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殊蝶影 - xp1024.com
《双殊蝶影》


1-10

双姝蝶影〔01〕

「若晴啊,你是姐姐,若雨的身体不好,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一个中年的妇人对就读国三的大女儿敦敦教诲着。

「嗯,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若晴转头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妹妹一眼,随即向带着一脸沧桑的母亲颔首着。

李若晴是个就读国三,家境贫寒的女孩,长得清秀斯文,水汪汪的眼眸清澈而美丽。父亲是个船员,常年累月的在海上漂泊,母亲平时到工厂当女工赚钱,为原本就不康裕的家贴补家用。还有个小她两岁,就读国一,罹患慢病症的妹妹-李若雨。

「若晴,把晚饭端去给妹妹吃,记得看着她吃药,妈妈去上班了,照顾好妹妹,知道吗?」母亲穿上外套,急忙忙的离开家,临走前,不忘回头叮嘱着若晴。

「知道了,妈,出门小心。」坐在客厅写功课的若晴放下笔,转头回应着母亲。

母亲离开家后,若晴走到厨房,看看餐桌上的两碗饭,其中一碗里面盛着鱼蔬菜,还有一个荷包蛋,另一碗则只装盛着少许蔬菜与碎渣。若晴端起丰盛的那碗饭上楼,轻悄悄的打开房门,微微探进头往床上看了看,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若雨,吃饭罗!」若晴扬着笑望着倚在床头上看小说的若雨。

「谢谢姐姐。」若雨将书放一旁,对姐姐敞着天真的笑容。

若晴到床边轻轻扶起若雨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让若雨坐定椅子上。

「快吃吧!吃完饭,还要吃药呢。」若晴将筷子递给妹妹后,顺了顺若雨微乱的头发。

「姐,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药,药好苦喔!」若雨夹起几粒米饭,苦着一张脸吃进嘴里。

「怎么可以呢!若雨,乖哦,不吃药病就好不了,你不想快点回去学校上课啦!?」若晴温柔的劝着妹妹,眼神中带着疼惜。

「想啊,想啊,我好想同学喔!也想读书。」就读国一的若雨,满心期待的升上国中,却在国一上学期时,病倒在教室内,从那之后,若雨便没再到学校上课。

「就是啊!所以若雨要乖乖吃药,等病好了,就可以跟姐姐一起去上学了,知道吗!?」

「知道了。」若雨嘟起小嘴,一点一点的将碗里的饭菜送进口中。

若晴陪在妹妹身旁,看着她将饭吃完,又哄着她将药吃下后,她才拿起空碗离开房间,然后才坐到椅子上吃着早已凉掉的饭菜。整理完家务,若晴又走回客厅,拿起笔继续写着功课。

待若晴读完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她梳洗完后回到房间,见若雨早已睡了,她过去抚了抚若雨的额头,又帮她拽拽被子,才安心的走到自己床上。

「若晴,我们星期日要去踏青,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玩吧!」若晴在教室座位上研习。四名同学凑到若晴的桌前,吆喝着若晴一起。

「不了,你们去就好,玩得开心点喔!」若晴将视线从书上移到眼前的四位同学身上,敞着可人的笑容回绝了。

「怎么每次约你出去玩你都不去啊?是不是不屑跟我们出去啊?」其中一个同学脸色深沉的抱怨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若晴惧怕的急忙忙反驳着。

「哎呀,这也是啦!人家若晴功课好,班上前三名耶!又是模范生,她怎么会跟我们一起嘛!」另一个同学火上加油的嘟嚷了起来。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若晴心急的站了起来,忧心的频向同学们摆手示意。

「怎么没有啊,我们同班三年了,每次约你都不答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功课差的啊?」

「不是的,因为……因为我要照顾妹妹……」若晴带着自卑的眼神扫向眼前四个与她同班三年的同学。

「你妹?那不然叫你妹也一起去玩嘛!那还不简单。」其中一个同学索幸提议让若晴将妹妹也一起带去。

「不行,我妹妹……身体不好,不能出门,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去了。」若晴微低着头,婉拒了同学的邀约。

其实若晴怎么会不想去呢!同班了三年,若晴从未对班上任何一个人说过家里的情状,更甭论和同学们外出游玩,眼看着同学们衣着光鲜,耳听着同学们嘻笑聊天,叙述着去哪儿游玩,买了哪些小玩意,她多想像同学们一样啊!

「哎呀,算了啦!嘴巴说照顾妹妹,只是藉口,其实是不想跟我们出去玩啦!人家李若晴哪屑跟我们一起啊!走啦走啦。」另一名同学按耐不住脾,落下了这样的结论。

语毕,四名同学不等若晴解释,便讪讪然的离开了。若晴见同学露出鄙视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默然的坐了下来。

放学后,若晴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着,她低着头,边踼着地上的小石子边在心里琢磨着。

「妈,我回来了。」若晴将书包放到沙发上,走到厨房,站在母亲身旁。「妈,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母亲正炒着菜,头也不转的应了声。

「星期日……我们班同学约我去踏青……我可以跟她们去吗?」若晴扳着手指头,怯怯的向母亲询问道。

「妹妹生病了,你不好好照顾她,还想着玩,不准去。」母亲没回头,仍然专心的炒着菜。

「但是……同学已经约我好几次了……」若晴低着头,有些抱怨的。

「我说不准去,听到没有?」母亲拿着炒菜用的铲子大力的往锅子里敲了一下,转头向若晴吼了声。

「我真的很想去……」若晴垂着头,小声的嘟嚷着。

语落,母亲一个箭步走到若晴面前,冷不防的往她清秀的脸庞上打了一巴掌,若晴捂着火红的脸,错愕地看着母亲。

「我说不准,你在抱怨什么?你真没用,只想着玩,不用照顾妹妹啊?去把脏衣服洗了。」母亲恶狠狠的瞪着若晴,指责她的不是。

「知道了。」见母亲露出嫌恶的表情,若晴失落的回应了声,然后转身走出厨房。

双姝蝶影〔02〕

「若雨?」若晴进了房间,见若雨抱着课本倚在床头上睡着了。

「嗯?姐,你放学啦?」若雨揉揉乾涩的双眼,声音纯真的像清水般。

「是啊,怎么样?今天有乖乖吃药吗?」若晴从身旁矮柜上拿来梳子,轻柔的帮妹妹梳理长发。

「有啊!呵,姐,跟我说说今天学校的事吧,今天有什么新闻吗?」若雨拉着姐姐的手,一脸期待的问道。

「今天啊,嗯……今天升旗的时候,主任有介绍新来的男老师哦!听说是要教你们一年级的国文。」若晴转转眼珠,将这个消息说给妹妹听。

「真的啊?这个男老师长得帅不帅?」若雨雀悦的摇摇姐姐的手问着。

「看起来长得蛮帅的,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就能看到这位长得帅帅的男老师了,嗯?」

「嗯嗯,我要快点好起来。」若雨敞着灿烂的笑容向姐姐颔首着。

「这样才乖。」看着妹妹天真的笑容,若晴一扫刚才被妈妈训斥的霾,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若晴?若晴?」正当姐妹俩聊得正愉快之际,楼下鸣起母亲叫唤的声音。

「来了。」若晴扯扯嗓音,向门外喊了声。「你乖乖的看书,姐姐先下去了。」

「嗯。」

若晴起身离开房间,加快脚步的跑下楼。见妈妈手扶着栏杆,目光定定的看着楼上,她赶紧走到母亲面前。

「妈,什么事?」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我不是叫你去把衣服洗了吗?一回来就知道玩。」母亲没头没脑的对若晴一顿怒斥。

「妈,对不起。」若晴垂着头,丧气的向母亲道歉。

「拜讬你懂事点,爸爸和妈妈这么辛苦工作,你怎么就不能懂事点呢?」母亲斜睨着若晴,语气充满了不悦,像是还在为刚才若晴提出的要求不满着。

「妈,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若晴咬着唇,鼻头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滴下来。

「好了好了,我要去上班了,晚饭我放在桌上,等等记得端给妹妹吃,别忘了叫妹妹吃药。」母亲叹了一口气,看着若晴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开家门。

「知道了。」若晴唯唯诺诺的回应着母亲的指示。

听见母亲关门的声音后,若晴抬头看向外边,眼泪也跟着滑落下来,她拭掉泪水,走进厨房将母亲刚才炒菜的锅子清洗乾净,又到浴室将脏衣服拿到外面的小庭院里。她打开水龙头,水潺潺流出,看着水不断溢出,脑海里不停重覆母亲的表情与话语,想了想,心里感到委屈,眼泪又跟着落下了。

将洗好的衣服掠上衣架子后,若晴又走到厨房,看了看桌上的两碗饭,和以往一样,一碗里盛的是丰富的饭菜,而另一碗则总是放了少许的蔬菜和块,她同样端起丰盛的那一碗上楼,递到妹妹的手中,看着妹妹吃完饭,哄她把药吞下后,她才下楼,坐到厨房餐桌前吃掉已冰冷的晚餐。

***

「若晴,若雨,爸爸写信回来罗!」母亲捧着一个包里从门外走进来,扯着嗓子向楼上吼了吼。顷刻,若晴牵着若雨,小心翼翼的步下楼坐到沙发上。

「妈,快念快念嘛,我好想爸爸喔!」若雨兴奋的催促着母亲,只见母亲对若雨宠溺的笑了笑后打开信件,将丈夫捎回来的信念了出来。

「妈,爸爸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若晴听母亲念完信,又问了问。

「没有,不过只要爸爸一忙完,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啦。」母亲迅速的扫过信的内容,抚抚两个女儿的青涩的脸庞。「来,这是爸爸特地买给小雨的礼物喔!」

「哇,好漂亮的玩具熊喔。」母亲从包里里拿出一个玩具熊递给了她,若雨接过玩偶,开心的抱入怀里。

「这个是若晴的。」母亲将另一只小熊送到若晴手中,若晴开心的捧在手中,敞着笑容看着。

「谢谢妈妈。」若晴与若雨异口同声的向母亲道歉着。

「你们都要乖乖的,爸爸很辛苦的工作赚钱,不要让爸爸担心,知道吗?」母亲语气温柔的叮咛着两姐妹。

「我们知道了。」若晴体贴的将桌上的水端到母亲面前。

「哇,姐姐的小熊好可爱喔。」若雨将目光移到若晴手中的玩偶上,语气惊乎的说道。

「小雨喜欢啊?」母亲露出慈祥的笑容,定定的看着小女儿。

「喜欢啊。」若雨怀抱着自己的玩偶,大力的点下头来。

「那叫姐姐送给你吧。」母亲看了若雨一眼后,随即望向若晴脸上。

若晴原本敞着笑容的表情,瞬即收了起来,她愕然地看了看母亲,再看看手上的玩偶,心里很是犹豫着。

「若晴啊,你乖,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玩玩具了,这只小熊给妹妹玩喔。」语毕,母亲没有等若晴回话,迳自将她手中的玩偶拿走,递到若雨的手中。

「嗯。」若晴抿抿唇,低下头颔了颔首。

和若雨回到房间后,若晴一边将洗乾净的衣服折叠好,一边用眼尾余光睨向若雨,见她两手抱着两只玩偶,敞着开心的笑容,心里郁闷了一会儿后,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

『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玩玩具了,看若雨那么开心,那我也开心了。』

安慰完自己,若晴也将衣服折叠整齐,并将它们一一置入抽屉内了。

双姝蝶影〔03〕

「妈,爸爸已经好久没写信回来了耶!」若雨坐在床上撅着嘴,一边把玩着两只小熊娃娃,一边对着身旁的母亲嘟嚷着。

「爸爸可能最近比较忙,等爸爸有空了,就会写信回来了。」母亲伸手抚抚若雨手中的毛娃娃,脸上略带忧愁的。

「我好想爸爸哦,每次爸爸写信回来,里面都会放玩具和衣服。」若雨仍对父亲这么长时间未捎家书寄礼物的事抱怨着。

「若雨,乖哦,爸爸要努力赚钱,才可以给你买礼物啊,你要体谅爸爸,知道吗?」母亲将放在毛娃娃头上的手移向若雨的发上,疼惜的顺顺她的秀发。

「嗯。」若雨天真的向母亲点点头后,又低头继续玩弄着玩偶。

「好了,你乖,妈妈去上班了,乖乖听话,知道吗?」

「好。」

见若雨低头抓着小熊娃娃的两手互相拍打的模样,母亲嘴角微微扬起,跟着起身离开房间。

「若晴,妈妈去上班了,等等做完家事,把晚饭拿上去给妹妹,顺便把家里打扫一下,地上脏死了。」下了楼,母亲走到厨房,看了看正在清洗碗筷沙锅的若晴。

「知道了。」若晴停下手边的工作,转头向母亲颔首着。

「你真是的,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放学回家要先把衣服收进来,你看看,太阳都下山了,放着晒月光啊。」母亲睨向窗外,见衣架上的衣服仍挂在上面,正随风轻轻摇拽着。

「对不起,我等等就去收。」若晴抬头看看外面,随即转头愧疚地向母亲道歉。

「好了好了,我去上班了。」母亲轻叹一声,看着微微低下头的若晴摇摇头。

「妈,出门小心。」听见母亲要出门,若晴赶忙抬头关心母亲。

「嗯。」母亲拿起家里钥匙便出门了。

这样的日子,每天重覆的出现在李家,若晴心里明白,母亲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妹妹生病了,所以母亲对妹妹的疼爱会比自己多一点。

以往经常写信回家的父亲,信里总写满了对妻女和家的思念,信纸上字字句句的嘘寒问暖,渐渐的,父亲已不再时常写信回来了。当母亲最后一次收到父亲的信件,却只剩下一张无情的离婚协议书。

父母离婚后,一向成熟懂事的若晴,偶尔会在半夜里发现母亲落寞的坐在客厅,口中不停的叹息着。

少了父亲帮忙赚钱的李家,若晴的母亲为了抚养两个女儿,遂独自一人强撑起家中生计。

「若晴,爸爸已经不要我们了,你长大了,要懂事一点,要帮妈妈照顾这个家,还有妹妹,知不知道?」自从父母离婚后,母亲的情绪一直起起落落,整天总是愁容满面的。

「妈,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你放心。」若晴坐在母亲身旁,看着才四十多岁的母亲,赫然发现,母亲的脸上多了许多与她年龄不符的皱纹,还有在母亲乌黑的头发中多了许多白发。

「你一定要长进啊!若晴。」母亲双肘抵在腿上支撑着头,似是不信任般的一再叮咛着。

「会的,会的,我会把家顾好,会把妹妹顾好的。」若晴轻拍垂着头叹气的母亲保证着。

「若晴,我看你别读书了,到妈妈工厂工作,帮忙赚钱养家吧!」母亲抬头看着若晴,向她提出了这个要求。

「妈,我想读书。」若晴错愕的看着母亲,希望母亲只是开玩笑的。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只靠妈妈一个人赚钱怎么养家?怎么有钱给妹妹看医生?你们要吃要喝,家里又水又电的,妈妈一个人怎么赚,你就不能体谅妈妈一下吗?」母亲气愤的抱怨了起来。

「妈,我……我可以半工半读赚钱养家,你不要叫我休学好不好?」若晴说着说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走。」母亲别过头,不再看若晴一眼。

「妈,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读书。」被母亲喝斥离开的若晴,哽咽着起身,默默的离开了客厅。

那晚若晴拒绝母亲的提议后,母亲便没再正眼瞧过若晴,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家里的经济每况愈下,若晴的母亲兼职着给人收衣服回家清洗,藉此多赚点外快,而这项工作便落到了若晴的身上,若晴每天放学回家后,便开始着手清洗母亲从外面收回来的脏衣服,等做完了工作,她才能坐到客厅做自己的功课,当她躺到床上就寝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的时间了。

「姐姐,你教我功课好不好?」天真的若雨,对着正在一旁折叠衣物的姐姐提出请求。

「若雨,姐姐现在没空,等有空时,姐姐再教你,好不好?」若晴一边折着衣服,一边哄着妹妹。

「不好不好,你现在教我嘛!」若雨拿着自己的课本,走到若晴面前撒娇着。

「若雨乖,姐姐要做事情,等等再教你哦!」若晴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妹妹一眼,随即低头工作。

「不行,我要你现在教我,你不要折了啦!现在教我。」若雨抽走姐姐手中的衣服,生气的往床上丢去,跟着将若晴已经折好的衣物捣得零乱不堪。

「若雨,你太不乖了,你看看你,把姐姐折好的衣服都弄乱了。」若晴压仰不住怒气,冲着若雨一声责备。

「你……你凶我,我要跟妈妈说。」若雨愣怔了一会儿,眼眶中转着泪,咕噜一声,斗大的泪滴瞬即掉落下来。

见若雨哭泣的模样,若晴心疼的望着妹妹,见她伤心的扑在自己床上哭泣,若晴无奈的低着头,继续将刚才被若雨捣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顷刻,若晴也沉默的掉下泪来。

双姝蝶影〔04〕

母女三人就这么过着贫困的日子,一直到若晴快毕业的半个月前,母亲因长期疲劳,神晃惚之际,不慎被卷入机器中。此时,若晴正坐在课室里,认真听讲,时不时的低头做笔记,打算应付即将到来的高中联考,半晌,教务主任来到若晴的教室里,他凑到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老师诧异的看着若晴。

「李若晴。」老师眼神带着疼惜,轻声的叫唤着她的名字。

「有。」若晴青涩的应了声后,随即站了起来。

「你跟主任到办公室。」老师指了指身旁的主任,示意若晴跟随主任离开。

「噢。」若晴不解的看着讲台上的两位师长,怯怯的应了声,把书阖上后,即刻跟在主任身后离开。

来到办公室后,主任拉着若晴的手坐到椅子上,须臾,若晴的班导师也急忙的走进办公室内,导师一坐到若晴身旁,立即搂住她的肩,一手紧握着她的手。见两位师长表情忧伤的模样,若晴不解的看着他俩。

「若晴,刚才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你妈妈的同事打来的……」主任语气中带着无奈,十指交叉的紧握着。

「嗯。」若晴看看主任,又转头看向导师,两人都紧锁着眉头。

「你妈妈刚才在工厂工作时,一个不留神……被……被卷入机器中了……」主任抬头定睛的看着若晴。

「什么?」若晴错愕的站了起来。两位师长见状,纷纷默契的起身。「我妈……我要去找我妈妈……」

「我们现在就是要带你去医院,你别急,别急。」导师双手紧搂着她的肩,不停的轻拍着。

主任拿起车钥匙,领着若晴与她的导师,随即驱车赶到医院,一路上,若晴没入导师怀里不停的哭泣着,导师一边安抚她,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到了医院,若晴三人急忙忙地跑到手术室,她看见两名穿着与母亲相同工作服的大人,正忧心的坐在椅子上等待。

天渐渐暗下来了,等待手术的时间,若晴盯着墙上的灯,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着,她的导师打电话到若晴的舅舅家,请她的舅妈代为照顾若雨,并简单的向她舅妈说明事情的原由。半晌,手术室外的灯熄了,医生走出手术室,看着眼前的所有人一眼后,脱下口罩。

「医生,病人没事了吧?」若晴的主任率先开口询问着。

「谁是伤者的家属?」医生环视了在场的人,问着他们,眼神却停留在若晴的身上。

「她是伤者的女儿。」若晴的导师搂着若晴的肩,将她往前推了一步。

「小妹妹,你爸爸呢?」医生微微弯腰,定定的看着若晴问道。

「我爸妈离婚了。」若晴两眼通红的看着医生,小声的回答着。

「家里没其他大人了吗?」医生轻叹了声后,又温柔的问着。

「没有了。」若晴摇摇头后,低垂着头,眼泪跟着滴落到地上。

「请问你们是……」医生挺直身子,看着若晴身旁的一男一女。

「我们是她学校的老师。」主任礼貌的回答医生的问题。

「唉,我们尽力了,你们帮她为她母亲办理后事吧!」医生看了看若晴,语气惋惜的告诉若晴的主任与导师。

「妈──妈……我要找我妈妈……我妈妈没死……她没死……」若晴一听,身子虚软的摊进导师怀里,痛哭失声起来,若晴的导师心疼的哭着,她紧紧抱住若晴,搀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若晴的母亲与若晴的舅舅本来就不亲,母亲去世时,是主任与导师帮忙处理母亲后事的。因为家里没钱,主任与导师遂发起募款,勉为其难的才能为若晴的母亲办场法事。

丧礼那天,若晴两姐妹哭泣着跪在一旁,一一的向来祭拜母亲的亲友们鞠躬。若晴不时注意着若雨的情绪,见她痛哭失声的伏在自己怀里,若晴大力地咬着唇,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她隐忍着悲恸,强撑起神呵护着,最后,若雨因体力不支的晕倒在姐姐的怀中。

母亲去世后,家里顿时没了生计,亲戚们也无能为力,于是打算将两姐妹分送给人扶养。

「若晴啊!舅舅和舅妈不是不照顾你们,只是舅舅真的没办法,你舅妈帮若雨找了一户人家,他们愿意收养若雨,你说好不好?」若晴的舅舅是个工人,平时赚的就不多,家里还有几口子要养,实在没能力再扶养她们两姐妹。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跟妹妹分开,我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若雨的。」若晴眼眶泛红的向舅舅表明自己的意愿。

「但是……」舅舅见若晴强烈的反对,为难的望着红了眼鼻的若晴。

「还但是什么,我们家哪养得起她们两个啊!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过几天他们就会来带走若雨,就这么决定了。」舅妈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一听两人的对话,随即喝止着。

「舅妈,你不要把妹妹送走,我可以半工半读,帮家里赚钱,我会养妹妹,你不要把妹妹送走。」若晴哭着跑到舅妈面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请求着。

「不行,你也不想想你妹身体那么差,就算让你半工半读,你能赚多少钱,连吃饭过日子都成问题了,哪还有钱给你妹看病啊?」若晴的舅妈甩掉若晴的手,一脸不悦的说道。

「舅妈……求求你。」若晴泪眼婆娑的向舅妈哀求,却只得到舅妈的冷眼相待,她转往望向舅舅,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抽着菸叹气。「舅舅……」

双姝蝶影〔05〕

舅舅和舅妈离开家以后,若晴拭乾泪水,延续着母亲平时帮妹妹准备的丰盛晚餐。她端着饭走到了房门口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吐露出来,缓平了情绪后,带着微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若雨,吃饭罗!」若晴将饭递到若雨面前,轻声哄着。「来,快吃。」

「嗯,好难吃喔!菜不够咸,也没熟,饭也不够软,难吃死了,你想饿死我啊?」若雨大力的将碗往桌上一放,筷子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坐在椅子生着气。

「不好意思喔!姐姐以前没煮过东西,你先吃饼乾好了,我再去煮一次。」若晴拿来一包乾粮,从里面拿出一片饼乾递到妹妹的眼前。

「这饼乾真难吃,但是跟你煮的东西比起来,它算美味了。」若雨咬一口饼乾,眼神不屑的斜睨着姐姐并冲着她不客气的吼了一声。「你还不快去煮,真的想饿死我啊?」

若晴端着碗,无奈的捡起被妹妹摔在地上的筷子,走到门边,她回头望向妹妹,见她自母亲去世后,脾气也跟着变得晴无常。她叹了叹气,转身走出房间。

这一天,当若晴坐在客厅中折衣服之际,门外响起了舅妈与人谈笑风声的声音,她顺势转头望向门外,见舅妈领着两名衣着光鲜的中年夫妇进来,遂赶紧站了起来。

「来来来,王先生、王太太,请进,地方简陋,请见谅喔!」若晴的舅妈脸上带着笑,鞠躬哈腰的请这对夫妻到客厅。他们站在客厅中,先将屋内的摆设环视过一遍后,才笑笑的坐了下来。「傻傻的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倒茶。」

「噢。」若晴忧心的看看面前这两个陌生人,心情有些沉重的往厨房走去。

若晴将茶水放到那对夫妻面前后,怯怯的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见舅妈敞着笑容与那对夫妻交谈,从他们的言谈中,她知道那对夫妻是来带走若雨的。

「若晴,去把妹妹叫下来。」若晴的舅妈转头和言悦色的指示她。

「舅妈……」若晴定定的站在原地,面露难色的小声唤着。

「欸,快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舅妈见若晴没反应,转头给了她一记冷眼,用眼神示意她快上楼去。

若晴提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上楼去,开门进房间时,见若雨躺在床上看书,她双手交叉在身后,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才坐到妹妹身旁。

「若雨。」若晴复杂的看了妹妹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开口。

「嗯?」若雨没看姐姐,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你想不想跟姐姐永远在一起?」若晴忧虑的探询了妹妹的意愿。

「想啊!除了爸爸跟妈妈,我最亲的人就是姐姐了。」若雨将目光移到姐姐脸上,给了姐姐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假如说,有新爸爸和新妈妈要照顾若雨,他们可以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过好日子呢?」若晴小心翼翼的探询着。

「姐姐,你不要我了哦?」若雨像是听出姐姐话中的意思,脸上浮现出担忧的表情。

「姐姐怎么会不要若雨呢?只是……」若晴表情充满了无奈,她不想让妹妹离开,想永远跟她在一起,但是,只有让妹妹跟着那对夫妻走,妹妹的病才能医好,她才能过好日子。想到这儿,她左右为难的低下头来。

「那就好啦!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你不能不要我哦!」若雨天真的腻在姐姐怀里。

「嗯。」若晴抱住妹妹,手轻轻抚着妹妹的长发,眼窝泛出了泪,却让她隐忍下来。「若雨,舅妈……在楼下,她叫你下去。」

「好。」若雨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束成马尾后,愉快的牵着姐姐下楼去。

若雨和姐姐下楼后,看见客厅坐着两个陌生人,她转头看了看姐姐,见她忧愁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欸,下来了,下来了。」舅妈一见若雨的身影,开心的向那两个陌生人示意了声,随即向若晴两姐妹招招手。「若雨,来,快过来。」

若晴紧握着妹妹的手,怯生生的走到舅妈旁边,见那对夫妻开心地频频点头,若晴心瞬即沉了下来,舅妈展现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向对方说尽了若雨的好话。

「来,过来,让阿拉看看。」穿着雍荣华丽的高贵妇人笑得眯起了眼,她向若雨招了招手,示意若雨过来,好让她能更清楚的看看这甜美的小女孩。

那对夫妻是上海人,盼望了多年,却始终无所出,就在两人放弃希望之际,若晴的舅妈透过朋友认识了这对夫妻。

舅妈将若雨推到王氏夫妻面前,王氏夫妻拉着若雨,仔细的端详后,笑意盈盈的点头,若晴的舅妈见状,笑容也跟着灿烂了起来。

「王先生、王太太,我们家若雨很乖的,身子是弱了点,不过不碍事。」

「嗯,看起来挺乖巧的,侬叫若雨啊!?这名字好听啊!」王太太抚了抚若雨的长发,一脸欢喜的模样。

「是啊!是啊!」舅妈巴结的附和着王太太。

若雨惊恐的转头望向姐姐,见姐姐低着头沉重的一张脸,她蓦地想起刚才姐姐在楼上问她的问题,这才意识到自己要被送走了。

「若雨,侬跟阿拉回去吧!以后侬就叫阿拉叫阿爹和妈哦!」王太太满心欢喜的拉着若雨的手了。王先生在一旁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喔!」舅妈见大局已定,赶忙提醒若雨。「若雨,以后要乖乖的听阿爹和妈妈的话,知道吗?」

「姐--」若雨将目光移向姐姐,试图向姐姐求救。

「若雨……」见妹妹欲哭的神情,若晴无奈的轻唤着她的名字。

双姝蝶影〔06〕

王氏夫妻决定了要若雨当他们的孩子后,若晴的舅妈便叫她俩上楼去收拾衣物,自己则在客厅继续和王氏夫妻闲话家常。两姐妹回到房间后,若晴沉默的帮妹妹收拾行李,若雨则坐在床上抱着小熊无声的掉着泪。

「若雨,到了新家,你一定要乖乖的,要听新爸爸和新妈妈的话,知道吗?」若晴重重的叹口气,转头看了妹妹一眼,颤抖着嗓音提醒妹妹。

「姐--我不想去新家,我不要新爸爸新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听见姐姐的提醒,若雨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若雨乖,新爸爸和新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样你的病才会快点好啊!」若晴低着头把妹妹的衣服折得整齐,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直直地滴在若雨的衣服上。

「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答应你,我会乖,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若雨仍不死心的反抗,希望姐姐能打消念头。

「不是姐姐不要你,只是你跟着姐姐会很辛苦的,新爸爸他们是有钱人,他们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若晴心淌着血,哽咽的劝服妹妹。

「我不要……我不要好吃的好玩的,我只要姐姐……」若雨把小熊往地上一扔,跑到若晴的面前,死死的抱住她。

「若雨……」若晴紧抱住妹妹,眼泪无法抑制的直滴在若雨的发上。

「若晴,若雨,你们好了没啊?收拾好了就快点下来啊!」若晴的舅妈冲着楼上大声嚷嚷着。

两姐妹泪眼汪汪相拥哭泣之际,却听见舅妈在楼下嚷嚷了起来,若晴遂捧起妹妹梨花带泪的脸庞,定睛的看得仔细,她将妹妹脸上的泪拭去后,不舍的牵着妹妹下楼去。

「都收拾好了吗?」舅妈见两姐妹的身影,语气柔和的问问身旁的若晴。

「嗯。」若晴看了看身旁的妹妹一眼,愁眉的颔了颔首。

「真是的,叫你们上去收拾东西,也磨蹭那么久,人家王先生和王太太很忙的。」舅妈斜睨了一眼若晴,不悦的叼念着。

「不要紧,不要紧,不急,两姐妹感情好。」王太太见状,赶忙打着圆场。

「是的,是的。」舅妈唯唯诺诺的附和着,见外面天色渐暗,她赶忙催促着他们夫妻起行。「啊!时间也不早了,王先生,王太太还要赶回台北呢!」

「好的,阿拉先走了,若雨,来。」王太太笑盈盈的牵着若雨的手。

「姐……」若雨刚止住的泪水,又从眼窝里掉了下来。

「若雨。」若晴紧紧揪着行李袋,愣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跟出去?」舅妈大力推了若晴一把,才让若晴提起沉重的脚步跟着走出去。「非要踼你一下才动一下是吗?」

「舅妈,不要把若雨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若晴仍不放弃的争取着。但舅妈却没理会的迳自走到王先生身旁。

「王先生,这个……」若晴的舅妈对着王先生做出要钱的手势,王先生识趣的点点头,然后从西装内层里掏出一叠钱,放到她的手上。

「舅妈!」若晴见舅妈从王先生手中接过钱,错愕的唤了声。

「别吵。」舅妈回头瞪了她一眼,随即低头仔细的数着钞票。

「舅妈,你怎么可以把若雨卖给别人?」若晴气岔了,扔下行李,赶紧冲上前去拽住舅妈的胳臂质问着。

「吵什么吵?小孩子懂什么,走开。」舅妈见钱眼开的推开若晴,又低着头对着那叠钞票数了数。

「不行,不可以,你们不可以把若雨带走。」若晴跑到若雨旁边,一手拍掉王太太牵住若雨的手,将她死死的护在身后。

「哎呀,林太太,这……」王氏夫妻错愕的看着面前这愤怒的女孩。

「欸,你搞什么鬼啊?没大没小的。」舅妈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尴尬的对王氏夫妻笑了笑后,随即上前拉开若晴。

「舅妈,你太过份了,你还是不是人啊?」若晴恶狠狠的瞪着舅妈,眼泪也跟着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若晴的舅妈转头尴尬地看了王氏夫妻一眼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庭院中响了起来。舅妈老羞成怒的往她脸上落下了一巴掌,若晴捂着刺痛的脸颊,不畏惧的瞪着舅妈。

「林太太,侬说现在怎么办才好?」王先生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这尴尬的景象。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舅妈见财主语带不悦的问话,立刻鞠躬哈腰的陪笑脸,示图缓和王氏夫妻的情绪。

「吾不管侬怎么处理,钱侬是收下了,小孩阿拉要带走。」王先生脸色难看的瞪了若晴一眼,又趾高气昂的看着若晴的舅妈。

「行,行,王先生,钱我已经收下了,这孩子是您们的了。」若晴的舅妈深怕王氏夫妻反悔,赶紧将若雨强行推到王太太身边,并为他们打开大门让他们出去。「路上小心走喔!」

「不行,你们不能带若雨走。」若晴从舅妈身后窜到若雨身旁,一把拉住若雨的手哭泣着。「若雨……」

「姐姐……姐姐……」王太太拽着若雨的手臂往外走,王先生利用自己壮硕的身体阻挡在两姐妹之间,强势的将若晴的手扯开,然后跟随在太太身后离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厌啊!你养得起妹妹吗你,滚开。」舅妈拉住若晴的手,怒斥了她一顿后,随即又毫不留情的在她脸上落下了一巴掌。

「若雨……」若晴嫌恶的瞪了舅妈一眼,随即挣脱她的手,迅速的往门外跑去。

若雨听见姐姐的呼唤声,赶紧回头欲往姐姐的方向跑,却被王氏夫妻紧紧抓住不放,他们强行将若雨推入车内,示意司机快点离开。

「姐姐……我要姐姐……姐姐……」若雨在车内不停的哭泣,她转头看见姐姐紧追在车后,不时的看见姐姐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跑着跑着,若晴跌倒了,她立刻爬起身,再奋力的追着他们。若雨见状,哭得更是难过了。「姐姐……姐姐跌倒了……」

「若雨乖,不哭了喔!」王太太轻拍着若雨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姐--你要记得来找我啊--姐姐--」若雨不理会王太太的安抚,强行越过王太太的身子,将头探出窗外,一边大声的对若晴呼喊,一边向她招手着。

「若雨……姐姐会去找你的,若雨,你听见了吗?」若晴边跑边向渐渐驶离的车大声喊叫着,最后无力的站在路中央边哽咽边急遽地喘气着。

双姝蝶影〔07〕

若雨被王氏夫妻带走后,舅妈便卖掉了她们从小生长的房子,若晴只得搬到舅舅家居住。舅妈将家中大小家务丢给了若晴,每天悠哉的与邻居太太聚集在一起打牌、聊天。若晴升上高中之后,为了能尽快找回若雨,每天下了课后便到工厂当女工赚钱。

「舅妈,我要去上班了。」若晴将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后,对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舅妈示意了声。

「衣服都洗了没?」舅妈看着电视,没好气的询问着。

「嗯,全都洗好了。」若晴拿起外套推开纱窗门准备出去。

「等一下,小仲明天要穿的运动服,你洗了没?」舅妈临时想起,转头唤住若晴。

「我没看见表哥的运动服啊!」若晴又走回客厅,愣怔的看着舅妈。

「你没去他房间收他的脏衣服吗?」舅妈斜睨了她一眼,不悦的问道。

「表哥……他叫我不准进他房间……」若晴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挨骂了,低下头,小声的回应着。

「叫你做点事而已,就那么多藉口。」舅妈气怒的捏着她的脸,痛得若晴皱紧眉头,却不敢叫出声来。

「舅妈,对不起,表哥真的不准我进他房间。」若晴忍着疼痛,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向舅妈解释。

「他叫你不许进他房间,你不会趁他不在时帮他把脏衣服拿出来洗吗?什么都要我做,我养你干嘛?」舅妈松开手,狠狠的往若晴头上推了一下。

「对不起,我晚上下班回来,再帮表哥洗。」若晴低垂着头,藉着发丝掩盖住自己红了眼鼻的脸。

「真是没用啊你,怪不得你爸不要你们。」舅妈睨了她一眼后,悠然的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还不快去上班,想被扣钱啊?」

「噢。」若晴转身往门外走去,趁着舅妈不注意,伸手抚了抚被捏疼的脸颊。

「等等,你今天发薪水吧!明天别忘了把薪水交给我。」舅妈又喝住若晴,头也不回的提醒着。

「嗯,知道了。」若晴转头看了舅妈一眼,斗大的泪珠默默的滑落下来。

深夜下班回到家的若晴,偷偷的开门进表哥的房里,见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若晴庆幸的吐出一口气。她轻巧的拿起被表哥丢在一旁的脏衣服欲走出去,却被睡梦中的表哥发现了。

「你干嘛进我房间?」表哥坐起身,气愤的冲着若晴吼了声。

「我……我进来……拿脏衣服……」若晴被表哥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抱着脏衣服愣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妈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不许进我房间,你听不懂啊?」表哥跳下床,气煞的走到她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舅……舅妈叫我进来的,她说你明天要穿运动服……」若晴低着头,惧怕表哥会对她饱以老拳。

「那还不快滚出去?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若晴手中的脏衣服,又不悦的冲着若晴吼叫了声。

「噢。」若晴不敢多停留,转身赶紧离开表哥的房间。

若晴将铁盆放满了水,将表哥的脏衣服全放进盆内浸湿,她拿着肥皂在水中搓揉出泡沫,深夜寂静的眷村里,各家各户都已熄灯进入梦乡中了,唯独她一个人蹲在庭院中,听着潺潺水声,与树蝉的鸣叫声。看着那大小不一的泡泡,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和妹妹,若晴抬起头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

『妈,我好想你,也好想妹妹,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若晴对着天空中最大最亮的那颗星星承诺着。

若晴小的时候,曾经听妈妈说过,天空中的星星,是去世的人为了要守护自己最爱的亲人,所以幻化成星星,在天空陪伴着他们。自从母亲去世后,若晴在天空中看见了一颗闪亮无比的星星,她知道,那是妈妈在天上守护着她们姐妹。

「堂姐。」正当若晴望着星星发呆之际,表妹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小声的呼唤着若晴。

「小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若晴转头看着穿着睡衣的小钰,有些惊讶的。

「刚才我听见哥哥在骂你,所以就醒了。」小钰蹲在若晴身旁,伸手进盛满水的桶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对不起哦!吵醒你了。」若晴对小钰歉意的笑了笑。「你快点去睡觉,要不然明天上课没神了。」

「没关系。」小钰摇摇头,给若晴一记微笑。「堂姐,我帮你洗衣服。」

「不用了,我来就好,你快去睡觉。」若晴拿走小钰手中的衣服,催促着她快进去。

「没关系啦!两个人一起洗比较快。」小钰天真的笑了笑,又从水里拿起一件衣服。

「好吧!」若晴看着这个与若雨同年的表妹,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舅舅和舅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儿子总是予取予求,他想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就算在能力范围之外,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给他弄到手。翘课、打架是常有的事,父母也时常被叫到学校去,一个高中读了四年,始终毕不了业,两夫妻连哄带求的,就是希望他能将高中读完。

而小钰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格恬静乖巧,是个很懂事很礼貌的小女孩,但是传统的两夫妻却觉得女儿就是赔钱货,将来长大始终是别人家的媳妇,遂对小钰采取不闻不问的对待方式。

双姝蝶影〔08〕

若晴就这么在舅妈与表哥的打压下升上了高中三年级,她一边兼顾着功课一边打理家务。直到若晴高中三年级的下学期,因为要迎接大学联考,于是她打算辞了工厂的工作,专心的读书。

「舅舅,我……有事想跟你商量。」若晴见舅舅正坐在庭院看着报纸,遂拿着凳子坐到舅舅身旁。

「什么事?」舅舅一见若晴身影,放下手中的报纸,笑盈盈的看着若晴。

「我……高中就快毕业了……」若晴心里边琢磨的想着,边吞吞吐吐的说。

「对啊!日子过得真快,若晴已经十八岁了,呵。」舅舅没等若晴把话说完,笑呵呵的感概光如梭。

「是啊!毕业后,我就要大学联考了。」若晴想起若能再继续读书,那会是她最快乐的事,想着想着,她的脸上泛起了甜美的笑容。

「要考大学啦?好好,我们家没出过大学生,你表哥……是没望了,你可要争气啊!」舅舅看着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十八姑娘,见她不止乖巧,在学校还是读升学班的学生,越见她漂亮的脸庞,心里不禁有些骄傲。「若晴啊!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真的吗?我像妈妈啊?」若晴一听自己长得像妈妈,睁大了双眼,目光闪闪发亮着。

「是啊!你知道吗?你妈妈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很多邻居的小伙子都很喜欢你妈妈,还有很多男孩说长大要娶你妈妈……」舅舅从口袋里掏出香菸,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再重重的吐了出来。「等我们又再大一点的时候,你妈妈三天两头的收情书,我还曾经打跑过几个要追你妈妈的男孩子呢!呵,想起小时候就好笑。」

「呵,我也觉得妈妈长得很漂亮。」若晴努力的回想着妈妈年轻的模样,当她想起了妈妈的样子时,她缩了缩肩,俏皮的笑着。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舅舅看着若晴开心的模样,笑了笑后,想起若晴说有事商量,遂又问了声。

「噢,我想说……把工厂的工作辞了,专心读书考大学,可不可以?」若晴收了收笑容,有些担忧的探询着。

「可以啊!怎么不行呢!你又要读书又要工作,也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看书,反正家里也不差你那份薪水,就把工厂的工作辞了吧啊。」舅舅抚了抚若晴的头发,颔首答应了。

「谢谢舅舅。」若晴开心地扬起灿烂的笑容,但笑容并没有伫留太久,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可是舅妈……」

「不要紧,我再跟你舅妈说,不用担心。」舅舅一听,笑容也瞬即收敛了起来,想了想,对若晴拍着脯保证着。

「谢谢舅舅。」若晴得到舅舅的保证,又敞开笑容地没入舅舅怀里感谢着。

得到舅舅的应允后,若晴在当天晚上便向厂长提出辞呈,她一边工作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读书计划。隔天,她神焕发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下午放学回家,才刚进家门,便看见舅妈双手交叉抱,铁青着脸坐在客厅。

「舅妈,我回来了。」若晴小声的向舅妈示意了声后,随即走上楼去。

「站住,我有话问你。」舅妈睨了她一眼,喝止住她的行动。

「什么事?」若晴抓着书包背带,怯怯的走到舅妈面前。

「你把工厂的工作辞了?」舅妈斜睨着她,语气冷漠的问道。

「嗯。」若晴知道舅舅跟舅妈提了她的决定,轻轻的回应了声。

「谁叫你把工作辞的?你把工作辞了,我们养你做什么?」舅妈的脾气越发火大,不悦的质问着。

「我……我跟舅舅说过,我要大学联考了,如果晚上再到工厂上班,我没时间读书,舅舅也答应了。」若晴低着头,瑟缩着身子,双手不停的搓揉衣角。

「你舅舅答应你,我可没答应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这没人要的,这几年要不是我,你早就露宿街头了,还能有书可以读吗?蛤?」舅妈气愤的站起身,一再的推着若晴的头叫骂着。

若晴低垂着头,默默承受舅妈无情的怒骂与推撞,眼泪不断的往下滴落。舅妈越骂越凶,怒气难平的一个劲的往若晴的脸与胳臂狠狠的捏掏着,若晴不敢反抗,只是认命的任由舅妈出气着。

「妈,你干嘛又骂堂姐啊?」小钰下了课回来,刚进家门,便听见客厅一阵怒骂声,遂赶紧跑进客厅,喝止了母亲。

「你懂什么?回来了就快上楼去写功课。」小钰的母亲语带不悦的吆喝女儿。

「妈,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堂姐好一点啊?她那么听你的话,又很认真的在做家事,你对她又打又骂的,她从没顶撞过你……」小钰不服的为若晴挺身而出,但她话还未说完,随即被母亲冷不防的打了一巴掌,小钰错愕的捂着发烫的脸,委屈的掉下泪来。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上楼去。」小钰的母亲手指着楼上,命令女儿离开。

「小钰,别惹舅妈生气了,你快上楼做功课,不然等等又被骂了。」若晴愕然的看着舅妈与表妹,随即倾近表妹身旁,小声的示意她快上楼。

无法帮助堂姐的小钰,看了看若晴,再看看母亲,心里的委屈更加深了,她用手背拭了拭泪水,哭着跑上楼去。

「你真是个扫把星,都是你带坏了小钰……」小钰上楼后,舅妈更是火冒三丈了,一个箭步上前,恶狠狠的往若晴脸上打了一声清脆的巴掌。「我们家小钰从小就很听话,现在为了你居然敢顶嘴,我是上辈子没烧好香了是不是,收留你这个没人要的孤儿,还让你带坏我女儿,怪不得你爸爸不要你们。」

若晴捂着脸,不敢大动作的轻轻抚了抚,随即定定的站在原地,继续听着舅妈无情的叫骂,隐忍着舅妈这些年来的冷嘲热讽。

「我看你就有气,滚,你给我滚,晚饭不用你做了,今晚不准你吃饭。」语毕,舅妈又往早已被她捏得淤青的胳臂上狠狠的捏了一下。「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啊?滚。」

听见舅妈的喝斥,若晴沉着头,慢慢移动脚步的踏上阶梯。

双姝蝶影〔09〕

若晴的舅妈怒斥的拒绝若晴辞掉工作后,自此之后,若晴便眼睁睁的看同学们考上大学,快快乐乐的踏入另一个学涯生活,而她只能顺从的重回工厂继续工作赚钱帮忙贴补家用。

四年过去了,若晴放弃了读书,安安份份的待在工厂里工作,老板见若晴虽然书读得不高,但人却聪明机警,做事也谨慎,遂提携她当厂长的助理。而在家里,若晴依然在舅妈的怒骂与表哥的歧视下生活。

这天,若晴又遭舅妈责备的同时,门外有人按门铃了,正张牙舞爪打骂若晴的舅妈终于停口。

「木头啊你,有人按门铃,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开门?」听见门铃声,舅妈停止对若晴的喝斥,啜了口杯中的水后,瞪了她一眼。

「噢。」若晴低垂着头走到大门前,慢慢的打开大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林公馆吗?」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礼貌的探询着。

「是,请问您找谁?」若晴见男子面带微笑的向自己颔首,遂也赶紧向对方点头表示礼貌。

「我找……李若晴小姐。」男子带着字正腔圆的口音,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找我?」若晴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这名带点书卷气的中年男子。

「原来你就是李小姐,你好,我姓郑,请问……你舅舅或舅妈在吗?」男子知道应门的这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笑容更开朗了。

「在,请……请进。」若晴一脸疑惑的请对方进来,并领着他走进屋内。

「怎么开个门开那么久?是谁啊?」舅妈坐在客厅看报,听见纱窗门开启的声音,语气不屑的探问着。

「舅妈,有位郑先生找你。」若晴语气轻柔的回应着舅妈,随即示意郑先生到客厅去。

「郑先生?哪个郑先生啊?」舅妈起身转头一望,见对方打扮得体的模样,心里立刻琢磨着对方是有钱人,遂展开灿烂的笑容招呼着。「郑先生,请坐,请坐。」

「好的,谢谢。」郑先生礼貌的向若晴的舅妈颔首后,带着笑容坐了下来。

「请问,郑先生有什么事啊?我们认识吗?」舅妈笑容满面的直盯着郑先生瞧,心里满以为自己走运了,招来了个财主。

「郑先生,请喝茶。」若晴端来两杯茶,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在郑先生面前的桌子上。

「来,郑先生,喝茶喝茶。」舅妈笑着倾前,将茶杯再往郑先生的方向挪了挪。

「不用了,我来找您……是我们大小姐的意思。」郑先生笑笑的将茶杯挪到一边,然后从公事包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了桌子上。

「你们大小姐?」舅妈侧了侧头,细细回想着,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着哪些有钱朋友。

「是的,这袋子里的钱是给您的,就当做是您多年来养育李若晴小姐的一点小小的报答。」郑先生将目光移到站在舅妈身后,满脸惊讶的若晴。

「这……这钱,这钱是……是给我的?」舅妈狐疑的拿来纸袋,打开一看,一袋子满满的钱,张口乍舌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是的,您收下钱后,李小姐必须要跟我走。」郑先生绅士的对若晴笑了笑,而后十指交握的看着眼前这个见钱眼开的中年妇人。

「行,行,没问题,若晴是您的了。」舅妈目侧了一下袋中的钱后,乐滋滋的答应了这来路不明的男子,随后转头看着若晴。「若晴啊!上楼去收拾收拾,你就跟郑先生走吧啊!」

「舅妈……」若晴错愕的看着舅妈。想不到舅妈为了那一袋钱,就这么把自己卖了,心里既气也悲。

「李小姐,你简单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就行了,我们还要赶回台北呢!」郑先生微笑的向若晴示意道。

「行行行,知道了,郑先生,您坐会儿,我上去帮帮她。」舅妈笑着频频向郑先生颔首后,随即拉着若晴往楼上走。

「舅妈,你居然为了那袋钱把我卖给人家?你……」上楼后,若晴见舅妈三两手的拉了几件衣服往袋子里扔,心中不由得气愤着。

「我什么?养了你那么多年,也算值得了,看看你也算长得标致,可想而知,你不知道是去哪认识的野男人。」舅妈转头睨了若晴一眼,满脸不屑的讽刺着。

「舅妈,你太过份了,当初你为了十万块把若雨卖了,现在你又为了那袋钱,把我也卖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若晴愤怒的瞪着舅妈。

「别这么瞪着我,我算仁至义尽了,你妈死了之后,要不是我,你们俩姐妹早流落街头,饿死在外面了。」舅妈拉上袋子拉链,一个劲的将袋子塞进若晴怀中,拉着她下楼去。

郑先生悠悠的环视着屋内,听见她们下楼的声音,遂走到楼梯口,双手交叉在身后,静静的等候着。

「都收拾好了吗?」郑先生微弯着腰,对着若晴温柔的询问道。

「好了好了,咱们是穷人家,也没多少衣服,看郑先生是有钱人,到时再买新的就成了,若晴,是吧!」舅妈见若晴低着头生闷气,遂敞开笑容,笑盈盈的招呼郑先生回客厅坐,并主动的帮若晴回答。

「对了,我们家大小姐也来了,她就在车上,您要见见她吗?」郑先生回给若晴的舅妈一个微笑,蓦地,又开口询问了声。

「哟,您大小姐也来啦?怎不早说呢!这天气那么热,怎不让她进屋坐坐,顺便喝杯茶。」

「不要紧。」郑先生应了声后,随即转头往门外走去。

半晌,若晴与舅妈听见关车门的声音,一双高鞋踩在地上,声音轻脆有规律的走了进来,她俩静静的站在屋内等候,听着高鞋碰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郑先生拉开了纱门,若晴与舅妈随即起身看向门口。

她悠悠的站定在她们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向若晴与她的舅妈。这位郑先生口中的大小姐,穿着一袭名牌的白色套装,长发微卷的披散在双肩上,脸上画着淡妆,却仍带着些许苍白的脸庞。

「你……」若晴的舅妈看见进来的女子,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双姝蝶影〔10〕

「若……若雨?」舅妈看见进来的女孩,是七年前被自己亲手卖掉的侄女,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

「若雨……」若晴错愕的看着已经分开七年的妹妹,她抱着袋子的双手,不自主的松脱开来,袋子应声落地。

「姐姐。」若雨在呼唤出姐姐两个字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溢满了眼眶。

「若雨--」若晴冲上前去抱住失散多年的妹妹,眼泪像栓不住的水龙头似的,瞬即掉落下来。

「姐姐--我好想你。」若雨紧紧抱住姐姐哭泣着。

「若雨,想……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长这么大啦!人也变漂亮了,舅妈差点……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呵。」舅妈缓缓情绪,怯怯的冲着若雨笑着。

「是啊!多亏舅妈当年见钱眼开,我才有好日子过……」若雨从郑先生手中接过纸巾,帮若晴拭去脸上的泪后,话中带话的揶揄舅妈。「我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视财如命,把我们两姐妹拆散了,我怎么能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呢!」

「这……这这……若雨啊!舅妈也不愿意的,舅妈要是养得起你们,我怎么可能会拆散你们两姐妹呢!」舅妈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驳着。

「姐,我们走吧!这地方本不是人待的,我带你回台北去。」若雨恶狠狠的睨了舅妈一眼,转头轻声的向姐姐说了声。

「嗯。」若晴笑中带泪的向妹妹颔了颔首,随即过去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行李走回若雨身旁。

「这些衣服不要了,等回台北,我再带你去买新的。」若雨拿过姐姐手中的行李,一股脑的丢到舅妈面前。

「是啊是啊,若雨现在是千金小姐,想买什么漂亮衣服都有。」舅妈望向若雨,见她正用着鄙视的眼神看自己,遂尴尬的陪笑着。

若雨拽着姐姐的手欲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她回头看了舅妈一眼后,冲着她笑了笑。

「钱给我舅妈了吗?」若雨转头问问紧跟在她身后的郑先生。

「还没。」郑先生从公事包里拿出纸袋,交到了若雨的手中。

「您看看……我这记真差,认回了姐姐,一下子太开心了,差点忘了舅妈您贪钱的子。」若雨一手拿着纸袋,一手轻拍的走到舅妈跟前。她从袋中拿出一大叠钞票,在舅妈面前晃动着。

「若雨啊!你别真的把舅妈看成这么爱财的人啊!舅妈当年也是逼不得已的啊!」舅妈胆怯的望着若雨冷若冰霜的表情,赶忙看向若晴。「若晴,你帮舅妈解释解释啊!」

「我……若雨……」心软的若晴见舅妈哀求,遂打算向舅妈求情,一开口,却看见若雨转头向她使了使眼色。

「你别再欺负我姐了。」若雨打断姐姐的话,恶狠狠的瞪着舅妈。「你这么爱钱,我现在就给你。」

语毕,若雨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钞票大力的砸到舅妈的身上和脸上,若晴错愕的看着若雨的行径,再看看舅妈,她像被点了般,愕然地一动也不动。

「够不够?够不够?」若雨气煞的再从纸袋中拿出一叠纸钞,大力的洒向空中,一张张千元钞票从天而降的落了下来。「这么爱钱,全给你。」

「若雨,算了算了,不要再闹了,我们走吧!」若晴见秋叶飘落般的纸钞在屋内飘扬,落到了地上与在场的每个人,遂赶紧倾近妹妹身旁劝阻着。

「姐,怎么能算了呢?我不说当年,就光是这几年,舅妈对你又打又骂的,你说我怎么能这么算了?」若雨愤愤不平的瞪着舅妈,那眼神像刀剑般犀利,看得令人不寒而慄的。

「李小姐,大小姐来找你之前就先派人来打听过了,大小姐从邻居口中得知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所以才决定来接你回去的。」郑先生凑近若晴身边,礼貌的向她解释着。

郑先生的话说完,若晴低着头回想着过去的生活,倏地,屋内随即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若晴抬头看向妹妹和舅妈,见舅妈捂着热烫的脸庞,惊愕地看着若雨。

「这巴掌是当初你在我面前打我姐的,现在我还给你。」语毕,若雨再度高举右手,欲往舅妈脸上再落下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这些年你打我姐的……」

「够了,若雨,住手。」若晴急忙忙的上前抓住若雨的手。「她怎么说也是长辈,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姐?」

「我说够了,好歹她这几年也给了我一个能安身的地方。」若晴低垂着头,不看舅妈一眼。现在的她只想快快离开,重新开始。「我们走吧!」

说完,若晴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若雨瞪着舅妈,对着她吐了一声不屑的鼻息后,随着姐姐的脚步离开了。

回到台北,车子驶入山区,若晴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眷村,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都市,若晴坐在车里,眼不眨地盯着匆匆飞啸而过的景色。车子开进一栋豪华的别墅里,安安稳稳的停靠在大门前,中庭里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见车子停止行驶后,赶忙上前为若雨打开车门。

「大小姐。」中年男子礼貌的向若雨颔了颔首后,随即走在若雨前面,将大门打开。

若雨勾着姐姐的手臂,开心地领着她走进装潢高尚的客厅内,若晴环视过一遍这偌大的家,看得目瞪口呆的。

「姐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若雨拉着姐姐坐到沙发上,刚坐定没多久,厨房里随即走出一个端着两杯茶的中年妇人。

「您好。」若晴见是中年妇人,急忙忙站起身,礼貌的向对方问好。见若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端茶出来的这名中年妇人震惊的吓了一跳,连忙向若晴鞠躬。

「呵,姐,不要这么拘谨啦!她只是一个佣人。」若雨捂着嘴,轻声的笑了笑后,将姐姐拉回沙发上坐着。

「呵。」见若雨捂着嘴笑,若晴才意识到自己像个乡巴佬似的。

「姐,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要再把自己当成那个被舅妈欺负的李若晴了,知道吗?」若雨定睛的望着姐姐,温柔的提醒着。「这是你的家,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家。」

「不对,不是我的家。」若晴再将整间屋子环视了一遍后,随即收起了笑容,换来的是一阵鼻酸,当下红了眼鼻,然后温柔的看着妹妹。「是我们的家,我们的。」

「嗯,是李若晴和李若雨的家。」若雨眨了眨眼,笑着流出泪来。


11-20

双姝蝶影〔11〕

晚饭后,若晴坐在床上,不住的环视着宽敞的房间,心里不断回想起今早还被舅妈喝斥打骂呢!晚上却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并且坐在这间比舅妈家客厅还大的房间,这一切都来得太不可思议,让若晴忽然间无法接受,满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若晴昂贵的丝质柔被,再看看窗前的月光,她起身走到阳台,倚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星空。半晌,房里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若晴转头,定睛的看着门口。

「姐姐。」若雨打开房门,先是探进半个身子,扬着笑容,俏皮的呼唤了声。

「若雨,是你啊!」若晴见是妹妹,笑容更是灿烂了。

「嗯。怎么样?这房间还行吧?如果不行,我再换一间给你。」若雨走到阳台,学着姐姐的动作,双手倚在栏边。

「这房间很好了,我在舅妈家还只是跟小钰挤一间小房间而已。」和舅妈家的房间相比,这里简直就像皇般华丽。

「别再想以前了,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若雨极其不愿想起孩堤时候,更不愿姐姐记得那几年的艰苦日子。

「对了,你养父、养母呢?你接我回来住,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啊?」若晴扬扬笑容,明白若雨的用心。蓦地,她想起这一天下来,似乎没见到当初收养若雨的王氏夫妻,于是开口问了问。

「阿爹和妈前年去世了。」若雨听见姐姐问起养父母,原本带着笑的脸庞,随即收了起来。

「去……去世了?他们……」若晴有些讶异,怯怯的问道。

「前年阿爹和妈搭飞机回上海,结果坠机身亡了。」若雨双手紧握着栏杆,沉着头,无奈的回答着姐姐。

「噢。」若晴听闻,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跟着妹妹低下头,浅浅的应了声。

「幸好有住在上海的叔叔帮忙,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公司也是叔叔在打理。」若雨见姐姐的心情似乎受到自己的影响,遂敞开笑容,勾住姐姐的手臂,轻松的说着。

「嗯。」若晴见妹妹扬着笑意,也感欣慰的泛起丝丝笑容来,她抬头看看夜空,笑容更灿烂了。「今天的星星好多好美喔!」

「是啊!」若雨随着姐姐的话,抬头看着天空。

「我想,那是因为妈妈看见我们重逢了,所以才会开心的散发光芒。」若晴眼角闪着泪光,语气咽哽的说道。

「姐姐……」若雨转头看了姐姐一眼,缓缓的将头倚在她的肩上。正当两姐妹沉浸在这幸福的当空,门外有人敲门了。「进来。」

「大小姐,您该吃药了。」佣人一手拿着药丸,一手端着开水,走到若雨面前,将手中的药递到若雨手中。

「嗯。」若雨接过药丸,渗着开水俐落的吞下药丸。

「大小姐,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佣人轻声地询问着主子的需要。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若雨语气平淡的向佣人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那我先出去了。」佣人接过若雨手中的杯子,打算转身退出房间。

「等等。」若雨转头看了姐姐一眼,随即喝住了佣人。

「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一听主子的喝止声,她停下脚步,立刻转身看着若雨。

「没什么,她是我姐姐,以后叫她大小姐吧!」若雨指指身旁的姐姐,提醒着佣人。

「知道了,二小姐。」佣人轻轻颔首后,随即向若晴点点头示意,若晴见状,也礼貌的回应着。「大小姐、二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嗯,出去吧!」从小在富贵之家长大的若雨,骨子里被养父母养成了千金小姐的气息,她冷淡的抬抬下巴,应允了佣人离开。

「对了,若雨,你身体怎么样啊?」若晴见状,想起妹妹的身体不好,于是关心的探询着。

「嗯,好很多了,阿爹和妈妈带我回来后,就请医生来帮我看病了,这几年幸好有他们的照顾,所以身体算还行,没什么大碍。」

「嗯,那就好,我想,当初如果我执意将你留在身边,你的身体可能会更差吧!?」若晴轻轻抚着妹妹的长发,脸上透露着疼惜的表情。

「这大概是上天安排好的吧!让我被阿爹他们收养,我的病才能好,也才可以把你接回来生活,不是吗?」若雨露出甜美的笑容,双眼笑得眯成了一直线。

「是啊!也许真的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还有妈妈在天上保护我们。」若晴脸上挂满了笑容,宠爱的看着妹妹。

「姐,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我们以后就一起过生活,再也不分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若雨天真的倚在姐姐的肩上,双手抓着若晴的手摇晃着。

「好,我们以后都不再分开。」若晴牵着妹妹的手,嘻戏的跟着摇晃着。「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

「那你也早点休息。」若雨笑笑的看了看姐姐,上下打量了姐姐一会儿后,又笑了笑。「明天我带你到市区买些衣服。」

「嗯,晚安。」若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跟着笑了。

「晚安。」向姐姐道了声后,若雨随即离开了姐姐的房间。

若雨离开后,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若晴又倚在栏杆上,她闭起眼,静静的听着虫声鸣鸣,感觉微风轻抚而来,嘴角不禁上扬着,须臾,她转身走进房间,再度看着房里的一切。

「好像……在做梦喔!该不会是梦吧?」若晴双手交叉在身后,对眼前所看到的景物,彷佛是在梦境之中。

双姝蝶影〔12〕

隔天早晨,阳光洒进房内,轻轻的逗弄着熟睡的若晴,她挪挪身,微微睁着半眼,看看矮柜上的时钟,「唰」的一声坐了起来。

「糟了,七点了,我忘了起来煮早餐了。」若晴错愕的跑离床铺,打算冲进浴室,跑了几步后,她站定脚步,扳扳身子,回头一看,摇摇头笑了。

若晴悠悠的走进浴室梳洗,换了衣服,踩着轻松的脚步,一阶一阶的踏着阶梯,当她双脚落在最后一层时,她手握着扶把,定定的看着华丽漂亮的客厅。

「大小姐,早。」佣人走出厨房,见若晴站在不远处,遂带着微笑向若晴问好。

「早安。」回过神的若晴搜寻到声音的起源,随即在脸上漾起一丝笑容回应。

「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佣人笑笑的伸手指指餐桌前的椅子,示意若晴过来。

「好的。」若晴轻轻颔首后,缓缓的走到椅子上坐定等候,顷刻,佣人端来美味的早餐,放在若晴面前,跟着又转身回厨房,端来牛与果汁。

「大小姐,你要喝牛或果汁?还是要喝咖啡?」佣人比了比桌上的牛和果汁,询问着若晴的需要。

「太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从小劳动惯的若晴,一时之间,煞是不惯被人伺候着,脸上泛起了些许尴尬。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佣人露出慈祥的笑容,眼角挤露出几条细纹。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若晴抬头看看微弯着腰,忙着将桌上的食物往自己面前推的佣人。

「大家都叫我阿兰,你叫我阿兰就行了,有需要什么就大声叫我,我就在厨房。」佣人侧头看看若晴,语气温和的回答道。

「谢谢喔!兰姨。」若晴看着眼前这名佣人,彷佛在她身上看见了母亲的影子,心里泛起了些许温暖。

「不……不客气,您吃吧!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佣人被若晴这声称呼给愣住了,定定神后,她连忙堆起笑容回应着。兰姨进厨房后,若晴开始吃着美味的早餐。

多年来伺候着舅妈一家,她还是第一次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心里还真是多了几分不踏实感,她拿起身旁的报纸翻了翻,找出了分类广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细细的搜寻工作。待若晴将盘中的餐点吃完时,报纸上也被若晴圈起数份工作,她打算等若雨起来后,请她找人带她外出面试。半晌,若雨悠悠的下楼了。

「阿兰。」若雨坐到姐姐身旁,冲着厨房喊了喊兰姨。「姐,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啦?」

「二小姐,你的早餐。」兰姨将早餐放到若雨面前,并拿着牛与果汁,分别倒入她面前的两个空杯子中。

「平时早起惯了。」若晴将她圈了工作资讯的报纸折好放在一旁,抬头对妹妹笑了笑。

「那是什么?」若雨一边将切好的火腿放入口中,一边拿来姐姐折得整齐的报纸,摊开来瞄了瞄。

「我想请你等会儿找人带我去这些地方面试工作。」若晴拿起果汁啜了一小口。

「姐--你现在身份不同了,用不着找工作。」若雨将报纸拿到另一边搁着,又切了一块火腿吃进口里。

「但是……我总不能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家闲晃,总该找点事做嘛!」

「有空我们就出去逛街购物,再不然就出去玩,怎么会没事做呢!」若雨拿来放在餐桌中央的一本服装杂志翻阅了起来。

「还是不要了,我还是找份工作做做。」若雨随着妹妹的目光,移到她翻阅的杂志上。

「姐,你不是很喜欢读书吗?我听说高中那年,你本来想考大学的。」若雨手压在杂志上,转头看着姐姐询问着。

「是啊!可惜舅妈不答应。」想起当初,自己原本有机会读大学的,却因为舅妈而失去了读书的机会。

「嗯,不然你再继续读书吧!反正你喜欢读书。」若雨扬了扬嘴角,对姐姐提出这个意见。

「啊?我现在去读书会让人笑话的。」若晴无奈的看着空盘,想想自己现在的年纪,已经不是读书的年纪了。

「那已经是旧观念了,现在一把年纪还读书的人一大堆呢!过几天我带你去找学校报名,我一定要让你重拾书本,把大学读完。」若雨迳自为姐姐做了决定后,给了她一记轻浅的笑容。

「嗯。」见妹妹坚定的表情,若晴也不好推却,遂点下头答应了。

吃完早餐后,两姐妹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若雨便回房休息了,若晴在客厅走来走去,一下子看看摆设在角落的装饰品,一下子又站在书柜前看了看柜子里的书籍,她从书柜中拿了一本书坐到沙发上翻阅了起来,半晌,正当若晴被书中男女主角的爱所吸引之际,大门应声开启了。

若晴抬头往大门望去,一名穿着套装,束着马尾的女人悠悠的随着管家走进来。若晴定睛地端详着眼前这名女人,她身材高挑得活像橱窗里的模特儿,直挺挺的身子,鼻梁上架了一副金框眼镜,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予人一种美丽却有距离感的感觉。若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这漂亮的女人,心里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

「大小姐,这位是邵医生,是来给二小姐看病的。」管家见若晴坐在客厅中,遂先开口向她介绍着。

「你……你好。」若晴回了回神,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连忙起身向她颔首着。

「你好,我是邵晨风。」晨风优雅的对若晴伸出右手示好。

「你好,我是李若晴。」若晴看了看晨风伸出的手,随即也伸出右手与晨风交握着。

「很高兴认识你。」晨风收起冷漠,眼神深邃的看了若晴一眼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好看的笑容。

「很……很很高兴认识你。」若晴被晨风泛起的笑容震摄住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跳得如此之快,脸上不由得漾上了浅浅的绯红。

双姝蝶影〔13〕

管家简单的介绍若晴与晨风认识后,随即领着晨风上楼去,管家站在若雨房门前,轻轻的敲了几声,顷刻,房内传来一声冷淡的回应,管家这才缓缓打开房门。走进房内,若雨背对着他们,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二小姐,这位是邵医生,是代替冯医生来帮您看病的。」管家双手交叠在前,礼貌的向若雨解释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若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示意管家离开。

「好的。」管家听到指示,转头向晨风颔首后,随即离开房间。

「你好,我是邵晨风,冯医生前些日子调离到别间医院了,所以以后将由我来代替冯医生为王小姐检查。」晨风语气清淡,不带感情的向若雨提出声明。

「嗯。」若雨浅浅的应了声后,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身准备接受例行身体检查。

「王小姐,最近您还有晕眩的情况吗?」晨风从公事包拿出由冯医生交接下来的若雨的病例,简单的翻阅了一下,顺势询问了声。

「最近……」若雨边回答边转身面向晨风,却被眼前这名长得好看的女医生给惊呼住了,她打量了一下晨风,随即回复她一贯高傲的作风。「最近还好,冯医生给我换的新药,吃了之后,常常睡不好。」

「嗯。」晨风没抬头看她,只是专注的在病例上,须臾,她放下病例,拿起听筒,熟练的挂上脖子。「王小姐,麻烦你到这边来。」

「嗯。」若雨顺从的坐到晨风指的位子上坐定。

晨风拿着听筒抵在若雨腔上,静静的听了会儿,又移到别处,若雨定定的端详着她。看着晨风侧着脸,表情认真的检查,无意间她闻到晨风身上飘出淡淡的香水味,不禁扬起了嘴角。

「嗯,大致上都没什么,就是心跳得有点快,可能是换了新药的关系……」晨风离开若雨面前,缓缓的收起听筒,并向若雨解释着。「我把药剂减量,看会不会好一点。」

「好啊!」若雨脸上展露着笑容,语气俏皮的回应着。

「记住要多休息。」晨风在病例上洋洋洒洒的写下药剂名后,将东西收入公事包内,然后站起身。「好了,没事我先离开了,晚一点你叫人到医院取药吧!」

「欸,邵医生。」若雨见晨风打从一进房就没认真的看过她,于是唤了她一声。

「嗯?」晨风扣上公事包的锁扣,见若雨喊着她,遂抬起头定睛的看着。

「我是长得不好看吗?要不为什么你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就没正视过我?」若雨双手交握在后,脸上挂着俏皮的表情逗弄着。

「我是来帮你做检查,不是来相亲的。」晨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无惧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没事了,你走吧!」被宠惯了的若雨,听见晨风的回答,心里煞是有些不满,她别过头去,冷漠的呼喝她离开。

晨风睨了她一眼,像早已看穿若雨个似的,脸上带着浅笑摇摇头后离开。晨风下楼后,见若晴仍坐在客厅看书,好奇的打量了着若晴。若晴意识到不远处的目光,遂抬头看了过去,见是晨风的身影,她敞着笑容向晨风示好。

「邵医生,检查完啦?」若晴礼貌的问了问。

「是的。」晨风应了声后,浅浅的笑一笑。

「我妹妹她没事吧?」

「她身体状况还不错。」晨风简单的回答了若晴,接着欲转身离开。「李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辛苦你了,邵医生。」若晴微微地向晨风颔了颔首。

「不会。」晨风静静的看着若晴,应了声后,即离开王宅。

***

晨风回到医院后,继续忙碌地为病人看诊,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她驾着车回到住所,将公事包搁在大门旁的柜子上,她脱下外套后,到酒柜上拿了一瓶红酒走到沙发上。

她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后,按下了答录机,一边听着留言,一边啜着红酒休息。

《晨风,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最近很少见你打电话回家,有空就给我们拨个电话吧!免得我跟你爸担心。》

《邵医生,我们是xx医学研究中心,想邀请你参加我们一个座谈会,请你有空时,回个电话给我们,谢谢。》

《晨风,我是小罗,下个月我们要办同学会,有没有空参加啊?回来打电话给我吧!》

一连串的留言随着扩音器扬出,晨风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啜着杯中物,直到最后一通留言。

《我晚上有饭局,不回家吃饭了,不用等我门,累了你就先睡吧!我晚上可能不回家睡了。》

晨风斜睨了一眼答录机后,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她转头看看一旁柜子上的照片,那已经是多年前,一张张她与丈夫吐露着幸福美满的气息的照片。

『文阳、晨风,你们这对郎才女貌,可真是羡煞我们所有人啊!』

『就是啊!文阳,你把晨风娶走了,我们这群光棍可得伤心流泪了。』

『干嘛这么说啊!晨风得到了文阳的心,才真要让一堆女人哭死了吧!』

『看你们感情好得像用强力胶黏住似的,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不止啊!还儿孙满堂,哈哈哈。』

晨风边饮着红酒,边回忆着他们交往时的恩爱往事,朋友们当初的赞美、祝福犹言在耳。想起了当初甜蜜的往事后,晨风随即又想起婚后,文阳背着她外遇的不堪往事。

『洪文阳,你居然背着我玩女人?』晨风打开房门,见文阳与一个陌生女子赤裸的躺在他们的床上。

『晨风,对不起,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不会了。』文阳拿起裤子套上,随即冲出卧房,紧紧抱住晨风请求原谅。

双姝蝶影〔14〕

隔日早晨,晨风还在睡梦中时,客厅里传来一串钥匙丢到桌上的声响,晨风缓缓睁开双眼,看看墙上的时钟一眼,轻声的叹了叹气。她起身穿上睡袍,悠悠的走出卧房,双手交叉抱的倚在门边,看着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一脸疲倦的丈夫。

「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文阳感觉到客厅有人,睁开眼,自然地看向卧房的方向。

「你如果不这么吵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早醒来。」晨风冷淡的揶揄着丈夫。

「不好意思。」文阳坐正身子,用手捏捏紧绷的肩膀,语气不带真诚的向晨风道歉。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啊?」晨风斜睨了他一眼后,走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饮着。「以后你要嘛早点回来,要嘛就等我出门了再回来。」

「你够了吧!大清早的就说些酸溜溜的话,想找架吵是吗?」文阳受不了晨风大清早的就说些讽刺的话,脑怒的大吼一声。

「你看看你像什么,满身酒气就算了,衣服上还有口红印,你不要脸,我还想留着脸。」晨风语气强硬的怒斥,手中的杯子紧接着往流理台上大力放着。

「放屁,你以为我爱喝吗?我不拚命工作,你能有这么好的生活吗?」文阳往沙发大力一拍,起身转过头,直指着她怒骂着。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什么时候拿钱回来过?这房子里的一切,哪样不是我赚来的,你就只懂得玩女人,用钱包养女人。」晨风转过身,双手交叉抱的靠在流理台边,毫不留情的讽刺文阳。

「闭嘴,你给我闭嘴。」文阳气怒的将桌上的菸灰缸扫落在地。

「要是不想回这个家,不想见到我,你可以别回来。」晨风轻吐出一口气,试着不被他牵动情绪。「我们……还是离婚吧!我会去找律师……」

「住嘴,我不离婚,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收回去。」文阳怒气冲冲地冲向晨风,一手拽住她的胳臂,大声怒吼着。

「这一年多以来,我们每天这样吵吵闹闹的,你不累吗?」晨风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去,不看他一眼。

「我不会跟你离婚,听到没有?我不会跟你离婚。」文阳气炸了,马上又伸手死死抓住晨风的手臂,另一手强行将晨风的脸扳向自己面前,盛重的声明着。

「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这么吵下去,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吧!」晨风别过脸,挣脱开文阳的手不愿再看他。

「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男人了?」文阳见晨风坚持离婚,念头一闪,猜测晨风是在外面认识别的男人了。

「你胡说些什么啊?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吗?」晨风愤怒的一手拍掉文阳紧抓她手臂的手。

「我不准你背叛我,听到没有?」文阳脑羞成怒的抱住晨风,并将她压制在地上,强行脱去她的睡袍。

「住手,洪文阳……你……干什么?住手。」文阳不顾晨风的抵抗,鲁的对她上下其手着。晨风挣扎地脱开文阳抓住自己的手,使尽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大力的巴掌。

「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允许。」失去理的文阳,不甘示弱的也在晨风脸上要回了那一巴掌,接着一手掐住晨风的脖子。

「放……放手……」晨风被文阳大力掐住颈子,慢慢地感觉不到空气,她看见文阳凶狠的眼神,不禁惧怕了起来。「咳--」

「对……对不起,晨风,对不起,你没事吧?」晨风的双手在半空中摆动时,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脸,这时才让原本失去理智的文阳,倏地恢复了理,他赶忙松开手,将意识渐模糊的晨风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你不能有事,我不能没有你,你千万不能有事。」

***

若雨应承姐姐要帮她添置新装,于是差遣司机载她们到市区的一间名牌服饰店。当她们踏进店内之际,眼尖的店员随即上前招呼着。

「王小姐,你好,好久不见了,你真是愈来愈漂亮了。」上前招呼的店员,赶紧阿谀奉承着,免得丢了这名大财主。「我们最近才刚进了一批当季的新货,正想通知你来看看呢!咦?这位是……」

「她是我姐姐。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若雨淡淡地回答了店员后,转头向姐姐示意。

「若雨,这里的衣服……好贵喔!」若晴上前看看架上的服饰,随手翻阅着衣服上钉着的价钱,她蓦地被那昂贵的价格给吓了一跳。她拉着若雨到身旁,小声的在妹妹耳边说道。

「还好嘛!也不是很贵啊!」若雨好奇的翻翻衣服上的标签,看着上头的价钱,对姐姐耸了耸肩。

「是啊!是啊!这价格一点也不贵,而且这套衣服很适合你,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店员连忙开口附和着。

「去把你们店里新进的货拿出来我看看吧!」若雨见姐姐似乎不满意,遂向眼前的店员示意了声。

「好的好的,王小姐,你等等,我马上去拿。」店员颔了颔首后,赶紧往柜枱里走去。

「王小姐,喝点饮料吧!这蛋糕是您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顷刻,另一名店员端来饮料与蛋糕,搁在她们附近的桌上。

「嗯。」若雨没有回头,迳自翻看着架上的衣服,只是对店员轻轻的应了声。

若晴站在一旁,看着那群店员对若雨与自己鞠躬哈腰的模样甚是不习惯。她静静地站在妹妹身边,只是定睛的看妹妹挑选衣服。

「王小姐,这些都是当季的服饰,你看看满不满意,全都是照你的尺寸拿的。」店员从仓库推出一个活动衣架,架上挂了满满的漂亮衣服。

「姐,你看看喜不喜欢?」若雨随意翻了翻后,向姐姐探询着。

「若雨,我穿不惯这些衣服。」若晴拉拉妹妹的手臂,小声的说道。

「多穿几次就惯了嘛!来,挑几件。」若雨边说服姐姐边推着她到衣架前。「这件不错,这件也不错,还有……这件,这几件都包起来。」

「好的好的。」店员见若雨眼不眨的指了几件昂贵的服饰,急忙忙的拿下若雨指定要的衣服。

若晴见妹妹出手大方,眼不带眨的随手一指,就买下了几件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妹妹。

双姝蝶影〔15〕

「姐姐,阿叔说明天就回台湾了。」这天,若雨接了一通由上海打来的电话后,即刻跑到姐姐身旁,脸上展露出雀悦的表情,伸手拿开姐姐手中的书。

「叔叔?」若晴狐疑的看着妹妹,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是啊!阿叔说要回来跟合作的厂商联络一下感情。」若雨边说边检查着自己刚做好的彩绘指甲。

「那……叔叔知道你把我接回来的事吗?」若晴怯怯的将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知道啊!接你回来生活的事,阿叔也很赞成。」若雨侧着头看姐姐,知道姐姐的顾虑,遂露出笑容让姐姐安心。

「嗯。」听见妹妹如是说道,若晴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阿叔从年轻的时候就帮阿爹打理公司,所以一直没有结婚,他很疼我的,所以你放心,阿叔也一定会很疼你。」

「嗯。」看妹妹开心的模样,若晴这才露出笑容频频点头。

「幸好那天我带你去买衣服,明天我们就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席宴会了。」若雨想起明天的行程,不由得雀悦了起来。

「什么?我也要出席啊?」若晴有些讶异的睁大双眼看着妹妹。

「当然啰!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不出现呢!」若雨从小跟着养父母出席大大小小的宴会,早已经习惯这种场合,甚至喜欢上被奉承被注视的感觉。

「可以不去吗?我……我有点害怕。」若晴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多参加几次就习惯了,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的。」若雨见姐姐意愿不高,遂缠着姐姐撒娇着。「去嘛!去嘛!就当陪我嘛!」

「嗯,好吧!」若晴拗不过妹妹的请求,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回房间看看要穿什么衣服才好。」

「嗯。」若晴看妹妹愉悦的跑上楼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这个家,心里有些无奈。

隔日,若雨心打扮了自己与姐姐,她拉着姐姐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照了照。

「哇,姐,你好漂亮啊!」若雨见姐姐对这身打扮感到别扭,于是不停地赞美姐姐。

「若雨才漂亮呢!你一定会是全场的焦点。」若晴疼惜的拍拍妹妹的脸。

「我们一样漂亮。」若雨笑盈盈的拿起梳子帮姐姐把头发梳理好。「好了,我们到机场接阿叔吧!」

「嗯。」

两姐妹欢天喜地的到机场接了叔叔后,即刻前往饭店的宴客厅,当若晴随着妹妹与叔叔进入厅内时,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震摄住了,每个人都穿着端庄得体的服饰到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

「王先生,这么久没见,身体愈来愈好了。」

「王先生,你好你好,我跟你介绍一下……」

若晴跟在叔叔身后,看着他面带笑意地和前来打招呼的宾客寒暄,她再转头看看妹妹,见她迎着笑接受宾客们对她的赞美。

「咦?这位是……」其中一位宾客见叔叔与若雨身后站着一个女孩,遂开口探询了。

「喔!吾大侄女,叫若晴。」叔叔转头看看有些害羞而低头的若晴,轻轻地拉了若晴一把,让她站在自己与若雨之间,向众宾客介绍着。

「噢!原来是王大小姐啊!王先生,您两个侄女长得真是漂亮。」一名宾客敞着灿烂的笑容,不停的奉承着,哄得若雨的叔叔笑得合不拢嘴。

「哪里哪里,老大从小就不在爹妈身边,是最近才回来的。」若雨的叔叔凭着涉足商界多年的经验,说了一个模菱两可的理由,任由宾客们自行琢磨。

「哟,在国外读书啊!那以后两姐妹就可以联手帮王老您打理生意了。」

「不不不,她们姐妹俩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叔叔看看身旁两个亭亭玉立的侄女,呵护地搂搂她俩的肩膊。

***

席间,若雨带着姐姐在厅内满场飞扬,向在场的宾客们一一介绍着姐姐,若晴只是安静的跟在妹妹身旁陪着笑。

半晌,若晴趁着妹妹被宾客包围,才找到机会偷偷溜出宴客厅,她走出饭店,一个人在花圃里稍作喘息。当若晴享受这份宁静的空档之际,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于是悄悄地循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发现眼前的人是替妹妹做检查的晨风。

「邵医生。」若晴躲在花圃旁,直到晨风讲完电话了,才出声呼唤。

「你是……」晨风听见有人,转头看向后方。

「你好,我是……李若晴。」若晴双手附在身后,琢磨着晨风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李若晴?噢,原来是你,化了妆,我差点认不出是你了。」晨风边咀嚼若晴的名字,脑子边回忆。顷刻,她想起自己曾和若晴有一面之缘。

「呵,是啊!连我自己也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若晴面带嫣红地挠挠头。「对了,邵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参加学术座谈当课座讲师,趁休息时间,溜出来喘口气。」晨风对眼前这个打扮时尚,子却带上纯仆的女孩有些好感。

「学-术-座-谈-?讲师……」若晴复颂着晨风的话,知道晨风当座谈讲师,心里不由地敬佩起晨风。「邵医生,你好厉害喔!」

「呵,哪里。」晨风看若晴转着水灵的眼眸琢磨着,越发觉得若晴很是可爱。她倾前看着若晴,用手指抵在自己唇上,逗弄着若晴。「嘘,不要跟别人说我偷溜出来喔!」

「呵,邵医生,原来你这么幽默的啊!?」若晴捂着嘴轻声的笑了几声。

「怎么我给你感觉很古板吗?」听若晴的语气,晨风扬着笑好奇地询问道。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一种距离感,好像要把所有人都隔离在外的感觉。」若晴怯生生的说出自己对晨风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啊!那现在不觉得了吧?」晨风敛起笑容沉默了会儿后,冲着若晴笑了笑。

「呵。」若晴看着晨风的俏脸上带着笑容,不禁看迷了眼,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心里所想的话。「邵医生,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好漂亮喔!」

晨风不发一语地看着若晴,心里琢磨着,若晴看起来就像是朵洁白的百合般清纯,听她的声音,心里有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双姝蝶影〔16〕

「啊,对不起,对不起。」若晴傻傻的看着晨风好一会儿,见她没有答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得体的话了,连忙道歉着。

「呵,不要紧,难得让一个漂亮的女人说自己好看,我该感到开心才对。」晨风见若晴羞怯的沉着头,打从心底笑了出来。

「我……我没读什么书,讲话老是很笨拙,让你看笑话了。」若晴扭拧着手指,脸上的红晕渐渐加深了起来。

「你看起来没几岁,家境又这么好,怎么没继续求学呢?」晨风语气温柔地探询着。

「嗯……以前……家里穷,没钱让我读书,所以高……高中毕业之后就出来工作了。」若晴抬头看了看晨风,随即又低下头,小声地说出原因。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妹妹姓王,为什么你姓李呢?」晨风对若晴越来越好奇,不断的对她提出疑问。

「嗯……这个……我……」若晴又抬起头看了晨风一眼,她问得越多,若晴越发觉得自卑。

「噢,对不起,我好像问太多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方便知道太多的。」晨风意识到自己造成若晴的困扰,赶忙打圆场。

「没关系,只是……我……」若晴定定地看着晨风,见她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有股想对她倾诉的冲动。「我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妈妈去世后,舅舅因为养不起我们,所以把妹妹送人养了……」

「嗯,而你就一直待在舅舅家?」晨风听了听,迳自帮若晴讲了她的景况。

「是啊!」若晴盯着晨风的反应,轻轻地颔首,深怕她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

「傻女孩,这没什么好自卑的,以后要抬起膛做人,知道吗?」晨风拍拍若晴的头,温柔地安慰着。

「嗯。邵医生,你那么能干,又那么漂亮,你家人和先生一定很疼你吧!?」若晴强打起神,敞开笑容的探询着。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晨风眯着眼,有些不解,为何若晴会知道她已婚的身份。

「你无名指上有戴戒指。」若晴指指晨风手上的戒指。

「噢。」晨风看着无名指,伸手转了转,将戒指拔下来,看了看后又戴回去。

「对不起,我多事了。」若晴见晨风没了笑容,又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没事。」晨风扬扬嘴角,示意若晴。她倏地轻叹一声后,语气无奈的说道。「感情好的时候,这戒指就是爱的象徵,感情一旦没了,这只戒指就变成束缚的枷锁了。」

「邵医生,你……没事吧?」若晴担忧地看着表情沉重的她,心里隐约知道晨风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有点心烦。」晨风想起自己与文阳的感情,又忆起前些日子,自己差点死在自己丈夫手中的事。

「会过去的,再怎么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没有永远的晴天,也没有永远的天。」若晴展露出灿烂的笑容,鼓励着晨风。

「嗯。」晨风抬头定睛地看着若晴,见她清澈的双眸里,透露着对未来的希望。她感召着若晴对未来的动力,遂开怀的笑了。「谢谢你。」

「那我也谢谢你。」若晴见自己让晨风放开心的笑了,心里煞是得意的跟着笑了。

***

自从那次在饭店外的花圃与晨风交谈后,已经事隔半个月了。若晴依然像以往般,从书柜中选择书籍翻阅着,像是要将失去读书机会的那几年给补偿回来似的。若晴看着书籍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嘴里不停的咿咿呀呀,像初生婴孩般学习说话,她口中唸唸有词的试着拼念出发音。

「这一段说的是,如果一个人能更尽情享受人类神所能体会的至高喜悦,也就是沉思、孤寂和爱,那就无知、贫穷吧--」正当若晴专注的拼出字母、猜测意思之际,身旁突然鸣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她愣怔了一下,赶紧抬头,发现晨风正微微弯腰的对她笑着。

「邵医生,原来是你啊!」若晴将书抱入怀中,赶忙起身,冲着她展露着灿烂的笑容来。

「是啊!你看你,看得这么认真,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晨风扳直身子,用手指推了推眼镜后,再微弯着腰盯着被若晴抱在怀里的书本。「你在看吴尔芙的欧兰朵?好看吗?」

「好看,只是我……我……我看不太懂英文……」若晴满脸通红,尴尬地沉下头。

「我看看。」晨风接过若晴递来的原文书籍,看了看后,站到她身旁,手指着书上的文字,一边指着字一边念出英文。

「邵医生,你好厉害哦!」认真听晨风念对白的若晴,与晨风肩并肩地靠得亲近,晨风身上清馨的香味扑鼻而至的冲击若晴的嗅觉。

若晴将目光挪到她脸上痴痴地望着,见晨风说着流俐的英文,声音优雅、柔和的阐述着作者写的文字。这样的晨风,让若晴又不禁看迷了。

「你听得懂这段话的意思吗?」晨风对她笑了笑后,指着那段文字询问道。

「呃,只……只听得懂一点点。」若晴只顾着称赞晨风,完全不记得晨风刚才念的一大串英文,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让若晴羞怯的低下头来。

「嗯,这段是说,那是女灰暗的外观,让他人去统治与训练世界,把军事野心、权利欲和其他男欲望都放弃。」晨风细心的为若晴翻译着那段对白。「然后欧兰朵庆幸的说,赞美上帝,还好我是女人。」

「谢谢你,邵医生。」晨风将书递还给若晴,她接过书后,看了看里面的文字,抬头对晨风笑了笑。

「不客气,我先上去帮你妹妹做检查了。」晨风浅浅一笑,回应了若晴的谢意,随即转身上楼去。

双姝蝶影〔17〕

这天晚上,晨风在医院忙碌了一整天,她带着疲倦的身子缓缓的驾车回住处,当她一打开大门,见屋内的灯与冷气已经被打开了,厨房里还传来阵阵香味,她搁下手提带,疑惑地走进厨房,见文阳穿着围裙正努力的炒菜。

「你干什么?」晨风语带冷漠的打断文阳正着手的工作。

「你回来啦!先进去换件衣服休息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文阳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见晨风站在他身后,随即扬起笑容,催促她进房更衣休息。

「你在搞什么?」晨风皱了皱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乖啦!先进房换衣服去,快快快。」文阳双手往围裙上一抹后,上前轻推着她往卧房前进。

见晨风往卧房方向走,文阳脸上一笑,即刻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着未完成的晚餐,晨风停下脚步,回头睨了丈夫一眼,心里静静地琢磨。

晨风换上家居服出来后,见客厅的灯已经熄灭,只剩餐桌中央伫立着烛台,台上燃着几蜡烛,一旁的音响更是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气氛柔和的美妙,文阳站在桌前,双手附在身后,微微笑地看着晨风。

「你又想干什么?」晨风皱着眉,双手交叉抱地睥睨文阳一眼,随即别过脸去。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文阳走到晨风身旁,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异常温柔地询问道。

「我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晨风挪挪肩,甩开文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将头撇向另一边去。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周年啊!你忘啦?」文阳又将手搭上晨风的肩膊上,轻轻的推着她走向餐桌,并让她坐进位子里。「来,坐啊!我煎了牛排,还准备了你爱喝的红酒。」

「喝喝看,醒过酒了,味道还行吧!?」文阳倒了一点红酒进杯子里,递给晨风,要她试试口感。

「还可以。」晨风将杯子抵在唇上,小小的啜一口,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回应了声。

「嗯。」文阳满意的帮晨风倒满红酒,再帮自己倒了一杯后,坐到了晨风对面的位子里,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结婚周年快乐。」

「唉,你觉得我们过得快乐吗?何必这么自欺欺人?」晨风的手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面露无奈地看着文阳。

「你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文阳想起上次差点错手杀死晨风的事,心里泛起了愧疚。「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我?你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里还有我吗?你跟另一个女人上床的时候,还记得我是你老婆吗?」晨风语带冷清地质问着,见文阳哑口无言的别过脸,她失望地摇摇头。「你对多少女人说过我爱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音响里仍播放着音乐,烛台上的蜡烛依然燃烧,两人沉浸在这静默的氛围中,谁也不肯说话。半晌,家里的电话倏地响起了,但谁也不愿起身去接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转入答录机中。

《文阳,我知道你在家里,我好想你,我想见你,你现在就来找我……》

一个女人正哀求地对答录机说话,晨风一听,愣怔地看着文阳,她闭上双眼,别过头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文阳在外面有女人,但是她却从没想过文阳居然会大胆到让别的女人打电话到家里来。

「喂,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电话?」不知何时,文阳已经跑到客厅,并把电话接了起来,捂着话筒,小声的质问对方。「我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先这样。」

「去吧!去找她吧!我不在意,对你,我已经麻木了。」晨风起身欲走回卧房,经过文阳面前时,正眼不瞧的忽视着。

「晨风--」文阳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晨风停住脚步,却没回头看他。文阳想对她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晨风的电话响起了,她甩开文阳的手走进房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冉冉地按下了通话键。

「喂?」晨风淡淡的对电话应了声,文阳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讲电话。晨风接起电话,顿了顿后,脸上蓦地挂上了笑容,让站在一旁的文阳,煞是介怀起来。「是你啊!你全看完了?嗯,你把不懂的地方标示起来,我改天过去的时候再教你吧!」

「是谁打电话给你?」见晨风挂断电话,疑神疑鬼的文阳开始探询着。

「朋友。」晨风睨了他一眼,随口敷衍了他一句。

「朋友?什么朋友?」文阳想起晨风刚才讲电话时,声音与表情都带上了温和,与她对自己的态度相比起来,使得文阳开始介意起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普通朋友。」晨风斜睨着他,没好气的应了声。

「普通朋友?你对这个普通朋友讲话还真是温柔啊!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笑了,说,那男的是谁?」文阳从晨风的反应中,迳自猜测着妻子与对方的关系。

「神经病。」晨风见丈夫疑神疑鬼的模样,无言的从鼻腔中吐出一声鼻息,并不屑骂了他一句。

「我神经病?你说,那个男人是谁?你居然敢背着我偷人?」文阳脑怒的走进房间,双手拽住晨风的肩膀,强拉她起来。

「你无聊,我懒得理你。」晨风推开文阳,愤愤地走向梳妆台。

「你今天要不给我从实招来,休想我放过你。」文阳跟上前去,一把抓住晨风,并赏了她了一巴。

「你凭什么打我?」晨风捂着脸,怒目咬牙地瞪着文阳。

「就凭我是你丈夫。」文阳铁青着脸,横行霸道地宣示主权。

「哼,一个对妻子不忠的人,没资格当人丈夫。」晨风不屑地拒绝文阳的身份。

「我没资格?那个奸夫就有资格是不是,说,奸夫是谁?」文阳怒不可抑地将晨风推倒在床上,对她饱以老拳的打了一顿。

双姝蝶影〔18〕

被丈夫殴打后的晨风,对同事撒了一个不让人起疑的谎言后,将自己投入忙碌的工作之中,甚至连着几天几夜的待在医院里忙着,累了便回到医院分配给她的宿舍稍作休息。一向坚强、独立的她,隐藏了丈夫的不忠和被丈夫殴打的实情,努力扮演着人人称羡的好医生与好太太。

这天下午,当她看完了最后一位病人后,准备前往王府为若雨做例行检查,当她拿起公事包欲离开之际,她又转身回到位子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纸袋,放入自己的公事包中。

当她停妥车子时,欲走进屋内之际,晨风赫然发现二楼的阳台站着一个人,她抬头看了看,发现若晴正展露灿烂的笑容向她挥手,晨风见状,心情渐渐开朗了起来,她向若晴招手示意她下楼后,即刻走进屋内。

「邵医生。」若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雀悦呼唤着晨风。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晨风注意着若晴的表情,见她笑得灿烂,脚步轻盈的跑下楼,于是臆测着她的心情。

「是啊!因为……」若晴兴奋的想告诉晨风,因为看见她来了,所以心情感到特别开心,但话到嘴边,又让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因为……因为我已经把欧兰朵看完啦!」

「原来如此,真聪明,这么快就把书看完了,原文书呢!」晨风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想疼惜她。

「我一边看一边查字典,但有些英文拼凑起来怪怪的。」若晴转着眼珠子,像灵般俏皮的。

「呵,那……你喜欢欧兰朵这本小说吗?」晨风有意无意地探询着。

「喜欢,我觉得写欧兰朵的作者真是一个奇女子,写出这么的小说。」若晴双手合十,意犹未尽地咀嚼着小说情节。

「看你这么聪明,我有东西要送你……」晨风看着若晴对这部文学着作甚是喜爱,遂勾起一抹微笑。

「真的啊?什么东西?」若晴闪动着水汪汪的眼眸,心喜若狂的探询着。

「嗯,送给你。」晨风从公事包中拿出纸袋,送到若晴的手中。「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哇,是吴尔芙的作品耶!还有……欧兰朵的中文译书。」若晴从袋子里拿出晨风为她准备的书籍,当她见到这些礼物时,不由地惊呼起来。

「这些都是原文书,等你把书看完了,我会再送你中文译书,当你看中文翻译的书籍,如果跟你看原文书时的一样,那就表示你的英文进步了。」晨风从若晴手中拿来一本原文书,看了看封面后,用手将披散在前的发丝曳到耳后,然后开始翻阅着。

「嗯。」若晴手捧着书籍,听着晨风说话,心思与眼眸却停留在晨风低头看书的脸庞,若晴用她的眼眸轻轻勾划着她的俏脸,心不安定地乱跳起来。

「怎么了?」晨风见若晴傻傻的看着自己,脸越来越红,遂问了问。「不舒服啊?」

「没……没没事。」若晴尴尬的低下头,眼神假意专注地在书上。

「没事就好。」晨风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拭镜布,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

「邵医生!」若晴抬头望向晨风,赫然发现她的脸上带着伤痕,让若晴很是错愕。「你的脸……」

「呵,前些日子,工作不小心弄伤了,没事。」晨风愣怔了一下,随即敞着笑容解释。她重新将眼镜戴上,示意了一声后,便上楼了。「我去帮你妹妹做检查了。」

「嗯。」若晴抱着那几本书籍,目光紧跟在晨风身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

一个穿着黑色薄纱睡衣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她一边将保养品倒入手中,轻轻涂抹在脸上,口中边哼着曲调。保养程序完成后,她拿起面前的梳子,轻轻地将她的卷发梳得整齐柔顺,然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一会儿,才满意的扬起笑容。半晌,她听见房外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回头睨向紧闭的房门笑了笑,起身走出房间。

「回来啦!」女子出了房门,看见文阳靠在椅背上休息,她敞着笑,走到文阳身后,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捏了捏。「工作很累吧!」

「嗯,累死我了。晓岚啊!帮我倒杯水,我好渴。」文阳睁开眼,看着眼前打扮的娇艳的女人,遂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好,等等喔!」晓岚俯身在文阳的脸上吻了一下后,转身到厨房去。

「我今晚不回家睡了,帮我拿睡衣吧!累死我了。」文阳坐正身子,将领带解了下来,然后转动着脖子。

「好啊!你先去洗澡,等等我帮你松松筋骨。」晓岚将杯子放到文阳手中后,随即伸手帮他解开扣子。

「晓岚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晨风要是有你一半温柔,那该有多好。」文阳拉着晓岚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端详了好一会儿。

「别在我面前提起你老婆,我们说好的嘛!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能想着你老婆。」晓岚轻轻挥开文阳的手,双手交叉抱,吃醋地转过身去。

「好好好,不提,不想,我真是不应该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在想老婆,对不起哦!」文阳起身从她身后环抱住,温柔地亲吻她的脸,以示道歉。

「嗯,那你亲我一下当补偿。」晓岚转身勾住文阳的脖子,撒娇的嘟起小嘴。

「这下总该原谅我了吧?」文阳笑着摇摇头后,倾前吻了她的唇一下。

「嗯,原谅你。」晓岚笑得灿烂,用手点了点文阳的鼻子。「我去帮你放热水让你洗澡。」

「你陪我一起洗。」晓岚转身欲进浴室,却被文阳冷不防地抱了起来。

「啊--吓我一跳啊!」晓岚娇柔地抱住文阳的脖子,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膛。

文阳见晓岚一副小女人的娇俏模样,乐得他一手将晓岚抱起,和她嘻笑走进房间里。

双姝蝶影〔19〕

文阳赤裸着身体倚靠在床头,他伸手向旁边的矮柜上拿来香菸,点燃了一支后递给身旁同样赤裸身子的晓岚,然后再为自己点燃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再重重的吐了出来,随即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想起你老婆啦?」晓岚仰仰头,将烟雾吐向空中。

「唉,你说晨风如果像你一样,那该有多好。」文阳看看身旁娇艳的晓岚,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

「你老婆怎么不好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一直对我说你老婆有多好多好,听你说你老婆是当医生的,长得很漂亮,个很独立很能干,不是吗?」晓岚心机地挑起文阳不喜欢的话题。

「那有什么用,看在我这个当丈夫的眼里,滋味可不好受,打拼事业是男人的事嘛!」文阳又吸了口菸,再吐出来。

「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啦!现在才在抱怨啊!」晓岚转身从身旁拿来酒杯,啜了一口后递给文阳。

「当时她还只是实习医生,我以为结婚之后,她会辞去工作,专心致志的当个贤良淑德的家庭主妇,谁知道……」文阳抱怨着晨风不甘心当个专职太太,心里很是介怀。

「哦,原来你大男人主义,见老婆比你强,心里不平衡是吧!」晓岚轻笑的揶揄着。见文阳不搭腔,她睨了他一眼,话中有话的接着说了起来。「不过,你老婆真的很厉害呢!她年纪轻轻的就做了主治医师,偶尔到大学当课座讲师什么的,我不得不说啊!你这个老婆真是极品。」

「切,有什么好,做女人就该有做女人的样子,进得厨房,入得厅堂,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伺候老公。」文阳对晓岚如此称赞晨风,嗤之以鼻的反驳着。

「怎么你老婆进不了厨入不了厅啊?」晓岚故意地挑拨文阳与晨风的感情。

「那倒不是……」文阳捻熄菸头,有些无奈地挠挠头,不愿再说下去。

「好啦!别不高兴了,你老婆不愿臣服在你的裤档下,我愿意嘛!我可以代替你老婆,当你的小女人,每天就是在这里等你回来。」晓岚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文阳,捻熄菸头后,腻在文阳的膛上,一副为他而活的小女人样。

「晓岚,还是你最好。」文阳被她的话哄得心花怒放,与晨风不愉快的关系,随即一扫而空。

***

早晨醒来,若晴倚在阳台边,一眼望去是一片辽阔的景色,远方伫立着或多或少的高楼大厦,她思熟着,在高楼与矮房的中间,那些人来人往的行人和车水马龙的车辆,他们是否正为了养家活口在努力打拼着,反观自己,却无所事事,悠闲自得的站在阳台看着,那她到底算幸不幸运呢?

若晴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后,缓缓的下楼了,一到楼下,见叔叔正坐在餐桌前,边享用早餐边看着报纸。

「叔叔,早。」若晴坐到叔叔对面的空位子里,礼貌的向叔叔问好。

「早,怎么不睡久一点?」叔叔抬头看了看若晴,并给了她一个慈祥的笑容。

「习惯早起了。叔叔,要牛吗?」若晴拿起面前的牛,询问着叔叔。

「好啊!谢谢侬啊!」叔叔移开报纸,低头看看自己的杯子后,向若晴点头示意。

「不客气。」若晴帮叔叔倒了杯牛,推到他面前后,又帮自己倒了杯。

「大小姐,你的早餐。」兰姨听见外面有声音,遂探头出来瞄了瞄,然后赶紧端出若晴的早餐。

「谢谢你,兰姨。」若晴转头对兰姨笑了笑。

「不客气。」兰姨笑着回应若晴后,转身又进厨房里忙活。

「若晴啊!吾听若雨说,侬想继续读书,是吗?」叔叔将报纸折好放在一旁,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见若晴低头切培,想起若雨曾跟他提起的事,遂顺势问了声。

「是啊!」若晴抬头看了叔叔一眼,点头示意着。

「那侬有想过要读什么吗?」

「嗯--我已经离学生时代很久了,如果可以再读书,我就很满足了。」若晴一想起读书,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得很灿烂起来。

「怎么说这种话呢?吾听若雨说侬读书的成绩很好,还想考大学呢!跟阿叔说说,侬想读什么科系。」叔叔疼惜的看着若晴,嘴角也不由得上扬着。

「嗯--我想……」若晴转着眼珠,慎重地考虑着,顷刻,她像是打定主意似的,对叔叔说出自己的志向。「我想读医科。」

「医生?」叔叔好奇的看着若晴,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我想当医生。」若晴蓦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呵,吾还以为侬会说要读商科呢!这样侬将来就能帮阿叔打理生意了。」叔叔轻笑了一声,揶揄着若晴。

「啊?那……我……」若晴猛地抬起头,歉意的看着叔叔。

「呵,阿叔逗侬的,跟阿叔说说,为什么侬想当医生?」叔叔敞着洪亮的笑声,示意若晴别在意。

「因为我想跟……」若晴知道叔叔是开玩笑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她愉悦的欲将原因说出口,却愣怔了起来,她顿了顿,随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因为我想照顾若雨。」

「呵,侬真乖,侬这么疼若雨,她有侬照顾,阿叔很放心。」叔叔听了听若晴的理由,笑得合不拢嘴。

「老爷,帮二小姐看病的邵医生来了。」正当叔侄俩聊得起劲之际,管家从门外走进来,向他示意了声。

若晴一听晨风的名字,随即放下刀叉,赶紧回头定定地望着大门,顷刻,晨风悠悠地走了进来。若晴看着晨风的身影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

双姝蝶影〔20〕

「王先生,您好,我是邵晨风,来为王小姐看病的。」晨风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向若晴的叔叔示意着。

「邵医生,麻烦侬了。」叔叔打量了晨风一眼后,微笑的回应了声。

「老爷,小姐还没起床。」当晨风与若晴的叔叔客套了几句之际,管家又来到他面前,小声的向他示意着。

「那,邵医生,麻烦侬坐一下,我让管家去叫若雨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叔叔拿起纸巾,擦拭了嘴角后,起身欲离开。「吾有事要赶班机回上海,先离开了,若雨就麻烦侬了。」

「没关系,您忙。」晨风轻轻地向若晴的叔叔颔首。待若晴的叔叔离开后,晨风这才转头冲着若晴笑了笑。「小女孩,我送你的书看完了吗?」

「还没,不过我现在看英文的速度变快了。」若晴扬着清甜的笑容回应着晨风。

「嗯,小女孩进步这么快啊!?」晨风微侧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若晴,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可不是小女孩了。」若晴皱皱鼻头,声音轻的像舞动的灵般跳跃着。

「在我看来,你就像小朋友,呵。」晨风轻柔地捏了若晴的鼻子一下后,又藉口轻拍着她的头。

「呵。」若晴的笑容因晨风的举动越发灿烂的,她缩缩肩,嘻戏地将脑袋倾前,迎合晨风的玩笑。

「邵医生--邵医生……」当晨风与若晴聊得正欢愉之际,管家急忙忙地边跑下楼边叫唤着晨风。

「什么事?」晨风警觉地迅速回头探询慌慌张张跑来的管家。

「快,快,二小姐在房里晕倒了。」管家紧张地扭曲着脸,催促晨风赶紧随他上楼。晨风与若晴一听,连忙跑上楼去。

「若雨--」三人冲进若雨房间,见若雨晕倒在地,若晴脸色骤变的跑到妹妹身旁呼唤着。

「快叫救护车。」晨风示意管家后,随即蹲在若雨身旁,轻轻地地翻开若雨的眼皮看了看,然后伸手抵在若雨的颈子上,沉稳地索若雨的脉膊。

「若雨--」若晴看看昏迷的妹妹一眼,再看看晨风沉着脸色的模样,斗大的泪水瞬即掉了下来。「邵医生……」

晨风没有理会若晴的呼唤,只是将耳朵贴在若雨的左膛上听了听后,抬起头来,一手捏着若雨的鼻子,并将自己的唇贴上若雨的唇,紧急为她进行人工呼吸。若晴见晨风毫不迟疑的将唇抵在妹妹的唇上,她蓦地皱起了眉头,愣怔地将这一幕画面收进了心里,心渐渐地纠结了起来。

每当晨风的唇落在妹妹的唇上时,若晴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次,她心里很是明白,知道晨风为妹妹施行人工呼吸,是为了救妹妹,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不好受?

『我在想什么啊?若雨这么危急的情况,我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我……算什么姐姐啊!』若晴突然间觉得自己变了,她搞不懂自己的心在搞什么鬼,在这紧要关头里,她在意的不是妹妹的情况,而是晨风与妹妹的唇贴合着的画面。

良久,若雨终于恢复了呼吸,她动了动身子,口中轻浅的咳着,紧闭的双眼也开始转动了起来,等若雨微微睁开双眼时,晨风才停止为若雨急救。

「若雨?」见妹妹有了动静,若晴这才将目光移到妹妹的脸上专注着。「你没事吧?若雨?」

「咳--」若雨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模糊中,她看见晨风美丽的脸庞上,带了几分怜惜的表情。

「王小姐?王小姐?」晨风轻轻拍着若雨的脸庞,轻声地呼喊着,试图唤醒若雨的意识。

「邵……邵医生……」若雨睁开双眼,眼神模糊地看着晨风,她怔了怔,倏地抱住晨风,在她怀里哭泣了起来。「呜--邵医生……」

「没事了,没事了,乖,别哭。」晨风抱着若雨,语气异常温柔地轻轻拍着若雨的背安慰着。

「我好怕啊~邵医生……我以为我死定了……」若雨惊吓地紧抱住晨风,若晴蹲在晨风身后,见妹妹两手紧抓得没了血色,心里五味杂陈了起来。

「不用怕,没事了,先到床上休息一下。」晨风松开自己的手,欲将若雨轻轻推开,却被若雨死死的揪住颈子。

「不要,我不要。」若雨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清醒后,一见到晨风,随即像在大海中抓住浮木般牢牢的抱着,怎么也不肯放手。「你别走,我会怕。」

「乖,我不走,我扶你到床上休息。」晨风温柔地哄着若雨,这才让她安下心来。若雨松开双手,虚软着身子,倚在晨风身上,慢慢走到床边。

安抚好若雨后,晨风才轻叹了声,她转头看了看若晴,见她愣怔在一旁,遂走到她面前,冲着她笑了笑。

「怎么了?被妹妹吓到了吧!?不用太担心,她没事了。」晨风柔柔地对若晴笑着。对若晴愣怔地说不出话,心里很是疼惜。

「我……你……你刚才……」若晴失了逻辑,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傻丫头,没事的,你看看你,吓得连话也讲不好。」晨风拍拍若晴的头安抚着。

「嗯,邵医生,谢……谢谢你。」若晴定定心神,将刚才让自己心神不宁的画面抛到脑后。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看惯若晴总带着笑容的晨风,煞是不习惯这样的若晴,于是,她逗弄着若晴,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一笑吧!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笑。」

「嗯。」若晴听见晨风说的话,心里慢慢的开朗起来,她让笑容重新挂上了自己的脸上。

「嗯--好看多了。」看见若晴的笑容后,晨风扬扬嘴角,回给了她一记微笑,然后转头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若雨,继续安抚着若晴。「不用担心,救护车等等就到了。」


21-30

双姝蝶影〔21〕

救护车鸣着警笛,来到了王宅,晨风站在一旁,提醒救护人员谨慎行事,将若雨抬上救护车后,救护车又鸣着笛将若雨送往医院去。晨风载着若晴前往医院后,为若雨安排一连串的身体检查,接连不断的检查,虚弱的若雨躺在病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若晴坐在病床边,看着点滴,滴答滴答的注入细管中,再看看妹妹苍白着脸,若晴蓦地觉得,是不是自己为妹妹带来了霉运,否则,为何妹妹正在逐步康复的身体,会又突然急骤的变差了。半晌,病房外响了几声敲门声。

「请进。」若晴转头望着房门,推门进来的是已经脱下医生袍的晨风。「邵医生。」

「妹妹还好吧?」晨风走到病床尾,拿起若雨的病例看了一眼,再走到若雨旁,看了看点滴上注明的字样,好确定没有错误。

「嗯,从检查完后,她就一直睡到现在。」若晴抬头定睛地看着晨风,见她细心的观察妹妹的脸,那认真专业的神情,让若晴对晨风的好感越是加深了起来。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体力上没办法负荷这一连串的检查,为了让她可以充份的休息,我给她开了帮助睡眠的药。」晨风向若晴解释着妹妹为何一直沉睡不醒的原因。

「嗯,谢谢你,邵医生,幸好今天有你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晴轻叹了一声,想起今早的情形,她不由得庆幸着,幸好当时邵医生在场。

「别这么说,我是王小姐的主治医师,这是我应该做的。」晨风确定若雨情况正常后,双手交叉抱的给了若晴一记笑意。

「嗯。」若晴无意间睨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又见晨风已脱去袍子,遂自行臆测着。「邵医生,你下班了吧!?」

「是啊!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真是聪明的小女孩。」晨风微微弯要,笑意盈盈的拍拍若晴的脑袋。

「呵,那你快回去休息吧!为了若雨,你忙一整天了。」若晴体贴的催促晨风赶紧回去休息。

「我还没吃晚餐。」晨风低头看看自己的表,又看了看若晴。「我看你也还没吃吧!」

「嗯。」若晴轻轻地点点头,脸上却漾着笑。「不过我禁得住饿,你可不一样,饿不得的,如果饿坏了,那你就不能帮病人看病了,呵。」

「呵,我看王小姐应该没那么快醒,我跟护士知会一声,我们到楼下的餐厅吃点东西吧!好吗?」晨风微侧着头,温柔地询问若晴的意思。

「嗯--」若晴睨向妹妹,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

「她一时半刻醒不来的,去吃点东西吧!不然病倒了,还怎么照顾妹妹啊!」晨风看出若晴的顾虑,遂开口说服着。

「好吧!」若晴心里琢磨了会儿,肚子却不争气的打起鼓来,拗不过肚皮,若晴只好答应了。

晨风领若晴离开病房,走到护理站,晨风又露出冷漠严肃的表情,对与她说话的护士叮咛着,她一边交待护士,一边拿着钢笔在护士递来的文件上签着名,之后便带着若晴走进了电梯。

***

文阳为晨风心设计的周年烛光晚餐变成怒骂殴打的隔天,文阳下了班回来,特地买了一束花欲向晨风道歉,却发现晨风还未回家,他彻夜不眠的坐在客厅里等候着,却始终不见妻子的身影。自此之后,文阳每日下班,总会立刻回家,期望能见上晨风一面,等了等盼了盼,文阳的耐也用完了,索幸每日流连在晓岚家中,只是偶尔回家看看。

「亲爱的--你看。」这天,文阳下班回来,一打开大门,便看见晓岚穿着半透明的白色薄纱,敞着嗲音,搔首弄姿的站在门前。「好不好看?」

「嗯--好看,你那么美,穿什么都好看。」文阳见晓岚娇媚的表情,煞是满意的环抱住她的腰。

「我不感?」晓岚双手在自己前比划了几下,刻意让文阳随着她的手,注意到她睡衣内丰满的部。

「感,当然感罗!」文阳像掉入陷阱的动物,他定定的瞧着晓岚的,蓦地,将自己的脸埋入晓岚的部上吻着、嗅着。「嗯--好香啊!」

「嗯~一身汗臭味,你先去洗澡嘛!我去把菜热一热。」晓岚欲擒故纵的挑逗文阳。她推着文阳进房,自己则往厨房走去。

「哎哟~你把我的火都挑起了,才让我去洗澡,你故意的啊!」文阳转身从她身后抱住,手不安份的抚着。

「你乖嘛!先去洗澡再说。」晓岚嗲着音,极其撒娇的扭动着下半身。

「等等再洗嘛!反正等一下还要再洗一遍。」文阳被挑起欲火,顾不得晓岚的要求,伸手解开她膛上的蝴蝶结。

「不行,你先去洗澡,不然别碰我。」晓岚握住文阳蠢蠢欲动的手,阻止他对自己为所欲为的。

「做完再洗嘛!来啦!进房去。」文阳搂紧晓岚的腰,欲抱起她往房里去。

「不行不行,我不管,你要嘛先洗澡,要嘛别碰我。」晓岚虽然假意生气,腰却不停的摆动,磨擦着文阳的下半身。

「好好好,我洗我洗,你别再扭了,再扭下去,我就真的受不了了。」文阳抵受不住晓岚的挑逗,求饶地举起双手投降着。

「呵,这样才乖,亲一下当奖励。」晓岚转身,环抱住文阳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催促着他快进房去。「快去。」

双姝蝶影〔22〕

文阳做足了晓岚的要求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晓岚上床,一场翻云覆雨的做完爱后,晓岚娇柔地躺在文阳的膛上,指尖时不时的挑逗他的肚子,文阳一手枕着头,一手拥着晓岚,若有所思的想着事。

「怎么?刚和我做完爱,现在就在想老婆啦?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成你老婆了?」晓岚像是文阳肚里的回虫般,有意无意的抱怨着。

「啧,你真是的,想哪去了?」文阳心虚的反驳着晓岚。

「哼,你跟你老婆上床的时候,她有像我这么开放吗?她有像我这么多花招吗?」晓岚的语气不悦的质问着文阳。

「你怎么啦?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文阳不解晓岚为何突然生起气来。

「那为什么你每次跟我做爱后,就想着你老婆?」晓岚气愤的离开文阳的膛,翻身背对着他。

「我跟她好歹也是夫妻,再怎么吵,还是有点感情嘛!我不就是想了想而已,我还是爱着你,心还是在你这儿啊!」文阳转身抱住晓岚,轻声细语的哄着。

「你说你爱我,心在我这里,那你就娶我啊!你以为我背着情妇的名字好过啊!」晓岚动动肩,试图将文阳的手给甩开。

「娶你?」文阳怔了怔,对于晓岚提出的要求,他开始困扰了起来。

「对啊!你跟你老婆早也吵晚也吵,你们既然没感情了,那就趁早离婚啊!」晓岚顺势的说服文阳离婚。「还有啊!哪天她要是哪筋不对,找私家侦探跟踪你,被她抓住你外遇的证据,告上法庭,你就得分她一半财产呢!」

「她不是这种人。」文阳沉着的想着晨风,坚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女人要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来。」晓岚反驳文阳的话,务求晨风在文阳心里的地位下滑着。「而且你不是说我比她好吗?难道我比不上她啊?」

「你怎么会比不上她呢!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跟她离婚。」文阳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晨风离婚。

「为什么?你舍不得啊?」晓岚猛然地转头怒目的看着文阳。

「当然不是啦!只是最近我在谈一笔大生意,那家公司的老板跟晨风她父母认识……」文阳找了一个藉口敷衍晓岚,好让她打消念头。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晓岚半信半疑的看着文阳。

「当然啊!等这笔生意谈妥了,到时候我就会跟她离婚,然后娶你当我老婆,好不好?」文阳见晓岚似乎相信自己随口胡诌的藉口了,为了让晓岚消消气,遂给了会娶她的承诺。

「那好,我可记住你说的了,等谈成生意之后,你一定要跟她离婚,然后娶我。」晓岚开心的转过身,手环抱住文阳的腰,笑容甜美的点了点他的鼻子。

「好好好,你怎么说怎么是,行了吧!傻老婆。」文阳油嘴滑舌的回应着晓岚,他将晓岚抱入怀里后,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暗自庆幸着。

***

这天,当所有上班族都已经忙了一上午了,文阳这才边吹着口哨,边悠哉悠哉的走进公司,正逢中午,所有职员早已离开公司,外出补充营养,好为下午的忙碌做准备,文阳看看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心情轻松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欸,文阳,你知不知道上海有间王氏贸易集团?」才刚坐下,文阳的合夥人-龚皓伟,兴奋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定定的坐在椅子上。

「知道啊!老板叫王立德嘛!」文阳将脚翘到桌子上,一派轻松的模样。

「就是他,前阵子他回台湾宴请了许多公司的老板,明着是联系感情,暗地里听说他在找固定的合作厂商。」龚皓伟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商业机密,一见文阳的身影,便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噢?」文阳一听这消息,随即坐正身子,双手抵在桌上,心里开始琢磨着。

「你想想,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龚皓伟见文阳来兴趣了,知道他心里琢磨的,也正是自己所想的。「如果我们攀上了王立德,就真的发财了,王氏集团的生意可是上千上亿在计算的。」

「没错,跟王氏集团搞好关系了,我们还不翘着二郎腿享福嘛!」文阳十指交叉,姆指与姆指交碰着,开始在心里筹划着。

「就是,我听说下个月王立德会再回台湾搞个宴会,我们得把握这个机会啊!」龚皓伟眯着眼,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

正当两人运筹帷幄着如何攀上大财主之际,文阳的手机顿时响了起来,硬生生打断了他俩的思绪,文阳拿出电话一看,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对龚皓伟示意了声后,即刻接了起来。

「喂~晓岚,怎么啦?」文阳扬着笑容,语气异常温柔地回应着对方。

「文阳,你在干嘛?」晓岚声音娇柔地探询着文阳的行程,似乎是害怕文阳会暪着她又回家找老婆了。

「我跟小龚在谈事情呢!」文阳冲着龚皓伟,给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噢,那你有没有想我?」晓岚熟了文阳的个,知道他是个大男人主义观念极深的男人,遂撒娇地询问文阳,把他捧得高高在上的。

「想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文阳靠在椅背上,悠哉地将双脚伸到桌上放着。

「嗯,有想就好。」晓岚轻笑了几声,很是满意文阳的回答。「对了,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

「当然回家吃饭罗!我最喜欢你煮的菜了。」文阳说着甜言蜜语的同时,不忘对龚皓伟显摆着自己的能耐。

「那我煮好饭等你回来喔!」晓岚欢喜地隔着电话,对文阳送出一个飞吻后,随即挂断电话。文阳将电话搁在桌上,喜滋滋的笑着。

「喔,文阳,你真是艳福不浅耶!是不是那个胡晓岚啊!?」龚皓伟心知肚明的给了文阳一记贼笑。

「就是她罗!唉,她可黏我了。」文阳作势无奈的表情,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你真是够了你,秘书都被你把到手了,心甘情愿的当你的情妇,小心被你老婆知道了。」龚皓伟脸上的贼笑不断,基于朋友的交情,好心提醒着他。

「放心放心,我老婆早知道了,对我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阳撇撇手,不以为意的回应道。

「行啊!情场浪子,娶了一个漂亮老婆,又包了一个美艳的情妇,你真行,我佩服你。」龚皓伟打躬作揖地由衷佩服着。

「哪里哪里,没什么没什么。」文阳打趣的学着龚皓伟的动作回敬着。

双姝蝶影〔23〕

「姐--,我不想吃粥,都没味道,你买炸**给我吃好不好?」这天,若晴托兰姨从家里煮粥送到医院来,对吃惯山珍海味的若雨而言,粥是她最看不入眼的食物了。

「不行,你身体才刚刚好一点,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乖,先吃粥,等你出院了,再叫兰姨做你爱吃的菜给你吃,好不好?」若晴一手拿碗一手拿汤杓,温柔地哄着妹妹。

「不要,我不吃,我不想吃粥啦!」若雨骄纵的发着大小姐脾气,她气怒的躺到床上,翻身不理会姐姐。

「若雨--」若晴无奈的唤了妹妹一声,但却得到妹妹一声不屑的鼻息。这时,门外有人敲了几下门,让若晴转头望着。

「若晴。」晨风打开门后,双手在医生袍的口袋中,悠悠的走到若晴身旁向她打招呼。

「邵医生。」若晴被妹妹折腾得没神,语气有些沮丧。

「怎么无打彩的?」晨风听出若晴的声音,遂开口问了问。

「嗯……」若晴看了背对她的妹妹一眼,又低头看看手上的粥。

「怎么?若雨不吃啊?」晨风眼尖的看着若晴的眼神,心里琢磨了一下,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摇摇头。

「嗯。」若晴轻叹了一口气,气虚的回应晨风。

「若雨?」晨风走到若雨面前,见若雨闭眼假睡,遂微弯着腰叫唤了她一声。「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我不要吃粥,淡而无味的,叫我怎么吃嘛?」若雨闭着眼,撅着嘴抱怨着。

「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如果你想快点出院回家,就要乖乖听话。来,把粥吃了,好不好?」晨风耐心地哄着若雨。她对若晴伸手使了使眼神,若晴机灵地赶紧将手中的粥递给晨风。

「你喂我,我才要吃。」若雨撒娇的对晨风提出交换条件。

「是不是我喂你,你就把粥全吃光?」晨风也顺势向若雨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好吧!」若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晨风,想了想,对晨风眨眨眼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嗯,这样才乖。」见若雨软化了,晨风又对若晴使使眼色,暗示若晴扶妹妹起来。

晨风一勺一口地喂着,好不容易哄着若雨把粥吃完,并让她把药吞下,安抚她休息后,若晴连忙将晨风手中的空碗接了过来。

「邵医生,谢谢你喔!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把粥吃完。」若晴转头看了阖眼休息的妹妹一眼,然后压低音量的向晨风道谢。

「没什么,生病的人都比较爱撒娇。」晨风推推自己的眼镜,抽了张面纸一边擦拭双手一边对若晴笑了笑。「我曾经遇过比若雨更难缠的病人呢!」

「真的啊?」若晴有些讶异,睁大双眼的看着晨风。

「是啊!」晨风看着若晴的表情,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病人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脾气倔得让照顾他的护士都束手无策了。」

「那怎么办?」若晴认真的听着晨风讲述那名病人。

「后来我抱着他,亲着他,他才肯打针吃药。」晨风冷峻的眼眸中透露出俏皮的眼神。

「什么?你抱他、亲他?」若晴错愕地看着晨风,语气惊呼着。

「是啊!他吃完药后,又跟我要糖吃呢!」晨风扬起笑容,俏皮的眼神完全掩盖住她冷漠的眼眸。

「啊?…………糖?」若晴迷糊了,这是什么病人啊?居然还吃糖。

「是啊!他才五岁,当然喜欢吃糖罗!傻丫头,呵。」晨风见若晴呆愣住,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习惯地拍了若晴的头一下。

「啊?哈~邵医生,你好幽默哦!」见晨风笑得开心的脸庞,若晴这才恍然大悟的跟着笑了出来。

「嘘~不要跟别人说,不然每个人都要我哄,那我就糟了。」晨风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随即又将手指抵在若晴的唇上。「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OK?」

「啊?好……好。」若晴被晨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摄住了,心跳瞬即加速起来,脸上也泛起了浅浅的红嫣。

***

下班后的晨风,心想已经有段时日没回家看看了,再看看这个时间,文阳应该不会在家,遂驱车回家一趟,回到家后,晨风先进浴室梳洗,将医院药水味与一天的疲劳都冲洗乾净,洗完澡后,晨风又习惯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享受这片刻宁静。

当晨风饮着红酒,翻阅着书刊休息之际,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接收了一通新的简讯。

《邵医生,我是若晴,忙碌了一整天,辛苦了,记得吃东西,要好好休息喔!》

晨风看着这段简短的讯息,嘴角微微扬起,摇摇头后,又将手机放回桌上。她又继续翻看书刊,须臾,她阖上书,摘下眼镜,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两侧的眼窝。这时她的目光又停留在手机上,心里却忆起了若晴的笑容。

『你好,我是李若晴。』晨风想起第一次见到若晴的过程,她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柔柔的笑容。

『很……很很高兴认识你。』若晴害羞的微低着头,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红晕。

『邵医生,你好厉害喔!』若晴明亮的眼眸透露着对晨风的崇拜。

『邵医生,原来你这么幽默啊!呵~』若晴捂着嘴,轻声的笑了起来。

『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若晴清澈的眼眸,让晨风打从心底笑了出来。

晨风的脑海中,闪过她与若晴之间的过程,每次见到若晴,她总是带着笑容,对未来存在着莫大的希望,这样的若晴,让晨风带着微笑,闭着眼,细细地回味着。

双姝蝶影〔24〕

这天,晨风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研读文献资料,正当她专注的看着资料之际,办公室外有人轻轻敲了门。

「请进。」晨风淡淡的应了声,随即抬头定定的看着门口。

「晨风,没打扰你吧?」进来的是医院院长,他笑意盈盈的探询着。

「不打扰。院长,坐啊!」晨风伸手示意院长在自己对面的空位子里坐下。「您找我有事?」

「呵,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连老师也不叫一声啊!?」院长是晨风读书时的指导教授,他对晨风这学生的期望甚大,幸好晨风从未让他失望过。当晨风毕业后,他便领着她进自己打理的医院里工作。

「呵,老师好。」晨风轻声了声,随即礼貌的向院长颔首问好。「老师,您找我是不是有事?」

「也没什么,想问问你跟文阳感情如何?」院长脸上挂着笑意,关心的探询着。

「还……还行。」晨风锁上眉头,一副不解的看了院长一眼。「老师,有什么事您可以直说。」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跟副院长谈事情,谈着谈着,我向副院长提议要升你当主任。」晨风起身走到一旁,为院长倒了杯茶。「谢谢。」

「升我当主任?」晨风坐回位子上,表情和语气惊呼的看着院长。

「是啊!你在医院待很多年了,表现一直很优秀,医院上下对你也都很有好评,我相信你有能力担当主任一职。」院长啜了一口热茶,表情闲然的笑着。

「谢谢老师这么信任我。」晨风正了正身子,将手抵在桌上,十指交握着。

「只是……当主任可能会占去你很多时间,你……要不要回去跟文阳商量一下?」

「不用了。」晨风脸上带着冷淡的表情,很快的回绝院长的意见。

「不用?晨风,你跟文阳之间是不是出现问题了?」院长眼尖的看出晨风脸上的变化,心里琢磨着她与文阳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没有,没事,我们一向很尊重对方,从不去过问彼此的工作。」晨风睨了院长一眼,眼神随即移了开来。

「晨风,你对工作的热心,老师是看得见的,但是家庭与感情,也是要维持才行,如果我升你当主任,却使你跟文阳的婚姻造成问题,那不是老师乐见的。」院长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她不止是自己的学生,也像是自己一手拉拔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晨风沉着头,若有所思似的回应了声。

「好了,当主任这件事,不用急着答覆我,考虑清楚再说,嗯?」院长起身走到门口,晨风也跟着站了起来,恭送老师离开,走到门口,院长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晨风。」

「嗯?」晨风抬头看着院长,等待院长的指示。

「我看你最近身上老是受伤,你自己……小心点吧!」院长眼色忧心的睨向晨风手上的淤伤,话中有话的提醒道。

「嗯。」晨风听出院长话中的意思,轻淡的回应了声。

***

下午时刻,晨风终于将桌上的资料全处理完毕了,她伸伸懒腰,看了看时间后,打算到楼下餐厅吃午餐,才踏出办公室,一名护士便捧着花,笑盈盈的走到她面前。

「邵医生,你的花。」

「我的?」晨风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一大束花,表情疑惑的看了护士一眼。

「哇~好漂亮的花啊!」一旁的几名护士,听见风声,纷纷凑了过来,将晨风包围在中间。

「是啊!呵,邵医生长得那么漂亮,别说男医生、男病人喜欢你了,就连女人看到邵医生,都会趁机看上几眼呢!邵医生,你收花应该像家常便饭了吧!哦!?」护士双手附在身后,笑嘻嘻倾前趁机揶揄了几句。

「就是啊!邵医生人长得漂亮,对病人又很和善,男医生就前仆后继的对邵医生示好,男病人住个院也会墬入情网,频频向邵医生招手,就连女人都舍不得恨邵医生,哎哟!羡慕死人了。」另一名护士附和着帮晨风拿花来的护士,一搭一唱的唱着双簧。

「你们现在是在开我玩笑吗?小心我治得你们求饶。」晨风扬扬嘴角,不服输地堵住护士们对自己的戏谑话。

「不要啊!邵医生,我们开玩笑的。」护士双手合十,表情无辜的立刻向晨风道歉。

「你们要是再这么爱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绑在手术台上,把你们的嘴缝起来。」晨风玩笑的指指护士的嘴,假意恐吓着。

「千万不要啊!邵医生,我们下次不敢了。」护士俏皮地吐吐舌,赶紧求饶着。

「快回去做事。」晨风扮起上司的架子,催促那几名护士离开。

「回去做事,回去做事,立刻立刻。」护士假意收起笑脸,两手挥着其他护士离开。

「还有你,装什么蒜,快回去做事。」晨风拍拍拿花来的护士的头一下,扳起黑脸的看着她,护士见状,吐着舌,小跑步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晨风看了看手中的花束,见花束里夹着一个小信封,她将花束放在桌上,顺道拿起信封拆开来看。

《晨风,你这阵子很忙吧!?每次我回家都见不到你,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鲁莽的行为,那全是因为我太爱你的缘故,如果你看完信,给我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如果你还是不原谅,我会每天都送一束花给你,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爱你的老公 文阳》

晨风看着小卡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脸上布满了无奈与沮丧。她把花束搁在一旁,拿起杯子抵在唇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眼神不时的飘向桌上,她与文阳开心合影的照片,一次又一次的叹息着。

双姝蝶影〔25〕

打从晨风收到文阳送的第一束花后,文阳真的如他小卡上写的,每天送一束花到医院给她,直到晨风肯原谅他为止。晨风每次只要收到花,总是将它搁在一旁,任由花朵慢慢凋谢。

若雨住院也将近半个月之久了,晨风在观察若雨的身体状况后,应允了她出院回家休养。

「回家后要多休息才行,要记得按时吃药,切忌吃太刺激太油腻的东西,知道吗?」晨风双手在白袍上的口袋里,扬着笑容,贴心的叮咛着。

「知道了。」若雨坐在床上,冲着晨风灿烂的笑着。若晴只是在站在衣柜前,帮妹妹收拾着衣物,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开心对话的两人。

「嗯,如果让我知道你不按时吃药,我就拿针扎你。」晨风像哄小孩似的,哄得若雨开心的缩起肩,不时俏皮地吐着舌头。

「邵医生,麻烦你签个名。」站在一旁的值班护士递了一份资料过来,晨风见状,随手抽出夹在口袋上的钢笔,挥洒的签下大名,然后递还给护士。「谢谢,我先出去了。」

「嗯。」晨风向护士轻轻颔了颔首后,欲将钢笔再重新置入口袋中。

「邵医生,你的钢笔好漂亮喔!」若雨眼尖的盯着晨风的钢笔,她想起每次晨风写东西时,都是使用这支钢笔的。

「呵,只是普通的钢笔。」晨风将钢笔放在手心中看了看,再抬头看了若雨一眼,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你喜欢啊?」

「嗯。」若雨将目光移到晨风脸上,笑着对她点点头示意。

「那……送给你吧!」晨风牵动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她将钢笔放到若雨的手中,若雨握住钢笔欲收回之际,却被晨风一把握住。「不过你要答应我,回家后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嗯,知道了。」若雨抬头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晨风,脸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等晨风放开手后,若雨定睛地看着手中的笔,不由得惊呼着。「这支是名牌钢笔,不便宜耶!邵医生,你确定送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晨风淡笑地应了她一声。顷刻,她意识到若晴,遂转头睨向静静收拾的她,并悠悠地走到她身旁探询着。「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若晴将最后一件衣服折好收入袋中,转头给了晨风一记浅笑,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怎么了?累啦?」晨风有些不习惯一向朝气的若晴,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遂温柔的问了声。

「呃,可能真的有点累了吧!」若晴端详着晨风的脸。在医院呆了半个月,每天都能见到晨风,现在妹妹出院了,以后想看见她,只能等她来家里帮妹妹检查的那天了。刚这么郁闷时,却又让她看见晨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大方的送给了妹妹。

「嗯,这阵子辛苦你了,回家要多休息,我可不想在我的诊室看到你,到时候我可是会把你轰出去的。」晨风打趣的逗着若晴,试图让她恢复开心的心情。

「呵~」若晴果然如晨风的意图般,捂着嘴,微低着头,展开笑容盈盈笑着。

「这才对嘛!你叫若晴,灿烂的笑容才适合你。」晨风微弯身子,倾前看着若晴的笑容。

「姐,我们可以走了吗?」若雨翻了翻杂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遂转头询问着。

「噢,可以走了。」若晴听见妹妹的问话,赶紧应了声。

***

回到家以后,若雨先让兰姨帮她煮了她爱吃的牛排餐,不管若晴如何劝阻,若雨仍是执意贪欢的品嚐着,坐在旁边的若晴见状,瞬即露出无奈的神情。

「若雨,你身体刚好,真的不适合吃这些东西的。」若晴见妹妹一口接一口的不停将牛排递送进口里,煞是担心着她的健康。

「哎哟--姐,我在医院半个月,每天都吃那些清淡的东西,我都快变成尼姑了。」若雨皱着眉,想起那半个月的茶淡饭,只是打着哆嗦摇头。

「可是你身体才刚刚好……」若晴仍不放弃的劝告着妹妹。

「大不了我少吃一点就是了嘛!这样总行了吧!担心那么多。」若雨见姐姐忧虑的神情,撅撅嘴,小声的嘟嚷着。

「好……好吧!」若晴见妹妹有些不悦,遂也不再逼她。

「反正我有邵医生嘛!怕什么。」若雨嘟着嘴,不满的将牛排咬进嘴里咀嚼着。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阻止你就是了。」若晴见状,只好安抚着妹妹的情绪。

「就是嘛!还是姐姐对我最好。」若雨见姐姐退让了,随即收起不满的表情,欢喜的笑着。

「快吃吧!吃完饭,休息一下再吃药。」若晴看着妹妹,怜惜的摇摇头。

「嗯。」若雨开心的点下头回应姐姐,然后切了一块自己的腓力牛排,递到姐姐嘴边。「姐,你吃吃看我的腓力,很好吃哦!」

「嗯,好吃。」若晴扬起笑容,吃下妹妹递来的牛排。

「对了,姐,我们改天请邵医生吃饭好不好?」若雨啜了一小口水,转头看着姐姐,向姐姐提出建议并探询着。

「请邵医生吃饭?」若晴停下手中的刀叉,抬头定定地看着妹妹。

「是啊!这次幸好有邵医生在,不然我可能活不了了。」若雨嘟起嘴切着牛排,一边回想那次在房里晕倒的过程。

「嗯,我们是应该请邵医生吃饭,谢谢她即时救了你。」若晴点点头,同意妹妹的提议。

「嗯。」若雨冲着姐姐笑了笑,蓦地,她又看了姐姐一眼。「姐,明天陪我出去逛街好不好?」

「不要了,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再陪你去逛。」若晴看着妹妹,皱了一下眉。

「陪我去嘛!陪我去啦!陪我去陪我去陪我去……」若雨放下刀叉,又撅起嘴不开心起来。

「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若晴看着妹妹,微锁的眉头又越发锁紧了。

「嘻,太好了。」若雨见姐姐妥协了,开心的拍了一下手,随即又重新拿起刀叉,雀悦的切着牛排。

双姝蝶影〔26〕

隔天下午,若晴和若雨来到百货公司,若雨拉着姐姐先往自己偏爱的名牌店里钻,若晴坐在一旁看着妹妹不停的更换服饰,见店员们对妹妹阿谀奉承着,百般无聊之余,遂起身顺手翻看了架上的衣服,看了看,却始终不对自己的味口。

「李小姐,你真有品味啊!你看的这件衣服是今年秋装最抢手的服饰了。」一名店员见若晴站在架前,赶紧靠到她身旁推销着。

「嗯。」若晴看了店员一眼,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这件也很好看,穿在你身上特别抢眼,价格也很合理喔!」店员赶忙拿了一件感的套装,推到若晴的面前。

「我先看看吧!你不用招呼我了。」若晴禁不住店员口是心非的推销功夫,遂打发店员离开。

「呃,好好好,你先看看,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店员见若晴意兴阑珊的表情,知道从她身上下功夫是没着落了,于是识趣的离开了。

「若雨,我到外面逛逛。」若晴随手翻了翻这些昂贵又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后,遂向妹妹示意了声。

「嗯,那待会我们在大门等吧!」若雨拿了件衣服往镜子里比了比,她听见姐姐的话,只是从镜子中看着姐姐并应允着。

若晴步出那家装潢时尚的服饰店,看不见店员鞠躬哈腰,皮笑不笑的态度,顿时轻松了起来,她随处走动,看着一间间店里摆设的东西,无论店员如何呼喝她进店里逛,但就是没有一间店能吸引她走进去看,甚至停下脚步。

逛着逛着,若晴索幸离开了百货公司,独自一人走在附近的街道上,蓦地,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她抬头望了云密布的天空一眼后,又悠悠地逛了起来,半晌,天空突然下起了即时雨,她捂着头跑了几步路后,被一间古物店给吸引了,她微弯着腰,定定地看着摆在橱窗里的物品,一条项鍊搁在最角落,周围被许多漂亮的古玩给包围住,若晴看了几眼后,随即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随意看看。」若晴推门进去,门上的铃当应声响起,老板听见动静,从柜枱里走了出来。

「您好,我想看看橱窗最角落那条项鍊。」若晴拨了拨头上、身上的雨水,并向老板示意着。

「好的,你等等。」老板应了一声后,走到橱窗里拿来若晴指定的那条项鍊。

「这个墬饰很特别。」若晴看着黑绒盒里的项鍊,眼睛透露着喜爱。

「小姐,你的眼力真好,这条项鍊我摆在橱窗里一两年了,没客人问过。」老板冲着若晴笑了笑,对若晴的好眼力,不禁称赞着她。

「呵。」若晴抬头对老板笑着,回应着老板的赞美。

「这条项鍊有故事的。」老板随地说了句后,转身挪了挪刚才被客人弄乱的物品。

「什么故事?」若晴拿起项鍊,放在手心里欣赏着,听见老板说的话,她抬头疑惑的问道。

「这条项鍊有个名字,叫水晶之泪,据说,天堂中最美的天使与人间最俊美的凡人,因为一见钟情而暪着天父相恋,但最后还是被天父知道了,于是天父要他们两个选择,两个人只能活下一个,这对恋人争着想为对方而死……」老板转身见若晴认真的听着,遂对她笑了笑。

「然后呢?」若晴见老板没再说下去,连忙问道。

「因为凡人舍不得天使就这么死去,于是当场自杀而死,天使心碎的掉下泪,滴到了凡间的一颗石头上,天使的眼泪慢慢沉入石头之中,天使的姐妹将那颗石头切开,取出了一对天使羽翼的水晶,水晶里又有一对羽翼的条纹,天使因为心爱的人已死,也不想独自活下去。」

「然……然后呢?」若晴听着老板说的故事,惊讶着手中的水晶,居然有段这么动人的故事。

「天使拿着这块水晶,哭着说,希望我的灵魂能为拥有这块水晶的人带来好运与幸福。说完,天使便将水晶折断,并丢入凡间,而她也因此化成水滴消失了。」

「好动人的故事啊!」若晴看着这半边水晶,感动的红了眼眶。

「听说,这水晶之泪能为拥有它的主人带来好运,如果是情人戴的话,会永远在一起,这对天使水晶从古至今,只被一对情人拥有过,直到死亡,他们仍深爱着对方。」老板指指若晴手中的水晶,将他听到的故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那另外那半边水晶之泪呢?」若晴转头看看橱窗,试着再搜寻另外那半边。

「不知道呢!另外那半边水晶我一直找不到,也没人拿来卖,就是因为它少了半边,所以一直卖不出去。」老板说着说着,脸上也泛起了些许失望。

「嗯……请帮我把项鍊包起来吧!」若晴看着这银线绕边,透明无杂质的水晶里有同样是半翼的条纹,她突然想起了晨风的笑容,还有她像是有魔力般的声音。

「但是,只有一半……」老板讶异地看着若晴,没想到这不完整的商品,滞销几年后,居然有人还肯买。

「不要紧,我想……即使只有半边,但它们却拥有同一个灵魂,一样能为人们带来好运的,是吧!?」若晴扬起嘴角,表情充满了希望。

「呵,小姐,你真是乐观,我帮你把水晶包起来。」老板笑盈盈的看了若晴一眼,阖上黑绒盒后,往柜枱走去。「你是拿来送给喜欢的人的吧!?」

「啊?这……那个……」若晴被老板语出惊人的话惊了一下,脸上泛起了丝丝绯红。

「行行行,我帮你把它包得漂亮一点,让你拿去送给喜欢的人,他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呵。」老板看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见若晴有些脸红,很上道的愿意帮她把礼物包得漂亮些。

「谢……谢谢您。」若晴一边看着老板拿出包装纸,俐落的将盒子包了起来,一边道谢着。

双姝蝶影〔27〕

若晴接过包装致的礼物,一边琢磨着要将礼物送给晨风,一边欢喜的将它放入袋中,她走到门口,见外头仍细雨绵绵,心里有些犹豫起来,她该淋着雨回到百货公司里呢?还是继续待在这间店里,但又怕打扰老板做生意。

「小姐,我看这雨大概还要再下一会儿,要不你等雨停了再走吧!」若晴的心里正衡量着之际,老板很上道的率先开口了。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喔!」若晴转头看着和善的老板,给了他一记歉意的微笑。

「不会不会,反正也没客人。」老板起身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动手泡起茶来。「过来坐着喝杯茶吧!」

「谢谢。」若晴对老板颔首道谢后,随即坐到老板对面的椅子上。

「不用客气,我看你还蛮随和的,现在很多年轻人,常常一副花钱是大爷的态度,不贵的不买,不高级的不看。」老板拿起瓷壶,顺着瓷碗的边缘划了一圈,然后倒入杯子中。

「对了,老板,刚才您说曾经有对情人拥有过,您有听说是谁吗?」若晴看着老板泡茶的动作,嘴边提出了疑问。

「罗密欧与茱丽叶。」老板啜着杯中的茶,淡定地吐出这句话。

「啊?老板,罗密欧与茱丽叶是莎士比亚杜撰出来的人物,是虚拟的故事呢!」若晴轻声的笑了笑,以为是老板为了表示自己风趣而随口说出的人物。

「呵,你知不知道,在义大利的维洛纳城里,有一栋名为茱丽叶的房子,传说那里就是茱丽叶的故居,旁边还有一座茱丽叶的铜像。」老板不以为意的啜着茶,啧啧声不断的品铭着。

「那真的是茱丽叶的家吗?」若晴放下手中的小瓷杯,一脸狐疑的看着老板。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游客到那里玩,都会将写着爱情愿望的小纸条黏在茱丽叶家的外墙上,而且听说了茱丽叶铜像的右,会为爱情带来好运。」老板将听来的资讯,缓缓地说给若晴听。

「原来是这样啊!」若晴听了听,轻轻地点头应道。

「将来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带你的男朋友一起到那里看看,顺便茱丽叶的铜像,呵。」老板看了若晴一眼,笑着揶揄着。

「呵~老板您别开我玩笑了,我……还没有男朋友呢!」若晴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的笑着。

「呵~那就把戴这条水晶之泪的主人带去吧!」老板看着若晴,扬起笑容,眼角露出了几条皱摺。若晴低头定定地看着袋子里的礼物,嘴角也不由得扬着。

***

若雨在那家服饰店里搜括了她喜欢的衣服后,欲往下一间名牌店前进之际,她看见橱窗里摆满了名牌钢笔的店家,若雨抬头看看挂着名牌钢笔的名字,见是跟晨风送她的那支钢笔同品牌,转了转眼珠后,扬起灿烂的笑容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店员见若雨一身名牌,手上提领着名牌服饰袋子,脸上挂着高傲的神情,打量之下,臆测着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笔拿出来给我看看。」若雨坐在放满钢笔的玻璃柜前,将袋子搁在身旁的空位里,语气冷淡的吩咐道。

「好的。」店员拿了一块绒毛布,放在若雨面前,然后从柜子里拿了几支钢笔,放到绒布上。

「这些是最贵的吗?」若雨低头一瞄,连伸手拿起来看一下也没有,只是抬头睨了店员一眼。

「这些钢笔价位都在三万到五万,自用或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店员比了比面前的几支钢笔,并向若雨解释着。

「这些笔怎么拿来送人啊?还有没有其他的?」若雨不屑的斜睨着桌上的钢笔,随即又向店员询问道。

「啊?噢!有有有,你等一下,我去拿给你。」店员一听若雨的说词,见若雨连五万块的钢笔都看不入眼,赶忙再去拿店内偏贵的名牌笔来。「小姐,这几支的价位在十万上下,很多企业家都用这几款。」

「十万?你是看不起我?还是你们这间店只摆得起这种行情的钢笔?」若雨睨了店员一眼,有些没耐的抱怨着。

「呃,那……请你等等,我去找我们经理出来。」店员被若雨语出惊人的话震了一下,为了不气走大客户,她急忙忙的走进办公室内。顷刻,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那位女店员紧跟在后。

「你好你好,敝姓钟,请问小姐贵姓?」男子走到若雨身旁,先是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敝着笑容与若雨握手示意道。

「我姓王,我想买支笔送人,叫你们店员拿个笔给我看看,她尽拿些便宜货出来,是瞧不起我吗?」若雨睨了手中的名片一眼,看了看职称后,不悦的向经理投诉。

「抱歉抱歉,她是新来的。」经理对店员使使眼色后,随即将绒布往旁边一推。「那请问王小姐您的预算是多少?」

「随便,只要别再拿那种便宜货来就好。」店员端来一杯茶,小心的放在若雨面前,若雨睨了她一眼后,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脸上瞬即皱起了眉,然后不屑地将茶杯推到一旁。

「最近万宝龙推出了限量版钢笔,全球限量一百支,但是价位上……」经理一边说一边瞄了若雨脸上的表情。

「拿来给我看看。」若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指定要看经理口中的限量昂贵钢笔。

「好的好的,请你稍等一下,我到保险箱里拿。」经理笑盈盈的应了声,随即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进去。片刻,经理端出一个黑盒子,放到若雨面前。

「不错,就要这支了,帮我包起来吧!」若雨拿起笔看了看,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示意经理。「多少钱?」

「啊?这支笔要八十万呢!」经理错愕的看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小女孩。

「包起来吧!我开支票。」若雨面无表情的拿出支票簿,洋洋洒洒的写下金额后,将支票放在经理面前。

「呃,好的好的。」经理拿起支票一看,见支票是现金票,于是打电话到银行确认了一下,赫然发觉,眼前这大财主居然是王氏集团的千金。

「王小姐,谢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度光临本店。」经理示意店员赶紧将钢笔包装起来。若雨接过钢笔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店家。

双姝蝶影〔28〕

晨风察觉出文阳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的迹象,遂不再宿舍过夜。这天下班后,晨风拿了几份资料回家,回到家,她看到茶几上、柜子上摆放着已经乾枯的花束,她叹了一口气后,开始着手整理家务。把家整理过一遍后,晨风才轻松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啜着红酒,一边看着文件。半晌,晨风的手机鸣起,她潜意识的抬头看看时间,随即接了起来。

「喂?」

「邵医生。」来电话的是若雨,她敞着愉悦的声音呼唤了她一声。

「若雨?」晨风眯了眯眼,语气不确定的探询着。

「是啊!邵医生,你认得我的声音啊!呵~真开心。」电话那头的若雨,听见晨风认得自己的声音,心情更好了。

「呵,你有什么事吗?」晨风随意的回应着若雨的笑声,语气温柔的询问。

「是这样的,我跟姐姐想请你来家里吃饭。」若雨声音甜美的向晨风提出邀请。

「请我吃饭?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请我吃饭?」晨风不解的问道。

「因为要答谢你上次救了我罗!来嘛!邵医生,我跟姐姐真的很想当面跟你道谢,你一定要赏脸哦!」若雨嗲着声,向晨风撒娇着。

「这个……」晨风心里有些犹豫的琢磨,该如何拒绝若雨才好。

「好啦!你就答应我嘛!」若雨见晨风似乎不愿答应,遂又向晨风继续撒娇。

「好吧!」晨风不好推迟,想了想,于是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那下个礼拜你来帮我做检查后,就直接留下来吃晚餐罗!」若雨开心的笑了声,随即跟晨风订下饭局的日子。「就这样罗!bye bye……」

「好。」晨风听着若雨的笑声,只是摇了摇头。

晨风搁下电话后,走到厨房,又为自己开了瓶红酒,当她拿着红酒走向客厅之际,大门外响起了钥匙声,她转头睨向门口,须臾,大门应声开启,文阳拿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家啊?」文阳见到晨风的身影,语气温柔的说道。

「嗯。」晨风冷漠的应了声后,迳自坐回沙发上。

「送给你的。」文阳走到晨风身旁的位子坐下,把花递到她的面前。

「你以后别再叫人送花到医院了。」晨风接过花束,将它往桌上一扔。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你的困扰,你别生气了。」文阳看着被她扔在桌上的花,转头向晨风道歉。

「算了,我只是不想让同事们有话讲。」晨风见文阳低声下气的道歉,一时之间,心软了下来。

「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文阳见晨风心软了下来,顺势请求她的原谅。

「其实我原不原谅你已经不重要了……」晨风看着这个相处了多年的丈夫,心里对他却已经没了感觉。「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可言,这样下去……只是让我们彼此都痛苦,我们还是……」

「不要再跟我提离婚这件事。」文阳冲着晨风大吼了一声,阻止她把话说完。「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离婚。」

「最近院长打算升我当主任,我不想为了我们的事影响工作,更何况我还要抽时间追踪一位病人的病情,而且我真的无法再跟你一起生活下去了。」晨风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把重心放在家庭和丈夫身上呢?我要的并不多啊!我只是希望我的老婆能以我为主的对待我而已。」文阳不解晨风为什么就是不懂他的想法。

「说到底你就是大男人主义,你要的是一个围着你打转的小女人,她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抱歉,我不是这种女人。」晨风双手交叉抱,语气冷淡的说出文阳的想法。

「好好好,我不想每次都跟你吵,我们各退让一步,你要当医生可以,你要当主任也行,我只希望你多花点时间在我身上。」文阳摊开双手,示意他愿意做出退让。

「你外面包养的女人已经能给你想要的了,她做得到,我做不到。」晨风轻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话讲清楚了。「我们离婚吧!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会找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警告过你别再跟我提离婚这件事,你没听到是不是?」文阳压抑不住愤怒,一巴掌打在晨风的脸上后,又高举右手欲再落下。

「你打吧!尽管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晨风斜睨着文阳,语气冷漠的从鼻腔中吐出一声鼻息。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安安份份的当我的老婆?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步田地,为什么?」文阳被晨风的冷漠直直的刺入心坎,他颤抖着身子,愤愤地抓住晨风的手腕质问道。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放弃了我们的婚姻。」文阳将婚姻失败的责任都归咎于她的个与事业,但晨风心理明白那并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因为文阳一再的外遇出轨所造成的。

「晨风,你忘记我们以前多快乐了吗?忘记我们过去的感情吗?我不想离婚,我不要跟你离婚,我……我我马上跟那个女人分手,你别再提离婚的事了,好吗?」文阳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身子微微颤动,抓住晨风的手仍使劲的抓着。

「你还不懂吗?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跟那个女人分手,我也不会再爱上你。」晨风定定的看着红了眼眶的文阳,语气甚是无奈。

「你是为了外面的男人,才要跟我离婚的吧!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拥有你。」文阳忿忿不平的宣示自己的主权,语毕,他强行的将晨风压倒在沙发上,解开晨风裤子的钮扣,打算一逞兽欲。

「你走开,放手,洪文阳。」晨风使劲地推开文阳,不让文阳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我为什么要走开,为什么要放手,我是你丈夫,屡行夫妻义务,难道这也有错吗?」文阳按住晨风的双手,怒不可遏地吼着她。

「王八蛋,你当我是什么?不要碰我。」晨风挣脱开他的手,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巴掌后,推开文阳欲躲进房里,却被文阳一把抓住。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偷人,我不会放过你跟那个混蛋,哼。」文阳打了晨风一巴掌,指着晨风警告后,大力的推开她,然后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家。

双姝蝶影〔29〕

这一天,晨风和院长还有几位上级开会,在会议中,院长当众宣布晨风即将任职医生主任一职,所有人纷纷上前向晨风道贺。开完会后,晨风随即投入工作,忙碌的为病人看病,又研读医学文献,直到太阳微微西斜,映照入她的办公室时,她才意识到时间已晚,她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后,立即前往王府。

来到王府,晨风总是习惯在进入客厅时,能看见若晴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书,也习惯了先和若晴聊几句后才上楼为若雨看诊。

「邵医生,检查完啦?」若晴听见晨风下楼的声音,连忙抬头望向二楼。

「是啊!」晨风没有立刻搭腔,而是扬着笑意,缓缓地走到她面前才回应道。

「辛苦你了,邵医生,国家有你这种人才,是国家的幸福。」若晴笑眯着眼,学着大人物打着官腔。

「呵,学着政治人物打官腔啊!」晨风拍拍若晴的头,笑意更浓了。「你在看什么?」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若晴将自己怀中的书籍推到晨风面前。

「嗯。」晨风看了看封面,定定地看了若晴一眼,悠悠地念了起来。「我该把你比拟做夏天吗?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婉,狂风会把五月的娇蕊吹落,夏天出租的期限又太短暂,有时天上的眼睛照得太热,他金色的面容常常变暗,一切美的事物总不免凋败,被机缘或自然的代谢摧残,但你永恒的夏天不会褪色……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十八首。」

「邵医生,你……你好聪明喔!」若晴睁着水灵灵的眼眸,目光停留在晨风的脸庞,看着晨风吟念着十四行诗,她像被人点了似的,无法将视线移开,而心却不规律的跳动着。「你连莎士比亚的诗都记得啊?」

「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但别把我当成高手了,我也只记得这一首,拿来唬人的,比如……你,呵~」晨风俏皮地点了点若晴的鼻子,笑盈盈的看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若晴。

「呵~我还是觉得你很厉害啊!」若晴被晨风点了一下鼻子,脸上泛起了绯红。

「大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正当若晴与晨风愉快地聊天之际,兰姨走到她们面前,轻声地示意了句。

「噢,辛苦你了,兰姨。」若晴转头向兰姨颔了颔首,冲着她笑了一下。

「邵医生,你吃吃看兰姨的烤羊排,很好吃的。」兰姨将刚烤好的羊排端到桌上后,将羊排一一地夹到三人的盘中。

「嗯,真的很好吃,兰姨的手艺可以媲美五星级大厨了。」晨风切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嚐着。

「哪是啊!阿兰的手艺一般而已。」若雨啖了一口羊排,端起面前的开水啜了一口。「邵医生,你如果想吃最好的羊排,下次我带你去一间餐厅吃,那间餐厅的厨师是从国外重金聘请来的。」

「呵~不用了,我平时对吃这方面并不挑剔。」晨风看了若雨一眼,眼神透露着令人捉不透的感觉。

「要吃当然就要吃最好的罗!」若雨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拭着嘴角后,拿起杯子饮着。

「邵医生,嚐嚐薯泥吧!」若晴瞄了晨风一眼,见她对妹妹刁钻的个,有些不太认同,她再睨向若雨,见她摆弄着优雅的动作享用美食,遂赶紧打着圆场。

「好。」晨风转头看若晴,见若晴一脸歉意的冲她一笑,于是晨风只好带上浅笑,回应着若晴。

「邵医……」若晴正了正身子,低头了在自己口袋里的礼物,打算在适当时机将它送给晨风当谢礼,见刚才场面有些僵,于是准备拿出礼物送给晨风,好缓缓场面。

「邵医生,这个送你。」若晴话说了一半时,若雨已经扬起甜美的声音,笑意盈盈的将礼物摆在晨风面前了。若晴见状,愣怔地看着若雨和晨风。

「你太破费了,请我吃饭就够了。」晨风将礼物推回到若雨手边,淡笑地婉拒若雨的好意。

「那怎么行呢!你就收下嘛!我心挑选的礼物耶!收下收下嘛!」若雨又将礼物推向晨风,并撒娇地请求姐姐帮忙劝道。「姐,你帮忙说一句嘛!叫邵医生把礼物收下。」

「邵医生,若雨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若晴回过神,刻意让自己展开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劝服晨风。

「这……好吧!说不过你们两姐妹。」晨风看看若晴,笑着摇摇头投降了。「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不客气,最重要是你喜欢,打开来看看啊!」若雨雀悦的催促晨风将礼物打开,她满心期待,当晨风见到这份礼物时,会有多么开心。

「好。」晨风带着微笑,优雅地拆开包装纸,当她打开盒子时,脸上同时也带了些许讶异。「这个……」

「惊喜吧!跟你送我的钢笔是同品牌的,这支是限量版的哦!全球才限量一百支而已,邵医生,你要好好保存它,每天都要把它带在身边哦!」若雨兴高采烈地示意晨风,并将手贴在她的手上。

「太名贵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晨风见若雨将手贴在自己手上,随即将手抽离,假意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水。

「不会啦!一点也不贵,你收下,收下嘛!你要不收下,就是不接受我的道谢。」若雨撅了撅嘴,双手交叉抱的假装生气。

「这……好吧!谢谢你了。」晨风收下礼物,表情无奈地望向若晴。

若晴见妹妹送给晨风的礼物如此名贵,反观自己,这份礼物只是几千块的小饰物,横看竖看,怎么也比不上若雨送的这份大方得体又实用的礼物啊!想了想,若晴又偷偷地将礼物塞回口袋中,沉着头默默吃着晚餐。

双姝蝶影〔30〕

一顿晚餐,三人各有心思地享用着,晚餐结束后,三个人坐到客厅中,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晨风对于若雨,任何事皆离不开权利金钱的想法有些莫可奈何,反而与若晴对话,总是让她感到轻松自在,她们偶尔会聊上几句文学着作,若晴也要求晨风再吟颂其他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邵医生,你真的好厉害喔!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你记得那么多首,刚刚还骗我说只会一首。」若晴听完晨风又吟颂出好几首莎翁十四行诗,双手合十地抵在自己的唇上赞叹着。

「我看你是想考倒我吧!我能记得的就这么多了,再问我可讲不出来了。」晨风身子倾近若晴面前,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邵医生,你喜欢哪一个品牌的衣服啊?」若雨见她俩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泛起了阵阵醋意,为了将晨风的目光抓回来,她悠悠地探询了声。

「嗯?我对名牌没概念,舒适得体就行了。」晨风转头看了若雨一眼,优雅地端起杯子饮了一口。

「嗯,邵医生,我这套衣服是Diro的,好看吗?是今年秋季最新流行的哦!」若雨站起身,在晨风面前转了一圈,询问着晨风,想听她赞美自己。

「嗯,好看。」晨风看了看,扬着笑容回应着若雨,但目光与笑意并没有在若雨身上停留太久。

「哼,我不理你了,我回房间了。」若雨见晨风不多花心思称赞自己,心里泛起了些许不悦,发了一声娇嗲后,讪讪然地走上楼去。

晨风与若晴看着若雨跺着脚回房去,两人相视了一会儿,给了对方一记无奈地笑容,半晌,待在客厅里的两人,觉得有些沉闷,遂提议到花园走走,呼吸一下空气。

「对了,妹妹送你的礼物很名贵很漂亮,你一定很喜欢吧!」两人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兰姨很适时地为两人端来花茶。若晴看着了望星月的晨风,不禁有些迷惘。

「你知道那支笔要多少钱吗?」晨风优雅地翘起脚,转头看了若晴一眼,顺手端起茶杯啜了口。

「不知道,不过以妹妹的眼光来看,应该不便宜吧!」若晴眸里透着清澈闪亮,像是一个不知世故的小孩般单纯。

「那支笔我猜大概也得要八、九十万吧!」晨风很贪恋着若晴的眼眸,她定定地看着她,口里淡淡地吐露出价钱。

「什么?」若晴扬起眉,双眼睁得老大,表情错愕地看着晨风。

「所以我才不想收她的礼物,太贵重了。」晨风略带高傲的俏脸,微微地扬起笑容。

「若雨实在是……」若晴万般无奈地低下头叹息着。

「呵,你们是两姐妹,为什么个差那么多?」晨风轻笑了声,语带悠然地问了句。

「嗯,妹妹从小就被她的养父母疼爱着,可能因为这样,才让妹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吧!」若晴试着为妹妹解释,希望晨风别因此而讨厌妹妹。

「嗯,或许吧!」晨风看了若晴的侧脸,月光映照在她脸上,有股淡淡的忧愁,若晴的脸庞带上了几分温柔,蓦地,一阵微风吹抚而来,夹带着树和雨的味道。「秋天来了。」

「嗯,是啊!」若晴对晨风笑了笑,仰头看了看夜空,她倏地感到一股寒意,双手交叉抱在前,试图为自己增添温暖。

「来,穿上。」晨风撇见若晴打了一个小冷颤,温柔地脱下外套,放到若晴的手中。

「你把外套给我穿了,那你呢?」若晴抓着晨风的套装外套,见她只穿着一件白色七分衬衫,有些担心的探询着。

「我不冷,你穿上吧!」说毕,晨风见若晴没有穿上的意思,起身走到她面前,拿来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只是抱着外套就不冷啦?傻丫头。」

「谢谢。」若晴抬头看着微弯着腰,身子倾近自己的晨风,无意间闻到晨风身上的香味,让若晴迷恋了起来。待晨风坐回位子上后,她又在晨风的外套上闻到属于晨风的淡而清新的香味。

「不用客气,傻丫头。」晨风看着羞怯的若晴,伸手过去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邵医生,你的手……」当若晴感觉到一丝甜蜜的感觉之际,赫然间,她看见晨风手上的淤青,她再看看晨风另一只手,有着近乎同样大小的淤痕,让她不禁错愕地睁大双眼。

「噢,没事,前些日子……」晨风随着若晴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一片淤伤,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抚着。

「邵医生,别再告诉我是你工作时不小心弄伤的了,你的淤青本不像工作弄伤的,你到底怎么了?」若晴再单纯,也看得出晨风手上的伤不简单。

「是我先生弄伤的。」晨风无奈的叹了声,原本自信风采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为什么打你?」若晴紧锁着眉头,心疼地看着晨风。

「自从他在外面包养了女人后,我们就常争吵不断,吵架中,总免不了拳脚相向罗!」晨风强颜欢笑地诉说着,她抚着手,看着自己白晰的皮肤与那片淤伤对比强烈的映入眼帘。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打你?」若晴心里又气又疼地埋怨晨风的丈夫。

「算了,遇上他,就当自己运不好识人不清。」晨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轻轻叹息一声后,拿起杯子啜一小口。

若晴眼色忧伤地看着这样的晨风,许久说不出话来。

「邵医生,这个……送你。」若晴悄悄的着口袋里的礼物,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礼物送给晨风。

「嗯?你也送我礼物?」晨风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若晴,前几个钟头,才收了昂贵的钢笔,现在又要她再收一次礼物。

「本来……刚才就想拿出来送你的……」若晴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但是我看妹妹送你的礼物那么名贵,所以我才没敢拿出来。」

「呵,嗯~好漂亮的项鍊。」晨风边听边拆着礼物,当她打开盒子,看见这条特别的项鍊便很喜爱。

「这个水晶项鍊叫水晶之泪,它能为主人带来好运,我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若晴看着这条项鍊,真心地祈望它能为晨风带来好运气。「希望你会喜欢。」

「呵,谢谢,我很喜欢。」晨风将项鍊重新放回盒内,转头给了若晴一记笑容。

「嗯。」若晴见晨风如此喜爱那条项鍊,她定睛地看着晨风,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感觉。

31-40

双姝蝶影〔31〕

从王府回到家后,晨风先将一天的疲惫清洗乾净,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将自己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梳顺了,蓦地,她看见桌上那两份礼物,晨风将若雨送的礼物收进抽屉里后,顺手拿起若晴送她的项鍊,定定地端详了许久,走神了一会儿后,嘴角不禁扬起,她轻巧地拿起项鍊,戴上了自己的脖子。

隔日早晨,晨风被手机的铃声吵醒,她半睁着眼,从床头上索着手机,定睛一看,是若晴捎来的简讯。

《水晶之泪里住着一位天使,他用自己的灵魂来保护拥有这块水晶的主人,期盼能为拥有它的人带来好运并得到幸福,同样的,我也希望将我的好运分享给你,早安,你好,邵医生》

晨风看着若晴的简讯,嘴角瞬即飞扬起来,她笑着摇摇头后,心情愉悦地带着若晴送予她的好运来到医院。晨风接下主任一职后,工作更多更忙碌了,每当她偷闲喘息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抚着脖子上的坠子。就在她看完了最后一位病人,欲打算休息之际,诊疗室外有人轻敲了一下门。

「请进。」晨风看看一旁的名单,疑惑地望向门外。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一名穿着妖艳感的女人,眼神娇媚并带上了让人捉不透的笑容,她迳自坐到了晨风的面前。「请问你是……」

「我姓胡,我叫胡晓岚。」晓岚意外的出现在诊疗室里,她先往晨风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才悠悠地报上自己的大名。

「胡小姐,你……是来看病的吗?不好意思,我的名单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晨风两手搁在桌上,十指交叉握着。

「噢,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到别家医院做检查,但是我担心那家医院检查得不准,我听说邵医生你是家医科权威医师之一,所以想请邵医生帮我看看。」晓岚说着说着,低头从手袋里拿出一份报告。

「这……好吧!」晨风不解地看着她,虽然晓岚一直笑盈盈地与她对话,但却让晨风隐约中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麻烦你了,邵医生。」晓岚睨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轻视。

「不会。」晨风对她微微一笑,接过报告后,低头看了看。「恭禧你,你怀孕了。」

「真的吗?会不会弄错了啊?」晓岚语气甚是惊呼,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我想应该不会弄错的,检验是否怀孕是很基本的程序,应该不会搞错。」晨风看着晓岚,越发觉得这女子似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

「那太好了,如果我男朋友知道我怀孕了,他一定很开心。」晓岚对晨风笑了笑后,随即从手袋中拿出手机,按下拨出电话。「喂~文阳啊!你在干什么?」

晨风低头整理桌上的病历资料,打算打发走这名女子后便离开,当她听见眼前这名陌生女子对着电话叫唤着与自己丈夫同名的名字时,她愣怔地停下手边的工作,错愕地抬头看着背对她的女子。

「邵医生,真是谢谢你了,我男朋友听到我怀孕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晓岚收起电话,转身对晨风敞着幸福洋溢的笑容。

「你……男朋友……叫文阳?」晨风带着冷漠的神情,定定地看着晓岚。

「是啊!其实……我男朋友他……是有妇之夫,但是他跟他老婆的感情很不好,因为他老婆总是把他摆在第二位……」晓岚心机地看着晨风,像看好戏似的等着看她的反应。「他很爱我的,现在我又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请问,你男朋友贵姓?」听了晓岚的诉说,晨风心中有底地知道,眼前这女人就是丈夫在外面包养的女人。她缓缓自己的情绪,语气平和地问道。

「他姓洪。其实换作是我的话,老公心里都有别人了,那再霸着他也没用啊!不如爽快些,签一签离婚协议书,还对方自由嘛!邵医生,你说是吧!」晓岚睨了晨风一眼,随即起身,迳自绕着诊疗室,一边着诊疗室的器材,一边暗讽着晨风。

「不好意思,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方便发表什么言论。」晨风叹了一口气后,随意地收拾一下桌子后,定睛地看着她。「抱歉,我还有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嗯,真是抱歉喔!打扰你了,我得去买我男朋友爱吃的菜,我们晚上要好好庆祝一番。」晓岚头一甩,手一拨,带着打胜仗似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

这天,当晨风与几名主任开完会,欲走回自己办公室之际,文阳怒气冲冲地从后头一把拽住晨风的手臂。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找律师寄离婚协议书给我?」文阳拧着微皱的离婚协议书,身子不停颤抖着。

「你发什么疯啊?」晨风甩开文阳的手,看看后面的护士与病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齐齐地看向他们,随即开门走进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子里。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离婚?」文阳跟进办公室,气煞地将协议书往桌上扔。

「什么叫无缘无故?我已经受不了你了。」晨风啜了一口水,双手交叉在前,没好气的应道。

「你对我难道已经连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文阳皱紧了眉,双手握拳,身子频频颤抖着。

「是,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我甚至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晨风压抑不住被背叛的怒气,起身大力的拍着桌子后,双手抵在桌上。

「不可能,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文阳愤愤地抓住晨风的手臂。

「不爱,不爱,你要我说几次,我已经不爱你了。」晨风甩开文阳的手,脱下戒指往桌子上一扔。「你签了名后寄给我就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我不会签,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等着瞧。」文阳怒指着晨风,落下一句狠话后,恨恨的甩门离开。

双姝蝶影〔32〕

自从她将离婚协议书寄给文阳,而文阳亦贸然地跑到医院质问她后,晨风的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不管文阳是否已签名同意离婚,她对自己率先踏出的第一步感到欢喜自在。而自从她戴上了若晴送给她的项鍊后,她便不时会想起若晴的笑容,时而灿烂的笑,时而腼腆的笑着,不知为何,她很喜欢若晴清秀的脸庞上,透出阵阵嫣红。

「邵-医-生-」一名同为主任的同事,在走廊上见到晨风的身影,遂凑近她身旁探询着。「最近看你好像很开心喔!」

「好歹你也算是我学长,难道你就不能正经些吗?」晨风敞着一贯的浅笑,回应着她称为学长的同事。

「我疼你才跟你开玩笑,欸,说真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学长眯起眼,看着晨风露出贼笑。

「像什么?」晨风回给学长一抹淡笑。

「像恋爱中的女人。」学长摆出一副侦探的表情,直指着晨风。「怎么?最近跟你老公感情加温,回到恋爱时期啦?」

「胡扯,别以为你是我学长,就可以乱讲话。」晨风拍了学长的手臂一下,稍嫌不足,又捏了他一把,痛得他离晨风一小段距离。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上次文阳到医院大闹的事,我也有耳闻,怎么都好,重要的是别让自己受伤了。」学长拍拍晨风的肩,为她打气着。

「我知道。」晨风敛起笑容,微低着头应了声。

「欸?你的项鍊真特别,哪儿买的?我也去买一条来送老婆。」两人聊了聊,学长蓦地发现晨风白晰的颈上多了条项鍊,遂探询着。

「喔!朋友送的。」晨风抚了抚坠子,脸上瞬即扬起了微甜的笑容来。

「哈,还说不是谈恋爱,你看看你,笑得这么甜。」学长发现晨风的笑容中透露出蛛丝马迹,又不正经的揶揄了起来。

「有吗?你想太多了,快回去工作。」晨风没好气地睥睨着学长,催促着学长离开。

「好啦!我去忙了,不过我真的觉得你最近不同了,我想大概是因为你认识了送你项鍊的这个朋-友-吧!」学长特别将朋友两个字拉长了音,暗示着晨风。「也许你还没喜欢上他,但你应该多少对他有些在意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晨风又忙着搜寻新的文献资料,忙了一会儿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若晴的笑容,让她挥之不去的念着。她想起学长那番话,遂开始细细回想她与若晴的互动,顷刻,她蓦地惊呼了起来。

「不会吧!我……我该不会对若晴……」晨风对自己越来越在意若晴的行为,感到异常错愕的。

***

晨风在惊呼自己似乎对若晴越来越重视的念头后,还未能来得及厘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怜惜还是喜欢,晨风被随之而来的大量工作给压得无法抽空思考,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再将这件事摆在心上,专心致志地忙碌手边的工作。

这天下午,晨风看完病人后,打算回宿舍休息放松之际,诊室外突然传来轻浅的敲门声,晨风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后,随即又低下头。

「请进。」晨风低着头,一边忙着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回应着。

「邵医生。」若晴扭开门锁,探进半个身子,轻轻地唤了声。

「是你啊!」晨风抬头一看,见是若晴,怔了怔后,蓦地低头搜寻着。

「邵医生,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吧!」若晴见状,好奇地探询着。

「好啊!帮我找**毛撢子。」晨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应了声。

「**毛撢子?你要**毛撢子干嘛?」若晴不解地看着晨风。

「找来打你啊!我说过,如果让我看到你到诊疗室找我看病,我就轰你出去,所以我要先打你一顿才撵你出去。」晨风坐正身子,双手杵在桌上,俏皮地看着若晴。

「呵~邵医生,我不是来找你看病的,我是来帮若雨拿药,顺便来看看你。」若晴捂着嘴,轻声笑了出来。

「噢,那就另当别论了。对了,一向都是你们管家来帮若雨拿药的,怎么这次你来拿?」晨风啜了口茶,语气轻松的。

「因为……」若晴无意间看见晨风戴着她送的项鍊,心里一阵惊喜,让她一时之间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呃--在家里待得有点闷,所以才想说来帮若雨拿药,顺便透透气。」

「嗯,那药拿了吗?」晨风点点头,随口问了问。

「嗯,拿好了。」若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晨风的脖子上,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那--你要等我一会儿吗?我把东西收一收,一起吃饭?」晨风扬起了微笑,探询若晴的意思。

「好……好啊!」若晴心里又泛起一阵惊喜,她只是想藉着拿药的名义来看一眼晨风,没想到晨风会邀她一起吃饭。

若晴坐在椅子上,看晨风忙着手边的工作,认真地将资料分类清楚并归类,嘴角突然不自主的扬了起来。她看见晨风低头一手拿着资料,一手将滑落到她前的长发拨到肩后,那举止优雅的让若晴对晨风的好感更加深了起来。

「邵医生。」若晴侧着头,迷迷糊糊地轻唤了一声。

「嗯?」晨风手拿资料,转头定定地看着她,若晴盯着晨风微微地笑着,雪亮的眼眸也增添了几分温柔,让她不禁看傻了眼。「怎么啦?不是有话要说吗?」

「啊?噢,呵~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你真的很漂亮,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若晴没头没脑地倾诉着,她害羞地低下头,眼神不敢直视晨风,若晴想用更贴切的话来赞美晨风,却被她的俏脸给打乱了心思,为了避免尴尬,遂轻声地示意道。「呵,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别理我说的,你忙。」

「呃,谢……谢谢。」晨风有些讶异地看着若晴的神情,片刻后,她垂下眼帘,一边将桌上的资料收拾好,一边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须臾,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双姝蝶影〔33〕

晨风带若晴来到一间南洋风味颇重的餐厅,若晴不停地环视餐厅里的摆设,见晨风拿着菜单向服务生点菜,若晴就这么定定地端详着她,眼神再没离开过晨风的脸。

「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晨风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后,拿起桌上的水啜了一口。

「嗯,在这里吃饭,很贵吧?」若晴前倾身子,靠在桌沿边上,小声的探询着。

「不贵,这里还蛮平价的。」晨风听出若晴话中的意思,敞着笑容,学着若晴的动作,小声的回应着。

「呵,那就好。」若晴听见晨风的回答,这才展开灿烂的笑容,坐正身子。

「放轻松点,这里不是高级餐厅。」晨风见若晴正襟危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我……我好像乡巴佬喔!」若晴羞涩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

「怎么会呢!你这样很好啊!很可爱。」晨风以手支颌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纯的女孩,心情不由得欢喜着。「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

「真的吗?」若晴一听,随即害羞的低下头,双手躲在桌下,不停的扭拧着。

「嗯,总比吵吵闹闹要好得多了。」晨风想起与文阳不开心的回忆,不禁摇了摇头。

「你……跟你先生……」若晴抬头望着晨风,睁大双眼打量着晨风,担心地检查她身上是否还有新的伤痕。

「我已经请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晨风端起杯子啜了一小口水。

「嗯,只要他别再打你就好。」若晴点点头,小声的应了声。晨风见若晴轻轻吐出一气,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吃完饭后,晨风想,既然若晴还未真正看过台北这个城市,见时间还早,于是便向她提议到阳明山上看夜景,若晴见能多与晨风相处,也乐得点头答应了。

「我们下车走走吧!」晨风停好车子,转头询问着若晴的意思。

「好啊!」若晴颔了颔首后,跟在晨风的身旁,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好漂亮喔!」

「你在台北这么久了,没来过阳明山吗?」晨风听见若晴的赞叹,不解的问道。

「没有,若雨除了带我逛百货公司,就是逛品店。」若晴想起妹妹,心情不禁感到有些沮丧。

「你妹妹年纪还小,从小又是在长辈的呵护下长大,有机会的话,我找个时间带你逛逛吧!好吗?」晨风轻抚着若晴的长发,表情异常的温柔。

「嗯。」若晴得到晨风的承诺,开心的点头答应了。

「呵。对了,之前不是听你说想再读书吗?」晨风看了看景色后,突然间想起了若晴说过的事。

「嗯,若雨说要帮我找大学读,但是一直没有带我去找过。」若晴叹了叹气,心情又郁闷起来了。

「呵,那你想读什么呢?」晨风微侧着脸,看着低头叹气的若晴。

「我想读医科……啊!我……」若晴想都没想,便脱口说出想和晨风读一样的科系,待她说出口后,这才惊讶着自己的不小心。

「呵呵,你想当医生?难道--你想抢我的饭碗?」晨风疼惜的看着羞怯的若晴,打趣的逗着她。

「我怎么可能呢!你那么聪明。」若晴抬头望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晨风露出崇拜的眼神。

「呵。」晨风拍拍若晴的头后,双手附在身后,悠悠的继续往前走。半晌,晨风见前方有座凉亭,遂提议着。「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好吗?」

「嗯。」若晴颔了颔首后,随着晨风走进凉亭里,与晨风肩并肩地坐在石椅上。

她们挑了视野宽广的地方坐了下来,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夜景,看着几个小孩玩着追逐游戏。细心的晨风见若晴只穿着薄衣,遂体贴的将外套脱下来披在若晴的身上后,随即坐正身子继续欣赏着夜景。

若晴抓着晨风递来的外套,定睛地看着她,晨风穿着淡黄色衬衫,颈子上那条项鍊,平贴在她白晰的前,让若晴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她将目光移到晨风的侧脸上,直直地盯着晨风略带绯色的双唇,眼神不禁迷离了起来。

正当若晴专注地看着晨风发呆的同时,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早已被晨风一一的收进眼帘中了。直到她俩身后传来一声母亲吆喝孩子的声音,这才让神游的她回过神来。

「邵……邵医生,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若晴回过神后,见晨风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脸上,嘴角并微微的扬着。

「因为我在想……你为什么看着我发呆?」晨风扬着笑,顺手摘下眼镜,放到旁边的空位里后,揉捏着高挺的鼻梁。

「啊?我……这……」若晴意识到刚才一定是自己看着晨风看到入迷了,所以才让晨风有了疑问。

「告诉我,你走神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晨风看着若晴,冷漠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柔和。

「这个……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若晴一下子慌了手脚,不敢让晨风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

「呵,不要紧,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别说。」晨风点了点若晴的鼻子,表情与言语中充满了疼惜。

「邵医生……你真是一个好人……你真的很漂亮,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若晴稍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她低下头,双手不停的拧着,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若晴壮起胆量,怯生生地向晨风透露自己的心意,话已经说出口了,却不见晨风搭腔。不敢抬头看晨风的若晴,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她害怕晨风会因此而疏远她讨厌她。

晨风没有回话,若晴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凉亭外不时传来嘻笑追逐的声音,良久,若晴怯怕地抬抬头,用眼尾余光睨向晨风,却见她静静地看着前方,嘴角微微扬起,这又让若晴看迷了眼。这时,晨风转头看向若晴,两人四目交接了一会儿后,晨风用手背抚了抚若晴的脸庞,她用手托起若晴的下巴,慢慢倾前靠近若晴,当两人欲吻上之际,晨风的电话倏地铃声大响起来,两人尴尬地对望后,晨风随即接起电话,须臾,她将手机置入袋中,抬头看了看若晴。

「不好意思,我有急诊,先送你回去吧!」晨风眼神温柔地看着若晴。

「嗯。」若晴害羞地颔了颔首后,随即与晨风离开凉亭。

双姝蝶影〔34〕

从山上开往市区的一路上,晨风只是安静地开着车,而若晴则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的街景,两人的脑海里不停地重覆刚才的画面。若雨自下午便知悉姐姐到医院帮自己拿药,可现在已经那么晚了,姐姐却还没回到家,拨了几次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这让若雨不禁担心了起来。

她坐在客厅,一边翻着时装杂志,一边担心姐姐,末了,当她将最后一本杂志阖上后,起身欲回房休息,当她上到二楼,经过窗户边时,赫然发现晨风的座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若雨见是晨风,脸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欲转身下楼,岂料,却看见姐姐带着笑容从晨风的车里走了出来。

「姐。」若雨站在二楼梯口,等待姐姐进门刹那,语气不悦的唤了若晴一声。

「若雨?」若晴抬头望向二楼,冲着妹妹笑了笑。

「你--下午出去到现在……去哪了?」若雨缓缓心神,语气平顺地探询着。

「我去帮你拿药啊!」若晴从袋中取出药包,放到了茶几上。

「然后呢?拿个药怎么拿那么久?」若雨按捺住情绪,握着扶把,边询问边走下楼。

「因为我……我拿了药打算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邵医生,聊了一下天,结果聊晚了,索幸就一起吃饭。」若晴吞吞吐吐地向妹妹解释晚归的理由。她不敢让妹妹知道自己私下去找邵医生的事,遂对若雨说了一个藉口。

「你们就只是去吃饭?」若雨越发觉得生气,心里泛起了醋意。她眯着眼,看着姐姐急欲掩饰自己慌张的神情。「没去别的地方了吗?」

「没……没没有,我们一直在餐厅里聊天,聊你的病情,一时忘了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回来。」若晴见妹妹似乎质疑着自己,怯怯地低了低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真的只是这样?」若雨定睛地看着姐姐的反应,心里暗忖着。

「是啊!」若晴应了妹妹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心虚。

「那--邵医生有讲我什么吗?」若雨继续探询着,她想知道她俩讲了她什么。

「她说你如果按时吃药、休息,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还有情绪切忌大起大落。」若晴没有欺暪妹妹,她将邵医生在聊天当中提醒若晴,要妹妹好好定时吃药并休息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述给妹妹听。

「那--除了这个,她还有说我什么吗?」若雨斜睨了姐姐一眼,继续探询道。

「啊?噢,她还说你送她的礼物……她很喜欢,叫我跟你说谢谢。」若晴被妹妹质问得有些晕头转向,为了避免被妹妹怀疑,她机警地又编了一个谎言。

「她真的跟你说她喜欢我送的礼物啊?太好了。」若雨听见姐姐说起晨风提及自己,心情瞬时开朗了起来。「好吧!时间很晚了,你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回房间了。」

「嗯。」见若雨重新展开笑颜,若晴这才放下心中大石,脸上挂起了不自然的笑容回应着。

临时被招回医院的晨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她卸下一身衣装,躺在浴缸里,泡着澡阖眼休息,试图将所有杂念抛之脑后,岂知,无论晨风如何放空自己,却始终忘不掉稍早前和若晴在阳明山上的过程,她越是不去想,脑海里越是出现若晴清澈的眼眸,在那当下透出丝丝迷离的眼神。

「唉~怎么会这样?」晨风缓缓地睁开眼眸,轻叹了一声后问着自己。

「刚才……我……居然想吻若晴?」晨风喃喃自语着,脸上不但没有泡澡后的轻松,反而锁紧了眉头。

「应该是一时错觉吧!」晨风想了想,又叹了一气,她起身走到洗脸台前,用手拭去被水雾给覆盖住的镜子。

从镜子中,她看见浴室里布满了蒸气,和她被热气蒸出略带绯色的脸庞,她目光定格在脖子上的项鍊,看了许久,蓦地,她惊见若晴出现在镜中,对她嫣然一笑,让晨风不禁愕然了起来。

「难道我……真的爱上……她了?」晨风眯眼皱起了眉,为自己投下了一个她早已确定却不敢接受的答案。

***

那晚之后,晨风与若晴一直没再联系过,若晴偶尔会捎来的简讯也没了。有时晨风会不经意地注意手机是否有动静,有时她会拿着电话发呆,犹豫要不要主动打电话过去,每次有这念头的时候,总是被晨风的理智压抑了下来。

这天,晨风到大学讲课结束,下课后,她独自一人走在市中心的商店街,逛着逛着,她看见一间古董店,赫然间,她看见橱窗里摆设了她颈上所佩戴的那条项鍊,好奇心趋使下,她开门走进了店里。

「你好,请随便看看。」老板听见有客人进来,遂和善的打招呼。

「你好,我想看看橱窗里的项鍊。」晨风转头指了指项鍊。

「好的。」老板走到窗前,左挪右挪的将包围住项鍊的其他物品移开后,将项鍊放到晨风面前的玻璃柜上。

晨风拿起项鍊看了许久,这条项鍊与她颈上佩戴的完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条项鍊是另一边羽翼的。

老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客人的差遣,顷刻,老板倏地看见晨风脖子上佩戴了从自家店内贩售出去的商品,不禁对晨风打量了起来。

「老板,这件商品,你们总共制作了多少件?」晨风抬头望向老板,心存疑惑地探询着。

「呵,小姐,这颗水晶叫水晶之泪,你身上不就戴了一个吗!」老板扬扬笑容,指了指晨风前的项鍊。「如果我没记错,你戴的那条项鍊,是前阵子一位女孩来我店里买的。」

「原来她是在这里买的。」晨风小声的呢喃着,她低下头看了看另一半水晶之泪,不由得思忖着。

「我当时跟她说了水晶之泪的故事,怎么那位小姐没告诉你吗?」老板看着晨风,话中有话的询问着。

「她说这水晶能带来好运。」晨风轻浅地回应了老板一句。

「呵,原来那位小姐只说一半啊!」老板面带和善的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晨风被老板卖关子的回应给弄糊涂了。

「是这样的,这水晶之泪啊!据说,是一个天使与凡人相恋……」老板从晨风手中拿来项鍊,用绒布轻轻地擦拭着,跟着向晨风讲述起水晶之泪的故事。

双姝蝶影〔35〕

「邵医生,有个女孩等你几个钟头了。」晨风与医院的管理层开完会后,一边翻阅手上的资料,一边悠悠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当她经过护理站时,一位护士唤住了晨风。「我跟她说你在开会,可能要几个钟头后才回来,请她留资料,我再请你回覆,但她坚持不肯。」

「女孩?」晨风看着护士,表情不解的在心里琢磨着。「那她现在人呢?」

「在你办公室里。」护士指指晨风办公室的方向。

「好,谢谢你。」晨风随着护士指的方向睨了一眼。

「不客气。」护士颔首回应一句后,随即走开了。

「若雨?」晨风走进办公室,见若雨正站在书柜前,看着晨风摆放在柜中的书籍与证书。

「邵医生。」若雨听见晨风的声音,随即转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吗?」晨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难不成只有生病了才能来找你啊?」若雨坐在晨风对面的椅子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双手支颌地杵在桌上,像欣赏美物似的定睛看着她。

「我是不希望这样啦!」晨风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拿起杯子,浅浅地啜了一口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突然想看你,所以就来罗!」若雨侧着头,语气轻松,笑容愉悦地回应着晨风。

「喔!」晨风轻吐出一声鼻息,惯地拿出手机,并开机检查是否有讯息。刚刚打开电源,若雨随即一把将晨风手中的电话抢了过去。「欸--」

「借我看一下。」若雨未等晨风答应,迳自翻阅着她手机里的资料。

「快还我,里面有很多医院的资料。」晨风压抑情绪,语带喝令地要求若雨将手机归还。

「等一下嘛!」若雨抬头看了晨风一眼,识趣地看出晨风不悦的表情。但她并没有立即归还,反而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将她的照片设定成手机的桌布。「好了,还你,记住哦!不可以把我的照片换掉。」

「如果你没事的话,就乖乖回家休息,别到处乱跑,我要去看诊了。」晨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桌布,皱了皱眉后,随即将手机收进白袍的口袋中。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罗!bye bye……」若雨起身,拿起手袋,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晨风的办公室。

「唉~」待若雨离开了之后,晨风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又拿出手机将若雨的照片撤掉并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

***

自从若雨独自到医院找晨风后,只要一没事,她便会突然出现在医院,四处搜寻晨风的身影,有时会在晨风看诊的时候,突然闯进诊疗室,有时候也会一声不响的出现在晨风的办公室等候着她。

这天,若雨又来到晨风的办公室了,她脸上挂着雀悦的笑容,不时地转头看看身旁,她从高级日本料理店买来的美食。她打算等晨风进办公室,就与她共用午餐。

「邵医生,邵医生……」晨风看完早上的病人,正打算到地下室的餐厅用餐。她双手在白袍的口袋中,悠然地走在长廊上,并与对面走来的同僚或病人颔首示意,这时,一名护士急忙忙的在后头追赶叫唤着。

「什么事?」晨风转头看着小跑步而来的护士,语气淡漠地。

「那个……常来找你的小姐又……又来了,她在你办公室。」护士气喘吁吁地捂着口,上气不接下气的。

「是吗?」晨风低眉思忖了一下,然后向前来告知的护士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护士完成任务,向晨风点了点头后,随即转身往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邵医生,我来罗!」办公室门缓缓地开启,若雨见晨风走进来,随即起身到她身旁,一把勾住晨风的手臂。

「你今天来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晨风技巧地抽离被若雨抓住的手臂,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顺便惯地探询着。

「有啊!很重要的事。」若雨缩缩肩,笑容极其灿烂,她转身拿来餐点,放到晨风的面前。「我买了日本料理,来陪你吃午餐。」

「呵,其实你不用这么破费,而且我休息的时间不稳定,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晨风看看袋子,抬头对若雨笑了笑,暗示她以后别再送东西来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若雨从袋子里将餐盒一一地拿出来。「吃吧!」

「对了,上次我听若晴说她想再读书,既然你没事,就带姐姐去找间学校让她读书吧!」晨风看着满桌的致餐点,表情有些无奈,听见她的说词,遂顺势说服若雨。

「喔!那件事不急,以后再说,来,吃吃看,是新鲜的鲑鱼寿司哦!」若雨压没将晨风说的事摆在心上,她夹了一块寿司,递到了晨风嘴边。

「我……我自己来就好,谢谢。」晨风挪了挪身子,刻意让自己离得若雨远一些。

「噢,对了,邵医生,过几天是姐姐的生日,我要帮姐姐庆祝,你也来吧!好不好?」若雨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寿司,嚼了几口,突然想起姐姐生日将近,刚好有藉口让晨风再到家中。

「哦?」晨风听见若雨如是说道,心里琢磨了一下后,颔首答应了。「好啊!」

「太好了。」若雨听见晨风爽快地应允了,开心地又夹了块寿司放到晨风的盘中。

双姝蝶影〔36〕

若晴的生日到了,若雨重金聘请五星级大厨来家里为她们烹煮美食,但她不是为了姐姐,而是为了晨风。

「姐,你快回房准备。」若雨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提醒姐姐。「记得要穿漂亮一点哦!不要失礼于人了。」

「你还有邀请朋友来吗?」若晴狐疑地看着妹妹。来台北这么久了,她一个人也不认识,除了家中的管家与佣人,唯一认识的就只有晨风了。

「是啊!我约了邵医生。」若雨一提起晨风,声音充满了甜滋滋的喜悦。

「邵医生?」若晴听见晨风的名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晚在阳明山上的过程。

「嗯,快点去准备准备,邵医生应该快到了。」若雨看看墙上的时钟,赶紧催促着姐姐。

「噢。」若晴语气平淡地应了声,表情和语气却没有雀悦的反应。

晨风依约来到王家,一进客厅,若晴和若雨早已站在一旁等候了,若雨见晨风到来,随即敞开笑容迎接,反观若晴,她看了晨风一眼后,随即羞怯地低下头不敢看她。晨风走到她俩面前,眼神直视着低头不语的若晴。

「邵医生,欢迎光临寒舍啊!」若雨开心地上前拉着晨风的手,然后走向餐桌。

「若晴,生日快乐。」被若雨拉着的晨风,在经过若晴身旁之际,停下脚步,扬着温柔的声音,向她道声祝贺。

「谢谢。」若晴依然低着头,表情害羞,细声地回应后,随即转身走到位子上坐下。

「邵医生,走吧!」若雨扯了扯晨风的手,将她拉到自己位子旁的位子上。

大厨卖力地烹煮若雨指定的美食,原本应该是能让在座三位都敞着笑容,满意的称赞才对,但眼前这三个人,除了若雨吃得欢喜以外,其他两人却只是安静地享用美食。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东西不合味口啊?」在第二道菜上桌时,若雨终于察觉不对劲。

「可能今天工作太多,有点累了。」晨风睨了若晴一眼后,随即转头看着若雨,给了她一个俗套的理由。

「噢。」若雨没去多想,随口应了声后,又愉悦地享用美食。

晚餐结束后,三个人来到花园,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美景,她们坐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若晴总是在妹妹与晨风聊天时,偷偷瞄着晨风,而晨风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若晴。

「哎哟!这里好闷哦!还有蚊子,我们进去了好不好?」若雨终于按奈不住无聊,提议进屋内,至少那儿有舒适的沙发与冷气。

「我想再待一会儿,你们先进去吧!」若晴找了藉口,刻意逃离尴尬的氛围,遂向她们提议着。

「好啊!邵医生,那我们进去吧!」若雨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后,随即起身欲拉着晨风的手进去。

「我也想在这里坐坐,要不你先进去吧!」晨风看着若晴,拒绝了若雨的要求。

「你们两个怎么都这样啊?」若雨大发娇酣地跺着脚。

「二小姐,二老爷打电话回来,他请你进去听电话。」这时,管家走到若雨身旁,对她示意了声。

「嗯。」若雨转头应了声后,随即转头看了她俩一眼。「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进去了,哼。」

若雨进屋后,花园里只剩晨风与若晴,刹那间,周围突然静默下来,若晴微低着头,不时地用余光看着晨风,半晌,晨风率先开口了。

「若晴,上次在山上……」晨风白晰的脸庞上,瞬即漾上了浅浅的绯红。

「嗯……对不起。」若晴听见晨风提起山上的事,脸上也同样泛起了嫣红。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晨风不解的看着她,见若晴不时的扭拧手指,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若晴话说了一半,却找不出向晨风道歉的理由,她思索着该如何向她讲明道歉的原因。晨风见状,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让若晴的心突然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

「算了,不说上次了,今天是你生日,我有东西要送你。」晨风臆测着若晴大概也讲不出个理由来,遂主动停止了话题。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若晴的手中。

「谢谢。」若晴看着手中的盒子,带着浅笑向晨风道谢。

「这礼物其实我早就买好了的,原本打算等见到你的时候送给你,刚好若雨告诉我你的生日快到了,索幸当生日礼物送给你。」晨风向若晴解释着这礼物原本的用意。「打开来看看。」

「嗯。」若晴应了声后,打开盒子一看,发现是水晶之泪,她倏地有些惊讶,连忙抬头望向晨风的脖子。见晨风仍然戴着她送的项鍊,她的眼眸又定定地看着盒中的项鍊。「这个……」

「有次经过一间古董店,看到这条项鍊,所以就买下来了,老板跟我说了水晶之泪的故事……」晨风边解释边拿起项鍊,轻轻地为若晴戴上。「他说水晶之泪只有这一对,这颗水晶之泪是他上次到外国采买时,无意间在一间很古老的店里找到的。」

「真的啊?」若晴抚了抚自己颈上的水晶之泪,语气讶异地问道。

「嗯,老板觉得很神奇,他找了很多年却没找到,等你买了项鍊后,他才意外的寻找到另一半水晶之泪……」晨风握住若晴的双手,将她的身子扳向自己面前。「老板打算碰碰运气,心想搞不好会再遇见你,到时候再将这另一半水晶卖给你,没想到却碰到我了,他看到我戴着水晶之泪,知道我认识你,所以才把水晶卖给我。」

「嗯。」若晴眼带朦胧地看着晨风,嘴角浅浅地上扬着。

「你说……这是不是表示我们有缘份呢?」晨风抚着若晴的脸庞,轻声地询问道。

「嗯。」若晴感受着晨风手心中传来的温度,感受着她的温柔,眼眸越发迷惘了。

「若晴,我想……我爱上你了。」晨风看着若晴的眼神,怔了怔,蓦地向若晴倾诉了自己的心意。「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啊?我……」若晴错愕地看着晨风,眼眸中透露着迷离与喜悦。晨风未等若晴回答,伸手搂住她的腰间,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后,随即倾前吻住了她的双唇。若晴讶异地睁大眼看着眼前吻她的晨风,顷刻,她伸手抱住晨风,闭起双眼,沉浸在她轻柔的亲吻中。

双姝蝶影〔37〕

若晴与晨风交往后,为了与晨风多点时间相处,遂时常藉故外出走走,若雨不疑有他,满以为是姐姐越来越习惯当富家小姐的身份,于是由着让姐姐自行发展,而若晴总是在离开家后,来到医院见晨风一面。这天晨风趁着放假,载若晴到碧潭透透气,唯有避开若雨喜爱的逛街地点,若晴才能真正的放松心情。

「若晴,我搞不懂,为什么每次见我,你都要找藉口骗若雨?」晨风挽着若晴的手,漫步在步道上。

「我暂时还不想让若雨知道。」若晴抬头看了晨风一眼,眼神满是歉意。

「你不想让她知道,是因为你跟女人在一起,怕若雨看不起你?还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晨风看着前方,冷冽的眼神像极了寒冷的冬天。

「不是这样的……」若晴停下脚步,将欲前行的晨风也一并拉住,她将晨风拉到自己眼前,深情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若雨对你好像有好感,所以我想等过阵子再告诉她。」

「好吧!你怎么说怎么是,如果你担心让她知道了,要不以后我们多留在家里。」晨风抚着若晴的脸庞,眼神极度温柔地。

「嗯。」若晴伸手握住晨风抚着她脸庞的手,感受着她的温柔。

「过阵子我带你去找学校吧!」晨风一直将若晴的心愿记挂在心里,她定定地看着若晴,决心帮若晴完成心愿。

「嗯。」若晴开心地点下头后,勾住晨风的手臂,头靠着她的肩头继续往前走。

「堂姐?」正当若晴与晨风悠闲自在地漫步着时,身后传来一记甜美的呼唤声。

「小钰?」若晴停下步伐,转头寻找着声音来源,当那名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孩,敞着笑容往她面前走来时,若晴这才认出表妹来。

「堂姐,好久不见了。」小钰开心地握住若晴的手,雀悦的蹦蹦跳跳的。

「是啊!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吗?」若晴见到亲人,脸上的表情满是喜悦,晨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若晴的表情,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嗯,还是老样子……」小钰一想起家人,脸上收了收笑容,蓦地,她看见站在堂姐身旁,长得高挑美丽的女人。「这位是……」

「喔!我跟你介绍一下,她是我……我朋友,叫邵晨风。」若晴笑眯眯地看了晨风一眼,正要介绍晨风给表妹认识,却随即改了口。「这是我堂妹,林嘉钰。」

「你好。」晨风嘴角勾起轻浅的笑意,识趣地伸手与小钰交握着。

「你好,叫我小钰就行了。」小钰带着甜美的笑容,礼貌的回应晨风。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晴心里倏地泛起疑问,遂探询道。

「我跟同学来台北玩啊!」小钰紧抓着堂姐的手,开心的向她表示。

「哦?请问你在哪读书?」晨风在一旁听了,未等若晴回话,遂迳自提出问题。

「我在台中读书。」小钰看了晨风一眼,悠悠地道出自己读书的城市。

「嗯。若晴,要不你也到台中读书吧!刚好可以和表妹一起。」晨风轻碰着若晴的背,认真地向她提议着。

「啊?你……」若晴愣怔地看着晨风,如果到中部读书,那她不就得离开晨风身边了?

「呵,跟你开玩笑的。」晨风语气疼惜,扬着笑温柔地抚着若晴的一头长发。

「呵~」若晴听见晨风如是说道,她才安心的笑了起来。

「堂姐--你们……感情真好。」小钰神色有异地定睛看着眼前的两人,晨风对若晴的疼爱,若晴对晨风浓烈的爱意,想藏却藏不住。

「啊?」若晴见小钰面露异样眼色,随即收敛起自己。

「呵,堂姐,看起来你现在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小钰话中有话的看看晨风后,将若晴拉到一旁,小声地在她耳畔边说道。「堂姐,她长得好漂亮喔!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要好好珍惜喔!」

「嗯。」若晴对小钰的理解,心里感到又惊又喜,她紧紧握住表妹的手。

「嗯,一切尽在不言衷了。」小钰拥抱着若晴,轻拍着她的背后,向两人挥手示意。「好了,我同学还在等我呢!我先走罗!」

「嗯。」若晴与小钰互相留下联络电话后,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若晴对晨风笑了笑后,勾住晨风的手臂,继续悠然地散步着。

「刚才你表妹跟你说了什么?」晨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直带着笑容的若晴。

「她祝福我们。」若晴转头看着晨风,语气欣慰地。

「嗯。」晨风应了声后,搂住了若晴的肩,在她发上吻了一下。

夜幕低垂了,晨风载着若晴来到淡水,见若晴挤在人群之中,不时左右张望着热闹的街市,这样纯仆的若晴,让晨风心里泛起了怜惜,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深怕这个傻女孩,一时迷糊而走丢了。

「哎呀!这么晚啦?我们走吧!我担心若雨一个人在家。」若晴坐在石柱上喝着晨风买来的水,她转头看着依然人声鼎沸的街道,遂拉起晨风的手,看了看时间。

「傻丫头,不用担心,家里有管家和佣人服侍着。」晨风拿出纸巾,轻轻地为她拭掉嘴角的脏东西。

「不要了,我们还是回家吧!」若晴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妹妹一个人在家,而是自从和晨风交往后,她时常晚归,为此,她已经对妹妹说了许多不同的理由了。

「好吧!我载你回去。」晨风明白若晴的想法,她将瓶装水投入垃圾箱中后,牵起若晴的手,向停车场走去。

晨风缓缓地开着车子,眼尾余光不时睨到若晴的脸上,见若晴不时的拿出手机察看,晨风只是莫奈何的摇摇头。

「晨风,你在这里停就好了。」待晨风欲开到离家门只剩一小段距离时,若晴却示意晨风停车。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回家,只差几步路而已,若雨不会发现的。」晨风减慢速度,边开车边看着若晴。

「还是不要了,我在这里下车走回家就行了。」若晴为难的看着晨风,心里满是担心,就怕一个差错,而让妹妹发现了。

「唉~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回到家打电话给我。」晨风停住车子,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面对若晴。

「嗯,你今天开了一整天的车子,等会儿开车小心点。」若晴担忧着晨风的神。

「嗯。」晨风应了声,倾前吻了若晴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庞。「快回去吧!」

「好。」被晨风温柔地呵护着的若晴,在晨风的唇离开自己同时,脸上泛起了嫣红。

双姝蝶影〔38〕

「姐。」若晴敞着幸福笑容,带着愉悦的心情进屋,正打算上楼之际,却听见若雨的声音。

「嗯?若雨。」若晴抬头看着站在二楼梯口的妹妹,随即敛起笑容。

「你今天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若雨双手交叉抱的站在原地,语气有些怀疑地质问着。

「噢,我今天出去逛的时候,碰见小钰,因为很久没见到她了,所以跟她一块儿吃饭。」若晴没正视着妹妹,缓缓地走上二楼,顺便拿今天巧遇小钰的事当藉口。

「小钰?哪个小钰?」若雨冷淡地探询了声,目光定定地看着姐姐。

「小钰啊!舅舅的女儿,你忘啦?」若晴看妹妹一脸疑惑的模样,遂向妹妹提醒道。

「你怎么还跟他们有联络啊?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别老是跟那些穷人扯关系,他们那家子,全都是视钱如命的穷人。」若雨一听是舅舅的小孩,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小钰她不同,当时我在舅舅家的时候,她对我很好的。」若晴试图向妹妹解释。

「都一样,总之一句话,他们是穷人,我们是有钱人,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们有穷人亲戚,人家会笑我们的。」若雨不听姐姐解释,一个劲地与舅舅家撇清关系。

「我……先回房了。」若晴再一次对妹妹的娇纵的个感到无奈,她叹了一口气后,向妹妹示意了声,随即往自己房间走去。

「嗯,记住,别再跟他们联络了。」若雨转头看着姐姐的背影,不忘再提醒一次。

进了房间后,若晴沮丧地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给晨风拨了通电话。自从和晨风交往以来,每次只要打电话给她,若晴总是习惯走到阳台,才可以不用担心在房里讲电话时,被妹妹听见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晨风缓而磁的声音。

「晨风。」晨风的声音,总是让人感觉到安心,她无力地唤着晨风。

「嗯?怎么了?」晨风心思细腻地听出若晴的语气有异,遂将车子停在一旁。

「晨风。」若晴轻叹了一口气后,又唤了声。「我想听你的声音。」

「傻瓜,怎么?若雨又惹你不开心啦!?」晨风浅笑了声,以她对若晴的了解,她一向有朝气的子,只有在妹妹跟前,才会重重的受挫。

「我刚才跟若雨说我遇见表妹的事,以为她会很开心,谁知道,她很生气的叫我别再跟她联络了。」若晴倚在栏杆上,仰起头,一边看着夜空,一边倾吐着。

「算了,你不是不知道若雨的个,别把她的话当真就好了,嗯?」晨风温柔地安抚着若晴的情绪。「别不开心了,你再这么不开心,我今晚可能会睡不着了。」

「呵,你到家了吗?」若晴展露笑容,轻轻地笑了出来。

「我快到了,等我到家后再打给你吧!」

「不用了,你回到家后赶快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若晴体贴的叮咛她。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知道吗?」晨风重新启动引擎,车上随即扬起轻柔的音乐声。

「嗯,晚安。」若晴听着晨风与车上音乐的声音,心情瞬时轻松了许多。

「晚安。」

***

「你到哪去了?」晨风回到家后,赫然发现文阳就坐在客厅里,一边饮着红酒,一边质问着。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晨风见到文阳身影,脸色骤变地睥睨了他一眼。

「我是你丈夫,为什么不能管你?说,你今天去哪了?我打电话到医院找你,护士说你休假,上次打去也说你休假,我以前要你休假比登天还难,怎么?在外面认识别的野男人了,就不恋栈啦!」文阳起身恶狠狠的质问着晨风。

「我的事不用你管。」晨风落下一句话后,迳自走进房里。

「我不能管,奸夫就能管了是不是,我可警告你,你要是背着我偷人,我可不会放过你。」文阳跟进房里,一把抓住晨风的手威胁道。

「你先管好你外面的女人再说,叫她没事别到医院找我麻烦。」晨风甩开文阳的手,眼神充满了冷漠。

「她?她到医院找你?」文阳被晨风的话震摄住了,语气中透露着不解。

「哼,原来你不知道啊?你外面养的女人可真会演戏。」晨风睨了他一眼,语带不屑地揶揄道。

「她到医院找你干什么?」文阳心里开始有些害怕起来,深怕晓岚背着他,偷偷跑去找晨风摊牌。

「你们的事我不想理,你自己回去问她吧!」晨风将手表摘下,放到梳妆台上后,推开文阳,独自走出房间,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晨风,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别相信她,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心的。」文阳走到晨风身旁,欲握住她的手,却被晨风闪开了,眼尖的文阳,发觉晨风表情反感,有意闪躲着他的碰触,不似以往两人争吵时的反应。

「这些话你留着跟别的女人说吧!」晨风别过头去,悠悠地品嚐着红酒。

「晨风……」文阳看着妻子,晨风对他就像对陌生人一样,让文阳不禁有些错愕。

「麻烦你有空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无谓再拖下去了。」晨风语气淡然地提醒文阳,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我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你外面认识的男人?」文阳心里坚信着,妻子会对自己如此冷漠,全是因为她移情别恋了。

「洪文阳,别再说我背着你跟别的男人乱来了,我不是你,更何况是你先背叛我的。」晨风将杯子大力地放到桌上,双手交叉抱地斜睨了他一眼,郑重声明着。

「如果不是认识别的男人,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绝情?」文阳疑神疑鬼的个,令他为晨风冠上背着丈夫偷人的罪名。

「唉~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谈下去了,我很累,你走吧!」晨风起身走进房里,文阳跟在身后,却被晨风阻挡在外,硬生生的关上房门。

「晨风--」文阳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前,语气无奈地唤着她的名字。

双姝蝶影〔39〕

洪文阳在家里吃了晨风的闭门羹后,回到了晓岚的住处,他愁绪如麻地开门进屋,脑海里不断思忖着晨风的反应。

「欸?你回来啦?吃饭了吗?」晓岚从房里走出来,一边吹着她刚涂上指甲油的指甲,一边问道。

「吃了,刚才跟小龚谈公事时,顺便一起吃饭。」文阳解开领带与扣子,一屁股地坐到沙发上。

「很累啊?」晓岚见文阳无打采的模样,遂走到他身后,靠在椅背探询着。

「有一点。」文阳转头看着晓岚笑容满面的模样,倏地想起晨风说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到医院找过晨风?」

「啊?什么啊?」晓岚听见文阳的问话,假意不解地起身往房里走去。

「你别装蒜了,晨风说你到医院找过她,是不是!?」文阳见状,随即跟进房里,他站在晓岚身后,从镜中定睛地观察晓岚的表情。

「是又怎样,你那么生气干嘛?」晓岚见文阳越发生气的神情,遂先发制人的。

「唉~你去找她干嘛?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文阳气煞地吐出一口气,双手叉腰地质问着。

「我还能干嘛,怎么?你心疼啦?」晓岚见文阳摆明了舍不得晨风,脾气也越发地的按奈不住了。

「你……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搞得晨风坚持跟我离婚。」文阳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晓岚对晨风说了什么,才让晨风离他越来越远。

「拜讬,你们吵着要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晓岚不愿背起如此罪大恶极的罪名,口气不悦地反驳着。

「我警告你,别再到医院骚扰晨风,否则……」文阳一把抓住晓岚的手,喝令着。

「否则怎样?你说啊!」晓岚强势的作风让文阳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愣怔了一下,高举着右手。「你想打我啊?打啊!你打啊!像打你老婆那样打我啊!」

「你……」文阳震慑住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对他一向百依百顺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本不是真心爱我的,你本没想过要娶我。」晓岚见文阳被自己的态度着实吓了一跳,为免丢了长期饭票,她随即露出我见犹怜的表情来。

「唉~晓岚,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还要靠晨风的父母帮我完成一笔生意嘛!你这一搅和,要是让她父母知道了,那我不就完了吗?」文阳见她语带哭音,表情柔弱的模样,蓦地心软了。

「因为我太爱你了嘛!我真的很怕你不要我了。」晓岚温柔地没入文阳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说过了,等完成这笔生意,我就立刻跟她离婚。」文阳被晓岚这招柔攻势给降服了,他搂着晓岚,语气霎时温柔了起来。

「好嘛!对不起嘛!人家只是一时吃醋,所以才没想那么多啊!」晓岚撒娇地向文阳认错,让文阳满以为晓岚就是不能没有他。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件事就算了,嗯?」文阳抚抚晓岚的头发,轻声地安抚道。

「嗯。」晓岚腻在文阳怀中,听话地点下头来。

***

这天早上,晨风坐在诊疗室内,细心地为病人看病,并向其解说病情后,示意护士叫唤下一位病人。须臾,诊室的门打开了,晨风低头研究该位病人的病历,只是轻声地指示病人坐下。

「邵医生。」晨风听见一道甜美的声音,再看看病历上的病人资料后,随即抬起头来。

「若雨?是你啊!」晨风一看,发现若雨正坐在病人看诊的位子上,一旁的护士正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邵医生,她……」护士指指若雨,语气无奈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你--先到外面跟其他病人说一声。」晨风向护士颔首示意,随即支离她先出去。

「好吧!」护士看看背对自己的若雨,无言地摇了摇头后,立即走出诊室。

「邵医生,那个护士好没礼貌哦!刚才我说要进来找你,她死都不肯耶!」若雨大发娇嗔地向晨风告状。

「小姐啊!我现在在工作,你没预约,就这么突然跑进来,护士当然不肯啦!」晨风有些无奈地暗示若雨,希望她能听出意思,识趣的离开。

「什么嘛!难道我想见你,也要预约啊?我是什么人啊!我可是王氏集团的千金小姐耶!」若雨骄傲的向晨风显摆自己的名声。

「你乖一点,先回去好吗?我还有病人要看。」晨风因为若晴的关系,遂一再地隐忍着若雨任的个。

「那我坐在旁边看你工作,中午我们一起吃饭。」若雨起身,边说边往一旁的病床走去,定定地坐在床上,双脚不停地前后摆动着。

「别这么任,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工作,而且也不合规矩啊!你乖,先回去。」晨风起身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拍拍她的头,耐心地劝说着。

「嗯--好吧!那我先走好了。」若雨来找晨风,无非是想向晨风撒娇,如此看来,晨风温柔地反应,呵护地安抚,若雨是接受了。

「这才乖,这样吧!你带姐姐去找学校好吗?等你帮姐姐找到学校了,我请你们吃饭,好不好?」晨风微弯着腰,推推自己的眼镜,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尽力地说服着若雨。

「学校的事又不急,你怎么老是叫我帮姐姐找学校嘛!」若雨跺着地,藉故抓住晨风的手,左右摇晃地撒娇着。

「学海无涯嘛!难得你姐姐喜欢读书。」晨风任由若雨抓着自己的手,语气轻柔地安抚她,顿了顿,晨风随即又开口表示。「乾脆你和姐姐一起读书吧!多读点书对你也有好处啊!是吧!」

「我不喜欢读书。」若雨撅撅嘴,小声地嘟嚷着,须臾,她看了晨风一眼,敞着笑容倾前探询着。「你喜欢爱读书的人啊?」

「是啊!」晨风抽离自己的手,假意整理架上的器材后,转身坐回位子上,顺势应了声。

「那--好,我请家教到家里教我读书好了。」若雨听见晨风的回答,转转眼珠子后,立即应允了下来,却压忘记要帮姐姐找学校的事。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好,快回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晨风只想让若雨快快离开,她看看时间,耐也跟着渐渐地流失了。

「好吧!那我先走罗!bye bye……」若雨心满意足的离开诊室,留下晨风无奈地摇头叹息着。

双姝蝶影〔完〕

小钰考取台中的逢甲大学,母亲不但不感到喜悦,反而明了地告知小钰,她不会为她拿出一分一毫的学费。为了远离家人,小钰毅然决然地接受母亲的条件,独自一人住在台中,并半工半读地养活自己。

寒假来临了,小钰返家休息,对于在台北巧遇若晴的事,她支字未提的隐暪着父母与哥哥,这天母亲到小钰房里拿东西之际,见她的手机放在桌上,好奇心的趋使下,她趁着四下无人,拿起了小钰的手机翻阅着,赫然间,她看见手机里储存了若晴传给小钰的简讯。

「小钰啊!过来,妈有事要问你。」小钰从外头进屋,母亲一见她身影,随即喝住了她。

「什么事?」小钰悠闲地走到客厅,坐在母亲身旁。

「你……有跟你堂姐联络吗?」母亲睨了她一眼,探索式的询问道。

「没有啊!」小钰定定心神,看了母亲一眼后,语气坚定地答了。「怎么突然提起堂姐?」

「你真的没有跟若晴联络?」母亲假意露出狐疑的表情看着她,又明确地问了一遍。

「没有嘛!自从堂姐离开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啦!」小钰加重语气,试图让母亲相信自己说的话。

「我真是白养你了,学会撒谎了是不是,你明明跟你堂姐有联络,为什么骗我说没有?」母亲瞪着她怒斥着。

「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钰见状,心虚地别过头去。

「还说不知道,你没跟若晴联络,那为什么手机里有她的电话?」母亲愤愤地将小钰的手机大力地搁在桌上。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随便偷看人家的手机啦!」小钰见母亲不顾她的隐私,忿忿不平地将手机拿了回来。

「我是你妈,当然有资格看你手机里的东西,别忘了,这支手机是我买给你的,我花的钱耶!」母亲见女儿忤逆着她,心里也压抑不住怒气。

「你买的又怎样,也不能偷看我的东西啊!」小钰握着手机,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我还没骂你不孝呢!跟若晴联络的事,居然暪着我。」母亲推了小钰的头一下,睥睨着她。

「我跟堂姐有没有联络,你那么在意干嘛?」小钰恨恨地瞪了母亲一眼,随即起身欲上楼。

「你站住,我话还没讲完。」母亲见小钰迈开步伐欲离开客厅,遂喝止着她。

「干嘛啦?」小钰回头,语气不悦地应了母亲一声。

「下次你跟若晴通电话的时候,记得叫她寄点钱过来,最好是叫她拿个几百万出来让你哥开公司,你总不想看你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只是做个业务吧!」母亲打着如意算盘,怂恿小钰说服若晴拿钱出来。

「妈--你有没有搞错啊?居然想叫堂姐拿钱出来给哥开公司,哥有几两重谁不知道啊!他凭什么学人家开公司当老板。」小钰看不惯母亲处处维护哥哥的心态,毫不留情地嘲讽着。

「你闭嘴?居然这么说你哥。」母亲勃然大怒地怒斥女儿。「你真是胳臂肘往外弯,早知道你这样,出生时就把你送给别人养,浪费我的米饭。」

「对啦!哥最好,最上进,行了吧!」小钰眼眶泛红,理直气壮的吼了母亲一声。「他一向好吃懒做,你看他工作这么久了,哪次拿钱回来过的,读书的时候就只知道打架闹事,现在出社会了,也没见他多用心在工作啊……」

「***,你说什么?」小钰还没数落完,小仲已从门外冲进屋内,在妹妹的脸上落下了一巴掌。

「我说的有错吗?你凭什么打我?」小钰捂着发烫的脸颊,斗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掉了下来。

「你算老几?别以为你读个大学就比我强,敢这么大声对我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小仲瞪着妹妹,大声咆哮着。

「小钰,马上跟你哥哥道歉。」母亲见心爱的儿子正大发雷霆的,遂强势地要命令着。

「哼,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我有说错吗?就他这德也想当老板,他算哪葱啊!」小钰不畏惧母亲与哥哥的剑拔弩张的态度,与他们抗衡着。

「***,我看你是欠揍了……」小仲握紧拳头,切齿咬牙地欲给小钰好看。

「打死她算了,早说了女儿是赔钱货,这话真没说错,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你真是不孝啊你!」母亲气急败坏地指责着女儿的不是。

「打啊!你打啊!最好打死我,下半辈子你就在牢里过,不用工作也有饭吃,最适合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了。」小钰挑战着哥哥的脾气,眼神凌厉地瞪着他。

「哎,算了算了,小仲,由她去死吧!我当少生一个。」母亲深怕儿子一个不留情,真把女儿打死了,届时,儿子去坐牢了谁养她啊!一想到这儿,她遂示意儿子就此算了吧!

「哼,你滚,别让我看到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小仲松开拳头,狠狠地将小钰推到一旁,迳自往厨房走去。

「没用,真是没用啊你,滚上楼去,免得你哥看你这副德,气得吃不下饭了。」母亲见儿子往厨房里走,遂也跟进厨房,经过小钰面前时,狠狠的推了她的头。

小钰眼泛泪光,咬着下唇,忍耐着不让眼泪滑落下来,她鄙睨着视钱如命、宠溺爱子的母亲与好吃懒做的哥哥,心里煞是感到无奈。

「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小仲坐在椅子上,一只脚翘上自己的椅子,吊儿郎当的抖动着。

「有有有,上次你说想吃牛腩,妈今天就去买了牛腩回来煮了,你等一下,妈去弄热。」母亲宠溺地为儿子盛好饭菜,又拿了瓶冰啤酒出来。「对了,我从小钰手机里抄了若晴的电话,妈叫小钰打电话给她,叫她拿个几百万出来给你开公司。」

「真的啊?太好了,反正这间公司我也待不下去了,主管老爱找我麻烦,只是睡个觉而已,就大惊小怪的。」小仲不悦地边吃菜边向母亲抱怨道。

「要是真的做不下去,那就别做了,等以后开了公司,咱们自己当老板。」母亲将弄热的牛腩放到小仲面前,并温柔地安抚着。

「没错。」小仲冲着母亲得意地扬扬头后,随即低头努力地扒着碗里的饭。母亲则坐在一旁,露着欣慰地笑容看着。

第一部 完


41-50

双姝蝶影〔41〕

入冬了,晨风与若晴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若雨见姐姐时常外出并晚归,著实越发狐疑,每次总在姐姐回家时假意关心的询问几句,探询几次未果后,若雨遂也不再多问。

晨风每日工作行程,与管理层开完会后,悠悠地走回办公室,途中,她拿出手机察看,看见若晴捎来的讯息。

《呵,亲爱的邵医生,工作忙吗?今天的天气不太冷,偶尔间还能看见太阳从云层中露出笑脸,你感觉到晴日带来的温暖了吗?》

晨风仔细地读著讯息,嘴角不由得扬起,她随即回覆了讯息给若晴。

《我感觉不到晴天的温暖,因為你不在我身边。晚上一起吃饭吧!晴天。》

「邵医生,笑得那麼开心,难道有什麼喜事?说来听听吧!」正当晨风回完讯息,敞著笑容走在长廊之际,她的学长悄悄的来到她的身旁。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啊?」晨风睨了学长一眼,嘴角却仍带著笑。

「哎哟!来医院看病的病人们都愁眉苦脸的,看久了不得忧鬱症也难,能轻鬆点就轻鬆点。」学长将手中的资料往怀裡一抱,倾前定定地看著晨风。「我说你啊!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个冰山美人,总觉得你是个很严肃的人,再认识久一点,还真的觉得你是这种人,不过最近你开窍了。」

「什麼意思?」晨风不解的看著他。

「你最近笑容多了,也懂得放鬆自己,以前想看你放个假,比看恐龙还难,最近倒是常看你放假。」学长发表自己对晨风最近的改变做出言论。

「是吗?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也想休息一下罗!」晨风看著长廊上来往的人,脸上仍掛著笑容。

「怎麼都好啦!开心最重要。」学长似乎感觉到晨风的好心情,遂也扬开笑容回应著。

「嗯。」晨风淡淡地应了声,驀地,她的电话响起,晨风看了电话一眼后,向学长使使眼色,随即走开了。

晚上晨风下班前,接到了若晴的来电,两人相约在医院门口等候,晨风将手边的工作告一个段落,随即前往两人相约的地方。晨风走到医院大厅,便看见若晴静静地站在门外的花圃前。

「等很久啦?」晨风来到若晴面前,看著若晴被冷风吹得有些粉红的脸庞。她双手捧著她的脸,试图将自己手中的热度传到若晴脸上,好為她增点温暖。

「没有,我才刚到不久。」若晴伸手握住晨风贴在自己脸上的双手,表情甜蜜的笑著。

「外面这麼冷,也不晓得进来大厅等,你看看你的手,这麼冰。」晨风被若晴冰冻的双手冷得打了一个哆嗦,反手将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怎麼不戴手套呢?」

「急著出门,忘记带手套了。」若晴看著晨风温柔的表情,心甜的衝著她直笑著。

「下次出门再忘了带手套,我就把你轰回去。」晨风将若晴的双手包围在自己的双手内后,凑近自己嘴边,轻轻地呼出热气,她语带疼惜地抱怨若晴的大意。

「知道了,我亲爱的邵医生。」若晴嘻笑地缩缩肩,调皮地向晨风鞠躬示意。

「呵,晚餐想吃什麼?」寒风不断的吹抚而至,晨风看看若晴,随即探询她的意见,想快点坐进车裡,别再让若晴站在这裡吹冷风。

「我们到超市买东西回你家煮吧!我吃不惯餐厅的东西。」若晴想了想,提议在家裡用餐。

「这」晨风听见若晴的提议,有些為难了起来。

「唉,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若晴见晨风脸色有异,连忙开口打圆场。「我们就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

两人交往一段时间了,若晴却从未到过晨风的家或宿舍。晨风不愿带她回家,是因為担心丈夫突然回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带若晴到医院宿舍,也是担心人言可畏,所以她们的约会,总是到郊区或外县市的观光景点游玩。

「我们买东西回我宿舍煮吧!」晨风意识到若晴的尷尬,怜惜地看了她后,轻吐出一声鼻息,嘴角扬起笑意,向若晴提议了。

「啊?不太好吧!」若晴定定地看著她,心想晨风位居要职,假如落人话柄了,那对她的事业一定会有所影响,她不乐见这样的事发生,心裡犹豫了起来。

「怎麼会呢!走吧!傻丫头。」晨风拍拍若晴的头后,轻轻碰触她的背,肩并肩的往停车场走去。

晨风载若晴到超市购买食材,两人推著购物车站在食材区前,仔细地挑选喜欢的食品。晨风看著恬淡的若晴,双手拿著食材细心的比较,等她选定了后,便转头探询晨风的意思。买好了材料之后,晨风来到酒架前,认真地选择酒类,看了一会儿后,她将一瓶果香浓郁的香檳放入购物车内。

回到晨风的宿舍后,若晴将买回来的食材一一的放在流理台上,细心地清洗,準备大显身手地為晨风煮一顿晚餐。晨风换下衣服后,走到客厅,见若晴忙进忙出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扬起。

「需要我帮忙吗?」晨风走到若晴身旁,见她正在切菜,遂探问著。

「不用了,你工作一整天,已经很累了,你先到客厅休息一下,很快就弄好了。」若晴转头看了她一眼,衝著晨风瞇著眼笑了笑后,随即低头继续切菜。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晨风勾起一丝淡笑,侧著头看她一眼,轻柔地将若晴滑落在前的发拽到耳后。

「呵,真的不用了。」若晴转头睨向她,示意了声后,见晨风正定睛地望著自己,心裡驀地悸动起来,让她害羞的低下头。「你你不要一直这样看著。」

「呵,你不要我帮忙,我只好看著你了。」晨风轻笑了声后,温柔地用手背轻抚著她的脸庞。

「你这样会害我没办法专心切菜的。」若晴羞怯地低头,一边切菜一边轻声地说道,脸上不自主地泛起阵阵嫣红。

「若晴」晨风定定地望著她,良久,她轻声地呼唤了她的名字。

「嗯?」若晴转头回应晨风之际,晨风随即倾近吻上她的双唇。

若晴看了眼前让她深爱的女人一眼后,闭上眼回应著她的吻,心也剧烈地跃动了起来,半晌,晨风的双唇离开若晴,眼神迷濛地看著同样带著迷濛双眼的若晴后,托起她的下巴,又吻上了她的唇,顷刻,晨风轻轻地解开若晴的扣子,两人纷纷沉沦在彼此的爱意之中。

双姝蝶影〔42〕

晨间的太阳微微的闪动光芒,映照入卧室内,若晴微微睁开眼,看著窗户外的阳光后,转头看著仍在熟睡的晨风,脸上泛起了甜蜜的笑意,见晨风白晰地肩膊露在冷空中,她轻巧地為晨风拽上被子。若晴侧著头,目光定定地描绘她的轮廓,顷刻,她忍不俊地倾前在晨风脸上落下一个轻吻,这时,晨风被她这细微的动作给惊醒了,她微微挪动身子,睁开眼看著正对她敞著微笑的若晴。

「早。」晨风扬起轻浅的笑容,定定地看著若晴,她将手伸出被窝,轻轻地抚著她的脸庞。

「早」若晴羞怯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緋色。晨风见状,撑起身子倾前,将自己的唇送到若晴唇上,温柔地亲吻著。

「我去弄早餐给你吃吧!」良久,两人唇分,晨风欲起身到厨房為若晴準备早餐。

「唉」晨风坐起身欲离开床铺之际,无意间拉扯到被子,让若晴尷尬地紧抓著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包在裡面。

「小傻瓜。」这时,晨风才意识到两人赤裸著身子,她转头看著若晴,扬著笑,轻拍了她的头一下后,大方地将自己赤裸的身子曝露在冷空中。她随手拿来自己的衬衫穿上后,便逕自走进浴室梳洗。

若晴见晨风曲线修长的身形,心裡不自主地想起两人昨晚的事,她轻抚著自己的双唇与脖子,那是昨晚晨风亲吻过她的地方,倏地,她的脸上不禁漾起了甜蜜的笑容。若晴起身走进浴室,见晨风正仰著头迎著水潺潺流下,遂站在晨风身后,轻轻地抱住晨风。

「傻瓜,小心著凉了。」晨风转头看了若晴一眼后,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好让热水浸湿她的身子。

「晨风」若晴仰头看著正用手盛著热水帮她抚顺长髮的晨风,须臾,她眼神迷惘了。

「嗯?」晨风一边轻抚著她的身子,一边温柔地应了声。

「晨风晨风」若晴看迷了眼,一次又一次地唤著她的名字。

「怎麼了?」晨风不解地看著眼前这个略带緋红,表情却复杂的若晴。

「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若晴不顾晨风正帮她抚上沐浴,一股脑地没入晨风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我想我离不开你了。」

「我也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晨风抚著她的长髮,轻轻地在她额上与唇上落下一个吻后,将她紧拥在怀裡。

梳洗完后,两人甜蜜的一起共用早餐后,晨风开车载若晴回去,与以往相同的,若晴总是让晨风在离家不远处停车,自己一个人独自漫步回家。两人在车内依依不捨地互相叮嚀后,若晴悠悠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心裡琢磨著该用什麼理由来向若雨解释為何会彻夜未归。

「大小姐,你回来啦!」兰姨站在餐桌旁伺候著若雨用餐,一见若晴身影,随即应了声。

「唉,是是啊!」若晴见妹妹一脸不悦地睨向她,心裡泛起些许怯怕。

「大小姐,你吃过早餐了吗?」兰姨怯怯地看了若雨一眼后,轻声地探询了句。

「我我吃吃过了,谢谢兰姨。」若晴缓缓地走向若雨,坐定在她面前的位子上,眼神飘忽地拿来果汁,為自己倒了一杯。

「你昨晚為什麼没有回来?」若雨放下刀叉,略带怒意地质问姐姐。

「我昨昨晚」若晴心虚地拿起杯子,轻浅地啜饮著,心裡紧张地想著理由。

「我记得你昨天下午就出门了,你到底去哪儿了?」若雨见姐姐说不出理由,怒意愈发强烈起来。

「昨天我跟跟小鈺出去了。」若晴脑海裡翻了翻,驀地想起小鈺,索幸拿出小鈺来当藉口。

「你又跟小鈺出去?我不是叫你别再理那些穷人了吗?」若雨知道姐姐不听她的警告,依然故我的与小鈺联络,心裡煞是不满。

「小鈺跟他们不一样的,你被带走后,都是她陪著我、安慰我,她还因為帮我说情,而常常被舅妈责骂。」若晴极力的為小鈺辩解,试图让若雨相信小鈺不是那种人。

「就算她不是那种人,但是她始终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是什麼身份啊!你怎麼可以跟她来往的那麼密切呢?」若雨一想起当初為了带姐姐离开舅妈家,免為其难的踏进破旧骯脏的房子裡,心裡就直发毛。

「若雨--你别这麼看小鈺嘛!她对我真的很好的」若晴见妹妹将表妹看得一文不值,心裡颇為沮丧地垂下头。

「姐--你别老是这麼心软行不行?那个小小鈺对你再好,她始终姓林,他们那家子,各个都是视钱如命的人,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我看大概也好不到哪去。」若雨骄傲的个,让她连呼唤表妹的名字,都觉得会弄脏了她的嘴巴。

「反正小鈺不是那种人。」若晴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衝著妹妹吼了一声。

「姐,你」从未见姐姐大声说话的若雨,被姐姐这声吼给愣怔住了。

「我若雨,总之小鈺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你相信我吧!」若晴见妹妹被自己吓了一著,心裡也惊讶著自己耐不住子,衝口说出的语气,她定定心神,轻声地请求著。

「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了。」若雨见姐姐放软姿态,遂也不再强逼她,若雨啜了一口果汁后又睨向她。「对了,你昨晚没回来睡该不会就是在她那裡过夜吧?」

「是是是啊!」若晴见妹妹狐疑地看著自己,心虚地点下了头。

「哼,放著家裡舒适的大床不睡,跑去睡她那裡,那种烂地方,我看只有你才睡得著,换作是我肯定要失眠了。」若雨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贬低小鈺。

「嗯」若晴低下头,轻声地应了一声,不愿再与妹妹多争论。「我先上楼了。」

「嗯,去吧!」若雨撇撇手,高傲地应允姐姐离开。当若晴起身欲离开之际,若雨驀地皱了皱眉。「嗯?等一下。」

「什麼事?」若晴站定脚步,转头不解地看著妹妹。

「你身上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哦!好像在哪闻过。」若雨站起身,倾前嗅了嗅姐姐身上的味道,她皱了皱眉,转动著眼珠,脑海裡不停地回想这股香味曾经在哪闻过。

「啊?是是吗?没有啊!你搞错了吧!」若晴怔了怔,轻轻地退了一步,企图远离妹妹。

「是吗?算了,你回房间吧!」若雨疑惑地看著姐姐,却仍想不起这股清香在哪闻过,於是向姐姐示意了声。

「嗯,我回房了。」若晴见妹妹放弃追问,遂赶紧提起脚步,匆匆地上楼去。

双姝蝶影〔43〕

急忙忙回房的若晴,待关上房门后,才靠著房门,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等心跳稍稍平缓些后,她才走到阳台上拨电话给晨风,接通电话的当中,若晴不时地回头张望,随即又不放心的走到房门前,确定自己锁上门了,才放鬆地回到阳台,等待晨风接起电话。

「喂。」电话另一头的晨风,沉著地应了声。

「晨风。」听见晨风声音的那一剎那,若晴才真正安下心来。

「怎麼了?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若雨」晨风心思细腻地注意若晴的情绪,随著她的语调,晨风能轻易地知道若晴的心情变化。

「嗯,刚才若雨问我為什麼整晚没回家,我顺口说在小鈺家过夜」若晴沮丧地告知晨风,关於自己对妹妹撒谎的经过。

「然后呢?」晨风一边耐心地听若晴诉说,一边处理护士递来的病歷资料。

「她对表妹还是那样,把她贬得一文不值的,听若雨这麼讲表妹,心裡真难过。」若晴倚在栏杆上,见冷风将眼前的树木吹得左摇右晃的。

「若雨没过过苦日子,对於你舅妈一家人,她只记得你舅妈是怎麼对你们的,所以才会认為你表妹也是这种人,她年纪还小不懂事,算了,别不开心了,嗯?」晨风贴心地安慰若晴,深怕她被妹妹的无心之过而打坏了好心情。

「嗯。后来我打算回房间,若雨闻到我身上的香味,我真怕她会发现我跟你在一起的事。」若晴应了声后,倏地想起方才欲回房前,被妹妹质疑探询的事。

「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了,知道吗?」晨风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务,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名护士打开门,探进半个身子,对晨风指指外面,晨风对护士頷了頷首后,温柔地向若晴示意了声。「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忙,你休息一下吧!好吗?」

「嗯,你快去忙吧!记得找时间休息,别累坏了。」若晴意识到现在是晨风工作的时间,随即催促著她。

「嗯,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吧!」晨风落下一句话后,立即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

「嗯。」切断通话后,若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来无奈地看著灰濛濛一片的天空。

***

「***,老子不干了,不吃他那口饭,老子我还饿不死,***。」小仲大发雷霆的边怒骂边走下楼,气煞地走到客厅,大力的将自己摔到沙发上。

「怎麼啦?谁惹你生气了?」母亲在厨房清洗碗筷,听见客厅发出声响,扭紧水龙头,拿著抹布,边擦拭双手边走进客厅探询著。

「妈的,真是狗娘养的,那麼多人死,怎麼不见他去死,王八羔子。」小仲见母亲关心的询问,看了母亲一眼,对她怒斥著令他发火的对象。

「哎,到底怎麼回事?你别老是骂,说出来让我听听,谁惹你生气啦?」母亲坐到小仲身旁,将她原本泡来要自己喝的茶递给了小仲。

「哼,不就是我们经理罗!天气那麼冷,我只不过睡晚了一点,他就打电话来臭骂我一顿。」小仲啜了一口热茶,大力的搁在桌上后,靠在沙发上,双脚一跨,跨上了茶几,翘起二郎腿来。

「你们那是什麼经理啊?天寒地冻的,睡晚点有什麼不对了,他坐在办公室裡吹暖气,你在外面拼死拼活拉生意,有没有搞错啊?」母亲一听儿子受妥屈了,忿忿不平的為儿子喊冤。

「就是啊!现在也不过十一点多,他就嘰嘰歪歪的,还骂我说什麼我两个月没做到业绩了,想炒我就找这种烂藉口。」小仲见母亲挺他,遂对母亲抱怨著。

「哼,我看他是怕你做得比他好,怕你坐了他的位子,才故意找你麻烦。」母亲见儿子在外头辛勤工作,还被上司打压,心疼地為他打抱不平著。

「靠,他就是没本事,才怕我坐上他的位子,老子我不干了。」小仲气得涨红了脸,一想到被上司臭骂一顿的事,他怒气难消的大力拍著桌子。

「就是,他把你辞了,是他不懂得珍惜人才,东家不做,我们做西家,不用怕他。」母亲轻拍著儿子的肩膊,宠溺地安抚他的情绪。

「妈--你不是说要打电话给若晴,叫她拿钱给我开公司吗?你到底跟她说了没有?」小仲啜了口热茶后,驀地想起前些日子,母亲才向他提及要叫若晴拿钱给他做生意的事。

「哎呀,对不起,妈妈忘了。」母亲经儿子提醒,见他正气头上,怯生生地向儿子道歉。

「什麼?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忘啊?你本就没為我著想嘛!」小仲知道母亲没有立刻著手為他的将来做打算,别过头不看母亲,气愤地双手交叉在前。

「你怎麼会这麼想呢?妈妈只是一时老糊涂给忘了。」母亲见小仲气得连看她都不看一眼,心裡惊怕儿子气得不理她了。

「哼,我还打算靠若晴给钱开公司,然后好好孝顺你,你居然不為我著想。」小仲鄙睨了母亲一眼,一脸嫌恶的表情。

「哎呀,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对,你就别生气了,妈把你养那麼大,就是等著将来我老了,让你养我啊!」母亲殷殷盼盼的把儿子养大了,就是希望老年时,儿子能孝顺她。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打电话?愣在这裡做什麼?」小仲撇撇嘴,他準了母亲的想法,藉此怂恿母亲尽快帮他要到钱,好让他花用。

「好好好,我立刻打电话叫小鈺去跟若晴要钱。」母亲听到儿子的指示,连忙起身走到电话旁。

「等一下,我身上没钱了,拿几千块给我吧!妈的,心情真不爽。」小仲站起身,高举双手伸伸懒腰后,伸手向母亲要钱。

「也对也对,出去找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什麼的,舒发一下心情。」母亲见儿子伸出手,随即从皮包裡抽出五张千元大钞,递到儿子手中。

「才五千啊?五千块能干嘛?够吃饭还是够喝酒啊?」小仲摊开母亲放在手中的钞票,不悦地埋怨著。

「那你要多少啊?」母亲翻翻皮包,细数著夹层裡的钞票。

「有多少给多少啦!我是出去解闷顺便应酬,将来我要是开公司,搞不好还要靠朋友帮忙呢!」小仲将五千块放进口袋中,又向母亲伸出手晃动著。

「我这裡剩七千块,你省著点花,你爸还要半个多月才发薪水呢!」母亲数数皮包裡的钞票后,又抽了五张千元大钞,放到儿子手裡。

「唉,那个老不死的,每个月才赚那麼点钱,塞牙缝都不够,真没用。」小仲将后续要来的钞票折好收入口袋中,一边推门出去,一边语带轻蔑地数落父亲。

双姝蝶影〔44〕

小仲大摇大摆的出家门找乐子了,母亲见儿子甩门离去后,随即拿起电话拨给小鈺,电话响了许久,却不见电话另一头接起电话,母亲抬头看看时间,不耐烦的频频拨打著。

「喂。」小鈺扬著悠閒的音调应了声。

「你搞什麼鬼?去哪了?打这麼多通电话,现在才接,跟谁鬼混去了?」母亲听见小鈺身旁发出了男男女女的笑声,心生不悦地质问道。

「刚才我在上课啊!」小鈺听见母亲不悦的声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和同学嘻戏的好心情顿时被打坏了。

「上课?我警告你哦!你在台中我管不到你,可是你要是在外面给我乱搞男女关系,小心我打死你。」母亲严厉地警告小鈺,要她时刻记住洁身自爱。

「你有哥哥就好啦!还担心我这麼多干嘛?」小鈺负气地对母亲顶嘴著,顷刻,她看了同学们一眼后,沉著头缓缓走到一旁。小鈺低头看著地上的小石子,不时用脚踼弄著,似乎想将心中的怨气发洩在那些石子上。

「我担心你给我在外面乱来,破坏我们家的名声,你洁身自爱一点,别给我乱搞,还没结婚就跟野男人乱来,将来还有谁要娶你啊!」母亲对小鈺说著难听话,让她心裡越发难受起来,她强忍著情绪,眼窝溢上了泪水。

「你说够了没有?」小鈺咬咬唇,不满的冲母亲咬喝了一句。

「哎呀!敢这麼大声对我讲话,没大没小,你不孝啊你,会天打雷劈的我告诉你,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跟男人乱来,嫁不出去了,休想我养你一辈子。」母亲说到底就是觉得女儿是赔钱货,遂不停的叼念著。

「够了够了,你打电话来不是為了提醒我别跟男人乱来吧!」小鈺明瞭母亲的个,从小到大,母亲只在意哥哥过得好不好,压不管她死活。

「对对,光顾著骂你,差点给忘了。」母亲顿了顿,驀地想起她打电话给女儿的真正目的。「你打电话给若晴,说家裡缺钱缺得凶,叫她拿点钱回来。」

「你在说什麼啊?」小鈺错愕的应了母亲一句,她不敢相信母亲居然要她厚著脸皮向堂姐拿钱。「你叫我打电话给堂姐要钱,人家又不欠我们。」

「什麼不欠啊!要不是我,若晴早饿死街头了,她现在过著大小姐的生活,拿点钱给我们花花有什麼关系。」母亲把自己当成是若晴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认為当年要不是她收留若晴,她早饿死冻死在外面了,哪还有机会享福啊!

「当年你把堂姐的家变卖了,又把堂妹卖给别人,是我们欠人家的耶!你还好意思跟人家要钱。」小鈺越说越生气,她大喘著气,身子不停地颤抖著。

「你懂什麼,要不是我把若雨卖了,今天她们俩姐妹有这种好日子过吗?我不管,你给我打电话叫若晴拿钱回来。」母亲不想与女儿周旋,命令女儿遵从她的指示办事。

「我不要。」小鈺气怒地拒绝母亲无理的要求。

「不要?好--你不肯打,那我只好自己打了,若晴要是问起我為什麼知道她的电话,我就说是你给的。」母亲以此理由要胁著女儿开口向若晴要钱。

「你」小鈺听见母亲的胁迫,心寒地掉下泪来。

「下礼拜把钱拿回来,听到没有?」母亲见女儿没再顶嘴,落下一句话后,随即掛断电话。

小鈺拿著早已听不到声音的电话,愣怔地站在原地,同学们凑近她身旁,无论同学们怎麼探询,她只是垂著头默默地哭泣著。

***

这天,小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看著手机上显示著若晴的电话,她一边盯著手机萤幕,一边在心裡琢磨著,良久,她重重的吐了几口气后,按下通话键,小鈺将手机附在耳边,心裡矛盾的希望若晴别接起电话。

「喂,小鈺啊!」电话接通了,小鈺听见电话那一头扬起若晴温柔的呼唤声。

「是是啊!堂姐,最近好吗?」小鈺听见若晴的声音,语气无奈地问候了句。

「很好啊!你不开心啊?」若晴听出小鈺无打采的声调,遂关心地探询著。

「嗯,有一点。堂姐--」小鈺应了声后,打算开口向若晴借钱。

「嗯?什麼事?」若晴语气仍然温柔地回应著堂妹,心裡担忧著她是否遇到难题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小鈺叹出一气,缓缓自己情绪后,怯怯地开口了。

「什麼事?你说啊!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若晴和善地向堂妹保证著。

「是是这样的,我--因為因為要缴一笔学费,可是我身上没那麼多钱不知道能不能先跟你借」小鈺一边对若晴撒谎,一边内疚地皱起了眉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需要多少钱?」若晴一听,脸上的表情驀地和缓许多。「我以為你发生什麼事了呢!吓了我一跳,呵。」

「嗯,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借不到钱,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开口。」小鈺愈说,心裡愈是对若晴感到愧疚。

「我们是姐妹嘛!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你还差多少?」若晴见只是钱的问题,心情顿时轻鬆了起来。

「唉--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借我一万块啊?」小鈺琢磨了琢磨,开口向若晴说出欲借的金额。

「一万块就够了吗?」若晴听了堂妹说出的金额后,不放心地又探询了一次。

「嗯嗯,一万块就够了。」小鈺听见堂姐温和的询问后,心也跟著定了下来。

「嗯,那我再把钱汇给你吧!呵。」若晴向小鈺定下承诺后,轻声地笑了声。

「谢谢堂姐。」小鈺紧握著电话,听见堂姐温柔的语气,眼泪不争气地滴到被子上。

「不用谢,以后有什麼事要我帮忙,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嗯?」若晴担心小鈺会因為开口向她借钱,会令她难堪,遂主动示好著。

「嗯,堂姐--你人真好。」小鈺一边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硬咽地回应若晴。

「呵,你是我的妹妹嘛!你有事,我怎麼可以不帮呢!」若晴听著小鈺带上鼻音的称讚,轻浅地笑一笑。「别哭了,明天我就把钱汇给你,你要专心读书,知道吗?」

「嗯,谢谢堂姐。」小鈺愈听若晴的说话,心裡的愧疚就更加深了。「堂姐,我我同学来找我了,先掛电话了。」

「好,bye bye」若晴善解人意地应了声后,随即掛断电话。

「嗯。」小鈺闔上电话后,将脸埋入被子上,放声哭泣了起来。「堂姐,对不起。」

双姝蝶影〔45〕

若晴承诺小鈺后,隔天早晨,她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餐,边在心裡琢磨著该用什麼理由来告诉妹妹,半晌,若雨悠悠地走下楼,一边拨弄著她的长髮。

「姐--」若雨走近位子,见若晴拿著刀叉,两眼盯著盘中的食物发呆,遂唤了声。

「啊?早早安。」若晴回过神,见妹妹狐疑地看著自己,表情尷尬地应了声。

「一大早就发呆啊!你在想什麼?」若雨一边看杂誌,一边切著培。

「噢,我在想上次跟小鈺出去逛街的时候,我看中了一件衣服」若晴还未想出藉口告知妹妹,小鈺向自己借了一万块的事,遂随口找了理由应付著。

「是吗?喜欢就买啊!」若雨睨了姐姐一眼,难得姐姐主动相中喜爱的东西,嘴角不禁扬起浅浅的笑容来。

「啊?可是可是那件衣服」若雨没多问,爽快地叫姐姐买下自己看中的服饰。「可是那件衣服很贵。」

「多少钱?」若雨将切好的火腿递入自己口中,漫不经心地问了声。

「啊?喔,要要要一万块呢!」若晴急中生智,顺势将小鈺欲借的金额说了出来。

「呵,才一万块啊?我还以為多贵呢!买吧买吧!看喜欢就买,又不是很贵。」若雨轻笑了声,对姐姐摇摇头。

「真的可以吗?」若晴睁大双眼,疑惑地再向妹妹确认一次。

「买啊!也没多少钱。」若雨很坚定地点下头,拿起桌上的牛啜了口后,继续切著盘中的食物。「我看--等一下我打电话到银行,叫银行的人帮你开个户,再存五十万到你户头吧!」

「五十万?」若晴愣怔地看著妹妹,听她如是说道,错愕地应了声。「这麼多钱啊?」

「呵,才五十万而已,大惊小怪。」若雨头也不抬地看著杂誌,语气轻蔑地说道。「五十万还不够我买两次衣服呢!」

「若雨,谢谢你喔!」若晴看著妹妹,心裡一边无奈她花钱如流水般的态度,一边又对妹妹如此慷慨的表现心存感激著。

「谢什麼嘛!我们是两姐妹啊!我的就是你的。」若雨望著姐姐,见她柔和的神情,心裡很明白,这世界上,就只剩姐姐一个亲人了。「妈妈去世后,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分彼此哦!」

「嗯。」若晴听妹妹如是说道,见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若晴疼爱地帮妹妹拭去嘴角的油渍。

***

早餐用毕后,若雨又像往常般回房休息,而若晴也如以往似的坐在客厅中看书,半晌,若雨拎著手提袋,踩著轻鬆的脚步下楼来。

「姐,我有事要出门哦!」若雨经过客厅,衝著姐姐笑了笑,并示意了声。

「你要去哪?」若晴放下书本,将目光移向妹妹身上,见她打扮得华丽漂亮,遂随口探询著。

「我我朋友打电话约我逛街,我出去罗!」若雨见姐姐疑问地询问,顿了顿后,随意说了一个理由。

「喔!出门小心点。」若晴应了声后,目送妹妹离开家门。

「知道了。」若雨向姐姐撇撇手后,愉快的出门了。

「喂,晨风。」若晴待妹妹离家一段时间后,随即拨电话给晨风。

「怎麼这个时间打给我?有事啊?」晨风怔了怔,看看时间后,温柔地探询道。

「没事,只是想你了。」若晴抱著晨风送给她的书籍,羞怯地向她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呵,傻瓜。」晨风在电话那一头轻柔的笑了声后,满是怜爱地回应著。

「你工作忙吗?」若晴閒话家常的找话题,只是為了能多听一会儿晨风的声音。

「还可以。」晨风顿了顿才回话,若晴听著她的语气,逕自臆测著晨风一定是一边和她通电话一边忙碌著工作。

「你先忙吧!我不想打扰你工作,晚一点我们再聊。」若晴善解人意地急欲掛断电话。

「欸--小傻瓜」若晴欲按下切话键之际,晨风喝止了她。

「嗯?」若晴听见话筒传来呼唤的声音,立即又将话筒抵在耳畔边。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也想你了。」晨风语气轻柔,略带迷人磁地向若晴提议。

「嗯,好啊!」听见晨风说想念自己了,若晴想也没想,声音清甜地答应了。

「待会见。」晨风轻笑了声后,随即切断电话。

「嗯。」若晴放下电话,看了墙上的时鐘一眼,随即请兰姨帮自己叫计程车后,连忙上楼更换衣服。片刻,若晴脸带期待的笑容,搭上计程车到晨风工作的医院见面。

若晴来到医院大厅裡时,晨风早已经站在大厅等候了,两人看看在大厅走动的人群,默契地相视一笑后,肩并肩的离开了医院,待离开了人来人往的地方后,晨风才挽住若晴的手,回到了她的宿舍。

「我们不是要出去吃饭吗?」走进晨风的宿舍,若晴不解的探询著。

「等一下。」晨风拉住若晴,让她面向自己,扬著浅笑定睛地看著。「让我好好看看你。」

「晨风」若晴听话地站定不动,静静地端详著晨风冷漠却又带著温柔的脸庞,顷刻,被晨风定睛看著的若晴,眼神迷离地轻唤著她的名字。

「嗯?」晨风一边应和著,一边用指尖勾划著若晴清秀的轮廓。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每天都好想看见你」若晴紧握住晨风抚著自己的手问道。「為什麼你就在我眼前,我却还是那麼想你呢?」

「因為我也在想你啊!小傻瓜。」晨风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脸上,轻柔地回应著。

「晨风我真的好爱你哦!」若晴腻进晨风怀裡,紧紧地抱住她。

「嗯。」晨风柔柔地应了声后,轻轻地推开若晴,她端详了若晴好一会儿后,将自己的双唇凑近若晴的唇上吻著,两人舌尖交缠,唇齿相依著。

双姝蝶影〔46〕

若雨提著从五星级饭店买来的餐点,兴高采烈的来到医院,她看看时间,按照她以往来找晨风的时间,若雨估计这会儿,晨风应该是在诊室為病人看病,於是她带著愉悦的心情来到晨风的诊疗室,走到诊室外,发觉一向坐满病人的长廊上少了许多人,索的打开门,诊室内却一个人也没有,於是她随即转往晨风的办公室。

来到晨风的办公室外,她从百叶窗的细缝中搜寻,却依然遍寻不著晨风的身影,正当她感到落寞之际,身后来了一名欲回护理站的护士。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邵医生呢?」若雨转头见这名护士经过,遂喝住了对方。

「邵医生?她不在办公室吗?」护士目光望向晨风办公室,疑惑的反问。

「她要是在办公室,我干嘛还问你啊!真奇怪。」若雨见护士回答的并不是她想要答案,遂鄙睨了护士一眼。

「唉」护士见若雨一副不屑的态度,露出尷尬的表情来。

「你怎麼当护士的啊?医生去哪去了你也不知道。」若雨用餘光看了她一眼,语带轻蔑的数落著。

「你你这人怎麼这样啊?」护士对若雨这般无理取闹感到不悦,脸色铁青的驳斥回去。

「你这什麼态度啊?小心我叫你们院长把你开除了。」若雨双手交叉抱在前,不看对方一眼。

「你小姐,我是护士,可不是保姆,更何况邵医生要去哪,也没必要告诉我啊!」护士对若雨的娇纵感到反感,语气甚是发怒的回应道。

「哼,真没用。」若雨听完护士的话,嗤之以鼻的应了声。

「你」护士见若雨如此霸道,按奈不住地欲怒斥回去。

「怎麼啦?」另一名经过的护士见同僚不悦的声音,遂凑近身旁探询著。

「哼,这个人太过份了。」护士见同事倾近询问,重重的朝若雨吐出一声鼻后,向同事抱怨道。

「原来是你啊!」护士见同僚气煞的脸色,随即转头望向若雨,倏地,她才认出眼前这女孩就是时常跑来找晨风的那一个。她看了若雨一眼后,转头向同事询问著。「她要干嘛?」

「她来找邵医生啦!我怎麼知道邵医生去哪了。」护士一边怒气冲冲的回答同事,一边怒视著若雨。

「邵医生?她早就离开医院啦!」过来探询情况的护士,听见同事的回答,想著晨风今日的工作内容,再看看手腕上的时间。「我记得她已经离开快一个鐘头有了吧!」

「离开了?她去哪了?」若雨见护士如是说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失落。

「我只知道她下午要到大学当课座讲师」护士挠挠头,回想晨风每星期的哪几天会到大学讲课。

「哼,早点说嘛!浪费我的时间。」若雨得到答案,斜睨了她俩一眼后,高傲的转身离开,连一句道谢也没有。

当她经过垃圾房门口前,她皱起眉头,迅速地远离垃圾房一段距离,驀地,若雨想起手中仍提著餐点,想了想,摀住鼻子将装盛高级餐点的袋子扔进垃圾桶裡后,急忙忙退出垃圾房离开。

「怎麼会有这种人啊?」两名护士看著若雨的身影离开了视线后,脸上纷纷掛上了嫌恶的表情走回护理站,怒气未消地坐在护理站的位子上抱怨著。

「哎呀!没办法啊!谁叫人家家裡有钱,大小姐嘛!什麼没有,钱最多。」同事撇撇嘴,对若雨冷嘲热讽的回应。

「哼,有钱又怎样,有钱就可以这麼没礼貌啊!」护士怒不可遏地回应同事的话。

「两位护士小姐,上班时间聊天啊?」晨风的学长经过护理站,见两名护士坐在椅子上聊天,遂靠近她俩,好凑凑热闹,却发现两人脸色难看的望著他。「你们怎麼回事?脸色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

「还说呢!刚才有个女的来找邵医生,仗著家裡有钱,无理取闹的讲难听话,一点礼貌也没有。」被若雨的态度给惹火的护士,语气不悦的向晨风的学长埋怨著。

「何止啊!她常常在邵医生看诊的时候,突然闯进诊室,我不让她进去,还被她骂呢!」

「哦?邵医生怎麼会认识这种人?」晨风的学长听两名护士叙述,直觉认為晨风应该不会喜欢与这种个的人交朋友才是。

「她好像是邵医生追踪的病人」晨风看诊时的助理护士侧头回想若雨的身份。

「我记得她之前好像还在医院住了一阵子,她姐姐就跟她完全不同,待人和善,人也很温柔体贴。」

「哎,怎麼两姐妹个差那麼多。」另一名护士摇摇头,颇為无奈地叹了一声。

「呵,好了好了,别叹了,一样米养百样人,快工作吧!」听完护士们的抱怨后,晨风的学长轻笑了声后,示意她们快回工作岗位。

「嗯。」两名护士异口同声的应了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

若雨走出医院大厅后,随即坐上自家座车,由司机载她离开医院。另一头的员工宿舍外,晨风与若晴敞著幸福的笑容,手挽手地并肩走出宿舍。两人一踏出宿舍大门,若晴随即被迎面袭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晨风见状,转身站在她面前為若晴遮挡强风,然后温柔地将她抱入怀裡。

「若晴,你下午有事吗?」晨风环抱著若晴的腰间,伸手将沾黏在若晴唇上的头髮拨到耳后。

「没事,怎麼了吗?」若晴扬著甜蜜的笑容,语气轻柔地探询了句。

「我要到大学讲课,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晨风边说,边温柔地抚著若晴带上緋红的脸颊。

「但是你还没有还没有吃饭」若晴深情款款地看著晨风,想起两人原本拟定共用午餐的约会,因為刚才的爱恋缠绵而取消了。若晴愣怔了一下,颊上的红晕更深了。

「呵~你饿了吗?」晨风见若晴羞怯的表情,心裡填满了对她的爱意,轻声地探询著。

「我还好,但是你忙了一个上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若晴不在乎自己,她只在意晨风是否正饿著肚子。

「我还不饿。」晨风打断了若晴的话,嘴角扬起笑容,表情幸福的看著她。「等上完课,我再带你去吃东西吧!好吗?」

「嗯。」若晴对晨风頷首示意著,脸上露出旖旎的容顏。晨风定定地端详著略带浅笑容顏的若晴,用指尖轻轻勾勒她的唇型后,情不自禁地倾前在她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双姝蝶影〔47〕

小鈺领取了若晴汇入她户头裡的一万块后,闷闷不乐地看著手中这笔钱,她紧锁眉头,用力地抓著手中那笔钱,心裡不停地频频向若晴道歉,顷刻,小鈺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内页中写下日期与金额。

「喂,干嘛啦?」当小鈺写下若晴汇款给她的记录后,她的手机也顿时响起了,她看看萤幕,表情倏地扭曲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语带不悦地应了声。

「你这死丫头,居然敢这麼大声的对我说话。」来电话的正是母亲。当她听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不敬地回应她时,不由得怒斥回去。

「你找我干嘛啦?」小鈺不理会母亲的喝斥,语气仍然不悦地问道。

「我怎麼那麼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女儿,打电话关心自己的女儿,女儿居然这麼没大没小。」母亲敞著哭腔,数落著小鈺的不是。「早知道你这麼不孝,你一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掐死才对,免得让你现在这麼气我。」

「哼,你会这麼好心打来关心我!?我看你是打来关心我有没有跟堂姐要到钱吧!」小鈺从鼻腔内吐出一声不屑的鼻息。她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怎麼会不懂母亲打电话来的真正目的呢!

「我跟你提到钱了吗?你在叫什麼劲啊!养你这麼大,真是白养你了。」电话那头的母亲,顿了顿,恼羞成怒地怒骂回去。「既然你提到钱了,那别怪我这做妈的问,你跟若晴要到钱了吗?」

「哼,你直截了当的问不就行了吗!何必拐个弯问钱啊!」小鈺不耻母亲的作為,处处与她针锋相对著。

「闭嘴,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非打你一顿不可,说,钱要到了没?」母亲气煞了,衝著话筒喝斥著女儿。

「要到了啦!」小鈺大声地应了回去后,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好,这礼拜放假就滚回来,记得带钱回来。」母亲得到满意的答案,警告了声后,不等小鈺回话,立即掛断电话。

与母亲争吵完后,小鈺坐在椅子上,垂下头连声叹气,顷刻,她泛红了眼眶,眼泪不听使唤地滴到了桌上。

***

被母亲喝斥的那个礼拜假日,小鈺搭车回到家中,甫进屋内,便急忙忙欲回房间,却被母亲给拦住了。

「回来啦!钱呢?」母亲挡在她面前,笑盈盈地对她伸出手。

「钱钱钱,就只知道问钱,拿去。」小鈺无奈地睨了母亲一眼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纸钞,放到母亲的手中。

「什麼?才一万块?你搞什麼鬼啊?」母亲盈盈笑了笑,开心地接过纸钞,逕自摊开来,目测了一下,脸色随即垮了下来。

「你还想要多少?人家又不欠我们钱,一万块已经很多了好吗!」小鈺见母亲势利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了嫌恶。

「一万块能干嘛?你真是有够没用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母亲怒视著女儿,不停地推著女儿的头数落著。

「你还想怎样?开口跟堂姐要钱,我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你在嫌什麼?势利眼。」小鈺挥开母亲的手,忿忿不平地反驳母亲。

「你这没大没小的死丫头,你」母亲见不得女儿对她如此不尊重,在小鈺胳臂上狠狠的拧了下去。

「饿死我了,有没有东西吃啊?」当小鈺欲反击之际,小仲敞著嗓子冲屋内吼了声,当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妹妹已经回到家了。「欸?你回来啦!有没有钱?」

「你们你们太过份了吧!」小鈺见哥哥开口问钱,心裡不由得更不悦了。

「这死丫头,叫她跟若晴要点钱,她居然只要了一万块。」母亲见儿子回来,随即把拿著钱的手搁在半空中挥了挥,并向儿子告状。

「你吃屎长大的啊?一万块?一万块还不够我出去吃一顿饭耶!」小仲接过母亲手中的钱,不相信地数了数后,怒气冲冲地怒骂妹妹。

「你们怎样这样啊?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耶!」小鈺压抑不住脾气,大胆的向母亲与哥哥挑战。

「王八蛋,说什麼屁话。」小仲脑羞成怒地打了妹妹一巴掌,力道大得让小鈺的脑子一阵晕眩,让她一手按在短柜上,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

「你有手有脚的,不正正经经的工作,只知道伸手要钱,算什麼男人啊!」小鈺怔了怔,回过神后,忿忿地数落哥哥。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语落,小仲随即揪住妹妹的手臂,一连几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姓林的。」母亲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著儿子狠狠的教训自己女儿。

「我警告你,下礼拜你要是再只拿一万块回来,看我怎麼揍你。」打了妹妹一顿后,小仲将妹妹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警告著。

「听到你哥哥说的话没有?」母亲站在小鈺身旁,软硬兼施地劝小鈺懂事一些。「小鈺啊!懂事一点嘛!你也不想想,光是靠你爸那点薪水,怎麼够养家,你不為我们著想,也该為你爸著想吧!」

小鈺捂著被打得通红的脸庞,听见母亲提起父亲,驀地想起父亲年纪已经老迈,却还要在工地搬砖抬棍地出卖劳力,心裡不禁心疼了起来。

「小鈺,你乖,若晴现在是有钱人了,几万块对她来说本不算什麼,可是对我们家可是一大笔钱啊!知道吗?」母亲见女儿表情不再怒目而视,知道女儿对父亲的心疼,遂加紧劝说著。

「嗯。」小鈺梨花带泪的看了母亲,再转头看看满腔怒火的哥哥,頷首轻声地答应了。

「别怪妈妈把丑话说在前头哦!你要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妈妈就亲自打电话给若晴要了。」母亲顿了顿,為免小鈺反悔,随即对女儿施加压力。

「不要,不要,妈,你别打电话给堂姐,我我答应你们就是了。」小鈺清楚地知道家人与若晴的个,如果让母亲直接与堂姐接触,以堂姐的子,又怎麼能招架得住母亲呢!

「你既然答应我了,那我就不打电话给她,你如果跟若晴多要点钱,那你爸也不用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最近你爸身体更差了。」母亲抓住了小鈺对父亲的孝顺,继续利用小鈺对父亲的孝心来威胁女儿。

「唉~我答应你们,我我再跟堂姐借钱就是了。」小鈺无奈地叹了一声后,再一次向母亲提出保证。

「嗯,好了好了,你也累了,上楼休息一下吧!吃饭时再叫你。」母亲见女儿顺从地应允了,遂连忙催促她上楼。

小鈺点点头后,起身缓缓地走上楼去,上了几层阶梯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母亲与哥哥,见母亲把那一万块塞到哥哥手中,一脸宠溺地為哥哥準备餐点让他止饿。

双姝蝶影〔48〕

这一晚,若晴又因為与晨风在一起而夜归。当她慑手慑脚地欲进房之际,若雨听见房外发出声响,遂开门出来一探究竟。

「姐?你怎麼又这麼晚才回来?」若雨唤了姐姐一声,对姐姐时常夜归,煞是有些不解地探询著。

「啊?若雨,你还没睡啊?我」若晴被妹妹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驀地吓了一跳,她定定心神后,连忙以小鈺為藉口来搪塞妹妹。「噢,我跟小鈺,还有她的同学一起逛街逛晚了。」

「你又跟她出去?姐,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她们」若雨一听见姐姐又跟小鈺外出,双手交叉抱在前,脸上泛起了不悦的表情。

「怎麼说都是亲戚嘛!我我只是带她去逛逛你平时去的店,顺便叫她帮我看衣服嘛!」若晴怯怯地告诉妹妹,心裡惊怕她会起疑。

「哦?那裡的衣服动不动就上万块,她们一定很羡慕我们吧!」若雨语气轻蔑地逕自想像,当她们看见那些昂贵的服饰,而只能乾瞪眼的那种心情。

「是啊!她们都很羡慕我跟你。」若晴琢磨著妹妹的脾,顺势哄著妹妹。

「哼,她是该羡慕我们,谁叫她们是穷人。」若雨一听姐姐的解释,心情驀地喜悦了起来。

「是是啊!」若晴无奈地附和著妹妹的话,心裡不断地感叹著。

「那你怎麼没买啊?」若雨将目光移到姐姐的双手上,见姐姐两手空空地回来,遂探询了句。

「噢,今天看的那些,我都不是很满意,所以就没买了。」若晴随著妹妹的问话,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后,连忙解释道。

「这样啊!她们也真是的,进货进那麼慢,真是没用。」若雨听信姐姐的回答后,頷首认同著。「对了,姐,看你好像愈来愈适应大小姐的身份了,这种富家千金的生活很好吧!」

「呵~是啊!」若晴轻轻地应了声后,对妹妹示意了句。「若雨,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嗯,早点休息吧!晚安。」若雨对姐姐頷了頷首后,也跟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去。

「嗯,晚安。」若晴看著妹妹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安心地开门进去。

***

这一天,又到了晨风到家裡為若雨检查的日子了,若晴悠悠地坐在客厅中,她一边看著书,一边注意大门的动静。而一向在下午才到王家看诊的晨风,一早便告知若晴,她将会在早晨时刻来临。半晌,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若晴搁下书籍,定定地朝大门望去。晨风提著公事包,扬著轻浅地笑容望向沙发的位置。

「晨邵医生,早安。」若晴敞开甜蜜的笑容,心喜地欲唤著晨风,却意识到家裡的佣人正忙进忙出地工作著,遂赶紧改口。

「早安,若晴小姐。」晨风扬扬笑意,默契地回应若晴。她倾近若晴面前,趁著四下无人,轻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呵~你吃早餐了吗?还没吃的话,我去请兰姨帮你準备早餐。」若晴羞怯又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好确定没人看见。须臾,她贴心地向晨风探询了句,深怕她忙著工作,忽略了饮食,遂连忙转身欲往厨房走去。

「欸--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晨风将若晴拉回自己面前,伸手轻轻扫过若晴清秀地脸庞,疼爱地看著她。「对了,下午有空吗?」

「嗯,干嘛?」若晴頷了頷首,不解地问道。

「我今天晚上要回我父母那儿,想带你一块回去吃饭。」晨风拉著若晴的手,悠悠地坐了下来。

「喔!你是因為晚上要回家,所以才提早来帮若雨检查的吗?」若晴顺著晨风的解释,推敲出她是因為这原因,而提前来為妹妹看病。

「我的若晴真聪明。」晨风轻轻地捏了若晴的鼻子一下,语气疼爱地逗弄她。

「呵~那你什麼时候要回去?」若晴俏皮地缩缩肩,伸手握住晨风的手,用指尖轻轻划著晨风手上的掌纹。

「下午。我父母他们住在新竹,车程最少也要一个半小时,你要去吗?」晨风反手握著若晴的手轻抚著,语气柔和地探询若晴的意愿。

「可以吗?这样好吗?我怕突然去拜访你父母,不太礼貌耶!」若晴心裡暗暗地担忧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晨风的父母。

「没关系,我父母很好客的,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多你一个会热闹一点。」晨风似乎有意带若晴回家,将她介绍给父母认识。

「嗯--好啊!」若晴想了想,点头应允了,顷刻,她吐吐舌,皱起鼻子,俏皮地衝著晨风笑了笑。「我想看看你的父母是什麼样的,也想看看你从小生长的地方,呵~」

「呵~你喔!好了,我先上楼去帮若雨检查了。」晨风点了点若晴的鼻子,宠溺地抚了她的脸庞一下后,转身走上楼去。

晨风来到若雨的门前,轻敲了一下门,得到若雨的应允后,她才悠悠地开门进去。

「咦?邵医生?你怎麼来了?」此时的若雨正拿著衣服,站在镜子前比试著。她从镜中看见晨风的身影,随即敞开灿烂的笑容转头望向晨风。

「我下午有点事,所以把时间提前了,不好意思。」晨风一边走到沙发边,一边向若雨解释,随即又惯地从公事包中拿出病歷翻阅著。

「这样啊!原本我还打算中午到医院找你呢!」若雨看了看手中的服饰,有点落寞地回应道。

「呵,这样啊!」晨风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将看诊的时间提早了。

「是啊!你看,我特地挑了这套衣服,打算穿去给你看呢!」若雨扬著笑,将自己心挑选的衣服附在身上。「好不好看?这是我新买的耶!」

「好看。我帮你量一下血压。」晨风睨了她一眼,敷衍地应了声后,示意她过来。

「嗯。」若雨随手将衣服扔到床上,缓缓地走到晨风身旁坐下,乖乖地伸出手来。晨风掛著听筒,认真地為若雨检查。「下次我去找你的时候,我再穿给你看,好不好?」

「嘘,别说话。」晨风低著头,一边听著从听筒中传来的心跳律动,一边看著时间。

「噢。」若雨定定地看著晨风,对她带著冷漠的俏脸,工作时严谨的神情,愈发强烈地喜欢了。

待晨风為若雨检查完后,晨风坐在沙发上,翘起脚来,将病歷搁在脚上,洋洋洒洒地书写著。若雨坐在一旁,定睛地端详晨风的侧脸,心跳不禁迅速地跳了起来,顷刻,她倏地倾前在晨风的脸上吻了一下。认真填写病歷资料的晨风,被若雨突如其来的举动,驀地吓了一跳,晨风愕然地转头看著若雨,只见她低著头,脸上盪样著阵阵緋红。

双姝蝶影〔49〕

晨风缓缓自己内心错愕地情绪,定定地看著眼前低头不语的若雨,心裡倏地想起若晴曾对她说的担忧,莫非真的如若晴所说的,若雨对自己真的有好感?

「若雨,你--」晨风心裡不断地臆测若雨的举动,表情依然愕然地看著她。

「邵劭医生,你别这麼看著我嘛!」若雨用眼角餘光睨著晨风,见她表情如此惊愕地看著她,不禁更害羞了。

「你」晨风眉心微锁,半瞇著眼看著若雨。晨风在心中琢磨著,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我我只是想谢谢你,这麼细心的帮我检查。」若雨见晨风露出嫌恶的表情,心裡渐渐担心起来。她意识到一个女人亲了另一个女人的举动,的确是一件惊人的行為,内心开始深怕晨风会因此而疏离。

「噢,原来是这样。」晨风听了若雨的解释,紧绷的心情顿时放鬆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渐渐抚平了。她扬著淡淡的微笑,拍拍若雨的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邵医生。」若雨见她重新展露笑容,不由得轻吐一口气。她一边看晨风收拾东西,一边琢磨著该怎麼做才能让晨风留下来。

「嗯?」晨风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望著她。

「上次我不是说要请家教我读书吗!?我有听你的话,请家教来家裡教我哦!」若雨想让晨风对自己有好感,於是告知她自己是如何地听从她的指示。

「哦?很好啊!你还年轻,多读点书是好的。」晨风扬著笑,不吝嗇地称讚道。驀地,她想起若晴,遂探询著。「对了,那--姐姐呢?」

「姐姐?姐姐怎麼了?」见晨风问起姐姐,若雨不解地提问著。

「你帮姐姐找学校了吗?」晨风有意无意地提醒若雨,让她帮若晴寻找学校。

「没有,我没有时间嘛!除了要上课,还要跟朋友出去逛街喝下午茶,本挪不出时间来。」若雨转转眼珠,一边回想自己每天的行程,一边向晨风报告著。

「你怎麼不抽点时间帮姐姐找学校呢?」晨风一听,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些微不悦。

「唉--好嘛好嘛!我帮姐姐去找学校就是了。」若雨见晨风又紧上眉头,口气也愈发不悦的,但是為了讨好晨风,於是连忙应允了。

「嗯,好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晨风见若雨收起笑容,也意识到自己只是若雨的医生,对於若晴的事,她著实不宜表露太多,以免引起若雨的怀疑。

「你要回去啦?再多留一会儿嘛!」若雨见晨风起身离开,随即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不行,医院还有事。」晨风转头看了身后的若雨一眼,冷冷地落下一句话后,逕自走下楼去。

「啊--我还想跟你多聊一会耶!」若雨任地勾著她的手臂,晨风欲脱开若雨的纠缠,却被她死死地抓著不放。

「晨邵医生,检查完啦!」若晴听见楼梯上发出声响,知道是晨风看诊完了,於是闔上书本,敞开笑容欲迎接著,却赫然发现,妹妹正紧随在身旁。

「是啊!」晨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温柔地回应著。

「喔!辛」若晴带著笑容欲感谢晨风,却让她发现若雨正亲密地勾著晨风的手臂。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表情有些失落的。「辛苦你了,邵医生。」

「不会,那--我先回医院了。」晨风眼尖地看出若晴的神情,遂不动声色地抽离自己的手。她看了若晴一眼后,悠悠地离开了王家。

「姐--我跟你说哦!刚才我亲了邵医生耶!」待晨风离开后,若雨扯著姐姐的手摇晃著,一脸雀悦地向姐姐诉说著。

「什麼?你你亲了邵医生?」听妹妹如是说道,若晴内心不禁震憾著,一颗心驀地揪结了起来。

「是啊!哎哟--姐,这有什麼好大惊小怪的嘛!」若雨想起刚才她亲晨风的那幕画面,脸上不禁露出了緋色。

「那那邵邵医生她--」若晴见妹妹如此神情,很想知道当时晨风是如何反应的,但一看妹妹喜悦的表情,她犹豫著该不该问下去。

「她啊?邵医生她」若雨顿了顿,在心裡琢磨了起来,心想,无论是自己的外貌或身家地位,远远令人望尘莫及,对於这两项优势,她总是甚感自豪著,假若让姐姐知道自己方纔的窘况,那她便会顏面尽失,於是撒谎暪骗著。「嗯--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喔!」若晴的心沉了下来,胃裡不停地翻腾著,舌蕾感觉到一股酸涩在口中蔓延。若晴强顏欢笑的回应著,内心却想快点离开。「我我有点累,想上楼睡一下。」

「嗯,你去睡一会儿吧!中午再叫你下来吃饭。」若雨听姐姐如是说道,遂体贴地催促姐姐快回房休息。

若晴沉著脸,未回应妹妹的话,随即迈开脚伐,迅速地往楼上走去。回到房间后,她看著手中的电话,犹豫著该不该打电话向晨风探询妹妹所讲的事。

「唉~妹妹长得那麼漂亮,又会打扮自己,我怎麼跟妹妹比呢?谁不喜欢漂亮又甜美的人嘛!晨风喜欢上她也是无可厚非的。」自己虽然和晨风交往,但是自卑的若晴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晨风,和妹妹做了比较后,她认為晨风转而喜欢上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

***

下午,晨风忙完医院的工作后,打电话告知若晴即将出发接她,良久,若晴一边走出大门一边思索著,倏地,一声喇叭声唤住了若晴,她抬头定定地看著眼前,晨风的车就停在前方。若晴将鬱闷的情绪压抑下后,随即敞开笑容,快步地坐进车内。

一路上,若晴有意无意地盯著晨风,满脑子都是若雨亲吻晨风的画面,想开口问清楚,却又害怕晨风说出令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而硬生生打消念头。若晴的思绪就这麼卡在问与不问之间。她与晨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天,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总算来到了晨风父母的家门外。

「爸、妈,我回来了。」晨风领著若晴,悠然地走进家门。

「回来啦!」父母听见女儿的声音,随即走到玄关,驀地发现女儿身旁站著一名陌生女子。「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叫李若晴。」晨风看了看若晴,淡定地向父母介绍著。「这就是我父母啦!」

「伯父、伯母,你们好,打扰了。」若晴双手交叠地搁在前方,敞著笑容向晨风的父母頷首著。

「你好,你好,欢迎来我们家。」晨风的父亲对若晴露出和善的笑容后,随即催促她们进客厅。「来来来,进来坐。」

「快可以吃饭了。」母亲一边走向厨房一边示意道。

「妈,我帮你。」晨风边说边脱下外套,若晴见状,随即伸手接过她的外套。须臾,屋内突然响起门铃声,晨风转头望向门口,随即往大门走去。

「啊?」当她打开门一看,见到站在门口的身影,表情倏地错愕了起来。

双姝蝶影〔50〕

「老婆。」当晨风打开大门时,文阳见是晨风前来开门,随即敞开笑容,亲热地呼唤著。

「你来干什麼?」晨风见是文阳,原本嘴角微扬的淡笑,脸色瞬即一沉,双手交叉抱,语气冷漠地质问道。

「回家吃饭啊!你爸妈说我们很久没回家吃饭了,所以叫我过来。」文阳逕自走了进来,一边脱鞋子一边喜滋滋地回应晨风。

「文阳来了,可以开饭了。」晨风的父亲探头望向玄关,一见文阳的身影,随即扯著嗓子向厨房裡的妻子唤了声。

「喔!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晨风的母亲转头向客厅应了声后,连忙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

「老婆啊!我们」文阳笑意盈盈地看了晨风一眼,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膊。若晴经过玄关之际,驀地看见这一幕,心随即又沉了下来,她端详著晨风的丈夫一眼,五味杂陈地走到饭厅。

「你别碰我。」晨风挥掉文阳的手,对他露出冷漠地眼色,落下一句话后,逕自走向饭厅。

「来来来,吃饭吃饭。」晨风的父亲站在桌子前,招呼大伙入座。

「这位是」文阳走进饭厅,驀地发现角落边有个陌生女子,遂礼貌地探询道。

「喔!她是晨风的朋友,怎麼你不认识吗?」晨风的母亲一边挪动桌上的盘子,一边回答文阳的问题。

「唉,我们我们平时不太过问对方的交友情况。」文阳看了晨风一眼,见晨风表情冷淡,似乎没打算帮他回答岳母的问题,遂自行找理由应付道。

「也对也对,虽然是夫妻,但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嘛!」晨风的父亲頷了頷首,接受了文阳的理由。

「若晴,来。」晨风温柔地拉著若晴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不让文阳靠近自己身边。

「唉--」文阳见晨风拉著若晴坐在自己平时坐的位子上,脸上随即露出尷尬的表情来。

「老伴,你过来坐这边,那边让文阳坐。」晨风的父母眼尖地发现女儿与女婿似乎正在闹冷战,虽不知内情,却仍然当起和事佬地打圆场。「两夫妻怎麼能分开坐呢!文阳,你坐晨风旁边。」

「谢谢爸妈。」文阳对岳父母扬著笑,頷首示意了声后,随即坐到晨风身旁。

「好了,吃饭吃饭。」父亲见所有人已坐定,遂率先拿起碗筷,然后示意所有人动筷。

饭局其间,晨风见若晴只是低头吃饭,伸手夹菜的机率少之又少,遂不时贴心地夹菜到若晴碗中,并时刻探询她的需求,而文阳也异常体贴地对晨风喧寒问暖,晨风為了不让父母看出端倪,遂隐忍著文阳的举动。

晚饭过后,一伙人坐在客厅聊天,文阳克尽女婿的职责,与岳父母们閒聊,他对晨风的父母诉说他的工作大计,也识趣地向两位老人家描叙他与晨风的幸福生活,而晨风只是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看文阳演独角戏。

「爸、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晨风受不了文阳隐暪父母两人降到冰点的关系,看看墙上的时鐘后,拉起若晴,拿来两人的外套穿上身后欲离开。

「啊?你们要回台北啦?我帮你们收拾好房间了,你们每次回来都在家裡过夜,怎麼这次赶著回去啊?」母亲不解地看著起身準备离开的女儿,与坐在沙发上,不发不语的女婿,再看看女儿身旁那位微微低垂著头,脸色略带尷尬的若晴一眼。

「晨风,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看你们就在家裡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台北吧!」父亲定定地看著眼前三人的举止反应,心裡默默地臆著,须臾,晨风的父亲开口将女儿留了下来。

「不用了,我们」晨风看不惯文阳刻意表现出来的行為,遂打算连夜赶车回台北。

「晨风,我们两个工作都忙,难得回来,你就顺爸妈一次吧!」文阳逮到了机会,也加入劝说著。

「你」晨风鄙睨了他一眼,心生不悦地欲数落,却被母亲给打断了。

「是啊!这麼晚了,我也不放心你们开车,在家裡住一晚吧!」母亲附和女婿的话,欲将女儿留下来过夜。

「这好吧!」晨风看看双亲,再转头看了若晴一眼,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被挽留下来的若晴,在梳洗完后,缓缓地从浴室走了出来,见晨风正扬著笑站在一旁等候,遂展露出淡淡地微笑回应著。

「这裡是我的书房。若晴,今晚你就睡这裡吧!」晨风牵著若晴来到书房的床铺前,怜惜地看著她。

「嗯。」若晴环视了一遍,轻轻地应了声。

「你休息一下,晚一点我再过来找你。」晨风轻抚著若晴透湿未乾的长髮后,倾前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嗯。」若晴轻轻地点下头,目送晨风离开房间,当房门关上后,她坐在床上,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晚上的若晴,躺在床上,一边想著今天发生的事,一边看著房门,期待晨风能过来找她,良久,若晴终於敌不过疲累,沉沉地睡去。半夜她隐约听见隔壁传来争吵声,遂起身坐在床上,静静的听著。

「洪文阳,你到底想干什麼?」晨风语带怒气地质问著。

「你爸妈打电话叫我回来吃饭,我做女婿的,怎麼可以不回来呢?」文阳放软姿态的向晨风解释道。

「你别把我父母拖下水,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回到你身边。」晨风语气坚定地告知文阳自己心意己决。

「晨风,我这麼爱你,為什麼你要这样对我?你為了别的男人,居然要跟我离婚,你想想看,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有男人,他们会多伤心啊!」

「放手。你别再本末倒置了,你说我在外面有男人,证据呢?」若晴听见大力拍桌的声音,身子不禁轻轻一颤,她微锁眉头,不由得担忧起晨风。

「晨风,我真的很爱你,你回到我身边吧!」文阳语气柔软,不断哀求著晨风。

「你干嘛?别碰我,洪文阳」若晴听见晨风喝止的声音,心立刻揪了起来,深怕文阳对晨风做出什麼事来。

「我们是夫妻,為什麼不能碰你?」文阳使劲地抓住晨风的手,不顾晨风的挣扎,逕自地吻上她的粉颈。

若晴随著晨风与文阳的对话,臆测著他们房内的情形,她驀地闭上眼摀住耳朵,不愿再听下去,半晌,若晴听见隔壁房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滚。」晨风打了文阳一巴掌后,恶狠狠喝斥他离开。

「哼,妈的,贱女人,居然敢打我,要不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也懒得回来这裡。」文阳气怒地骂了句后,随即愤然自行驾车离去。

若晴忧心地站了起来,思索著该不该过去找晨风,顷刻,她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若晴连忙起身过去开门,却未见晨风身影,她琢磨了会儿后,黑下楼,在漆黑地客厅中探索晨风未果,於是走到屋外,驀地,她看见晨风抱著身子微微颤抖,遂连忙上前查探,见晨风泛红著眼眶,她心疼地拭去晨风覆在颊上的泪水,晨风看了她一眼后,将她紧紧拥入怀裡。


51-60

双姝蝶影〔51〕

隔日一大早,晨风向父母示意了声后,随即载著若晴驱车赶回台北。一路上,两人陷入沉默的氛围之中,若晴不时用眼角餘光睨向晨风,脑海裡不断重覆著晨风站在黑夜中哭泣的失落身影。若晴一直觉得晨风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但却在昨夜看见她带著些许冷漠傲气的俏脸上,散发了柔弱的气息。

晨风一手握著方向盘,一手杵著下顎靠在车窗边,眼眸有些空洞地开著车,若晴见状,遂轻轻地碰触了她的手背一下。

「你在想什麼?」若晴心疼地看著晨风,语气轻柔地探询著。

「没什麼,只是在想,带你回我家,是想让你开心一下的,没想到」晨风转头看了她一眼,见若晴表情鬱闷,眉头紧紧深锁,知道她的不开心,是因為自己的缘故,遂对她扬起笑容来。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裡我都觉得开心。」若晴伸手轻抚著晨风柔嫩的脸庞,心裡隐隐不捨著。

「若晴,昨晚我跟他」晨风担心若晴因為昨晚的事而介怀,遂打算开口向她解释。

「不用说了,我知道的。」若晴打断了晨风的话,不愿让她再想起昨晚不快乐的事。

「嗯。」若晴的善解人意,让晨风渐渐地安心下来,她扬著轻浅的笑意回应著。

回到家后,若晴坐在客厅,对於若雨向她诉说的事与在晨风父母家裡发生的一切,让若晴不由得混吨起来,她拿起若雨放在桌上的书籍,心不在焉地翻阅,半晌,在厨房準备早餐的兰姨,发现若晴的身影后,忙不迭的从厨房裡将早餐端了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兰姨轻巧地走到若晴身旁,轻声地呼唤她。

「啊?你叫我啊?兰姨。」失神的若晴,压没发现身旁有人,待兰姨轻触她的肩膊,她才回过神来。

「是啊!早餐已经準备好了。」兰姨定定地看了若晴一眼后,露出慈祥的笑容对她示意著。

「喔!谢谢你,兰姨。」若晴转头望向饭厅一眼,才悠悠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若晴心不在焉地拿著刀叉,看著盘中的早餐发著呆迟迟未开动。

顷刻,若雨一边整理自己的长髮一边走下楼来,见姐姐坐在饭厅裡,她驀地想起昨夜姐姐似乎未回家。

「姐,你昨晚又去哪了?怎麼整晚没回家睡觉啊?」若雨坐进自己平时坐的位置裡,一边探询姐姐的行踪一边优雅地整理她的衣服。

「昨晚?噢,昨天我跟小鈺出去逛街吃饭,聊得太晚,所以就在她那裡过夜了。」若晴定定心神,想起昨天外出时,并未向妹妹透露行踪,遂惯地以表妹為藉口来唐塞妹妹。

「哎哟!她住的地方能有多好啊!你怎麼老是放著家裡的软床不睡,时常跟小鈺窝在一起嘛!」若雨听了姐姐的解释后,对姐姐最近常和表妹在一起的行為颇有微言。

「呵,不就是聊得太晚了嘛!」若晴似笑非笑地回应了妹妹一句后,随即低头切著盘中的火腿。

「我看那个小鈺该不会看我们家裡有钱,所以才藉故接近你吧!?」若雨啜了口牛,逕自琢磨著小鈺常找姐姐一起外出的真正目的。

「小鈺不是这种人。」若晴见妹妹如此看待表妹,强忍情绪地為小鈺辩解著。

「你就只会帮她说话,别忘了她妈妈爱钱如命,她搞不好也被她妈妈感染了,就只有你才会相信她不是这种人。」若雨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数落小鈺。

「你别这麼说她,你又没跟小鈺相处过。」若晴压抑著脾气,语气不悦地反驳著。

「我才不屑跟她这种穷人打交道呢!有失我的身份。」若雨骄纵地应了句后,见姐姐脸色愈发难看,遂轻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们别為不相干的人闹得不愉快了。」

「我吃饱了,先回房去了。」若晴看了盘中几乎未动过的早餐一眼后,沮丧地放下刀叉,起身走上楼去。

「去吧!去吧!」若雨忽视姐姐的情绪,应了声后,便不再理会。

***

在晨风父母家闹得不愉快的文阳,连夜回到台北,隔日,他无打采地来到公司,龚皓伟一见文阳身影,即凑到他身旁与他商谈。

「欸,你昨天去哪了?下午就不见人影,我找了你一个晚上耶!」龚皓伟用手肘撞了撞文阳的胳臂询问著。

「我昨天跟老婆回岳父家吃饭了,找我什麼事?」文阳睨了他一眼后,倒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龚皓伟。

「噢!怪不得找不到你人。欸,上次我不是说王氏集团的总裁要在台湾找固定的合作公司吗?」龚皓伟听了文阳的理由后,随即提起正事。

「是啊!你那什麼烂消息啊!本不準确,这麼久了,也没见王立德回台湾啊!」文阳啜了口咖啡后,揶俞著合伙人。

「准,怎麼会不准,他的确有这计划,只是早晚的问题嘛!」龚皓伟為自己辩驳著。

「你现在说这件事,难不成王立德回台湾了?」文阳见龚皓伟特地前来跟他说这件事,遂询问了句。

「还没。不过你应该知道,像王氏集团这麼大的公司,每个人都想跟他们合作,到时候各个公司一定会卯足全力去争取的。」龚皓伟臆侧著企业界為了与王氏合作而可能会出现竞争激烈的场面。

「那是一定的嘛!你这不是废话吗?」语毕,文阳对龚皓伟这番结论,不以為然地揶俞了句。

「你听我说完嘛!你知不知道王立德有个侄女啊?」龚皓伟倾前身子,故弄玄虚地压低音量。

「知-道-,王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嘛!王立德把她当亲身女儿一样捧在手心裡呢!」文阳渴望与王氏合作,遂刻意调查了王氏的一切。

「我听说这个千金小姐很喜欢人家奉承她,你说我们如果先下手為强的去巴结她,只要她一高兴了,有她帮我们说话,那就事半功倍了,她说一句好过我们说几万句呢!」龚皓伟衝著文阳露出了奸诈的笑意,定定地等待文阳的决定。

「嗯--这方法好像不错,可以试试。」文阳抚著自己的下巴,心裡琢磨著龚皓伟的点子。

「绝对可行啦!欸,就这麼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到王家登门拜会一下这个千金小姐。」龚皓伟对自己想出来的旷世点子,感到无比自豪。

「好,我们明天就去拜访拜访她。」文阳想了想,露出笑意地頷首答应了。

「就这麼决定啦!」见文阳点头了,龚皓伟雀悦地拍了一下桌子后,拿起面前的杯子。「来,我们以咖啡代酒,预祝我们成功。祝我们公司蒸蒸日上,马到功成,乾杯。」

「乾杯。」被合伙人雀悦的心情感染了的文阳,拿起杯子,与对方碰杯后,一饮而尽。

双姝蝶影〔52〕

文阳与龚皓伟拟定计划的隔日,文阳早早便到公司与龚皓伟会合,两人思忖著若雨的习,到名牌品店裡购买了许多昂贵的礼品后,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王家。管家领著两人进到屋内,示意他们在大门处稍待片刻后,即走进客厅。

「大小姐,门外有两位先生来访。」管家来到若晴身旁,微弯腰地向若晴通传一声。

「嗯?请他们进来吧!」若晴闔上书籍,一边听管家告知,一边抬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

「好的。」管家頷了頷首后,随即向门口走去。

须臾,当管家领著两位男子进入客厅时,若晴定睛一看,驀地发现来者之一,居然是晨风的丈夫。

「这位是我们大小姐。」管家将两人领到若晴面前,礼貌地向文阳两人介绍之后,随即将两人的名片递给了若晴。「大小姐,这是他们的名片。」

「嗯。」若晴接过名片,睨了一眼后,定定地看著文阳不发一语。

「欸?你不是晨风的朋友吗?」文阳打从进门见到若晴开始,心裡就不停地思索著眼前这名女孩。

「你来做什麼?」若晴对於文阳前晚在晨风父母家,对晨风所做的事而感到嫌恶,见文阳记起她是谁了,语气不悦地质问道。

「我?噢!我们是来拜访王小姐的。」见若晴看自己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心裡倏然地紧张起来,深怕自己那晚与晨风发生争吵的事,会让若晴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坏了他们的大计。「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原来王先生有两位侄女,所以只买了一份礼物。」

「你们来找我妹妹?」若晴看了眼前这两个男人,心裡思忖著若雨為何会认识他们。「你们来找她做什麼?」

「是这样的,我们跟王氏集团也算有点接触,所以特地来拜访王小姐。」文阳敞著笑容,斯文有礼地应答若晴的问话。

「那你们坐一下吧!」若晴见文阳前倨后恭的模样,表情显得有些厌恶,她打量了文阳一会儿后,随即转头向厨房唤道。「兰姨,麻烦你上楼叫若雨下来。」

「喔!好,我马上去。」兰姨抹乾双手,应了声后,立即走上楼去。

「你们坐一下吧!我不奉陪了。」若晴愈看文阳,脑海裡愈是想起前晚他对晨风做的事,她随口敷衍了声后,表情冷漠地离开家门。

「好的,好的,慢走。」文阳与龚皓伟鞠躬哈腰地应声后,毕恭毕敬地目送若晴离开。

兰姨下楼之后,随即走进厨房,為两位客人端来热茶,文阳与龚皓伟在等待若雨的同时,不禁环视著客厅,他们看著富丽堂皇的装潢,颇显富豪气派的屋子,只是愕然地面面相覷著,半晌,若雨才悠悠地走下楼来,兰姨在厨房裡听见脚步声,随即探头查看,见是若雨后,即刻倒了杯热茶出来。

「你们是谁啊?」若雨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看了看两人后,不解地询问道。

「王小姐,你好你好,我们是公司的,我叫洪文阳,他是我的合伙人龚皓伟,我们今天是专程登门拜访您的。」听见若雨的声音,文阳与龚皓伟随即起身迎接,接著惯地拿出名片夹,分别将自己的名片递到若雨面前。

「噢!那有什麼事吗?」若雨接过两人的名片,瞄了一眼后,随即扔在桌上。

「其实也没什麼,只是来问候王小姐,这些东西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王小姐会喜欢。」文阳笑意盈盈地将带来的礼物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推到若雨面前。

「嗯,我想你们专程过来,不是来送我这些东西的吧!说吧!」若雨虽从未涉足商界,却也曾听过叔叔聊起商场上的事。

「呵呵~王小姐人不止长得漂亮,还很聪明,什麼事都暪不了你,怪不得王总裁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提起你,嘴巴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文阳知悉若雨个,一个劲地说些奉承话来讨好若雨。

「呵,嘴巴蛮甜的嘛!说吧!有什麼我能帮你们的。」那些奉承话,若雨显然很受用。

「是这样的,我们听到消息,王先生过阵子会回来台湾,听说是想在台湾找个固定的合作公司,我们很希望王先生、王小姐能给我们这个机会為王氏效劳。」文阳语带诚恳地对若雨提出请求。

「原来是為了这件事啊!」若雨睨了两人一眼,嗤之以鼻地轻笑了声。

「是的,所以--还请王小姐帮帮忙,当然,假如日后我们有幸為贵公司效力的话,王小姐只要一句话,我洪某一定為王小姐尽犬马之劳。」文阳见若雨满心欢喜地笑容,心裡暗暗窃喜著。

「哎呀!别说得好像要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似的,行了,你们懂得做人,我也懂得商场的手法,等我叔叔回来,我会帮你们美言几句的。」若雨被哄得心花怒放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后,对文阳撇撇手示意。

「谢谢,谢谢王小姐的鼎力相助,有你一句话,我们可就安心了,我们说百万句话,也比不上王小姐帮忙说一句话呢!」文阳见计划得逞,连忙再补上一句,哄得若雨不禁掩嘴轻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等我叔叔回来,我就帮你们跟我叔叔提一提,这样总行了吧!」若雨得意地扬扬笑容,对文阳他们许下承诺。

「那我们就先谢谢王小姐了。对了,想麻烦你代在下向你的姐姐说声抱歉,前晚她到我太太新竹的娘家坐客,我当时因為不认识,所以也没好好款待她,请她多多包含。」谈完了正事,文阳驀地想起方纔若晴看自己的厌恶表情,不由得担心起若晴会不会从中阻止。

「我姐姐?你太太?」若雨不解地看著文阳,心裡琢磨著姐姐在外面认识有钱人太太,怎麼支字未提的。

「是啊!前天晚上我太太邀请她到我岳父家坐客,王小姐不知道吗?」文阳见若雨一脸狐疑的模样,遂向她解释著。

「你太太是谁啊?怎麼我姐会跟你太太在一起?」若雨微锁眉头,瞇著眼,疑惑地询问著。

「我太太在医院当医生,我平时也不太过问她的交友状况,前晚我回太太娘家,才认识王小姐的姐姐的。」文阳见若雨一脸疑惑的神情,為了讨好她,遂赶紧回应道。

「医院?医生?你太太是不是叫邵晨风?」若雨听见文阳告知他太太工作的地点,反覆思忖后,向文阳探询著。

「欸--是啊!王小姐你认识我太太啊?」文阳见若雨唤出晨风的姓名,驀地惊讶的看著她。

「原来你是邵医生的丈夫。那--前晚我姐跟邵医生在那边做什麼?」若雨有些惊愕地看了文阳一眼后,连忙追问他,有关姐姐与晨风的事,而忽略了文阳的问题。

「是啊!我看她们聊得还蛮愉快的,她们的感情应该蛮好的,你姐姐跟我太太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文阳回想前晚晨风与若晴的互动,逕自下了这个结论。若雨听完文阳的话后,不发一语地思索著,脸色也愈发铁青了起来。

双姝蝶影〔53〕

晨风与管理层开完例行会议后,她一边翻著高层发佈下来的资料,一边悠悠地走出会议室,顷刻,正当晨风认真地研读手中的资料之际,晨风的学长倏然地从她身后快步走来。

「海--我美丽的学妹啊!」学长凑到晨风身旁,将自己手中的资料搁到晨风的资料上,调皮地开晨风玩笑。

「吓我一跳,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专注在资料上的晨风,被学长突如其来地举动驀地吓了一大跳。

「哎呀!害你吓了一跳啦!学长真是对不起你了哦!」学长轻轻拍著晨风肩膊,不正经地继续开玩笑。

「真是的,没点正经。」晨风将学长的文件丢回他手中,似笑非笑地睨了学长一眼后,闔上自己的文件夹。

「欸,对了,前天你不是说你爸妈叫你回去吗?文阳也回去了吧!?」学长用餘光睨著晨风,随口探询了句后,战战竞竞地观察她的表情。

「嗯,他也回去了。」晨风想起前晚的事,眼眸驀地黯淡下来。

「该不会是你爸妈知道你跟文阳的感情不好,想当和事佬,所以摆了个鸿门宴,把你跟文阳都叫回去了?」学长手抵在下巴,一脸琢磨地臆测著。

「或许吧!反正我不想在这问题上打转,没去多想。」晨风眼神冷漠,语气冷淡地回应学长的臆测。

「嗯--当初你们结婚,我是看好你们两个的,没想到你们夫妻俩会搞成这种地步。」学长回忆著当初晨风与文阳的甜蜜感情,不禁感叹著。

「只能说世事难料吧!当初文阳总算是个上进又专一的有為青年,谁晓得几年后全变样了。」晨风听学长说起当年的事,倏地感到一阵希嘘。

「老实说,你进医学院的第一年,我就注意你了,还琢磨著怎麼追你」学长眼眸透露著令晨风捉不透的眼神。

「呵,是吗?」晨风收起笑容,有些愕然地睨了学长一眼。

「你一定没感觉到,你的注意力只在书本上,哪裡知道你的背后有双眼正深情款款的看著你啊!」学长双手附在身后,悠悠地诉当年,他见晨风脸色越发深沉,遂轻笑了声,试图不把场面弄僵。「后来知道你跟文阳在一起,我想我是追不到你了,索幸把你当妹妹看待,反正我也没有妹妹,邵妹妹,行行好,叫我声哥哥吧!」

「你想得美。」晨风转头看学长敞著笑容的模样,遂扬著笑回应他。

「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学长见晨风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敛了敛笑容,语气认真地说道。

「呵,我知道,我知道,你把」晨风话还未说完,手机却突然响起,打断了晨风的话,她见是若晴打来的电话,随即向学长示意了声。「学长,等我一下。」

「邵妹妹,请便请便。」学长俏皮地对晨风摆摆手示意。晨风往旁边走了几步,接起电话,与若晴开心地聊著天,学长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敞著甜美笑容的她。

「不好意思。」通完电话后,晨风望向学长,给了他一记歉意的笑容。

「没关系,对了,快中午了,一起到楼下吃饭吧!」学长看看时间,遂向晨风提议。

「不好意思,我跟朋友约好了,下次吧!」晨风想起若晴,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嗯,没关系。」学长敞著笑容,对晨风挥手示意。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晨风见状,对学长敞著笑意,并向他示意了句。语毕,晨风迈开步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学长看著晨风的背影,驀地想起什麼,於是又唤住了她。

「什麼事?」晨风停下脚步,转身狐疑地看著学长。

「上次我经过护理站,听见两个护士在说有个女的来找你,听她们说那女的,态度很恶劣,口气很差,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可把那两个护士给气得火冒三丈了。」学长回想前阵子那两名护士对他抱怨的事情,遂告知晨风此事。

「噢?」晨风在心裡思忖著,学长提起的这个人是谁。

「听说那女孩是你追踪的病人,你有印象吗?」学长学著福尔摩斯般,轻抚著鼻梁探询道。

「喔!原来是她啊!」晨风一听,心中确认了是若雨,语气有些无奈。

「嗯,看来你知道是谁了,好了,没事,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先回去工作了。」学长见晨风心裡似乎有答案了,拍拍她的肩膊,向她示意了声后,即向自己的工作岗位方向走去。

「嗯。」晨风轻叹了一口,无奈地摇摇头后,跟著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裡继续忙碌手头上的工作,直到中午时刻,她对自己的助理护士交代了一些工作事项后,即来到医院门口与若晴会合,两人又一如往常般,肩并肩地走回宿舍。

若雨从文阳口中得知姐姐前晚与晨风一起回晨风父母家的事,送走文阳与龚皓伟两人后,若雨逕自走进姐姐的房内,企图在姐姐房裡搜寻到与晨风有关的事物。若雨见搜寻未果,随即叫司机载她到医院,她想找晨风问清楚事实真相。途中,若雨本没有心思欣赏窗外急速飞过的街景,脑海中不停回想著姐姐昨天对她告知的行踪。

『昨天我在小鈺那裡过夜。』

『前晚她到我太太新竹的娘家坐客』

『我太太在医院当医生前晚我回太太娘家,才认识王小姐的姐姐的』

『你太太是不是叫邵晨风?』

『王小姐你认识我太太啊?看她们聊得还蛮愉快的,她们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洪文阳说姐姐到邵医生家,姐姐却说她在小鈺那裡过夜」若雨将姐姐与文阳说的话比对了一下,思忖著究竟发生了什麼事?「照理来说,洪文阳应该不认识姐姐,邵医生前天又一大早就过来了她说下午有事,跟著姐姐下午也出门了这」

「姐姐最近--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甚至没回家睡觉,她常常说和小鈺出去逛街,可是又不见她买东西回来」若雨将姐姐最近的行径回想了一遍,发觉姐姐这阵子的行踪的确有些可疑。

「难道--不会的,姐姐不会骗我的,她不会。」思索了好一会儿,若雨心裡驀地怀疑起来,她锁著眉头,不愿相信她最亲的姐姐会欺骗她。

「二小姐,医院到了。」正当若雨还沉浸在凌乱的思绪中之际,司机已在医院门口停妥了车子,并转头对她示意了声。

「嗯,你在这边等我。」被打断思绪的若雨,转头望向窗外,抬头定定地看著医院名字一眼。她对司机吩咐了一句话后,随即下车,走进医院内。

「好的。」司机唯唯诺诺地回应若雨后,将车子开离骑楼,停到医院不远处,等候若雨。

双姝蝶影〔54〕

若雨压仰著脾,一边往晨风办公室方向走,一边琢磨若见到晨风时,该如何开口质问她与姐姐的关系。待她来到晨风的办公室外时,她向裡面探了探头,发觉晨风并不在裡面,若雨拿出手机,正打算打电话给晨风之际,身后即传来声音。

「小姐?请问有什麼事吗?」一名护士经过晨风办公室,见一名女孩正站在门外,遂过来探询著。

「我找邵医生,她人呢?」若雨听见身后有声响,转身睨了护士一眼后,鄙夷地提问。

「怎麼又是你啊!」护士见是若雨,脸色瞬即沉了下来。

「什麼态度啊你,邵医生呢?我有事找她。」若雨见护士对她如此的态度,语气不屑地质问著。

「哼,我怎麼知道邵医生去哪了?」护士看不惯若雨骄傲的态度,应了她一声后,逕自转身走回护理站。

「真想不到像你这麼没大脑的人还能待在这裡工作,邵医生去哪了?你居然说不知道,你干什麼吃的啊?」若雨跟到护理站,语气强势地喝斥护士。

「喂,你够了哦!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护士斜睨了她一眼,衝著她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来。

「哼,敢得罪我,小心我叫院长把你开除了。」若雨怒视著护士,语带威胁地要胁她。

「哎哟!我好怕哟!你以為你是谁啊!」护士见若雨不讲道理的模样,决定与她槓上了。

「王八蛋,你等著收辞职信吧!」一向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若雨,第一次碰见这麼不给她面子的人,落下一句话后,欲转身离开。

「咦?你不是常来找邵医生的人吗?你又来干嘛?」当若雨气怒地欲离开之际,正好迎面撞上了晨风的护士助理。

「你来得正好,我问你,邵医生到哪去了?」若雨定睛地打量了差点撞到她的护士,发觉对方是晨风的助理,遂转而质问她。

「Miss刘,别告诉她,这女的太过份了。」刚与若雨吵了一架的护士,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遂探头看了看。

「你闭嘴啦!」若雨转头看著刚才那名护士,强硬地怒斥她一句后,随即转头看著那名护士助理。「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邵医生到哪去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邵医生邵医生」晨风的助理侧著头思忖了一会儿后,随即拿起她手中的文件夹翻阅著。

「你到底知不知道邵医生在哪?」急欲找晨风问个明白的若雨,见护士慢条斯理的态度,心裡愈发愤怒起来。「真是没用。」

「欸,我又不欠你,帮你查邵医生的行程已经很够意思罗!你别得寸进尺。」护士助理大力地闔上文件夹后,转身走向护理站。

「敢这麼大声对我说话,你们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别说我没警告你们,你们医院要不是有我爸资助,早关门大吉了,哼。」若雨走到她们面前,直指著眼前两名护士咬喝著。

「拜託,就算是这样,难道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有钱又怎样,有钱就能这麼没礼貌吗?」另一名护士铁了心,心想横竖都是死,便决定与若雨周旋到底。

「算了啦!跟这种人吵架没好处,只会气死自己,我们要是都跟她一样,那不就表示我们也没教养了吗!」晨风的助理见若雨这般强势的态度,心裡琢磨了会儿后,拍拍身旁的同僚劝说著。

「你快说,邵医生到底去哪了?」若雨為了从护士身上问出晨风的行踪,遂强忍脾气地质问道。

「邵医生下午要到大学当讲师,一个鐘头前就离开了」护士助理低头整理凌乱的桌面,看也不看若雨一眼。「这个时间邵医生要嘛在地下室用餐,要嘛在宿舍休息,你自己去找吧!别指望我们帮你找,哼。」

「哼,早点说嘛!两个没用的女人,注定你们这辈子只能当个小小的护士。」若雨得到晨风的行踪线索后,讽刺著两名护士。她鄙睨了两人一眼后,高傲地转身离开。

「吼!我快气炸了,哪有人这样子的啦!」若雨离开后,另一名护士怒气冲冲地向晨风的助理抱怨著。

「算了,别理她了。」晨风的助理摊开手缩缩肩,表情无奈地看著同僚。

若雨离开护理站后,随即来到地下室搜寻晨风的身影,她摀住口鼻,在各个摊位裡探寻著,未果,她实在受不了地下室五味杂染地味道,遂匆匆忙忙的离开。离开医院后,若雨随即转往医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当若雨来到宿舍大楼前之际,便看见晨风一边讲电话,一边打开宿舍大门走了出来,若雨一见晨风身影,脸上驀地泛起了笑容,并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邵医」若雨见晨风似乎欲走远,深怕与晨风错开了,遂举起手欲呼唤晨风,驀地,她停下脚步,惊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当若雨準备出声唤住晨风之际,她看见姐姐正随著晨风的脚步走出宿舍。若雨举在半空中的右手,顿时无力地垂了下来,她错愕地看著眼前的两人,见两人扬著灿烂的笑容相视著。若晴伸出双手包覆在晨风的双颊上,并体贴地為她拽好衣领,晨风则温柔地為姐姐挡住风头,為姐姐理顺被风吹乱的长髮后,随即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吻。须臾,若雨见姐姐敞著甜美笑容,腻进晨风的怀裡,两人紧紧相拥著。

若雨颤著手从口袋中拿出电话,拨了出去,顷刻,她看见姐姐离开晨风的怀抱,接起了电话。

「喂,若雨啊!」电话那头,若晴敞著温柔地声音应了声。

「姐,你在哪?」若雨语气沉闷地询问著。

「我?我现在跟小鈺在一起啊!」若晴抬头望了晨风一眼后,对妹妹告知著。

「是吗?」若雨看著晨风对姐姐扬著温柔的笑容,瞬即泛红了眼。

「是啊!你怎麼了?不舒服啊?」若晴在电话那头,语气轻柔地关心著。

「没事了,晚上早点回来吧!」若雨压抑著情绪,交待了声后,随即掛断电话。

「嗯。」若晴应了声后,将手机置入袋中。顷刻,若雨见晨风在姐姐的唇上落下一记亲吻后,挽著姐姐的手走向停车场。

「怎麼可能?姐姐?姐姐跟晨风」见到姐姐与晨风如此亲腻举动的若雨,瞬即无力的摊软下来,手中的袋子应声掉落在脚边。

「不可能的,应该是我看错了,邵医生怎麼可能会喜欢姐姐呢?不可能,不可能。」对於刚才所发生的过程,若雨仍然不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若雨极力安抚自己的情绪,说服自己所看见的并不是事实,半晌,她僵硬地地蹲下身子,颤抖著手拿起摔落在地上的手提袋后,转身失落地离去。

双姝蝶影〔55〕

小鈺自从被母亲与哥哥打骂威胁后,时常思索著该用什麼样的藉口向若晴借钱,為了不造成堂姐的负担,也不想被堂姐起疑心,於是她总是会以自己生活拮据或必须购买参考书為由,来向若晴借钱。小鈺看著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了一长串向堂姐借钱的记录,加总起来居然已经快二十万了。

「唉~已经跟堂姐借了这麼多钱了,这麼多钱,我要怎麼还啊?」小鈺盯著记事本上的金额,不时地叹气,心裡感到无比的沮丧。

「堂姐不知道有没有起疑?要是让她知道我骗她,她一定会很难过的,怎麼办啊?」小鈺看著她隔三差五便标记上的日期与金额,深怕若晴会因此而起了疑心。「妈也真是的,已经跟堂姐借这麼多钱了,她怎麼还不知道要省著点用嘛!」

正当小鈺一边担心若晴知道自己撒谎骗她的事,一边数落母亲之际,身旁的手机驀地铃声大响起来,她看了手机的来电者一眼,脸色瞬即沉了下来。

「喂。」小鈺任由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后,见母亲如此慇勤的拨打,看来要是不接电话,母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死到哪去了?这麼久才接电话。」果不其然,当小鈺接起电话时,母亲随即不悦地质问著。

「又怎样了?」小鈺大力地拍了桌子一下,不耐烦地应了母亲一句。

「你皮痒了是不是?敢这麼大声对我说话。」母亲扯著嗓子吼了女儿一声,顿了顿后,语气瞬间和善下来,轻软地请求道。「小鈺啊!你能不能马上打电话叫若晴多汇几万块给你?家裡急用。」

「又要借?上礼拜不是才拿五万块回去吗?怎麼那麼快就花光啦?」小鈺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心裡不由得感到无奈。

「什麼借啊?我没让你借,我是叫你去跟若晴要钱,要钱懂不懂?我养她那麼多年,现在她日子好过了,也该孝顺一下我吧!」母亲听女儿如是说道,连忙纠正女儿的说词,以免将来若晴回来叫他们还钱。

「你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来要钱也太过份了吧!上次拿回家的五万块呢?都花去哪了?」小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质问母亲钱的去向。

「那五万块早被你哥拿去应酬用光了,你快点再去跟若晴多要几万块,不然你爸就要病死了。」母亲义正辞严地说出钱的去向后,随即拿出丈夫来当挡箭牌。

「爸爸病了?怎麼了?爸爸没事吧?」小鈺一听父亲生病了,心急如焚地探询著。

「你爸前阵子工作,不小心受伤了,又没去看医生,现在伤口都化脓了,医生说要是不赶快动手术把细菌跟坏细胞清除掉,可能要截肢啊!」母亲语气忧愁地告知小鈺,关於丈夫的病况。

「怎麼会这样呢?那医生有说要多少钱吗?」小鈺忧心忡忡地询问著。

「医院那边少说也得五、六万啊!医生说那些药都要我们自费,动完手术后还要住院观察,而且也要买点补的给你爸补补身子,就麻烦你跟若晴要十万块吧!」母亲敞著哭腔,柔地劝说女儿。

「啊?十万?十万块」小鈺虽然忧虑父亲的情况,但是一听母亲开口要这麼多钱,小鈺不禁犹豫了起来。

「是啊!十万块对若晴来说只是小钱,可是你爸要是没那十万块会死的,你是不是想看爸爸死掉啊?」母亲心急地劝道,语气愈发伤心了起来。

「好好好,我跟堂姐借,你别担心了,我这礼拜就拿钱回去,你先请医生安排,帮爸爸动手术吧!」小鈺极力安抚母亲的情绪后,对母亲承诺著。「你去照顾爸爸吧!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跟堂姐借钱,借了钱之后就回去。」

「好,要快喔!医生说拖愈久,你爸伤势愈不好。」母亲掛断电话前,不忘再叮嚀女儿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小鈺应了句后,随即切断电话,并立刻拨电话给若晴。

若晴随著晨风来到大学,两人坐在大学的饭堂裡,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晨风便进课室上课了,若晴从袋子裡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籍,一边等待晨风,一边悠閒地看了起来,半晌,若晴的手机倏地响了起来。

「喂,小鈺啊!」若晴见是表妹,敞著愉快地声音应了句。

「堂姐--我」小鈺听见若晴愉悦地声音,心裡驀地犹豫了,顷刻,她想起父亲的情况,一咬牙,还是向若晴开口了。「堂姐,我想我想跟你借钱。」

「借钱?怎麼了?上次汇给你的钱不够用吗?」若晴思忖了一会儿,回想上次借表妹钱是什麼时候。

「不是,因為因為家裡突然有急用,所以才不得不开口向你借钱。」小鈺心想,她这次借钱是有正当理由的,索幸对若晴坦承。

「家裡发生什麼事了?」若晴琢磨著小鈺的语气,一听是家裡有事,心裡不禁担忧了起来。

「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爸爸前几天工作时受伤了,爸爸因為没有立刻处理伤口,现在伤口恶化了,医生说要动手术,帮爸爸把伤口裡已经坏死的细胞清除掉,如果不动手术,可能可能要截肢。」小鈺一边向若晴说明原由,一边担心父亲的情况,声音不由地硬咽了起来。

「怎麼会这样?那那舅舅现在怎麼样了?」若晴错愕地睁大双眼,脸色铁青地探询舅舅的情形。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现在应该在医院吧!」小鈺克制不住泪水,眼泪驀地滴落下来。

「那舅妈有说动手术需要多少钱吗?」若晴见事情危急,连忙询问小鈺欲借的款数。

「妈妈说要十万块,除了付医院的费用,还要帮爸爸补身子,堂姐,你帮帮我们,求求你了。」小鈺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倏地哭了出来。

「我帮,我一定会帮的,我现在立刻汇钱给你,你别哭,拿了钱之后,你快点拿回家去。」若晴一时乱了分寸,拿起袋子,随即离开大学,四处寻找可以汇款的地方。

「堂姐--谢谢,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还你钱的」小鈺听著电话那头的若晴,声音起伏不定,遂臆侧著堂姐正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奔走著。

「说什麼傻话嘛!我们是两姐妹,舅舅有事,我怎麼能不管呢!钱的事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若晴拿著电话,一边忙著寻找,一边安抚小鈺的情绪。

「谢谢你,堂姐--」小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试图缓平不安的情绪。

「啊!我找到可以汇款的地方了,我现在就汇给你。」若晴走进一间超商裡,熟练地在机器上作。她将钱汇到小鈺的帐户裡后,才总算安心了下来。「我汇过去了,记住,有什麼要我帮忙的,记得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知道了,那我现在去领钱,我叫同学帮我向学校请假了,等等就回家。」小鈺听见若晴已汇款至自己帐户,连忙起身收拾东西,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双姝蝶影〔56〕

小鈺赶到银行领了钱,打电话知会母亲,母亲在电话中语气硬咽地催促著她,小鈺应了声后,立刻搭车回家。一下了车,她便急促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妈--妈--我回来了。」小鈺踉蹌地回到家中,还未进门,便忧虑地叫喊著。

「小鈺?小鈺你回来啦!太好了,太好了,你爸有救了。」母亲在屋内听见女儿的叫唤声,随即走到门口迎接她。

「妈,爸呢?他现在怎麼样?在哪家医院啊?我们现在赶快去看他。」一进家门,小鈺便心急地拉著母亲欲赶往医院。

「等一等,等一等啊!先别急嘛!你看看你,喘成这样,先休息一下,来--」母亲表情疼惜地拭掉小鈺额上的汗水后,将女儿拉到客厅坐了下来,并将热茶递到她手中。「来,先喝口水,休息一下,不急,不急。」

「妈--怎麼能不急呢?爸爸现在还在医院裡耶!」小鈺接过母亲递来的茶杯,又急忙忙地放到桌上,随即起身拉起母亲。

「放心吧!你爸现在没什麼大碍,对了,钱呢?」母亲抓住女儿的手,硬生生地将她拉回沙发上坐定。

「钱在这裡。」小鈺心乱如麻地从袋子裡拿出一叠千元纸钞,递到了母亲的手中。「堂姐借我们钱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请医生帮爸爸动手术。」

「唉--你不用急嘛!先休息一下。」母亲见女儿急欲赶到医院探视父亲,连忙阻止著她。

「怎麼能不妈,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小鈺定定心神,见母亲的态度不似稍早前的模样,心裡驀地察觉出不对劲。

「怎怎麼会呢?妈妈怎麼会骗你,你爸爸的确是工作受伤啦!」母亲见小鈺一脸狐疑地询问,有些心虚地辩驳道。「哎呀!医院有探病时间嘛!怎麼能说看就看呢!我们还是晚一点再去吧!」

「是吗?那那时间一到,你就要带我去医院看爸爸哦!」小鈺心裡仍然感到怀疑,但见母亲说得如此真切,遂也只好暂时相信母亲的话了。

「好--看你急得,你先上楼休息吧!晚一点再说哦!」母亲拉著女儿起身,轻推著女儿上楼。

「嗯,好吧!」小鈺走上几层阶梯后,回头望了母亲一眼,见母亲扬著和善的笑容向她頷首后,才安心地走上楼去。

夜幕低沉,小鈺与妈妈和哥哥坐在饭厅裡吃饭,她见母亲与哥哥两人的表情异常地轻鬆,心裡不禁泛起了疑惑,她一边吃饭,一边观察两人的举动,琢磨著开口探询母亲,关於父亲的事。半晌,门外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小鈺抬头望向门口,驀地见到父亲一脸疲累地走了进来。

「爸?」小鈺见到父亲身影,脸色瞬即错愕了起来,她放下碗筷,迅速地走到父亲面前,上下打量著。

「咦?小鈺?你怎麼回来了?不用上课啊?」父亲见女儿在家,脸上也泛起了讶异地神情。

「爸,你没事吧?你你伤哪儿了?」小鈺抓住父亲的双臂,左看右看地检查著。

「哦--原来你是知道爸爸受伤了,所以才赶回来看爸爸啊?」父亲听见女儿关心地探询著,脸上扬起了欣慰地笑容,他拍拍女儿的头,对她示意了声后,拉起裤管,指著自己的伤口。「乖,乖,爸爸没事,只是小伤而已,用不著这麼担心。」

「什麼?」小鈺见父亲的伤口已无大碍,错愕地望向母亲与哥哥,她气愤地泛红双眼,气冲冲地走进饭厅数落母亲的不是。「妈--你為什麼要骗我?你太过份了」

「怎麼了?发生什麼事了?小鈺,怎麼可以跟妈妈这麼大声说话呢?」父亲见女儿怒冲冲地指著母亲,遂跟进饭厅探询道。

「臭丫头,没大没小。」母亲放下碗筷,大力地拍掉小鈺指著她的手。

「到底什麼事啊?怎麼吵架啦?小鈺,快跟妈妈道歉。」父亲见女儿对母亲不敬的举动,遂要她立刻向母亲道歉。

「爸--你知不知道妈她」小鈺对母亲欺骗她的行為感到心寒,眼泪驀地滑落下来。她转身看著父亲,欲告知他事实的真相。

「王八蛋,爸叫你跟妈道歉,你是没听到啊?」正当小鈺欲说出事实之际,坐在一旁的哥哥,随即大力地拍了桌子一下,忿忿不平地喝斥著。

「你闭嘴,你也不是什麼好东西,一定是你跟妈联合起来骗我的。」小鈺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转身怒骂哥哥后,随即又转身看著父亲。「爸,你知不知道妈跟哥哥骗我,他们说你工作受伤要动手术,叫我去跟堂姐借钱,加上之前借的,我已经跟堂姐借了三十万了。」

「什麼?你说什麼?」父亲听著女儿阐诉的事实后,表情陡然变色地望向妻子与儿子,气煞地质问著。「说,小鈺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麼样?不过一点钱罢了,有什麼好大惊小怪的。」小仲见父亲已经知道,遂主动坦承了。

「你这臭小子,居然还这麼大声说话,你」父亲见儿子做错事仍趾高气昂地态度,气怒地拿起椅子欲砸向他。

「欸欸--你干什麼?想砸死儿子啊?」妻子见丈夫拿起椅子欲丢向儿子,连忙起身阻止著。

「都是你,你是怎麼教儿子的?看你把他教成什麼样了?」丈夫见妻子宠溺地挡在儿子面前,气急败坏地数落妻子。

「不就是要点钱嘛!若晴现在是有钱人了,那点钱算什麼啊?犯得著生那麼大的气吗?更何况我们也养了她那麼多年,她也该报答我们的恩情吧!」妻子见丈夫為了这点小事,而生了那麼大的气,遂强辞夺理地将自己与儿子的行径辩驳著。

「就是嘛!这有什麼好气的。」小仲站在母亲身后,语气不屑地附和著母亲。

「你还有理由啊!我今天非打死这臭小子,你滚开。」丈夫见妻儿仍理直气壮地不肯认错,一时怒火攻心,身子一个趔趄,倒在小鈺的身上。

「爸--爸--你怎麼样?」小鈺搀扶著父亲,见他气得满脸通红,赶紧轻拍父亲的口,安抚他的情绪。

「死老头子,你年纪不小了,一个不小心爆血管中风了,到时候我们可真的要向若晴拿钱来让你看病了。」小仲见父亲气喘吁吁地神情,撇撇嘴地揶俞著。

「你闭嘴啦!」小鈺见哥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恼怒地怒斥哥哥。

「小仲,不可以这麼说你爸。」母亲虽然宠溺儿子,却也不愿见丈夫出什麼意外,遂出声喝止儿子。「小鈺,还不快扶你爸上楼休息,你看看你,没事跟你爸说这件事,把你爸气的,你真是不孝啊你。」

「妈,你」小鈺听见母亲的说词,心寒地瞪著母亲与哥哥。

「小鈺爸爸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若晴啊!」父亲摊软在女儿身上,耳裡听著妻儿如是说道,驀地痛哭了出来。

「爸--我我先扶你上楼休息吧!」小鈺见父亲如此悲伤,遂不再与母亲争执,她拭掉父亲脸上的泪后,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上楼去。

「哼,吃个饭也不能好好吃,真是倒胃口,我不吃了。」小仲看著父亲与妹妹离去的身影,嗤之以鼻地抱怨道。母亲宠爱地拍拍儿子的膛后,从那十万块裡拿了两万块给儿子,小仲拿了钱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家门。

双姝蝶影〔57〕

若雨在晨风的宿舍外看见姐姐与晨风亲腻的举动后,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忖著,她的脑海中不断重覆姐姐与晨风甜蜜拥吻彼此的那一幕景象,和她俩在眉目间流露出对彼此的深深眷恋。若雨深切地觉得自己被最亲的人欺骗了,心不禁隐隐作痛了起来。

「二小姐?二小姐?」不知什麼时候,兰姨已经悄悄地来到她身旁,正轻轻地呼唤著她。

「干嘛啦?」被兰姨无意间打断思绪的若雨,猛然地抬起头,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后,随即衝著她怒吼了一声。

「啊?不不好意思,我是想问,晚上你想吃什麼?」兰姨见若雨大发雷霆,语气不禁哆嗦了起来,胆怯地探询著。

「你白痴啊!这也要问,我心情不好,滚开。」若雨将闷了一下午的气,一股恼地发洩在兰姨身上,怒骂了她一句后,随即喝斥她离开。

「是,是。」兰姨微微頷首后,表情无奈地转身往厨房走去。

「等一下,打电话问我姐回不回来吃饭,顺便问她现在在哪。」若雨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后,随即喝住兰姨,吩咐她打电话向姐姐探询。

「好。」兰姨頷首应了句后,摇摇头地走进厨房裡。

兰姨照若雨吩咐地打电话向若晴确定行程后,默默地开始為若雨準备晚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若雨坐在沙发上,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鐘,见已经是用餐时间了,姐姐却还没回来。

「二小姐,可以吃饭了。」兰姨将烹煮好的美食放定桌上后,轻声地向若雨示意。

「嗯。我叫你打电话给我姐,你打了吗?」若雨闷声应了句后,悠悠地走到饭厅裡坐下,当她拿起筷子时,抬头睨了兰姨一眼。

「打了,大小姐说她现在跟表妹在外面,所以不回来吃饭了。」兰姨战战竞竞地转达若晴的理由,表情怯怕地看著她的反应。

「表妹?真想不到她撒谎的技术这麼高明,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骗我。」若雨将筷子重重地搁在饭桌上,气呼呼地喃喃自语著。「没你事了。」

「好的。」兰姨转身走回厨房后,轻轻地掩上门,在关上门前,她又定睛地看了若雨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后,才悄悄关上门。

***

若晴将钱汇给小鈺之后,一边等待晨风下课,一边担忧舅舅的情况,她紧紧握著手机,时时刻刻注意著动静,深怕一个不留神,而漏接了小鈺打来的电话,直到校园的鐘声响起,若晴才起身走到停车场等候晨风的到来。

上完课的晨风一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边和围绕在她身旁的学生们讨论方才上课时的课题。远远地,晨风看见若晴倚在车旁,表情显露出淡淡的不安,她打发走学生后,来到了若晴的身旁。

「怎麼了?」晨风一倾近若晴身旁,随即抚著她不安的脸庞,温柔地关心著。

「没没事。」若晴被晨风打断了思绪,连忙扬起笑意回应著。

「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这麼回事哦!告诉我,发生什麼事了?」晨风温柔地捧起若晴的脸,定睛地端详著。

「刚才--小鈺打电话来,说舅舅受伤了,现在在医院裡,等著动手术」若晴看著晨风温柔地眼眸,彷彿受到催眠似的,缓缓地说出令她不安的原因。

「怎麼受伤的?伤哪了?」晨风的职业病,让她警觉了起来,她想藉著自己医生的职业,来安抚若晴的情绪。

「不知道伤哪了,刚才跟小鈺通电话时,也来不及问,只知道舅舅如果不动手术,就要截肢」若晴说著,眼泪也跟著溢上了眼眶,驀地,她想起晨风是医生,遂急忙探询著。「晨风,如果伤口化脓了,是不是一定要动手术?」

「这要看你舅舅伤得多严重才知道,如果他只是初期伤口化脓,早一点到医院就医,是不要紧的,但是如果一直拖著不处理,有可能会引发蜂窝组织炎,到时候就比较麻烦了。」晨风拖了拖眼镜,语气缓和地告知若晴,试图不让若晴陷入慌乱中。

「啊?那那舅舅听小鈺刚才的语气,舅舅一定很严重,晨风,怎麼办?」虽然晨风只是告知若晴关於医学上的知识,但却足以吓坏若晴。她忧心忡忡地抓著晨风的手啜泣了起来。

「别慌啊!我只是跟你说伤口不处理的结果,既然你舅舅现在在医院了,那你可以暂时安心啦!医生跟护士会照顾他的,不用太担心,嗯?」晨风见若晴陷入慌乱之中,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安抚著。

「晨风--我好害怕哦!我好怕舅舅出事。」若晴紧紧抱住晨风,在她怀裡啜泣著。

「没事的,先别担心,等小鈺打电话给你后再说,好不好?」晨风一边轻拍著若晴的背安抚,一边温柔地劝慰著。

***

晨风安抚完若晴后,带她到淡水和八里吃饭散心,哄了许久,才让若晴放开心怀,将她买的餐点吃完。待若晴心情稍稍平顺后,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了,才急忙忙地要晨风赶紧送她回家。若晴悠悠地打开家门进屋,见屋内灯光昏暗,遂轻轻地闔上大门,正当她踩著猫步般轻巧地脚步欲上楼之际,客厅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你怎麼这麼晚才回来?」在若晴愕然地抬头望向光亮的灯饰的同时,身后也传来了冷淡不悦地质问声。

「若雨--」若晴连忙回头一探,见妹妹就站在电灯闸旁,双手交叉抱地看著她。

「我下午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若雨压抑不住怒气,脸色铁青地地走到沙发前,大力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哦!我跟小鈺逛街逛到忘记时间了。」若晴语带歉意地向妹妹解释道。

「哼,小鈺?你们的感情这麼好啊?最近这麼常跟她出去。」若雨睨向姐姐,定定地看著她的反应。

「没没有啊!我在台北也没朋友,所以所以就比较常跟小鈺出去罗!」若雨察觉到妹妹异常的反应,心裡泛起了不安的预感。

「你除了跟小鈺出去之外,没再跟别人出去过吗?」若雨压抑著情绪,眼神冷漠的看著姐姐问道。

「是啊!」若晴愈发觉得不对劲,语气驀地心虚了起来。

「最近常听你说跟小鈺出去逛街买东西,為什麼我从没见你买过东西回来?今天我打去银行问了,银行经理说你帐户裡只剩二十万,你花哪去了?」若雨见姐姐抿了抿唇,脑海裡驀地浮现出晨风与姐姐接吻的画面,心裡霎时恼怒了起来。

「因為--我因為」若晴被妹妹突如其来的质问给愣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对应,而不知所措了起来。

「说啊!」若雨见姐姐无法给她一个交待,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衝著姐姐吼了一声。

「我我把钱借给借给小鈺了,我见她一个人半工半读,赚的钱光是应付日常生活就不够了,所以所以就借钱给她了。」若雨目光犀利地直视著她,让若晴的心裡不禁惧怕了起来,顷刻,她才吞吞吐吐地向妹妹坦承了钱的流向。

「什麼?」若雨听见姐姐的理由后,错愕了起来。「原来--你暪了我这麼多事情。」

双姝蝶影〔58〕

「若雨--」若晴见妹妹一脸惊愕的表情,心裡驀地对她泛起了歉意的心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暪著你,小鈺是我们的妹妹,我真的不忍心见她这样。」

「你--你居然暪著我,拿我的钱去养别人家的女儿,我是你的亲妹妹啊!」若雨先前便对姐姐暪著她与晨风在一起的事而心生不悦,现在却又听见姐姐对她坦承,拿她的钱去救助别人,让她如何去原谅姐姐的作為。

「若雨,我我只是」若晴见若雨愈发的气怒,遂连忙欲向妹妹解释。

「你不要说,这麼多年来,我一直為你担心,时常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被欺负了,现在你居然骗我,送钱给别人花,那是我的钱,我的钱啊!要不是我,你能有现在这麼好的生活吗?」若雨双手握拳,怒不可遏地颤抖著身子。

「若雨--」若晴错愕地看著妹妹,不禁愣怔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妹妹会為了这样的事而大发雷霆的。

「我以為--我以為你只是暪著我跟邵医生交往,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暪著我,把我的钱拿去送给别人花,我真是看错你了。」若雨瞪著姐姐,忿忿不平地指责她的不是。

「什麼?你」若晴听见妹妹提起她与晨风的事,心裡倏地错愕了起来。

「哼,李若晴,你好样的,真想不到你背著我跟邵医生在一起,你不要脸你邵医生是我的,她是我的--。」若雨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脱口说出她对晨风的爱慕。

「我的邵医生?」若晴听见妹妹如是说道后,表情陡然变色地看著妹妹,一颗悬掛在半空的心驀地揪了起来。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邵医生,她是我的,你滚。」若雨怒视著姐姐,心生委屈的她,泛红了双眼,直指著姐姐喝斥著。

「我若雨,我知道我暪著你资助小鈺,让你很生气,我对你很抱歉,至於至於晨风」若晴满以為妹妹是因自己拿钱给小鈺的事,让妹妹很是介怀,遂连忙欲向妹妹解释。

「闭嘴,晨风是你叫的吗?谁允许你这麼亲热的叫她的名字的?我看到你就讨厌,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拿我的钱去养别人,现在还来抢我的邵医生,你滚,我不承认你是我姐了,滚--」若雨怒气冲冲地朝姐姐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后,指向大门,怒喝她离开她的家。「你立刻滚,滚出我家。」

「若雨--」若晴捂著刺痛火烫的脸庞,眼泪紧随地滑落下来,她泪眼婆娑地看著妹妹,如此歇斯底里的妹妹,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再跟我的邵医生在一起,我要你马上跟她分手,听到没有?你滚,滚得愈远愈好,永远离开我跟邵医生的生活中,滚--」若雨呲牙咧嘴地怒斥警告姐姐,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后,逕自跑上楼去。

见妹妹怒气冲冲地离开后,若晴倏地摊软的坐在沙发上,掩面啜泣了起来,她思绪凌乱如麻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自己又该怎麼处理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呢?

「為什麼会这样?為什麼?我该怎麼办?晨风--」若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驀地浮现出晨风似笑非笑的俏脸来。

「若雨原来若雨真的喜欢上晨风了,我我该怎麼做才好?」若晴想起方才妹妹又气又悲的神情,这个她从小便疼爱的妹妹,如今却如此不留情面地赶她走,她该何去何从。

「大小姐--」正当若晴不知所措地掩面哭泣之际,身旁驀地响起慈祥的声音。

「兰姨--怎麼办?我我」若晴抬头一探,见兰姨正心疼地看著自己,此时的若晴,就好比在大海中抓到浮木般,紧紧抓著兰姨的双手。

「大小姐,别哭,别哭,二小姐她是无心的,你们是两姐妹嘛!亲人哪有隔夜仇啊!是吧!」兰姨坐到若晴身旁,轻拍著她的背安抚著。

「若雨是认真的,刚才她的表情真的好吓人,她是认真的,她她还要我离开晨。」若晴悲从中来地向兰姨诉苦,正当她欲说起她与晨风的事之际,又警觉地把话吞了回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兰姨都听见了。」兰姨见若晴欲言又止的反应,怜惜地抚著她的长髮安慰著。「唉~好好的,怎麼搞成这样呢?那你现在打算怎麼办呢?」

「我不知道,看来--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若晴转头环视著这个家,心裡确信自己在这个家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乾脆去找邵医生吧!她一定会」兰姨贴心地為若晴著想,既然这个家待不住了,那何不顺理成章地与晨风在一起呢!

「不行,我不能给晨风带来麻烦,更何况--若雨她」若晴左右為难地思忖著,顷刻,她起身走上楼去。

「大小姐,你要去哪?」兰姨见若晴失魂落魄地走上楼,忧心地探询著。

「我上楼去收拾一下,兰姨,麻烦你帮我叫部计程车,谢谢。」若晴回头看著兰姨,眼眸黯淡地再将这个家环视过一遍。

「大小姐--」兰姨站在楼梯口,定睛地看著若晴,见她伤心地难过的神情,心裡不由得心疼著这乖巧、可怜的小女孩。

回到房间后,若晴拿出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与随身用品全置入箱中,她一边收拾一边哭泣著。当她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坐在床上定定地看著她住了几个月时间的房间,半晌,她的手机驀地响了起来,若晴定睛一看,见是晨风,心裡不禁犹豫了起来。

「喂--」若晴拭去颊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再吐露出来,缓平了情绪后,才缓缓地接了起来。「晨风,你到家啦?」

「若晴,怎麼了?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晨风听出若晴的语调,不禁忧心地探询著。

「没,没事,只是刚才想起舅舅的事。」若晴怔了怔,连忙用舅舅来隐暪晨风。「小鈺到现在都还没打电话给我,不知道舅舅怎麼样了。」

「小傻瓜,先别担心这麼多,小鈺可能正忙著你舅舅的事,她知道你关心舅舅,一有时间她应该就会打电话跟你报平安的,嗯?」晨风温柔地安抚若晴的情绪,不愿让她带著不安入睡。

「晨风我我」若晴想起妹妹说的话,不知该怎麼开口让晨风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怎麼了?」晨风见若晴欲言又止地态度,不安的心情又倏地泛起了。

「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想说,我很想你。」若晴听著晨风带著温柔磁的声音,脑海裡浮现出晨风的脸,欲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傻瓜,过几天我向医院请两天假,带你到外地玩,好吗?」晨风对於若晴柔善地个,不由地打定主意,要将若晴给捧在手心中宠爱著。

「嗯。」听著晨风如是说,若晴想著晨风对自己的疼爱,若晴落寞地地应了句,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压抑著自己的语气。「晨风,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晨风温柔地应了声后,随即掛了电话。

「嗯。晨风」听见晨风道了晚安,欲掛电话时,若晴又急忙唤住她。

「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说?」晨风驀地听见电话裡传来若晴轻柔的叫唤声,遂应了声。

「我我爱你。」若晴握著电话的手愈发用力,她微微颤动身子,始终还是无法将刚才与若雨发生争吵的事说出来,於是,她把原先欲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小傻瓜,我也爱你,晚安。」晨风轻笑一声,语气温暖柔和地回应著若晴的情意。若晴切断电话后,傻傻地看著手机,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手机的萤幕上。

双姝蝶影〔59〕

失落的若晴拖著行李,缓缓地走出房间,她转头望向不远处那道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若雨现在怎麼样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声后走到楼下。兰姨见状,连忙过来接过若晴手中的行李。

「大小姐--」兰姨定定地望著两眼通红的若晴,自己的眼眶也泛红了,她想开口挽留,却忆起方纔若雨气怒地反应,令她把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兰姨,很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请你帮我叫部计程车,谢谢。」若晴看著兰姨泛红双眼,泪眼婆娑地向兰姨頷首道谢著。

「大小姐,你你一个女孩子家,这麼晚了,你到哪去啊?」兰姨见若晴去意已决,不禁担忧著她的安危。

「我--我我也不知道。」若晴一边回应兰姨的话,一边转头望向二楼,语气充满了无奈。

「你就别走了,二小姐只是一时气话,亲人哪有隔夜仇啊!是吧!」兰姨看出她并不想离开,遂极力劝阻若晴离去。

「这个家--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若晴定定地看著楼梯,满心期望著若雨会即时出现挽留,但她一想起妹妹刚才的反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还是离开吧!妹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因為气我而病倒了,再说,当初要不是若雨,我也无法过这麼好的生活。」

「这那麼--大小姐,你有什麼打算?」虽然心疼若晴,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兰姨也无能為力,遂关心地探询著。「现在这麼晚了,你今晚要在哪睡啊?」

「可能先找间旅馆住吧!兰姨,麻烦你帮我叫车,谢谢了。」若晴微微仰头,望著天花板思忖著,现在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兰姨頷了頷首后,随即打电话帮若晴叫了部计程车。

「大小姐--你人在外面凡是都要小心,最近天冷气温低得很,一定要记住穿暖了,知道吗?大小姐」兰姨帮若晴把行李放上后车厢后,表情儘是疼惜与不捨,她握著若晴的双手,不停地叮嘱著,而若晴只是泛红眼眶,眼泪不停在眼窝中打转,频频向兰姨頷首。

「啊!兰姨,我想求你一件事。」若晴坐进计程车裡后,倏地想起什麼,连忙探出车窗外,紧紧握住兰姨的双手。

「什麼事?大小姐,你说,你说。」见若晴神情如此紧张,她拍拍若晴的手示意了声。

「以后我不住家裡了,家裡只剩若雨一个人,我真的很担心她的身体,兰姨--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若雨,拜託你了。」若晴目光诚恳地看著兰姨,希望她能够尽心尽力的照顾好若雨。

「大小姐,你心地真是善良,二小姐这麼对你,你还处处為她著想」兰姨蹙著眉,不住地摇了摇头。

「怎麼说她都是我妹妹,兰姨,拜託你了。」若晴垂下眸子,语气又是疼惜又是无奈。

「我会的,大小姐,你就放心吧啊!」兰姨见状,轻叹一口气后,向若晴点头应允了。若晴得到兰姨的保证后,这才放鬆了心情。两人互相道别了后,兰姨定定地看著计程车驶离王家,直到消失在黑夜中。

若晴提著行李,失落地到旅馆投宿,放下行李后,若晴拿出手机,定定地看著晨风的电话思忖,犹豫著该不该打电话告知她,自己已经离开家的事。

『邵医生是我的,她是我的--。』

『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邵医生,她是我的,你滚。』

『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再跟我的邵医生在一起,我要你马上跟她分手,听到没有?』

若晴回忆著若雨之前对她脱口说出的话,字字句句显露出若雨对晨风的情意,直到现在,她对妹妹毫无保留的告白,依然感到万分错愕。若晴的内心不禁扎挣了起来,脑海中不断出现晨风与妹妹的身影,思忖许久后,若晴起身离开了旅馆。

***

晨风仰躺在浴缸内,双眼紧闭地一边享受泡澡一边舒解疲累,但脑海中却不时想起稍早前与若晴通电话时,若晴的怪异反应,心中隐隐不安起来,顷刻,她睁开眼,起身穿上浴袍离开浴室。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若晴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一会儿,若晴才接起电话,扬著沮丧的声调。

「若晴,你怎麼了?没事吧?」晨风听见若晴闷闷不乐的语气,赶忙关心地探问著。

「我没事」若晴悄然地来到晨风的宿舍楼下,原本只是打算静静地看著晨风的宿舍就好,岂料,晨风却在这时刻打电话来。渴望见到晨风的若晴闷著声音,无力地向晨风提出请求。「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找我好不好?」

「你在楼下?」晨风讶异地望向窗外,赶紧走到窗户边一探究竟。见若晴穿著单薄地站在冷风中,遂立刻回应道。「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嗯。」若晴淡淡地应了声后,将电话收进口袋中。她仰起头望著夜空,却看不见一颗星星。

「若晴--」晨风换上衣服,便急忙忙地下楼。当她来到一楼,从门内望向若晴,见她双手握拳地颤抖身子,遂赶忙步出宿舍,将若晴一把抱入怀裡,不悦地抱怨著她。「你这个傻瓜,你在干什麼?怎麼没穿外套呢?」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立刻看见你,一时心急就过来找你了。」若晴缓缓地将颤抖的双手移到晨风的背上,紧紧地抱住,眼眶也跟著红了起来。

「你看看你,抖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什麼事了?」晨风一手搂著若晴,一手握著她冰冷的手。晨风原本温热的手,一下子便被若晴冻寒的手给冷却了。

「没事,我没事。」若晴抬头望著晨风紧张的神情,不自主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们先上楼吧!来--」待若晴离开晨风的双唇后,晨风才搂著若晴,赶紧地扶她上楼。

回到晨风的宿舍,晨风急忙忙地拉著若晴到浴室,让她浸泡在热水中。坐在盛满热水的浴池内的若晴,一再地将今晚所发生的事回想过一遍,对於离开王家后的她该何去何从,与她跟晨风的感情,又该如何看待的事,感到茫然无助,顷刻,她心头杂乱地躬起身子,双手抱膝地嚶嚶啜泣了起来。哭泣后的若晴抚平自己情绪,穿上晨风為她準备的衣服后,缓缓地走到客厅。

「洗好澡啦!来--我帮你擦头髮。真是的,你这个小傻瓜,怎麼这麼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病了,怎麼办?想让我心疼死吗?怎麼样?还冷吗?」晨风坐在沙发上思忖著若晴异常的行径,驀地,她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随即转头探望。她起身走到若晴面前,从她手中拿来毛巾,轻柔地擦拭著若晴那头乌黑的湿发,口中不住的抱怨著。

「不冷。」若晴抬头定定地看著晨风,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著她的脸庞,定定地端详著这个令她眷恋不已的女人。「晨风--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若晴?到底发生什麼事?」晨风仰头望著一脸愁容的若晴,表情不解地探问道。

「没什麼,我没事,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我很爱你。」若晴压仰欲哭的情绪,对晨风敞开淡雅笑容回应著。

「傻瓜,你连外套都没穿的就跑过来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说你爱我?真傻,你真是傻丫头。」晨风站起身,双手捧著若晴的脸,语气轻柔地抱怨著。

「罗密欧与茱丽叶他们明明知道两家是世仇,但是他们却依然深爱对方,即使是死,他们也寧愿死在一起,你说我们的爱情,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坚定呢?」若晴瞧见晨风颈脖上的水晶之泪,伸手抚上了它。「有时候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并不一定能在一起。」

「若晴,你是不是有事暪著我?」若晴突如其来的有感而发,令晨风愈发觉得不对劲,她抚著若晴的脸庞,忧心地探询著。

「没有,没事,我我只是刚才看了他们的故事,觉得很為他们的感情惋惜而已。」若晴定睛地看著她,突然感到一阵鼻酸。為了不让晨风起疑,随即没入她的怀中,紧紧抱著。「晨风,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将来发生什麼事,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有事,好不好?」

「我们都会好好的,不管发生什麼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晨风抚著若晴旖旎的长髮回应著。

「晨风--晨风--我爱你。」若晴抬起头,看著晨风的俏脸,抱著她的双手敛得更加紧实了,倏地,她吻住了她的双唇,晨风也随即回应了她的吻。

若晴领著晨风进到卧房,一边吻著晨风,一边伸手解开她的扣子。对於若晴这般态度,晨风不安的心情又隐约地翻腾了起来,顷刻,她驀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温热,晨风睁开眼一看,发现若晴的眼角缓缓地滑下泪水来。

「你怎麼啦?」晨风仰躺在床上,她将若晴轻轻推开,一脸狐疑与疼惜地看著她。

「晨风--跟我说你爱我,跟我说你爱我」若晴抚著晨风的脸庞,眼眶中溢上了泪水。

「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晨风定定地端详著若晴,她轻轻地拭去若晴颊上的泪水,深情地说著。语毕,若晴敞开了笑容,眼眶裡布上了满满的泪水,须臾,她倾身吻住了晨风的双唇不放,伸手将晨风身上剩餘的扣子全部解开,温柔地亲吻著她的粉颈。「若晴?告诉我你怎麼了。」

「嘘--别说话,什麼都别说。」若晴伸手摀住晨风的嘴,在她的耳畔边轻声地阻止她说话,随即又吻上了她的唇。

双姝蝶影〔60〕

隔日早晨,若晴躺在床上,侧身看著身旁熟睡的晨风,她从暖被中伸出手来欲抚向晨风的脸庞,驀地,她停住了手,深怕自己会惊醒晨风,遂只敢在空气中描绘著晨风的轮廓,半晌,她的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滴了下来。

若晴轻巧地离开床铺,穿上衣服后,坐到梳妆台前,拿出纸笔写下了欲说的话后,解下自己颈上的水晶之泪,轻轻地放在一旁。

「爱上你,是我感到最幸福的事,我真的很捨不得离开你,我没办法预测自己离开你后的日子会怎麼样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若晴走到床边,悄悄地帮晨风拽上被子后,轻声地向她道别。「再见了,晨风,原谅我,我不想离开你,却必须要离开。」

泪眼婆娑地看著晨风的若晴,想起自己是多麼可笑,她与晨风明明是一对恋人,如今,她却必须离开她,就连最后一次的吻别,她都无法拥有。

她看著眼前闔眼熟睡的晨风,脑海裡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晨风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晨风认真地看著书籍,轻轻地為她解说原文书中的文字,与她轻柔地朗颂情诗的景象,和她与晨风相处时的情景,还有她与晨风的第一次

若晴紧抿双唇伸手掩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强忍著悲伤,步履蹣跚地离开了晨风的宿舍,直到离开了宿舍大楼后,才放声大哭起来。

熟睡中的晨风,直到矮柜上的闹鐘鸣铃大响,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她按下闹鐘后,转头一看,发觉若晴早已起床,遂起身穿上衣服,欲进浴室梳洗,当她经过梳妆台前,驀地发现桌上放著的水晶之泪,随即倾近拿起项与字条。

《让我承认我们俩一定要分离,儘管我们那分不开的爱是一体,这样,许多留在我身上的瑕疵,将不用你分担,由我独自承起。你我的相爱全出於一片至诚,儘管不同的生活把我们隔开,这纵然改变不了爱情的真纯,却偷掉许多蜜约佳期的欢快。晨风,我是幸福的,因為我爱你。》

晨风定定地看著若晴写在纸上的十四行诗,脸色愈发错愕了起来,她紧锁著眉头,快步走到客厅搜寻若晴的身影,却发觉她早已离开。晨风急忙拿起电话,拨到若晴的手机。

「喂?若晴?若晴,你在哪儿?」电话响了很久未接听,连续拨打了几次后,电话终於被接起来了起来,晨风急迫地探询若晴的下落,但若晴始终不出声。

「若晴,发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留下这样的字条?為什麼把项留下?告诉我,你怎麼了?」若晴沉默的拿著电话,晨风不停的探问,只不见若晴出声,只隐约听见若晴週遭传来吵杂的车声与人声。

「若晴,若晴?」晨风不停地呼唤著若晴,片刻,电话随即被掛断了,晨风急切地再拨了过去,但她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若晴」她紧抓著手中的项,一再地细读若晴留下的字条,顷刻,她的心倏地揪痛了起来。

***

王立德从上海回到台湾了,若雨在叔叔搭乘的班机到达前,便在机场等候叔叔归来,当叔叔从关口走出来时,她开心的上前搂住叔叔,一阵寒暄后,两人便坐上自家轿车回家。

「对了,若晴呢?她怎麼没来?」回家途中,王立德看著公司文件,倏地想起若晴,遂转头向正在看杂誌的若雨探问著。

「不知道。」若雨转头看了叔叔一眼,语气冷淡地应了一句后,随即将目光移回杂誌上。

「怎麼啦?吵架啦!?」王立德闔上资料夹,露出会心的一笑。

「没有啊!」若雨用眼尾瞄了叔叔一眼,有气无力地应和著,落寞的神情尽写在脸上。

「呵~还说没有,瞧你这模样跟叔叔说说,两姐妹為什麼吵架了?」王立德抚著若雨的长髮,疼爱地看著她。

「没事啊!哎哟--叔叔,你不要问那麼多嘛!」若雨大力的翻阅杂誌,一页一页地弄得沙沙声,像是要将所有闷气全发洩在书刊上。

「好好好,不问不问,你把身子气坏了,阿叔可捨不得了。」王立德轻拍若雨的肩头安抚道。见若雨稍缓脸色,这才微微笑地摇了摇头,继续翻开手中的资料,将目光放回夹上。

「姐姐以后不住家裡了。」须臾,若雨用餘光睨向叔叔,淡淡地告知叔叔。

「若晴不住家裡?她上哪儿去了?两姐妹哪有隔夜仇啊!快把姐姐叫回来。」王立德听道,这才发觉事态不轻,遂要若雨将姐姐找回来。

「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再说,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要她回来,我讨厌她。」若雨不悦地将杂誌推到一旁的空位上,双手交叉抱在前,语带怒气地回应叔叔。

「若雨--怎麼可以这样呢?不可以这麼对姐姐。」王立德虽然喝止了若雨对姐姐的无礼,但语气仍带著宠爱。

「哼,為什麼不可以,她是个大骗子,暪著我抢走我喜欢的人,当我们的第三者。」若雨忿忿不平地向叔叔说出姐姐的罪状。

「若晴抢走你喜欢的人?是不是误会啊?要问清楚才好。」王立德虽然认识若晴不久,但若晴纯僕良善的个告诉他,若晴并不是那样的人,遂而提醒她。「要不你叫若晴回来,让阿叔问问她。」

「你都只疼姐姐不疼我,姐姐来了之后,你就只疼她,我已经这麼说了,你居然不相信我,你本就不疼我。」若雨看了叔叔一眼,气怒地抱怨起叔叔。

「哎哟!傻丫头,阿叔怎麼会不相信你呢?阿叔不疼你疼谁啊!好好好,你不喜欢,阿叔就不提了,好不好?」王立德宠溺地哄著若雨,试图让她平息心中的怒气。气愤难平的若雨,别过头望向窗外,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对了,叔叔,你这次回来是不是為了要在台湾找人合作?」顷刻,若雨似乎想起什麼,将目光移回叔叔脸上,看著低头忙碌的叔叔,在心裡琢磨了会儿后,开口探询了。

「是啊!怎麼突然间对公司的事感兴趣啦?」王立德有些讶异地转头望向若雨,对若雨突然间提出的疑问感到好奇。

「没有啦!是这样的,你这次回台湾宴请台湾的企业家,是為了想在台湾找合作对象,我有个朋友知道这件事后,来请我帮他的忙,他想跟我们集团合作,他很有诚意的,千拜託万拜託我,我觉得他这个人蛮好的,做事也很有衝劲,所以才想问问叔叔能不能给他们公司一个机会。」若雨边為洪文阳说情,边注意著叔叔的反应。

「你在哪认识的朋友啊?没听你提过。」王立德熟知若雨的个,与她為友的,几乎都是富家千金小姐。

「噢,这朋友是上次你回来宴请企业界朋友时认识的,那次之后,我们偶尔会联络,我觉得他很不错,做事情很尽责的。」若雨转动著眼珠,试图让叔叔对洪文阳加深好感。

「你这朋友叫什麼名字啊?」王立德看著若雨,见她对此人如此讚许,遂探询对方的身份。

「他叫洪文阳」若雨说出文阳的姓名后,怔了怔,随即又补上一句。「他太太就是帮我看病的邵医生,叔叔,邵医生是个很认真很负责任的医生,既然邵医生是这麼优秀的人了,那她先生当然就更不用说了,是吧!」

「嗯,让我的宝贝侄女这麼称讚著,我想你这个朋友应该是真的不错的,阿叔会好好考虑的。」在商界征战多年的王立德,给了若雨一个模菱两可的答案,语毕,王立德又将目光放回工作上。

「啊--叔叔,你本是在敷衍我嘛!每次你回答的这麼不确定,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会答应的,叔叔--你就答应我嘛!给我朋友一个机会嘛!」若雨见状,双手抓著叔叔的手臂不停摇晃,并向叔叔撒娇著。

「唉--若雨啊!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叔叔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你啊!你跟你朋友说,过几天叔叔会宴请所有企业界的朋友吃饭,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麼有才干,叔叔会看得见的。」王立德拍拍若雨悬掛在他臂上的手背哄著。

「哎呀~叔叔,你刚才才说疼我相信我说的话的,才一眨眼就不听人家说的了,嗯~叔叔,答应人家啦!人家都已经拜託我了。」若雨极其撒娇地缠著王立德,试图让叔叔当场点头应允她的要求。

「唉~好好好,阿叔答应你,阿叔答应你了,不过假如这位洪先生要真不济事,可别怪阿叔没给过他机会哦!」

「嗯,谢谢叔叔。」若雨扬起笑容,开心地环抱住叔叔的手臂向他道谢。

「你哦--」王立德见宝贝侄女笑得如此灿烂开心,也跟著敞开笑容地伸手点了点若雨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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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蝶影〔61〕

自从文阳知道若雨说服王立德,愿意给他们公司一次合作机会的事后,文阳便开始积极地為即将会面的事做好万全的準备工作,当然,他也不忘巴结帮他成其好事的若雨,时常带著緻高贵的礼物前去拜访她。

「晓嵐啊--我们我们很久没有」这天,文阳从外面回到家裡后,走向房门口时,见晓嵐正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擦著保养品,口中一边轻哼歌曲,见晓嵐穿著感睡衣的模样,不禁让文阳心动了起来,他走到晓嵐身后,将她一把抱起后,放到了床上,并压在她的身上,边说边动手欲脱去她的睡衣。

「嗯--不要嘛!我不想要。」晓嵐伸手按住文阳不安份的手,不愿让文阳继续下去,待他停住动作后,晓嵐这才轻轻推开文阳坐起身来。

「怎麼啦?是不是因為最近我陪你的时间少了,在生我的气啊?」文阳见晓嵐意兴阑珊的态度,以為是自己最近忙於工作忽略她所至。「别这样嘛!最近我是忙了一点,等我跟王氏集团合作的事确定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也知道你最近忙公司的事,只是最近我不想嘛!」晓嵐听见文阳如是说道,轻笑了一声后,坐到文阳腿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解释道。

「那為什麼不让我碰你,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了耶!」见晓嵐娇爹地撒娇著,文阳心头那块石才安稳的放了下来。

「文阳--我们结婚好不好?」晓嵐顿了顿后,帮文阳解开领带,解开他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好让文阳能轻鬆一些。

「结结婚?好好的怎麼提起这件事啊?」文阳不解地看著坐在他腿上,不停摆弄他衣领的晓嵐,不解她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提起结婚这件事了。

「我们在一起那麼久了,你也是时候该给我一个名份了吧!前几天我妈打电话来说我们同居这麼久了,问我们什麼时候要结婚,我都不知道该怎麼回答她了。」晓嵐边说边拨弄著文阳的头髮,边向他提起母亲来电的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一直在忙合作的事,王氏集团是大公司,我一定要全心投入才行,结婚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文阳轻抚晓嵐微卷的长髮,语气温柔地哄著。

「我们可以先去法院公证嘛!等你忙完之后,我们再宴请客人」晓嵐扬著笑意向文阳提出建议,驀地,她顿了顿,定定地看著文阳。「你你跟邵晨风办好离婚手续了没?」

「啊?噢--在办了,已经在办了,最近忙,所以没去注意。」晓嵐这一问,文阳怔了怔,脸色略带难色,心虚地应道。

「文阳--有件事我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晓嵐琢磨了会儿后,决定告知文阳这件事。

「什麼事?」文阳看著晓嵐,见她嘴角微微扬起,也跟著扬起笑容来。他心想,晓嵐即将说出口的事,应该是件好事,否则晓嵐為何会略带緋红,羞怯一笑的呢?

「我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晓嵐将此事说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笑容甜美地看著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肚裡孩子的父亲。

「你说什麼?」原本带满笑容的文阳,听见晓嵐的告知,脸色煞地一阵苍白,随即换来一脸错愕,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要当爸爸了,我们终於有孩子了,开不开心?」晓嵐站起身,离开文阳的大腿,走到橱柜前,打开衣柜,从最下方的抽屉裡拿出这阵子她四处购买回来的婴孩衣服。「因為还不知道宝宝的别,所以我男孩女孩的衣服都买了几件,反正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些衣服都能穿嘛!文阳,你看,好可爱哦!」

晓嵐逕自将抽屉裡的婴孩用品拿出来,拿到床上一一摊开在文阳面前,她边抚著一件件小衣服,边雀悦地说道。文阳表情依然错愕,他定定地看著满心欢喜的晓嵐,又看看摊在床上各式各样的小衣服,不禁担忧了起来。

「文阳?文阳?」沉浸在喜悦中的晓嵐,条地发觉文阳至始不发一语,遂抬头看向他,见他沉著头看著床上的小衣服,晓嵐以為他是一时太开心,才说不出话来。

「啊?」文阳被晓嵐连声叫唤,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慌乱地抬头回应晓嵐。

「怎麼不说话啊?是不是太开心了!?」晓嵐扬著甜美笑容,抚抚文阳的脸庞后,没入文阳的怀中。「文阳,你说--我们要帮孩子取什麼名字啊?」

「晓晓嵐。」文阳搂著晓嵐,嚥了嚥口水后,才僵硬地唤出她的名字。

「嗯?」晓嵐离开文阳怀抱,表情仍然带著笑意的看著他。

「这个孩子我们别要了吧!」文阳沉著脸色,小声却清晰地将他的意思传达给晓嵐知道。

「什麼?」晓嵐敛起笑容,愕然地看著文阳,她不敢相信文阳会说出这句话来。

「我不想要这个小孩,你去把孩子拿掉吧!好不好?」文阳伸手搭在晓嵐的双肩上,语气温柔地劝说著。

「為什麼?為什麼?」晓嵐挥开文阳的手,起身退了一步,双手贴在肚子上,像是在保护肚中的胎儿。「你不是想要小孩吗?不是吗?当初你跟我说你一直很想要小孩,但是你老婆却不肯為你生孩子,不是吗?」

「这没错,我当初是这麼跟你说的,但是但是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要生个孩子出来妨碍我们的二人世界呢?」文阳连忙起身,摊开双手向前迈了一步,欲抱住晓嵐,但晓嵐却心生怯意地再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从没想过要跟我结婚对不对?你想要小孩,但你是希望跟你老婆生吧!是不是?」晓嵐泛红眼眶,泪水停在眼窝中打转,她紧锁著眉头,身子微微颤抖地看著文阳。

「晓嵐」被晓嵐说中心事的文阳,顿时哑口无言地看著泪水已经滑落而下的晓嵐,不知道该如何劝服她。

「為什麼?肚子裡这一个是你的孩子啊!你為什麼不要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晓嵐愈说,眼泪愈发掉得频密,她低头看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双手紧紧地护著。

「唉~我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你為什麼暪了我这麼久?我从没要你帮我生孩子啊!我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很好,你去医院把孩子拿掉。」文阳叹了一口气后,鼓足勇气,再一次命令著晓嵐。

「我不要,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晓嵐见文阳口气如此坚决,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反抗著文阳的命令。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去把孩子拿掉。」文阳见晓嵐连忙退后,遂上前抓住晓嵐,强行拉她出房门。

「不要,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拿掉孩子。」晓嵐抵死不从地挣扎,使力地欲挣脱开文阳的手,但她的气力哪比得上文阳的力气,见挣脱不成,晓嵐随即跪在地上哀求著。「求求你,文阳,求求你不要,他是你的孩子啊!」

「由不得你不要,走,跟我去医院,走啊!」文阳不顾晓嵐连声哀求,从身后将晓嵐拦腰抱起,逕自往门外走,晓嵐极力地挣扎,身子不停地晃动,试图让文阳鬆开紧抱住自己的双手,驀地,文阳果然因為晓嵐的挣扎而一时鬆脱开手,晓嵐应声跌落地上。

「文阳,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我求求你。」晓嵐起身扑进文阳怀裡,不断地向文阳求饶,希望他能心软而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文阳定定地看著泪水纵横的晓嵐,顿了顿后,铁下了心,一把抓住晓嵐的手,往门外拖去。

「不要--不要--」晓嵐使尽全力反抗文阳,谁也不肯让步地在客厅中拉扯著,倏地,晓嵐倾前大力地咬向文阳抓住自己手腕的右手。

「啊--你咬我?你居然敢咬我?」文阳因疼痛而鬆开手,他看看手臂上那深深陷入的齿痕,一时怒火冲心,狠狠的打了晓嵐一巴掌,晓嵐一个趔趄,撞上了沙发的边角,她趴在椅背上,须臾,晓嵐才捂著肚子慢慢跌落在地上,额头上随即冒出汗珠,表情疼痛地躬成虾米状。

「好好痛,我的肚子我肚子好好痛啊--」晓嵐忍著痛楚,努力地拼凑出一句话,她一手捂著肚子,另一手伸向文阳试图向他求救。

「你怎麼了?晓嵐」原本怒目看著晓嵐的文阳,见晓嵐愈发痛苦的表情,再看向晓嵐身下,流出了一摊血跡,这才惊觉自己铸成大错,他连忙上前抱起晓嵐探问著。

「文阳--我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晓嵐躺在文阳怀裡,肚子带来剧烈的痛楚,让她不由得紧抓住他的衬衫痛吟著。

「你你忍著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文阳见晓嵐脸色愈发苍白,连忙将她抱起,迅速地衝出家门,急忙忙地送她到医院就医。

双姝蝶影〔62〕

洪文阳紧急将晓嵐送到医院急救,他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双手扭拧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著门上的红灯,文阳不时地对著空气叹息著,每一道叹息声都伴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内心矛盾地回想刚才的画面,懊恼自己竟然会控制不住情绪,如此暴力地对待晓嵐,但念头瞬即一转,想起晓嵐暪著自己怀著孩子,他又是扬起了一阵怒气,心裡不由得怪责起晓嵐来。良久,门上的红灯熄灭了,急诊室门缓缓开啟,医生边走到他面前边脱下口罩。

「医生,她怎麼样了?」文阳看见医生的身影,随即起身探询著。

「大人是保住了,但是小孩」医生面带愁容,语气惋息地欲言又止。

「嗯。」虽然医生话只说了一半,但文阳却心知肚明地应了声,他看著面前的白墙,没再多说一句话,表情虽然一脸愁容,但她心裡却暗自鬆了一口气。

「洪先生,你先去帮你太太办理住院手续吧!」医生端详著眼前这名病人的家属,见他表情复杂,只得落下一句嘱咐,语毕,他轻叹出一声后便离开了。

办理好住院手续,文阳来到晓嵐休养的病房内,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著脸色惨白,闔眼沉睡的晓嵐,在微弱灯光照下,隐约见到晓嵐的眼角仍掛著泪水,他轻轻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泪,不禁叹了声。

半晌,文阳的手机不合宜地响了起来,他连忙按下通话键,看了晓嵐一眼后,走到角落处接起电话。

「喂?什麼事?」文阳压著音量,小声地应了声。

「文阳,你在哪?怎麼说话那麼小声?」来电的是龚皓伟,他听出文阳刻意压低的音量,遂探询了句。

「我在医院。」文阳转头望向躺在病床上的晓嵐,叹了一声后,回答了龚皓伟的疑问。

「医院?发生什麼事了?」电话那头的皓伟听见文阳人正在医院,急忙忙地地探问著。

「唉~出了一点事,刚才跟晓嵐发生口角。」文阳又是一声叹息。

「怎麼这麼严重啊?什麼事让你们吵到进医院了?」身為文阳的朋友兼合伙人,龚皓伟关切地向文阳探问事情的原由。文阳看著窗外的景色,将刚才在家裡发生的事一五一时的告诉龚皓伟。

「唉~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会搞成这个样子。」语毕,文阳挠挠头,缓和情绪后,文阳也对於刚才所发生的事感到深深的愧疚。

「你也真是的,嫂子有了你的孩子,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麼能叫她把孩子拿掉呢?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个小孩吗?」龚皓伟与文阳相识多年,一直清楚文阳渴望有个孩子的心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他怎麼又如此反常的要晓嵐拿掉孩子。

「怎麼说晨风才是我的老婆,我想要的小孩,是我跟晨风的小孩,不是晓嵐啊!再说,你也知道我从没打算跟晨风离婚,我跟晓嵐只是逢场作戏,怎麼可以让她肚子裡的孩子生下来呢!」文阳苦恼地向龚皓伟倾诉,搞到如此地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麼办?」龚皓伟沉默了会儿后,吐出了这个疑问。

「反正孩子没了,一切照旧吧!这样也好,孩子没了,我也鬆了一口气。」文阳转头看了晓嵐一眼,顿了顿后,说出了这个结论来。

「真该叫你第一名,你自己多多保重吧!欸,别忘了正事,过几天王立德就要宴请所有公司老板了。」龚皓伟对於文阳的决定,也不再多说什麼,倏地,他想起自己来电的原意,遂开口提醒了声。

「知道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把王若雨安抚好,这东风一起,我们就发达了。」听见龚皓伟的提醒,文阳随即将刚才的霾抛到脑后。

「好吧!那就先这样了。」龚皓伟得到文阳如此自信的答案,也就安下心来,应了声后,便掛电话了。

与龚皓伟通完电话后,文阳驀地觉得病房内的气味著实令他感到不自在,转头看晓嵐依然熟睡,便转身离开了病房。待文阳关上房门后,晓嵐这才颤抖著身子,暗暗哭泣了起来。

***

这天,若雨面带笑容,心情愉悦地站在衣柜前,仔细地在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中做挑选,她伸手拿了几套衣服放到床上,认真地做选择。她拿著衣服站在镜子前,将衣服一一拿到自己身上比试著,口中不由得轻轻哼起曲调。

待她择定欲穿的衣裳并换上后,若雨站在镜子前,左右摇晃地审视自己,见自己如此完美,她笑得更灿烂了。半晌,房外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她转头看向门口,眼神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进来。」若雨扬著温柔的答应声,然后站在门前不远处,敞开笑容等候门外的人开门进来。「邵医生,你来啦!」

「嗯。」晨风从门外走了进来,表情淡漠地应了声后,习惯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她缓缓地从公事包中拿出若雨的病歷翻阅,没正眼瞧过若雨。

「邵医生,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若雨兴高采烈地站在晨风面前,示意她抬头看看自己心為她打扮的装扮。

「嗯,很漂亮。」晨风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扬,称讚一句后,随即将听筒掛在颈上。「坐下,我帮你检查。」

「噢。」若雨见晨风似乎无心在她身上,感到有些落寞,但她却无法对晨风动怒,只得应了声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开给你的药有定时吃吗?」晨风倾前身子,将听筒抵在若雨的口上,她将脸侧到一边,目光放到一旁,边挪动听筒边问话。

「有。」若雨看著晨风,小声地应了句。

「饮食呢?记住别吃太辛辣的食物。」晨风依然不看她。

「嗯。」若雨轻轻的应了声,表情愈发黯淡著。对晨风今天的反应,若雨突然觉得感到陌生。

「吃了药后,有没有哪裡不舒服?」晨风收回听筒,坐正身子后,拿起病歷表书写著。

「没有。」一连串的问与答,让若雨愈来愈觉得伤心,她抿著唇,压抑自己欲哭的心情。

「那我就继续照以前那样给你开药了。」晨风在病歷上写下药单后,将听筒与病歷收进公事包中,然后起身欲离开。「没事的话,我先回医院了。」

「啊?」听见晨风如此说,若雨愕然地看著晨风冷淡的俏脸,想不到晨风只肯在她身上花十分鐘,便急忙忙的想离开。

「对了。」晨风向门口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著若雨。

「什麼?」见晨风终於又开口说话,若雨像重见阳光般,敞开了笑容。

「若晴她」晨风轻轻唤出若晴的名字,当她欲说之际,她先是一怔,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了。「你姐姐最近去哪儿了?怎麼都没看见她?」

「」若雨愣怔住了,从刚才她便渴望晨风能正眼地看著她,熟料,当她正眼看她时,却是因為姐姐,若雨愈发感到不是滋味,心裡不由得生起闷气来。「我不知道。」

「你怎麼会不知道呢?姐姐去哪了你会不知道?」见若雨脸色难看地别过头去,让晨风不禁蹙起眉来。

「為什麼你每次来就只知道问姐姐?从来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若雨大发娇气地向晨风抱怨著。「你跟姐姐是什麼关系?」

「这」若雨这一问,让晨风顿时无语了。她与若晴的一段情,是她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情感,在外人眼中,她们顶多是朋友的关系,那她又有什麼资格去质问若雨呢?

「姐姐不会回来了。」若雨见晨风轻叹一声,不发一语,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她主动开口说了。

「你这话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姐姐不会回来了?」若雨突如其来的说词,让晨风惊诧地抬头看著她。

「姐姐她她已经出国唸书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若雨盯著晨风的反应,见晨风一脸讶异,她的心更是感觉不是滋味了。

「不可能,若晴怎麼可能会因此而离开我呢,不可能的。」晨风低下头,看著地上,心裡暗暗思忖著,怔了怔后,她喃喃自语地下了结论。

「邵医生,為什麼你只看得见姐姐,却看不见我?」若雨看著蹙眉思索的晨风,表情渐渐哀伤起来,她轻声地向晨风提出她的疑惑,希望能从晨风口中得到答案,等了等,却依然不见晨风回答。

思索不出结果的晨风,回过神后,一句话也没说的转身离开,若雨见晨风迈开脚步,也随之紧跟在她身后。当晨风经过若晴房门前时,驀地发现若晴的房门开啟著,一名佣人正在房裡做打扫。

「若晴」晨风转头望向房内,口中唤著若晴的名字。她将房裡的一切环视过一遍后,表情落寞地离开了。

双姝蝶影〔63〕

从若雨口中得知若晴离自己而去的原因后,晨风便开始将自己投入大量的工作之中,藉由工作来麻痺自己的感觉。而若雨因為姐姐的离开,而满心期望晨风会转而投入自己的怀抱中,於是时常到医院寻找晨风,晨风对於若晴的不辞而别,感到事有蹊蹺,但却百思不得其解,每每问及若雨关於若晴的情况,她总是吱吱唔唔,敷衍以对,為此,遍寻不著若晴的晨风只好将自己投入工作之中,对於週遭的一切,她怎麼也提不起劲去应对,遂任由若雨黏著自己。

「邵医生,我来看你了。」这天晨风刚看完上午的病人,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才刚刚闭目养神了会儿,若雨便开门闯入了。

「嗯。」若雨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晨风不禁轻叹了一声,她缓缓睁开双眼,清淡地回应了声。

「我买了午餐来陪你吃,你还没吃吧!?」若雨笑得极其灿烂,举起她从饭店买来的美食,放到了晨风的面前。

「嗯。」晨风看了桌上的餐点一眼后,将袋子往旁边推了推后,低头翻阅桌上的病歷资料。

「先别忙嘛!吃完东西后再忙,来--」若雨见晨风对自己买来的緻餐点似乎兴趣缺缺,遂主动将袋裡的食物一一拿了出来。

「你先吃吧!我把工作做完了再吃。」晨风扬扬嘴角,语气轻柔地交代一声后,又低头继续工作。

「来嘛!趁热吃,工作是忙不完的,吃个午饭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若雨走到她身旁,撒娇地拽著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的位子上。

「好吧好吧!」晨风无奈地叹了一声后,接过若雨递来的筷子。

「嘻--好不好吃?这可是我特地到饭店叫大厨弄的红烧排骨呢!」若雨见晨风挟起一块排骨啖著,满心期待地探询晨风的感觉。

「好吃。若雨,以后别再买这些东西过来了,我到地下室的餐馆吃就行了。」晨风嚥下排骨后,淡淡地示意她别再做这样的事。

「你不喜欢啊?」听见晨风如是说道,若雨内心不由得担忧起来,满以為是这些东西不合晨风味口。

「不是--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你了。」晨风抬眼看了若雨一眼,见她失望的表情,遂向她解释道。

「不麻烦,只要你喜欢,一点也不麻烦的。」若雨听了晨风的解释,脸上随即浮现出笑容来。

「嗯,好吧!」晨风无奈地对若雨笑了笑后,又低头挟起盘中的食物放到自己的口中咀嚼著。

两人的午餐就在晨风静默地听著若雨欢喜自在的对晨风说著哪家服饰店进了什麼新品,与哪间沙龙店引进了什麼美容塑身器材中结束了,吃饱后,见若雨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晨风便没再多理会若雨,逕自回到位子上继续工作。若雨见晨风认真地忙著工作,遂坐到一旁,拿出自己带来的杂誌,静静地翻阅著。

「若雨,你不用在这裡陪我,有事就先去忙吧!」埋头工作片刻后,晨风放下笔桿,摘下眼镜,轻轻地揉捏有些酸涩的眼睛,她端起自己的茶杯啜了一口,见若雨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书,遂暗示著她。

「我没事要忙啊!我只想在这裡陪你。」若雨闔上杂誌,敞开笑容地回应晨风。

「唉~」晨风轻浅地叹出一口气,沉默了会儿后,睨了若雨一眼,开口说话了。「既然你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好啊!」若雨见晨风主动提出要為她做检查,心裡不禁开心了起来,以為晨风慢慢开始发现她的好,而主动关心她。

「午餐已经吃完很久了,怎麼没看你吃药啊?」晨风拿起一旁的听诊器,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听筒抵在她的口上。「有带药来吗?」

「噢,我忘了吃了,等等就吃。」若雨笑瞇了眼地看著倾身靠近她的晨风,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你再这麼不听话,小心我给你打一针。」晨风虽然对若雨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她毕竟是若晴最疼爱的妹妹,基於爱屋及乌的心态,晨风不免也泛起了疼惜的心情。

「呵~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若雨的心洒上了厚厚的糖粉,扬著娇爹的声音向晨风撒娇。

「嗯,那才乖。」晨风抬头看了她一眼,并给了若雨一记微笑后,又低头将听筒挪到另一处。

若雨被晨风方纔那记温柔的笑容给震慑住了,脸上泛起了一阵嫣红,心跳不由得加速跳跃著,她想压抑住心臟欲衝破而出的感觉,却发觉怎麼也无法按抚住这样的情绪。

「嗯?你怎麼了?心跳怎麼变得这麼不规律?是不是不舒服啊?」微低著头检查若雨的晨风,驀地锁起了眉头。原本心跳正常的若雨,為何会突然间变得如此不正常,晨风撇见若雨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颤抖著,遂连忙抬头探问著。「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邵医生我」晨风突然地抬起头,目光定定地落在若雨脸上,这样的举动让若雨心裡那股悸动更加重了,她端详著眼前这亮丽清秀的俏脸,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粉颊,双手将晨风的脸庞定定地捧在手上。

「若雨」见若雨这般举动,晨风愣怔了一下,身子随即向后一退,蹙起眉头地看著她。

「邵医生,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邵医生」语毕,若雨倾前勾住晨风的颈子,将陷入错愕中的她拉近自己,在晨风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若雨已在晨风的唇上落下了自己的吻。

「若雨--」一向沉重稳重的晨风,被若雨这番惊人的举动震吓住了,她惊诧地睁大双眼,待回过神后,晨风大力地推开若雨,然后猛然起身退到书柜前。

「邵医生」若雨内心五味杂陈地望向晨风,一股心酸的感觉浮上心头直衝鼻梁,眼眶裡泛起了一丝水气,眼前的晨风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晨风蹙著眉地看著若雨,克制住惊愕的情绪后,她摇著头,轻声地对若雨说道。

「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為什麼?」姐姐已经离开了,為什麼晨风还是不肯喜欢上自己?自己為晨风做了这麼多,為什麼她就不能取代姐姐在晨风心目中的地位?

「我我们是不可能的。」晨风不知该如何向若雨说出自己和若晴的关系,沉默了片刻后,她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回绝若雨。

「為什麼不可能?难道我对你的感情比不上别人?你从没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吗?」若雨有意无意地示探晨风,想从她的口中知道晨风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是否来自姐姐。

「若雨我我」晨风陷入思索中,最后还是决定不让她知道自己与若晴的关系,琢磨了会儿后,她才开口向若雨解释。「若雨,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情意,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若雨皱起眉头质问著。想不到第一次爱上人,第一次向喜欢的人告白,却是如此的结果。

「因為我我已经结婚了,我是有丈夫的人了。」自从爱上若晴以后,洪文阳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已渐渐的变得陌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她再怎麼不愿提起洪文阳这个人,她还是免不了将他的名字拿出来当挡剑牌。

「你就是為了这个所以才拒绝我对你的感情?」若雨一直认為是姐姐卡在她与晨风之间,晨风到现在之所以不肯接受自己,是因為姐姐的缘故,而如今,晨风对自己说出的原因,居然是她已婚的身份,心裡倏地平稳了下来。

「是是的,若雨,你年纪还小,本不清楚自己对爱情的感觉,也许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其实只是剎那间的错觉而已,你懂吗?」晨风见若雨脸色慢慢和缓下来,心想她是接受了自己的理由,遂趁机开解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麼做了,我先走了。」若雨沉著脸色,表情复杂地看著晨风,她在心裡思忖了一下,落下了这样的结论后,拿起手提袋离开了晨风的办公室。

「週遭的一切都没改变过,但是--為什麼我会觉得这一切都变得那麼陌生?若晴,你对我做了什麼?」若雨离开晨风的办公室后,晨风这才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她仰著头看了白净的天花板一眼,再转头望向窗户,看向远方的建筑物。顷刻,她才低垂著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来。

双姝蝶影〔64〕

「欸,小龚,王若雨刚才打电话约我见面,说是要跟我谈谈关於合作的事,看来--应该是有进展了吧!」洪文阳踩著急快的步伐,来到了龚皓伟的办公室,他甚至连门都来不及敲,便急忙忙地逕自开门进去了,一看见龚皓伟的身影,洪文阳便带著雀悦的情绪说道。

「真的?那就太好了,想不到我们的计策这麼有效,成功了成功了。」龚皓伟听洪文阳这一说,难掩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是啊!听王若雨的语气,我看我们是成功一半了。」洪文阳兴奋的心情儘是显露在脸上,他搓揉著双手,开心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太了,我们公司就要赚大钱了,只要跟王氏集团沾上关系,我们以后就不愁吃穿了,嗯--我看过不了多久,我们得再找一个大一点的地方,要扩充营业,好好的闯出一番事业。」龚皓伟被洪文阳那雀悦的心情给感染了,他敞开愉悦的笑容,环视了办公室一遍,向文阳说著未来的梦想。

「没错。欸,跟王若雨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了。」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洪文阳,驀地看看表上的时间后,随即站起来向龚皓伟示意了声。

「好,走走走,这王若雨啊可是尊大佛呢!像她这种娇气十足的千金大小姐,得小心一点伺候,别惹火她了,我们快点走吧!」文阳转身离开,龚皓伟也随即起身,一边说一边跟在文阳身后。

「欸,你不用去,我去就行了。」文阳回头一探,见龚皓伟跟在自己身后,遂连忙阻止了他。

「啊?我不用去?王若雨约我们谈合作的事,我為什麼不用去?我们可是合伙人耶!」龚皓伟怔了怔,一脸不解地看著文阳。

「这我知道--但是,王若雨在电话中只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哎--我看她大概只是约我谈一谈她跟王立德提合作的事而已,你就在公司等我的好消息吧!有什麼进展,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洪文阳将若雨在电话中特地交代他的话,向龚皓伟覆颂了一遍,见龚皓伟有些不悦,遂安抚他的心情。

「唉--好吧好吧!金主都指名点你坐了,我也不能这麼厚脸皮的跟去,我在公司等你电话吧!快去快去。」龚皓伟虽然心有不满,但為了荷包著想,遂稳下情绪催促著洪文阳。

***

洪文阳依约来到若雨指定的饭店,一走进饭店附设的咖啡厅裡,便见到若雨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子上。

「王小姐,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路上塞车。」文阳连忙走到若雨面前,一边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一边敞著歉意的笑容,频频向她頷首道歉。

「不要紧,我也刚到不久。」若雨温柔地扬著笑容,向文阳示意了句。「洪先生事情那麼多,等一下没什麼关系的。」

「唉,呵呵--王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啊!」对於若雨如此异常地反应,文阳怔了怔,随即缓定心神,扬笑称讚她。须臾,文阳见若雨只是浅笑以对,并没有搭腔的意思,遂赶忙岔开话题探问著。「唉,对了,不知道--王小姐约我出来是不是想和我谈关於跟你们王氏合作的事?」

「嗯--是这样的,你们公司想跟我们王氏合作的事,我上次也跟你提过了,我叔叔愿意给你们公司一个机会」若雨定定地看著文阳,脸上扬著让人不著头绪的浅笑。

「是是,这都该感谢王小姐的帮忙」文阳双手抵在桌上,十指交握著,表情严肃认真地回应著。

「先等我把话说完了。」若雨见文阳打断她的话,脸上倏然展露出些许不悦,她强势地阻止文阳后,接续说著。「虽然我叔叔说给你们一个机会,但是那并不代表你们就是十拿九稳的拿到合同。」

「这」原本暗自窃喜的文阳,听见若雨如是说道,脸色煞地沉了下来,他愣怔地看著若雨,仔细地琢磨著。「王小姐,是不是我们哪儿做得不够好?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好让我们有机会改进。」

「倒也没什麼,你们是做得不差,我叔叔也说了要给你们一个机会表现,但是--如果别间公司提出让我叔叔更喜欢的合作企划案,那我可保不住你们了。」若雨心裡一边琢磨,一边语带别意地说道,语调充满了暗示。

「那不知道王小姐需要我们再做些什麼呢?」说到底,文阳在商场上多年,对於商场上的技俩,多少也熟了几招,再者,文阳生聪明,一听便听出若雨话中有话的暗示。

「是这样的,你太太--邵医生我听说你们夫妻俩--最近好像在闹离婚」若雨早在晨风拿已婚的身份当藉口后,她便请私家侦探彻底地调查了文阳这个人。若雨睨了文阳一眼,小心地观察著他的反应。

「这王小姐你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文阳看著若雨,见她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心裡不禁错愕著。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我可以保证你们公司绝对能拿到与我们王氏集团合作的合约书,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和邵医生离婚。」若雨定定地端详著文阳,见他一脸愕然的神情。她敛起笑容,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这王小姐,我们合作的事,与我太太有什麼关系?你為什麼提出这个要求?」文阳震惊地看著若雨,不解地向她提出质问。

「这你别管,我的条件就这麼简单,你要想跟我们合作,就得答应这件事,你只需要说好或不好,其他的事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管。」若雨对文阳提出的疑问,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语气强势地喝斥回去。

「这个我」文阳陷入两难之中,选择了事业,他便会失去晨风,但若是选择晨风,那他就失去了一个身价上百亿的金主了。

「怎麼样?你的答案是什麼?」若雨想尽快解决此事,遂开口催促著文阳。

「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后,我再答覆你。」这突如其来的交易条件,让文阳一时之间乱了分寸,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不行!你要嘛现在签字离婚,要嘛失去跟我们王氏合作的机会,你自己决定吧!」若雨语气强硬地要胁文阳,不让他有一点时间去思考。她从袋子裡拿出两份文件,不客气地丢在文阳面前。

「离婚协议书?」文阳缓缓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摊开一看,斗大的五个字就这麼映入他的眼裡。他惊愕地抬头望向若雨,见她悠閒自在地端起杯子啜了口咖啡,文阳的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签?还是不签?」若雨见文阳拿著协议书的手愈发用力,从袋裡拿出钢笔,递到了他的面前。

文阳接过若雨递来的笔,翻到最后一页,内心挣扎地看著协议书,笔尖抵在下方的空格上,久久未动笔签上名字,他驀地想起晨风,难道自己真的要為了事业而离开她吗?自己為什麼要接受这种无礼的要求?晨风是他的老婆,跟工作有什麼关系?不行,自己怎麼可以為了要与王氏合作而跟晨风离婚呢?

思索了片刻,文阳抬起头来看著若雨,见她一脸不耐的表情后,又低头看著手中的协议书,倏地,他不禁又想著这两年来,他与晨风几乎支离破碎的婚姻关系。文阳想起晨风对他的冷漠,他知道晨风对他已经没有感觉没有爱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执著一个不爱他的妻子,而放弃了与商界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合作呢!

琢磨了良久后,文阳下了决定,重新将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在下方的空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意了与晨风离婚,好换取与王氏集团合作的机会。待他签好两份文件,将它们递给了若雨后,若雨的脸上随即展露出喜悦地笑容来。

「祝我们合作愉快。」若雨折好文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自己的袋子裡,随即拿起袋子站了起来,她扬著得意的笑容,对文阳伸出右手来。

「合合作愉快。」文阳抬头看了若雨的手一眼,再往上抬眼,望向若雨,无奈地叹了一声后,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右手,与若雨交握著。若雨见大功告成,也不愿再多作停留,她骄傲地戴上墨镜,没再多说什麼,留下文阳便逕自离开了餐厅,文阳转头看著若雨离去的身影,沮丧地坐了下来,沉重地叹著气。

双姝蝶影〔65〕

「邵医生--」这天,若雨兴高采烈的跑到医院,连门都不敲的便开门闯进晨风的诊室。

「欸--王小姐,我们正在看诊耶!」若雨突然地闯入,将诊室裡的人吓了一跳,晨风的助理护士见状,连忙起身阻挡住若雨。

「你走开,我有事找邵医生。」原本笑得灿烂的若雨,见自己被人阻挡在外,脸色驀地沉了下来,她不悦地推开护士,跑到晨风面前。「邵医生,我有事跟你说。」

「若雨,我现在正在忙,你出去。」晨风睨了若雨一眼,再看看眼前的病人,见病人讶异的脸色,随即转头轻声地告知若雨。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嘛!」见晨风冷淡的神情,若雨的心裡倏地觉得委屈。

「有什麼事等我忙完了再说,你出去。」晨风重重地从鼻腔中吐出一声鼻息,摘下眼镜,定定地看著若雨,目光中带著些许不悦。

「噢!好嘛!要不我在旁边等你。」若雨敞著甜美的笑容,指著诊室裡的病床支会著晨风。

「出去。」晨风指著门怒斥著。若雨被晨风的一声喝斥给愣怔住了,她敛起笑容,看看一旁的护士与病人,突然觉得一阵尷尬,随即低著头快步地离开诊室。

临近中午时分,晨风终於看完了最后一名病患,她走出诊室,在长廊上左右巡看了一下,发觉不见若雨的身影,遂逕自走回办公室去,她悠悠地走在长廊上,摘下眼镜捏了捏疲倦的眼眸,顷刻,有人倏地勾住了她的手臂,晨风猛然转头一探,看见了满脸笑容的若雨。

「这裡是医院,放手。」晨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即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表情煞是不悦。

「有什麼关系嘛!」若雨撅了撅嘴,娇爹地应了句,她斜睨著晨风的侧脸,见她五官轮廓緻,就像陶瓷娃娃般立体白晰,心中不住地漾起了悸动,让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当若雨定睛地欣赏著晨风的俏脸,陷入一阵甜蜜的滋味之际,晨风倏地扬起了清淡的声音。

「喔!我有样东西想送你。」若雨听到晨风的问话,这才想起她急忙忙闯入诊室,是所為何事。

「就只是这样?」听若雨这麼回答,晨风不禁蹙起眉头,语气略带无奈与不悦。「以后别再这样了,我看诊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噢!好嘛!我下次会注意的。」被晨风数落的若雨,微微低下头,有些失落地应道。

「还有,以后别再花钱买东西送我了,我什麼都不缺,知道吗?」晨风睨了她一眼,见她低垂著头,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似乎重了些,遂缓和自己的语气叮嚀道。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且那不是买的,我要送你的,是你一直很想要的东西。」若雨抬头看了晨风一眼,眼眸中带著深深的情意,语气轻柔地回应著。

「嗯。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一点。」晨风见若雨的脸上满是落寞,於是伸手轻拍著她的头向她道歉著。

「不会不会,刚才的确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突然闯进去,打扰到你工作。」只要晨风肯接受她,即使受再多委屈,她都愿意的。

「没关系,下次记住就好了,以后有什麼事等我忙完了再说就好。」晨风应了声后,拍拍若雨的头嘱咐著。

被晨风这麼温柔对待的若雨,很快的便将刚才的委屈感给抛到脑后,她扬起笑容,开心地点下头来,顷刻,若雨随著晨风的脚步回到晨风的办公室。

「好了,你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麼东西呢?」晨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啜了一口后,抬头看著一直带著笑容的若雨。

「拿,这给你。」若雨开心地从袋子裡拿出离婚协议书,交到了晨风手中。

「这是什麼?离婚协议书?你」晨风接过协议书,不解地探问著,待她将资料摊开一看,驀地看见斗大的五个字,她狐疑地看了若雨一眼,见她笑容更灿烂了。

「是啊!你先生已经签名了,你签上名字后寄给律师事务所就好了。」若雨坐到晨风对面的位子上,双手抵在桌上,开心地向她表示道。

「為什麼你会」晨风愕然地看著若雨,内心充满了疑问。

「你丈夫不对,是你前夫,你前夫想跟我叔叔合作,所以我间接认识了你前夫,我知道你想跟他离婚,但是他一直不肯。」若雨雀悦地告知晨风,脸上儘是得意的笑容。

「所以呢?」晨风定定地看著她,探询著前因后果。

「所以我就找他啦!跟他说,如果他肯签下离婚协议书,我就帮他撮合他跟我叔叔的公司合作。」若雨犹如打赢一场战争似的,扬著胜利的笑容。

「所以他就签了?」晨风蹙著眉,沉著地看著若雨,等待她的回答。

「是啊!他想都没想的就签了。」若雨担心晨风对洪文阳还有一丝夫妻情义,遂暪著不将洪文阳当时的犹豫与為难说出。

「嗯,我知道了。」晨风听若雨如是说后,低头看著手中的协议书,对洪文阳的行為感到无比的寒心,她叹了叹气后,将手中的协议书收进了抽屉中。

「现在可好了,你终於恢复自由,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真是的,都已经对他没感情了,他还不肯放手。」若雨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带著灿烂得意的笑顏,认為自己為晨风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晨风会感动的接受她的感情。

***

「堂姐,我回来了。」小鈺放学回来,开门进来便看见若晴正坐在床上看书,遂向她示意了句。

自从被若雨赶了出来后,若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因為若雨的关系,她无法继续留在晨风的身边,自己也没有认识的朋友,於是,若晴失魂落魄地在租住的旅馆裡度过了几天后,决定前往台中投靠小鈺,若晴拿著小鈺当初抄给她的地址,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台中。

「回来啦!肚子饿吗?我帮你煮碗麵吧!」若晴听见小鈺的声音,随即放下手中的书本,对她敞著笑容探询道,她起身走到厨房裡,準备為小鈺弄吃的。「家裡吃的东西快没了,等会儿还要出去买,最近物价又涨了对了,我今天去一间工厂应徵,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过两天就能上班了。」

「堂姐--」小鈺看著站在厨房裡的若晴,眼眸倏地垂了下来,她走到若晴身后,轻声地唤了她一声。

「嗯?什麼事?」若晴转头看了她一眼后,随即又转过头忙著。

「对不起喔!要不是我」小鈺内心对若晴有满满的歉意,若不是她,堂姐也不会被若雨赶出家门,她也不用跟她挤在这个小房间裡,过著拮据的生活。

「傻瓜,我们是两姐妹嘛!说什麼对不起。」若晴停下手边的工作,走到她面前,扬笑轻拍著她的肩膊安慰道。

「但是」某日夜晚,当她坐在书桌前準备研读报告时,屋裡驀地传来门铃声,当她打开房门一看,赫然发现若晴两眼泛著血丝,一脸落寞的站在门口,此后,若晴便待在小鈺租住的地方与她一起生活了。从那天起,小鈺便时常在半夜暗暗哭泣,不停地自责著。

「好啦!别再但是了,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姐,就别再跟我说客套话了,对不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嗯?」善解人意的若晴,从未怪罪过小鈺,甚至经常反过来安慰她,要她别在意这件事。她拍拍小鈺那沮丧的容顏,对她笑了笑后,随即走回流理台前,继续忙著做饭。「你先去床上休息一下吧!煮好了再叫你。」

「堂姐--你真好。」虽然若晴总是扬著笑容,语气轻鬆地要她别在意,但小鈺心裡其实明白,堂姐的心很不好受。一想到若晴的心情,小鈺的眼眶不禁红了,她来到若晴身后,抱著她硬咽了起来。

「真是傻,你是我妹嘛!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啊!」若晴轻笑一声后,驀地感觉小鈺环抱在自己腰间上的双手,收得更紧实了,这样的感觉,不由的让若晴想起了晨风,她怀念著被晨风拥抱住的感觉,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呵--被人从身后抱住的感觉好温暖,就像」

「对了,堂姐,你在这裡这麼久了,我都没看见邵医生来找你,你们」若晴欲言又止的反应,让小鈺想起了晨风。

「我们分手了。」拿著筷子在锅子裡翻搅麵食的若晴,听见小鈺提起晨风,手倏然地停止动作,她愣怔了一下后,淡淡地说道。

「分手了?怎麼会这样?」小鈺惊愕地离开若晴的背,站到了她身旁,定睛地看著她探问著。

「很多事由不得我选,感情更是,有时候相爱的两个人,不一定就会天长地久」若晴轻叹了一声后,悠悠地扬声回答小鈺。她强忍著欲哭的情绪,转头看了小鈺一眼,对她扬起轻浅的笑意后,随即将目光移回正在沸煮的麵食,她抿了抿唇,眼眶倏地泛起了泪水。

双姝蝶影〔66〕

这天早晨,若晴与小鈺坐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聊得更欢愉之际,小鈺的电话倏然大响,她将目光放到手机的萤幕上一看,发现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母亲,眉头顿时紧紧的锁了起来,她按下通话结束的按键后,大力的咬了一口馒头。

「谁啊?这麼早打电话来,脸色还这麼不好的。」若晴啜了口鲜,撕下一小块馒头送进口中。

「没没事,只是无聊人士,不用理她。」小鈺睨了若晴一眼,怔了怔后,轻描淡写的带过。

「呵--我们家小鈺有追求者罗。」若晴从小鈺的回答中,逕自臆测著她口中的无聊人士身份。

「哪有,哪有追求者嘛!我不想谈恋爱,我对男人啊!都快绝望快心寒死了。」小鈺一想起哥哥,不住地摇头叹气著,无奈的心情尽写在脸上。「我看--我也像你一样,找个真心真意的女人谈恋爱吧!像邵医生那样的唉,对不起喔!堂姐,我不是故意提起」小鈺漫不经心地咀嚼口中的早餐,一边对若晴开玩笑,须臾,她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在堂姐面前提起邵医生,连忙向若晴道歉。

「不要紧。小鈺--」若晴对小鈺扬起浅笑示意后,定定地看著她,轻声地唤了她一声。

「嗯?什麼事?」小鈺见若晴瞬间敛起的笑意,怯怯地端起面前的牛,一边看著若晴一边啜了一口。

「你--该不会--喜欢女人吧?」若晴放慢语气,一脸狐疑地探问著。

「咳咳咳--什什麼?当当然不不是啦!」小鈺被若晴的表情与疑问给震撼住了,一个不留神,被牛给呛得正著,她捂著嘴巴,狠狠的咳了几声后,连忙否决著。

「嗯,其实好男人还是有很多的,两个女人这条路不好走的,会有很多顾虑,也要避忌很多事情,如果你喜欢的是女人,一定要有心理準备,知道吗?」若晴将自己切身的经验与想法分享给小鈺,她不希望小鈺在感情路上受到伤害。

「堂姐啊--你说到哪去了嘛!我只是」小鈺正打算开口向若晴解释之际,身旁的电话又铃鸣响起,她侧过头看一眼后,随即切断对方的电话并关了机。「哎,烦死了,堂姐,我去上课了。」

「嗯,好吧!路上小心点。」若晴看著小鈺拿起身旁的袋子与手机,匆匆忙忙的开门出去,遂体贴地叮嚀著。

「七早八早的打电话来干嘛啊?」离开家后,小鈺在路上拨了通电话回家裡。

「你这死丫头,為什麼不接电话?」电话一头的母亲,听见女儿的声音,随即扯著嗓子质问著。

「我不想一大早就听见你的声音,破坏我的心情。」小鈺从鼻腔中轻哼出一声,不屑地应了句。

「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听女儿对她说出这麼不敬的话,母亲更是气怒极了,敞著高分贝的音量叫骂著。

「啊--烦死了,你要干嘛啦?」小鈺将电话拿离自己耳边,对著电话大吼了一声。

「这麼大声做什麼?没大没小,你以為我爱听见你的声音吗?要不是你哥等著用钱,我才懒得听你的声音,你很久没跟若晴拿钱回来了,别想跟若晴要钱后就自己收进口袋裡挥霍,快点给我拿回来,家裡等钱用呢!」母亲对著电话重重的哼了一声后,语气不悦地警告著女儿。

「没有,没有,没有钱,堂姐為了我们跟若雨大吵一架,现在都不住家裡了,你们还想怎麼样啊?」一想起若晴因為自己的缘故而与若雨撕破脸,还被赶了出来,小鈺自责的情绪又顿时扬起,衝著母亲吼著。

「什麼?那她现在住哪儿啊?」母亲一听,有些愕然地探问著。

「她现在跟我一起住。」小鈺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丧气地应了句。

「什麼?跟你住?你记住跟她要一半房租钱,没理由住你那儿,还不拿钱出来,对了,她不是有钱吗?我看你乾脆叫她帮你缴房租和生活费算了,你打工的钱每个月拿个一万块回来给我?」母亲知道若晴现在正住在女儿那儿,索幸打著如意算盘,向女儿出主意。

「拜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堂姐哪还有钱啊!她银行裡的钱被你们拿得七七八八了,生活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有能力撑起两个人的花费啊!」小鈺偶然间发现若晴搁在桌上的存摺簿,翻开一看,驀地发现,她银行裡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

「啊?那那我们以后不就没钱拿了?这怎麼行啊?若晴也真是的,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现在好啦!没钱啦!真是笨死了,也不会忍一忍,犯得著跟若雨吵架离家出走吗?真是的。」母亲一想起往后再也没钱可以花用,不禁埋怨起若晴来。

「你是够了没啊?堂姐会搞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你害的,难道你都不觉得惭愧吗?」愈听母亲说出口的话,小鈺愈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衝著电话咆哮大怒的数落著。

「欸欸欸--死丫头,你还找死了不成啊?我是你妈,辛辛苦苦怀你十个月生下来的妈,放尊重点,大逆不道。」母亲受不了女儿对她如此不敬的态度,反口怒骂了回去。

「有你这种妈妈,我真是感到丢脸啊!总之,我以后都不会再拿钱回家了,你们好自為之吧!再见。」她气怒地数落母亲一顿后,随即掛掉母亲的电话。

「这个死丫头,真的不教训不行。」母亲大力地放下电话,对著电话怒骂著。

「怎麼样?小鈺什麼时候拿钱回来,我等钱用耶!」小仲见母亲掛断电话,随即来到母亲身旁,急迫地探问结果。

「那个死丫头说以后都不再拿钱回来了。」母亲看著儿子,指著电话,转述著女儿刚才说的话。

「这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我看她是活腻了。」小仲双手握拳,呲牙咧嘴地怒斥著。

「这死丫头说什麼若雨知道若晴拿钱给我们,两姐妹吵了一架,若晴跑去台中找小鈺,现在跟她住一起,没在若雨那裡住了,真是的,好好的财主没了。」母亲无奈地走到客厅,一边走一边将女儿刚才说的话告知给儿子知道。

「搞什麼鬼啊?我已经跟我兄弟说了我要开公司的事,我还跟他们说要给他们一个月五万块的薪水耶!现在没钱了,叫我拿什麼脸见我那些兄弟啊?」小仲听母亲无奈地说道,暴跳如雷的叼念起来。

「还开什麼公司啊!财主都飞了,董事娘的身份,我看我当不成罗!」母亲重重的叹著气,满脸失望的神情。

「妈的,王八蛋,真想不到这个若雨这麼小气,才这麼一点钱也斤斤计较的,好死不死,老子现在正缺钱用耶!真***。」小仲跟在母亲身后,气煞地坐到沙发上,脸色异常的难看。

「唉--有什麼办法,谁叫我养了一个不孝又白痴的女儿,要个钱也不会,我看啊!我们家的好日子又没罗!」母亲双手一摊,无奈地向儿子示意了句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啜了一口。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弄到钱,要不然我真的就混不下去了。」小仲定定地望著前方,心裡不停地琢磨著,他没再理会母亲,只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著。

双姝蝶影〔67〕

得知小鈺不再拿钱回家的事之后,小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该如何向朋友们交代,心情烦闷的他,索幸一个人在麵摊裡喝起闷酒来。

「欸,林董--这几天去哪儿了你,没消没息的,打电话给你也不接。」小仲的几个朋友,谈笑风生的来到麵摊,倏地见到小仲的身影,随即倾近他身边,逕自坐了下来。

「阿阿雷,是你们啊!」正在犯愁的小仲,肩膊驀地被人拍了一下,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待他抬头一看,发觉几个朋友就坐在自己面前,让他惊讶地猛然站了起来,待他定下心神后,连忙敞著笑意,悠悠的坐了下来。

「对了,你说要开公司,到底什麼时候啊?我们可是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把工作辞了来帮你忙耶!」阿雷扬著笑意,逕自拿来小仲面前的酒瓶,帮自己与几个朋友倒上酒。

「噢,开公司开开公司的事」小仲心生惧意的看著朋友们,深怕若是让他们知道公司开不成的事情后,会惹火了他们。

「欸欸--你们听喔!台南县有一个土财主,前些日子遭人绑票,家属因為不敢报警而付了千万赎款,结果过没几天,那个土财主被人发现陈尸在水沟裡了,警方束手无策」正当小仲不知道该如何向朋友们解释之际,其中一名友人看见放在一旁的报纸上,报导著一则绑架新闻。

「那个土财主真是有够倒楣的,你们看,抓个有钱人跟家属要赎款,随随便便就几千万进口袋了,多好赚啊!」

「就是啊!只要手脚乾净,警察本抓不到人嘛!」阿雷听完,大笑一声,认同了朋友说的话。此时,小仲像是得到啟发似的,原本沮丧的心情,驀地活跃起来。「欸,小仲,干嘛不说话?对了,你公司什麼时候开还没说呢!」

「欸,哥儿们,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小仲倾身向前,一副欲说机密事件似的,小声说道。

「什麼事啊?」在座的朋友们见状,也跟著倾前探问著。

「原本我打算跟我堂妹拿钱开公司的,谁知道她临时变卦了」小仲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后,决定将这件事说出来,好说服朋友们帮忙完成他的计划。

「哇靠,搞什麼鬼啊?我们工作都辞了你才说,你堂妹怎麼可以这样啊?」听见小仲如是说著,朋友们不满的挺直身子喝斥著。

「就是啊!我也很生气啊!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出尔反尔的个,我想好好教训她一顿,所以我打算绑架她,然后跟她妹要钱。」小仲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朋友们的反应。

「哇哇靠,你你你也太大胆了吧!绑架耶!不是闹著玩的。」阿雷首当其衝的叫了起来,其他朋友们也跟著错愕著。

「嘘嘘--小声点,不会有事的,只要手脚乾净就不会被发现啦!」小仲用食指敲著报纸上那则新闻,有意无意的暗示著。

「这个」阿雷為难的看著身边几个朋友,见他们铁青著脸看他,让阿雷不知该如何抉择。

「欸,当初我是想开了公司之后,需要信得过的兄弟来帮我打理公司,谁知道」小仲对眼前这几个朋友打著心理战,说服他们答应参与他的绑架大计。「现在你们工作没了,我对你们也觉得很愧疚,要是找得到其他工作就算了,可是现在这麼不景气,每间公司都在裁员」

「好吧!我加入,你们呢?」另一名朋友听完小仲说的话,沉思了片刻后,率先点头答应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点下了头。

「好兄弟,我林国仲有你们这群好兄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小仲见大家取得共识应允了,开心的拍拍朋友们的肩膊讚道。须臾,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举至半空中。「来,為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成為有钱人,乾杯。」

「好,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挺你。」阿雷见友人们均高举著自己的杯子,思索了片刻,亦拿起自己的酒杯,与他们对饮著。

「嗯--应该跟王若雨要多少钱才好呢?」

「一个人要个五百万,四个人就二千万」

「二千万对她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应该没问题才对不行,五百万太少了,少说一个人也要一千万才行。」

「嗯--抓走若晴后,应该要把她藏在哪裡呢?」

「啊!对了,还要想想,该在哪裡交赎款。」小仲说服朋友们后,便开始策划他的绑架大计。他双手枕著头仰躺在床上,在心裡琢磨著绑架事宜。

「小仲啊!下来吃饭了,妈煮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小仲?小仲啊?」正当小仲思索大计之际,楼下传来母亲叫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知道啦知道啦--」小仲衝口对著门外的声音吼了一声后,悠然地坐起身,他一边走出房间,一边不悦的叼念著。「叫叫叫,叫个什麼劲啊!」

「小仲来--快坐下,这些全是你爱吃的菜哦!」见儿子懒散的下楼来,母亲随即扬笑招呼著。

「这种东西吃了几年,都吃腻了,等我有钱以后,打死我都不吃了。」小仲举脚翘到椅子上,夹起母亲心為他烹煮的食物递到了口中。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耶!还是你跟妈说你想吃什麼,明天妈妈煮给你吃。」听见儿子的语气透露出厌恶,她连忙讨好儿子,关心的探问道。

「拜託,再怎麼喜欢,老是吃这些东西也腻了好不好,有没有脑子嘛!」小仲嫌恶地睨了母亲一眼,拿著筷子在一盘菜式中翻搅著。「嘖,怎麼没几块牛啊?」

「牛贵嘛!妈妈没有买很多,吃**吧!妈妈弄了三杯**,很香的。」母亲见状,赶紧夹了一块**到儿子碗中。

「哼,三杯**有啥好吃的,啊--算了算了,我委屈点吃吧!」小仲夹起**,不屑的撇撇嘴后,送到口中咀嚼著。「对了,妈,你知道小鈺在台中的地址吗?」

「地址?你要小鈺的地址干什麼?」两兄妹的感情一向不和,儿子突然间向她要女儿的地址,母亲遂疑惑地探问著。

「你别管啦!给我就是了,萝嗦什麼啊!真烦人。」小仲有些不悦地斜睨母亲,语气不耐烦的应了句。

「好好好,别气别气,我不就是问一问嘛!你要小鈺的地址,我拿给你就是了。」语落,母亲随即起身走到客厅,从抽屉裡翻出小鈺在台中的地址后,交到小仲的手裡。

***

「大家觉得这个计划怎麼样?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行动了。」向母亲要了小鈺的地址后,小仲随即和答应参与绑架的同伴们商讨。

「嗯--大致上应该没什麼问题才对,你们觉得呢?」阿雷琢磨了片刻,认同地頷了頷首后,转头望向另外两名伙伴。

「你们说了算吧!总之我们听命令行事就对了。」另两名同伴面面相覷了会儿后,向小仲他俩应了声。

「好,那就说定了,现在我们就分开行动,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明天一早出发。」小仲指示三人行动事宜后,往桌子一拍,落定计划。

翌日,天还未亮,小仲便已经离开家,前往集合的地点,欲会同其他伙伴。待同伴们準时出现后,四个人随即驱车前往台中小鈺的住处。

当他们按照地址来到小鈺的住处附近之后,小仲先是拨了通电话到小鈺的手机裡,确定妹妹与若晴的情况后,躲在角落处换好事前準备好的服装,静静地等候机会。

「欸欸--起来,起来--小仲,快起来。」良久,正当小仲与其他三名同伴在车上呼呼大睡之际,负责盯哨的阿雷拍拍歪倒在旁边熟睡的小仲。

「妈的,别吵啦!」被人倏然地从睡梦中吵醒的小仲,大力地挥开阿雷的手,语气极差地吼了声。

「还睡,你妹出来了。」阿雷重重地捶了小仲的手臂一下,试图让他快点清醒。

「啊?在哪?」听见阿雷说的话,小仲身子一震,随即坐正身子,朝著阿雷手指著的地方看去,见小鈺正悠閒地离开家门,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两人连忙压低身子。

「呼--还好没被她看见。」待小鈺从他们的车旁经过后,小仲看了看后照镜,见妹妹的身影渐渐走远,才叹出一口气。

「欸,怎麼样?可以行动了吧?」阿雷定定地望著小仲,等候他发号施令。

「嗯,行动。」小仲琢磨了一会后,向阿雷頷首示意了声,伙伴们见状,纷纷打开车门,紧随在他身后,向小鈺的住处前进。他们来到了小鈺的住处门前,待小仲与阿雷戴上口罩準备妥当后,这才按下门铃。

「请问有什麼事吗?」此时的若晴正在厨房裡清洗餐具,听见屋内扬起门铃声,随即走到大门前,朝窥视孔看了一眼,她见是两名警察站在门前,随即将防盗锁閂上后,打开大门探问著。

「请问林嘉鈺的家人是不是住在这裡?」若晴听见门外的警察提起表妹的姓名,心裡倏地扬起了不安。

「是啊!我是小鈺的堂姐,请问有什麼事吗?」若晴透过缝隙,定定地端详著这两名警察。

「是这样的,林嘉鈺刚才报案,说在住处巷口被人抢劫」小仲的两个朋友照著小仲教他们的台词,一字不漏地说著。

「啊?那小鈺现在人怎麼样了?没事吧?」若晴一听小鈺被行抢,整个人随即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探问著。

「她没什麼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人在医院裡检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医院,好吗?」忧虑小鈺情况的若晴,一时慌了手脚,她向两人頷了頷首后,听从地打开大门。

岂料,当她打开门后,两人身后驀地窜出小仲与阿雷,穿著制服的两名男子敏捷地抓住若晴的双手,小仲则拿出参了乙醚的手帕,摀住了若晴的口鼻,没多久,若晴便失去意识地摊软在地了。小仲四人见状,随即联手将若晴给带离了住处。

双姝蝶影〔68〕

小仲伙同几名友人到小鈺家将若晴拐带离开后,便把若晴关在他们事先找好的一间山屋裡,由两名友人负责看管,阿雷则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

「欸,小仲,人我们绑来了,你什麼时候要打电话要钱?动作快一点吧!真怕钱还没到手,中间出了差错,那我们可吃不了兜著走了。」这天,小仲与阿雷一起帮两名友人送饭,负责看管若晴的两人一见到小仲的身影,一边吃饭一边担忧地探问。

「嘖,你们是不是男人啊?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去跟她妹要钱了,紧张什麼。」小仲扒了一口饭进嘴裡,口裡一边嚼著饭一边揶俞著。

「欸,小仲,你没帮你堂妹买便当啊?」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之际,阿雷条地想起被绑在房内的若晴。

「用不著给她吃那麼好,拿点麵包给她吃就行了。」小仲睨了眼凌乱的桌子,从杂物堆裡翻出被报纸掩盖住的麵包,将它丢到阿雷面前。

「真想不到你还蛮狠的嘛!绑架自己堂妹就算了,连个便当都捨不得买给她吃。」阿雷无奈的对他摇摇头后,带上口罩,拿起桌上的麵包与矿泉水,逕自走进房间裡。进入房间后,阿雷见若晴仍在昏睡中,遂倾近床边,推了推她的手臂,唤醒了她。「欸,欸,起来,起来吃东西了。」

「嗯?啊--」若晴被迷晕绑到山裡后,整整昏睡了两天,直到阿雷唤醒了她,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当她睁开双眼后,便看见一名陌生男子带著口罩,正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随后更发觉自己的双手被困绑在后。

若晴怔了怔,害怕地大声叫喊起来,但是她的嘴巴却早已经被人用胶带给封住了口。

「你放心,我只是拿东西进来给你吃,不会对你做什麼事,拿,我现在把你的胶带撕掉,警告你,不许大吼大叫的,不然要你好看,听到没有?」阿雷指著若晴,软硬兼施地要胁著。若晴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眼神充满了惧怕,思忖了一会儿后,她才点下头来。

阿雷帮若晴鬆绑后,将麵包与矿泉水递给了她。若晴一边害怕地看著他,一边琢磨著。

「快吃啊!怎麼不吃?怕有毒啊?没事的,我们只是為了餬口饭吃,等拿到钱后,就会放你走了。」阿雷拿了张木椅到若晴面前的不远处坐下,见若晴只是定定地拿著麵包和水,遂向她示意了声。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有钱人,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若晴瑟缩在角落,怯怯地向阿雷示意了句。

「你是没钱,不过你妹妹可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阿雷睨了她一眼后,随口答了一句。

「若雨!」听见阿雷提起若雨,若晴的身子不禁震了一下,失神了。

「你识相一点,乖乖的待在这裡,别给我作怪,你妹愈快交钱,我们就愈快放你走。」阿雷撇撇手,警告了若晴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

翌日早晨,若雨还在梦乡中,正沉浸在她与晨风拥吻彼此的甜蜜梦境中之际,门外倏地有人轻敲了房门。

「二小姐?二小姐?」站在若雨房门前敲门的兰姨,力道极轻地边敲房门边呼唤若雨。「二小姐,有人打电话找你,二小姐?」

「吵什麼吵啊?」被打断甜梦的若雨,怒气冲冲地朝门外吼去。

「对不起,二小姐,有人打电话找你。」被若雨怒斥一声的兰姨,怯怯地向若雨道歉,并连忙告知著。

「搞什麼鬼,现在才几点啊!没看见我在睡觉吗?」若雨恼怒地将一旁的枕头扔向房门。

「二小姐,真的很抱歉,那个人说有要紧的事,非得要亲自跟你谈不可,所以我」见若雨如此气怒,兰姨双手交拧著,惧怕地解释道。

「是哪个白痴啊?」若雨气煞地走到房门,大力地开啟房门,怒视著兰姨。

「不不知道那个人不肯说出姓名,只说一定要跟你谈。」兰姨缩缩肩,微低著头,不敢正视若雨。

「笨蛋,真不知道养你来做什麼。」若雨斜睨兰姨一眼,落下一句责骂后,转身走到电话旁,接起电话来。「喂!谁啊?」

「李若雨吗?」电话那头的小仲,带著口罩,刻意压低声音,企图掩饰自己的音调。

「你谁啊?大清早的打电话来。」

「李若晴是你姐姐吧!她现在在我们手裡,要想救你姐姐,就拿四千万来赎回你姐姐」小仲恶狠狠的向若雨开口要求赎款。

「这位先生,你閒著没事干嘛啊?一大早就打电话恶作剧,你以為你年纪还小啊!真是扰人清梦,哼。」若雨打断小仲的话,轻蔑地嘲讽道。

「你好--看来你是不相信你姐在我们手裡,你等一下。」小仲见若雨如此强势的口气,遂走进房裡,撕下若晴嘴上的胶带后,将电话递到她面前。「跟你妹说声早安吧!妹妹。」

「若雨救我」若晴恐惧地看了眼前这名戴著口罩的一眼后,随即向电话呼喊了一声,正当若晴欲再说话之际,却被小仲伸手摀住了嘴巴。

「姐姐!」若雨听见姐姐的声音,登时脸色骤变,不住地呼唤了声。

「哼,听到了吧!你姐姐在我们手上,要想她活命的话,就拿四千万来赎回去,记住,你要是敢报警的话,就等著替你姐姐收尸吧!听到没有?」小仲轻声一笑,语气强硬地威胁道。

「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找人假扮我姐」若雨定定心神,回想刚才那声呼唤,深怕是自己一时听错了。

「***,你跟我耍嘴皮子是不是,好,我就让你听清楚一点。」小仲按耐不住脾气,气愤地往若晴的脸上赏了两个耳光。若雨听著电话那头传来巴掌声与若晴呼喊的声音,她顿时愣怔了起来。「***,算你倒楣,是你的宝贝妹妹不相信我们绑了你」小仲大发雷霆地直往若晴身上落下拳脚,若晴只能默默地瑟缩在墙角,任由他拳打脚踼。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我相信我相信了,可以了吧!」若雨随即衝著电话大声喝止著。

「嘖,不知好歹,怎麼样?现在总该相信了吧!***,早点相信不就好了嘛!搞得我累得半死,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再打电话告诉你怎麼交赎款,我再警告你一次,别想报警,否则就帮你姐收尸吧!就这样。」小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对若雨落下一句要胁后,便掛断电话了。

「你喂?喂」若雨掛下电话,蹙著眉思忖著,以往只是在电视与报纸上看见哪个富商遭遇绑架,没想到,如今却会发生在自己姐姐身上。

「二小姐,怎麼了?大小姐她她是不是发生什麼事了?」兰姨定定地站在房门口,在若雨与对方交谈中,隐约中听见若晴的名字,遂开口探询著。

「我我姐被被人绑架了」若雨转头望向兰姨,不敢置信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她。

「什麼?大小姐被人绑架了!二小姐,赶快告诉老爷啊!快点叫老爷报警,救回大小姐吧!」兰姨慌乱地颤抖身子,连忙示意若雨赶紧告知王立德。

「让我想想先让我想一想」从未遇过这种事的若雨,一下子乱了心神,她一边担忧若晴,心裡一边琢磨著。

「还想什麼呢!赶快通知老爷,叫他报警处理啊!」兰姨急忙忙地催促若雨,忧心忡忡地不知所措著。

「我说让我想想,听到没有,滚出去。」若雨怒不可遏地咬喝一声后,快步走到门口,大力地甩上房门。

双姝蝶影〔69〕

接到绑匪打来勒赎的电话后,若雨将自己关在房裡思索著,她忆起与姐姐一起生活的景象,想起若晴总是对她呵护备至地疼爱著,脸上不由得泛起了担忧,对於姐姐遭人绑架一事,年纪尚浅的她,顿时慌了手脚,她心情杂乱地下楼,吩咐兰姨為她準备餐点,半晌,她拿起电话拨给了叔叔。

「喂,若雨?怎麼这时候打电话给阿叔啊?是不是又没钱用啦?」王立德坐在办公室裡忙碌工作之际,身旁的电话驀地鸣铃响起,他转头一探,见是若雨的来电,随即接起电话。

「叔叔我」若雨听见叔叔宠溺的声音,顿时令她欲言又止了起来。

「怎麼啦?不够钱用了是不是?呵--傻丫头,等会儿我叫秘书打电话到银行,把钱汇到你户头去,好吗?」王立德心知若雨的个,若不是没钱花用了,她是不会突然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

「我我刚才」

「怎麼?心情不好啊?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啦?」王立德放下手边的工作,拿著电话逕自臆测著。

「男朋友?」从叔叔口中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若雨不由得想起晨风,倏地,她的耳畔边响起一道声音。『要是把姐姐救回来,那她不就会回来跟我抢邵医生了,不行,不可以。』

「傻丫头?怎麼不说话啊?」等待若雨开口回应的王立德,见若雨没回话,遂扬声轻唤一声。

「没没事,我我只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打电话想跟你聊天,现在没事了,叔叔再见。」若雨回过神后,随口敷衍了叔叔,急忙忙地掛断电话。

「二小姐,可以吃了。」兰姨从厨房裡端来热腾腾的餐点,小心翼翼地搁在若雨面前,轻轻地示意了声。「二小姐,你你打电话通知老爷了没有?」

「你烦不烦啊,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我警告你别乱说话,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叔叔,你就等著瞧,听到没有?」若雨拿起筷子欲开动之际,听见兰姨的探问,不满地斜睨著兰姨,语气不悦地说道。

「知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先我先进去了。」兰姨愣怔了一下,连忙頷首应和著,随后赶紧转身走进厨房。

「我不能让姐姐回来跟我抢邵医生,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抢走我的邵医生,就算是李若晴也不可以,我不能让她回来。」若雨定定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语地下了决定。

***

步入秋冬的季节裡,这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晨风来到若雨家為她检查身体,一踏入客厅,晨风惯的朝沙发上睨了一眼,出神地幻想若晴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她的到来而对她扬起甜美的笑容。

「邵医生?邵医生」此时,在厨房忙活的兰姨,见晨风站在台阶上发愣,遂倾前轻唤著。

「唉,你你好,兰姨。」被打断回忆的晨风,回过神后定睛一看,见兰姨带著不解的神情探望著,不禁尷尬地向她示意著。

「邵医生,你怎麼啦?怎麼站在这儿一动也不动的?」兰姨见晨风心不在焉的反应,赶紧探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想得出神了。」晨风嘴角一扬,给了兰姨一个轻浅的笑意,随后又将目光摆回沙发上,眼眸带著些许无奈。

「嗯,想起大小姐了吧!」兰姨悉心观察她的神情,逕自臆测著她的心情。

「啊?兰姨,你」晨风愕然地看著兰姨,没想到,兰姨会知道她与若晴的关系。

「邵邵医生有件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兰姨在心裡琢磨了片刻,犹豫著该不该将若晴被绑架的事说出来。

「兰姨,你想说什麼?」晨风侧著脸看著垂下头的兰姨,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遂探问道。

「那个大小姐她她前两天」兰姨害怕假如让若雨知道她将若晴的事告知晨风,会為自己带来麻烦,但随即一想,若晴现在正身处在危险的环境中,怔了怔,又心生怯意地欲开口说出。

「邵医生?你来啦!」未将话完整说出的兰姨,此时,听见楼梯上传来声轻快的声音,连忙转头望了过去,见若雨扬笑步下楼来,便怯生生地赶紧转身离开。

「欸,兰」被若雨的呼唤声引走的晨风,见兰姨默默地离去,随即扬声欲唤住兰姨,但见她神情慌乱,快步离去的模样,遂打住留下她的念头。

「邵医生,我在二楼阳台看到你来,等你好久都没见你上楼,怎麼不上来啊?」若雨脚步轻快地来到晨风身旁,欢喜地勾住她的手臂,欲牵她上楼去。

「喔!没什麼,刚才进来时接了通电话。」晨风狐疑地望向厨房,定定地看著兰姨的身影,见兰姨不时地用眼尾餘光睨向她,晨风心裡泛著不解。

「喔!那上楼吧!」若雨满心欢喜地拉扯著晨风的手臂,不顾晨风的意愿,急忙忙地拉著她走上楼去。

晨风依照例行程序為若雨检查身体,而若雨也如以往般缠著晨风,不愿让她这麼快离开,几经安抚后,晨风才摆脱了若雨的纠缠,悠悠地步下楼来。当她欲离开王家之际,她倏地想起兰姨欲言又止的态度,遂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兰姨。」

「邵医生,检查完啦!」兰姨拿著抹布,正卖力地擦拭餐具,听见晨风的呼唤声,连忙转头探望。

「是啊!对了,兰姨,你刚才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什麼事?」晨风摘下眼镜,悠然地收入口袋后,定睛地看著她。

「这这个」见晨风主动提起此事,兰姨颤了颤身子后,轻浅地将目光移到晨风身后探了探。

「怎麼了?」晨风心细地看出兰姨惧怕的神情,随著她的眼神,转头看了一眼后,温柔地询问著。

「邵医生你我求求你,救救大小姐吧!」兰姨没头没脑地扬声,眼眶也跟著泛红了。

「若晴?兰姨,若晴怎麼了?若晴怎麼了?」见兰姨如此慌乱害怕的表情,晨风的心裡随即泛起担忧,不住地频频探问道。

「邵医生二小姐她她把大小姐赶出家门,她」话音未落,兰姨立即落下泪来。

「若雨為什麼赶走若晴?到底发生什麼事?」晨风的心揪结了起来,未等兰姨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慌忙地质问著。

「二小姐她发现你跟大小姐的关系,气得打了大小姐一巴掌,叫大小姐不准跟你在一起,还把把大小姐赶了出去」兰姨用手背抹掉颊上的泪水,抽抽咽咽地回答。

「若雨她若晴」晨风忆起若晴离开她的前一晚,若晴穿著单薄的衣服跑到她的宿舍楼下,眼眸带著绝望还有那晚若晴突如其来的感伤。还有她们发生关系时,若晴不时紧抱著她无声落泪,还有隔日若晴留下了绝别的字条。回想这一切,让原本不解若晴行径的晨风,终於明白了她的异常。「兰姨,若晴在哪儿?她现在在哪?」

「大小姐她她被人被人绑架了邵医生,你救救大小姐吧!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拜託你救救她」兰姨硬咽地将若晴被绑架的事说了出来,晨风错愕地愣怔在原地,一时失了思绪,满脑子儘是若晴的容顏。语毕,兰姨抓著她的双手,双脚一曲欲跪在晨风面前。

「欸--兰兰姨,你快点起来」晨风意识到兰姨正跪在自己面前,连忙扶起她。「若晴被绑架,若雨知道吗?」

「绑匪前两天打电话给二小姐,说大小姐现在在他们手上,要二小姐準备四千万去赎回大小姐,但是后来我听见听见二小姐自言自语的说说怕把大小姐救回来了,大小姐会把你抢走,所以决定不付钱了,邵医生你说该怎麼办才好啊?」兰姨重重地叹出一气,欲缓平情绪,把她知道的事全告知了晨风。

「」听完兰姨的诉说,晨风蹙起眉头,心裡扬起了怒火,撇下兰姨的手后,快步的跑上楼去。她来到若雨的房门前,大力的扭开门锁衝了进去。「王若雨,你太过份了你為什麼要这麼做?」

「邵医生?你怎麼了?」被晨风如此气怒地质问,若雨不明所以地探问著。

「你你居然居然赶走若晴?她被人绑架了,你竟然不救她你还是不是人啊?」晨风走到若雨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勃然大怒地指责著。

「我我邵医生你弄痛我了」若雨惧怕地看著眼前怒目相视的晨风,一向觉得晨风温柔冷冽的她,驀地害怕了起来,眼窝裡登时溢满了泪。

「你说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这麼做?说,说。」晨风失了理智,抓住若雨的双手,愈发用力了起来,她怒视著若雨,不停地对咆哮著。

「就因為我爱你,我这麼做都是因為我爱你啊!我真的很爱你邵医生--」语毕,若雨的眼眶锁不住泪水,直直地落了下来,滴到了晨风的手背上。

「混蛋,你这个混蛋,她是你姐姐啊!你还是不是人啊?」听见若雨说出口的理由,她更是脑怒地衝口唾骂了出来。晨风怒不可遏地举起右手,狠狠地落下了一巴掌。「我以后不要再见到你。」

「邵医生」晨风落下绝情的话语,气愤推开她后夺门而去。若雨捂著发烫的脸颊,虚软地跌坐在地上。

双姝蝶影〔70〕

遭到晨风的指责后,若雨伤心地坐在床上哭泣著,她回想起方才被晨风不断怒骂的不堪过程,气愤难忍的下楼,她怒气冲冲地唤来兰姨,不停地咒骂她,并无情的在她身上落下拳脚,将所有的不悦全发洩在兰姨身上,兰姨双手护著头,隐忍著疼痛,任由若雨对她的出气。

待若雨没了气力后,她才忿忿不平地回到房间,将自己反锁在房内,随后,接连的几日,若雨不停地拨打晨风的电话欲向她解释,并请求她的原谅,但是晨风却不愿再听见若雨的声音,每每看见若雨的来电,便气怒地掛断电话。

「邵医生,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天,正当晨风坐在办公室思忖之际,若雨倏地闯进她的办公室。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晨风一见若雨的身影,随即别过头去,语气冷漠地喝斥。

「我不走,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很爱你,為了你,我什麼都愿意做,姐姐她配不上你,我才配得上你,你爱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邵医生--」若雨走近晨风身旁,慌乱地跪在她面前,抓著晨风双手哀求著。

「滚开,你也配说爱吗?你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不理她死活,你害我失去若晴,居然还敢这麼厚脸皮的要我原谅你?你走。」晨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甩开若雨的手后,大力地推开她。

「為什麼你只看得见姐姐?為什麼你只感受得到姐姐对你的爱,却感觉不到我也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不少於姐姐啊!她有什麼好?她怎麼跟我比?為什麼你就只爱她,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但你却不爱我?」若雨愈发感到不满,气怒地质问著。

「你怎麼跟她比?你凭什麼跟她比?她比你好太多了,这辈子我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前夫,另一个就是若晴,除了她,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你死心吧!」晨风斜睨了她一眼,眼眸充满了厌恶。

「你说什麼?你再说一次。」若雨惊愕地看著晨风,不敢置信晨风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说再多次还是一样,你死心吧!没事的话,请你离开,别妨碍我的时间。」晨风起身走到门前,打开办公室门后,别过头去,不再多看若雨一眼。

「你别后悔。」若雨站定晨风面前,恨恨地落下一句警告后,离开了办公室。

***

被晨风无情怒斥离开的若雨,惆悵地走在长廊上,回想著方才晨风悲愤填膺地怒骂她与从晨风口中说出的绝情话,每一字一句无不刺痛著她的心,她隐约感觉到口一阵鬱闷,让她无法自在地呼吸,映入眼帘的景象,都充满了晨风冷漠地对待。当她带著烦躁的心情缓缓地走到大厅欲离开之际,驀地

「吴太太,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听人家说这间医院的有一位医生很有名的,上次隔壁的那个吕太太发现自己的房有硬块,就来这间医院做检查,结果吕太太真的得了癌,都快末期了,幸好是这位医生帮吕太太动手术,才捡回她一条命的。」一名妇人把她所听到的事,告诉了她身旁的另一名妇人。

「真的啊?那位医生叫什麼名字啊?」原本愁容满面的妇人,听见对方如是说道,眼神倏地亮了起来,连忙探问著。

「那位医生叫邵晨风--听说邵医生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她医术好,人又随和,还长得很漂亮呢!你放心吧!等等先让她帮你做检查,她一定会尽力帮你的。」那名妇人轻拍著吴太太的肩膊安抚著。

「那就好,那就好,最近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真担心我要是有癌症走了,我那三个孩子不知道怎麼办才好。」吴太太一脸忧虑地向身旁的妇人倾诉著。

「放心放心,人家邵医生可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呢!」為了使吴太太宽心,妇人扬笑乐观地安慰著。

正打算离开医院的若雨,在经过她俩身旁之际,听见两名妇人的谈话,听见其中一名妇人提起晨风的名字,她随即停下脚步,佇立在一旁听著。

听完她俩的对话后,她又不禁回想起晨风对她的无情举动,若雨咬著下唇,恨恨地在心裡琢磨著,半晌,她转身往回走去。

若雨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前,仰头看了门上的立牌一眼,轻敲了几声后,走了进去。「院长,好久不见了。」

「咦?王小姐?稀客稀客,好久不见了,来,坐坐坐。」低头忙工作的院长,听见门前传来女声,随即抬头望去,见来者是若雨,遂赶紧扬笑示意著。「王小姐,这麼久没见,不知道有什麼事吗?」

「是这样的,我来找院长--是希望院长辞去邵医生主任的职衔。」若雨端起院长送来的开水,悠悠地啜了一口后,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什麼?王小姐要我辞去邵医生主任的职衔?我可不可以问王小姐,為什麼要我辞去邵医生的主任职位?」院长听见若雨的要求,惊愕地蹙起眉头。

「因為她不尽责,不是一个好医生。」

「王小姐,邵医生是一名好医生,同僚和病人们对她都有很好的评价,是不是有什麼误会啊?」晨风是他教导出来的学生,她的能力如何,他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对於若雨的指证,他认為那应该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没有误会,我说她不是一个好医生就不是一个好医生,我说她不尽责,她就是不尽责,我要求你马上辞去她的主任职位,否则我们王家立刻撒回你们的补助资金,明年你们医院等著关门好了。」若雨不愿多作纠缠,语气凌厉地对院长下达命令。

「这王小姐,你这」紧锁眉头的院长,眉头更是紧紧地敛了起来,他左右為难地思忖著。

「无聊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叫你辞去她的职位,你照办就是了。院长,你想想看,这几年要不是我们王家投入大笔资金,这间医院早就关门大吉了,我想院长你是聪明人,犯不著為了一个医生,害得所有人都失业吧!?」若雨语气愈发犀利,她看著院长铁青的脸色,不由得扬起得意的笑容来。

「唉~好好吧!王小姐怎麼说怎麼是,我会辞去邵医生的主任职位。」思忖了片刻后,院长这才叹出一口气,沉沉地应允了若雨无礼的要求。

***

答应若雨撒去晨风主任的职衔后,院长在一次提报会议结束后,将所有参加会议的同僚留了下来,他為难地看著晨风,沉著许久,未发一语,晨风眼尖地看出院长五味杂陈的看著自己,心裡隐约知道,院长如此為难的表情,是来自於自己,遂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候院长扬声告知。

「这个各位同仁,邵晨风医师将撒去主任一职,退回家医科医师,即时生效。」院长语气无奈地向在座所有同仁宣示此事,会议室内纷纷扬起惊叹,所有人面面相覷了会儿后,均将目光转向晨风身上。

晨风听见院长如是说道,心裡不住地愣怔了一下,顷刻,她的嘴角轻浅地扬了起来,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后,神态自若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晨风晨风等等我,别走那麼快啊!」离开会议室的晨风,悠然地走在长廊上,準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裡。这时,晨风的学长从身后快步跑来,唤住了她。

「什麼事?」晨风回头看了一眼后,随即放慢脚步。

「怎麼回事?院长怎麼突然辞去你的职位?」晨风的学长微喘著气,一脸不解地关切著。

「也许--有人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吧!」对於院长辞去她的职衔,晨风心知肚明地知道是若雨在背后搞的鬼。

「怎麼可能呢?你的评价一向很高,别说同事了,就连病人也对你一致好评,到底怎麼回事啊?」学长对晨风的工作能力是给予肯定的,如今她被辞去主任职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震憾。

「无所谓了,当不当主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先进去了。」知道若晴离开自己的原因,加上得知若晴遭人绑架的事后,现在对晨风而言,若晴的安危,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晨风云淡风清地应了句,拍拍学长的肩膊,给他一记微笑后,逕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71-80

双姝蝶影〔71〕

自从晨风被降回家医科医师后,晨风随即向院长提出不再至王家為若雨看病的请求,院长见状,遂也应允了她的请辞,晨风恢复了原本的工作生活,每天只是尽心尽力地為病人看诊,下了班后便回到宿舍休息。

她时常打电话到王家,向兰姨探询若晴的下落,得知若雨绝情地回绝绑匪的勒赎后,便没再接到绑匪的来电,从兰姨口中得知此事的晨风,惧怕绑匪会因此而对若晴不利,每每想起此事,晨风便会心疼地哭泣著。

这天上午,若雨一边轻哼歌曲,一边挑选新添置的衣裳,心裡开始琢磨著,再过不久,晨风便会到来,而晨风会因為她的权利,而拜倒在她裙下,请求她向院长恢复她的主任职位,届时,她就能再用当初让洪文阳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方法,来让晨风答应与她交往。

若雨心裡这麼想著,心情也愈发雀悦了起来,她悠然自得地换上从琳琅满目的衣柜中所挑中的华裳后,静静地坐在房内的沙发上等候,期许给晨风一个好印象。

半晌,房外有人轻敲几下房门,若雨转头望向房门,闔上书本后,扬笑应了声。「请进。」

「王小姐,你好,敝姓鲁,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来為王小姐做身体检查。」走进来的是另一名医生。他站定在若雨面前后,敞著笑意,恭敬地将自己的名片递上。

「邵医生呢?為什麼不是邵医生来帮我检查?」惊见来者不是自己心爱的晨风,若雨随即敛起笑容,表情错愕地问著。

「唉,是这样的,邵医生被撒去主任职位后没多久,就向院长提出请辞了,所以院方才指派我為王小姐的家庭医生。」鲁医生缓缓地将原因说出后,逕自坐到沙发上,从公事包中拿出听诊器与若雨的病歷。

「请辞?邵医生辞职了?她她辞职不做了吗?邵医生离开离院了?」若雨愕然地看著鲁医生,语气惊呼地探问著,她一边询问,心裡一边想。『邵医生辞职了吗?这不是我的本意啊!我只是想让邵医生答应跟我在一起,希望她来求我帮她而已,為什麼她要辞职?』

「噢,没有没有,邵医生只是向院长辞去王小姐的家庭医师工作,她还是在本院工作,请王小姐不用担心。」鲁医生见若雨一脸错愕,遂连忙向她解释清楚。

「啊?怎麼会这样?难道--她真的这麼讨厌我?她真的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吗?」若雨怔了怔,趔趄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连忙扶著椅背,好让自己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王小姐,请你过来这边,我帮你检查一下。」待鲁医生将手边的工作弄妥后,他抬头望向若雨,扬笑轻声地示意著。

「你走,我不要让你帮我看病,你走。」回过神后的若雨,泛红著双眼,手指著门口,喝斥著鲁医生。

「王小姐?」鲁医生拿著听诊器,惊愕地站起身来。

「走--走--滚出去,我不要你帮我看,出去,你出去,我只要邵医生我只要邵医生」若雨歇斯底里地推著鲁医生,她发狂似地赶走他后,随即将他的公事包与桌上的东西,一併丢出门外,然后大力地甩上门。

「王小姐,你开开门啊!王小姐?」

「滚开,滚啊!我叫你滚啊--」若雨奔至床上,摀住双耳,孜意地放声大哭起来。

***

原本打著如意算盘的小仲,在遭到若雨拒绝付赎款的答案后,一筹莫展的思索著,他不知道该再用什麼方法才能使若雨付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若晴。

这天,他拖著疲累的身子与烦恼回到家中,见母亲悠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遂倾近母亲身旁坐了下来。

他一边看著母亲一边琢磨著,半晌,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麼啦?怎麼叹这麼大的气,是不是没钱花啦?」母亲正因為电视裡播放的笑料短剧放声大笑之际,驀地听见儿子的叹气声,遂臆测著。

「是没钱花啦!」小仲听见母亲的问话,不由得让他又叹出一气。

原本计划绑架若晴,然后若雨拿钱出来赎回她姐姐,而他则钱入口袋,岂料,若雨居然在他打电话欲向她交代如何付赎金的方法时,语气坚决地拒绝他了。

「就知道你没钱用了,要多少啊?」母亲一听儿子没钱花用了,随即起身至柜子上拿来钱包。

「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小仲思忖片刻后,决定把绑架若晴的事说出来。

「什麼事啊?」

「妈--我我」小仲為难的看著母亲,心裡琢磨著该如何开口,才不至於让母亲太过惊讶。

「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啊!」母亲见儿子欲言又止的反应,遂开口催促他。

「那个我前阵子你不是说想叫若晴拿钱出来让我开公司吗!」小仲一边说一边注意母亲的反应,见母亲未搭腔,遂又接续的说道。「那时候我我心想要开公司了,那总得有朋友帮忙打理公司嘛!所以就说服几个朋友叫他们把工作辞了,谁知道若晴居然跟若雨闹翻了」

「你也真是的,都还没拿到钱开公司呢!你就叫朋友把工作辞掉了,然后呢?」母亲轻声数落儿子的心思不够縝密。

「那不是重点啦!我我我后来跟朋友商量了之后,绑绑绑架了若晴啦!」小仲重重地从口中吐出一气,缓定心神后,将重点说了出来。

「什麼?你说什麼?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我没我没听错吧?你居然绑绑架若晴?」母亲听闻儿子犯下了绑架案,震惊地立马站了起来,她愕然地盯著儿子,频频探问,深怕是自己听错了。

「我我绑架了绑了若晴」小仲苦恼地垂下头,双手不停地挠著头,对於自己不经大脑下所犯的罪行,感到相当的懊悔。

事到如今,小仲已经慌了手脚,為了解决这件事,他将如何计划绑架若晴的念头与如何绑走她的过程,一一地告知了母亲。

「小仲啊--你怎麼这麼糊涂啊你,干什麼不好,居然干绑票的事被抓到要判重刑的,小仲啊~」母亲身子不停地颤抖,全身虚软地摊坐在沙发上,她抓住儿子的手,声泪俱下地责骂儿子。

「我当初当初我以為以為绑走若晴,等若雨付了赎款后,就把她放回去,到时候到时候我就有一千万了,我们就不用过这种穷日子了,谁知道谁知道,若雨她居然不肯拿钱出来」小仲天真地以為若雨一定会拿钱出来赎回她姐姐,岂料,当初他打细算的计划,竟然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你你呜~天啊!怎麼会这样子啊?老天爷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平安啊~老天爷啊~」母亲见小仲两眼通红,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捶著自己的口,向上天请求著。

「妈--妈--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会搞成这样妈,现在怎麼办?你说该怎麼办?」小仲见母亲悲痛欲绝地容顏,心裡不住地害怕了起来,他抓著母亲的手,频频向母亲询问解决方法。

「你怎麼会做出这种事啊你?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看见心爱的儿子如此糊涂,母亲慌乱地站了起来,不停地来回跺步。「你说,你现在把若晴关在哪裡了?」

「我把她我把她关在林伯伯在山区裡搭建的那间铁皮屋裡」听见母亲严肃地问话,小仲立刻唯唯诺诺地回答母亲。

「快,马上把若晴放了,你快点把若晴放回去趁她还不知道是你,赶快把她放走」母亲稍稍缓和情绪后,连忙催促儿子尽快放了若晴,希望此事能快点落幕。

「不行啊!不行啊!要是若晴知道是我绑架她,她一定会报警抓我的,妈--」

「不这样还能怎麼办啊?你说,除了放她走,还有什麼办法?」

「我不能放走她,绝对不可以她不死,就换我死了」小仲思忖了片刻后,為了不让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在牢裡度过,小仲把心一横,在心裡暗自下了决定。

「小仲--儿子啊~你不能一错再错啊~妈不能没有你这个儿子啊~」母亲听见儿子如是说道,心裡不由得泛起担忧,深怕儿子一时想不开,将错就错地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此时,小鈺正因為若晴没有留下支字片语,便无故失踪多日而感到疑惑与担心之际,却碰巧在这时候让欲进门的她听见了。小鈺错愕地摀住自己的嘴巴,无声痛苦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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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蝶影〔72〕

小鈺自从那天在家门口听见母亲与哥哥的对话之后,让她陷入了有生以来的痛苦挣扎之中,从那天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绑架了堂姐后,她便总是以泪洗面,更时常在半夜裡做恶梦而从惊吓中醒来,每当想起若晴现在的情况,与哥哥做出如此泯灭人的事,便感到痛心疾首。

这几日来,她不时地想起与若晴一起生活的画面,还有母亲的宠溺与哥哥的荒诞行径。一边是疼爱她的堂姐,另一边是生她养她的母亲,与自己的亲哥哥,思绪瞬即一转,让她想起了年迈的父亲,她陷入了左右為难的地步,慌乱的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驀地,她拿起若晴的手机,不停地搜寻晨风的电话。

「邵邵邵晨风怎麼没有邵医生的电话呢?不可能啊!」小鈺不停地搜寻若晴储存起来的电话号码,却怎麼也找不著晨风的电话,心裡不由的杂乱了起来。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卷动电话簿裡的电话,再三确认后,赫然发现,若晴并未将晨风的号码输入电话簿中。她沮丧地放下电话,强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我应该怎麼做才好?為什麼会发生这种事?為什麼是我哥哥绑架了我的堂姐?為什麼?」小鈺看了一眼搁在另一边的空床铺,还有若晴摆放在书桌上,看了一半的书籍,顷刻,泪水浸满了她的视线,让她忍不住地痛哭出来。

几经思索,小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之中,当日在家门外听见母亲与哥哥的对话后,悲痛地奔逃出家门,逃回了自己的住所,母亲和哥哥的对话不时地縈绕在她脑海之中,当她臆测了堂姐现在可能遭遇的情况,不禁让她愣怔了起来。

思忖了良久后,她拿出电话,按下了『110』打算向警方报案,当电话另一头传来回应的声音之际,却让她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慌张地掛断电话。

「不行,他是我哥哥啊!我我怎麼可以叫警察去抓我哥哥呢?」她蹙著眉,不停地摇著头。「他就算再坏还是我哥哥啊~」

「但是--堂姐她她从小到大就没过过好日子,妈妈剥夺了堂姐想读书的愿望,又為了我们被若雨赶出家门就连邵医生都不在她身边了堂姐现在除了我还有谁?」

「该怎麼办才好?我该怎麼做才对?」小鈺心中的天秤随著她的思绪不停地摆盪著。

两边都是她的亲人,任何一方出事了,都不是她乐见的事,但事到如今,她又该怎麼做抉择?

此刻,正当小鈺犹豫不定之际,门外突然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她起身走到房门开啟大门,看见房东太太正对她扬著笑意。

「林小姐,原来你在家啊!」房东太太见是小鈺前来应门,表情有些讶异。

「是啊!请问有什麼事吗?」小鈺强顏欢笑地给了房东太太一记淡笑,礼貌地探询来意。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你堂姐知道我们要团购买记忆枕头,所以托我们帮她买一个,说是要买给你用的,她说你又要读书又要打工的,所以想买好一点的枕头给你,刚才收到包裡,想说你堂姐这时候应该在家,所以就拿来给她了,既然她不在,反正也是给你用的,就给你了,拿。」语毕,房东太太随即从大袋子裡拿出枕头,将它交到小鈺手中。

「喔!多少钱啊?我拿给你。」小鈺接过枕头后,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地溢上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缓平自己的情绪后,探问著。

「不用了,你堂姐已经付钱了。」房东太太见小鈺转身进去欲拿钱包,连忙向她示意了句。随后,又连忙补上一句。「对了,麻烦你顺便跟你堂姐说一声,她订的煎饼,我过几天再拿来给她。」

「煎饼?」

「是啊!你堂姐说那家煎饼是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所以订了一盒,说要给你当点心吃,你堂姐对你真好,好了,我还要拿东西给其他人,先走了。」房东太太讚许完若晴的好后,便迈起脚伐离开了小鈺的家门前。

小鈺关上房门后,将手中的枕头拿到眼前,愣怔地看了一会儿,顷刻,她紧紧抱住枕头,又扬声痛哭了起来。

***

这天,小仲提著沉重的脚伐,颓然地来到铁皮屋。阿雷三人看见小仲开门进来,随即倾近他面前。

「喂,小仲,现在是怎样?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你堂妹一定会给钱的,结果现在呢?一毛钱也没看到,你打算怎麼做?」三人观察了会儿小仲后,其中一名友人率先扬声质问道。

「就是啊!别说一毛钱了,就连一毛也没看见,小仲,你要怎麼向我们交代?说啊!」听见有人率先开口了,另一名友人也壮起胆子,兄恶地质问著。

「杀人灭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仲,思忖了片刻后,轻浅地说出,语毕,他缓缓抬起头来,定定地看著三人。

「啊?杀人灭口?当初我们只计划要绑架你堂妹,可没说要杀人灭口啊!」阿雷听见小仲脱口说出的话,不禁愣怔了起来。

「不然还能怎麼办?难不成就这样放她走啊?那还要不要开车送她回去啊?」小仲想起当时若雨语气冷漠地拒绝他的勒赎,忿忿不平地咆哮著。

「这件事我不管了,杀人灭口的事别预我,要杀你自己杀。」其中一名友人听闻后,将小仲往旁边一推,打算开门离去。

「当初是你们两个露的脸,你以為你走得掉吗?她不死就我们死了,你天真的以為她会这麼简单的放过我们吗?」小仲一掌拍向大门,将门大力地关了起来,语气凶狠地要胁著。

「这」当日穿著警装的两人,听见小仲的说词,驀地错愕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覷地手足无措著。

「一不做二不休,钱没拿到李若雨就等著收她姐姐的尸吧!」小仲恶狠狠地说道。

语毕,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走到关著若晴的房门前,大力地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表哥?」静静坐在床上的若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愣怔在原地,她抬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表哥,手中拿著刀,正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

「堂妹!对不起了,谁叫你命生得不好,要怪就怪你妹不肯付钱。」小仲怒视著若晴,呲牙咧嘴地落下一句话。语落,他举起手中的刀,狠劲地往若晴身上刺去。

若晴惧怕地举起手来护在自己面前,小仲手中的刀锋硬生生地落在了若晴的手臂上。正当小仲举起刀子欲再刺向若晴之际,身后倏地闯进数人,敏捷地将他压制在地上。

「警察,别动。林国仲,你涉嫌教唆掳人勒赎,杀人未遂,抓回去。」一名便衣刑警当著小仲的面,将他的罪状一一的诉说出来后,向小仲身后的两名警察示意了句。

「堂姐--」待小仲与其他同伙的友人们被警方带走之后,小鈺这才慌忙地跑进房内,她定定地站在若晴面前,看著受到委屈而消瘦的堂姐,心疼之情瞬即由然而起,她顾不得若晴虚弱的身子,一股恼的抱住她,放声哭了起来。

「小鈺--」若晴忘记手臂上的疼痛,紧紧抱著小鈺,跟著一起痛哭了起来。

「堂姐--对不起,对不起」小鈺将自己的脸埋入若晴的肩上,不停地向她道著歉。

「傻瓜,我没事,我没事,这件事不关你的事」若晴轻拍著小鈺的背,温柔地安慰著。

「林小姐,请你跟我们回去局裡做笔录。」正当两人相拥而泣之际,小鈺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小鈺抹掉自己与若晴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后,起身跟随警察离去。

林家--

小鈺的母亲自从知道小仲犯下了绑架案后,连日来,她总是心神不寧地担心受怕著。这时,当她心不在焉地在厨房裡準备晚餐之际,屋裡响起了电话铃声,让她不禁颤动了一下身子。

她拍拍自己的膛,缓定心神后,悠悠地走到电话前,接起了电话。半晌,小鈺的母亲从电话中得知儿子绑架若晴一事已经曝光,并且是自己的女儿向警方报的案,这接连的打击让她不禁错愕地愣怔在原地,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手中的电话直直地掉落到地上。

小鈺的母亲大声的哀叫一声后,身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嚎叫著小仲的名字,顷刻,小鈺的母亲因為情绪太过激动,一时之间气血攻心,愈倒卧了下去,没多久便气绝身亡了。

此时,在工地辛勤忙碌的父亲接到电话通知,得知太太和儿子的事情后,当场摊软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几日后,父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双眼,便看见女儿蹙眉担忧的神情,当他欲起身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无知觉,这才从小鈺口中得知自己已经中风瘫痪,必须终身卧病在床。

小仲与三名友人因為绑架案而被拘禁在牢裡,等候法院的裁决。等待多日后,法院判处小仲无期徒刑,其餘三名共犯则处以七年有期徒刑,即时生效。

而小鈺在若晴的帮忙下处理完母亲的身后事,便将父亲接回台中一起生活。小鈺為了照顾父亲,而中途休学到外面找了份工作,若晴也為了想减轻小鈺的负担,亦打消读书的念头,决定找工作挣钱与小鈺一同照顾行动不便的舅舅。

双姝蝶影〔73〕

洪文阳自从跟若雨达成协议,签下离婚协议书后,便静心等候若雨能带来好消息,但是事隔多日,却始终未曾接到她的通知,洪文阳曾经多次打电话至王家打探消息,可王家的佣人却总诸多藉口,不愿让洪文阳与她联繫。

这天上午,文阳走进公司,一边挠著头,一边為合作的事困扰著,片刻,龚皓伟从办公室出来,赫见文阳身影,随即挨近他身旁。

「欸,文阳,王若雨找你了吗?」

「还没,我也正在想这件事。」文阳转头看了龚皓伟一眼,无奈地叹出一气后,缓缓诉道。

「嘖,有没有搞错啊?礼也送了,好话也说了,你说这个王若雨在搞什麼鬼,都这麼久了,怎麼一点消息也没有。」龚皓伟从文阳口中知道合作一事没了下文,不住地埋怨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搞什麼,这阵子我本找不到她。」文阳走进自己办公室后,烦恼地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王若雨也真是的,我们下了本钱,买了一堆东西送她,她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正事也没见她办妥。」龚皓伟来到文阳身旁,拿起吧上的酒,逕自為自己倒了一杯。

「上次她约我见面,明明就答应我会搞定这件事的,只要我」文阳幽幽扬声说道后,驀地,他忆起当时若雨对他开出的条件,為了可以跟商界大老合作,他不惜放弃了与晨风的婚姻。

「嗯?怎麼?该不会是上次你惹火她了吧?」龚皓伟见文阳欲言又止,遂逕自臆测著洪文阳是否对若雨做了什麼,而使她不遵守约定。

「没有,哪有惹火她,没事的,像她这种娇纵惯了的大小姐,不是忙著逛街就是喝下午茶,我再打电话看看吧!」文阳看了他一眼后,随意说了一个藉口敷衍著。

「好吧!你动作可要快一点才行,我收到消息,很多公司都处心积虑的想抢这张长期饭票呢!」龚皓伟见文阳一脸沉思,遂也不好再多追问下去。「对了,晓嵐最近如何?」

「唉,别提了,自从孩子没了以后,晓嵐的神状况就一直很不好,时常在半夜做梦吓醒后,就抱著孩子的衣服猛哭。」文阳听见龚皓伟问起晓嵐的情况,遂向他告知著。

「这只是过渡时期,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嘛!时间久了就好了。」

「唉--就怕她走不出这个影,你知道吗?最近她动不动就问我宝宝到哪去了,刚从医院回家那段时期,我就常看她对著空气讲话,问她说什麼呢!她说她在跟宝宝聊天,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发现她坐在客厅自言自语的,当时可把我吓的」事隔多时,文阳想起晓嵐失常的举动,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啊?这样看来,晓嵐的情况有点糟糕耶!文阳啊,我看你要多注意一下她才行。」

「唉,怎麼会变成这样?本来明明好好的嘛!真不知道在走什麼霉运」文阳叹声连连,无奈地摇摇头后,正打算举杯饮尽杯中的红酒之际,他的电话倏然地响起了。他看了电话一眼,随即接了起来。「喂,晨晨风?」

洪文阳讶异著晨风会突如其来的打电话给他,已经有多久没接过她主动打来的电话了?更何况,这还是他签下离婚协议书后,晨风第一次的来电。他心裡不由得漾起杂乱的心情,声音不住地微微颤抖著。

「喂,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晨风,依然敞著冷淡的回话。

「有有空,有空,你找我有什麼事吗?你最近过得怎麼样?工作还是那麼忙吗?」文阳听著晨风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怀念起他和晨风过往的甜蜜生活。

「我找你不是想跟你叙旧,胡晓嵐现在在我这儿,你来医院一趟吧!」晨风沉默片刻,轻轻地吐出一声鼻息后,扬声告知了文阳。

「什麼?晓嵐在你那儿,她怎麼会跑去医院找你?」文阳得知晓嵐在晨风工作的医院裡,讶异地看了龚皓伟一眼,随即探问道。

「你来了再说吧!我有事跟你谈,是关於胡晓嵐的。」晨风冷冷地应了文阳一声后,便掛断电话了。

「皓伟,晓嵐现在在晨风的医院,我过去一趟,公司就麻烦你看著了。」文阳急忙忙地拿起车钥匙,回头向龚皓伟交代一声后,随即离开公司。

「晨风,晓嵐怎麼了?她现在在哪?」慌忙赶到医院的文阳,急切地来到晨风的办公室裡,见不著晓嵐的身影,随即开口问道。

「她现在在休息室,你跟我来。」原本低头忙碌工作的晨风,看见文阳的到来,遂放下手中的笔桿,起身领著他走出办公室。

「她她怎麼会怎麼会来找你?」文阳紧随在她身旁询问了句。

「刚才我看诊的时候,她突然闯了进来,直叫我帮她检查肚子裡的孩子健不健康,后来还发狂似的说我害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晨风悠悠地回答文阳的问话。

「真是不好意思。」文阳给了晨风一记苦笑,微皱著眉头,向她表示歉意。

「不要紧。」晨风扬起淡笑,语气清淡地回应著。

文阳看著晨风冷冽的容顏上,带著一双冷峻的眼眸,让他不住地苦笑一声后,感叹地诉说道。「呵,当初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是被你这种神情给吸引了,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你是冰山美人,没有人可以得到你的芳心,当时很多人都说以你的格,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改变得了你的,而我却天真的以為,我可以改变你。」

「你是改变了我,我无法為你改变我的样貌,但是我的心曾经為你改变,只是你没去珍惜这一切。」晨风转头看了洪文阳一眼,幽幽地回应著。

「我」与晨风离婚后的洪文阳,在经歷了晓嵐的诡异行径后,曾忍不住地在心裡懊悔著。「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

「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胡晓嵐的事。」晨风不愿再与洪文阳纠葛不清,遂主动打住了话题。

他俩来到休息室外,晨风对文阳指了指休息室内,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的晓嵐。晨风因為忧心晓嵐又会像方纔那样突然的抓狂,為了避免她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於是指派了一名护士随身看护著。

「晓嵐她怎麼了?」洪文阳见晓嵐并无不妥,遂转头探询了句。

「刚才我帮她做检查,发觉她眼神涣散,情绪也不是很稳定。」晨风扬声将自己观察来的情况,告知了洪文阳。「她最近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嗯,前些日子她刚流產。」现在的文阳一提起晓嵐,语气总是无奈。

「原来如此,我看她这样的情况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嗯,有一两个月了。」文阳努力回想著晓嵐是从何时开始举止失常的。

「若不是她今天突然闯进诊室,发疯似的叫骂著,我也察觉不出异样,你怎麼不早点带她去看医生呢?她再这样下去,情况可能会愈来愈严重的。」虽然晓嵐是介入她与文阳之间的第三者,但身為医生的晨风,浓厚的职业道德意识,让她理智地看待此事。

「我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没事了,谁知道」文阳的语气愈发沮丧,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不顺利,让他频频叹著气。

「她的神很不好,再这麼拖下去,不即早治疗的话,她的病情可能会变本加厉。」晨风交叉双手抱在前,淡淡地说道。

「唉~最近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理她,所以」

「我已经开了些药给她,顺便把她的病歷转到神科,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晨风我」文阳轻唤了她的名字一声,希望能说些什麼来挽回她,怔了怔,他又将话吞了回去。「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职责,你可以带她回去休息了。」晨风对洪文阳扬起一抹淡笑,轻柔地示意了句后,随即走进休息室裡。

「啊,文阳--你来接我啦!」晨风开门走进休息室后,晓嵐转头望向门外,看见文阳的身影,随即敞开笑容。

「是是啊!我来接你回去。」文阳轻叹了一口气后,走到她身旁扶她起来。

「嗯?你為什麼跟她在一起?你你是不是要抢走我的文阳?你不可以抢走我的文阳」晓嵐对文阳盈盈一笑后,赫然发现晨风的身影,让她敛起笑容,紧紧地抓住文阳的手臂,怒视著晨风。

「晓嵐!你别胡说八道,走,我带你回去。」文阳愕然地看了晨风一眼,见她沉了沉脸色,连忙出声喝止著。

「狐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缠著我的文阳,小心我告你妨碍家庭。」晓嵐不理会文阳的喝止,指著晨风语气不悦地警告著。

「晓嵐--」文阳听著晓嵐扬起的警示,不由得面露出尷尬,他睨向晨风与她身旁的护士一眼后,无奈地唤了声。

「你好好照顾她吧!」沉著片刻后,晨风轻轻地扬起淡笑,叮嚀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双姝蝶影〔74〕

再次见到晨风的洪文阳,将晓嵐从医院接回家休息后,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思忖著,洪文阳愈想愈不甘心,若不是為了和王氏攀上关系,他本不会这麼轻易的就放弃了晨风,如今真可算是人财两失了,就连晓嵐也搞得如此状况。

洪文阳望向躺在床上的晓嵐,开始仔细回想这一切。他想起当年与晨风交往后,幸运之神便从天而降地依附在他身边一直眷顾著的他,此后,无论遇到任何难事,他总是可以很快的便迎刃而解,但是,现在的他,為什麼会搞成这副田地?洪文阳开始对自己当初的所作所為后悔著,思索了良久后,他起身离开了他与晓嵐的住所,驱车前往王家。

「麻烦你,我找你们家小姐。」来到王家后,洪文阳礼貌的向管家示意了句。

「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见客。」管家知悉来者是洪文阳后,随口说了一个理由,藉此打发走他。

「我真的有要紧事找她,麻烦你了,麻烦你通传一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她谈。」

「阿顺,叫司机把车子开来,我要出去。」话音刚落,洪文阳便听见屋内传来若雨的声音,他睨了屋内一眼,趁管家不注意,随即跑了进去。「阿兰也真是的,出去买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小姐。」

「是你啊!你来干什麼?」若雨从二楼缓缓步下,看见洪文阳跑到自己面前,脸色驀地不悦起来。

「王小姐,我有事找你谈,可以担误你几分鐘时间吗?」文阳挡在若雨面前,恭声请求著。

「走开,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文阳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著实让若雨的心情更是不悦了。

「只要几分鐘就好,我只担误你几分鐘,请你给我几分鐘的时间就好。」

「阿顺,你去叫司机把车準备好。」若雨睨了他一眼后,语气轻蔑地应允了。「说吧!有什麼屁快放,别碍著本小姐的时间。」

「谢谢,谢谢。」见若雨答应了,文阳这才扬起笑容,侧过身去让出一条路让若雨下楼。

「有什麼事快说。」若雨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后,拿起桌上的时装杂誌翻阅著。

「是这样的,王小姐,上次你说要帮我从中搭线,撮合我们跟你叔叔的合作,不知道这件事办得如何了?」文阳坐到若雨对面的沙发上后,急切地探问结果。

「没啦!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若雨看著手中的杂誌,对文阳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只是语气轻鬆地落下一句话。

「什麼?怎麼怎麼会这样?当初是你说你说只要我答应跟我太太离婚,你就会帮我搞定这件事的,你怎麼可以说话不算话?」文阳慌了,当初正因為若雨的一句话,而让他点头签下离婚协议书,没想到,若雨居然过河拆桥。

「是又怎麼样?当时我们只是口头协议,你能奈我如何?亏你还是生意人呢!我们又没白纸黑字打契约,怪得了谁啊你,再说--当初我以為只要你跟邵医生离婚后,她就会接纳我的感情,谁知道,她居然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你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吧!谁叫你倒楣。」若雨不以為忖地睥睨著洪文阳,将当初说好的协议全否定掉了。

「什麼?答答应接纳你的感情?」文阳有些错愕地看著若雨,对她所说的话甚感不解。

「唉总之你跟我叔叔合作那件事是破局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帮不了你,再说,做生意本来就该光明正大的跟对手较量,像你这种旁门左道的行為,就算我肯,我叔叔也不会肯的。」若雨怔了怔,随即岔开话题,推唐自己当初应允的事。

「你王若雨,你给我说清楚了,你这算什麼?」文阳见若雨如此理直气壮的推卸责任,让他气愤地走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质问著。

「算什麼?本小姐就是这样了,谁叫你笨啊?」若雨大力地拍掉洪文阳的手,嗤之以鼻地嘲讽他。「我告诉你,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又何必帮你这个忙,对我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王若雨--你好样的,你骗我签下离婚协议书,害我跟我老婆离婚,我不会放过你。」洪文阳呲牙咧嘴地抓住若雨的手怒骂道。

「放开你的脏手,小心我告你非礼。」若雨甩开洪文阳的手后,双手交叉抱在前地警告著。

「你」洪文阳看著若雨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他恼怒地举高右手,欲挥掌而下。

「怎麼?你想打我?你要是敢动我一汗毛,就等著收律师信吧!我非告到你破產不可。」若雨睨向他举起的右手,满脸怒容地挑衅著。

「你你」被若雨这声警告后,洪文阳愣怔了一下,他紧握住拳头,气煞地放下右手,转身欲离开王家。

「哼,谅你也不敢,男人我见多了,还没见过像你这麼没种的,真不懂邵医生怎麼会看上你这种男人。」若雨见洪文阳汕汕然的离开,轻声一笑后,不留情的嘲笑著。

被激怒的洪文阳定定地佇立在原地,若雨的嘲笑声传入他耳畔中,让他愈发的动怒起来,他转身怒视若雨一眼后,快步的向她逼近。「王若雨--你这个贱女人,欺人太甚--」

「你干什麼?」洪文阳倾近若雨面前,恶狠狠地抓住她的双手,手劲也愈发用力了起来。挣脱不了文阳的若雨,倏地不知所措起来。「放手,你弄痛我了。」

「你為什麼要这样对我?你為什麼要这样对我?你害我失去晨风,我不会放过你」洪文阳双眸泛著血丝,眼神恶剎的瞪著若雨,他猛烈地摇晃著若雨的身子,顷刻,他狠狠地在若雨的脸上落下了一巴掌后,大力地推倒她。「你说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你要这样子害我」

洪文阳怒骂著倒卧在地上的若雨,凌厉地质问著,当他想起因為若雨的关系,而害他失去了晨风,就让他更是感到气愤了,他怒不可遏地朝若雨的肚子踼了一脚后,频频怒斥著她的不是。

半晌,洪文阳见若雨卧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连忙蹲在她身旁查探情况,见若雨额上缓缓流出鲜血,抬头一看,发现一旁的短柜上,留下了鲜少的血跡,这才让他回想起方才与若雨起争执时的情形。

「喂?喂?你醒醒醒醒啊!」洪文阳慌乱地拍著若雨的面颊,试图唤醒她。

岂知,当洪文阳扶起若雨,欲将她抱到沙发上之际,却意外发现,从若雨的鼻腔内倏地流出鲜血来。见若雨脸色愈发惨白,洪文阳惧怕地丢下若雨,趁著无人之际,慌乱地逃离王家。

***

从王家离开后的洪文阳,心思絮乱的来到酒吧,颓丧落魄的狂饮著酒。他一向认為自己是个聪明有干劲的青年才俊。而对於晨风,每每当他听见有人称讚他娶得了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好妻子时,更是让他不自觉的洋洋得意了起来。即使是他的外遇对象,亦是一个面貌娇艳又体贴温柔的女人。

他失落地倚靠在沙发上,回忆著陈年往事。当年他成功赢得晨风的芳心时,在朋友们的面前,他们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情侣,结婚后,他们也的确过著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家庭与事业皆完满的他,却终究禁不住诱惑,与当时任职於自己秘书的胡晓嵐產生感情,最后甚至背著晨风包养了晓嵐。

这一路走来,这样的生活一直都是顺利行进的啊!但是為何如今,他却落得如此下场?晨风不再爱他了,情妇為他怀了孩子,他却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小孩,让晓嵐的神状况愈发疯癲。為了取得与王氏集团合作的契约,他毅然决然的与多家企业厂商解除了合作关系,原本以為跟王氏合作的事已胜券在握,却因為王若雨摆了自己一道,而让自己的公司正处於岌岌可危的地步。

一想到这裡,洪文阳便沮丧地拿起桌上的烈酒,一股恼地灌进自己口裡,最后不胜酒力醉倒在酒吧裡。

直到天色微亮的清晨,服务生轻声唤醒他后,洪文阳这才一脸倦容的离开酒吧回到家中。

双姝蝶影〔75〕

他步履蹣跚的走进卧房,看见晓嵐正安稳的躺在床上安睡,不住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他轻轻抚著她的粉颊,不住地叹了一口气,顷刻,熟睡中的晓嵐感觉到碰触,遂悠然地睁开双眼,待她看见文阳沉著脸色的模样,随即坐起身,对他嫣然笑著。

「文阳,你回来啦!你去哪儿了?怎麼到现在才回来啊?」晓嵐亲腻地勾住文阳的手臂,将头倚在他的肩上。

「嗯,我先去洗澡,你睡吧!」文阳拍拍晓嵐的脸颊,轻声哄著她,然后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搁在一旁的椅子上,便走进浴室梳洗。

待洪文阳进入浴室,晓嵐听见浴室裡传来潺潺流水声后,起身走到椅子前,拿起文阳的西装外套,裡裡外外地翻查著,须臾,晓嵐从外套的内层口袋中搜出一张名片与收据,定睛一看,见是酒吧的名字,晓嵐随即逕自臆测了起来。

「文阳,你刚才去酒吧啦?」晓嵐拿著名片和收据来到浴室门外,扬声询问著。

「是啊!」

「你跟谁去酒吧喝酒了?」晓嵐竖直著耳朵,想听清楚文阳的回答。

「就我一个人在酒吧,怎麼啦?」浴室内,文阳一边冲水,一边回应著。

「真的只有你一个?没跟其他人一起?」晓嵐看著收据上的金额,狐疑地再次探问著。

「就只有我一个,你在怀疑什麼?三更半夜不睡,你在怀疑我什麼?」心情杂乱的文阳听见晓嵐怀疑的口气,让他愈发不耐地质问起晓嵐来。

「只有你一个人的话,為什麼会在酒吧裡花那麼多钱?你说,你跟谁去了酒吧?」见文阳语气不悦,晓嵐更是起疑了。「说啊!為什麼不说话?心虚啦?」晓嵐等待了片刻,见文阳不搭理自己的问话,遂气怒地衝著浴室门吼著。

顷刻,洪文阳大力地打开浴室门,表情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后,逕自走到客厅。「你有完没完啊?我已经够烦了,别再烦我了行不行?你每天就知道花钱花钱,什麼事也帮不上忙,现在还為这种事吵我,烦死人了。」

「你嫌我烦?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想甩掉我了是不是?」晓嵐追出卧房,怒气冲冲地站在文阳面前频频质问著。

「唉~你疑神疑鬼的干什麼?是不是忘了吃药啦?晨风开给你的药呢?吃了吗?晨风特别交代药要按时服用,睡前还要再吃一次,你吃了吗?」洪文阳抬头看了晓嵐一眼后,瞬即忆起晨风稍早前的叮嚀,语气遂温柔地探问道。「晨风说你的神状况不是很好,要你多加休息,还有,下个月她要你记得回诊看医生,知道吗?」

「晨风,晨风,晨风,开口闭口就是晨风,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才是你老婆,听到了没有?」晓嵐听见文阳语气如此温柔地唤著晨风的名字,心裡不禁燃起怒火。她歇斯底里地挥舞著双手,暴躁地咆哮著,驀地「你是不是跟邵晨风去酒吧了?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跟她上床了?说啊!你说啊--」

「神经病,我懒得理你。」洪文阳怔了怔,见晓嵐无理取闹的模样,斜睨了她一眼,拿起茶几上的淤,為自己点燃了一后,逕自打开电视看著,不再搭理晓嵐。

「你居然跟她上床,邵晨风这个贱女人竟然勾引你,她凭什麼跟我抢你,你為什麼要跟她上床?有我还不够吗?她的床上功夫有我好吗?你说啊--」晓嵐见文阳不再正眼看自己,情绪愈发波动了起来。

「喂,你够了吧?人家哪裡碍著你了,何必把晨风说得那麼难听?」晓嵐话音未落,文阳再也隐忍不住,气愤地起身给了晓嵐一个巴掌,怒斥著她的不是后,狠狠的推开她,逕自走回卧房去。

「你打我你為了她打我為什麼你要这样对我?她明明就不爱你了,為什麼她还要来跟我抢?我的孩子宝宝宝宝呢?我的宝宝去哪了?是邵晨风,是她把我的宝宝偷走了」晓嵐跌坐在地上后,情绪渐渐地动盪了起来,她躺在地上,蜷曲成虾米状地喃喃自语著。

躺在地上叼念的晓嵐,在自言自语地泣诉文阳与晨风的不是中渐渐沉睡了,期间,她梦见晨风扬笑出现在她面前,慢慢的,原本浅笑以对的晨风瞬间变成嘲笑。

此时,文阳从晓嵐的身后走来,轻搂著她的肩膊,并在她脸上留下几记轻浅的碎吻,让原本害怕的晓嵐,安心地扬起了笑容来。

驀地,她看见晨风向文阳招了招手后,原本紧拥自己的文阳随即鬆开双手,从身后拿出刀子,刺向了她的肚子,硬生生地将她肚裡的胎儿取了出来,然后走到晨风身旁。

晓嵐错愕地看著文阳将血淋淋的胎儿交到了晨风的手中,跟著两人便大声嘻笑,间中夹杂著婴孩的哭声。

晓嵐大声的嚎叫一声后,从梦中震愕地惊醒,她害怕地爬到墙角,躬起身子,双手抱膝,不时地左右张望著,深怕一个不留神,梦中的情境会真实的发生。

她失神地前后摇晃身子,口中不停的呢喃著,半晌,她起身跑到厨房,从刀架上拿起菜刀,不断地在半空中挥舞著。

「走开--走开--你走开,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宝宝」

「走走啊邵晨风,你走开,我不许你抢走我的文阳不可以不可以把我的宝宝带走」

「文阳--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拿掉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晓嵐神失常的与空气对话,彷彿文阳与晨风真的从梦境中走了出来,两人正摊开双手,欲带走她肚子裡的孩子。

「宝宝乖,宝宝不哭喔!妈妈在这裡,妈妈会保护你的邵晨风,你走开,滚开,不会的,文阳他爱的是我,他不会爱你的他说会娶我当老婆的」晓嵐脸上的表情,随著她的自言自语变化著。

「文阳,他是你的孩子耶!你不可以杀他宝宝,妈妈来救你」晓嵐拿著菜刀,一边对著空气大力劈砍,一边在客厅中四处窜跑。

顷刻,她悄悄地打开卧室房门,慑手慑脚地走进房内,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著,似乎在寻找晨风与文阳的下落。

此时,熟睡中的文阳,倏地打了一声如雷响似的鼻鼾,惊动了正在认真搜寻的晓嵐。她震动了一下身子,转头望向床边,像是寻找到了猎物般,目光瞬即光亮了起来,她轻巧地来到文阳身旁,定定地看他片刻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子,大力地刺向文阳的肚子,原本熟睡中的文阳,疼痛地惊醒了过来,他错愕地看著晓嵐,见她两眼凶狠地扬著笑意,连忙忍著剧烈痛楚,伸手欲夺下她手中的菜刀,却被晓嵐在慌乱挥舞中砍下了他的手指。

「啊--啊--」文阳哀嚎地倒在床上,伤口的剧痛让他不停地蠕动身子。「晓晓晓嵐啊--」

「洪文阳--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宝宝的哈哈哈--」晓嵐举起右手,一步步逼近床边。

「晓嵐晓嵐你别乱别乱来啊」文阳捂著被砍下手指的右手,急忙忙地爬到地上,欲逃离晓嵐身边。

「宝宝~宝宝不用怕喔!妈咪保护你喔~」晓嵐看著文阳恐惧的面孔,开心地敞开笑容来。

「晓嵐晓嵐」文阳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渐渐的急促起来,失血过多的他,慢慢的呈现出休克的状态,口中不停地呢喃著她的名字。

「不要叫--不要叫--我叫你不-要-叫-」晓嵐站在床褥上,一边气怒地跺脚,一边喝止文阳后,神错乱地抱起枕头,不停地左右摇晃著。「你吵醒宝宝了,嘘~宝宝乖,乖乖睡喔!妈咪抱抱~」

「救我晓嵐我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文阳气若游丝地求饶著,他奋力地地爬往门外,驀地,原本被他搁在西装口袋裡的手机掉落了下来。他慌张地望向床上的晓嵐,趁她不注意时,吃力的拿来电话,随手按下通话键。

半晌,文阳的手机传来一声轻浅的呼应声。「喂?文阳?这麼早打来有什麼事吗?喂?喂?文阳?」

「晨晨风晨救我晓嵐她想杀我晨风」文阳听见晨风的声音,随即压低音量,语气颤抖地向晨风求救。

「什麼?晓嵐想杀你?文阳?文阳?」晨风惊愕地频频呼唤文阳的名字,却不见文阳回话,让她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洪文阳,你骗我你跟邵晨风明明还在一起,為什麼骗我?你為了她害死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正当文阳欲回应晨风的话之际,站在床上失神的晓嵐驀地跳下床,跑到文阳身旁,将菜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别乱来别乱来我没我没有骗你」文阳颤抖的身子,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有--你骗我--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娶我,你本就想玩完我就算了,你只是把我当成玩具,当成你的洩欲工具,等你玩够了玩腻我了,你就会回到邵晨风的怀抱,对不对?你把她当宝,却当我是草--」晓嵐一边啜泣一边指证著文阳罪行。

「晓嵐,你冷静点,别乱来啊!我跟洪文阳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爱他,我本就不爱他,晓嵐,你千万别衝动,别做傻事啊~」晨风将电话抵在耳畔边,听著晓嵐怒骂文阳的不是,急忙忙地扬声劝服晓嵐。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晓嵐听见晨风如是说道,脸色渐渐地柔和了起来。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洪文阳是你的,没人会抢走他,你冷静点。」

「骗人,你骗人,你们都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语毕,晓嵐将抵在文阳颈上的刀锋,大力地划落下去。

文阳痛苦嚎叫了一声后,应声倒地,气绝在地上,晓嵐见文阳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后,倏地开心地大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抱起床上的枕头雀悦地舞动著。

晨风在电话另一头听见文阳的哀嚎后,心裡泛起不安地频频叫唤他的名字,但她却再听不见任何人回应她,只隐约听见晓嵐开心哼曲的声音。

良久,晨风带同警察来到文阳与晓嵐的住所,一行人站在大门外按铃许久,却未见有人前来应门,遂强行撞门而入,眾人涌入屋内后来到卧房外,纷纷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文阳倒卧在门边,脸上毫无血色,尸体早已冰冷许久,晓嵐坐在床上,手中抱著枕头,轻轻地拍著,身旁散落著文阳的四手指头,在她的衣服上与房内四周均留下了斑斑血渍。

当晓嵐在眾人之中看见晨风的身影时,表情随即扬起浓重的恨意,拿起身旁的菜刀,起身欲砍向她,幸而被身前的警察俐落地夺下手中的凶器,并将她强行带走。晨风倾近文阳身旁,缓缓地蹲了下来,内心倍感惆悵的泛红了眼眶。

双姝蝶影〔76〕

晓嵐被员警带走后,晨风随即致电给学长,简单地告知事情的经过,并要他帮忙处理晓嵐的后续病歷,随后便与同行的警察到警局做笔录。

折腾了大半天后,晨风随即赶回宿舍,匆匆梳洗整顿好自己,便立刻赶到医院探问晓嵐的状况,几经奔波的安置好她以后,晨风这才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

半晌,正当晨风坐在椅子上思忖文阳与晓嵐的事之际,驀地,办公室内传来敲门声。

「邵医生」一名护士得到晨风应允进来后,轻声呼唤著。

「什麼事?」经过文阳与晓嵐的悲惨结局,晨风就像旋紧的发条般,无力地蹙眉探问道。

「鲁医生昨天晚上找过你。」护士一边将手中的文件递到晨风的手中,一边缓缓诉道。

「有说找我什麼事吗?」晨风接过文件后,低头一一地翻阅了起来。

「嗯--好像是你之前追纵的那个病人被送进医院了」护士抑头回想著,忆起鲁医生至护理站探问晨风下落时,向她说的原因。

「若雨?她怎麼了?」晨风怔了怔,停下翻阅的动作后,抬头向护士询问道。

「鲁医生说病人在家裡受伤晕倒,是她的管家跟佣人发现的。」

「受伤?她住哪间病房?」晨风闔上资料,起身穿上医生袍,打算前往若雨的病房探视。

「呵,邵医生--她还能住哪间,当然是总统套房罗!」护士小姐轻声笑了笑后,揶俞著若雨。

「真是的,居然拿病人开玩笑。」晨风穿好医生袍后,走到护士面前,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本来就是嘛!她那种大小姐,普通病房她住得惯吗?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了就讨厌。」护士抚抚额头后,随即迈开脚伐跟在晨风身后说道。

「就算是,也不该拿病人开玩笑嘛!医护人员要有医护人员的模样。」晨风边走向若雨的病房边教导著。

「是是是,这叫做医德嘛!说真的,像她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千金大小姐,只有邵医生你才受得了。」护士撅撅嘴,对若雨甚是不满。晨风看了护士一眼后,笑而不语地朝著病房走去。

顷刻,待她敲门走进病房内时,便看见兰姨坐在若雨身旁的椅子上照料著。兰姨一见晨风身影,随即起身抓著她的手,脸色充满了忧虑。

「邵医生,请你救救我们二小姐,二小姐不知道為什麼,从昨天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过。」兰姨两眼带著血丝,紧锁著眉头,定定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若雨。

「兰姨,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什麼事?若雨為什麼会突然变成这样?」晨风轻拍著兰姨的背安抚后,睨向了闔眼不醒的若雨。「她额头上的伤」

「昨天我出去买东西,一回到家就看见外面停了一辆救护车,管家说二小姐跟人吵了起来,结果被对方弄伤后昏倒在地上」兰姨将昨日从管家口中得知的事,一一地向晨风诉道。

「若雨跟谁起了争执?」晨风不禁蹙眉不解著。虽说若雨平日太过娇纵,但应该不至於跟人引起争执,甚至还被人弄伤,导至昏迷不醒。

「管家说有个男的跑来说要找二小姐,没多久,管家就看见那个男的慌慌张张的走了」兰姨侧头回想管家说的话,倏地,她像是忆起什麼似的,猛然转头,定睛地看著晨风欲言又止著。

「跟一个男的吵架?」晨风不解地暗忖著。思索片刻后,她转头望向兰姨,欲再向兰姨问个明白,却赫然发现,兰姨正蹙眉看著自己。「兰姨,怎麼了?」

「邵邵医生你的前夫叫洪洪文阳吧!?」兰姨吞吞吐吐地将自己的疑问提出。见晨风听见洪文阳的名字,神情不禁愣怔了起来,遂不住地连声叹气著。

「兰姨」未等兰姨将事情说完,晨风便心知肚明的了。

「唉~当初二小姐為了你跟大小姐」兰姨看了若雨一眼后,将目光移向晨风,话说了一半,赫见晨风身旁站了一名护士,遂识趣地将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没想到现在又跟你的前夫」

「」晨风原本雪亮的眼眸,随著她垂下了头,亦跟著黯淡下来了。

「二小姐太执著了」兰姨睨了晨风一眼后,落下了一个结论。

晨风轻声地叹了叹气后,转头望向身旁的护士。「你先出去吧!」

紧随晨风而来的护士,从她们欲言又止的谈话中,隐约知道事情不单纯,遂善解人意地頷首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病房。

「兰姨」

「邵医生」晨风与兰姨看著护士离开病房后,随即不约而同地扬声呼唤了对方。「什麼事啊?」

「我想问你若晴的情况,绑匪还有打电话来吗?若晴有没有打电话回家裡?」晨风忧心地向兰姨探问若晴的下落。

「唉~我正想问您有没有接到大小姐的电话」听见晨风的疑问,兰姨不住地叹出声来,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大小姐当初离开家裡的时候,还特别叮嚀我要好好照顾二小姐,没想到我居然辜负了大小姐」

「兰姨,你别自责了,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等一下我会去找鲁医生瞭解一下若雨的情况,你不用太担心了。」晨风睨了若雨一眼后,轻拍著兰姨的肩安慰道。

片刻,门外有人轻敲房门,她俩转头望向门外,见鲁医生悠悠地走进病房来。鲁医生一见晨风身影,随即上前欲与她讨论若雨的病情。

「邵医生,你在这儿就好了,我正想找你谈王小姐的病情。」鲁医生见到晨风亦在病房内,随即趋前向她示意著。

「鲁医生,病人為什麼到现在还没清醒?」晨风倾近他身旁,不解地询问著。

「病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我帮她做了初步检查,一开始我以為她是因為撞伤头部,所以才导至昏迷不醒」鲁医生语气缓和地告知晨风后,倏地欲言又止了。

「结果呢?」晨风见他表情沉重,不住地锁眉探问著。

「病人昏迷不醒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撞伤头部所导至,而是而是因為她的病」鲁医生吞吞吐吐地将他為若雨检查后的结果,沉沉地向晨风报告著。

「她的病是属於慢病症,一直以来她的病情都控制的很好不是吗?」晨风疑惑了,表情不解地询问鲁医生。

「邵医生上次我代替你到王家帮王小姐检查,但是却被她赶走了,之后我再到王家,打算帮她做检查,王小姐始终不肯让我看病」鲁医生一脸歉意地将此事告知了她,晨风怔了怔,转头看向兰姨。

「是啊!自从你不帮二小姐看病后,二小姐就没再让别的医生看过,连药也不吃了」兰姨看著晨风,回答了她的疑问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鲁医生,那病人现在的情况」晨风连忙转头向鲁医生探问道。

「王小姐因為停止服药,健康每况愈下,加上她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引发了急肾衰竭,必须立刻动手术换肾。」鲁医生原本前往若雨的病房,就是想与若雨的家人商谈此事,岂料,一进病房便看见晨风,遂转而与她商量此事。

「急肾衰竭!」晨风蹙著眉,忧心地睨向躺在病床上的若雨。再转头望向兰姨,见她眼眶泛红,忍了忍,斗大的泪水就这麼掉了下来。

「邵医生,你是王小姐的前家庭医师,我想,还是由你跟她的家人谈这件事吧!愈快愈好,你应该也知道,她的情况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鲁医生心想,晨风既然曾经担任若雨的家庭医师,而当初若雨知悉晨风不再到王家為她看病时的激动反应,遂转而向她提议著。

「我再和她的家人谈吧!」晨风倏地沉默了下来,她伸手杵著下巴,陷入一阵沉思中。

「那就麻烦你了,邵医生。」鲁医生见晨风沉著脸色,向她轻声道谢后,便离开了病房。

「兰姨」鲁医生离开后,晨风轻搂著兰姨的肩,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起。

「邵医生,你救救二小姐我愿意把我的肾给她你帮她动手术吧!把我的肾换给二小姐吧!」兰姨一边啜泣地向晨风哀求,说著说著,她双膝一曲,欲跪在地上。

「欸,兰姨,你别这样我会尽力而為的,只是并不是每个人的肾都适合若雨,一般来说,亲人的肾臟是比较不会產生排斥的,可是」晨风扶住兰姨,将她安抚在椅子上后,轻声地向她解释道,但一想起若雨除了若晴这个姐姐之外,再无其他亲人,著实让晨风感到困扰。

「唉~可惜大小姐她」一想起若晴,兰姨又不禁连声叹息了起来。她望著若雨,无奈地摇著头。

双姝蝶影〔77〕

自从绑架一事落幕后,若晴虽然对这件事仍心有餘悸,但為了照顾中风瘫痪的舅舅,她强撑起神,投入工作之中,试图忘却这件可怕的事情。

这天若晴难得休假,她待在家裡照料舅舅。当她小心翼翼地喂舅舅进餐之际,她的心驀地绞痛了起来,总觉得有什麼东西挤压著她的心臟,让她提不上气的晕眩起来。

正当她将身体带来的不适压抑下来,耐心地喂舅舅吃饭之际,小鈺才悠悠地开门进来。

「堂姐。」小鈺进屋后,见若晴正在照顾父亲,遂轻声唤了她一句。

「你回来啦!厨房裡有饭菜,你去吃吧!」若晴扬笑向小鈺知会一声后,又专心地喂舅舅吃饭。

「我还不饿,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喂爸爸。」小鈺走到她身旁,拿走若晴手中的碗,向她示意了句。

「嗯,好吧!」若晴站起身欲坐到一旁,驀地,她突然一阵头晕,让她趔趄地倒了下来,幸好被小鈺一手扶住,才至於跌坐到地上。

「堂姐!你怎麼啦?不舒服啊?来,先坐下,小心点」小鈺小心地扶著若晴坐到椅子上,担忧地探问著。

「我没事,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天心神不寧的,刚才一口气突然提不上来。」若晴捂著口,轻轻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怎麼会这样?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若晴见小鈺一脸忧虑,遂扬笑安抚她。

「嗯,那你休息一下吧!」小鈺頷首应了声后,才走到父亲面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爸,来,我餵你吃饭。」

***

翌日早晨,若晴依然感到口一阵鬱闷,心跳也异常地絮乱不定。早餐过后,小鈺推著舅舅外出散步,若晴一个人坐在客厅裡思忖著,她的心绪慌乱无章的定不下心来,让她渐渐的泛起了不安的情绪,她拿来手机,拨通了家裡的电话,响了许久后,才听见有人接起电话。

「王公馆,请问找哪位?」接电话的是王家的管家阿顺。

「阿顺--是我」离开王家后,若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是你吗?大小姐?」电话那头的管家听出若晴的声音,讶异地频频询问著。

「是啊」若晴轻叹一声后,细声地回应了他。

「太好了,太好了大小姐,你快点回来吧!」管家确定是若晴打回来的电话后,开心地扬声请求道。

「我可能不会回去了,对了,二小姐跟兰姨她们都好吗?」听著管家的请求声,让若晴有些落寞地应了句后,随即岔开话题。

「大小姐,二小姐出事了。」听见大小姐的问话,管家连忙知会她关於若雨的事。

「若雨出事了?她怎麼了?没事吧?」若晴错愕地站了起来,语气担忧的频探问。

「二小姐她受伤进了医院,听阿兰说二小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还说二小姐的病情愈来愈恶劣了,你快点回来吧!大小姐。」

「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掛断电话后,若晴急迫地收拾了几件衣服,留下字条给小鈺后,随即搭车赶回台北。

从管家口中得知若雨的情况后,若晴的脸色便一直惨白著,她双手交拧得没了血色,焦急地站在月台上等候前往台北的火车进站,在她身旁嘻戏聊天的乘客不小心推撞了她一下,却让她无心去理会对方的歉意,满脑子儘是臆测著若雨的情况。

坐上前往台北的火车后,她看著窗外急啸而过的景色,却仍然觉得车速是如此的缓慢行进,此刻的她,恨不得自己的背上能长出一对羽翼,好让她能快点飞回家中。当她走出台北车站后,若晴又马不停蹄地坐上计程车赶往王家。

「大小姐!」若晴一踏入王家,兰姨见著她的身影,随即快步走到她面前,开心的抓住了她的手。

「兰姨」若晴紧握著她的手,内心五味杂陈地对兰姨扬起淡淡的笑意。

「大小姐,你终於回来了,幸好你没事,真是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兰姨看著平安无事的若晴,笑容仍然掛在脸上,眼眶中却泛起了湿气,须臾,她的眼泪随著心疼若晴的遭遇而落了下来。「你看看你,瘦了这麼多,真是苦了你了。」

「兰姨我没事,不要哭了」若晴拭去兰姨脸上的泪水后,自己的泪水反而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不哭,我们都别哭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时候听到你被绑架的事后,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

「嗯,没事了,都过去了对了,若雨现在怎麼样了?」若晴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拭去后,连忙向兰姨探询若雨的情况。

「医生说二小姐她引发急肾衰竭,急需马上动手术换肾,但是--邵医生说,并不是每个肾臟都适合二小姐」兰姨有些為难的欲言又止著。

「兰姨,我们立刻到医院吧!我想看看若雨。」见兰姨一脸忧愁,让若晴不禁蹙紧眉头,担忧了起来。

若晴偕同兰姨来到医院后,她压抑著心急地情绪,走进病房内,当她踏进病房时,看见若雨苍白著脸色,闔眼躺在病床上,让她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她走到若雨身旁,牵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脸上,眼泪瞬即掉了下来,若晴一边硬咽一边轻唤著她的名字,希望若雨能听见她的声音而睁开双眼看她,但若雨却始终一动也不动的昏迷著。

半晌,房外有人轻敲房门后,开门进来了。

若晴听见声响而转头向门外一探,赫见晨风的身影,让她不禁愣怔在原地。而当晨风踏进病房,对兰姨扬起轻浅的笑意后,倏地看见失踪多时的若晴,亦让她不住地错愕了起来,她俩定定地看著对方,两人的心跳默契地剧烈跳跃起来。

「若晴」晨风走到若晴面前,轻唤了她一声后,伸手欲牵住她的手,却让若晴惊愕地闪开了。「前阵子我听兰姨说你被绑架了幸好你没事」

「嗯」若晴轻声地应了声后,便沉下头不看她一眼。

「大小姐,邵医生,你们聊一会儿,我出去倒水。」兰姨识趣的拿起桌上的空瓶子,示意了一声后,逕自离开了病房。

「若晴,以后不管发生什麼事别再突然的离开了,好吗?」晨风语气温柔地请求若晴,希望她别再离开自己。

「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若晴睨了晨风一眼后,连忙垂下双眸,她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在晨风的脸上佇留太久,深怕自己会捨不得离开晨风,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而哭了出来。

「為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我爱的是你,我要的只有你,就因為若雨一句话,你就放弃我们的感情,把我拱手让给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晨风口中埋怨著若晴,心裡却心疼她的傻。「难道你对我的感情,不足够让你抵抗若雨的要胁,难道你对我的爱不够深,所以让你轻易的就离开我?还是你觉得我本不值得你把握?」

晨风一连串的质问,让若晴的内心更加疼痛了起来,她紧咬著下唇,强忍泪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只有若雨这个妹妹她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是她想要的,我能给就一定会给包括你」若晴低著头,双手交拧的说出绝情的话。

「若晴,你抬起头来看著我,看著我再把那些说一次。」晨风怔了怔,轻叹了一口气后示意著。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晴定定地看著地上,泪水不停地在她眼眶中打转,让她强忍得辛苦,顷刻,她鼻头一酸,眼泪直直地滴落到了地上。

「若晴」看见若晴微微颤抖著身子,地上留下了滴滴泪渍,让晨风不禁蹙眉心痛了起来,她将若晴轻轻地拥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著。

「晨风对不起对不起」伏在晨风怀中的若晴,闻到了让她怀念的香味,让她不由得伸手抱住晨风,放声哭了起来。

「傻瓜,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自己难受的话了,嗯?」晨风轻抚著她的长髮。声音轻柔地呵护著。

「晨风我」原本想让晨风对自己死心的若晴,却发现自己对晨风的爱恋居然会如此的浓烈,强烈到她无法再离开晨风的身边。

「我好想你,别再离开我了。」晨风在若晴的耳畔边,轻声地向她倾诉自己的情意。

「嗯,我我也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若晴离开晨风的怀抱,抬头定定地看著她。若晴贪恋的凝望著晨风的俏脸,顷刻,晨风倾前在若晴的唇上落下了深情的吻。

双姝蝶影〔78〕

两人久别再重逢后,晨风目光便一直没离开过若晴,许久不见若晴的她,一边静心听著若晴诉说离开她后的生活,还有她遭表哥绑架的所有经过,在在都让她爱怜著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

「若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别再轻易的就放弃我们的感情,好吗?」听完若晴这段日子的生活后,晨风紧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说道。

「对不起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麼办,所以」若晴定定地看著晨风,原本以為只要离开晨风,时间一久,她便会慢慢的忘记她,岂知,离开晨风愈久,对她的爱恋就愈发的强烈。

「不要紧,你知道吗?那天你留下了字条和项,我有多心痛,后来知道你被人绑架,让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以后不管若雨再对你说什麼,你都不许再离开我。」晨风抚了抚若晴日趋消瘦的脸庞,对她扬起一抹宠爱的微笑后,倾前吻上了她的双唇。

唇分,若晴倏地低下头,沉默不语地思忖著,顷刻,她抬头睨向病床上的若雨一眼后,转头看了看晨风,并轻声地唤了一声。「晨风」

「嗯?」晨风环抱著若晴的腰间,一边回应著她,一边伸手抚著她的脸庞,眼眸中透露出无限的爱怜。

「把我的肾臟捐给若雨吧!」若晴轻吐出一声气息,定下心神后,缓缓地扬声诉道。

「什麼?你要捐肾臟给若雨?」晨风怔了怔,不禁蹙眉地再次向若晴确认。

「嗯,把我的肾臟捐给若雨,我不能让她有事,我答应过我妈妈,一定要好好照顾若雨的,我不能让她出事,你帮帮我。」看见晨风如此惊愕,若晴紧握著她的双手哀求著。

「若晴--」晨风不禁為难了,身為医生,她应该要遵重病人家属的决定,但是如今,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若晴啊!她本无法轻易地认同她的决定。

「晨风,求求你,帮她动手术吧!好不好?」握住晨风双手的若晴,手劲愈发用力的紧握著,她不断地请求晨风,寄望她能医好若雨。「我已经没有爸妈了,我不能再没有这个妹妹,晨风--答应我,好不好?」

「这好吧!我答应你。」晨风紧锁著眉头,抵不住若晴一再的哀求,最后只好点头应允了。

***

应允若晴后,晨风便开始著手进行為若雨换肾的前置事宜,晨风為若晴抽取细胞与若雨的细胞做检验核对,待确定若晴的肾臟适合若雨之后,便亲自為若晴动刀,取出了她的一颗肾臟,然后為若雨动手术。

歷经数个鐘头的换肾手术,晨风拿著手术刀沉稳地為若雨移植肾臟,站在一旁的助理护士,不时地拿著布棉轻轻擦拭晨风额上泛出的汗水,以免阻碍了她的视线。

当她将若晴的肾臟捧在手心裡时,内心著实五味杂陈了起来,她怔了怔,直到对面的鲁医生轻唤了她一声后,她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将若晴的肾臟植入若雨的体内。

未了,当晨风将若雨身上的伤口缝合之后,这才让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才真的鬆懈下来。

「邵医生怎麼样?怎麼样?大小姐跟二小姐都没事吧?」兰姨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脸上漾著忧心,看见晨风踏出手术室,连忙上前关切著。

「不用担心,兰姨,她们都没事,若雨因為接受换肾手术,所以必须要先送入无菌加护病房,至於若晴,她休养一个月就能出院了。」晨风轻叹出一声后,缓缓地向兰姨报告若晴两人的情况。

「那就好那就好了,真是感谢老天爷,过几天我就到庙裡还愿。」兰姨开心地双手合十,微抑著头向上天拜了拜。「对了,那我现在能去看大小姐了吗?」

「我把她移到无菌病房了,暂时只能在病房外探望。」為了若晴,晨风私心地将若晴移转到特定病房,好让若晴能好好养伤。

「那」兰姨听见晨风如是说道,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有点失望。

「兰姨,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若晴的麻醉药还没过,暂时还醒不过来,明天你再过来看她吧!好吗?」晨风见状,遂轻搂著兰姨的肩膊扬笑安抚著。

「那好吧!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兰姨頷首应了句后,便往电梯处走去,走没几步路,她又停住脚伐,不放心地请求著。「邵医生,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大小姐跟二小姐。」

「放心,我会的。」晨风敞著淡淡的笑意,轻拍了她的肩头应允了。

「那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邵医生。」兰姨躬了躬身子,向晨风恭敬地鞠躬答谢。

送走兰姨后,晨风来到无菌病房外,隔著玻璃望进躺在病床上的若晴,见她脸色苍白,侧著身子昏睡的模样,心裡不由得泛起了怜惜。

「我真是矛盾,你离开以后,我就一直很希望能再见到你,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却是要受这种苦,那我寧愿你不要回来」晨风伸手抵在玻璃上,轻轻地描绘著,像是在轻抚著若晴的脸似的。

***

翌日中午,当晨风看完上午的病患,正悠悠地收拾桌上的文件之际,门外有人轻敲几声房门,她向门外的人应了声后,抬眼望著欲进来的人。

「邵医生,你好,我是若雨的阿叔,之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您还记得吗?」来者是王立德,原本出差至美国工作的王立德,在得知若雨紧急入院的事后,便随即抛下工作,赶紧回到台湾。

「王先生,你好。」晨风站起身,扬著轻浅的笑意向王立德頷首著。

「我前几天才从管家口中知道若雨因急病送进医院,刚刚才回到台湾,不知道--若雨她现在怎麼样了?」王立德蹙著眉,语气颇為忧心地探问著。

「请放心,王小姐昨天刚动了换肾手术,手术很成功。」晨风惯地敞著冷淡的语气,缓缓地将若雨的情况告知后,走到门旁打开房门,等王立德步出诊室后,她才跟著走了出来。

「噢,那太好了,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啊!邵医生。」听见若雨一切安好的消息,王立德的脸上随即漾起了笑容。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晨风双手附在身后,缓缓地走在长廊上,见王立德只追问若雨的病况,她心裡泛起了些微不满。

「王先生,怎麼您不问问是谁捐肾救了王小姐?」晨风睨了他一眼后,语气依然冷冽的。「我想,王先生应该知道,全台湾等著换肾臟的病患有几万人,很多病患甚至等不到适合的器官便去世了,王小姐她能这麼快就动换肾手术,难道王先生不想知道?」

「噢!对,对,邵医生说得是,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捐肾救了我侄女呢?」晨风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王立德还是听出晨风的语气带著不悦,遂连忙探问著。

「捐肾救王小姐的,就是她的亲姐姐。」晨风转头定定地看著王立德,一字一句地将这消息告知了他,语毕,晨风睨了他一眼后,随即转过头去。

「若晴?她终於肯回来啦?」王立德一听是若晴捐肾给若雨,语气随即开心地应了声。

「什麼?」晨风蹙眉看著他,不解地探问著。

「当时我问若雨,為什麼不见若晴来接我机,她说她们两姐妹吵架了,结果若晴跑了出去。」王立德扬声回答著晨风的疑问后,又逕自接续的说下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若晴肯回来,那就表示她们两姐妹和好了。」

「这麼说王先生不知道若晴被人绑架的事?若雨没跟你提过吗?」晨风听著王立德字字句句都是若晴因為和若雨吵架,而离开了王家的事,驀地感到惊讶。

「若晴被人绑架?什麼时候的事啊?这麼严重的事怎麼没人告诉我啊?」王立德被晨风脱口说出的事给愣怔住了,他错愕地频频质问著晨风。

「这都该感谢若雨,是她吩咐下人不许让你知道的,绑匪打电话到王家勒赎,她却拒绝了绑匪,差点害死了若晴。」见王立德被暪在鼓裡,晨风不住地叹了一声后,轻浅地诉道。

「不会的,怎麼会呢?若晴是她的姐姐,若雨怎麼会见死不救呢?」猛然听见这件事,王立德始终不愿相信他打从心底宠爱的侄女,竟会如此无情。

「我说的是事实,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兰姨。」晨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顷刻,她走到若雨的病房外,转身望向他。「王小姐就在这间加护病房裡,如果你想进去看她的话,麻烦你跟护士小姐说一声,她会带你进去,没事我先离开了。」

语落,晨风未等王立德回话,微微頷了頷首后,便转身离开了。王立德手握在门把上,五味杂陈地看著门上的号码思忖著。

双姝蝶影〔79〕

与王立德短暂谈话后,晨风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接续忙著工作。她双手在白袍上的口袋裡,一边缓行一边思忖著。

想起若雨是如何对待若晴的,想起王立德方纔的态度,想起若晴所遭遇的一切,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若晴,於是,她停下了脚步,转身往若晴的病房方向走去。

晨风来到若晴的病房裡探视她的情况后,拿起若晴的病歷正专心翻阅撰写之际,房内倏然扬出一声轻浅的叫唤声。

「晨风」若晴睁开双眼,两眼模糊地眨了眨眼后,便看见晨风的身影,遂轻唤了她。

「若晴,你醒啦!」听见若晴的声音,晨风随即放下病歷,开心地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抚著她的长髮,爱怜地关切著。「你觉得怎麼样?还好吗?伤口疼不疼?」

「嗯--」被晨风呵护著的若晴,抬眼看定定地看著她,当她欲伸手抚向晨风的脸庞之际,左侧开刀的伤口倏地疼了起来,让她不住地蹙起眉头。

「欸,小心点,躺好了别乱动,小心伤口裂了。」晨风心疼地抓住若晴举至半空中的左手,温柔地叮嚀了她一句后,又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嗯,我不要紧。对了,若雨她没事吧?手术成功吗?」晨风小心翼翼地帮若晴挪好位子,将抵在她背后的软垫整好后,扬起柔和的笑容,帮若晴理了理她前的长髮。若晴缓和伤口的疼痛后,驀地想起若雨,遂紧张地向晨风探问手术的结果。

「她没事。」见若晴睁开双眼便急切地探问若雨的情况,晨风轻叹一声,语气冷漠地应了句后,随即带上听诊器,语气转而轻柔地说道。「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若雨真的没事?」看见晨风瞬间变化的神情,若晴心裡隐约感到不安,她不放心又向晨风探询了。

「没事,真的没事。傻瓜,真是小傻瓜,哪有人像你这麼傻的,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帮了她,她会感激你吗?」见若晴才从昏睡中醒来,便急忙忙地探问若雨的情况,晨风的脸上泛起了些许不满,语气透露著疼惜。

「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帮她还有谁帮她」若晴气虚不足地扬声回应晨风的不悦,须臾,当她话说到一半之际,腰侧上的伤口因麻醉药效已退,而让她倏地蹙眉疼痛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话了,伤口又疼了,是吗!?」晨风见若晴脸上出现了疼痛的表情,脸上亦泛起了不捨,她阻止了若晴继续说下去后,转身从医药车中拿出纱布,沾上了药水,浅浅地涂在若晴的伤口上。「你真是个小傻瓜」

「呵--还不是被你叫傻了的,以前你老是喜欢小傻瓜--小傻瓜--这样叫我,叫得我都变傻了。」若晴一边说一边回想起过往两人在一起的过程,不住地笑瞇了眼,她声调轻柔地模仿著晨风唤她『小傻瓜』时的语气,煞是甜蜜。

「你在我心裡--就是一个小傻瓜。」帮若晴擦完药水的晨风,走到她的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轻轻地将她的头髮拨到耳后,并用手背抚著她的脸颊,表情甚是宠爱。

「我跟你--有一个是聪明的,那就好罗!」若晴伸手轻轻贴覆在晨风抚著自己脸庞的手背上,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来。「因為我不聪明,所以就由你来当这个大聪明罗!」

「小傻瓜你这个小傻瓜,以后绝对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知道吗?」定睛端详著若晴的晨风,沉默了片刻后,语气慎重地叮嘱著。

原本展露出甜美笑容的若晴,看见晨风敛起笑容,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如是说道,让她不住地收起笑容,定定地看著晨风,顷刻「不会了,因為我捨不得离开你,即使我再傻,我也不要再傻一次。」

听见若晴对自己许下了这个诺言,晨风的笑容才又再次回到脸上,她点了点若晴的鼻子一下后,倾前欲在若晴的唇上落下一记吻,驀地

「啊!对不起,邵医生,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正想进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呢!」负责照料若晴的值班护士,见巡视病人的时间已到,遂前往若晴的病房,岂料,晨风却早她一步的来到病人的房内查探。

「是啊!我看没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晨风迅速地缓和自己慌乱的心绪,悠然起身,望向门前的护士,语气冷冽地回应道。

「这样啊那--既然您在这儿,那我就先出去了。」护士明瞭的頷了頷首后,见晨风已在病人房内,遂向她示意了句。

「好。对了,我在病歷上下了药单,麻烦你等一下帮病人注止痛药。」当护士转身欲离开之际,晨风倏地想起若晴伤口上的疼痛,随即唤住护士,知会了她一声。

「好的,没事我先出去了。」护士頷首应允后,随即开门离开。

待护士离开病房后,晨风转头望向躺在病床上的若晴,见她一脸愕然的表情,甚是觉得可爱,遂让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晨风?你笑什麼?」正处在错愕心情中的若晴,倏地看见晨风扬声笑著,脸上随即泛起不解地探问著。

「笑你罗!」晨风微弯著腰,用手指点了点若晴的鼻子逗弄著。

「為什麼笑我?」若晴脸上的不解更甚了,她一脸莫名地望著晨风,心裡不断地思忖著。

「因為你傻得可爱罗!」晨风重新坐回椅子裡,双手杵在病床上,轻轻地握住了若晴的手呵护著。

语落,正当若晴羞怯地扬起笑容之际,晨风倏然地倾前吻住了若晴的双唇。

***

两天后--

晨风在办公室裡处理公务之际,一名护士前来她的办公室,告知她若雨已经甦醒一事,晨风听闻,随即离开办公室,跟护士一同来到了若雨的病房裡。

走进病房内,王立德就站在若雨身旁,脸上漾著开心的笑容,正在与她讲话。若雨看见晨风翩然走来,苍白的脸上随即泛起了笑容。

「邵医生--」若雨敞开笑容,扬著虚弱的声音,轻声地唤著晨风,但晨风的反应却随即让她落寞下来。

「嗯。你觉得怎麼样?有没有觉得哪裡不舒服?」晨风一倾近病床,睨了她一眼后,便拿起床尾的病歷,语气冷淡地询问道。

「嗯我我的伤口好痛哦」若雨撅了撅嘴,声音轻柔地向她撒娇著。

「嗯,你刚动完手术,伤口会痛几天,等会儿叫护士进来帮你注止痛药。」晨风在病歷上写下药剂名称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护士。「等一下帮病人注10mg的止痛药。」

「好的。」护士頷首应声后,便离开了病房。

「王先生,王小姐已无大碍了,一个月后就能出院回家休养,到时候麻烦你们多注意她的饮食习惯和作息,像她这种做换肾手术的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充份睡眠,如果可以,就让她尽量多补充睡眠吧!」晨风带著冷漠的表情,转头看向王立德与兰姨,语气清淡地叮嚀著。

「好的好的,谢谢你,邵医生。」听见医生宣佈若雨已无大碍的消息后,王立德的脸上随即泛起了灿烂的笑容来,他迈开脚伐,走到晨风面前,伸出右手欲感谢晨风。晨风低头睨了王立德的右手一眼,亦礼貌地伸手轻握著,随后,她即刻收回自己了右手。

「没事我先出去了。」向王立德示意了声后,晨风随即转身欲离开。

「邵医生!」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若雨,惊愕晨风连看自己一眼也没有的便要离开,不住地轻唤住她。

「还有什麼事吗?王小姐。」晨风停下脚步,转头睨著她。

「没没事了」惊见晨风如此冷漠的举动,不禁让她愣怔了起来。

「嗯,你好好休息吧!」晨风应了声后,随即又提起脚伐,走出了病房。

「邵医生」正当晨风来到护理站,向值班护士交代工作事宜之际,兰姨便出现在她身后,轻唤了她。

「兰姨?什麼事吗?」

「我想问问大小姐她她没事吧?」兰姨脸带歉意地望著晨风,语气吞吞吐吐地询问著。

早在王立德赶到医院,并从晨风口中得知若雨对若晴所做的事后,回到王家后的王立德随即唤来兰姨探问此事。虽然兰姨如实地向王立德讲述了,但甚為宠溺若雨的王立德却始终不肯相信。

直到方纔若雨清醒后,王立德在高兴侄女终於清醒的心情中,向若雨探问了晨风告知他的一切是否属实,岂料,若雨因害怕遭到叔叔的责骂,遂撒谎推翻了晨风的指控。而王立德亦因為过於疼爱的心情,当下便相信了若雨的说词。

「你放心吧!若晴没事了,两天前她就已经醒了,现在正在慢慢康复中,你不用担心。」晨风深邃的眼眸探进了兰姨的眼中,心知肚明地扬起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兰姨从她口中知悉若晴已经清醒的事后,终於让她放下担忧的心情来。「邵医生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若晴出院后,我会把她接回家,以后不会再踏进王家一步,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晨风明白兰姨欲言又止的请求,遂未等她开口,便率先告知了她。

「嗯嗯,那好,那好,大小姐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兰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若晴日后的生活有晨风的照料,心裡才放下不安的大石。「唉--大小姐真是可怜,我真是我对大小姐真的很抱歉」

「兰姨,别这麼说,若晴不会介意的,往后你就好好照顾若雨吧!等我把若晴接回家住以后,我会叫她打电话给你的。」晨风轻轻拍了拍兰姨的肩头,柔柔地安慰道。

「唉~真是谢谢你了,邵医生。」兰姨向晨风深深的鞠躬道谢后,便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唉~看来若晴想再回到王家生活,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了。」晨风望著兰姨的背影,轻叹出一声后,喃喃自语著。

双姝蝶影〔80〕

自若雨清醒后,接连几日来,晨风总是為若雨检查完身体,便匆匆的离开,而后便前往若晴的病房探视。若雨為了让晨风原谅她,并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意,遂隐忍著晨风对她的淡漠。

这一天,晨风又到若雨的病房為她检查了,当晨风在病歷上写下药单后,来到了若晴的病房。

「若晴。」晨风一打开房门,便轻柔地扬声呼唤她。

「晨风,你来啦!」依然无法下床自由活动的若晴,观赏窗外的景色,成了她每天的打发时间的兴趣。正当她感到无聊之际,晨风在此时适时的出现了,当她听见晨风的声音时,不由得让她开心的敞开笑容了。

「嗯,小傻瓜,怎麼样?今天好吗?」晨风坐到她面前的位子,正正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晨风,你坐过去一点。」若晴伸手向一旁指了指。

「為什麼要我坐过去一点?」倏地让若晴呼喝到一旁的位子,让晨风不解地探询著。

「你挡住我的风景了。」若晴对晨风盈盈一笑后,轻浅地应了声。

「噢,想不到我比不上窗外的风景啊?」晨风随著若晴的目光,转头向窗户望去,睨了窗外的天空一眼后,晨风扬笑说道。

「才不是呢!你看--在那边。」若晴指著天空。「那两隻鸟在那颗树上好久了,它们有时候会面对面的,嘴巴一张一闭的在聊天,有时候它们会在对方的身上蹭啊蹭的,好恩爱的感觉喔!然后其中一隻鸟如果飞走了,另一隻鸟也会展翅跟著对方哦!你看--它们是不是很恩爱?」

「呵,你知不知道它们在说什麼?」晨风一边听著若晴的讲述她所看见的景象,一边疼惜地看著她。

「说什麼?」若晴将目光移回晨风脸上,不解地问道。

「它们在说,这个女孩是一个叫邵晨风的大聪明最爱的小傻瓜。」晨风轻轻点了点若晴的鼻子,宠爱的神情溢於言表。

「呵--原来你拐个弯说我傻啊!」若晴听出晨风逗弄的话,让她不由笑了出来,顷刻,她倏地敛了敛笑容,眼眸有些黯淡了下来。「晨风,我是不是真的很像个傻瓜啊?你那麼聪明,可是我」

「小傻瓜,就因為你傻得纯真,所以我才爱你,如果你是一个势利、会搞心机的女孩,我想--我就不会这麼爱你了。」晨风握著若晴的手,轻轻地抵在自己的唇上啜了一下后,一边抚著她的长髮,一边轻柔地说道。「不要变成那种人,好吗?」

「嗯。」听见晨风如是说道后,若晴总算才又重新敞开了甜美的笑容。

「嗯--对了,若雨她醒了。」晨风定睛地看著若晴,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告知若晴这件事。「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我知道你很担心她,所以才跟你说一声。」

「真的啊?太好了,若雨终於没事了。」得知妹妹已经醒来,若晴的脸上更是漾起了灿烂的笑容来。「晨风,我想去看看若雨。」

「晚一点吧!等你好一点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嗯?」晨风心知,若是她不肯让她去看望若雨,若晴是一定不会罢休的,於是,晨风只好頷首答应了。

「好吧!」

***

翌日上午,当晨风在若雨病房裡為她检查之际,房裡驀地传来几声敲门声,须臾,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

站在床尾的晨风转头一探,见来者的人是若晴时,让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晨风上下打量著若晴,见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强忍伤口的疼痛,脸上掛著浅浅的笑意的模样,让她不住地不悦起来,她搁下病歷,立马上前扶住了若晴。

「你还不能下床,跑来干什麼?」晨风压低音量,语气略带不悦地质问著若晴。

「我想来看看若雨。」见晨风带著不悦的情绪,若晴一脸歉意地向她解释道。

「你真是的,伤口还没好就下床走动,要是伤口裂开了怎麼办?你说该怎麼办?」自从她看见王立德对若雨的宠溺之情后,她便深深的瞭解,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已,就再没人会关心若晴了,自此,晨风对若晴就更紧张了。

「我有你嘛!」若晴扬起笑容,试图安抚著晨风的情绪。

「真是的,来,我扶你,慢慢走。」晨风果然让若晴给逗笑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晨风」当晨风欲扶著若晴进入病房内之际,若晴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向前走去。

「嗯?怎麼啦?」晨风见若晴定定地站在原地,遂开口探问著。

「我捐肾给若雨的事不要让她知道」若晴看著晨风,胆怯地向她提出请求。

「為什麼不让她知道?」晨风怔了怔,不解地询问著。

「我不想让若雨误会我救她,是别有意图的」若晴忆起当初若雨气怒下所说的话,為了不让当时的事再发生一次,於是她请求晨风别将此事告知若雨。

「好吧!来,我们进去吧!看完她我就送你回病房。」晨风思忖了片刻,见她失落地垂下眼帘,遂应允了她的请求。

「邵医生,是谁啊?你们怎麼不进来啊?」待在房内的若雨,见晨风站在门前已有片刻时间,遂不住地轻声探问了。

「若雨」话音刚落,若晴已跟随晨风的脚步,走进了病房内。

「是你?你怎麼来了?」一见若晴的身影,若雨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她睨向晨风,见她正定定地看著姐姐,心裡更不住的泛起怒火了。

「我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来看看你。」若晴被妹妹这一声质问给愣怔住了,她微低著头,轻声地解释道。

「假好心,我看你是来看我死了没,好回来骗我叔叔的钱吧!真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若雨鄙夷了若晴一眼后,语带嘲讽的揶俞著。

「王若雨,你别」一向沉著淡定的晨风,听见若雨如是说道,再也隐忍不住脾气开口怒斥了她一声。但是,当晨风欲指责她之际,却被一旁的若晴悄悄地抓住了手向她暗示著。

「李-若-晴-你在干什麼?谁说你可以牵邵医生的手的?你不要脸,你犯贱,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凭什麼回来跟我抢邵医生?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快点死,到时候你就可以再跟邵医生在一起了,还可以拿到我的财產,对不对?」若雨无意间看见了若晴的这个小动作,让她更是怒火中烧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若雨我」若晴紧锁著眉头,心裡泛起的哀伤,让她快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王若雨,你够了没有?」晨风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理会若晴的阻止,衝口喝止了她的野蛮。

「晨风不要」若晴害怕晨风一时气愤而怒骂若雨,连忙拽著晨风的手臂劝阻著。

「邵医生--為什麼你到现在还护著她?為什麼你就只喜欢她却不喜欢我?我样样比她好比她强,凭什麼我就得不到你,她却可以?」惊见晨风如此气怒地怒骂她,让若雨不由得歇斯底里了起来,频频质问著。

「若雨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回来要你的钱的」若晴泛红了眼眶,泪水一下子便溢出了眼窝,落了下来。

「我不相信你,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李若晴,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是害人,扫把星,你滚啦--」若雨气怒地辱骂了若晴后,直指著门口,喝斥她离开。

「走吧!无谓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我送你回病房。」晨风不满地斜睨了若雨一眼后,转头细声地向若晴说道。

若晴抬起头来,两眼泛著泪光,定睛地看了晨风一眼,頷了頷首后,转身欲离开,却因為伤口突然的疼痛,而让她趔趄地瘫软下来,晨风见状,连忙将若晴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护著。

「贱女人--你在演什麼戏啊?你休想跟我抢邵医生,滚,你滚,滚得愈远愈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若雨见晨风将姐姐紧紧的搂在怀裡,愣怔了一下后,随即衝口对若晴咆哮著。

若晴见妹妹如此的痛恨自己,眼泪落得更急了,她痛苦地倾靠在晨风的肩上,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晨风身上,让她搀扶著离开了病房。

她们走出了若雨的病房后,晨风一边扶著若晴一边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动作缓慢地走向若晴的病房,间中,依然听见若雨在病房内咆哮大怒地数落著若晴的不是。

顷刻,若晴倏地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瞬即一黑,便全身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若晴!若晴?快,病人晕倒了,快推床过来。」见若晴闔眼昏倒,晨风连忙探视著她的伤口,赫见她的衣服上沾了些许鲜血。

晨风紧拥著若晴的身子,连忙向护理站的护士们示意了声。在护理站裡工作的护士们见状,随即上前,联手将若晴抬到了病床上。

此时,在房内正怒气冲冲地怒骂姐姐的若雨,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响,随即起身坐到轮椅上,来到了病房外「够了够了,李若晴,你戏演完了没啊?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耍这种手段想博取邵医生的同情,想用这种烂把戏跟我争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要再装了」

若雨赫见姐姐晕倒在地,又看见晨风如此紧张的反应,更让她忍不住地对昏倒的姐姐破口大骂了起来。


81-90

双姝蝶影〔81〕

驀地,正当眾人因為若晴突然的晕倒而陷入一阵慌乱之际,晨风气怒地起身,狠狠地在若雨的脸上落下了一巴掌,让在场的群眾与若雨,纷纷震愕了起来。

「邵邵医生」若雨捂著发烫的左脸,愣怔的看著一脸愤怒的晨风。

「王若雨,她是你姐姐,你為什麼要这麼无情?」晨风气愤地质问仍在愕然中的若雨。

「邵医生?」正当晨风与若雨对恃之际,一旁的护士怯生生的倾近晨风身旁。

「把病人送回病房。」晨风侧了侧脸,睨了身旁护士一眼后,冷冷地交代了声。从未见过晨风如此雷霆大怒的护士小姐,怯怯地頷了頷首后,随即连同另一名护士将若晴推回病房去。

「你居然為了她打我!為什麼?我长这麼大,从来就没人打过我」两名护士将若晴推回病房,晨风的目光便一直追随著病床上的若晴。若雨见晨风如此紧张姐姐,忿忿不平地拽著她的手臂质问。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只知道宠溺你,所以才会造成你这麼目中无人,颠倒是非的娇纵个,你姐姐对你不够好吗?她不疼你吗?就算你叫她离开王家,她还是不停的叮嚀兰姨要好好照顾你,但是你呢?你竟然可以不顾亲情,无情的把她赶出家门,甚至不付赎款把你姐救回来。」晨风气怒地抓住若雨,将她强拉进房间,怒目切齿地责骂她。

「我这麼做还不是為了你,我赶她走,不救她回来,也是因為怕她会抢走你,姐姐有什麼好?我比她好太多太多了,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个没学歷又没钱的穷人家小孩,我哪裡比不上她?跟你在一起的应该是我,不是她,你為什麼就是不接受我?」若雨拽住晨风的手臂,焦急地反问著。

「你太幼稚了,若晴是你唯一的亲姐姐,你对她这麼无情,但是她还是无怨无悔的关心你,就算你对她再不好,她还是一样疼爱你,你」晨风甩开若雨的手,恶狠狠地指责她的不是。

「够了,用不著你跟我说她对我有多好,她对我好是应该的是应该的--」若雨喝止住晨风,大声地為自己辩驳著。

「你说什麼?」晨风蹙著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妈从小就一直告诉她,要她对我好一点,从小妈妈就最疼我,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她都是先给我,所以姐姐她对我好是应该的」若雨见晨风对姐姐如此疼爱,频频说她的好话,让她不住地咆哮了起来。

「到现在你还这麼说,真是枉费若晴这麼疼你,我一直认為你只是年纪还小不懂事,没想到你」晨风蹙眉看她,表情儘是失望。「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不许你这麼说--我不许你这麼说--从小到大,每个人都疼我,以前你对我很好的,但是自从你跟姐姐在一起之后,你对我就不再像以前一样了」晨风语气充满了失望,让若雨心急地跺步喝止著她。

「我对你好是因為你是若晴的妹妹。」

「不是--不是这样的--」晨风冷冽的神情和语气,让若雨愕然了起来,她不愿相信晨风之前对她的好是因為姐姐的关系。「你现在对我这麼冷淡,是因為姐姐又回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你姐姐没有从你身边抢走我,由始至终,我爱的就只有你姐姐一个人。」晨风无力的摇摇头,语气坚决的向若雨表明了她对若晴的情意。

「不对--你被姐姐骗了,你被她骗了,她是坏女人、贱女人,她对你不是真心的,她对我一点也不好,你被她骗了」若雨歇斯底里地抓住晨风的手,心急如焚的抱住她。若雨环抱著晨风,双手使劲地紧抱住她。

「放手,你放手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你居然这麼说你姐姐,她对你不好?她对你不好的话,就不会捐肾臟救你。」晨风奋力地推开若雨,气怒地将若晴捐肾救她的事说了出来。「若晴明明知道你不会感激她,但她还是坚持要救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什麼?她捐肾给我?不可能不可能」若雨在听见晨风的告知后,错愕地愣怔在原地。

「当若晴知道你因為急肾衰竭而急需动手术时,她想都没想的便说要捐肾臟给你,并要我亲自帮你动手术,当她知道你醒了,她不顾自己的伤口,强忍著疼痛也要来看你,甚至要我别告诉你这件事,為的就是怕你误会她有不轨的企图。」晨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缓缓的诉道。「从小到大,她疼你宠你,从没对你大声说过话,她对你怎麼样,你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过吗?你说她对你不好,她真的对你不好吗?」

「姐姐捐肾给我她」知道自己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若雨,口中不断地呢喃著重覆的话语,她开始回想起姐姐对她的好,想起姐姐是如何的疼爱她,回想愈多,眼泪也愈发的掉落下来。

「若晴被你赶出王家之后,生活过得并不好,当她被人绑架,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把她推向绝路,但是她从没怪过你」晨风心疼著若晴的遭遇,语气儘是充满了怜惜。「她可以為了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你好好的想想吧!你这麼对待真心疼爱你的姐姐,到底是对还是错。」

语毕,晨风叹出一口气后,便逕自离开了病房,留下嚶嚶啜泣的若雨。独自留在病房裡的若雨,回想著晨风对她的指责,与姐姐捐肾救自己的事,让若雨一下子无法承受地跌坐在地上哭泣著。

「若晴,若雨的身体不好,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妹妹照顾好的。」若雨回想起小时候母亲对姐姐的嘱咐,与姐姐坚定的应允母亲的回忆。

「若雨,来,你身体这麼不好,要多吃一点才行。」若晴把装盛著丰盛饭菜的瓷碗放到若雨的手中,轻声地提醒道。

「嗯。姐,那你呢?」

「我也有啊!你看」若晴从书桌上端来自己的碗,坐到若雨的对面,笑意盈盈地看著若雨。

「姐--你的饭好少哦!这些不是昨天吃剩下来的菜吗?」若雨定睛地看著姐姐手中的饭菜,赫然发现,姐姐碗中的饭菜,是昨天未吃完的剩菜。

「是啊!这是你昨天吃不完的青菜,你现在应该知道你的食量很小了吧!这样不行喔!你要吃多一点,这样才会跟姐姐一样健康啊!知道吗?快吃饭吧!」若晴轻声笑了笑,催促妹妹一声后,拿起筷子挟起碗中的青菜,送进了口裡。

「若雨,可以吃饭了!来,快吃。」

「好难吃喔!你会不会煮啊你,菜不够咸,也没熟,饭又不够软,难吃死了,你想饿死我啊?」小小年纪的若雨大力的将碗往桌上一放,筷子往地上一扔,双手抱的坐在椅子生著气。

「对不起喔!姐姐没煮过东西,我马上再去煮。」

「哼。」

「若雨,你想不想跟姐姐永远在一起?」

「想啊!除了爸爸跟妈妈,我最亲的人就是姐姐了。」

「假如说,有新爸爸和新妈妈要照顾若雨,他们可以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过好日子呢?」

「姐姐,你不要我了哦?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大声说话的,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会乖,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煮什麼我都乖乖的吃光它,你不要把我送走。」

「姐姐怎麼会不要若雨呢?以后不管怎麼样,姐姐都会那麼疼你,如果可以,姐姐也想跟若雨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你不能不要我哦!」

「嗯。」

若雨忆起过往与姐姐的对话,这才惊觉原来姐姐是这麼的疼爱自己,但是反观自己,从小就仗著自己身体不好,而对姐姐予取予求,把姐姐对她的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為了争取晨风的爱,她不顾亲情的将姐姐赶出家门,甚至知道姐姐遭人绑架的事后,她竟然因為害怕姐姐会回来跟她争夺晨风而不顾她的死活。

若雨想到自己的自私,和姐姐对她无私的爱,她的手不住地伸向背后,轻触著仍隐隐作痛的伤口。

「姐姐姐姐的肾在我的身体裡」若雨轻抚著伤口,心裡隐约感觉到姐姐的肾臟正在自己的体内,努力的為自己延续生命,须臾,姐姐温柔的声音突然缓缓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姐姐对我这麼好她那麼疼我,但是我我為什麼会变成这样?我為什麼会对姐姐这麼残忍?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最后,她忍不住的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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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蝶影〔82〕

晨风气怒难忍的指责若雨,并将若晴捐肾救她的事告知若雨后,便随即来到若晴的病房。见若晴即使昏迷了,但双眉间依然深深锁紧,让她不由的臆测著,若晴究竟是因為疼痛抑或是為了若雨对她的不谅解而蹙起眉头。

「邵医生,病人的伤口已经止血了,还有,刚才我帮她量了体温,病人正在发高烧。」照料若晴的护士,重新為若晴敷上新药。正当她将沾染血跡的纱布丢入了垃圾筒内之际,驀地发现晨风已经来到了病房裡,遂向她知会了一声。

「嗯,你去帮病人準备退烧药,我帮她检查一下。」晨风向护士頷首后,冷淡地交代了她一句。

「好的。」护士頷首应了一声之后,推著药箱车离开了若晴的病房。

半晌,晨风将护士小姐交给她的退烧针,小心翼翼地為若晴施打后,便支走了那名护士。待照料若晴的护士离开后,晨风这才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目光一直离不开脸色苍白的若晴。

顷刻,晨风睨见已被护士们换上病人服的若晴,腰间仍沾染上些许血渍,让晨风的心,倏然地疼痛了起来,她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容,不住地摇了摇头。

「若雨若雨」此时,昏迷中的若晴,开始不断的囈语著。

「若晴?」晨风听见若晴发出声音,轻声地呼唤了她的名字,但若晴却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依然不停地呼唤著若雨的名字,紧锁的眉头,也愈发的锁上了。

「若雨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若雨」

「小傻瓜,你这麼做值得吗?你不理会自己的感受,难道就不能想想我的感受吗?你不心疼自己,但是我心疼啊!」晨风蹙眉看著不停呢喃的若晴,她见若晴的眼角溢出了泪水,遂用指尖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心疼的抱怨著。

「若雨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唉--好了,没事了,若雨她已经知道了,她知道自己误会了你,睡吧!嗯?」晨风轻叹出一气后,轻轻地拨开滑落到若晴嘴边的髮丝,轻声地安抚道。

「若雨我我跟晨风我不是有意要暪著你的嗯~」若晴小声的呢喃著,似乎像在梦中对若雨解释著,驀地,腰间的伤口让若晴蹙紧了眉头,额上泛出滴滴汗水来。

「傻丫头,别再想了,睡吧!好好的休息吧!」晨风拭去若晴额上的汗水后,起身走到若晴身后,小心翼翼地翻开她的衣服為她检查伤口。

***

「若雨要是看到这麼多她爱吃的水果,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呵--」此时,王立德连同兰姨来到医院探视若雨。走在长廊上的他转头睨向兰姨手中的水果,一想到若雨笑开怀的模样,就让他忍不住的开心起来。

「是啊!二小姐最喜欢吃水梨了,她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兰姨见王立德笑得如此灿烂,也跟著敞开了笑容。

「对了,等一下要记得问问医生,看若雨现在能不能吃这些东西,她才刚动完手术,什麼东西能吃,什麼东西不可以碰,一定要仔仔细细的记下来,要谨慎一点才行。」王立德在开心之於随即想起若雨刚接受换肾手术,為免一个不注意而有了差错,於是转头向兰姨叮嘱著。

「知道了,老爷,等会儿我就去问医生。」兰姨一边跟随著王立德,一边遵从的向他頷首著。

「若雨--」当他们来到了若雨的病房外,王立德轻敲了几声房门后,便逕自开门走了进去,口中亦扬起疼爱的语气,呼唤著若雨,岂料,当他们踏进病房内时,却惊见若雨倒卧在地上。「啊!快,快叫医生--」

「喔喔,我马上去我去叫医生」当两人走进病房欲探望若雨之际,倏地发现若雨昏倒在地上。听见王立德慌张的催促声,兰姨连忙丢下手中的水果,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若雨,你怎麼了?你别吓阿叔啊!若雨?若雨?」王立德跑到若雨身旁,急忙忙的扶起她,将若雨紧紧拥在怀中,不停地叫唤著她。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姐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若雨口中喃喃自语地请求姐姐的原谅,心急之下,她紧紧的拽住了王立德的衣服,闔上的双眼,不停地溢出眼泪来。

「傻孩子,你在说什麼啊?怎麼会变成这样?明明好好的怎麼会变成这样?医生--护士--」王立德见若雨神志不清地呢喃著,心裡更显得不安了,王立德见兰姨还未找来医生,便心急如焚地朝著门外大声求救了起来。

这时,晨风為若晴检查完身体,并将她拽好被子之际,一名护士却在此时慌乱的跑了进来,晨风见状,立马扬起了警戒的情绪,定定地看著她。

「邵医生王小姐她她」护士小姐匆忙的闯进若晴的病房,她捂著口,上气不接下气地欲告知晨风。

未等护士小姐说完话,晨风随即拿起一旁的听诊器,快步地走出若晴的病房,直往若雨的病房方向走去。

「发生什麼事?」晨风一边穿梭在人群之间,一边探问身后的护士。

「王小姐她突然间病情恶化,现在在在急诊室裡」护士紧跟著晨风的脚步,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将原本欲告知晨风的话,急忙忙的说了出来。

「病情恶化?」听见护士如是说道,让晨风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脚步。

「是啊!刚才王小姐的家属到病房裡,发现她昏倒在地上,鲁医生已经在急诊室了,他叫我通知你过去。」护士捂著口,似乎想缓和方才急忙跑到若晴病房寻找晨风而急遽跳动的心跳。

晨风不住地锁起眉头,随即又迈开脚伐,快步地走向急诊室。进入急诊室后,晨风便看见若雨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鲁医生正认真地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鲁医生。」

「邵医生。」原本低头检查若雨的鲁医生,听见晨风的叫唤声后,随即抬头回应了她一句。

「病人现在怎麼样?」晨风走到鲁医生对面的位子裡,一边探问一边低头看著陷入昏迷的若雨。

「病人的情绪异常波动,呼吸急促,血压不断的攀升,导至病情急遽恶化。」鲁医生抬头看著晨风,将初步的检查告知了晨风。

听完鲁医生初步的诊断,一旁的护士小姐已经拿来乾净的手套,迅速地帮晨风戴上,驀地,呈现昏迷状态的若雨,口中又开始不断的呢喃了。

「姐姐我要姐姐我要姐姐我不要离开姐姐舅妈--你不要打姐姐,啊--姐姐跌倒了她跌倒了我不要你们我要姐姐」昏迷的若雨似乎正做著一场恐怖的恶梦,泪水不断的从她的眼角边流下。「姐对不起姐姐」

做恶梦的若雨,双手不停地在半空中挥舞著,让晨风与鲁医生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若雨,你乖,乖乖听话,姐姐她在外面等著你,知道吗?」晨风迅速的抓住若雨的双手,将她平稳的放在身子两侧后,倾近到若雨的耳边轻声安抚道。

「姐姐我会乖我会乖」晨风的话,似乎对若雨起了作用,让原本情绪起伏不定的她,渐渐地缓和下来。正当晨风脱下手套,换上另一双新手套,欲和鲁医生接续急救若雨之际「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咳--」

原本安定下来的若雨,驀地又激动了起来,她不断的哀求若晴的原谅,话音未落定,若雨却不停的颤抖身子,最后吐出了鲜血来。

「若雨!」见若雨吐出鲜血后,陷入了昏迷,让晨风错愕地叫唤了她的名字,此刻,一旁检测她心跳的机器,原本断断续续呜响的声音,倏然地发出直呜的声音来。

晨风与鲁医生见状,随即联手為若雨急救,急诊室裡的四人,一边急忙忙地為若雨施行心肺复甦术,一边听著检测器上发出的声音。

「邵医生,邵医生,已经过了二十分鐘了」晨风努力地為若雨施行急救却发现若雨仍然没有生命跡象,即使如此,但她却不愿意放弃,满心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出现奇跡,让若雨恢复心跳。

「邵医生,够了,你已经尽力了。」但是无论晨风如何努力為若雨急救,却仍未听见一旁的机器传来好消息,直到鲁医生按住了她的双手,这才让晨风绝望的停止了动作。

「唉--死亡时间,下午一点一十三分。」晨风不住地叹出一口气后,终於接受了若雨已经去世的事实,她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鐘,无奈地宣佈若雨的死亡时间。

「邵医生,你休息一下吧!我去跟王小姐的家人交代一声。」晨风无奈地宣佈若雨死亡的结果后,双手抵在病床边,沮丧地低沉著头,不发一语著。鲁医生见状,遂向她知会一声,随后便与两名护士离开了急诊室。

晨风泛红著双眼,目光移到已无气息的若雨脸上,见她嘴角边流出鲜血,转身拿来棉布,轻轻地将若雨嘴边的血跡拭去,然后拉起若雨身上的白布,缓缓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后,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急诊室。

双姝蝶影〔83〕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若晴,终於清醒了,当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便看见晨风站在自己平时观赏的窗口前,双手交叉抱在前的凝视著窗外。

若晴定睛地看著她,苍白的脸上缓缓地漾起了浅浅的笑意,片刻,当她似乎欣赏够了晨风冷冽的俏脸后,这才扬著虚弱的声音,轻唤了她的名字。「晨风」

「嗯?你醒啦!伤口还疼吗?」正凝望窗外景色的晨风,在听见身后传来若晴虚弱的叫唤声后,连忙回头倾近她面前,轻柔地抚著她的长髮,温柔探问著。

「还好。」若晴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笑。

「嗯,终於退烧了。」晨风将手抵在若晴的额上,探测她的温度。

「你别这麼紧张嘛!我没事。」若晴伸手拉下晨风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覆在自己的双手裡。

「我怎麼能不紧张呢?你知不知道?你昏倒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多害怕,你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嗯?」晨风冷冽清澈的眼眸中透著怜惜与不捨。

「我知道了。对不起喔!让你担心了……」若晴望著晨风百般疼惜的容顏,心裡暗自下了决定,绝对不再让晨风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於是开口向晨风保证著。「我捨不得你為我这麼担心,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再出现这种表情,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

「嗯,你要说到做到,我没办法一再的去承受你出事,上次你被绑架的事已经让我身心俱疲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得到若晴的保证,晨风这才缓缓的扬起笑容。她轻声地应了声后,在若晴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若雨现在已经没事了,而我--也不可能再回王家去,我对她……应该算是尽了做姐姐的责任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為自己……还有為你而活。」若晴轻叹出一气,彷彿将摆在心中多年的责任大石也一起抛出了。

「若晴……有件事我……」听见若晴提起若雨,顿时让晨风不住的愣怔了起来,她定定地望著若晴,思忖著是否该将若雨的事说出来。

「怎麼了?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什麼事啊?」若晴见晨风欲言又止的态度,遂主动提问了。

「这……若雨……若雨她……」晨风定睛端详若晴满脸不解的表情,欲说出口的话语愈发的困难了起来。

「怎麼了?若雨她没事吧?是不是我的出现,把她气病了?晨风,你告诉我,若雨怎麼了?」若晴见是与若雨有关的事,语气担忧的频频探问,深怕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而使得若雨的身体出了问题。

「若晴……我……若雨她……前天……病情急遽恶化……」晨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吞吞吐吐的欲将若雨的事说出来。

「什麼?她没事吧?她没事吧?晨风,告诉我,若雨她没事吧?」若晴听见晨风告知一半的话语,不顾她伤口的疼痛,错愕地欲坐起身来。「嗯~晨风……若雨她没……没事吧?」

「欸!你伤口还在发炎,快躺下。」晨风见若晴因疼痛而蹙起眉头,连忙起身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回了床上。

「我不要……晨风,若雨她到底怎麼了?发生什麼事了?你快告诉我啊!」若晴心急如焚地拽住晨风的手臂,不停地请求晨风将若雨的近况说出来。

晨风望著一脸焦虑的若晴,见她双眼佈满了水气,心生怜惜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才将事实说了出来。「若雨她……那天你晕倒后,我一时忍不住骂了她一顿,把你捐肾救她的事也一併说了出来……」

「什麼?」若晴愕然地惊呼著。她没想到晨风会一时隐忍不住,将她捐肾给她的事告诉了若雨。沉默了片刻后,若晴独自臆测著若雨病倒的原因。「若雨是因為我捐肾给她,以為我对她别有所图,所以她才生气的病倒了,是不是?」

「不是的。是因為……她终於知道自己错了,一时情绪波动,导至病情恶化……」晨风连忙制止了若晴这种想法,不想让她往后的日子裡沉浸在这种内疚之中。

「真的?那就太好了。对了,那若雨现在没事了吧?」若晴知道若雨终於谅解自己后,这才欣慰的扬起一抹微笑来。

「若晴,若雨……她前天下午……去世了……」

「什麼?你说什麼?怎麼会?怎麼会呢?你骗我……你骗我……」正当若晴带著安心的笑容开心之际,晨风的告知,让原本心情已经平缓的若晴,不住地震愕了起来。

「若晴……若晴……」若晴情绪慌乱地抓住晨风的双手,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晨风心疼又愧疚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著。

「你骗我,若雨不会死的,你骗我,你好过份……為什麼要骗我?她不会有事的,若雨不会死……她不会死……你為什麼要骗我?」若晴紧紧拽著晨风的衣襟,又恨又悲伤的抱怨晨风。

「若晴……若晴……我没骗你,若雨她真的死了……」晨风见若晴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的模样,让晨风的心亦跟著痛了起来,她紧抱住若晴,语气甚是坚定地欲让若晴接受这个事实。

「你过份……你真过份……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我要见若雨,我要见她……我……」若晴紧紧抓住晨风的衣服,不停地推开她,打算前往若雨的病房,但无论她如何使力,却始终不敌晨风的力气。

「若晴……你别这样好不好?」晨风将若晴环抱在怀中,语气无奈地请求著。

「晨风……晨风──你跟我说,你是骗我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好不好?告诉我,若雨她其实没事,对不对?对不对?」若晴抬头定定地望著晨风,不断地哀求她,希望从晨风的口中听见,那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话而已。

「若晴……若雨她真的走了……是我為她急救的……对不起,我……尽力了……」晨风看著若晴泪眼婆娑的双眼,倏地感觉若晴那双眼,正带著哀求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眸之中。

「若雨真的……走了,你没骗我……她真的走了……是我,是我害死了若雨……是我害死了她……我是杀人兄手,我亲手杀了我妹妹……」原本情绪杂乱不堪的若晴,终於接受了若雨离开的事实,接受事实后的若晴瞬即安静了下来,口中开始不断囈语著。「晨风,我害死了我妹妹,我是害死我妹妹的兄手……我把我妹妹害死了……呜~~晨风……我……我害死若雨了……」

「没有,你没有害死若雨……你没有……」晨风见若晴不停的自责著,心疼的轻抚她的背安抚道。

「我害死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会死,如果我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会死……我為什麼要这麼笨?若雨明明不想见到我,我為什麼还要出现在她面前?」若晴抬头看著晨风,不停地自责,不停地问晨风也问自己。

「若晴,不关你的事,你冷静一点,别胡思乱想了,你这样我很担心。」晨风望著泪如泉涌的若晴,硬咽地频频自责著。这样的若晴,让晨风心痛的不知所措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抚若晴的情绪,只能紧紧的抱著她。

「若雨……我害死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我害死你了……」若晴紧抓著晨风,没入了她的怀中,声泪俱下的向若雨道歉。

***

若雨去世后,王立德悲慟非常,一边派人著手处理若雨的丧事,一边回想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这日,当他从书房离开欲下楼之际,在经过若雨的房前时,赫见若雨的房门被人打开,於是便走进房裡一探究竟。

「阿兰。」王立德进入房间后,看见兰姨正在若雨房裡整理东西,遂唤了她一句。

「老爷。」正低头整理若雨衣服的兰姨听见王立德的声音,连忙起身向他頷首示意了句。

「你在若雨房裡做什麼?」王立德一边询问,一边缓缓的将若雨的房间环视过一遍。一看见若雨生前的物品,王立德无奈的叹气了。

「我是想二小姐已经……所以想帮她整理一下,免得沾上灰尘了……」兰姨随著王立德的问话,亦不住地环视著房裡的一切。

「唉~怎麼会这样?前一天才看她好好的,就连医生也说她没事了,怎麼会突然病情恶化呢?」王立德走到若雨的梳妆台前,拿起她搁在台上的项,一边抚著一边不解的问道。

「是啊!真是太突然了……」

「真是太奇怪了,若雨的病一向控制得好好的,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没出什麼大问题,她怎麼会突然急肾衰竭?医院不是有指派家庭医师来家裡帮她检查吗?怎麼还会发生这种事?」正当兰姨开口回应之际,王立德硬生生的打断了她,逕自臆测了起来。

「这……」见王立德心裡泛起了一连串的疑问,兰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该如何对他诉说,在他不在的这段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阿兰,我不在台湾这段日子,家裡有发生什麼事吗?」王立德思忖了片刻后,将目光睨向了兰姨,见她略显不安的神情,让他忍不住的起疑了。

「这个……我……我也不是很……不是很瞭解……」听见王立德的质问,兰姨将目光移到王立德的脸上,望见他犀利的眼神,兰姨不禁慌张了起来。

心神慌张的兰姨心虚的错开王立德的眼神,随口回应了他一句话后,连忙转身继续著手收拾若雨的物品。

王立德默默不语地端详背对著他的兰姨,见一向动作俐落的她,一个不慎地将原本整理好的东西打翻在地,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王立德更多的疑惑了。

双姝蝶影〔84〕

在若雨房中与兰姨浅谈的王立德,带著满腹疑问回到了书房,他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回想当日的情形,想起方才兰姨一副慌乱失措的神情举动,让他愈发的不解了。

翌日,王立德带著许多的疑问来到了医院,打算探问若雨出事那日的值班护士。

「你好,请问……」王立德来到了救护站的柜檯前,向正背对他工作的护士小姐扬起了声音。

「嗯?原来是你啊!王先生,你好,你好。」护士小姐听见背后传来探问声,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当她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认出了来者是资助医院的集团老板,遂赶紧扬声示好。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有关我侄女出事那天的事情,不知道那天是哪位护士小姐值班的?我想找她谈一谈。」王立德先是给了对方一记微笑后,便礼貌的向对方表明来意。

「噢,那天是我跟另一位护士小姐值班的,不知道王先生有什麼事吗?」护士小姐得知王立德的来意后,便扬起笑容答道。

「是这样的,我侄女动完手术后,情况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就连邵医生也说等确定她没事了,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不是吗?」

「是啊!王小姐的手术很成功,当时恢复的情况也都很良好。」

「那為何……那天我侄女会突然昏倒在地上?我还听见她不停的叫她姐姐,在这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麼事了?」王立德从护士小姐的口中得到若雨的病况良好的答案后,心裡隐约知道接下来他将会听到让他无法接受的实情。

「唉,这个……」护士小姐听见王立德的询问后,瞼色微微地起了变化,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让她不知该如何对王立德说出那天所发生的事。

「护士小姐,有什麼事不妨直说,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麼事。」王立德惊见护士小姐的脸上泛起了為难神情,让他不禁想起昨日问起兰姨时,她也是如此表情。

「这……王先生,我只是一名护士,很多事都不太清楚……也不方便说太多……」护士小姐深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遂委婉的拒绝了王立德。但是,当她看见王立德的脸上泛起了失望的神情时,就更让她左右為难了。「啊!要不你找邵医生谈谈吧!也许……也许她可以……可以给你答案……」

「我会找邵医生谈,但在这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下那天发生了什麼事情,你是那天的值班护士,想必更清楚当天所发生的事情,请你告诉我吧!好吗?」王立德愈来愈感到事有蹊蹺,见护士小姐似乎有什麼难言之隐,遂再赶紧开口补上一句。「你放心,我只想知道实情,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这样啊──好吧!那天……」得到王立德的保证后,护士小姐於是应允了他,答应把那天发生的事说出来。

王立德静静的听著护士小姐口述当日的情形,愈是听护士小姐说出的实情,王立德愈是感到气怒难当,但為了知道事情的经过,遂不动声色的将愤怒隐忍下来。

「那天王小姐的姐姐到病房裡探望她的时候,我们在这裡还听见病房裡传出王小姐叫骂的声音,后来邵医生跟王小姐的姐姐便走出病房了,没多久,王小姐的姐姐突然昏倒在地,王小姐出来一看,又忍不住的骂了起来,后来……邵医生她……」

「邵医生?她怎麼样?」护士小姐提到晨风的名字后,突然欲言又止了。王立德见护士小姐未再继续说下去,遂开口探问道。

「邵医生她……突然打了王小姐一巴掌后,就把她拉进病房裡了,她们在病房裡吵了一会儿后,邵医生就离开了。」护士小姐将她当天所看见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王立德。

「邵医生打……若雨?」王立德愕然地怔了怔,不解的询问道。

「是啊!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在这裡做事这麼多年,从没见过邵医生发那麼大的脾气过。」对於晨风当日突如其来的举动,这名护士小姐也不住的错愕著。「她们那天会吵起来,好像是因為感情的事,邵医生叫人把王小姐的姐姐送回病房后,便拉著王小姐进病房,她们在病房吵架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她们在说……王小姐气邵医生交往的对象是她姐姐……而不是她……」

「到底……怎麼回事?」王立德从护士小姐的口述中,不停的在心裡暗忖著,他喃喃自语的频频问著。

「其实……」

「其实什麼?」正陷入思熟的王立德,听见护士再度扬声,连忙回过神来探问道。

「其实很久之前医院的同事们就绘声绘影的说……」护士小姐睨了王立德一眼,微微地观察著他的反应,犹豫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说什麼?」愈是知道若雨去世前的事情,王立德愈是心急的想从护士小姐口中得知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听人家说邵医生跟王小姐的姐姐在交往,有人曾经在医生宿舍外看见她们俩……接吻……还有……王小姐生前很常到医院来找邵医生,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怎麼搞的,王小姐在邵医生的办公室吵了一架后就离开了……」护士小姐说到一半,目光定定地落在王立德愈发铁青的脸上,见他没有说话,遂又接续说了起来。

「那件事之后,过没几天,医院人事就出了公告,说是邵医生被撒除主任医师的职位,没多久,邵医生也请辞了王小姐的家庭医师工作……」话到一半,护士小姐又停住了。她定睛看著王立德,似乎在等待王立德开口说话,但等了片刻,王立德却只是沉著脸色思忖著,於是,护士小姐嚥了一口口水后,怯怯地又扬声了。

「有人说,那天王小姐跟邵医生吵完架后,看见王小姐走进院长室……大家就在传,说是王小姐叫院长辞去邵医生的主任职位的……所以我们都觉得……王小姐跟她的姐姐,应该跟邵医生有……」此时,王立德原本铁青的脸色,已转变成愤怒,护士小姐见状,遂停止继续说下去。「王先生?王先生?」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事,我知道了。」王立德睨了护士小姐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刻意压抑了气怒的情绪后,冷漠的向她答谢。

「不……唉……」护士小姐被王立德那眉目间所透露出来的怒气给震吓住了,让她不住地愣怔了一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立德落下一句话后,未等对方回话,便转身离去。

走在医院大厅裡的王立德,一边缓慢的走著,目光一边看著人来人往的群眾,脑海裡却不停地浮现出方纔那名护士所告知他的事情。

虽然护士小姐没有亲口承认她所说的事是真是假,但从她口中所说出的所有事情,在在都透露出若雨两姐妹与晨风之间,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纠葛。

『当初若雨说若晴抢走她喜欢的人,难道……若雨说的是邵晨风?』

『那个护士说有人看见若晴跟邵晨风在一起……这……怎麼可能呢?』

『两姐妹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成……成什麼体统,哼。』

『不对,不可能,若雨跟若晴怎麼会爱上女人呢?这件事非查清楚不可。』王立德缓缓的走在大厅中,脑子却不断飞快的闪过护士小姐的说词,与过往若雨所透露的蛛丝马跡。

不愿相信自己疼爱的侄女们,竟然都爱上女人,更為了同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但是方纔那名护士却如此言之凿凿。思忖了片刻后,王立德从口袋裡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赵秘书,有件事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下。」

「好的,王先生,不知道您要我调查什麼事呢?」

「我要你找人查一下邵晨风这个人,愈详细愈好。」王立德简单扼要的将意思传达给电话那头的秘书。

「好的,我马上去办。」

「嗯。噢,对了……」听见对方恭敬地应允声后,王立德满意的欲掛断电话之际,倏地又喝止住对方。

「还有什麼事吗?王先生。」

「这件事千万要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了。」王立德虽然相信赵秘书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不放心地对他叮嘱了一句。

「好的,王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

得到秘书的应允后,王立德才稍稍安下心来,掛断电话后,他拿出皮夹,从暗袋中取出他与若雨的合照,望著相片中,若雨敞著灿烂的笑容腻在他的怀中,让王立德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顷刻,他重重叹出了一口气,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回皮夹内后,才踏著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医院。

双姝蝶影〔85〕

五天后──

赵秘书手中拿著一个牛皮纸袋来到了王立德的办公室前,他轻敲几下房门,待得到应允后,才缓缓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王先生。」

「怎麼样?我叫你查的事如何?」听见呼唤声的王立德抬头看去,语气冷淡的探问结果。

「已经查到了。王先生,您叫我查的邵晨风,新竹人,台大医学院第一名毕业,毕业之后便被她的指导教授引入她现在工作的医院,并且是台大医学院的约聘教授,父母都还健在,现在就住在新竹,她的双亲在未退休之前是担任教职工作的……」赵秘书将多日来所查到的事情,一一向王立德汇报。

「这些事我不想知道,还有什麼?」王立德打断了秘书的话,带著些许不耐的语气质问道。

「唉……邵晨风曾经结过婚,前任丈夫叫洪文阳,是一间公司的老板,离婚的原因是因為丈夫外遇的关系……」见王立德表情不耐,赵秘书怔了怔后,将手中的资料翻了翻,试图寻找王立德感兴趣的事。

「洪文阳?」听见洪文阳的名字,王立德隐约忆起了些事。思熟了会儿后,才想起这个熟悉的名字,是出自於若雨的口中。「有洪文阳公司的地址吗?」

「有,但是那间公司现在的负责人已经换人了,原因是洪文阳在前些日子被自己所包养的情妇给杀死了。」

「什麼?」王立德感到有些错愕,目光定定地落在秘书脸上,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是的,当时这件事还上过头版新闻。」赵秘书向王立德頷了頷首后,低头翻阅了一下,倏地,他愣怔地望向王立德,怯怯地将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唉,还有──我查到邵晨风跟大小姐……她们……是情人关系,在邵晨风还没离婚之前,大小姐就跟她在一起了……」

「你说什麼?你说的是真的?若晴她……」虽然早已从护士口中得知若晴与晨风的感情,但从秘书口中确认事实的王立德,却仍不免有些震愕。

「是的,另外……另外……」回应了王立德的惊愕后,赵秘书驀地欲言又止了起来,深怕接下来所要说的事,会带给王立德更大的衝击。

「说,还有什麼?」王立德急喘著气,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著,当他听见赵秘书欲言又止的语气,让他不住的伸出颤动的手,示意他说下去。

「我查到……二小姐……她為了邵晨风而赶走了大小姐……后来大小姐投靠住在台中的表妹……之……之后……大小姐遭人绑架时,二小姐她……為了邵晨风……而拒付赎金……」此事可大可小,赵秘书怯怕的将这件事说出来后,定定地观察著王立德的情绪。

「绑架?若晴被人绑架?為什麼没人告诉我这件事?这麼……这麼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来告诉我,这到……到底怎麼回事?」王立德错愕地鬆开了拿杯子的手,茶杯应声跌落地上,碎裂了一地。

「王先生……当心啊!」赵秘书紧张的来到王立德身旁,将一地的碎玻璃扫到一旁,以防王立德不注意弄伤了。

「若雨怎麼会对若晴做这种事呢?我的若雨……不会是这种人……」一向以為若雨是个乖巧、贴心的女孩,得知若雨对姐姐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心情愈发的濒临崩溃。「说……说下去……」

「后来二小姐因為得不到邵晨风的感情,所以私下找医院院长辞去邵晨风的职位,之后邵晨风亦辞去二小姐的家庭医生工作,也因為如此,二小姐的健康才会每况愈下……」

「好了,不用说了。」王立德瘫软在椅子上,他闔上双眼制止了秘书再继续说下去。「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好的,王先生。」得到指示的秘书,随即停止向王立德交代自己所查到的资料,他将所调查得到的资料放到王立德面前的桌上后,便悄然的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离开后,受到打击的王立德,眼睛一直盯著佇立在办公桌前的相框上,相片裡,王立德扬笑坐在中间,若晴两姐妹亲腻地挽著他的手臂,敞著灿烂甜美的笑容。

想起方才听见的消息,王立德的头皮一阵发毛,心痛欲裂的泛红了双眼。他将目光移到平躺在他面前的一叠资料,一双颤抖的手就这麼缓缓的贴覆在上面,他轻轻翻阅著写满两个侄女与邵晨风之间的情感纠葛。

王立德一页一页的阅过,知道的愈多,他的心情就愈沉痛,还未将所有资料阅毕的他,气怒的将手中这叠写满不堪的纸张,大力的扔到一旁去。沉思了半晌后,他紧握著拳头,重重的砸向桌子,心中也暗自下了决定。

***

翌日,王立德来到医院,向护士小姐探问了若晴的病房号码后,便来到了她的病房前。他轻敲了几声房门,听见若晴温柔的回应声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若晴。」王立德扭开门锁,探进半个身子的同时,亦扬起了疼爱的呼唤声。

「叔叔?你……怎麼来了?」半躺在病床上的若晴,正看著晨风為她送来的书籍,好让她可以打发时间。当她望向门口,赫见王立德的身影,让她不禁愕然了起来。

「叔叔来看你,怎麼样?你没事了吧?」王立德倾近若晴身旁,目光定定地落在若晴身上,定定地端详著。

「我已经没事了……叔叔……我……」看著王立德的面容,若晴倏地觉得,一向意气风发,充满自信气息的叔叔,现在却显得沧桑。若晴心知这一切,全是因為若雨的关系,她很想开口安慰叔叔,但是一想到如今的结果,是自己造成的,便让她愧疚的垂下了头来。

「若晴,若雨已经不在了,从今以后,叔叔就只剩你一个孩子了,以后叔叔会好好照顾你,一定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了。」未等若晴开口说话,王立德便率先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叔叔……」听见叔叔如是说著,若晴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定定地望著他,眼眸中慢慢泛上了泪水。

「乖,别难过,这段日子……受苦了吧!?唉~辛苦你了,你吃了这麼多苦头也该够了,跟叔叔回去,好吗?」王立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轻拍著若晴的手,开口提议道。

「叔叔……」知道叔叔并未将若雨的死怪罪於她的若晴,在听见叔叔的承诺后,眼泪亦跟著滑落了下来。

「别哭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哭多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吗?」王立德用姆指轻轻拭去若晴脸上的泪痕后,扬起浅浅的笑容轻抚了她的长髮安慰道。

「嗯。」若晴一边感动的点下头应允,一边用手背拭乾自己脸上的泪水,原本云的表情渐渐的转变成开心的笑容。

王立德望著红著双眼敞开笑意的若晴,亦跟著欣慰的笑了,须臾,他悠悠地从口袋中拿出电话,起身走到一旁的空地,拨打了出去。「喂,许律师,我是王立德,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见叔叔与对方通话,若晴一边看著王立德,心裡一边想著,等见到晨风的时候,她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正当她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时刻裡之际,她倏地听见王立德正向对方提出欲办的事……

「许律师,请你帮我拟订一份法律告诉,我要告XX医院的邵晨风,我要告她业务过失致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邵晨风坐牢。」王立德语带气怒地对电话另一头的律师提出要求。

「叔叔!」若晴惊岔地看著王立德的背影,怔了怔,惊愕地唤了他一声。王立德听见侄女的叫唤,转头睨了若晴一眼后,倾近到她身旁坐了下来,若晴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害怕地探问道。「叔叔,你為什麼要告晨风?」

「因為她害死了若雨。」王立德敞著不悦的语气,简单扼要地回答了若晴的疑问。

「晨风没有害死若雨,她没有……是谁跟你说若雨是被晨风害死的?若雨不是她害死的……叔叔,你怪错晨风了,当初是她帮若雨动手术的,你忘了吗?叔叔。」若晴拽著王立德的手臂,激动地為晨风解释著。

「没错,是邵晨风帮若雨动手术的,但是若雨会死也是因為她,叔叔要帮若雨讨回一个公道,邵晨风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价。」王立德不理会若晴的解释,仍一意孤行的决定对晨风提出控告。

「叔叔,你误会晨风了……若雨不是她害死的,是我害死若雨的……要不是我,若雨她不会突然病情恶化……若雨出事的时候,晨风她一直很努力的在抢救……叔叔,请你不要告晨风,求求你。」心急如焚的若晴,一边為晨风解释,一边哀求叔叔。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阻止我……」王立德对於若晴不停為晨风辩解的态度感到不悦,遂气怒地大声喝止住她。「什麼都不要说了,等一下我会叫阿兰过来帮你整理东西,叔叔办好出院手续后就带你回家。」

「叔叔……」若晴错愕地望著雷霆大怒离去的王立德,心裡不禁担忧起晨风。

双姝蝶影〔86〕

王立德不顾若晴的哀求,仍然执意对晨风提起告诉,他忿忿不平地离开病房后,通知了兰姨立即与司机前往医院待命,兰姨依照王立德的吩咐,收拾好若晴的衣物后,便与王立德一同带走了若晴。

良久,晨风忙完公事前往若晴的病房欲探视,却赫然发现若晴的病房早已空无一物,她匆匆忙忙的前去探问值班护士,这才从护士口中得知在稍早前,王立德从医院逕自带走若晴的事。

被强行带回家中的若晴,连日来被关在房裡,王家上下无不监视著若晴的一举一动,若晴每天所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兰姨就是王立德了。

王立德严制若晴对外的联络,就是担心若晴若是继续与晨风有联繫,届时,若晴一定会更忘不了晨风。

「若晴,怎麼样?今天身体还好吧?」下了班回到家的王立德,将公事包递给了兰姨后,便上楼探望若晴的情况。「若晴?若晴?」

「噢,叔叔,你回来啦!」若晴站在阳台,心不在焉地望向远方,脑海裡想著她与晨风的甜蜜过往。当她听见身后传来王立德的探问声后,随即转身,对王立德扬笑回应。

「怎麼了?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在想什麼?」王立德走到若晴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并疼爱地询问道。

「没什麼。」若晴带著笑容回应王立德,眼眸裡却透露著丝丝忧愁。

「还说没什麼,跟叔叔说,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开心的事?」王立德怎麼会看不透若晴的烦恼呢!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看见若晴如此不开心的模样,只是对於若雨的死,王立德怎麼也无法忘怀。

「叔叔,我……」若晴思忖了片刻后,决定再次為晨风说情。只是当她开口欲说之际,王立德的电话倏然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

「等一下。喂,许律师,有什麼事吗?」王立德轻声阻止了若晴,看一眼电话上的来电者后,接起了电话。

「王先生,上次您交待我办的事,都已经準备好了,我已经将存证信函寄送给邵晨风和她所属的医院高层,不知道王先生还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吗?」

「你觉得控告邵晨风业务过失致死,成功的机率有多大?」王立德看了若晴一眼后,语气冷漠地询问律师。

「这个……应该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许律师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地回答了王立德的问话。

「我不要百分之七十,我要百分之百,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让邵晨风坐牢。」王立德语气凌厉地指使律师。

若晴震愕地看著眼前的叔叔,他的眼神透露著浓浓的恨意,似乎打定主意,非得让晨风坐牢不可,看著这样冷漠的叔叔,让若晴的心中不由得惧怕起来。

「是……是的,王先生,我会尽力而為的……」

「嗯,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假如你们事务所明年还想跟我王氏集团合作的话。」王立德强势地对律师落下一句警告话语后,未等对方回应,便逕自掛断电话。

「叔叔……」待王立德放下电话后,若晴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脸带愁容地唤了他一声。

「什麼事?」王立德抬头睨了她一眼,对若晴的心事瞭然於心,遂定定地看著她不发一语。

「我……我想……」若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定睛看著王立德,见他那双凌厉的眼神,让若晴不禁哆嗦了起来。

「你想什麼?有什麼事就说,我们叔侄俩还有什麼不能说的。」王立德缓下方才不悦的心情,语气轻柔地探询著。

「叔叔……我……可不可以……请您不要告晨风……」若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吐了出来,安定自己的心神后,语气哆嗦地说了出来。

「不可能,邵晨风害得你们两姐妹反目成仇,还害死了若雨,她是罪魁祸首……」王立德气怒地拍向茶几,像是要将心中的不平全发洩在眼前这张茶几上。

「叔叔……」若晴蹙起眉看著愤怒的叔叔,让她愈发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知道你跟邵晨风的事了……若晴,你的心一向很单纯,叔叔知道不是你的错,要怪,就要怪邵晨风,要不是她,你跟若雨就不会被她欺骗了感情。」

「叔叔,你误会了,晨风没有欺骗我们的感情,是我先喜欢上她的……跟晨风在一起,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幸福快乐的事……」若晴大气一叹,直截了当的将她对晨风的情意说了出来。「至於若雨……从一开始,晨风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一样疼惜,是若雨一厢情愿的爱上她的……」

「若晴你……」王立德愕然地看著若晴,想不到若晴会如此袒护晨风。

「叔叔,你放过晨风吧!晨风她没有做错什麼,一直以来,晨风都很尽责的医治若雨的病情,若雨的死,本就是一场意外,如果说要有人為若雨的死负责,那就让我负责吧!是我……是我害死若雨的……叔叔,若雨……是我害死的……」语毕,若晴眼窝中溢满的泪水,亦跟著她的告白,一起滑落了下来。

「若晴……若晴……為什麼你到现在还要护著邵晨风?若雨是你的亲妹妹啊!」见若晴如此维护晨风,王立德不甘心的流下泪来。

「叔叔,我并没有维护晨风,我说的都是事实,叔叔,你放过晨风吧!我答应你,只要你撒销对晨风的告诉,我……」若晴為了保全晨风的前途,语气坚定地与叔叔提出交换条件。「我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见晨风,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会代替若雨孝顺您一辈子……」

王立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著若晴,见她為了保护晨风,居然寧愿放弃她自己所认定的幸福,而愿意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

王立德一边苦恼地思忖著,一边望向低头无声落泪的若晴,一直想為若雨讨回公道的他,终於心软了……

「你……你这麼袒护她……值得吗?你真的愿意离开邵晨风?一辈子都不再见她?」王立德大气一叹,慎重地探问著。

「嗯,只要叔叔放过她,我愿意离开她,一辈子都不见她。」若晴没抬头看王立德,依然低垂著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后,沉重地点下头来。

「唉~」王立德不住地叹气,无奈地摇摇头后,起身离开了若晴的房间。待王立德关上房门后,若晴的泪水便不可遏止地频频落了下来。

***

晨风的办公室──

自从若晴无故失踪后,晨风的情绪便一直随著担忧而起伏不定著。这日,原本该前往诊室為病人诊病的她,却仍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她坐在椅子上,十指交拧地搁在办公桌上,目光定定地落在桌上的几张4纸张,上头印了斗大的『存证信函』四个字与医院管理层递交下来的听证通知书。

半晌,办公室外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晨风回了回神,应了一声后,门外的人这才扭开门锁,走了进来。

「晨风,有时间吗?想跟你聊几句。」

「院长,请坐。」晨风望向门外,见是自己的恩师,遂连忙起身示意著。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律师寄来的存证信函……」当院长走到晨风面前的椅子上欲坐下之际,赫见晨风的桌上摊开著王立德命人寄来的存证信函,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晨风……关於王氏集团对你的控告,你有什麼想法?」

「我没什麼要说的,对於王小姐的病情急遽恶化,导至急救不治一事,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晨风睨了桌上的纸张一眼后,语气充满了无奈。

「到底怎麼搞的?王小姐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怎麼会突然恶化,王先生又為什麼会对你提出告诉,要控告你业务过失致死呢?」对於王氏集团的控诉,让院长感到一筹莫展,遂前来晨风的办公室,希望能与晨风商讨。

「院长,关於这件事……我真的无话可说……」晨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终究还是无法将事情始末,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我想──可能是王先生的侄女刚去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想偏了,我知道你一向恪守本份,对工作是尽心尽力,医院上下对你的工作表现也是给予肯定的。」

「我知道。」听见院长如是说道,晨风只是无声的叹息著。

「现在事情闹得这麼大,我看……你暂时先放假休息一下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工作,你看如何?」院长思索片刻后,向晨风提议道。

「嗯,好吧!」晨风带著冷冽的眼眸望向院长,思忖了会儿后,頷首应允了。

「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忙吧!」院长叹著气,頷了頷首后,起身离开晨风办公室,临走前,他又回过头来,给了晨风一记支持的笑意。「你也别想太多,就当放长假,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吧!」

「嗯。」晨风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院长,对他扬起淡雅的笑容,眼眸中却多了些许黯淡。

双姝蝶影〔87〕

数日后──

赵秘书在接到王立德的通知后,脚伐急速的来到王立德的办公室门前,他轻敲几下房门后,随即开门进入。

「董事长,您找我?」赵秘书踏入办公室后,站定在办公桌前,望向背对他看著窗外景色的王立德,恭声地探问道。

「嗯,赵秘书,我打算结束台湾的业务,将公司迁移到大陆发展。」王立德听见声响,转身坐到了椅子上,轻轻叹出了一声后,才开口向赵秘书说明自己的想法。

自从与若晴谈话后,王立德便陷入了左右為难的地步,他一方面想為若雨讨回公道,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若晴的情绪。

王立德在听见若晴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后,原本坚持控告晨风的意念慢慢的动摇了,连日来的思索,终於让他下了决定。

「什麼?董事长……你……」如此重大的决定,让赵秘书不禁愕然了起来。

「这件事你全权处理吧!下礼拜我就会回去大陆,台湾的业务就麻烦你善后了。」花了大半辈子所建立的集团王国,王立德心有不捨的望向办公室外的景象,看著所有员工忙碌工作的身影,让他不住的摇了摇头。

「董事长……」自年轻便跟随王立德的赵秘书,知道王立德欲结束台湾的业务后,心情亦感到惋惜。

「老了……努力了几十年也够了,我现在什麼都不求了,為了孩子……」王立德面容显得沧桑,语气无奈的向赵秘书倾吐心事。当他欲将烦恼向赵秘书一吐為快之际,王立德又瞬间停止了。「唉~就这样吧!这裡就拜託你了。」

「董事长,您千万别这麼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当的。」一向魄力十足的王立德,在经歷了若雨的逝世后,显得苍老许多。赵秘书带著无奈的心情,将王立德交代下来的重责大任承揽了下来。

「嗯,你去忙吧!」王立德叹了叹气后,向赵秘书撇撇手,示意他离开。

赵秘书离开后,王立德坐在椅子上,倚在椅背上,闭眼思虑著,思忖了片刻后,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许律师。」

「王先生,请问有什麼事吗?」

「我要撒销对邵晨风的控诉。」王立德简洁有力地向对方表明决定。

「啊?撒……销邵晨风的控诉吗?」惊愕的许律师為免自己会错意,连忙开口再探问一次。

「对,我决定不告她了,你替我撒销控告吧!」

「好……好的,我马上著手处理。」许律师应允了后,王立德便掛下了电话,身子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叹出重重的一气后,闔上了双眼,顷刻,王立德的眼角边泛出了点点泪水。

***

一个礼拜后,王立德為免夜长梦多,匆匆结束台湾的业务,带著若晴离开了台湾。

与若晴失联的晨风,终於按耐不住的来到王家,当她停妥车子后,赫然发现,几名搬运工人正勤力地搬运家俱,她匆匆忙忙下车步入王家,发现原本华丽的厅堂被许多白布掩盖起来。

晨风错愕地环视这一切,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安,她快步的走上楼去,打开了若晴的房门,却惊觉若晴的房间早已被收拾得空无一物,她蹙紧眉头,寻找著蛛丝马跡,倏地……

「小姐,你找谁啊?」正当晨风处在不解与错愕当中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探问声。「噢,原来是邵医生啊!」

「方管家,若晴呢?她去哪了?為什麼……為什麼楼下来了这麼多工人?」正仔细巡视各个房间的管家,走到了若晴的房前之际,赫见陌生人影正定定地站在若晴房裡,遂上前查问。晨风转头一探,见是王家的管家,连忙上前询问。

「这栋房子卖人了,我们老爷卖了台湾的產业,带著我们大小姐离开台湾了……」

「带著若晴……离开……台湾?若晴离开台湾了?」晨风受不住打击,紧锁的眉头愈发的锁起,她低头思忖,口中喃喃自语著。「若晴他们离开台湾去哪了?」

「我们老爷带著大小姐到大陆定居,说是以后再也不回台湾了。」管家一边回答晨风的问话,一边走进若晴房裡,拽了拽遮盖住床铺的白布。

「去大陆了……為什麼?若晴居然……又一句话也没说的……就离开了……」若晴又再度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她,让晨风抵受不住伤心地倚靠在门前,她强忍住欲落的泪水,睨向了若晴的房间发起呆来。

「邵医生?邵医生?你没事吧!」检查完若晴房间的管家转身一看,见晨风失神的模样,遂上前关心的探问著。

「对了,兰姨呢?兰姨也跟他们到大陆去了吗?」慌了阵脚的晨风,倏然想起一向疼爱若晴的兰姨,心想,或许兰姨能够為她解答,為何若晴又再度离她而去的原因。

「阿兰啊?阿兰回她老家了,老爷离开前,给了我们一笔钱,阿兰捨不得离开大小姐,原本打算跟他们到大陆定居的,不过被大小姐拒绝了。」

「我有要紧事找兰姨,我该怎麼找她?」

「这样啊!那麼──我把阿兰的电话写给你吧!」管家思忖片刻后,决定将阿兰的电话交给晨风。

方取得兰姨电话的晨风,扬笑地向管家道谢,话音刚落,袋中的电话亦紧跟著响起了。「院长?」

「晨风,好消息啊!终於没事了。」捎来电话的是晨风医院的院长,晨风甫接起电话,便听见院长语气雀悦的声音。

「院长,什麼事啊?」晨风蹙上眉头,对於恩师如此喜悦的声音,甚是感到不解。

「刚才医院高层打电话来,说王氏集团的顾问律师发出信函,对你撒销告诉,现在已经没事了。」电话那头的院长,向晨风说著这天大的好消息。

「什麼?王立德撒销对我的告诉?」晨风惊讶地探问道,心中更是衍生了许多的不解。

「是啊!你已经没事了,过几天你就能销假回来工作了。」

「嗯,谢谢院长。」知道王立德撒销对自己的告诉,晨风悬掛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於稳稳的落了下来,但是,却没能让她真正开心起来。

晨风从管家手中取得兰姨的联络电话后,她随即驱车前往兰姨的住处。

「邵医生,你来啦!我倒杯茶给你……」兰姨招待晨风进入屋内后,转身走进厨房。

「兰姨,我听管家说若晴被带去大陆,请问你知道若晴在大陆的地址……或者可以联络她的方法吗?」甫到兰姨住处的晨风,未等兰姨坐下,便心急如焚询问道。

「唉,老爷在大陆的產业很多,在各个城市都有置產,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个城市……」兰姨将盛上茶水的杯子放到晨风面前的桌上后,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若晴為什麼会突然答应离开台湾呢?為什麼?」晨风望著兰姨,冷冽的眼眸中带著疑惑与淡淡的忧伤。「难道……我在若晴的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地位?」

「错了,你错了,邵医生,就因為你对大小姐太重要了,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台湾。」见晨风对若晴產生了误解,兰姨随即扬声制止了晨风。

「如果不是,那麼她為什麼可以一句话也不说的再次离开我?」晨风压抑许久的泪水,终於在她鸣出的疑问中,一併滑落了。

「老爷把二小姐的死怪罪在你身上,所以找律师对你提出告诉……不管大小姐如何向老爷解释,但是老爷怎麼也听不进去……」看见晨风强忍悲伤,低著头无声落泪的模样,让她不由得忆起,当初若晴向王立德提出不再见晨风的承诺后,掩面无声啜泣的画面。「大小姐為了让老爷撒销对你的告诉,所以答应他会离开你,永远都不再见你……」

「若晴她……」兰姨缓缓的将若晴离开的原因说出后,晨风错愕地望向兰姨,心不住的剧痛起来。

「邵医生,你对大小姐太重要了,即使她再怎麼不愿意,她也不希望你出事,她寧愿忍受你不在她身边的痛苦,也不想你坐牢……大小姐离开台湾那天……她走得并不快乐。」兰姨轻叹了一声后,将若晴离开台湾那天的心情,告知了晨风。

晨风得知若晴為她所作的牺牲后,伤痛的闔上了双眼,泪水不可遏止的落了下来。

双姝蝶影〔88〕

从兰姨那儿得知若晴為了她而离开台湾的实情之后,晨风便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以為再也不会分离的她,内心不断的受到思念的煎熬与自责,若晴所遭遇的一切,都与她紧密相连著,每每回想起若晴所受的苦痛,晨风总是遏止不了的哭了起来。

思忖多日后,晨风迈著沉著的脚步,来到了院长室前,她定定地站在门口思索著,片刻,她叹了一口气后,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门。

轻敲几声房门后,晨风将双手附在身后,耐心地等待房内的应允声,须臾,办公室内传来院长的呼应声。

「院长。」晨风步入院长室后,坐到了院长面前的椅子上。

「晨风,你终於肯销假上班啦!」正埋首忙碌工作的院长,在听见晨风的声音后,这才放下劳动不停的笔桿,扬起欣慰的笑容来。

「院长……我有事……」晨风望著笑意满面的恩师,心裡却燃起了疚愧。

「这下可好了,所有不好的事情终於都结束了,晨风啊!前两天我跟医院的高层开会,我向他们提议恢复你主任医师的职位。」院长欣喜若狂的将这好消息告知了晨风。「当初撤除你的主任职位,实在是逼不得已的事,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所以我跟高层提出建议,要他们重新升你為主任医师。」

「什麼?我……」院长如此积极的為她争取原本属於她的东西,让晨风有些惊愕地看著他。

「呵呵,医院的管理层对你一向有很高的评价,所以我向他们提出时,他们也很快的答应了,我想,最快应该下礼拜就会出公告了,恭喜你啊!晨风。」院长伸出右手,开心地向晨风道贺。

晨风无奈的心情溢於言表,见院长心喜地伸出右手,顿时,让她為难地愣怔在原地。院长见状,以為晨风是因為过於开心所致,才让她一时之间失了反应,遂收回了右手。

「老师,真的很抱歉,我……我让您失望了……」怔了怔,晨风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后,目光坚定地望著提携她的恩师,语带歉意地向他致歉。

「没有人会愿意发生这种事,总之,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用感到抱歉,就当是对你的考验,现在你什麼都别去想了,好好的认真工作吧!」对於晨风的歉意,院长会错意地安慰著她,须臾,院长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晨风的手上。「美国的医学研究协会下个月会举办一场学术交流,我们医院也受到了邀请,我和高层一致都认為你是最佳人选,这阵子你好好的收拾心情,下个月就代表我们医院到美国去做交流,老师看好你,可别让老师丢脸了,呵──」

「这……老师,我……很抱歉,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看见院长如此喜悦的神情,晨风冷冽的眼眸,瞬即黯淡了下来,她微微沉下头,频频向院长道歉。

「怎麼了吗?晨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院长见晨风无奈的表情,心中隐约感觉到不安,似乎开始明瞭晨风在听见他告知的好消息后,脸上所出现的错愕与无奈的神情。

「对不起,我辜负了老师的好意,我今天来……」晨风叹了叹气,低头从白袍的口袋中取出一封信,放到了院长的面前。「我今天来,是想向院长请辞。」

原本满脸笑容的院长,听见晨风如是说道后,随即敛起了笑容,他震愕地看了晨风一眼后,低头睨向面前的信封,封套上斗大的『辞呈』二字,让院长不禁愣怔了起来。

「晨风,為什麼突然辞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辞去工作啊!」院长无法理解,明明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為何晨风仍然选择辞职离开。「我想知道你辞职的理由。」

院长如是说,让晨风不住地抬头望向院长,见他眉头深锁,表情不解地直视著她,让她不由得叹息著。「……我──已经决定加入红十字医疗团队。」

「你要加入红十字医疗团队?」对於晨风告知的消息,让一向疼爱她的恩师,倏然错愕了起来。

「是的,昨天我收到许可通知……」在知悉若晴离开的事实后,身心俱疲的晨风,终於向院长递交了辞呈。

「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挽留,毕竟这是你的决定,老师一定会支持你的。」见晨风去意已决,院长才鬆缓紧锁的眉头,扬起浅笑地应允了。

「谢谢您的谅解。」恩师的支持,让晨风原本疚愧万分的情绪,顿时减轻了不少。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起身扬笑地伸出右手向恩师道别。「再见了,老师。」

「好好照顾自己,保重。」院长看著自己的得意门生,见她扬起了淡笑,脸上亦掛上了欣慰的笑容来。

决定加入红十字医疗团队参与义诊的晨风,向双亲告知自己的决定后,著手将台湾的一切事务处理妥当,一个礼拜后,晨风与加入医疗团队的义工一同搭机前往大陆,离开了没有若晴的台湾……

***

大陆,广州──

一栋偌大的豪华别墅,一名花工正拿著剪刀修剪花草,若晴坐在庭园中的凉亭中看书,她的目光定定地摆放在书中的文字上,心思却飞向了过往的回忆,她思念著晨风,想念晨风温柔的拥抱与亲吻,怀念晨风身上总不时散发出来的清香味。

离开台湾后的若晴,终日鬱鬱寡欢,起初刚到大陆落脚后,若晴时常因為思念晨风而暗自哭泣著。纵然王立德知道若晴如此闷闷不乐的原因,但為了让晨风彻底的离开若晴的生活,遂狠下心的将她带离了台湾,甚至想方设法的杜绝了可以让晨风寻得若晴的一丝线索。

当若晴失神的看著书籍发呆时,王立德回到了家中,佣人连忙将泡好的热茶端到他的面前。「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庭院看书。」佣人指指窗外的某处,王立德随著佣人的指示望了过去。

「若晴。」王立德来到庭园,缓缓地走到若晴身后,见若晴对著书册发愣,遂轻声地唤了她一句。

「啊?叔叔,你回来啦!」原本神游在回忆中的若晴,脑海中似乎只差一步便能够触碰到晨风之际,却被叔叔的叫唤声给无情地拉了回来。

「什麼书这麼好看?好看到连阿叔站在你身后也不知道。」王立德扬笑拍拍若晴的头后,坐到她身旁的空位裡。

「没什麼。」若晴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轻声地回应叔叔后闔上书册。

「若晴,住得还习惯吗?」

「嗯。」若晴听见叔叔的问话,转头环视了週遭一眼后,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地应了句。

「你……后悔跟阿叔搬到这裡来吗?」王立德转头望向眼前的庭园,看了看这栋房子,再望向远方的景色,王立德给若晴如此优渥的生活物质,是许多人渴望拥有的一切,但是,他心裡清楚的知道,这些……并不是若晴真正想要的。

「叔叔,可以在您身边孝顺您是应该的,而且您给了我这麼好的生活环境,我觉得很开心,再说,您為了我放弃台湾的事业,我还有什麼好后悔的呢?」若晴扬扬嘴角,伸手握住了王立德的手说道。

「会怪阿叔吗?怪阿叔强迫你离开台湾,离开……你喜欢的人吗?」虽然若晴对他许下诺言,即使将她带离台湾了,王立德始终不能够安心下来。

「我怎麼会怪叔叔呢!叔叔,既然我们决定在这裡落地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在台湾所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就让它留在台湾吧!」若晴轻柔地安抚叔叔,双眸微微地透露出忧愁。

「老爷,吃药了。」若晴话音刚落,一名佣人端著杯子与药来到了王立德身旁。

「叔叔,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又要打理公司事务,您就不用担心我了。」若晴定睛地看著王立德吞下佣人递来的药丸,心裡不免為他的健康担忧。

「没事,没事,人老了,年纪大了,身体就是一堆毛病。」王立德接过佣人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后,若无其事地安抚道。

「叔叔,我……要不我到公司帮您忙吧!我不想只是每天待在家裡过大小姐的生活,而您却要在外面四处奔波,让我帮您分担吧!好吗?」看著王立德满头的白髮,一脸倦容,让若晴心裡不禁心疼了起来,思忖片刻后,她开口向王立德提出请求。

「你想到公司帮忙?这当然好,只不过……」见若晴如此善解人意地提出请求,让王立德感到一阵欣慰,但念头一转,心想,王氏集团在商界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公司,假使若晴进公司工作,难保晨风不会因此而找到若晴,届时,他又该如何阻止她们的感情呢?

「叔叔,我知道您担心什麼,您放心吧!我只是想到公司帮您的忙,并不打算让自己太高调的出现在商界裡,所以您不用担心晨风会因此找到我。」若晴看出王立德脸上的為难,於是主动向他提出保证,以求让叔叔安心。

「这……好吧!你就到公司帮叔叔忙吧!呵呵~」见若晴对他提出保证,思索片刻时间后,王立德这才敞开笑容,应允了若晴的要求。

双姝蝶影〔89〕

三年后──

晨风跟随医疗团队四处义诊,她一边為灾区的贫民看病,一边寻找若晴的下落,只是,无论晨风如何想方设法的寻找,始终搜寻不到关於若晴的下落。

这日傍晚,在忙碌了一整天后,晨风坐在宿舍外的小庭院休息。这时,晨风的学长从房裡拿了两瓶啤酒走到了她身旁,将啤酒递给了她。「晨风,喝点东西吧!」

三年前,晨风向院长请辞离开医院后不久,晨风的学长在知悉此事后,亦向医院请辞并加入了医疗团队,与晨风一同并肩作战,為灾区受苦的贫民们看病。

「谢谢。」晨风接过啤酒后,对他扬起了笑意。

「怎麼?又在想她啦?」晨风的学长啜了一口啤酒后,发觉晨风若有所思的模样,遂逕自臆测著。

「王氏集团在大陆是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若晴,為什麼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当年晨风的学长中途加入她们的团队后,他便对晨风的决定深感不解,几经探问后,晨风才将自己决意加入医疗团队的原因说出。

「当初你离开台湾后没多久,我便看到王氏集团结束营运的新闻,你想在几十亿人口裡找到她,机会真的很渺茫……」

「我跟若晴的感情……」每每想起自己与若晴的感情,晨风总是充满了无奈,她望向渐渐低沉的夕阳,倏然地觉得一阵希嘘。「她到底在哪儿?」

「我知道,我也都瞭解,你们的感情……一波三折,但是别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跟她一定会重逢的,你们一定会再续前缘。」晨风的学长见她失落的神情,轻拍著她的肩膊,為她打气加油。

「嗯──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听见学长的鼓励,晨风低下头来,缓缓的闔上双眼,眼角泛出泪水,被夕阳的餘暉映照得发亮。

不断寻找若晴下落的晨风,就这麼一边跟随团队到大陆各地义诊,一边打探若晴消息中度日,心裡虽然渐渐的感悟到,要在人海茫茫中寻找到若晴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便会努力地把握住。

这次,晨风与学长连同团队来到另一个贫困灾区义诊。晨风如往常般,尽心尽力地為灾民看病医治,待灾民渐渐离开后,晨风才有时间稍作喘息,这时,她望向不远处,同行的医生与医护人员聚眾在一起谈笑风生,不时的听见他们传来惊呼与雀悦。

晨风看了看,嘴角微微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形,多年来,他们四处為家,為需要救助的民眾们带来解救,看了许多无奈与悲伤的面孔后,大家原本乐观的心境与开朗的笑声,亦渐渐不再出现,而今天却让晨风意外地看见这几年来已不复见的情景,著实让晨风的心情有了些许开心。

半晌,晨风的学长扬著喜悦的笑意,快步走到她面前。

「晨风,你知道他们為什麼这麼开心吗?」晨风的学长来到她面前后,双肘杵在她桌上,前倾著身子询问道。

「什麼事让大家这麼开心?」晨风见学长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亦跟著扬起了笑容。

「你听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学长故意卖关子的想挑起晨风的好奇心。

「我不想泼你冷水,但你应该很清楚,怎样才能让我真的开心。」现今的她,除了若晴,再没别的事物能让她感到快乐了。

「唉──我说学妹,你别把自己逼向绝路嘛!你看你……」被晨风泼了一桶冷水的学长,百般无奈地敛起了笑容。

正当学长欲叼念之际,晨风扬了扬嘴角,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你说吧!到底有什麼开心的事?」

「真是的。刚才他们在说,最近有个集团公司资助红十字会,听说要举办慈善晚会。」学长将方纔他所听来的消息告知了晨风,原本收起的笑容,又重新的绽放出来。

「哦?那就好,大陆贫富差距实在太大了,单靠我们的帮助实在有限,现在有集团公司愿意发起这项慈善事业,对许多灾区的民眾而言,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听学长如是说道后,晨风语气欣慰地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想──等慈善晚会结束后,不管是人力或物力上,都会有更多的支援。」学长有感而发地应和晨风的想法。正当学长沉浸在喜悦中之际,他倏然一怔,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定睛望了晨风一眼后,怯生生地说道。「你说──王氏集团……会不会也出席慈善晚会呢?」

听见学长如是说道,晨风怔了怔,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沉默地不发一语,暗自思忖著。

***

慈善晚会当晚,晨风与同僚一起来到了举行晚会的会馆裡,会馆裡的墙壁上掛满了许多无国界医疗团到世界各地行医的善行照片,橱窗裡亦摆放了世界各地的民俗纪念品。

在场的宾客们均穿著华丽服饰,每个人手中端著酒杯,敞著欢意的笑容站在屋内谈笑风生。

晨风与同伴们站在门口,一望而去,见每位佳宾均盛装打扮出席这场宴会,如此盛况,让他们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正当晨风与几名同伴欣赏著屋内所陈设的物品之际,一旁扬起了声音……

「各位来宾──先生们、女士们,晚会正式开始了,请各位移驾到庭院,谢谢。」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向屋内扬声示意道。

话音一落,原本站在屋内聊天的来宾们纷纷移动脚步,来到了偌大的庭院中。晨风一行人跟随他人的脚步,一同来到庭院,随即被眼前炫丽的摆设给吸引住了目光。

甫踏进庭院裡,正前方的高台上掛上了斗大的『慈善晚会』四个大字,週遭掛满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灯饰,一旁的长桌上覆盖了白餐巾,上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美食,许多宾客站在长桌前,為自己挑选喜爱的餐点,场面极其浩大。

「欸,晨风,光是看这场面,就知道这次资助我们的集团来头不小了。」晨风的学长倾近她身旁,发表自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所得来的结论。

「呵,是啊!」晨风环视过一遍后,轻笑一声地回应著学长。

「欸,吃点东西吧!你看你,瘦这麼多,不知道的人还以為你到非洲行医去了,哪天你要是回台湾,被老师看见你这副模样,他又要怪我没好好照顾你这个学妹了。」学长打趣地揶俞著晨风。

「呵,我现在还不太饿,喝点东西就行了,你去吃吧!」话落,晨风从服务生的手中端来一杯饮料后,便逕自走开了。

晨风的学长看著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不住地叹了叹气,无奈的摇摇头后,转身加入了同伴的行列中。晨风端著杯子悠悠地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倚著树干有意无意地啜著饮料。

晨风转头睨向不远处的宾客,看著他们脸上的笑容,让她不住地重叹出一口气来。她抬头望向夜空,满天的星星正微微闪亮著,如此寧静柔和的夜空,不经意地将晨风拉回了过去第一次与若晴到阳明山看夜景的情况。

『邵……邵医生,你干嘛一直看著我?』

『因為我在想……你為什麼看著我发呆?』

『啊?我……这……』

『邵医生……你真是一个好人……你真的很漂亮,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正当晨风回忆著过往的情怀之际,主持今晚慈善晚会的主持人拿著麦克风,语气雀悦地欲向台下的来宾们介绍此次发起晚会的资助人,晨风回过神来,缓了缓方才有些动盪的情绪后,悠然地向场中央走去。

「这次发起这项慈善事业的善心人士,就是王氏集团的总裁-王立德先生,王先生慷慨资助我们红十字会,让我们所有加入团队的团员们可以更无后顾之忧地帮助灾民,现在我们请王先生上台為我们说几句话,请大家掌声鼓励……」主持人敞著开心的笑容介绍这位大力支持慈善事业的善心人。

听见主持人如是说道的晨风,错愕地愣怔在原地,当她见到王立德从人群中缓缓踏上高台后,晨风连忙快步走进会场,慌乱地四处寻找著若晴的身影。

「欸欸──晨风,原来你在这儿,你看到了吗?王立德啊!原来这次资助我们的是王立德……」四处张望寻找晨风的学长,在人潮中看见慌乱不已的晨风后,连忙走到她身旁示意道。

「若晴……王立德在这裡,那麼若晴也一定在会场裡……」心急的晨风没理会学长的话,只是蹙著眉,目光认真地看著在场的宾客们,口中喃喃自语著。

「晨风?你怎麼啦?」见晨风失神地呢喃自语著,学长不禁疑惑地关心道。熟料,晨风并未回答学长的疑问,逕自向人群眾多的方向走去。「欸,晨风……你到哪去啊?」

「若晴,你在哪?」晨风定定地将眼前的宾客看过一遍,却怎麼也没见到若晴的身影,让她忍不住地叹出一口气。

「……我衷诚的希望,藉由今晚的慈善晚会,能让更多的善心人士一起加入这项善行,為世界各地受到灾害的贫民们带来些许的帮助,谢谢各位。」此时,王立德发表完感言后,在眾人的掌声中,步下了舞台。

晨风见状,随即将目光投向王立德的方向,这时,她看见一名打扮端庄得体、长髮微卷的女子倾近王立德身边,正扬笑地挽住他的手臂。

晨风从宾客间的细缝中定睛一看,发现王立德身旁的女子,似乎是自己思念多年的若晴时,让她迈开脚伐欲上前确认该名女子是否就是若晴,岂料,许多来宾见王立德走下高台后,均蜂拥而至地上前,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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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蝶影〔90〕

此时,一直扬笑站在王立德身旁的若晴,剎那间,看见了被宾客们阻挡住视线的晨风,她愕然地愣怔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即敛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叔叔,见他没了笑容,目光正略过了眼前的宾客,定定地放在晨风身上。

顷刻,王立德转头看了若晴一眼,见她原本敞著愉悦的笑容收了起来,心知肚明地知道若晴发现晨风的身影了,若晴意识到叔叔沉著看著自己的神情,连忙对他扬起了轻浅的笑意。

「若晴……」王立德在宾客们的谈笑声中,细声地呼唤了她的名字。

「叔……叔叔,我……不太舒服,先到车上等您吧!」若晴平息多年的情绪,在见到晨风的瞬间,泛起了涟漪,她為难地看了叔叔一眼后,转头看向晨风,见她慌忙地四处张望著,若晴知道晨风正在寻找著她。

见晨风如此模样,让若晴很想立刻衝上前去拥住她,但却因為当初对叔叔应允下的承诺,而硬生生地打断了念头,她低下头来不愿再看晨风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开了。

若晴快步地离开人群,躲到暗处无人的树下,想起方才晨风著急搜寻她的神情,让她伸手按住口,心痛地闔上了双眼,但是,当她闔上双眼不愿再去想之际,心却不可遏止地痛了起来。

「你在这裡……想不到你会在这裡……你就在我面前,但是……我却没办法见你……晨风……晨风……」这些年来,她学会了压抑自己对晨风的感情,她以為她已经可以控制得很好了,却没想到……今日再见到晨风,她依然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震盪。

『晨风晨风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我想我离不开你了。』

『我也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若晴忆起她俩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的隔日早晨,她深情地望著眼前的晨风,情不自禁地紧抱住她,毫不保留地对她倾吐了自己的情意。

『你真是个小傻瓜』

『呵--还不是被你叫傻了的,以前你老是喜欢小傻瓜--小傻瓜--这样叫我,叫得我都变傻了。』

『你在我心裡--就是一个小傻瓜。』

『我跟你--有一个是聪明的,那就好罗!因為我不聪明,所以就由你来当这个大聪明罗!』

『小傻瓜你这个小傻瓜,以后绝对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知道吗?』

『不会了,因為我捨不得离开你,即使我再傻,我也不要再傻一次。』

当若晴再次回想起自己曾在医院的病房裡,坚定地对晨风许下不再离开她的誓言时,让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她不可遏止地笑著。顷刻,若晴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嚶嚶啜泣,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与如今相视不相见的局面,竟是如此的讽刺。

「若晴。」正当她為了晨风而掩面啜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呼唤声。

这声突来的叫唤,让若晴停止了哭泣,她连忙拭去眼泪,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叔……叔叔……」

「你……看见了吧!?」在若晴离开会场后,王立德不放心地转头望著渐渐离去的若晴,见她落寞地低头走去,让他心疼地蹙起眉来。

「嗯,但是您放心,我答应过您不再见她,我一定会做到的……」语毕,若晴低下头来,试图不让王立德看见自己欲哭的情绪,她紧咬著唇压抑住自己的泪水,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地掉下泪来,直直地落到了地上。

「若晴,别怪阿叔,阿叔这麼做……是為你好……你知道吗?」王立德知道自己打散了若晴与晨风的感情,对若晴是一种折磨,但是他却觉得為了若晴将来的幸福,他必须这麼做。

「嗯,我知道……我知道叔叔是為我好,但是……叔叔……」若晴能够理解王立德的想法,但是和晨风在一起,对她而言才是让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想起晨风方才著急地寻找她,让若晴忍不住哀伤地没入王立德怀裡,彻底崩溃地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真的好想她……真的真的好想她,叔叔……晨风……」

「唉~阿叔知道,阿叔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啊~」王立德抱著啜泣颤抖的若晴,疼惜地拍著她的背安抚著,他仰头望向夜空,轻轻地叹出一声后,小声地说道。

***

自从在慈善晚会那晚看见别离三年的晨风后,若晴又如当初刚到大陆那时般显得鬱鬱寡欢了,她再无心思工作,经常失神地想起晨风和她俩过往甜蜜的感情。

「王小姐,这是上年度公司营运的进度表,请你看一下。」这天,若晴坐在办公桌前,思绪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就连秘书敲门进入办公室内亦不自知。「王小姐?王小姐?」

直到秘书疑惑地伸手轻触著她的手,并叫唤了她的名字时,这才让若晴回过神来。「什……什麼事?」

「噢,你叫我把上年度公司营运进度表拿来给你。」刚回神过来的若晴那错愕的神情,让秘书亦不住地愣怔了一下。

「喔,谢谢。」若晴给了对方一记尷尬的笑意后,随即接过秘书递来的资料,她不经意地睨了她一眼后,随即将目光移到文件上,若有其意地翻阅著。

顷刻,若晴意识到秘书仍然定定地站在桌前,似乎未有离去的意思,遂抬头不解地看著她问道。「还有什麼事吗?」

「唉,我……我在等你将拨款给红十字会的签单交给我……」与若晴共事多年的秘书,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煞是感到愕然。「王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可能太累了。不好意思,我现在把单子拿给你……」若晴向秘书示意了声后,连忙将视线移到桌上,慌慌张张地开始搜寻起来。

「王小姐,单子……在这裡……」秘书看著若晴慌乱地翻动桌上的文件夹,让她更觉得一向沉著稳重的若晴,竟然会有如此慌忙的时候,她一眼便看见了被若晴搁在一旁的资料夹,於是轻声地提醒了若晴。

「噢,不好意思。」若晴随著秘书的声音与手指著的方向看去,见资料夹正平稳地搁放在旁边,更让若晴显得尷尬。

若晴将资料夹递上前,交到对方手中后,随即低头著手工作,好掩饰方纔的窘境。「呵,王小姐,你忘了签名了。」

「什麼?喔!我……马上签。」若晴错愕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随即将目光定定地放到签单上等待她签名的空白处。「你马上将拨款单交到会计部,红十字会正等著我们的资金。」

「好的。」秘书一边看著若晴在空白处签下名字,一边应允著。须臾,秘书从手中的档案夹裡抽出一张信封,放到了桌上。「对了,这是红十字会寄来的感谢卡。」

「喔!谢谢。」若晴睨了一眼后,将资料夹递给了对方。

秘书接过若晴递来的资料夹后离开了她的办公室,若晴直到秘书关上房门后,才无奈地重叹出一口气。

「奇怪,王小姐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秘书回到位子上后,语气显得不甚其解地喃喃自语著。

「怎麼了?」坐在她身旁的同事听见她如是说道,随即倾近她身旁探问道。

「王小姐啊!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秘书看了同事一眼,语气有些担心地向对方说出。

「何止啊!你不觉得王小姐自从去参加慈善晚会后就开始不对劲了吗?整个人都无打采的,不知道她发生什麼事了?」

「是啊!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问什麼,刚才我跟她要会计部交给她的拨款明细单,明明就放在她旁边,可是她却东翻西找的找了老半天呢!」秘书将方纔若晴阵脚大乱的情况,向同事透露了出来。

「欸,你说──王小姐是不是為情所困啊?否则这阵子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同事思忖了片刻后,提出了她的疑问。

「搞不好呢!说不定……」秘书对同事提出的疑问想了想后,一边点头一边欲开口认同对方,赫然间,她发现王立德正站在她俩身后不远处,让她急忙忙地提醒同事。「欸,董事长来了,快回去坐位上。」

这时,原本埋首工作的若晴,看著桌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倏地没有心思继续下去,她放下手中的笔桿,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稍作喘息,片刻,她睨见被她推到一旁的感谢卡,遂伸手拿来。

她抽出封套内的感谢卡,看见感谢卡上是一群富有爱心的义工与当地居民排列站在一起所拍摄的照片,若晴看著照片上的每个人都敞开著笑容,蹲在前排的孩童们都笑嘻嘻地比著胜利手势,这样美好的情景,顿时让若晴也跟著扬起了笑容来。

半晌,当她将感谢卡拿近自己的目光前,欲仔细地将照片中每个人的笑容都看进眼眸中之际,却赫然发现晨风亦在照片之中,她一手搭在身前的小女孩肩上,一手覆在她的头上,小女孩抑著头对她笑,而晨风则微低著头,对那小女孩敞开温柔的笑容。

若晴惊讶地怔了怔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晨风的脸上,欲哭的情绪由心燃起,当她翻开感谢卡一看内容,斗大的『感谢您』的下方,是所有医疗团队的队员们的签名,驀地,她在眾多名字之中,看见了晨风的亲笔签名,若晴定定地望著她的名字,隐忍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

「晨风……」若晴闔上感谢卡,将目光重新移到晨风的照片上,她伸手轻抚著照片中的晨风,口中不住地轻唤了她的名字。

此刻,原本欲到若晴办公室的王立德,在经过秘书的位子不远处,隐约听见员工提起了若晴,遂不动声色地倾近她俩身后,当他听见两名员工的说词时,王立德抬头望向若晴的办公室,见若晴从封套中拿出感谢卡,从扬起一抹欢喜的笑容,转变成愕然,随即又红了眼眶地流下泪来,让王立德的心裡泛起了深深的不捨。

91-993完结

双姝蝶影〔91〕

若晴在红十字会送来的感谢卡上惊见晨风身影,让王立德赫见若晴在办公室无声落泪的情景后,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屋簷下生活,但心裡却各自带著五味杂陈的心思,若晴不愿见叔叔為自己担心,王立德亦不想带给若晴多餘的压力,两个人对於慈善晚会那晚的事纷纷选择了绝口不提。

这天,王立德与若晴在开过晨间例行会议后,各自回到了办公室忙碌工作,直至午休时刻,若晴收拾了桌面上繁杂的工作文件,準备前往王立德的办公室与他一同共用午餐。

这时候,秘书匆匆忙忙的急敲著她的房门,未等若晴扬声应允,秘书便自行开门闯了进来。

「王小姐……王小姐……不……不好了不好了,董事长晕倒了。」秘书急喘著气,举止慌乱地告知了若晴这个消息。

「什麼?」若晴听闻秘书如是说道,将手中收齐的文件丢下后,连忙跑出房间,衝向了王立德的办公室。

当若晴心急如焚地衝进王立德办公室时,见房内站满了职员,将王立德整个包围在内,倏地,她的耳畔边传来一阵呼喊声。「董事长……董事长……你没事吧?董事长……」

「若晴……若晴……」意识不清的王立德,蹙紧眉头,脸色惨白地紧抓著口,口中不停地囈语著若晴的名字。

「让开……让开……」若晴听见王立德气虚地呼唤自己,连忙推开面前的职员,跑到王立德身旁蹲了下来,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叔叔,我在这儿,叔叔?」

「若……若晴……你来啦!若雨呢?怎麼……没看见若……若雨呢?」王立德紧闭著双眼,听见若晴的声音后,颤抖地紧抓著她的手问道。

「叔叔……」听见叔叔叫出若雨的名字,让若晴不由地害怕了起来,她一边呼喊著王立德,眼眶裡不住地溢出了眼泪。

「王小姐,已经叫救护车了,你不用太担心。」跟随在王立德身边多年的赵秘书见状,遂开口安抚著。

若晴抬头睨了赵秘书一眼后,撇见王立德附近撒落一地的药丸与空药罐,心疼地哀求著。「叔叔,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

「院长,我叔叔怎麼样了?」被送往医院的王立德,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沉睡,若晴忧心忡忡地看著院长為叔叔做检查,直到看见他将置放在王立德膛上的听诊器收回后,随即趋前心急地探问著。

「王小姐,王先生暂时没事了,不过,王先生的病情很严重,可能需要动手术。」

「动手术?我叔叔他……」近几年来,王立德的健康状况愈来愈差,若晴是知道的,為此,这些年来,若晴总是时时刻刻注意著他的身体情况。

「王先生原本就有先天心臟二尖瓣膜脱垂症,一般我们医生都会开药控制病人的情况,我看了王先生在台湾的健康检查报告,他的状况一直都控制得很好,这次会造成突发心臟病,原因可能有很多,例如……」院长将赵秘书呈递给他的所有报告看过后,欲向若晴说出了他所研究出来的结论。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叔叔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真的需要动手术?」若晴在情急之下,阻止了他继续长篇大论下去。

「是的,我们帮王先生做过检查,发现王先生罹患了二尖瓣闭锁不全,这种病症必须尽快动开心手术,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院长甚是体谅若晴的心情,语气依然轻缓地诉道。

「好,请你马上安排,赶紧替我叔叔开刀……」若晴十指交拧地睨向躺在床上的王立德一眼后,开口对他请求道。

「这……不暪你说,我们医院对这类手术并不专门,如果真要帮王先生动手术,我不敢向你保证成功的机率有多大……」院长面有难色地向若晴说出这场手术的危险。

「什麼?那……那……」听见院长如是说道,若晴整个人方寸大乱地不知所措起来,倏地,她猛然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匆匆忙忙地跑出了病房。

「我不要……我不要打针……人家不要打针啦~」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正奋力地挣扎身后压制住他的双手,口中不断地哭喊著。

「不用怕,只是打针而已,像被蚊子盯一样,一下子就好罗!」此时,晨风手拿著针筒,扬著轻柔的笑容,哄著眼前正颤抖身子,害怕地看著针筒的孩童。

「医生阿姨,我不要打针,可不可以不要打针啊?我会怕。」男孩扁著嘴,抖著颤音地向晨风哀求著。

「那怎麼行呢?你生病了,不打针怎麼会好呢?乖,你是男孩子嘛!怎麼可以怕打针呢?被其他小朋友知道了,他们会笑你的。」晨风扬著淡笑,耐心地安抚小男孩,试图让他接受。

「那……那你要打小力一点点哦!我怕痛……啊~」小男孩侧了侧头,思忖了晨风的话后,為了不被其他小朋友嘲笑,男孩扬著颤音,一边哭泣一边哀求著晨风。

「好,我小力一点,你乖乖的别乱动,打完针阿姨给你糖吃,好不好?」晨风被小男孩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她轻笑地摇了摇头后,应允了。

「呜──」晨风小心翼翼地将针筒注入小男孩的手臂上,突来的刺痛,让小男孩不住地缩起了身子。

「好了。是不是?只有一点点痛而已对吧!?」晨风将针筒抽离男童的手臂后,用棉花抵按住伤口,轻轻地揉了几下。

「嗯。医生阿姨,糖果呢?」男孩原本纠结的表情,在晨风抽出针筒后,慢慢的鬆缓了下来,他一边将手按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边伸手向晨风要著奖励。

「呵──小馋鬼,吶,不可以吃太多糖果哦!小心蛀牙了。」晨风从抽屉中拿出几颗糖果,递到了他的手中。

「知道了,医生阿姨再见。」收到晨风应允给他的糖果后,男孩目光直直地盯著手中的糖果应了声后,开心地跑离了诊室。

「真是的,说什麼都不打针,说给他糖呢!他就什麼都答应了。」方才帮忙按住男孩双肩的同僚望著跑远的男孩,莫可奈何地对晨风说道。

「呵,小孩子不都这样吗!?」晨风将注器与空药罐丢入一旁的垃圾箱中后,一边洗手一边回应著同事的话。

「晨风。」正当晨风仔细地清洗双手之际,身后传来学长的叫唤。

「嗯?什麼事?」晨风一边冲洗一边回头睨了学长一眼,轻声地回应了声。

「那个……有人找你。」学长挠挠头,欲言又止地告知著。

「找我?谁啊?」晨风拧紧了水龙头,走到了学长面前,不解地看著他问道。

「人在休息室,你去了不就知道是谁了吗!」学长想起方纔他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正打算到休息室休息之际,赫见不远处走来一名穿著白色套装的女子。

她神色慌张的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著什麼。当她看见晨风的学长,随即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出来意。

「神秘兮兮的。」晨风斜睨了学长一眼,轻捶了他的手臂一下后,走出了诊间,往休息室走去。

晨风的学长转头看著悠悠走向休息室方向的晨风,脸上漾起了些许忧心。在他看见若晴的身影,并知道她的来意后,他一边缓步走向诊间,一边暗忖著,直到他看见晨风冷冽的脸庞上扬起的轻浅笑容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前来寻找她的人,就是她思念多年的若晴。

晨风来到休息室门口,进门前,她睨向窗边想一探究竟,可当她将目光移到室内的身影时,那名前来寻找她的女子却从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她不解地侧头思忖了一下后,开门走了进去,当她进入休息室时,见这名女子正背对著她看著窗外的景色,她上下地打量了女子一会儿后,不禁蹙起眉来。

「若晴?」晨风心怯地小声喊出名字,深怕自己认错人了。

当若晴心乱如麻地等待晨风到来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让她猛然地回过头来,望向了门口的晨风。「晨风。」

「若晴,真的是你。」晨风赫见转身过来的人是若晴后,脸上立刻敞开了喜悦的笑容,她迈开脚伐走到她的面前,忍不住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著。

「晨风……晨风……」与晨风分离三年的若晴,在被晨风拥入怀中之际,对晨风的感情早已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她,一下子受不住震盪,缓缓地瘫软了下来,若不是让晨风紧抱住,也许,若晴早已跌倒在地了。

「我好想你……小傻瓜,我好想你。」晨风紧拥著若晴的身子,直到她确定怀中的人真的是若晴时,这才让她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她闔上双眼,轻抚著若晴微卷的长髮,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也……我也好想你。」自从离开晨风后,『想你』的话语,便不再从若晴的口中说出,一直到今天,终於让若晴眼眶泛红地对自己爱恋许久的晨风,再次扬声说出自己的心意。

「傻瓜,你真是傻瓜。」晨风轻轻地将若晴推离开,好让自己能够好好地看看她,晨风轻抚著泪流满面的若晴,不住地柔斥著。

「对不起……对不起……」若晴双手抚著晨风,目光怎麼也离不开她的面容,她什麼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不断地向晨风道歉。

「三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晨风用姆指轻柔地拭去若晴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不听使唤地频频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若不是我答应了叔叔……」若晴一边应道,一边频频頷首著。当她欲向晨风说出离开她的原由之际,倏地让她想起了自己前来寻找她的来意。「晨风,晨风,叔叔出事了,求求你,救救叔叔,求求你。」

「怎麼了?你叔叔怎麼了?」晨风见若晴瞬即锁上的眉宇,语气急迫地请求,让她心疼地探问道。

「我叔叔他……罹患了二尖瓣闭锁不全,现在急需动手术,但是……医生说他没办法為他开刀,晨风,我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求求你。」若晴想起叔叔的病况,让她不由得惧怕了起来,她紧抓著晨风双臂,害怕地没入晨风的怀中哭了起来。

「别急,别急,你先别哭,我跟你到医院一趟,好吗?」晨风轻拍著若晴的背,一边柔声安抚若晴的情绪。

「晨风,我好害怕,我好怕叔叔会出事,晨风……」听见晨风温柔的应允后,若晴更是不可遏止的哭倒在她怀裡。

双姝蝶影〔92〕

晨风跟若晴為了王立德的病况,紧急地来到医院,进入病房后,晨风先是拿起王立德的病歷翻看著,顷刻,她拿出自己的听诊器,轻轻地覆在王立德的膛上,认真地检查著。

片刻后,她便与若晴一同到為王立德急救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若晴轻敲几下房门后,开门与晨风一同进入。

「王小姐,有什麼事吗?」院长见若晴突然来访,随即对她扬笑示意著。

「这位是我的朋友邵晨风,她知道我叔叔住院了,所以想来跟你谈一下我叔叔的情况。」若晴礼貌的将晨风介绍给為王立德医治的院长认识。

「好的好的,两位请坐。」院长端详了晨风一会儿后,扬起微笑地示意她俩。

「是这样的,这位邵晨风小姐,现在是红十字会医疗团队中当义诊医师,之前是在台湾一间大医院担任主任医师的,我想──关於我叔叔动手术这方面,也许邵医师能帮上忙……」若晴一边向院长说明,一边小心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王小姐的意思是……」若晴虽然明示,但院长仍敏锐地便清楚若晴话中的意思。

「我希望由邵医师為我叔叔动手术。」若晴目光定定地看著院长,语气坚定地向对方表示道。

「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受王小姐的提议,邵医师领的是台湾的医师执照,本不能在我们大陆地区执行手术。」院长叹了叹气,将身子倚在椅背上后,直截地拒绝了若晴的提议。

「这……但是……」听见院长如是说道,若晴不禁蹙起了眉头,她转头看了晨风一眼,面容尽显无奈。

「如果……我们请律师拟订一份切结书呢?」一直默默不语地坐在一旁的晨风,思忖了片刻后,突然地发声了。

「切结书?」

「是的,我们请律师拟一份切结书,在手术过程中有任何不测,都与您和贵医院无关,我会负起全部责任。」晨风沉稳地向他提出建议。只要能救回若晴的叔叔,她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晨风……」坐在晨风身旁的若晴,听见晨风如此说道,让她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晨风知道自己的提议,惊吓到若晴了,但事已至此,她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她没有转头理会若晴的错愕,只是伸手紧握住若晴的手,目光依然定定地凝视院长。

「这个……」听见晨风说出愿意负起全责的院长,表情有些為难地看著眼前的两人,事关重大,如果自己贸然答应了,若是处理得不恰当,恐怕会有危自己与医院的声誉。

「院长,请您快点做出决定吧!病人的生命拖不得。」晨风见院长仍然处於犹豫不决的情况,為了争取时间,当下,晨风忍不住地开口催促了。

「这……好吧!那麼就请你们拟订切结书吧!」院长见晨风如此坚持行事,思熟了会儿后,终於頷首应允了。

「谢谢,谢谢你,院长。」听见院长终於答应了,若晴开心地频频向他頷首道谢。她开心地转头看著晨风,见她亦扬起开心的笑容,让她悬在半空的心,终於可以稍微安放下来了。

***

院长应允晨风為王立德刀动手术后,若晴随即拨电话至公司约聘的律师事务所,请他们立刻著手拟了一份切结书,待拿到切结书后,晨风在院长的面前,立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翌日,若晴站在病床旁,目光定定地看著仍然昏迷的叔叔,心中不断的祈祷上苍,翼望叔叔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她已失去太多的亲人了,不希望再看见自己最重视的人离开自己身边。

半晌,晨风悄然地进入病房,走到若晴身后,双手轻轻地抚著她的双臂,若晴闔上双眼倚靠在晨风的身上,伸手覆上了她的手。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叔叔的。」晨风在若晴的耳畔边,柔声地安抚她的情绪。

「嗯,我相信你。」听见晨风的声音,若晴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王立德被推进了手术室,若晴紧随著晨风,缓缓地来到手术室外,当晨风準备妥当欲进入手术室之际,她回过头去,定睛地看了看若晴,须臾,两人纷纷默契地给了对方一记淡雅的笑容。

时间已经悄悄地过了数个鐘头了,若晴站在长廊上,十指交拧地频频看著门上的红灯,时间过得愈久,若晴的心情愈显低落。

许久,一直明亮在门上的红灯终於熄灭了,情绪一直处在低落的若晴抬头一看,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未等手术室门打开,她便起身站到门边等候了。

片刻时间后,晨风与该医院的院长一同步出手术室,若晴见状,随即来到他俩面前,神色担忧地直看著。

「院长,很感谢您的帮忙。」晨风先是给了若晴一记淡笑后,接著转头伸出右手,向院长致谢。

「哪裡,哪裡,邵医生的医术的确了得,这次真是让我见识到了。」院长敞著笑容,礼貌地向晨风回礼后,睨见站在一旁仍然忧心的若晴,遂随即向晨风指示道。「好了,剩下的就交给邵医生你了,我先走了。」

「好的。」晨风扬笑向院长頷首示意,直到院长离开后,她拉著若晴的手坐了下来。

「怎麼样?手术应该很成功吧!?叔叔没事了,对不对?」虽然方才见晨风与院长均敞开笑容的交谈,若晴隐约知道这场手术是成功了,但是她仍希望从晨风的口中得知。

「是啊!小傻瓜,你叔叔的手术很成功,他没事了。」看著若晴疲惫不堪的倦容,著实让晨风无比的心疼著,她抚著若晴的脸庞,亲口说出了手术的答案。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本情绪紧绷的若晴,听见叔叔没事的消息后,让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她双手合十地抵在唇上,口中不断的重覆同样的话语。须臾,原本笑得开心的若晴,倏然地流下泪来。

「傻丫头……」若晴喜极而泣地落泪,更是让晨风更加心疼了,她抚了抚若晴的长髮后,将她抱入怀中,轻拍著她的背安抚著。

***

三天后──

王立德终於甦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向病房内四周望去,两眼模糊地看见若晴正坐在沙发上,支手杵著头熟睡著,王立德见状,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后,又随即闔眼休息,倏地,他隐隐听见房门被人开啟,须臾,便看见晨风轻巧地走到若晴身旁,将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

晨风定定地看著闔眼沉睡的若晴,渐渐地扬起笑容,怜惜地摇摇头后,伸手将滑落在若晴前的长髮拽到肩后。

「嗯?晨风,你来啦!」熟睡的若晴感觉到动静,随即睁开双眼,她眨了眨眼,见是晨风,便立即坐正身子,并示意晨风坐到她身旁的位子。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晨风坐下后,一手握住若晴的手,一手轻柔地帮她理了理长髮,轻声地向她道歉著。

「没有。真是的,本来想说休息一下的,谁知道我睡著了。」若晴捏捏紧绷的肩膊,无奈地扬笑说道。

「你為了照顾你叔叔,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如果让你叔叔知道了,他会很担心的,你叔叔才刚动完手术,别让他為你担心好吗?」晨风对若晴这几天来,没日没夜的在医院看顾王立德,语气儘是显得心疼。

「我知道。不过──已经三天了,叔叔到现在都还没醒……」若晴睨向躺在病床上的叔叔,表情和语气充满了担忧。

「你叔叔年纪大了,又动这麼大的手术,是需要时间好好恢复的,你不用太担心。」

「晨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叔叔也不会得救,你為了救叔叔,随时都有可能吃官司的,你冒这麼大的风险,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麼谢谢你才好。」若晴忆起晨风在院长室裡,语气坚定地执意為叔叔动手术,心裡充满了感激。

「傻丫头,為了你……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你是知道的,更何况我还是医生呢。」

「晨风,你不怪我吗?当初我……」想起当日,若晴在叔叔的逼迫中离开了晨风,让若晴日日夜夜不得不去忧心晨风的情况。

「我知道你这麼做是為了我,你叔叔会带你走,也是因為他疼爱你,我怎麼会怪你呢?」晨风将若晴拥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柔地告诉若晴,自己从未怪过她。

「晨风……」

「这几天我想通了,既然你叔叔不愿让你跟我在一起,我会离开,永远离开你的生活中,我不想让你為难,只要你过得幸福开心,我就满足了。」晨风抚著她的长髮,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眶中却泛出了水气。

「晨风,我真的很爱你,这几年,我一直都爱著你。」听见晨风如是说道,若晴环抱住晨风腰间的手,收得更紧实了。

晨风的心狠狠的纠结了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被撕裂开来,她压抑著内心不可遏止的剧烈疼痛,将怀中的若晴紧紧抱住。

她轻轻地吻了若晴的脸颊,闻著她的髮香,想把这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脑海裡,片刻,晨风倏然地将若晴用力推开,随即起身离开。

「晨风!!」若晴震愕地看著晨风欲离去的背影,手足无措地愣怔在原地。

双姝蝶影〔93〕完

「若晴……」正当晨风欲开门离去之际,驀然听见王立德孱弱地扬声呼唤著若晴。

若晴和晨风听见叔叔的声音,随即起身走到病床旁,开心地握住王立德的手。「叔叔!叔叔,你醒啦!太好了,你终於醒了。」

「叔叔没事了,叔叔没事,不用太担心,你看看你,瘦了这麼多。」王立德面色苍白地扬著浅笑,伸手拍拍一脸倦容的若晴后,将目光睨向若晴身后的晨风。「邵医生……」

「王先生。」

「邵医生,真……真的很谢谢你,救回我这条命。」对晨风心存恨意多年的王立德,定睛地看著晨风,思忖了会儿后,语气有些尷尬地向她道谢。

「王先生,不要这麼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你是若晴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帮的。」晨风双手附在身后,扬起了无奈的笑容说道。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真是……我真是个老糊涂,自以為是的认為自己这麼做……是為了若晴好,硬生生的拆散你们……」王立德定定地端详著眼前的两人,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糊涂。

「王先生,什麼都不用说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疼爱若晴。」

「若晴,这几年委屈你了,你因為离开邵医生而过得不开心,时常偷偷掉泪,这些叔叔都知道,但是叔叔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若晴,别怪叔叔。」听见王立德如是说道,若晴的眼泪瞬即落了下来。王立德颤著手拭去若晴脸上的泪水,满是心疼的。

「叔叔……你不要这麼说嘛!我从来都没怪过你。」若晴握住贴覆在自己脸上,那双满佈皱痕的大手,声声回应道。

「唉──叔叔年纪大了,鬼门关也踏过了,大半辈子求这求那,现在只希望你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人……」王立德看了看晨风,终於不再坚持自己当初的决定。「只要是真心对待你的……是男是女……叔叔都无所谓了。」

「叔叔……」若晴听见叔叔开口承认了她与晨风的感情后,又惊又喜地轻唤他一声,眼泪更是忍不住地滑落下来了。

「王先生,你……」一向镇定的晨风,在听见王立德承认了她与若晴后,亦忍不住地感到一阵错愕。

「邵医生──我把若晴……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王立德一手握住若晴的手,一手伸向晨风,晨风见状,随即伸手握住他的手。王立德将她俩的手拉在一起,用自己的大手,紧紧的包覆著她俩的手。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疼爱若晴,就像您疼爱她一样,谢谢你,王先生。」晨风语气坚定地向王立德承诺后,欣喜的表情溢於言表,她转头望向哭红双眼的若晴,怜爱地拭去若晴脸上的泪水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裡。

「叔叔,晨风……」若晴定定地看著他们,最爱的两个人都在自己身边,让若晴喜极而泣地没入晨风怀中,又哭又笑地轻唤著他们的名字。

***

经歷三年分离的两人,在得到王立德的祝福后,若晴与晨风的心终於踏实地落了下来。

她俩乘上私家车欲回到王家的路途中,紧握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分开过,若晴倚靠在晨风的肩上,一手紧勾住她的手臂,对於方才晨风倏然说出决定永远离开她的话语后,即使得到了叔叔的谅解与祝福,若晴却仍然感到害怕,深怕晨风会在她一个不留神之时,悄悄地离开了。

晨风将头靠在若晴的头上,轻柔地抚著她的手臂,不稍片刻,若晴已在她身旁沉沉睡去。

陪伴若晴回到王家后,晨风语带怜惜地催促若晴上楼休息。「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赶快去洗个澡放鬆一下,然后好好的睡一觉,知道吗?」

「那你呢?」见晨风似乎没有留下的意思,若晴下意识地抓著晨风的手臂,有些失落地探问道。

「我回宿舍。明天还要帮那些灾民们看病。」晨风扬起轻浅的笑容,拽了拽若晴前的髮丝。

「……不要走……」若晴眼眸带上几分依依不捨,望著晨风片刻后,倾入了她的怀中,拥抱住晨风身子的双手,愈发收得紧实,语带柔声请求著。

「……嗯,不走,我不会走。」晨风抚了抚若晴的长髮,低头睨著怀中的她,脸上漾起了疼惜,她深切的知道,若晴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我陪你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若晴抬头望了她一眼,确定晨风应允她留下了,心才真正踏实下来。晨风拥著若晴来到庭院的椅子前坐下后,抬头望向填满星星的夜空,若晴转头看了看晨风,脸上不禁扬起了笑容。

「晨风……」看了晨风好一会儿后,若晴忆起晨风在医院对她说的话,让她忍不住的想知道原因。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在医院跟你说的那番话?」晨风将目光移回若晴的脸上反问道。

「嗯。当你说要永远离开我的时候,让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若晴微微低下头来,眼眶中不住地泛起了水气,语气充满了担忧。

「对不起。」晨风见著若晴欲哭的情绪,著实不捨了起来,她定定心神,柔声地对若晴道歉著。

「当你决意要帮叔叔动手术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就算将来叔叔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以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以為我们真的再也不会分开,但是……」若晴轻叹一声后,转头望向晨风,双眉紧紧蹙拥著。「你可以告诉我為什麼吗?」

「……那天我决定帮你叔叔动手术,回到宿舍后,学长到我房裡找我,他跟我说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他跟你聊过。」晨风目光显得柔软,嘴角微扬著。

「嗯。那天……我急急忙忙跑到你们医疗中心找你,碰巧遇见你学长……」若晴頷了頷首后,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轻声扬起。

王立德病倒那天,若晴急忙忙地驱车前往红十字会的医疗中心寻找晨风,希望请求晨风的帮助,為王立德动手术。

『李小姐。』那日,晨风的学长正打算回自己房裡休息之际,赫然发现若晴正急步地走进医疗中心,遂主动上前喝住了她。

『请问……邵晨风医生在吗?我有要紧事要找她。』若晴在见著晨风的学长时,随即开口探问道。

『李小姐你已经离开晨风三年了,今天突然来访,不知道有什麼事吗?』目睹晨风这三年来為思念若晴所苦,让他的心裡不住地呜起不平的情绪。

『我……我想请她救救我叔叔……』听见晨风的学长如是说道,见他面露不悦的神情,让若晴倏地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哦?当初你叔叔為了你妹妹,不明就理的要告晨风,跟著你又绝情的离开她,现在倒好了,你叔叔有难,就想起找晨风帮忙了?』

『我……我……』若晴怔住了。

『你知不知道晨风找你找得多辛苦,这三年来我看著她為了你,情绪大起大落,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她真正的开心笑过,她為了你受的苦,你知道吗?』晨风的学长情绪渐渐地激动起来,话到最后,更是气愤难忍的指著若晴执问。

『我……怎麼会不知道呢?离开晨风,我也不好过,这几年……我為了想忘记她,我只能让自己不停的工作,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痺自己,每当我停下来,我就是不可遏止的想她,当初我叔叔坚持要告晨风,我要是不离开她,晨风的前途就毁了……你以為我不难过吗?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疼爱我的叔叔……你叫我怎麼选?你教我怎麼做选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麼做……』受到严厉指责的若晴,像是找到出口似的,将自己的难处对晨风的学长一股恼的宣洩出来,话落,若晴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频频掉下来。

『……』晨风的学长听见若晴如是说著,让他驀地哑口无言了。他呆愣地看著若晴,心中燃起的怒火,在若晴流下泪的同时,瞬间被浇熄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谅解,但是……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意看晨风伤心难过,也不愿意离开她,叔叔对我和我妹妹有很大的恩情,晨风对我也太重要了,他们两个谁出了事,我都不愿意。』若晴无力地阐述自己的心情后,微微低下头来,用手轻轻拭掉脸上的泪水,顷刻,她叹了一口气后,抬头定定地看著晨风的学长。『所有的事,就当是我的错,但是我叔叔现在真的很危急,现在只有晨风才能救我叔叔了,求求你了。』

若晴想起匆匆忙忙驱车前往寻找晨风帮助的那日,在未见到晨风之前,她与晨风的学长的那段对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无奈的神情,晨风见状,伸手抚了抚若晴的脸庞。

「当初你离开台湾,我去找过兰姨,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答应你叔叔离开台湾,永远都不再见我,我知道了以后,心真的好痛,痛得我再也无法继续留在没有你的那片土地上,所以我加入了红十字会离开台湾,学长觉得我因為你的关系,而放弃台湾的一切,所以才会对你不谅解。」

「晨风……你真傻。」若晴握住晨风抵在她脸上的手,眼泪慢慢地滑落在晨风的手上。

「我们都很傻。」晨风用手背拭去若晴的泪水,对她扬起了轻浅的笑意。「那天听学长这麼说完后,我想了好多,你说的对,你叔叔的恩情,是怎麼也还不了的,当初你為了我离开台湾留在你叔叔身边,是对的,我不应该这麼自私,為了拥有你而让你左右為难,所以我愿意选择离开你……」

「晨风……」得知晨风当时在医院说的那番话的想法后,若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别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叔叔已经接受我们的感情,以后我们该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一起照顾他,好吗?」晨风起身走到若晴面前微弯著腰,一手抵在膝上,一手温柔的抹掉若晴的泪水呵护道。

「嗯,还有你爸妈……」

「嗯。对了,有样东西要还给你。」晨风轻笑地頷首示意后,挺直身子,一边说道,一边伸手进口袋中。「当初你留下的水晶之泪,我一直都带在身边,本来以為有机会可以亲手帮你戴上的,谁知……」

「水晶之泪。」晨风将水晶之泪递到若晴的手中后,若晴忍不住地伸手抚著平躺在掌心中的项。

「我帮你戴上吧!」语毕,晨风逕自从若晴手中拿来项,将另一半的水晶之泪重新戴在若晴的脖子上。「你还记得水晶之泪的故事吗?」

「记得。传说──如果是真心相爱的情人戴著这对水晶之泪的话,就会永远在一起,相爱到老死……」若晴手抚著颈上的,目光飘向星光闪烁的夜空,回忆当初与晨风甜美的过往,嘴角亦不自主的渐渐上扬著。m.hebao.la

「若晴……只要天上有星星的存在,我就会一直爱著你,到永远都爱你。」晨风随著若晴的目光,仰头睨了星空一眼后,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庞诉道。

若晴将目光移回晨风的脸上,定睛的端详著。回想著过往的种种,两人四目相接地凝视对方片刻后,在一片无际的星空下,温柔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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