了生死之诺,阿宋她当得起。

宋千色还在心有荣焉的用那只沾过北溟神君金光的手抚摸着下巴,慢慢回味那句话,北溟又道:“阿宋,借给我点法力。”

“哦,”宋千色条件发色的应了一声,运起自己可怜的一点法力自北溟的后背心输送进去。

北溟自己没有法力,但将别人的转化为自己的还没忘记,碧波一样的法力一圈圈荡漾在指尖,美丽异常,他指尖在盒子四周连点几下。

盒子上的血丝骤然变得更亮了些,慢慢往一起聚拢,最后化为一条贯穿过北溟点画的几点,形成一个玄奥的符文,隐隐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似乎是封印松动了些,盒子里的强横法力波动溢出少许,震慑的整个结界都晃了晃。

宋千色抽着嘴角往头顶瞄了一眼,只是一丝波动已强大如斯,唉,所有人都恢复了,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而她的魂又该如何是好?

走神之际,北溟喝声传来:“别停!”

宋千色忙回神,见他一手还贴在盒子上,显然封印还没完全解开,只得再次运起法力往他体内输送。

一刻钟之后,感觉到北冥身体竟散发出一股强大吸力,主动从两人想贴的地方吸食宋千色体内的法力。

宋千色不得不重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她的法力已隐现枯竭,而吸力不减,再这么下去她有可能被北溟吸成人干,这下子真要形消神灭了。

侧头看了眼北溟手里的紫金木盒,上面纹路越发晶灿耀眼,想来也快破除了,一股股强横的威压和波动自盒子里溢出来,震慑的结界水波涟漪不断,这会隐约能听到不太清晰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宋千色仰头,欲哭无泪,如果法力波动持续下去,万一把战场的结界也撼动破开的话,她可真无路可逃了,和连城的

双生莲:媚色天下,242、北溟神君,

约定还没兑现,不要哇!

许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哀嚎,保护他们的结界裂纹出现的越来越快,而且,伴随着撼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战场上的结界竟提前一步碎裂了。

被结界阻拦的高出地面十几丈的海水顿时疯狂的铺天盖地倾斜下来,被巨大的力量撞击,结界轰的一声跟着碎了,使出最后一点点法力,宋千色一把捞起闭目进入虚无状态的北溟想要飞离地面,却发现北溟脚下犹如生了根,竟是撼动不得。

杯具已经上升为天大的杯具。

宋千色赶忙闭气,被北溟吸食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撑起结界,随着法力流失,宋千色已经感觉到体内法力枯竭后的一阵绞痛,头脑昏沉,她早就停止主动往北冥体内输送法力,现在完全是被他强制掠夺吸食,连断开链接也做不到。

难道真被她猜中了,她和连城永无再见之日?而且还悲催的死在自己人手里,求生的意志让她一直努力试着断开连接,几乎是最后一抹意志机械的重复着。

不知何时,淹没他们的海水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又退回海里,她抵在北溟身后的手臂也松了开来,原地已经不见了北溟,只剩一只打开的紫金匣子。

只是这些宋千色都不知道了,她已经彻底昏过去了,一只手臂隐现干枯死寂的苍白。

天上雷鸣阵阵的铅云随风流散,露出一片蔚蓝天空,日光西斜,片片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瀛蓝玄音白离皆凌空而立,目瞪口呆的看着平静的海面上幻化出的巨大虚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神龟,龟壳布满森然的黑色坚硬鳞甲,上面一条堪比水缸一样粗的巨蟒盘卧,狰狞的舌头,仰天时时吐出猩红的蛇信,像是示威,也像挑战。

最让人动容的是那股不下于一天一夜之前来自龙吟的远古威压,虽然温和,却同样压得人直不起腰来。

不过一瞬之后,这股威压已经收敛的干干净净,白离瀛蓝三人对视一眼,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感慨和激动。

几千年后的今天,他们兄弟四人终于再一次团聚了。

这是白离神色陡然一变,闪电般朝着海岸处的一抹一动不如的白影掠去,蹲下身轻柔的抱起昏迷不醒的宋千色,看到她手臂死灰的颜色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掩去慌乱,他身体中强大的大力顿时凝在手臂。

瀛蓝玄音看到后俱是一惊,跟着飞掠过来,一脸担忧。

“我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自海中急速飞掠过来,眉宇紧蹙,碧绿的眼眸中满是疼惜:“你的法力太过刚强,会上了她枯竭的元神,我来。”

这人自然是成人后的北溟,他话语平淡,手臂却微微发抖,要不是最后一刻清醒了点,强行破开了封印,估计这回宋千色真的就不在了。

白离没说什么,把宋千色小心递到北溟怀中,兄弟团聚的喜悦完全被担忧代替,眼中隐隐有些急切。

瀛蓝脾气最不好,刚跟人打了一架差点输了,让他很憋气,这会皱眉道:“魂呢?如此危急时刻怎么也不知道保护阿宋!”

北溟低眉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宋千色一手温和小心的往她体内输送法力,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叹气道:“这话一会可别当着阿宋的面说,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想到当时阿宋压抑悲痛到肉体都承受不住的血管爆裂的样子,他心中也哽塞难言,魂倾尽一切的守护让他深深折服,这世上最容易打动人心的莫过于“情”之一字。

“怎么,魂……出事了?”瀛蓝立马听出了不对劲,可是魂那么强大,怎么会出事?

见白离玄音也都一脸凝重的望着自己,北溟一边小心的观察宋千色的状况,一边将事情缓缓道出,不过他也只能知道禁制被打破,连城动了紫金盒子之后的事,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瀛蓝听后顿时一脸恼怒的道:“佛主做的太过分了,这是人做的事吗!”

白离也咬了咬牙,面色微沉:“想不到了因竟然就是佛主,连我们都觉察不了,外界传言他佛法无边真是一点没夸张。”

“恐怕魂当时也没有感觉到,”玄音苦笑一声:“佛陀无相无形,可幻化万物众生,我们都以为他会一直在雷音寺,现在看来错的离谱,谁知道他会在哪里游历参禅,又会是什么样子,以前见他说

双生莲:媚色天下,242、北溟神君,

法时的容貌恐怕也只是个幻象罢了。”

北溟没说话,只是极轻的哼了一声。

不过这已经足以让白离等人明白,恐怕因为这件事,北溟对佛界也产生了不满,他性子极淡,能表现出不满已是不得了的不满了。

243、自己人

双生莲:媚色天下,243、自己人,

宋千色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活着真好,还有好多事未做,不然真是死不瞑目!

意识在浑浑噩噩中挣扎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俊逸清美的脸,隐约可见熟悉的轮廓,一双碧绿如池水的眼睛倒是未变,满满的都是担忧愧疚之色,宋千色先是一愣,紧接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爱孽訫钺

北溟坐在床边,惊喜的道:“阿宋,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不醒能睁眼?好歹是活了几千万年的神君,居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宋千色忍了忍,面上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很是扭曲。

北溟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干笑一声又问:“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悛”

宋千色闭目心神内视感受了一下身体,发现不但法力恢复,肉体也被修补的比以往好了一些,满意一笑道:“已经恢复了。”

能让孤傲疏离的北溟神君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心里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洋洋自得,知道他肯定愧疚难当,那一丝差点死去的小幽怨早就消散了。

这时关闭的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一蓝色人影愰进视线,咋咋呼呼道:“哎呦我的阿宋啊,你总算醒了,来来来,尝尝我亲手炖的乌龟汤,滋补养颜,还能消除火气,乌龟汤啊……”最后一句话他斜眼瞟向北溟笮。

北溟脸色不变,左顾右盼,反正他不是乌龟,随便他怎么说。

白离玄音跟进来,白离一进门就凉凉的鄙夷道:“你炖的?修为不见长进,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比你那东海的水都要深。”

瀛蓝像是得了莫大夸赞,洋洋得意道:“那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过貌似我的修为总是不及你啊。”

这么多年瀛蓝死也不承认自己修为不如白离,没想到这会承认的如此爽快,只是那隐含的意思……玄音北溟皆低头研究鞋子,白离一噎,脑袋灵光一闪,来了这么一句:“要这么说,谁比得上佛主。”

众人:“……”

看来白离对佛主的怨气也不比北溟少啊,不过佛主修为深不可测倒是事实。

宋千色唇角扬起笑意,心里暖暖的,同时心底又一阵失落怅然,就算地位尽失,他们四人仍在一起,可以口无遮拦随意至极,可是她身边的人,连城需要忍受烈火焚身之痛炼化幽冥火,魂被封印,族人还处在暗无天日中,而薛梵音……

“阿宋!”一道低沉郑重的声音让她回神,竟是脸皮厚到无下限的瀛蓝,他已经放下了汤碗,美丽神秘的深蓝色眼眸沉沉的盯着她:“我们四个能团聚在这里,全在你当时舍命相护,任何话语都难抵这份情谊,今后我瀛蓝随你差遣,随叫随到。”

瀛蓝几人尊贵为远古神祗,在天庭见了天帝都不用行此大礼,这会对着榻上虚弱苍白的宋千色拱手身体毫不迟疑的弯了下去,而“随你差遣谁叫随到”这样俯首的允诺更是让人震撼不已。

白离和玄音也都是一礼道:“算我一个。”

北溟目光灼灼的落在几人身上,神色依旧平淡,但眼底的笑意和情意却浓烈汹涌,他比谁都清楚这三人有多高傲自持,也因此更明白这一礼有多厚重。

宋千色惊诧的看着几人,半响撇撇嘴,语气受伤的道:“哼!原来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他们为了兄弟连天命都违抗了,如今更是须眉折腰,而她只是随手帮了他们一把,却被这么郑重的道谢,怎么不见北溟对他们如此大义举动说些感激的话。

呃……

低着头的几人私下交流了一下眼色,最后一致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能说会道的瀛蓝。

瀛蓝苦逼着脸,直起身的一瞬间顿时笑意盈盈,打起了哈哈:“哎呀阿宋,我们这不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之情嘛!其实你早就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不对,其实我们已经是你的人了……呃,好像也不大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苦恼焦灼的抓抓头,生怕宋千色误会了什么。

白离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到一边,代替他坐到宋千色身边,阳光的脸上都是帅气开朗的笑意:“我们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我们心里的重要性,阿宋,你觉得我们没把你当成自己人吗?”

宋千色忍着瀛蓝引起的爆笑冲动,

双生莲:媚色天下,243、自己人,

败在白离最后一句话上,难得忸怩的哼了哼,想到那次皇宫中秋宴,白离瀛蓝两个大男人竟然不惜变成小丫鬟跟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虽然都是一肚子的蔫主意,宋千色却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和用心良苦。

做到如斯地步,再否认下去,她宋千色也不配做他们的朋友,哼了一声之后,她撇开脸道:“乌龟汤呢?我可是凡人之躯,没被整死难道又想饿死我?”

虽然一早就知道她的答案,四人还是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出于羞愧,北溟自告奋勇要亲自喂宋千色吃东西。

瀛蓝在一旁望天道:“其实本来想让北溟贡献两斤肉出来的,肯定比普通的乌龟功效更甚,只是一想他已经多少年没下过水洗澡了,又当了这么多年的乞丐,也不晓得生没生跳蚤蛆虫之类的……”

宋千色嘴角猛抽,看着白瓷勺中茶色汤水竟是再也咽不下,饿瘪的肚子一点胃口都没了。

北溟缓缓收手,面色黑沉,盯着瀛蓝咬牙一字一字道:“我还活着,没有死掉腐烂好吧!”

这么一说宋千色眼前顿时浮现一副尸体腐烂的画面,白花花的虫子扭来扭去,只觉腹中喝进去的东西有股异味,直欲作呕。

白离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对着脸色泛绿的宋千色道:“阿宋,别听他们的,这汤是用鲜鱼和一些滋补药材熬出来的,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吃些固体事物。”

宋千色眉尖耸动的盯着碗里的汤,摇头道:“不,我饱了,对了,我昏睡多久了?”

瀛蓝见她不吃了,顿时有点慌神,走过去涎着脸诱哄:“阿宋~~~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当我没说,再吃一点吧,你看你这么瘦,一点也不美,长点肉肉会更漂亮。”宋千色斜眼看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呢。→0→

白离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接过汤碗把那两个罪魁祸首都轰一边去了,先是盛了一勺自己喝了,咂咂嘴道:“还不错,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啊,阿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是第一个品尝我手艺的人。”

宋千色眼前又浮现出威风凛凛一人横扫千军的战神腰系可爱花边围裙的模样,那双握刀杀人的手却掂着锅碗瓢盆挥舞的虎虎生风,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白离平时并没有战场上凛冽森然的杀伐之气,阳光灿烂的像是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

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确实有一些药材的苦涩,不过都被鲜鱼的鱼香味掩盖了,鲜香清爽,他的手艺估计是破除封印后在陈国的沙漠独居时练出来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问道:“咦?你的小红呢?”

提到小红,白离脸上现出一抹柔和:“跟着我可能会有危险,我把它留在了绿洲,如此反而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宋千色点点头:“我究竟昏睡多久了?”瞧了瞧身上厚厚的棉被,她来时楚国还未入冬,看来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了。

白离沉吟一声道:“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过不了几天就到凡间的除夕节了。”

尽管隐隐猜到,宋千色还是一惊,两个月了啊,也不知道现在连城怎么样了,万一提前出来或是失败……她不敢往下想,失败的话连城会在幽冥火反噬焚烧下灰飞烟灭,当初要不是连城内伤严重且坚定异常,她怎么也不同意让他冒险。

只是他轻轻一句“宋宋,你可信我?”,轻易让她妥协了,对于连城的信任,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好像不管多难多艰险的事,只要他许诺会完成会回来,她便会深信不疑。

“阿宋……”直爽的白离少有迟疑的时候:皱了皱眉他叹道:“魂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宋千色轻轻哦了一声,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瀛蓝安慰道:“你别太难过,要不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解开封印?”

宋千色扬眉,却有种立誓的凛冽郑重:“我不难过,因为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我都要解开他的封印。”

几人都是一怔,随即松了口气,北溟温和道:“要不……我们试试看?”

宋千色这次会急着来找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当下从戒指中拿出修罗刀,朴实内敛的刀身已经没有先前的煞气和灵气,死寂一片,唯有玄奥的金色梵文若隐若现,她手指轻抚上刀身,即使再笃定也难免生出怅然。

魂,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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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43、自己人,

p;小心翼翼的捧着刀递过去,北溟一接过就感觉到了上面封印的强横,忧心的皱了皱眉,瀛蓝和玄音也都走了过去,触到刀身的时候俱是凝重了很多。

宋千色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虽然知道希望渺茫,这时还是难掩有些失望。

汤碗见底,白离递过方巾让她擦拭嘴角:“阿宋,你别急,佛主虽强横,也不是没有克制之物,我们一起试试,看情况怎么样。”

宋千色双眸陡然清明,一扫萎靡神色:“对啊,世间之物皆是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佛主法力再无边也不是没有消弱他的方法,白离,这世间能克制佛法的是什么?”

白离摸了摸她的头沉吟道:“佛法至清至和,是世间最祥和之物,要想克制它,我想九幽之下的yīn煞怨气和魔界的邪异魔气应该能有效。”

北溟也回头道:“魔气至yīn至邪,不但能克制仙界和佛界的清气,若是魔气足够yīn邪霸道,还能将侵噬的清和法力转化为戾气为己所用,转变为自己的力量。”

当年他饱受魔气侵蚀之苦,对此最有心得。

宋千色眸中幽深,光彩璀璨,她激动的喃喃道:“也许魂现在是清醒的,他在为突破封印而努力,我要帮他,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我应该帮他。”

这么说着她就要下床,被白离又按回了床上:“阿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你想让魂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虚弱不堪的你吗?”

宋千色止住身形,想起魂当时说过的话,他似乎想让佛主帮她重塑肉身,被佛主拒绝了,说什么机缘未到,这么说来,她还有恢复法力的一天?只是这个机缘究竟是什么呢?

还有,魂最后还留下一句完整的话,“好好对他,别让自己后悔”,当时她只顾震惊他的举动,现在想来,“他”指的是谁呢?难道是白连锦?当年是薛梵音将他带出净莲池的,他对薛梵音有所特别也是应当的,“负责”这种词都能提到,可见他们相处有多融洽。

只是这么久也没见魂对白连锦有所特别的表示,偶尔能见着白连锦,魂的神色间也都是冷漠,像是看不到他的存在,倒是面对连城的时候比较缓和一些,还能破天荒的讲个冷笑话。

“要不你们先试试,要是不行的话再想别的方法,”宋千色也没强求,她身体现在确实没多少力气:“只是不知冥界的yīn气和魔界的魔气哪个更有效。”

白离道:“冥界安全吗?消弱封印不是一朝一夕,需要长时间逗留,秦广王是天界的人,在他的地盘难免他不会发现痕迹,上报天庭后又会引来大战。”

宋千色这才想起,她还有很多事要做,等连城,然后再去倾国找残玉,答应过帮他们族人重回倾国,即使现在和白连锦没有关系了,连城也是灵狐族的,她同样不会袖手不管,没有了魂,也不知唐魅他们还会不会听她的。

如此一来,她哪有时间长时间滞留在别处,如果把魂单独留在一处陌生地方她不可能放心。

“要不去魔界吧,我曾去过那里,与一些魔界的魔王算有些交情,地形也比较熟悉,当初阿离拒绝灭掉魔界,想必魔界上下多少也会给些面子。”北溟沉吟道。宋千色苦恼:“我知道,关键是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守着魂。”

北溟定定望着她:“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魂交给我,我去。”

“刚刚还说把我当自己人,这会又客气起来了,”宋千色扫他一眼:“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天庭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去魔界可以等到这边的事忙完了我再去,到时少不了要找你们引路。”

白离淡淡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在这里待下去?这个空间比别处要小很多,又大多是凡人,就算有妖精也都不堪一击,再这么来一场大战,保不准这里就不复存在了,何必徒增杀孽,想来想去还是魔界最合适,战斗时也能放开手脚,无所顾忌。”

虽然知道白离说的有道理,宋千色还是觉得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当初是你带人杀进魔界灭了魔君,就算后来有些恩惠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况且魔界人嗜杀成性,才不会管什么恩惠。”

“这就更好解决了,”瀛蓝插嘴道:“强者为王,当初北溟的修为都能当上魔君,难道我们都去还会吃亏?阿宋,你现在怎么做事畏首畏尾,和以前的你可差远了。”

宋千色被他指责的有些羞愧,她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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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可是如今虚弱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张狂,走错一步就是死,她必须慎重考虑周全。

见到宋千色低头黯然的眸色,瀛蓝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啜嚅了两声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懊悔求救的望向白离玄音。

白离白了他一眼:“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解开封印。”

244、爱到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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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在接触到修罗刀后也是面色一变,一个人根本解不开封印,四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的同时凝聚法力。爱孽訫钺

“等等!”宋千色陡然出声:“先设置结界,这里是城中,弄不好法力混乱会毁了整座城。”

四人都是一阵后怕,差点铸成大错。

一人布了一层结界后,四人再次动手,色泽不同的绚丽光芒从四人掌中注入古朴的修罗刀中,本来若隐若现的梵文符咒瞬间金光大盛。

随着四人注入的法力越来越强,金色光芒勾画的梵文则犹如实质,一个个玄奥古老的文字符印带着宁静祥和之气完全显现出来,在符文显现的那一刻,四人俱是感受到一种不可逾越的屏障出现在面前,任他们如何施法都无法穿透分毫惬。

水滴都有石穿的时候,而那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无论他们如何尝试都是徒劳,即使穷尽毕生的心血来一点点磨破封印也是无济于事。

宋千色被拦住结界外,隔着四道屏障,她只能看见里面光华璀璨的四道颜色各据一方,以及最中间并不是特别明亮的金光,只是那道金光如此顽强,由始至终都只是微微闪烁,盘踞在那里不曾减弱分毫。

半刻中后,宋千色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想想那时,魂的修为至少要比白离强一些,可是在佛主手下连一刻钟都没撑过就被封印了,现在佛主亲自设下封印,知道她身边还有四方守护神,封印的威力可想而知蛛。

结界内光华敛去,微弱坚毅的金光也跟着幻灭,再次化为不太清晰的符咒隐在刀身上。

抬手散去结界,四人歉意的看向宋千色,宋千色虽也失望,只是一开始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而且现在还有了第二个可行的方法,倒也还算平静。

白离将修罗刀递给她:“现在只能试试第二个方法了。”

瀛蓝暴躁道:“佛主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厉害,你们还记得他是何时出现掌管佛界的吗?”

北冥一怔:“说不定这也是个突破点,知道了他的来历,就有可能知道他的弱点,只可惜我们一直守在四方,与佛界很少来往。

玄音抿了抿唇道:“天地之初,随混沌诞生的远古神祗不少,只是在后来的上古劫难来临时为救三界纷纷陨落了,当时我们正赶上涅槃重生,处在沉睡中躲过一劫,佛界是自远古劫难之后同后古代的天庭一同出现的,会不会佛主其实是劫后余生的远古神祗?”

“那差距也太大了吧,和我们四人之力都不能撼动他?”瀛蓝郁闷的哼了一声。

“那也未必,你们看,”宋千色忽然指着刀身道:“这些符文的排列,虽然我看不出规律是什么,但一定是有规律可循,就像法阵一样,一旦布下就会自主利用自然之力运转,这封印肯定是巧妙的运用了某种力量,佛界本就对法阵颇有研究,可惜我的布阵水平只算中等,实在看不出端倪。”

白离几人凑过去一看,一个个梵文咒印之间看似散乱,形状不一,却的确隐隐呈出一种息息相连的感觉。

“要不找个布阵高手来看看?”瀛蓝摸着下巴:“可惜天庭的人虽擅长咒印,对法阵却没有佛界的人领悟的透彻高明。”

宋千色心想,布阵高手她身边就有一个,只可惜那时她每次看到修罗刀都会悲痛难以自持,哪还有心情研究这个,不知这位布阵高手这次能全身而退否?

几个人聚在一起又商量了半天,把佛主的身份也天上地下远古近前的猜测了一番,仍是没什么结果,仿佛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起初谁也没注意,却在下一瞬不起眼的人已经变成了万佛至尊,无形无相,以普度众生为名头与天帝齐名了。

楚国的寒冬腊月也就和晋国的深秋差不多,常年见不着雪花,却多雨湿润,冬季也不例外,yīn冷潮湿,这种冷比真正的寒冷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身上的棉衣怎么也暖不热。

宋千色身上依旧是连城送给他的天罗锦外衫,习惯了那淡淡的暖意,即使对于她冰冷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气,哪是一件衣服就能暖热,只是想到那些人时,她不再觉得寒冷。

临近除夕,街上气氛格外浓厚,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干枯的树枝上都挂上了红丝绸和大红灯笼,各家门口自不必多说。

常有小孩子你追我赶的提着各种精致小玩意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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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身披了件白色暗纹的锦绣披风,几个小孩子推攘而过时碰在了她身上,顿时雪白的锦绣披风下摆处留下几个黑黑的小手印。

宋千色皱了皱眉,看着几个跑远的小身影哭笑不得。

不知不觉走走到了容纳万人的广场,这里永远都是最热闹也是人群最集中的地方,此时的广场中央再次搭起丈高的舞台,上面正有不怕冷的人们热情高涨的演奏着欢快乐曲。

“宋千色,宋千色……”高台上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仿佛燃烧了生命才能发出的激昂热烈之声,直击灵魂,灼痛人心。

宋千色下意识的四处寻找,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再没有熟悉的身影,欢快的曲子如何也比不过那天的动听,也再没有任何一支舞蹈能入她的眼。

只因世间最最美丽动人的舞姿已被她珍藏进心底,他当着数万人跪在她面前,飞扬不羁的脸上,那笑容一下子偰刻进了心里,刹那永恒。

又有人拉着她奔跑在大街小巷,最后喘着气在她耳边问:“开心吗?”

“开心。”下意识的说出这两个字,宋千色却红了眼眶,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真的……好想……

其实那天的人是你吧,小白,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放心把手交给你。

再回到白离他们暂时买下的小院已是黄昏,天边残霞旖旎,很像他害羞时红透的耳根,可爱美丽。

当这个比喻出现在脑海时,宋千色怔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中竟记下这么多小细节,就好像和薛梵音一起时,那时不觉得怎样,后来回忆时却清晰的再也忘不掉。“发什么呆,快进去,冷不冷?”白离端着竹制小筐从外面进来,这几天五个人的伙食都是白离打理,提着长刀上得了战场,换把菜刀下得了厨房,瀛蓝在吃饭时不止一次感慨,白离真真是新时期广大女性心目中模范丈夫的不二人选。

其实他们哪里用得着吃这些凡尘五谷,不过是为了迁就宋千色。

宋千色回头笑了笑,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咦?这个……”他一手端着小竹筐,一手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肥硕母**。╮(╯_╰)╭

白离没好气的道:“不是你说想吃叫花**的吗?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吃,一听见我在厨房叫人立马装死!”

“嘿嘿。”

“也不怕我在饭菜里做点手脚,让你们一个个吃货三天出不了茅厕!”

“嘿嘿……”

这次发出猥琐笑声的可不是宋千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瀛蓝,搓着手瞅了瞅小竹筐里鲜活的鱼:“阿离,你瞧这鱼长得像不像糖醋鱼?”

白离点了点头,很大方的道:“确实,你不是爱吃糖醋鱼吗?拿去吃吧。”

“可我仔细一瞧,好像还没熟啊,”瀛蓝一脸凝重:“不如再做一遍,阿宋吃了拉肚子可如何是好。”

宋千色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丫想吃糖醋鱼直接说啊,这拐弯抹角的,她拉不拉肚子关他毛线事啊。

三人不期而遇的结果就是,宋千色和瀛蓝被白离威逼利诱的拐进厨房打下手去了,好在宋千色被派去择青菜,瀛蓝被派去杀**拔毛……

他本来想用法力,一挥手就能解决,结果还没下手就被白离卑鄙的偷袭封住了法力,一刀下去**脖子没断,肥硕的母**不甘的拍着翅膀满院子跑,弄得到处鲜血淋漓,**毛满天飞。

最后差点撞在开门出来的玄音身上,素来洁癖的玄音眼见飞来横物,本能的一掌劈下去,得,叫花**做不成了,红烧**块都没得吃,**肉泥做的丸子倒是有可能……

北溟托着下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戏,神态自得安宁,俊美绝伦的脸上都是柔柔的暖意和满足。

宋千色眼见自己嘴馋了很久的叫花**变成**肉泥,暴躁的跳起来端着盆子冷水往失去法力的瀛蓝身上泼,当然了,一同泼出去的还有半盆子绿油油的青菜。

瀛蓝抱头鼠窜:“是那只傲娇的臭鸟劈死的,关我什么事!”

白离拿把菜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子**飞狗跳,额角青筋欢脱的跳了两跳,最终还是忍下,yīn险一笑回了厨房。

晚饭上桌,那四只面对碗里至清无鱼的“汤”苦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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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独白离春风得意!

眼看着除夕节一天天临近,宋千色每天都会去万人广场站一会,感受到身边越来越热闹欢腾的氛围,她的心却越来越空寂,似乎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晚上回去再次撞见买菜回来的白离,白离警惕的瞪着她,再也不提让她帮忙。

“嘿嘿。”宋千色讨好的笑了笑,蹭过去说:“阿离,今天晚上吃什么?做点丰盛的吧。”

白离先是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堂堂一方守护神,近日竟沦为这群匪徒强盗的保姆,这让他每每想起都有撞柱挠墙的冲动,忽然他愣了一下:“丰盛的?”

宋千色收敛起不正经的表情,淡淡道:“在这里耽误了也快三个月了,不知道……晋国那边如何了。”

白离眉目深沉,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幽冥火虽是岩浆孕育出来的火之精华,已隐现灵智,但再强横也不如有智慧的生物,以他的才智,降服炼化只要能忍受焚身之痛,应该没事。”

宋千色慢悠悠往门口走的身形一僵,嘟囔道:“我哪有担心他。”

白离挑眉,她醒来也有半个月了,每日除了外出转一圈,一句都没提过白连锦,虽不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何事,但阿宋眉间忧色却绝不是断情绝念的伤心之情,这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而晋国值得她牵挂的,除了白连锦,就只有连城了。

叹了口气,白离问道:“阿宋,你有没有想过,薛梵音为何到最后都不与你相认?明明近在眼前,却掩藏身份不让你知晓,你说,这是为什么?”

宋千色这次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闷闷道:“想不通,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为阿修罗族讨说法和盗修罗刀只是因为怜悯慈悲而已。”

她自嘲轻笑,当年究竟为何她哪里知道,他留给她的不过是一句“傻瓜”,也许他对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也说不定。

白离停下脚步定定凝着宋千色,神色认真悲悯,他缓声道:“阿宋,爱上一个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人,苦不苦?”

宋千色脸上淡然的神情终于一寸寸绽裂,紧抿的唇颤了颤,却一句话不说,苦不苦?求而不得的绝望,岂止一个“苦”字?

白离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希望你……爱他?”

宋千色神情怔忪:“为何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白离耸了耸肩:“他之所以不与你相认,是不想让你爱上他,却又舍不每天见不到你,受不了相思苦,只得待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日日守候,那时你横冲直撞,惹下不少事,你以为所有人都那么好摆平么?”白离笑了笑:“你再强也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大势力真的会怕你,当年他一定悄悄为你处理过不少烂摊子,只是你不知罢了。”

宋千色愣在那里,神情说不清是惊诧还是悲痛,眼中丝丝水汽弥漫。

白离仍自说道:“也许他真的……很爱很爱你,爱到宁愿一人忍受这蚀骨相思也要将你推离,让你不会像他一样一步步走向这万劫不复的魔障,纵然爱到痴狂,亦是沉默无言,阿宋,难道你感觉不到?”

宋千色视线缓缓定在白离感慨的脸上,忽然尖锐嘲讽一笑:“你不是他,又怎知他究竟是怎样想的?是他要推开我,是他要推开我!过去是,现在也是!”白离不理会泫然几近崩溃的她,偏头不无疑惑的道:“阿宋,你有没有发现,薛梵音的做法和现在的连城很像?”

“你你说……什么?”宋千色脸上微显狰狞的神色一顿,随即渐渐转变成苍白骇然之极的模样:“不,一点也不像!连城怎么会像他!连城有喜欢的人……”

宋千色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连城说他喜欢的人喜欢白连锦,而她认识的人中,喜欢白连锦的除了她和芳寻外,灵狐族的小妖暗中倾慕白连锦的也不少,只是这些人哪个都配不上温润傲然的连城。

想到这里,她心里刚才因为薛梵音而升起的绝望悲伤一点点淡了下去,竟然渐渐被一抹不可抑制的喜意代替,过往种种表现来看,连城喜欢的人是不是……

白离好笑的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表情,淡淡道:“阿宋,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跨过奈何桥,前尘往事已随着一碗忘川水归于寂灭,他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拿一段早已不可挽回的情束缚自己,从而错过真正属

双生莲:媚色天下,244、爱到痴狂,

于你的幸福?”

不知道将来知道真相的时候,白离会不会为今日说过的话感到后悔?

宋千色望着他好一会反应不过来,脸上神情古怪,变幻莫测:“佛主说,我是薛梵音命中注定的一场劫,等他参透世事大彻大悟回归佛位时,也是他晋升菩萨尊位之日。”

“居然是这样?”惊疑的声音来自瀛蓝,他身后还跟着玄音北溟,三人俱是感慨唏嘘的样子。

245、返回晋国

双生莲:媚色天下,245、返回晋国,

白离瞥他们一眼:“偷听!卑鄙!”

北溟无奈一笑:“阿离,天都黑了好吧。爱孽訫钺”

白离和宋千色这才注意到四周暗色沉沉,别人家门口的大红灯笼都亮了起来,喜庆盈然。

白离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鄙夷了:“天黑就天黑,我不做饭你们还能饿死?”

“嘿嘿,这不习惯了嘛!”瀛蓝讨好的笑道,他们似乎越来越习惯凡间平淡的生活了,一顿不吃就难受惬。

“阿宋,你是怎么打算的?”白离不理会瀛蓝,灼灼的看着宋千色。

被几人这么一打岔,宋千色脸上表情恢复淡然,带着丝温和笑意,闻言扬了扬眉,也不说话,径直走进院子。

“这是什么意思?踪”

“算了,感情的事只能自己做主,别人说不通的。”玄音摆摆手,凤眼微眯时划过一道不明情绪,转瞬即逝。

晚上没能如愿吃到丰盛的晚餐,依旧是五个家常小菜,天色太晚,再出去买菜张罗得吃到半夜去,出去吃又不如在家随意,几人商量了一下也只好作罢。

北溟时不时给宋千色夹菜,自己吃的却极少,似乎有什么事犹疑不定,瀛蓝看不过去的数落:“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干嘛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随即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他一脸惊吓的道:“阿溟,你不会喜欢上这麻烦精了吧?”

这次一桌子的人都吓到了,玄音白离在看了眼北溟淡定挑眉的表情后,俱是鄙夷的对瀛蓝翻白眼。

宋千色知道北溟之所以会关心她,完全是处于对她的感激,她只是惊讶于瀛蓝的情商居然低到如斯可怜的境地,虽然她自己也高明不到哪去,可也不至于将这么明显的事情混淆。

遭到各方鄙视的瀛蓝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斜眼看着宋千色道:“最好是没有,这家伙一身的情债还不完,并且还在不断的惹桃花,喜欢她可得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宋千色一顿,仔细琢磨着他的话:“不断惹桃花?我有这么轻浮不正经?”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和谁有过眉来眼去的?而且她连自己的倾城之貌都掩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露真身。

瀛蓝摇头晃脑:“唉,连锦连城两兄弟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还有魂,这么护着你,谁知道是不是也有那么点意思,还有当初你在三界逍遥快活时,不知道有多少仙君为了你食不知味,修炼荒废呢!。”

“那这么说来,你们在座哪一位不是祸国殃民的主?瀛蓝,用我给你数数你祸害了多少貌美女仙君和妖娆妖君的芳心吗?”宋千色也毫不示弱。

白离忽然笑了起来,促狭的觑着玄音道:“这么说我又想起一件趣事。”

瀛蓝眨眨眼睛,也坏笑着接话:“确实,阿宋,你想知道不。”

一直安静吃饭的玄音手下一顿,夹起的菜掉在桌上,面色不善的眯起眼睛:“不就是一个误会吗,有什么好说的。”

宋千色不喜好八卦人家隐私,但既然白离他们都说出来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好奇问道:“什么事?快说说看。”

白离顶着玄音喷火的目光道:“北海龙王家的小公主倾慕于玄音神君这件事,全天庭的人都知道,惟独那当事人玄音神君不知,小公主很苦恼啊,如何才能让玄音神君知道她的心意,又如何使得自己在玄音神君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呢?”

“你瞪我我也要说,情商不济的人多得是,不丢人,”白离一边安慰玄音一边继续道:“小公主的烦恼直到一百年后的万仙宴才得到解决,那小姑娘身姿甚美,跳舞也是一绝,有人建议她不如万仙宴献舞一曲,定能得到玄音神君的青睐,小公主深以为然,那年万仙宴的地点定在瑶池广场,小公主踏歌而舞,善于控水的小水龙别出心裁的引出瑶池仙露变幻为各种美轮美奂的形状,许多神君直了眼睛,最后她大概看到玄音神君从始至终都高贵冷艳没什么其他表情,就想变出个暗示性的东西送至他面前。”

说到这里,玄音的脸色黑沉,白离三人却乐得跟什么似的,瀛蓝大嗓门接话道:“所谓水火不容,我们家高贵冷艳又骄傲无比的阿音以为小水龙是在挑衅他的威严,在水珠飞至眼前时,他酷酷的冷哼一声,手一抬,一片红艳活泼的火焰飞了出去,将一串水珠瞬间蒸干了不说,那片火焰继续勇猛直前,直到又将人家小姑娘的外衣头发都烧干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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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完事……”

北溟道:“至此,再没有人敢在玄音身居面前卖弄法术,也没有哪个女仙君再敢当面对他表示爱慕之情,唉……”

宋千色悄悄打量着玄音,也许是相处久了,又在自家兄弟面前,她倒是没发现玄音有多骄傲不容人挑衅,不过傲娇又高贵冷艳倒是不难发现。

玄音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揭老底,当即也说出白离很久以前的一件丑事,瀛蓝也在劫难逃。

最后好端端的一顿饯行晚饭变成了互相戳穿老底的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你说他的,他又说你的,总之,被他们这么一说,宋千色倒是发现,其实这些神啊仙啊的,和人类也没啥不同,也有犯二犯浑的时候,有些脾性古怪,有些小习惯可爱又惹人笑,七情六欲一样不少。

看着他们小孩子一样斗气,谁能想到这四位是曾经天上万仙尊崇的神君呢,褪下了高傲防备,褪下了端方自持,在这红尘滚滚的人间反而露出了返璞归真的性情,多了些亲近自然的烟火气。

笑闹了一番,北溟忽然道:“阿宋,要不我们中留下一个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很难放心,有什么状况我们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赶来。”

宋千色将修罗刀递给他,摇头笑道:“天庭要对付的主要是你们,上次蒋大黑受伤很重,他估计还不知道魂被封印,短时间内如果天庭没指示,他不会来找麻烦的。”

白离道:“我赞同,如果我们分一人留在这里,反而会吸引天庭的注意,万一派几个厉害人物下来,非但会连累阿宋,到时自保都是问题。”瀛蓝玄音也都赞同白离的话,北溟也知道他们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只得慎重接过修罗刀,又给了宋千色好几个玉片,并在她身上留下几道保护性咒术,就算遇上强大的敌人也能拖上一段时间,支撑到他们赶过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分别,几人也都是爽快之人,啰里啰嗦徒增不舍,宋千色当晚就飞身往晋国赶去,白天赶路还要隐身,她大病初愈不宜长时间动用法力。

虽说走时潇洒的很,挥了挥衣袖脚下已掠去千里,只是心里还是很怀念这段时间温馨的平凡生活,世人想成仙的不知凡几,而他们几个向往平凡生活却总被打扰。

世上之事,是不是只有求而不得的才是最好的?

回到晋国帝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了,宋千色隐去身形刚落进暗夜的院子里,就见一女子推门进了连城的房间,心里一沉,这院子就算秦言都不能随意进出,难道是连城回来了?

尾随着女子走近门口,才看清那一身素白色袄裙的女子竟然是六公主,失落了一瞬,疑惑又浮上心头,先不说六公主即使住在暗夜的客房也不能随意进出院子,她喜欢的是白连锦,来连城的房间做什么?

宋千色在门口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六公主先是鬼魂一样在房间游荡了一圈,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捧起桌上的青花茶壶,半响放下,又捧起瓷杯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神情缠绵缱倦,好像捧着的是情人的脸……

宋千色背后一阵恶寒,这画面……太诡异了,难道六公主被鬼上身了?可是也没听说鬼魂有亲吻空杯子的必要啊,难道六公主觉得白连锦无望,改喜欢连城了?

不管怎么说,连城走后这里就交给她了,有个人偷偷溜进来,捧着你家杯子亲来亲去,这事实在是……说什么也得弄清楚。

宋千色在门边现出身,为了引起那个陶醉在亲吻杯子中人的注意,她轻咳了一声。

六公主身子一僵,猛然转过头,见到是她,脸上慌乱神色一顿,恶狠狠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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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朋友聚会,更的少了,明天尽量多更一些,么么,祝所人中秋快乐!!

246、爱至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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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六公主的质问,宋千色只是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在这里做什么?”说着还意有所指的往她手里捧着的杯子瞟了一眼。爱孽訫钺

六公主立即放了手,站起身,望向宋千色的眼神简直像在凌迟了她:“我在这里还不是拜你那恶毒的哥哥所致!是他毁了我的一生!你们这群混蛋,天生下贱,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他不过是个依仗我晋国天朝而生的狗!”

她浑身颤抖,语无伦次,言语恶毒,也只引来宋千色同情的一眼:“这就叫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完她自己先笑了,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六公主嗤笑一声:“报应?报应也是你先遭报应,你霸占了锦哥哥,还恶毒的让你哥哥悔婚,让我失尽颜面,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再也配不上锦哥哥……”

说到后来她声音哽咽难抑,宋千色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古代女子一生只能嫁一次,如此一来可不就毁了她的一生吗?虽然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也算是对六公主以往飞扬跋扈最好的惩罚了惬。

就在她恍神间,六公主已经化悲愤为力量,转身抄起书桌案头一只白玉悬笔架朝她砸了过来,宋千色一惊,赶忙伸手接住,脸色渐渐yīn沉:“我警告你,别再动这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那目光凛冽如霜,带着六公主熟悉的杀意,她不自禁的颤抖后退了一步,瞬间的惧怕过后是更猛烈的憋屈和仇恨不甘,双眼猩红已然失去理智,转身将能拿到手的东西通通朝宋千色砸去,口中犹如撕心裂肺的喊着:“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我努力这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你唾手可得!”

宋千色不敢怠慢,小心而迅捷的一件件接过砸来的东西,生怕落在地上摔坏了迈。

最后六公主身边没得可扔了,找准间隙,宋千色瞬间飞身过去,手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抽了过去,那一巴掌带着她所有的愤怒和惧怕,若是这里有一件东西被毁坏了,她指定让六公主横着出去。

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自己没本事,受了委屈就拿别人撒气的人,出了事不先反思己过,反而把责任全推在别人身上,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欠收拾。

皮肉的摧响声和撞击声传来,六公主被打的转了两圈撞在墙上,力气之大直接撞昏了过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宋千色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拎起她的领口扔在了门外,回到房间后,开始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将弄乱的东西一样样放回原位。

其实小白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件件精美,格局雅致,简朴而不失华美大气,有种低调的奢华。

摆放完毕后又确认了一遍,目光顿在床下深处的一只木箱子上,在整齐简洁的房间内,箱子显得很突兀,略施法力拖了出来,发现上面只薄薄的有些灰尘,看起来前不久还被人打开过的样子。

盯着未上锁的锁环挣扎了好一会,宋千色终是鬼使神差的掀开了盖子,在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眼前的时候,宋千色呆愣了好一会。

拿出最上面的青面獠牙鬼面具,宋千色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当猜测变成了现实,她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再下面是一卷卷看起来颇为昂贵精致的卷轴,画纸纤白如雪,难不成小白闲暇时还喜欢作画?看不出来还挺多才多艺呀。

画卷只打开到女子的半个头部,宋千色就笑不出来了,她站起身,托着下半幅卷轴的手一松,整卷画面映入眼帘,将近有一人高的画纸上,一个与她的元神一模一样的女子凛然而立,左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墨黑的眼瞳神采飞扬,就连神色间那一丝傲气轻狂都分毫不差。

接连将剩下的十几幅卷轴统统打开,没心没肺的微笑时的她,耍赖时厚颜无耻的她,yīn沉着脸不高兴时的她,睡着时蜷缩着身体没有安全感的她,还有打架时气势如虹的她……

宋千色看着摊满了整个房间的画像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小白小白,真的这么喜欢我么?

得有多深刻才能将她的模样神态画的如此传神。

叹了口气,宋千色转身走出去,在院门口传话让秦言来一趟,传话的伙计很快带来了秦言,秦言见到她并未有多意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即使他不晓得宋千色究竟是从哪里进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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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宋千色挥手打断他,指了指院子里躺着的六公主,无辜的说:“不知怎么就昏倒了,快把她送回房吧。”

秦言吓了一跳,连忙让伙计小心的把六公主抬回房,叹了口气对宋千色道:“六公主虽然性子跋扈,不过对我们公子的心意却是没话说,自从你们走后,她每天都会偷偷来院子里坐一会,开始时我还按照公子的吩咐让人守好门,后来见她偷偷进来后也没做什么,只好由着她了,毕竟是个女孩子。”

宋千色笑而不语,六公主以前不是没见过连城,以她为了白连锦耍的那些手段来看,不可能轻易移情别恋,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伙计抬着六公主从院门经过时,秦言又被吓了一跳,随即飞快的瞟了眼宋千色,六公主那副样子,头上肿了个大包,脸颊则像个上了色的馒头,……这分明是被人打昏的。

宋某人一点也没有做贼心虚的自觉,指着自己的杰作诧异道:“嗯?六公主这副扮相倒是……新颖别致的很呐!”

秦言:……

稍后秦言又跟宋千色汇报了一下最近的生意状况,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一切都按连城规定的套路进行。

天色渐渐黑沉,秦言告辞离去,并吩咐伙计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赶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路,宋千色也累了,吃过饭早早的坐在窗前进入修炼状态,清冷如霜的月华洒下,万物覆上了一层飘渺美丽的轻纱。

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她很久没有认真修炼过了,以前修炼时魂也会出来,悬浮在她身前一明一灭的吸收月之精华,在她看来更像是守护和陪伴,现在空空荡荡的一片还真是不习惯。不知是不是因为床下藏着一个男人对她纯挚的爱恋,那一觉睡得格外安稳,温暖舒适的被褥中都是某个人身上淡淡的清雅檀香,梦中都萦绕不散。

醒来的时候又到了下午,宋千色赖床不起,神经质的将被子蒙在头上,顿时周身都包裹在他的气息中,就像临别时那个激动又小心翼翼的怀抱,沉醉安心。

骤然响起的开门声惊得她瞬间从床上坐起身,眼风如刀的望向门口,正好推门进来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同样警惕的望过来。

两个人都是一怔,好一会才尴尬的纷纷别开眼。

那人慌张的关门出去了,宋千色呆坐在床上,方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乱麻一样的情绪,还有一点被捉奸在床的心虚,可是他们明明已经划清界限了,而且床上也只有她一个人。

穿戴整齐后重新拉开门,白连锦正站在院子光秃的树下,眉目寡淡的望着一根树杈出神。

该说点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你找我什么事?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想想也曾有过一夜相拥而眠的亲密,今天却已疏离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地步。

宋千色兀自纠结着,白连锦已经转过身,目光平静的像是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你回来了。”

“嗯,”点了点头,宋千色侧身道:“进来坐吧。”

白连锦也没客气,起身走了进去,先是在墙边拿起红泥小炉,放在桌上,弹指点燃,上面放上茶叶清水烧煮,没一会就冒起白烟,两人面对面坐着,隔着飘渺的水汽一时都没说话。

直到白连锦洗好杯子,将煮好的茶水推至她面前,宋千色这才想起,六公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还抱着茶杯忘情亲吻,其实是因为那个杯子被白连锦用过,哪里是移情别恋小白了。

“你经常来这里?”宋千色挑眉问道。

白连锦手中停滞了一瞬,倒是没有否认:“没事时会过来坐一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想了想,宋千色又加了一句:“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回来了。”

白连锦果然神情闪过一瞬不自然,转移了话题:“白离他们那边还好吧。”

宋千色将白离他们的状况都说了说,又从白连锦那里得知了倾国妖帝那方最近的动向,因为知道最后一块残玉可能在倾国,灵狐族的人无法贸然进入倾国寻找,最近只得按兵不动,妖帝那方则派遣了很多人出来,一方面寻找最后一块残玉,一方面试机想要从白连锦这里夺取其他几块。

灵狐族人虽少,集中到一起也不至于吃亏,是以两方一直陷在僵持中,灵狐族的人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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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亡,然而一次次真刀真枪的实践使得他们越来越成熟,不仅彼此配合间默契了许多,身为妖精的好斗和凶狠都被激发了出来,在战斗中修为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白连锦对此比较满意,有人送上门来当沙包,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宋千色不怎么相信:“真的是这样?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白连锦皱了皱眉,却是笑了一声:“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近来倾国的人派遣的更多了一些,妖帝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不过目前还能应付,你不用担心。”

两人一直小心的避开芳寻这个人,这会宋千色不得不问一问:“芳寻还在国师府吗?”

白连锦见她话语自然,不知是该失落还是欣慰她已经放了手,轻轻答了一个字:“在。”

“你们灵狐族被逐出倾国也有八百年了,两方寻找残玉也已经三四百年了,开始几次得到残玉的下落想必用的时间不短,缘何这一次妖帝这么急切?芳寻她知道些什么吗?”

宋千色觉得芳寻已经和白连锦有了夫妻之实,以芳寻爱白连锦的程度,估计会向他透露些什么也说不定。

她提到得这一点也正是白连锦想知道的,沉吟了一会摇头道:“回来后芳寻就断了与倾国的联系,妖帝的情况她现在也不知情。”

话落,房间陷进沉默,两人除了说些事关灵狐族的境况和安排外,竟是没有其他话了说了,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怎么长久的待在一起过,就连相互接受了对方的那会也没说过什么亲近体己的情话,白连锦不善言辞,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抱住她,至于宋千色,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

后来白连锦又询问连城的消息,宋千色也很想知道,只是那天连城离开后她也不知去向,现在听到白连锦带来的消息她倒是有些担心。

倾国派出这么多人几乎是一寸寸寻找残玉的踪迹,万一不小心打扰到不知在什么地方闭关的连城怎么办,炼化幽冥火本就危险,最忌关键时刻被人干扰,任何一点分心都有可能造成致命危险。

247、遮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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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唐魅刚一进门就被震住了,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宋千色时的情景,黑色玄武岩的大殿里,王座上斜斜躺着一个女子,姿态慵懒随意中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她轻声问:“如果本殿给你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今后你可愿效忠于我?”

她语气轻柔,唇边似乎还有一抹笑意,可是听的人却只觉得不寒而栗,不自觉的被那种无形中的威严震慑的浑身发抖,在她面前,你会不由自主的臣服于她,像是受到了蛊惑,她无条件的吐出“愿意”两个字。爱孽訫钺

一千年她没有出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虚弱到只剩下一个元神,却比以前亲近了很多,而今晚,她又变成了初见时高高在上的王者,虽然只是随意坐在椅子里,然而天生的高贵优雅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人望而生畏。

进门之后,唐魅一贯的嬉笑已经敛尽,连呼吸都尽量压制,在离那个人两丈远的地方毫不迟疑的单膝跪地:“领主。”

她身后几人估计也是相同的感受,在她身后跟着一齐跪下,格外郑重:“宋领主!惬”

宋千色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意道:“起来说话,我不在的这两个多月都发生了哪些事情?冥界那边有消息吗?”

她很随意,唐魅几人却不怎么随意,僵硬的站起来,仍是不敢直起身的低着头,一般宋老大摆气场的时候说明她心情很糟糕,要么就是发生了大事。

唐魅将当时营救灵狐族的过程以及之后的事不分巨细的都说了一遍,有关妖帝那方动静的和白连锦说的差不多,而他们派去冥界的人却没一点消息,两个对月前蒋大黑狼狈的回到冥界就宣布闭关去了,大小事务交与二殿四殿和八殿打理迈。

唐魅说完好一会也不见宋千色有指示,上面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正要悄悄抬起头看一眼,凛冽冰寒的声音陡然传来:“唐魅!”

“属下在!”唐魅吓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老大有啥不满意了?

上面再次响起犹如来自九幽黄泉的声音,幽冷嗜血,让人胆寒:“你带所有人,将五国中除灵狐族以外的妖精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是!”唐魅赶忙毫不迟疑的铿锵应声,不知道原因,也没必要知道,她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犹记得以前有人在接任务时只因问了句为什么,三个字,让那人从此在这世间烟消云散了,一挥手打散了魂魄,毫不迟疑。

她说她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就算是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有半分迟疑。

近来虽然温和亲切了许多,但当她认真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怕。

直到唐魅领命离开,宋千色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前的铁血政策还是很管用的,只是双眼中的嗜血yīn厉并没有消失,为了小白的安危,杀光所有妖精又如何,不相干的人,她才不会管别人是死是活,是痛是苦。

与冥界妖异暗红的天空不同,魔界的天空月朗星稀,颗颗星辰闪耀夺目,只是,美丽梦幻的天空中永远都是星月高挂,亘古不变,从未有过太阳升起,如果不出魔界,永远也别想见到阳光。

而魔界的人最讨厌的也是与天空中圣洁月色相似的白色,是以不管穿衣还是用的东西,都以黑色为主,就连建筑物都是清一色的黑石砌成。

不得不说,讨厌月亮的同时他们又离不开月亮,yīn寒的月光会给他们的修炼带来好处,他们也更习惯于黑夜中行事。

四颗星芒如坠天的流星划过天际,破开虚无空间,出现在魔界一处荒凉沙地中。

白离望了眼四周荒凉无垠的平原,淡淡道:“人间千年之内已是沧海桑田,其他几界虽万年不变,却也有日月交替,唯有魔界亘古不变,除了魔,其他生物都很难在这里生存。”

“是啊,连棵植物都没有,”瀛蓝望着土中深埋的干枯却并不腐朽的枝干道:“仙魔大战的时候魔界就是这般模样,经受了众仙魔无边法力的摧残,经历了几千年的时间,要是别处肯定已经毁坏的不成样子了,在魔界却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北溟眉宇轻蹙,望着魔界的星月天空出了会神,这才拿出戒指中的修罗刀,发现刀身上若隐若现的梵文咒印光芒亮了一些,讶然道:“你们看!”

四人都凑过来,喜意涌上,白离道:“看来真的有效,这次魔界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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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北溟又望了眼天上明亮如霜的月亮:“阿修罗族的第一位阿修罗王同开天辟地的主神一样,随天地而生,天生神力通天,他与主神一个死后化为太阳以及天地间光明的一面,一个则化为了月亮星辰以及黑暗中邪恶的一面,修罗刀由他锻造,是以对天地至yīn的月光尤为钟情,这也不奇怪。”

瀛蓝感叹一声:“主神啊,万物的主宰,举手投足间可令天崩地陷,与他齐名的阿修罗王想必也差不了,由此可以想见修罗刀当年何样的风采,现在的他光是自己的力量都能与我们抗衡,如果他的主人够强大的话,谁知道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无上限。”白离道,无下限是阿宋形容瀛蓝的脸皮的,变动一个字用在这里更恰当。

“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上次天庭吃了亏,能让我们安静这么久实属意外,想必也快有所动作了,北溟,那里是什么地方?”

玄音手指的方向有一根擎天柱一样的东西,直抵苍莽的夜幕苍穹,高山大川都遮不住它的身姿,只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垂直上下的,而是呈现渐渐倾斜之势。

“遮月台。”回答的是瀛蓝:“当年你守在天界不知道,这遮月台可是魔界一绝,明明只有几丈粗细的石柱,高度却直抵天上云霄,且任凭你多强的修为,打在上面都像是泥入大海,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好像是被石柱吸收进去一样。”

“更绝的是无论你从那一个方向看,它的顶端都像是抵在月亮的下方,会让你有种只要站在台上就能碰触到月亮的感觉,魔界人都不喜月亮,所以取名为遮月,也没人知道遮月台的来历。”白离亦是颇为感叹。他能三刀砍碎魔界主城固若金汤的防御,对这遮月台同样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这么神奇?”玄音讶然。

“走吧,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遮月台,那里最为靠近月亮,yīn煞之气最重,魔界还没有一个人能上得了顶端,我们去试试,能把修罗刀放在上面最好。”

北溟望着遮月台的目光有些敬畏,这样神秘强大的超然存在,超越了洪荒的时间,超越了通天彻地的无上法力,亘古屹立不倒,在它面前,任何事物都一并变得渺小。

而与此同时的天庭,阵阵清乐悠扬,一座座倒悬的巨大山峰漂浮在祥和圣洁的云海间,相邻的山间还能见到七彩虹桥相连,翠绿的藤蔓缠绕倒垂,清新自然,而平整的山体上是一座座散发出祥瑞霞光的宏伟宫殿,七彩璀璨的琉璃瓦顶上不时有仙鹤彩凤飞过。

入目之处俱是瑞气祥和一片,仙风吹拂间,一望无际的云海泛起层层叠浪,莫测而磅礴。

在这一座座悬浮的仙山中,位于天界最中心位置的自然就是天帝居住的天宫,最宏伟也最威严,此时已过朝奏时间,庄严奢华的凌霄宝殿里依然站立着几个身影,赫然就是前阵子下界捉拿四方守护神的几位帝君。

“陛下,他们四人脱离封印不久,俱未完全恢复法力,臣谏请陛下早日下令捉拿的好,如此也能早日恢复三界秩序。”说话的最左侧的太极天皇大帝,眉间恭敬,不无忧色。

九重台阶上,天帝威严端坐在金色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上的龙头,漫不经心问:“以卿之见,若想将他们四人都降服,该派谁去合适呢?”

东极青华大帝弯身拱手道:“陛下,臣也赞同太极天皇的想法,上次他们三人我们七人已是不敌,不如派遣九曜星前去助阵?”

天帝垂眸没有说话,沉吟半响才点名望向站在最后的翊圣真君:“翊圣真君,你有什么看法?”

翊圣真君一愣,赶忙拱拱手说:“陛下,臣没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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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的慢,偶连咖啡也不敢要了,可是,你们就真不给么tot……

248、宁缺毋滥

双生莲:媚色天下,248、宁缺毋滥,

“真的?”不知为何,想来金口玉言的天帝又追问了一次。爱孽訫钺

“……臣不敢有所欺瞒。”翊圣真君头更低了些。

“今日有设么话都可以直说,说错了吾不会怪罪,有意见吾也会考虑,”天帝意味深长的道:“众卿可以畅所欲言。”

下面几位都有点莫名,天帝陛下这几句话明显意有所指,悄悄望向身形稍显僵硬的翊圣真君。

翊圣真君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抬头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指点。惬”

天帝似乎笑了一下,极细微的弧度:“说。”

“陛下为何一定要与四方守护神为敌?战神白离违抗圣命被封千年,已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北溟神君也已驱除魔气恢复神智,为何不让他们回归天庭?万年一次的荒古天罚就要到了,到时还要指望四位神君守护天界啊陛下。”

天帝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吾不想?是他们不愿回天庭,记恨吾当年封印之仇,还与千年前犯错被囚的地府阎罗王有了勾结,企图与天庭抗衡,破坏三界秩序,吾焉能放纵之?妆”

“陛下,臣愿前往劝说。”翊圣真君急切的说。

“如此甚好,爱卿辛苦了。”

天帝唇边一抹笑容意味不明,落在下面几位眼中却变成了大度宽容的微笑,几人加深了陛下仁恩三界九州观念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与四方守护神作对啊,他们七人在天庭地位极高,然而七个人却打不过三个人,现在再加上北溟神君,再有上七个人恐怕也不是四人合力的对手,而天庭帝君位的仙总共有几位?

第二天,六公主醒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恼怒的踹开后院的门,两侧伙计慌张的劝说,想栏又不敢,不拦也不行,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千色还在睡觉,自浅眠中醒来,叹了口气走出门,就见六公主面纱遮面,头上带着动物皮毛制成的绒帽,一直遮到眉宇,额间的大包刚好遮住。

“贱人,你还敢笑!”刚骂了一声,见宋千色一身刚起床的打扮,她诧异又惊喜的道:“你住在这里?听说国师夫人极受宠,哈哈,我就知道不是你,想不到这么快你就下了堂,还被赶出了国师府,活该报应!”

对于她的讥讽,宋千色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你高兴什么,受宠的又不是你。”

六公主得意的笑声一噎,脸上yīn晴不定的变换了好一会,最后愤恨道:“那又怎样,早晚有一天会是本公主,锦哥哥知道本公主住在这里无聊,如果他心里没我,会在百忙之中每天抽时间来陪我吗?你这个下堂妇最好快点滚出这里,别妨碍我们!”

“哦,那你们不能换个地方吗?去你房间不是更方便办事?”宋千色暗中嗤笑她的自作动情,如果白连锦是来陪她的,她至于在白连锦离开后才敢偷摸的进来,捧着他用过的东西恋恋不舍吗?

六公主被她最后一句露骨的话说的脸上一红,骂了一声:“下贱的yín妇!怪不得锦哥哥不要你!”

“是是是!你锦哥哥要你,那你赶紧洗白白了床上等着去吧,你锦哥哥很快就会过来要你的,去吧去吧,别耽误我睡觉。”

宋千色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间了。

六公主在原地吭哧了半天,脸红得像交通指示灯,这姑娘估计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歪歪白连锦了,也是,就白连锦那张帅到天崩地裂的脸,在天上都难逢敌手,何况是人间,一般的姑娘绝对是毫无抵抗力。

当然宋某人算是列外,自小在族中男人魁梧狰狞的长相熏陶之下,觉得薛梵音那样的小白脸以及那柔若拂柳的身姿简直连他们族中的小兽都不如,身材长相阳刚强健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小兽身材都比他威猛,还能看家,他能干啥,风一吹,飘走了。

好在后来离开族里后她的审美观渐渐扭曲过来了又,不然看上的人估计就是蒋大黑了,那可真是太惨绝人寰了。

又睡了一觉醒来,宋千色才从秦言那里得知今日已经是除夕夜了,站在门口眯眼看秦言领着一帮子人来来回回将院子布置的一派喜气洋洋,宋千色心里却跟着一点点变得空落。

除夕和新年无论在哪个空间都是人间重要的节日,以前她也曾混迹人间,同人们欢度除夕,可那时在意的只是欢乐的氛围,现在她更在意能同她一起度过除

双生莲:媚色天下,248、宁缺毋滥,

夕一同守岁的人。

如果不是在意的那个人,她宁愿一个人过。

所以,当秦言邀请她同楼中伙计一起吃年夜饭放烟火的时候,她微笑着委婉拒绝了。

一个人仰躺在平缓倾斜的屋顶上,看着一束束光亮急速划破夜空,如一道逆流的流星,然后一瞬乍然绽放出漫天彩色光亮,姹紫嫣红,如一朵朵盛开的巨大花朵,重叠着铺满了深蓝色夜空。

被美轮美奂的夜空眯了眼,宋千色心中却平静异常,再美丽也是过眼云烟,一瞬的盛放,以燃成灰烬为代价,她不是那种追求浪漫的人,追求一瞬间轰轰烈烈,热烈到极致的激情,如果可以,她情愿拥有的是细水长流,平淡缠绵。

可惜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连绽放都不曾,就扑向了早已注定的死亡。

除夕节再加上新年,皇宫接连摆宴三天,直到年后第三天的晚上,皇帝才有时间带着六公主微服出了宫,本来只是想同六公主家宴小聚,后来想到六公主心心念念的人,皇帝为了给六公主些微补偿,便邀请了国师一同前往暗夜。

没想到白连锦竟然将他的“新欢”也带上了,这让天璇有些后悔,可已经邀请,总不能搬出皇帝的架子命令他不准带芳寻吧?

最后四个人一同前往暗夜,只能说些什么暂时安慰住六公主了。

天璇更没想到的是,当他在中途中才提起去暗夜的时候,白连锦竟然主动让芳寻回去,芳寻则是委屈的看着他:“锦,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白连锦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沉冷无比,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再说什么,答应了芳寻的请求。四人一起来到暗夜后,六公主见到芳寻后竟然诡异的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样子,反而很开心的拉着四人往后院走去。

白连锦身形一僵:“后院是连公子的宅邸,我们还是不要私自进去的好。”

芳寻却道:“咦?连公子?好久没见他了,进去看看又何妨?过年要热闹才对,想必他一个人冷清的很。”

“是啊是啊,锦哥哥,我们进去坐坐怕什么,连老板肯定会欢迎的。”六公主附和

白连锦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他不在。”

“那正好,我们的身份也不便招摇,借用一下连公子的院落想必他不会介意的。”这里面恐怕天璇是最表里如一的一个。

一行几人身份俱是尊贵不凡,看守的伙计见过天璇,自然不敢阻拦,六公主带着一行人推开院门的时候,宋千色正在院子里引诱一只枝头的麻雀来吃食。

她手里抓着一小把小米,神态悠闲祥和,西斜的日光暖暖的照来,有几分抛却尘世的超然禅意。

开门声只引得她微微瞥了一眼,敢以这种嚣张的方式进来的,除了六公主不会有别人,至于她身后几人,也没能让她有多意外。

“哟,这不是国师夫人吗?怎么会在这里?你倒是悠闲的很。”六公主讥讽道。

见到宋千色的时候,芳寻脸色明显一白,连锦每天下午都会外出,是来见她吗?

宋千色没说话,眼睛轻飘的落在树上好奇望着他们的麻雀身上,唇边犹自带着一抹笑意。

被无视的六公主自然不甘心:“听说国师夫人因善妒下了堂,没想到是真的,不但如此,连国师府都不敢回了。”

“周国小,出来的人没见识我们也可以理解,只是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一个小国公主凭什么要求锦哥哥只娶你一个人,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你那样子也望向独占锦哥哥?”

249、清寂五年

双生莲:媚色天下,249、清寂五年,

“六皇姐,别说了好吗?飞雪已经够伤心的了,让你丢了颜面的是她哥哥又不是她,飞雪嫁到晋国就是晋国的人了,和那件事全没关系好不好。爱唛鎷灞癹”

九公主柔柔又急切的拉住六公主,这个时候提起六公主被拒婚的事,也不知她是想劝说还是想火上浇油。

六公主脸色果然有些扭曲,声音拔高道:“伤心?你哪只眼睛见到她伤心了……”

说到这她自己先疑惑的顿住,仔细观察宋千色平静的脸色,果然没见到一点伤心的样子,又望了眼白连锦芳寻紧绷的面色,她顿时把宋千色平静的面色当成了不愿在这两人面前表现出伤心而装出来的。

“伤心也是她自找的,她哪一点能比得上侧夫人?容貌没得比,性情也没得比,一时得宠只是锦哥哥还没认识侧夫人罢了。惬”

六公主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一方面贬低了宋千色,抬高芳寻的同时又提醒了她只是侧夫人的身份,这么做有可能得罪芳寻,也有可能将芳寻拉到自己的阵线上,国师府有了芳寻,她宋千色就再难有机会回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天璇这会道:“兮儿,那是国师的家事,不可再乱说话。”

他倒是觉得,芳寻和宋千色各有千秋,一个是艳丽富贵的牡丹,只是这朵牡丹缺少了一种身为百花之王的自觉,艳而无神,一个就好像是画中极淡的一笔水墨,空灵雅致,只是往那一站,便可化为一道风景迈。

他哪里知道,芳寻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被白连锦打击的,几百年的感情在宋千色出现的那一刻立即土崩瓦解,到现在的不闻不问,甚至半囚禁,再艳的牡丹也会在这笔水墨下失了风采。

终于不用再唱独角戏了,六公主更是精神抖擞,再次说道:“家事又如何,兮儿不是在管锦哥哥的家事,只是再为锦哥哥抱不平,为侧夫人抱不平!连老板也是,这么贱的下堂妇也收留,真是瞎了眼。”

宋千色平静的脸色在她最后一句话下沉郁了几分,勾唇讥讽一笑:“下堂妇?六公主,那我们岂不是一类人?不对,你连堂都没上就直接变成了弃妇,这说明什么?你连我都不如!”

有人跟她说过“要是芳寻敢欺负你,等我出来后帮你讨回来”,他又说“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他来把欺负她的人统统狠揍一顿,明知道很蠢,可是心底的期盼如何都磨不灭,只是现在有人触到了她的逆鳞,她需要先反过来保护他。

六公主脸色瞬间铁青,这句话一出,那不就是说,她越是把宋千色骂的下贱凄惨,越把自己贬的更低?气得她抖着手指着宋千色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九公主再次插话劝道:“好了六皇姐,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家该开开心心才对啊,走,我们一起吃饭放烟火去,飞雪也去吧,一个人多孤单啊。”

“别想!不准带她一起!”六公主红着眼睛吼道,先前装出来的柔弱都毁了,狠戾道:“皇兄,周国皇帝拒婚不但毁了我,他将我晋国天朝的威仪颜面置于何地?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如发兵攻下周国,把那狗皇帝捉来,也好让他们兄妹团聚!”

“胡闹!军国战事岂容你说了算!”天璇冷声呵斥,看向六公主的眼中满是失望,扼腕道:“兮儿,你看你如今和街上刁蛮泼妇有何区别,还有一点天朝公主的仪态风范吗!”

六公主缩了缩脖子,低头红着眼睛不说话。

天璇又对宋千色道:“夫人,不如一起去?也好让我代兮儿向你道个歉。”

宋千色冷笑道:“不必,我现在只想让你们滚出我的地盘!”说道“你们”时,她眼睛将在场五人都扫了一遍,意思很明显。

白连锦眼神黯了黯,心中自嘲一笑,真的如愿断了个干净,有什么好难过的。

天璇脸色一凝,他自小尊贵,哪有人敢不给他面子,还敢当面让他滚,他冷声道:“夫人,你现在认错朕可以赦你无罪!”

宋千色又笑了:“我诛仙杀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仙界的天帝陛下我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人间帝王算什么玩意,天璇,如果不是看在初始的那点交情和白连锦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国师夫人,谁他妈都管不着我,真心对我的人也不会让我受这等委屈,你现在可以再说一句试试!”

天璇被她一瞬间迸发出来的狠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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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惊得后退好几步,不由自主的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果再不识趣,她一定会杀了他。

“锦。”紧凝的气氛被一声惊呼打破,芳寻快步追随着白连锦的身影远去。

九公主也道:“天璇哥哥,我们也走吧,飞雪,我代哥哥和姐姐向你道个歉,今天是我们的不是,不该来打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多保重吧。”

说完拉着不甘心和犹自有些呆愣的天璇出去了,门口守卫赶紧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宋千色道:“你们两个,以后不管是谁要进来,先通报再说,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如果皇帝要砍你们脑袋,你就让他来找我。”

两个伙计被她气势所震,唯唯诺诺应了。

热闹喧嚣统统远离,院子里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宋千色慢慢踱回椅子里,这一静就是五年。

五个除夕节,都是她一个人躺在屋顶上观看着别人的热闹过的,她一直等的人却没有出现,安静的小院里除了白连锦偶尔来和她说些倾国最近的状况外,只有每天准是来报账的秦言。

门前栽种的几棵月桂树在他走时还是细细的小树苗,如今已经绿树成荫,一到夏天,院子里树荫密布,很是惬意舒爽,宋千色躺在属下的摇椅上打盹,天边晚霞烧成了一片胭脂红,像他害羞时红晕密布的耳朵,可爱美丽。

“宋姑娘,秦掌柜来了。”门外守门的伙计已经换了一批,是两个更年轻的小伙子,刚来暗夜没多久,闲暇时会偷偷讨论为何宋千色不出门也不见其他人,也会猜想他们连家老板的样貌,每次说到家主的一头银发时都会感慨,连家家主不容易啊,一把年纪了还要出远门。听的宋千色忍俊不禁,如果有一天他们能亲睹白连城的风采,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应了一声,秦言很快就开门进来了,已踏入中年的他与五年前相比成熟稳重了不知多少,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和魅力。

见到宋千色后,他依旧维持着五年前的恭谨姿态,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整个连家,许多解决不了的事都是宋千色出手,而他只知道结果,没见她出过门,也没见她究竟用的什么方法。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宋千色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伤晃悠着,一般女子做整个动作被认为失仪态体统,偏偏她做出来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优雅高傲。

秦言行过礼后站直身体道:“楼里遇到几个闹事的,借着喝醉了耍酒疯,其中一人还一头扎在了桌底下,另外有几个从出过来的茶商说有一批上好茶叶,现在正是窨制花茶的好时节,问我们要不要,如果可以,他们还可以长期为我们提供茶叶,楚国是出了名的香茗圣地,雨前云茶乃是天上珍品,被翻卖到天价都供不应求,我正想如果他们的茶园土质可以,不如就与他们合作,将普通茶叶换成雨前云茶,懂茶的茶农悉心照料,以后我们茶庄的雨前云茶成本就能低很多,售价再低一些的话,又可以增加一些收入。”

“秦言,你说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呢?”宋千色苦恼的问:“钱多的花都花不完?你怎么就这么热衷于此?”

秦言一哽,宋姑娘哎,你是富人不知穷人的苦啊,等你没钱的时候就知道钱有多好了。

宋千色摆摆手:“罢了,随你吧,还有什么新鲜事?”

秦言看起来成熟稳重,也许是和酒楼老板这个职业有关,他对于各方面的小道消息和八卦热衷的很,其实每天来汇报的不是账目,而是每天听到的八卦,宋千色闲极无聊,每天以此为乐,她每天坐在这里,却可以清楚的知道整个帝都甚至晋国发生的大小事物。

250、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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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想了想,又道:“春夏季南方出现了水涝,好几座城镇都是颗粒无收,皇上派人赈灾及时,还减免了三年赋税,现在雨季过去,那几座城镇俱是敲锣打鼓为皇帝歌功颂德,”最后又加了句自己的评言:“皇上也算是个仁德的好皇上。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不屑的撇嘴:“还有呢?”

“东街菜市口又斩了两个三品官员,五个五品官员,据说是因为贪赃枉法。”秦言唏嘘,又加了句评言:“现在哪个官员不贪赃枉法,斩的那几个八成是上边没有更大的山罩着,要么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说不定还是几个清官,妨碍了别人的财路,被诬陷了。”

“官场就这样,不过贪少点,有个度也无足轻重,”宋千色指尖夹着茶杯来回把玩:“还有吗?”

这次秦言沉吟了一会,小心觑了觑宋千色的神情惬。

“和我有关?”宋千色挑眉问道。

“不,没关系,”秦言斩钉截铁的道:“是关于六公主的,自从她一年多前嫁给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后,倒是清静了一方百姓,尚书公子真是个救苦救难的好人,六公主一年前刚生了一儿子,定了暗夜的席位要为儿子庆生,我是怕她还惦记着以前的事来找麻烦。”

六公主为了白连锦耗了这么几年也算痴情,从二八年华等成老姑娘,女子最美的年华都耗尽了,白连锦依然无动于衷,见到她每次都是冷眼相对,说上一句话也疏离冷漠的很,六公主心灰意冷后于一年多前嫁给了一直追求她的尚书公子,对于嫁过人的她来说,如今这样已算不错了锥。

宋千色嗤笑一声:“那就让她来好了,正好让她见见我不曾变老的容貌,五年的时间啊,不知她会不会被打击到?”

见宋千色做作的摸着脸颊,秦言翻了个白眼,心中默默道:真毒,怎么戳中别人要害怎么来!

“对了,那几个楚国来的茶商你安排在哪了?什么时候见面?”

秦言一愣,以前她从不过问这些,认真说道:“这边客房已经注满,就安排在九凤楼了,定在明天商谈,赶上六公主要来暗夜,如果在这边我怕被搅黄了。”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宋千色摸着下巴沉吟,她在这里窝了五年没出门,也该出去走走了,不然真该发霉了,而且她也想体会一下小白当年跟别人谈生意的经历。

夏末秋初的季节,别国都还是轻薄夏装,远在北方的晋国帝都已经需要换上厚实秋装了,宋千色着一件质地轻柔的素色衣衫跟着秦言去了九凤楼。

五年前一场大火将整条街焚成废墟,现在重建之后比之前更加繁华,渐渐磨淡了那场大火给人们带来的恐惧。

九凤楼还是戏园与茶座同设,宋千色坐在二楼最好的雅间里,听着身边秦言与几个肥瘦不一的富商商谈茶地承包的价钱。

谈判是一门学问,言辞间的唇枪舌战以及心理战不比打一场战争轻松,最主要的是让对手搞不清你的态度为何,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一点秦言做得很好,一直保持着文雅礼节,高深莫测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宋千色没有乘坐轿子,和秦言领了几个伙计走在街上,夸赞了他几句,秦言谦虚的说都是连公子教得好,和连公子本人比起来,他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就他家公子那张嘴,说的别人把自己卖了还会高兴的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呢。

“有这么厉害?”宋千色表示怀疑。

“当然,”秦言斩钉截铁,坚决要维护他家公子的光辉形象:“记得有一次和南方一个大丝绸商谈判,那位家主说什么也不肯把丝绸供给我们,结果公子一出马,几句话就让他求着我们买他的货物了。”

宋千色听的兴趣莹然:“哦?他说什么?”

秦言得意洋洋的道,好像那厉害人物是他:“第一句,丝绸不错,那家主很得意,公子又说,可惜要滞销烂在仓库里了,家主立时不高兴了,说我虽不与你合作,但连公子你也不至于咒我吧,公子摇头说,我说的是事实,你这库里丝绸不算少,全晋国有能力一次买走的除了我连家没有第二家,难道你想分批卖给小商铺?”

“那家主兴许被公子自大的口气激到了,蛮横道,我就是要分批卖,公子说,小商铺给的价钱可能高一些,但不能一次付清款,我听说帝都好几家丝绸布庄都因缺少客源面临倒闭,正准备进一批不错的货再低价卖出吸引客源,该不会就是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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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你的几家商铺吧?”

“丝绸家主当即派人去调查,第二天就去求着我们公子买他的货了,原来先前找上他的那几间商铺生意确实不景气,小商铺进货都是先付一半的款,待货物卖出了再付另一半,万一商铺中途倒闭了,他找谁要钱去,于是,最后高高兴兴以低价把东西给卖了。”

秦言奸笑一声:“后来我才知道,开始找上那家主,承诺以较高价钱收购丝绸的都是公子安排的商铺,如此一来,进货价钱比正常情况下的进价低了一成。”

听了之后,宋千色好半天才给出评价:“靠!真奸!”就说那货是个奸商吧,不知坑害了多少善良穷苦百姓的血汗钱。

秦言一路上讲着他家公子多年以来坑害人民的光荣事迹,宋千色听的满头黑线,那满肚子坏水的货幸亏一开始就看上她了,要是反过来被他算计的话,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说到好笑处,宋千色正笑得没心没肺,就听一个声音讥讽道:“在大街上都这么没形象,没脸没皮的到处卖笑勾·引人,真不要脸!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没人要!”

宋千色停住脚步,这才发现几人一路竟是来到了暗夜的前门,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六公主正从马车上下来,由旁边一张相一般的青年扶着。

挑眉看着六公主一身贵妇人打扮,宋千色疑惑道:“咦?这位大婶,你是在说我吗?”

……大婶?六公主气的差点昏厥,脸色青黑的瞪着她,冷笑一声对旁边的青年道:“思政,给我派人把这女人抓起来,带回府,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她。”“这……不太好吧。”叫思政的青年看起来倒是憨厚,有些歉意的看向宋千色。

六公主脸色一变:“你是不是不听我话了?有什么不好的?一介布衣刁民,竟然侮辱皇室公主,按律当斩!”

“六公主,不知我家小姐如何侮辱公主了?”秦言上前一步,不卑不吭的拱手问道,这些年他一直管理连家,隐隐有大家族领导者的风范,此时强势的态度,和在宋千色面前恭谦话唠的形象简直天壤之别。

六公主显然没料到秦言会替宋千色出头,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她身边的青年客气拱手:“秦掌柜,是兮儿无状,和宋小姐开个玩笑罢了,还请秦掌柜和宋小姐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六公主伸手拉到了身后:“本公主说她侮辱就侮辱了,平民见到本宫难道不该下跪叩拜?这算不算不敬之罪!”

宋千色扬了扬眉,不打算搭理这个疯婆子,也不知六公主前世是谁,难道她宋千色挖过她家祖坟?不记得干过这档子缺德事啊。

刚转身就撞在一个檀香轻袅的怀里,那人小心的揽过她的肩,似乎笑了笑,xiōng膛微震,只听他朗声道:“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家宋宋没出过门,不识得六公主,何罪之有。”

那一瞬间,宋千色想起小时候的一件几乎快被遗忘的事,那时她并不住在阿修罗族,看着别的玩伴都有父母呵护着,也问母亲要父亲,母亲总是告诉她很快就会带她去见父亲,一直期盼的那天终于来临时,宋千色却觉得既期待又胆怯害怕,有些不敢见到父亲。

现在她就是这种感觉,既兴奋又胆怯,埋在他怀中不敢抬头,而手中却拉紧了他的衣衫,怕他下一瞬又会消失,像一场幻觉。

“你……你是……”又听到六公主结巴不可思议的呼声,还有秦言诧异惊喜的失态大叫:“公子,你回来了!”周围隐约还有一些抽气声,宋千色终于确认,是他回来了。

是他回来了,这句话瞬间成了世界上最最美好的话,同时也因为他那句“我家宋宋”而窃喜不已。

251、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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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秦言,辛苦你了。爱唛鎷灞癹”

秦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因为过于惊喜,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哈哈,公子回来就好,不会不会,哈哈……”

感觉到那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宋千色一点点的抬起头,发现他衣服又换回了紫色,魅惑张扬,然后是雪白的领口,优美细腻的下巴,微微翘起的淡粉色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脉脉望着她的眼睛。

宋千色却是一怔,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那双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簇紫色火焰,深邃神秘,只是一闪而逝,难以捉摸。

不满于她的反应,连城皱了皱眉,粉色薄唇轻启:“不认识了?惬”

宋千色吞了口口水,撇开眼不太自然的道:“哪有,怎么可能。”同时心里大吼,靠啊宋某人,你居然一见小白就起了色心,你是禁欲太久了还是禁欲太久了?

连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眼神微微暗了一瞬,在扫向眼前六公主等人时重新变得凛冽内敛:“我也没有行礼,街上百姓也没有,不知六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在他眼睛扫向街上群众时,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道道抽气声,纷纷在心中赞叹,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啊买。

宋千色没有注意这些,目光透过连城的肩侧落在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厚重的黑色帘幕后是熟悉的气息,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她在别的男人怀里,而他的身边陪伴的是别的女人,这一世,他们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连城一边应付六公主,眼角也不自觉的瞥向那辆马车,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是谁,只是宋宋如此被六公主呵斥,里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欣喜。

卑鄙无耻也好,罔顾伦常也罢,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会试着追求宋宋,不再隐瞒。

“锦……”芳寻脸上泪痕斑驳,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低头抚开白连锦握到泛青的指节时,又有几颗泪珠落下。

吸了口气,她轻笑一声说:“我输了,我认输,你去找她吧,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好吗?看着你一天天变得颓然死寂,我真的很难受,我不会再缠着你,我放手,我会……离开。”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自己会后悔,无声微笑的脸上是不断落下的滚烫泪水,那里面都是她的爱和绝望,在说到“离开”两个字时,巨大的悲痛和窒息一下子淹没了她,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

短短五年,比五百年更难熬,她忽然想,为什么当初没有死?或许现在锦的心里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偶尔还会想想她,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他恨着,厌弃着!

白连锦一颤,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她又哭又笑的脸上,木然的眼中终于有了丝不舍,但是想到曾经那个安宁太平的部落和一张张已经化为白骨的熟悉笑脸,那一丝不舍瞬间沉寂,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府。”

目送马车离开,宋千色心里轻声道别:再见,薛梵音,再见,回忆……

今天是个相聚的日子,也是道别的日子,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绝望的痛不欲生,有人的决定在今后的某一天,后悔的死都不能瞑目。

很多人都不喜欢谎言,一直追求事实真相,可是有一天往事和真相一并被揭开时,对于当事人来说它会残忍可怕到什么地步?

就像芳寻和白连锦之间,爱情之下掩盖的是滔天yīn谋,可是谁又能说yīn谋之下没有真心和痴狂的爱恋?真相之下,一个恨之入骨,一个在用尽方法也不能使他回头,只能哭着放手。

手指颤抖的抓起连城的一缕头发,紧接着绕到他身后抓起更多的头发,宋千色惊得说不出话来:“白……白,……这是怎么回事?”

连城侧目看了眼自己银白中泛着些许紫色的发梢,无所谓道:“炼化了幽冥火后就这个样子了,没什么影响,不用管。”

似乎想到了什么,宋千色又仔细察看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莹白如玉,带着新生的光泽和粉嫩,眼眶顿时一热,天啊,到底是高估了连城的修为,如果早知道炼化幽冥火提升修为需要用焚尽全身皮肉来换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看到封印在手心的幽冥火。

后退了两步,人群中高挑出众的他,那一身媚色风华,让整个天地都沦为了陪衬,怪不得初始人群中会爆发出一阵阵抽气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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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人,即使他相貌平凡,但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魅惑和尊贵优雅,已将他身上所有不足掩去。

倾城是一种感觉,宋千色觉得现在的连城绝对当得起这两个字。

比起以前举手投足间带起的勾魂夺魄的媚惑,现在的他,魅惑深敛入骨,却又纯净无暇,当这矛盾的两者渐渐融合,凝结演变成了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丽和气度,偏偏又生不出半丝亵渎之心,

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些蜕变都要用焚尽全身皮肉,经历生死边缘挣扎徘徊来换取,宋千色宁愿他还是原来那个只是风采蹁跹的他,不平凡,却也不会太过出众,如此刚刚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连城不知何时已经走回她身边,将这里的事都交给了还处在兴奋激动中的秦言,拉着她绕过众人往后院去了。

不算大的院落干净整洁,除了几棵月桂树茂密遮天,其他一切都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看来经常有人打扫,对此连城还算满意,就是门口两个呆呆的掉了下巴的小伙计看起来有些不靠谱。

“我离开多久了?”

“啊?”宋千色被问得一呆,随即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难言滋味:“已经五年了。”

连城抚着月桂树干,唏嘘一声:“已经过去五年了么?”顿了顿又转过身郑重望着她:“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许多年以后,宋千色仍记得他的这句话,那时她多希望他能像现在这样,歉意而情深重重的对她说一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一定不会只是像现在这样,打个哈哈一语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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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年,你过得好吗?宋宋,”连城眯了眯眼:“六公主经常找你麻烦?”

“哪能啊,她一年多前就嫁人啦,今天是来给她儿子庆生的,刚好遇见我。”宋千色如实道,她不想连城为她担心。

“嫁人?也对,人间女子二十岁嫁不出去就是老姑娘了,六公主得有二十多岁了吧。”两人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话家常:“嫁给谁了?”

“尚书公子呗,难得还有人肯娶她,也不怕会被戴绿帽子。”宋千色一直以为那位尚书公子能看上六公主是因为两人脾性相近,今天一见也算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喜欢六公主这块臭豆腐?

连城抬手敲了敲她额头,笑骂道:“六公主钟情连锦,她送上门连锦都不要,难不成她婚后连锦反而会和她偷情不成?”

刚迈进门口,他身形就顿在原地,宋千色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脸颊充血,真想晕过去了事,然后手忙脚乱的慌张把他推出门外,“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习惯了晚上修炼白天睡觉,早晨秦言叫她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就出去了,院子里没有洒扫收拾的丫头,什么都得自己做,床上的被子现在还维持着有起床气的某人踹成一团的模样,枕头翻在一边,乱糟糟的一团。

幸好其他东西都还算整齐,不然真要没脸见人了,干脆掐死自己算了。

以最快的速度叠好被子,床单铺平,转身又确认了一遍房间里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才重新打开门。

连城正倚在一棵月桂树干上,脸上忐忑不安又有点期待,遮住的耳根处还有点可疑的红晕,一直不敢细问宋宋的情况,他猜想过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还睡在他睡过的床上,那……床下的东西应该被发现了吧。

宋千色被他脸上的表情传染,也有点紧张,尴尬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的房间月光照不到,所以……”

天啊宋某人,这个理由真烂!宋千色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虽然知道了小白的心意,万一他当面说出来,那她该怎么办?

幸好连城只是意味不明的瞥了眼与他的房间并排的另一个房间,那里是宋千色以前在暗夜时住的,同样的窗户和角度,会照不到月光?连城心中暗笑,很爱她偶尔的幼稚可爱。

为了摆脱窘迫,宋千色道:“都到中午了,我让人去准备饭菜,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连城忍笑,孩子气的摸摸肚子:“五年没吃过东西了,快饿死了,只要是吃的我都能吃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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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51、如此美丽,

nbsp;宋千色如蒙大赦,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连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切都保留着原样,慢慢来到床边,雅致的长指轻抚柔软锦被,一边想象着她睡在里面的感觉,不知道现在她睡着时没安全感的睡姿有没有改好一点?

想了想又俯身看向床下,箱子盖上一丝灰尘都没有,这丫头显然是在跟他装不知道,又想到方才她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一样紧张不知所措的神情,生怕他说出什么一样。

连城一阵失笑,好吧,不着急,慢慢来,反正心意已经传达给她了,不管她接不接受,他只管好好爱她就是了。

如果真让他说的话,他也未必就能说出口,因为心里的感情已不仅仅是那三个字能表达出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他整整一生的时光来向她证明,他爱她。

饭菜很快端上来,都是清爽可口的小菜,再一次被两个小伙计怪异而惊讶的目光盯着,连城抬头温和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他声音温润好听,脸上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两个小伙计一直以为连家家主是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刚才见了之后魂都惊得云游天外了,这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

宋千色好笑的站在一点,扬起的下巴颇有点得意的意味,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你们以为的老头子其实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男,颤抖吧,哇哈哈!

其中一个伙计大着胆子抬头打量连城,尤其是他那一头微微有些紫色的美丽白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小心问道:“您就是我们老板?连公子?”

连城点点头,再次笑道:“我不在的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两个伙计被连城的笑容闪瞎了眼,连连说着踉跄退了出去。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祸害人间的绝世妖孽,男女通吃啊靠!

吃饭的时候两人又说起了这段时间倾国的动向,当听到灵狐族安然无恙时连城明显松了口气,他就怕妖帝那方会有什么动作而连锦一个人应付不来,残玉被找到了还可以再夺回来,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族人死了却不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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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一吻情深

双生莲:媚色天下,252、一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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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也敛去脸上的奉承,换成胜利yīn险的微笑:“当年让你拿走十殿之首的位置,今天也该还回来了。爱唛鎷灞癹

“既然你这么稀罕,为什么不早说?”宋千色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多破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秦广王摇摇头:“除非你死。”

宋千色低头看着脚下不易察觉的纹路:“你不会凭这个就想困住我吧。”那又是一个阵法,只是边缘处的纹理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一角,阵法不全,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经过时不动声色的施法破坏了一角。

但凡阵法都是在外面破坏容易,进去开启后就难了,除非保护性的。

秦广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晕眩乏力的感觉骤然袭来,宋千色顿觉不妙,了然的抬头望去,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层透明的光幕,而圣洁的光幕上赫然一个鲜血画成的阵法,有一种嗜血的残忍和yīn冷,奇异的符趣让人不寒而栗。

必定是刚才被他们用手段隐藏了,而且她不能表现出刻意的小心,所以才没注意到。

“修罗阵,修罗和阿修罗其实是亲属关系,可又是至死方休的仇敌,”秦广王冷笑道:“修罗阵就是专为对付阿修罗而创立的,入阵的阿修罗神衰力竭,只能任人宰割,你败就败在太过高傲轻敌,你们阿修罗族都一样,好战嗜杀,有勇无谋。”

宋千色脸上并没有失败者的沮丧之色,有句话说输人不输阵,咱不能被看扁,她无力的靠着身后的结界壁,仍是高傲一笑:“如果不耍卑鄙手段是有勇无谋的话,你们这群只知道yīn谋算计的无能之辈又算什么东西?道德在你们眼里还有一丝重量吗!”

“只有输了的人才是无能的那一个,”秦广王并不理会她的羞辱,捏诀祭出一条金灿灿的绳子将她捆成了麻花,这才将顶上yīn邪的阵法擦去:“若不是担心无法瞒过天庭,你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嗉”

靠之,盗用咱的句子还盗上瘾来了,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个毛球啊。

这是仙家才有的宝贝捆仙索,被它捆住人连法力元神一起缚住,极少有能挣脱的,宋千色额上冷汗密布,形容越来越狼狈,她不禁苦笑一声,权利这东西真有这么吸引人吗?多少人为了权利机关算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这真是一个**飞狗跳奸情四溢乌烟瘴气杀人放火合法化的年代。

怪不得总是当炮灰呢,原来是咱太落伍了不够时髦啊。

困魔阵的动静几乎将冥府有点地位的人都惊动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是鬼山鬼海,秦广王同其他八殿押解着她走了出来,她这副造型果然成功镇住了鬼山鬼海的议论嘈杂声。

秦广王举起手里一块巴掌大小仙气缭绕的令牌大声道:“天帝御旨,因大殿下阎罗王擅离职守,滥用职权,今日更是想触发上古困魔大阵将我等引来囚禁,现将阎罗王从第一殿降为第五殿,贬至东北幽冥海底,一千年不得离开。暗”

宋千色越听越好笑,原来颠倒是非就是这么用的,一千年不得离开,落到他们手里,她还有命活到一千年吗?

此话一出,冥府一片哗然,原来他们倾城无双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殿下这么yīn险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

扔下到处唏嘘不已的鬼怪,九殿提着她来到了平时议事的大殿,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几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齐齐朝她扑来,将她围在中间,手指以奇异的姿势隔空打在她身上,口里念念有词。

封印一道接一道打在她身上,宋千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就算变成个蛾子蚂蚁什么的都甭想再出去了。

秦广王站起身,似乎是打算亲自将她送去幽冥海底,顿了顿,他又对其他八个人说道:“不如一起去吧,路途遥远,恐生变故。”

如此慎重周密,倒的确是他的风格。

几个人将她围在中间,秦广王依然谨慎的站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然后架起一朵冥界特产的黑漆漆的乌云,往幽冥海的方向飞去。

飞行了两个时辰有余,浩瀚幽深的大海已经出现在了脚下,黑色的海水给人一种森冷诡异的感觉,整个海面死一般的寂静,一朵浪花都没

双生莲:媚色天下,252、一吻情深,

有。

宋千色打了个寒颤,她将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一千年吗?不,说不定她活不到一千年就会被眼前的几人整死了,虽然作为一个掌管天下人生死轮回的阎王,她早已看破生死幻灭,但是死在这种人手里,她实在是不甘心。

想的正入神,忽然脚下死寂的海面凭空掀起一层巨浪,将措手不及的众人打的趔趄一晃,身形不稳。

虽然秦广王一直小心戒备,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第一时间就抓向了身旁的宋千色,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将她向后拉的远离了秦广王。

并且,那只漂亮的手在拖着她往后退去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结出手印,竟一口气将九殿阎王设制在她身上的封印一一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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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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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也敛去脸上的奉承,换成胜利yīn险的微笑:“当年让你拿走十殿之首的位置,今天也该还回来了。爱唛鎷灞癹

“既然你这么稀罕,为什么不早说?”宋千色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多破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秦广王摇摇头:“除非你死。”

宋千色低头看着脚下不易察觉的纹路:“你不会凭这个就想困住我吧。”那又是一个阵法,只是边缘处的纹理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一角,阵法不全,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经过时不动声色的施法破坏了一角。

但凡阵法都是在外面破坏容易,进去开启后就难了,除非保护性的。

秦广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晕眩乏力的感觉骤然袭来,宋千色顿觉不妙,了然的抬头望去,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层透明的光幕,而圣洁的光幕上赫然一个鲜血画成的阵法,有一种嗜血的残忍和yīn冷,奇异的符趣让人不寒而栗。

必定是刚才被他们用手段隐藏了,而且她不能表现出刻意的小心,所以才没注意到。

“修罗阵,修罗和阿修罗其实是亲属关系,可又是至死方休的仇敌,”秦广王冷笑道:“修罗阵就是专为对付阿修罗而创立的,入阵的阿修罗神衰力竭,只能任人宰割,你败就败在太过高傲轻敌,你们阿修罗族都一样,好战嗜杀,有勇无谋。”

宋千色脸上并没有失败者的沮丧之色,有句话说输人不输阵,咱不能被看扁,她无力的靠着身后的结界壁,仍是高傲一笑:“如果不耍卑鄙手段是有勇无谋的话,你们这群只知道yīn谋算计的无能之辈又算什么东西?道德在你们眼里还有一丝重量吗!”

“只有输了的人才是无能的那一个,”秦广王并不理会她的羞辱,捏诀祭出一条金灿灿的绳子将她捆成了麻花,这才将顶上yīn邪的阵法擦去:“若不是担心无法瞒过天庭,你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嗉”

靠之,盗用咱的句子还盗上瘾来了,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个毛球啊。

这是仙家才有的宝贝捆仙索,被它捆住人连法力元神一起缚住,极少有能挣脱的,宋千色额上冷汗密布,形容越来越狼狈,她不禁苦笑一声,权利这东西真有这么吸引人吗?多少人为了权利机关算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这真是一个**飞狗跳奸情四溢乌烟瘴气杀人放火合法化的年代。

怪不得总是当炮灰呢,原来是咱太落伍了不够时髦啊。

困魔阵的动静几乎将冥府有点地位的人都惊动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是鬼山鬼海,秦广王同其他八殿押解着她走了出来,她这副造型果然成功镇住了鬼山鬼海的议论嘈杂声。

秦广王举起手里一块巴掌大小仙气缭绕的令牌大声道:“天帝御旨,因大殿下阎罗王擅离职守,滥用职权,今日更是想触发上古困魔大阵将我等引来囚禁,现将阎罗王从第一殿降为第五殿,贬至东北幽冥海底,一千年不得离开。暗”

宋千色越听越好笑,原来颠倒是非就是这么用的,一千年不得离开,落到他们手里,她还有命活到一千年吗?

此话一出,冥府一片哗然,原来他们倾城无双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殿下这么yīn险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

扔下到处唏嘘不已的鬼怪,九殿提着她来到了平时议事的大殿,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几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齐齐朝她扑来,将她围在中间,手指以奇异的姿势隔空打在她身上,口里念念有词。

封印一道接一道打在她身上,宋千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就算变成个蛾子蚂蚁什么的都甭想再出去了。

秦广王站起身,似乎是打算亲自将她送去幽冥海底,顿了顿,他又对其他八个人说道:“不如一起去吧,路途遥远,恐生变故。”

如此慎重周密,倒的确是他的风格。

几个人将她围在中间,秦广王依然谨慎的站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然后架起一朵冥界特产的黑漆漆的乌云,往幽冥海的方向飞去。

飞行了两个时辰有余,浩瀚幽深的大海已经出现在了脚下,黑色的海水给人一种森冷诡异的感觉,整个海面死一般的寂静,一朵浪花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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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宋千色打了个寒颤,她将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一千年吗?不,说不定她活不到一千年就会被眼前的几人整死了,虽然作为一个掌管天下人生死轮回的阎王,她早已看破生死幻灭,但是死在这种人手里,她实在是不甘心。

想的正入神,忽然脚下死寂的海面凭空掀起一层巨浪,将措手不及的众人打的趔趄一晃,身形不稳。

虽然秦广王一直小心戒备,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第一时间就抓向了身旁的宋千色,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将她向后拉的远离了秦广王。

并且,那只漂亮的手在拖着她往后退去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结出手印,竟一口气将九殿阎王设制在她身上的封印一一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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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倾国与四叔

双生莲:媚色天下,254、倾国与四叔,

也正如宋千色所想,快到倾国境内的时候,两侧监视的气息明显少了一些。爱唛鎷灞癹

当两人站在狭窄的山道的尽头时,宋千色简直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她一直以为倾国都是妖精,必定和魔界一样,到处妖异yīn森。

而眼前的却是一副画卷一样的世界,就好像人间那些修仙小说里描绘的,到处都是直立陡峭的山峰,一座座像是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翠绿的树木遍布山体,自然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山巅耸入云中,亦真亦幻,看不清真貌。

倾国的整个地面要比五国大陆低很多,他们站的地方一与倾国的半山腰齐平,到处一片翠绿苍茫,不见海岸,也没有边际。

宋千色戳了戳身边发呆的连城:“嗨,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儿?悒”

连城低头一笑:“就知道你会震惊,不过这里确实就是倾国,比五国大陆合起来还要大上许多,前阵子闭关就是在倾国找的地方。”

宋千色郁卒的翻了个白眼,原来自己是白担心了:“那现在先去哪里?”

“我想先去以前灵狐族的族地看看,”连城脸上表情怪异,有些悲伤,又有些害怕:“然后再去探听一下现在倾国的动向吧。劾”

上一回他来去匆匆,一是怕宋千色等太久,再就是,他其实很不想面对曾经的一切,每一次想起那些惨烈的画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带着痛苦不甘倒下,心里都想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凛冽无情的绞割着他的理智,恨不得立即冲到倾国亲手将妖帝碎尸万段!

宋千色握住他冰冷微颤的手,轻声道:“走吧,我陪着你,没有什么好怕的,也不要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过不了多久,那些人都会像狗一样趴在你面前求饶,曾经伤害过你们的人,下场会比那些死去的族人凄惨一百倍。”

连城握紧了她的手,应了一声,拉着她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疾驰了一天一夜,所过之处都是春笋一样陡立的山峰和小盆地,看不到一块平原,第二天早晨两人来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山谷中,这片谷地足有小型城市那么大,四面环山,百花盛开,幽静的参天树林中有种古朴苍莽的味道。

可是在刚落地的一瞬,就在这静逸花香的谷地中,宋千色感觉到一股冲天的怨气,紧接着幽冷荒凉的气息袭来,心底一直潜伏的嗜杀情绪被带起,宋千色双眸血红,差点控制不住的想立即冲出去杀人。

大惊之下,连忙缓慢运转法力抵挡,浮躁嗜血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宋千色后怕的将法力运于双眼,张开眼的一瞬间,只见原本还明媚的林地竟是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气中,那股怨气和残忍嗜杀的戾气就是其中散发出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连忙担忧的望向连城,连城浑身僵硬的站在空地上,僵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一手死死的掐在树干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一处空地看去。

那一片方圆一丈的地方寸草不生,在芳草萋萋的林地中显得格外突兀,中心是一棵已经枯死的巨树,看得出生前已经长了至少千年的年头了,干枯的树枝纵横弯曲伸展,像是一只张开的在向上天乞求的手掌。

宋千色担忧的看着连城,想必这棵树上残留着连城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吧。

连城抬步走过去,速度极缓,每一步都像是踏开了时光与空间,往事一幕幕重演,直到他走至近前,画面定格在一个美丽女子倒在树下的情景,她身后是一片火光冲天,树上茂密的枝叶中,两张一模一样稚嫩却痛苦扭曲的脸,绝望无声的叫喊着不要。

“连城。”宋千色跟过来,觉得连城紧绷的身影好像会因为过于绷紧而分崩离析一样,可是这会她什么都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在巨大的灾难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想了想,她咬唇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就像在陈国时,他无声而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把力量传给她。

冰冷却柔软充满温情的怀抱,让连城的背脊猛然僵滞了一瞬后,终于缓缓的放松下来,这次他没有回抱宋千色,也没有转身,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涩声道:“当年,我母亲就是倒在这里的,身中邪异符咒,还被砍了不知多少刀,湖蓝色的衣衫全被异常红艳的鲜血浸湿,……抱住树干,嘱托躲在树上的我们趁乱快走……”

宋千色靠在他背上,盯着尽在咫尺的紫色衣衫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她曾问过连城为什么总是穿紫色衣服,是不是喜欢这个颜色?他表情

双生莲:媚色天下,254、倾国与四叔,

痛苦而冰冷的说了句奇怪的话,因为湖蓝色染上红色后会变成紫色。

原来他不是喜欢,而是憎恨,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该做什么。

连城仰头又道:“你看这漫山谷的怨气,我们只想安静的生活修炼而已,渴望着有一天能飞升成仙,长生安乐,这样也有错吗?”

宋千色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可讲,只有强大才能不受欺凌,才能保护自己,掌控别人的生死,连城,不要这样好吗?过去的事情已经没能力改变,但你可以主宰现在和未来,不要让他们死的没有意义和价值。”

连城握住腰间宋千色的手,冰冷汗湿的掌心渐渐有了些温度,他扒开宋千色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我知道,不用担心我。”

走了一段,他又蹲下身来,雅致的手指带地上的泥土中拨了拨,宋千色低头,错综的植物根系之下,是一块青石地基,想来是八百年前房屋建筑留下的。

不知道将地面上这层装点太平的花草和浮土拨开之后,会不会露出被掩埋了八百年的残垣断壁和一具具森然枯骨。

宋千色手心汗湿,她怕连城再这么拔下去又会情绪失控。

好在连城很快停了手,蹲在草地中举目望了望四周,忽然站起身大声喝道:“快出来。”同时身上散出多少年没出现过的妖狐气息。

宋千色脸色一变,这是妖帝的地盘,随时可能有妖精经过,他怎么会故意露出自己的气息和身份!一瞬之后他又收起气息,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谷地深处,快步走了过去。

宋千色被他拉着往前走,茂密的林地中一片死寂,却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小心闪躲的藏在巨树之后,目光幽冷戒备的盯着两人,手臂法力萦绕,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连城在那人不远处站住,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惊呼一声:“四叔——”放开宋千色的手冲了过去。

那人眼睛一直,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连城,上下打量他,似乎想辨认他究竟是谁。

连城先是展臂抱了那人一下,又激动的松开,手在脸上一抹,惊声道:“四叔,是我。”

这会他背对着宋千色,尽管宋千色心里一万个想跑过去看看连城究竟长什么样子,也不好现在去打扰,心里郁闷无比,这家伙不是喜欢她吗?怎么连脸都不让她看,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连城对面的老者眯起的眼睛一瞬间大睁,指着连城大声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他终于又冷静下来,突然冒出一句:“你是连锦还是小白?”

连城的背脊似乎又是一僵,侧头想回头又不敢的忐忑样子,小声道:“小白,四叔,你能不能小声点。”

宋千色没怎么在意那问句话,看样子他们应该一直没见过面,连锦连城长得可能有些像,隔了八百年,都长大了,一下子认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白连城他四叔,一张老脸上泪眼婆娑,欣慰又心酸的道:“哎,一分别就是这么多年,没曾想有一天还能见到你,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小眼睛瞅了瞅宋千色又道:“都有媳妇了。”

连城扶着他四叔的手一抖,瞪眼道:“四叔,别瞎说,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行!”说着又皱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这么老!还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说到最后他已是一脸激动和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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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等不到的亲明天再看哟,以后恢复两更,o(∩_∩)o~

255、用我生,换你生

双生莲:媚色天下,255、用我生,换你生,

宋千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刚才看这老头戒备的神色挺专业的,谁知道说话这么不靠谱!

“有有,不过……”他四叔为难的吭哧一声,后面的话不用他说连城也明白了,当年亲眼看着父母战死的,现在也没有太过失望,拉过宋千色介绍给他四叔时已经变回了再人间的样子。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不满的瞪他,连城装作没看到的继续说话,心里想着,也许是该找个机会让她知道他的样貌了。

他四叔先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把他们拉到了离山谷几百里的一座山脚才停住。

连城顿时变了脸色:“四叔,这里不是飞天角魔兽的领地吗?难道你们一直隐藏在这里,靠着飞天角魔兽的气息隐藏自己的气息?可是……悌”

宋千色法力不高,却也能隐隐感觉到山顶一股强大的危险气息和压迫感覆盖了方圆百里的范围,大概是连城以前说过的远古凶兽了。

他四叔先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小心的回头查看了一番,确定了没人跟着后才示意他们找了个隐蔽之处坐下,缓缓道:“你说的不错,当年……哎!”

提到当年,他的目光望向谷地的方向,悲伤萧索:“当年,我们虽没有策反之心,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族中有条密道一直通往谷外,事发之后,你父亲便命我带了一批族人从密道逃开,又拼死护着你们兄弟二人从另一个方向逃离,他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被灭族,所以让你们带领的族中小辈明面上吸引去敌人的追赶,而我带领的族中一些修为有成的人得以顺利逃脱。谆”

连城和宋千色脸色都是一变,这就相当于把族中小辈当成了饵,如果被追上,他们都是死路一条,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能舍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呢?

四叔见连城的反应忙叹道:“小白,不要怪你的父亲,你要知道,他首先是一个族长,其次才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你也看到谷地上空深积的怨气和戾气了,他原本是希望我们这些人出去后能为族人报仇雪恨,好让那些不能超脱的屈死怨灵得以超脱,只可惜这么多年妖帝势力如日中天,我们被逼的躲进深山不敢出去……”

连城低着头,轻声道:“我知道,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虽是这么说,微白的脸色还是证明了他心中的疼痛。

宋千色忽然道:“在人间,恋爱中的女人通常都会问她们的爱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河里,假设两人都不会游泳,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这时候男人如果回答救母亲,女人会不开心,如果回答救女人,女人还是会不开心,连自己母亲都能舍弃,还是人吗?不过后来不知从哪里流传来一个很中肯又深情的回答方式,男人说,我会救出母亲,然后跳进去陪你一起死。”

顿了顿,她望向连城说:“很多时候你觉得身边亲近的人对你还不如对外人好,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宁肯亏待了自己,也会宽容别人,就像你父亲,因为他把你们当成了和他一样的人,所以才会亏待了你们,把生还的希望留给了别人,希望他们有一天能报仇雪恨,平息怨气,死去的人才有机会离开枉死城,重踏轮回。”

连城身体一震,露出那种思考时特有的呆滞表情,好一会轻笑一声:“我懂了,谢谢你,宋宋。”

他大大的桃花眼中满是星辰,美丽绝伦。

知道他真的释然了,宋千色脑袋一热,问道:“假如有一天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河里,你会救谁?”

连城眉梢一挑:“先不说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并且我的母亲已经不在,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看着你死~~”

最后一个字他拐了好几个弯,定在问号上,宋千色脸色也跟着变幻不定。

他狡黠的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会先去找蒋大黑商量商量,如果他不把你还给我,就揍到他还为止,如果还不行,那我会告诉他,用我的生,换你生!”

宋千色冷哼一声别过头,心里已经将他这句话判定为油嘴滑舌的戏言,所以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这么做了,自己该如何用他换来的生命活下去?

连城他四叔在一旁看的直撇嘴,虽然对宋千色另辟蹊径的劝说很赞赏,可是小白这小子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几句话就搞定了,真丢脸!



双生莲:媚色天下,255、用我生,换你生,

用我生换你生,以后要是在一起,肯定是个挨欺负的受气命!

“对了四叔,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其他人也在这里吗?飞天角魔兽的凶名在倾国排的上名,妖帝也不敢轻易招惹,它怎么可能允许你们出现在它的地盘?”连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四叔眼睛一瞪:“我还想问你呢,为了变换容貌,我服食了变形草,身上的气息是飞天角魔兽帮我施法掩盖的,可是我一接近你就发现了,还能根据我的气息认出我,小子,你是不是放弃了修仙,改和妖帝似的修魔了?居然连飞天角魔兽的幻术都能识破。”

连城没隐瞒,点了点头说:“的确,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仙界没什么好的,还不如修魔,你们是不是和飞天角魔兽达成了什么协议?可传说不是说凶兽的修为强悍,心智浅疏吗?”

“呀呵!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去过仙界,对那里很了解似的,”他四叔凸着眼睛教训:“你们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一身邪气,还不正经修炼,就是比不得连锦乖巧,哼!现在居然学人家成魔,你知道成魔的下场吗?”

“四叔!”连城喝停他,两人关心的重点不同,一个说一个的,连城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弄清状况,有些着急。

“你知道【不】成魔的下场吗?在教训别人之前还是先弄清楚情况的好,”宋千色忽然冷冷道:“连锦连城领着一帮孩子努力这么多年,如今成功在望,你呢?带领族中精英,你做了什么?”老者被宋千色冰冷的眼神下了一跳,那双眼睛里完全没有面对小白时的温情,冷漠yīn寒,明明法力修为不高,却有种压人一头的威势,让老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同时被她后两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这些年身为领导者,老者何时如此被一个小辈呵斥过,反应过来后有些不悦的道:“这是我们灵狐族的事,姑娘和小白是什么关系?就算成了亲,女人也不该管这些。”

“好了,四叔!”连城本来想阻止宋千色,他可不想两人在这时候吵起来,听了他四叔的话后脸色一变:“四叔,宋宋说的对,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还是别随便教训别人的好,你知道这几年宋宋为我们灵狐族人做了多少事吗?要不是顾及我们灵狐族将来在倾国的统治地位,需要帮我们寻找开启妖王古殿的钥匙碎片拿到里面的权杖,只要她一句话,别说一个妖帝,整个倾国可以一息之间不复存在!”

老者枯皱的脸皮抖了抖,光是妖帝就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了,而让整个倾国一息之间不复存在是什么概念?他重新打量宋千色,想找出她的特别之处。

宋千色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一定要帮助灵狐族重回倾国取代妖帝的位置,一是因为连城是我的朋友,也是为了还一个恩情,这点你不用怀疑,别的女人什么样我不管,但是,我想做的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她说的是“一定要”,而不是一定会,只是一字之差,意思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前者是执着,后者是自信,别人也许不会在意,也不懂,但她知道,只有这么做,她心里才会稍微好受一点,以后才会不那么歉疚。

老者被她坚定狠戾的目光震慑,那其中的冷酷让他相信,这个女人口中的“不惜一切代价”,绝对包括拼上她自己的命。

要敌人命的人也许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人。

连城也被宋千色的话震得呆了呆,朋友,恩情,这两个词让最近几天有点飘飘然的他清醒过来,其实她做这么多还是为了连锦,而他依旧只是个朋友。

256、小银

双生莲:媚色天下,256、小银,

三个人的情绪皆因这一小插曲变得低落,没了玩闹的心情,连城他四叔终于解答了连城心里的疑问。爱唛鎷灞癹

当年他们从密道逃出来后,谷外还有一层大的包围圈,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得暴露身份杀出重围,这次攻打灵狐族是妖帝亲自带领,听到汇报后见谷内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带人追了去。

灵狐族的人知道,只要不逃出倾国,他们早晚会落在妖帝手中,眼看前面到了飞天角魔兽的领地,背腹受敌之下,他们抱着决绝小心潜进去了,只希望飞天角魔兽能忽略了他们这群闯进它领地的小喽啰,和后面的妖帝对上。

而飞天角魔兽不负所望的和妖帝打了一架,妖帝的人死伤惨重,他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只得退了回去,他们侥幸的以为躲过一劫,谁知这时飞天角魔兽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藏身之地,显然早就发现了他们。

说到这里时,他四叔痛心疾首,扼腕道:“流言蜚语害死人啊,绝对的,大大的不可信,什么远古凶兽心智疏浅,那都是屁!人家飞天角魔兽找到我们后,先是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接着口吐人言说,卑微又自作聪明的小妖,居然敢利用本尊?悛”

“我们当时吓得说是屁滚尿流都不为过,后来才知道,这只飞天角魔兽早就开启了神智,这些年一直想渡劫化为人形,这才盘踞在山中没惹事,你知道,越是修为低的时候化形越容易,他到现在化形经历的天劫肯定非比寻常,所以要找个绝对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潜心修炼,后来它主动提出,一般的小妖闯进他的地盘后我们帮它收拾,只有妖帝的人来了才能惊动它,当成了协议,我们才得以残喘至今。”

连城叹了声好险,宋千色皱眉,神情古怪,自从听到这只凶手是飞天角魔兽后她就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还特地询问了一些关于飞天角魔兽的情况,可惜四叔对于这只凶兽怕得很,在它面前头都不敢抬,寄人篱下,哪有胆子打听主人的是非。

四叔又带着他二人去了他们在山腰的营地,远远的就见一排排院落,几只狐狸隐在树梢翘首以盼,大概在等他四叔跺。

当四叔把连城的身份说出来时,那几只已经化为人形的狐狸也同样不可置信的呆愣住,接着有人大吼一声:“少主回来了。”

呼啦一下子从院落里冲出百来号狐狸,在院门往下跑着纷纷变为人形,那场面不是一般的壮观,宋千色看的津津有味,差点请求他们再来一次。

不过那些人还没跑到近前,俱是惊恐的停下身,转身望向山顶,谦卑惧怕。

宋千色也感觉到山顶那股蛰伏的强大气息忽然大涨,然后一声冲天巨吼,带着强者的威压,震耳欲聋。

不等连城他四叔说出话来,一道银芒自天而降,近前才看清那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急速朝连城俯冲过来,连城赶忙把宋千色拉至身后,双手在身前结印,汹涌的天地能量自他指尖凝聚,最后化为一张透明的墙幕,生生挡下了巨兽足以撞塌一座小山的一击。

巨兽后退一些,悬浮在半空中不善的打量连城,声若洪钟的开口:“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本尊的领地,活得不耐烦了!”

远远避开的四叔这会灰头土脸的跑回来,急急忙忙的恭谦道:“尊上,这位是家中小侄,不是来找麻烦的,还请尊上手下留情啊,打扰了尊上修炼,是我们的过错。”

巨兽血红的眼瞳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连城,敌意和威压收敛了些,意外道:“你也是狐狸?竟然能挡下本尊一击,修为不错。”

连城客气的一拱手,不卑不吭道:“不错,这些年承蒙尊上照拂,护我灵狐一族血脉,白连城在此谢过了。”

“小事,”巨兽大嘴张了张,收拢法力落在地上,巨大的身躯得有丈高,浑身铺满细密的银色鳞甲,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它靠近了一些,鼻子嗅了嗅,有些感兴趣的道:“果真是狐狸,你放弃了修仙?”

“成仙有什么好,只要修为高强,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得!”

“说得好!”这句话显然对了飞天角魔兽的胃口,它倨傲的扇了扇服贴在身侧的巨大银色羽翼:“那帮仙人都是自命清高的老东西,好像除了仙人其他有法力的都是邪恶力量一样,想不到狐狸中能出你这么个豁达小辈,也不枉本尊袒护了这么久。”

连城松了口气,一笑后再次道谢。

飞天角魔兽的目光这时又转向了连城身后正盯着它看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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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的宋千色,它也盯着宋千色看了好一会,血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为何露出惊疑不定的目光。

宋千色扬了扬眉:“不认识了?……小银?”

前面几个字时飞天角魔兽还是满目疑惑,直到最后两个字,它大大的眼睛里震惊过后一下子蓄满雾气,声音颤抖试探的道:“你是……小主人?”普天之下会这么称呼它的只有小主人。

“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宋千色点了点头走上去,似乎想伸手摸摸它,奈何连人家下巴都够不到,只得怏怏收手,调侃道:“还占山为王,当起了山大王?”

方才还凶猛异常一口一个本尊的巨兽,这会委屈的像只小狗,低下头眼巴巴的道:“小主人,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我们找过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一句话不留就消失了,后来来了个老头子,他让我们放弃跟随你,这怎么行,我们不同意,他就无耻的封了我们一部分修为,还拆散了大阵,把我们分别仍在了不同的时空!”

这一诡异的转变让四周灵狐族的人都傻了眼,见凶狠高傲的巨兽耸拉着脑袋委委屈屈的样子,下巴俱是拖到了地上,好在连城已经习惯了宋千色身上千奇百怪的奇遇,还算从容,不过额角的黑线昭示着他正处在无语中。

宋千色回头干笑一声:“嘿嘿,这是我家小银,脾气有点小傲娇,不过还算善良啦。”四叔额角抽了抽,一尾巴把一帮子人打的非死即伤,只要一踏入它的地盘,除了他们没一个活着出去的,这也算善良?那如果不善良会怎样?

他不知道的是,小银忙着恢复法力,行为的确善已经算很善良了,要是和它一起的其他凶兽在这里,整个倾国的妖精估计都会被他们当成餐点慢慢吃掉。

他弯身一礼道:“宋姑娘言重了,刚才在山下是我的不对,老头子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宋千色摆手道:“你是连城的长辈,以后不用这么客气,都回去休息吧,我和小银说说话。”

飞天角魔兽一听她要和自己独处,顿时兴奋的喷了个响鼻,鼻涕口水喷了宋千色一脸,宋千色黑着脸瞪它,飞天角魔兽发出一声欢愉讨好的笑声,大舌头一伸,把她整张脸都盖住了,它大概是想舔干净她脸上的口水,却不知这样会抹上更多。

“靠!”宋千色暴躁的一拳打在它的下巴上,可惜她现在的法力也只能给它挠挠痒。

连城袖中手指蠢蠢欲动,脸色难看的盯着飞天角魔兽的嘴巴,默默的想着,如果它再敢伸出来,一定给它割下来!

飞天角魔兽直接忽视了周遭的人,郑重的声音道:“小主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修为呢?也被封了?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封了你的修为?”

见连城和他四叔以及一群灵狐族的人进了山腰的院子,宋千色转身道:“不是,当年我遭人暗算,失去了肉体,还被囚禁,如今听你一说,我倒是知道暗算我的是谁了。”

“是谁!”飞天角魔兽大吼一声,血红的眼睛更红了,嗜血暴躁:“我去杀了他!”

宋千色拍拍他的腿:“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无法恢复法力,当年联络组建的势力也都失去了联系,我想先把灵狐族的事处理了再去算总账,你能不能变小一点?我仰着头很累的。”

飞天角魔兽愤怒的喷了几口粗气,趴伏下身子:“上来,我们去我的住处。”

宋千色跳上它宽阔的背脊,两侧银色羽翼一震,扇起一阵猛烈旋风,飞天角魔兽带着她平稳的往山顶飞去。

257、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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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的地方是一个天然洞穴,里面简单到什么都没有,冷幽幽的,飞天角魔兽摇身变成小狗大小的样子,乖巧的将她引至一堆厚实的兽皮毯子中,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年想为了冲破封印恢复法力,只顾着修炼,现在要委屈小主人了。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摆手阻止它客套,往那一层层的兽皮中一躺,倒也舒适暖和,她先是将当年发生的事大致说了说,小银窝在她怀里也讲出了自己的遭遇。

那些年宋千色一直在暗中笼络势力,想进攻佛界,就算不能灭了他们,至少也要逼他们放出阿修罗王,在她的势力中有一支由魔兽组成的大军,上万只凶兽远比上万个天兵天将厉害多了,再加上训练它们作战时配合组成大阵,威力更是势不可挡。

小银本是远古凶兽飞天独角魔兽,先是被阿修罗王降服,助它开启神智后一直留在了阿修罗王身边,先前也说了,化形须趁早,越往后越危险,小银开启神智的时候已经晚了,索性一直保持着兽形。

世上之物,有长处必有缺失,远古凶兽修为高,杀伐气重,所以心智朦胧浅疏,不懂化形,兽形修炼远没有人形快,不然四方远古守护神兽也不是其对手悛。

阿修罗王被镇·压后它又忠心的守护着阿修罗族,直到被宋千色看中,成为了万兽大军的十大统领之一。

为了隐藏力量,宋千色把它们秘密安置在一处荒蛮之地,条件虽艰苦,只有一些同样的凶兽出没,却也成就了他们的修为和一世凶名。

约好了隔一段时间宋千色会去视察,可是有一次小银它们等过了约定后的足足百年也不见宋千色的身影,有了心智的兽已经可以像人类一样思考,知道事情不对就派人四处查探敷。

后来一干瘦老头来了,不但偷袭封了他们一部分修为,限制了行动能力,还劝他们解散,小银他们这些年嚣张惯了,那老头的行为又触怒了他们,自然不会听他的,于是老头施法打开空间之门,身不由己的时空隧道里他们各自分散了。

来到这里后小银很不甘心,一直想方法恢复实力,打的附近的妖精凶兽不敢来招惹它后,开始了闭关修炼。

再后来就遇见了灵狐族的人。

“倾国其他凶兽中有没有同你一起被送来的部下?”

小银失落的摇了摇头:“我一来就找过了,就我自己,”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能打开空间寻找你们,可是小主人你也知道,我原本可是十统领之一,要是这副样子出现在它们面前,肯定会被那群暴力无情的混蛋嘲笑死。”

宋千色拍了拍它表示理解:“可我现在还不是连你都不如?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还活着,就有报仇的希望。”

窝在她怀里的小银忽然跳了出来,凛然道:“小主人,暗算你的究竟是谁?你可知那干瘦老头的来头?看他对付我们绰绰有余的样子,虽胜在偷袭,也绝不简单。”

“那就是慈悲为怀的佛主,你们当然不是对手。”宋千色冷笑一声,皱眉道:“指使十殿阎罗暗算我的说不定不止天帝,还有他的份!”

小银怒喝一声:“什么?娘的!千防万防,没想到连那种不入流的小人物给忘了!他慈悲个屁,你没见到他收拾我们时有多利落,一点犹豫不带的。”

唾弃一声,小银也知道在这里吼声再大也没用,当年丢人的事它也不想再提,哼唧了两声,他说:“小主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报仇可不能漏了我。”

宋千色重新把它抱住,说出了灵狐族的现状,她没提薛梵音,那是她一个人的事,她的部下没必要理会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小银沉吟一声:“这还不好办,我现在就去杀了那条蛇妖,反正看他也不顺眼。”

宋千色阻止它,又说到了妖王古殿,问小银这些年在倾国听说过没有,小银来到这里也不过千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自然给不了什么帮助。

凶兽的直爽性格让它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很是苦恼,不过吃过暗算的亏,当年他们那么庞大的势力如今七零八落,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晚上宋千色抱着小银去找连城,意外的从灵狐族人口中得知,近年倾国表面上看似很平静,实则妖帝的人活动频繁,各地都有异动,最近更有大批修为不弱的妖精赶往北方的绝情谷聚集而去,怕泄露行踪,他们还没有打听到进一步的消息。

这里的绝情谷可不跟神雕侠侣里的绝情谷一样,里面种满情花,中了毒一动情就死去活来,这儿之所以叫绝情谷,是因为里面环境及其恶劣,除了听说里面有一只极其凶悍的凶兽霸占外,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因为进去的没有一个能出来,所以,一般如果有人不小心走进去了,外面的人就不用再想了,可以直接将他规划为死人那一类了。

宋千色听的直皱眉:“难不成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调集这么多妖精,要做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其他人都没说话,他们即使在倾国生活这么多年,对那绝情谷也是一无所知,就像凡人对于冥界,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回去的,即使转世轮回,那也已经是忘记一切的另一个人了。

实在忍不住,宋千色手放在唇边咳了咳:“不如明天去看看吧,小白,你说呢?”宋千色有些急切,她的身体不太好。

连城没什么意见,只盯着她的手皱眉。

小银的眼睛也闪了闪,它就在宋千色怀里,离得最近,这里都是灵兽,天生六识敏锐,怎么可能闻不到那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可她不想说,他们只得装作不知道,不知为何她宁愿忍受痛苦也不愿换一副躯体。

小银自然不可能让宋千色住在他一无所有的山洞里,利用自己的威势蛮横的夺来大院里最好的一间房间,殷勤的让宋千色住下了。

夜里山中湿气很重,萧萧莽莽的林间起了一层薄薄雾气,月光照不透,宋千色在林间穿梭了一阵来到灵狐族的领地,黑沉的yīn煞戾气晚上更重,渲染的四周一片鬼气森森,山风吹过犹如鬼哭。白天见到的那棵枯死的树下,她找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不过他没有再发呆或者悲伤,而是定定望着她走近,皱着眉宇沉声责备:“怎么不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宋千色嘿嘿一笑:“我不是怕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的哭嘛!来陪你,我多义气!”

连城眉毛跳了跳,哭笑不得的叹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算了,我就是来看看,太晚了,回去吧。”

宋千色站在原地没动,偏着头道:“小白,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来你就要回去,好像我是个独守空阁的怨妇来找自己的丈夫回家一样,我是来叫你回家睡觉的吗?”

她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结果发现这个比喻不但很冷,而且尴尬的要死。

连城走回来,俯身以一种非常非常认真慎重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浑身起了一层**皮疙瘩,他才开口说:“宋宋,你为什么来找我?”

宋千色往后缩了缩,呲牙笑道:“那不是说了吗?怕你一个人偷偷的哭啊,来安慰你来着。”

“那你为什么怕我会一个人偷偷的哭?为什么要安慰我呢?”

宋千色被他问的呼吸一窒,心跳都乱了节拍,那双眼睛极有穿透力,仿佛能透过肉体看进她的灵魂,撇开眼,她干笑道:“因为你是我朋友啊,第一个朋友。”

连城仍不放过她,稳住心底的漏洞继续问:“是朋友?只是朋友吗?”

宋千色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那……还是哥们儿?同盟?战友?”

“只是朋友?哥们儿?同盟?战友?”他向前一步再次逼近,直视着她,不容她逃避,也不容许自己退缩,他今晚非常想知道那个一直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的答案,来来回回提起又放下的心,他承受不了,会累,会死。

宋千色搜刮了一遍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关系,小心道:“那……还是曾经的嫂叔?”

258、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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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将连城提起的心一下子绞碎了,他无端烦躁,明明有感觉,为什么要逃避呢宋宋?

冷下来的眸中似乎有一道紫色鬼魅的火焰烧过,他笑着道:“因为曾经是小叔,所以来安慰我?我忘了,在陈国时你曾说过,爱屋及乌,你爱他,所以才来安慰我这个小叔?用什么来安慰呢?要不再像上次一样献出自己的唇?”

轻佻的话语让宋千色感觉到的不是气愤,而是痛,说不清哪里痛,只能感觉到痛,她冷笑一声:“白连城,你再说一遍?”

连城眼中已经被一片幽冷鬼魅的紫色火光占据,变成了深紫色,狂乱毫无理性,宋千色意识到不对劲,忙往后退去,却被连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就要吻她。爱唛鎷灞癹

双手被制住,冰冷的唇覆下,没有温暖,也没有他初次的青涩,粗暴的掠夺中,她怔怔的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翘起美丽的弧度,然后凝聚法力在手上,震开他的钳制后,一掌打在他毫无防备的xiōng口悛。

连城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宋千色,眼神定格在她略微红肿的唇上,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呼吸急促慌乱道:“宋宋,我……”

他也不知刚才怎么了,行为完全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控制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停不下来。

那是宋宋,他怎么可以对他的宋宋说出那种侮辱的话,还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敷!

宋千色戒备的盯着他,冷漠的就像是个陌生人,这时林间传来一阵响动,小银的声音远远传来:“就知道你在这里,小主人,我们都这么多年不见了,你不可以再抛下我。”

它小小的身子飞近前,看到神情各异的两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视线触及宋千色的唇后,瞬间明白了什么,小身子一下子变成了丈高的巨兽,怒吼响彻林间:“混账!小子,我要杀了你!”

强横的法力波动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席卷了整个谷地,周遭巨树全被无形的力量震断,眼见小银额间银色犄角上细小的电流“噼啪”作响,这是引动天雷的前兆,而连城还呆站在原地,一脸痛苦悔恨的盯着宋千色,完全无视了小银带来的危险,宋千色不得不喝止小银。

就算连城现在法力大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天雷击中,他也必死无疑。

小银头也不回的说:“主人,只要我没死,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放心,我打的过他!”打不过也要打。

“小银,我再说一次,回来!这是命令!”宋千色按耐住焦急,冷声呵斥。

小银不甘心的犹豫挣扎着,犄角上细小的电流渐渐消散,却仍戒备的盯着连城低吼,恶狠狠的像是随时准备扑过去撕碎他。

“回去吧。”宋千色有些疲惫的道:“明天还要赶路。”

小银回头瞪着宋千色:“小主人,就这么算了?这混蛋……”

“他只是一时被这里的yīn煞戾气入侵了神智,引起了心魔发作。”宋千色淡淡的解释。

“心魔?所谓心魔就是心中所想,只不过平时被理智控制压下罢了,如果他开始没有这么想过,怎么会在神志不清时做出这种事?又为何你我都没事,偏偏他被心魔所控?”

小银愤恨不甘的道,在它心中,宋千色是不容质疑和侵犯的神圣存在,当年多少优秀男人排队等着献殷勤都被拒之门外,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狐狸精欺负,法力尽失又怎么样,它绝不会让主人受一点委屈。

连城脸一瞬间变得惨白,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辩驳的话,就是因为他无可辩驳,那些话他很早就想问宋千色了,只是一直害怕知道答案。

“闭嘴,现在倾国暗流汹涌,妖帝必定小心万分,你刚才发狂释放出的法力波动很快就会引来查看的妖精,现在是内乱的时候吗?妖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倾国千万妖精的信服!就算是算账也得等到夺回倾国之后!”宋千色冷静道,沉寂的脸上是一派不容反驳的威势。

“为什么一定要帮他们?刚才他还那么对你!”小银其实一开始就很想这么问,为什么?他可不记得老大是这么热心的人。

宋千色口气又软了下来,眸中有一抹无奈和疼痛:“小银,这是我对另一个人的承诺,我欠了他的债,即使把我这条命给他都偿还不了,你明白吗?”

 

双生莲:媚色天下,258、负情,

;小银愣在那里,它确实不明白,有什么债是连抵命都偿还不了的?

“回去吧。”

“宋宋,”连城站在原地,稀薄的雾气中,他的眼中也像是被雾气染湿了,眼角有一丝晶莹,满脸都是深切的绝望,望着她好一会,他低低的道:“对不起。”

努力了这么久,还会回到了原点,以为有所改变,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错觉而已,一直以为她陪他来这里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却是大错特错!她还是愿意把命交给连锦,次次以身犯险也是为了连锦,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可笑的错觉呢?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原地。

宋千色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回不了神,她很清楚是哪句话伤了他,可是没办法,她现在给不了他希望,她必须要去做一些事情,不然她无法原谅自己,也不能坦然接受他给的莫大幸福。

闭了闭眼恢复清明和坚决,她歉然对着空气低喃:“对不起小白,只能这样了,因为我和你父亲是一类人,责任和恩情之下,选择了把伤害留给自己人,不过,不会太久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宋千色一手环抱生着闷气就睡着的小银,自己却睁眼直到天明,一闭上眼就是他绝望痛苦的脸,以及他眼角那丝晶莹,她说怕他会一个人偷偷的哭,结果让他痛到流泪的人却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宋千色早早的起来梳洗干净,小银可能这些年忙着修炼,这一睡直到宋千色已经吃了些东西才醒来。

抱着小银出去的时候,连城以及一干灵狐族的人已经等在院子里,宋千色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连城的表情,他脸色平常,因为在与人说话,唇角还带着习惯性的温和微笑,在朝阳里温暖极了。“你们现在就出发吗?”四叔恭敬的对宋千色和小银拱拱手问,昨天商量好的,连城宋千色和小银一起去查看,绝情谷不是普通地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宋千色沉吟一声:“妖帝知道你们还活着吗?小银不在这里,你们怎么办?”

四叔也不是很确定:“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当年妖帝受伤回去后,八百年间又来过两回,都被尊上挡回去了,我们没露过面,不过妖帝天性多疑谨慎,不知会不会派人来查看。”

“不用担心,”连城及时道:“你们和我们一起出发,然后不停的变换落脚之地,倾国大得很,就算妖帝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寸寸土地都在掌握中,我们这边会尽快弄清楚情况,不相干的事我们绝不会插手。”

宋千色也正有此意,让小银留下绝不可能,它不会让她和连城独处的。

决定之后,一行人立即动身出发了。

没走一段路,灵狐族的人就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与宋千色等人分开了,小银带着宋千色,时刻警醒的与连城保持着距离,好像连城是十恶不赦的色魔似的,弄得宋千色好不尴尬,连城倒是神色自若。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不知不觉走了两天的路,当初以宋千色的法力,从晋国北端到楚国南方不过一天一夜,如今以小银和连城的速度都走了两天一夜还没到目的地,足够见倾国比五国大陆大了多少。

天色再次暗下来时,连城见宋千色脸上灰暗疲惫,提议道:“不如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再赶半天路就能到,不着急了。”

他温和的神色间有着不易觉察的冷硬疏离,谦和客气,记得在楚国她和白连锦很要好时,连城就是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变得很陌生,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只是机械的维持着平时的作为。

压下心中闷痛,宋千色望了眼半山腰宁静原始的树林:“好吧,明早再赶路,越是靠近妖精越多,我们需要伪装一番。”

258、狐狸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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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上后,小银巨大的身躯缩小了一些,却不像前两天小哈巴狗那么小,足够挡住连城的视线,并且它还很自觉地总站在宋千色和连城中间。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满头黑线,连城自顾自坐在树下闭目调息,对于小银敌意的目光他已经能做到完全无视。

接连几天没有睡好,宋千色身体已经撑不住,很快就趴伏在小银身上睡着了,小银的身体卧在地上,蜷成一团刚好围住她,银色羽翼展开当成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半夜,林中不时传来的兽吼声不知何时停止了,远处山巅远远传来爆破声,宋千色一向浅眠,这次可能真的累了,竟然没能醒来。

直到感觉有人动她的身体才睁开眼,强自睁开的眼睛一见是连城,顿时又倒下了,换了个姿势往他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道:“做什么?天还没亮,你这家伙,又半夜偷偷变回人形吃我豆腐,明早再收拾你!峥”

连城原本见她醒来要放手解释,听到后面的话身体一僵,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盯着怀里小猫似的人,撒娇似的神态和自然而然的依赖,难道也只是他的错觉?

连城盯着她惊疑不定,分不清究竟她说的是真相,还是她的表现才是真相,怀里的宋千色忽然跳了下来,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下身,站在那里尴尬无错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刚才在做梦,在做梦,这是怎么回事?小银呢?”她皱眉追悔莫及的说,装模作样的往四周看了看客。

“就知道你在做梦,”连城脸上一派平静:“那边出了点状况,好像是有凶兽争斗,情况怪异,小银去查看了,未免波及,他让我们先离开一些。”

同样是凶兽,小银过去要比连城好接近,就算身份暴露了也不用太担心,凶兽又不是不能出自己的领地,总比连城暴露了要强许多。

不远处的半山腰,绚烂魔幻的法力光芒还在接连闪烁,宋千色趁机转身,捂在鼻间的手快速的撩起袖子擦了一下,刚才她太紧张,鼻子里又流血了。

连城说:“这里离得比较近,我们还是先离开一些吧,一会肯定有妖帝的人来查看。”

“也好,走吧。”

“抱歉,冒犯了。”连城说完,一手轻轻揽在她的腰上,脚下一点,眼前景物已在飞快后退。

他贴地而飞,双脚不停的变换着点在地上,灵活的闪避茂密的树干,衣衫长发在急速中纷扬绽开,真像只奔跑中的灵狐,迅捷灵活又不失优雅高贵。

宋千色趴在他肩上暗自鄙视自己刚才的反应,身体坏了难道脑子也会跟着变蠢?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两人的关系,还找个什么破理由说自己在做梦,做梦都梦到他不是更引人遐想吗?

在她心里,正有一个小人儿狠狠的蹂躏着令一个宋千色模样的小人儿,来来回回都不解恨,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暖清润的气息由背后扶着她的那只手传进身体里,两只打的不亦乐乎的小人儿顿时都被吓没了,她趴在那一动不敢动。

暖流所过之处,舒畅的她想呻吟出声,像是吃了灵丹妙药,萎靡不醒的精神得到缓解,清明充沛,赶路疲劳的身体也得到舒缓。

她整个人都像一个濒临散架的机器被拿回厂重造了一番,出来后焕然一新,看来连城是注意到她刚才擦鼻血的动作了,宋千色趴在他肩上,辛苦的抗拒着想要不管不顾的抱紧他的冲动。

等连城停手时他们已经又翻过一座山,停在半山腰凸起的石头上,宋千色狠心甩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观看战局,焦急的等着小银,连城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为了潜藏,小银变得更迷你了,只有巴掌大小,精致可爱,回来见连城规矩的站在一边,哼了一声扇着小翅膀飞回宋千色怀中。

宋千色迫不及待的问:“那边怎么回事?谁在和谁打?”

小银道:“我们现在是在火炎虎兽的地盘,一些修为不错的妖精正在围攻它,我观看了一会,他们仗着人多占了些上风,却没有下杀手,估计只是想抓住火炎虎兽,不知抓它有何目的。”

“我们在火炎虎兽的地盘?”宋千色讶然了一瞬就明白了,大概他们落下来的时候小银已经事先警告过那只凶兽了,凶兽神智疏浅,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同为凶兽,它大概能明白小银的意思。

只是不惜伤亡抓一

双生莲:媚色天下,258、狐狸的烦恼,

只凶兽做什么?宋千色低头想了一会,忽然道:“会不会和绝情谷有关?”

“如果他们想要试探绝情谷,直接派人进去不就行了吗?被凶兽拍死的妖精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若是将这些死去的妖精都弄去绝情谷,我就不信没有一只能活着出来。”毕竟属于同类,倾国的这一举动让小银很不悦。

“我觉得你说的方法他们肯定已经试过了,并且没成功,不然谁会选择招惹凶兽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可能是觉得谷内生活着一只凶兽,如果找个修为差不多的凶兽也许同样可以在里面生存,他们正好可以依仗凶兽开路,走的更深一些。”

从目前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宋千色觉得连城的这个假设最有可能,转向小银问道:“绝情谷内的凶兽叫什么?有多强?这附近还有其他凶兽吗?”

小银不好意思的扇了扇翅膀:“这个……我也不知,只听说那只凶兽一直呆在绝情谷没出来过,谁也不知它长什么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于绝情谷的,神秘的很。”

连城也道:“的确,我小时候听长辈们提起过,和绝情谷一样神秘,不过附近应该还有两只凶兽,火炎虎兽是离绝情谷比较远的,那两只还要近一些,至于刚才的猜测对不对,去看看那两只的情况就知道了,他们不可能舍近求远的只对一只凶兽下手。”

“离得远吗?现在就出发吧,事后正好跟着他们,看一看他们的目的。”宋千色是个行动派,最远的这只已经打起来了,时间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两只分别在不同的方向,不如分开行动,你和小银一起,我去查看另一只,如果也都像这里一样遭受了攻击,各自跟着那群妖精,到最后应该能汇合,如果没有,就回到这里汇合,如何?”连城快速提议。

“如果那两只已经提前被收服了呢?”小银问,它就是看不惯连城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样子。

“不会的,如果已经收服了凶兽,他们会先放出来消磨掉这只凶兽的战斗力,哪会拼着死这么多自己人。”

“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担心如果放出别的凶兽,两只凶兽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小银不服气的反驳。

“一山不容二虎,占有自己的领地是天性,”连城笑了笑,竟然调侃起小银:“不是随便哪只凶兽都有你这么高的心智,尊上~~”

这话看似在夸小银心智高,懂得合作,其实是在损它身为凶兽忘了自己的本性,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小银也意识到这层意思,暴跳如雷的扑了过去,可惜连城已经挥一挥衣袖,风一样飘走了。

小银回头委屈道:“小主人,你看这只狡猾的臭狐狸,以前欺负你,现在连我都敢骂,你快点让我收拾了他吧,分明一肚子坏水,还装作一脸无害的样子,真是yīn险狡诈!”

宋千色拍了拍小银,深有同感的安慰道:“放心吧,以后会有机会让你出气的。”同时心里默默流泪,遇上这么一只狡猾的狐狸,你老大我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啊。

当这对饱受狐狸之苦的一人一兽出现在另一只凶兽的领地外围时,正赶上里面传来一声不甘而愤怒的咆哮声。

“正如连城所料,这只凶兽已经被制服了,连城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宋千色道:“小银,快设个隐身结界,我们跟上。”

小银再讨厌连城也懂得事情的急缓轻重,当下犄角上闪出一道银光,将两人保护在内,带着宋千色往山中飞去。

两人在半空中俯瞰着已经被法力摧残的光秃秃的山顶,一只类似猿猴的巨大凶兽被一群妖精用特制的法力绳索捆成了一团,还在不甘的挣扎咆哮着,那只巨兽白头红脚,宋千色一惊:“这是……朱厌?”

说出这个名字,她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260、狐狸的桃花

双生莲:媚色天下,260、狐狸的桃花,

小银冷笑一声:“一群无知的蠢货!”

朱厌是什么?远古凶兽之一,传说这种凶兽一出,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看这只朱厌的体型和白色发丝中的赤红杂色,应该不是纯种朱厌,但无论如何朱厌的血统占了大部分,如果把这只朱厌带走了,到时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yīn险的笑了笑:“带走最好,打起来我们就省事多了,只是这只朱厌的修为好像不怎么样啊,百来个妖精就摆平了。”

“不见得,它看上去还未成年,你看它头上的红色毛发,和火炎虎兽的有些相像,说不定它就是附近那只火炎虎兽的后代。”

“如果是这样,那附近应该还有一只成年朱厌,”宋千色脸色一变:“会不会就是连城去的那一方领地?悛”

小银诧异的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不是,我刚到倾国寻找同伴时来过这里,那边好像是一只地狼,还不如火炎虎兽修为高。”

宋千色一听,脸色变得怪异起来:“难道那只朱厌是生活在绝情谷里的神秘凶兽?所以才搞的整个绝情谷都像地狱一样有进无出?”

小银嘿嘿笑了笑:“这么说倒是有可能,也符合朱厌杀伐的本性,这次他们粗暴的抓了朱厌的媳妇孩子送去一家人团圆,不知道朱厌会怎么谢他们呢?这场好戏我们可不能错过。覆”

说着他扇动两翼兴奋的追去,按它的感知,这片空间生成的时间不会太久远,应该是后古时代形成的,妖精们都无知的可怕,连朱厌都不识得,只是不知为何远古时的朱厌会出现在这里。

一人一兽不紧不慢的坠在妖精身后,直到朝阳升起,万丈霞光照亮了整片天地,安静平和的表象下隐隐有风暴来临的暗涌。

妖精们停在一片山林深处,不同的是,这片山林人声鼎沸,茂密的林间随处可见穿梭的人影,还有一些维持原形五花八门的动物。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化为人形的妖精,俱是长相美丽倾城,男子个个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女子或妖媚或娇俏清秀,总之,这就是个帅哥美女集中营,要什么类型的都有。

宋千色肩上带着迷你型的小银,流着口水流连忘返,应该早一点来倾国的。

小银不满的翻白眼:“主人,不是吧,你敢说你没见过比这更大的场面?天上的仙君帝君长相不比这强多了,还有你母亲的乾达婆族人,无论男女,哪个不是极品?你犯得着对着一群小妖流口水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宋千色鄙视它:“乾达婆族人美则美矣,性情太寡淡,飘渺不定的,抓不住摸不着,仙君帝君个个端方自持,美得毫无情趣,养眼是养眼,却只能远观,而妖精们奔放热情,美得很真实。”

“而且,你看他们,什么类型的都有,想要什么样的,任君挑选。”宋千色一路观赏着,反正小银已经提前在她身上布了一层妖气。

小银头疼的咬着后牙道:“主人,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宋千色点头:“你主人。”

各色妖精有的三两个聚在一起,有的一男一女打情骂俏,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抱抱的随处可见,还有因为美丽女子而大打出手的男妖精,不过他们大多每隔一段时间就做同一个动作——望向林地深处。

宋千色一边欣赏,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的种族以及修为。

万花丛中,一张不怎么出众的脸映入眼帘,相貌只能算清秀,五官中唯有眼睛和唇格外诱人,不过一头银发和满身风华盖过了所有人,再美的男女都变得暗淡无光,他倚靠在树上,悠闲散淡,高贵优雅的像是一只餍足的雪白狐狸在眯眼打盹。

优秀的男人自然令不少女子趋之若鹜,得有一打的女人凑在近前,美艳奔放有之,清秀娇羞有之,无一不目光火热的盯着他。

其中一个黄衫女子丰腴凹凸的身体几乎都要钻进他怀里了,只是她每往前靠一分,他都会不动声色的往后侧一侧,不多不少的保持着一个碰不到的距离。

宋千色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那个方向,忽然觉得这些妖精全都碍眼的很,还是乾达婆族人和帝君好一些,端庄自持,举止得体。

连城低头又和那几个女子说了几句才转身走过来,见着她淡淡点了点头,一点也不介意她怪异的神情:“你们那边怎么样?被捉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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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朱厌!”宋千色哼了一声,她心里虽不爽,可是是她亲手把别人推开的,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为她守身如玉,而且连城也没做什么,只是说说话,还刻意保持了距离,这会她真庆幸连城一直生活在保守的人间,万一是在这里……

又扫了遍四周,刚才还觉得百花盛开,现在只觉得乌烟瘴气,世风日下!

“朱厌?那是什么?”连城蹙起的眉尖有些困惑:“我听说附近的凶兽除了地狼和火炎虎兽外,只有一只巨猿。”

小银终于找到打击连城的机会,得意的出声道:“巨猿?哈哈哈……小主人,你看,我就说他们妖精很无知,连朱厌都不识得!”

连城眉梢跳了跳,倒是没有因为小银的嘲笑而生气,眼见那几个女子又围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拉起宋千色往前走去,虚心又问了一遍:“朱厌是什么?就是那头巨猿?”

宋千色刚要回答,小银yīn阳怪气的抢话道:“哎呦,本尊还以为你料事如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怎么会连朱厌都不知道呢?这么笨,还能指望我家主人看上你?做梦!”

终于能报仇了,小银畅快得意的耻笑着,臭狐狸那张平静的脸只有在最后提到主人时才僵硬了一瞬,不过这一瞬就够了,它已经知道如何打击他了,看以后不气死他,哦哈哈……

宋千色差点被小银的话呛死,赶忙呵斥它:“怎么说话呢,连城才一千岁,你敢说出你的年龄吗?别闹了,我们是在办正事。”

小银不满的反驳:“年龄阅历也是一种财富,谁让他不早生些年头!小主人,你怎么可以偏向这个色鬼下流坯!”说完还在那小声嘟囔:“这会知道是在办正事了,不是你看着美男流口水的时候了!”宋千色大感诧异,随即夸张的摇头叹息:“小银,分别这么多年,你果真不了解我了,我那是在伪装自己暗中观察他们的种族修为,难道你在刺探别人底细的时候会大摇大摆的做?唉,小银,你怎么会把我想的如此龌龊?”

小银迷惑的看着她:“真的?可是妖帝的人都在密林深处,他们只是普通的妖精,有什么值得打探底细的……”

宋千色又做出扼腕之状:“你想啊,这次的事情妖帝花了这么多心思,肯定会在这些人中安插自己的心腹监视,怕有人捣乱,对不对?”

小银恍然大悟:“是这样啊,的确有可能。”

连城轻轻侧过头,耳侧的长发挡住了唇边掩不住的笑意,到底谁才像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被忽悠住了,绝情谷是什么地方,妖帝现在巴不得有人不要命的闯进去帮他探路呢。

注意到连城的动作,宋千色掐了一把他的掌心,这时才猛然意识到,两人一直牵着手,遂赶紧抽了回来,脸色微红。

连城咳了咳,再一次问道:“这个……朱厌究竟有何可怕之处?”

话题终于被带回了正道,宋千色也意识到跑题太远,一五一十的跟他解释了朱厌的来历以及她和小银的猜想。

听完之后,连城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真想去外面看看。”

“会有机会的,”与连城一起的未来,光是想想就觉得欢畅愉悦,美得冒泡,宋千色眯眸笑道:“等倾国的事解决完了吧。”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识广,本来还想加一句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后来及时忍住了。

连城仰头望了望天上悠然的白云,叹了一声:“但愿吧。”

“只要夺过妖帝手里的残玉,再找到另一块,灵狐族回倾国应该没什么阻碍了,”宋千色忽然在他的表情语气里意识到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随着他望了望天:“九尾狐善观星象,预测吉凶,你……是不是……”

261、未婚妻?

双生莲:媚色天下,261、未婚妻?,

宋千色想问他是不是预测到了不好的事情,只是说到一半发现声音有些抖,这个人最善于最那些最危险的事情,偏偏又不对人说,宋千色最怕这个,她不要,好不容易下了决定的。爱唛鎷灞癹

连城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疑团更大了,面上却平静的出言安慰:“我只是随口说说,别乱想了。”

宋千色盯着他,明显不信,不过却没再追问,她还是有些了解连城的,固执,偏执,危险的事也说得很轻松,不会让人知道事情的危险性,他不想说,威胁利诱也没用。

从连城口中得知,聚集在这里的妖精都是被一个传言吸引过来的,不知道是谁放出风生,说绝情谷千万年人迹罕至,里面多得是帮助修炼的奇珍异宝,提升筑基的灵药,妖帝为了提升倾国众人的修为,决定身先士卒的带人进入绝情谷。

妖精们修炼之余抱着观望的态度来到这里,果真妖帝已经亲自带人来了悒。

对于妖精来说,锦衣华食金银珠宝没有任何吸引力,只有帮助修炼的灵药或是极品灵宝神器才会让他们疯狂,显然放出消息的人是想引来大批的妖精,是妖帝的手笔无疑。

看着周围密集的人群,竟然还有小妖精在贩卖一些草药和生活用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宋千色觉得这个结果比妖帝预期的可能还要好。

“妖帝的人在密林深处,还要靠近绝情谷一些,听说绝情谷白天在阳光照耀下会大雾弥漫,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去边缘查探过,的确属实,面对面一臂远都看不清脸面,我想现在附近三只凶兽都抓来了,说不定他们今晚会有行动,不过,他们究竟想在里面得到什么我还不知道,若是与我们的目的无关,我想还是不参与的好,你怎么说?胰”

连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宋千色觉得只有最后两句才是重点,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想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不难,就是需要蹲墙角。”

说完她无辜的盯着连城和小银,这件事她倒是很乐意效劳,就是法力低微,很容易就被发觉,说不定连人家防护的结界都打不开。

那两只相互看了看,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可行,难道要抓一个妖帝的心腹?肯定也会被觉察,见他们俱是一脸纠结,宋千色又提议:“要不小银假装眼馋里面的宝贝,主动投成愿意与他们合作?”

“得了!我还不如去听墙角!”小银一脸受辱的怒斥,让它去对那帮卑鄙低微的小妖献媚?它还活不活了?

宋千色摊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去吧,”连城看了眼怒气未消的小银主动承担下来,妖帝修为不低,必须谨慎行事,让小银留下保护宋千色他也放心。

“我说的是你们一起,我觉得我不需要保护,你们可以分头行动,被发现了也好互救一下。”宋千色又道。

小银和连城两看两相厌,不对,是小银一个人看连城不顺眼,见他有危险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所以,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倒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不过宋千色已经决定,所以两人反对无效,全都屈服在她的雌威之下。

连城将宋千色带到妖精们聚居的临时休息地,宋千色看到后呆了一呆,以为来到了蒙古大草原,一大片花花绿绿的蒙古包式帐篷,而且风格迥异,别具特色。

虽说妖精风餐饮露也无所谓,但这么多种族混杂,还是有自己专门的地方比较方便一些,并且妖精们除了打架和赶路,一般生活上的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法力。

这也是宋千色一进倾国就觉得古朴原始的原因,很多部落还保持着原始的石头房屋或茅草屋,他们追求自然大道,这是一种衣着光鲜也不能掩盖的性情。

现在是白天,休息地的妖精不多,修炼狂人都在自己的帐篷修炼,爱热闹的人都去了他们刚来时集市似的小街,现在帐篷外零星的几个也都在谈论着各自的修行心得。

隐隐能感觉到许多帐篷中都有不同的吸力在凝聚吸收天地灵气,不同属性的灵气纷纷汇聚,一个个漏斗形的透明旋涡自半空四面八方汇聚,接连着一个个帐篷,有的人修炼之法比较高明,还能将别人聚齐的灵气临时抢夺为己用。

是以,整个半空斗得不可开交,有的妖精气不过就会跳出帐篷真人决斗。

宋千色津津有味的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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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精彩纷呈的世界,是的,精彩的目不暇接,永远不会缺少乐趣。

倾国真是个美丽奇妙的地方,她很喜欢,开放,直接,豪爽,最主要的是,自由,你想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为也许有别的妖精打扮或行为比你更奇怪。

当然,这些都要除去时刻觊觎连城的女妖精们,自古“夺妻之恨”都是与“杀父之仇”并列的,由此可见她与这群女妖精的仇恨是多么的不能忍,可不能忍也得忍,谁让连城现在还不是她媳妇呢。/(ㄒoㄒ)/~~

只是这么一个纯净美丽的地方怎么会养育出妖帝和孔雀族长那样yīn险的品种呢?基因突变么?

连城带着她在“帐篷阵”中穿梭了一阵,宋千色发现这些帐篷看似散落,其实都按照某种规划搭建的,井井有条,很有秩序。

最后他们在一个白色的尖顶帐篷前停下,每顶帐篷外都有主人设置的结界,连城很自然的走进去了,宋千色跟进去再次被眼前景象弄得一愣,外面看起来很小,里面设置了空间结界,大的足以和一处普通宅院差不多。

空间被厚重的帘幕分成介个小隔间,连城也没介绍,随意说:“你先在这休息,昨晚就没睡好,我在外面设有结界,这里没人能破开,我们现在就出发,正好看看他们的安排。”

“等等,”宋千色叫住他:“那个结界上的气息……”

连城回身打断她:“放心吧,结界外还有法阵,他们连帐篷都接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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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囧,她怎么就忘了人家还是个结阵高手呢。

连城走到门口顿了顿,迟疑一声又极快的道:“……没事别乱跑。”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消失了,小银哼了哼,凑到宋千色面前再一次发表了不满之情后,也嘱咐一声飞走了。

四处看了看,里面生活用具和食物都是一应俱全,宋千色心里美滋滋的想,她那还没过门的“媳妇”真真是个“贤妻良母”。

当她还在路上磨蹭时,他就已经提前打听清楚了情况,并且实地考察一番,连房间都布置妥当,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可没准备这些,不然昨天也不会睡在地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到的帐篷用具。

现在她可以休息,“媳妇”还要外出劳动,宋千色自己想着都有点无地自容了,亏她在来之前还说能照顾自己,照顾个p啊。

在倾国,随便一只小虫都有可能是小妖,且杀生有损功德,所以这里好多用具都是石头制品,不过这不说明他们不杀生,妖性重,嗜杀成性的也有,而且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也使得他们不得不杀生,妖精都是先启智再化形,所以就有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启了灵智的绝不能杀。

低矮的石床上铺着几层保暖柔软的兽皮,宋千色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连城说可以安心睡,那就一定可以睡得安心。

醒来发现帐篷里伸手不见五指,天黑了,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小银和连城都没回来,宋千色掀开帐篷厚重的帘子看了看,外面每个帐篷外都有一个一人高的木质支架,顶端放一个脸盆大的火盆,橘黄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营地。

树木较多不能支帐篷的空地上能看到一堆堆篝火,妖精们围在一起说笑欢闹。

宋千色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简直就像是一次大型的集体野炊露营活动,妖精们欢快享受的样子,哪像是来寻宝的?

看了眼天上的星辰方位,竟然已经是午夜了,这些妖精真够疯狂的,修炼的人也疯狂,半空的灵力漩涡越来越多,争抢也越来越激烈频繁,伴随的真人pk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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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捍卫媳妇而战

双生莲:媚色天下,262、捍卫媳妇而战,

欢声笑语伴随着叫好声传来,想来是把人家争斗当成娱乐节目来观看了。爱唛鎷灞癹

好吧,她绝对不能用正常认知来对待这个奇异的族群了。

望了眼林地深处,按说如果今晚妖帝行动,连城和小银刚应该已经回来了才是,不会是跟着进去了吧?要不然就是有其他情况?

宋千色有些担忧,身体倚在帐篷的边角望着密林的方向发了会呆,考虑着目前的情况。

冷不防的,一个娇媚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菌”

宋千色脑袋四处转了转,确定四周除了她们两个就没别人之后,打量对方一眼不确定的问:“问我?”她不记得在这里已经跟谁熟到能省略称呼的地步。

“当然,”那女子傲慢道,往前迈了一步走出yīn影,皱眉看了看脚下不易觉察的痕迹:“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还有,脚下是不是法阵?赶紧撤掉。”

哟!这不是连城白天惹来的桃花吗?火光下女子一身红衣极致的妖娆艳丽,宋千色本以为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看上连城了,两人隔着丈远的距离,那女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靠近一步檀。

“我跟他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吗?”宋千色眯着眼睛,媳妇太出众果然压力很大,她用比那女子更傲慢的声音讥讽道:“你让我撤掉我就撤掉,是你蠢还是你傻?”

人家是来找茬的,她要能客气才有鬼。

“你……你敢骂我?你出来,我们决斗!你敢不敢?”女子气的脸色一黑,玉指直指宋千色。

宋千色斜了她一眼,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她:“我为啥要跟你决斗?”

“不应战就是不敢,没本事,法力浅薄,相貌平庸,你有什么资格霸占连公子!”她大声嚷嚷,没有了娇媚,倒是有几分母老虎的风范。

宋千色这会对芳寻升起丝敬佩之意,在如此彪悍的民风熏陶下,她对于抢了自己爱人的宋千色还能保持动口不动手的作风,停留在耍耍小手段的地步,足以见她的教养还不错。

“就是不敢应战,你能怎么着,我没本事,”宋千色一副懒散样,厚颜无耻的耍起了无赖:“霸占他跟你有屁的关系?你本事这么大,进来咬我啊。”

“你!”那女子气的头顶快冒烟了,指着她的葱指上指甲骤然暴涨,妖异丑陋,看样子差点控制不住要变原形了,她忽然后退一步,大声说:“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敢应战不说,竟然耍无赖强行霸占连公子与她双修,不知廉耻。”

宋千色却气乐了,霸占连城?逼他双修?她真不知该用什么话形容这个女人了,极品真是无处不在。

火堆间的男女都哄闹着走过来看热闹,只是没一个能跨进帐篷一丈范围内的,众人纷纷看好戏的瞪着场中,其中还有几个连城的追求者也站在了妖媚女子身旁,叫嚷着要挑战,说着试图激怒宋千色的话。

“连应战都不敢,你是不是倾国人啊!没骨气的窝囊废!”

本来就不是倾国人,爷这不是窝囊,是气度,不是随便哪个猪头三就能请得动。

“连公子那么优秀的人,你一个无才无貌的女人配得上吗?”

你管不着。

“我看八成是耍了什么手段才骗到连公子的吧,倾国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靠之,虽然配不配轮不到他们评说,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开始明知是假的,听的次数多了就会不自觉的当真,尤其是现在她还喜欢连城,谁多了这话自然顺心不到哪去。

几个女人还在叫骂羞辱,男人则在起哄要连公子出来,想看看何方神圣能让这么多女人趋之若鹜,为了他不惜损坏形象的要挑战决斗。

在倾国,年轻一辈中可以相互切磋挑战,如果是为了伴侣挑战,输的人必须无条件放手,以后也不得再来打扰,就比如现在,如果这女人挑战赢了宋千色,宋千色就得离开连城,以后也不能再出现捣乱,但如果连城反对,挑战结果则无效。

微微运起法力于双眼,感知到那几个叫的最凶的女人居然是只孔雀精,宋千色原本懒散应付过去的心情顿时变了。

白连锦把孔雀族和妖帝的关系已经告诉她了,来

双生莲:媚色天下,262、捍卫媳妇而战,

倾国之后连城的四叔也说过,并且这些年孔雀族的族长还在不定期的对倾国进行全面搜查,一经发现狐狸这种动物,就地格杀。

对芳寻她说不上太讨厌,如果按这一世算起,她还是个人人厌恶的第三者,但孔雀族先是结亲接着铲除的卑鄙行径彻底让她对整个孔雀种族都生不起好感,现在这只骄傲的孔雀又来招惹她,宋千色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就在她摆手让众人停下的时候,背后的帘子被打开了,连城脸色yīn沉的走出来,双眸中紫色火焰隐现,凌厉扫过,原本哄闹的场地蓦地安静下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但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众人都往后缩了缩。

小银随后跟来,倒是没有冲动的化为飞天角魔兽的庞大身躯,看上去就像个无害的小宠物,宋千色松了口气,总算省了点心。

“谁要挑战?”连城面无表情的说,如吹过结冰湖面的风,冷的吓人。

他待人一向温和有礼,有时候生气发怒反而会笑的更温柔,不动声色的把得罪他的人yīn回来,今天竟然连装都懒得装,可见怒气之甚。

那孔雀女平时追求者不少,骄傲惯了,不服气的大声道:“是我。”他们白天说过话,聊得不错,她以为连城见了她至少会有所转变。

熟料连城的确是有所转变,掀起唇角笑了笑,这一笑他满身冰渣子不减反增,眼睛里的杀意让宋千色都为之侧目。

“算了,不管她,我们进去说说那边的情况吧。”宋千色站在她旁边传音道,相对于这些女人,她更关心那边事情的进展,闲事可以稍后处理。

连城看了她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再次笑了笑,不过这次却是雨过天晴的笑,清渺如风,灿如流光,一干人彻底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他摇头用口型说:“她原身是孔雀。”宋千色一时倒不好说什么了,就孔雀族长做的那些事,虽然知道不该殃及下面不相干的族人,但若对方不知趣想挑事,也怪不得他们。

连城的这一表现,所有人都叹息一声,没戏了,人家柔情蜜意,就算打赢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众人唏嘘着正准备离开,宋千色大喝一声:“等等!”

连城立即握住她准备抽回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这事我来解决,小银,你先带她回去。”

“别!”宋千色依旧高声道:“我这人就这样,别人越是逼着我做什么,我就非得偏偏往反方向做才能舒坦!你——”她指了指柳眉倒竖的孔雀女,极其嚣张的道:“不是要挑战吗?来吧,想抢我媳妇?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几句话说的颇有个性和气势,就是最后一句话有点变味,被连城的强势出场冷冻住的众人这会都轻松了,却依然不敢笑,只趣味的瞅着他,妖精族并不在意人类那套三从四德纲常伦理,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错乱称呼了。

其实与这话有关的两个当事人,一个后悔的想吃了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这么顺溜的说出来了!一个呆囧呆囧的,那颗坑人无数的商人大脑一时运转困难,呆站在那好一会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

“小主人……”小银趴在宋千色肩膀上无力的呻吟,今天在去密林的路上它还就宋千色不会喜欢连城这件事大大的打击了连城一路,直到连城脸色泛青,现在——直接成了媳妇了,这跨度……

情何以堪。

“宋宋……”连城颤抖着想把宋千色拉回来,宋千色早已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传音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句话听过没?”

不用过多的解释,一句话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还来不及问出口的疑问,不过奇异的是,这次连城并没有以往的黯然,一脸平静,眸光幽深。

263、挑拨

双生莲:媚色天下,263、挑拨,

知道做错了事,宋千色不大敢回头,如果以前不知道连城的心意还情有可原,这次绝对不能原谅,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陌生,做事犹豫,尤其反复无常,甚至有时候自厌自弃。爱唛鎷灞癹

就像现在,既然已经和白连锦没可能了,重新换一副肉身也无所谓,可她偏不想,宁愿让渐渐腐坏的身体折磨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宋千色再没有了先前的气定神闲,侧头对小银道:“去连城那里。”

小银还在为他小主人的不仗义而郁闷,怏怏的退了退,看连城却是越来越不顺眼了,小声道:“你就任这么多人欺负她?”

连城轻松闲适的笑了笑:“你不相信你的主人吗?峥”

宋千色不管身后的窃窃私语,走出法阵道:“谁先来?快点,我没有太多时间。”

几个刚才叫的最凶的女人知道连城的态度后大受打击,反正挑战赢了也没有希望,纷纷后退了些,骄傲的孔雀女仍是不甘心,对几个退却的同伴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说:“我来!”

“可以开始了吧?”宋千色巴不得是她呢羚。

“今天我要让你……”

她话没说完,宋千色已经消失在原地,众人也都是一愣,没想到公明正大的挑战上,这女子一上来就不齿的偷袭。

孔雀女也不怠慢,忙运转法力在身边布了层结界,淡淡的黄色光晕很快将她包围,在合拢的最后一瞬,她背脊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飞去。

结界被打散,宋千色却出现在她方才消失的地方,像是没有动过,而孔雀女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众人看去,只见她背后一道道伤口还在流血,混着她红色的衣衫,血肉模糊一片。

好狠好快的招式,没有哗众取宠的花哨,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了敌人致命一击,妖精们再看向宋千色时已没有了先前看戏的心态。

“我的……内丹!”趴在地上的孔雀女被其他孔雀族的人扶着起来,有人想给她疗伤,她却推开几人,一句话又让众人一惊。

修道成仙的妖精最忌抢人内丹吞噬修炼,属性不同的内丹很难炼化,容易反噬不说,损坏功德,天劫也会根据其恶行的多少而加重,除非是修魔之人。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宋千色面不改色的摊开手,里面果然有一颗黄橙橙的内丹,散发出的气息和孔雀女如出一辙,她拿在手里抛了抛:“难道不该是愿赌服输吗?你挑战我,我输了要把男人让给你,你输了却能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众人一听,这话有些道理,赌博还得下注呢。

“一派胡言,先前你怎么不说清楚?”孔雀族与王族亲密,这些年风光无限,在外行事嚣张,哪受得了这般轻慢,另一个孔雀族男子站出来道。

“倾国有律令规定,切磋挑战者双方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愿赌服输,事后不可恶意报复,违令者杀,”连城走过来挡在宋千色身前,笑容邪肆的望向方才说话的孔雀族人:“那么请问,我们伤她性命了吗?”

那人瞪了眼地上被疗伤的孔雀女,一时哑口无言。

“我还想请教,律令规定愿赌服输,你们这质问的语气算愿赌服输吗?”

“我们愿赌服输,伤了人就算了,可是内丹乃妖精修炼之根本,关乎性命,就这么被抢走,难道还不算伤及性命?”那人反应过来后大声道。

“那现在她死了吗?”连城冷漠的问:“如此说来,若是挑战的人第二日病死了,是不是也要算在前一日对手的身上?”

“你强词夺理!这怎么能一样,如果苏岚因内丹被毁而死,那一定是你们的责任!”那人厉声道:“现在把内丹还回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如若不然,我们孔雀族不会放过你!”

“孔雀族又如何?不过是妖帝陛下身边一只听话的牲口!”

噗……宋千色喷了,她不知道,在妖精中,禽兽或狗都是正常词语,而牲口才是莫大的侮辱,那象征着被卑微的人类圈养,奴役和驱使。

他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不明白,众人惊呼出声,这些年孔雀族日益壮大,除了王族他们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居然有人当面骂他们,这人疯了么

双生莲:媚色天下,263、挑拨,。

几个孔雀族人脸都绿了,那人抽出武器冷笑:“你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无知和自大付出代价!”

说着几人一齐冲过来,宋千色暗中结印,再一次被连城打断:“我有安排。”

宋千色耸耸肩后退,坚持以“无条件相信连城”为指导思想,贯彻“能让别人动手绝不劳烦自己”的原则,同时也很好奇连城有什么安排,难道他来晚了是做安排去了?至于这么费心思么?

眼看几人的招式都要打在身上了,连城才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轮子,在他的法力灌输下瞬间涨成面盆大小,上面雕刻着美丽神秘的云朵花纹,半圆是利刃,半圆是锯齿状。

随着他精神力和法力的控制,两个轮子旋转着,震动时发出一种极为高昂的嗡鸣声,像是死神催命的尖啸声,呼啸在他身前,轻易挡下了几人的所有攻击。

那几人见此后退好一段距离,惊恐的盯着旋转成两个华丽光点的轮子,惊疑不定,宋千色微显诧异,他什么时候改用这种武器了?算不上极品,却也不错。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一声:“含光急云轮!”

“他是吴长老?!”

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异的呼声,连城不理会,唇边是冷酷的笑意,盯着几人意有所指的道:“灵狐族不在了,你们以为孔雀族能幸免?这些年越来越嚣张了,若再纵容下去,是不是连伟大的妖帝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几人惶恐的收起武器,弯身道:“我们不知是吴长老,方才得罪,还请吴长老开恩,不要与小的们计较。”

“这会儿知道错了?”连城扬了扬下巴,高傲不屑道:“一个小小的孔雀族女子,即便杀了她又如何?我秘密为陛下办事不宜泄露身份,却竟被几个小人欺辱,让我付出代价?今天,我先让你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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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急速旋转的两面轮子毫无预兆的飞了出去,催命的嗡鸣声又大了一倍,刚才与他作对的那人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另一个则冲向了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孔雀女,结果可想而知。

本来众人只是图个欢乐,来看热闹,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如此血腥的一幕,十几个孔雀族人被斩杀的只剩一个,还是那人修为不错逃得快。

吴长老是仅次于妖帝陛下的十长老之一,只因他冷酷无情出手狠辣,被封为执法长老,怪不得张口就抬出律令,而现在的狠辣程度也确实符合传言,一双含光急云轮堪比地狱死神的镰刀,就算众人没见过他的真人,这会也不敢再怀疑。

无情的扫过满地鲜血和无头尸体,连城对弯身行礼的众人道:“还有谁要挑战?”

几个女子眼见地上模糊的血肉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了,闻言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不敢了,求吴长老饶命!”

连城冷冷哼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十几具变为原身的无头孔雀:“孔雀族嚣张跋扈,这就是不把王族放在眼里的下场,胆敢藐视皇权,格杀勿论。”说完他拉着宋千色进了帐篷。

众人再次被冰寒的气场速冻了一回,望了眼血泊中的尸体,纷纷逃也似地走了。

方才小银已经传音跟宋千色讲了他们大致的经历,本来一切顺利,并且探听到妖帝这次去找的东西就是最后一片残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残玉就在绝情谷的,抓来三大凶兽确实也是想借他们开路,晚上行动的时候凶兽反抗激烈,出了些意外,耽误了。

悄悄跟着他们进入绝情谷走了一段,确定他们进去后就打算回来,妖帝当然不会以身试险,留在了绝情谷边缘等情况,回来时他们路过看守极少的营地,连城让小银先回来,他自己潜了进去,一炷香的时间后又追上了小银。

小银见他完好无损也就没多问,两人一回到附近就听到了叫嚷声,隐身进了帐子,刚好赶上孔雀女几人辱骂她那会,于是直接导致连城冰冷慑人的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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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祸害遗千年

双生莲:媚色天下,264、祸害遗千年,

见对面连城依旧冷着脸,宋千色笑问:“你进营地是为了杀吴长老?”

连城点头。爱唛鎷灞癹

“好啦,没人再看了,你演戏演上瘾了?”宋千色推推他:“你是想离间孔雀族和王族?”

连城不屑的撇嘴:“用得着离间么?你以为他们的关系真有表面这么好?我不过是在他们两族彼此戒备的状态上再制造了点星火罢了。”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宋千色打量他:“连城,你真不是个好人。悛”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而且,我又不是人。”

“……”

一整个晚上宋千色都觉得连城yīn阳怪气的,还有些郁卒和忧心忡忡,没说几句他就独自睡觉去了慎。

宋千色问小银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发生,小银比较粗神经,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还有何可疑之处,也被宋千色打发走了。

接下来他们只等妖帝那方的消息了,进去太危险,绝情谷里的凶兽如果真是朱厌,他们也没把握收拾得了,所以把这任务交给了伟大的妖帝陛下,但愿他们能完成使命。

然后他们……嘿嘿,一次抢两片残玉就省事多了。

由于身体的原因,宋千色近来变得嗜睡,刚醒来没一会又犯困,第二天醒来就见连城已经准备好早餐,几样野果和动物的肉,妖精们都会辟谷之术,这种情况下能弄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为了迁就宋千色,连城也吃了一些,对她的照顾依旧周到细微,却不爱笑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漠,像他平时对待不熟悉的人一样疏离。

饭后他建议几人换个地方安置帐篷,他当时只杀了吴长老一个,且没惊动任何妖精,这边离妖帝的营地不远,吴长老失踪并在此出现的消息难免会传过去,万一妖帝派人来找就糟了。

宋千色问他:“如果吴长老失踪,你的计划岂不泡汤了?到时候妖帝只要说吴长老反叛,或者有人杀了吴长老冒名顶替,目的就是故意离间两族关系不就行了?”

连城摇头:“那是你不了解孔雀族长,这个人做事极为谨慎小心,多疑yīn险,两族之间本就暗中相互戒备,现在孔雀族的势力还不如王族,发生了这种事他表面不会放在心上,私下必定会心存猜忌,这就留下了隐患,你等着吧,这次妖帝为了进绝情谷死伤惨重,说不定回来后用不了多久孔雀族就会有所行动。”

鹬蚌相争,然后灵狐族反杀回倾国也没那么突兀了,解决起两族的势力也会省去很多麻烦,宋千色盯着连城,真不知他是一时兴起还是早就计划好了。

她在那不知深浅的教育人家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其实人家早就运用到实际中了,并且比她还得心应手。

白天的营地又恢复了热闹,只是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冲天·怒吼给震慑住了,仅仅是一声怒吼就能震得整个山林树叶簌簌颤抖,有修为低的妖精当场被震得心神俱乱,耳中嗡鸣不止。

人人维持着僵硬的动作惊恐的望向绝情谷的方向,难道有人招惹了里面的凶兽?

宋千色和连城小银早就离开了帐篷,从另一个方向潜进绝情谷边缘,尽量与妖帝的人保持着距离,此时离得近,也被吼声波及。

连城撑开结界,脸色凝重的望向一瞬间变得黑云压顶的天空,宋千色暗自咋舌,朱厌有聚云唤雷的本事,还能引动地心之火,看来里面是只成年朱厌没错了。

小银已经在心里反反复复不知将佛主骂了多少遍,要不是那老家伙封了它一部分修为,它何至于将一只朱厌放在眼里,站在这里干瞪眼。

朱厌吼声一落,紧接着又响起一道吼声,这次是火炎虎兽的,宋千色问小银,这两道吼声是什么意思?

是同仇敌忾呢还是互相叫板?或者人家夫妻只是在倾诉相思之情?

小银说只能听出它们都很愤怒,有警告之意,至于是互相警告还是对妖帝的人发怒就不得而知了。

连城忽然说:“妖帝亲自进去了。”

“可惜不知这只成年朱厌的心智如何?如果三只凶兽懂得联合的话,妖帝进去也无济于事。”宋千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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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道“他们并不想和朱厌正面抗争,只要妖精们拖住三只凶兽,他进去只要找到残玉即可,这些年他为了应付唐魅,派去送死的妖精不计其数,可见为了得到残玉已经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这次被他带来的妖精很可能都是为了拦住凶兽来送死的。”

宋千色嘟囔了一句“丧心病狂”,虽然她手中曾因任务而死的属下也不计其数,可在怎么着也不能如妖帝这般丧心病狂,拿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三人站在原地静观其变,一道道怒吼声不断传来,天空黑云层中雷鸣电闪,日光完全被遮住,一时间黑沉如夜,然而又被不时落下的惊天雷电照耀的亮白如昼。

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一声声的闷雷响声,粗壮电弧落下的密集程度几乎烧焦了绝情谷中的每一寸土地,茂密的山林不是被劈成飞灰就是被大火吞没。

远远看去,整个就是一个无间地狱,惨烈的让人觉得里面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

宋千色三只往后退了一些,即便如此也不能幸免于难,几次都被天雷劈的逃无可逃,只能靠连城和小银的结界硬抗过去,此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本身与成年朱厌的差距。

绝情谷不是很大,谷中不断能听到妖精们撕心裂肺的哀鸣声,有的浑身燃着火勉强逃到谷口,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里面情况很糟,恐怕今日的妖精得全军覆没,妖帝还在里面吗?”宋千色不是没见过市面,此时倒是很冷静。

连城沉声道:“雷电威力太大,感觉不到妖帝的气息,不过绝情谷就一个谷口,如果他活着,必定不会从悬崖壁飞上去,雷电太危险,再等等吧。”

三人又等了两盏茶的时间,连城忽然大叫一声:“妖帝来了,危险!”宋千色抬头,只见原来基本集中在谷地深处落下的惊雷这会忽然发了疯似的一道接一道往他们这边移动劈来,像在追赶什么东西,看来是妖帝无疑了。

连城和小银慌忙cāo控着结界往谷口的侧方移去,利用大山的死角还能挡住一部分雷电。

刚来到山脚,就见谷口风一样飞出一物,正好贴着这一侧的山壁,他身后劈裂山河的雷电也紧随而至,连城咒骂一声,三人赶紧往更远处退去。

不过雷电追至谷外百里就停下来了,可见朱厌并没有把残玉当成宝贝供着,只是本能的在驱赶擅闯它领地的妖精,既然妖精出谷,也没有再追的意义。

“吼——”

朱厌再次发出一声威震警告的吼声,威震山河,天上快要压至头顶的乌云终于散了一些,来寻宝的妖精们营地受到波及,来不及逃跑的直接被劈的魂飞魄散,乌云散去后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走!”连城撤去结界,率先闪身往妖帝的方向追了去,宋千色和小银紧随其后。

妖帝建在谷口的营地已经彻底被毁,三人在一片较远的山林找到了他,确切的说是找到了一条十几丈长的巨蟒,全身铺满金黄色鳞甲,头顶的鳞甲有一个凸起,看起来像龙角一样威凛霸气,一双金色眼眸不怒自威。

以上属于宋千色的想象复原图,下面才是他的真实样貌——巨大的蛇身上到处皮肉翻飞,金黄色的鳞甲被雷电劈成了灰黑色,并且不断散发出阵阵肉烤焦了的糊味,碗口大的蛇瞳暗淡无光。

听到动静,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巨蛇倏然抬起头,望向三人,戒备的盘起了身体,做出可攻可守的姿势。

连城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身,露出个讥讽的神情。

巨蛇低着头打量三人知道来者不善,他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并且往后退了一些,想要保持安全距离。

连城神秘一笑:“你会知道的。”说完他竟闪身出现在巨蛇头顶,照准他的脑袋就是一击,巨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懵了,蛇头软趴在了地上。

265、离开

双生莲:媚色天下,265、离开,

连城再次落回地面,一脚踢在巨蛇的嘴巴上,趁巨蛇张嘴的空当将随手捡起的木棍卡在了他的上下颚间。爱唛鎷灞癹

巨蛇纵使虚弱也不甘如此被人摆布,见连城还在他嘴边,他喉咙涌动,一团金色火焰喷出,只是受伤之后威力不足,被连城轻易躲开了。

冷笑一声,连城双手结印,一个直径刚好和巨蛇身躯相仿的紫色空心光环在他手中形成,光芒中隐隐有紫色邪魅的火焰跳动,不断散发出炽烈高温。

然后在巨蛇惊惧的眼神中手一挥,紫色光圈像一根绳索,牢牢套在了巨蛇的头上,从他的头上开始缓缓往后移动,每移动一寸,宋千色和小银都能再次闻到浓烈的焦糊味。

巨蛇疼痛难忍的在地上剧烈翻滚,周围粗壮的树干全被他撞断了,口中交替的发出蛇类的嘶嘶声和人类男子低沉粗噶的呻吟声,只是声音含混不清,撑在他口中的木棍被连城用法力加持过,任他翻滚抗拒也难以闭合嘴巴菌。

光环越过巨蛇的尾尖后消失了,她喘息着停下扭动的身躯,身上仅能看见的一丝丝金色鳞片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黑一片的血肉,好像被人扒了一层皮又放在火上烤过。

相对于他曾犯过的罪孽,被剥了一层皮也不足以抵挡万分之一,三人都是冷酷残忍的看着他,最后连城走过去,对妖帝施了个缚咒之后,竟然只身走进了妖帝大张的口中。

十几丈的巨蛇,嘴巴张启足以让连城挺直身躯通过,只见他以袖掩鼻,一手拿着另一根木棍挑开妖帝的舌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一副找东西的样子檀。

然后又在牙缝里逐一戳了一遍。

宋千色和小银满头黑线,知道连城可能在搜寻残玉,可是这个样子……实在太搞笑了,他明明可以用法力搜寻,非得踩在人家嘴里去,还以袖掩鼻,妖帝好歹也是个王者,就算不刷牙也不能太臭吧。

在宋千色和小银无语的目光下,连城几乎把妖帝的嘴巴戳了一遍,最后才慢悠悠的走到更深一些的位置,弯腰在柔软的嫩肉上划了一道口子,从鲜血中拿出一团东西,他嫌恶的甩了甩,这才从人家嘴巴里出来。

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厌恶的表情像是上面沾上了了不得的脏东西。

而妖帝大张的嘴巴里到处鲜血淋漓,喉咙里不断发出愤怒的吼声,偏偏身躯一动不能动。

“走吧。”连城忙活完终于发话了,没再看妖帝一眼,转身走了。

眼见残玉被拿走,虚弱的妖帝强撑着凝成人声大声道:“混账!本帝九死一生才拿到的东西,你这无耻之徒竟想不劳而获,本帝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无耻?”连城顿了顿,回身明眸皓齿一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忘了?”

妖帝巨大的眼瞳迷离了一瞬后,陡然一缩,yīn沉道:“你是灵狐族的?你是谁?白连锦还是白连城?灵狐族怎会有你这般修为的人!”两人方才虽只粗浅交手,但连城的轻松自如和最后那一招足以看出他的修为不一般。

这次连城给他的回答是一个噤声咒,然后飘飘然的与宋千色和小银消失在原地。

连城搜索过气息后带路与他四叔汇合,小银问连城:“你干嘛要告诉他你的身份?以他现在的愤怒程度,脱身后说不定会派兵大肆进攻你们在人界的栖身之处。”

连城不在意道:“不说他也能猜到,寻找残玉的除了他的人就是灵狐族,不过他想进攻人界?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机会。”

“什么意思?”

“孔雀族的族人不比王族少,孔雀族长之所以一直依附他惧怕他,是因为妖帝的修为比他高,现在妖帝受了致命伤,你说他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吗?”连城娓娓分析道。

小银最见不得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再次提问:“你就不怕孔雀族长暂时与妖帝达成协议一致对付外敌灵狐族?就算有了钥匙你也不一定能立即开启妖王古殿吧,谁知道那玩意在哪里。”

宋千色叹着气抚摸小银的额头:“乖,如果你是孔雀族长的话,面对一个早晚都会杀了你的敌人,在他重伤之时,你会趁机上去补一刀,还是给他恢复喘息之机,与他合作的同时还要时刻提防他会在你背后来一刀?”

小银努了努嘴,没说话,答案很明显,自

双生莲:媚色天下,265、离开,

然是解决后患好。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同时面对两个敌人时,暂时与隐患的敌人合作也是极有可能的,这样既能借助对方的力量消灭外在的敌人,又能暗中消耗隐患敌人的实力,一举两得,不过我觉得妖帝回去后兴许不会忙着对付灵狐族,而是四处查看异常,妖王古殿虽不知在何处,要开启它动静必定不小,到时兴许能有机会硬闯进去,所以,连城先是重伤妖帝,是为了让他无力争夺权杖,后来留他一命是为了暂时牵制孔雀族,虽重伤,要杀妖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银这次是彻底没话说了,和这些天生灵智的人比起来,它觉得自己还是听令行事的好,无论你说啥,她总有一大堆理由等着你。

宋千色得意的望向连城,只是他脸上一片木然,像是没听到。

在她转开视线的一瞬间,那人才悄悄翘起唇角,美丽而苦涩,还有一丝淡淡的骄傲。

除了这一次谈话,一路上连城没再说一句话,客气周到中是不容忽视的疏离。

三人在找到他四叔后,简要说明事情的原委,为了以后回倾国有个接应,连城让他们继续留在了倾国,往后妖帝的注意力转移,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随后道别出发回晋国了。

这次有小银跟着,路过狭窄的雪山通道时快了很多,途中连城故意露出痕迹,让两侧埋伏守卫的人将消息报告给妖帝,省的妖帝会在倾国大肆搜索,不然留守的灵狐族要遭殃了。

一出雪山就遇见了唐魅,这几天为了接应他们,她一直守在附近,她说这几天很平静,妖帝没有再派人。妖帝当然不会再派人,他现在都快变成烤全蛇了,躺在山林里动弹不得。

一行人直接去了国师府报告战果,白连锦正在训斥犯了错的小妖,小妖的身边还跪着芳寻,低着头不敢看他。

几人直接闯过结界出现在院子里,把白连锦弄得措手不及,连城见这阵仗忙问道:“何事发这么大脾气?”

白连锦扫过众人,似有些难以启齿:“这小子想帮着芳寻逃出府。”

连城“哦”了一声,盯着芳寻冷冷道:“想把消息传回倾国?”

芳寻抬起头,眼现哀求的道:“不是的,我只是想劝我父亲不要再帮助妖帝了,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去说服他,妖帝失去一大助力,对你们也有好处啊,我再试试看能不能让父亲反过来帮你们,也算对当年之事做一些弥补……”

“帮我们?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我们可要不起,”连城讥讽一声,转头道:“连锦,你的意思呢?”

白连锦不悦道:“当然不能让她回去,不然我也不会拦下他们了。”难道连城以为他会放芳寻离开,这点让白连锦很郁闷。

后面唐魅还在逗弄趴在宋千色肩上的小银,巴掌大的小东西,眼睛红红的像兔子,额上一个凸起的可爱犄角,通体银白色,折射着阳光贵气十足,尤其是它把一只翅膀盖在头顶的慵懒小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小银被他主子打击的郁闷不已,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想睡个觉吧,眼前这女人不知死活的一直戳它的身体。

当唐魅再一次掀开他的翅膀想要戳它柔软的身体时,小银终于淡定不了了,银光闪过,宽阔的庭院里忽然多出了一只丈高的巨兽,张口一声怒吼,犄角上电弧闪烁,放晴的天空陡然风云汇聚。

怒吼声震得整个国师府鸦雀无声,不下于蒋大黑的威压死死的笼罩住唐魅,变为飞天角魔兽的小银威凛凶煞,嗜血红眸杀机毕露:“女人,你找死?”如果不是看在宋千色的面上,它直接就动手了。

266、抉择

双生莲:媚色天下,266、抉择,

唐魅嘴角抽搐的望着小银,好女要能屈能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她赶紧以眼神向宋千色求救。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挑眉看着她,一路上她不阻止唐魅戏弄小银,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到一直很女王的唐魅吃瘪,再yīn沉的天空她也觉得是个好天气。

白连锦被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不是飞天角魔兽吗?被你们收服了?”小时候他见过一次飞天角魔兽,并很幸运的活着离开了,当时它杀人的场面让他记忆深刻,一直记到现在。

连城嗯了一声:“那本来就是她的属下,后来被人算计流落到倾国,走,我们先进去吧。”

唐魅眼睛跟抽筋了似的对宋千色拼命的眨,小银也极为配合的召来一道道闪电划过低沉的天空,它现在虽比不得朱厌,闪电的威力却也不是常人能应付的菌。

转眼见到连城离开的背影,宋千色忽然没了玩下去的心情,摆了摆手让小银这次放过唐魅。

这几天连城对她的态度,就连粗神经的小银都感觉到了异样,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难道因为那天晚上的话,他真的死心了,不再喜欢她了?

苦笑一声,宋千色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塘。

刚要带着小银唐魅进屋,却被芳寻跑过来挡住了去路,芳寻抬头诚恳道:“宋姑娘,以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你,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可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这五年连锦他没有一日不在想着你,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敢去见你,今后你还是回国师府吧,我再也不和你争了,他的心已经在你那里,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折磨自己。”

宋千色眼瞳缩了缩,面无表情道:“你是想让我给你求情?”先是采用感情攻势,想的倒是很好。

面对她冷酷的脸,芳寻咬牙忽然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道:“……是,你也知道,灵狐族的族人只数百之众,如果对上妖帝,毫无胜算,你也不想他们出事的对不对?我求你在连锦面前帮我说个情好吗?我一定能劝住我父亲不再帮助妖帝,以后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求你能劝劝连锦和连城,也请你回到连锦身边,他真的……”

“闭嘴!”宋千色还没说话,白连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口毫无形象的低声怒吼:“把她给我拖下去!看紧了!”

连城站在白连锦身后,边脸色一片苍白,淡淡的望向宋千色,听到连锦这么爱她,不知道她会如何选择?

宋千色怔怔盯着芳寻离开的方向,她被两个小妖拖着胳膊倒退,没有向白连锦求饶,反而盯着宋千色,眸光坦荡诚挚,带着一丝乞求和深处绵长的痛。

不管这个女人做过什么,以前有多可恶,这一刻宋千色很同情她,不过也是个被情所困的女子,为了白连锦她几乎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挣扎在父亲与爱人之间不得解脱,其实白连锦对她仍有情,不然以两族之间的关系,他又岂会将自己的仇人留到现在?

只是仇恨太深,而宋千色出现的又太是时候,所以他们都被表面的仇恨蒙蔽了眼睛。

“千色,进来吧,不要听她的,把她放回去灵狐族才是真的完了。”白连锦脸上有丝心事被揭穿的尴尬和窘迫。

“放她回去吧,无所谓了。”宋千色回头微笑着劝道。

听完连城分析的倾国形势后,白连锦才明白宋千色的那句“无所谓了”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说无所谓他和芳寻的关系呢,看着她安静闲淡的样子,其实在她心里,早就不在意他了吧。

五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有限,还都是他主动去的暗夜,她曾说痛恨囚禁,可是却把自己囚禁起来等了连城五年,大街上那一个情至深处的拥抱让他明白,她早已放下,也不再属于他。

“连锦!”冷不防的连城提高了声音。

白连锦回神:“什么?对不起,你再说一遍。”

连城叹了一声,把两片残玉推至他面前,疲惫的说:“算了,你自己先看看,这几天有些累,不如我明天再过来,开启妖王古殿不是儿戏,你尽快把在外的族人都召集起来吧。”

看着面前尚染着丝丝血迹的玉片和连城泛白的脸色,白连锦愧疚难当:“好的,我会尽快办好,你先好好休息两天,如果不介意,暂时住在这里不好吗?我们的族人都在这里,为何一定要去别处?”

双生莲:媚色天下,266、抉择,

连城笑了笑:“我不介意,不过这些年习惯了,在暗夜也比较安静一些,别留我,明天我再过来,对了,你还有个国师的身份,我只提醒你一声,至于怎么做,随你吧。”

见连城往外走,宋千色也站起身,两个男人一齐望向她,那一刻,宋千色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她没有理由留在国师府,更没有理由赖在连城那里,尽管她心里想跟着连城一起离开,可是他们那怪异的眼神让她有点自尊心受创的感觉。

弹了弹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她昂头往外走去,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应该再留在国师府,不然人人都以为她听信了芳寻的话,留下来要和白连锦再叙旧情了。

唐魅跟在宋千色身后迈着女王步子,在经过两人身边时奇异的扫了二人一眼,看来连城还是没把她老大搞定啊,笨蛋!

不过见着三人间混乱的关系她到挺开心的。

国师府外的街道有些冷清,要出门往左直走,转个弯才到繁华一些的街道。

连城和白连锦告别后匆匆追了出去,他也不知该为宋千色的选择欣喜还是惆怅,在门外追上她的脚步,却又不知说什么,宋千色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散漫前行。

国师府离暗夜有还一段距离,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街上,却又都不说话,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距离,难以逾越。

唐魅早就识趣的跑没影了,本来她还想抓走小银,但想到小银的彪悍后果断放弃了,她还不想被劈的连这点魂魄都剩不下。

眼见宋千色走的方向距离暗夜越走越远,连城终于叫住她:“宋宋,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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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挑眉看他:“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呢。”这么说着,自己心里生出些委屈来,抿唇转身继续往前走。

连城拉住她:“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宋千色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行动派,有些事情她不喜欢乱猜,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

连城一怔,知道她问的是这几天为什么冷漠以对,闭了闭眼睛,他说:“宋宋,你该离开了。”

宋千色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好一会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反应过来后她冷声问:“再说一遍?”

连城低头,如何也说不出第二遍,心里不断乞求她不要再问,不要对他这么残忍,那些话他说出来之前会先将自己的心绞的粉碎不可。

“所以,为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初秋的天气,人声鼎沸的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宋千色觉得这一切都离她远去了,她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紧紧盯着连城,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

“残玉已经找齐,只要打开妖王古殿,拿出里面的传承权杖,灵狐族重回倾国再无阻碍,宋宋,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如今大局已定,你改为自己做些什么了。”连城说话的时候一直望向远方,表情平定。

宋千色笑问:“我该为自己做什么?你觉得我现在为自己做得了什么?世事无常,随时都有变故,就算接下来我做不了什么,至少小银可以帮你们。”

小银趴在宋千色肩上早已凶神恶煞的瞪着连城,这会有了说话的机会它冷声道:“狐狸精,你想过河拆桥吗?现在用不到我小主人了,就要赶她走?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宋千色突然一把擒住连城的襟口,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粗暴的将他推至街边小巷子里,昏暗的小巷里一对男女在不胜娇羞的拉着手,被宋千色的阵仗吓跑了。

将没有反抗的连城按在墙上,宋千色转头道:“小银,你先去别处玩一玩,一会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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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与君绝

双生莲:媚色天下,267、与君绝,

小银不放心,不过抗议的话语都被它小主人严肃的脸色给压下来了,扇着小翅膀往高处飞去,秘密传音道:“主人,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喊一声,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让你被这只狐狸精欺负。爱唛鎷灞癹”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说实话了吧?”

连城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贴在墙上:“我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以前欠了连锦的,现在做了这么多也该还清了,宋宋,你不是也要为族人报仇吗?现在先去把你的部众找回来,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去帮你,好不好?”

“还没还清不是你说了算,那是我和白连锦之间的事,他都没说让我走,你凭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大不了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有你的地方我都退避三舍!”宋千色烦躁不堪,几乎想掐断他的脖子。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高傲的她居然能说出这么委曲求全的话菌。

“是不是连锦说让你离开,你就会离开?”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连待在同一个空间都不行?”

“我只是不希望你把时间都耽误在我们的事上,宋宋,你和别的女人不同,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甘心只是待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吗?”连城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潭。

宋千色怔住,她是不甘心,她也的确还有好多事要做,但她已经为情所困了,所以就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冷静下来,她平静道:“我只想要个原因真正的原因。”

连城正视她,一字一顿的道:“真正的原因就是,你在这里,会使我和连锦之间的关系很尴尬,我们两个都不好受。”

宋千色放开他,后退一步冷笑道:“就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感受,你就要将我赶走?我和他是夫妻,和你有什么关系?”

连城舒了口气:“也许在你看来是小事,但是它对我和连锦来说很重要,你是连锦的妻子,是我嫂嫂,可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无法面对连锦。”

宋千色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承认心里的情,她扯了扯唇,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又说:“我不想再让这份错乱的感情继续下去,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他我知道,所以让你离开只是暂时的,给我们点时间安心做事,等这边告一段落,我会把他完整的送到你面前,怎么样?”

“可我……”

“宋宋!”连城慌乱的急声喝住她,像是害怕听到什么他承受不了的事情,喘息着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很累了,从你还没有嫁给连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你不好的时候我心疼却不能安慰你,想为你做些什么又能力有限,你好的时候我更痛,为什么让你开心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想过离开你们,可是你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难以取舍,直到心力交瘁,我痛得要死,所以我不想再爱了,也死心了,请你暂时离开这里,放过我好吗?”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看着连城泪眼朦胧的用乞求的语气求她放过他,她自己先哭了。

他说的没错,是她一直忽略他的感情,在他面前和白连锦从排斥到恩爱,整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恩爱缠绵是什么感觉?回头才发现他的世界全都是她的影子,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他在跟随,沉默的为她打理好一切。

几年的时光,耗去太多,所以他决定放手,在她发觉已经爱上他得那一刻,决绝的不给她留任何机会。

也许喜欢他比想象的时间还要早,只是她不能接受,也不想承认,她会做出自己最痛恨的事——移情别恋!她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宠爱,自私的以为他会一直在她身后等着她,直到即将失去,才明白这份感情有多深。

伸手抚过那双曾经为她笑过无数次,如今却包含苦楚的眼睛,无论他是什么表情都这么美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放过你。

隔着朦胧泪光,她发现连城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显得轻松,那种复杂的表情她说不清,不过他确实笑了,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连锦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他又说:“离开这里吧,去魔界看看魂怎么样了,还有白离他们,让小银陪着你,好不好?”

她再次说了一声:“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离开他她都能做到,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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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个接受了主人指令的机器人,传音召来小银,然后坐在它背上,他没说隐身,她也就忘了,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入云霄,然后来到无人的开阔之地,摆好法阵破开虚空。

进入魔界的领地后,站在原地好久,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怔怔的看着前方像是失了魂。

小银愤怒的在她身边打转,一会想要折回去把那只混蛋狐狸精杀了,一会又不放心把如此模样的宋千色独自留在这里,它不明白这些情啊爱啊的是怎么回事,在它看来,只是暂时离开而已,生命漫长,总有再相聚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心呢?

而小银的一飞冲天在帝都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好奇,却没人敢去小巷附近瞧个究竟。

唐魅和白连锦赶来的时候连城还在仰头望天,白连锦拉住他道:“怎么回事?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连城迟钝的扭头看向他:“我把她赶走了。”

“为什么?”白连锦和唐魅异口同声问。

“呵呵……”连城像是傻瓜一样笑了笑,口中又重复了一遍:“我把她赶走了……”

叹了一声,白连锦对唐魅道:“暂时先别问了,给他一点时间吧。”

谁知,走了没几步的连城忽然停下来,像没事人一样问白连锦:“我们有多少族人还在外面?全部召集起来需要多长时间?”

口齿清晰,头脑冷静,和他平时的样子没区别,这让后面两人都是一怔,又见他皱眉还在等着答案,白连锦怔忪答道:“这几年很平静且无事可做,所以在外的族人并不多,各国只有在都城留有族人。”

“那就不用再等了,妖王古殿出现的地点不确定,你传令给他们,哪里有异象就往哪里去集合便好,事态瞬息万变,再等下去恐生变故,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国师府,研究一下开启的方法,如何?”冷静锐利的语气分明就是他在做决定,哪里是在征求别人的意见?他站在小巷的入口处,光亮将他的身形折射成一个剪影,比白连锦还要瘦,却显得他更加挺拔如松。

白连锦和唐魅面面相觑,唐魅小声嘀咕:“这真的是你的兄弟?差别真大,说他笨,有的时候他比谁都聪明,说他聪明,一遇到我们老大的事就完蛋,真是个怪人,情绪还捉摸不定……”

“唐魅!”

连城微冷的声音把唐魅吓了一跳,赶忙应了一声,她再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这会也不太敢发作。

“你是留下来,还是去魔界找宋千色?”连城声音淡漠而威严。

唐魅想了想,她不知道连城和宋千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连城既然说“赶走”,那老大必定不是心甘情愿的离开的,她沉着道:“老大给我们下过命令,留在晋国,保护灵狐族的安危,走时她没留下新的命令,所以我会继续执行下去。”

连城点了点头,倒是没拒绝,妖帝虽然重伤,但妖族的力量摆在那里,万一带人硬闯抢东西,灵狐族不是对手,他需要帮助。

三人一起来到国师府,白连锦把六片残玉都拿了出来,按说这钥匙是灵器,能自己辨别和记忆,现在都找齐了放在一起,难道不该发生点奇异的反应吗?比如说自动对合成一块什么的。

可是六片玉片都安静的陈列,像是死物一样,半点反应也无。

白连锦试着按照玉片上的花纹主动将他们拼合,被连城一把按住了:“别让他们靠的太近,谁也不知道钥匙合成后是给出寻找妖王古殿的线索还是别的什么,现在是在帝都,万一直接引发异象定然又会人心惶惶。”

唐魅怪异的打量他,到了现在,他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保护不相干的平凡百姓,一面杀戮,一面保护,就说他是个矛盾又奇怪的人吧。

268、古殿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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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锦依言小心的在六个玉片间隔了条缝隙,不过上面花纹太过复杂,完整的图案他们也没见过,只能凭借每个断口的线条衔接,更麻烦的是,玉片两面都有图案,这一面觉得拼接对了,反过来一看,背面的却大相径庭。爱唛鎷灞癹

三人从下午开始,抓耳挠腮的倒弄到第二天早晨也没弄明白,唐魅最没耐心,让她干这种精细活简直能要她的命,苦逼着脸几次想撞墙。

白连锦的眉头也皱成一团,看图案看得他头晕眼花,最后把玉片扔给连城,自己看书去了,当初灵狐族的部落都被烧毁,他们逃亡也不可能带书,只能寄希望于人间的典籍上。

他觉得,那一任妖王既然本事通天,应该不仅仅只统治了倾国,别说是小小的人间五国,说不定他还能像宋千色一样在各个空间来去自如,也许能在这些人间的古籍传说里找出些线索。

连城已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灯下坐了大半夜,看起来就好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玄妙之境,只双手不时的翻着玉片,他几乎把所有的拼接方式都试了一遍,还是不能成功,可见其中必有玄机,并不是简单的识图拼合就能完成的菌。

第一缕阳光照进大厅时,连城恰好坐在窗边,明媚的阳光下,他发现手里的玉片渐渐变得透明,一条条文理清晰可见,奇异的是,在原本他看烂了的纹理之下,又多出一些陌生的线条。

仔细看才发现那些线条是隐藏在玉石内里的,只有在透光状态下才能看到。

他欣喜的拿出其他几个玉片,放在阳光下也依次发生了变化,既然玉石表面的图案不是拼接钥匙的线索,那一定是和这些隐藏的纹理有关潭。

再次按照断口处的线条将六个玉片摆好后,就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六个玉片竟然自动拼合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圆盘,隐藏在玉石内部的纹理再次消失,而正反两面的纹理像是活了过来,虫子一样蠕动变换着。

最终形成的图案连城还是看不明白,正要拿给白连锦和唐魅看,却被远方突然传来的轰鸣声惊到,那种声音很难用语言描述,沉闷中又带着山石崩裂的惊人爆发力,听后让人心惊胆战。

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唐魅和书堆里的白连锦同时抬头,愣了一瞬后紧跟着连城飞出去了。

房顶上已经聚集起一些小妖,俱是惊惧的望向北方,三人凌空站立,唐魅揉了揉眼睛,可能是隔得太远,她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听到一声声令人心惊的声音传来,轰隆隆的又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怎么回事?去看看?”白连锦问。

“不用了,”连城扬了扬手里已经合成一块的玉盘:“想来是引发妖王古殿出世了。”

唐魅一把抓过来:“你怎么做到的?连城,你太牛了,咦?花纹好像不太一样了呀?”

连城点点头,凝重道:“这个稍后再说,现在不确定古殿出世的具体方位,不过越靠近北方越不利,那里离倾国太近,连锦,你快些召集族人出发,我先走一步,以免让人捷足先登。”

“我带人和你一起去吧,里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万一遇到麻烦多一个人也好照应。”唐魅拦住连城道。

连城想了想也有道理,让唐魅留了一半人护送灵狐族,一半人跟他一起出发,不过连城修为要高一些,中途还是抢先一步跑远了。

看的唐魅直叹气,哀呼老大太偏心,竟然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幽冥火给了他。

一路疾驰,掠过一座座山峰,眼看就要来到晋国与倾国交界处的雪山,连城眼前的山脉终于出现了变化。

常年白皑皑的巨大山峰上,白雪流水一样滚下,巨大的响到引发了一连串反应,一座座雪山全部发生雪崩,山下的原始森林早已被白雪淹没。

而最先出现雪崩的那座山峰上,在表层白雪落尽后竟然开始从山顶崩裂,千万年的冰川伴着巨石在白雪之后划落,不断发出一声声惊心动魄的山石崩裂声,场面极其惊心动魄。

连城赶到的时候山峰的顶端已经不见,并且还在不断崩裂,随着他的到来,速度有所加快,看了眼手里的玉盘,他又飞近一些,远远的在半山腰处的碎石中见到一角琉璃瓦的飞檐!

看来这里就是妖王古殿的出世地点无疑了,只是想不到就隐藏在这片雪山之中,来来回回再次经过多少次了,一点痕迹都没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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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目想用神识试探,却只能得到大概的古殿轮廓和大小,神识一触到墙壁立即被反震回来,带来的残余力量震得他耳朵微鸣,好强大的禁制,他凝重的收回神识,只得等着山石一点点滚落后才能开启。

如今随着修为的提高,他越来越有种一山还有一山高的无力感。

以前一直以为度过九劫已经算不错,后来发现妖帝的修为绝对是他和连锦联手都难以抗衡的,再后来遇见了十殿阎罗等人,他们比妖帝还要强上一线,最后是魂和白离四人,那绝对是令他望尘莫及的高度,对他们来说,妖帝蒋大黑等人都只能是最底层。

原来的他连末层都算不上,就像个刚识了几个字的孩童与满腹经纶的文学大儒之间的距离。

远处半空中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里几个妖精正震惊的盯着眼前的画面,不断发出惊呼,可能他们也想不到监守了这么多年的雪山腹地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处恢弘殿宇吧。

国师府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而这些人本就守在附近的通道处,想必现在已经有人回去将消息报告给妖帝了,连城皱了皱眉,悄无声息的飞过去,很轻易就把几个妖精解决了。

要不了多久妖帝就会派大批的人来,眼看整座殿宇已经露出十之七八,他一时拿不准是自己一个人先进去,还是等族人来了再开启。

两方人马必不可免会有一场争斗,若是还没进殿已经打的你死我活,以灵狐族的数量肯定要吃亏,为了得到权杖,牺牲这么多族人真的值得吗?唐魅带的一部分人很快也赶了过来,见到雪山中的古殿倒是没多少惊奇,就算她一直留在冥界禁地中的枉死城,外面的事情也听了不少,三界九州中什么奇闻怪事没有。

连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唐魅耸耸肩:“随你,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进去的好,占得先机总有好处,这次你们双方的目的就是权杖,拿到手后一切好说,要是妖精族来人了,我先留下挡一挡。”

随即她先是派人去了通道处守着,见到妖精一律格杀勿论。

很快整个大殿的全貌便展现出来,雅致的古香古色中不失王者的大气威严,尤其是殿前四根足有十丈高的廊柱,像擎天柱一样自底端直抵屋顶的飞檐,上面盘龙缠绕,足以体现居住者的身份。

殿顶全是金黄色的琉璃瓦,几千年不见天日,在阳光下依然耀眼夺目,华贵十足。

奇怪的是,按说大殿外的几级台阶都露出来了,至此,外部山石的崩裂也该停止了,可是现在它并没有停止的势头,还在不断的重复着碎裂划落。

两人都有点不明所以,连城尝试带着玉盘飞近了些,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封闭的殿中涌出,连忙运起法力抵挡,可抵挡之下迎来更剧烈的压迫感,直到将他的身体压制到山脚的地面。

他又试了试,却是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

唐魅见他停在山脚好一会没有动作,自半空中降下一些,莫名奇妙的大声问道:“哎?不是去开启古殿吗?停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虔诚的一步步爬上去?小心——”

她飞身冲过去把连城拉开了,紧接着,一块滚落的巨石正好砸在连城刚才站立的地方,滚了两滚。

连城脸色很不好,感觉到刚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他试着飞起来,却是很轻易就飞到半空中,然后继续像刚才一样朝古殿飞去,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他再次被压得落回地面。

这一次他就算再笨也明白原因了。

269、古殿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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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魅一边躲开滚落的山石一边抽着嘴角不明所以的看他忽上忽下,倏然她想到,刚才在她俯冲下来拉开连城时,身体像是被人猛的按了一下,狠狠的往下坠去,所以她的速度才能赶在石头落下前将连城拉开。爱唛鎷灞癹

那就是说……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距离连城几步远时,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身上就像背负着千斤巨石。

原来如此。

她赶紧撤去一部分法力,将凝实的身体虚化了许多,只留一个隐约轮廓,压迫感顿时减轻许多,走至连城身边苦恼道:“这次可麻烦了,还要一级一级爬上去,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妖精能布下这么厉害的禁制。”

连城笑了笑:“麻烦?那可未必。菌”

唐魅哼了哼:“古殿至少也在半山腰,等你爬上去妖帝的人肯定要到了,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连城示意她后退些,两人再次停在半空躲避石头:“我需要一步步爬上去,妖帝的人就能飞上去么?到时候一样追不上我,山脉陡峭,上山困难,到时截杀起来反而要容易许多。”

“呃……”唐魅窘迫,她只想着妖帝人多,且不要和他们正面交锋,倒是忘了这一点坦。

这时雪崩已经停止,只剩下他们面前这座山还在轰隆隆的往下滚石头,不多时山脚的地势已经被抬高了几十丈,妖帝古殿已经全部显现出来,巍峨的耸立在崩裂成一个平台的半山腰上,红漆金瓦,璀璨华贵。

它的正殿门口下是一条长长的玉石阶梯,一直垂落到山脚堆积的落石中,晶莹光滑的玉石折射着阳光,将山腰的巨大宫殿衬托的更如云端的天宫一般,威严壮观。

连城先是用神识试探四周是否有异样,还好妖族的人还未赶来,而他们的人越来越近,和唐魅商量了一下,他决定先行上去看看,不知开启大殿时还会不会有异相发生。

临行前他站在长阶尽头,对着唐魅遥遥一拜,虽然知道她受命于宋宋,然而宋宋已经离开,如此情况下唐魅依然选择留下来帮他,这份情谊他也该记在心里。

不等唐魅反应,他已然转身,独自踏上天梯似的玉阶,只听唐魅在他身后大叫:“少来这一套,肉麻兮兮的,要不是为了老大,我才懒得理你,你们这群不可理喻的疯子,整天为了爱情死去活来……”

连城笑了笑,不愧是她的属下,连性格都是一样别扭。

有了上次拿取北溟法力时忍受禁制的经历,这次倒也没有多难忍,妖王的修为不如北溟,而且还不用一边走一边破解机关,只是用两条腿走路而已,不用多时,半山腰的古殿已是目之所及。

灵狐族的人已经赶来,白连锦听了唐魅的话后也开始带着他们行动,唐魅带人垫后,他们都是灵魂体,只要将身体透明化,完全不受影响,并且唐魅还有一项任务。

在灵狐族都上去以后,为了阻拦妖族的人,连城教了她几个迷幻法阵,虽不能完全阻拦,至少也能抵挡一时。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漫长的生命,却似乎又总遇到必须争分夺秒去做的事,很奇异的现象。

终于来到大殿前较为宽阔的平台上,仰头望着十丈高的大殿,四根廊柱直抵苍穹,巍峨的同时,古老荒莽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城心里一下子变得很平静。

回头望了眼还在攀爬的众人,以及远处赶来的大批人马,他怀着恭谨的姿态走上前,拿着玉盘寻找开启殿门的机括。

不过仰头望了半天也不见哪里有凹槽可以放下玉盘,眼看妖帝的人也开始攀爬玉阶,他心里的平静渐渐被打破,闭目平心静气,低头间见殿门与地面之间严丝合缝,唯有一处稍微有些缝隙。

心念转动,他把手里的玉盘塞进那条缝隙,玉盘的大小刚好能将缝隙堵住,连城知道找对了地方,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果然殿门在猛然震动了一瞬后,伴着轰隆隆的响声缓缓开启了。

不知道殿门太重还是许多年未开启,随着巨石上升,整座山都在跟着微微颤动,还在攀爬的众人俱是停下动作,伏跪在台阶上顶礼膜拜。

如果不是知道古殿在山中封闭千万年,他们几乎会以为殿有个王者正居高临下的鄙睨着他们,可怕的威压和无尚的王者之气让他们不由自主的跪下身。

台阶顶端的连城也是俯身拜了一拜,然后起身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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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几丈宽的红毯自门口铺到最上方的王座之下,两侧靠近墙壁的地方各有一条约摸半米宽的水渠,里面泉水清澈,渠边贴着墙壁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黑石雕成的蹲坐野兽,口中有细细的水流流出,汇聚在下方水渠中,发出清灵悦耳的声音。

正是因为有了水,大殿空气清爽湿润,与外面空气没什么两样。

水渠与红毯的两侧边缘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不过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相反,还摆满了一尊尊石像,与口中流水的野兽不同,这些石像是灰色的,而且大小不一,大的足有几丈高,小的只有猫儿大小,俱是兽形,栩栩如生,连石像面上的情绪都能看清。

他们手握不同的兵器,肃立两侧,像是卫兵,守护着大殿上首王座上的雕像。

那是一条盘起的蛇,却像龙一样威凛,头上已生出珊瑚似的犄角,身侧有两翼,两翼只有骨架的形状,支在身侧别有一种威仪,它巨大的身子随意的曲起,有种漫不经心的仪态和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整座大殿全是以一种黑色石头铸成,肃穆压迫,但是却并不黑暗,殿顶和两侧都按照规律摆放了一些夜明珠,淡青色的光芒将大殿渲染的几分诡异幽深之感。

连城进去后扫视一圈,那些兽形士兵有许多他都没见过,不过他的目的并不在此,殿首的王座两侧各有一扇门,他走近前发现两扇门一个与大殿同色,另一个则是像凝固的鲜血一样暗哑刺目。

虽没从任何书上见到过关于此殿的记载,但他本能的觉得凶险,不禁又望了眼已近在眼前的巨蛇雕像,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身冷汗,只见雕像原本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空洞冷厉的黑眸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他。连城谨慎的往后退去,身后强烈的注视感让他回头,大殿中原本肃穆而立的石像俱已变成了活物,身上的灰色石屑不知何时剥落,露出本体肉身,凶神恶煞的瞪着他这个闯殿者。

魔界明亮的月空之下,宋千色抱膝蹲在山崖边,望着远处的遮月台发呆。

从她这个地方,根本望不见遮月台上的修罗刀和白离等人,只是纯粹的发呆,就连遮月台上一个黑点朝她这边飞来都不知道,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连城做出那样的决定?

她不相信那是连城的真心话,他不是个肯轻易放手的人,她也不相信连城看不出她对他的情,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

这两天她把两人最近经历的事都想了一遍,要说有些反常的地方,只有那天晚上在灵狐族地连城的心魔被戾气引出,再有他们刚到绝情谷外,连城说话时的表情。

记得当时他听了朱厌的介绍后,说很想去外面看一看,她告诉他,等倾国的事一了,一定会有机会,而他只是望着天说“但愿吧”。

还记得当时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淡然,却又带着说不清的留恋和担忧,还有淡淡的怅然,好像他知道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

明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为什么不会有那么一天?

“是不是想不明白,你就会一直这么呆下去?”身边有人无奈的叹气。

似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宋千色忽然问:“白离,你会不会观星占卜?不对,这个应该问北溟。”

说着她站了起来,望着遮月台道:“白离,你帮我把北溟叫来吧,我有事问他。”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事情,急于知晓。

白离皱眉盯着她,气极的一拳打在身后的石头上,巨石顿时碎成小石块,他尤不解恨的回身咬牙骂道:“你说,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你也是,既然他不喜欢你,你干嘛非得弄个究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简直不可理喻!”

270、星陨

双生莲:媚色天下,270、星陨,

宋千色被骂的终于清醒了些,她啜嚅着小声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绝对不再想下去了,好不好?”

“我也知道我很没出息,可是我真的很想弄清楚,当年因为我的无知,错失了薛梵音好多年,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爱唛鎷灞癹”

白离被她几句话说的心软,心疼的按住她的肩膀:“可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又何必执着于知道真相,顺其自然不好吗?”

“不好,那只是他的选择!”宋千色抬眼冷冷的看着白离:“我也有做决定的权利,口口声声为了我好,我最讨厌这样的事,你们有征求过我的意思吗?那是我的未来,凭什么我只能【被】决定!就算将来我会为了自己的决定而后悔,那也是我的事!白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白离顿时有种掐死自己的冲动,原来这丫头刚才装出柔弱样子是骗他的,yīn险啊菌!

见白离仍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宋千色笃定的笑了笑,不再多说话,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白离一副败给你了的样子,抬手拉住她。

宋千色挣不开他,冷冷道:“去找他,我要看个清楚。棠”

“你找他有什么用?”白离苦着脸,还在做最后的说服:“阿宋,你还是喜欢那个白连锦吧,白连锦多好啊,长得俊,还是薛梵音转世,前世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移情别恋呢?”

“薛梵音”和“移情别恋”两个词,像一把刀子,刺痛了宋千色的同时,也提醒了她,她曾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因此一再拒绝了连城,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了,那么这六七年的时间就真的失去了意义。

“白离,你觉得我是那种受到刺激就冲动不计后果的人吗?如果觉得不是,就请你告诉我真相,”顿了顿,她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弄明白的。”

白离被她眼里的决绝吓到,拉着她不松手:“阿宋,我说我说,你先冷静一下,天啊,为什么所有事情都集中在这个时候!”

他懊恼幽怨的看了眼遮月台,这时候他真希望魂能破开封印,他家的小魔王让他自己管,真够折腾人的。

示意宋千色坐下来,白离也不是拖沓的人,抬手指向了与月亮相反方向的一片星空:“看到那颗星了没有?”

宋千色顺着他的手看去,深蓝的夜空美丽梦幻,白离手指的方向正是她的本命星辰,对于占卜预言她也懂,但她不信命,所以从没关注过那颗星星,如今见白离指向那颗微弱的犹如蒙了尘的星星,竟有些紧张,忐忑的应了一声。

白离又问:“那是你的本命星辰,因为你如今只剩元神,暗淡无光,在你旁边几颗是你最亲近的人,不过这不包括我们四个,最亮的那一个你知道是谁吗?”

“白连锦?”宋千色不确定的道,占星也是一门学问,她只大略的懂一些,至于这漫天星空隐藏着什么奥秘,她就不知道了。

白离诧异的低头看她:“我以为你会猜连城,他修为最高,不过那的确是白连锦的本命星。”

宋千色勾了勾唇,想笑,脸色却变得苍白,她就知道,小白会出事,所以他的星星没那么亮。

“在你的本命星旁边,最近的那一颗就是连城,本来他的本命星不在那儿,你的也不在那,一个在西方,一个在东方,随着你们的相遇而渐渐聚在了一起,这是北溟的原话,我也不太懂这些。”

白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掩饰不了脸色的青白,接下来他的声音都微微发抖:“北溟说……当你们两个的星辰,……星辰完全走到一起的时候,有一个人会……陨落。”

宋千色本来已经做好了听到可怕事情的准备,听后却是恍悟的一笑,仰头看着那两颗暗淡的星辰,涩涩的道:“不在一起不就好了吗?连城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离开的。”

白离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说:“不……不是这样,阿宋,这件事北溟三年前就发现了,当时……他惊得好长时间反应不过来,一直……一直重复一句话,他说……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什么?三年!”宋千色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猛然抬头望向两颗靠得极近的黯淡星辰,脑子一阵晕眩,抖着嗓子继续问:“【怎么会是他】又是什么意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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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70、星陨,

bsp;“我也不知道,后来问他,他只说让我们别问了,总之,不能让你和连城在一起,我们当时都觉得奇怪,你喜欢的是薛梵音,白连锦,关连城什么事,瀛蓝还说,不如提点你,北溟惊恐的连忙阻止,说人都有好奇心,提点只会让你更想跃跃欲试,那时我们觉得连城虽喜欢你,可你喜欢的是白连锦,你和连城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所以当时没放在心上,那一年,你和连城两颗星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白离目光也凝重的落在那两颗相距近在咫尺的星辰上:“这三年来,你都是和连城在一起吗?”

猜测得到了证实,宋千色只觉得浑身发冷,冷的牙齿都在打颤:“没……他在倾国闭关,直到前不久才回来。”

白离闭了闭眼睛,咬着牙说:“这就是了,两天前,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很高兴,本来以为你们离得远了本命星会再次分开,可是你看……他们反而越来越近了,阿宋!你去哪里?”

宋千色爬起来就跑,又被坐着的白离抓住了脚腕,她一个凛冽趴在了地上,浑身虚软的挣扎着:“既然分开无用,自然是去找他。”

“可是你找他有什么用?看着他去死吗?”白离爬起身钳住她的肩膀吼道,他自己也知道这话有多残忍,但他必须尽快唤回她的理智:“你听我说,我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

可宋千色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以往她能保持理智,是因为那些都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现在,她只想见到他。

白离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想出了解决的办法!”这次他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嗓门,远在遮月台的瀛蓝都飞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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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挣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抬头看他:“你有什么办法?”她没有哭,只是双眸血红,绝望凄厉。

白离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说:“北溟说,也许两颗星的靠近和你们的心意有关,如果你们两人有一个忘了,说不定……能解,这个是忘情水。”

他那么一个野性刚强的男子,说出这话时眼睛都红了,忘记自己心中所爱啊,那是多痛的一件事,何况他们不是单恋,是相爱!

宋千色怔怔盯着他手里的小瓶子,像是才反应过来,眼泪一颗颗落在地上,她惊恐的后退,口齿清晰笃定的说:“不……不,白离,我死也不能忘了他,死也不能忘!”

如果她忘了他,她的小白就会像当初被白连锦忘记的她一样,她给他的伤已经太多,她不能再这么做,何况,她也舍不得,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并不多,对她来说却弥足珍贵,那是一个男人对她全部的爱。

为了一线生机,他把她推到白离身边,让白离保护她,想到那时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决绝的味道,他说事后会把白连锦完好无损的还给她,却没说他自己会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他阻止她说出自己的爱意,其实也是怕他自己会舍不得吧,所以在她答应放过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那么复杂。

宋千色慢慢爬起身,眼泪已经止住,哭是没用的,她伸手去接白离手里的小瓶,被白离躲开了:“阿宋,你……你……”

宋千色望着他道:“放心吧,我不会倒掉的。”

白离张手递给她:“只要半瓶就够了,阿宋,你要快些决定啊。”眼看那两颗星就要挨在一起了。

瀛蓝站在一旁沉默着,双手绞在一起,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看到这一幕,以前提起酒神被灌了忘情水时可以轻松的谈笑风生,可是当看着自己的朋友必须要含泪断情时,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想发疯的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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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宿命

双生莲:媚色天下,271、宿命,

宋千色也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星辰,然后转向遮月台,满含歉意,把小瓶收进了储物戒指,她转身又要走。爱唛鎷灞癹

白离和瀛蓝皆伸手拉住她:“阿宋,别离开这里好吗?”

宋千色摇摇头:“总得给我个机会告别吧,不是说只要一半就可以吗?可以可以把另一半给他?互相忘了,谁也没烦恼了,就像从没遇见过一样。”

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说话的语气凄凉至极,听的白离眼睛又是一红:“可是你这个时候去……”他望了眼星辰急切道:“会不会出事?还是你先……”

见宋千色眼睛再次泛红,白离暗自焦躁难安,却不敢再说些催促的话菌。

宋千色低了低头,忽然道:“白离,这两天只见到你和瀛蓝了,怎么不见玄音和北溟?”

“他们二人去天庭了,”白离老实答道:“天庭万年一次的天劫马上来临,他二人先去抵挡一时。”

“你们……不会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吧?袒”

白离叹了口气道:“连城把你推到这里来,想必是想让我们护一护你,再说,天庭那些人哪里比得了你重要?我跟玄音北溟说了,若挡不住就回来,谁管他们死活!”

瀛蓝也道:“现在最要紧得是你,阿宋,你快些吧,也许他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再晚我怕……也许他看到你们的星辰分离,说不定就放弃了想法,决定活下来呢。”

瀛蓝的话虽残忍,却有一定道理,宋千色身体颤了颤:“不会的,这才两天,他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妖王古殿,拿到传承权杖的。”

灵狐族不能平安,他是不会有事的。

“阿宋,你就留在这里好吗?算我求你了。”白离哀声道,他不想强求她,却又不能看着她出事。

宋千色回头,竟是笑了一笑:“天庭虽可恶,也不是没有正义的仙,他们应劫而飞升,万年还要集体应一次劫,你们应该帮他们,去吧,这里只有我一条命,那里可是有千万条命呢。”

“万条命也不及你重要!”瀛蓝怒道:“既然你知道有万条命等着我们去救,那就快点喝下去,阿宋,别逼我们动手给你灌进去!”

“可这是我的选择,即使我活下来也会像酒神一样遗憾一生,我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宋千色神色坚决,又柔声劝道:“你们是远古神兽,随天地而生,有责任守护天地的平衡,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忘了自己的责任。”

说到责任,白离和瀛蓝都有些动容,可是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行动。

“你们相信天命吗?”宋千色又问。

“命由天定,只有天地之初的创世主神和修为通天彻地的阿修罗神能掌控改变人们的命运,创世主神死后,将生命的奥秘和轨迹全部藏进了天地间的自然大道之中,阿修罗神死后则化为了漫天星辰,每颗星的轨迹早已注定,冥冥之中有着不可更改的牵引。”白离淡淡,神色间满是敬畏。

宋千色道:“是啊,不可更改,既然早已注定会相遇,会陨落,我再挣扎也是无用的,是不是?”她笑了笑继续说:“原本我是不信命的,但现在有些相信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遇见他,爱上他,挡也挡不住。”

白离和瀛蓝脸上俱是哀痛和动容,其实用忘情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他们只能试一试,白离道:“我知道对你来说要忘记他很难,但这是解救你们唯一的方法了,难道你能看着他去死吗?你若出了事,他也不会好过的,不然不会宁可自己死也要把你送到这里来。”

“生生死死……呵……”宋千色摇头一叹,那一瞬间,她仿佛透过满天星辰,看到了更为深远的东西,超然的境界,生与死都不再重要,漆黑的眼眸比夜空都要美丽清澈:“把我的事情交给我来决定,好吗?”

天边流光划过,落在他们面前,北溟刚站稳就一把抱住了宋千色,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阿宋……”

白离和瀛蓝本想问他怎么回来了,这会也不好开口。

宋千色回抱了抱他,想通之后她反而释然了很多,笑道:“干嘛抱这么紧,难道喜欢上我了?”

北溟退开一些距离,碧绿的眸中全是痛苦:“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我什么都做不

双生莲:媚色天下,271、宿命,

了,只能这么一天天看着看着,我……”

宋千色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宿命而已,遵从就是了,你们不必如此。”放开北溟,她尽量轻松的道:“我该走了,不然真要来不及了。”

也许是因为深谙命理,北溟没有像白离似的阻止她,眸色深沉的道:“去吧。”

白离瀛蓝俱是一惊,被北溟拦下来了,北溟又道:“阿宋,无论发生什么,活着才有希望,一定要慎重选择。”

宋千色对他们三人深深一礼:“请代为照顾好魂,若小银回来了,如实相告即可。”她脸上没有赴死的悲痛或慷慨,有的只是温暖笑意,如果不能执手偕老,能为心爱之人做些什么也是快乐的。

直到宋千色的身影消失,白离才问:“也许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忍心?”

北溟答非所问:“你觉得白连锦是薛梵音的转世吗?”

白离一怔:“难道不是?”

“白连锦和白连城是同胞兄弟,白连城的容貌是经过法力变幻过的,这不用我多说吧,楚国无遮法会与阿宋在台上跳舞的时候,那个人其实是白连城,我们只知那人在身上用过法术,却不知他改变的不是容貌,仅仅是头发的颜色而已。”

“难道……薛梵音的转世,其实是……连城?”瀛蓝失声道。

北溟点头,望着浩淼星空沧桑道:“不错,这就是天命,薛梵音曾因阿宋堕天,陨落,直到这一空间的相遇,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宿命,看似都是自己在选择,其实老天早就安排好了。”

“那他们最后会怎样?”白离仍是不甘心:“真的会死?可是薛梵音和阿宋为了能在一起都付出了那么多,转换了身份,失去了记忆,背叛爱人的愧疚折磨,这些都没能阻止他们,难道还是不能在一起?”瀛蓝轻轻撇开头,忽然觉得这亘古的天地无情的可怕。

北溟沉默了好一会:“这一次,真要看他们的选择了,陨落的究竟是谁我也看不出来,也许……一起陨落了也说不定。”

“我去把一切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东西全部清除掉!”白离忽然愤声道。

北溟拦住他:“没用的,天劫来了,我们还得去应付,若是抵挡不了,人间也会受到牵连,任由天庭被毁,三界会失衡,不知道会有多少灾难接踵而至,当初你为何不肯灭掉魔界,你忘了吗?”

离开只是短短两天,宋千色却觉得已经过了两千年一样漫长,国师府人去楼空,沉寂冷清的让人难受,看来他们已经出发了。

用神识试探之后,周围都没有他们的气息,不得已,她拿出了联系唐魅的玉片,捏碎。

在等待唐魅的同时,又去了一趟暗夜,秦言见到她非常高兴,宋千色却高兴不起来,秦言说连城自从同她一起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也就是说,连城把她赶走后根本没再回来过。

五年的相伴,若不是秦言她肯定过的寂寥难熬,眼看着他鬓角眉梢一天天的生出细细皱纹,宋千色觉得很伤感,今日一别就真是永别了,相识也是一种缘分,她教了秦言一套呼吸吐纳之法,虽不能助他成仙,却能延年益寿,算是对他五年陪伴的报答吧。

趁她还有能力,将能了的尘缘都了却,也可以毫无牵挂的去见他。

等了多半天,唐魅才从外面匆匆赶来,宋千色见她衣衫看似整洁,却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脸色顿时变了。

唐魅见到她显得很惊讶,是惊讶,没有惊喜:“领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般唐魅正式的称呼她时,说明她心情很不好,没心情开玩笑,宋千色立即问道:“连城和你说了什么?妖王古殿开启了吗?带我去。”

272、重逢

双生莲:媚色天下,272、重逢,

“他什么都没说,老大,你们……”唐魅迟疑着不知说什么好,见宋千色眉宇紧皱,面色冰寒,她咬牙道:“你去看看他……也好。爱唛鎷灞癹”

“他怎么样了?”宋千色一边跟唐魅往北飞去一边问,她很害怕,又不得不面对。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妖帝的人太多,我们应付起来有些麻烦。”唐魅答非所问。

两人一路没再说话,唐魅带着宋千色一直到了古殿的正殿,有几个妖帝的小妖还没进去,唐魅过去直接杀了,其中有一个跑得快,唐魅没注意,直接追进了王座旁的走廊,再回头时发现来路不见了。

方才出去时她就在这里耗了不少时间,接到玉片的波动,她谁也没通知直接出来了,殿内简直就是个迷宫,且通道都施有法力,有时候会莫名消失,有时候回头时看着是来时的路,其实已经变了菌。

该死!唐魅一边咒骂一边寻找去往大殿的通道,是她疏忽了,老大不了解这里,不知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人。

宋千色打量整座大殿,到处一片狼藉,黑色的野兽雕像残缺不全,墙壁和地面布满了被法术留下的痕迹和凹陷,还有一些残肢断臂和兽类的尸体,两侧半米宽的水渠流水淌过,这是殿内唯一干净的地方了。

神识试探之下,发现这里大多数的痕迹都有连城留下的气息,入目的狼藉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宋千色站起身直接冲向了唐魅进入的殿门,经过王座时,上面一条巨蛇被斩成了几节,其中蛇头那部分到现在还能动膛。

宋千色冷冷的瞥了一眼,丢了个法术凝成的刀刃准备离开,没想到刀刃竟被格开了,空洞无神的眼瞳盯着她,口中突然发出几声刺耳的“嘶嘶”声,像是在笑。

那笑声诡异非常,让人背脊发寒。

“一缕残魂而已。”宋千色冷哼一声,准备再次出手,蛇族是个非常让人头疼的种族,他们的报复性极强,即使死了,尸体也能给同伴留下信号,去报复杀死它的人,而且蛇性yín,为人所不喜。

“闯吾圣殿,非吾子孙,杀无赦!”巨蛇这时还能口吐人言,目光空洞幽冷的盯着宋千色。

“就你那卑鄙无耻的子孙?哼!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后事吧!”

“吾虽只剩残魂,但如有躯体,复生指日可待,你可愿将躯体祭献于吾?”

“把我的躯体给你?”宋千色好笑的盯着他:“就这么一副破躯体?随便你在地上捡一个都比这好吧。”

“你的躯体,还有你的元神。”巨蛇说完又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宋千色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盯了他一眼,抬手先是一个缚咒,接着法力凝成细小的刀刃,密密麻麻的朝蛇头刺去,不知为什么,对于巨蛇的话她心底生出些惧意,虽然理智上觉得这实际上完全属于无稽之谈,她连记忆都舍不得丢掉,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灵魂祭献出去。

在被无数的刀刃包裹之前,巨蛇笃定道:“你会回来的。”

宋千色逃也似地奔入走廊,发现里面四通八达,都是岔路口,她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停下来逐个寻找连城的气息,可这里似乎被动过手脚,一点痕迹都没有,连唐魅的气息都没有,而她方才明明见到唐魅进来过。

用手摸了摸墙壁,上面有强烈的法力波动,能阻隔神识探视,这下可糟了。

各个通道口都观察了一遍,仍是不见唐魅的身影,宋千色大概也能猜到这殿里的蹊跷,选了一条靠左边的路走进去,既然通道在变换,唐魅能再回到原地的希望不大,说不定反而能在前方遇到。

通道两侧都有绿莹莹的夜明珠照明,惨绿的颜色照耀在黑石上,总有种不祥和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千色顺着通道走了好一会也没见两侧有别的路口出现,反而是转了几个弯,她一直留心着两侧墙壁的变化,在周身设了结界,却一直没什么发生,直到远远的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它格外引人瞩目,只因为它是用纯金打造的,在一片黑绿黑绿的颜色中,它是唯一新鲜点的东西了。

宋千色也更加戒备,将法力隔于脚下,离地两寸行走,这样是避免触动隐蔽的机关,虽然在殿内比在殿外受到的威压要小很多,可是使用法力时总有种阻碍的感觉,闷闷地不舒服,所以宋千色一直是能

双生莲:媚色天下,272、重逢,

不用就不用。

就在她刚走到门前伸手要推门时,门像是自动感应门似的,主动打开了,一片灿烂光华直面扑来,宋千色迅速后退一步,眯起眼睛,下一瞬表情变得惊愕。

潜藏的危险有没有不知道,但是那灿烂的光华却是由里面成堆的金银财宝发出的,金条金器,珠玉宝石,华美首饰,这里每一件东西拿出去都会令凡人为之疯狂,价值连城的东西随处可见,垃圾一样堆得到处都是。

宋千色暗自咋舌,爱财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尤其以龙族为最,这条快要羽化为龙的蛇也不知从哪里收刮来这许多好东西,她不是没有心动,只是目的不在此,而且前面的金玉小山之中,很刺目的横陈着不少妖精族的尸体,瞬间浇灭了她心头升起的一点点小贪婪。

这些妖精死后已经化为原形,爪子里还都抓着不少珠宝,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死的,看似随意堆放的珠宝里肯定早被做了手脚。

整个房间呈长方形,宋千色走马观花的从这头走到另一端,没有发现别的通道,难道要走回去重新选择其他路口?

现在她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可不想全都浪费在参观蛇妖的殿宇上。

不死心的用神识试探四周墙壁,她正对面的墙壁这时起了变化,黑色石壁悄无声息的移动,背后现出一道隐秘的通道,绿光盈盈,和来时的通道很像,却是通往另一个方向的。

金玉财宝算是考验?她没有起贪念,所以通关放行了?

宋千色心里却没有松懈,方才殿内死去的妖精中,没有一个是灵狐族的,也不知道是白连锦约束的好,还是他们根本就没走这条路,更不知道几条路最后能能通到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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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通道优势一阵七拐八拐,路途中还遇见了几个妖精,其他的岔路口也渐渐多起来,再次经过了几个怪异殿宇,宋千色渐渐变得不耐烦,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尽头,连城究竟在哪里?

她感觉不到一点气息。

前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宋千色小心的往前边侧了侧,从对方试探的神识判断出是妖族的妖精,她正想出去将他们解决到,另一个方向也有人来,远远的感觉到人还不少,同样是妖精。

这下子她成了三明治中的火腿,短时间解决这么多人有些麻烦,还要背负受敌,通道狭窄,不可能有藏身之地,她先是隐去身形,悄悄等待时机,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机警的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谁知姿势刚摆好,身后的墙壁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发生了变化,就像满是财宝的那间殿宇一样,本来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道门,好死不死的正在她的身后,失重感传来,她敏捷的在半空翻了个身,用法力控制自己身体的下降速度,这才避免了与地面的亲吻。

下落只持续了一瞬,并不深,也许是她下落时带起了声响,黑漆漆的四周忽然亮起火光,这次总算不是惨绿的夜明珠了,宋千色立时扫向四周,看起来像是密封的石室,中央一个人盘膝跪坐,一只手臂舒展,还维持着施法照亮石室的动作。

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殷红如血,正凶狠冷厉的盯着她,下一瞬却变成了惊愕。

宋千色看着那人,一路上已经想过好多次重逢的画面,连看到他尸体的情景都想过,如今见到活生生的他,总算将悬起的心放下了一些,她惊喜的两步跑过去跪在他身前。

“怎么变成这副样子?哪里受伤了?”惊喜化为焦急,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小白现在的样子,身上浅紫色衣衫破损脏乱,银白的发丝上处处残留暗红的血污,裸露的脖颈和脸上,皮肤像是充了血一样爆红,尤其一双眼睛,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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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亦真亦幻

双生莲:媚色天下,273、亦真亦幻,

他的身体还在剧烈的发抖,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痛苦。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见他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自己动手检查他的身体,伸出的手下一瞬被他猛然握住了。

他一脸yīn鸷的盯着她,随后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冷冷道:“滚!”

宋千色一时接受无能,愣愣的盯着他,好一会才发觉他的手心滚烫,两人挨得不算近,他呼吸时喷出的热气一下下拂在她脸上,而且,她还闻到了一阵芳香。

上次小院中他吻她时也曾闻到过菌。

伸手在连城面前晃了晃,宋千色问:“喂,你怎么样?能看清我是谁吗?”

连城一僵,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柔,血红的眸子深处现出一丝温柔缱眷,但一瞬后又转为yīn冷,嗤笑一声:“幻象而已!”说着伸手一拂,宋千色不及防,被强劲法力打的倒退了好一段。

见她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连城的表情又变得慌张,似乎想要站起身,试了两次身体颤抖的不听使唤,跪在原地后悔无错的望着她,像个打破了花瓶的小孩子,那表情再加上他一身的狼狈,宋千色心疼的要死探。

她家小白就是个笨蛋,既然认定了是幻象,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幻象心疼愧疚呢?

宋千色重新走回他身边,拭去他额间细密的汗珠,再一次试着用法力试探他的身体。

连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一面躲开她的手,一面挣扎着狼狈的往后退去,口中念叨着:“幻象而已,幻象……”

虽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不过这副样子和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迷幻的芳香,一定是中过媚药之类的东西,而且很厉害,弄得他这般修为都神志不清了,分不清现实与幻象。

连城还在不断后退,狼狈又在极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她见过文雅恭谦的他,狡猾毒舌的他,坑人不眨眼的他,魅惑勾人的他,狠戾杀人的他,风华绝世的他,然而每一个他都干净美丽。

再次来到他身边,宋千色抚开他额前血污的发丝,对上他神志不清的眼睛,温柔的说:“小白,我喜欢你。”

说完也不等那人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倾身吻他的唇,死都不怕,又何须介意与他欢好解毒,反正,他今后也会忘记她。

柔美的唇上都是雅致的檀香和迷幻芳香,宋千色闭目满心绝望的亲吻他,而他僵持着身子似乎被人点了穴,只除了呼吸陡然急促。

然后他挣扎着想推开她,但是颤抖的手已经没了先前愤怒时的力气,再加上身体渴求已久的强烈***,唇上的美好触感让他推拒的手渐渐变成了死死的抱住她。

水位高涨的洪水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发了疯似地禁锢着她的身体,她轻柔的亲吻变成了他反过来凶狠的啃咬,火热的舌紧紧纠缠她的,在唇齿间追逐,逼着她张口容纳他。

腥咸的血腥味蔓延,在他又一次咬痛了她的唇后,宋千色终于不满的发出一声闷哼以表抗议,罪魁祸首忽然停下动作,睁着迷离的桃花眼认真的看她。

他似乎清醒了一瞬,怔怔的叫了一声:“宋宋,”随后像个傻瓜似的笑了笑,羞怯道:“我梦到你回来找我了,然后,然后……你还吻了我……”他的笑容一下子忧伤得像哭:“我知道不是真的,可我还是很喜欢,宋宋……”

宋千色含泪站起来,大吼一声:“你看清楚,我是真的!真的!真的!”

连城被她镇住,起初有点茫然,随即拉住她哄到:“好好好,你是真的,真的。”他脸颊通红,目光火热的注视着她微敞的领口,明显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哼了一声,宋千色一把将他推倒,俯身过去,连城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会又有了些力气,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过这次的吻不像先前的粗暴,轻柔的像是他清醒时,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宋千色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在他吻她时,双手在他背后胡乱摸了摸,又转战他的腰际,连城呼吸沉重,额上汗水不断落下,可见忍得很辛苦,宋千色去解他的衣服,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再扭扭捏捏反而做作,也苦了连城。

刚成功的解开他的腰带,轻柔的吻消失了,上面的人又猛然停下了动作,翻身坐到一旁背对着她,双手将解开的衣衫裹紧,身体颤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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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73、亦真亦幻,

sp;宋千色真想直接晕过去了事,这家伙怎么这么难伺候,这一波三折的谁受得了,明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她主动送上门来都不要,非得忍着。

坐起身,宋千色侧头看他的反应,他闭着眼睛,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往前凑了凑,只听他说:“幻由心生,非是实相。业障蒙眼,一切皆空,幻由心生,幻由心生……”

郁闷,到头来他还以为她只是个幻象。

宋千色比划着他的脖子掐了掐,终究下不去手,扳过他的身体问:“你到底想怎样?”

“出去!”这会他倒是很冷静,只是脸上痛苦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恰恰相反,他也不看宋千色,忽然指尖凝起一点法力,撩起衣袖往手臂划去,一边大吼:“滚,立即消失!”

宋千色这会才看清他的手臂上一道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血液已经凝固,大多都还在流血,她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在她惊痛的眼神中,连城再次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满是血污的衣袖,抬眼见她还在眼前,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加重,手中指甲忽然发狠的插进不断流血的伤口中。

疼痛使他清醒了些,盯着宋千色他苦笑着低喃:“这样都不能驱散……”

宋千色吓得赶紧去拉开他的手,震惊的张嘴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断落下,他竟然一只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连城见到她哭似乎又些慌乱,就像开始将她打翻在地时一样,随即他凄苦一笑,好像他也在嘲笑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幻象的哭泣而心疼,控制不住的轻柔诱哄她:“别哭,别哭……”

宋千色握住他为她擦泪的手,毫无预兆的,再一次把他推倒在地,翻身而上,这个男人,她要定了,为他生为他死她都心甘情愿。没有再给他反抗的机会,宋千色连法术都用上了,缚住他的手,直接利落的剥他衣服,被人压坐在敏感的小腹处,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迷离,眼中又被***填满,像个普通男人一样渴求火热的盯着她。

宋千色被他盯得有些手脚慌乱,差点面条似的滑到一边,但见到他染满鲜血的衣袖后,果断扯开他最后一件里衫,瘦消的xiōng膛呈现在眼前,是那种真正的瘦,形销骨立,好在皮肤白皙如玉,温润动人,宋千色呆了一呆。

在楚国无相寺,有一晚曾幻想过他被人蹂躏的画面,没想到真有实现的一天,而那只色色的大灰狼居然还是自己,伸出狼爪,她在连城xiōng前摸了摸,很滑,就是很隔手。

受到刺激的连城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手肘撑起身子想靠近些,但双手被缚在一起,不能抱她,口中随着她的抚摸发出一声声蚀骨***的轻吟,弄得宋千色也脸上充血。

俯下身主动吻他,他迫不及待的含住她的唇,颤抖急切的冲入她口中,想要得到更多的慰藉,宋千色闭上眼,一手也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将两人的衣衫铺在地上,她便解开了连城的手,连城几乎是本能的立即翻身,狂乱的寻找她的唇,吻了吻又开始不断下移,到下巴,脖颈,停在了xiōng前。

火热的唇舌带起一阵阵酥麻,强撑着意念将石室试探了一遍,发现没有危险之后,她咬唇抱住了连城的头颅。

连城已经忍了很久,感受到宋千色的动作后,他抬头正视她的脸,被***迷住的眼睛盯着她,含糊试探的叫了一声:“宋宋?”

“是我,”宋千色赶紧答道,轻柔的抚着他汗水密布的脸:“是我,小白,不要想那么多好吗?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两人已经赤诚相对,见他仍有丝犹豫,宋千色一把按在他微微弓起的身体上,紧密的贴合让两人都颤了颤,再也忍不住,连城腰间一沉,试了几次,却是不得其法,血红的眼中涌上几分狂躁。

274、愿与你一同燃烧成灰

双生莲:媚色天下,274、愿与你一同燃烧成灰,

宋千色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家小白像水一样干净澄澈,可是这种事要她主动,实在是有些窘迫,不得已,她安抚的吻了吻他,自己曲起双腿,伸手抓住他,坚硬火热的真如火炭,烧得她脸上都火辣辣的热,然后引导着他,抵住自己。爱唛鎷灞癹

随着连城狂乱的动作,火热的男性一下子贯穿了她,疼痛她不是没尝过,可是疼痛的部位实在特别,宋千色没忍住,疼的呻吟出声,扶在他腰上的手猛然收紧。

连城早在被她握住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宋千色的叫声只让他停顿了一瞬,然后像个懵懂少年一样横冲直撞,不过很快他便找到了能让自己好受一些的方法,狂乱的动作收敛了些,在媚药的作用下却依旧猛烈难以自持。

男人果然天生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宋千色咬唇忍受疼痛,心里却被某种情绪填满,白连城呵,这个男人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她了,第一次见到他,他是狐狸身,赖在她身边装萌卖乖,第二次见到他,他已是勾魂夺魄的妖孽,眸色如桃花般妖娆菌。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身边有这个人相伴,以各种身份出现,却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他好像就是为了等着她的到来,然后倾了自己的心,也倾了她的心。

她曾心疼过他的隐忍和商场应酬,她曾因为他受了伤失去理智,她曾大声宣告过对他的独占权,也曾被他带着飞奔在大街小巷,从此生出奔到世界尽头的想法,也曾无法面对他的爱。

真正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探。

她说她痛恨连自己心里爱的是谁都分不清的男人,这种男人懦弱的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她又何尝不是呢?不敢正视那份已经萌生的情意,从而一再伤害他。

抚着他神智混乱的脸,宋千色含情脉脉的笑道:“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身上的人似乎僵了一僵,停下动作低头看她,眼中红色退去一些,就这么盯着她许久,不动也不说话,甚至面无表情。

宋千色被他看得莫名心悸,能在这种时候保持着面无表情,现在的他兴许已经恢复了神智,正想说些什么,他却俯下身,轻柔的亲吻她的唇,身下的动作继续,一次次将她填满,让她在他身下妩媚的轻吟绽放。

然后,他果真带着她一直飞奔至天地尽头,那里不是虚无和黑暗,而是极致的绚烂,眼花缭乱的绚丽色彩,连凡尘肉身都能抛却。

事后他没有立即退出,反而伏在她xiōng前喘息,口中又开始念叨着什么,还有汗珠不断落在她身上。

宋千色自己累的不行,没管他,可好久之后他还在维持着一个动作,宋千色觉得,一般男女那啥完了之后不该温存一番吗?他这好,连句情话都没有。

愤愤的推了推他,连城没动,睡着了?某人恼火的直接扳起他的肩膀,见到的却是他满是泪痕的脸,褪去了红色的桃花眼清明而痛苦,盯着她喃喃道:“你不该回来的,你不该回来……”

宋千色怔住,原来那一滴滴落在她xiōng前的不是汗水,而是他的眼泪,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也许有欣喜,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恐惧和痛苦,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的趴在她xiōng前泪流满面。

手指擦拭他的眼泪,每一滴都是为她而流,它们能证明他有多爱她,宋千色自己眼角也含着泪,笑道:“如果我不回来,你今天不就成别人的男人了?那怎么行!”

连城身体颤了颤,缓慢而坚定的把她抱在怀里:“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宋千色觉得他这个姿势肯定难受死了,遂动了动身体,没想到这一动,立即感觉到身体中某个东西又在蠢蠢欲动,窘迫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连城在她耳边轻声道:“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诱人的芳香萦绕鼻间,宋千色迷迷糊糊的问:“什么?”

“刚才那句话。”他咬着她的耳朵,缠绵的不像话。

宋千色勉强抽出点理智想了想:“你是我的?”

“嗯。”

“你是我的。”

“你的什么?”连城这次没有了羞涩,紧逼的问道。

“你是我

双生莲:媚色天下,274、愿与你一同燃烧成灰,

的男人,小白,我爱你。”

身上的男人动作顿住,然后他开始一寸寸的吻她,从额头到下巴,从xiōng口道足尖,这个时而温雅时而热烈的男人,就这么匍匐在她身边,像是朝圣的圣徒,虔诚专注的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不同于方才的疼痛,宋千色早融化在他的亲吻中,神智迷离,身上感官却越发敏感,他的唇舌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火烧火燎,像是从皮肤开始燃起的火焰,她在他的唇舌下燃烧着,绽放着。

连城双手撑在她身侧,指尖滑动间,地上顿时生出一层绒绒的小草,冰凉冷硬的石头地面像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他吻着她说,以往灵狐族的山谷在夏季都会生满这种小草,叶子很小,开出的rǔ白小花却很漂亮,而且很柔软,不会扎人,小时候他们一群小狐狸总爱在里面滚来滚去。

然后他抱着她就地一滚,成了他下她上的姿势,光裸的上身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宋千色羞窘的面色通红,连城笑了笑,满头银发铺散,像是盛开的雪莲花一样美丽,他眼神痴迷的盯着她的身体说:“宋宋,我一定还在幻境中。”

宋千色含xiōng低头,受伤的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连城连忙撑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会,我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能离你这么近。”

他一动,带动下身的动作,宋千色红着脸从他腿上爬下来,侧头时发现,那双一直隐藏在宽松裙袍之下的腿其实也很漂亮,修长笔直,虽然看上去过于纤细柔弱,却能带着他的主人随时出现在她需要的地方。

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应该是芳寻回来的那天,大街上她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管自己拉住的是谁,请求人家带她走,他不顾传统礼节,抱起她逃离了那副不能忍受的画面,在比较封建保守的晋国,一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何况他还是个名人。那时他也一定很难过,这么想着,宋千色伸手抚摸他曲起的膝盖,突出的骨骼很细,就连这里的皮肤都光滑软腻。

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罩住,修长的骨节上粘带着凝固的血迹,然后那只手带着她的,抚上他的小腹,宋千色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两人离得很近,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他吻着她红透的耳根,含糊说道:“宋宋,原谅我如此贪恋这最后的时光。”

被他一提醒,宋千色又差点落泪,捧着他的脸细细的凝望,学着他的样子专注的吻他,最后停留在他耳根处,逗弄他耳垂上小巧的耳钉,她一直觉得这是他身上最可爱的地方。

连城被她呼出的热气逗弄的受不了,凶狠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宋千色笑着说:“还记得陈国我被你带回别院的那一天吗?你把头发束在脑后,饭桌上我盯着你发了好一会呆。”

“记得”连城点头,有些不满她在这个时候说些不着边际的事。

“当时你的样子好可爱,好想咬两口,哈哈……”

连城一怔,笑骂她是色女,居然那时候就对他心怀不轨,然后不怀好意的侧首咬她的耳朵,他再一次翻身让她在上面,他说:“宋宋,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也没能力为你的族人打下一片天地,但是在我心里,无人能在你之上。”

宋千色囧囧的低头瞪他,所以他让她在上?

连城抿唇笑了笑,开在他脸侧的纯净小花都掩不去他笑容里的邪气,毫无预兆的,他把她半跪的身体往下按去。

火光昏暗的石室中,两具身体忘我的交缠,仿佛已经渴望了千年,这世间的一切都已远离,仇恨,承诺,职责,身份的阻隔,还有爱与背叛,甚至那即将实现的预言,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分离的两个身体和生命融化为一体。

“小白……小白……”情至深处,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温柔的将他包裹,想要抚平他等至满是伤痕的心。

他则回以烈火般的吻,动情的将她拉至xiōng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他的心跳声像是承载着什么,沉重而猛烈,火热的温度从他xiōng口蔓延全身,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拉着她一同燃烧,就算烧成灰也不要分离。

可是,他又怎么舍得?

275、爱你不如忘记

双生莲:媚色天下,275、爱你不如忘记,

连城跪在地上,宋千色以同样的姿势跪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他魅惑的眉梢眼角。爱唛鎷灞癹

连城笑问:“不累么?”

宋千色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的笑容一下子变得邪恶,说:“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呀。”说罢将她的身体往上抬了抬,双腿悬于自己腰侧。

宋千色没有同他笑闹,看了看四周的石壁轻声道:“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菌”

两人一起时,俱是努力的忽略掉所有的烦恼,甚至身在何处,可是不管如何逃避,清醒过后仍要继续面对,连城眸色瞬间变得暗淡:“放心吧,我在传承权杖的石室外面设了法阵,妖帝的人找不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拿回来?还有机关?”

连城点头:“我在与妖王的残魂打斗时不小心被他的血洒在了伤口上,你也知道,蛇性本yín,血液更是最烈的……催情药,勉强进入里殿,传承权杖外都是幻境,我在里面耽误了不少时间,破了幻境迷阵,实在支撑不住就先找了休息之地,想用法力驱除蛇血,不过效果不大好,再后来,你就进来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还处在幻境中呢……探”

宋千色揉着他的脸哼道:“那如果进来的是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就跟她……滚来滚去了?嗯?”

连城赶紧讨好:“哪能啊,我那不是知道是你吗?而且也是你……”

他声音越说越没底气,直到后面再也听不见。

宋千色瞪他:“你知道?你那也叫知道?估计是个女的你都能把她当成我,还有,你后面说的什么?大声点!”

“这足以证明,能入我心的只有你啊。”连城抱着她甜蜜蜜的说着讨好的话,转移话题,他想说“而且也是你先主动脱我衣服的”,但宋宋一定会恼羞成怒揍他的,在这种缠绵时候,他可不想光着身子上演全武行。

叹了口气,宋千色道:“连城,我们该离开了。”

连城身体一僵,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盯着她小声道:“宋宋,你肚子在叫,是不是饿了?不如我们先去找些吃的?”

“封藏了几千年的大殿,哪里来的吃的?”宋千色盯着他逼迫自己残忍道:“我们逃不掉的。”

“不,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找吃的。”

他不理会她后面的话,转身去穿衣服,宋千色发了会呆,垂眸落在储物戒指上,本来从里面拿东西很方便,几秒钟搞定,而她拿出浅白的的小瓶却觉得用了很久,小小的瓶子犹如千斤之重,几乎耗去全身力气。

如果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希望你忘了我,然后重新开始。

连城已经穿好中衣,又从地上一件件捡起她的衣服,宋千色闭着眼将小瓶里的东西一下子全倒进自己口中,身体颤抖的差点咽进去。

连城正好转身,见她浑身抖如筛糠,一把将她抱回怀里,用法力为她取暖,心疼的道:“都是我不好,只顾自己了,冷了吧,快穿衣服。”

他手指灵活的为她披上衣衫,系衣带的神情格外认真专注,低垂着头,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宋千色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然后撬开。

连城含着口中的东西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询问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宋千色的心渐渐平静,咽进这口东西,这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又会离她而去,他再也不会痛她所痛,也不会爱她所爱,连她这个人……都会消失在他记忆里,所以,再也不必卑微的等着她偶尔的温情,连普通男女之间的欢爱都能让他以为在做一场甜美的梦。

无所谓重,便无所谓轻,无情则无伤。

“灵丹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的,快咽进去吧。”她说,声音轻的一出口就消散了。

连城瞪大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泛滥的片片桃花深处,似乎隐藏着她看不懂的幽深光芒,不知为什么,他将整个吞咽的过程放的极为缓慢,像是要让她看清,眼睛也直直的盯着她。

随着他喉结的滚动,明明是无声的,宋千色耳中似乎响起重物落地的轰然声,双眼无神的盯着他的喉头,又慢慢移回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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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张一合的薄唇在问她怎么了,粉润的唇上还残留几分水光,不过那声音好像隔了很久才传进她的耳朵里,蒙蒙的听不真切,他重复了好几遍她才有些回神,疑惑的皱了皱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连城盯着她的眼神蓦地变得沉冷,像是隐忍着什么,最终他摇头说:“没有。”

宋千色一怔,喃喃道:“也好。”随即她站起身,自己将衣服穿戴整齐:“连城,你现在能动用法力了吧?不如去把传承权杖拿来,如何?”

“那你呢?”连城自身后抱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情绪。

“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权杖,其他东西都不重要,这里机关重重,妖帝可以等到出去后再对付,不如就此退出如何?你去拿东西,我去通知唐魅和白连锦离开这里,我们大殿汇合。”

“不行,你和我一起去。”

“那样岂不耽误时间?灵狐族本来是为了缠住妖帝的人才来这里,现在完全没必要了,多留一分就多一份危险,说不定会有许多族人无辜丧命,连城,你不能拿他们的性命不当回事。”宋千色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她不过是不想见到连城用完全陌生的眼光打量她,然后问——

“你是谁”。

“为什么我总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连城附在她耳边,声音微哽。

“怎么会呢?”宋千色强忍着泪水说:“一会大殿,你一定能见到我。”

“真的?”

“真的。”

“再等等好吗?容我再抱一抱你,……容我把梦做完。”

他的气息断续而绵长,有温热的东西落进她脖子里,然后他轻轻的哼唱起她教他的那首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终于忍不住,回身抱住他放声大哭,其实不用说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以后可言。

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石室,像一个失了魂的躯壳,行走在迷宫似的走廊上,忘了自己究竟要去做什么,只沿着走廊不停的走,前路通往哪里也不去管。

只是宫殿再大,这么多妖精涌进来,也总有能遇见的时候,前面几个妖帝的人似乎和大部分的人走散了,身上到处是伤慌张的奔走在通道上,正迎上失魂落魄的宋千色。

他们看不出宋千色的本体,也感觉不出妖气,顿时将她与追赶他们的那些鬼魂归为了一类,一群人打一群人他们打不过,现在遇到一个落单的,自然不会放过。

小妖们举着兵器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前路被堵,宋千色总算回了点神,眼前一幕幕痛彻心扉的画面浮现,她仰头,像是要将它们和涌出的眼泪一同咽回,然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柄刀,闪身迎了上去。

唐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倚在墙上,垂头在看几个小妖的尸体,听到动静,她转过头,见到是自己人后,展颜笑了笑,那笑容很安静,却让她心中莫名一痛。

唐魅身后的人也都感觉到异样,纷纷小声的问:“老大,你没事吧。”

她点了点头,皱眉道:“我没事,你们怎么没和灵狐族的人一起?”

唐魅说:“刚进来时遇到妖帝的人,这里通道古怪,打着打着就走散了,墙壁对神识有禁制,我们特制的玉片却能联系,召集人手是没问题,只是想和白连锦他们联系就难了。”

宋千色想了想,让她先将一百个手下召集起来,然后分头行动,告知灵狐族大殿集合。

在等人期间,唐魅等人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又都小心翼翼的瞅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千色知道他们再想什么,只当做没看到,小声问身边的唐魅:“你跟着我又多久了?”

276、为什么而活

双生莲:媚色天下,276、为什么而活,

唐魅一怔,眯起眼睛回忆:“从第一次见到你,两千年了吧。爱唛鎷灞癹”她苦笑一声:“只是我这修为……真是让老大没面子啊。”

宋千色摆手笑道:“等这件事完了,你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唐魅转头震惊的盯着她,嘴唇颤了颤,宋千色接着道:“随你们去做什么,解散了也无妨,当初我给你们亲手报仇的机会,两千年的追随也该还清了,投胎重新开始也好,继续修炼也好,都随你们。”

唐魅噌的一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盯着宋千色,她气得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抖手指着她道:“你!你是认真的?为什么?”

宋千色神色坦然:“你们为我做的够多了,还你们自由,不好吗?”

“可我不想要自由!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乎”

“知道,像我这样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人!”

“知道你还这么没出息!”唐魅怒不可解的指着她:“你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吗?再看看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个怨妇!目光短浅!xiōng无大志!”

宋千色眯起眼睛笑了笑:“什么叫做有出息?称霸天下?得到天下就会快乐吗?唐魅,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活吗?冗”

唐魅一噎,不禁在心里自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以前她不堪受辱而死,后来不肯投胎就是为了报仇,在枉死城中忍辱偷生,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修炼上,报仇之后,她跟着宋千色,偶尔出去执行任务,大多时候还是修炼,宋千色就是她的目标,如果不能像她一样,那么,她愿意一直追随她,为她出生入死。

可是一千年她都没出现过,再出现时虽然没有了满身修为,那那股傲气和决心还是能让她折服,只是现在,她发现她心目中一直敬若神明的女神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世俗平庸,为了所谓的爱情轻易将理想和性命抛却,这种信仰的毁灭几乎让她愤怒的失去理智,可是,她究竟为了什么活着呢?

为了成为她那样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她一时竟想不出,迷茫怔愣的呆在当场。

顿了顿,她说:“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会像你一样,变成一个普通妇人,狭隘到眼里只容得下爱情,要死要活。”

宋千色依旧好脾气的笑着:“你怎知普通妇人她不快乐呢?我只是个邪神,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我也不想断绝,因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我只是想为了自己活着而已,我想用我的生命去做一些我值得做的事情,即使它在别人看来渺小的不值一提。”

在说话之前她们已经设置了隔音结界,外面的属下根本听不到,宋千色站起身,走至屏障边缘道:“不怕告诉你,我从未生过要雄霸一方,称霸称王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让族人过的舒坦些,我的愿望也很平凡,那就是,我希望我每一天都能过的快乐逍遥,现在,能为他做些什么我很开心。”

转头她看到唐魅失望的眼神,继续说道:“很失望吧?那你觉得天帝陛下怎么样?众神君仙君如何?他们为了长生,抛却七情六欲,每天无欲无求,食不知味,不知喜怒,有什么意义呢?站在权利的巅峰,接受四方朝拜,有何乐趣可言?”

唐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并不赞同这个想法,却又不知自己究竟想怎么样,称雄称霸?她只想看着她称雄称霸,像是远古之神一样,只能被人顶礼膜拜,高不可攀,可她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这么做?

忽然她又忍不住问自己,真的希望她成为那样的人?那样,她就不会像现在能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也不会温和的微笑,或是像个傻子一样做一些让人愤怒的事。

宋千色也不看她,贴墙站着,双目散淡失神,隔音结界外的属下一个个聚集,装作若无其事又好奇的悄悄往她们这边看来。

眼看集合的差不多了,宋千色想出去问问有没有人方才是和灵狐族一起的,遂看了唐魅一眼,唐魅转身正视她,夜明珠的莹莹绿光映在她妖媚的眼中,更显邪肆魅惑,不过她的情绪却是平静了很多。

“结果还不一定呢,先别急着下定论,总觉得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去,”她笑了笑:“以后再说吧,正事要紧。”

宋千色也笑,她就知道,唐魅虽然恼她,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她提前说出这些话,是真的不想再耽误这些人,若再死守着她的命令一直等下去,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一群人见她们出来,赶

双生莲:媚色天下,276、为什么而活,

紧规矩的站好。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宋千色扫过这些人,心里不无愧疚,当初的承诺大志都成云烟,离她越来越远,失去肉身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兑现承诺,但有情有欲的人,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感情的时候很少,曾经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她再也不会让爱她的人为她受伤。

也许她真的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庸碌世俗。

斟酌着,她用温和的口吻给他们下达了也许是最后的一道命令。

众人都以为宋老大和唐领主起了争执,心里已经为唐领主默哀了,没想到老大一出来居然是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反倒是唐领主,一副要吃人的狰狞样子,好迷茫啊好迷茫。

一群人带着疑惑走开了,约好大殿集合,宋千色转身见唐魅还在原地:“咦?你怎么不走?”

“哼!怕你一个人偷偷的哭,”唐魅撇嘴:“就你现在的修为,对付几个小妖还行,稍微再多点,你走不到大殿就得挂。”

怕你一个人偷偷的哭,曾经她也曾对某个人说过,望着幽深的通道尽头,现在小白的记忆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还在,只有宋千色这个人被无情的抽离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两人沿着通道寻找通往大殿的出口,唐魅直接隐了身,走起来也比较轻松,她建议宋千色也弃了肉体,既然他们是要保存实力退出去,遭遇对手自然是能避则避。

宋千色神情怔忪,固执的摇头,她不能忘记,小白深情的将她从头吻到脚的情形,不过她也没有愚蠢到分不清事情急缓轻重,设了个隐身结界,只要不遇到妖帝那般修为的,一般都能混过去。黑石绿光的通道几乎无法区分,且变幻无常,有时候一条通道重复了好几处都发现不了,宋千色后来想了个办法,隔一段就会摆个简易法阵,只要下次他们再走上这条通道就能发觉,并能直接通过法阵绕出去。

走在前面的唐魅忽然停住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宋千色侧耳倾听,隐隐有打斗时法力的破坏声传来,墙壁隔绝神识法力,否则她们不会这么晚才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小心的靠了过去,这样的墙壁也不是没有好处,不然遇上修为高的还不等她们靠近,就被对方先发现了。

通道在前方转了个弯,另一侧是一个黑石殿门,上面凹凸不平的雕刻着花纹,其中两具描金的骷髅更为显眼,一扇门上一个,对称的靠近门缝,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唐魅瞄了一眼,转头看到里面奋力打斗的灵狐族,撇嘴道:“这图案一看就知道里面有危险,他们怎么还进去?”

“那可不一定,我来的时候还经过一个满是珠宝的宫殿呢,纯金大门,里面还不是危险重重。”

将虚掩的门又推开一些,里面的情形让两人都有些错愕,没有妖帝的人,灵狐族的对手是一具具的黄金骷髅,和门上雕刻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些骷髅手握金刀,正在勇猛的厮杀打斗。

宋千色和唐魅直来到白连锦身边才现出身,将白连锦吓了一跳,唐魅一脚踹退了一个骷髅,大声问:“喂!没看到门上的标记吗?这么危险还进来!”

白连锦见到宋千色微显吃惊,苦笑道:“我们进来的时候门上没有任何标记,而且遭遇了妖帝的人,他们人多,将我们的人分散后逼至殿内。

一只只黄金骷髅比真人还要灵敏,虽不具有法力,可超强的体格和不可阻挡的力量让他们占尽上风,法术中的咒术只能短暂制住它们,刀剑勉强能斩断他们的黄金铸就的身体。

277、难堪

双生莲:媚色天下,277、难堪,

阿修罗族也是以速度和力量见长,凭借自身的速度躲避着黄金骷髅的攻击,瞅准时机后,宋千色凝聚法力于刀上,直接横切过去,好在她这把武器也是白离送她的极品,直接将骷髅的脑袋给切掉了。爱唛鎷灞癹

刚送了口气,却发现掉了脑袋的骷髅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挥舞着金刀冲来,好像有没有脑袋对它来说没什么影响。

皱了皱眉,她环视整个战场,好在灵狐族的人要比骷髅多一些,不然早就被金刀砍得溃不成军了,正纳闷他们为什么不逃走,却见到,原本她们进来的那扇门,竟然不见了,四周全是黑色石壁。

看来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打败这些骷髅才醒。

她闪身回到白连锦身边急声道:“告诉他们听我指挥。汶”

白连锦点点头,大声昭告在场所有族人,那些人早就累的不行,有人带他们出去,不管成不成功都要一试。

宋千色一边将冲上来的骷髅震退一边指挥他们站在固定的方位,很快摆成了一个八卦的阵型,并在中间分割成小块,将骷髅全部隔开,而这样的阵型同伴间能互相照应,可攻可守,灵狐族的压力大减。

白连锦他们在打斗时就发现,每具骷髅xiōng口的脊柱上都刻有一个很小的奇异图腾,那是yīn阳复活符咒,骷髅之所以能动全在那枚符咒上,只是它的位置隐秘,前xiōng有一根根紧密的肋骨挡着,背后也不好下手,所以解决骷髅的速度很慢栲。

列阵之后他们明显轻松许多,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攻向黄金骷髅,骷髅反应不及时被破坏了符咒,失去活动能力的骷髅顿时会化为一堆堆闪亮金粉。

一时间整个石殿到处充斥着被法力吹拂起来的金粉,像沙尘暴一样,却华美绝伦,宋千色无语的看着一群人故意制造劲风将金粉吹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是谁解决了最后一只骷髅,石室的墙壁上终于无声的开启了一条通道。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金粉飞扬的石殿中响起一道男子的笑声:“哈哈哈……白连锦,做得好,本帝在此先谢过你能为本帝清除这些障碍了。”

众人俱是一凛,望向声音的来源,那里的蒙蒙金粉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批人,比他们这方的人要多出三倍不止,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为首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仪表堂堂,正是妖帝的人身。

宋千色暗自苦笑,命理机缘,当真躲不过么。

两方人马都没有动作,只待金粉悉数落进,妖帝凛冽霸气的眼眸在扫向他们这方时,果然停顿在宋千色身上,唇角牵起狠戾弧度:“我记得你。”

短短的四个字,已让人感受到蕴含的狂暴杀气。

“看不出来,才几日而已,你的皮就长回来了?”宋千色笑的人畜无害,妖帝受伤不轻,要打败他不难,难就难在他身后那黑压压一片妖精。

妖帝冷笑两声,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等等!”宋千色站出来制止:“就算你将这里的灵狐族人都杀尽,也绝对拿不到传承权杖。”

“谁说本帝来这里是为了传承权杖?”妖帝讥笑道:“灵狐族后继无人,倾国尽在本帝掌握之中,如此,本帝要传承权杖做什么?”

“尽在掌握中?我知道的为什么不是这样?就算灵狐族只剩下白连城一个人,你觉得妖帝这个位置你能做的安稳?”

“当年本帝能覆灭灵狐族,又何惧小小孔雀族?他白连城修为再高,有你在我手里,他敢动?”妖帝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们之间的恩怨,本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白连锦,想不到你这么大度,居然能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容忍二人在你面前乱、伦……”

“闭嘴!”宋千色冷声一喝,虽然知道现在不能动怒,不能失了理智,她是无所谓,但见到白连锦煞白的脸色以及身后脸色各异的灵狐族人,宋千色觉得很对不起他,他是一族之长,以后有何颜面面对族人?

“怎么,你们做得出来,就不允许我说出来?就在刚才,你不是还在和他的弟弟在石室中行那苟合之事?”

妖帝这话一出,灵狐族的族人皆是以怪异的目光打量宋千色和白连锦,本来对她能列阵破了黄金骷髅很是感激,现在有些激动的族人已经小声的责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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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77、难堪,

sp;妖帝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继续说:“柘林,要不你出来给他们说说细节?换过几次姿势……”

妖族中走出一个形容猥亵的男子,yín笑一声道:“陛下,您别说,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看到的***……”

“当”的一声脆响,飞射的长剑被妖帝挥出的劲气及时拦下,那名叫柘林的小妖被差点就刺中自己的长剑吓得脸色发白,吞着口水不敢再说。

妖帝讥讽的盯着怒不可抑的白连锦道:“白连锦,人家做事的人都不觉得羞耻,你出什么头?”

宋千色拦住要冲上前的白连锦:“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带人,能走就走吧。”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白连锦立即反驳。

“唐魅的人就快赶来了,我自有方法,你不必管。”宋千色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对不起。”

白连锦一怔,苦笑一声,对于这三个字,他该怎么回答?

宋千色将他往后一推:“快走!”

说着自己迎上妖帝,先前她已让唐魅用玉片联系了其他人,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赶来。

对于这一切,最好的结局也许就是她死,只有她死了,白连锦和白连城之间才能恢复正常,就像小白先前说的,他无法面对白连锦,即使白连锦是主动放弃她,小白的心里也会始终拧着一道解不开的结,她太了解他了。

而灵狐族的人也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女人,不能容忍她将他们最尊敬的两个人给败坏了,至于白连锦,她欠他的太多,难道还要再辜负他一次么?

原来命运早已安排好,在这里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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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望着主动迎上来的宋千色,唇边笑意明显,抬手间,一柄金色长枪出现在手中,一挥手挡住了宋千色一击,宋千色既已报了必死之心,不要命的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妖帝的长枪,然后侧身一刀砍在妖帝肩上。

妖帝吃痛后退:“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宋千色根本不在意自己肩头的伤口,皱眉看着与妖帝的人战成一团的灵狐族人,唐魅正且战且退的往她这边靠来,宋千色传音道:“唐魅,你护住灵狐族的人离开这里。”

唐魅大怒:“什么?老大!你才是我的老大!我应该保护你。”

“知道我是老大还反驳?按我说的做!”

每一间大殿都极为宽广,容纳千百人不是问题,原本沉寂下去的金粉再次被法力扬起,漫天狂舞。

大混战中最容易出现的事就是误伤,两方人马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眼中只有对手,发出去的咒术只要没打中对手,立即就会被放弃,所以,不受控制的咒术乱飞,到处一片混乱,被自己人伤到的不计其数。

这一因素也算对灵狐族有利些,借助灵敏的身法和混乱的战局,灵狐族少的可怜的人数并没有立即被灭掉,不过败局已定,只是早晚的事。

宋千色已和妖帝过了百余招,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那么重的伤这几天已好的七七八八,宋千色若不是凭着不要命的打法,估计撑不到现在。

唐魅的人陆陆续续赶来,但妖帝人多,灵狐族死伤太多,也难挽逐渐出现的败势。

她这一分心,再次被妖帝挥出的劲气震得撞向身后的墙壁,隔着纷扬的金粉,妖帝冷笑的望着她,然后手中施法,随意的挥向离他不远的两个灵狐族人。

那两人正与对手打斗,丝毫抽不开身闪躲抵挡,宋千色飞身过去,一手印在地面,顿时一道透明屏障凭空出现,挡住了妖帝的两道法力,那两人有些尴尬,目光复杂的什么也没说。

宋千色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站起身,传音换来唐魅,唐魅的修为比她要高一些,对上妖帝还等抵挡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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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往昔成烟

双生莲:媚色天下,278、往昔成烟,

唐魅一边杀一边靠拢过来,妖帝似乎看明白了宋千色的意图,手中连连施法,一圈圈犹如实质的金光自他手中飞出,意图套牢活捉了宋千色。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勉强抵挡了一下,被赶来的唐魅挡在了身后,唐魅邪魅一笑:“不如……我们来过几招?”

妖帝没有理会她,沉声命令道:“将出口守住,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妄想!”唐魅冷哼一声,直接冲了上去,宋千色则不作停留的往殿门处退去,门边正好有唐魅的人进来,杀掉几个小妖后,宋千色顺利逃进通道。

走了一段遇上了几个岔路,宋千色一路上依法摆了一些法阵,最后竟感觉自己陷入一片迷雾中,眼前景象变幻不定,最后一个转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和乐升平的人间场景?熙熙攘攘的街上,身材高挑的少年格外出众,他倚在街边的树上,手里把玩着一片嫩叶,神态悠然宁静,唇角带笑汶。

宋千色被他的容貌刺得双眼生疼,却又移不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男子忽然抬起头,笑道:“你回来了?”那笑容太熟悉,浅浅的弧度,却能抚平浮躁,宁定温暖。

他迈动长腿走过来,很自然的道:“咦?不是说有东西吃吗?我饿了耶……”

宋千色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漆黑的发随意披散,精致绝伦的脸,修长挺拔的身姿,浅绿色的外衫,绝尘而宁定的风华气度,怎么会是——薛梵音岂?

这么想着,她已经问出口:“怎么会是你?”

“啊?”薛梵音愣了一下:“什么怎么会是我?你傻了?”他伸手好笑的在她脸上捏了捏,兴许觉着手感不错,他又捏了两把。

宋千色还是回不了神,任由他拉着往前走,走了几步他侧头问:“你今天怎么如此听话?不像你啊?”

宋千色忽然想到,连城说放置传承权杖的石室外都是幻境,妖帝利用白连锦的人过关打开了门,是不是因为这条路就是通往传承权杖的?她现在跌进了幻境?

眼前那张浅笑的脸又忽然转过来:“宋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人人都向往仙界,而我觉得人间之景才是最真实的,他们到处充满了美丽。”

宋千色怔怔望着他,即使知道只是幻境,依旧有些无法回神,闻言,她不禁问道:“佛界不是讲求四大皆空,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吗?你说的怎么恰恰相反?”

薛梵音浅浅一笑:“或许吧,不过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其实,佛偈中有很多自相矛盾的话,佛偈说:一切皆虚幻,佛偈又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主神开天辟地,死后化为九州万物,阿修罗神死后化为星月红尘,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存在就是合理,哪有虚幻一说?不过是自我蒙蔽罢了。”

宋千色更为惊讶的瞪着他,她曾听与佛极有缘的连城说过忤逆佛道的话,现在薛梵音也如此,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他可是个真正的佛家弟子。

薛梵音似乎并没有做了对不起宗门之事的自觉,仍跟着她走在街上,眉眼带笑,宁静风雅,而宋千色则近乎僵硬的迈动步伐,若说不留恋,那是假的,可是想到另一个身影时,她的心中刹那就会被一种酸涩甜蜜的饱胀感填满。

灵狐族的人也还挣扎在生死边缘,她多留一分钟,也许就会多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她拼命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幻象,一些人一些事就该让他们淹没在记忆的河中,因为即使再念念不忘,也已不可挽回,……他早已不在。

隐忍着眼角的湿意,她兀自盘腿坐下,所谓幻境,皆是通过人的想象力产生的,有的能唤起人们灵魂深处的记忆,有的能幻化出人们想看到的景象,也有的能让人看到不堪的过去,它根据每个人思想的不同而不断变化,使人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要破除幻境也不难,无非就是清除脑中一切想法,进入无我的空灵状态,在闭眼之前,她看到薛梵音停下身,正对她微笑,像是悲伤,又像是快乐,在他的身后,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再次睁开眼时,景象已经变回黑石夜明珠的通道,脸上一片水迹冰凉,快速的抹了把脸,她起身朝前奔去。

这次她没有仔细的探路留记号,反而很快找到了大殿,门打开的一瞬间,狼藉的大殿却让她觉得异常亲切,看向身侧的王座时,果然见到意料之中的一幕。

那条被斩成几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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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蛇正在蠕动,奇异的是他的身躯有几节又合成了一体,早就听说蛇的生命力旺盛,修为越高,再生能力越强。

见到她,巨蛇空洞的眼中多了一丝光芒,却没有主动开口。

宋千色自然不会忽略那一丝希望的光芒,不紧不慢的走过去道:“想不到都这样了你还能恢复。”

“你回来,可是想好了?”巨蛇直接开门见山。

深吸一口气,宋千色不给自己多想的时间,快速道:“不过我有几个条件,如果你做不到,我绝不会同意。”

她知道,占有别人的身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除非对方自愿,否则不但占有不了,反而会让对方将自己的灵魂吞噬掉,得不偿失,当然还有例外,就是像宋千色这样,找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进去。

“放过那群狐狸?”

“将灵狐族的人全部放出去,交出传承权杖,诛杀妖帝,如何?”

“妖帝乃我的后裔,你让我诛杀我的后裔?”

“后裔?”宋千色不屑的嗤了一声,他顶多算是与你同族,废话少说,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你最好快些决定,我很怕死,省的一会我反悔了。”

见他沉吟,宋千色又道:“用个与你不相干的族人,换你重生的机会,难道这还不划算?”

巨蛇空洞的眼中再次划过一抹光亮,顿了片刻终于答应。

“你明明是个男的,进来的小妖也不少,为何你不找他们交换?反而找我一个女的?”宋千色好奇的问。她的确怕死,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是唯一拯救灵狐族的机会巨蛇盯着她,又发出那种毛骨悚然的笑声:“如果我没看错,你的修为原本应该很高,只是失去肉身难以恢复,如果我能得到如此强大又力量纯粹的元神,找到合适的肉身,修为将更胜从前,你这副肉身是次要。”

宋千色咬着唇,这些她都知道,之所以这么问,不过为了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罢了,将五千年所遇到的人和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没有兑现的承诺,或许有一天会有别人替她完成,那些散落在各处的部属,希望他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曾经辜负过的人,她如今也同他们一样化为尘埃,只是,想到遮月台上封印的魂,那个一直沉默的守护着她的人。

想到白离四人的真心相待,临别时北溟眼中隐忍的无奈和悲痛。

想到白连锦抱着她时温柔微笑的神情,以及他说“你走吧”这三个字时眼角隐藏的泪水,她不是傻子,这几年白连锦极力压抑掩盖的感情她不是不知,可是有什么用?名为薛梵音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他已经死了,当初是她不懂事,无知的想要在白连锦身上寻找薛梵音的影子,撩拨他在先,所以更愧疚。

最后,是她深爱的人,除了不能与他相守,她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他给了她一份完整的爱,能被他那样深的爱过,足矣。

望向那扇门,宋千色默默的挥手道别,再见,我的朋友,再见,我深爱的人。

自从宋千色离开,灵狐族这边的情况渐渐变得更糟,全靠唐魅的人支撑,虽说他们杀些小妖不算费力,但如果这些小妖源源不断呢?就像成千上万的蚂蚁能吞下一头大象,也不知妖帝究竟带来多少人,一个个不怕死似的涌上来,灵狐族人死伤惨重,逐渐减少。

眼看族人不断死去,白连锦双目通红,招招狠辣凌厉,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眼前的人全部杀光。

唐魅还在应付妖帝,两人差不多能打成平手,可偶尔有族人在自己身边遇险,唐魅都会出手帮一把,所以一番打斗下来,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渐渐成应付防御之势。

279、有情而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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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说让她等,不知她会用什么方法来逆转局势力挽狂澜?

接下来,唐魅很快就知道宋千色用什么方法来逆转局势了,然而她情愿自己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才好,不,如果她早知有今日,她说不定不会来这里,说不定会提前将灵狐族灭的一个不剩,这样她的老大也不必用自我毁灭的方法来拯救他们了。爱唛鎷灞癹

唐魅浑身颤抖的看着杀进门来的人,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痛是怒,连对她有致命危险的妖帝都忘在了一边,只直直的盯着那道身影。

白连锦和灵狐族的人也都呆呆的看着那个人,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那个原本娇小玲珑的女子,那个会微笑会皱眉的美丽女子,此时就像是上了战场浴血而战的修罗,身形飘渺鬼魅,快的几乎让人肉眼难辨,她的所过之处,皆是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刺目的鲜血如瀑般喷洒,溅在她白皙纯美的脸上,而她不躲不闪,似乎爱极了这鲜血的洗礼沆。

邪魅张狂的笑意,嗜血残忍的红眸,除了这具躯壳,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像她。

也许白连锦他们一时不能明白,但唐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那具身体里,已经没有了宋千色的气息。

不明白,爱情真的能让人做到如此地步梵?

妖帝yīn鸷的盯着突然杀出的人,风卷残云的攻势,他带来的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下,而倒下的人没一个能在动的。

他自知不是对手,反正这些属下也不重要,现在逃命要紧,正准备给放空的唐魅最后一击,只是手上法力刚凝成,还没来及发招,那个本来离他有好一段距离的人忽然闪电般冲向这一角。

染血的唇边带起诡异嗜血的笑容,然后手上一疼,等妖帝的视线从她诡异的笑容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时,那里鲜血不断涌出,断掉的手掌还在下落。

钻心的疼痛也不及他现在的恐惧,这个女人明明不如他,为何只短短一会修为增长的如此之快?他捂着胳膊狼狈的往后退去,四下寻找出路。

奇怪的是,砍断他的手之后,宋千色再没有其他动作,离她最近的唐魅看的清楚,那双嗜血的眼眸正在不断的变换着,时而狠戾狂暴,时而清明痛苦,像是有两个灵魂正在争夺主导权。

唐魅想也不想的冲上去钳住她的肩膀,慌张颤抖的喊道:“老大,老大,你要坚持住,我这就把他从你身体里拉出来,你再坚持一会……”

然而那双眼中的清明逐渐退去,再次变得狠戾嗜杀,口中发出一声不男不女的狂肆笑声,闻者惊悚,接着横刀朝唐魅砍来。

唐魅闪身躲开,宋千色紧追不放,不过动作僵硬迟缓,显然属于宋千色的灵魂还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看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笨拙的一道挥来,刀刃深深的刺进石壁中,紧紧贴着唐魅的脖颈,一时抽不出来。

唐魅一时也没动,那双魅惑冷漠的眼中此时泛着潮红,元神是没有眼泪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双眼睛在哭。

她服从她,反抗她,在她不再是她信仰的神明时,也曾愤怒的想过要杀了她,她自认为是个无情之人,原来不是,那颗虚无的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她很在乎她。

不做她的神,做朋友,姐妹都好,只是……不要死啊。

也许是被她眸中难以承受的伤痛所刺激,宋千色的眼中清明了一瞬,张唇断续含糊的道:“……别哭,带他……们走……”

别哭,两个字,她说的含糊,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她说这话时轻柔的情绪。

白连锦正在与欲夺门而出的妖帝打斗,听到这边的动静,沉静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深沉的悲痛,看向妖帝的眼中陡然充满恨意,手中招式狂乱凌厉,似乎要将他砍成千万块。

妖帝断了一只手,再加上心理作用,一时竟被比他修为低很多的白连锦逼得连连后退,左右见拙。

错过这一次,也许他再没有机会出这扇门,妖帝醒悟后,不再怕受伤的只顾躲闪,也和白连锦拼起了命,如此又将白连锦逼得险象环生,几次受了轻伤。

这边,宋千色的身体中,争夺还在继续,唐魅分离出神识想进去将里面二人的元神分离,从而剔除妖王的残魂,但是宋千色的眼中忽然平静下来,虽然y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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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残暴,却没再对唐魅下手,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大吼一声,她身体猛然往后飞出。

眼看就要到达门口,妖帝正暗自欣喜,却觉背后冷风呼啸,回头只看见一道流光袭来,本能闪身,堪堪躲过要害,肩膀却被削下一块,火辣辣的疼。

宋千色落在地上,抬头用不男不女的声音无情道:“你虽是我的族人,但我与人有言在先,今日,只能让你葬身在此了。”

说完不等妖帝反应,一刀快过一刀的攻来,仿佛有千万把刀同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妖帝顾不得白连锦,躲闪应付,法力和兵器交替配合,却总能轻松的被她一刀破去,那刀上带起的法力波动,震得他气血翻涌,五官中不断有血流出。

缠斗成两道残影的战局中突然再次响起不男不女的怪异声音:“灵狐族的人快滚,一会大开杀戒可别怨我不守交易规则,哈哈……”

交易规则,几个字让白连锦再次一阵晕眩,脸上悲痛的神色越显狰狞,唐魅飞过来道:“白连锦,你带人离开这里,剩下的小妖我们的人来解决。”

“解决完再走。”

“不行,你没听到他的话吗?你是族长,不能感情用事!”唐魅大声呵斥。

“那你们的人怎么办?他们就不怕死?宋千色怎么办!”白连锦也红着眼睛大吼,当年,他身后是族地冲天的火光,一张张熟悉的脸被大火吞没,他喜爱的女孩倒在身边,那时也有人告诉他,他现在是族长,不能感情用事,再痛也要保持理智,带族人离开。

说的好轻巧。

一瞬间他的爱人,他的家,他的故土全没了,如何能保持冷静?现在,又要放弃宋千色吗?即使她爱的人是他的弟弟,那也曾是他的妻,他仍然……爱着的人。

看着他满眼炽烈的感情,唐魅瞬间明白,她冷静道:“我们是她的部属,她的属下,怎能贪生怕死弃她而去?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拯救灵狐族,你现在不走不是毁了她的心意么?她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白连锦不听,固执的摇头,紧紧盯着宋千色的身影。

灵狐族和唐魅的人已经差不多把剩下的妖族人清理干净了,妖帝也是奄奄一息,没有了还手之力,唐魅急急道:“现在差不多了,快走,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

称霸倾国近千年,手段狠戾无情的妖帝,最后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飞来一刀穿过身体钉在了墙上,宋千色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凝聚法力的一掌紧接着拍在他头顶。

一缕缕无形无质的元神飞散,妖帝的躯体很快只剩一个巨大的蛇身躯壳,竟然是连元神都毁了,这次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这一方,妖族剩下的几个人,早已瘫在地上绝望了,而灵狐族,喜悦有之,在喜悦的下面,似乎还潜藏着一丝兔死狐悲的伤感。

唐魅来到宋千色身后,轻声道:“老大,他们都没事了,我助你将他赶出去。”

宋千色站在原地没有动,保持着面向墙壁抬手的姿势,双眸定在妖帝魂飞魄散的躯体上,忽然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元神飘散的一瞬间,多像当年时空隧道里的薛梵音。

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她猛然转身飞到白连锦身边,在一双双疑惑惊愕的目光中,她抓着他的手举起剑,对准了自己的xiōng口。

“不!”不知道多少人的齐声惊呼,响彻震慑了整个大殿。

白连锦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浑身僵硬颤抖着要收回胳膊,想要张手扔掉长剑,却被她死死的握着手,下一瞬间他反应过来,另一手迅速握住剑柄往回撤,他几乎使劲了平生力气,可是他忘记了一点。

长剑是剑尖指着宋千色的xiōng口的,即使回撤,只要她往前再迈一步,同样能达目的。

280、大悲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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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连锦震惊绝望的目光下,宋千色勉强身体往他怀中扑去,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剑尖划破皮肉以及刺穿骨骼的声音,那是一种能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爱唛鎷灞癹

他觉得自己的生气也跟着那一剑抽离了,只张着嘴,疼的叫都叫不出来。

她似乎因为疼痛更加清醒了一些,握着他僵硬颤抖的手,将长剑再往里送了一些,凑近他面前,漆黑的眼眸清亮无比,带着丝解脱的轻松和笑意,她说:“还给你。”

近在咫尺的脸,他松开剑柄抱住她,满眼都是惊痛绝望:“我不要你还,我不是薛梵音,我给你疗伤,你不会死的,你不要死,不要死……”

宋千色摇摇头,xiōng口的剑伤出不断有血涌出,像一朵妖艳的蔷薇,在她xiōng前缓缓绽放,她闭起眼眸,口中呢喃几声,身上便开始燃烧起宛若透明的火焰,微微的蓝,很是美丽圣洁,却带着一股浓烈的死亡之气汶。

白连锦抱着她跪在地上,本想拔出剑给她疗伤,见到火焰顿时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唐魅缓步走过来,表情木然的跪在她身前,哽咽道:“没用的,没用的……”说着她低头用双手捂住了脸,双肩微微颤抖,只是这哭泣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她身后的属下跪了一地,虔诚的低着头岂。

微蓝的透明火焰是燃烧元神时才会有的,宋千色的元神已经和妖王的元神渐渐融合,慢慢被他吞噬,然而妖王魂魄不全,以后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嗜杀无情的怪物,她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元神为别人所用,所以在一开始她就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转移到了身体不起眼的角落,最后时刻才出来勉强抢下身体的控制权,利用疼痛保持清醒,拉着他同归于尽。

圣洁美丽的死亡之火中,似乎还能听到一个男人的灵魂在痛苦的挣扎,嘶吼声不断,不甘,愤怒,绝望,然而不管他如何挣扎,宋千色的面容依旧平静,似乎还有一丝解脱之后的轻松。

白连锦托着她的背脊,与火焰接触的地方不断传来钻心碎骨的疼痛,疼得他眼泪不断往下掉,他俯身在她上方不断的摇头,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不要死啊……不要死……不要死……”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只不断重复这几个字,清俊沉静的脸上满是泪痕和灭顶的绝望。

兴许被悲痛的氛围感染,灵狐族的人好些也都小声的抽噎,还有一部分人愣愣的看着他们冷漠淡然的族长,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何时表现出过如此浓烈的情感?这样的悲痛,只消一眼就能让人落下泪来。

忽然,白连锦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的摇了摇宋千色道:“千色,难道你不想见他了吗?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你等着好不好,你再等等……”

他的眼泪好些落在宋千色脸上,凉凉的,却令那灼烧灵魂的疼痛更甚,微微张开眼,她的意识还算清明,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微微抬起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

白连锦配合的低下头,想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却被她躲过了,偏了个弧度继续往他脸上靠,在隔着一些距离时停下,轻轻的描画。

“傻瓜,会伤到你的……”

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脸上的笑容安静祥和,好像她真的无欲无求,那蚀骨的疼痛都不算什么。

白连锦的泪落的更急,低着头正好全落在她脸上,打湿了她的笑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很想被她点燃,跟他一起灰飞烟灭了吧,不然该怎么活下去呢?

“带我一起,带我一起……”

微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她在火焰中对他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又那么脆弱,像是一个气泡,轻轻一碰就会碎,又好像,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随时会随风消失。

宋千色挣扎了两下,怕真的烧到了他,是她自私的想要解脱,所以才会选择往他的剑上扑去,但愿他不会愿她。

白连锦不想在这个时候都勉强她,抱着她说:“我已经让人去找他,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很快……”

像是有感应一般,宋千色侧了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无力的倚在门边,他手里握着一截灿若霞光的权杖,镂空雕刻精致美丽,只是他没有走过来,一步也没有。

其实这时候,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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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视线已经模糊,她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他脸上的漠然,她还可以装作她的小白其实很伤心,只是没有力气再走过来。

疼痛已经化为麻木,意识模糊时,她想,但愿死后能化为空气,就算不进他肺腑,也要时刻抱着他。

白连锦抬眼抹了把眼泪,看清是谁后,他直起身道:“连城,连城!快过来啊,你告诉她,不要死,快啊!”

他几乎是乞求的开口,而连城依旧木然的站在原地,连视线都没转一下,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白连锦急了,见宋千色一直侧头看着连城,满脸都是深情留恋,他咬牙放下宋千色的身体,想将连城抓过来。

手中拽着他的衣襟往里拖,连城像是被钉在了门边,硬是一步也不肯往前挪,眼睛一直定在一点上。

这次白连锦知道了,他是不肯过去,痛心的开口问:“为什么?不是很爱她吗?她都这个样子了,你却不肯抱一抱她,为什么!”

连城的眼瞳猛然缩了缩,像是被什么刺到了,却仍是没什么动作。

“呵……这就是你的爱?”白连锦嘲讽一笑,失望的看着他,竭斯底里低吼:“你究竟了解她多少?你可知她刚刚跟我说什么?她说……还给你,她是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但她却把爱全给了你,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薛梵音当年的恩情还给我,然后坦荡的全心全意的爱你,你不懂吗连城?你看她!“

白连锦侧开身,迫使连城往宋千色的方向看去,但是哪里还有那道身影?唐魅怀里抱着一具枯骨,悲痛的浑身颤抖。白连锦愣住了,是啊,周飞雪死去也有六年多了,没有了她的灵魂,没有了她的法力支持,早已化为了枯骨一具。

这世上,再没有宋千色这个人,干干净净,连化成灰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手无力划落,却在这时被连城抓住,抬手把那截不知牺牲了多少生命换来的东西交到他手上,他声音干涩道:“保重。”

看着手上的东西,白连锦只觉讽刺,八百年的努力,他第一次问自己,值吗?爱过的两个人,一个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变成了仇人,一个为了这么一截权杖而死,牺牲了这么多性命,真的值得吗?

保重?他现在只想随她而去,可他不知她去了哪里。

白连锦转身慢慢走回殿中,就算那个已经不是她,他还是想抱一抱,所以他没看到,在说了那句“保重”之后连城离开的身影,此后许多年,他疯了似的找遍每一个地方,却再没有见过他。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留给弟弟最后的话,是愤怒的嘲讽和指责。

他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渐渐懂得,爱至深处反而说不出口,那样浓烈深沉的感情,岂是三个字就能表达的?而最深的痛也流不出眼泪,痛入心入骨,整个人都痴了,哪里还知道要流泪。

火光昏暗,满地狼籍的大殿里,悲伤无声的流转,殿中的男子抱着一具白骨默默落泪。

大殿门外的平台上,连城扬声道:“求佛主现身一见!”说完噗通一声跪下,俯首叩拜。

四周没有动静,他就一直伏在地上,大声的一遍遍说着:“求佛主现身一见。”

东方天际,朝阳初升,火红的霞光清醒而充满希望,照耀在大殿的飞檐金瓦上,一片璀璨华贵,浅浅的脚步声传来,顺着台阶一声一声,不急不缓,如持稳绵长的暮鼓晨钟,最顶端的台阶上,渐渐出现一个老僧的身影。

直到他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连城也没有抬头,保持着谦卑的姿势,他低沉了声音道:“求佛主救她。”

来人好一会没说话,最后悲悯的叹息一声:“你该顺从她意。”

连城这才慢慢直起身,却仍是跪着,他伸手在自己xiōng前一点,张口吐出一口水迹,在台上氤氲出一道灰色痕迹,他郑重道:“连城——不敢忘。”

281、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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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主还是了因的打扮,干瘦的体型,一双眼睛睿智神采,只往那一站,便让人觉得祥和宁静,盯着地上的水迹慈悲的念了声佛号:“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连城,我可以救她,你可愿随我回去?”

这时,原本白云悠然朝阳初升的天空被浓厚的黑云所取代,那真的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好像天空破了个大洞,虚空中永无止尽的黑暗压了下来,带着狂肆的风暴。爱唛鎷灞癹

利剑一样的闪电不断劈下,像是要把脚下的大地劈开,想必现在的人间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连城回头安静的看着大殿,神情痴然,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天空的变化,在这座殿宇的深处,他们曾忘我的交缠,在他的生命里,她就如一朵美丽的夜昙,突如其来的降临,绽放出极致的美丽,还来不及怜惜,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星相遇,必有一颗陨落,若一定如此,他又怎么忍心任她陨落?她需要做的事太多,虽然愿意为他死,心里还是会有遗憾吧,而他要做的事,现在只有一件了,最后一件事——好好爱她沆。

回过头,他再次伏地一拜:“连城愿随佛主回去,听凭处置。”

佛主正抬头望着天空的变化,闻言低头笑了:“处置?确实应该,不过你本来就该在我身边的,怎的这么勉强?先起来吧。”

连城站起身,对于那句“你本来就该在我身边”虽有疑惑,却没多问腚。

佛主再次仰头,目光穿过黑云,望向了更高的地方,眉宇微蹙,他喃喃低叹:“善逝徒来非本相,枯荣生灭渡空门,唉,自作孽啊。”说完又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加了一句:“我又何尝不是在自作孽?宋千色啊宋千色……”

真是个让人无奈头疼的人物。

听了他的话,连城终于抬头看了眼天空,不过脸上的漠然说明了他的态度,他也并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佛主转向连城:“历经九劫化九尾,现在,尘缘已了,不如飞升?”

连城抿了抿唇:“那……她呢?”

面对他的时候,佛主的神情总是显得异常柔和,有种身为长辈的慈祥,闻言失笑道:“答应了你,自会相救。”

连城弯身一礼,随即盘腿坐下,红尘往事浮光掠影一样飞快闪过,哭或笑都已经成为过去,今后,他再无悲喜,抛却这个世界,也放下她,很难,也很痛,但如果能救她,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天灾人祸一齐降临,黑云低垂,狂风肆虐,山洪暴发,大山倾塌,雷鸣一道接一道落在已经成为修罗场的人间,整个天地仿佛又回到混沌之初,分不清天与地。

人命在这个时候变得脆弱而轻贱,不过也只有面对毁灭和死亡的时候,天地万物才能恢复它应有的平等地位,不知这算不算可悲?

满世界都处在混乱惊慌之时,遥远的雪山深处,一道金光直连天地,如黑暗之中的一缕阳光,温暖慑人,任雷鸣闪电不断轰击而过,它在风雨中依旧祥和神圣,凝聚不散,只是明明如此清正又充满希望的光辉,却让人莫名有股心酸悲痛之意,心里有块空缺,似遗落了什么,难以补全,看到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忘了逃难。

金色光柱中,一抹身影飞天而去,紫衣银发,身形说不出的祥和美丽,施过法术的脸终于变幻成原貌,那一仰头间展现出的惊世容颜,万物为之自惭。

佛主抬手缓缓接住半空遗落的一滴水,摇头叹息,爱,恨,嗔,痴,再酷烈再刻骨,到头来也不过凝成一滴眼泪,饱含了所有的酸苦涩痛,然而它却如此美丽,晶莹。

金色光束渐渐消散,天地又变成混沌的黑暗,闪电交错而过,有一道直接劈在了妖王古殿上,即使有妖王先前的结界护着,金瓦殿顶也被击穿了一个大洞,震慑的整座古殿轰鸣摇晃。

曾叱咤整个空间的王者,最后留下的不过一片废墟。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显赫的威名,无尚的权利,即使能拥有千万年,也总有失去的一天,随着主人的寂灭,生前的一切也相随消散,就算开天辟地的主神和阿修罗神,如今还不是一样无迹可寻,徒留一个个不辨真假的传说。

可是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这些,为了那虚无的东西不惜铸成大错,以致自掘坟墓。

此时的天庭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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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差不了多少,一座座倒悬的巨大山峰被狂风席卷的摇摇晃晃,上面霞光璀璨的琉璃宫殿早已暗淡无光,摇摇欲倾,翻涌壮阔的祥云被风卷的无影无踪,站在山峰往下望,能看到更下方沉积的黑云以及闪电纵横的光芒,蕴含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而天庭的更上方,赏心悦目的蔚蓝色被虚空中的风暴击的粉碎,那里原本是主神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结界,在他死后,结界每一万年就会变得虚弱,被打破一次,以此来惩罚那些逆天修行的神仙。

这就是主神定下的自然之道,人是最符合自然的生物,只是人心贪婪,总有些人会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想要超越自然,驾驭自然,妄想与天地同寿,所以他就得付出代价,时时承受自然之道的惩罚。

黑色的空间风暴不断肆虐,这时倒悬的山峰间被特制的绳索连接,单个的很容易被卷入虚空中,而神仙也都聚集在一处,一齐施法抵御,只是收效甚微,一些修为低等的仙已经受不住风暴的袭击,被卷入风暴深处,撕得粉碎。

但如果有远古混沌而生的四方神兽相护,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就像现在,最中央的天宫中已经聚集了天庭所有的仙,他们用法力苦苦支撑着摇晃不停的宫殿,期待着四方神兽能快些施以援手。

在他们的翘首以盼中,四方的天际终于有了动静,黑暗中,有着光华璀璨的光幕从四个方向缓缓升起,东方为蓝色,南方为红色,西方为白色,北方为绿色,上升的光幕中,依稀能看到每只神兽的原身图腾。

脚踏闪电的龙神,霸气威严,翱翔九天的朱雀神鸟,羽翼华美如锦,仰头长啸的白虎,凶煞又不失王者的优雅,最后是踏波而来的玄武,持稳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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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方神兽巨大的虚影之下,修为浅薄的仙人已经被那股来自洪荒的威压压的跪了下来,更多的仙人一边用法力抵御风暴一边虔诚的瞧个不停,那可是四方守护神的原身啊,几千年来,连他们的人身都没瞧见过,更别说这万年才能见到一次的原身了,果真是望而生畏。

当年四人是何等风华的人物,那些曾倾慕过他们的仙子,心中再一次萌生出缠绵旖旎的念想,忘了清心寡欲为何物。

四方的光幕带着雄浑的法力缓缓在天空合拢,形成一个半圆形的能量光罩,将整个天界笼罩其中,先不说它将空间风暴稳稳的隔绝在外,就是那份笼罩四方天地的广博就足以震慑人心。

望着头顶的四色天空,仙人们纷纷收回法力,舒了口气,同时对于四方守护神更加景仰,曾轰动一时的四神兽背叛被贬下界一事,他们也都自动忽略了,四神兽凭借自己强横的法力修为为他们撑起一片太平安身之地,这份在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的情意,足以让他们铭记臣服。

不过有些人却不这么想,站在大殿首位的天帝,一脸yīn鸷的盯着天空,唇角的笑意诡异非常,在他身边站着的几位都是天界位高权重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无条件的效忠于天帝。

“天劫一共持续九九八十一天,到那时候,就看你们的了。”天帝神色不变的笑道。

几位帝君纷纷点头,神色却没天帝那么从容轻松,他们不明白,天帝为何一定要除去四人?天劫的可怕程度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下一次万年天劫来临的时候岂不面临毁灭?

有了屏障的阻拦,人间的灾难渐渐好转,没有了劈山裂地的闪电,没有了飞沙走石的狂风,即使天空仍yīn云密布,山河破碎,大地一片狼藉,活下来的人们依然觉得美好极了,生命如此美好,或者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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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重生

双生莲:媚色天下,282、重生,

半山腰,华美威严的宫殿彻底化为一片废墟,远目人间,山石滚落,到处都能看到雷火燃起的浓烟,似乎在向苍天控诉着他的罪行。爱唛鎷灞癹

唯一还算平整的石台上,白连锦和唐魅等人惊讶的望着好像被无边法力摧残过的世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休整一下吧,受伤的人太多,尽量抓紧时间疗伤,妖帝来的时候应该还有其他安排,能随时调动援手,我们现在可经不起殊死搏斗了。”白连锦怀里还抱着那具白骨,颇为温柔。

唐魅一直没说话,闻言只是点点头,带人率先下山了。

“族长,……公子他……去哪里了?”灵狐族中不知谁怯怯的问了一句,众人这才发现,族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竟然不在汶。

白连锦脸色一变,转头在一张张脸上扫过,的确没有那张熟悉的脸,他一边走向废墟一边快速的回忆着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蓦地想起,他把权杖交给他之后说了句“保重”,那两个字充斥着浓烈的道别意味。

如果真的是道别,那一定是去了极远的地方,不然就是需要很长时间,想到两种可能,白连锦的身体微微颤抖,低头看着怀里的白骨,想着连城当时的反应,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他用神识细致的将古殿搜寻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毫无所获,紧接着他又安慰自己,也许连城先去了倾国,为他们扫平障碍了,他那般的修为,在倾国还有谁能抗衡?一定不会有事的烧。

半个月之后,倾国妖族史上再次发生纪元性的转折,妖帝在天降的惊雷下灰飞烟灭,八百年前被驱逐的灵狐族,携消失了万年之久的妖族传承权杖重回倾国,将王族取而代之,结束了蛇族为王的统治时代,灵狐族族长成为新一任的妖帝。

而孔雀族的族长退位让贤,其唯一的女儿即位为族长,倾国的王权彻底改朝换代。

一个月后,新妖帝在祭天殿前祭天正式即位,四方族众纷纷前去朝拜,以表臣服之心,然而,就在封位大典进行到一半时,高台上俊美如神祗的妖帝在听了卫兵的一阵耳语后,忽然转身风一样的消失了,徒留黑压压的妖精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古韵华美的宫殿中,月白色的身影静静横陈在雕花石床上,窗口透进的风吹起满殿的轻纱幔帐,阻隔了他的视线,即使他对她的原身容貌不是很熟悉,还是一眼看出了床上的人就是她——

宋千色,那个让他无论多忙碌疲累都难以入眠的人。

慢慢走过去,撩开一层层纷扬纱帐,他跪在床前好一会才敢伸手碰触她的脸,居然是温热的?刹那间他激动的再一次落泪,双手无意识的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又一遍遍拭去落在她手上的眼泪。

一直没离开的唐魅也闻讯赶来,呆呆的站在窗边像是傻了,反应过来后,见白连锦似哭似笑的模样不禁莞尔,视线转落在床上,她就知道,她家老大可没那么容易死。

两人都激动了半天才迟来的疑问难住,宋千色明明是在他们的面前燃烧了元神,最后什么都没剩下,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倾国王宫里?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肉身?重造肉身非佛界之人不能。

两人呆呆的互相瞪着,俱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唐魅将宋千色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一无所获,又用神识试探,结果一探之下惊得差点跌下床。

在这具肉身里的确是宋千色的魂魄,让她吃惊的是魂魄的残缺程度,正常人三魂七魄,而她居然只有一魄。

微弱的几乎随时都会消散。

元神,换一种叫法就是法力,只有修行的人才有,而魂魄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都有,转世轮回的时候也是魂魄转世轮回。

也就是说,有魂魄不一定有元神,但如果魂魄散了,元神一定也毁了,从新化为天地能量,融入自然之中。

魂和魄又是不同的两种,魂由魄而生,没有固定的形体,是人的精神表现,而魄是固定不变的,它就好比一片肥沃的土地,魂是土地上生成的植物,至于长出来的是什么长,成什么样,那就和个人的经历有关了。

宋千色的身体里没有魂,连最基本得魄也只剩下一缕,所以昏迷不醒,要想恢复正常必须将三魂七魄都养全,先不说这是一个多艰难漫长的过程,即使养全了,她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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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毁,苏醒后也是个普通人,一身修为全废了。

对于一个曾经抬手间可令风云变色的人物来说,修为大减已经让她难以接受,何况是废掉所有修为一切从头开始?五千年的时间啊,它足够一种文明从启蒙到形成,从兴起到繁荣。

白连锦和唐魅分别坐在床的两侧,默默无言的看着安详闭目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只想开心过好每一天的女子,为什么偏偏要经历这么多劫难?

“也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醒来。”唐魅喃喃道。

“不管哪一年,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也是,听说你派人出去寻找连城了,有消息吗?”

又是一个让他窒息的名字,白连锦握着宋千色的手臂一僵,摇了摇头。

一个多月之后。

有了四方守护神的相助,天庭渐渐恢复了秩序,相连的山体间云海翻涌,除了天空的颜色不同,其他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每天仙人们照例会去天宫朝圣,只是逗留的时间长一些,时刻注意着四色天空的细微变化。

一边撑起结界一边抵御风暴,守护神的能力再强也总有枯竭的时候,八十天过去了,眼看天劫即将结束,天空中浓郁的色彩和法力波动越来越弱,有些地方已经透明的能看到虚空的风暴。

仙人们感激守护神的同时,又开始忧心他们的能力撑不到天劫结束,聚在一起打算想个法子帮他们一帮。

只是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个主意,见识到天劫的厉害程度后,能在风暴中自保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能力帮助别人?最后天帝陛下大手一挥,派了八位位高权重的帝君分别前往四方边界,看能不能帮上什么,众仙自是没话说,如果这八位都不行,他们更是做不了什么。

四道流光从中央天宫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飞去,闪电般的速度足以见他们的修为。

天之极,磅礴翻涌的白云深处,一个身影盘膝而坐,从他身上正不断散发出强大的法力波动,形成犹如实质的光幕,与天空中其他三处光幕相连,在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肆虐的空间风暴。

感受到陌生气息的靠近,盘坐的人唇角扬了扬,纯净透亮的茶色眼眸中渐渐涌上邪恶的冷笑,此人正是守护西方的白离。

他们如今施展的结界也可以算是一种法阵,利用四人天生的奇异联系和衔接形成保护结界。

吞没天地?他们四人可没那本事,估计只有主神和阿修罗神才能做到,布好结界,只需要用少量法力维持就可以了。

这件事只有他们四人知晓,本来保密是觉得和外界的人没什么关系,没必要让他们知晓,没想到无意中成了保命符。

相接的四道光幕使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方便许多,白离通过融在光幕中的神识询问其他三人的情况,也都回答有人靠近。

瀛蓝说:“这个老东西,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八个人就能收拾了我们吗?”

白离嘿嘿笑道:“哎呀,咱现在不是法力消耗的几近枯竭了吗?哪是人家的对手啊,人家可是帝君,是吧北溟神君,玄音神君。”

玄音一向很少参与白离瀛蓝间的废话,北溟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忧心道:“也不知现在宋宋和连城怎么样了。”

他这一提,轻松的气氛顿时变了味,沉默中,瀛蓝突然道:“真不甘心,我们耗神耗力的保护他们,他们在做什么?关键时刻往我们背后捅刀子,娘的!不如现在不管了,让他们吹吹风也不错!”

283、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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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阻止他鲁莽行事,叹道:“天庭可不止有天帝一个,这边马上就要结束了,再等等吧,我们当时阻止不了命运的轨迹,就算去了恐怕也无能为力,不过天帝这老混蛋先是指使十殿陷害宋宋,这次又想置我们于死地,不杀他我白离就去自杀!”

“那我们现在按原计划行事?”玄音这时开口道:“翊圣真君靠得住么?”

白离道:“放心吧,翊圣真君敦厚温和又重情义,所托之事一定会竭力完成。爱唛鎷灞癹”

守护天地是远古神兽的天命职责,天帝当初之所以派翊圣真君前去说服,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给双方一个台面,这并不影响天帝想除掉他们的决心。

在外人看来,八十一天的护劫几乎能消耗掉他们所有的法力,若是有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去他们的最佳时机,天帝说不定会有所动作,在来天庭之前,他们不得不做些防范汶。

既然双方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要诛杀天帝可不是杀了只阿猫阿狗,那些老顽固定然会群起反抗,他们必须得让众仙看清天帝的本质,让他们以为诛杀天帝不过是出于自保。

双方各有算计,他们的保命符就在于维持防护结界并不需要消耗太多法力,解决前来偷袭的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渐渐靠近的两股陌生气息皆在远处停下观望,他们在等,等着第八十一天的到来,天劫结束之时,就是恩将仇报的诛杀救命恩人之时婕。

他们也不愿做这畜生不如的事,但效命与天帝,没得选择,不然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天劫期间,卯日星君与夜神都不必当值,天庭无日夜之分,全靠计时,现在距离八十一天结束还剩几个时辰,眼看天劫就要过去了,透过几近透明的四色天空都能看到肆虐的风暴呈渐小趋势,众仙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距离天宫不远处的观镜台忽然亮起冲天白光,那是水镜开启时镜面折射的光芒,众仙面面相觑,观镜台是用来观视人间民情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启?

而看到观镜台的变化,天帝的脸色瞬间yīn沉,起身就要往观镜台飞去,只因观镜台不止可以看到人间之景,其他空间也能看到,像冥界魔界天界或者佛界,但这几界有防护结界保护,只有修为高深者才能破开防护结界随心所欲的观看。

万一有其他人在这时利用观景台看到了四方边界处的景象,就算他的目的能达到,也会有损威名和多年辛苦保持的形象。

临飞走之前,他不忘吩咐天兵将众仙堵在天宫里。

不等他飞出天宫大殿,变化又起,头顶四色的天空忽然出现一道道裂痕,光幕上蕴含的法力也微弱的可怜,一副即将分崩离析的样子。

众仙失色,纷纷奏问天帝该如何是好,使得他一时脱不开身,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他们看不见就行,至于擅自打开观镜台的人,一会出手解决掉便可。

不知天帝陛下是不是早年做了太多缺德事,使他一再的事与愿违,一个守护观镜台的天兵跑过来,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大声道:“启禀天帝,翊圣真君担忧四方守护神的神力枯竭不能支撑到天劫结束,为了提前做准备而开启了水镜,谁知竟然看到……四方神兽倒地不起……”

怪不得四色天空即将分崩离析,众仙纷纷赞叹,守护神为了天庭付出如此极大代价,品行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啊。

而天帝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怒吼一声:“谁准你们放翊圣真君上观镜台的?赶快给朕拉下来!”

小兵被骂的呆了一呆,众仙莫名,观镜台什么时候成禁地了?

其中有德高望重者出头道:“陛下,四方守护神如此尽心尽力,我等理应敬重,水镜已开,不若我们也前去看一看,在他们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也能及时作出对策,天劫还有几个时辰,不容有失啊陛下。”

其他仙人纷纷应和。

天帝脸色铁青,断然拒绝,然后只身飞往观镜台。

三番两次阻止人去观镜台,众仙清心寡欲多年,却不是笨蛋,心知其中必有蹊跷,现在正是天劫的关键时刻,攸关身家性命,他们可不想熬到天劫最后一刻又被卷进虚空去,再者观镜台不是禁地,平时都是想去就去的,天帝陛下虽然不让跟随,可总不能将他们困在天宫吧,于是有人带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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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83、天劫,

nbsp;天兵得了吩咐,拦下他们去路,这下众仙心中更确定了,一定是四方守护神出事了,且事和天帝有关,

一些修为浅薄心性不稳的小辈熬不住了,万一结界碎了,先死的肯定是他们,纷纷恳求自己的师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帝君出去看一看,凭他们的身份,就算天帝事后怪罪,也惩罚不了什么。

当这群被选派出来的代表抵达观镜台,正撞见被什么力量打出天帝结界的翊圣真君,看样子受伤不轻,众仙再次面色大变。

翊圣真君摇摇晃晃站起身,痛心疾首道:“诸位道友,若是不怕死就赶快去阻止陛下,陛下他……他正在铸成大错呀!”说完又冲了进去。

翊圣真君一身清和正气,说白了就是愚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背叛天帝的,所以白离当时没敢将整个计划告诉他,甚至原因都没解释,只请求他在天劫结束时前来打开水镜,说他看了自会明白。

天庭不是天帝一个人的天庭,众仙犹豫片刻,终于跟着破开结界冲了进去,翊圣真君跪在天帝脚边苦苦的哀求什么,而天帝双手施法,正在闭合水镜。

刹那间惊鸿一瞥间,他们看到水镜分成了四部分,画面中人虽不同,他们在做的事情却如出一辙,法力几近衰竭的四方守护神还在苦苦支撑着结界,而在他们的不远处,分别有两个人在施法攻击他们,而那八个人,正是被天帝派去帮助他们的人。

天帝转身看到众仙,知道事情败露,索性不再掩藏,冷哼一声道:“当年他们四个,一个叛逃天庭为魔,三个预谋造反违抗圣命,朕念他们战功在身只是封印贬下界,但他们是如何回报的?一逃出结界就与朕作对,破坏人间秩序,罪不可赦!”众仙心里虽不赞同,但见到翊圣真君的下场后都有些忌惮,其中有清正者辩白道:“陛下,四方守护神是远古神兽,被贬下界难免有所不甘,何况天生神力,在人间用些法术也无妨,如今又竭尽全力助天庭渡天劫,我等能在天劫中安然度日皆是仰仗几人神威,陛下不应如此赶尽杀绝。”

他们在里面,自然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守卫小兵已经悄悄溜走了。

天帝和众人争辩了一番,跪在地上的翊圣真君不知何时又擅自打开了水镜,他实在放心不下白离等人,当初是他好言好语的将几人规劝回来的,再三保证天帝是真心欢迎他们回归,若让四人因此丧命,他死都难以抵罪。

这次天帝没再阻止,估计他是想亲眼见到几人的下场,众仙也都伸长了脖子观看,心怀悲戚,兔死狗烹,就算清心修炼个千万年,依然难以泯灭心中的贪念和***。

就在众仙为守护神的下场唏嘘不已时,愕然的发现情势不知何时调转了,四个人忽然一扫先前萎靡,站姿挺拔如松,正对着水镜的方向诡异微笑,就好像能透过水镜看到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天空的四色结界忽然镜面一样分崩离析,虚空中的黑暗和空间风暴顿时袭来,狂风乱舞中,众仙忽然看见一种很诡异的东西,说它诡异是因为那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间、地点。

结界破碎,漆黑永夜的虚空中,怎么会有星辰呢?实在诡异的紧。

观镜台是露天而建,四周只有墙壁,风暴袭来,众仙修为都不错,勉强能抵挡,这会也顾不上担忧留在天宫中的仙友了,自己能不能活还是一回事呢。

四方守护神看起来都精神的很,哪有半点刚才表现出来的萎靡,很显然人家早知道天帝的作为,杀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的命都要赔进去了,最冤枉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好吧。

284、万鬼齐哭

双生莲:媚色天下,284、万鬼齐哭,

狂乱风暴中不时传来一股股来自虚空的吞噬吸力,众仙合力之下勉强能站稳脚,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闲庭信步自风暴中走来的人。爱唛鎷灞癹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四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或飘逸不羁,或傲气凛冽,或野性刚强,或温雅如水,若他们不是来讨命算账的,众仙都想啧啧称赞一番了,那份狂风暴雨中悠然自得的气度,让人忍不住叹服。

天帝脸色yīn沉的盯着他们:“你们……怎么会……”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支撑结界八十天,为何一点事都没有,对不对?”瀛蓝首先笑嘻嘻的开口:“老混蛋,我们的本事可不止你看到的那些,而且,你什么时候见过耍猴人反过来被猴子耍?汶”

天帝本来支撑结界就很困难,又被如此辱骂,一时气极吐出一口血来,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瀛蓝立即道:“哎你可别死啊,要是我提前把你气死了,他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的时候可是很恐怖的。”

“我死?”天帝涨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抬手挥出一道结界将观镜台笼罩其中,而结界中传来的法力波动不知比他先前表现出来的强横了多少倍,他冷笑一声:“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你们现在可是以下犯上,其罪当上诛仙台!婕”

“他竟然还隐藏了一部分修为?”白离完全不受威胁,很欢乐的对三人道。

“天劫马上要结束了,他是想拖延时间,到时就能调动百万天兵捉拿我们了。”玄音淡淡道。

天帝面色一顿,仰头望天笑道:“天空已显露星辰,天劫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受死吧!”

众仙抬头望去,果然在小了很多的风暴中又见到了密密麻麻的星辰,看来能躲过一劫了。

而白离四人却一脸同情的望着他们,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那满天星辰忽然迅速聚拢成一束月光,闪电般朝着观镜台劈来,搞不清状况的众人本能的往后退去,施法护住自己,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在四人前面多出一个男子,一个白衣白发的俊美男子,银辉的瞳仁冰冷慑人,眉间的殷红朱砂凶煞yīn邪,他整个人清冷的就如一束月光,没有丝毫温度情绪。

天帝的期望落空,本来他也不怎么害怕,凭他与几位帝君,说不定能拖到天劫结束,然而眼前这人的眼神,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即使当年的魔君都比不上他这一身邪煞之气,往这一站,连周围空气都变得鬼气森森。

白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抬起一根手指极不礼貌的往妖帝鼻子上一指,他身后的瀛蓝立马狗腿的答道:“对,他就是天帝,当初下令十殿算计阿宋,致使她失去肉身,被囚千年,咦?阿宋不是见过他吗,你天天跟着阿宋,怎么会不认识?”

白衣男子银灰色眼瞳蓦地变得yīn鸷,冷冷道:“忘了。”随手一挥,天帝布下的结界瞬间瓦解,肆虐的风暴袭来,他双手在xiōng前结出诡异手印。

众仙见周遭未有何变化,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听到一阵鬼哭之声,声声凄厉,可怖之极,他们本是仙,不会怕鬼,但如果是数不清的厉鬼呢?

白离等人早已退开,在远处喊道:“魂,翊圣真君是我的朋友,别伤了他,还有其他几位帝君仙君也还算清正,放他们一马吧?”

此人正是被封印了将近六年的魂,闻言他眯了眯眼睛,将天帝以及一位年轻仙君留在观镜台,其他的全被他挥手间扔去了别处。

等这些人爬起来再回头的时候,观镜台已经被诡异的黑色雾气笼罩,而在那浓黑的雾气中,一声声尖厉鬼啸声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的还以为置身炼狱中,万鬼齐哭。

鬼哭声中似乎还夹着几不可闻的痛呼,听起来比鬼哭还凄厉几分,众仙浑身发抖的盯着那一团黑雾,里面天帝的凄惨程度他们都不敢去想。

片刻之后,黑雾散去,观景台上只余白衣男子修竹般的身影清偰而立,地上白骨零星散布。

九天之上最尊贵的王者,三界九州的掌权者,竟然在片刻间就被万鬼吞噬了魂魄,吃尽了金身,最后只剩一具残缺白骨,真真应了佛界那句话——四大皆空。

魂魄成空,元神成空,辛苦修炼了万年的金身成空,还有他最最想得到的巅峰权利成空。

双生莲:媚色天下,284、万鬼齐哭,

阿米豆腐,天帝陛下他已经遁入空门了。

没有法力相护,白骨很快就被狂风卷进了虚空。

漆黑的天空隐隐传来法力波动,先是出现一层薄纱似的光芒,接着光芒渐渐暗淡,变成了实质,撕裂万物的空间风暴被吸纳回虚空,耳边一下子没有了风的呼啸,身体不再摇摇晃晃,众仙似乎有些不习惯,愣了好一会才抬头。

天劫过去了,他们侥幸留住一条命,一时感到的不是欣喜,反而有种隔世的恍然,天劫过后,天庭的秩序也将重新调整,天帝之位不知又将挑起多少号称清心寡欲之人的贪婪。

天空恢复以往的碧蓝如洗,美丽犹如梦幻,其中一位帝君走近瀛蓝白离等人,先谢过他们的不杀之情,又问:“既然天帝陛下已死,以几位神君只见,是另立天帝,还是由你们四位……”

“别,我可没兴趣!”瀛蓝首先打断他:“以后除非天庭遇到这样的毁灭性灾难,否则我绝不会再插手。”

白离等人也都纷纷表态,轻描淡写的越过他们,走向了观镜台。

几位帝君面面相觑,人家对帝位根本不感兴趣,白给都不要,真不知道天帝究竟为什么非要跟他们过不去,挑战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的对手,这不是找死呢么!

瀛蓝拍了拍魂的肩膀道:“六年不见,你的修为又提升了?真是个妖孽啊。”

魂自然不会理他,施法开启了观镜台,在晋国寻找宋千色的身影,要不是白离他们来天庭之前在修罗刀旁说起过今天会遇到的情况,他才不会一破开封印就赶来这里,如今正好顺手报了仇,该去找她了。

“玄灵仙君品性尚可,你为何不放不放过他?”白离好奇问道。水镜中出现的是帝都的画面,国师府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魂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安,心不在焉的答道:“千年前,冒犯。”

“……”他们可不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几千年之前,玄灵仙君曾冒犯过阿宋?

不过既然没有被阿宋当场打死,说明并不严重,然而今天却被这yīn险的家伙顺手报复了,他连天帝的样貌都记不住,却能将一个小仙君千年前做过的一件小事记到现在,其小心眼的程度简直空前绝后天地变色天崩地裂……

妈呀!得罪谁都别得罪宋某人,好可怕!

画面直接切换到暗夜连城的后院,可后院中除了一个中年男子再无他人,就连白连城的身影都找不到,魂抿起的唇线渐渐绷直,退后挥手,直接将整个镜池给掀了,动作一气呵成——

四人哪里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手,一时避之不及,被溅了满头满脸的水,眼神幽怨控诉的瞪着某人,千言万语浓缩成一个字——靠!!!(╰0╯)#

抹了把脸上的水,玄音叫住已经转身远去的某人:“魂,我们有事要告诉你!”怕他不听,又迅速加了一句:“关于阿宋。”

事实证明玄音神君是明智的,果然,魂打算彻底无视他们离开的身影在最后一句停了下来。

他们也很想立即去找阿宋,奈何魂对星陨之事一无所知,以魂对阿宋的在意程度,他们不能想象,魂千辛万苦破开封印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后者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会失控的将这个世界都拆了陪葬,还是让他有些心理准备缓冲缓冲的好。

四个人走过去时又开始用眼神交流,该由谁去捅这个超强版的马蜂窝,魂不耐烦的回头,北溟被推到了最前头,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将宋千色和连城本命星之间的联系解释了一遍。

宋千色被连城赶去魔界时并没有见到魂,一是她的修为肯定上不了遮月台的顶端,再者她当时浑浑噩噩,只知道闷头想自己的事,周遭的一切都被忽略了。

285、魂之怒

双生莲:媚色天下,285、魂之怒,

魂当时虽在封印里,四人已能和隔着封印他交流,事后没来得及告诉他就匆匆赶来天庭了。爱唛鎷灞癹

北溟刚说到会有一星陨落,陡然见到魂平静无波的眼睛变得yīn鸷沉冷,尔后又听到宋千色拿着忘情水独自离开,他银灰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陌生的打量。

之后,他一甩手,银色光辉自袖中流出,闪电般击中了遥遥在望的天宫,华美的宫殿瞬间倾塌,月色身影消失在原地。

北冥回头对其他三人苦笑,恐怕他们和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又全都毁了,并且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在魂看来,整个天庭都不及宋千色千分之一,所以,听到他们为了天劫没管宋千色才会觉得很失望,并且出手毁了象征天庭威严的天宫沱。

白离叹了一声:“对天庭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以后只要不捅漏了天,管他们为了天帝之位打成什么样,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也去找阿宋吧。”

说完四人也都消失在原地,所以没看到,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一个老僧现出身形,慢慢走上了观镜台,手中结印,将镜池水重新收集回镜池内,他望着天宫的方向叹息,天帝作的孽已经自尝苦果,那么,他的苦果也不远了。

本来他是来救四方神兽的,现在看来是多虑了,魂竟然能借助魔界的月亮破开封印,看来魔界的奇异现象和当年的阿修罗神一定有什么关联憬。

白离四人寻着魂的气息来到倾国王宫时,魂正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几人看到安静的宋千色心里也是一沉,瀛蓝扑过去试探气息,还好还好,他刚要抚一抚宋千色的脸颊,却被扑面而来的劲风掀翻在地。

魂的视线还黏在宋千色身上,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魂抬起的手臂在微微发抖,银灰色的眼瞳蔓延上一缕缕诡异的血红色,那么冷漠不善表达的人,不知是气的还是悲痛,竟然也有目赤欲裂之时。

“滚!”这一个字里蕴含的凛冽杀气,直接将大殿中除了床以外的东西全震碎了,是粉末状的碎。

白离等人还好,白连锦就没那么幸运了,yīn煞的杀气之下,口鼻中顿时喷出鲜血,唐魅身形不稳,差点被震散了元神,惧怕的盯着魂。

“魂,还是先听他们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白离怕他再做出什么事,现在最要紧得不是追究责任:“阿宋虽然魂魄不全,好歹有了肉身,修为可以重新修炼……”

不知哪句话又刺激到魂了,他抬手一掌挥来,白离玄音合力抵挡,把白连锦和唐魅都护进了结界,他们身后的墙壁殿宇就没那么幸运了,坍塌的巨大轰鸣声由近及远,一路远去,烟尘滚滚。

哼了一声,魂不再理会他们,走到床边小心的抱起沉睡的宋千色,侧头问:“连城?”

白连锦忙答道:“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在找他。”

这个答案让几个人都是一愣,白连锦简略的将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北溟疾步从塌了一半的宫殿走出去,双手捏诀,就像当初的魂一样,逆天的直接把太阳赶走了。

漫天星辰闪烁璀璨,他第一眼就找到了宋千色的本命星辰,在她微弱的星辰旁边,还有一颗更加微弱的星辰,暗淡的几乎看不清,然而这个结果已经让他喜不自胜,他指着连城的本命星辰大声道:“太好了,连城还活着。”

白连锦脸色蓦地一白,急切的看向白离等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连城……连城……”

白离没想到他竟然不知星陨的之事,既然连城还活着,现在告诉他应该接受得了。

白连锦听完呆了好一会,眼前又掠过连城见到宋千色身死时的反应,木然的神情,道别似地语气,原来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他刚刚知道的时候,又是如何接受的呢?痛至最深处,已经变成了麻木,只是现在,他去了哪里?

“你们说,阿宋明明将自己的元神和魂魄一并燃尽了,为什么还会复活?”玄音问了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

几人都望向北溟,北溟还在观看星相,闻言道:“我也不知……你们说,会不会有高人相助?”他眸中亮光闪烁,微显激动的转头看向星空:“我总觉得他们的命盘有被打乱过的迹象,并且,以我这千百万年的修为和经验,竟看不透他们的将来如何,真是奇怪!”

“高人?那得

双生莲:媚色天下,285、魂之怒,

是多高才能打乱星相,改变命运?”白离叹道,忽然他想到一个人,玄音北溟和瀛蓝也都是一顿,齐声惊呼——“佛主!”

“如果真是他,那他一定是上古的某个神祗,且地位极高。”玄音道。

“只有佛界的人才能重塑肉身,同时又具有改变命运之能的,只有那位神神秘秘的佛主了。”瀛蓝最后下了结论:“如果想知道连城的去向,去佛界问问就好。”

众人总算找到些安慰,如果连城还活着,阿宋醒来后就皆大欢喜了,本想询问魂的看法,等他们看向床边时,空荡一片,魂不知何时离开了。

也是,他在意的只有宋千色,既然宋千色已经变成这样,再追究也无用,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让她快些好起来,别人死活他才不管,能问一问连城的下落估计也是怕宋千色醒来会找他。

白连锦望着空荡荡的床铺满心苦涩,以后连见都见不着了。

他只想着自己如何如何伤心,如何如何悔恨,却没想过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没想过怎么做才能让她快些醒来,果然他还是不如连城。

“你们说,如果魂再也见不到阿宋,他会不会杀了我们?”瀛蓝翘着嘴角半玩笑半认真的问。

“会!”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白离接下去:“不仅如此,他还会返回去将天庭给拆了,倾国肯定死得连个鬼都剩不下,啊,除了佛主,谁还能阻止这个妖孽?”

“……”魔界,圆月依旧不偏不倚的挂在正中,微微倾斜的遮月台直抵月亮之下,魔界和佛界一样,是独立出来的空间,无论别处发生什么都不受影响,细软荒凉的白沙地,枯枝像恶鬼从地狱伸出的手,千万年亘古不变的苍茫样貌。

魔界长不出任何植物,谁也不知道这些枯枝都是从哪里来的。

远远望去,遮月台上出现一个身影,洁白的月光将他的身形勾勒成黑色剪影,修长挺拔,衣袂翻飞,神秘鬼魅。

魂抱着宋千色呆立良久,他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使宋千色尽早醒来,这里的月光对他有作用,或许对曾经的宋千色也有助力,但现在宋千色元神已毁,修炼要重新开始,以后她是像普通修道人一样吸收天地精华还是月之精华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空有一身逆天修为,却救不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这种感觉让很糟糕,千错万错,归根究底就是,他不该把她托给别人照顾,以后再也不会了……

忽然他想到,冥界有两件宝物,一个是引魂灯,一个是聚魂灯,引魂灯能给无知无觉的魂魄指明方向,而聚魂灯则能将已经消散在天地间的魂魄重新凝聚。

本想将宋千色安置在遮月台上,独自一人前往冥界,但想到刚才的誓言,立马打消了,无论哪里都没有带在身边放心。

腾出一手破开空间,抱着宋千色去了冥界,其实他也可以将宋千色变成小动物,或方便随身携带的小物件,可是这种想法在他脑子里连出现都不曾。

为怕冥界的冤魂对她有影响,他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来到蒋大黑的宫殿。

蒋达横自从上次差点死在宋千色手里,临死的那一刻兴许有了什么了悟,回来后变得格外低调,如果没什么事,他连自己的宫殿都不出,这会见到凭空出现的魂,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宋千色,以为他是来索命的,吓得他当场瘫倒在地。

引魂灯被用在忘川河和黄泉路上,用来接引魂魄,对宋千色也没什么用处,魂直接问起了聚魂灯的下落。

蒋达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千年前聚魂灯已经被佛主拿走了,现在是在佛界还是别的地方,他也不知道。

286、百年如一

双生莲:媚色天下,286、百年如一,

魂扑了个空,随手拆了几座宫殿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后,果断奔赴佛界去了。爱唛鎷灞癹

佛界在天庭以西的更深处,好在他的本事已经大到能随时随地不需要法阵破开虚空。

灵山圣境并非在地上,而是像天庭的悬浮山峰一样悬在半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空之城,上面被绿色植物铺满,隐隐能看到一座座尖顶的宫殿建筑,飞瀑流泉从山崖边坠向地面,犹如银河落九天,阳光给整座城都镀了一层金光,没有仙界的飘渺,却更有一种接近自然的清新和不可亵渎的神圣。

不时有祥瑞的灵鸟飞过,若是待得够久,还能看见一两只罕见的凤凰,华贵的羽翼,优雅的姿态,真真是祥瑞的象征,不过这些在魂的眼里都没啥价值。

目不斜视的走近雷音寺大门,门口的光头和尚只来得及伸来一只手,就被一掌拍飞了沱。

“施主请等一等,尊上有东西让我交给你。”小和尚急切的声音从远处的草丛里传来。

魂迈进大门的脚步一顿,转过面无表情的脸,蹙起的眉间隐有几分不耐烦。

小和尚狼狈的跑回来,不高兴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豆大点的东西瞬间在他掌心涨成茶壶大小的……呃……一棵树?只是这棵树枝干弯曲,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弯曲伸展的十个树枝,每支的顶端都开着一朵形状奇异的花,花蕊处被灯芯取代憬。

“喏,这个是聚魂灯,尊上让我在这里等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叫做魂,是你吗?”小和尚还在记恨魂刚才那一掌,说话语气不太好,忽然歪头看到魂怀中的宋千色,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不是……不是……”

魂接过聚魂灯,侧身挡住了小和尚的视线,冰冷的眸中透着危险,什么都没说,继续往雷音寺走去。

小和尚尽职尽责的阻拦,不过不敢伸胳膊了,只在身后叫嚷:“喂,东西都拿到了就赶紧走吧,这是佛家圣地,岂是随便想进就进的!喂!跟你说话呢!别再往里走了!”

被魂无视了个干净,小和尚终于快步拦在魂身前:“算了,尊上吩咐过,若你执意要进去,就去净莲池找他,不过不准搞破坏,不然他就不见你。”

魂终于赏给他一个眼神,转身消失在塔林深处,小和尚站在原地挠头,这家伙果然跟尊上说的一样难沟通,灵山圣境,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强闯……不对,曾经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闯过……小和尚猛然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那家伙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那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吗?

可惜啊可惜,小丫头还在,梵音却不知去向……

净莲池位于灵山圣境最中心的地方,方圆十几丈的小湖泊,因聚集天地间的清和正气,湖水青绿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水面雾气氤氲,池中三五朵重瓣莲格外清雅。

佛主正在池边静坐,他已恢复在天庭的样貌,端庄祥和,微垂的眸中充满慈悲。

魂抱着宋千色缓步走近,直接问道:“连城?”

佛主答非所问道:“我以为你至少该对净莲池怀有一丝畏惧。”

“何惧?”魂淡淡瞥了眼净莲池:“连城?”

“梵音么,你暂时见不到他。”佛主也不介意魂的态度,淡淡道。

“暂时?”

“对,暂时。”佛主的眼眸完全睁开,睿智而看透世事的眸光格外清澈,淡淡看向宋千色,笑道:“我将她复生,却不知对错,只希望日后她能明白我的用心,若是有一天非要杀上灵山为阿修罗族讨个公道,我希望你们能不滥杀无辜。”

“既然知道,放连城,阿修罗王。”魂哼了一声。

“不,连城犯了戒,是要受罚的,何况他是自愿的,如果他不在这里,灵狐不会这么顺利返回倾国,宋千色也不能复生,世上之事皆有因果,而因果循环,本没有始终,所以,可以说他在为所有事情承担后果,也可以说为今后的缘分种下了因,而阿修罗王,同样是机缘未到,待得帝释归位……”

说第一句话时,佛主的语气再次变得温柔,像是一位慈爱又严厉的长者说起了淘气犯错的晚辈。

魂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正如佛主所说,机缘这东西,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会影响它将来所带来的福缘,强求只会失去的更多,今天

双生莲:媚色天下,286、百年如一,

来也不过是想确认连城的情况,他虽厌恶佛家,佛主却不会说谎。

“暂时!”两个字带着警告远远飘来,希望只是暂时的,若将来不肯放人,或者连城出了什么事情,他会踏平灵山。

佛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对虚无的半空缓缓道:“让四方神兽进来吧。”

遮月台上,魂把宋千色暂时放在地上,缩小了的聚魂灯被他拿出来,聚魂灯不是凡物,虽然点燃它只需普通火焰即可,然而它的灯油却昂贵的很,要燃烧修行者的法力,所以,即使聚魂灯能让魂飞魄散的人复生,三界中它也算不得抢手,除非有人甘愿耗尽自己的法力修为。

魂盯着聚魂灯,难得发了会呆,也许当年佛主就是用它为薛梵音重新聚魂的,才有了后来晋国的相遇与今天种种。

是因为慈悲为怀?因为薛梵音是佛家弟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佛主缘何会为了一个薛梵音做这么多,不过为了能让宋千色早点醒来,他倒是不吝惜自己的法力修为,反正是在魔界,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盘腿坐下,体内磅礴法力缓缓流转,在引导之下,一丝丝从指尖流进十个花蕊中,银白色法力如浓厚的雾气,在金色火焰下翻涌不止。

而那一簇簇金色火焰更为神奇,无风自动,不停的变换形状扭来扭去,好像小人儿在扭着屁股笨拙的跳舞,随着火焰的扭动,魂渐渐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极微弱,却已让他心中大喜。

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女子,他脸上出现一抹浅淡笑容,手中注入的法力更加浓郁起来。

然而,他这一注入,就是百年时间。

人间百年一轮回,王朝都不知更迭了几次,他却维持一个动作一百年,注入的法力也从未间断过,这是如何坚韧的毅力和执着。

遮月台上维持着最初的模样,明亮的月亮挂在头顶,往下看能见到万年不变的白沙地,荒凉贫瘠,偶尔还有几个影子御风疾驰而过,却没有一个能接近遮月台。

金色火焰以恒定的频率不知疲倦的扭动着,不过灯芯中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气息,闭垂的眼眸缓缓睁开,银灰色的光彩如乍泄的月辉,清冷如霜,他盯着灯芯好一会,又转向石台上毫无动静的女子,最终撤去法力,收回了一百年没动过的左手。

现在的他已能熟练的使用人身,右手抱起宋千色,试探她的气息,明明三魂七魄已经养全,为何还不醒?

二十年前宋千色的魂魄已经养全了,却如何也不醒,魂怕还有什么遗漏,一直没敢停,但现在二十年过去了,她还在沉睡,看来已经不是魂魄不全的原因了。

伸手按在宋千色的额头,神识侵入她的脑中,那里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她整个人宛如新生,一切都是空白的。

这个结果让魂一凛,先是薛梵音忘了她,后来两人好不容易相爱,难道拥有的一点记忆又要被抹去?如此循环想起,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到一起?

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一丝类似苦恼的情绪,魂站起身动了动全身僵硬的骨骼,打算带宋千色去晋国帝都,那里的记忆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深刻,让她听一听熟悉的声音,说一些过去的事,说不定她能记起什么的时候就是她苏醒的时候。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从遮月台上看到的月亮足有人间河畔的水车那么大,表面的斑驳yīn影都看的一清二楚,仰头之间,魂发觉那轮看烦了的月亮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也没见月亮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正要放弃,又猛然转过头。

287、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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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发直的狠狠盯着月亮,怪不得总觉得别扭却找不出原因,因为不管是月光还是周围的星辰,都没有变化,变化了的只是月亮的大小!月亮似乎……比以前要小了些。爱唛鎷灞癹

遮月台是不会变的,外力都不能撼动它分毫,唯一的解释就是,月亮真的缩小了,可是千万年没有变过的月亮为什么突然缩小了将近一圈?

魂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一变化很可能与自己和宋千色有关,一百年来他一直在燃烧修为,真正消耗的却不多,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迅速补全了,如果是宋千色的原因,她的魂魄与诡异的月亮结合之后,又会出现什么变化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魂决定暂时不去晋国,又陪宋千色在遮月台多停留了两年,这两年的时间也充分证明了他的想法,月亮的变小与宋千色有关,而且减小的速度还在不断做加速度。

他目光复杂的盯着沐浴在月光下的宋千色,外界传言阿修罗神死后化为了世上所有yīn暗面的东西,其实也不错,至少魔界就是阿修罗神创造并留下来的沱。

那时作为修罗刀的他心智很浅,只能听懂主人的命令,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且时间也过去太久太久,阿修罗神为何会陨落他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宋千色竟然能将阿修罗神留下来的能量转为己用,她与阿修罗神是什么关系呢?

自然界中的每一物都是息息相关的,月亮的变化带动了风向风速,现在的魔界早已不复先前万年不变的模样,白沙肆虐,沙丘几乎每天都在变迁,地标道路都被掩埋憬。

魔界的人就算再不惜命,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迷路上,缩在石质的房屋中,他们开始期盼能早日看到那一轮厌恶无比的月亮,以及那片清澈闪耀的星空。

月亮已经由原来的水车大小缩成现在的磨盘大小,魂只是负手立在遮月台的边缘处,看着一束束如同实质的月光进入宋千色的身体,可那具身体就像个无底洞,无论多少能量被吸纳进去都看不出一点变化。

起初他还担心宋千色的身体承受不了,试着用法力阻挡月光,没想到月光能直接穿透他设置的屏障,而宋千色也毫发无损,他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了。

地面的风沙吹不到遮月台的高度,站在这里依然能见到漫天的星辰,魂仰头看着星空,冷漠的银灰色眼瞳倒影出一颗颗缓慢移动的星星。

没错,不知道什么原因,天上的星辰竟然也开始沿着看不出名堂的轨迹缓缓移动,按照星相所说,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生命,这样下去,每个生命的命格都在被改写,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还是说,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陡然间,一颗耀眼的星辰拖着长长的轨迹往他们这方飞来,似乎要陨落,魂连忙布好结界。

看似渺小的星辰,落下来却比现在的月亮光芒还要强,若不是隔着结界,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他惊愕的目光下,星辰轻易穿过那足以抵挡无数座山同时砸下的结界,径直没进宋千色的身体中。

而她的身体只闪过一片光华,便再没有了动静,魂上前试探宋千色的体内,发现星辰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都被她新生的五脏六腑给瓜分殆尽了,而那本应该柔软异常的五脏六腑与各条经脉,竟然泛起银色光芒,像是镀了一层银质的外壳。

用星辰之力锤炼躯体么?也幸亏是佛主亲自出手练就的肉体,不然早就被星辰中的狂暴能量轰击的粉身碎骨了。

有了第一颗,天上一颗颗星辰开始接连不断的滑落,拖着长长的轨迹呼啸飞来,魂怕会出什么意外,留在石台上左躲右闪,就是不离开。

初始还是一颗一颗的,中间稍微能有个缓冲的间隙,但随着大批星辰如流星雨一样急速飞来,基本上都是同时几颗进入她的身体。

世上有数不尽的生命,茫茫夜空的星辰同样浩瀚无穷,兴许是不满这样的速度,干脆漫天的星辰都化为流星雨,一时间,遮月台上光芒耀眼的连太阳都自叹弗如。

只是光芒的中心不是金乌,而是一具年轻女子的身体。

夜空中星辰一片一片的消失,可惜被白沙折磨的躲在屋中不愿出门的魔界人却看不到这一奇景,即使魂现在的能力已经逆天,却也不得不为此折服,他的小主人,今后所能达到的境界恐怕要直追创世主神与阿修罗神了。

双生莲:媚色天下,287、日月星辰,

再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脚步,也不必为了一点力量就要献出自己的元神。

死亡,原本就是一次重生与蜕变的过程,不知不觉的,魂冷漠的眼角染上丝笑意,爱胡闹的小女孩要蜕变成真正的女王了呢。

如此情况大约持续了三天时间,足以见天上的星辰之多,最后一道流星没进宋千色的身体,沉寂的身体终于有了些反应,散发出一圈圈明亮的银白光晕,极缓慢的从石台上漂浮起一些高度,银白光晕像是与夜空中唯一剩下的月亮产生了共鸣,一道道利剑一样的月光划破黑暗照射而来。

触到她身体的时候,月光再次变得柔软,如有生命的锦带,温柔的将她的身体缠绕,最后毫无意外的全部没进她的体内。

月亮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减小,从磨盘大小变成瓷盘大小,最后成为一个极小的光点,拖出一道银丝,进入宋千色体内,随着夜空中最后一点光亮的消失,整个魔界陷入漆黑如浓墨的黑暗中。

正因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格外灵敏,所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在渐渐觉醒,那是真正的天地主宰者,只是一个苏醒的过程就让人压不住心底的恐惧。

就像是威震山林的猛虎,在他沉睡的时候,豺狼猴鼠纷纷出来兴风作浪,作威作福,然而一旦真正的王者苏醒,他们只有逃命或臣服的份。

紧接着,整个大地忽然震动起来,一股股无以匹敌的强横法力波动伴随着远古神祗的威压接连袭来,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整个魔界中,唯一还能屹立高处而不倒的只剩下直插云霄的遮月台。

此时的遮月台上,宋千色的身体悬空而立,那一***的能量正是从她体内散发,将她的长发高高扬起,魂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担忧的望着,沉睡中的她根本无法控制如此强悍的能量,到时候不但魔界会被毁,她的身体恐怕也会受不了。

毁天灭地的法力波动之下,漆黑的夜空竟然真的在一寸寸的碎裂,从遮月台的上方,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样往四面八方蔓延。

天要破了?魔界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不免惊恐万分,主要是那视觉效果看起来太恐怖了。

他们虽然讨厌月亮讨厌夜空,然而千百万年夜空都在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们厌恶的同时又怀着一丝奇异的敬畏之心,可是现在他们的天要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魔界都处在一片惶恐不安的情绪中,就连当年的仙魔大战都没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波动,大不了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不管是什么人,对于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总是怀有恐惧之心,从而将它们在心中加工渲染的更加邪异。

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人们渐渐发现,在原本漆黑的夜空碎裂剥落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一片颜色奇异的领域。

出过魔界的人都知道,那种颜色叫做蓝色,人界天界和佛界的天空就是这种颜色。

知道的人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的人继续惊恐……o(>﹏<)o

直到黑色褪尽,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深蓝色,而在遥远的东方,一轮红彤彤的东西正在升起,它能发出万丈霞光,愣是将他们周围熟悉的一切照耀成另一种陌生的环境。

熟悉又陌生。

知道的人终于大吼出声——“太阳!”

不待人们做出反应,一波强横的力量再次横扫魔界,这次连低矮的山丘都给荡平了,人们纷纷抱头鼠窜,咒骂太阳就是个倒霉货,一出来他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288、未曾改变

双生莲:媚色天下,288、未曾改变,

对于魔界的灾难魂压根就没看一眼,眼睛紧紧的盯着宋千色,开始他也试着阻拦了两次,可惜他的结界都被宋千色体内强横的力量轻易击碎了,又不敢太过强硬的阻拦,万一法力反震回去伤了宋千色,他宁愿毁了整个魔界。爱唛鎷灞癹

可看着宋千色体内足以毁天灭地的法力狂暴肆虐,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能不能撑住。

就在他担心不已时,那双紧闭了一百多年的眼眸忽然睁开,漆黑如子夜的眼瞳,里面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布,就如被她毁坏了的星空,清澈耀眼的星光背后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像是一片无底深渊,又好像虚无的什么都没有。

那一眼并不凌厉,也不寒冷,但是那片漆黑之中透着无尽的苍茫荒凉之意,让人总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那双眼睛属于天与地,她亘古存在,漠然的看着这个世界,生命的诞生与轮回,恩怨情仇的纠缠与泯灭,王朝的更迭,一个空间的出现与消失,时间的滚滚洪流中淹没的一切都落进她的眼中。

然而她只是漠然的看着,不悲不喜泯。

在这样超越了一切的眼神之下,无情冷漠的魂都差一点跪下臣服,这才是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不过这沧桑到让人心生渺小的眼神只持续了一瞬,而且魂总觉得,那一刻并非真正的她,随着意识恢复,她体内不断释放出去的法力潮水一样收回,天地恢复寂静。

众人已经布好了结界或是准备好了慷慨赴死,等了好一会再不见有什么动静了,纷纷表示莫名其妙穹。

宋千色周身狂乱的天地能量渐渐平复,长发安然垂于脑后,身体也落回遮月台上,转头对担忧守护的魂露出个美丽温暖的笑容:“魂。”

魂微微怔了怔,她眼中的沧桑敛尽,和平时的她没什么两样,不知为什么,这一发现反而让他松了口气,潜意识里不希望她跳出尘世,变成无情的远古神祗,不希望她得到了力量却失去自我。

魂只是顿了一瞬,毫不迟疑的单膝跪下:“主人。”

宋千色并没有像个有范又大度的上位者一样,衣袖一拂挥出一道金光免了他的跪礼,受他一跪是因为她的确是他的主人,当之无愧,而现在走过去亲手扶起他,感激他这么多年守护的同时也是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和她并肩,站在同等的高度。

魂站起身,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出心中的疑问。

宋千色见他眼神难得显出几分迫切,却硬是忍着不说,失笑的摇头道:“你想问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魂微显急切的点了点头:“你,阿修罗神?”

“不,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除了同为阿修罗族,我和阿修罗神之间没有半点关系,之所以能获得他留在魔界的力量,完全是巧合,也许是因为以前修炼的属性和他相似?我不太清楚,”宋千色歉意的看着他:“刚才传承力量的时候,倒是获得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不过连续不起来,阿修罗神究竟活了多久也未可知,不能确定记忆是什么时候的。”

魂静静的听完,神色略显微妙,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怀念,他转身望着太阳初升的地方,说了一句既俗套又很耐人寻味的话:“都过去了……”

宋千色同他一起面向朝阳:“是啊,都过去了……”事情是过去了,记着的人却在心里打了个结,永远放不下。

两人就这么一直站到太阳升空,隐约能见到遮月台的下方有比蚂蚁还小的小点来来回回,但是出来活动的人并不多,这完全是拜宋千色所赐。

对于太阳这个新鲜事物,魔界之人打一开始就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yīn影——出太阳不是好兆头,除了好奇心重的人,全都回家睡觉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喜欢月亮啊……

“打算?”

望着魂酷酷的背影,宋千色唇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明明能正常说话,却总是一个词一个词的蹦,也不知是嫌麻烦还是怎么着,顿了顿,宋千色小声道:“我想去倾国看看。”

“你……”

不难听出魂的声音里轻微的叹息,宋千色苦涩一笑:“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没出息,……但是我就是忘不了,无论怎么变,我都是我,去倾国也就看看他,然后回阿修罗族。”

魂摇了摇头,没多为自己解释什么,他只是不知该怎

双生莲:媚色天下,288、未曾改变,

么和宋千色说起连城的事,去倾国看看也好,如果佛主还没放人,大不了拆了灵山也要找到,反正现在谁也不怕。

两人出了魔界,宋千色却先在晋国帝都停下了,她很急切的想见到一个人,却又很怕见到她,为了安抚躁动不安的心,为了能装作若无其事,她只好先停一停。

一百年的时间没让这座古城改变多少,至少她还能辨认出街道,当初那个让她很不满的皇帝早已躺进了皇陵,即位的都换成了孙子辈的,其实现在想想那时与天璇的矛盾,宋千色只觉得好笑,很幼稚。

从人们口中得知,天璇在位的五十年间,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诟病就是,传闻他虽有立后,爱慕的却是自己的亲妹妹九公主,而九公主至死都没有出嫁,皇帝驾崩后她在皇陵下的落云庵出了家,守着青灯古佛与那一段不被世人所容的爱恋。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段传奇,即使再平凡,而谁又能说,忍受日复一日的平凡不是另一种坚韧和伟大呢。

走过几条街,前面就到了曾经暗夜的所在地了,宋千色站在街角发了会呆,咬了咬牙走了过去,每走一步,曾经共有的回忆汹涌而来,压得她呼吸微微的疼。

当暗夜的黑底白字招牌出现眼前,宋千色说不出那一刻心底出现了多少种滋味,惊讶,欣喜,黯然,忐忑,酸涩,疼痛……

一模一样的三层阁楼,临街的窗子,他曾在那里默默的看过她来来去去,朱门掩国色,轩窗映风华,掩住的是他的深情,映出的是她无情的辜负。八扇雕花朱门前,他及时赶来,替她挡住了难缠的六公主,言笑晏晏的说:“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家宋宋没出过门,不识得六公主,何罪之有?”

宋宋,薛梵音之后成了他的专属称呼,在他之后,大概没人敢这么叫她了,也没人总想着在这两个字前偷偷的加上“我家”两个字,无赖又小心翼翼。

宋千色没有从正门进去,现在正值中午饭点,正厅人太多,隐了身瞬间出现在后院,没想到当初连城的后院也保存了下来,一模一样的格局,连那几颗月桂树都没动过,他们都离开了,也不知现在暗夜的老板是谁。

内心的忐忑更甚,难道连城一直都在这里,没有回倾国么?未免突然见面的突兀,她仔细感受一下,周围却没有他的气息,而且整个院子里,似乎只有屋前藤椅上晒太阳的老者。

他老的几乎白发落尽,身体干瘦的比当初了因都要枯槁许多,裸露出来的皮肤皱的像百年老树皮,微闭着眼睛,若不是xiōng口轻微的起伏,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已经安详离世。

但是在这个老者身上,宋千色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微蹙着眉宇,脚步极轻的走过去,一手落在他干枯的手臂上,轻声叫道:“秦言……”

老者微微睁开眼,那双眼睛估计是他身上唯一汇聚生气的地方了,没有神采,却不浑浊,看到宋千色愣了一下,手指抬了抬,紧接着无力的垂下,什么都没说,眼睛直直的望着秋季湛蓝深远的天空。

“你在看什么?”宋千色笑问,随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秦言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宋千色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结果他喃喃说:“在看……有没有人驾着祥云飞来……”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宋千色想起一部带着淡淡伤感的喜剧片: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难道秦言也邂逅了某位路过的仙子?

289、在等你

双生莲:媚色天下,289、在等你,

正想调侃他两句,秦言认真的看了一阵,又转向天边的夕阳:“今天不会回来了,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公子还坐在院中姿态优雅的煮茶,笑看着我和送姑娘贫嘴,要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公子还会悄悄的瞪我……”

宋千色笑容僵住,眼泪一瞬间涌出,原来念念不忘那个下午的,不止她一个人。爱唛鎷灞癹

美好的东西沉淀在心底,等到行将朽木时,眼前出现的总是曾经最留恋的东西。

不敢让秦言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宋千色侧了侧身,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些:“你一直在等他们吗?”

“嗯,在等。”秦言眼神迷离模糊,也许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又或者是憋了太久,就是想说出来,不管听的是谁,不管有没有人听洙。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皱纹绽开一些,像是想笑。

“若是他们不再回来了呢?”

秦言表情不变,轻声道:“不回来……也好,只要他们在天上做神仙很快活,忘记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关系,公子是个好人,他很喜欢宋姑娘,姑娘,你也是神仙吗?肠”

原来他还很清醒,也许她凭空出现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只是已经不在乎。

宋千色点点头:“一个小仙娥。”

“那姑娘……见过我家公子吗?他叫连城。”说起连城,秦言眼中有了一丝光彩,他这一生都被连城改变,那个人教会了他太多东西。

“不,他不叫连城,其实他姓白,叫白连城。”宋千色不想他连连城的名字都叫不全:“就是他们让我来的,你且等一等,我去叫他们下来好不好?”

秦言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激动,也许只当她随意说说,又或者他只是习惯等待,没想过有一天真能再见到他们,他点了点头:“好。”

宋千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高空,她施了个障眼法,只让秦言一个人看到自己,然后脚踏祥云飞来,真如一位九天下凡的仙子。

秦言毕竟是凡人,修炼过呼吸吐纳的方法,百多年后依然形容枯槁,一点法术都不会,自然看不穿她的障眼法,看清她的面容后,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浑身无力,看起来像是在不住的抽搐。

宋千色曾亲眼看着他从意气风发的青年走向文雅稳重的中年,眼角爬上皱纹,又到如今风霜满面,真后悔当初没有教他修仙的方法,幸好现在还不晚。

慢慢落在他面前,用的自然是周飞雪的样貌,宋千色笑嘻嘻的走近秦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秦言激动的盯着她:“宋、宋姑娘……”接着又往宋千色身后瞧去。

宋千色神色微黯,好在早有准备,撒了个谎说连城那家伙就只顾着修炼,把她都抛之于脑后了。

两人聊了一会,秦言总算不那么激动了,宋千色神秘兮兮的问他想不想返老还童,然后长生不老?

创世主神将生命的奥秘隐藏于自然万物中,阿修罗神则蕴藏于满天星辰之中,身陨时,他一部分修为散尽,化为月夜星辰,另一部分法力全部注入独立出来的魔界中,正因此,魔界不能像其他地方一样有日月交替,而传承了阿修罗神神力之后的宋千色不再受命运束缚,她本身已经具有打乱命盘,安排掌控别人命运的能力。

现在,她想帮秦言。

宋千色以为秦言会欣然接受,就像当初接受她传给他的呼吸吐纳之法一样,然而秦言却是摇了摇头。

在宋千色惊愕不解的眼神中,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丝笑意,很淡然的告诉她,他只是个普通人,即为人,就要有身为人类的自觉,安然的接受普通人的命运有何不好?能多活几十年他已经很满足,如今再没什么遗憾。

宋千色呆在原地,想想自己这几千年,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类看的透彻,而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他这般坦然?活得越久就越怕死,至少天上那帮神仙没有他的觉悟。

秋季的傍晚已经很冷,秦言坚持坐在藤椅上,让宋千色给他讲一讲神仙住的地方都是什么样的。

宋千色添油加醋的将仙界描绘成令人流连忘返的极乐之地,世外桃源,又跟他说做神仙有多好多好,她本意是想激起一些秦言的修仙意志,相信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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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听得懂,只是他一直乐呵呵的听着,没什么表示。

后来他又问连城最近好不好,宋千色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但是编着编着,她自己也沉浸在自己勾勒出的谎言中,好像连城一直在她身边,好像,她期盼了很多次的情景真的曾经发生过。

秦言一直安静的听着,等到宋千色回神,发现他满面祥和的靠在椅背上,深深的皱纹全部舒展开,那双还算清醒的眼睛沉沉闭合,只是xiōng口再无微浅的起伏。

秋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

这个衷心等待多年的老人。就这么安详的离开了,宋千色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即使经历了太多事,最难承受的依然是伤痛。

她还是她,即使重生一百次,依然不能抛弃七情六欲,依然脱离不了爱恨嗔痴,并非多情,只是在孤独和煎熬等待的五年中,秦言带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朋友式的陪伴。

天边余光褪尽,院门被人推开了,宋千色赶紧隐了身。

秦言告诉她,现在打理暗夜以及连家产业的是他的重孙子,当然了,这些年朝局变动,连家一百年没有家主,凝聚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很多商铺的老板换了一代又一代,渐渐独立出去了,留下的都是当初对连城极为忠心的。

宋千色觉得,应该有很多人劝谏过秦言将连家产业据为己有,虽然他知道连城不是常人,但一百年不回来,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他却固执的坚持着,一遍遍的告诫自己的子孙,等一个姓连的年轻人回来。

门口进来的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身边跟了一个中年男子,容貌和年轻时的秦言像极了。

老者步履艰难的走近秦言,恭敬的叫了一声爷爷:“该回屋了,我们明天再等。”

他旁边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发现了不对,以前都是一叫就醒,他走过去小心的试探秦言的鼻息,又不相信的探向脉搏,然后脱力似的扑通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父亲,太爷爷他已经……”

已经如何无需多说,老者跪在秦言面前老泪纵横,他们知道秦言已是去无多日,而且他很多年前就开始犯糊涂了,说天上会有神仙飞下来,他们虽不相信,也不忍忤逆老人最后一点期盼,现在,挣扎期盼了这么多年的老人,终于可以去天上找神仙了。

宋千色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小院,街上灯火通明,夜市人来人往,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就停止转动,或变得灰暗无光,会改变的只是人的心境罢了。

走走停停的竟然来到了国师府门前,这条街本来就人烟稀少,入夜后连个匆匆行人都没有,漆金的黑色匾额上落满了灰尘,朱红大门破旧斑驳。

曾几何时,她与白连锦在门口相遇,他一身黑色绣纹华服,在高大威严的朱红大门映衬下,也多了几分挺拔威仪,面容沉静的望着她。

外面已经破落,想必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秦言刚去世,她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故地重游的伤感,起身往倾国飞去。

就她现在的修为,从晋国到倾国不过一瞬间的事。

妖精们多少都会保留一些动物的天性,许多习惯白天休息晚上出来活动的,宋千色随便找了一只正在打洞的山鼠打听倾国现在的情况。

一百年前,妖帝被杀,灵狐族带着失落的传承权杖归来,族长白连锦称帝掌权,在他的治理下,倾国渐渐恢复秩序,一百年来倾国发生的最大的事就要数妖猴一族的叛乱了。

灵狐族的族人稀少,势单力薄,就算拿回了传承权杖也难以让四方甘愿臣服,何况灵狐族曾以谋权叛乱的罪名被驱逐出倾国,现在称帝难免会让人疑心是他们杀了妖帝篡位,首先提出反对的是妖猴族,妖猴族族人众多,在族长的带领下将倾国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他们要强闯进去时,天上忽然来了四位不得了的神仙,只是挥了挥衣袖,妖猴族的人死的一个不剩,至此再没有人敢不臣服。

290、谁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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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的王宫位于整个倾国中心,相比于人间,这里没有城镇,有的只是以种族划分的部落,偶尔在混居地也能看到集市式的村落,原始又古老,不过象征王权的王宫建造的却是华美典雅,宫殿全部用青石砌成,雕刻着精美华丽的花纹,有点像古希腊的神殿,很具艺术性。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一个人穿梭在殿外的花草林间,忐忑的心情怎么都平复不了,越是不能平复脑中越中了邪似的一遍遍幻想着和连城相遇的情景。

是以陌生的眼光打量她,问她是谁?还是心里存着一丝熟悉的感觉,望着她若有所思?又或者将她当成客人相待,温和却又疏离?而她又该怎么做呢?是就此远离,还是放纵感情,与他重新相识,相知,到……

他还会爱她吗?

“老大!泯”

身后传来不可思议的惊呼,声音熟悉,宋千色收起满面愁容,微笑着转身,唐魅正站在殿前回廊下,惊愕呆愣的模样很滑稽。

“唐魅,最近可好?”她点头应了一声,依稀记得妖王古殿中,唐魅那双痛苦不堪的眼睛,原来身边这些人,无论平时什么样,内心还是很在意她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愧疚,也很开心。

唐魅脚下一点,瞬间来到她身边,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傻笑道:“哈哈,老大,我就说了,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挂了。馇”

宋千色邪恶的眨了眨眼睛:“祸害遗千年嘛!”说完之后又想起这句话连城也说过,笑容微微收敛了些。

唐魅被她的话逗乐,连连称是,同时以神识试探宋千色的法力,养全魂魄不是容易的事,一百年能将三魂六魄养齐已经难得,要想恢复法力怕是得修炼个千年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感觉到的是一片虚无,不相信的又试了一遍,同样的结果,如果不是看到她的人,她绝对感觉不到宋千色的存在。

对于比自己修为高出一筹的人,就算感觉不到他的修为,也能隐约觉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只有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的人,反而回归本性,已经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这个天地间的任何一种能量元素随他差遣。

宋千色已经到这一步了吗?唐魅缓慢抬起头,正对上宋千色漆黑的眼瞳,如星辰漫天的夜空,明明美丽温和,却总觉得那浓郁的墨色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要臣服于她。

微微笑了笑,宋千色不想过多解释她在魔界的经历,遂转移话题问起了灵狐族的现状。

唐魅说的和山鼠精说的也差不多,那次就算白离他们不来帮忙,唐魅也会带领属下出手,说着她捏碎了一个玉片:“老大,要是白离他们知道你醒过来了,一定会喜极而泣……”

说到这里,她又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宋千色别在腰间的修罗刀,生怕魂听到不想听的名字跳出来灭了她,当年他盛怒之下的一掌可给她留下了磨不灭的心理yīn影。

宋千色来到倾国后又恢复了本来样貌,利落的白色短装,腰间一把长刀,整个人美丽不可方物又英气十足,连唐魅见了她都有点移不开眼睛。

唐魅留下一句去通知白连锦,匆匆跑没影了,宋千色方才注意到唐魅的小动作,大概也能猜出后来发生的事,趁四下无人,她轻声道:“魂,当年是我自己的选择,守护天庭是白离他们的责任,你不该怪他们。”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

失笑的摇了摇头,宋千色猛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魂,我记得我连魂魄一起燃烧了,为什么又会重生?还有了肉身?”该死!她竟然将这么重要的问题忽略了。

这次魂没有立即回答她,而他越是沉默,宋千色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能重塑肉身的只有佛界,但佛界又如何会给一个日后可能会为他们带来危险的人重塑肉身?

抬头望向夜空,她的本命星已经变成最明亮的一颗,旁边暗淡微弱的是连城,说明他现在很可能受伤了,或身体不好,这也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她很快就能救好他,让她不安的是,魂在封印前曾试着和佛主讲条件要为她重塑肉身,被佛主否决了,那现在她的重生是不是和魂有关?

“快点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佛主达成了什么协议?”

魂在她身边现出身,他觉得宋千色早晚会知道连城的事,而且隐瞒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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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就将后来发生的事和他与佛主的对话全告诉她了,至于佛主为什么救她,以及连城当初是如何说动佛主的,他也不清楚。

“你是说,连城去了佛界?”宋千色声音艰涩的说出这句话,抬头望着那颗微弱暗淡的星辰,她知道连城出什么事了,当初他一心修魔,后来杀过很多人和妖精,利用他们的内丹提升修为,最后还吞噬了幽冥火,已然成魔,这样的他,飞升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刑罚?

顾不得许多,抬手划破虚空,她现在就要见到连城,立即,马上!

魂也不多说什么,他同样很担心连城的处境,虽然佛主承诺以后能见到连城,但谁知道他会承受什么样的酷烈惩罚。

远处白连锦却正好这个时候飞奔来,本来欣喜的想一把抱住宋千色,见到魂后收敛了些,改为拉住她的衣袖,见月色下宋千色脸色苍白的可怕,欣喜转为担忧:“千色?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千色勉强笑道:“我没事,连锦,……连城他是不是一直没有回来过?”

虽然知道一见到白连锦就打听连城的下落可能会让他难过,不过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连城的情况。

白连锦果然神色一顿,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扯了扯唇角道:“没有,听白离说他已经飞升为佛,留在了佛主身边。”

宋千色点点头,白离这么说估计是怕他担心,同时也印证了她的预感——连城现在处境并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宋千色一时进退两难,不好急着离开,想到那天他泪流满面的抱着她,而她终究无法给他一个期待的结局,本以为以命相抵之后便可以安心的和连城在一起,现在却觉得亏欠他的更多了。

这一迟疑,白离和瀛蓝四人已经匆匆赶来,他们一直在闭关,接到唐魅的传信以为出了什么事,普一见到宋千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瀛蓝还夸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怪声大叫:“天呐,阿宋!我在做梦吗?”

经历了太多次离别,相逢的场面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宋千色内心虽然着急,能再次见到大家还是很开心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啊?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梦中情人了?”

瀛蓝脚下一个趔趄,赶紧看向宋千色身边守护神似的魂,好在魂虽面无表情,却没有动手将他拍飞的打算,一时胆子大起来,凑近宋千色做西子捧心状:“阿宋,我的一颗心都献给你了,难道你一直没发现么?太伤心了。”

宋千色一脸茫然:“啊?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白离在身后踹了瀛蓝一脚:“把心都给人家了,你还有心可伤吗?”

众人笑倒,宋千色走过去一人一个拥抱,当时他们的伤心和不舍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有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魅在一旁不满的撇嘴:“老大,你果然是个色女,美男一个不落下,哼!”

宋千色赶紧过去抱了抱她,这家伙也是个别扭的性格,她身边这些家伙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毛病,不过很可爱就是了。

唐魅趁机在她耳边小声道:“等连城回来了,我非告诉他你背着他红杏出墙了不可。”

宋千色身体一僵,连城现在如何都不晓得,就算回来也不会记得她,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唐魅觉察到她的变化,又道:“老大,你可别跟我说你要放手,追求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就算你甘心,又放得下吗?”

宋千色没想到她一开始就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她现在只想确定连城是否安全,将来的事也有想过,一时还不能确定,必须要看看连城的态度,这会被问得哑口无言。

291、真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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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魅后退一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老大,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听后千万别想不开。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被她的态度弄得紧张莫名,若不是太严重的事,唐魅绝不会这么认真,她不自然的干笑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再想不开还能怎样,自杀?”

唐魅拉着她往殿内走去,闻言一顿:“说不定你真会杀了自己,不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你自己怎么个心思了,就算我今天不说,你也很快就能发现。”

听她这么说,宋千色内心更加紧张,不安的回头,魂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隐约知道唐魅要说什么,抬手拍了拍宋千色的肩,不知道现在告诉她是不是已经太晚。

唐魅将她领到原先她睡过的那间大殿,被魂拆掉的一半已经修葺的完好如初,穿过层层纱幔,他们停在墙壁上的一副画像前洇。

画上的男子似乎在练功,身形保持着一跃而起的姿势,如雪的银发随着姿势纷扬散开,面容精致绝伦,唇角微翘,看起来有点yīn险狡诈,身着紫衣,下摆如花瓣绽开,双手持于xiōng前,指尖十条几乎看不见的银丝绷直,不知另一端连向何处。

白离等人也跟进来,一群人都密切的盯着宋千色的反应,而宋千色只怔怔盯着那幅画,一点别的动作都没有,甚至没有表情,大殿中的气氛一时安静沉闷的让人窒息。

其实宋千色的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淡定,乍一看见画中的男子,她还能奇怪白连锦为何这副打扮,但透过窗口再一次仔细推演过白连锦和白连城的星相之后,一切了然,那一瞬间生出的想法不是去找连城,也不是命运真他妈可笑,而是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惹。

还记得佛主跟她说过,她是薛梵音命定的劫,如果薛梵音能够大彻大悟之后放手,归位后便可晋升为菩萨,现在他飞升,不管因为什么,就算是受了罚,之后总能晋位。

原本心中仅存的一丝丝想要与他重新开始的希望被绞碎,菩萨也不见得多荣耀,但如果和她一起能得到什么?他必须再一次堕天,忍受消除仙佛之位的极刑不说,还要被众仙佛唾弃,不齿,就算她能改变命运,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她会大哭一场,或者和魂一样将大殿拆了,又或者立即飞奔去佛界,也许他们更能接受一些,可看着宋千色一句话不说的站在那里,众人心中反而忐忑不安,不知她心中所想,劝慰只怕说错了话。

唐魅最熬不住这样的气氛,拉着宋千色道:“老大,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不是想去佛界找他吗?我们都陪你去。”

宋千色反应迟缓的摇了摇头,抬手去摘那幅画,小心的卷好抱在了怀里,若是没有他,这漫长的生命该怎样挥霍呢?

唐魅也不知道她摇头到底是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见她卷起画像以为是想去佛界,抬步跟了上去。

白连锦不可思议的盯着宋千色:“原来你一直不知道?……你一直不知道连城的真实容貌?”

宋千色顿了顿,回过头,依然是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一直以来,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若不是我,说不定你已和芳寻成了亲,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我不该把你当成他。”

白连锦神色痛苦的自嘲一笑,就算没有宋千色,他与芳寻也是不可能的,然而现在说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如果可以,他情愿永远做薛梵音的替身,原来能长这样一张脸全是因为连城,而他只是站错了舞台,演了一个不该属于自己的角色。

他是该感谢命运给了他这张脸,让他有机会遇见这样一个女子,还是该痛恨命运给了他一个如此可笑可悲的结局?

众人见他脸上似哭似笑的悲呛神情皆说不出话来,本来这只是宋千色和薛梵音之间的纠缠,却因为一张脸而将白连锦拉了进去,兜兜转转间,最痛的究竟是谁?

宋千色不敢再看白连锦脸上的表情,转身游魂似的离开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句话将担忧不已的众人堵了回来,只能寄希望于魂的身上,虽然现在的宋千色已与从前不同,但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平静的可怕。

魂转身化为一道白光,变成修罗刀进入了宋千色腰间的刀鞘。

佛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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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下着蒙蒙细雨,整座灵山在夜空下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漂浮在空中,狰狞可怕,山门后的小和尚依在门后打盹,忽然打开的门顶的倒退好几步,迷迷糊糊中他还在想,这雷音寺什么时候变成人间的寺庙了,无论什么人都可以闯上一闯。

但当他揉着惺忪睡眼看清来人时,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伸手颤巍巍的指着来人:“你、你、你……”

宋千色斜眼睨着他:“你什么你?都过去这几千年了,没想到你还只是个看门的,啧……没出息!”

秃头和尚脸一垮,不高兴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雷音寺是你随便闯的地方吗?赶紧回去!这次可没有人像梵音一样甘愿被你劫持!”

宋千色呼吸一窒,她早该想到,这世上哪还有像薛梵音一样的傻瓜,用整个生命去爱一个人。

和尚见她抿唇不语,又道:“快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了。”

“我要见佛主。”

“噗……什么?佛主是谁都能见着的吗?”秃头和尚夸张的望着她,好像她说了多不可思议的事,别说外人相见佛主,就是佛主的弟子,能见到佛主的时候都极少,除了固定时间开坛讲·法,佛主不是闭关参禅就是游历四方,神出鬼没的,谁也不知他的行踪。

宋千色懒得和他罗嗦,直接往里走去,秃头和尚不依不饶,寻思上次拦不住那白衣人,难道还拦不住宋千色吗?结果……

中间明明感觉不到阻隔,他愣是使尽了浑身本事也无法靠近宋千色半分,最后眼巴巴的看着宋千色头也不回的转进塔林。

秃头和尚不得不承认宋千色如今的修为已远远超越了自己,他也不想想,灵山外有佛主亲手设置的防护结界和法阵,如果没点本事,宋千色能走到雷音寺门前吗?

塔林之后是一座座金顶圣殿,雨夜中默然静立,宋千色先用神识将整个雷音寺覆盖,佛主的几位大弟子一般都在别处有自己的修行地,菩萨尊者同样有自己的洞府,留在寺中的基本都是罗汉和特殊职位的佛陀。

觉察到佛主的气息后,宋千色也不急着去找他,转了个弯去了藏经阁,藏经阁位于雷音寺偏僻处,偏僻却不荒凉,一棵棵参天菩提树遮天蔽日,给古殿式建筑的藏经阁添了几分清幽神秘。

佛界菩萨佛陀和尊者的区别并非等级,而是对佛法的参悟程度,参悟程度的不同,能进入藏经阁的区域也不同,这些都是薛梵音告诉她的。

每个区域又分别有不同的人管理,他还悄悄告诉她说,藏经阁里不止有佛经,很多有趣的书都藏在隐蔽的地方,在里面也没人管他,一天到晚除了看书就是睡觉,自在的很。

参禅悟道那东西都是别人做的事,除了师父检查课业他才加班加点的看几本佛经蒙混过去,所以一直以来修为平平,若是讲讲有趣的见闻倒是能口若悬河。

这算是……临时抱佛脚吗?╮(╯_╰)╭……

不过这倒是能凸显出他的聪敏,悟道和习武不同,不是多练习几遍就能熟练领会的,所以作为连城的他依然对佛法有着超强的领悟能力。

仔细想想,连城身上很多地方与薛梵音很像,比如坐姿,很少有坐正的时候,没骨头似的往椅子里一缩,比如总是温雅微笑的脾性,虽然一个笑起来平和,一个笑起来***勾人,不过还算相像吧,再有就是行事作风,有违常理,却又合乎逻辑,有用不完的狡猾心思。

她虽然注意过,却从没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她自己都怀疑,宋千色,你真的爱薛梵音吗?可如果不爱,辗转一千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292、划分地盘

双生莲:媚色天下,292、划分地盘,

佛界和魔界一样是独立与天地之外的,都有自己的防护结界,估计她一进佛界佛主就已经知道了,宋千色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侧卧在净莲池岸边小息。爱唛鎷灞癹

这里不似塔林的庄重肃穆,四周林木清幽的很,湖泊如镜,菩提树翠绿的枝叶间不断有雨滴徐徐坠下,一景一物都充满了禅意,倒真是个参禅悟道的好地方。

大概是晚上的缘故,等她走至近前佛主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以手支额,慵懒随意的一笑:“恭喜重生,原本我还在疑惑魔界为何是那般样貌,原来真与阿修罗神有关系。”

宋千色似笑非笑睨他一眼:“你会不知与阿修罗神有关?”

“好吧,我知道,只不知关联在何处,现在你得到传承,修为必定大涨,打算怎么对付我?”佛主说话比在人间时随意很多,至少不再说一些晦涩佛语,大概知道宋千色不喜欢洇。

“这话说得,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对付你呢?”宋千色的笑容看起来极为诚恳,半分没有知道连城身份后的狼狈绝望。

“恩人我不敢当,受人之托罢了,”佛主眯起眼睛,不置可否道:“要不是我当初发现的早,说不定现在佛界早被毁了。”

宋千色心中了然:“受谁之托?惹”

佛主只笑望着她,没回答。

“难道你想我现在就毁了佛界?”

“净莲池水乃三界至纯之物,由它孕育出的生命同样无尘污垢,你看池中莲花美不美?”佛主想了一阵,竟是来了这么一句。

他说每句话都是有原因的,宋千色依言看去,十几丈的池中只零星开着五六朵白莲,洁白的花瓣果真纯美的如同透明,沾着点点水珠,美丽无瑕。不由赞道:“的确很美。”

佛主又不说话了,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转向池面。

宋千色最讨厌说话故作深沉的人,很想打碎他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她想知道的答案还要靠他回答,武力威逼对佛主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既然他让她看,肯定不止单纯的欣赏莲花。

视线再次落回净莲池,宋千色猜测难道是池水中有什么东西?煞有介事的又看了一番,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什么地方很怪异,那种感觉很难说得出,找了一圈只觉得违和感越来越强,最后视线定在一朵含苞的白莲上。

其他四朵重瓣白莲竞相绽放,白色花瓣层层叠叠,清雅高洁,每一朵都有面盆那么大,只有那一朵却是含苞待放,从花苞的大小判断出,那朵花如果绽开的话,估计会比其他四朵还要大一些。

指了指花苞,宋千色转向佛主:“那个?有什么稀奇之处吗?还是说,你想和我打禅机?”

佛主眉宇微微耸动,笑着摇了摇头:“罢了。”

他不说,宋千色也不想过多询问,索性继续刚才的话题:“受谁之托?连城?或者该说薛梵音?”

佛主也不否认,点头道:“是梵音,他对你可谓倾尽所有,如今他尘缘已了,也算圆满,你如何打算?”

宋千色当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打算放手还是继续纠缠,咬着唇硬是说不出放手二字,沉默了半响,她叹息一声:“我想见他,飞升之前他做过太多有损功德之事,你们给他的惩罚是什么?还有,你总不会轻易答应拯救自己的对手吧,条件是什么?”

“当断则断,若你已打算放手,知道这些有何用?徒增烦恼罢了,善恶业报、因果循环再正常不过,做过的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佛主避而不答。

宋千色知道他说的不错,不过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想让她怎么样她就越不想怎么样,越是见不到连城,她就越觉得事有蹊跷:“我只想弄个明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放手?他为了我不知道在承受何种恶报,我却潇洒放手,这种事我做不到。”

佛主似有些无奈,叹息道:“可是他劫难已渡,尘缘已了,此后各不相干岂不更好?”

各不相干,很轻巧的四个字,却压得宋千色呼吸困难,这残忍至极的四个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连城,要将这个爱至深处融入骨血的人生生剥离,他们从新回到原点,回到最初的最初,站在仇恨的对立面。

可是这样用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说抹去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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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

她原本真的打算放手了,然而只是这么想想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已经不能承受,若是改变了两人的命运呢?又如何忍心让他再次忍受消除仙佛之位的极刑,还让他被千夫所指。

两面都是悬崖,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问题就是个死循环,宋千色决定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阿修罗神是能和创世主神齐名的远古神祗,阿修罗族人虽然有诸多缺点,却也没像传闻中那么残忍嗜杀,沦落至此已是底线,别说我本身就是阿修罗族人,就凭我传承了阿修罗神一部分神力,也应为族人做些事,仙界掌管天庭人间和冥府,佛界有你们,以后魔界就由我阿修罗族来接手吧。”

她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尤其是后面几句,好像没有瓜分他们的地界已经算是莫大的恩赐。

闻言,佛主起身坐正了身体,神情也严肃了些:“不可。”

魔界人虽不多,然个个凶狠好斗,与阿修罗族有的一拼,再加上仅次于佛主的魂和修为不知深浅的宋千色,他敢保证,在这两人的带领下,今后就算仙佛联手都别想再压制住魔界。

目前仙界无主,各方势力都在觊觎天帝之位,内乱打的不可开交,若是他二人不想惹事还好,万一哪天被魔界人唆使,再来一次仙魔大战报复仙界长久的压制,被灭的一定是仙界,唇亡齿寒,佛界危矣!

宋千色翘起唇,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既然来到了这里,顺便通知你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在征求你的同意?”

“你这么做会打破三界平衡,现在仙界群龙无首,魔界人是什么品性你不是不知,若此时来犯,仙界必亡,天地失衡的后果,你可想过?

“我有说过要灭了仙界么?”宋千色敛尽笑容:“先有佛界将我阿修罗族赶尽杀绝,后有仙界要将魔界一举毁灭,这么多年阿修罗族不见天日,魔界长久被仙界压制的人人如过街老鼠,更有些仙君喜欢历练之时去魔界猎杀魔界之人,我想问一问整日说着众生平等的佛主,为何阿修罗族和魔界之人要被你们踩在脚下?为何有血性有七情六欲的人要被你们主宰?众生平等?清心寡欲?如果你们没有野心没有七情六欲,又为何这么惧怕我们有翻身之时?你看着吧,仙界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仙人很快就会原形毕露,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内心魔化的人远比外表魔化的人更可怕。”

她说话的语气没有嘲讽,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直只是淡淡的,目光悠远沉静,但那淡漠中透着一股笃定,让人无端觉得压迫和羞愧。

好在佛主不是一般人,心中暗叹,阿修罗神果然非一般神祗可比的,只是残留在修为中的一点精神之力,已然能让意志薄弱的人心神瓦解。

想了想,他辩白道:“你说的固然不错,可正因魔界人残忍嗜杀,这些年被仙界压制着才能相安无事,若今后壮大,三界又要不得安宁了,许多无辜人都会受到牵连。”

“被压制的不是你们,你当然会这么说,你怎么知道当仙佛界屈居魔界之下时,魔界之人还会像如今一般嗜杀好斗?他们大多数人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宋千色淡淡一笑:“原来你说的众生平等是以此为基础的。”

两人意见不合,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都不再开口。

“我要见连城!”过了一阵,宋千色觉得自己和他争辩这些实在无聊,又扯出先前话题,这次没有了犹豫,字字清晰。

佛主摇了摇头:“不可。”也不说原因,只这么硬邦邦的两个字。

宋千色这次是真恼了:“见一面也不行?远远的看也不行?若是他修行心智如此薄弱,容易被蛊惑,做这菩萨还有何用!你们佛界就是这么强制别人斩断尘缘的吗?这算什么大彻大悟的放下,根本就是强制遗忘!”

“用忘情水强制他遗忘的是你,要放手给他一条后路的人也是你,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佛主淡淡的一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在宋千色脑中,痛的心中一片鲜血淋漓,可是那时她没别的选择,只能这么做,如果连城不能原谅她,至少也要当面说清楚,让她知道他安然无恙。

什么也不说,她转身融入了夜色,不想让她见是吧?那她就自己找好了。

用神识覆盖了整个雷音寺,居然丝毫没觉察到连城的气息,为怕被什么法宝法阵干扰了,她亲自将雷

双生莲:媚色天下,292、划分地盘,

音寺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弄得雷音寺里上下一团糟,寺中和尚全部起身,闭关的也被她拉了出来,却依然不见那个身影。

佛界不止雷音寺,她又不死心的用最短时间在佛界内飞了一遍,最后回到净莲池边,一脸冰寒的盯着打坐的佛主:“他在哪里?”

佛主缓缓睁开眼,仿佛早知道她会无功而返:“你找不到他的,除非他想见你。”

宋千色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说他自己不想见我?”

佛主盯着面前的净莲池,一言不发,这个时候沉默,很显然是默认了。

“不、可、能!”宋千色眼中渐渐缠上丝丝血红色,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连城不记得她了,怎么可能还会躲着她?若是他还记得,一定不会躲着她的……吧?

她这时还算理智,脑中飞快的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了一遍,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布满yīn煞杀气,狠狠瞪了佛主一眼,转身就往雷音寺内飞去。

佛主眼见她消失的方向,脸上也是立即变色,凝重的追了过去。

宋千色来的地方是雷音寺内最高的一座佛塔,比佛界最庄重肃穆的万佛大殿还要高出一些,稳稳的压在地上,风雨不倒,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塔身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经文,且俱是伏魔降妖用的,每一层的八角飞檐上都挂着镇魔金铃,风一吹,清越的铃音能乱人心智。

以前说过,雷音寺看似佛界圣地,其实它不过是个地牢在地面之上的门户罢了,雷音寺之下镇·压着多年来被佛界降服的祸世魔头和强大妖物,这些魔头通常都是罪不至死却又不能任他们为祸人间的,只能这么关押起来。

其中就包括阿修罗族上一任阿修罗王。

通往地下的通道就在这座刻满了伏魔经文的塔下,宋千色想也不想的一掌挥去,只是除了塔上金铃一阵乱响之外,塔身文思未动。”

293、佛魔大战

双生莲:媚色天下,293、佛魔大战,

宋千色并非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知道若是将里面的妖魔全部放出来,别说佛界被毁,就是仙界和魔界都不得安宁,她那一掌只是想把塔身移开一些罢了,谁知这塔竟如此牢靠。爱唛鎷灞癹

一掌不见成果,她正要再加几分力,被随后而来的佛主拦下了。

“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阿修罗神的神力岂是用来毁天灭地的?”佛主脸色yīn沉的呵斥,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宋千色只知道这里是通往地下的门户,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确实不太了解,不禁有些愧疚,软下语气道:“连城没有被你封印在这下面吧?”

佛主抬手结印,手中金光如同轻纱笼罩了塔身,这才回过身,无奈道:“梵音不是妖魔,怎会封印在此?我早说过,你找不到他的。洎”

“他不在这里,阿修罗王总在这里吧,五千年了,也该放出来了,当年若不是帝释侮辱我阿修罗女,阿修罗王也不至和他打到不死不休。”提到往事,宋千色脸色再次转冷:“帝释杀人造孽只是轮回人世,凭什么阿修罗王就要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尘世轮回须受尽各种俗世的烦恼,难道这不算苦?这里虽暗无天日,却能每日静心修行,不受打扰,早日清除心中戾气,岂不更好?”

宋千色摇了摇头,随手一划,面前空气中凭空出现一幅画面,里面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大捆柴艰难的往山下走,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宋千色指着男子道:“只要他将这捆柴背到集市上卖掉,就能攒够钱将心悦已久的姑娘娶回家,你说他苦是不苦?溽”

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肚腹高高隆起,曲起的双腿后产婆一遍遍重复着什么,女子浑身汗湿,疼痛使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双手抓着床单,竭斯底里的尖叫声不断,然而片刻之后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使得虚弱的她笑逐颜开。

宋千色指着女子说:“据说世界上最痛的痛是女人分娩的痛,从十月怀胎之初的不断呕吐到分娩,你说她是不是觉得苦呢?”

在佛主微显诧异的目光下,她继续说道:“苦不苦不是由表面判断的,也不是由别人来判断的,面对苦难,就看以什么心境来对待了,你们佛界总说一切皆空,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有些人说不定甘愿沉沦人世呢?”

说到这里,宋千色不禁想起秦言,顿时没有了说教的心情:“算了,你努力维持三界平衡,大爱无疆,万众敬仰,又怎会理解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感情,我目光短浅,只想保护身边的人,不管当年谁对谁错,阿修罗王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佛主脸上的表情无奈之极,似乎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帝释归位时才是阿修罗王刑满之日,宋千色,你究竟想怎样?”

宋千色神情倨傲的道:“统治魔界,放出阿修罗王,再让我见一见连城,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你非得推三阻四。”

“你要统治魔界,我拦不住你,但阿修罗王在帝释归位之前放不得,以他二人之间的恩怨仇恨,若是提前放出,恐怕帝释永远不能归位了,你想见梵音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总不能一次选择的机会都不给他吧?”

“阿修罗王会阻止帝释归位?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也会提前毁了帝释呢?佛主,你知道我和阿修罗王是什么关系吗?”宋千色凑近佛主,语气轻柔的问道。

佛主似有些尴尬,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从容道:“这个……我也曾想过,但未听闻阿修罗王有子女,也未听闻他有姐妹,实在不知你和他的关系。”

宋千色不再继续方才的话,定定道:“今天我一定要救走他,你是自己放他出来,还是让我动手摆平了雷音寺,再将里面的妖魔全放出来?”

一道白色流光飞来,在宋千色身边化为俊美男子,冷冷道:“完成。”

宋千色对佛主灿然一笑:“呀,已经提前摆平了,现在雷音寺只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可要慎重选择。”

来人自然是魂,宋千色本只想见见连城,后来寻找连城时见雷音寺的守卫极少,这才生出救出阿修罗王的念头,为了不被佛主察觉,方才故意将他引来这里,方便魂动手。

闻言,佛主脸上没有多少惊讶,哭笑不得的叹息一声:“宋千色,我就知道,你一醒来,三界又将不太平了,而你来佛界必定会带来不小的麻烦,我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我一人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双生莲:媚色天下,293、佛魔大战,

,但如果我整个佛界不惜拼死抵抗的话,今天你就走不了了,不如就此离去如何,双方都能省些力气。”

宋千色蓦地沉了脸色,往四周望去,只见无数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在天空交织成一道金色屏障,绚丽华贵,又有十道强大气息正往这边赶来。

翘起唇角,宋千色扬了扬下巴:“真是荣幸,居然劳烦整个佛界的僧人对付我们两个人,这可如何是好?魂,要不我们赶紧灰溜溜的逃跑?”

冷面无情的魂哼了一声,同他的主人一样骄傲的仰起头,只说了一个字:“杀!”

既然对方早有准备,连聚集了整个佛界力量的大阵都摆好了,宋千色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先一掌往屹立的镇魔塔上拍去,佛主必然会出手阻拦,这一掌凝聚了宋千色九成法力,虽然被佛主勉强接下了,他本人被震退数十丈外,巍然不动的塔身被掌风扫到,剧震中微微移开了一些距离。

塔下露出一寸左右的黝黑洞口,然而仅仅这一寸,地牢中极为yīn邪的煞气冲天而起,还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吼叫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骇人之极。

想到阿修罗王在这样的地方囚困了五千年,宋千色眼睛顿时涌上血色,紧接着一掌又要拍去,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要救出阿修罗王。

天空金色纱幕犹如实质,在宋千色的脑袋上方尤为浓厚,不多时一束比雷电之势更为可怕的金光自天空劈下,直指宋千色头顶。

凝聚了万人之力的一击不容小觑,宋千色不得不收掌,边躲避边在周身布下数道结界防御。

魂这时已经冲下灵山,去阻拦前来援助的佛主十大弟子,两方打的亦是不可开交,绚烂的法力光芒所过之处,皆变成了废墟。

宋千色这边,天空不断有金光劈下,一时腾不出手推翻镇魔塔,眼看着佛主又要把移开的塔身推回原位,宋千色冷笑一声,靠结界抵御着不断落下的金光,自己在地面站定,双臂舒展,以极为柔和的招式舞动起来,身形柔软,姿态悠然,像是舞台上忘情跳舞的舞者,一招一式都动人之极。

然而随着她挥臂旋转的舞姿,天地间的灵气和能量全部躁动起来,柔和的风,平稳的土地,静立的树木花草,无形的水……刹那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由静变动,而且变动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天地间一片昏暗,天上的金光都被遮住了。

佛主脸上凝沉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惊恐,他努力在狂风暴雨间稳住身形,大声朝宋千色道:“住手!你要杀了薛梵音?”

可惜天地能量都被宋千色掌控,声音都传不过去,佛主不得不另想他法,施法控制住脚下不断涌动的一小块地面,席地而坐,手印在xiōng前快速变动,一道丈许粗的金光很快将他笼罩,冲天而起,穿过混乱的天地能量,直连天空的金色光幕。

有了佛主的加入,金色光幕顿时散发出万丈金色光辉,穿透了昏暗狂暴的天地能量,佛界之人看到了希望,纷纷毫无保留的贡献出自己的法力,一道道光柱犹如阳光穿过云层洒向大地。

梵音四起,肃穆清正,周遭疯狂涌动的天地能量微微变得迟缓了些,整个佛界此时融为了一体,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天空的金色光幕在不断缩小,而金光之后,天地能量再次恢复平和。

双方毫不退缩的僵持着,一个人就算再强大,力量也是有限的,只是传承了阿修罗神一部分的法力,能与整个佛界对抗了三天两夜已经相当逆天了。

宋千色本来也是有意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强,顺便打探一些佛界的底细,为以后做准备,现在大概有了底,没必要拼得精疲力竭。

294、约战

双生莲:媚色天下,294、约战,

利用与魂之间的联系将他召唤回来,同时宋千色舞动的身形停顿了一瞬,接着双臂束在xiōng前,指挥着所剩无几能被cāo控的天地能量,糅杂了星星点点的星辰之光凝为一束,抬手直往低垂的金色光幕劈去。爱唛鎷灞癹

金色光幕在利剑一样的能量光束冲击下,不断扩散出一圈圈波纹,到最后波纹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剧烈,翻涌成漫天金色波浪,美丽异常。

两股极强的力量相撞没有多大的响动,反而看起来柔美温吞。

金色光幕本也只是防御性的,加之佛主看出她无意再战,虽然他这一方占了上风,却也奈何不得宋千色,最后有意撤去一些法力,金色波浪化为满天星点,消失不见。

宋千色停手,闭目重重的呼了几口气,魂落在她身边,见此忙问了句:“没事?洎”

宋千色点了点头,道了声放心,抬眼打量他,除了发丝和衣衫微有凌乱外,其他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目光转向已经起身的佛主:“这次我虽奈何不得你,但若我想走你也留不住,今日你不放人,他日我征讨佛界,可比怪我杀了你的人。”

佛主神情悲悯无奈的望着她,只念了声佛语,抬手施法将像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雷音寺恢复了些,不再理会宋千色。

双方差不多都陷入了钻牛角尖的僵局,各有各的坚持,宋千色本已转身,想到什么,又回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连城在这里我便会有所顾忌,我现在也把话说清楚,如果下次我来还是见不到他,或是见到伤痕累累的他,你最好还是提前念经超度一下佛界所有亡魂吧。溽”

说完与魂消失在原地。

她的命虽然是佛主救回来的,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算让她散尽修为封印在镇魔塔下也在所不惜,但她欠下的债不需要她在意的人来偿还,尤其是连城。

两人身影消失之后,十道各色光芒急速掠来,化为十尊地位尊崇的菩萨佛陀,气息微有些不稳,落地对佛主一拜。

佛主皱眉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急匆匆的往净莲池方向飞去,十人不解,齐齐追随而去。

净莲池中的水并非普通的水元素,是天地间至清至纯的清和之气凝成,在两方斗法期间受到的影响不多,现在已然平如镜面。

只是其上盛开的几朵重瓣白莲就没那么幸运了,损坏最严重的一朵,洁白的花瓣已经掉光了,佛主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如履平地般踩着水面走至含苞待放的那朵白莲旁边,见它还算完好,总算松了口气。

手中结印,口中清音轻吐,四周聚集灵气清和之气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花苞外侧剥落的几片花瓣以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

他的十位弟子默默看着,见他收手,这才报告了佛界这次伤亡以及损毁度,好在伤者多陨落的倒是不多,都是普遍在斗法时力竭,需要调养一阵,佛主叹息一声,吩咐他们好生安抚受伤的人。

其中一菩萨见佛主依旧盯着面前含苞的白莲,忍不住道:“佛主,弟子有一事不明,佛主先前出手救治那阿修罗女时,想必也想到过今日之局势,为何还会答应梵音?而梵音不过一个普通弟子,佛主却竭尽所能的帮他,以致将整个佛界陷于危难,为何?”

佛主微微一怔,抬眼看了那弟子一眼:“众生平等,何来普通与不普通之分?度化众生,岂能因为瞻前顾后而见死不救?善恶轮回,若是佛界被毁,那也是天定劫数,今日局势当时确有料到,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世上若有一人还能压制宋千色,非梵音莫属,而梵音……”

佛主眼前不断浮现出有关这个男子的一幅幅画面,少年时,他送出了修罗刀后跪在自己面前,无奈的笑着说恐怕他渡不过情劫了,后来果真魂飞魄散,他怜他一腔深情,时空隧道中问他——可后悔?他笑而不语,他一时起了怜悯之心,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们再次走到了一起。

自从他复活了薛梵音之后,二人的星运轨迹竟连他都看不透了,而他们也许命该如此多舛,辗辗转转直到最后都不能有个好结局,他本有意度他修佛归位,度过一劫,奈何他心不在此,直到不久前,他忍不住又问他同一个问题——可后悔?

那时的他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奄奄一息的躺于地上,微笑对他来说已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动作,只一双眼睛清澈纯洁如初,盈满笑意和眷恋,唇微微动了动,勉强从口型看出是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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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94、约战,

sp;佛主抬头见众人还在垂目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摇头失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梵音如何?”众人见佛主起身要走,忙追问了一句,以往佛主出言点拨他们时虽也会偶有停顿,等他们领悟,却万不会话说一半就没下文了。

佛主身形不停,渐渐消失在菩提树林深处,如何也没说出下半句,这句断句没什么特殊意义,他方才只是心中有感而发,冷静下来发现对他的弟子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妥,这才停住。

世上的爱情其实只有一种,只是人有千千万万种罢了,人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有的人一生不会倾心爱上一回,有的人爱的很浅,浅尝辄止,失了爱情一样过活,有的人疯狂的爱过一回,便将生命里的爱情全部用光了,剩下的时间闭了心门细细缅怀。

而有的人,真真会将心爱之人铭心刻骨,历经轮回遗忘都难以磨灭,那爱没有尽头,偏执的让人害怕。

宋千色和魂一路来到魔界,直到遮月台才停身,见宋千色脸色有些苍白,魂虽没说什么,脸上神色却越发冷了,一副看见什么都想拆了的样子。

宋千色偏头正好注意到,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暖心,她醒来虽没多久,魂的变化她还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只要她稍微表现的反常一些,他就立即现身,虽然不说话,却像忠诚的守护者那样站在她身后,在她伤心难以支撑时只会拍拍她的肩膀。

明明她变强了很多,在他眼中却变得像个纸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紧张兮兮的,宋千色大概能猜到点他的心思,他是她的属下,在她身死时却不在她身边,一破开封印得知她差点烟消云散,肯定吓坏了,宋千色很难想象忠心又护短之极的魂当时是什么表情。

总之他越来越像个人了,至少有了人类才会有的感情,也不再抗拒人身。

宋千色对他笑了笑表示安抚之一,这才动身去找几位魔王。

自从上一届魔君在仙魔大战中陨落之后,除了北溟,魔界再没有出现过魔君,而是由几位魔王划分了底盘,分别管理,不过多年来仙界的欺压倒没给他们多少内斗的时间,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关系还算和·谐。

宋千色想要统治魔界,必先收复几位魔王,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魔界唯一的规矩就是实力为尊,只要有了实力,不管出身不论出处,强者为王。

几位魔王都是爽快人,再加上她身上不断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二话不说,当即起誓投身到她的麾下。

宋千色知道短时间内让他们打心底臣服很困难,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阿修罗族迁来魔界必定是要长远发展,两族相溶需要慢慢磨合。

搞定了这边的事,她决定先去将阿修罗族全部迁移过来,再用自己的实力昭告全魔界。

魔界太大,且人人凶狠好斗,阿修罗族初来乍到,难免会被排斥,就算这些年从未间断训练,也难抵众人之力,她必须先为他们创造个立足的机会,再谋发展。

而且,她要想称王,也必须让整个魔界的人信服,不然时时会有不服气的人前来挑战,虽然她不惧怕,但时时应付这些,还有时间做别的事吗?

魂大多时候还是以刀得形态乖乖待在刀鞘中,宋千色独自一人来到族人隐藏的那片海。

好在天帝对败落的阿修罗族没兴趣,自从帝释踏进轮回,也不见有其他神佛关注这边,这才使得她的结界支撑到现在而不被发现。

295、阿修罗族

双生莲:媚色天下,295、阿修罗族,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再次站在族人面前,宋千色内心激动不已,多年未见,多了许多陌生面孔,感觉却一点不陌生,有种回到故乡的亲切感。爱唛鎷灞癹

阿修罗族人所剩不多,也就一个小型城镇的人口数量,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忽然多出宋千色这个生面孔,有人匆匆去报告暂时的代理族长,更多的人戒备的盯着她,后来发现她身上阿修罗族的气息,戒备转成了疑惑。

宋千色身边的男子每一个拉出去都能迷倒一大片姑娘,并且各有各的特点,好看的没话说,见惯了一张张俊美无双的脸,再看眼前这些族里的男人,嗯……阿修罗族的男人长相确实……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宋千色再一次感慨,幸好她很小的时候都是跟着母亲住在乾达婆族中,不然审美非扭曲了不可。

不过族中的女子却是外界不能比的了,妖媚的,清纯的,柔媚婉约的,要什么类型的都有,妖精都比不过阿修罗,也幸好自己是女人,不然的话……她都不敢和魂站一起洎。

阿修罗族这些年从没有外人进来过,出去历练的人样貌不可能变得太多,眼前的女子他们确实没见过,一时间宋千色所过之处皆是人流涌动。

直到一道惊雷一样的嗓门响起:“都给老子让开!”

众族人一听就知道,是那位暴躁的族长老头子来了,未免被他一拐杖扫飞,人群中立马让出一条通道溽。

须发皆白的老头吹了吹嘴边的胡须,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这才抬眼往里望去,见到场地中央正对他微笑的宋千色时,一双小虾米似的眼睛顿时一凸,脚下蹭蹭蹭几步走了过去,围着宋千色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见鬼啦……见鬼啦……”

宋千色原本抱臂而站,这会抬手揪他的胡须:“老家伙,你说谁是鬼?不想活了!嗯?”

众人哗然,啥?居然有人敢跟老头子这么不客气?暴躁的老头最讨厌人家说他老,见谁说上去先揍一顿,众人摇头,觉得这姑娘揪着老头胡须的手肯定得被废。

老头“哎呦”痛叫一声,一边努力想把胡须拽回来一边大叫:“臭小子,你敢拽老子胡子,快放手快放手!”

打第一次见她,老头子就将她当男孩对待,整天臭小子臭小子的挂在嘴边。

宋千色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凑近他,松开了胡须,改为捏了捏老者皱纹横生的脸颊,一脸无害的道:“老家伙,这么多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唔,……阿尤,你胖了……”

被称为阿尤的老者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甘的大声嚷嚷:“你才胖了,胖的跟猪一样,丑的不堪入目,这么多年,老子还以为你早不知死那个旮旯里了呢!”

老者骂着骂着,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红润异常。

众人捡起掉地上的下巴,这会才明白,这两人原来是相识的,而且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老头子这么刚强·暴躁的人露出一副感动要哭的模样,实在犹如天降红雨一样稀奇。

宋千色笑了笑,温柔的抱了抱他:“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阿尤全名叫纵尤,阿修罗族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宋千色的宋是跟随她母亲那边取的,在阿修罗族中,人们都只叫她后面两个字。

纵尤不领情的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继续瞪她,她曾是阿修罗族的希望,这些年期待渐渐变成失望,现在她回来,不管什么好消息都不能给她好脸色。

人群中又是一阵***动,另一名老者领着几个年轻人匆匆赶来,在族中他与纵尤地位相同,两人虽性格却迥异,阿修罗族却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一个暴躁雷厉风行,一个谨慎稳重,这也是当年宋千色选中两人的原因。

老者名叫注简,见到宋千色同样激动的脸色红润,不过不像纵尤的莽撞,首先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下周遭众人的下巴再一次托在了手上,族中还有谁的地位能让注简族长行如此大礼?难道……

注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众人的猜测,他跪在地上,郑重大声的道:“拜见阿修罗王!”

要是纵尤族长说这话,众人可能会觉得他一时抽风了,但注简族长向来稳重,肯定错不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

双生莲:媚色天下,295、阿修罗族,

不该随着跪下,面前的女子太过年轻,怎么会是那传说中几千年未现过身的阿修罗王?

宋千色微微一笑,身上渐渐有了种身为王者的气度,点头受了这一礼。

她身边纵尤哼了哼,却也利落的跪地,庄重一礼,大声道:“拜见阿修罗王。”

这时众人不得不跪了下来,心里的疑惑却没减少,等到宋千色出声让众人起身,小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微风吹皱的湖面不断扩散。

纵尤似有不满,脸色一沉,大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怀疑,哼!当年阿修罗王称霸一方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呢,就算你们不信我和注简,修罗刀是每一任阿修罗王的信物,这总不会错吧!”

议论声渐小,人们顺着纵尤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宋千色腰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细刀,更加怀疑了,传说中威震寰宇的修罗刀就是这副样子?

纵尤一直都很争强好胜,见众人在他的威势下露出深信不疑的样子,眼中的怀疑却没减少,扭头恶狠狠的对宋千色道:“千色,露两手吓唬吓唬他们,省的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千色也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立一立威,她心里记挂着连城,迁往魔界的事须尽快办好,但如果族人不相信她有本事能让他们在魔界生存下来,迁徙的事就会遇见麻烦。

估计魂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在她拔出修罗刀时,yīn邪煞气铺天盖地涌出,晴朗天空瞬间被乌云掩盖,四面八方隐隐传来毛骨悚然的鬼哭厉啸之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股将所有人压迫的跪在地上起不来的迫人气息,宋千色手持修罗刀站在中央,唇边的笑意变得张狂霸气,不可一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还有人怀疑吗?”

众人早就在她目光扫过的时候吓破了胆,齐声高呼:“拜见阿修罗王。”

纵尤跪在地上,想到自己刚才还在骂她,冷汗顿时出了一脑门,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宋千色微微点头,收起气息让众人起身,正要把修罗刀放回,魂却主动化为人身出现在她身旁,这下子又是人仰马翻,能能能能化为人形的神兵!天啊,果然不愧为修罗刀,古往今来,开天辟地啊!

白衣白发的俊美男子算是彻底闪瞎了他们的钛合金眼,什么叫不可貌相?白衣男子的一根小小的头发丝都散发着冷厉煞气,他们居然怀疑那不是修罗刀!

纵尤吞着口水悄悄往后退去,好恐怖啊好恐怖。

这时,族中有资历的老人纷纷赶来,他们大部分都认识宋千色,纷纷主动跪下行礼,如此一来,再无人怀疑宋千色的身份。

岛屿不大,这方的动静早就把全岛的人都引来了,宋千色见时机差不多了,当众宣布了迁往魔界的事。

至于族人的反应,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激动,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宋千色去魔界,这部分大多是认识她的老人,一类持怀疑态度,魔界是什么地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风习凶悍,阿修罗族人少,担心去了魔界立即会被干掉,另一类是没有主意的人,保留意见见风使舵。

瞥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宋千色略显失望的淡淡道:“在这里憋屈了几千年,原来你们已经连出保护结界的胆子都没有了。”

有人羞愧,有人屈辱的涨红了脸色。

宋千色正了正神色,大声道:“机会可以创造,但若想出人头地称霸一方,就要看你个人的本事了,我不敢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但既然是我的族人,我自然尽量庇佑,我们阿修罗族虽不能说一直以来称霸三界,但在三界中也有不可小觑的地位,千年前被人像牛羊一样屠戮,如今有机会翻身,你们怕了吗?前任阿修罗王还在佛界的雷音寺下受苦,你们就这样放弃?阿修罗神的神威岂是那群自命清高的仙佛能践踏的?”

296、战前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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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纵尤红着眼睛大吼一声:“传言魔界就是阿修罗神创造开辟的,我们不是迁徙,只是回家!你们一定要将那群欺凌我们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誓死追随阿修罗王!”

阿修罗族人本就勇猛好斗,纵尤的话更是激起了他们心中的血性,更多的人倒向了迁往魔界的一方,纷纷叫嚣着“誓死追随阿修罗王”!

宋千色对这结果还算满意,继续大声激昂道:“今后我为魔界魔君,若魔界之人做的太绝,我定不轻饶,不过你们也不要忘了我阿修罗族的族规——自立自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爱唛鎷灞癹”

宋千色这几句话算是给他们吃了一剂定心丸,若她能当上魔界的君王,魔界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忌惮,只要能顺利进入魔界,凭他们阿修罗族这些年磨练的功力,在魔界立住脚不是不可能。

见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宋千色遣散了众人,由纵尤和注简陪着来到族中平时议事的地方,三人和几个有些地位的长老又将迁徙的具体细节商议了一番洎。

宋千色也询问了一些阿修罗族的近况,对于自己这些年的去向,无论几人软磨硬泡,她只字不提。

那是她的私事,对于她来说大于天,但对于外人来说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会怨她为了男人弃族人不顾,对于族人,她心里却是有些愧疚。

上次宋千色在族中拔出修罗刀用法力威慑众人,他们以为那时的宋千色已经厉害的不得了,比起前任修罗王也不差,而她所说的当上魔界的魔君也不过是期待,真要当上魔君还会有不少的困难屦。

可是现在他们望着站在魔界象征——遮月台顶端的女子,才知道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有那个实力,法力神通到能将整个魔界笼罩在她的威压之下,让那一个个饮血为生的魔头乖乖臣服在她脚下。

那时怎样一种气度和神力,他们不敢想象,这世间还有谁能与她抗衡,她说要救出上一任阿修罗王,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宋千色很快便将寻佛界麻烦的意思透露给了几位魔王……

这些年魔界一直处于下风,但打压他们的是仙界,佛界倒没有插过手,几位魔王原本的意思是先将仙界收拾了,不过佛道本一家,想来佛界也好不到哪去,而且现在宋千色才是魔君,若她不出手,凭他们对付仙界,那些仙君帝君就够他们头疼的。

在宋千色的坚持和威慑下,众人最终达成一致,决定先拿佛界开刀。

宋千色知道不能完全指望这些人,奈何以前她在暗中建立的势力,后来都被佛主一一瓦解破坏了,一时间想要再组织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队伍根本不可能,好在她与魂两个人就能将佛界搅个天翻地覆,带这些人不过是装装样子,只要破坏了佛界的护界大阵就行。

事情再急也要有个过程,阿修罗族刚来魔界,需要一段适应时间,宋千色便利用这段时间寻找一切可以为己用的力量。

其实有了她和魂,再加上白离几人,不需要后续力量也能将佛界闹个天翻地覆,但是白离四人怎么说也是仙界的守护者,身份比较微妙,且和佛界一直交好,无缘无故帮她毁了佛界,这就等于将他们推向了无义无德的骂名,别人怎么看他们?

朋友可不是这么做的。

将自己身边可用的人都想了一遍,宋千色这才猛然想起,自从她醒来还没见过小银的身影,当时怕他担心,故意支开他去寻找分散在各空间的魔兽大军了。

也没指望他能找到,只不过怕他的火爆脾气会做出什么事,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百年,不知他是否回来过,若得知她的消息,会不会发疯的做一些傻事?

“魂,在你为我聚魂的这一百年里,小银有没有来过魔界?”想到小银,宋千色立即开口询问。

魔界的建筑物基本都是黑石筑成的,魔宫也不例外,与天宫的辉煌和倾国的精制古朴不同,魔宫大气庄重,黑色的石殿透着某种古老神秘的魔幻感,宋千色独自站在空旷肃穆的大殿中,白色身影显得过于孤寂,而且最近她神情总时不时的处于恍惚状态,不知在想什么,所以这些天魂一直现出身形陪在她身边,让她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闻言,魂摇了摇头:“开始,无法分心。”

宋千色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那些年,他要一边照看她一边控制法力聚魂,同时还要及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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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补充消耗的法力,在遮月台外设置了结界后,他也不知外界究竟如何,就算小银来了也破不了结界上遮月台,后来有了阿修罗神留下的神力帮助,他轻松了不少,却也没见过小银。

宋千色觉得,小银若是回来过,上不了遮月台,他一定会去倾国找连城或者连锦打听她的消息。

正好她也要去找唐魅,将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后,和魂又回到了倾国。

白离四人还在担心宋千色和连城的事,一时就留在了白连锦那里,反正他们也无事可做无地可去,留下来享受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也不错,正好找回点身为远古神兽的优越感,这些年真是被魂那家伙打击到了。

众人见宋千色恢复了以往的英姿飒爽,心里都很高兴,瀛蓝终于逮到机会,悄悄跟宋千色告了一状,说魂当时如何如何的欺凌他们,若不是宋千色对魂还有些了解,搞不好真以为魂将他们虐待的蜕了几层皮。

笑闹了一阵,宋千色这才问起小银的情况,没想到话刚一出口,众人一致沉默了。

宋千色立马意识到小银一定来过,并且还闹出了什么事情,不由有些急切。

沉默片刻,还是白连锦说出了事情经过。

魂给宋千色聚魂期间,魔界外的结界又被他加了几层,整个魔界几乎都与外界隔绝了,小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进了魔界,却如何上不了遮月台,在魔界遍寻不到宋千色以及白离等人,他只能回晋国打听消息。

最后在倾国找到了白连锦和唐魅,唐魅根本不知道小银对宋千色的事一无所知,直到小银怒不可解的扬言要杀掉整个灵狐族。

在小银的认知里,他并不知道宋千色从白离那里听到预言以及拿到忘情水那一段,单纯的以为是连城无耻的负了宋千色,以至于宋千色伤心之余想找连城问个清楚,最后应了星陨的预言,他找不到连城,便对整个灵狐族都怀恨在心。

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修为强悍的远古凶兽,其中有几个和他一样开启了灵智,对宋千色的事知道的更少,只知道宋千色是因为灵狐族差点灰飞烟灭了,于是二话不说就要解决了灵狐族,这么一群凶兽,别说灵狐族,就是整个倾国都不是对手。

眼看灵狐族要毁在他们手中,唐魅只得叫了白离等人帮忙,出于对宋千色的绝对忠诚和维护,小银对白离的解释一概不听,双方大打出手,最后见不是白离四人的对手,他留下话说,等将万兽大军找齐了再来找灵狐族报仇。

宋千色认真听完,心里五味杂陈,当时一心想着救连城,却忽略了身边所有在意她的人是何种感受,唐魅痛哭却无泪的双眼,白连锦抱着她要随她而去的万念俱灰,白离四人想帮她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还有小银和魂,他们当时都不在她身边,然而一旦知道了,不但无法接受,还会更添一份自责。

对自己做过的事她虽不悔,却不得不骂自己太自私。

人情债这东西最是欠不得,自从认识了薛梵音之后她就明白,所以后来一直孜然来去,和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过现在,她尝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渐渐贪恋起来,虽然有时很愧疚,觉得无以为报,可若有一天他们用得到她宋千色,她绝对不会说半句推托之词,也愿以性命相护。

寻了个机会,宋千色把去佛界救阿修罗王的事单独和唐魅说了,隐瞒白离不是不信任,而是怕他们为难,心里过意不去。

唐魅答应的很爽快,失去过一次,她对这个老大算是一点办法都没了,现在的她虽然不在他们面前摆架子,但那份心性却完全变了,无意间的举手投足总有一种让人甘愿臣服的气度,她没有高尚飘渺到尘世之外,她没有高尚飘渺到尘世之外,尘世凡俗却半点蒙不住她的光辉,这样,很好。

297、批量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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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色没有在倾国停留太久,回魔界的时候顺便将唐魅以及那些手下也带上了,他们留在倾国也无事可做,一直很想见识见识传说中凶悍的魔界,宋千色觉得有了他们,阿修罗族更多了一层保障,也就同意了。爱唛鎷灞癹

白离等人继续留在魔界,问起宋千色打算时,被宋千色含糊带过了,只说还没想清楚该如何处理与连城间的关系,他们是真把宋千色当成了自己人,没想过她会隐瞒他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回去观察了一圈阿修罗族的适应状况之后,宋千色再次踏上了一个个空间寻人的路程,不过这次为的是兄弟情义,小银虽然脾气火爆,对她却绝对的忠诚,她无法安然享受别人的给予而不付出,况且现在她也需要他。

以她现在的修为来说,动一动意念就能将整个空间搜寻一遍,再说小银带领的凶兽不少,气息强大,虽然寻找的范围很广,要想找到他们也容易的很。

宋千色只花了几天的时间,便在一处比较古老的空间内找到了他们,这里几乎人人修仙,灵兽也不少,灵力充沛洎。

他们占领了灵兽中位置最好的山林,看来在这里盘桓了有一段时间了。

见到宋千色,小银的第一反应就是——冒牌货!

见到小银,宋千色的第一反应就是——养眼屦!

因为她寻着小银的气息找到他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一身银白衣衫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凛冽,只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妖娆至极,妖娆中又潜藏着不易觉察的危险。

魂一身的月白色看似如霜纯洁,却给人一种冷冽yīn邪的感觉,小银的银白色张扬霸道,很容易让人想到杀伤力无穷的惊雷,灼亮的银色,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以小银现在的修为,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宋千色修为的深不可测,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还是被宋千色那上上下下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给激怒了,怒声喝道:“无耻,快现出原身!冒充我家主人,你找死!”

宋千色呆了一呆,想不出为啥在他眼里自己成了冒牌货,而她的毫无反应在小银看来却像是不屑和故意挑衅,再次冷笑道:“莫不是自己长得没法见人,看上我家主人的皮相了?还是被人指使?你来此地有何目的!”

一张俊脸被怒沉之色渲染的更加生动,宋千色笑眯眯的欣赏了一阵,见小银彻底被激怒,抬起的指尖已有细小的雷电“噼啪”作响,这才懒洋洋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冒牌的?其实我是真的,不骗你……”

“闭嘴!”她的话被小银的怒喝打断:“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的气息我也认得,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许你玷污这张脸!”

他连说了两句“我家主人”,一声比一声低,显然开始时想说的并非“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句话倒提醒了宋千色,她这个主人当的很自私,心中像被人捏了一把,微微的窒息,看向小银的目光充满了温和笑意:“好了小银,不闹了,真的是我,我醒过来了,重生之后出了些意外,修为和气息都变了。”

小银被她亲切的语调弄得一愣,仔细一想,她说话的语气确实有些熟悉,随即不确定的试探道:“你是……小主人?”

宋千色灵机一动,点头答道:“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还占山为王,当起了山大王……”

最后一个“王”字还未落下,小银收起法力,闪电般冲到她身前,动手在她胳膊上肩膀上戳了又戳,最后眨着红红的大眼睛委屈道:“主人,早晚有一天我们都得被你吓死!”

上面两句对话是在倾国他们再一次见面时说过的,当时只有连城和他四叔在场,但这么小的事,隔了一百多年,除了激动万分的当事人,谁还能记这么清楚。

宋千色本想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由于身高问题不得不放弃,只是愧疚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这么一说,反而让小银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场面,干笑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宋千色脸色一转,严肃的掐着他的胳膊问:“那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冒着被天雷劈成飞灰的危险强行化形的!”

小银感受到她声音中透出的危险,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中憋藏了这么久的情绪也想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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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低头叹息道:“主人,我不懂得你们人类的大道理,但你是我的主人,你出了危险,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我很不好受,也不甘心,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你岂用受那份危险。”

宋千色本想教训教训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这会愣是什么都说不出,脑袋在他胳膊上亲昵的蹭了蹭:“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能比的,谁也不用怕,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不,我觉得冒险化为人形很值得,“小银忽然笑着眨了眨眼睛,凑近她贼贼的道:“至少不用总是被你抱着,可以反过来抱抱你……”

说着他想来个偷袭,将宋千色抱进怀里,却不想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推的倒退了好几丈,站稳身形抬头时,宋千色身边已经站了一个月色白衣的男子,银灰色的眼眸冷冽的扫过他,莫名一股寒意直侵心底。

宋千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直到那两人由眼神对峙渐渐升华成法力的相互压制,才不得不跳出来和解,虽然小银被封印的那部分法力已因为化形解开,再加上化形之后的晋级,修为比全盛时提高了不少,但也顶多和白离四人差不多,和魂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停!都给我收了,”宋千色站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以商量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强行化为人形的,不如坐下交流一下心得?”

魂听话的收了法力,撇开眼像是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小银没见过魂,不由多打量了几眼,转头一脸不爽的问宋千色:“这谁呀,这么目中无人!”

宋千色骄傲的往魂身边一站:“当然目中无人了,我家魂可是三界九州中第一把能化为人形的神兵,绝对的开天辟地,牛吧!”

魂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只有看得十分仔细才能注意到他的眉梢微微抽了抽,落在宋千色身上的目光慢慢移向远方,大有不忍再看她的意味。

“修罗刀~~~”小银惊讶的声音百转千回的拐了好几个调,充分的表达出了他丰富的思想感情,这个身份实在是出乎意料:“你说他就是你那把刀?”

宋千色得意洋洋的点头,还不等她再显摆两句,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似乎来了很多人。

小银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想起正事:“主人,我差不多把当年的万兽大军都找齐了,十统领也都找到了,只是很多修为高强的都被佛主那老头子封了一部分修为,这才找了这么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调整一下,正准备回去灭了灵狐族以及白离那群小人。”

宋千色想了想,觉得还是一会儿集体说清楚误会比较好,省的有人弄糊涂了。

小银话刚落,一个蓝衫男子和黑衣劲装的男子当先飞掠而来,落在小银旁边,他们大概没想到会见到宋千色,一时都呆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让我猜猜,你是云际?”宋千色指着蓝衫男子,又转向黑衣劲装的冷厉男子:“你是鬼沥?”

虽是问句,她言笑晏晏的表情和语气分明透着笃定,这两个都是十大统领之中的,云际是一只毕方鸟,通体蓝羽,独脚,形如丹顶鹤,起初毕方鸟也是神兽,可是由于毕方吞噬火焰为食,他所停留之处必有火灾,渐渐人们将他归为了凶兽一类。

而鬼沥是一只地煞yīn风兽,通常都在九幽黄泉活动,独居,以前想见到他非得翻来覆去的找,现在见他居然和大家在一起,宋千色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两人愣了好一会,云际才开口不可思议道:“主主主人?”

298、倒霉的帝释

双生莲:媚色天下,298、倒霉的帝释,

两人愣了好一会,云际才开口不可思议的道:“主主主人?”

不等宋千色说话,云际又惊喜道:“主人,真的是你?你醒了?银那家伙说你伤了魂魄,要想养全魂魄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看来是在骗我们,哈哈……”

说完他还对小银抛了个鄙视的眼神。爱唛鎷灞癹

鬼沥比云际冷静多了,谨慎的试探过宋千色的气息,一把将凑近的云际拉了回来,戒备的盯着宋千色和魂:“气息不对!”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有了修为确实解决了不少麻烦,可带来的麻烦也不小,见随着云际和鬼沥赶来的万兽大军骨干越来越多,大概是被小银和魂对峙时放出的法力波动引来的,宋千色也不着急解释,还是等都到齐了一并说清楚了好浒。

十大统领中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位居第十的遗珠也化为了人形,遗珠是一尾赢鱼,通体鲜红,化为人形后一身红衣,是个身材火爆的大美女,看着她腰肢款摆的走近鬼沥身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宋千色只想自戳双目。

以前由于各自的生活习性不同,即使一群人共同生存在一片荒原,除了演练阵法很少有聚齐的时候,十大统领也不是很和·谐,尤其鬼沥和遗珠,看对方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鬼沥性格沉冷,不知道得打了多少场呢,现在居然——

当宋千色看到一个长的极像遗珠的小女孩骑在梼杌的背上有说有笑的走来时,她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梼杌可是四大凶兽之一,脾气臭的不能再臭,极为顽固,当初收服他可花了不少力气,收服之后也没见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居然好脾气的让小女孩坐在他背上峒?

而小女孩张口对着鬼沥叫——阿爹!

……

宋千色觉得自从被囚禁以及沉睡了这一千多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她的思想远远不能理解这个玄幻颠倒了的世界。

当她将这一想法跟魂说了之后,魂看着她的眼中忽然出现一抹笑意,很浅,但是很温和,带着丝不易觉察的怜惜。

他知道,看到昔日的下属都有了归宿,她心里其实很开心。

十大统领全都到齐,站成一排,神色惊疑不定的望着她,唯有小银一脸笃定,不知为什么,宋千色觉得云际笑眯眯的神色也非常肯定她就是他们的主人。

后来听了宋千色的解释,一群人虽然对灵狐族和白离四人的敌意少了一些,心里还是很不舒坦,自己老大被欺负成那样,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

不过这些都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宋千色好奇的挨个询问了他们分散后的经历,五花八门的阅历,她听的有滋有味。

那个红衣小女孩是鬼沥和遗珠的女儿,遗传了遗珠的控水能力,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叮叮,要不是她,可能梼杌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重回十统领中,说来也怪,这两人一见面就脾气相投,整日混在一起,弄得鬼沥的脸色yīn沉了好一段时间。

凶兽和人不同,只要是他认定的主人,便会一生一世的跟随,至死都不会背叛,所以一群禽兽叙完了旧,宋千色毫不客气的将进攻佛界的事说了出来。

众禽兽一呼百应,尤其是那些被佛主封印过法力的,本来都是兽中之王,在宋千色手下也猖狂惯了,被封了法力后变成了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个个憋屈了一千年,十分的不能忍。

大部分凶兽都没有冒险化形突破封印,宋千色和魂费了好些时间才一一将他们体内的封印解除完,这一举动使得他们千年来淡化了些的忠诚再一次回归,拥护程度空前高涨,而魂也成为了他们心中宋千色一人之下的第二领主。

好在魔界地广人稀,容纳上万只的凶兽完全是小菜一碟。

这支大军的到来使安定了一些的魔界再一次沸腾起来,一些修为不错的魔界人物都在跃跃欲试的想找人切磋一番,凶兽的凶名在外,自然个个也都是闲不住的主,再加上一些刚恢复了法力,早就想痛快的打一场了。

一时间整个魔界热血沸腾,随处可见围满了观众的打斗场地。

宋千色也不阻止,任其发展,直到他们玩够了,热情稍微退去了一些,才又将进攻佛界的事再一次提了出来,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斗磨合,三个种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相互接纳融合,彼此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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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正是宋千色想要达到的效果。

唐魅直叹宋千色改了本性,变成了狡猾的狐狸,利用三个种族好战豪爽的本性,让他们在打斗中渐渐接受对方,而她采取的任其发展的政策正好深得人心:“你就不怕他们打红了眼,升华成种族矛盾?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宋千色不置可否:“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们,我的族人我的属下,我自然能掌控,你以为魔界在仙界的欺压下顽强的支撑了几千年就只是因为他们好战又团结?魔界的魔王可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且魔界人被仙界欺压了这么多年,早练就了豁达心性,除了仙佛界,他们对其他邪异种族都没有敌意,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只会越打越亲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唐魅被她似笑非笑像是在暗讽她蠢的神情刺激到,抛给她个白眼,转身飘走了。

太伤自尊了。

宫殿的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俯身看着远处半个王城的景象,夜色中,猎猎长风吹起她的黑发,身后是透着魔幻神秘的黑石大殿,不知是因为沉默还是环境影响,此时的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黑暗中狩猎者的静雅与危险。

不多时她身边又站了个身影,静默笔直,手里提了一个蜷着身子瑟瑟发抖的男人,往地上一仍,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宋千色侧头瞟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你确定这既是帝释?怎会这么挫?”

魂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目光直视前方,面无表情道:“凡人,落魄书生。”“书生?呵……堂堂三十三天之主,佛界的护法天王,竟然轮回成手无缚**之力的书生。”宋千色多少有些诧异,看来佛主说的不错,帝释在人间过的并不好。

那书生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补丁衣服,见宋千色望向他,先是呆了一呆,眼中惊艳之色难掩,接着往后退去,指着魂颤抖道:“妖、妖怪……”

宋千色扬了扬眉,她的容貌本就无双,刚才在书生望向她的时候又刻意用了乾达婆族的迷幻术,没想到他只沉迷了一瞬就清醒了,不愧是为佛家清除一切魔障的护法天王。

见他还在不断重复着“妖怪”,宋千色索性瞬间变成了一副骷髅的样子。

书生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语不成句,抱着脑袋不敢看她。

宋千色施法让他闭不了眼睛,在他面前不停的变幻成各种妖魔鬼怪的可怕外形,摆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猥琐造型,直到书生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才无趣的收手。

对于自己主人的白痴行径,魂忍无可忍的远目眺望,眉角抽搐。

宋千色唤来纵尤,将书生交给了他看管,纵尤很纳闷她养个凡人有什么用?直到宋千色告诉他这是帝释轮在人间的转世,这才一脸奸笑的提着书生离去。

森罗殿宇前再次变得寂寥空旷,同以往一样,魂只静静立在她身侧,一点声响都没有,一时间只剩长风吹过殿宇时带起的呜咽声。

偶尔逆向回旋的风会将两人的长发吹拂在一起,不过很快就会分开,一黑一白的颜色,宋千色瞥了一眼,莫名想起营救灵狐族那次和连城在水下的经历。

他固执的忍着压迫现出身形陪她,两人十指相扣,水中的长发也像现在这样缠在一起,不,是缠绕的分不开,直到上岸后他动手解了好一会才分开,当时他还神情怔忪的念了句诗,她对舞文弄墨没兴趣,却不由自主的悄悄将那几句诗词记了下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努力爱华生,莫忘欢乐时,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嘉会难再遇,欢乐殊未央。

“莫忘欢乐时”,她想忘都忘不了,一点一滴,在她的记忆里随着时间只会越来越深刻,然而若是“生当复归来”,我回来了,你又在哪里呢?连城……

299、一念之间

双生莲:媚色天下,299、一念之间,

佛界不同于人间寺庙里的和尚,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做早课晚课,且清规戒律也没有那么严明,一切都显得随意自在,佛理重在“参”和“悟”,有师傅也只是点播,修行全在个人。

清晨的佛界更是清和一片,灿烂的霞光自东方冉冉升起,郁郁林间雾气还未散去,偶尔能听到不知何方传来的安详诵经声。

可惜祥和的气氛全被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声打断,雷音寺看门的和尚跑进来跪在佛主面前,喘息着大惊失色道:“佛、佛主,不好了,魔界妖魔来袭,下方三十三天已经失守,佛界的东方守护结界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佛主安详盘坐,直到和尚说完他才缓缓睁开眼:“万法唯心,无色无相,无嗔无狂,何故惊慌?”

和尚大悟,一瞬安静下来,恭敬虔诚的行了个礼:“弟子受教。浒”

佛主抬了抬手:“你且先回去吧。”

待和尚的身影消失,佛主视线寥寥转向净莲池,里面的五朵重瓣莲静默而立,四朵清雅绽放,不知愁苦,不染纤尘,只有一朵含苞待放,花苞紧蹙的聚合在一起,没有半点要开放的意思,更为不同的是,那朵闭合的花瓣外隐隐有一层金光环绕,金光仿佛有生命,一明一灭的节奏像是谁的心跳,神奇非常。

是对还是错,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断定,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现在他就是在做这样一件冒险的事,至于这一念,他已经做出选择,而对与错的关键,就在宋千色那一念,还有梵音这一宿因崂。

一念善,则三界太平,再无纷争,一念恶,毁的不止一个佛界,还有一段旷世姻缘。

清风吹拂,闭合的花苞微微摇曳,像是在点头安慰,而池边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佛界和三十三天并不是一体的,佛界独立于三十三天之外,大批人马要想闯佛界,必先过了三十三天,如今宋千色带领着万兽大军以及兴奋异常的魔界众人,已经将三十三天踩在了脚下。

虽然每一层都有佛界的佛陀守护,不过没有了天主帝释,明显容易很多,宋千色心中焦急,一路在前方开路,势如破竹的攻势,为她的手下更添勇猛和气势。

抬手破了东方结界,黑压压的乌云一并压向了这个神圣到让大多数人又恨又惧又向往的地界,袅袅梵唱和娓娓诵经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清和雅音让热血沸腾的人有一瞬间的停滞,面对这样一个清妙圣地,心头忽然生出对自身粗鄙的自惭,一时下不了手。

对于自己属下的反应,宋千色只扬了扬眉,似乎早有预料。

预料之外的是佛界竟然没有一开始就用防御大阵阻止他们进来,甚至没有一个佛界的人前来迎战,似乎根本没想过他们会闯进来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

宋千色可不这么认为,上次临走时她已经提前把话说清楚了,以佛主的性格不可能毫无准备。

有了万兽大军,魔界的人出不出手她都不会败,而她的目的也并非真要毁了佛界,她只想救出阿修罗王,见到连城。

所以宋千色只吩咐万兽大军寻位列阵,魔界的人怎么可能乖乖留在原地待命,被她一再勒令过行为之后各自分散了,想必几个魔王也自有分寸。

宋千色则带了唐魅和小银云际纵尤等人往灵山的方向飞去。

悬浮的巨大空中之城已遥遥在望,只有感受到杀气和危险的时候,灵山外的结界才会显出行迹。

宋千色速度不减,抽出修罗刀运起法力挥出,无匹的法力形成一道几十丈的月白刀锋,在冲向结界的过程中还在不断胀大,最后化为一道足以切断整个灵山的巨大利刃。

与金色结界想撞的那一刻,那股力量产生的无形波动,犹如两颗急速运行的行星相撞,场面十分具有魔幻色彩,只是飞溅出的不是火花碎石,而是肉眼可见的法力波动,带着摧拉枯朽的毁灭力量飞溅射向四面八方。

整个灵山都在剧烈颤抖,灵鸟四处惊飞而起,却被飞溅的法力残余纷纷打落,一触之间便化为了飞烟。

宋千色身后几人已经停下身形,看着眼前震惊的一幕连连吸着冷气,这可是佛主亲设的结界,已经是佛界最后的防御,其威力和防御力可想而知,然而却在她的一刀之下土崩瓦解,他们谁也没想到,宋千色的修为已经逆天到这种骇人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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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299、一念之间,

p;倨傲的扬了扬下巴,宋千色脸上此时只刻着四个大字——唯我独尊!

已经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再阻止她的脚步。

摇摇欲坠的灵山随着一声清渺祥和的佛语再次变得稳固,郁郁葱葱的林木间,一座座肃穆的佛殿散发出不可侵犯的金光,宛如魔咒的诵经声自殿内不断传出。

感受到雷音寺中一股股强大的气息,料想佛界有些地位的佛陀菩萨都聚在这里了,宋千色对小银等人招呼了一声,直接往万佛大殿落去。

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万佛大殿内,两侧或坐或卧的菩萨罗汉形态千奇百怪,手中的佛印因身份职位的不同而造型各异。

气势恢宏的大殿以金色为主,红色的地毯自门口直铺到殿首的重瓣莲座下,其上用金线勾勒着大朵象征佛界的无暇莲花,正气高洁。

除非佛主开坛讲·法,或者佛界出了大事,万佛大殿不会轻易开启,四方神佛也不会轻易齐聚一堂,上千双的眼睛或祥和或沉静或愤怒的瞪视之下,宋千色面不改色的直行至佛主面前才停住。

有了宋千色,小银等人也面无惧色的跟在他身后,作为仙佛头疼痛恨的凶兽,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雄纠纠气昂昂的站在这群人面前,新奇刺激,又热血沸腾。

“看这阵势,是不打算放人了?”宋千色轻蔑的四下一扫,最后定在佛主面上。

佛主面含慈悲,俯首望着她:“想不到你真会把帝释抓走。”

“我从没把自己定义为正人君子之列,而且我似乎也已经提醒过你了,”宋千色淡漠道,回头示意纵尤将帝释推到面前:“就这样的废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了悟归位,我族阿修罗王可等不起。”

帝释的转世早已被一系列的经历吓得手脚发软,寺庙中香火供奉的塑像变成了真人,他立即爬跪着试图脱离宋千色的掌控,哑着嗓子哭诉道:“……大慈大悲的佛主观音菩萨,救、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他、他们都是妖怪!”

他狼狈卑微的姿态引来宋千色等人的轻蔑嘲笑,佛主念了句佛语,低垂的眉眼中满是无奈和悲悯,四周佛陀菩萨皆跟着念了句佛语,摇头叹息。

其中不乏脾气火爆的金刚罗汉对宋千色等人的行为怒的咬牙切齿,摩拳擦掌的想要将他们暴打一顿。

见此,宋千色满不在意的耸肩:“瞪我做什么,他自己生得这么没出息,跟我有什么关系!”

佛主叹息一声:“宋千色,你如此随意打断他的历劫轮回,离他归位之日只会越来越远。”

宋千色敛了笑意,直视佛主道:“当初你说不放阿修罗王出塔是怕他找帝释报复,使得帝释永远归不了位,现在就算他不报复,我也会毁了帝释,那么,你先前的理由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

“那就更不能放了,放出来帝释必死无疑。”

“那我也可以先毁了帝释,再毁了雷音寺救出阿修罗王,”宋千色定定道:“佛主,你是在逼我动手!”

“打乱命盘,强行修改命运是会遭天谴的,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这样处事不公,就不怕天谴么?废话少说,要么帝释换阿修罗王,要么我自己动手,放出阿修罗王,我见了白连城立即退兵,你多考虑一刻钟,佛界不知道会有多无辜生命白白丧失,那群憋屈了几千年的魔头会做出什么事,不用我多说吧?”

佛界千万年的盛誉,在外界,即使一个普通佛界弟子也会受到尊崇礼遇,何时受过这种威胁。

有脾气暴躁的伏魔金刚声如洪钟道:“我佛慈悲,不忍杀生,你竟用这种方式逼迫佛主,当真无耻之极,当我佛界就是任人宰割的吗?”

300、性命的交易

双生莲:媚色天下,300、性命的交易,

“你佛界不是任人宰割的,那魔界和我阿修罗族就是任人宰割的?当初不明是非将我们整个族人几乎屠杀殆尽,还封印了我们的王,”宋千色瞥了说话的伏魔金刚一眼,唇边笑意讥讽冷然:“这么多年尝尽了欺压别人的乐趣,别人稍一反抗就受不了了?”

佛界向来以守护和平普度众生自居,现在却被宋千色嘲讽为贪慕虚荣、不容反抗的上位者,许多谦和的菩萨佛陀都皱起了眉,不过她说的那件事又是事实,一时倒真找不到反驳的话。

伏魔金刚不服,继续道:“阿修罗王无辜挑起战争,受到惩罚理所应当,阿修罗族好战嗜杀,搅得三界不得安宁,不如杀之,还三界清净!”

这话彻底激怒了宋千色,脸上笑意渐渐变得温柔,细语道:“好一个不如杀之,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佛界人人都是三界秩序的仲裁者啊,我倒想问一问,谁给你们的权利?”

与她轻柔的语气不同的是,此时她身上散发出的冷冽肃杀之气笼罩整个万佛大殿,使人心底生寒浒。

死寂中不知是谁强辩了一句:“三界秩序靠众生自觉维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人得而诛……”

后面的话没说完,宋千色挥手间强劲的掌风扫向声源,既然不确定是谁说的,那片地方的人,谁都别想活。

“住手!”殿首的佛主终于再次出声,柔和的金光自他手中飞出,在他面前杀人,至今还无人有这本事和胆量,可惜宋千色是个例外,非但没有收手,反而空闲的另一手再发一掌半路抵消了佛主手中飞出的金光滗。

掌风之下,声源处的十几个人霎时毙命。

在众佛陀惊怒的目光中,她抱臂而立,倨傲道:“我不但是魔头,还是魔头中的魔头,当众杀了你们的人,众位品性高洁、慈悲为怀的佛,赶快来杀了我啊!”

“你!”大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怒喝声,却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因为他们都知道,没人是她的对手。

“害怕的话,放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既然当了魔头,就要杀了痛快,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名声!”

宋千色讥讽了一句,见无人应答,又说道:“口口声声说什么维护三界秩序,众生平等、慈悲为怀,魔界的人杀人要受惩罚,难道你们杀人就是理所应当?若是如此,与滥杀无辜的魔头有何分别?一群自命清高、欺软怕硬的废物!真不知你们整日修得什么禅,参的什么道!”

“靠!太爽了!”纵尤红着脸叫了一声,几千年的憋屈,如今当着这群人的面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怎是一个爽字能形容的!

云际装模作样叹了一声:“人间有句话叫做,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得见猪黑看不见自己黑,我看这句话说的就是佛界,哈哈……”

想当初,他们毕方鸟不过是逐火焰而食,无知的凡人认为他们是不祥的凶兽也就罢了,他所忠心的神界竟因此将他除了名,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兽,族人频临灭绝,他一度徘徊在生死边缘。

要不是遇到宋千色,他可能早不存在了,因此听到宋千色差点被灵狐族和四方神兽害死,他自知不是对手,冒着灰飞烟灭的下场度了天劫,想要给她报仇。

对这些伪善的神佛,他内心的厌弃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宋千色!”佛主慈悲的眉宇紧蹙,面色不虞:“薛梵音也是佛家弟子。”

他是想提醒宋千色,辱骂他们,也是在辱骂薛梵音以及他的信仰,可惜宋千色不吃他那一套:“正因他是佛家弟子,后来才会叛离佛界啊,转世宁为妖精修成妖魔,也不愿成仙成佛。”

唐魅在宋千色身后小声道:“这家伙不仅修为长了,连毒舌的功力也大有长进。”

……

众人忙着斗嘴,一会没看着,帝释的转世已经悄悄爬到了佛主座前,寻求庇佑,佛主也极为配合的设结界将他护住。

抬头道:“宋千色,速速离去,待帝释归位之日,我定亲自请出阿修罗王,至于梵音,他要不要见你就要看他的意思了,休要在这里胡闹纠缠!”

“如果帝释死了,元神能不能强行归位?”宋千色问的很认真,左手微微抬起,葱玉的指尖轻轻一弹,结界中帝释忽然捂着腹部倒地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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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佛陀菩萨脸色大变,佛主急忙用神识试探,发现帝释的五脏六腑上竟隐了一层诡异的黑色花纹,宋千色刚才那一弹,帝释的脾胃已经绽裂出血,性命捏在宋千色手中,佛主叹息闭目,显得无奈之极。

宋千色笑道:“我看起来有这么愚蠢大意吗?”

佛主再次睁开眼时,已变得沉静坚定,似乎刚刚做出了什么决定:“让众妖魔和万兽大军撤出佛界,饶过帝释,否则今后你休想再见到梵音!”

“我就知道你会拿薛梵音威胁我,”宋千色也毫不示弱:“如果见不到薛梵音,我敢保证,你佛界连一棵花草都休想留下!”

佛主念了句佛语,不为所动:“就算你杀光佛家弟子,毁了佛界,也再见不到他,佛界之人因此而死,是他们的宿命,少一个佛界,大不了天地一起毁了,而你宋千色,也将永远失去薛梵音。”

“他为了你不惜违反戒律盗取修罗刀,他为了你叛离佛界,他为了能见到你而隐去面容在冥府守护你一千年,他为了救你一命宁愿魂飞魄散,如今为了让你重生再一次拿自己的命来换,但是你在做什么?宋千色,你却为了一己之私要毁了他的故土,毁了他的信仰,他对你的这份感情执着到让人心生敬畏,而你的行为却让它蒙了尘。”

佛主的语气难得带了些激动急切,满面痛心,而宋千色此时只听进去一句话,那一句话在她耳朵里回响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震得她身体颤抖,盯着佛主,她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为了……让我重生,他拿自己的命来换?”

佛主说完就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这样也许能快点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点了点头道:“有得必有失,这是个交易,至于他的命,就看他自己想不想活着了。”

寥寥两句话概括了整个事情,也是这几句话,轻易将她打进深渊,原来交易中换取她重生的条件,是他的命。

“假如有一天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河里,你会救谁?”她曾这样问过他,他挑着眉梢笑答:“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看着你死……然后去找蒋大黑商量商量,如果他不把你还给我,就揍到他还为止,如果他宁死不屈,那我会告诉他,用我的生,换你生!”

用我生,换你生,她当时只嗤鼻一笑,哪里想过有一天戏言会成真?

“呵呵……”宋千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似乎真的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低低的笑声渐渐变大,最后不可抑制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大殿。

众佛陀菩萨皆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时怒时笑,真是yīn晴不定。

小银和云际几人同样摸不着头脑,只有唐魅听懂了事情始末,若真如佛主所说,这份执着到生死轮回都磨不灭的爱情确实让人心生敬畏,可结局不该是这样啊,不该这样就结束了,看着笑的几近癫狂的宋千色,没有了薛梵音,她会疯的,尤其是知道了这条命还是薛梵音换来的,生不能,死不得。

魂月白的身影瞬间出现,一手揽在她肩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另一手快速盖住她的脸,在那一瞬间,人们才注意到她已是满面泪痕。

一只手就能遮住她整张脸的狼狈,她不再笑,颤抖着身体默不出声,僵直的背脊没有寻求怀抱的依靠安抚,因为她知道,除了那个人,谁都安抚不了。

“你说过,暂时,现在放人!”魂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yīn冷,因为愤怒,周身簌簌yīn风骇人冷彻。

佛主脸上似有不忍,却依旧坚持道:“妖魔大军立即扯出佛界,饶过帝释,”顿了顿又说:“不是只有薛梵音被人爱着,每个人的背后至少有一个关心他的人,为他的死而伤心。”

301、红莲业火

双生莲:媚色天下,301、红莲业火,

“现在就要见到薛梵音,至少确定他还活着。”魂的声音很不耐烦,他是兵器,只懂得杀人,现在能跟佛主讲几句条件已是极限,他不信佛主真能看着佛界被毁。

只是他这两句完整的话,倒是把知悉他脾性的人吓到了。

“梵音本命星辰还在,自然活着。”佛主垂目,掩下愧疚,为达目的,利用薛梵音胁迫他挚爱的人,这也是他的极限,但愿宋千色不要再逼他了。

泪水打湿了魂冰冷的掌心,宋千色转头时略施法术,面上哭过的痕迹瞬间被抹去,望向佛主道:“既然他没死,告诉我他在哪里,如果他的刑罚还没有结束,我愿代替。”

她面上表情平静至极,话语中深藏冷意犀利,坚定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浒。

佛主道:“先撤兵……”

“很好!”宋千色冷冷一笑:“佛主,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非要玉石俱焚,我成全你!”

所有人都听出她语气中决绝的意味,宋千色放声一笑:“既然我不好过,那就让整个三界都陪我一起毁灭吧!潼”

“宋千色,你不能!”佛主起身,急声道。

“我给过你机会。”宋千色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对身后小银道:“若佛界敢启动护界大阵,命令万兽大阵开启抗衡,另通知几位魔王,对付佛界的人不必再手下留情,见一个杀一个!”

“魂,你和云际鬼沥收拾了大殿这群废物,雷音寺下镇·压的妖魔被困的也够久了,该出来晒晒太阳了!”留下这句话,宋千色转瞬失去踪影。

大殿中都听到了他的吩咐,佛陀菩萨纷纷施法抵御。

同宋千色一起来的十大统领中只有云际鬼沥小银和梼杌,小银已经离开,云际还算温和些,鬼沥和梼杌的杀戮本性在进入佛界之初就已显露,在他们眼中,眼前的神佛与待宰的猎物无异,很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痛快厮杀一场了,这就跟酒鬼几年滴酒未沾一样饥渴。

鬼沥身形如鬼魅,消失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后,手中简短锋利的双匕一次次进出在对手的咽喉之中,一刀一个,利落的身法让人遍体生寒。

梼杌虽是兽身,但他是风系凶兽,灵活度丝毫不比鬼沥差,一股股强劲的罡风在大殿中回旋,不但没人能近身,反而让人站立不稳,罡风所过之处,庄严华丽的大殿一片狼藉。

云际用的也是双手武器,一长一短的利剑通体如燃烧的火焰,炙热的温度一旦刺入肉体中,就算伤口不能毙命,其上携带的灼烈温度立马会将人的血液蒸发干净。

魂就更不用说了,杀起人来一片一片的,一千多人的队伍,却被对方四个人牵着鼻子主导,传出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

好在这些神佛平时虽极少动武,一开始被占尽了上风的打压一通后,渐渐找到了默契,彼此配合,再利用佛界擅长的结界法阵,双方的战斗才真正拉开。

唐魅和纵尤有心无力,帮不上忙,索性提了帝释找了个角落看戏,唐魅不禁感慨,若当时宋千色身边有他们其中的一个,恐怕也不用死那一次了,她和连城恐怕早已修成正果。

然而如果终究是如果,也许这就是她和连城命里的劫,但如果没有这么多劫难,以宋千色和薛梵音对立的身份来说,也许两人永远不会有在一起的一天,毕竟宋千色是一定会为族人报仇的,也会救出阿修罗王,那时两人相见的地方只有战场。

这一劫,不知是幸还是灾……

佛主一路尾随宋千色出了万佛大殿,但是宋千色的方向却不是地牢入口的镇魔塔,反而一路往佛界之外飞去。

佛界之外的永夜虚空中还有另一个空间,曾是远古神祗的战场,以他们每一尊神的神力,随手一挥就能毁去一个空间,若是有了矛盾打起来那还了得?因此,创世主神曾专门开辟出一方天地,四周由他和众神合力设置的结界加固,可谓坚不可摧。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非常少,宋千色知道是魂告诉她的,她用神识搜遍了所有连城可能在的地方,上次大闹佛界将镇魔塔移开了分毫有一半也是为了试探里面是否有连城的气息,可是都没有,既然不在佛界,她不得不将目光放到三界之外。

三界之外,魂所知道的只有远古神祗的战场这么一个地方,依照佛主神秘的身份,很可能也知道这里

双生莲:媚色天下,301、红莲业火,。

见到古神战场内的光景后,宋千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既然作为战场,里面必定平整不了,再加上百万年的荒废,小小的空间内天地能量变得狂暴肆虐,比虚空中的空间风暴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这里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回头看了眼如影随形的佛主,他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半点痕迹,宋千色没浪费法力疏离狂乱的能量,直接往更深处飞去。

佛主既不阻止也未见有多余的表情,开始他并没有跟上去,静下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飞身跟上。

空间不大,很容易就找遍了,这里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纵横沟壑,诉说着以往爆发的战争是如何激烈,只有一条不知深浅的裂谷里跳动着赤红火焰,在这没有生命的荒芜之地熊熊燃烧不知多少年了。

让人惊骇的是,里面燃烧的火焰竟是比之九幽黄泉火和幽冥火更为厉害的红莲业火,在所有火焰中红莲业火屈居首位,连修真者的三昧真火都只能屈居其下。

了解红莲业火的都知道,它能排在第一让所有人闻之变色,并非是传说中说的焚毁一切,而是因为火焰中含有极为诡异的火毒。

据说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投入其中,皮肉被烧伤的速度反而不似其他火焰那样厉害快速,其中隐含的火毒能直接透过未烧化的皮肉骨骼侵蚀入心脏,其所带来的苦楚远比皮肉烧伤要难耐的多,也就是说,红莲业火并不能轻易烧死人,而是用来折磨人的。

这也是它名字中“业火”的由来,犯了极恶之罪的人,让他死太便宜他了,将他扔在红莲业火中才是最好的选择,以终日火毒侵蚀折磨的苦楚来洗刷他所犯下的业罪。来到裂谷外,宋千色只停留了一瞬便疯了似地扑了进去,只因为她在其中感受到了连城的气息。

入目到处都是艳红如血的火焰,明明有结界隔离,可是一颗心远比在火中煎烤更痛更难忍,漆黑的双目中都染上赤绯之色,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游走在一片火海之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至少他还活着,这远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找到最后不知来来回回多少遍,眼前依然只是毫无杂色的赤红,周围的死寂明明确确的告诉她,这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生命存在了。

跳上裂谷,佛主已经出现在裂谷外,盘坐在一块比较平缓的土地上,那块土地不同于别处的粗糙,似有人经常或站或坐,磨砺的非常坚硬平整。

“他曾在火中受刑,是吗?”宋千色的声音哽咽颤抖,隐带着狂风暴雨的怒气,又说不出的酸楚悲痛,虽是问句,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佛主也答的爽快,慈悲的垂目:“是。”

再也不能忍,宋千色两步掠过,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双目赤红的像能滴出血来,她咬牙切齿的低吼:“他是你的徒弟,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需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不就是一条命!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混账东西!你去死——”

凝聚了全身的法力并携带了滔天·怒意的一掌拍来,佛主自知不是敌手,大声道:“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强劲的掌风扫碎了佛主的结界,却堪堪在他面门一转,打向熊熊裂谷,无匹的法力所过之处,大地开裂,与原本横向的裂谷形成了一个十字,一路延伸向远方的地裂之声还在回响,整个空间都跟着颤抖嗡鸣。

然而不愧是远古神祗的战场,宋千色承载了阿修罗神将近一半的神力,一半的神力足以傲视远古众神,然而这一掌却只是让空间摇晃了一阵,重新归于沉寂。

302、强行归位

双生莲:媚色天下,302、强行归位,

被掌力擦过面门的佛主就没那么好受了,整张脸像是被人活活揭下一层皮,鼻梁被震碎外翻,脸颊塌陷,很显然是碎了颧骨,连眼睛都在涌出血迹,一张慈悲祥和的脸现在看起来恐怖骇人。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有理会脸上的疼痛,在宋千色的钳制下,他喘息道:“他还活着,宋千色,撤兵吧,你要魔界,可以尽管放手管理,我求之不得,帝释和阿修罗王之间的恩怨,外人无法插手,何不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梵音他没有忘记你,不然也不会和我交易,会受此刑,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救你一命,也用来抵消灵狐族重回倾国所犯下的杀业。”

是了,如果他已经忘记她,又怎会和佛主交易救她一命?当初妖精王族迫·害灵狐族至厮境地,最后落得被推翻政权,妖帝惨死的下场,以灵狐族这些年所造的罪业,怎能如此顺利登上王位并安然统治至今?

是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投身火海,抵消了一切杀业罪孽,换得了灵狐族的平静和她的重生,还倾国一个太平盛世。

他从来都是这样,为了保护他在意的人,宁愿自己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忍受着非人苦楚浒。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被他保护的人愿不愿意?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性命和幸福都是他如此艰难换来的,他们心中会如何的愧疚、如何的痛如刀绞。

xiōng中怒气被疼痛淹没,铺天盖地的胀满了全身,依然源源不断的涌出,眼泪都无法发泄,她仰头放声撕心裂肺的长啸,不为别的,就只为发泄那快要将她淹没窒息的沉闷痛意。

为何要爱上这样一个人,又为何要被这样一个人爱着,为何别人的爱那么甜蜜暖人,而他们相爱却要彼此的性命换了一次又一次潼。

长啸渐渐变成一个女子肝肠寸断的哭喊,一声声直冲天际,失去理智的她像是在魔界初醒时,控制不住体内磅礴的能量,随着哭喊一***扩散向四面八方。

佛主离她最近首当其冲,他挣扎着用结界将自己护住,却被那毁天灭地的能量压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小小的空间内,狂暴能量早被她释放出来的法力控制并且同化了,以摧拉枯朽之势向四方结界撞去。

一次次的撞击之下,众神合力设置的层层结界竟然在逐渐瓦解破碎。

昏暗狂暴的漩涡中心,她长发衣裙湛湛飞扬,她是这片天地的主宰,她甚至可以掌控天下人的命运,但她现在就像个普通女子,心爱的人不知去向,她害怕惶恐担忧心痛,痛到不知如何才能缓解一些。

发狂的哭喊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声音的消散,整片天地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在这样的寂静里,她低了低头,竟然给佛主施了个疗伤诀,浅白温和的光晕笼罩住佛主惊诧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受宠若惊。

待他脸上的伤恢复后,宋千色又做了件让他更为惊诧的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千色,佛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天的接触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她虽然不拘小节,有时温和可亲,有时任性妄为,但她骨子里的傲气和不服输的执着却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即使当时在古殿中和妖王提前讲好了条件,她亦是不惜同归于尽也不愿自己的元神和灵魂被别人支使利用。

这样骄傲的女子,如今跪在他面前,强忍着屈辱和悲痛,低声道:“是我的错,不该妄动杀念,我回去立即撤兵,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

她喉间如同哽着粗糙的石头,一字一字都是磨砺着挤出,鲜血淋漓。

“他……”佛主的声音也瞬间变得艰涩,竟不忍再看她:“他就在佛界,你再不回去阻止,恐怕真就晚了。”

闻言宋千色立即起身,深深的看了佛主一眼,转身失去了踪影。

杳无生气的远古战场,佛主静立片刻,忽然倾身吐出几口粘稠血迹,刚才宋千色只治好了他的皮外伤,被她长啸震出的内伤颇为严重,可是他看着宋千色消失的方向眼中并无一丝怨念,反而平和欣慰的很。

等宋千色回到佛界之后,庄重辉煌的万佛大殿早已不存在,只剩破败的残垣断壁,一群人仍穿梭在断壁间打的热火朝天,各种法术掌印乱飞,时不时能听见梼杌的怒吼,暴怒中又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滔天火海在风势下几乎烧了整个雷音寺,佛主说连城就在佛界,说不定就在雷音寺,未免真的在无意中伤了连城,宋千色立即

双生莲:媚色天下,302、强行归位,

施法灭了火。

热火朝天的众人这才发现她的到来,随着她一声大喝:“统统住手!”

双方总算停了下来,佛界一千多菩萨佛陀只剩下一半,虽然许多都杀红了眼,可看着对方四人越杀越起劲,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们气势已失,巴不得停下来重新整顿呢。

但宋千色吼了这么一嗓子之后却不再理会众人,径自提了唐魅脚边软脚虾似的帝释再度消失了,众人面面相觑,云际把玩着手里的长短剑,眯眸不怀好意的盯着对方:“这是……继续打呢还是继续打呢?”

“废话!”仍未尽兴的梼杌一声大吼,打算制造起罡风再一次冲过去,头顶一个看似大钟的罩子兜头罩下,他躲闪不及被困住了。

佛主慈悲的声音响彻整片战场,他的到来顿时让萎靡的佛界重新振奋,灵山之外被万兽大阵压制的佛界大阵渐有抬头之势,好在雷音寺里众佛还算有些理智,没有立即反扑报仇。

魂和云际四人一见佛主出现,皆是如临大敌,魂抬手破了困住梼杌的大钟,虽然感觉到佛主现在气息虚弱,但既然宋千色说了住手,他们听从便是。

这时,佛界一佛陀上前禀报:“佛主,方才那宋千色将帝释天主的转世抓走了,不知去向。”帝释可是三十三天的天主,佛界护法,如今被宋千色抓走,说不定真的再也不能归位。

佛主脸色一变,大概猜到了宋千色的去向,飞身想离开,却被时刻提防的魂拦住了。魂跟随宋千色多年,怎么会猜不出宋千色的心思,她抓走帝释必定是想用人为的方法逼他强行归位,这种方法很冒险,万一失败,帝释会永远消失在天地间,她先前命令四人停手,却没给他们别的指令,显然早料到佛主会随后跟来,让他们将佛主拦下。

佛主大概也猜到了宋千色的心思,他就说,以宋千色的能力怎会发觉不了他严重的内伤,如今看来,她定是故的,不然魂如何拦得住他。

既如此,他停手不再与魂纠缠,现在就算去了也已经晚了,只能祈祷宋千色能成功吧,若帝释归位,阿修罗王的事也总算能了了。

宋千色的确如他们所想,带着帝释一路来到三十三天的天王殿,帝释的金身就封存在后山灵气丰沛的冰洞中。

转世的帝释被各种事情惊吓了这么久,兴许已经麻木了,这会倒没想先前那么没出息,站在宋千色身后,冻得瑟瑟发抖的盯着石台上盘膝的高大男人,确切说,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躯壳。

帝释长相英伟不凡,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俊脸上两道剑眉不怒自威,一头黑发又长又密,如云似瀑,双手端平在膝上,摆出涅槃印的手势。

宋千色冷冷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前身——三十三天主帝释,现在我助你归位。”

“你不杀我了?”帝释虽不大明白三十三天主的意思,对于宋千色这个决定却很意外。

宋千色轻蔑邪恶的盯他一眼:“看心情。”

紧接着,不等帝释做出反应,一掌拍在他的百会穴,素手陡然一抓,就看一个仍保留着惊愕痛苦神色的透明魂魄被宋千色抓了出来,接下来进行最危险的一项——灵魂和躯体融合。

万一失败,帝释的魂魄受损,此后再也不能归位。

宋千色用法术强行将他封闭锦帝释的金身,以神识入他体内帮助疏导,这是件精细活,需要时间。

宋千色对他还算不遗余力,毕竟弄活了帝释,再要求放出阿修罗王的时候佛主就没了理由,她做事虽然绝了一点,可但凡有点别的方法,总不能真将作乱人间的邪魔全放出来的。

303、大结局1

双生莲:媚色天下,303、大结局1,

宋千色带着被封了法力的帝释出现时,众佛都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他们佛界伤亡惨重,帝释是四护法之一,若他也死了,佛界以后恐怕连明争暗斗的仙界都赶不上了。

不客气的将帝释仍在脚边,宋千色冷淡道:“这一次还有什么话说?放人!”

对宋千色粗鲁的行为,抿唇不语的帝释皱了皱眉,直起身对佛主行了个大礼:“帝释见过我佛。”

确定了帝释安然无恙后,佛主叹息一声:“罢了,善恶有报,帝释,当初你妄造杀业,本应受尽回之苦,直至醒悟,如今归位虽非你所愿,但罪业难消,剩下的苦难会加诸在你今后的修行中,望你反思己过,好自为之。”

帝释再次俯身一拜,态度恭谦:“我佛慈悲,弟子谨记。浒”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宋千色已经吩咐云际告知小银等万兽大军,暂不必开启法阵,原地待命即可,又施法用先前商议好的联系方式对几位魔王下了死命令,带领手下收手,一炷香之后若还有人动手,杀无赦。

既然宋千色已收起大阵,佛主也散布出命令不再抵抗,一场大战至此停息,不过双方尚有约定未完成,俱是维持剑拔弩张之势,稍有变故又会展开新一轮的殊死搏斗。

也许该称为由一方主导的屠戮盛宴,对于这群以嗜血为生的凶兽妖魔来说,杀人就是一项最有意思的娱乐节目潼。

见宋千色还在等着自己的行动,佛主拂了拂衣袖,踩着废墟往塔林的方向走去,因为有至关重要的镇魔塔,塔林另设有法阵保护,毁了七七八八的雷音寺中,塔林保存的还算完整。

巍然矗立的镇魔塔上,八角飞檐的镇魔铃声声摄人心魄。

来到塔林,佛主示意众人止步,只带着自己的十位弟子走近镇魔塔,其中十人围塔而坐,摆成金刚伏魔阵的阵型,而他则在一旁施法守护。

那十人手结金刚伏魔印,口中梵语喃喃不断,想必也是降妖伏魔的厉害经文,祥瑞金光自十人身体中连城一片,最后形成一个罩子似的结界,将镇魔塔完全笼罩其中。

佛主凌空盘坐在结界之外,以便掌控全局,随着金色结界的形成,佛主手印一道道打在如山般的镇魔塔上,大概是在解除上面的封印。

随着封印一层层解开,巍然不动的镇魔塔竟然发出轻微的颤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随着颤动一道传出的,还有塔下浓郁戾气和怒啸之声。

啸声中弥漫的嗜血杀意让人遍体生寒,好在在场的无不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像鬼沥、魂还有宋千色之流,已经完全可以无视掉。

若轮嗜杀,他们哪一个会比里面的差?而且这世上已无人能收拾得了他们,远比里面的困兽更可怕。

镇魔塔正在被佛主慢慢移开,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妖魔争先恐后跑出来,想来下面还有别的禁制,怪不得被雷音寺镇住的妖魔千万年也没一个能跑出来,有佛主通天的修为不说,里面的防守封印做的更是密不透风。

黑幽幽的洞口像是一只yīn森的眼睛,冷测测的望向天空,肉眼可见的黑色邪魔之气不断涌出,但一触到金色结界便被净化了,半丝泄露不出。

佛主盘在半空一时没了动静,半响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佛主已经元神出窍,独自进入了地牢之中。

地面上众人忐忑不安,宋千色心里亦是无法平静,几千年前的承诺,终于能兑现,终于可以自由了,几千年未见的人,……以他那粗神经的性格,肯定认不出她。

片刻之后,洞口黑漆漆的邪魔之气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随着上升之势可看出他的身形十分挺拔高大,佛主若隐若现的元神在身影周身布了一层同质的结界,使高大身影安然穿过了金刚伏魔阵的结界。

普一出来,倾泻的温暖阳光让阿修罗王非常不适,衣袖遮住好一会才眨着眼睛放下来。

宋千色身后的纵尤早已激动的浑身颤抖,见阿修罗王往他们这边看来,脚步虚浮的走过去,双目泛红的跪地:“王——”

阿修罗王容貌虽不如帝释的俊美,然他身形英挺,肩膀宽阔,加上一张方正开阔的脸,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男子的刚强稳健,很有安全感。

阿修罗王蹙眉看了他好一会,才道:“纵尤?”

大概很久没出

双生莲:媚色天下,303、大结局1,

过声,他声音略显低沉暗哑,在纵尤听来却如天籁:“王,我是纵尤,您还记得我?”

阿修罗王点头爽朗笑了笑,将他扶了起来:“嗯,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很年轻,怎的修炼没用驻颜术么?你怎会在这里?”

佛主的元神已经归位,镇魔塔也被他推回原来的位置,一层层结界封印之后,又恢复了原貌,没等纵尤回答,阿修罗王回头看了一眼镇魔塔,脸上倒没有什么怨愤表情,眯起眼睛盯着佛主淡然道:“放我出来是想怎样?废了我的修为打入轮回?还是直接杀了?”

佛主双手合十,摇了摇头:“自你封印后,帝释因杀业被打入轮回,受尽了轮回之苦,如今他归位,也是你重见天日之时。”

纵尤冷笑一声:“王,别听他胡说,若不是我们阿修罗王强行逼帝释归位,又毁了雷音寺,以整个佛界相要挟,佛界怎么可能放人。”

阿修罗王一愣:“阿修罗王?”

“咳,……是这样的,王,在您被封印之后,我们阿修罗族几乎被屠杀殆尽,但幸运的是我们族中在这时出现了一位修为通天的天才,她带领族人逃到一处无人之岛,又施法掩去我们的行迹,这才使我们逃过灭族的劫难,零落的阿修罗族需要一位英明的领导者,所以推举了她接替您的位置……”

接下来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两位都是王,一个为了族人不惜与佛界翻了脸,一个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力挽狂澜,这可如何是好?

“是谁?”阿修罗王没有理会纵尤的苦恼,双目湛湛往人群中扫去,族中有如此人才,他深感欣慰。

304、大结局2

双生莲:媚色天下,304、大结局2,

阿修罗王大笑的反应明白的告诉了宋千色,他不会要回修罗刀,松了口气后,宋千色赶紧拉起了魂,又将帝释往前一踢;“父亲,送给你。”

两个曾经打的你死我活的人,隔了几千年后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反而平和了许多,也许多年的惩罚让他们想通了,阿修罗王的神色淡淡的,没有因为现在能轻易将帝释捏死而变得兴奋或嚣张。

帝释亦是不卑不吭,没有求饶。

阿修罗王笑了笑:“等你完全恢复了,打一场如何?无论谁胜谁负,以往的仇一笔勾销。”

佛界的人明显松了口气,帝释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个释然的笑容浒。

纵尤恨透了佛界,心中虽有不甘,王修罗王的决定他也不敢反驳。

见阿修罗王望向自己,宋千色摆摆手:“这是你和他的事,我没意见。”说着解开了帝释的封印。

“既如此,我们先回去啊,佛界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赶尽杀绝必然导致三界失衡。”阿修罗王对宋千色招了招手,大概是想和她亲近亲近甏。

宋千色摇了摇头,表情变得很微妙,对佛主道:“他究竟在哪里?”

她为了得知梵音的消息不惜屈膝跪地,佛主知道再不说反而说不过去,转身道:“跟我来吧。”

阿修罗王有点莫名,宋千色想了想:“要不……你们先回去吧,魂,你带他们回魔界,云际,你去通知小银和几位魔王,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她这个魔君刚当了没多久,怕威信不足,要对付这群人,必须以杀止杀,软的是行不通的。

云际领命而去,魂也抬手划破虚空,带领一众人消失在原地。

佛主带领宋千色一路来到净莲池,看着池中五朵重瓣莲,宋千色恍然大悟,那天佛主曾对她说净莲池水乃三界至纯之物,由它孕育出的生命同样无尘污垢,他问她:“你看池中莲花美不美?”

其实那时候佛主已经暗示过她了,只是她太笨,又或者压根没想过,净莲池既然能生出莲花,自然也可以孕育其他生命。

不消多说,她已踏着如镜湖面走到那朵未开的莲花前,宛如心跳一样的金光还在一明一灭的闪烁,难道连城……就在这朵莲花里?可是是不是太小了些?能容下一个人吗?

迎着她询问的视线,佛主道:“他就在里面,只是肉身损毁严重,要想恢复还要待些时日。”

宋千色伸手小心的想抚一抚较弱洁白的花苞,可是那圈金光立即像受到侵犯一样强硬的将她的手隔开了,接着又用神识试探里面连城的情况,但依然穿不透金光的阻隔,这让她有点郁闷,同时也放心不少,既然连她都做不了什么,别人要想毁坏只怕更难了。

她将佛界毁坏成这样,佛界对她心怀不满的人不知多少,万一有人想利用连城报复她怎么办?她不能再让他受一点伤害,一丁点都不行。

“他这个样子大概多久了?”

“受刑百年,自红莲业火出来不过两三年而已,”佛主知道接下来她会问什么,索性一并答道:“要想完全恢复,大概需要百年时间。”

“百年啊……”当她沉睡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可是想想三千多个日夜又觉得漫长的无边无际,她指着花苞外的金光问:“这是什么?结界?还是莲花里自带的?”

看了看旁边被毁的七零八落的四朵花,宋千色自己也觉得最后一问不可能,可佛界谁的结界能拦住她?

佛主脸色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像是敬畏,又像是惧怕,或者还有点不能相信:“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它来自梵音的体内。”

见宋千色一脸惊讶,佛主继续道:“当年梵音被八殿打的几近魂飞魄散,后来被空间风暴卷入其中,其实救他重生的并不是我,这圈金光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肉体,以及最后一缕魂魄,我只是将他的魂魄补全了而已,按说他的修为也不足以抵挡红莲业火百年的火毒侵蚀,最后的二十几年也都是这圈金光在保护他,以我的修为都不敢说能完全将火毒排斥在外,但是这圈神秘金光做到了,很……神奇,是不是?”

宋千色低头怔怔的盯着金光,忽然将全部法力凝于右手,往金光内探去。

“别……”佛主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宋千色的身体已

双生莲:媚色天下,304、大结局2,

经被金光散发出的反弹之力震退到净莲池岸边。

也许是受到了威胁,金光陡然大盛,宋千色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惧意,那一瞬间自金光里感受到的磅礴浩瀚,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仿佛在它面前,整个三界都不值一提,渺小的可怕。

好在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宋千色捂住加速的心跳,她相信,如果刚才探向金光时带有恶意,一定不止被震退这么简单。

再看佛主,不知何时他已经跪在了地上,额际全是冷汗,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宋千色的肉身和灵魂虽然只是普通的阿修罗族人,但她的法力来自阿修罗神,佛主只是众多远古神祗之一,远比不得她,因此感受到的惧怕更深一些。

“连城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宋千色声音干涩,仍是心有余悸:“以前他受重伤时也没见有金光护体啊。“

佛主喘息了好一会才答曰:“几次金光出现都是在威胁到他性命的时候,现在他封闭了神识疗伤,外界任何一点危险都可能给他造成致命伤,所以自上一次你我在佛界斗法之后,这圈金光出现了就没再消失,若我所料不错,等到雷音寺恢复原貌,金光将再度收敛进他体内,至于他的身份……”佛主迟疑了一瞬:“你可知我是在哪里遇见的梵音?”

既然他特意这么问,说明相遇的地点一定不普通,对于连城的身份,宋千色多少也有些猜测:“难道是在……远古战场?”

佛主微讶,随即又释然了:“不错,初见他时我都吓了一跳,那里的天地能量狂暴的普通仙佛触之即死,但梵音却完好无损,我以为他必定法力非凡,然而试探之下发现他一点法力都没有,我见他一个小童独自待在那里肯定无聊又危险,便带回了佛界,当时并没有仔细看,现在想来那时他身体周围应该就有这圈金光相护。”

宋千色听完,讷讷道:“你是想说,连城的身份也许也是远古神祗?并且地位不低?”

“岂止不低?”佛主眼神飘渺,像是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修为最高的神也比我强不了很多,可是在这圈金光面前,我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我猜想,创世主神寂灭时在远古战场留下了什么也说不定,也许……是一丝魂魄,千万年演化之后……”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仿佛只是提到“创世主神”这几个字,就会让他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和恐惧。

“创世主神开天辟地,神力与生俱来,如果连城是他,为什么开始会没有神力?”

佛主道:“这个我也想过,也许梵音的魂魄中只有很少的部分是……创世主神残余的,不然他的肉身也不会轻易被毁,而且那一丝魂魄隐藏的极深,只有在他生命最危难的关头才会出来救他一命。”

宋千色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是对他身份最合理的解释了,怪不得佛主对连城总是这么照顾,现在终于解释得通了。

看着那一明一灭的光圈,宋千色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想不到在无意中咱竟然傍上了这么一个天地间顶尊贵顶无敌的非凡人物,就算不纯正,可这三界中又有谁能奈他何?

大概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的身份吧?又或许薛梵音是知道一些的,至少该知道自己来历不凡,不跟别人一样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但连城一定什么都没察觉,不然在石室中缠绵之时他不会问她为什么喜欢他。

他说她身边的男子无论修为出身长相皆比他好,每一个都优秀不凡,为什么会忽然看上最不起眼的他?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很自卑,她很莫名其妙,就算修为不如别人,但那样风华绝代的他居然还会自卑自己长相不如别人?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305、大结局3

双生莲:媚色天下,305、大结局3,

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佛魔之战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宋千色除了开始回去安排好魔界事务之后,便一直守在净莲池旁,如佛主所说,自雷音寺修葺一新佛界恢复平静之后,花苞外的护体金光就消失了。

即便如此,宋千色几次想用神识试探也都以失败告终,而花苞始终没有丁点动静。

这些年佛主倒是没有再外出云游,毕竟佛界经过大战后力量削弱了许多,他开坛讲·法的次数明显比以往频繁,有时候盛大一些的辩经大会他也会主动参加,亲自点悟门下弟子。

不过大多时候他还是喜欢留在清静自在的菩提林,净莲池就在菩提林一偶,偶尔他也会给无所事事的宋千色讲讲经。

长久的等待,再加上净莲池中的清和之气,宋千色的心境越加平和,有时候还真能听进去佛主的唠叨,他讲经的时候喜欢结合故事,要么结合自己的经历,听起来也不是索然无味涓。

这天,佛界迎来四位访客,一来就四个,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佛主知道他们是来找宋千色的,直接引到了净莲池旁。

见宋千色盘膝静坐的模样,四个人只觉毛骨悚然,哪还记得来此是找她算账的,瀛蓝首先怪叫一声:“阿宋,你要当和尚?”

“不对,你要当尼姑?刊”

宋千色无语的横了他一眼,不过一想到四人一会肯定得兴师问罪,顿时没气势了。

白离一脚踢开瀛蓝,凑过去道:“阿宋,找到他了吗?你可别……你这是……你不能这么做。”

“哪么做?”宋千色气笑了:“就算我想出家,佛界肯收留我吗?”

“看你这样,是找到他了?”玄音站在远处淡淡道。

“在哪里呢?”瀛蓝叉腰四顾:“让他给我出来,害的我们阿宋这么辛苦,也害得我们提心吊胆,阿宋,以后你可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别没事就玩失踪……”

北溟抚额,一脚将瀛蓝踹进了净莲池,凡事只要有他在,总得需要拐好大一个弯才能绕回正事上:“喂喂喂,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别管别人,先把我们的事解决了,阿宋,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恢复法力时你说过什么?”

“呃……这个啊……”宋千色挠头。

瀛蓝自水中浮起,只露出个脑袋,感慨一声:“里面灵气真盛,在这里修炼肯定能事半功倍。”瞥见眼前盛放的重瓣莲,他竟然顺手把花瓣一瓣瓣摘下来塞进了口中。

宋千色正在思量如何蒙混过这一关,也出于对四人毫无防备,一时没觉察到瀛蓝的动作。

北溟yīn阳怪气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自己人?”

“阿宋,我们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没有我们四个你一样胜券在握,但作为朋友,两肋插刀都不怕,还在意什么虚名?再说,我们跟天庭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的处境着想,可是你这样瞒着我们实在太伤感情了,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做。”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竟然二十年后的今天才听说,这让他们那个郁闷啊。

白离的话堵得宋千色哑口无言,口中却坚持道:“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但你们也说了,朋友就是要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味道如何?”玄音并没注意这边,肉麻兮兮的话他不感兴趣,早就跟那三只说了,阿宋其实很固执,找她算账也没用。

瀛蓝一边往池中心游去一边咂着嘴道:“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咦?这一朵好大。”

宋千色话还没说完,隐约听到瀛蓝的话,回头大惊失色的吼道:“别动!别动!”

“为……”瀛蓝已经游到闭合的花苞前,探出的手停在半空,随着他回头的动作无意识的往前探了一些,而就是这一丁点的距离,花苞中再一次金光大盛,浩瀚磅礴的力量直接将他震飞出去。

金光之下,白离三人钉在原地手脚虚软,动都动不了,宋千色飞身去接瀛蓝,好在最后那一刻瀛蓝的注意力都在宋千色这里,恶意并不强烈,两人在撞倒了几棵菩提树后停了下来。

似乎知道不会再有危险,金光闪烁了两下之后再一次收敛,只剩惊魂未定的几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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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恐怖,那是什么?”白离脸色苍白的问。

北冥摇头:“我只看到一圈金光,但肯定不是结界或法阵,再厉害的死物也不会给人带来那种感觉。”只是一股气息就磅礴浩渺的让人浑身无力,除了惧怕臣服,其他一点意识都生不起来。

瀛蓝大大的喘息了好几口才反应过来,他是最主要的受力者,感觉自然比别人更深刻,这会还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宋千色怒视他:“叫你别动别动,你怎么什么都吃!”

瀛蓝哭丧着脸:“莲花乃池中灵气和清气滋养,一朵能涨一百年的灵力,吃了四朵都没事,我怎么知道最后一朵碰不得?对了,那金光究竟是什么?吓死了!”

宋千色犹不解气,边走边道:“吃货!蕴灵鸟的便便吃了也能涨灵力,怎么不见你去吃!”

紧张的氛围因为一句话土崩瓦解,花苞意料之中的安然无恙,只是旁边无暇美丽的白莲只剩光秃秃的光杆,大煞风景。

四个人听到宋千色的解释后,皆不可思议的瞪着花苞,那眼神似乎想在其上戳出两个洞来,看看里面的究竟是不是连城。

白离他们这次来,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她和连城怎么样了,如今得知了连城的身份,他们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于是五个人在菩提林深处找了块鲜有人来往的地,大鱼大肉的山吃海喝了一顿,算是庆祝,也是告别。

说是告别,只是暂时的无事不相见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天地不过方寸间,想去哪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四人现在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一身轻松自在,此次离开也不知会去哪里,大概四处云游吧,能有知己兄弟陪伴走遍山河大川,看遍云卷云舒,人生何止畅快?

说不定途中还能遇见生命中另一个最重要的人——一个值得他们倾心相待的女孩。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白离四人离开后,宋千色也打算去魔界看看,二十多年没下过灵山了,或者说她连这片菩提林都没离开过,就算魔界有魂镇守,她这个名义上的魔君也该适时露个脸撑撑场面不是。

跟佛主打了声招呼,她来到净莲池,隔着安全距离温柔的描绘着花苞的轮廓:“连城。”

花苞缄默,无人应答。

“最近不能陪你了,我要去魔界看看父亲,不然他该骂我没良心了,”自顾自笑了笑,她继续说:“到时候他不同意我嫁给你,可如何是好?”

“你可要快点醒来,不过要是伤还没好,晚一点醒也没关系,不着急,反正我会等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所以没看见听到她的话后,静立的花苞忽然无风摇晃了两下,闪烁出微微的金光,像是在挽留,也像是在回应她的承诺。

魔界自从有了白昼之分后,白天出来活动的人仍是不多,昼伏夜出,嗯……魔界的人果然都很有个性。

粗略的了解过魔界二十年来发生的事,顺便处理了些事务后已是黄昏时分,绯红色的晚霞旖旎如胭脂,又像某个人害羞时泛红的耳朵。

宋千色在魔宫殿顶找到阿修罗王,他正眯眼看着红彤彤的落日一点点沉寂下去,刚毅的脸上线条变得柔和。

坐到他身边,宋千色歪歪斜斜的往他胳膊上一躺,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有人说,父亲永远是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男人,她现在不仅有个最爱她的父亲,还有个最爱她的连城,很幸福,很圆满。

阿修罗王一弹胳膊,将她推开了,斜眼睨她:“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宋千色身体晃了一圈又倒回他臂弯里,嬉皮笑脸道:“咦?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去去去……”

两人你来我往的笑闹了一阵,宋千色枕着阿修罗王的胳膊问:“父亲,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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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大结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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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提到死去的妻子,阿修罗王没有抵触,开阔的眉宇间全是坦诚与柔和:“她喜欢日落时分的夕阳,喜欢所有美好的东西,她说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嫁给我这么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宋千色嗤笑一声:“得了吧,你少卖弄,哪次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是一脸幸福骄傲,还不完美呢,估计在她心里,能嫁给你才是最完美的事。”

阿修罗王弹了弹她的额头:“就你知道!”

“可是为什么你们总隔好长时间才见一次面,也不住一起?”

“嗯……因为她说相爱的两个人总在一起会腻,天天见面就没新鲜感了,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要保持距离……”阿修罗王无奈的说道涓。

“啊?总在一起会腻会没新鲜感?真的吗?”她眨着眼睛似有所悟的问,其实她知道父亲这么说只是借口,乾达婆族人天性飘忽不定,喜怒无常,很难有什么事能留住他们,母亲更喜欢自由,父亲很爱母亲,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爱束缚她。

阿修罗族人都这样,好斗嗜杀,不轻易动情,然而一旦有人倾了他们的心,再刚强的男儿都会变成绕指柔,飞蛾扑火,一生不悔。

见阿修罗王含笑不语,她又问:“男人真的是得不到才觉得最好吗?刊”

她有点担忧,连城是不是这样,因为一直得不到,才总是在不停的追求,如果她回头了,天长日久之后反而会失了兴趣……

似看透她的小心思,阿修罗王再次爽朗大笑,随即郑重道:“千色,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时候男人专情起来比女子更甚,他的爱可以深沉如海,看似浓烈的爱在长久琐碎的时间里变淡了,其实只是深海变成了一条条浅浅的溪流,穿插在你生命的每一个角落,陪你越过高山,陪你淌过平原,陪你漫过山谷,陪你走过一生的时间,安静而持久,最终依然汇聚成海。”

“爱有千万种方式,飞蛾扑火并不难,难的是细水长流。”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宋千色觉得想哭,她听人说,以前的父亲暴躁易怒,狂妄嗜杀,哪里能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是美丽的母亲让他变得睿智沉静,可生命还很漫长,没有了母亲,谁来陪着父亲细水长流?

拍了拍埋在他怀中的脑袋,阿修罗王笑言:“来跟我说说你们的事,父亲帮你看看他是不是个专情的好男人。”

宋千色意外了:“咦?你不知道?他们没人告诉你?”

“我想听你说,所谓冷暖自知,开不开心别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宋千色调侃他:“父亲,是不是在雷音寺下的几千年你都用来总结这些大道理了?动不动就文绉绉的劝解人,快和佛主那老和尚有的一拼了。”

阿修罗王却坦然承认:“还真被你说中了,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都想通了,生命的真谛在于自行了悟,别人说不通的。”

“唉,人生啊人生……”

“停停停!我想吐……”宋千色受不了的大叫,然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如此睿智豁达的男人,做他的女儿何其幸运。

天光没尽,夜空点点繁星闪烁,宋千色靠在他肩头,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统统讲了一遍,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憋在心里几千年的事终于说出来,能有一个人安静的倾听,让她的心情格外舒畅。

阅历是成长的必然,苦与甜都只能承受,阿修罗王并没有为她受的苦而长吁短叹,也没有对她所做的事情置与评价,她已经长大,有些事会明白的。

听到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这么笨,以后如何让我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

宋千色不服:“他哪里笨了?”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像他盗取了修罗刀自愿下界之后,干嘛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喜欢你就要相信自己带给你的是幸福而不是伤害,没自信,笨!”

“连八殿那几个废物都打不过,以至于被人家打的差点魂飞魄散,没能力,笨!”

“重生就重生,居然把记忆丢了,还是没能力,笨!”

“重生之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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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爱你爱的要死,又是打死都不说,哥哥的媳妇怎么了,你喜欢别人怎么了,不是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吗?抢过来不就行了?居然被礼制义气所束缚,没勇气,笨!”

“最后你的元神早已燃烧殆尽了,佛主既然答应了救人,说明他已经提前救下了你的一缕魂魄,说明佛主本来就有意救你,这家伙还大义凛然的跳进火坑,活该他受苦,这都看不透,笨笨笨得要死!”

“…………”

宋千色无语,被他这么一说,连城简直一无是处,这还叫“不多说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他这还没做老丈人呢,就开始尖酸的挑起毛病来了。

阿修罗王不理会她的瞪视,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可以循循善诱宽厚慈爱,但对于要陪伴女儿一生的男人,绝对马虎不得,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他已经够失败,所以未来女婿一定要教育好:“等他醒了让他来见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不可。”

“……”宋某人被她老爹打败了。

在魔界停留了有一两个月,宋千色想去倾国看看白连锦,想必他也很挂念连城。

二十年也未给倾国留下什么痕迹,白连锦依然俊美非凡,倾国比较自由,每天的朝事比人间的帝王少很多,倒也轻松。

处理完朝事后,他习惯每天去后园坐一会,以满园绿意舒缓烦闷的心情,而在去后园的路上,他总会在一座殿宇外踟蹰片刻,却没一次走近过。

今天也不例外,脚步走到这就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望着紧闭的殿门,犹豫了二十年,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的心。

“在看什么?”

突然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看到是宋千色后,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忙以笑掩饰:“没什么,你怎会来此?”

“来看看你啊。”宋千色装作没看懂他的表情,笑嘻嘻的答道,其实暗中已经以神识试探殿内了,白连锦的修为哪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哦,我很好。”

白连锦面上越表现的不在乎,宋千色就越愧疚,但事情的起因在她,她不能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逃避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并肩慢慢往后园走去,为了缓解有些沉闷的气氛,白连锦问起了魔界的事,两人互相交流管理心得,氛围总算放松下来。

“连城还是没有动静么?”

“嗯,不过快了,不着急的,等他醒来,第一个抓来见你,消失了这么久都不告诉你一声,欠揍!”说完她简直想吃了自己的舌头,这么说就好像连城已经是她什么人一样,明明人家才是亲兄弟嘛!但她发誓,她的初衷绝对是想安慰白连锦而非勾起他的内伤,

“别,我可不想耽误你们,这是大罪。”白连锦忙摆手制止,笑着打趣。

宋千色仔细瞅了瞅他的笑容,发现并非作假,总算松了口气。

一路走来,草木映深,也许今天白连锦心情确实很好,唇角一直挂着浅笑,说起他与连城小时候的事,笑容更深,眼眸柔软。

他没有因为连城与自己的关系而对连城有所不满,这让宋千色心里感激又感动,不然以连城的性格,即使跟她在一起了依然会心存芥蒂。

“小时候的连城居然这么调皮……”宋千色都快无语了,听秦言讲过连城的光荣事迹,她觉得连城已经够黑的了,没想到那还是收敛了很多之后的连城,小时候的他腹黑的简直让人想掐死他。

谁家的倒霉孩子这是!

真该让自家老爹也来听听,看他再说连城笨!

“是啊,”白连锦笑道:“又坏又调皮,他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小白,四叔家跟我们同龄的堂弟有一次无意识的随口叫了一声,结果第二天连城跑去告诉堂弟说他在北山的断崖下发现一株灵草,不想个别人分享只告诉了他一个人,晚上两人摸黑从缓坡爬山了北山,连城怯懦的说自己胆小,恐高,堂弟很大义凛然的说自己下去采摘,让他在上面负责拉着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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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大结局5

双生莲:媚色天下,307、大结局5,

宋千色微微侧头,听的十分仔细,眉眼间全是掩不住的笑,绝美的脸上浮现的情意丝丝入扣,如微风中的花香,缠绵醉人。

有时候,就是因为是无意识的举动,才会更伤人。

白连锦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黯然,接续道“结果可想而知,等到堂弟下到山崖凸起的一块平台上,发现绳子居然断了,上下都是悬崖峭壁,徒手根本怕不上去,小时候时法力低微的几乎没有,更飞不上去,叫不应连城,他只能在狭小的石台上吹了一夜的冷风。”

“后来呢?”宋千色笑问:“你堂弟怎么上去的?家人知道后有没有惩罚连城?”

白连锦摇头:“天色微亮后堂弟才发现,在离石台不远的地方悬着另一条绳索,固定在山顶的巨树上,只是夜里太黑没发现,他好不容易爬回家,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此后见着连城和我直接绕道走……涔”

“……”

“哈哈哈哈……”宋千色控制不住的爆笑出声,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无耻,让人吹冷风就算了,还要给人精神上的打击,绳子就在不远处,却没看到,白白吹了一夜的冷风,他那位堂弟有多郁闷可想而知了。

连城小时候就是个小恶魔渐!

白连锦也跟着笑起来,然后不无郁闷的道:“就因为这张脸,小时候我可没少替他背黑锅,一旦犯错立马跑开,然后将我平日的神情扮的惟妙惟肖,大人生气,自然不会仔细辨认,便会抓起不明所以的我教训一顿……小小年纪就把族中同龄小孩得罪了个遍,没人愿意跟他玩,因为这张脸,我也成了别人拒绝来往的危险对象……”

提起自己童年的悲催血泪史,白连锦至今都感到额头隐隐作痛。

宋千色无限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受苦了……”说完很不厚道的继续大笑。

白连锦默默看着,似乎自从见到她起,从没见她这样笑过,轻松,愉悦,肆无忌惮,而带给她快乐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他的弟弟。

其实他没告诉他,小时候他偶尔会很嫉妒连城,他总能轻松的得到想要的东西,却又满不在乎,而他白连锦做什么事都必须很努力。

“按照你这么说,你小时候岂不很孤单,每天面的的只能是那个小恶魔……不对,还有芳寻,幸好还有芳寻,不然你的童年可真是一片灰暗啊。”

刚才试探得知,白连锦停留的那间殿宇内住的是芳寻,不过从外面设置的结界和芳寻被封的法力来看,她应该是被囚禁在那里的,按照白连锦与孔雀族的仇恨,白连锦到现在都没对她下杀手,显然还有旧情,只是心里有个结难以解开。

她想替他解开心结,现在利用他与芳寻小时候的记忆来让他想起芳寻的好,希望不会适得其反。

白连锦只淡淡“嗯”了一声:“小时候我的玩伴基本只有连城和芳寻,不过连城很不喜欢芳寻,有芳寻在的时候,除了偶尔出来欺负芳寻,他基本都不见踪影。”

这话让宋千色想起追问连城心爱之人是谁那次,他可怜兮兮说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白连锦,她立马想到了芳寻,结果连城一脸受辱,好像把他跟芳寻联系到一起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

后来她又问连城为什么讨厌芳寻?连城答曰:娇气、做作、笨、不懂事……他一连用了几个贬义词,那时候的他才多大一只小狐狸啊,居然懂得这么多。

想到以前和薛梵音在凡间的事,宋千色觉得,薛梵音这人天生就适合狐狸这种生物,所以重生投胎变成了狐狸精……

宋千色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啊?他和芳寻关系不好?为什么?”

白连锦蹙眉想了想:“……不知道,他经常故意惹芳寻生气,还引着她往事先挖好的陷阱里跳,直到把芳寻气哭才算完事。”

宋千色囧,她怎么觉得连城其实是喜欢芳寻呢?为了报复她喜欢自己的哥哥,又或者为了引起芳寻的注意,才总要惹芳寻生气,后来因爱生恨……

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问清楚!哼!

瞟了眼白连锦因陷入回忆而微显迷幻的眸色,宋千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试探的问道:“连锦,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白连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样下去?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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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莲:媚色天下,307、大结局5,

bsp;“我是说你和芳寻!”宋千色眼睛一闭直接说了出来,趁白连锦被震住的一瞬,她继续道:“当年她还那么小,后来就算做了什么也是她父亲指使的,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爱你,做这些事情时她一定比你更痛苦,而且你对她又不是没有感情,为什么不试着重新接受她呢?”

见白连锦抿唇良久不语,宋千色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不懂事,单纯的以为长相相似就将你当成了薛梵音,是我的出现让你们产生了隔阂,我知道现在无论怎样都不能弥补我的过错,可……”

白连锦抬手打断了她,面色看起来很平静,笑了笑道:“就算你没有出现,你觉得我和她的结局又能改变多少?”

宋千色哑口无言,白连锦和芳寻,就跟当初的她和薛梵音一样,中间有太多的因素阻隔,那时候她与薛梵音还不是一样落得一死一伤的结局。

白连锦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注定不是属于我的,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后,我更加不敢奢望什么,虽然我曾为此很遗憾,很痛苦,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希望能认识你。”

他在她面前竟然能如此坦然自己的感情和伤痛,那双黑眸干净真诚极了。

宋千色却有些高兴,能坦然面对自己过去的感情,说明心里已经放下了,也对,已经过去百余年了,而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年。

于是继续努力道:“现在怎们会是结局呢?往后的路还很长,你们有的是时间,再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我杀了她父亲,”白连锦淡淡望着她,轻轻的语气带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以及她族中所有管理者。”

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宋千色忽然有些心疼他,杀了那些人,他与芳寻间的仇恨会更深,希望更渺茫,不杀又对不起当年死去的族人,这是个无论选哪一项都会伤及肺腑的选择题。

“也许……她能理解你,不会怪你……”宋千色不知如何安慰他,这一条历经千年的复仇之路,伤的最深的、失去最多的,不是那些死去的灵狐族人,而是白连锦。

风光的背后,是支离破碎的伤痛和孤寂。

“呵……”白连锦低头笑了笑,眸中闪过自嘲:“杀父之仇啊……”

“杀父之仇是不共戴天,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现在都已经过去,是她父亲无义在先,仇怨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宋千色道:“就像我父亲,帝释几乎灭了我们满族,还杀了我母亲,可到头来两人还不是都放下了恩怨,你根本没有问过她,怎会知道她不能原谅你?”

宋千色本来没打算说太多,因为毕竟是她的出现拆散了白连锦和芳寻,白连锦曾喜欢过他,不管现在是否还喜欢,被她撮合与前任和好,总会显得难堪屈辱,但看到他在门外踟蹰不前她实在着急,明明没能忘情,然而一个在殿内出不来,一个在殿外踟蹰不前,都不能踏前一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开心结?

已经一百二十年了,说起来只几个字,但在孤寂中一天一天走过的人最清楚,一百二十年是个什么概念,表面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心却渐渐沧桑。

“为何一定要她原谅?”白连锦继续往前走去,背影漠漠:“这样其实……挺好的。”

“挺好?是吗?”宋千色勉强止住要揭开他伪装的话,头疼的叹息一声,算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于是改口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会像我和薛梵音一样,因为自己的固执而白白错过这么多年,直到最后再也留不住时才意识到有多放不下。”

白连锦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过了一会他忽然回身笑问:“还记不记得秦言?”

308、大结局6

双生莲:媚色天下,308、大结局6,

宋千色一顿,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说:“记得。”

“前阵子我去了趟晋国帝都,发现现在打理暗夜生意的这一代秦家后人竟然是秦言的转世,现在叫做秦笙。”

“情圣??哈哈……”

压抑的气氛因为宋千色一句谐音话再次变得轻松,她又怎会不知道,当初她还是忍不住违背了秦言顺应天命自然的遗愿,亲自去冥府命令蒋大黑篡改了秦言的轮回路,暗夜是秦言毕生的心血,他守了一辈子。

然而天命这东西,不过一种说法罢了,谁说被篡改就不是天早就预定好了的呢涔?

没一会,有灵狐族侍卫前来后园找白连锦,大概是有朝事要禀报,宋千色借口想独自逛一逛园子避开了,悄无声息的进了囚禁芳寻的殿内。

见到她出现,芳寻并没有太多惊讶,似乎她本来就该在这里,继续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即使窗子根本没打开,她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好一会,她头也不回的幽幽说道:“你回来了。臬”

宋千色觉得芳寻肯定误以为她是回来找白连锦的,虽然她的确是在找白连锦的,却不是她想的那样,宋千色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芳寻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隔了一会又幽幽的说:“外面是不是到春天了?又是一季色彩斑斓的季节,可惜看不到。”

宋千色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件灰不溜秋的衣衫,样式也极为简单,以前见她总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必很喜欢明艳斑斓的色彩,不过她说的这几句话似乎都不需要她的回答,一直在喃喃自语。

两人之间不熟,谈不上交情,宋千色来这里自然也不是找她聊天的,低头想了想,开门见山的问:“你恨他吗?”

芳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她依旧没有回头,却是笑了笑,轻声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一切都是我父亲应得的。”

那就好,宋千色微感欣慰,柔声道:“无论做什么事,持之以恒都是必要的,不管多久,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他需要你。”

芳寻这才转过身,神情微讶,可惜宋千色已经走了,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芳寻站在原地沉思好一会,虽然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何种情况,宋千色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

“谢谢。”她对着空气道,可惜他不会见我,她又苦涩的想。

先前既然白连锦提起了秦言,宋千色也想去看一看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性格,是不是还和前世一样,精明又八卦,却长了一副骗人的温谦样貌,谈吐间带着点不拘和幽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风流佳公子。

出去后见白连锦已经处理完事务在寻她,和白连锦招呼了一声说出去转转,明天再回来。

暗夜……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阁楼明显是重盖不久的,默然静立在玉带般的江边,宽敞的排窗不时有清凉的江风吹进,现在正值傍晚,客流源源不断。

一进门便能看到对面墙壁上的水墨画,黑白鲜明的颜色独具风格,柜台后站立的却不是白连锦口中的秦笙,而是一名白须老者,眯起的眼中敛下精明的锋芒,菊花似地脸上堆满和气的笑意。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做生意的。

连家家业庞大,显然秦笙不会轻易露面,宋千色这次没有直接去后院,反而点明了要上等雅间雨霖铃,能要的起三楼雅间的少之又少,伙计爽快的将她领至雨霖铃。

最后伙计出去时宋千色吩咐他把老板叫来,伙计虽疑惑,但见宋千色装扮华贵,蒙着面纱也不知是哪家千金小姐,得罪不得,客气的应了一声下去了。

雨霖铃还是老样子,梁上缠绕着绿色蔓藤,雨滴形的水晶坠子在江风中轻轻摇曳,拖拽出一条条银色痕迹,相击时清清冷冷的声音悦耳如清流,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见到连城就是在这间房间。

满屋光华中,他紫衣白发蹁跹而来,一身媚骨,风华无限,却丝毫不显yīn柔,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魅惑妖冶,再后来,他云淡风轻的站在楼上,看她傻瓜似的一遍遍焦急的找他。

早晚会讨回来的,哼!

没一会门外响起伙计的声音,说老板来了,开门之后却发现是方才见到的老者,宋千色只好说明,自己要

双生莲:媚色天下,308、大结局6,

找的是秦笙。

很不巧的是,最近南方边境动·乱,秦笙作为新任管事,前去照拂那边生意了,不过现在动·乱已平息,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宋千色怏怏然,心想,就算很快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啊,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宋千色没打算再追到南方去,让伙计准备了饭菜后出去了。

与此同时的佛界,夕阳渐落,天边月华初升,平静如镜面的净莲池中,一朵静雅白莲正在静静绽放,无尘污垢的花瓣是世上最干净的颜色,层层花瓣无声无息的张开,没有引起任何一点波动。

佛主立在岸边蹙眉看着,思虑重重,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在远古时代,凡有神祗降临于世,必定会引起天地异象,强烈的如电闪雷鸣,风雨不止,温和的有霞光满天,瑞鸟齐鸣朝贺,形势虽不同,却无不显示出每尊神祗的尊贵身份以及他的通天修为。

即便是现在的仙佛重生或通婚的仙人降世都会伴有祥瑞之兆,可梵音疗伤重生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到仿佛不存在,记得上次他投胎降生时也是稀松平常,没有任何预兆。

随着一片片如玉的花瓣慢慢张开,莲花的清雅香气幽幽散于夜风中,浅浅淡淡,醉人心脾。

佛主思虑无果,觉得这般状况可能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自然大道”,凡事到了极致,便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创世主神创造了三界,他的神威以及身份的尊贵早已不是这片天与地能衡量的,那是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第二种就是……梵音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不过从他的护体金光来看,第二种显然不大可能。

天地一片寂静,幽幽莽莽的菩提林中薄雾飘渺,月光照在池面上折射出满湖银光,绚烂美丽的如梦似幻,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种极端的颜色,如墨的黑,极致耀眼的银白,而绚丽的银光中,一朵绝世白莲独自清幽绽放最后一片花瓣绽开,月已至中天,月华如倾泻的水银,照亮了这朵含苞将近三十年才惊艳绽放的莲花,最神秘的中心地带不是娇美的花蕊,而是如莲蓬样的绿色平台,碗口大小的平台上,竟然是一个毛茸茸的雪团在上面。

嗯……不,那是一只蜷缩成一小团的小动物,白毛蓬松的大尾巴盖住整个身体,只有脑袋上两只尖尖的耳朵露在外……

佛主唇角抽了抽,怎么还是狐狸?

自红莲业火出来之后,薛梵音全身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他以为薛梵音在自我疗伤期间护体金光会帮他重塑肉身,没想到只是修修补补,又或者,是他自己有意识的选择了做狐狸?

过了好一会,小家伙依然不见动静,佛主正打算走近些看看,然而分毫毕现的月光下,小狐狸尖尖的耳朵轻轻抖了抖,紧接着又更大幅度的抖了抖。

毛茸茸的大尾巴从身上拿开,那货终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首先舒展四肢,畅快的伸了个懒腰,一双漆黑的眼瞳完全清醒时,连佛主都呆了一呆,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几乎敛尽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芒,而光芒之外又像覆了一层粼粼秋水,使那璀璨的光芒变得内敛温和,不轻易泄露,可当你看进他眼底的时候,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摄了心神。

佛主回神时,小狐狸已经摇身变成了一位美男,嗯……还是一位全身赤·裸的美男。

精致如画的容颜,犹如他脚下绽放的盛世白莲,一双眼睛光华流转,水波盈盈,往下,下巴尖削,线条优雅,欣长的脖颈优美如白天鹅,再往下,xiōng膛精瘦纤美,两粒可爱的小红豆镶嵌其上,再往下,小腹平滑,隐约可见分割成小块的肌肉,再往下——

挡住了。

他身形旋动时,长及膝弯的雪色长发有一部分散落身前,刚好挡在重要部位。

再往下,两条纤细又充满力量感的美腿,修长笔直,诱惑至极。

309、大结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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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如同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而且还是浑然天成的,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出若有似无的透明状态,仿佛映出一根根如玉般纤秀的骨骼,深敛着入骨魅惑。

美男低头间也发现自己一丝不挂,顿时双手下移,挡在重要部位,他试着施法给自己弄一身衣服,可惜杯具的发觉自己没有一丝法力,立马又变成长了毛的小狐狸,窘迫的望向佛主求救。

佛主已被这一幕引的失笑不已,手指一抬,他脚下的莲花瓣飞扬而起,变换成一身胜雪白衣,同时心头微震,如此看来,薛梵音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状态,一点法力都没有。

明明有震慑三界的护体金光,肉身的法力却总弱的可怜,动不动就得重新来过,难道这还是互补的?有得必有失?

小狐狸瞅着眼前的衣物,目露不满:“可不可以将外衫变成浅绿色?涔”

佛主:“……”

佛主无语的抬手施法,满足了他的要求,看着狐狸再次化为人形,飞快的将衣服往身上一穿,轻抬脚步朝他走来,佛主再次呆住。

明明没有法力,却能凌空如履平地,这是怎么回事?未免没看清,他再次仔细观察,发现薛梵音的落脚点确实离湖面有半寸距离,即使想在湖面如履平地那也需要法力支撑吧,可是他明明连幻化一件衣服都无能为力艚。

这家伙……简直不能用正常思维来揣测。

狐狸终于满意,踏上岸后双手合十,对佛主一礼,随即眼神鬼祟的往四周瞟去,刚才那丢人的一幕千万别被人看到才好啊。

瞅了一圈后他又露出失望之色:“她……还没回来啊。”

佛主好笑:“她离开至多才两个月好吗?现在她是魔界的魔君,守了你二十多年,就不能回去处理一下积压的事务?”

“能……”虽这么说,那货还是一脸的不情愿,看起来就像个被“丈夫”忽略了的“小怨妇”。

“对了!疗伤期间不是封闭六识吗?”佛主再次错愕:“你居然还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啊?”狐狸还处在自己的哀怨中,慢吞吞的应道:“不能,她离开的时候刚好醒来。”其实他是被叫醒的,混混沌沌中听到有人温柔的叫他的名字。

随着“连城”两个字,所有记忆纷至沓来,满满的填补了空白的意识,他很快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听到她说会离开一段时间,他很不开心,又听到她说要嫁给他,他顿时像飘到了云端,喜悦的满心都是幸福的泡泡。

她说……嫁给他啊。

多美的一句话。

于是他拼命的想睁开眼睛,从这片漆黑的地方走出去,他想见她快想疯了,想抱一抱她,更舍不得让她等太久。

佛主略点了点头,随着薛梵音的苏醒,这场旷世之战才算真正过去,看到两人有个好结局,他也深感欣慰,转身坐到了池边的蒲团上,并示意薛梵音也坐:“你今后有何打算?……哎算了,你肯定是要和她一起的,不会留在佛界了吧?”

“的确,”连城起身跪在蒲团上,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叩首一礼道:“连城谢过佛主多年照拂,要不是当初佛主将连城带出远古战场,可能连城至今都被困在那里不得出来。”也更没有机会遇见她。

佛主连忙摆手,试探道:“看来你已经记起梵音的记忆了,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远古战场吗?”虽然以前已经询问过,不过现在薛梵音再次重生,说不定能记起的东西会多一些。

对于佛主,连城从来不隐瞒,他知道远古战场非常人能去,也知道自己身份十分可疑,但实在是无能为力:“不清楚,自有记忆以来我就在那里,似乎有种禁制将我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去。”

“哦?禁制?”佛主心想,你一点法力都没有,当然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去,不过他关注的重点不在此:“是什么样的禁制?”

连城垂目想了想:“不清楚,反正就是感觉自己被禁锢了,既然你能带我出去,想必禁制对旁人无效。”

佛主也并非一定要知道薛梵音的身份,这么问纯属嗯……好奇,见他回答和以前差不多,也就作罢。

连城担忧道:“佛主再一次问起我的身份,是不是出了什

310、终篇——天长地久

双生莲:媚色天下,310、终篇——天长地久,

佛主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连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心中所想,幸好,这一场以阿修罗王和帝释的仇恨为开始,又经历了几千年的yīn谋算计,总算以他想要的方式做了结局。

千年的时间,磨淡了阿修罗族刻骨的仇恨,也让宋千色对薛梵音的爱浓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再一次带领万兽大军攻入佛界时,她的心境和目的早已改变,这次是——以爱为名。

时间是个奇妙又伟大的东西,当初佛主就是利用它,使得阿修罗王和帝释的仇恨得以淡化,现在又因为它而圆满解决了佛界危难。

这就是以普度众生为宏愿的佛主,大爱无疆,以一己智慧,算计苍生太平。

可惜至今佛界一些人还对他抱有微词,只除了眼前这个被他算计了的人,许多事情他并非亲身经历,只是听了他的讲述,便能敏锐的将所有事情之间的厉害关系联系在了一起涔。

到底是有一丝神性的。

“当初十殿用来对付她的修罗阵是你教给他们的吧?”连城淡笑反问。

佛主坦然承认艚。

“我投胎重生为狐狸时,也是你故意牵扯进连锦的吧?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目的就是让她认错,从而对我更加愧疚。”

佛主再次默认。

“我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分量足以抵得上整个佛界而高兴?”连城唇角的微笑渐渐成玩味的似笑非笑,眸中柔软的水波下暗藏一丝凌厉,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这次他没等佛主反应,因为那些都不重要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修长的身形纤美挺拔,望了眼银盘似的月亮,他侧头问:“我现在算不算佛界弟子?”

佛主打量他一眼:“之前你已飞升,是佛界弟子。”

“那好,”连城淡笑道:“消除佛籍需要受雷刑是吗?”他说的很欢快,仿佛遭受雷刑非但不痛苦,反而是件很值得期待的趣事,只因为消了佛籍后,他就可以去找他的宋宋了,他说过,他是过不了情劫的,也永远不想过这一劫。

忽而他又苦了脸:“雷刑需要以己法力引动天雷,天雷会根据受刑之人的修为强弱来判定惩罚的轻重,我一点法力都没有,可如何是好?”

“你可以直接下界,不必受刑。”

“不,”他认真道:“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人算计,哪怕是大义的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两个作为棋子,差一点就永无相聚之日,我能理解你,但不会原谅你,我不想再和佛界有任何联系,宋宋也不会喜欢的。”

佛主看了他好一会,最终一叹:“我知道了,不过你确实不必受雷刑消佛籍,在你醒来之前,我和宋千色对你的身份有一些猜测,以你现在的修为,一道天雷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的护体金光必然会出现,它一出现,哪里还有天雷施威的余地。”

天地都是创世主神开创,小小天刑哪里敢罚他?

连城听的云里雾里,佛主又把他体内奇异护体金光的事以及与宋千色的猜测说了出来,连城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要宋千色能接受,他并不在意自己是谁。

“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

临走之前,连城细语轻声的留下一句话,不过里面威胁的意味颇为浓烈。

有时候警告并不需要色厉内荏,誓言也不需要指天咒地的立誓。

佛主愕然的看着他随手划破虚空,扬长而去,这时才明白他先前所说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去”为何意,原来他虽然没有法力,可是却拥有超越天地的最尊贵的魂魄,要想行走在天地间,又何须法力这种东西?

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临行前的话,佛主苦笑不已,这样的算计一次就已经让他苦不堪言,费尽心机,哪里还敢来第二次?

三界有了他和宋千色,也无需靠算计来维持太平。

此时的人间已是深夜,万家灯火熄灭,天地陷入一片安宁,夜幕如轻纱,笼罩大地,有家可归的人都沉浸在黑甜的睡梦中。

宋千色独自行走在清冷的街头小巷,早春的夜晚还很冷,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睹物思人,喝了点酒,她觉得这样晕晕乎乎的感觉还不错,便也没用法力驱

番311、番外:之子于归1

双生莲:媚色天下,311、番外:之子于归1,

“不是要一百年吗?怎么这么快?”激动情绪过后,宋千色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嗯……还好,没有像个早产儿一样缺胳膊少腿。

连城漠漠道:“宋宋,我们换个地方好吗?我……冷。”

“啊?”宋千色怀疑的再次打量他,最后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竟没有一丝法力,透过薄薄的衣衫,他的xiōng膛火热虽还未退去,脸颊确实凉凉的。

连城握住她要施法的手:“别,换个地方好不好?这里好像也不是个说话做事的好地方。”

宋千色冷艳的睨着他:“你想做什么事?渌”

大概两人心里都有鬼,而长夜中的这句话又太容易让人想歪,连城咳了一声,脸颊微红,宋千色本来就有意逗他想歪,结果看他那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回暗夜,宋千色担心连城的身体,想施个法术飞回去,结果又被连城阻住了,他一脸忧伤的道:“宋宋,别用法术好吗?我看着……唉……”话未说完,他咬着唇不忍再看的别开眼,大有再说下去就会伤心欲绝的架势。

宋千色无语,他大概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却一点法力都没有,什么事须得靠一个女人很丢人,不过宋千色怀疑的盯着他的侧脸,无论是薛梵音还是连城,两人都不是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她觉得他在装模作样丐。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宋千色陪着他往暗夜走去,中途又问起了提前苏醒的事。

谁知那货一张脸越发委屈隐忍,眸中雾气蒙蒙,可怜又紧张的盯着她:“宋宋,你说,你是不是不想我早点醒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连锦了?若是这样,我……我……”

他那委屈又故作坚强的表情好像如果宋千色说个“是”,他就立马哭给她看,宋千色冷冷道:“你怎样?”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做戏。

连城犹豫了一瞬,覆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然后抬腿就跑,宋千色的脸瞬间烧红了,又羞又气的跳起来就去追他,恶狠狠的咒骂:“死狐狸,你找死!”

她想,薛梵音果然是适合狐狸这种生物的,这才刚醒了多久,就开始不安分了,说话不着边际。

连城在前面跑,宋千色在后面追,这次宋千色倒真没用法力,连城自然也不会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寒风料峭的街头,两人打打闹闹中却暗含着缠绵情意。

每一对情人之间都有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就像这两人,连城不会经常说一些甜蜜的情话,却总能逗得她开心不已,他喜欢看她的笑,他要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像只快乐自由的鸟儿,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三更已过,暗夜自然早就关门了,两人蹑手蹑脚的爬窗进去,溜上了三楼的雨霖铃。

入冬之后,三楼的雅间内不管有没有人都会燃着火盆,现在是早春,晚上客人会嫌冷,房间内还有两个火盆没撤去,案几上燃放着茉莉熏香,掩盖了酒气,干净清爽。

连城抱着宋千色往软榻上一倒,打算装死,宋千色趴在他怀里不甘的揪他耳朵,想到刚才那句话,脸颊不觉又是一红,意识到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暧昧的很,正打算从他身上下去,却又被他紧紧抱住。

连城下巴抵在她头顶,笑声沉沉的,他说:“宋宋,还记得我曾在这里向你求过婚吗?”

宋千色一愣,眼前浮光掠影,时间倒流回那个晨光微曦的早晨,他倚在窗边,一缕金色朝阳洒在他皓白银发上,桃花眼神采飞扬,他笑说:“当然,我希望你嫁给我。”

也许那时候他还没有喜欢她,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中的光芒更盛窗外的朝阳,明媚灼灼。

她微笑点头,连城又说:“嗯……有这样一个人,他脾气尚可,品性……不是很光明磊落,有时候很固执,做事偏执,喜欢胡思乱想,不喜欢被信任的人质疑,也不喜欢被亲近的人冷落,有时候很懒,而且嫉妒心强,最关键的是,他目前一无所有。”

顿了一会,宋千色见他不再往下说,只用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觑着她,于是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样的人,你愿意嫁给他吗?”连城认真问。

“愿意……”连城刚要绽开笑容,宋千色又故作苦恼道:“可是世上具备这些缺点的人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我要是

双生莲:媚色天下,311、番外:之子于归1,

一个一个试过来,不知道要嫁多少次。”

连城懊恼:“我说的是我,你只能嫁一次!也只能嫁给我!”

宋千色丢给他一个“这样多简单”的眼神:“非得绕来绕去,你不累啊。”

连城又气又想笑,按照她的反应来理解,她嫁给他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倒是他多心了,遂没好气的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我这不是怕你不了解我吗?万一以后发现我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你后悔了怎么办?反正我死也要缠着你,你别想摆脱我!”

微微一笑,宋千色掐着他白皙的脸颊说:“首先呢,你的脾气不是‘尚可’,而是非常好,待人谦和有礼,做事虽不是很光明磊落,可也就缺德点,害人性命这种事,你自己心里也很抵触吧,固执偏执也没有不好,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的坚持,说不定你已经娶了别人,或者成了佛,也就没有我们的现在了,我很相信你,如果别人冷落你,至少我还在你身边,嫉妒有时候是因为在乎,无伤大雅,还有,你觉得你现在是一无所有吗?”

连城惊喜的眨了眨眼,凑过去在她的唇上留恋一吻:“不,我有你,只要有你我就满足了,此后别无所求。”

顿了顿,他又黯然道:“可是除了爱,我怕我给不了你太多,包括你想要的生活,毕竟我……一点法力都没有,遇到危险,我虽然能自保,却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缺,”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自卑,宋千色循循善诱,动情的望进他黯然的眼底:“小白,你保护了我那么多年,今后换我保护你,我喜欢你,所以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无人能及。”“好,今后你来保护……我。”最后一个我字已被他动情的送进她的唇间。

他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爱另一个人呢?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恨不得将她时时捧在手心呵护着,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看,因为他也说不出究竟有多爱,只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的出来,那就用这一生的时间向她证明吧。

暗夜集客栈和酒楼为一体,早晨只给住店的客人提供早餐,一般都是直接送进客房,所以酒楼这边的早晨都很清冷,饭后才会有伙计来上工,将大厅和雅间再次逐一打扫一遍。

宋千色自连城怀里醒来,两人相拥在窗前软榻上,想到昨晚两人情到浓时差点控制不住,不由有些羞涩,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想到这里,她忽然感觉到腿下有个硬硬的东西,那温度那硬度,无一不是她所熟悉的……

宋某人欲哭无泪,正想将搭在他腰间的腿拿开,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抢了先,默默把她的腿推开了一些,头顶的人幽幽道:“疼……”

呜呜呜呜……宋某人泪奔,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压在上面不起来的吧?

宋千色羞愤之下眨眼来到了暗夜的后院,一百多年了,唯一变了的是房舍翻新过,院中的月桂树更加粗壮,小小的嫩芽为枯枝点缀上一层新绿,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好一会才见某人慢吞吞的爬墙跳进了院子,瞧着他一脸镇定,宋千色脸颊也没那么燥热了,羞什么羞,摸都摸过了!

指着门前一块空地,宋千色缓缓讲起了秦言的事:“掌柜说他这几天就会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连城道:“我的打算就是听你的安排,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昨天你说回去找连锦?”

有这么个听话的“媳妇”,宋千色深感欣慰,立马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舒适的倚在他身上:“我想先去一趟倾国,昨天和连锦说好的,这些年他也很想念你,然后把魔界的事物交给父亲,再然后……”

“成亲!”

“……”

“就这么定了,先去见过双方家长,然后成亲!”连城仰天,说的掷地有声。

宋千色:“……”这还叫没打算?!这还叫听她的安排!再说,她要见连锦和父亲不是所谓的见家长好吗!

身后院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是一顿,紧接着,一道抽气声响起,有人讷讷道:“公子……”

连城身体一僵,与宋千色对视一眼,两人缓缓转身,院门口站了一位风采翩翩的年轻男子,正失态的望着他们,见到连城的容貌后,他脸上紧张忐忑的表情一松,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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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失望和疑惑:“国师?”

连城扬了扬眉,笑道:“秦言。”

宋千色微微一哂,秦言轮回转世时竟然没有喝忘川水?

秦言……也就是现在的秦笙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在连城和宋千色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指着宋千色道:“我记得你,可……”他又指向连城:“你究竟是公子还是国师?”

宋千色笑道:“我早跟你说过,连城的名字叫白连城,白连城和国师白连锦是什么关系想必不用我多说吧,还有,我就是宋千色。”

秦笙顿时露出个见了鬼的表情:“宋、宋……”

某人不高兴了:“宋宋是你能叫的吗?以后要叫老板娘!”

宋千色白了连城一眼,秦笙却惊喜,这一句话足以让他断定,眼前银发绿衣的人就是他那长相清秀内心邪恶的老板,十足的奸商,斤斤计较!

他喃喃傻笑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回来的……呵呵……”

连城和宋千色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以前他们都在时,秦言不过是他找来为他打理生意的,也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不会像秦言对他们那样念念不忘,殊不知,在他不在的地方,这个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是如何兢兢业业的为他做事,到死都还在等着他老板回来。

“秦……笙,让你久等了。”连城神色柔和,眸中掩着丝诚恳。

秦笙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只要以后多给些月钱就行了,呵呵……”

“……”

人在生气的时候智商会降低,没想到开心的时候也会降低,秦笙这句话真没水平。

从秦笙口中得知,自从上次他去世之后,这处院子就空下来了,按照他的遗言倒是经常有人打理,遗憾的是连家产业从百年前的遍布四海五国到了现在已严重缩水,好在秦笙及时接手才没有一直衰败下去。

由于存留着前世记忆,三岁起他就试着翻看账簿,想方设法扩大经营范围,十二岁再一次接管连家家业,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但在短短一年内稳固了连家在晋国的霸主地位,并将生意扩大到周边的周国和齐国,抢回不少地盘,由此被人誉为商场上的神童,整个晋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按他的说法,他已经很克制了,要不是年龄小说话没有分量,他七岁那年就想接手连家。

宋千色觉得,他这个样子一定吓坏了不少人,十二岁的少年啊,那么小的小破孩能懂什么?识字算术做账无师自通,也不知道他父母是如何接受这么恐怖的孩子的,还有,对着自己的曾孙叫“爹爹”,他叫得出口吗?

秦笙倒不是很在意,他说:“爹爹就爹爹呗,大不了当成是在叫一根木头桩子,又或者把爹爹叫成‘铁铁’,反正他的名字就叫秦铁。”

秦铁——请帖,秦笙——情圣……

秦家就不能好好取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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