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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誓盟》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 每个人，都有过选择，我曾经，也有过选择，在一个岔路口。 眼前的路，有两条，很遗憾，我无法同时选择两者。 站在原地，我久久的极目远望。 第一条，路的两边灯火通明，红绿蓝紫炫目夺人，灿烂无比，路面已经为你铺的平坦，笔笔直直的一条线，贯通到底，看不到尽头。 第二条，却是荆棘丛生，需要你去开拓，它坎坷，弯弯曲曲，蜿蜒拐进远处，通向未知，与前一条路一样，看不到尽头。 我选择了，第一条路。 要是我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可能，就会现在另一条吧。 夜晚，此时。 我正坐在钱塘江跨海大桥的栏杆上，望着江边两岸，灯火通明。 风很大，拍打在我身上，有些冷，却冷不过我现在的心。 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失败者。 世界上有很多种失败者，或许我，正是最差劲的那一种。 ****** 十四岁那年，我的父母便离异了，我和父亲两个人，搬到了现在居住的城市当中，寻求新的生活。 从那个时候开始，父亲他就常常独自在家，一个人喝闷酒。 渐渐的，他开始变得嗜酒如命。 每当我放学回家，看到酒醉的父亲，我都会逃跑进自己的房间。 要是不幸，就会被他抓过去，免不了挨上一顿痛打。 我蜷缩在大厅的角落。 前一次的伤，还没有消退，又添上了新伤。 青的紫的，已经看不出皮肤原本该有的颜色。 眼看着近来的天气，慢慢变得燥热起来，我却不敢穿短袖短裤出门。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到了第二天，他又会厚颜无耻的，对满身伤痕、鼻青脸肿的我，说着名为“道歉”的谎言。 “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以后，以后我戒酒，再也不碰。”……诸如此类的话。 为什么要让我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得要这样默默的忍受！凭什么上天对我这般的不公！ 这份心情，我该，如何名状，我该，找谁言喻？ ****** 后来，我才知道，还有更残酷的事情，在等着我。 十八岁那年得我，高中没有毕业，辍学，独自一个人，过上了外出打工的日子。 我庆幸，我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家庭了！ 或许，我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留恋，但是我绝对，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一个人生活，几年，就这么走下来了。 我已经二十出头了。 辛辛苦苦工作的钱，一半都交了房租，省吃俭用，也只攒下了为数不多的那么点。 有一件，值得我高兴、自豪的事情，我有一个，深爱我的女朋友。 这算是我唯一的心灵支柱！ 也是我一直，能坚持下来的理由。 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我们相互爱着彼此。——那时候，幼稚如我，一个人，傻傻的这么认为。 最终，她，没错，我的女朋友，骗光了我所有流血流汗，攒下来的钱。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 但是她竟然，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上天，他再一次的，玩弄着我的人生。 ****** 从那一天之后，我也开始接触了“酒”，这种东西。 我曾经，最讨厌、最痛恨、最想让它在这世界上消失的，东西。 原来，它是如此的美妙！ 能让你，忘却痛苦！忘却悲伤！忘记你，是一个失败者！ 整整过去了两年，我才开始走出她带给我的阴影。 却也痴迷上了酒。 后来，我认识了外面社会上，很多的，所谓的“好朋友”。 我们一起玩，玩的很开心。 天天歌舞笙箫，夜夜酒醉不归。 再之后，他们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所谓“爱情”，那不过是你用钱，买来的一件奢侈品而且。 你没有，只是因为你的钱，还不够多。 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过去了一年。 我花过了我所有的信用，我借遍了所有能借的贷款公司。 原来所谓的“好朋友”，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对象而已。 而我，会被当做那只替罪的羔羊，只是因为我，没有其他人聪明。 就是这么简单道理。 我不恨他们，我只恨我自己。 ****** 天上月牙高挂，万里无云，仿佛是在嘲笑我。 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的懦落！连水中的倒影，也在与他呼应。 夜晚，此时。 我正坐在钱塘江跨海大桥的栏杆上，望着江边两岸，灯火通明。 风很大，拍打在我身上，有些冷，却冷不过我现在的心。 要是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会不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那条荆棘丛生，充满了坎坷，和开拓的道路。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我如何的后悔，人生，都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我叫沈雪诺，我是个，失败者！ ****** 苍影大陆，不为人知的某处。 她，一直都在，哪怕我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我也知道，他一直都在。 东升的太阳，她叫醒了我；树梢的满月，她与我挥别。 湖面反射的满天星辰，你捞不起。 云层之上的塑望弦月，你看不到。 躲藏起来的微弱光芒，你找不见。 但她一直都在，此刻，就在我的身旁，我，深刻的感觉到。 “绯樱~！” 中年男人从梦中惊醒，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不记得。 沉浸于幸福的瞬间，梦醒虚幻一同消失。 男人坐起身来，在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日月天空。 恐惧，人类的本质，就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彷如，在比黑更黑的深夜，你看不到脚下的路，你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前踏出一小步。 在他的眼中，你看到不一丝情感波动。 男人站起身来，他脚下的地方，已经被摸索清楚，仅仅横竖三尺的大小，他只能，蜷缩而睡。 周围环境，看不出一点变化，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过去多久了？ 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动。 放眼望去，也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这黑暗的世界。 此刻，他的全世界，只有脚下这三尺大小的土地。 在男人眼珠中映照不出的光芒，坚毅，一个不变的方向。 “终于，要开始了吗！” 齿轮，慢慢的开始转动。 被带动的，是时间，还是命运？ 当蝴蝶停下翅膀飞舞的那一刻，即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 世界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悲剧。 “求你，求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个小孩。” 男人挡在少年身前，护着他。 面前之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杀神”、“魔鬼”，似乎这样的名词，更加合适一些。 向他们走来，不知是原本衣服颜色就是鲜红，还是被鲜血染上之后的颜色。 一步，一步，逼近，不闻，不问。 男人护着少年，身后已是悬崖，深夜中，黑洞洞，望不到底，脚边石头滑落下去，听不到声音。 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火，成了鲜红外衣男子的背景。 那是他们的村子，他身为族长，没有保护好的村子。 “喀嚓~” 地上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丝毫没有阻止他的前进。 他走的很慢，在笑，咧着嘴，没有声音的笑。 仿佛是在享受。 没错，这是一场狩猎，至于猎物，是人。 身为父亲，他最后能做的，或许只有祈祷，祈祷月神，能让他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戴上这个。” 项链，老父亲从自己身上摘下，套在了少年的脖子上，温柔的目光，最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这是他们村庄里族长的象征，早晚都是要给他的，只是现在，整个村子，剩下他们父子两个人了。 “不要哭，好好活下去。” 老父亲用干裂的手指，抹去了少年眼角的泪水，已经泣不成声的少年，抽搐了几下。 然后一掌，他把自己的孩子，推下了悬崖。 这是多么悲痛的一个抉择？ “一定，一定要活着！”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祈祷，无比虔诚，从未有过这般强烈。 看了一眼漆黑的崖底，转身，大吼一声，向着慢慢逼近的“魔鬼”，迎面冲了上去。 一个照面，老父亲就被撕裂成了两半。 那人沐浴在鲜血之下。 跪倒在地。 ****** “嘁嘁~嘁嘁~” 在发生这一幕的林子不远处，某棵大树下，人影依树而站。 他全场目睹了发生的这一切，竟发出这般令人汗毛直立的笑声。 迎着月光与火光的交汇，依稀的看到，黑影之人带着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 面具上的小丑，同样是一张瘆人的笑脸，似乎是在配合着黑影的笑声。 而下个一瞬间，黑影就诡异的没入到了自己的影子当中，消失在这树林之间。 当这一切结束，只有笑声，还在树林间徘徊。 悬崖边长跪不起的男子。 大雨，冲刷掉了他浑身上下的血迹，流在地上，和雨水掺在一起，淡淡的红，晕了开来。 “啊~”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是后悔，还是不甘？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少年与项链（一） 世间诱惑无数，金钱、名声、权利、美色到那里，寻得一丝安宁？ 静谧，月光不满，星辰不璨。唯有这份安静，是最为宝贵。 河畔细语长流，河岸欢声不断。 儿童玩闹，妇女歌舞，老人靠椅，青年忙碌。 平凡又无聊的对话，为无趣的事情一喜一优，为细如毛发的烦恼而哭泣。 “爷爷~爷爷~快来，那个人醒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门前小河流过的细水。 少女拉着已经白了胡子的老人，欢快的跑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土木屋，圆柱型，屋顶是用茅根编制而成。 应该说这个小小的村落，所有的屋子，都是这般建造，三三两两的分布开来。 虽然简陋，却给人一种非常温馨、惬意的感觉。 屋内如同麻雀五脏，床、座椅、洗漱台、柜子一应俱全。 床上正躺着一个少年，呼吸微弱，要不是特别去注意，还误以为是个已死之人。 “孩子，感觉怎么样？” 少女扶着老人，坐在床边的藤椅上。 他的话讲的很缓，可能是老了，也可能是顾及到伤患刚醒。 他的眼神很慈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满满的担忧和挂心。 “这里，是哪里？” 少年睁开眼角，还略显勉强，言语更是虚弱，嗡嗡如弱女子那般。 他想要抬手，立刻传来一阵的刺痛，深入骨骸，苦叫一声之后，想要在次晕倒，都不能够。 只得咬牙，发出“咯咯”的响音。 “你还不能动啦。” 少年注意到身边除了老人，还有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女，扎着长辫，很是清秀。 “爷爷说过，你好几个地方都骨折了，还要躺，要躺，就是要躺很久，不能动。” 少女眼睛上翻，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多久，估计忘了。 笑着吐了吐舌头，她挠挠后脑勺的动作，很是调皮。 少女口中的老人，也被她逗笑了，扶着藤椅把手，重新坐了下来。 他是真的担心。 刚刚要不是女孩抢先开口，老人一定会上前制止少年的动作。 “你还需要多加休息，才能慢慢的康复。” 老人没有问他是何人，也没有问他来自那里，更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只是很纯粹的，关心的问候。 少女倒是一脸的好奇，半蹲着，双手拖着腮帮，撑在床沿边上，一左一右的小幅度晃着她的脑袋。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一动就如撕裂那样的疼痛，少年没有再试图坐起来，只能躺着转过头，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屋内的景象，也能看的七七八八。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村落，没有什么名字。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 老人堆满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是我是我~” 少女很积极，从半蹲一下子跃了起来。 “我看到你漂在水上，就叫人把你捞了起来。” “你还没说，你是从那里来的呢？” 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我——” 少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最后失去意识之前的经过。 火光冲天，被染上鲜红色的皓月，如同在哭泣。 呼喊声—— “带着孩子和女人先走！” “娘亲~！娘亲~！” “快走！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孩子~你在那里？我的孩子！” “不要管其他的了，赶紧先走啊！” “救我！谁来救救我？我的脚被压住了” ——残垣断壁！熊熊的烈火侵蚀！燃烧的房屋、家畜、林木，甚至还有，人！ 墙壁倒塌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呐喊求救、悲鸣、骨头断裂的“嘎嘎”声、祈求祷告 鲜血，谋求着下一滴鲜血，在希望与绝望的间隙中扭曲。 背影！没错，是父亲的背影！ 他背着自己，穿过火海，穿过这片“地狱”！ 父亲的喘息声很重，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问父亲：“娘在哪里？”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背着我，向前奔跑。 我又问父亲：“姐姐在那里？” 父亲依旧是没有回答，只是背着我，向前奔跑。 一路，就这么沉默的。 沉默，跑了一路，穿过树林，我们来到了森林的尽头，那里，是一处悬崖。 父亲把我放下，他始终是背对着我，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但是我知道，父亲他一直在流血，从我搂着他脖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远处火光冲天，那里，是村子的方向。 ******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口中大喊了一声“爹~”，然后又晕倒过去了。 在昏睡当中，少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很近，很近，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自己耳边。 谁？是谁再叫我？ 少年寻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这里？星空！ 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里，是生他、是育他、是名为“家”的村庄。 可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化成了一片残垣瓦砾、地狱火海！ 人影，在皎洁的月光下，依树而站。 “你是谁？” 少年走近，那人背对着他。 他身旁的那棵大树，是少年曾经，用来记录自己的身高，而刻过痕迹的大树。 人影轻轻的触及树上由浅变深的刻痕，像是在拂拭它的伤口一般。 “真是可怜。” 这句话，是对树在说，还是对少年在说？ “我问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少年再向前踏了一步，声音更加尖锐。对方和他之间，只有一尺之遥。 要是回答说：“这里，就是你一直生活的村庄。” 那少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明明，明明自己亲眼看到的如此荒唐的理由。 又或许，少年就是在期盼着，如此荒唐的话。 “这里吗，这里，是在你的梦境里。是你最思念的，最想回到的地方。” 人影转过身来，面对少年。 “而我，我就是你啊！” 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惊讶，使他不知该用何种言语表达。 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第一句话，说穿了他的心事。 而是因为，他看到对方转身过来的脸，竟然，竟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就如同“自己”说的，“我就是你”。 秋风与落叶，在半空中胶着，盘旋。 少年与项链（二） 少年猛的从床上坐起，惊出一身冷汗。 爹、娘、姐姐、大家，都已经不在了！ 而眼前的屋子，也不在时自己熟悉的屋子。 只有趴在床沿，枕着自己手臂睡着的少女，还有一丝细微的印象。 “嗯～～” 少女抬了抬头，擦拭着睡意惺惺的双眼，然后打了个很长的哈欠。 她一直，在守着自己！？ “哈～啊～早啊，你醒啦——啊！” 少女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很不恰当，原本朦胧的半睁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瞪的圆鼓鼓，很是可爱。 “不是，我是想说——” 接着不停的挥手，继续说道：“你还不能坐起来，赶紧躺着。爷爷说过，你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 “嗯？” 少女觉得自己又是哪里说的不对，扭头寻思了一下。 如果刚刚只是从半醒到醒，那现在就是从醒，到清醒。 “你，能坐起来了？” 少女凑近了一些，惊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第一次见到，是将死的漂在水面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比即将凋谢的茉莉花花瓣，还要无力。 而就在上一次醒来，同样是眼前这个人，光是抬手的动作，就疼痛的大声“嗷嗷”叫，最后手还没有抬起来。 可这一次，竟是如同正常人一般，坐了起来。 不仅是如此，脸上看起来，比邻里村人的年轻汉子，都要精神的多。 “好像，没事了。” 少年也很奇怪，自己的身体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他用手拍上下打了几下，算是查看过了一遍。 这么重的伤，按照正常情况，是没两三个月，不可能恢复的。 还有，最让他疑惑的，那个惊醒自己的，诡异的梦。 “用不着那么惊讶，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 “谁？是谁在说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年警惕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的反应应该足够的快了，可在屋内来回看了两圈，除了一些简单的摆设，就只有他和少女两人。 “你在看什么呢？” 少女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没有听到吗？刚刚有人在讲话。” “刚刚？有人讲话？这屋里，一直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还——” 少女的话，戛然而止，也学着少年，四周环顾了一圈。 “——不会，是有鬼怪，什么的吧！” 小时候，少女的爹娘就经常和她讲起过很多： 像是天黑了还不回家睡觉的小孩、贪玩不听话、喜欢恶作剧、经常去捣乱的就会被半夜出来的鬼怪，抓走了当晚饭吃掉。 之类这样的故事。 一这么想到，少女就立即警惕了十二分精神，双手交叉抱着肩膀，整个人也都蜷缩了起来，口中还碎碎念到着什么。 （或许这是从那听来的“咒语”吧。） “不用找了，你这样是看不到我的。” 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少年注意到了，声音是直接传进脑海当中的，根本就没有经过耳朵，也难怪她会听不到。 “我们可是刚刚才见过，怎么就忘记了？” 难道，是“我”？可那明明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何况自己，又怎么和“自己”对话？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这是少女为了从鬼怪的“恐惧”中逃脱出来，而随意找了一个不尴不尬的话题？ 亦或者是少女真的在意眼前的这个人，最初就是她见到了，才救了他一命。 好奇更多一些也说不定，毕竟他们这样的小村子，极少有外人出现。 这个问题，在少年上一次醒来的时候，她也问过。 只是后来少年又晕倒了，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我叫沈雪诺。” 这位名叫沈雪诺的少年，低头还在思考之前那个奇怪的梦，和莫名出现的声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似乎已经很接近了，却又感觉还离得很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久前，经历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那般人间惨剧，而导致的思念和幻想？ 沈雪诺毕竟现在才十四岁，要这么一个年纪的少年，去淡忘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思念，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换了一个成年人。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有些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暂且先放放，把它交给以后去处理。（这是他父亲生前，教他的道理之一。） “我吗，我没有你那么好听的名字。” 少女慢慢放松了紧抱的双臂。 “不过，你可以叫我‘秋’。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所有我爹娘都这么叫我。” 秋？这还是沈雪诺听过的，最特殊的名字。 当然，他生活的村里也有好多人名字里面带有这个字。 曾经的。 只是就这一个字的名字，沈雪诺还是第一次见闻。 难道都没有姓氏的吗？ 沈雪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觉得屋外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屋内飘着的烛光一闪一烁。 时明时暗。 少女秋的表情，似乎有点失落，是不是她也想要，和其他人一样的名字。 普普通通的就好。 然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沈雪诺没有想到。 秋说： 她们这个村的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一个字，就代表着一个人。 至于原因，她有次听村里喝醉了的老人们提起过，好像是因为他们的先祖。 据说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而被当时的“神王”，剥夺了姓氏，永永远远，只能生活在这片小村庄周围。 但这具体要追溯到多久之前，已经不得而知了。 沈雪诺惊讶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这比自己做的那个怪异的梦，和那个神秘的声音，还有惊讶。 当代的神王亲自出手！这得是要多大的罪行啊！ 要知道，秋口中所谓“神王”的人，可是这个双月国，也是所有人类的，最高统治者！ 那既然是如此大的罪行，直接处死不就可以了？ 为什么还要剥夺姓氏，这么麻烦？ 难道说，是因为无法杀死，或者是没能杀死，之类的吗？ 想到这，沈雪诺都不自觉的汗毛竖立。 “那你恨你们的先祖，或者是剥脱了你们一族姓氏的神王吗？” 如果换做了是我？ 少女的回答，摇摇头。 “爷爷说的，我们能这么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已经是一种福气。” 不用卷入外面黑暗世界的纷争当中，但只能生活在这里。 谁也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坏。 “而且我现在，过的很开心，所以，我并不恨任何人。” 秋露出了她的微笑，这是一种，由心灵深处，发出的微笑。 少年与项链（三） 双月国，那是要追述到很久很久的以前，所流传下来的传说。 弱小的人类，为了在这广袤的苍影大陆上寻求生存，而联合组建起来的国度。 经过好几代人，好几十代人，乃至是好几百代人的努力、拼搏、发展，现在已壮大稳定起来。 终于，才在这苍影大陆上，牢牢的站住了一块生存之地。 ****** 时间，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村落里的大家都很热情，并没有沈雪诺预想的，对于外来者会产生抗拒或敌意，而是很快的，就和大家熟络起来。 这里，让人不觉感觉到宁静，心绪平缓。 时至四月，没有灼人的夏，也不是寒立的冬，恰逢春雨刚落停。 鲜花提腰的梦呓，她们转身回望，晶莹的亮光，是挥洒暮下的汗水，他们在招手，满载而归。 这段时间，沈雪诺也向村长，正是那位醒来时见到的老人，了解了很多村落当中的事情，老人也是对他知无不言。 只是。 只是沈雪诺在提到“修炼”这件事情的时候，老人却是摇摇头，接着什么也不说，就走回了屋里。 原本，这在双月国内，修炼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双月国，为了增强国力，确保在这片大陆上的位置，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来，所有的人，都可以选择修炼。 然而，就沈雪诺这在段时间的观察下来，这个小村落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修炼者，所有人也都是对修炼之事，闭口不提。 夜幕悄然降临，沈雪诺独自回到屋中。 坐在床沿，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写着“月神决”三个大字的抄本。 除了胸前戴着的项链，这是唯一的一件，他曾经村子的所有之物。 其他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所有的过去，都已化成了灰烬，取而代之的，只有痛苦的回忆、不甘和挣扎。 还有，还有深深的，在内心最底处扎根，不断扩散而开的两个字——“复仇”！ “月神决吗？哎~可惜，只是残本而已。”（要是看得见，那说话人的表情，一定是失望，或许还会摇头。） 又是这个声音，沈雪诺听到过。 之前一次，秋也在场，她却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这一次，沈雪诺确定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屋外也没有人路过的迹象。 “谁？到底是谁在讲话！” 这声音，究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沈雪诺谨慎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巡视，不放过每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 可是，任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不用找了，我不是说过‘你这样是看不到我的’。”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看得到你？” 声音再次传入沈雪诺的脑中。 要是现在秋在的话，她一定会怀疑沈雪诺的伤，是不是还没有痊愈，特别是脑袋的部分。 怎么会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对着空气讲话？ 从对方的话中，似乎他并没有想要躲藏起来的意思，反倒是希望沈雪诺能早点见到他一般。 “照我说的做。” 首先，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现在，最想看到的，最去到的地方。 没错，就是你从前曾经生活过得村庄。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雪诺按照声音的话做了，睁开眼睛，看到的。 这里？不自觉的就让他握紧了几分，一步一步实实在在的踏下，去感受，去回顾，去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呼~~” 沈雪诺深呼吸，喘了一口大气，这里，自己曾经无数次到过这里，又只到过一次的，这里。 “果然是你！” 心中早有猜测，但当你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会不免产生诧异。——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事！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谁？” 走近到树下，同样的刻痕，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问题，沈雪诺在自己的“梦境”中经历过一遍。 “上次，还是在这里，我不早就回答过你了！还问！” 对面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此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气味。 会这么问，沈雪诺也只是想确定另外一件事情罢了，那就是上次自己看到的，不是“梦境”而是和现在一样的情况。 不同的，只是上次是无意识的，但是这次，却不是。 “这里，到底是那里？” 疑问实在是太多，但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来，冷静，沈雪诺出乎意料的冷静，这份冷静，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不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人依树，背靠着蹲坐了下来，甩头，示意沈雪诺坐在他身边上。 沈雪诺没有按照他的指示，盘腿正坐，两人面对着面。 首先，对面之人，给自己起了一个称呼——四少。 或许是考虑到，这样对话起来，会更加比较方便一些。 然而“四少”和“秋”不一样，后者是被剥夺了姓氏，但前者，显然是有意在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接着是沈雪诺提出的问题的回答。 正如他所想的，这里并不是他的故乡之地，也不是什么“梦境”，而是一片虚无之地。 至于为什么会看到和出现村庄的场景。 四少告诉沈雪诺：“心中所想，眼之所见。” 还有，为什么秋听不到阿四的声音，但是沈雪诺能听得到？ 原因就是因为他戴着项链，那条他父亲交给他的，象征着他们一村村长的项链。 “说的再简单一点的话，就是，我们两个人，现在正处在项链之中的一片虚无之地里面。当然，只是意识存在而已。” “那，那我爹，我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到过这里？” 这条项链，从沈雪诺记事开始，他就见他的父亲一直戴着，从没有摘下过。 直到，直到交到他手上。 现在还问这样的问题，又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心底，还存在着某种幻想？ “没有哦，我也是才醒来没多久。至今为止，我只见过你一个人而已。” “是，这样吗。” 为什么，会有失落感？ 这样的回答，不是早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的吗？ 沈雪诺低头，看着自己交叉的双手手指。 握紧、分开，握紧、分开 少年与项链（四） 另外，四少还告诉沈雪诺：“你之所以能一觉醒来之后，所有的伤势就恢复如初，也全都是因为项链的‘功劳’所致。” 按照四少的估计，这条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项链，应该是一件极品等阶的灵宝，最差最差，那也是绝品级别的。 这是沈雪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最初，还以为只是件象征意义的，这么一条可以说是老旧的项链，竟然。 竟然是如此宝贵和神奇的灵宝！ 别说“极品灵宝”了，就是“绝品灵宝”，沈雪诺从出生以来，那也就只听他父亲有谈论起过，更不要提什么亲眼看所见之类的了。 还有，更让沈雪诺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叫“四少”的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分辨，而后和自己“坦白”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的话，第一反应应该是占为己有才对！ 或偷、或抢、或骗、或隐瞒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尽一切有可能的办法。 事实却是如此的违背常理，还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口。 这太不协调了吧！ 给沈雪诺的一种感觉就是：他对于这个级别的灵宝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了那般。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 从闭眼开始，到现在，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奈何夜空中繁星璀璨，一轮明月，更是高挂头顶，没有丝毫要落下的迹象。 夜，看不到尽头。 “——你也看到了，我一醒来，就被困在了这里。” 对方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沮丧了起来，没有了之前那高高在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意味。 四少向沈雪诺解释：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当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出不去！ 他也尝试过很多种办法，想过很多种可能，结果依旧是如此。 而且他也只能勉强感觉的到自己肉身的存在，这种感觉极其的微弱，想要具体到某个方位，完全不可能。 在之后，就是相遇了。 “那就是说，你肉身可能是被什么人封印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意识却被囚禁在了这项链里，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对方无法出手杀死你！最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是沈雪诺听了他的陈述之后，所能联想到的最为靠谱的一种想法了。 虽然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这倒是，让沈雪诺想起了秋。 他们一族的祖先，同样是没有被杀死，而只是被剥夺了姓氏。 “差不多，和我想得几乎一样。所以——”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沈雪诺不用看，就感觉得到，对方的眼神都变了。 气势变得凌厉了起来！ 像是君王，像是站在巅峰处的人，俯视苍生、威严天下、绝对还有死亡，让人皮肤刺痛，背脊生风。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听到他这么说，沈雪诺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 ****** 次日，沈雪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正午，比平时都要赖了许多。 这一天，碧天晴空，万里无云，是个绝佳的好天气。 帮着捕鱼、打猎，沈雪诺已经融入到了这小村落当中，很好的成为了一份子。 “今天，好安静啊。” 沈雪诺领着满满一大桶，还在活蹦乱跳的，刚捕到的新鲜的鱼，从河边，向着村子走去，交到了女人手中。 他挥手，从脸上洒下了一把汗。 小小的村落里，人数原本就不多，和沈雪诺年龄相仿的，更是只有四五人。 或是在帮着准备食物，或是在协力搬运一人搬不动的东西，或是在替腿脚不便的村长，传达着指示。 “今天，没有看到秋？” 怪不得，感觉要安静了好多。 平时她都是，特别喜欢缠着沈雪诺，时不时的就在沈雪诺的身边转来转去，一脸好奇消磨不完的样子。 “我看，你是瞧上人家姑娘了吧！” “才没有~！” 完全，沈雪诺对于秋的感情，单纯的就是“她曾经救过我一命”这样的程度而已，从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简单的对话，引来了大家的欢笑声，沈雪诺也不讨厌这样轻松的气氛，还有些，羡慕。 大家互帮互助，男的耕种打猎，女的织布做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晚拱火起舞，酒醉一场。 夕阳临近地平线，天空染上了红色的云彩，老人拄杖背着日落，站在村口，远望。 “村长？” 老人听到沈雪诺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先去吧，我在等会。” 沈雪诺从村人口中得知，今天是秋外出，第一次。 在距离村落大约步行一个时辰的东面，有个大型的村庄。 每过几天，村长就会安排人手，带着村落里充裕的食物和纺织品，去那里换取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金属之类。 这一次，是秋和其他三人同行。 可按理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村长，还是让我带人去看看吧。” 讲话那人，是这个村落里最强壮的男人，他叫“烨”，也是沈雪诺在村里认识的第三个人。 身后，早早点起的拱火，也没有点起大家的兴致，都在为还没有归来之人，担心着。 “烨大哥，我也要去，带上我吧。” “你？” 烨他也知道，就在沈雪诺奄奄一息的时候，正是秋，救了他。 沈雪诺现在一定是很担心。 可他不敢自己擅自做决定，因为村落里，没有老人的同意，是不能出远门的。 这让他左右为难，看向的老人。 “你，自己看着决定。” 老人开口，话讲的不快也不慢。 “那好，一起去。但是一切都要听我的。” “嗯。” 很快，烨又叫上了三人，都是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带上打野时候用的弓箭，还有小刀。 “等等。” 一行人整装待齐，路过老人身边时，却又被叫住了。 “村口有把镰刀，你带上，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可能派的上用处。” 除去老人，其他五个人只有沈雪诺没有带武器，显然这话是对他讲的。 可是这割草的镰刀？ ****** 美丽的花朵凋零 花瓣散落在血色的雾中 冰冷的利牙撕咬的 灼热的火焰燃烧的 那天的尸骨 生存的证明 少年逐渐淡忘的回忆被敲响 愤怒无法随水流去 然后地狱之门被撬开了 少年与项链（五） 在烨的带领下，一行五人快步走出了村落，这是沈雪诺从醒来到现在，第一次走出。 气氛有些凝重，或许是烨和其他众人的谨慎，带给了沈雪诺如此的感觉。 即便这样，他们走的还是很快，更多的，是出于对秋还有和她一行三人的担心。 “烨大哥，秋她，不会有事的吧？” 路上，沈雪诺询问道。 这问题，谁都无法回答他，也正因为是谁都无法回答他，沈雪诺才会问。 就像是，他在希望烨大哥或是某人，能回答他说：“放心，不会有事的。”这般。 寻求心里上的寄慰。 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回答，一路上，也在没有人说过话。 沉默，如这黑夜一样的沉默。 然后，他们到达了。 与秋他们的小村落最大的不同，就是眼前的这个村庄，是用泥巴墙体围起来的，成一个方形，这比他们用木头交叉搭建起来的栅栏，防御性要好得多。 墙下三三两两分散的，还有圆木削尖之后，组成的隔栏。墙面的中间，是大门，已经关的严实，看样子凭他们五个人，是无法打开的。 沿着墙内的四个角上，还有搭的高高的瞭望台，从这个距离，沈雪诺也只能勉强看到上面有人影。 烨大哥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在这边等他，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借着夜幕树间的掩护，绕村庄“走”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说：“安静，都跟我来。”带着大家到了村庄后面的树下。 不知是白天的天气过分的好了，还是真的有“老天”这个人存在。 原本就是残月的夜空，飘来了一抹积云，遮挡了全部的光线，让的本来灰蒙蒙的视线，变得黑漆一片。 烨大哥身手矫健，用两把匕首交替，迅速的爬上了墙，然后放下了绳索。 进入到村庄里面。 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了，沈雪诺却说不出来。 房子很多，差不多要是小村落的三四倍左右，排列的也很整齐。 烨大哥用手指指了指左前方的位置，哪里，是唯一的一户还亮着烛光的屋子。 而且，这一户，一眼就看出了和其他屋子的不用，不仅仅是大，还更加的结实，门口墙上，挂着一串不知是何生物的牙齿，编制的项链。 五人贴墙而站，烨大哥还是带头在最前面，沈雪诺被夹在中间。 安静，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除此之外，只有虫鸣的声音。 烨大哥挪步到窗沿，用匕首划开一条缝，偷偷注视屋内的景象。 沈雪诺此时并不知道烨他看到了什么，只是沈雪诺看到烨他的表情，变的抽搐起来，咬牙发出“咯咯~”的细微声音，还有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鲜血顺着缝隙流出。 “畜生~~！！”一路上都保持冷静的烨大哥，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喝一声，破窗跳进了屋内。 “洪虎！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知道物内到底是何景象，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其他人，也跟着烨跳进了屋内。 无法忘却的鲜血的味道、颜色还有触感！ 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那是地狱！ 这里，对她而言，同样是一片地狱！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快要等的不耐烦了。无奈，只好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做。” 被烨大哥唤作“洪虎”的人，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椅子上，后面是一张完整的老虎皮毛。 左脚踩在椅面上，左手撂在膝盖顶，上半身赤裸，粗壮的手臂已经可以抵得上沈雪诺的小腿，强壮的肌肉，发达的腹肌，好几处愈合的伤痕，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野兽的气息。 “你” 沈雪诺想要冲上去，却被烨大哥给伸手，拦了下来。 洪虎抬手，吃了下最后一口肉干，他舔舐了自己的手指，面相极其的狰狞，发出的笑声犹如晴天霹雳，传到他们的耳中。 “实在是美味，就好像，这个女人一样！” 洪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同时的，就一脚，把面前躺着的女人，踢到了与沈雪诺一行人的中间。 “秋姐！” 早就注意到了，在他们跳进窗户的那一刻，沈雪诺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全身赤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正是他们此次外出的目的所在。 不仅仅是他，其他人，特别是烨，在屋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才会那样的表情的行动。 全身赤裸，身上皮肤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超过了三成的面积，还有好几处，是被抓破了皮，甚至是被某种东西，类似鞭子般的，击打后留下的血淋淋的伤痕。 “你这个畜生！！” 沈雪诺再也忍受不住，冲上前，脱下来自己的衣服，披在了秋的身上。 眼神呆滞，没有一点反应，眼角是两道深深的泪痕，嘴口处是干了的血渍，身上还有好多的污秽之物，和浓烈腥气的味道。 她还活着，还有呼吸。 这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幸。 “哈啊？你这小子，那来的？” 洪虎第一次见到沈雪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第一眼，就看出了他不是村落里面的人。 墙角处，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的，是一个铁笼，一个用来囚困野兽的铁笼。 只是现在，被关在里面的，不是野兽，而是人，是和秋一起的，那三个人。 血，从墙角处流开来，血的味道，也从墙角处扩散开来，血的颜色，被印在了他们几个人的心里。 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的表情，死前一定是很痛苦，并且经历过非常激烈的挣扎之后。 “洪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烨走到沈雪诺的身前，将他和她两个人护住，其他人也都上前了一步。 沈雪诺知道，烨大哥现在一定也极其的难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秋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看待，当作了是一家人照顾。 大家也都是如此。 秋平时欢笑、嬉闹，和村落里的所有人，她都能玩的开心，大家也都非常的喜欢她。 可竟然，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天真、烂漫、可爱，从来没有过烦恼的女孩。 少年与项链（六） “为什么？我想想啊，为什么呢？” 被烨大哥问到的洪虎，却是用这样反问的语气，朝着自己“反思”，还皱着眉头，故作处一副很疑问的表情的。 “那当然是因为，一时兴起了！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这么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一瞬间，洪虎的表情大笑，是在嘲笑，嘲弄眼前的这些人，仿佛是在嘲讽的说：“愚蠢的人类，你们是不会懂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接着他打了个响指，屋内立刻就冲进来了七八个大汉。 不止这样，还有屋外，从窗户和门能看到，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 “哦，对了，在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情。” 他感觉仅是这样的挑衅还不够，还有什么更加能有让人愤恨的事情，在等着沈雪诺他们。 “大家说，这个女人的味道，好不好啊？” “好！好！！好！！！” 洪虎的话，还有他手底下这群的回答，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这屋里屋外的，加起来得要有二十多号的人，他们竟然！ “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们全部的人！” 沈雪诺一直咬牙坚持着，双眼当中已经充满了血丝，紧握着拳头的双手，更是在发抖。 不是害怕的发抖，而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上去狠狠揍他一拳的发抖。 “哦，我好害怕！你知道吗？” “她开始的时候，还会流着眼泪，哭着喊着求我说：‘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慢慢的到后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也就没什么好玩得了。” 洪虎用他沙哑的声音，去模仿，装出苦苦哀求的表情来，不止是一点都不像，还让人看了更加的可恨。 沈雪诺一个蹬步，就要冲上去，可却没有想到，这次，是烨大哥他更早的，有了一样的想法。 “洪虎！” 烨大哥大吼一声，冲上去的同时掏出匕首，刺向对方的胸口。 他的这一声，仿佛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其他人烨都对着周围的大汉冲了上去。 可是在这屋子里，空间原本就不是很大，再加上人多的关系。 他们身上有带的，是以弓箭作为主要的武器，剩下的，也只有每个人身上的一两把匕首。 弓箭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用不上。 相比对方，刀枪斧钺的，人人手上都有这等强力的兵器，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 “我一定把他们都杀了！” “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现在的力量还不够稳定，贸然出手，很容易就出会偏差的。而且，你可不要忘了，修士是绝对不能对凡人出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掌握了要领之后，沈雪诺现在已经能够分出一部分的意识，随时和项链里面的四少沟通。 这是他主动要求一同前行，最大的依仗。 房间里被人挤满，却在烨大哥和洪虎的附近，所有人都很明白的，给他们留了一定的空余地方。 而沈雪诺，一直在秋的身边，其他三人，大家也都在打斗，但是却都在附件，保持相互之间随时都能支援的距离。 ****** 双月国，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国度，一直都是崇尚着月亮之神。 每到月中十五十六这两天的夜晚，星空中就能看到高挂的两轮明月。 这也是双月国名字的由来，只要是能看到这两轮明月的地方，都是隶属于双月国的国境范围之内。 有人猜测，这是双月国的护国法阵。 有人说这是建立双月国的大能先人们，陨落之后一直在守护双月国。 也有人说，这什么都不是。 各方的声音各异，长久以来，也没有一种统一的说法，但是对于修炼之人而言，月亮，更像是一种信仰，一张引导你前进的指示牌。 月相境界，作为每个修士的第一步，分为：塑、峨眉新月、上弦月、宵月、望、待月、下弦月、峨眉残月。 一共分八个小层面，组成一次月亮的阴晴圆缺。 而沈雪诺，现在已经是到达了“望”的境界的，起初，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这还是四少告诉他的。 也就是在项链治愈好他所有伤势的同时，在他身体里留下的多余力量，让他一口气，从一个还没有开始修炼的平凡人，一口气跳跃到了现在望的境界。 但是四少还告诫过他，虽然一下子提升了五个小境，但这并不能说全是好事。 一来，这不是他自身得来的力量，所以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完全的控制。 二来，这或许会为以后的修炼，留下隐患，毕竟路，是只有自己走过，才知道的。 ****** 现在，沈雪诺也只能咬牙，尽量在不拖累其他人的情况下，去战斗。 烨大哥虽然手上只有两把匕首作为武器，但是靠着灵巧的动作，一直缠着洪虎，两人不见谁有明显优劣势。 而沈雪诺和其他的三个人，已经一点点的被逼到了角落，再退，就是墙了。 何况还带着一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秋。 现在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烨大哥的身上了，只要他能战胜洪虎，的话。 “好了，小孩子的游戏，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洪虎猛地一斧子下去，将地板都劈裂开来，随后一个撤步，和烨大哥拉开了距离。 其他人也都一呼而应的停手，只是将沈雪诺等人围住，断绝了他们的所有可以逃跑的后路。 事发突然，烨大哥也不知是何故，暂且退到了沈雪诺一行人的身边。 房间里面，众人就这么对视着，除了“嘀嗒~”而下的汗水和血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洪勇，到你出场了。” 沈雪诺并不知道洪虎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能感觉的到，有一股修士的气息，就在他们附近。 之前竟然都没有去注意到，看来是被特意隐藏了起来。 “爹，我就说早让我一个人搞定就好，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从侧门地方，走出一位脸上带着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伤疤的少年，和洪虎有几分的相像。 沈雪诺感觉到的修士的气息，就是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哼，洪虎洪勇，你们两个可不要忘了，在这双月国内，修士对普通人动手，是最大的禁忌！” 烨大哥很硬气的说出了这话，但是能有几分的威慑力，又有谁知晓。 少年与项链（七） 正如烨大哥所说的那般，在这双月国之内，所有修炼之人，不论地位高低贵贱，不论修为深浅辈分，是绝对，绝对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 这不光是一种共识，这已经是达到了一种，比双月国所规定的，更高的高度！ 但却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就好比眼前这个洪勇。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洪勇装做是没有听明白烨大哥话的意思，“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也得有人看见啊！” “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呢？你们看见了吗？” 在洪勇的眼中，沈雪诺等人，已经是如同死人一样的存在，他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判定了结果。 现场没有一个人回答，不管是他们那边的，还是沈雪诺这一边的人。 沉默的可怕。 “怎么办？” 沈雪诺想问，但是没有开口问，其他四人，包括烨大哥，也一定想问同样的问题，也一样没有人开口。 要是面对的普通人的话，即便对方在怎么厉害，总是有那么一线希望，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名修士，显然，还是一名修为不低的修士。 光是洪虎一个人，就让烨大哥脱不开身，现在再加上洪勇的话。 要是对方只是一名新晋的修士，烨大哥即便是拼上了性命，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至少还能托上一段时间，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很渺茫。 但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对方计划的如此周详，引诱他们到此，打斗，最后再派出洪勇，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是实锤实的退无可退，打又打不过，身后，不是悬崖，而是死亡的地狱。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沈雪诺右侧的人，站了出来，指责对方说到。 因为之前的交战，他们众人已经是伤痕累累，战力锐减，除了沈雪诺之外，也就烨大哥稍微好点。 可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听到对方的回话—— 洪勇一个起身，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那人的背后，一拳，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口。 只见洪勇穿堂而过的手中，还握着刚刚说话那人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了两下，然后“噗！”的一声，好似捏爆了一颗橘子那样的轻松。 “滴答~”而下的鲜血，俨然化成了钉子，钉在沈雪诺等人的心里。 最后洪勇一抽手，那人便应声倒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哥~~哥！” 与靠倒地那人最近的，他俩是村落里面唯一的一对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 看到自己的亲哥哥就倒在眼前，还是如此的死法，眼睛里面已经不是血丝这么简单得了。 反观洪勇的眼神里面，仿佛是捏死了一只蚂蚁，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要，杀了你！” 他甚至都没有去抱起他哥的尸体，就直接冲着不到两丈距离的洪勇，手持匕首，猛的刺了上去。 这一切，都还没有等众人从刚刚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洪勇抬起就是一脚，将向他袭来那人，踹飞了出去。 直直撞击到墙上，留下一幅“血画”之后，被踹飞之人，才从墙面滑落下来。 即便是之前被好几倍的人数围攻，他们几人也都挺了过来，可现在竟然在短短一个转身的时间里，就接连的俩个人惨死于此。 不光是沈雪诺他们剩下的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洪虎他们那边的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手段是那般的狠毒、果断。 “哼~差点就弄脏了我的衣服。” 对于这两人的死，洪勇只是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性命，还没有他的衣服，来的重要。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威胁，都没有他衣服上的灰尘，让他重视。 烨大哥退后了一步，更加的贴近了沈雪诺和秋的身边，并且趁着洪勇的空挡，观察了下四周。 “勇儿，玩够了，就差不多可以送他们上路了。”洪虎一脸的看你们还能如何反抗的胜利表情，坐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他手底下的人给他递上了一块肉干，接过之后大口的撕咬起来，完全不顾烨大哥用匕首，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这仿佛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雪诺从在外面的林子里，看到洪虎他们的村庄，再到爬墙潜入，最后是窗外偷听，就有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这一切，进行的也太顺利了！ 即便是算上今天积云无月，视线不佳，那也不至于防备如此的松懈，在他们一点都没有受到阻碍的情况下，就潜入了进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对方设计好的，就等着他们上钩。 最后方才洪虎口中的，“更重要的事情”，想来，他们是打算，不对，是肯定，还要对整个村落动手，这是要一个都不想放过的啊。 “其实，我和我父亲不一样，我还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们跪地给我求饶的话，我兴许，就会放过你们一命也说不定。还可以让你们加入到我们的村庄里来。” 洪勇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别人所看到的。 他手上，还沾满了热乎乎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指尖往下，变成一朵朵的血花。 现在说这话，还会有人信吗？ 这次，沈雪诺和烨大哥都想错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愿意加入你们的村庄。我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半分。我发誓！” 想要活命，那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那就是不能触碰的“违禁品”。 包括他们自己的人，洪勇今天的表现，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完完全全的，已经支配了他们的心灵。 “你，你” 烨大哥一时被气的，指着匍匐在地上的那人，说不出话来，或许他还在强忍着，胸中那口未能吐出的血吧。 “哦，是吗？” 洪勇俯视着那个趴在地上，已经丢下了匕首弓箭，颤颤巍巍之人。 他很享受这样的快感，他踩着那人的头颅，随时掌握着他人的性命。 “不过——” 只听见“嘣~”的一下低沉的声响，那跪地求饶之人的脑袋，红的白的，溅满了一地。 “——我反悔了！” 少年与项链（八） 洪勇随即发出“咯咯～咯咯～”似在强忍着不认自己笑出来的声音。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 愚蠢、无知、弱小，在他眼里，这些人，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他的笑声。 众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人插话，更没人插手。 “等下我会制造一个空挡，你就趁机带着秋，逃出去。” 掩盖在洪勇的笑声之下，烨大哥贴的沈雪诺很近，悄声的说到。 制造机会？ 要是再不走，他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这种时候，就应该放弃我这个累赘，独自逃跑才对！ 至少这样，烨大哥一个人成功的几率，还大一点。 “不要多想，做你该做的。” 沈雪诺的疑虑，显然是被烨大哥看穿了。 我怎么，怎么这么没用！这么软弱无力！ 之前是，现在还是。 要是，要是我有力量，我有足够的实力，就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了！ “怎么，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 洪勇戛然而止的笑声，和突如其来的话。 他就是在游戏，在戏弄沈雪诺他们所有人，从一开始，洪勇就没有打算，放走一个人。 “是放弃了呢，还是打算继续挣扎？不过结果，都一样！” 洪勇说着，拔出了别在腰上的佩剑，对面烨大哥，他的眼神，没有之前那样的懒散了。 “等下我一发信号，你就走。记住，一定要快，要在这些人反应过来之前。” 烨大哥也掏出了随身的两把匕首，同时对沈雪诺下达了指示。 生死一博，就看沈雪诺是否足够的快，能逃出去了。 希望，月神能庇佑他。 洪勇手中的剑，不长也不短，带上剑柄，长约两尺。 他用舌头，在剑身上舔过，说道：“那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仿佛敲响了战斗的倒计时，烨大哥与洪勇，两人同时朝着对方冲去。 但这很明显的，烨大哥在速度上，不及洪勇。 两人缠斗在一起，烨大哥凭借强壮的身体，和常年在外狩猎的危机意识，勉勉强强的招架了洪勇的两三招。 在力量上，烨大哥依旧是处于下风的那个。 而且，洪勇看上去并没有用到全力，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用一只手，在打斗。 这更像是大人，在逗小孩子玩耍呢。 奇怪，奇怪。 洪勇的剑，明明就没有砍到烨大哥的身上，都用匕首挡下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烨大哥身上的伤口，一条一条，在不断的增加，越来越多？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修炼的剑类功法？” 四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了起来，吓了沈雪诺一跳。 他也注意到了吗？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说，那个人用灵气包裹了一层在剑上，那样即便剑身被挡下来了，剑身之外的剑气，还是能伤到人。” 四少说的头头是道，沈雪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那我应该怎么办？” 外面两人的打斗，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烨大哥慢慢的开始不支起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多到数不过来，衣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每一下动作，都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力。 眼看，烨大哥站连立都开始不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每次挥动匕首之后，也都会有比前一次，更多的停顿。 洪勇另一只没有提剑的手，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爹，他真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村落里最强的人吗？” 这话，任谁听了，都有极大的挑衅意义在其中。 可又有谁，会说他什么呢？ 这世界中，这苍影大陆上，这双月国内，这小小的，偏远的村庄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眼前这将死之人，说上一句话吗？ 恐惧，这些人，已经被恐惧，掌控了心智。 “不是他不够强大，而是你，比他更强大。” 洪虎的这话，可谓是人生真理，却在沈雪诺的耳中，如同恶魔的低语。 一个修炼之人，对一介凡人俗子动手，这本就已经是触犯了双月国的“禁忌”，还说出这般羞辱他人的话来。 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好？ 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连烨大哥，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特别是那剑气！ 不行，我一定要做点什么！ “是吗？很厉害吗？不过在我看来，他的剑气，连初学者都算不上。” 四少又出来说话了。 连初学者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沈雪诺的见识太短，还是四少的眼光太高，太自负。 “别说这些有的没有，赶紧想想办法。要是我死了，你也会很麻烦，不是吗？” “如果只是救你一个人的话，办法多的是。但是要带上其他人的话” 沈雪诺一行的五人，在加上秋一行的四人，现在，就是剩下他，烨大哥和秋了。 不能，不能再有人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眼快随时都要倒地的烨大哥，突然发难，大吼一声。 在场众人，包括洪勇洪虎，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个反扑。 沈雪诺知道，这就是烨大哥，冲上去之前说的“信号”。 他咬牙，告诉自己，快走。 就是现在，快走！ 洪勇一瞬间讲话分神的机会，被烨大哥抓到，但这顶多，也就是被他的吼声吓了一下而已，完全够不成任何的威胁。 洪勇后退一步，侧身，巧妙的躲过了烨大哥袭来的匕首，紧接着反手就是一剑，斩下了对方的一条手臂。 “咣当”一声，还握着匕首不放的断肢，掉落在地。 “也就这样而已。” 洪勇俯视着单膝跪地，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声音的烨大哥。 凡人始终是凡人，这是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壑。 “咳咳～是，是吗？” 烨大哥咳出一口鲜血来，明知活不了了，却在笑。 洪勇立刻就发现了不对，转头去找沈雪诺和秋的身影。 就在窗户的地方，沈雪诺背着秋，前脚已经蹬出了窗口。 “快，快拦住他们！” 洪虎的反应也是极快，他的声音，叫醒了在场的众人。 洪勇也是起身要去追，却被烨大哥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脚，难以动弹。 “给我，去死！” 逃出屋子的沈雪诺，和他背上的秋。 紧随其后，追赶不放的众人。 还有，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 少年与项链（九） “你跑不了的！” 洪虎的吼声，在追踪者的人群脚步声中凸显而出，他带头冲锋，其势汹汹。 因为村庄里大部分的力量，都被集中在了之前的围剿上，导致了现在大门的守备，极其的薄弱，几乎等于没有。 再快点！再快点！前面就是大门了，只要跑出这门，就有希望！——沈雪诺感觉得到，背上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要是再这样拖下去的话。 “你以为，你走得了？” 出现在大门前面的身影，是洪勇，他像是一座高山，阻挡在了沈雪诺和村庄大门的中间。 烨大哥？烨大哥他怎么了？ 这是在显而易见的结果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咕噜噜~”洪勇一个抬手，他把手上提着的东西，丢到了沈雪诺的面前。“我怕你看你清，好让你，仔细的看看。” ****** “小心，这草有毒！”“多吃点，多吃点才能长得更结实。”“跟我走，我教你怎么打猎。”“来啊，一起来吧。” 那个背影，那个声音。 就在昨天，他还是沈雪诺向往的目标，他还把沈雪诺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他还在守护着大家，守护着整个村子。 ****** 沈雪诺原地放下了背上的秋，他向前的双脚，在颤抖。 害怕，只能让人产生恐惧，而仇恨，却会让人产生恶魔。 那个少年，跪倒在地上，他抱着血淋淋的，模糊不堪的，烨大哥的人头！ 眼泪，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他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要发出何种声音！ 他只能以大吼的形式，用止不住的眼泪，来代表此时的自己，来宣泄此时的情感。 “放心，你很快，就和会他一样。还有很多人，还有整个村子的人，他们，都会陪着你。” 洪勇的话，沈雪诺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之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们都要死？ 就因为我这么的无力？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啊啊啊~我要，我要杀了你了！” 少年抬头，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坚定、愤怒，还有仇恨。 他不想就如此，不想再经历一遍！他想要改变，他想要，报仇！ 力量！力量！ 沈雪诺一次次的，冲上去。 一次次的，或被反手，或被脚踢，或被剑所伤。 但他还是，一次次的，冲了上去。 力量！！力量！！ 少年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已经看不清听不见，他只知道，要守护好身后的人。 “喂~住手啊！” 四少的声音，响起了好多遍，可不管他怎么叫，少年都无动于衷。 “这倒是吓我一跳，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修士！” 洪虎带着的人，将沈雪诺和洪勇围成一个圈，既杜绝了所有的退路，也方便随时能够支援到。 但眼前的这发展，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得了。 少年在最后，还是动用了那份力量。 或许他还控制不了，那又有什么办法，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个。 这感觉，实在是，实在是太棒了！ 不仅是身上的伤口好了很多，连意识，都比平时要清楚。 这就是，力量，吗？这就是，修士，吗？ 少年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用不完的力量，在朝他涌来。 若平时的自己，就算是再来个一百、一千个，少年都觉得，能够轻松的解决。 少年又一次，冲了上去，一拳，抡向了洪勇。 洪勇用掌，接下来少年的直拳，这是他出现在这之后的第一次，两只脚同时退后了，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还没有停下身，少年另一手勾拳，就呼啸而来，洪勇用手臂，挡了下来。 两人同时抬脚，对踢之后，拉开了距离。 “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两人相比之下，洪勇退开的距离，要更远一些，他的语气，显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更不要说在围观的这群人了，“圈”已经没有开始的圆了，有人，甚至瘫倒在了地上。 被这两个人的气息，被打斗时候的余震，所波及。 “杀！杀！杀！我要杀了你！” 少年的眼中，满满的全是血丝，一点点，一点点的，在占据他的整个眼睛。 他四处回头，在寻找，杀害他“村人”、“朋友”、“亲人”的凶手。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 他像是一头饥饿的豺狼，扑向了他的“猎物”，然后撕成了两半，鲜血如夕阳底下的泉水，染红了他的全身。 下一个。 “勇儿，快，快！快去，阻止他！” 在溃散而逃的人群当中，洪虎在呼救，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少年抓住了第二个“猎物”，然后，扯断了他的脖子。 下一个。 如果说，之前洪勇给他们这些人带来的，是恐惧。 那现在这少年，带给他们的，便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快停下，你再这样下去，会迷失自己的！” 项链当中，四少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呼喊，他试着喊醒少年。 但是声音，像是沉入到了无尽的深渊当中，得不到如何的回应。 洪虎，这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不堪的一次了吧。 跑了两步之后，他就两脚发软的，倒在了地上，他爬着，爬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 少年眼睛里面，已经被鲜血的颜色，所完全占据，他又抓到了新的“猎物”。 下一个。 “哼，真是没用的东西。” 洪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仿佛，是在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他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洪勇抬起就是一脚，将他自己的父亲，踢到了数十丈外。 洪虎蜷缩着，抽搐了几下，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没有了一点动静。 众人只顾着自己的逃跑，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谁又会去注意的，另一边的情况。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洪勇上扬的嘴角，冷漠的眼神，他拔出了短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统统杀掉，就好了。 少年与项链（十） 已经没有其他能受伤的东西 当地狱之门敞开之时 是对未来的梦想零落而下 在苍色燃烧陨落之后的星辰 它无法再回到天空中闪耀 那正是旅程的起点 这虚假的夜 ****** 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仿佛是从无尽的睡眠中醒来，沈雪诺浑浑噩噩的，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一片茫茫的世界，脚下，是洁白无暇的雪，走过，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声音，没有生命，没有风，没有雨，不冷，也不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雪诺只记得，在自己看到烨大哥头颅的那一刻，他愤怒、悲伤、自责、悔恨、痛苦他想要，复仇！ 他想要，杀了洪勇！杀了洪虎！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在沈雪诺醒来的地方，视线范围之内，皑皑白雪边缘的河岸，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影。 与这白茫茫，望不到边际的“世界”，极度不符的存在。 “你想要，去哪里？” 沈雪诺是从那人影背后靠近的，却是对方先开的口。 就好像，他看到了，他知道沈雪诺在这个时候，走近了他身后。 那个声音，是重叠的，听不到里面包含的感情，听不出说话之人的年龄。 是啊，我是为了什么，在前行？ “你想要，得到什么？” 那个人影，再次开口说话。 他给沈雪诺的感觉，不像是在和人对话，而更像是，在和这个“世界”进行着对话！ 我是为了得到——我已经，不能在失去了——力量！没错，是力量！ 是可以拯救烨大哥，拯救村落的； 是可以守护秋，守护大家； 是可以不惧怕任何人，可以战胜任何人的； 力量！ “你没有舟，我不能送你过去。” 沈雪诺顺着人影所指的方向，看去。 海，海面，望不到尽头的海面，飘着迷雾望不到尽头的海面。 在海的那一头，会有什么？ 冥冥中有种预感，那里，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存在。 会是什么？ “走吧，到你该离开的时候了。” 还有很多问题，还有很多疑问，沈雪诺想要弄清楚，沈雪诺想要开口。 却没有声音。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消失，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 还是在那个村庄的大门前面，积云已经飘散开来，月亮露出了头，它很皎洁，夜空很干净，繁星很璀璨。 整个村庄，都在燃烧，火光冲天。 哭喊声、求救声、悲鸣声、痛苦声唯有蝉响起的声音，没有变。 四周随处可见的，都是尸体。 或被撕成了两半，或被扭去了头颅，或被掏开了心脏，或被火焰吞噬，或被利器斩杀 秋紧紧的抱着沈雪诺，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空洞无神，眼睛似在哭，却流不出眼泪。 “这里，发生了，什么？” 洪虎？还有洪勇？也都倒在不远处。 沈雪诺现在能询问的，只有四少。 “赶紧走，路上再说。” 背起秋，沈雪诺踏上了回去的路。 ***** 沈雪诺还在不断的狩猎着，不断地屠杀、剥夺，这些人的生命。 他们都该死，是的，在沈雪诺看来，他们都该死。 半个人的身体，朝洪勇飞去，被他一剑，斩落在地上。 他走的不快，再不断拉近自己与沈雪诺之间的距离。 然后，到了一个他觉得合适的远近范围。 洪勇突然的一个加速，冲向沈雪诺的面前，同时手中的短剑，已经瞄准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如同野兽的危机意识，让沈雪诺的注意力，从其他人的身上，转移到了洪勇的方向。 沈雪诺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人，当作是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可这在洪勇刺来的短剑面前，也就比一张纸，稍微强上了一点。 瞬间被刺穿之后，他的剑没有停顿，继续向着沈雪诺的方向。 “有意思。” 洪勇拔回了短剑，并且后撤了一步，保持两人间的安全距离。 被当作盾牌的那人死的透透的，带着一脸的恐惧表情倒在地上，露出身后的沈雪诺，他半跪着。 左手上的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沈雪诺自己的。 但是那个被刺穿的伤口，几乎将沈雪诺的左手手掌，分成了两半。 “野兽”感觉到了痛，他在咆哮，愤怒在驱使着他，通红的双眼，切齿的咬牙。 眼下的状况，洪勇保持着优势，但是他很清醒，没有盲目的上前。 他很明白，沈雪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特别是近战，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既然这样，”洪勇转念在计划什么，大吼一声：“剑气~化刃~！” 洪勇双手握剑，举过头顶，接着狠狠的，向着沈雪诺的方向，“嗡~”的一声，笔直划下。 顺着洪勇的短剑划下，一道无形的剑气，迅速的冲向沈雪诺，沿途，连地面都被割开一条口子来。 沈雪诺此时的危机意识，极强，这应该就是“野兽”的本能吧。 这道无形的，眼睛看不到的剑气，沈雪诺向右边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然而，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更多的剑气，直的、横的、斜的，已经接踵而至。 “快躲开！” 四少在情急之下，也不管沈雪诺能不能听得到了。 要是他死了，那自己。 洪勇的实力，超过了四少得预期，没想到以他这样得修为，能将剑气运用到这一步。 即便现在只是达到了初学者的地步，也不是沈雪诺能抗衡得了的。 左闪右躲得，还是吃到了好几下，身上身下被开出的伤口，划破了肉，露出白骨森森，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这样就，结束了！” 洪勇有把握，只要再几下，不用多，三四下就够，对方就支撑不住了。 沈雪诺红透的双眼，看不知道他再想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洪勇，这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让人发寒。 又是一连串的剑气，洪勇根本不给沈雪诺喘息的机会。 眼看剑气就要触碰到沈雪诺身体的时候，他从背后掏出了，那把走前村长让他带着的，镰刀。 少年与项链（十一） 这是沈雪诺身上，唯一可以动作“武器”使用的物件。 “叮~”“叮叮叮~” 那种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那把毫不起眼的，平时都只是用来收割除草的镰刀，竟然将洪勇的短剑所发出来的剑气，一下下，全都挡了下来。 镰刀如新，弯曲弧形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怎，怎么可能。” 洪勇看着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可置信。 他的短剑，虽然只是一件下品的灵宝武器，但也绝对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镰刀，所能阻抗衡得了的。 特别是配合它所斩出的剑气，在同品级的武器当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同样惊讶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处在项链当中的四少，看着外面发生得一切，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但是最让人奇怪的是，在这把镰刀上，完全就感觉不到任何得气息，乍看之下，就是一把普通到随处可见得除草镰刀。 “不好，灵气消耗过多了。” 连续的斩出剑气，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可这对洪勇而言，也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他掏出了一粒丹药，这虽然不能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也足够让他补充大部分所消耗的灵气。 可还没有等他吞下，沈雪诺抓准时机，朝他冲去。 “杀！杀！杀！” 遏制不住的饥渴，只能用对方鲜血来填充，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沈雪诺，眼中只有“杀戮”二字。 沈雪诺手握着镰刀，当作是砍刀一般，劈向了洪勇。 触不及防得他，只能抬手用短剑去对抗。 挡下？这超乎了洪勇的想象。 两件武器刃与刃碰撞在一起，洪勇已经不奢求什么其他，只要能挡下，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服下丹药即可。 可是结果。 洪勇手中一直依仗的短剑，就像是竖立在田地间的杂草一般，被镰刀刀刃轻松的割断。 再没有什么，好让洪勇惊讶得了，他反应迅速，想要逃跑。 沈雪诺又那会给他这样的空挡，抓住镰刀的柄，一个反手，顺势就是往回这么一拉。 镰刀的刀刃刺穿了洪勇的脖子！ 洪勇发出不哀嚎和痛苦的声音，只有“咕噜噜~”的在不断吐着鲜血，眼睛瞪得很大，踉踉跄跄在往后退，最后应声倒在了地上。 沈雪诺身上得血，还在不断得流，被洪勇剑气所伤到的地方，很深，也很难愈合起来。 他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开始搜寻他的下一个“猎物”。 “快停下，你在这样下去，会流血流死的！” 四少的声音，还在呼喊着，希望沈雪诺能听到，但是，没有。 “猎物”找到了，沈雪诺一个起身，却没有跑起来，停留在原地。 他被人，紧紧的抱住。 沈雪诺抬手，想要清理掉阻碍。 “秋秋。” 他颤抖的声音，颤抖的手。 “这里，发生了，什么？” “赶紧走，路上再说。” 四少让沈雪诺拔出了贯穿洪勇脖子的镰刀，还有捡起他未能服下的丹药。 背起秋，沈雪诺踏上了回去的路。 服下丹药之后，沈雪诺感觉好了很多，至少止住了血，体力也有所恢复。 一路上，四少给沈雪诺讲述了他失去意识之后，事情发展的经过。 “就这？镰刀？” 听完四少的叙述，沈雪诺不自觉的把头转向了别在腰间的，那把崭新的，镰刀。 不管怎么看，看多少遍，都是一样，连四少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倒是让沈雪诺回想起了村长老人的话。 会不会老人早就预料到了些什么？才会特别嘱咐沈雪诺带上它。 现在再怎么去猜臆、推断，都是已经毫无意义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把秋送回村落里面去。 沈雪诺一路狂奔，夜色苍白，很快，就到了村口。 看到老人站在他们走时的地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什么都不用说，先把她送回屋去。” 和沈雪诺当初受伤醒来的时候一样，老人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关心，在照顾。 唯一不同的，就是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秋，靠在床沿上的人，换成了沈雪诺。 处理好一切，秋的呼吸也稳定下来，她睡得很沉。 “走吧。” 或许，在她以后的日子里，还会做噩梦梦到；或许，她还会介意、会留下不可抹去得阴影。 然而，每个人，都会在人生得旅途上，遇到曲折，会摔跤。 但是最重要得，不是曲折有多大，也不是你摔的有多痛，最重要的，是你如何从新站起来，面对自己的人生。 老人把沈雪诺叫出了屋子，目光如月光如炬，纯净的，让人生畏。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疑问，等待解答。” 还不待沈雪诺开口，就已经没法开口了。 两人一前一后，人影重合。 看着老人月光下拄杖的身形，仿佛是将将快要摔落地上的陶瓷品，一触就碎。 “但是我能说的，只有一件事情。” “这一切，都是不是你我能选择的。” 老人的话，似乎在更深的一个层面里面，蕴含了某个不能说的秘密。 现在的沈雪诺，还无法理解，和探究。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当他回想起来，会恍然大悟。 “走吧，你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 “一直走，你会找到的。” 顺着老人，拐杖所指的方向，南方。 说完这些之后，老人默默的走开，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沈雪诺还是没有能开口，他在老人门前，施以了最诚挚的叩拜。 离开，一直到翻过了一座山丘，沈雪诺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他怕，他怕自己回头之后，会忍不住的，忍不住的不想离开。 ****** 东边亮起的地平线，是夜与昼的转换。 连绵山丘的某个山洞里面。 “起来啦。顺利吗？” “嗯。只是——” “只是？” “有个人，我竟然想不起来，他是谁。” “在你的梦中，出现的都是你见过的人，不可能每个人，你都记得是谁。有一两个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你不懂，那个人，很特殊，我印象很深，但就是想不起来。” 走出山洞，是带着小丑面具的两个人。一张明明在流泪，却是笑着嘴；一张无喜无悲。 然后，消失在了自己的影子当中。 南院的少女（一） “你说，村长指着的方向，那里到底有什么？” 奔走了一夜的沈雪诺，趁着日出，暂且停下了脚步，生起了火堆，捕获了几条鱼，填饱了肚子。 他从小在自己出生的村子里长大生活，出过最远的一趟远门，印象中那是陪着自己的父亲，去隔壁的城镇。 那也不过是半天，就能来回的路程而已。 除此之外，你还想让他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独自远走他乡吗？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南院了。” “南院？！” 苍影大陆上，人类赖以生存的双月国，位于整个大陆的正南方向，大约占据了其总面积的三成左右。再细分下去，还可以分成东洲、南部、西域，这三个小块，虽然是细分之后的小块，却也是正常人类，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距离。 会这么说，并不完全是因为横竖广阔无垠，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在那密林山丘之间，湖畔河流之中，有许许多多的，视人类为“美味佳肴”的存在。即便是修士，面对这些存在，也是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在双月国最为北端的地方，便是双月国的皇城，“双月殿”的所在地。那里与其说是“殿”，不如说是一座“大型城市”来的贴切。能用“殿”来形容的，也只有最内部的一小块区域。 那里，便是双月国最高的权力中枢！ 而四少口中说的“南院”，便是沈雪诺现在身处的南部，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相较于东洲和西域，南部就要和平的多了。 “难道村长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南院修行吗？” 之前在村落里，只要一提起与“修炼”“修士”之类有关的话，村长就会立刻掉头走人，其他人也都是对这一类的话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还是村长，给沈雪诺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就算是那个老头子不说，我原本的打算，也是要让你去南院。” 四少的话，仿佛是在和村长老人赌气，更像是在说：“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他这么做的。” 真想知道，四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有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这倒是让沈雪诺，回想起了自己与四少的交易： “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法，让你在这条路上少走弯路。但是，等到你变得足够强大之后，就必须去寻找我的肉身，帮助我，将我变回正常的人类。” 沈雪诺并不知道四少他说得足够强大，具体是要到达个怎样的境界，可是他自身，也极度渴望能够快速的变得强大起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一天，能够找到屠杀他村子的真凶，可以亲自手刃，为大家，为朋友，为亲人，为舍命保护了他的爹，报仇雪恨。 “干哪呢？一副发呆的样子。” 四少的话突然在沈雪诺的意识中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没什么。我们还有多远，赶紧上路吧。” ****** 南部的某个小城镇当中。 “芈楸师姐，你说，这个地方，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两位凤仙道骨的少女走在大街上，路旁不论是摆摊做生意的，还是行人走过的，只要是男子，无一不是驻足遥望其身影的。 特别是那位被唤作“芈楸”的少女，一身浅青色长袍，其箬影箬苋包裹在内的娇美身姿。万缕青丝，好似烈日暴晒下，偶遇甘泉瀑布那般，垂髻腰间。 仿佛是最高级的甜点师，用尽毕生所学，展现出他一生中最完美的一道甜品。可观亦可食。 而却在她路过之后，留下在人心中的，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竟然怎么都忆不起来，那少女的具体样貌。但这又是如此的，让人无法忘怀，和留恋。 “没错了，就在前面，我曾经和司空导师来过一次，无意间有提到过。” 少女的语气坚定，又如唱腔那般柔婉，好似林间小溪，不惧险阻，最后化为甘甜的，春天里的气息。 “珂儿，你有没有觉得，路边那些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有时，她也会说出这样“明知故问”的话来，却让人生不出一丝幽怨的心情来。 “还不是因为芈楸师姐你，长的太好看啦！” 伊珂儿闻言，带着玩味的笑声说道。 要是没有她身边的这位芈楸师姐的话，伊珂儿定然也是一位，长相能够吸引众人目光的美少女，却甘愿被掩盖在对方的光辉之下。 “是吗？” 芈楸对此毫无自觉性，捋过一抹青丝，柔情的动作，让人窒息。 “就是这里。” 其他人还沉浸在她的身影和话语当中，久久不能自拔。两人在一间破旧的，连招牌都没有了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店内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只有一人，躺在摇椅上，扇动着手中的蒲扇，哼着不知是何意义的歌曲小调。 芈楸和伊珂儿走进店中，那店中之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顾着自己手中的蒲扇。 “掌柜的。我说掌柜的，来客人了，你也不起来接待一下！” 伊珂儿先是叫了对方一下，见没有反应，便是放大了声音。 店里破旧不堪，唯一能坐下的地方，就是那张已经有人的摇椅。其实她也没有指望要坐会，倒杯茶什么的，只是对方的那态度。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聋子，听得见。” 结果，还被对方给嫌弃了，而且声音更大，气的她直跺脚，提剑就要上前。 “呦~这不是司空诗的得意门生，芈楸吗！” 伊珂儿虽然没有全力出手，但她好歹也是一位下弦月境界的修士，在这个年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竟然连对方是怎么躲过去的都没有看清楚，自己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掌柜的您好，您还记得我啊。” 与伊珂儿相反的，芈楸的态度，就是毕恭毕敬的，很是谦虚。 “记得记得，凡是进过我店的人，我都记得。” 芈楸只来过一次，那会还是陪着自己的导师来这。当时连自己的导师，都是用平辈语气和对方交谈，自己又怎敢不尊敬。 南院的少女（二） 伊珂儿站定之后扭头，不可置信的多看了掌柜的两眼，心中满是惊讶。 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但是看不出对方的确切修为，这一般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对方身上有特殊的灵器灵宝，能够掩藏自身的修为；第二种，就是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的太多，想看都看不出。 显然，伊珂儿遇到的，是第二种。 “我们俩，是为了青蛟骨而来，不知道掌柜的这里，有没有？” 芈楸确信，对方这里肯定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她会这么问，不光光是出于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也是想让对方明白，她和伊珂儿，都是南院的人。 伊珂儿趁着说话的时间，站回到了芈楸的身边，警惕的看着掌柜的。只要对方有一丝半点的可疑动作，她就能够立刻能师姐联手。 哪怕如此，或许她俩也不是对手。 “青蛟骨？有有有，你等会，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掌柜的回答是用的“你”而不是“你们”，他这是看出了伊珂儿的小心思，故意而为之。同时也是在说：“就算你们两个联手，我也不放在眼里。” 说完，掌柜的就转身，进到了店铺的内屋去。 “珂儿，你刚刚太冲动了。” 此时没有外人在，芈楸找了个机会对身边的伊珂儿说教了一番。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伊珂儿的做法，只是不能认同而已。 其实芈楸她也知道，伊珂儿的性格就是如此。毕竟对方从进到南院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既是生活中非常要好的姐妹，同时也是修炼路上的竞争对手。相互之间的了解程度，自然非同一般。 “我只是，看不惯而已嘛。” 伊珂儿虚心的接受了自己这位师姐的说教，还是忍不住的，朝着内屋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芈楸也不想再和她纠结下去，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找茬吵架的。 “对了师姐，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竟然都看不穿他具体的修为。” 转念，伊珂儿突然就开始对此人产生了好奇。明明有一身强大的修为，却甘愿在这间破烂不堪的店铺中，当个什么掌柜的。 那人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对方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是他的修为，至少也在断境之上，甚至已经达到了断境的后期也说不定。” 步入断境，就意味着你将强制从学院毕业，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下，只是学院将不再提供给你任何的修炼资源。每个学院的人数众多，不可能再去分出资源来，培养这些人。 让其自由的发展，才是更好选择。这不仅可以给学院节省下很大一部分的资源，也能让这些人，学会依靠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 断境，也是双月国内，传统意义上步入强者之列最基础的门槛。 “”伊珂儿的沉默，并不是出于芈楸看穿了对方修为，而感到惊讶，而是她在后怕。 后怕刚刚的自己，竟然向着一位断境的修士出手，还试图去挑衅对方！ 此时，伊珂儿唯一庆幸的，就是现在自己还能够活着站在这里说话，那是对方碍于南院，才没有动的手。 片刻之后，掌柜的从内屋之中走出。 “久等久等，这东西买的人太少，我也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的。” 说着，就把手上拿的，交给了芈楸。 “我说掌柜的，我们要的是青蛟骨！骨~！你知道吗？” 伊珂儿见到东西之后，就觉得不对。既然你开门做生意，那讲究的就应该是个“信”字。管你修为有多高，自己可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干嘛的。 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伊珂儿把她和师姐要找的东西，重新提了一遍，生怕对方不知道，还好心的重点强调了下。 “你这就算没有，想要忽悠我们，也不至于随便找个树枝藤条来吧？” 没错，掌柜的交到芈楸手中的，就是一根藤蔓，而他们要找的，是“骨”！ 这转念一想，能不让伊珂儿生气吗？ “好了珂儿，不要再说了。” 这次，芈楸是真的生气了，光听这语气就知道。一个皱眉，紧盯着对方，一股无形的、海啸般的强势气息，向她席卷而去。 这并不是向着掌柜的，而是冲着伊珂儿去的。 眼看伊珂儿有些支撑不住，芈楸及时的就收住，接着说道：“请前辈见谅，我这师妹太不懂事，您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同时拱手，给对方赔礼抱歉。 伊珂儿感觉到身上压力消失的同时，连忙喘了两口粗气。刚刚一个瞬间，仿佛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自己的这位师姐，明明修为没有比自己高多少，但是带给自己的压力，却有如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那般。 芈楸又给了伊珂儿一个眼神，她连忙向着眼前这位掌柜的赔不是。 “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那人说话的同时，放下了手上的蒲扇。 芈楸把藤曼收进来储物袋，询问了对方价格，然后交付了三千灵石。 完成买卖交易之后，芈楸还和这位掌柜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和伊珂儿两个人，离开了店铺。 路上。 “我说芈楸师姐，这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青蛟骨吗？” 一直带着疑问，来到城镇外，伊珂儿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根普通的藤曼，也不像是骨啊。还青蛟呢！连蛇都算不上。而且三千灵石这个价格，也太贵了吧。 要知道，在南院，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月能分到的修炼资源并不算多，三千灵石，那相当于三个月的份了。当然，还有很多的途径，可以去获取灵石和修炼所需的其他资源。 “所谓的青蛟骨，就是指的虬屈的藤蔓。没错了，这就是。” 平时让你好好学习的时候你不学，这些都是书上有的东西，现在好了，出洋相了吧。在店里的时候，要不是及时阻止的话，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芈楸带着宠溺的眼神，看了一眼伊珂儿。她一直都把对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眼看待。 “而且这品质，实属上乘。三千的价格，很公道了。” 芈楸知道伊珂儿还有疑虑，干脆一次性给她解释了一遍。 南院的少女（三） “你说这几个啊？看着就凶神恶煞的，还是算了吧。” “那就后面的那个。瞧他长的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平时肯定没少欺负人，就当是做善事，教训他一下也好。” “没看到他身后那群护卫的人吗？比前面走过的那些还要可怕。还是再等等吧。” “这个，就这个吧。看上去就很好欺负得样子，像你这样的第一次，就当作是练练手也好。” “啊，那他平时一定很惨了，还是算了吧。就算成功了，身上也不一定有钱。” “哎~我说你这人真是，让你去打劫，又不是让你去相亲，你怎么还挑三拣四起来得了。还要不要吃饭了？还想不想修炼了！” 距城镇外不远处的某个草丛里，这“两人”正在密谋计划着打劫来往的行人。 沈雪诺离开村落之后，一路向南奔走，这是他即将抵达的第一座城镇。奈何身上是身无分文啊，路上裹腹靠的都是“野味”和“野果”，更不要说灵石什么的了。 “下一个，下一个一定要动手，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四少口中所言的“不客气”，沈雪诺这一路上算是见识过了。 他除了正常赶路休息，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打坐修炼了。之后他发现，居然可以分出一部分的意识，进到项链里面入定打坐。 虽然这样的效率并不是很高，但是好就好在可以同时进行，这让他狂喜不已。只是四少对于他的严厉程度，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有好几次，都被四少骂的那是狗血淋头，甚至在项链的空间里面，直接就动起了手来。 其实，像沈雪诺这样的，现在才十四岁的年龄，就达到了“待月”境界的圆满，即将步入“下弦月”的范畴，虽然天才谈不上，但也已经是很不错的修为和天赋了。 可在四少的眼中，却变成了“没有修炼天赋”，真不知道，他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面的。 之前和洪勇战斗过后，加上丹药的作用，沈雪诺突破到了待月的境界。而这段赶路的时间，他一直都在稳定自己的修为，和学习如何更好的控制灵力。 毕竟先前的等阶修为，大部分是靠着项链遗留下来的力量，而非他自己修炼得来。 “好吧，我知道了。” 至少，也让我做个心里准备啊。沈雪诺一个深呼吸，也不再反驳四少的话。 没过一会，就又有人走了过来，蹲伏在侧得沈雪诺，依稀还能听到对方在交谈得声音。 “是两个女的，修为和你差不多，准备好了就上吧。” “嗯。” ****** “我们已经出来了三天，到下个城镇和其他人汇合之后，就立刻出发，赶回学院。” “啊~这就回去啦？芈楸师姐，我还想多玩一会呢！” 多玩一会？芈楸可不敢，要是没有人看着的话，天知道她的这位师妹，下一刻又会闯出什么祸来。说不定就被路边的强人打劫了呢？ 正当芈楸和伊珂儿两人说着话得同时，“嗖”的一声，前方草丛里就跳出一人，手持镰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站住，你们两个，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沈雪诺第一次，之前又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做，不过想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打劫吗，应该差不了多少。 只是可笑这除草收割用的镰刀，实在是，很难让人联想到，他这是在“打劫”！ 要是可以的话，沈雪诺也不想，谁叫他身上此刻只有这么一件，“大杀伤力”的武器。 “你这是，抢劫吗？”伊珂儿先是愣了一下，看对方的样貌，比自己还要小上两三岁呢。紧接着说道：“师姐师姐，抢劫唉~我第一次遇到。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嗯，大声的喊‘救命啊~救命啊~’？” 芈楸的玉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感觉这时候的自己，真想一死了之算了，或者就当是不认识身边的这个人，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实在是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伊珂儿拉着芈楸的袖子，她就算是想走，都走不掉。 更傻眼的人，还要属沈雪诺。这自己第一次出来打劫，怎么就遇到这么两个美人？不是，是遇到这么一个，“特别”的人！ 他接下去，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反应才好了。 “咳咳~”芈楸轻咳了两声，让现场无比尴尬的对峙，稍微缓和了一点，随带的观察了下眼前这位比她俩还小的，男孩。发现对方并不是她们学院的人，而且修为也只比伊珂儿低了那么一点。 打劫，芈楸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对方手上的这，“凶器”，也太寒酸了一点吧。不管怎么说，灵器灵宝，那就是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条命，可他的 “我说，小，小兄弟——”芈楸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称呼了。“——要不，你在等等，看看有没有别的人。” 我都在说点什么啊？这么做，不就是相当于把对方往火坑里面推吗？而且，他还只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芈楸后悔，自己作为一个南院的学生，他人眼中的师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伊珂儿根本就没有在听芈楸的话，她还沉浸在“被打劫”的兴奋之中。 之前是因为没有准备和心里害怕，反倒是这么一来，沈雪诺平复下了心情，仔细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秋！？” 沈雪诺下意识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你，认识我？”芈楸被吓了一跳，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叫的，这么亲密！可自己，对对方完全就没有一点印象。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虽然她们两个长得近乎一模一样，但是这绝对是不可能得！她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得！ 而且现在的秋，应该还躺在村落的屋子里，有没有醒来，都还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那人对自己，也不像是认识或者见过。 沈雪诺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却还是会不自觉的，把眼前之人和秋，重叠在一起。 “等等，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南院的少女（四） 清晨的雾像撕裂天空的一道伤口 你的名字比影子更为寂静 黑昼与白夜不停的更替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完美 才显得完美 留在记忆中的幸福的感觉 现在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与月光一同 一切消逝 然而灵魂徘徊着 ****** 沈雪诺猛地一跃，逃回到了草丛之后，一头转进了密林当中，然后他狂奔，狂奔向前，直到看见河流，最后扎进了河水之中。 山泉冰凉，却无法让他的心情冷静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链内，四少的声音响起，沈雪诺却无暇估计，满脑子都是秋的笑容，还有刚刚出站在他眼前少女的脸，两者皆挥之不去。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吗？但似乎，又有那里不太一样。” 沈雪诺的话不像是在回答四少的问题，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就算是真的有，那都被自己给遇到了，这也是不是太“巧合”了？ 对于秋的遭遇，沈雪诺一直都无法释怀。特别是，对方还曾经救过自己一命。 “你现在去想，也没有用了。”刚刚的相遇，四少在项链都看的清楚，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的，就有好几种可以改变容貌的灵宝，或许她身上有也说不定呢。” “可是” 沈雪诺还想说点什么。但四少的话，是最能解释的通的一种说法了。 而且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和四少，不就长得一模一样吗。虽然四少现在的样子，不是他真正的样子。 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的话，也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好了，还是先考虑考虑，眼下的事情吧。” ****** 芈楸见对方逃走，还想立刻追上去，可是一想到留下伊珂儿独自在这里，最终还是放弃了。 “走吧，我们已经耽误很长的时间了。” “走？去哪？我们不是被去抢劫了吗？”伊珂儿在一旁犯傻，想着等会会不会被对方绑走、要怎么反击、还是大声呼救之类的事情。“唉？人呢？”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芈楸师姐一个人，再无其他人影，还遭来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芈楸没有再说什么，走在前，伊珂儿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师姐，等我。” 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她们两人在路边的一凉亭暂作休息。 “我说芈楸师姐，要不，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再多玩一会。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 自己她们寻的青蛟骨之后，这一路上，伊珂儿就一直不停的在重提，甚至愿意拿出灵宝，以此来做保证。 “回去之后，我就说，是我偷偷跑掉的，不管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给你和学院惹什么麻烦的。” 但问题是，你留下来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够麻烦得了。何况是司空导师在出发之前，就是千叮嘱万嘱咐的，要我好好看着你，就怕你贪玩惹事。 这要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回去之后，让我怎么和司空导师交代？ 芈楸可不敢。 微风习习吹过，连地上的花朵，都开的更盛了一些。温柔如母亲的双手，轻轻抚着婴儿的脸颊。一路烟霞，莺飞草长，柳絮纷飞上了枝头。 “对了师姐，你说，刚刚那人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又突然跑掉的。他是不是认得你？” 多留几天多玩一会，伊珂儿想来是无望了。她试过了各种法子，坚持了一路的死缠烂打，也并不见自己的这位师姐，有一点改变主意的迹象。 回想起路上发生的事情，自己虽然不是很肯定，但还是依稀有听到那人叫了一声“楸”，而且还是很惊讶的语气。之后连抢劫都不抢了，就直接跑的没影。 这么亲密的称呼，还是伊珂儿认识芈楸之后，第一次听到。平时这位在南院高高在上的芈楸师姐，对任何同年龄阶段的男性，都是不冷不热的。 难道，在这两人的背后，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这，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并不认识他。” 别说伊珂儿一脸的疑问了，芈楸也是一脸的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两人想事情的方向，就有点南辕北辙了。 回想起那拦路之人，衣衫褴褛，体形瘦小，头发杂乱如枯草，身上还有一股许久没有洗过澡的发臭味道。加上对方的年龄，也就十三四岁左右，这不应该是最为生活无忧的年纪吗。可惜，竟然被逼上了要以拦路打劫为生的地步。 这不免让芈楸产生了一点怜悯之心。 还有一点，是芈楸很在意的。那就是对方在看到自己之后，脸上明明就是充满的惊讶，但是在眼神中，却有一丝的愧疚之意。 似乎当时看到的，并非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师姐！珂儿！” 正当芈楸和伊珂儿在闲聊的时候，伴着风，不远处传来了叫他俩的声音。 “石师弟，你不是在铁城等我们吗？怎么？” 那人走近，身材算不得魁梧，却也很健壮，看着很刚强的样子。如暴风雨后的杨柳树，坚毅不拔。 这位石师弟的年龄，与芈楸相比看不出谁大谁小，只是芈楸更早的进入学院，修为也更高，所以才会这样互相称呼。 芈楸诧异，原本他们是约好了在铁城集合之后，在一起回南院的。 “师兄他们接到导师的消息，就先回去了。”和芈楸伊珂儿一样，他们几个也都是在同一个导师名下，也就是司空诗名下，一起学习修炼的。“我看你们两人一直迟迟不出现，这不怕你们出事，就想着出来找找。” “你也不想想，是谁陪着芈楸师姐？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伊珂儿仗着自己身后有芈楸在，说起话来也强硬了很多。 只是这，是不是弄反了？还有就是，这两个人不是刚刚才被打劫了吗？虽然结果是对方跑了。 “是是是，珂儿说的都对。” 在南院，人多，是非也多。但也有很多是非话题，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就好比这位石师弟。整个南院，除了伊珂儿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伊珂儿。 南院的少女（五） “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可是司空导师名下，排名第二的女弟子！说的话，做的事，能不对吗？” 这对错，好像不是这样判别的吧？而且就先前在店铺的那点时间，伊珂儿就被芈楸说教提醒了好几次。 她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好了，你们两个。” 伊珂儿的性格，向来就是如此，过于活泼，还有点，叛逆。 而石师弟，又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和她完全相反。 芈楸时常看着这两个人，发觉不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至少给枯燥无味的修炼之路，添了一抹颜色。 话说这第一吗？那一直都是属于芈楸师姐的位置。 起初，伊珂儿最早来到学院的时候，还有想过去争夺，但是后来，很快就放弃了。 这并非是她天赋不够或是没有上进心导致，而是芈楸带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如高山远水一般，让她望洋兴叹。 之后，伊珂儿便想通了，在心中默默立下志愿，决心以芈楸师姐为目标。 “那没事的话，就出发吧。”石师弟说完，正要转身，却被芈楸叫住。“师姐，还有什么事吗？” 伊珂儿也正要动身，还没有站起来，转头看向了芈楸那一边。 “你是不是，受伤了？” 或许对方藏的很好，但是瞒得过伊珂儿，却瞒不过芈楸的眼睛。从看到他走近的第一眼，芈楸就发觉了，对方的右手，一直都是背在身后的。 你说这要是平时的习惯，也不至于引起芈楸的注意。可惜，大家对于互相之间的了解，都太深了。石师弟，平时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芈楸师姐。”这位石师弟一声苦笑，见被拆穿，也不再找什么借口，很坦然的就伸出了他的右手。 手上的血渍虽然已经被清洗过，且止住了血，这反而使虎口开裂的地方，清清楚楚的暴露了出来。伤口几乎有近一寸的长度，要是在深一些的话，可能整个大拇指都要掉了。 石师弟虽然在他们几个人里面，修为只能算的平平，甚至比伊珂儿还要弱上一点，可在同境界里面，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加上他们几个是一起行动的，还有南院的学生身份在，想来在铁城那样的小城镇之中，也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芈楸见状，眼神变得犀如牛角，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冰澈刺骨的危险气息。——就是在出城找她和伊珂儿的时候，受的伤。 “呀~伤的这么重，你怎么不早点说！快坐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伊珂儿更是被石师弟的伤口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石师弟还想拒绝，可能是出于害羞吧，但对方的眼神，却不给他这么做的机会。 众所周知，修士的回复能力要异于常人，且随着修为越高，恢复能力越强。但也还没有能够达到断肢重生，瞬间回复的程度，大部分的伤势，还是需要依靠丹药来恢复。 何况石师弟现在的修为，也才步入待月没多久。 趁着伊珂儿给石师弟包扎的时候，于芈楸的要求下，他道出了自己如何受伤的经过。 原来，在他自己独自出城之后，石师弟很快就到了芈楸师姐和伊珂儿所处的松岭镇，经过自己的一番打听之后，就发现她们已经出城去了。 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赶了上去，可在自己没走出多少距离的时候，就遇上了强人劫匪。这原本没什么，对于他们修士来说，为了自身更好的修炼，更多的资源，甘愿去冒生命危险，这也是常事。 然而对方却是一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 “他是不是手里还拿了一把，镰刀。” 伊珂儿突然插话道。之前她经历的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劫，以那样的结果收尾，她显然心里很不爽。这时候石师弟说起，伊珂儿又来了兴趣。 “对对对，一把很看着普通，但是很诡异的镰刀。”这一下子的，他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方式了。“你怎么知道？” “继续说你的。” 伊珂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包扎，一不小心用错了力，痛的石师弟“嗷嗷”直叫。 遇到这种情况，换了谁，都不愿意白白的交出自己得来不易的修炼资源。然后，两人自然是直接动起了手。 这一动手，石师弟发现，对方的修为虽然和自己相同，但是有一种很不扎实的感觉。就像，就像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一样，更像是被强行灌输进去的。而且那人对于灵力的控制，也很不稳定。 面对这样的对手，石师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战胜对手。 “那后来赢了吗？”包扎完毕，伊珂儿有好奇的出来插话了。 “珂儿！”芈楸又一次提醒了他。 石师弟的神情有些失落，特别是这种时候，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口中虽然说着“这没什么”，可是心里面的痛，却比手上的，要疼上十倍百倍不止。 他那把武器，镰刀，很诡异。 石师弟继续讲诉着。 在那把镰刀上，我完全就感觉不到有任何灵气的波动，但就是那把镰刀，竟然轻易的，就斩断了我的牙壁。还，还直接砍到了手上。 再之后，我就找到了你们。 “那对方，都抢走了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在对方说完之后，芈楸也觉得好奇。 打劫之人她和伊珂儿也见到过，修为也就待月。她当时过分的在意了对方的年龄，没有关注到的一点，就是——为什么那人修为明明就比伊珂儿弱，还敢出来打劫她俩？这就说明，一定是有什么依仗。 照现在看来，他手上的那把镰刀，就是他的依仗。 “说来也奇怪，那人伤了我之后，却只拿走了我身上的灵石和储物袋。功法灵宝什么的，一样也没有拿走。”这是最让石师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照正常情况得话，功法和灵宝，才是最值钱的东西。可偏偏，那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芈楸冷笑一声，发出只有她自己听的到的声音：“有意思。” 南院的少女（六） 同一时间，铁城内的一家裁缝铺，沈雪诺从中走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满是破洞，肮脏不堪的旧衣服，穿上了一套崭新的服装。 “我说，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打劫，结果就只能拿这么点东西？” 遇到芈楸之后，沈雪诺在四少的“好心劝导”下，又重新回来开始蹲伏。这次，虽然遇到了反抗，总体倒是挺顺利的。 但是结果，到手的竟然只有不足两百的灵石。——虽然这对于身无分文的沈雪诺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不下于沙漠中的一壶甘泉。 可比起那放在眼前的，抬抬手就能拿走的，功法、灵宝——那就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啊！整片的绿洲！——而四少却严明禁止，一样都不能带走。 “不然呢？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这大街上？” 四少的声音带着不满。是出于沈雪诺对他产生质疑的不满。他仿佛是在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沈雪诺可不是这么想的。 功法、灵宝，是让一个修士，快速强大起来的必需品，两者缺一不可。哪怕就是自己用不上，甚至是不用，拿去换成灵石，沈雪诺也觉得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毕竟现在的自己，与大部分的修士相比，完完全全，是个穷光蛋。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那些功法啊、灵宝啊、什么的，为什么一样都不能拿吧？” 既然都是出来打劫的，那多拿一点少拿一点，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还大发慈悲的给对方留下些，好让对方以后可以来找你报仇吗？ 除了功法、灵宝之外，还有没见过药草、丹药、长得奇怪的石头、某种野兽或是妖兽的爪子等等。 沈雪诺是一概没动。 “这你都不懂？” 沈雪诺现在真想进去项链里面，看看四少是怎样一副表情。肯定又是一脸的藐视。 “看对方的穿着，我估摸着应该是南院的学子。” “在那些功法和灵宝上，都有特殊的印记，你一但拿走，对方就能寻着这些印记，找到你。” “就算是你想要拿去卖，在这小小的铁城里面，我想，也没有人敢买。” 原来如此。四少的一番话，让沈雪诺很快就想通。难怪当时他会这么要求自己。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啊，连打劫，都想的这么——等等，南院？那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会，那要是到时候两人撞见了，可怎么办？——周到？！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算了，劫都劫了，现在再去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大不了到时候，还给人家就是，权当做是“借”的好了。 “那其他的那些呢？石头啊，草啊，丹药什么的呢，总不会也都有印记吧？” 沈雪诺也只是随口这么问了一句，要是以后再遇到这同样的事情，也好留个心眼。 “你说那些啊，没有。” “没有？” “那些东西上，没有印记。” 我——！！！ 按照四少的要求，沈雪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之前的那次“打劫”行动说不上成功，还让自己受了伤，险些就得不偿失。但是对于沈雪诺而言，每一场激战，还是很宝贵的经验。 他极度的渴望，自己能够变得强大起来。 相比更早之前，在村庄里时候遇到的洪勇，这一次遇到的人，就要“温柔”了很多。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次沈雪诺遇到的对手，双手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杀过人。 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别人置于死地。 这或许，就是在学院里面呆久了，养成的一种优越感吧。就像是温室里面培育出来的花朵，看着挺美，却经不起风雨，更没有经历过生死。 客栈房内，沈雪诺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休息，四少就开始了对他的训话、教育。 “还是老问题，对灵力的掌控，依旧太差。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 这是四少，在城外打斗的时候，观察得出的结论。其实，拦路打劫只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测试沈雪诺近段时间，对于灵力掌控的学习。 先前，要不是秋下意识的站出来阻止了自己的话，沈雪诺真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可能，洪虎洪勇他们全村人的性命，都会葬送在自己的手里面，也说不定。 现在回忆起来，沈雪诺依稀还能闻到，自己手上、身上，沾满的“鲜血的味道”。 “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在这之前，不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在修炼了吗？” 沈雪诺双腿盘膝而坐，双手则是自然放置，找到一个自己感觉最舒适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意识潜入到了项链当中。 他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从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的出来。 “灵力掌控”“灵力掌控”一天到晚的就只是“灵力掌控”，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修炼，才能提高修为啊！ 沈雪诺现在很急，很着急！他想要尽早变得强大起来。为了——为了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能够亲手杀死对方！为了给全村的人，报仇雪恨！为了保护自己，而现在舍弃性命的父亲！ “你在说什么？修炼？还没有真正开始。这只不过是在做铺垫而已，你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的为好。” 一般人开始修炼，都是从无到有，从一到多，这是最最基本的，也是最最重要的。像是沈雪诺这样的情况，从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一下子被灌输了灵力，修为转眼间就达到了望月。有出现过，但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这样修为的提升的确很快。 还有些修士，会选择用这样的手段，故意而为之的也不是没有。但这些人，都是在自身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才会这么做的。 同样的，伴随的风险，也是极大。 “你眼下的问题，还不止灵力掌控这么一个。还有一个，是比这更严重的问题！” 南院的少女（七） “喂~我说，你在发什么楞呢？难不成，还敢对本小姐的包扎不满意吗？” 石师弟明明不久前才被强人打劫过一遍，在激斗的时候还受了伤，现在怎么，竟一脸“嘿嘿”的傻笑？盯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 伊珂儿手叉腰，一副活生生要吃人的老虎模样，朝着石师弟大吼。 “啊？珂儿你说什么？” 石师弟和伊珂儿两人修为相近，年龄也相仿，是同一批进入南院的学生，两人又是在同一个导师名下学习修炼的，所以一般相处的时候，都是直接称呼的对方。 不过，也亏石师弟够发愣的，伊珂儿这么大的声音，他都能没有听到。 “哦，你说这伤啊。很好，包扎的很好！我现在感觉，都不痛了呢！好像没事了一样。” 石师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扬起受伤的右手，便想要在半空中挥舞几下，给对方看看。 可这手，扬了一半，就传来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接着，难掩其尴尬的，发出几声干笑。 “算了算了，本小姐也没空和你争论这个。还有，我渴了，你帮我去打点水来。” 亭外一侧，便有个小湖，不深，清澈可见底。 天气并不热，更不干燥。 伊珂儿说完，把手比作扇子，给自己扇风。 “好，我这就去。” 要是换作平时，芈楸自然当作常态。 这样的场景，在他俩进入南院之后，芈楸已经司空见惯了。 从最初，伊珂儿对石师弟就是这般呼来喝去的，然而对方，却也是未曾有过一句怨言的话。 但是眼下，石师弟的手都受伤成了这样，才刚包扎完，伊珂儿就要他去打水给自己喝。 芈楸正想要开口好好说说她，可就在转过去的时候，看到伊珂儿一直在注视着。 注视着蹲下身打水的石师弟，眼神自始至终的都没有移开过。 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珂儿，给，你要的水。” 伊珂儿接过石师弟用单手打来的水，看他满头大汗的，好似刀山火海那般的艰难。 “这个，就送给你了吧。” 说话的同时，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物，丢给了对面的石师弟。 对方一只手受伤，只有左手可用，慌忙中接了下来。 “这是，”石师弟用手肘夹着，“黑曜石制成的匕首？！”将匕首从皮套中拔出。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还，这么贵重。” 石师弟收回匕首，递还到了伊珂儿的面前。 “难道，你还要我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不成？” 伊珂儿拿着石师弟打水的用的水壶，在他面前晃了晃。 芈楸见这两人对话，也不自觉的发出了轻笑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 想来，是石师弟不敌那人而受了伤，加上自己的灵宝还被对方给毁了，最后连身上带着的灵石，也被一洗而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吧。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伊珂儿察觉到了，所以才有了眼前这样的一幕。 芈楸其实也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和安慰对方。 要是直接给石师弟灵石或者灵宝的话，他铁定是不会要的。 “那，我就暂且先替你保管着。” 石师弟最后算是妥协了，将匕首别在腰间。 这可比他之前失去的灵宝和灵石加一块，都要值钱的多了。 ****** 回到南院，芈楸先是让伊珂儿带着石师弟去别处休息了，而后独自一个人，到了导师司空诗的房前。 她轻叩房门，屋内传来了唤其进入的声音。芈楸走进之后，随后大门便自动关上。 “坐吧。” 随着稚嫩的声音落下，围绕着四方桌，芈楸和她的导师司空诗，两人相视而坐。 此刻要是有外人在的话，一定会非常的惊讶吧。 因为坐在芈楸对面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只在髫年上下的孩童！ 脸颊两侧噗噗的微红，坐在椅子上，脚都够不到地面，还有肉嘟嘟的脸庞，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两把的感觉。 “师傅，这是你吩咐弟子去找的的青蛟骨。” 说话的同时，芈楸把从店铺掌柜那边买来的青蛟骨，交给到了司空诗的手中。 相似的场景，让芈楸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导师司空诗这般状态的画面——目瞪口呆！！ ****** 那时候的她，已经在导师司空诗名下学习修炼了近一年，同样是一次外出寻找某样东西归来，可当自己敲门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对方“不在”屋内。 屋子里也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难道是自己导师的孩子？那也不可能啊！自己从没有听导师或是学院内的任何一人有说起过。 ****** 司空诗看也不看的就收进了储物袋中，接着说道：“哎呀，我不是跟你讲了好几遍，不要老是‘师傅’‘师傅’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她的话奶声奶气的，还有点咬字不清，却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老？ “你之前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找来了。”司空诗手一挥，桌上多出了十多张破旧不看的书页，“已经是全部了，只有这么多。” 书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都有点模糊，其中几张更是有被烧焦的痕迹，残破过半。 “我不管你收集这些‘古董’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过于深入。我可不想看到你，最后落得个引火烧身的地步。” 她的话，在芈楸的耳中，显然就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没说。 实在是无法让人想象，这是个应该拿着糖葫芦，“哇哇”大叫的髫年孩子。 其深邃的眼眸，和恐怖的气息，仿佛在她的体内，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还有另外一个人，所纯在。 “弟子自有分寸。” 芈楸简单翻看了几页，心满意足的把这些古旧残存的书页收好，小心翼翼的。 “那就好。” 对于芈楸，司空诗还是很放心的，毕竟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 只是近段时间，她老是执着于 “对了师傅，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还打伤了石师弟。” 芈楸岔开了话题，她不想刚刚的再继续说下去，不然又要聊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你说那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伤了正好！平时让他好好修炼不修，就知道整天围着个伊珂儿转来转去的。权当是给他敲下警钟。” 司空诗满脸不在乎的说到。 “姑姑~好歹他也是你的弟子，你就真的忍心吗？那要是有一天你，我也被人打伤了呢？” 芈楸走进司空诗身边，拉着对方的手臂。——突然撒起了娇来。 “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一挥手，消失不见了，留下四方桌上的一个小药瓶。 南院的少女（八） 司空诗“溜了”，要是来硬的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来这套。 芈楸也是百试百灵 “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正当自己要跨出房门，屋内又传出了叫住她的声音，却不见有司空诗的人影。 “下个月初的新生入学考试，你就替我去了吧。院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芈楸点头应承下来，随后便找伊珂儿和石师弟去了。 ****** “怎么跟你讲了这么多遍，都没有用的呢？用点心好不好！” 石城的客栈内，四少的训斥声一波接着一波的在沈雪诺的脑中响起。 沈雪诺此时真想狠狠的反驳他：“我哪里不用心了？”——要是能揍对方一顿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是无奈，在项链之中，自己是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外面，只见沈雪诺面前悬浮着五块灵石，左右手上下持续的交替着，灵力的波动不断地由掌心发出，均匀的分布在这五块灵石上。 他这是在用灵力，融化灵石，让其变成液体状。 灵石，一般多开采与山川石窟之间，密林深海之处，只要是灵气汇集的地方，就会有灵石的形成。 特别是在修士死后，在他们的尸体周围，经过一段时间的累计，也很容易形成灵石。修为越高，灵石形成的就越容易，也越多。 但灵石作为修士之间的货币流通交易，却不能直接用来吸收化为己用。 一般这种时候，就需要做一件所有修士都会去做的事情，也正是此刻沈雪诺在做的事情。——化液。 化成液体之后的灵石，也就是“灵液”，才可以直接被修士吸收利用，也可以用在很多其他的地方。 比如炼丹。 在刚开始进行的时候，沈雪诺还只是一块一块的来，之后在四少的要求下，加到了两块、三块，而现在，已经是五块了。 要知道，这看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却需要对灵力的掌控，有很高的熟练度。 灵力太少，那就化不开；灵力太多，又会将灵石直接蒸发。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连续的五下水滴滴落的声音，沈雪诺结束了这次的化液。 “啊~我不行了，先让我休息下。” 沈雪诺已经从正午开始，在这里一直坐到了半夜，无间断的重复着同一件事情。 消耗了过半的灵石，面前的小碗中，也才堪堪过了三成而已。 “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这么点？你竟然也好意思开口说休息？” 沈雪诺还没有躺下去呢，四少的声音又开始了。 “想当年，我只要挥挥手，便是数万的灵石，都能瞬间化成灵液。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 “我又不是驴，都快要累死了，休息下都不行吗？” 谁还没有点脾气呢，就算是条狗，急了也会跳墙，那就更别说人了。 “——行吧。” 其实，就以沈雪诺第一次化液而言，他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只是四少不说。 他可不想沈雪诺有一丝的松懈。 因为在修炼的路上，修为低，没用背景，没用好的功法、灵宝，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松懈才是。 “我问你个事啊——”沈雪诺平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什么功法，是那种特别强大的，其他任何功法都无法匹敌的存在？” 这个问题，沈雪诺其实早就想问了，特别是在遇到洪勇和洪虎之后，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开口。 他认为现在，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有是有。只是。” 听到四少的回答，沈雪诺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两下。 他在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包括我在内。” 四少的回答，和以往的他不同，没有了那种“绝对”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回答我说‘没有’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存在，你也会选择瞒着我不说。” 四少冷哼了一声，对沈雪诺的话很不待见。 “都没有人见过，你又怎么知道真的存在呢？” 沈雪诺不依不饶，追着对方问道。 可是等了一会，也没有等来四少的声音，房间里面安静的出奇，徒有窗外皎洁明亮的月光，洒满了一地。 正当沈雪诺要放弃，打算好好休息的时候。 “算了，哪怕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的。虽然我认为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还太早了些，但还是跟你讲讲吧。” 被先前的化液弄得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沈雪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仔细的听着四少的每一句话。——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世界上只有无穷无尽的大海，和无限循环的日月，没有任何植物，更没有任何生命。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在这片毫无生机的大海上，出现了第一个生命体，一株莲花。 或许，这仅仅是上天的垂怜，也说不定。 而这株莲花，更是经过了无数个的日升和月落，终于有一天，它盛开了。 盛开后的莲花生长的无比巨大，并且伴有二十七片花瓣，和九颗莲子。 在日月重合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晦暗无光。 随后莲花凋零！天雷布满了整片天空，莲蓬倾倒而下，掀起滔天巨浪！ 最终，莲叶化成了大陆，才有了地，才有了我们现在脚下的苍影大陆。 巨大的莲蓬碎裂，化成了大陆上无数的高山峻岭。 二十七片花瓣飘落，化成了二十七件先天灵宝。 承载着莲花的根茎，化成了天地间最高的高柱。 “你想知道的功法，就是这九颗莲子所化成的，九本先天功法。” ——你确定，你说的这些，不是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 但是显然，四少的态度，和他一副老生常谈的语气，让沈雪诺不得不去相信，他所说的这一切。 “既然这都是传说，那你又是从哪得知的呢？” 是了，这才是沈雪诺想问的。四少他又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一切？ 要是按照刚刚他说的，这些应该都是发生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的事情，难不成不可能。 “我曾经，也和你有过相同的想法。后来，我还专门去寻找过有关于这方面的古籍，从上面的描述来看，八九不离十。” 四少的话，只到这里为止，沈雪诺也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光是这些，就够他消化好一阵子得了。 南院的少女（九） 次日醒来，已经是过了正午，沈雪诺发现一出奇的现象，四少竟然没有叫醒自己，以往都是一大早的，就被他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还有更奇怪的——沈雪诺意识潜入到项链中去，愣是没有找到四少的影子。大声的呼喊了几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最后只能放弃，退出来之后，开始一个人修炼。 “乏味”“枯燥”“无趣”说起来，沈雪诺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大部分的修士，早在这个年纪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 但沈雪诺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独自一个人修炼的感觉。 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没有长辈，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更没有他爱的，和爱他的人。 现在，连四少都不在了。 仿佛这世间，没有一处地方，是他的容身之所。 唯有复仇，才是使他不放弃一刻的修炼，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要是连这个都丢弃了的话，沈雪诺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到底要往哪个方向。 所以沈雪诺，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无时的告诫着自己。 修炼！修炼！ 要变得强大！ 复仇！复仇！ 四少不在，沈雪诺暂且放下了化液，选择了修炼功法。 床上，他盘膝而坐，运转起灵力，按照《月神决》上所记载的，开始修炼起来。 左手、右手三阴三阳之单独循环，左足、右足三阴三阳之单独循环。——是为一小周天。 曲折之往复、上下之接续、人天之交换。——是为一大周天。 三小周天，则成一大周天。 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相互交换，在这一过程中，修士吸收所需的天地间之灵气，化为自身的灵力，并且排除自身的污浊之气，不断净化自身。 一炷香后。 完成了一个大周天，沈雪诺睁开眼睛，不仅感觉到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还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增长了几分，视野都变得开阔。 沈雪诺握拳，体会了一下。 其实，他心里还是对四少稍微有一点抗拒或者说偏见的。 沈雪诺也不是认为四少的方式不对，只是他自己觉得，现在这样的修炼的方式，才更加适合自己，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修炼方式。 估摸着自己继续这样修炼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从现在的待月境，突破到下弦月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沈雪诺迫不及待的，开始正式入定起来。 这一连的，便是过去了五天五夜，入定之后盘膝坐在床上的沈雪诺，纹丝不动。 而四少，期间也没有出现过打扰他。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就默默的在项链里面看着。 看着外面独自修炼入定的沈雪诺，身上，出现了一丝漆黑的灵力。 在周围正常灵力的衬托下，它是显得如此的醒目和妖娆，缠绕在沈雪诺的身体表面，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融入到他的体内。 此时的沈雪诺，还没有丝毫的察觉到，自身的这一变化。 期间，在沈雪诺突破至下弦月境界之后，四少重新回来了。 沈雪诺当然也有问过，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又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 四少的回答是：“睡着了，现在醒了。”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而已。 沈雪诺接受了，四少更是没有再提任何多余的话。 两人回到了之前，不断重复灵力掌控的修炼。 然后，到了季夏的第一天。也是南院一年一次的，招收新生的日子。 ****** 整座大山，都被法阵所包围，放眼望去，山上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都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八，最小的只有十一。 如潮水一般，吞噬了整片的森林。 这些人，都是怀着壮志雄心，来向南院入学测验挑战的。在双月国内，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这是最为正统的道路。 有正，那便有反。 还有一部分的，选择流浪、地下组织、黑势力、草寇强人等等，另辟蹊径者，也是大有人在。 山顶，在太阳的强光下，隐约能看到有五个人的身影。——他们便是负责此次入学测验的监督人。 那满山遍野之人的今后道路如何，完全，就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沈雪诺也是人潮当中的一个，他早早的，已经赶到了这里。 竟很不巧的，遇到了一个“熟人”。就是半月前，在铁城外被他拦路，却没有打劫成功的芈楸。 她就站在山顶，是五位监督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之前，沈雪诺还会把她和秋重叠在一起，误认为是同一人。 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四少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导，和他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的思量，他明白，“秋”就是“秋”，就算眼前之人和“秋”长得一模一样，那也不是她。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说话的人，是站在中间的老者，听到他的话后，其他四人也都点头应允，表示同意。 “那就麻烦李师弟了。” 南院中的导师，都是出自南院。虽说不一定都在同一师门坐下，却也都是出自同一院内，故而相互之间，多以师兄弟相称。 那位被叫做李师弟的中年人，上前走了两步，俯视了一遍山下全貌，再次确认之后——他正要开口宣布的时候。 “等下~还有我~！”山脚传来了呼喊声。“还有我~！”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沈雪诺也是。依稀可见，一个长相俊美，手持折扇的公子哥。 李师弟眉头微微皱起，显得不悦，倒是没有说那人什么，待他走入法阵之后，大手一挥手，说道：“本届南院新生入学测验，正式开始。” 他的声声音传遍整座山，清清楚楚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雄厚、低沉带有一丝苍穹之意，没有一定的修为做支柱，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的。 “测验题目——”最关键的来了，每年都会有不同的测试题，不知道今年的会是什么。李师弟继续说道：“——砍柴，烧水。” 如果，沈雪诺耳朵没有出问题的话。 踏上路途（一） 山顶之人的话音未落，山间便是爆发出了洪水海啸般的质疑声。 这些人都是和沈雪诺一样，第一次来产加南院入学测试的，谁又能想到，竟然。 竟然会是这么“简单”的测试？ “安静~！”李师弟又发出一声，这次的，比之前的还要更富有威严，山间的嘘闹声瞬间被压了下来。 他看了看下面的所有人，在没有一点声音之后，满意的上扬了嘴角。 并且继续说道：“你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火灶台，和一个空碗。灶台上的锅里，有一锅子的水。只要你们在申时之前，把这一锅子的水煮沸，熬成一碗，便算是通过了此次的测验。” 沈雪诺惊讶的发现，在那人说话之余，不知何时，自己的面前就多出了这么些东西来。 不光是他，每个人面前，都是一样的摆设。 只是这灶台，普通。这锅子里面的水，也普通。这置于灶台上的空碗，那就更普通了。 修士？换了一个普通人来，别说申时了，午时还没有结束，估计就已经煮沸熬好了。 这真的时入学测验？很多人不免会有这样的念头产生。 现场的空气略微有些凝固，气氛更是胶着，僵持不动。 然后，突然传来的第一声砍下树枝的响音，仿佛点燃点燃了这一大堆炸药的导火线，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动了起来。 现在距离申时还有四个时辰，时间方面，大家显然都是一样，并且足够。 只是这山岭间的树木荆棘，就不是了。 消耗掉一点，就少一点，晚了，那可就真的没有了。 沈雪诺默默的询问起了四少：“这真的，就是南院的入学测验吗？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没有说明白的隐情？” 真要是如对方说的那么简单的话，那不是谁人都可以入南院了？ 至少，沈雪诺可不会这么去想，其他人也一定不会。 “有没有隐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这就是南院的一贯做事风格。” 周遭的其他人，有的已经在开始砍伐树木，有的还在为了一根树枝而大大出手，还有的，因为受伤过重，被法阵强势传送了出去，丧失了资格。 沈雪诺也准备动手，正要起身的时候，却被四少阻止了。 “不急，先观察下情况再说。” 看着身边动作最快的人，已经抱着木材回来，都要开始生火了，沈雪诺能不急吗？ 但又不得不顾及到这其中是否有另外一说，沈雪诺也冷静了下来。 按照四少说的，扩散开神识，尽可能的观察其他人的行动。 在沈雪诺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内，还有两个人，和他一样，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也在看着别人行动。 其中一个，就是先前差点迟到的那位翩翩公子。 “你看，那些在砍柴的人，灵力是不是消耗的太多了？” 四少的借着沈雪诺的神识，也能感知到外面的场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点异样。 确实，这只是砍柴而已，但是感觉那些人的灵力，在疯狂的倾泻。 越是使劲的用灵力砍下去的，就消耗的越多。 “那我应该怎么办？” 沈雪诺一下子慌了神，这测验，果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拿折扇的“迟到公子”开始行动了。 他梳着四方髻，头戴银色发冠，玉簪透明晶莹，一眼便能看得出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收起折扇，绕步在离其最近的一棵树周围，一边走，一边敲打着折扇。 两圈下来，他回到原点，只是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树干，偌大的一棵青树，应声倒在了他的面前。 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沈雪诺，长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如此，大树倒地时的声响，还吸引了很多想要“不劳而获”之人的目光。 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人的周遭。 “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太史家族特有的灵宝，先蚕丝。” 四少也是一惊，后道出了这番话来。 “太史家族！先蚕丝？” 沈雪诺重复了四少话中的重点，这比他看到莫名倒下去的大树，还要让他惊讶数倍。 太史家族，他只有听过，从没有见过。 在双月国内，除了有皇族之外，还有十大家族，被赋予了复姓。他们或是他们的先人，都曾是为了双月国，而做出过非凡贡献的人。 这在双月国内，是一种无上荣耀的象征。 四少刚刚说的“太史家族”，便是其中之一。也怪不得沈雪诺会如此的惊讶万分。 至于这“先蚕丝”，沈雪诺更是第一次听说。 “管你自己的，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 沈雪诺还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那人，四少的声音一下子把他拉了回来。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怎么办好。” 他可没有什么天蚕丝，也不想冒着丧失资格的风险，去抢夺别人的劳动成果。 “要不，你试试不用灵力，只用体力去砍。” “这那我去试试。”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沈雪诺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四少的，先这样试试看了。 庆幸的是，他早前还在村落当中的时候，就帮着其他人有砍过树，劈过材。虽然谈不上什么经验丰富，但至少也不是一个小白。 说干就干。 沈雪诺捡起地上的斧头，朝向身边无人问津的大树就是一斧。发现这竟然和一般的大树没什么区别。 四少的想法是对的！他心里暗自高兴。 想着可以节省下很大一部分的灵力，已被之后不时所用。 “笃——笃——”“梆——梆——”接着就是一番连续劈砍，沈雪诺挥汗如雨，可算是把这棵比他人还粗的大树，砍倒了下来。 正当他要继续取材，砍成小块的时候，在沈雪诺身边，围拢过来了七八个青年，盯着他刚刚砍倒的大树。 “小兄弟，你看，你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要不，分我们一点，可好？” 那说话之人定然就是为首的头头，长得五大三粗的，样貌和年龄极度不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分你们一点？凭什么！这可我是我辛辛苦苦砍倒的，而你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踏上路途（二） 我没去抢你们的，你们倒想过来抢我的？ 沈雪诺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分食。哪怕真的如他所说，沈雪诺也不会同意。 警惕。 来人对沈雪诺很是警惕。在他们看来，沈雪诺为了砍倒这棵树，应该花去了相当大的灵力。 同样的，沈雪诺也对这群人很是警惕。他们所有人的手，或是握有灵宝，或是背在身后，相互之间的眼神，更是在传递着什么。 “如果，我说不肯呢？” 沈雪诺的手，慢慢地向着他别在腰间的镰刀移动，时刻注意着周围这些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他现在的修为刚在下弦月稳定下来，而这几个人，除了带头那位最年长的，修为和他一样之外，其他人的修为都在待月，比沈雪诺还要低一阶。 要是一对一的话，沈雪诺还是有自信，不输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眼下这人数，使他处在了绝对的下风。 “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带头的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他的视线在一开始，就没有从沈雪诺身上挪开过。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人觉得不屑，有人觉得惋惜，有人视而不见，更有甚者，坐等他们两败俱伤的。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选择站出来为沈雪诺说上一句话。 不过这在修士的世界中也很正常，类似的场景，在整座山上接连的发生。连山顶上的那五位监督者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又能怎么样？ 修炼之途本就困难艰险，相互之间为了一点的资源抢夺争斗，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即便是为此丢缺性命的人，也不再少数。 “我看，还是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得了。” 见沈雪诺没有回应，有人开始按奈不住，开始撕破伪装的脸皮。 带头之人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对沈雪诺说：“这都是你自己选的，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还假惺惺的，摆出一副很怜悯的模样来。 那人冷笑一声，便抡起大锤，冲着沈雪诺一跃而上，面对实力的差距，也是毫不畏惧。 其他几个，也在交流了下眼神之后，向着沈雪诺发难。 唯独带头的人，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同伴与沈雪诺打斗起来。 一来，这可以让沈雪诺分散注意力，防备着他。二来，他也是在警告其他人，不给他们转空子的机会。 “叮~” 沈雪诺抽出镰刀，与冲在最前那人的大锤撞击在一起。 那人意外，对方掏出的灵器，竟然会是这么一把，还轻松的挡下了自己全力抡起的大锤，不免多看了这个外表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两眼。 沈雪诺也是抓住机会，一脚将其踹飞，随后接力后跳，与其他紧随其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小心右边！” 沈雪诺脚跟还未站稳，四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立刻转头过去，发现竟然还有一人埋伏在暗地里。 一把匕首，闪着寒光，向他袭来。 眼看匕首离沈雪诺只有两寸，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各位，可否给在下个面子，就此收手，如何？” 说话之人正是沈雪诺之前注意到的，四少口中“太史家族”的人。 他一节一节的打开折扇，仿佛是在给对方考虑的时间。 沈雪诺根本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而站出来说话，也完全就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还有那群人的领头。 他明明就一直在防备着周围的人，可这人的出现，他一点都没有发现。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大面子，说要我们收手就收手？” 还是那个最急躁的人。 刚刚被沈雪诺踢中一脚，现在还捂着肚子，用他的大锤撑在地上，站得有些勉强。 可是嘴上却一点都不勉强。 想来，其他几个同伴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吧。 眼看都是到嘴里的肉了，就等着最后一口，你这个时候出现，一句话，就要我们吐出来？ 换了谁来，都会觉得下不了台面的吧。 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与饥饿的狼群没啥区别。。 “够了！都给我住手！” 正当那人的折扇全部打开，展现出上面的精美画工之时，领头的人说话了。 还以为他会为自己那边讲话的，或者是和自己的同伴并肩作战。 包括沈雪诺在内，大家都没有预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除了，除了那位站在沈雪诺面前的翩翩公子，始终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太史家的长公子都开了金口，像我们这种没身份的普通修士，又怎敢不从。” 他也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想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屈能伸，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服软。 不止如此，领头之人还朝着太史长公子抱拳，表示了歉意。 似乎还有想要和对方结交的意识。 “若有机会，能与阁下在南院相见，定当好好讨教一番。” 太史长公子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前提是能通过测验，进入南院。 话语间还是显得很大方、客气，一点都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给对方画上黑点。 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们的领头想的那么深远，气量更是没法比。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太史，什么长公子的！我只知道，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确实，就以现在的场合来说，那人的话并没有什么错。 只要是进了这大山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条件都是一样的，目的更是一样，都是为了能够通过眼前的测验。 和他一起动的，还有一人。 两人一个拿斧，一个使锤，对视了一眼，朝着太史长公子和沈雪诺方向奔去。 领头之人还没来得及阻止—— 太史长公子右手持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的左手，沈雪诺有看到，细微的动了动手指，真的只是极其微小的动作而言。 那两个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手臂上未看到任何的伤痕，却在多处地方，鲜血流出。 其中的一人连手指，都断落了一根。 “这就是，先蚕丝？真是可怕！”沈雪诺这般想到，以后要是再遇到此人，绝对不能与他为敌，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围的人各各看的傻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踏上路途（三） 受伤的两人随即就被法阵传送到了山外，失去了此次的测验资格。 领头之人谈了口气，带着剩下的人准备离开。 “等下，”太史长公子叫住了他们，“你的匕首，不要忘了。” 说着取下了悬在半空当中的匕首，扔向了那位先前躲藏在暗处，想要偷袭沈雪诺的人。 那人长发，面罩包着下半张脸，看不出是男是女。 接过匕首之后，也不见他有何回应，只是狠狠的看了对方一眼，心有不甘的样子。 随后这块地方，就只剩下了沈雪诺和太史长公子两人。 “刚才多谢了。” 沈雪诺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言谢的人，何况对方还是这么一个“猛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是对方这讲话的方式，让沈雪诺不是很适应。 应该说是温文尔雅好呢，还是斯斯文文的好呢？反正就是听着慢慢吞吞，急死人的感觉。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吧。在下太史子书。” 他走近了距离，面对着沈雪诺，收起了扇子，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背在身后，微微鞠躬，面容春风。 “敢问阁下是？” “哦，我叫沈雪诺。” 他还在惊讶之前发生的，突然被对方问道，条件反射性的就回答了。 “沈雪诺？好名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道自己的名字，沈雪诺对太史子书的影响，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 “先前我看到你砍树伐木的方式，对你挺感兴趣的。” 砍树？伐木？哦，对了，那是四少教沈雪诺的，不用灵力的方式。 一旦成为了修士，就处处离不开灵力，哪怕是在普通的生活当中。这也就很容易的让人产生了误区：修士一旦离开了灵力，就没办法生活了。 四少教沈雪诺的做法，只是回到了最为原始的状态而已。 原来，太史子书也在一直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如果不嫌弃在下的话，能否交个朋友？” 沈雪诺还想说这话呢，没想到对方身份尊贵，却肯先低声下气的提出来。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岂敢岂敢，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开始闲聊起来。 沈雪诺感觉还真被对方给影响了，连说话的方式，都变得和对方一样。 之后没过多久，两人约定在南院内再聚，太史子书便告别了沈雪诺，回到了自己的灶台边上，准备生火烧水。 “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太史子书走后，沈雪诺也准备着手接下去的事情。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这个，我现在暂时还不知道。” 现在还不知道？难道要等对方暴露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才知道吗？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而且刚刚人家不是都说了：他是不想待在家族里面，天天面对一群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想多出来走走，见见世面。 这很正常啊。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和他交手，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沈雪诺觉得，最近四少的“废话”是越来越多了。 和太史子书交手？沈雪诺才不会去做那样得傻事。 之后，沈雪诺顺利的生起了火，开始烧这一锅子的水。 然而，很快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你娘的真是‘水’吗？” 沈雪诺心里开始烦躁起来，要是可以，他真想把那位想出这种奇怪测试之人的祖祖辈辈都骂上一遍。 这也怪不得沈雪诺。 因为他已经从开始烧水到现在，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可当他打开锅盖一看，里面竟然都还没有一点煮沸的迹象。 你说，他能不烦躁吗？ 此时，距离规定的测验结束还有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相同的问题，仿如十三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欧洲，席卷了整个欧罗巴的黑死病，开始在这座山上不加限制的蔓延起来。 “我说你是什么来着？傻子！笨蛋！连这点都没有注意到吗？” 四少的声音，就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的侦探，手上还拿着这黑死病的解药，却迟迟没有交给沈雪诺。 “注意？注意到什么？” 沈雪诺还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是生火烧水吗？他说不上精通，但也不是没有自己动过手。 至少在村落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就经常帮着秋这么做过。 “等等，”被四少这么一提醒，沈雪诺开始冷静了下来思考。“你是说，这木头？” 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这木头上，就和先前砍树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太容易被人们忽略掉了。 沈雪诺靠近灶台，从新在里面添了一根劈好的木。 就和以往自己烧水的时候看到的一样，那根新添进去的木头，被其他木头的火焰包围，慢慢开始燃烧起自我来。 “这木头产生的火焰，怎么一点都不热？” 甚至都能直接用手，去抓这跃动火焰。难怪这水半天都烧不开。 先前，沈雪诺都是一股脑的往里面丢几块木头，任其燃烧。接着人就走开了，去处理那棵自己伐倒的大树，还会时不时的去看看锅子里面的水。就没有在火堆前面待上超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周边的那些人，在烧水的，有超过八成都是和沈雪诺差不多的情况。 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无时无刻不是想着水烧开了，自己就能通过南院的测验，并且成为当中的一员。 所有他们这些人，大多守在锅子前面，时不时的就掀开盖子来看看，是不是的就掀开盖子来看看。就期盼着下一次掀开盖子的时候，能比前一次少哪怕一点点的水。 “怎么会这样？” 这该死的木头，已经被它坑害过一次，现在都砍成碎片了，还要来坑害直接不成？ “多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四少没有直接把手中的“解药”交给沈雪诺，而是希望他能直接去寻找。 “别人？” 沈雪诺扩开神识，最先引起他注意的，就是自己新认识的这位朋友，太史子书。 只见对方默默的坐在火堆的前面，一动不动。 就像是位年近古稀之年的老人，独坐在此，升起一堆火来，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美好过往。火小了，就往里面加一根木材，火大了，就用烧火棍铲动几下。 但对方始终没有离开过坐的位置，更没有去看过锅里面的水。 踏上路途（四） “灵力！他将自己的灵力作为火料，参杂在其中。是不是这样？” 沈雪诺观察着太史子书，发现了他和自己的不同所在。 对方虽然一直坐着没有动过，但是从他手上能感觉到，一直有看不见的灵力，在向着火焰的根部送去。 四少也在项链当中听到了沈雪诺的话，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 兴奋之余的沈雪诺，立刻学着太史子书的样子，在火坑前坐了下来，试着将自己的灵力传送到火焰的根部。 然而效果，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美好。 先是灵力过多，火焰一下子旺盛起来，自己还没有来得急添加材木，火焰就将原有的木头燃尽，只剩下一堆灰。 接着吸取了教训，一点点的来。却又发现灵力太少，对这材木的燃烧又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火焰温度还是不够。 “哎~”四少看着沈雪诺一遍遍的尝试，一遍遍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叹了口气。“想想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都忘记了吗？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感受。” 四少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教沈雪诺修炼的方法，而是一直在指导他对于灵力的掌控。每天每夜都是重复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 用心？用心！ 沈雪诺深呼吸，让过于兴奋的自己冷静下来。 他闭上了眼睛，用神识去感受火焰每时每刻的变化。时而旺盛，沈雪诺就减少手上的灵力；时而衰弱，沈雪诺就加强手上的灵力。 不管如何变化，火焰的温度，都被他控制在了同一个节点上。很快，就传来了锅中的水沸腾的声音。 一直到了申时差最后一刻的时候，沈雪诺终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体内的灵力，都被消耗的七七八八。 他掀开锅盖，用碗盛起锅中所剩下来的全部沸水。 正好满满的一碗。 这碗中之水与先前锅中时候的清水不同，呈浅色冰蓝。而且出锅之后，感觉不到一点热度，反而是有些寒凉清澈，碗边缘也起了一层薄薄的霜。 “成了！” 历时一时七刻，沈雪诺可算是完成了此次的南院测验，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兄，与我一道同行，可好？” 过于开心，他都没有去注意周围的情况，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 “太史子书？”沈雪诺正不解对方为什么又找上了自己，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有很多人，和先前的自己一样，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煮不沸这水。 然后那些人放弃了。 不是放弃了测验，而是放弃了去煮水。这些人把目标瞄准了像沈雪诺和太史子书这样的，煮好了水，正要送去山顶的人。 对这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不能抓住的话，那就只有淘汰的命运。 “好，那我们一起走。” 太史子书的邀请，沈雪诺实在是太乐意不过了。 先不说两个人同行的危险系数更小，光是“太史家”的名号，就吓的很多人不敢对他们下手。 沿途顺利的出其。 虽然一路上有很多人对沈雪诺和太史子书盯得紧紧的，好比流浪汉盯着高级甜品店的甜品，但始终是隔着玻璃，没有人能触及得到。 很快他们两人就到了山顶，完成了测验。 “你们两个，进去吧。” 检查无误之后，五人中其中一个中年人说道，并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是一个传送的法阵，按照这样的大小规模，不会很远。 太史子书先声道谢，沈雪诺也学着他的样子致谢。 他的眼神，一直都在芈楸身周徘徊，却不敢与对方的视线队上。 当沈雪诺路过芈楸身边的时候。 “我对你挺感兴趣的，可以的话，你要不要来晬天峰。” 凡是知道南院的人，就都知道，在南院内，共有九天峰—— 一为中天峰，二为羡天峰，三为从天峰，四为更天峰，五为晬天峰，六为廓天峰，七为咸天峰，八为沈天峰，九为成天峰。——其中中天峰为南院主峰。 沈雪诺也不例外。这些基本的知识，四少给他灌输了不少。 “啊~”这怎么能让沈雪诺不意外。“我？” 他的嘴，张的比饥饿之余看到食物后的还要大。 沈雪诺与芈楸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自己还妄图去打劫对方，现在想来 难道是想报复自己？等自己到了她所在的山峰之后——等等？她是“导师”？ 南院入学测验有规定：凡是通过之人，都必须踏入眼前这法阵，法阵会随机的传送那人到除中天峰之外的八座山峰，然后才是正式的成为了南院的学生。 当然，也有沈雪诺他现在遇到的情况出现，就是导师挑选学生。 但是每座山峰的导师，都只有三次机会，而且一旦踏入了法阵，就不能被“挑选”，之后进入那座山峰，只能听天由命。 “我今天，是代替我导师来的。” 芈楸一眼就看出了沈雪诺心中的疑问，还很和善的朝他笑了笑。 可这在沈雪诺的眼中，芈楸毫无疑问是凛若冰霜般的，让他背脊都发凉。 在此之前，沈雪诺并不在意会被传送到何座山峰，因为不管是何座山峰，对他而已，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只祈祷，自己不要被传送到芈楸口中的那座“晬天峰”才好。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之前芈楸的邀请，虽然是带着询问的方式，可那也不过是处于客套而已。 沈雪诺也猜到了，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带上这个，它能让你传送到晬天峰。” 沈雪诺还在为自己接下去的命运而悲痛的时候，芈楸掏出一块小玉佩，递给了沈雪诺，让他不得不接下。 另一边，太史子书也收到了邀请。 邀请他的人，是站在五人中间的，最年长的那位。 他可不像沈雪诺一样，很欣然的就接受了。 “沈兄，你怎么一脸垂头丧气的？” 法阵前，太史子书好心的问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实在是迫于无奈啊。“没什么。” “我听说，被挑选上的新生，都有特别的优待。” “特别优待？！” 不知道是他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为了让沈雪诺开心才说的，至少这也算是一个安慰奖吧。 然后沈雪诺和太史子书，踏进了法阵。 踏上路途（五） 飘进深海的大雪， 在水中缓缓地降落。 黎明，昼与夜互相占有的时刻， 是曙光，残破之风露出的脸。 炉子倾斜，太阳崩溃在山脊， 是黄昏，孤独奔向地裂。 我抹去一切声音， 空气里泥土的香气已经消耗殆尽。 月光如旧，照满大地。 ****** “这里，就是晬天峰？” 沈雪诺一阵头晕目眩之后，降临在一座山峰上。 面前是一道门，竖着两根比人还粗的石柱，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给人一种宏伟的气息。 石柱的顶部再横一块比它更宏伟的，灰色石头牌匾。 本该有文字在这牌匾上，沈雪诺却没有找到。 跨过石柱山门之后，是一块偌大的空地，没有活人的气息。 “感觉不太对。” 四少发现，沈雪诺也发现了。 太安静，作为南院九座天峰之一的晬天峰，这里，实在是安静的诡异。 走了一会，始终只有沈雪诺一个人，和他的脚步声。 然后，一座宫殿，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 “这是”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假如宫殿还是完好无损的，只可惜现在只剩一半，和另一半残垣瓦砾。 “不好。” 沈雪诺心中泛起一股危机感，告诉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可都还没有等他来得及转身，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沈雪诺控制在了原地，仿佛时间静止，一动都不能动。 “为何来此？” 宫殿内，突然传来的声音，质问着他。在这声音下，沈雪诺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仿佛自己在面对的，是浩瀚无垠的星夜，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是一马平川的原野，是昊天罔极的天空。 为何来此？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复仇！” 在这声音下，沈雪诺无法隐瞒，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说出了心中最为真实的言语。 “来此为何？” 不带任何情感，声音又一次响起，苍茫、无尽，给沈雪诺一种“置身死于度外”的错觉。 或者是说，自己早就死了，只是灵魂，还在徘徊，依依不舍。 来此为何？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修炼！然后变得强大，比任何人都强！” 殿内，昏暗，光线微弱，只有模糊的一个人影轮廓。 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太像了。会是你吗？” 沈雪诺恢复了人身的自由，之前转身时候用的力，猛然间爆发了出来，一个踉跄，趴到在了地上。 带着“嘎吱~”的声响，大殿的门打开，走出一位老者。 脚尖轻点地面，如同蜻蜓点水那般的轻盈，出现在了沈雪诺的眼前。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孤战天的弟子。” 那老者的声音，不容置疑，俯视苍生，比天地间的法旨，还要更有威严。 沈雪诺连忙起身，整理了自己慌乱的情绪，对面前之人，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弟子沈雪诺，拜见导师！” “叫师傅！” “是，师傅。” ****** 本来，通过测验之后的第二天，所有新进入南院的学生，都要去中天峰报道一下的。 除了登记之外，还可以拿到作为南院学生的证明。 但是沈雪诺已经来到这块地方，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除了第一天见到过收他为徒的孤战天之外，就没有再见过其他人。 而且一直到了现在，自己也只见过那所谓的“师傅”三次面。 对方不但是没有教自己如何的去修炼，还强迫让沈雪诺去修补那破旧的宫殿。 这倒是使得沈雪诺想起了某个人——四少——自己和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了，项链里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 无奈之下，沈雪诺又只好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抱着手里残缺的《月神决》默默探索。 直到第二个月的一天清晨，沈雪诺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 “徒儿，为师要出趟远门，其间你要好好修炼，不得有误。知道了吗？”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一定要尽早把宫殿修补完善，这是头等大事。” 这么不要脸的话，真亏得自己这位师傅说的出口。 好好修炼？你何时有教过我修炼之法了？修补宫殿，还“头等大事”呢。 沈雪诺对这人的讨厌程度，一点都不比四少弱，更加强烈也才对。 可是不管是四少还是自己的这位师傅，他都奈何不了，只能乖乖的顺从。 “是，弟子谨记在心。” 沈雪诺按压住心中的气愤，逼着自己装出一副笑脸，回答道。 原本第一次见到孤战天时候的，在他心中宏伟高大的形象，也完全的破灭了。 “这个，你拿去。” 孤战天从他的腰间，取下一块令牌，交托给了沈雪诺。 “带着它，你就可以随时进出这宫殿，也可以在南院内走动。” 沈雪诺双手接过。 这是一块通体比墨水还要漆黑的玉，一个手掌大小，边缘雕刻生花，正面刻有一个“外”字，背面千转蜿蜒成画，精细复杂。 一看便是出自大师之手。单单是这巧夺天工的手艺，就值不少灵石。 握在手上，不仅有热度传来，温暖全身，还有一丝灵力护体，让沈雪诺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视野更为的开阔。 好东西啊！ 虽然自己没有四少的眼光见识，不能一下子看出是何等品质，但至少还是能看的出来，这绝非凡品。 “多谢师傅。” 这次，沈雪诺是真的笑了，都要笑开花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去外面透透气了。 “师傅，弟子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弟子一直不知，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是在南院的那座天峰上？要是外出遇到同门师兄弟问起，弟子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沈雪诺早就想问了。 只是先前，和自己的这位师傅连见面的机会都极少，更别说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山头，找其他人打听了。 其实沈雪诺一直有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南院之内？ “你是在担心这个。” 孤战天盯着沈雪诺看，面容略有苍老之意，眼神依然炯炯有神。 “你放心，你现在就在南院之内，也是南院的正式学生。至于山峰吗，要是有人问起，你不予理会便是。” 踏上路途（六） 回答完沈雪诺的问题之后，孤战天化作凡人眼中的神仙那般，“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沈雪诺，还想反驳两句，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只能心中大骂：“又一个不靠谱的。” 走出房门，来到宫殿外的空地。 山丘为青色渐染，鸟儿在耳边蹄鸣，梅柳将娇嫩悄悄展露，这些微笑而温暖的向往，让沈雪诺敞开清朗的心，在和风轻抚中，在山水微茫处。 尤感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终于走了。” 在确定了孤战天离开之后，四少终于在时隔整整一个月的此时，回到了沈雪诺身边。 那许久未听闻的声音，要是再不出现，沈雪诺都快要遗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之前你都干嘛去了？” 自从第一天见到孤战天之后，四少就再没有出现过，然后一直到了现在。 沈雪诺很好奇，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 “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所有我才不得不躲起来。” 躲起来？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沈雪诺的心底在偷笑着。 其实，不用四少说，沈雪诺也明白，要是被对方所发觉的话，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了。 只是没有想到，四少对于孤战天的“恐惧”程度，远远超出沈雪诺的预计。 “我想也是。”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外面走走。 这一个月以来，沈雪诺都快要被憋死了。 没人和他交谈，没人指导他修炼，这些都不去计较了。 最要紧的是，他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野菜了！ 现在沈雪诺只要看到，就有种反胃呕吐的感觉。 他迫不及待的，用灵力激活了孤战天给他的令牌，立刻一副完整的南院地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围绕一个湖泊的周围，有八座高山，连绵相接，湖泊的中央，是一座更高大的山，耸立云端，那一定就是中天峰。 “先去哪里好呢？” 沈雪诺开始犯嘀咕起来。 虽然他已经来到这里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对于南院的分别，却是一点都不熟悉。 今天也是他到这之后，即将第一次走出这山头，完全就不知道该往何处。 沈雪诺这话并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四少听的，期望对方能给出一点意见什么的。 但是结果并没有他想的那样。 四少在项链当中，不声不响的，还摆出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该去哪里！”的表情。 这就让沈雪诺很尴尬了。 “想我求你？门都没有！既然都没有去过，那就每个地方都去一遍好了。” 沈雪诺心里这般想着，随便找了个山峰，传送了过去。 ****** 南院，中天峰。 一个七八岁女娃模样的孩子，和一个坐在坐在磐石上，拿着鱼竿的青年。 “掌门师兄。” “你是想和我说，那个刚入门的新生事情吧。”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的眼睛。” “随他去吧，既然师傅把他接走，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 “今晚要不就留下来吃鱼，我可是钓了很多。” ****** 虽然这才第二次体验了传送的感觉，但是沈雪诺却敢十分确定的给自己断言，不管是经历多少次，自己都不会习惯这种感觉。 头晕目眩的，差点将腹中未消化的野菜，都呕吐出来。 “竹林？” 此处，应该形容成“竹海”更为恰当一下，只是沈雪诺现在身在其中，无法看清全貌而已。 他是随便找了个山峰传送过来的，所以并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座山峰上。 再说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哪个山峰是哪个山峰啊。 “前面好像有人，过去看看。” 沈雪诺还在疑惑的时候，四少已经先他一步的，察觉到了周围的情况。 周围这竹子，和一般的竹子看不出有何的不同，但是沈雪诺可不会再傻傻的上当受骗了。 之前测验时候看到的树，那不也是和一般的树一样吗？结果呢！ 沈雪诺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行走在这片竹海当中。 “是他？” 都说无巧不成书，沈雪诺心想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离开那鸟无人烟的破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他！——之前在铁城外，被沈雪诺成功打劫的那人。——而且现在的修为，比之前精进好多，突破到了“下弦月”。 原本在四少说起对方的身份，就是南院学生的时候，沈雪诺就有担心过，会不会和对方相遇。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赶紧开溜才是正确的选择。 沈雪诺转身便要离开。 “是谁躲躲藏藏的？还不快出来！” 这一嗓子，吓得沈雪诺全身哆嗦。 要只是对方一个人，自己还是有脱身的机会。 可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啊，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师傅又是刚出门。 四少就更不提了，只能待在那项链里面，动口还行，动手嘛 “这位师兄，我是新入门的弟子，在这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沈雪诺知道自己被发现，已经跑不掉了，只好—— 抱拳，给对方“赔礼道歉”，连弯腰的动作，都特别的“诚恳”，面部朝地，不敢和对方直视。 “是这样，” 那人好像相信了沈雪诺说的话。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也经常在这里迷路。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带你出去吧。” 带我，出去！那，那不是更加死定了？ “不——” 要不，在这里把他打晕算了？ 还是 沈雪诺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别老是低着，抬起头来让我看到你的脸。” “——我！”了个差。 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沈雪诺缓缓的抬起头来， “石师弟，我找你半天了，怎么在这里？”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一个有点，有点熟悉的女性的声音。 两个人？怎么办？要用令牌传送吗？但是此时好像还发动不了，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是芈楸师姐啊。我这不是刚突破没多久，想着来这里多练练吗。” 石师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他入门时间也不短了，但在同一个导师门下，修为却只能算是中下游。 “这位是？” 芈楸注意到眼前还有一个人，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踏上路途（七） “竟然是你！” “怎么是你？” “就是我啊！” 在沈雪诺抬头的一瞬间。 石师弟、芈楸与沈雪诺，三人几乎同时开口的声音。 还没等其他两个人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沈雪诺早早的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一个漂亮的转身，赶忙朝着竹林深处逃跑。 “喂，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路过过？” 四少默默的在项链当中，帮忙观察周围的情况。 有没有路过过沈雪诺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要赶紧跑。 不管怎么说，一直往前跑就对了，任他这片竹林有多大，总该有个尽头吧。 而且沈雪诺现在可没有四少那么好的心情，去欣赏这里的美景。 “啊？有吗？我看到的都是竹子，没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四少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这放眼望去的，除了竹子还是竹子，自己还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还是当——心点的好。” 四少的声音还在沈雪诺的耳边徘徊。 芈楸和姓石的竟然出现在了沈雪诺的面前？！ 此前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两人有追赶自己的动静？怎么就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自己明明就是一直在往前跑的啊？ “别浪费灵力了，你这样是跑不出去的。” 芈楸的话让沈雪诺停下了脚步。 被说穿了心里，沈雪诺跑又跑不掉的，只能厚着脸皮，嘴上挂着略显僵硬的笑容，朝他们走了过去。 “呵呵~呵呵，那个，石，石师兄。” 先前听到对方是称呼他为“石师弟”的，那自己怎么也得叫的好听点吧。 沈雪诺小心意义的瞄了他一眼，生怕对方突然朝他发难。 “先前，先前的事，对不住啊！我也是被逼无奈。” 对了！我也是“受害者”啊！又不是我自愿要去打劫的，那都是四少逼着我去的啊！ 沈雪诺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要是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灵石，灵石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疙疙瘩瘩的说完之后，沈雪诺瞄了对方一眼。 好像，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是，为了这个才跑的？” 啊，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做了其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没有啊。 沈雪诺很确定。 “不然，呢？” “要是为了这个的话——” 果然还是要动手吗？ “——那你根本不用在意。” 哦~~啊？ “什么意思？” 这次，换成沈雪诺一脸的惊讶了。 “其实，石师弟自从上次和你交手回来之后，就有所感悟，一下子就突破了。” 还是芈楸道出去了这当中的原委。 石师弟也点点头，表示事情就是这样。 “你不早说。” 沈雪诺这下终于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对了，我叫沈雪诺，这次新入门的弟子。还不知道师兄和师姐是” “原来，你就是沈雪诺啊。” 男子的话，似乎早就听说过“沈雪诺”这个名字一般。 “我叫石天磊，晬天峰弟子。这位，是芈楸师姐，她可是晬天峰的亲传弟子。” 石天磊介绍了自己，也介绍了身边的芈楸。 “亲传弟子！” 沈雪诺不自觉的多看了芈楸两眼。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 在南院，这个道理同样适用。 就如同沈雪诺现在眼前的石天磊和芈楸。 虽然他他两都是南院的学生，但一个只是普通的弟子，而另外一个，则是亲传弟子。 这当中的差别，可不只只是表面上的称呼不同而已。 凡是通过测验，进入南院的，超过九成九的学生，都成为了普通弟子。 而当中只有其中极少一部分，天赋极好，被导师所看重的人，才能成为亲传弟子。 就如同芈楸这般。 亲传弟子不仅仅能得到导师的多方面指导，而且在修炼资源方面，也有更多的提供。 自然还有更多其他方面的便捷。 “怪不得我跑不掉。” 亲传弟子啊！沈雪诺羡慕的多看了芈楸几眼。 还是好像。 对了，那自己是不是也算是亲传弟子？整座山峰只有自己和师傅两个人，我不是，还有谁能是？ 沈雪诺这般想到，就开始偷笑起来。 “你跑不掉，可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难道，还有真的如四少猜想的。 “我和石师弟在你跑了之后，站在这里就没有动过。是你自己又跑了回来而已。” “是，这样！” 这片竹林，真是可怕。 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先不说这个了。” 石天磊打断了沈雪诺和芈楸的对话，心情有些激动。 “沈师弟，再来陪我比试一场吧。我有一种感觉，和你比试，对我的修炼大有帮助。” 现在？比试？我和你？ 沈雪诺真的很想推脱掉，但是对方的眼神，却让自己无法这么做。 “那，好吧。请师兄一定要手下留情。” 沈雪诺现在修为还在待月，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相较之下，石天磊已经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修为高了一阶，突破到了下弦月。 “芈楸师姐。” 石天磊一开口，芈楸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芈楸向着身边最近的竹子，半握拳的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对其一划。 竹子切口完整，光滑，没有一根竹丝外露。 然后划去上面的分枝，取了最好的两段，各约五尺长短。 分别交给了沈雪诺和石天磊。 “比试而已，点到即止。” 两人都点头同意，接着拉开距离，相对而立。 “师弟你可要小心了。” “还请石师兄赐教。” 比试毕竟只是比试，不用生死相搏。 沈雪诺和石天磊都表现得比较轻松。 “比试，开始。” 芈楸话音一落，石天磊立即大喝一声，优先朝着沈雪诺发难。 他双手持竹竿的位置，相对靠拢中间。 拎起，落下。 看似平常的动作，却是势大力沉的一击。 沈雪诺将竹竿横过头顶，勉强接下了对方的先手。 但是竹竿已经从接触的那一节开始，慢慢碎裂，要不是竹子的韧性够强，怕早就断成了两截。 “不错吗，竟然能将灵力包裹在竹竿外面，起到硬化的作用。” 四少看着吃力的沈雪诺，赞赏了石天磊一句。 竹竿毕竟是竹竿，而不是灵宝。 对于灵力的要求，自然是更高一些。 踏上路途（八） 沈雪诺与石天磊相识一笑。 后者显然轻松许多，前者却是苦水颇多。 “再来。” 两人同时后撤，保持着互相之间的距离。 沈雪诺见竹竿已经从中间开始碎裂，导致他不能像石天磊那样，做出劈砍的强硬动作来。 连带的影响，就是战斗力的下降。 他试着模仿芈楸，预将竹竿中间碎裂的一段截去。 可沈雪诺不但是没有成功，还痛的手指有些发红。 心中暗骂一句：“这他娘的是什么破竹子！” “师弟，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石天磊看到沈雪诺的作为，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这可是我们晬天峰上才有的晬天竹。表面看似和普通竹子一般无二，可它的韧性，不是凭你我现在的修为，就能斩断的。” 沈雪诺是苦上加苦，拿着手中这根“软绵绵”的竹竿。 “多谢石师兄提醒。” 石天磊继续双手持竹，左脚上前成弓步，右手滑落至竹竿把端。 这次，两人是同时朝对方扑去。 石天磊先停了下来，右脚向前震踏，竹竿尾梢下落至胸前，右手用力，竹竿如矛，向着沈雪诺突刺。 见自己无法停下，沈雪诺顺势一个铲身动作，勉勉强强的躲过去了。 可左侧肩膀，还是被对方包裹在竹竿表面的一层灵力所伤，划出一到口子。 “你没事吧？” 石天磊转身的同时，关切的问了一句，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没什么大碍。师兄，我们继续。” 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雪诺先一步发难。 将竹竿平行于肩膀，抡动半圈，顺势打向了石天磊的右侧。 石头反应也是极快，竖起竹竿，就挡住了沈雪诺的攻势。 没想到的是。 沈雪诺手中的竹竿，由于先前被石天磊劈碎，变得软绵绵的，打在对方的竹竿上，力量没有消减，反而使竹竿弯曲了过去。 石天磊暗道：“不妙”。 向自己的左测转身，伸手抓住了后面袭击而来的竹竿。 沈雪诺虽然还不能像石天磊一样，用灵力包裹住竹竿，但是——包裹在自己的拳上，还是可以的。 对方现在双手都被限制，大好机会。 沈雪诺一个直拳，朝石天磊呼去。 眼看就要…… 石天磊意识到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一个抬脚，脚尖在沈雪诺的腕部一点，化解了全部的攻势。 “到此为止。” 芈楸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次，就算你俩打个平手吧。” 沈雪诺和石天磊同时停下手上动作。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他的话讲的很谦虚。 “师弟才是，随机应变，出其不意。我差点就输了。”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下，收益都是颇多。 “对了，石师弟。”芈楸想起了什么，“我来时看到珂儿师妹，她好像在找你。” “师姐你不早说！” 石天磊丢下竹竿，就跑了开去，然后又停下脚步。 “沈师弟，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过。” “下次，我……” 沈雪诺话还没讲完，音未落，石天磊就等不及的跳进竹海，消失不见。 “芈楸师姐，那，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沈雪诺说完，向前走了两步，想想又向着左边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芈楸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的看着他来回的走动。 原本，没这么一个美女盯着看，应该是一点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 但是现在的沈雪诺，可不是这么想的。 总感觉对方是“不怀好意”的在看着自己。 “那个，师姐——” “怎么了？雪诺小师弟~！” 除去南院的弟子身份不说，芈楸也比沈雪诺要大上两岁。 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人，如此轻柔如风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还故意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来。 芈楸眨巴眨巴了下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威威向上翘，双目如潭，晶莹清澈、明亮澄澈，处处透着楚楚动人的秋波。 好比万千年前的琥珀，时至今日，依旧让人叹为观止。 “——这里，怎么才能出去？” 沈雪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受到了对方言语的影响。 好似放在太阳底下的冰块，慢慢融化开来。 他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怠慢，生怕自己迷失在这风情万种当中。 唯一还让沈雪诺清醒的是，对方的容貌，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说这晬竹林吗？走着出去就好了。” 芈楸捂嘴轻笑两声。 她和刚刚石天磊还在的时候，是同一个人吗？ 要是其他人看到了的话，会不会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位在他们众弟子的心目当中，一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师姐，竟然也有如此“撩人”的一面。 “走着，出去？” 就，这么简单？那之前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就是一直往前的，然而还是回到了这里。 “那不然，还要姐姐我，背你出去不成？” 沈雪诺已经很刻意的不去看芈楸了，视线都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脑子里也是拼命的想“如何出去”“怎么出去”的事情。 可对方的一句话，让他瞬间“石化”不动，连大脑的运转，都停了下来。 接着血气涌动。 要是不憋着的话，可能随时都会喷出一嘴的血来。 沈雪诺一个深呼吸，让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圈，这才稍微好过些。 “师姐，你就，不要逗我玩了。” 沈雪诺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我像是，在逗你玩吗？” 你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你这根本就是！ 即便事实如此，沈雪诺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呵呵”的赔笑。 四少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只能叹气摇头。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 芈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雪诺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是真的因为逗他好玩，才会这般如此。 看着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沈雪诺现在是警惕万分。 “能告诉我，你这一个月，都消失去了那里？” 芈楸的眼神，开始带有威胁的意义。 “当初，我给了你晬天赋的玉佩，你应该被传送到晬天峰上才对。” 踏上路途（九） 被传送到哪了？沈雪诺自己还想知道呢。 当初通过新生测验之后，自己被传送到了什么“鬼地方”去。 “这个，师傅吩咐过，不能说。” 要是回答对方“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话，她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装傻瞒着她，然后追问自己。 沈雪诺想了想，还是直接推到那个不靠谱的师傅身上算了。 这样也不仅说的通，还省去了后面的麻烦。 “是~吗~？” 芈楸还是一脸半信半疑的盯着沈雪诺。 那种眼神，就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是啦，就是这样。” 沈雪诺含糊的将这事脱了过去，反过来开始追问芈楸。 “这地方，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跟我走吧。” 芈楸也预想到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她，也就很干脆的放弃了。 带着沈雪诺，一前一后的朝着竹林的前方走去。 她走的很慢，他就缓缓的跟着。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影子的距离。 竹林间偶尔吹拂而过的风，会打乱她的青丝。 她就轻轻的用小拇指，送到了耳后。 “喂，发什么呆呢？” 同意的背影，同意的动作，同意的习惯。 沈雪诺看过好多次。 在河畔旁，在夕阳下，在村落前。 对于四少的好言提醒，沈雪诺置若耳边。 静静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竹林间。 ****** “到了。” 芈楸指了指前方，顺着她修长手指的方向，透过竹林，能看到用青石板铺成的大路。 这就，到了。 能看到人影，能听到交谈，还有好多好多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直想看看的。 这不就是自己离开那鸟无人烟的破山而来的目的吗。 但是为什么？这一刻，沈雪诺却迈不开脚。 心里，萌生而出的小小落寞，又是为了什么？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 四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沈雪诺，这一路上。 “那师姐，我就先告辞了。” 芈楸对沈雪诺还以微笑，并没有要和他一道同行的打算。 走出竹林的后，沈雪诺闭上了双目，伸了个懒腰，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口气。 像是一个旧居了山野林间之人，突然得跑到了繁华的大都市，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奇的、未知的、想要去探索的。 “我们应该先去哪里？” 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不自觉的对路边这个“奇葩”瞄上两眼。 还有好多指指点点，私下议论的。 “现在想到我了？” 四少像是在闹脾气。——不对，他是根本就是在闹脾气。 对于沈雪诺先前无视他的做法。 “好了好了，难得可以出来一趟。” 沈雪诺没想明白，四少为什么这么生气？ 刚刚他都说了什么嘛？自己完全就没有听到啊。 “对了。我听人说，这晬天峰上的晬天竹，酿制而出的晬天酒，可是南院最好喝，最烈的酒。” “要不要” 四少本就只是意识的存在而已，完全不用进食喝水。 但他似乎很喜欢酒。 每次在四少生气不开心时候，沈雪诺都会用“酒”去引诱对方。 一直用，一直很有效。 “人都没见几个，你都听谁说的。” 四少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沈雪诺编造出来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 南院有规定，院内除了导师和亲传弟子之外，其他人都是禁止驭器飞行的。 沈雪诺哪怕是想，以他现在的修为，也飞不起来。 只能乖乖的和大家一样，走在青石板上。 “差不多可以了吧。” 在晬天峰上闲逛了许久，尽是些不认识的人。 这是必须的。 沈雪诺来到南院的时间也有一个月了，但叫得出的名字，也就只有四个人。 除却自己的师傅外出了，芈楸和石天磊又是刚分开没多久，至于最后的太史子书，还不知道他在哪座山上呢。 “嗯。” 只要是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雪诺已经从最初的不适，到现在慢慢的习惯了。 他将灵力注入到师傅走前留给他的玉佩当中，准备第二次传送。 “去哪？” 四少似乎对于南院很熟悉的样子。 但他没有告诉沈雪诺其中原由，沈雪诺也没有去问。 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交易”的形式维持。 “还用说，当然是去主峰了！” 即便如此，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面，四少还是持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沈雪诺并不在意这些。 他所在意的，是四少能否真的让自己变强大起来。 能否完成自己的目的。 “主峰，主峰，我看看在哪里啊。” 就像这种时候，沈雪诺就很需要四少的认知和见识。 这也正是沈雪诺现在所欠缺的。 他实在是对于这个修炼者所处的世界，了解的太少太少。 找了个较为隐蔽的无人之处，沈雪诺启动了玉佩的传送。 然后——南院主峰，中天峰。 “这里，就是，南院最核心的地方！” 沈雪诺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切，超出了宏伟的范畴，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从山脚，到山顶，连绵不断，高低起伏，大大小小的宫殿，少说也有百来座。 最高处的山顶上，矗立而就，正是南院核心之中的核心——南苍殿！ “真是没见过世面。” 四少的一句话，让沈雪诺从感叹之中回到了现实。 换了谁，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都会这样的吧？ 沈雪诺只是表现了出来而已。 “我记得，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沈雪诺按照四少的指引，到了一处中等大小的宫殿前。 月库——说白了，这里就是南院弟子们，领取每个月修炼资源的地方。 金钱，那只能是作为普通人世界当中的一般等价物。 而在修炼者的世界当中，灵石才是。 还有少部分，是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交易。 反正大家也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队伍终于排到了沈雪诺。 “出示身份牌。” 按照上面显示的修为高低，划分本月所能领取到的资源多少。 沈雪诺愣了一下，然后掏出了那块黑乎乎玉佩。 对方也是愣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沈雪诺身上，唯一能证明他是南院弟子身份的一件东西。——自认为。 “这好像，不是。” 每座山峰的弟子，都有每座山峰不同得身份牌。 中天峰不收弟子，所以一共八种。 “你再仔细看看！” 沈雪诺有些发慌。 踏上路途（十） 办事小哥一天手上接过的牌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唯独没有见过沈雪诺手上的那种。 难道是自己的师傅忘记给自己了？不至于这么坑害自己的徒弟吧！ 没有资源，没有灵石，那叫沈雪诺怎么修炼？ “不会看错的，你手上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身份牌一共只有八种不同的，现在对方拿出一块自己从没见过的，会把它认定为“不是”，这也是常理。 就像人民币一样，纸币的面额一共就这么几种。 要是有人拿出一张两百元面额的纸币，你的第一反应，也一定会认为那是“假钞”。 同样的道理。 “你再好好看看，仔细的看看！” 沈雪诺还是不打算放弃。 挣扎。 他的行为，更像是在为他的师傅而争辩的。 两人的对话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也引起了“管事”的关注。 “怎么回事？”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深色的长袍给人一种极为沉重的感觉。 他一开口，周围的议论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 那人看到向沈雪诺手中的黑色玉佩，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 “喂喂喂，我说，这真的靠谱吗？” 沈雪诺开始有些慌张。 玉佩不是身份牌，他是知道的。 但自己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了，是因为在来之前，四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过。 “放心，不是还有我在吗。” 你，放心？这让沈雪诺怎么放心的下。 难道要和别人说：项链里面还有个人的意识存在，我是被他骗来的？ 玉佩是师傅给沈雪诺的。 当时也只是说了它能用来传送，可以进出山峰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提。 “原来掌门师兄说的人，就是你。” 掌门师兄？我？说的谁？ 管事口中的“掌门师兄”，用大脑表皮想都知道是谁。 沈雪诺越来越纳闷，这是怎么就和“南院掌门”扯上关系了？ 周围的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了这边，沈雪诺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而且看四少的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 “拿去，里面还有你上个月的份。” 管事的拿出一个储物袋，朝他扔了过去。 沈雪诺心里的问题一大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对方就已经转身走掉了。 显然是没有要和自己交谈的意思。 走出了月库，清点了下储物袋里面的——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么多！——灵石数量。 两万？ 那岂不是一个月有一万之多！ 相同的修为，这个数量已经是平常弟子的三倍还要多了。 “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四少老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给沈雪诺泼凉水。 是！是！是！ 您老人家眼光多高，怎么会看得上这么点点的灵石。 沈雪诺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才不去管四少说什么。 这么多？怎么花的完！ 《月神决》只能修炼到月相境的巅峰，先去换本好的功法？ 不不不！还是换灵宝！ 反正自己现在的修为还不算高，这功法还能将就的用用。 可是，丹药也不错！不仅能疗伤，还能增加修为！ 沈雪诺越想越激动，朝着贸易区而去。 ****** 贸易区——南院专门为学生弟子们所设立的一个特殊的区域。——就像是一个集市的存在。 从中天峰山底往上，直至半山腰的高度，都是贸易区的范围。 这块区域，也是宫殿最多最密集的地段。 当然，在这里能用的货币，不是金钱，而是灵石。 灵石，最为所有修士必不可少的资源，在这里被当作是一般等价物流通着。 也有少部分的人，会提出以物换物的形式。 ****** “师弟，过来看看！这可是我新炼的‘还骨丹’，不管多重的伤，都能恢复如此！” 沈雪诺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和他的三位同伴，桌上摆着一个白色小瓶，看着很精致。 但过去之后问了下价格，沈雪诺就灰溜溜的走掉了，身后还传来了对方藐视的说话声音。 明明一开始时候，还很热情招呼自己的。 “这都什么人吗！” 走掉之后，沈雪诺还是忍不住在背后骂了他们两句。 “去那边，有好东西。” 漫无目的，左右逛了一会之后，四少似乎发现了什么。 沈雪诺来到了一个，酒坊？ 就像小孩子哭闹不止的时候，大人们都会拿糖或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去哄他一样。 四少也是如此。 在他每次生气闹脾气，或是沈雪诺有求于他的时候，沈雪诺都会拿着酒，去“孝敬”“讨好”他老人家。 于是乎，沈雪诺即便是很肉痛，也不得不拿出了一部分的灵石来，给四少买他喜欢的东西。 走出酒坊，四少心满意足，沈雪诺则是一副哭丧的脸。 “开心点啊，先前不是你说要给我买酒喝的吗！” 是在晬天峰的那个时候吗？ 沈雪诺真想告诉四少“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这刚到手的灵石，还没有焐热，就因为四少的个人喜好，花掉了近乎一成，沈雪诺狠狠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奈何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啊！ “接下来去哪？” 感觉逛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沈雪诺现在好想回去，回那个破旧的山峰去。 补补宫殿，修修墙，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修炼，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 沈雪诺照着四少的指引，拐过了几个弯。 这里自己不是路过过吗？也没看到有什么好东西啊。 “师姐。” 在一处较为普通的屋檐下。 “这个怎么卖？” 女子听到沈雪诺的声音，从打坐中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出于第一次见到对方，而且年龄还比自己小，她多看了沈雪诺两眼。 “五百灵石，不还价。” 对方的语气很坚决，有点冷淡，一点都不像是有想过沈雪诺会卖她东西的意思。 这是一张炼丹谱，看着还是半新的，对方应该已经学习过了。 沈雪诺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一类的东西。 交付了五百灵石之后，就将这丹谱收进了储物袋中。 对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豪爽，也不还价。 又在四少的要求下，于不同的地方收购了一大堆没有见过的草药。 前后加起来，囊中的灵石消耗过半。 这使得沈雪诺不得不感叹，灵石真是不经花！ 踏上路途（十一） 沈雪诺带着剩余的灵石，还有一堆“草”和一张二手的“纸”。 对了，还有四少一年份的美酒，回到了原本山峰。 说也奇怪，回去的时候，不像外出，需要自己确定地点，而是能直接传送回来。 沈雪诺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在“九天峰”的那一座上。 “好了，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才从传送的不适中恢复一点点，四少就开始喊起来了。 这完全就让人摸不着头绪。 “当然是开始炼丹了！” 但是一听四少这么说，沈雪诺马上就精神抖擞了起来，连传送给他带来的不适感觉，都抛掷脑后。 整座山上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沈雪诺也不躲躲藏藏的，就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蹲坐了下来，取出刚刚到手的“炼丹谱”，开始研究起来。 “聚灵丹”上面是这么介绍的，可以使服用者更好的聚集周围的灵气，然后 简单的说，就是有助于服用者更有效的将灵气转化为灵力。 但是，这也仅限于月相境修为的人而已，修为再高的话，就没有用了。 不然的话，这聚灵丹的价值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这对于现在的沈雪诺来说，是最适合不过得。 全部读过一遍之后，沈雪诺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炼丹——紧接着就是沈雪诺的第一次炼丹，失败。 一百多灵石啊！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化成了灰。 沈雪诺的心，似在滴血。 “我说，你能不能先不要喝了。” 四少让沈雪诺炼丹，那就练呗。 结果自己却是躲在项链里面，一个劲的在喝酒。 徒留沈雪诺一个人在浪费材料。 “嗝~~~” 在项链之外的沈雪诺，都能闻到四少身上的一股酒味，还有他臭气熏熏的酒嗝。 “这，这么简单的，都不，不会，不会。以后还，还，还怎么修炼？” 四少口中一提到修炼，沈雪诺就来气。 一直到现在了，他什么时候教过自己？ 先前就是如此，不是“灵力的掌控”就是“掌控灵力”，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现在又换成了炼丹，这还好一点。 那你怎么也指导一下吧，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懂，炼丹更是第一次接触。 这不是白白的浪费灵石和材料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聚灵丹’到底要怎么个炼法？” “丹谱，丹谱上不都，都写，写着了吗？只要先，先这样，这样，在那样，样，就好啦！” 沈雪诺起初还抱着点希望，听了四少的话后，恨不得提上一桶水，往他脸上泼去。 丹谱上都有写！这样？那样？ 你以为我眼瞎吗？还是我真的笨到这都看不懂？——相信你的鬼话的我，才是真的笨！ 我就是因为按照丹谱上写的在炼，结果还是失败了，这才来找你的。 等等，丹谱写的？ 沈雪诺重新取出聚灵丹的丹谱，开始阅读起来。 聚灵草，萃取，提炼，化丹，步骤是没问题了，但是沈雪诺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自己没有炼丹炉！！！ 没有炼丹炉！那炼个鬼的丹！ 沈雪诺先前是一时兴奋，想着能赶紧炼制出来之后服用，才好更快的修炼，根本就没有仔细的去阅读丹谱上写的。 那——自己买了一大堆的材料，还有这丹谱，不是只能看看了？ 四少肯定知道，故意不说。 沈雪诺想到这里，气冲冲得找到了已经酒醉不醒的四少。 快步将他手上得酒坛子夺了过去，“嘭”得一声砸碎在了地上。 “酒，酒，我的酒~！” 四少趴在地上，双手捧起洒落在地的美酒，然后还没有送到嘴边，就已经从指缝之间流走。 “够了，别喝了！” 沈雪诺看着地上的烂醉如泥的四少，气就不大一处来。 “炼丹炉，你怎么不早说！” 四少或许也是被沈雪诺这么一搞吓醒了，扶着树干席地而坐。 “哈~？这不是常识吗？炼丹没有炼丹炉，怎么炼丹？” 这话说的沈雪诺更加是气上加气，只有吸进去的气，没有吐出来的气。 气的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算了，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去你师傅的房间看看吧。” 说完，四少又拿起了身边的一坛酒，开始了起来。 师傅的房间？ 沈雪诺倒是有进去过，但只有一次。 里面的布局和自己现在的房间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四少这么说了，自己现在又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先去看看了。 趁师傅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进他的房间，会不会不太好？ 沈雪诺来到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推门进去。 “师傅，打扰了，我就进来看看。” 他低声的说着。 像是在说服自己的另一面，以减少内心的罪恶感。 里面，还蛮整洁的。那是—— 沈雪诺目光搜索了一遍，停留在了桌上。 ——炼丹炉！ “师傅啊，徒儿我就借用一下下，真的只是一下下。等您回来了，我就马上还给您。您老人家一定会体谅我的。是吧？” 说起来，这都一个月了，对方也没有教过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是补墙就是修桌子椅子的，现在又跑到哪里都不晓得。 自己借用一下，应该不算过分吧？ 这么一想，沈雪诺心里就好过多了，抱起炼丹炉纹丝不动！ 沈雪诺震惊，凭他现在的修为，举起一块百公斤的大石也不是问题，这个小小的丹炉竟然。 “不要用蛮力，用灵力包裹着。” 四少是喝醉了之后的醉鬼，沈雪诺是醒着时候的常人，却照着他的方法去做。 高约两尺，宽一尺半，三足，两耳，通体紫黑色，太阳下泛有白光。 盖上有七孔，炉身刻有浮雕，似蛇似蛟，交错缠绕，共七条。 大殿之外，沈雪诺打开炼丹炉盖，一股芳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这应该是师傅老人家，常年炼丹，所留下的丹药味道。 准备齐全，沈雪诺还想问问四少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之类的，一看他却是已经鼾声连天，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结果，还是只能靠自己。 踏上路途（十二） 沈雪诺按照丹谱上所记载的，开始了新一轮尝试。 从储物袋中拿出足够多的聚灵草，开始“萃取”。 不得不说，此前，四少反反复复让沈雪诺做“灵力掌控”的学习修行，成果，现在尽数的展现了出来。 灵力均匀的包裹在聚灵草的表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破坏迹象。 接着灵力慢慢的渗透进聚灵草的内部，将其当中所有的经络，完整无损的从表面剥离出来。 然后是“提炼”。 沈雪诺控制着灵力，将剥离出来的聚灵草经络熔炼成液。 原本萃取的步骤就做的近乎完美，所以熔炼后得到的液体纯度很高，几乎没有什么杂质。 但沈雪诺还是将其所得的液体提炼了一遍。 最后得到了，是一滴花生米大小，半透明，翠绿色的“水滴”。 将其放置于准备好的容器当中后，拿起了下一株。 直到十株聚灵草全部加工后，其所得到的液体，差不多够炼制一枚聚灵丹的量。 最后的步骤，就是将这些液体炼制成聚灵丹了。 先前的失败，也就是在这一步骤上。 因为没有炼丹炉的关系，液体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凝固在一起。 沈雪诺也试过强行挤压得方式，得到得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这次不一样了，因为这次他有炼丹炉，还是师傅得炼丹炉。 沈雪诺相信，这一次自己一定能成功炼制出聚灵丹来。 将液体倒入炼丹炉之后，沈雪诺以自身的灵力为火，进行最终的成丹步骤。 炼丹炉内的聚灵草液体开始逐渐的变得浓稠起来，体积也逐渐的收缩起来。 慢慢得，慢慢得 “砰~”得一声巨响，连周围得树叶都受到了冲击，掉落了不少。 “咳咳~咳咳~” 沈雪诺忍不住的咳嗽了几下，拨开了眼前的烟雾，炼丹炉里面，只剩下一堆灰烬。 “在这他娘的******！！” 灰头土脸的沈雪诺，恨不得摔了这“破丹炉”。 一个初级的聚灵丹，竟弄得自己如此狼狈，还耗损了不少的材料，浪费了好多的灵石。 之前还在醉梦中不省人事的四少，突然笑出了声来。 “别笑，别笑，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气急败坏的沈雪诺，试图要去抓住四少，想要捂住他的嘴巴。 几个回合下来，反倒是自己扑空，摔了好几次。 “小子，” 四少想说点什么，看了一眼沈雪诺，又忍不住的笑出了身。 “我，我，我告诉，你。” 看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沈雪诺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现在火气正大着呢！”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雪诺双手叉腰的动作，像极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说到底，他今年也就十四岁而已。 四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心情平复了一下。 “步骤都没有错，萃取、提炼也做的可以，而且这个炼丹炉，更是上等货。” “那你说，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你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你太着急了。在最后快要成丹的时候，灵力过于用力，才会导致炸炉。” “那我应该怎么做？” “还没听明白吗？就是叫你轻点。轻点！知道吗？” 在迫不得已接受了四少的，勉强算是“建议”之后，沈雪诺又开始第三轮的炼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次他成功了。 沈雪诺看着手心指甲大小，深绿色的聚灵丹，心里那是百感交集。 怎么偏偏这次就成功了？一定是巧合！ “再来。” 又是一粒聚灵丹出炉。 沈雪诺还是不肯放弃，连着炼了八九次，次次成功。 他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沮丧，或是悲哀。 “怎么样？炼了多少了？” 四少的语气，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沈雪诺能成功。 在他提出建议之后。 “才这么几粒，说你什么好。” 沈雪诺有种压制不住的冲动，想要上去抽他两巴掌。 “算了算了，先这样吧。” 要知道，这么十粒左右的聚灵丹，可是用完了沈雪诺体内全部的灵力。 四少却是这么一副嘴脸。 “早些时候，在客栈化液所得的灵液，拿出来。” 那还是沈雪诺在铁城时候，从石天磊师兄手上打劫而来的灵石。 现在想想，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干嘛？” 虽然嘴上很不情愿，但沈雪诺还是按照四少的要求，取了出来。 当初四少莫名的消失，沈雪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修炼用掉了一些，还剩下一半左右。 “将灵液和酒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参在一起。” 搞不懂他的到底是要干嘛，沈雪诺还是这么做了。 “然后呢？” “然后，一粒聚灵丹配半坛酒。” 喝酒！沈雪诺平生还是第一次。 而且聚灵丹，不是应该直接服用就好的吗？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不信我？” “信，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喝酒。” “你不是一直想着要修练吗？这个方法最快。” 修炼是修炼，喝酒是喝酒。 怎么到了他那里，喝酒就成了修炼呢？ 沈雪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四少，又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子。 “拼了！” 一口吞下了聚灵丹之后，瞬间就在体内溶化了开来，身体的每个毛细孔都极度的舒张。 感觉即便自己不运转功法，都时时刻刻在吸收周围的灵气。 紧接着沈雪诺一口气，干下了半坛子与灵液混合后的酒。 从肠胃地方开始，一股热气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他还没反应过来，跟着是一股庞大得灵气在五脏六腑处开始暴动，扩及到全身的筋脉血管。 “笨蛋，快运功！” 沈雪诺听到四少的声音，赶忙坐倒在地，运转起了“月神决”来。 刚刚因为炼丹而用完的灵力，在一个小周天不到的时间里，就全部回满了。 但身体里面暴躁的灵气，依旧不见平息下来的迹象。 皮肤像是要开裂，灵气将要破体而出，剧痛难忍。 一炷香后，沈雪诺咬牙坚持了一个大周天，才慢慢的开始好转。 两个大周天后，体内的灵气完全转化为了灵力。 原来四少要自己将灵液和酒参在一起，在配上聚灵丹一起服用，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计算方式。 “感觉怎么样？” “突破到‘下弦月’了。” 之前的生气、沮丧，一下子都抛在了脑后，沈雪诺现在开心还来不及。 “只是，头晕蒙蒙得。” 说完，沈雪诺就栽倒在了地上。 今夜无月（一） 暴风雪肆虐，遮蔽了前路 留下纯白的雪，掩盖了黑暗 明月一直陪伴着我 漫无目地的旅程，何时才是终点 盖然与巧合碰触必然的火花 是恶魔 还是被诅咒的过去 不可能再次复返的日子 被血染红的记忆 消失在镜子对面的星空 ****** 不久之后，沈雪诺就睁开了双眼。 如同第一次尝试着行走的婴儿，磕磕绊绊，艰难的站了起来。 不经世事的稚嫩脸上，浮现的却是一张成熟老练的表情。 以及微微扬起的嘴角。 沈雪诺还在沉醉，醒来的人显然不是他。 “啧~只能承受这么点力量吗？” 他自问自答。 “算了，先只能这样了。” 反手，握拳。 带着观赏性的目光，反复看着此刻自己的手。 然后四少感受了一下新鲜的空气，舒展了双臂，掏出了玉佩。 南院中天峰，位于整个南院的中心，四周尽是湖水，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泊面之上。 独舞。 湖泊外围是其他的八天峰，稠叠连绵，此起彼伏，环着湖泊绕成一个圈。 不断。 在这本该无人踏足的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倒影。 四少双手背在身后，寂静而沉默，水面没有激起一层涟漪。 远方注视的方向，正是中天峰的所在。 又过了一会，四少再次利用玉佩传送。 脚下的土地，已然是南院之外。 身后看不到点滴高山湖泊的痕迹。——南院的大阵，欺骗着外面人们的眼睛。 他迈步向前，当踏下的时候，已然出现在了数百丈之外的半空中。 一步接着一步，连续的凌空踏足，四少的身影离南院越来越远。 这里，沈雪诺要是看到的话，一定会震惊。 因为这里，正是他那一晚被自己的生父，推落而下的悬崖。 四少迎风而立，遥望地平线。 “进展如何？” 他对着风说。 “一切，都按照主人的意思进行。” 除了四少和风之外，第三个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通知颜曦和拓古，让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四少也不转身，依旧对着远方，眼睛里面的光芒，不止是夕阳的反射。 “是。” 悬崖很高，风在呼啸。 呼啸而过的风，连四少的影子，都被吹的微微颤动了一下。 还是只有一人和一风，站在悬崖边，遥望着远处地平线上的夕阳余光。 ****** 回到南院，四少在沈雪诺原本醉倒的地方，睡躺了下去。 意识也回到了项链当中。 “我，”沈雪诺再次醒来，口干舌燥，脑袋沉甸甸的，抬不起来。“头好痛。”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的快一点。 扶着地面，爬到了阶梯的边缘，坐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天一夜吧。” 四少回答。 “我在项链里面，对时间的概念比较模糊。” 这么久？沈雪诺努力的回忆了一下。 自己，当时才喝了半坛子的酒而已，就这样了？ 酒？对了！酒！ 那酒帮助自己提升了整整一个小阶段的修为，现在自己已经步入下弦月了。 沈雪诺将之前没有高兴完的部分，延续了下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跌跌撞撞，半走半爬的来到了不远处的酒坛子边上。 “我劝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再喝了。” 正当自己抱着酒坛子，欲要下肚的时候，四少的声音阻止了沈雪诺。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这么好的东西，只要喝上半坛子，就能帮着自己突破修为。 为什么不喝？ 虽然醉醒之后的感觉令他无法接受。 但是和自身的修为相比，沈雪诺觉得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你现在才刚刚突破，修为还没有稳定，要是再喝下去的话，估计不用半坛，一口就够你爆体身亡的了。” 四少没有要恐吓沈雪诺的意思，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放下了酒坛，沈雪诺暂时冷静了下来，只能望眼欲穿的看着。 修炼，修炼，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修炼。 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替全村的人报仇雪恨。 也为了，不再重蹈那一日的覆辙。 “好，我知道了。” 沈雪诺就地坐了下来，开始运转起功法，慢慢消化体内还未稳定下来的灵力。 “这次，倒是挺机灵的吗。” 四少夸奖了沈雪诺一句，但是没有让对方听到。 他这一坐，便又是一天过去。 沈雪诺站起身来，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变化。 不单是灵力增长了许多，而且还对于周遭的环境变化，感知度也上升了一截。 他试着挥拳，踢腿，奔跑，跳跃等等，动作不是前两天的自己，可以比较的。 沈雪诺自信，要是以现在的状态，再次对上石天磊的话，二十招之内，定能将对方制服。 “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一直以来，四少都没有教沈雪诺如何修炼，相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他学习和练习对于灵力的掌控，这多少的会让沈雪诺带有不满的情绪。 四少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是在这一次过后，沈雪诺对于他的这些小情绪，通通的一扫而空。 “满意是满意，就是不太习惯。” “切，废话真多。” 说完，四少自己抱着酒坛子，开始喝了起来。——他喝的，自然是没有加灵液和聚灵丹的酒。 只是，沈雪诺这买的一年份的酒，现在再看，已经空了十分之三。 按照四少这个速度喝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给喝成穷光蛋了。 要赶紧想个法子，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吧？ 禁止四少喝酒。这个念头，还没有生成，就被沈雪诺给打消了。 “对了，卖酒！” “什么？卖酒！不行，这绝对不行！” 四少听见沈雪诺这么一说，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原本还沉醉在其当中，瞬间的就清醒了大半。 张开双臂，将所有的酒坛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看四少这架势，是碰都不想让沈雪诺碰。 剑拔弩张的死死盯着对方，仿佛是一场生死大战，即将展开。 “我说的，是这个。” 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酒鬼？ 沈雪诺表示有些无奈，指了指身边加工过的，暂时就叫它“聚灵酒”吧。 “不早说。” 四少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时不时的就观察一下沈雪诺，看他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不过最好，将这些酒稀释一下。” 最后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今夜无月（二） 想到将来会有源源不断的灵石进到自己的口袋，沈雪诺就愈发的兴奋起来。 他将聚灵丹碾碎成粉末状，倒入参了灵液的酒中，搅拌。 然后按照四少说的，将其稀释。——半坛变两坛。——想着四倍应该差不多了。 接下来 自己又没有办法喝，那怎么确定这“聚灵酒”有稀释之后得效果啊。 得去找个合适得人选。 好像、似乎、应该，除了石天磊石师兄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供自己选择的了。 芈秋师姐。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对方故意的隐藏了修为，使得沈雪诺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底细。 太史子书。算了，人都找不到在哪。 想来想去，也只有和自己“渊源最深”的石天磊，适合这一角色。 决定之后，沈雪诺带上了一壶聚灵酒，再次传送到了晬天峰。 这次，他特地注意了一下地点，没有被传到晬天竹海中去。 话虽如此，这晬天峰也是极大，要在这万人之中找到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雪诺谈了口气。 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在这山上四处大喊大叫的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才走了小半的山头，要是对方也在四处走动，正好错过的话 “说你笨，你还真是真的笨。” 四少看不下去了，跳出来骂人。 “找不到，你不会问啊？张了张嘴，就知道吃吗！” 话很难听，听着也让人很不爽。 但是沈雪诺竟然找不到反驳他的言辞。 正巧身边有人路过。 “师姐，我想问下，你知道石天磊，石师兄他现在在哪里吗？” 沈雪诺长相还算清秀，身材也不高大，有些偏瘦，加上年龄又小，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感觉。 抱拳想问，彬彬有礼的。 有着不属于男生的长睫毛，和水亮的双眼，是他最大的特点。 “你找他啊。正好我也要过去，一起吧。” 来人的视线和沈雪诺的对上。 女子青衣薄纱，连体长裙，腰系宽矜，挂浅黄玉佩。头梳发髻，挽结于顶，插有玉簪，螓首并蛾眉。 不可谓不是一个美人。 只是现在的沈雪诺，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对方的貌美如花。 “那就有劳师姐了。” 沈雪诺跟在对方身后，两尺有余，依稀能闻到迎面飘来的香味。 淡淡的，若有若无，像是风铃草的味道，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使得他看上去有些过分的拘束。 还是对方先开口，闲聊了两句之后，沈雪诺才显得好过一些。 “我吗？我叫伊珂儿。” “对了，你是那座山峰上的弟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又遇到了这个让沈雪诺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问一遍？——处境略显囧迫。 话说山峰这么多，每座山峰上的人更多，怎么可能见过的都记得？ “伊师姐说的哪里话，我是今年才新来的弟子。师姐会不会是记错了。” “嗯~这样啊。那就是我记错了吧。” 伊珂儿不说也罢，可他这么一提，沈雪诺好像也有点忘记了什么。 “不要老是师姐师姐的，叫我伊珂儿就好。” 走了一段不远的路，就来到了沈雪诺上次栽跟斗的竹林前面。 原本是自己刻意避开的地方，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珂儿，你来啦。” 石天磊停下手中的动作，似水柔情的目光，投射在了伊珂儿的身上。 从对方的称呼上，沈雪诺注意到了，这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师弟，你怎么？” 看到伊珂儿身后的沈雪诺，大大的出乎了石天磊的意料之外。 “石师兄。” 沈雪诺上前很有礼数的问好，他可不想让对方错认为，自己和伊珂儿师姐有什么。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可是这晬天峰太大，一不小心，我就迷路了，幸好遇上了伊珂儿师姐。” 虽然对方让自己直接叫她“伊珂儿”就行，但是现在这场面，还是带上“师姐”好些。 沈雪诺可不想被石天磊误会了什么，不然的话，那之后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哦，原来是这样。” 石天磊的话，也让沈雪诺感觉周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但他还是站到了伊珂儿的身边，如同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地位一般。 “找我有什么事吗？要是上次没打完的继续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这还是，沈雪诺印象当中的那个石师兄吗？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 是因为伊珂儿在这的关系吗？ “好了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呢？” 伊珂儿突然的话，打断了沈雪诺和石天磊之间，鼓着嘴，有些不悦。 “珂儿，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和沈雪诺师弟好久不见了，叙叙旧吗？” 石天磊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带着讨好的意味，安抚着伊珂儿。 其实，连沈雪诺这样的“笨蛋”都看得出，伊珂儿只是假装在生气的而已。 可偏偏，石天磊就看不出来。 “骗你的啦。我才没有生气。” 伊珂儿化身一个邻家小妹妹的形象，挑逗了一下石天磊。 “你说，他叫沈雪诺？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起过的那个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石天磊之前那次急匆匆的走掉，好像也是因为芈秋说的：“珂儿师妹再找他。” 沈雪诺想起来了。 伊珂儿，就是自己当初第一次在铁城外打劫的时候，遇到的人。 当时因为注意力都放在芈秋的身上，完全就忽略了她。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哎，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伊珂儿转身过来，背对着石天磊，仔细的上下打量了沈雪诺几眼，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想来，对方也记起了自己。 “对了师弟，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被伊珂儿“教训”了之后，石天磊没有了之前的锋芒，更像是回到了原本的他。 “是这样的——” 沈雪诺找了个理解：谎称这聚灵酒是自己家祖传的秘方。 加上自己先前伤了石天磊石师兄，实在愧疚难消，还抢了对方的灵石。 就想着说拿点过来，当作是给赔礼道歉。 听完沈雪诺如此诚意的一番话之后，石天磊也不带怀疑的，就接受了。 今夜无月（三） 三人来到一个石亭下，沈雪诺给石天磊倒了杯聚灵酒。 “噗~怎么这么难喝！” 说完，石天磊就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沈雪诺。 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而且还是“祖传”的虽然是这么想，只是这味道。 “这是，酒吗？” 石天磊问了一句。 沈雪诺是按照四说的，将原本的酒稀释。 所以在喝剩下的半坛酒当中倒了半坛子的水，再将这整坛子的酒分了两个半坛，又一次参水，得到了两坛稀释之后的聚灵酒。 没毛病啊？ “啊，算是，吧。” 难道石天磊是喝出了这酒，被自己加工过了？ 这么一搞，反倒是沈雪诺，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师弟，我说话直，请你不要介意。” “师兄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石天磊表现得很请客。 沈雪诺倒是不在意这些，原本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这，酒，本该是香味浓烈，口感不燥。只是，只是现在这味道，像是那些无良的商人，为了追求利益，往里面参水，做的假酒一般。” 果然，石天磊一下子就道出了这里面的关键。 “那，可否请师兄再喝一杯，然后运功看看。” 说真的，现在的石天磊很不想再喝，但看着沈雪诺望向他时的真诚眼神，还是浅浅倒上了一杯。 这次，他有了心里准备，没有像第一次一样喷出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难喝”！ 脸上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然后运转起了功法来。 十个呼吸之后，石天磊运转完一个小周天，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 沈雪诺还没有着急，反而是伊珂儿，好奇的拉着他的手臂。 “这是？” 石天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师弟。 “有点像聚灵丹的效果，但是因为酒中原本就带有灵气的缘故，所以吸收起来反而比聚灵丹的效果更好。” “才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灵力就明显的提示了一截。” “师弟，这到底是？” 他的眼睛有些闪闪发亮，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那般。 听了石天磊的话，伊珂儿也跃跃欲试的，对着那那壶酒，左看右看的。 “这叫‘聚灵酒’。” “不知道兄弟那边还有没有多的，可否卖给我一些。” 这次，石天磊没有用“师兄弟”来称呼，而是称呼沈雪诺为“兄弟”了。 看来，稀释了之后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师兄说的哪里话，要是师兄喜欢，送你一些便是。” “这” 要是以灵石做交易，就算是便宜点，至少石天磊心里还能接受。 但是沈雪诺说要送他，反而使得他心里有些没底。 “不瞒师兄说，我那里还有很多，要是师兄有兴趣的话” 沈雪诺按照来前计划好的，打算和石天磊一起销售这聚灵酒。 “价格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师兄怎么认为？” “我看，这一壶的价格，差不多定在五百灵石，你觉得如何？” 短暂的惊讶了一下之后，沈雪诺说道：“一壶五百！这么多！” 按照石天磊给沈雪诺的解释。 聚灵丹的炼制丹谱在南院当中，很轻松就能获得，包括现在在座的伊珂儿和他自己，身上就各有一份。 只是很少会有人选择去炼制这种丹药。 一方面，是因为聚灵丹虽然只是初品的丹药，但是大部分的人并不是主修炼丹的，再加上聚灵丹的炼制也有一定难度，所以成功率并不高，甚至是很低。 通常，像是石天磊和伊珂儿这样的，哪怕是炼制成功了，那也是建立在多次的失败之上，连材料的钱都划不来。 另一个方面，就是聚灵丹的限制比较大，它只能针对于月相境的修士服用才有效果。 以至于导致了现在市面上的情况。 修为低的炼制起来成功率不高，而选择了放弃。 修为高的就算炼制出来也没有用，所有也选择了放弃。 “原来是这样。” 石天磊给沈雪诺讲述了很多，这些也正是他现在所最需要的情报。 “那就按照石师兄说的办好了。” 五百一壶，一坛子稀释之后的聚灵酒，差不多能有个七壶的样子。 这样算下来，两坛就是七千的灵石。 翻了二十倍！简直是暴利啊！ 沈雪诺心里的算盘开始跳动起来，已经开始有些激动了。 “对了——” 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大问题。 “——没有摊位，我们怎么卖？” 沈雪诺突然想到了。 “要是这个问题的话，完全可以放心。” 石天磊先是被沈雪诺吓了一跳，而后听到原来是因为这个，一脸得意的看了看伊珂儿。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贸易区的摊位是租赁制度的，当初伊珂儿只是为了好玩，才租的下来。 结果没有过几天，就荒废在哪里，一直到了现在。 现在正好，能排上用场了。 那么分工的事情都决定了，接下来，就是最“现实”的成分问题了。 “我和珂儿两人，拿个两成就足够了。” 在谈这个话题之前，沈雪诺想着怎么也要的个三七开，最差也是四六开，结果。 “东西是你拿出来的，我们顶多也只是帮忙的而已，能有两成已经很多了。” 在石天磊说完之后，伊珂儿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对于沈雪诺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事情都决定好了，就各自分工进行，三人约好明天还是这里碰头，而后一起去贸易区伊珂儿的摊位。 ****** 沈雪诺回到自己的住处。 四少是百般的不情愿，两人还交手了好几次，都是沈雪诺败下阵来。 结果交谈了许久，沈雪诺最后承若四少，只要赚了第一笔灵石，就给他买更多更好的酒。 这才从他的身后，搬走了一半的酒坛子。 一整个晚上，沈雪诺将剩下的聚灵草，全部炼制成了丹药，并且加工了所有从四少那边拿来的酒，然后稀释。 待到太阳从东方探出头来的时候，储物袋中一共收获了一百二十坛的聚灵酒。 稍作休息之后，沈雪诺就立刻启程，前往晬天峰，和石天磊还有伊珂儿汇合。 今夜无月（四） 沈雪诺不得感叹，美女效应所带来的影响，远比聚灵酒本身，更大。 伊珂儿光是在摊位前那么一站，就有蜂拥而至的人，围拢了过来。——或许雄性就是这样的生物吧。 当然，在大家“了解”了聚灵酒的效果之后，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沈雪诺所调制的一百二十坛，也就是八百四十壶聚灵酒，一销而空。 换来的是整整四十二万的灵石！ 殷红的夕阳中，翠绿的竹林间，灰白的石亭下。 “这是我活到现在，见过最多的一次灵石。” 石天磊的视线，注视着用类似花岗岩做成的石桌中央， 一个装的慢慢的储物袋。 谁不是呢？ 沈雪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顺利的让他有些恍如梦境。 “还不多快多谢本小姐？要不是我，你们连卖的地方都没有。” 南院是“交易自由”的，但是这“自由”，也仅限于在贸易区之内。 反过来就是说，一切在贸易区之外的交易，南院都是不承认的。 伊珂儿不是石天磊，她更多的像是在享受这过程，而不是结果。 这倒是有点引起了沈雪诺的在意。 “给，这是你们的份。” 两成，八万四千的灵石，沈雪诺取了个整数，九万，交给了石天磊和伊珂儿。 最后自己到手的，一共三十三万的灵石。 三十三万！这是个什么概念？ 沈雪诺只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每个月能从院内领取到的，是一万灵石。 这已经是寻常弟子的三倍了。 而今天一天的所得，是他将近三年的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分赃之后，沈雪诺还要去兑现他之前与四少的承诺。 有了钱，出手起来也是大手大脚的。 一次性就甩出了一万的灵石，给四少买下好几年份的酒。 这要是换了昨天的自己，估计连想都不敢想吧。 忙碌了一天，回到山上之后，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 今天是难得的十五，能看到夜空上的两个月亮。 一夜暴富的感觉，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沈雪诺还想着多炼制一些，赚取更多的灵石。 “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正要拿出炼丹炉，开始“工作”的沈雪诺，被四少的声音打断。 为什么？ 这不是三万三，这可是三十三万呐！ 再这么来两天，那就是一百万的灵石了！ 沈雪诺还想着攒了足够的灵石之后，去换取更好的功法、丹药、灵宝什么的。 却被四少的一盘冷水，泼的有些不爽。 “干嘛不继续？这可是赚取灵石的大好机会！” 难道，是因为四少的嫉妒心？ 不可能。 他和自己，应该是共赢的才对。 “你难道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吗？” 说真的，沈雪诺还真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而且四少的这个“表达方式”，也让他感到很新奇。 “你要是太锋芒毕露的话，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四少的话，还在继续。 “提问，修炼路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修炼最重要的？” 沈雪诺不是明白，四少问的这个问题。 但至少现在，沈雪诺是为了“复仇”而修炼，甚至是活着。 功法？灵宝？丹药？ 四少的话每次都含有深意，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平常心？” 沈雪诺蹦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已经算不错了，但是很可惜，答案不是。” 四少放下了酒坛子，少有的以认真的表情，面对着沈雪诺。 “是活着。” 他说出了这三个字，很简单，也很让沈雪诺诧异。 “任何家族背景也好，天赋也好，什么功法、灵宝、丹药等等，甚至是平常心、报仇、愤怒之类的，这些都只是影响你修炼的其中一个，或是多个的因素而已。” “只有活着，活着才是一切！活着才能报仇，活着才能得到更好的功法、更好的灵宝、更好的丹药，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 “懂了吗？” 沈雪诺没有想到，四少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 “好像，懂了。” “不要好像！” 一张口，却又被四少给教训了。 “懂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细细回味一下，还真是如同四少说的，就那么一回事。 就像他现在这般，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摆在沈雪诺面前的例子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低调，不要过于锋芒毕露，最好是让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到你。” “潜心的修炼，直到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为止。” 这么说，沈雪诺就懂了。 之前干嘛不早这么说呢？非要扯那些有的没有，弄得一副自己高深莫测的样子。 似乎，用“高深莫测”来形容四少，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沈雪诺这么一想。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像上次一样，服用聚灵丹？” 四少观察了一下沈雪诺身体内的灵力。 先前的炼丹，使他经历了灵力的耗尽，然后恢复，然后又耗尽，反复的十多次。 才突破了两天的时间，就稳定下来了很多。 “再过两三天，应该就可以了。” 沈雪诺点点头，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稳扎稳打，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他望月之前的修为，都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 ****** 晬天峰。 “你说，这叫聚灵酒？是上次遇到打劫我们得那个人弄出来的？” 漂亮得东西，总是能让人悦目娱心，特别是长得美丽得女人。 芈秋闻了闻酒壶里面得东西，给自己倒了一杯。 伊珂儿托着腮帮子，左右摇晃，很是期待。 “像是，稀释了之后得聚灵丹。” 芈秋用手掩着，品尝了一口。 “但是，这酒本身就富含灵气，而且又加了灵液进去，所有使得饮酒的人，吸收起来更为容易一些。” 她一下子，就将里面得“秘密”道出了七七八八。 “怎么样，很有意思对不对？下次见到，我还想找他玩。”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为什么啊师姐？” “我在他身后，能看到有一个极其巨大得黑影，让我不寒而栗。” 今夜无月（五） 三天的时间很快九过去了，沈雪诺也如愿以偿的再一次服用了聚灵丹，同时饮下了酒。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经验，这一次沈雪诺就显得坦然自若了许多，只是修为的增长，也仅限于下弦月的巅峰而已。 想要突破到月相境的最后一层——“峨眉新月”，感觉还是差了一点什么。 “你以为这是什么‘仙丹妙药’吗？随随便便就能助人突破得？能有现在这样，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沈雪诺显得有些失落，四少倒是一副调侃、嘲弄的脸。 也有几天没有出去走走了，整天的闷在这破山之中，还只能面对“同一张”脸。 沈雪诺实在是无法想象，当时自己的那一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想来想去，除了贸易区之外，自己能去的地方，好像也只有晬天峰这么一个。 然后，就到了。 石亭，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成了沈雪诺的中转站。 “石师兄~” 沈雪诺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而且今天，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客人”到访。 “沈兄？” 这个声音，还有这个称呼 “太史，子书？！” 快有一个半月了吧？ 虽然他们两个也只在南院测验的时候见过，但是沈雪诺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并且在最初的时候，沈雪诺还有想过要去找他，至于后来吗。 后来慢慢就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 “你，修为突破到下弦月了？” 太史子书一眼就看了出来。 沈雪诺也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修为，现在已经是最后的峨眉新月阶，再来，就是“月满”境了。 “他已经连着来找你三天了，这次总算是碰上了。” 石天磊给沈雪诺解释了一下，让他们的彼此会面没有显得那么的尴尬。 “说来惭愧，我还比你俩都早一年入南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他叹气，如此来了一句，像是在自责，像是在自卑。 一年？那怎么感觉石天磊和伊珂儿是相识了很久的，“恋人”？ 还是说“互相暗恋”比较合适？ 沈雪诺来了兴趣，打算找个时间，好好的去扒扒这两人的故事。 “来，快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今天不醉不归。” 恍然间，石天磊又来了活力，邀请身边的两人。 沈雪诺从四少那边“偷”了三坛未加工过的酒出来，分给了石天磊和太史子书。 “对了，沈兄，你一直都是在那座山上修行的，我可找了你好久。” 看来，不止是最近的三天，太史子书好像一直都在找自己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 “哎，太史兄弟，难得相聚，又何必问从何处来。喝酒，喝酒！” 石天磊帮自己推脱，沈雪诺是挺乐意的。 只是今天的石天磊，和平时的他，让沈雪诺觉得相去甚远。 “石师兄说的对！来沈兄、石师兄，我敬你们。” “来~”“来~” 对太史子书有好感，不光是因为在测验的时候对方帮了自己，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来源于太史子书他本身的吸引力。 一个豪门子弟，愿意低下身份来，和像他这种没有家庭背景的人，以兄弟相称。 这才是让沈雪诺觉得最难得，和最有好感的地方。 ****** “你确定要答应他的邀请吗？” 沈雪诺不知道他们三人喝了多少时间，只有满地的空坛子。 石天磊一大早就醉的不成样子了，剩下沈雪诺和太史子书两个人对饮。 而这话，是四少在太史子书离开后，带着质问的语气说的。 “这没什么不好的。” 沈雪诺想都没有，就脱口而出。 “能赢的话最好，还能得到一笔灵石和灵宝的奖励。” “就算赢不了，对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不是吗？” 他们两个争吵原因，是因为太史子书提出的一个“邀请”——南院新人比试。 这是南院向来的一个传统，分为个人和四人的组队。 太史子书来寻沈雪诺的目的，就是想和他一起组队，并且已经找好了其他的两人。 “你难道这么快忘了，前几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低调！不要太出风头，这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四少很生气，但是至少还能控制的住他自己的心情，讲话没有用吼的。 沈雪诺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也是在关心自己。 或许是四少考虑到他自身的问题，不想沈雪诺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我知道。” 但这对沈雪诺而言，都是一样的。 “通过这几天的修炼，使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没法突破，是因为缺少实战经验。” “这是次很好的机会。” “我有预感，这次的比试，他能帮助我突破。” 四少叹了口气，绕着一个点来回的转圈。 似乎是在权衡当中的利弊。 “好吧，随便你。” 按照沈雪诺的观察，四少对于南院的了解程度，远不止表面这么一点。 包括比试这件事情，他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但是他一直没有对自己说，现在更是想要阻止自己去参加。 沈雪诺不知道为什么。 他甚至连“四少”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连名字，也都只是个代称而已。 “原来你们在这。” 石亭外来人的声音，打断了沈雪诺的思绪。 那是来自芈秋师姐的。 不管是何时何地见到她，都是如此的完美、绚丽、惊艳四方。 你都想象不到，这世间还能有比她更甚的纯在。 “他，这是” 芈秋指了指趴在地上，抱着酒坛子不放的石天磊。 “石师兄约我一起喝酒，稍微，喝多了一些。” 沈雪诺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但他的酒风，比四少好太多了。 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对了师姐，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趁着现在石师兄“不在”，又有一个似乎对他很了解的人在，沈雪诺想到了喝酒之前的场景。 “嗯~可以。” 芈秋顺势就坐了下来，和沈雪诺面对面。 “不过，最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都说女人是最难对付的，沈雪诺此刻也有了一点感悟。 怪不得从前，他看到自己身为一村之长的爹爹，会常常的在娘亲面前“抬不起头来”，还时常的被“教训”呢。 “好了，你问吧。” 今夜无月（六） 石天磊和伊珂儿是从小的相识，算是青梅竹马吧，却是另一种形式的。 伊珂儿是他们镇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而石天磊，只是一个下人管家的孩子。 两人可以说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同时也是主仆的关系。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他们现在的师傅，也就是司空诗。 司空诗第一眼见到，就特别喜欢伊珂儿，直接带她上了山来。 石天磊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正式踏上了修炼的路。 可是他的天赋并不好，就连南院的测验，也是一连的失败了三次，直到第四年，他才勉勉强强的通过。 然后到了现在。 几天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一年一次的修为考核。 以石天磊现在的修为情况而言的话说好听点，就是很难通过。 所有沈雪诺今天才会见到有些反常的他。 ****** 沈雪诺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撒谎”的准备。 因为他身上有一部分的事情，是不想也不能够坦白出来的。 还有一部分吗，连他自己都无法回答。 甚至都有想过，找“场外求助”四少帮忙来回答。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芈楸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比如姓名、年龄、开始修炼的时间、故乡等等。 “最后一个问题——” 芈楸应该是打算结束两人之间的问话环节了。 “——关于三百年前的传闻，你有了解多少？” 三百年前？传闻？ 话锋的突然转变，让沈雪诺一下子摸不着头绪。 芈楸的眼神和之前大不相同，锐利。 瘫坐在项链里面，抱着酒坛子大醉的四少，同一时间也抬了抬头，多看了对方两眼，然后继续喝。 沈雪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他的注意力，都被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孩，吸引了过去。 “不知道，从没有听说过。” 沈雪诺斩钉截铁的回答。 两人目光对视了好久，谁都没有发出声音，甚至眨眼。 他很好奇，对方问这问题，是出于何种原因？ “你” “没听说过就算了。” 两人同时开口。 “好了，关于石师弟的事情，能说的我都说了。” 还是芈楸占了上风。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叫醒他了。” 沈雪诺点点头，同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反正想问的，想知道的，也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对了，这些，等石师兄醒了之后，交给他。” 他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里面装有五颗聚灵丹，外加十坛用加了灵液的酒，一并放在了桌上。 这是四少教给他的修炼方法。 “好，我会的。” 芈楸应承下来之后，沈雪诺走进了竹林的深处，确定对方看不到自己之后，启动了玉佩的传送。 回到山上。 沈雪诺打算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好好的巩固下自己身上的灵力。 至于石天磊的事情。 他把自己当朋友兄弟相对，也帮助了自己很多。 特别是当时“打劫”的那件事，沈雪诺还记在心上。 能为他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就看他自己得了。 ****** 时间一晃，沈雪诺从打坐中睁开眼睛。 石天磊一年一度的考核，也就在今天。 但是沈雪诺没有去晬天峰，而是传送到了羡天峰。 这里与晬天峰不同，倒更像是中天峰。 一路走上半山腰，进了屋。 “沈兄，就等你了。” 太史子书早早的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候，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的两个人，都是沈雪诺“第一次见”。 “我先来介绍一下，” 他走到了沈雪诺与两人的中间，收起了手中的折扇。 “这位是凌裴，而这位是凌琳，他们两个是双胞兄妹，从天峰上的弟子。” “而这位” “我知道。” 太史子书侧身过来，正要介绍沈雪诺的时候，被“兄长”凌裴打断。 “沈雪诺，我在贸易区见过，还买过他的东西。” 对方是这么说的，但是沈雪诺，却已经记不起来。 因为那一天来买聚灵酒的人，实在是太多。 “凌师兄，凌师姐。” 沈雪诺抱拳打招呼。 对方两人的修为都和他一样，在下弦月阶段。 妹妹凌琳还好一些，点头回以了沈雪诺微笑。 凌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给沈雪诺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 现在最尴尬的，应该就算太史子书了吧。 他邀大家先坐下。 “今天约各位前来，是想大家先相互认识了解一下。” 太史子书的视线，重点放在了凌裴的身上。 “既然太史公子都这么说了。” 凌裴对着沈雪诺一个抱拳，有点赔礼道歉的意思。 接下去的聊天气氛，就轻松了很多。 比试是自愿报名的，南院没有规定说所有新生都必须参加。 但是考虑到这是一次很好的展现自我的机会，所有大部分的弟子还是选择了参加。 有的选择了个人的，有的选择了组队的，还有的两个都报名了。 在座的四个人，除了沈雪诺之外，凌琳也和他一样，只参加组队，而没有选择个人。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一炷香时间过后，他们两兄妹打算离开，为明天做准备。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也走了。” 房间里剩下沈雪诺和太史子书两人。 “沈兄，等下。” 太史子书叫住了沈雪诺。 “有件事，我还想麻烦你一下。” 但是他的表情，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什么事情？太史兄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沈雪诺能办得到的事情，还真不算多。 毕竟对方可是双月国十大家族之一的公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新人弟子。 他竟然还有要自己帮忙的事情！ “听石师兄说，你和芈楸，和师姐她关系挺好的。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带个东西给她。” 私事？ 而且看太史子书的这样子，似乎队芈楸有——意思！ “哦。” “那太好了！” 他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平时冷静的他。 “这个，你拿着。” 太史子书取下腰间的玉佩，交到了沈雪诺手上。 “子书在这里先谢过兄弟了。有朝一日，定当厚礼相报。” 他笑着，沉醉在自己世界里面的那种笑。 这让沈雪诺，很别扭。 “那，我先走了。” 太史子书把沈雪诺送出了门，遥望着他离开。 今夜无月（七） 晬天峰，石亭。 “我们正说起，你就来了。” 石天磊第一个站了起来，很热情的欢迎沈雪诺的到来。 “石师兄，芈师姐，伊师姐。” 沈雪诺一个个的打招呼，没想到大家都在。 “不要再叫我什么师兄，直接叫我天磊就好。” 看他这么高兴的样子，考核应该是很顺利的就通过了。 而且沈雪诺注意到石天磊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了“月满境”的第一阶段——花晨。 相比几天之前，不只是跳了两个阶段，竟然还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带个东西给芈楸师姐的。” 沈雪诺拿出了太史子书给他的玉佩，递到了芈楸的面前。 但是对方并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先愣了一下，才从沈雪诺手中拿走。 不只是沈雪诺一个人好奇，石天磊和伊珂儿也带着同样的眼神，看了看异样的芈楸。 “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还要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 石天磊还想留沈雪诺下来畅饮几杯，但被委婉的拒接了之后，也不在纠缠。 “明天我们也去看，你要好好加油。” 伊珂儿今天出其的安静，她更多的，是在关注芈楸的一举一动。 三人还是原本的三人。 “师姐，这个是？” 伊珂儿看芈楸半天不说话，出口问道。 “没什么。” 芈楸在发呆。 甚至石天磊来南院的一年时间里面，这是第一次见到。 “刚刚他有说是谁给我的吗？” “没有。” 先前还在为石天磊顺利的通过考核，而庆祝的欢快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伊珂儿和石天磊两人对视一眼，表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次日，南院的新人比试正式开始。 神学诺已经和太史子书他们三人集合。 同时找了个机会，告诉对方东西已经帮他送到。 比试的地点在中天峰，贸易区再往上的地方，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在场的有今年的新晋弟子，还有往年的师兄师姐们。 石天磊、伊珂儿还有芈楸，他们也都来了。 除了可以帮自己山峰的师弟师妹们加油，还有机会学习观摩。 历年都是如此，这已经称的上是南院的一次“传统庆典”了。 比试的场地共分成了八个，每个场地都只有一个组可以出线，在这之后才是最艰难的。 沈雪诺他们几人，再太史子书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三场地。 虽然明天才是重头戏，但是今天，观众席的地方就已经被站的满满。 “不要紧张，放松点。” 太史子书拍了拍沈雪诺的肩膀。 说真的，他还真没有过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经历。 不紧张，那是骗他自己。 “切，这么点小场面就不行了？” 四少没好气的这么来了一句。 沈雪诺此时可没有心情和他斗嘴。 他现在的注意力，想要集中，却集中不起来。 尝试了深呼吸，但这只是让心跳更快了而已。 中天峰山顶的宫殿内，传来了一声悠远的钟响——比试正式开始。 很快就轮到了沈雪诺他们一组上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场。 对面两男两女的表面实力看上去并不是很强，两个待月，两个下弦月。 沈雪诺他们这边可以说是完全占据了上风。 双方都挺客气的，相互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了场地的两侧。 在监督导师的示意下——开始。 凌裴先发制人，冲在了最前面，他手中拿着的灵宝，是一把长枪。 枪长约五尺，枪锋尖锐，却是闪烁着红光。 对方四人纷纷散开，让凌裴打了个空。 太史子书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要去帮忙的意思。 沈雪诺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干嘛，取出了他唯一的武器，镰刀。 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之前赚了那么多的灵石，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去买件好的灵宝。 一个踏步，跟随在凌裴的身后。 “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沈雪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凌裴已经转向自己说的方向，开始找他们打斗起来。 这个意思是说，要一对二吗？ 还没有动身，对方已经先朝着沈雪诺发难。 “小心，发什么呆呢！” 四少好心的提醒，让沈雪诺躲开了这一次的攻势。 面前是一男一女，一个修为待月，一个修为是和自己一样的下弦月。 “先解决那个修为低的。” 沈雪诺还在计划着怎么办的时候，四少已经帮他想好了。 按照四少说的，沈雪诺冲着那个女的而去。 他手中的镰刀劈砍下去，呼啸有力，但还是被对方的剑挑开。 那男的也没有光看，趁着空隙，手中铁棍已经迎面打来。 沈雪诺低下身来，想要躲过，没想到对方也是变换极快，一个下压，硬生生的改变了轨迹。 眼看就要吃下这一击。 “嗖~”的一声，沈雪诺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耳边飞过。 然后看到近在咫尺的铁棍被折成两段。 他转头看向了身后，凌琳还保持着射出弓箭时候的姿势。 “裂空箭！” 那男的一脸惊讶，看到了沈雪诺身后的凌琳。 凌琳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沈雪诺知道机会来了，朝着还愣在原地的男子挥拳。 毕竟这只是比试而已，沈雪诺不想伤了对方，所有没有用镰刀。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一拳打在对方的身上，竟然纹丝不动，反而是沈雪诺自己的手，像是打在了铁板上，疼的发红。 “小心！” 还没有来得及听四少的话。 那男子回手一掌，击在沈雪诺胸口，打退了他七八步的距离。 嘴角溢出没有忍住的血，感觉骨头都断裂了好几根。 沈雪诺有些战力不稳，幸好这个时候太史子书扶住了他。 “你在想什么？还想着留手？” 接着就是被四少一顿臭骂。 “你先休息下。” 太史子书把沈雪诺搀扶到了凌琳的身边，让他可以坐下恢复。 “终于要来了吗！” 对方似乎就在等着太史子书。 这个时候另一边，靠着凌琳远处的弓箭支援，凌裴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对方两人快要坚持不住，再有一会，就能击垮对方。 今夜无月（八） “凌裴，你也回来。” 眼看就要击垮对方的其中两人，沈学诺意外，太史子书竟然这个时候叫回了凌裴。 就好像早就安排好的，凌裴枪尖一扫而过，击退了两人，然后撤到了同伴的身边。 太史子书一个人走在前面，面对着对方集合在一起的四个人。 “今天，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太史家的先蚕丝，到底有多厉害。” 说话的人，就是刚刚结结实实挨了沈雪诺一拳，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那人。 应该是对面四人带头的。 “我劝你们还是放弃这场比试，我不想伤了你们。” 太史子书背对着沈雪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他说的这话，显然带着挑衅的意味。 还有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对方也很警惕，没有因为太史子书的话而冲动冒进。 沈雪诺听到太史子书收起折扇的声音，还有看到他伸出的手，握拳的动作。 “咔嚓~”接着传来“叮叮~叮叮~”的声音。 对面四人，手上剩下的三件灵宝兵器，一下子全都折成了好几段，掉落在地上。 而且对方是一步都动不了。 沈雪诺用灵识才能察觉得到，那四人的周围，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细丝。 只要太史子书一用力，随时都可以要了对方的性命。 “我，我们，认输。” 带头那人心有不甘的说出了口。 四人面对一个，竟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监督的导师宣布了沈雪诺他们的这一场胜利，周围也响起了欢呼声。 这也，太~厉害了吧！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和沈雪诺有着同样的想法。 服用了疗伤用的丹药，沈雪诺很快就恢复了。 然后是第二场。 还没有开始，对方就主动的放弃了。 看了之前太史子书的表现，对方也知道实力的差距。 接着第三第四场，对手虽然顽强的抵抗，但沈雪诺他们还是轻松的就赢了下来。 最后第五场。 只要赢下这一场，他们就可以出线明天的八强比试。 “是你！” 很意外的，沈雪诺在今天最后的一场比试中，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还记得入院测验的时候，也是这个人，找过沈雪诺的麻烦，还想要抢夺他的劳动成果。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时真是多有冒犯。” 对方这么客气的一来，反倒是让沈雪诺难做。 要是在追究不放的话，自己就成了“恶人”了。 “从新认识一下，我叫高伟，这位是我的表妹，高瑶瑶。” 高伟就是那个时候领头的人，现在修为竟然比沈雪诺还高一阶。 还有他身边那位蒙面的女子，叫“高瑶瑶”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当时躲在暗处，想要偷袭沈雪诺的那个。 剩下两个，都是没有见过的。 “沈雪诺。” 他也不打算和对方多说什么。 “你认识，我师兄？” 凌裴似乎很好奇，靠过来问了沈雪诺一句。 师兄？ 那看来，高伟也是羡天峰上的弟子了咯。 “不认识。” 沈雪诺才不想和这种人认识。 “凌师弟，我就说怎么请你请不动，原来。” “师兄，何必这么多废话。” “好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次的对手，让太史子书很重视。 “高伟我来对付。” 其实沈雪诺很想很想去高伟一较高下，了解了两人之前的恩怨。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形，是不可能得。 “高瑶瑶就麻烦沈兄了。” 退而求其次，沈雪诺也就接受。 太史子书也一定清楚沈雪诺心里想的。 “剩下的两个，就交给你们了。” “是我要和他” 凌裴似乎对于太史子书这也的安排不是很满意。 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就知道了。 虽然凌裴和高伟是师兄弟，但是关系没有那么好，甚至其中还有什么间隙。 “好吧。” 被太史子书瞪了一眼之后，凌裴还是很不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高伟身上，没有离开。 随着监督导师的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太史子书和高伟两人双目对视，谁都没有先动手。 凌裴却气势汹汹的，大喝一声，冲了上去，把心中所有的怒火，都释放到了对手的身上。 凌琳在后面担任支援的工作。 不得不说，他们两兄妹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沈雪诺确定自己的视线是盯着高瑶瑶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小心后面。” 还是四少发现的早。 寒气逼人的刀光一闪而过，在沈雪诺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高瑶瑶的修为和沈雪诺一般，都是下弦月。 但是速度上面的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得了。 “怎么办？” 眼睛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那意味着碰不到对方。 这也下去的话，只会被她慢慢的消耗“到死”。 “她没有消失，只是你看不到而已，想想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平时怎么教我的？ 沈雪诺只知道，平时四少经是让他做一些灵力的掌控练习。 又是一刀！ 这次是高瑶瑶是现身在沈雪诺左侧，大腿地方被划破。 哪里？下次会从哪里攻击过来？ 对方每次都能抓住自己不注意的角落攻击过来。 沈雪诺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影子。 “噗~”又是一刀，划过了沈雪诺的小腹。 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沈雪诺只能对着空气乱砍，没有目的的挥舞着镰刀。 “噗~”“噗~”“噗~” 接连的几刀下来，沈雪诺身上各处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勉强还能站着不倒下。 呼吸越来越重，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在耳边如雷。 却发现自己出其的冷静，周围的打斗声，欢呼声，都没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面。 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又是一刀袭来，对着沈雪诺的后背。 他一个转身甩手，匕首直直的贯穿了他的手掌心，猩红的血顺着手臂而下。 高瑶瑶想要抽身退开，没想到沈雪诺竟然能够忍者剧痛，用被刺穿的手抓住了她拿匕首的手。 面对面的直接交战，对她而言是最不利的。 不过这也没有让她着急。 高瑶瑶的左手上还有一把匕首，刺向了对方的肩膀。 再吃下这一刀的话，沈雪诺铁定站不起来，要被淘汰出局。 今夜无月（九） “呃啊~”一阵疼痛，引来的惨叫。 沈雪诺急中生智，用镰刀的刀柄，从下往上，击中了的高瑶瑶的左手手腕处。 “咣当”一声，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近身战斗，还是在失去了灵宝兵器，被沈雪诺抓住了一只右手的情况下，占据瞬间扭转。 高瑶瑶还没有即使反应过来，沈雪诺抬起就是一脚，踢中了她的小腹。 这力道，足以让他飞出好几步开外。 但是由于她的右手被沈雪诺牢牢扣着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被踢飞出去。 而是被踢到了半空中，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雪诺咬着牙，拔出了贯穿手掌的匕首，蹲下身来，看着趴在地上的高瑶瑶。 她蒙着下半张脸的面纱没有被揭开。 嘴中咳出的一口鲜血，直接透过面纱，流在地面上。 高瑶瑶的视线，看到了沈雪诺在向她靠近。 微笑着，上扬嘴角，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还有被贯穿的手掌，带来的剧痛。 这一幕，使她开始恐惧了，害怕了。 仿佛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死亡。 沈雪诺扬起拔出的匕首，对着高瑶瑶，狠狠的刺下去。 “喂~住手，再这样下去，你又要迷失自己了！” 四少的声音，渐渐的开始明亮起来，能听得到。 一点点的，能听得见周围的声音。 “咔咔~” 匕首刺进了离高瑶瑶眼睛，不到一寸距离的地面里。 这一瞬间，她都忘记了呼吸。 沈雪诺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边上。 太史子书和高伟两人依旧对视，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另一方面，凌裴和凌琳也已经成功的压制住了对方。 “好吧，你们赢了。” 高伟毫不在乎的就说出了这话，好像这场比试的胜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 就好像是在说：“你们，赢了。但我，没有输。”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太史子书。 在凌裴的搀扶下，沈雪诺他们四人离开了比试的场地。 路上，他看到了太史子书，抹去了头上汗水的动作。 “被打成这也，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凌裴从第一眼见到沈雪诺开始，就好像意见挺大的，现在还是一样。 也不看看沈雪诺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半个身子都是血。 “给，这个能帮你暂时止住血。” 还是他的妹妹凌琳懂得关心人，递给了沈雪诺一个丹药，让他先吃下。 “回去之后，我在帮你包扎。” “沈兄，对不住，害你伤成了这样。” 太史子书也表示很对不起沈雪诺，或许因为是他邀请沈雪诺参加的原因吧。 “没事，咳咳~一点小伤而已。” 沈雪诺这么说，但真正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他的左手，就算有丹药的帮助，想来是没有个十天半月的，好不了了。 “这个，你拿着。” 太史子书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交到了沈雪诺的手上。 “回去之后，你再服下。” 他没说里面是什么，但用猜的也能猜到，应该是疗伤一类的丹药。 离开比试场地。 沈雪诺没有跟着太史子书他们三人一起回羡天峰，而是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左手自然下垂，挂在身体一侧。 照着情况看来话，明天的比试，沈雪诺不要说帮忙了，简直就是一个累赘。 他也不想如此，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或许主动退出，找个人替代他，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让你乱来，受了这么重的伤。” 四少平时嘴上不饶人，但其实他还是很关系沈雪诺的安危的。 “至少赢了，不是吗？” 沈雪诺苦笑一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拿了个安慰奖吧。 当时那样的形势下，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措施了。 他检查了全身上下的伤口，足足是被划了十一道。 其他地方的都还是一些小问题，靠着手上现有的丹药，一个晚上基本就能恢复。 重点的还是被刺穿的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觉，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对了。” 沈雪诺想了他回来之前那会，太史子书交给他的那个小瓶子。 “好香~” 瓶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浓郁的丹药香气喷涌而出。 沈雪诺一个深呼吸，享受着这芳香沁鼻的味道。 感觉身上各处，被划开的口子，都在慢慢的愈合。 “这是，续骨丹！” 四少一口就道出了这瓶中丹药的名字。 “续骨丹？” 沈雪诺没有听说过，但从太史子书交给他的那个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应该是疗伤药一类的。 “连这都不知道。” 四少找机会，又“鄙视”了沈雪诺一番。 “这续骨丹，虽然只是后品的丹药，但也能排进同等阶的前三之列。马马虎虎，还算不错。” 只是？马马虎虎？还算不错？ 沈雪诺不知道四少经历过什么，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等阶的丹药，他像都不敢去想。 “断肢新生不敢说，至少断骨接续，还是没问题的。” 还没有给沈雪诺足够的时间惊讶，四少就已经给他解释完毕。 没想到太史子书一出，便是这么的大方，甚至可以说是慷慨、豪爽、一掷千金。 这反倒是让沈雪诺都有些迟疑——自己该不该接受对方的好意？——虽然猜到了会是疗伤的丹药，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贵重。 “吃吧，人家都给你了，难道还放着看吗？” 四少催促沈雪诺。 “再说了，他那么一个名族豪门的公子哥，会差这点丹药灵石？”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差距”吧。 无关修为的高低，无关天赋的好坏，更无关个人的意愿。 人生，便是如此。 沈雪诺一口吞下，从丹田扩散至全身上下，暖暖的一股药力，迅速作用开来，让他极为舒服。 几处匕首划破的伤口，几个呼吸时间，就恢复如此，都看不到伤疤。 还有左手手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沈雪诺能感觉得到，自己断裂的骨头，在一点点的从新生长。 一会工夫，就和个没事的人那般，又活蹦乱跳得了。 今夜无月（十） 新人比试的第二天，沈雪诺他们将要面对的第一个对手，便是被冠以“种子队伍”之名的四人。 经过一番试探，双方都没有轻易的亮出底牌，使得战局僵持了下来。 凌裴最先安奈不住，和交手那人拉开了距离之后，将长枪插在了地上。 横掌一劈，竟然把自己的长枪折成相同长短的两段。 而后又取出一个枪尖，装在了另一端。 “双枪！” 这，沈雪诺还真没有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凌裴双手外甩，枪尖划过的影子，在其左右身侧，燃起两道烈焰，如火龙一般。 “没想到‘烈焰枪手凌裴’，原来是使得双枪！” 和凌裴交手的那人，修为比他还高一点，虽然也是峨眉残月阶段，但应该是刚刚进阶没多久。 看到他如此的大动作，也是感叹了一番。 “烈焰枪手”！？ 沈雪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凌裴的。 看来他的名气，在这南院之内，也不算小。 “哪来那么多废话。看招！” 凌裴一个暴走，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对手的面前。 速度对上不及昨日的高瑶瑶，但沈雪诺自然也是不如。 左手一挑，右手一刺。 枪尖擦身而过，即便是没有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留下的烈焰，也给对方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凌裴趁势追击。 跳起，扭身，旋转，整个人化成了一火轮。 对手用刀硬抗，却被左右手短枪接连击打，连刀身都被烧的通红。 最后被逼的不得不丢下手中的刀，向后方退去。 ****** 相比这边的大刀阔斧，凌琳那一边，就安静了许多。 之前的几场比试，她一直都是担任着后方的角色，给冲在最前面的人支援。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凌裴遇上了一个和她相同的对手。 两个弓箭手之间的对决。 “嘭~”“嘭~”“嘭~” 双方每次张弓搭箭，然后射出，两边的箭矢都在场地的中线处撞击在一起，左边不多半分，右边不少一寸。 要是除去射箭两人样貌不看的话，就像是在照镜子。 “裂空箭，难道就只有这么点吗？那还真是让我失望。” 和凌琳交手的也是一个女子，年龄略微的大一些，也比凌琳更有女性魅力一些。 然而对手的冷嘲热讽，并没有激怒凌琳，她笑而不语，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心。 凌琳再一次拉满了弓弦，但是上面，竟然是空的，没有搭箭！ 这，不止是沈雪诺一个人惊讶，看台上的观众也是议论纷纷。 “要来了吗？” 或许此时，只有凌琳和她对面同样身为弓箭手的人，才了解其中的奥秘吧。 凌琳屏息，已经拉满弓弦过去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了，但还是没有松手。 平时都是一气呵成的她，这次似乎很难控制、瞄准的样子。 “嘣~” 弓弦的余音才响起，还没有停下来，对手的肩上已经多出了一道伤口。 沈雪诺认识凌琳的时间不长，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射偏。 那人也是一脸意外，在受伤之后，才注意到。 ****** 至于沈雪诺和太史子书，两边就显得差距鲜明。 一边，是太史子书占据上风，对手铁了心的防守，似乎不打算要反抗。 另一边，是沈雪诺被压着打，虽然找了几次机会反扑，但昨天的伤势影响还在，都是无功而返。 相较之下，双方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对方是拿沈雪诺为突破口，计划将他打出局之后，好去帮助其他的队友，形成以少打多。 沈雪诺这边，则是想着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要坚持到太史子书攻克下他的对手之后，这一局的比试，铁定就是他们的胜利。 “喂，还没解决掉吗？” 对战太史子书这么久，都没有败下阵来，可见对方的实力也是不一般。 同时给他造成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感觉情势愈发不利，开始有些催促起来。 原先，他们是看到了昨天沈雪诺受伤，才想到的这套对策。 只是没有算到，才过了一个晚上，沈雪诺恢的伤势，基本就完全恢复了。 以至于战局拖拉到了现在这个场面。 那人三尺灵剑一挥一砍，在地上留下一道裂口，击退了沈雪诺。 不过想要将他打出局，这还远远不不够。 呼～对手一声长叹，看了看侧边的同伴，视线转回到沈雪诺这头。 “我还想藏着对付太史子书再用的，现在看来，要先用来对付你了。” 这次不用四少提醒，沈雪诺就注意到了对手身上的变化。 他的灵力开始聚拢起来，汇集在手掌，再浓缩，合成指尖的一点。 暴动的灵力，已经不是他一只手能压的住的，必需用左手抓着右手才行。 “去！” 那人向前一指。 沈雪诺即便是提早就有了预防，做出了躲闪的动作，但还是被对方指尖射出的灵力，给击穿了大腿。 差点站立不稳，跪倒在地。 “要是不想再受伤的话，劝你还是赶紧下场。” 这样的灵力使用招式，对于他们现在月相境的修士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同时灵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沈雪诺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杀招。 “我看他，最多还能再用个两发的样子，之后便会灵力耗尽。” 四少说出了沈雪诺现在最想知道的。 眼下大腿受伤，行动受限，想要躲闪，那是难上加难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 其他三个人都被抽不开身，沈雪诺此时只能靠他自己。 “可以拼一拼运气。” “怎么拼？” “想好了吗？没有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方又是一指，击穿了沈雪诺的肩膀。 要不是比试规定不能伤及性命的话，沈雪诺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艳丽夺目。 “呸——” 沈雪诺把口中残留的血水吐掉。 “再多来个几发，我也吃得住。来吧！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 对方也没有想到沈雪诺竟然态度如此强硬。 “那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第三发，比前面的两发都要更有压迫力，而且瞄准的地方，也让沈雪诺处境更危险。 双方四目相对，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夜无月（十一） 亮出了底牌之后的凌裴，与对手相斗占据了主导权。 两杆短枪虎虎生风，前仆后继，攻势不断。 两人互有往来，反而是凌裴他自己身上受的伤，比对手还多一些。 凌琳那边情况更为的糟糕。 看不见的箭矢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是叫“裂空箭”来着的吧，之前听到有人是这么称呼的。 但是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准确度。 因为需要两三个呼吸的时机来凝集，以至于导致了对手第二次看到之后，就很容易的躲开了。 其实凌琳的裂空箭，和沈雪诺交手的那人用的招式有些相像。 但是沈雪诺第一下就被对手击穿了大腿，让他行动受限，之后即便是想要躲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面和凌琳交手的那个女子，将弓横在半空，上面竟然一次搭了三之箭矢。 同时的射出。 第一支打断了凌琳的裂空箭，让她不得不抽身闪躲。 第二支更是刁钻，预判了凌琳闪躲的位置，直接威胁到了她。 而第三支箭，则是射向的凌裴那一边。 虽然不能给凌裴照成多少大的伤害，但是小麻烦也是够让他烦得了。 面对比自己高一个阶段的对手，凌裴都能不处于下风，还有优势，可见他的实力也是非同一般。 但这同时还要分神去留意冷不防的暗箭的话，那对局就没有原先的这么轻松了。 渐渐的，这两兄妹从一开始的占优，一点点的开始向着败势走去。 ****** 沈雪诺闭上了眼睛。 “已经认命了吗？” 这一奇怪的举动，让他的对手心生疑虑。 是不是要有什么发生？ 眼前战斗正进行到最激励火热的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多的考虑。 “去！” 手指向前，一道光束飞快的冲沈雪诺而去。 “就是现在！” 四少突然发号施令。 “翁~” 余音还在环绕，那人呆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倒下的沈雪诺，还有被弹飞的光束。 “怎，怎么可能？” 像是活见鬼了的一副表情，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沈雪诺的腹部前面，横亘着一把镰刀，像是横亘在胜与负之间的一堵高墙。 对手的指尖的光束，无法打破。 同时沈雪诺自己，也大口的喘气，有种行走在悬崖边缘的感觉。 “运气不错。” 他用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说给自己听。 对手击穿了大腿，击穿了肩膀，考虑到不能伤及性命这一点，那对手的下一个目标，最大的可能，就是腹部。 这是四少给出的建议，让沈雪诺有了提早的预防，才能挡下这一击。 “快趁现在，他灵力耗尽，还没有恢复。” 沈雪诺只能一只脚用力，单腿蹬地，直接给了对手一拳，将他狠狠的打趴在地上。 肩膀上的剧烈疼痛，也让沈雪诺自己很不好过，动作迟疑了一下。 “别以为这样就赢了。” 对手含糊着血，一口吞了下一瓶丹药。 先前沈雪诺还感觉到那里不协调，原来是这样。 他体内的灵力只能支撑他使出三次的技能，却毫不犹豫的都对着沈雪诺用了。 那即便是赢过了沈雪诺，之后对上太史子书，对上凌裴兄妹呢？ 原来是这样。 “不好，快躲开。” 沈雪诺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自认为更不是傻子。 不用四少说，他也知道“不好了，要躲开。” 但是大腿上的伤，让他不没办法好好的站稳，侧身倒下，失去了平衡。 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手的一掌，被震出了七八米开外。 庆幸的是，对方吃下的丹药，并没有让他恢复多少，顶多也只有三成的灵力。 要不然的话，沈雪诺现在就已经在场下躺着了。 “四少，酒！” 对手有丹药恢复灵力，那自己不是有酒吗？ 比试规定说可以携带丹药，但也没有说不能携带酒，是吧。 沈雪诺大口大口的往下灌，对于伤势没有帮助，但是灵力在疯狂的汇聚。 然后，竟然在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上，沈雪诺感觉倒了要突破的迹象。 对手也察觉倒了不对劲，想要冲上来阻止。 但是之前吃下了沈雪诺的一拳，伤的不轻，又加上灵力还没有稳定下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突破的威压将上前的他逼退，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沈雪诺突破。 “峨眉残月”！——沈雪诺之前的预感成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史子书也终于击破了对手坚固的防御，首先拿一下了局。 凌裴和凌琳兄妹情况不是很好，身上多处的负伤，但还是苦苦的支撑住了。 对手想着速战速决，再以多打少的局面，现在反了过来。 “我，我们认输。” 最后再不甘的话语中，沈雪诺他们拿到了这一场的胜利，艰难的挺进了四强之列。 除了太史子书还好一点，其他三个人，都瘫坐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场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 “嘶~轻点，轻点，痛。” 四人回到了太史子书的房间内，各自包扎伤口。 凌琳还好一些，都是箭矢的擦伤，敷点药用不了多久就好能恢复。 凌裴不好说了，硬是接下了对手好几拳，胸口、北部、腹部、腿上，多处都留有紫色淤血。 沈雪诺也差不多，就是身上多了两个洞，其他倒没什么。 “这样，真的好吗？” 从一开始，就是太史子书拉着沈雪诺参加的，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 但是既然参加了，那自然是以拿第一为目标而去的。 现在，太史子书竟然中途弃权，放弃了接下去的组队比试。 “这样，就好。” 太史子书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忙着帮其他人上药。 “我倒是觉得，他的选择很明智。” 沈雪诺还是不理解，为什么。 “你们三人现在这情况，就算参加了下一次比试，也不一定能赢。就算能赢，那也是惨胜，还有再下一场，怎么办？” 四少解释给沈雪诺听。 这其中道理他也有想过，只是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不过是个比试而且，没必要这么拼命。” “再说了，他们两个之后不是还有个人的比试，在等着的吗。” 沈雪诺很不想承认，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糟糕的不行。 “之后的个人赛，我就不参加了吧。” 凌裴这么一句，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今夜无月（十二） 新人比试的第四天，也是最后一天。 沈雪诺他们队伍退出了组队比试之后，让他得以喘息，好好的休养了两天。 同时也让刚刚突破的他，有时间将修为稳定下来。 之后是谁获得的优胜，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关注的，是接下来最后一场。 经过了第三天的一番比试，个人赛也在今天迎来了最高潮——第一名之争。 太史子书不出意外的站在台上，等待着他对手的入场。 “我就知道是你。” 高伟漫步走上场，双手背在腰后，面对太史子书这般强大的对手，也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坦然自若。 在这之前，估计连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很少吧。 场下也是议论声声不断，“这人是谁？”“没见过啊？”“你知道吗？”“能行吗？”“不会被瞬杀吧？” 他和太史子书正面对峙有过两次。——沈雪诺知道的只有这么两次。 第一次，是入院测验的时候，他带着人来打劫自己，被太史子书阻止了。 第二次，是组队比试的时候，他和太史子书对视了整场，谁都没有动，最后他主动“认输”了。 “比试开始。” 随着监督导师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期盼已久的，这最后一天，最后一场的比试，正式开始了。 然而，却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激烈。 太史子书先拿出了一只金属的手套，套在右手上。 这是用一种沈雪诺没有见过的金属，锻造而成，整体银灰色，反光强烈，爪尖锋利。 仔细观察之下，爪尖前端还有细丝在飞舞，那定然就是太史家族特有的“先蚕丝”，沈雪诺不止一次见过它的威力。 高伟轻笑。 在太史子书之后，取出了他自己的灵宝——飞剑。 而且一次性还是三把，这是沈雪诺第一次看到，高伟拿出灵宝武器。 三把飞剑有长有短，悬浮在高伟的身后。 他抽出放在背后的手，慢慢抬起，飞剑跟着他手的动作，直指太史子书的方向。 至此，在场边观看的所有人，都认为是大战一触即发。 可出乎意外的是，台上的这两个人，又，又一次僵直住了。 “怎么回事？”“还打不打了？”“快上啊！”“干他xxxx！” 沈雪诺心里也是一大堆的问号。 “厉害~厉害~”“可惜，差一点。”“精彩。” 特别是四少，望着站在那边不动的两个人，时不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喂，我说，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都看不出来吗？真是没用！” 沈雪诺：我，我！ “认真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还有手上、脚上的动作。” 沈雪诺照做了。 果然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太史子书和高伟乍看之下，是一动不动的，但是两个人的眼神，都在不断地变换。 还有手、脚，包括全身，都有非常非常细微的动作。 “这两个人，实力都是远超同龄人，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之列。像你这样的笨蛋，再来十个八个，都不是人家对手。” 沈雪诺：我！我！！ 越看越是紧张，台上的巨大压迫感，已经影响倒了沈雪诺。 “要见分晓了。” 太史子书和高伟终于动了，两人对了一掌，冲击波震的沈雪诺睁不开眼睛。 ****** 南院的新人比试，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 沈雪诺修为稳定的很不错，并且一直重复着四少给他的功课，灵力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他还时不时的，去找石天磊过招比试。 只是，一直找不到能够突破到下一个大境界的灵感。 眼看太史子书也在不久前，已经顺利的进入到了月满境，可自己迟迟还停留在此。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树叶变黄，气温也凉了下来。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有用的建议吗？” 沈雪诺如常的对着四少发牢骚，对方却只顾着喝酒，理都没有理他。 他当然也有去找过石天磊和太史子书，但都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不要提那个所谓的“师傅”了！ 沈雪诺都快忘记那个人叫什么了，甚至怀疑对方，还会不会回来了。 无奈，每天在完成了四少的功课之后，只好自己一个人，埋头苦练。 沈雪诺感觉到自身的灵力，已经装满，就像一个被子，再往里面水，也只会溢出来。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感觉一点要突破的迹象。 沈雪诺今天也在打坐，而且比往常更深入了一些。 就好比，从静止的水面，跌入了湖里。 抬头，还能看到月光，透过清澈的湖水，照进水中。 四少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子，看着眼前虚无的空间。 被灵力包裹的沈雪诺，淡淡的发出蓝白光芒，那是月亮的颜色。 还有一丝，漆黑的灵气。 这是第二次出现，沈雪诺毫无察觉，四少看得清清楚楚。 比起当时在铁城时候，变得更明显，有一根嫩柳枝粗细。 在他周遭游动，如蛇一般灵动。 一炷香之后，沈雪诺大周天走完，睁开了双眼。 力量没有在增强，灵力也没用在增多，他却毫无办法，只能重复再重复，重复这无用功。 “好了，你这样练，练一辈子都不会突破的。” 四少终于肯理会一下沈雪诺了。 也不想想，这都是谁的错？ 要是你早点教自己，用得着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吗！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 “首先呢，你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要突破的原因。” 靠，这不是废话嘛！ 要是自己知道的话，还要你干嘛？ 沈雪诺他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原因很简单。” 他静静的听着四少说。 “因为你最初的灵力，不是你自己修来的。” “再说的简单点，就是因为你在望月阶段之前的灵力，都是项链给你的。” “所以吗——” “所以我才一直突破不了，是吧。” “——不要打断我说话。我最讨厌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 “你继续，你继续。我应该怎么办？” 要是这个时候惹恼了四少，那。 “很简单啊，重修一遍就好了。” 好办法！你先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沈雪诺真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除非自废修为，那也只能是终身当个凡人，无法在修炼。 “其实，月相还有一个阶段，叫做‘无月’，没听过吧！” “无月？” 意外之外（一） 未经过排演的戏剧， 一分钟后即将出场的他们。 借着还在燃烧的松明的光， 外面是一片沉沉的漆黑的夜。 在这个由密集的意外构成的世界上， 你越以为会发生的事， 往往越不会发生。 你越努力追求得到的东西， 往往就越得不到。 世间的事情都是如此： 当你刻意地追求时， 它就像蝴蝶一样振翅飞远； 当你专心致志之时， 意外的收获已悄悄来到你的身边！ ****** 双月国延续至今，已有近万年的历史。 而在所有人类没有统一之前，那还是部落氏族的时代，人们各自为其所战，还有数万年的历程。 如今四少的一句话，颠覆了沈雪诺对于这，长久以来的修炼体系的认知。 “无月？” 整个悠远的苍影大陆，恰比人类的出现，这弱小的族群，只不过是一个处于舞勺之年的十三四岁孩子而已。 “无月！” 有太多是沈雪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得了。 “就好比这天上的月亮，在月初的第一天，和月末的最后一天，你看不到它一样。” “这不是因为它被云所遮挡住了，更没有消失，它还在那里。只是因为它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是无光的，所有你看不到。” 四少的话，沈雪诺一下子还没有办法全部的接受。 但后面的两句，他还是理解了。 “你试过？” “没有。我也只是在古籍上有看到过。” 修炼的第一步“月相”境，从字面就不难看出，是按照头顶月亮，从缺到圆再到缺，而展开的。 如果真如四少说的一般。 沈雪诺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多选，而是一个单选。 “那你说的这‘无月’阶段，我要怎么修炼？” 进行一番心里的挣扎之后，沈雪诺最后还是决定了。 他有他自己的目标，或者说是“目的”更贴切一点。 “不知道。” 不知道！！！他竟然跟我说，他不知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一些我的理解和猜测。” 四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两个相同的酒杯，在其中一个酒杯中倒满了酒。 “你现在就好像是这个倒满了酒的酒杯，容量就这么大，在往里面倒酒，也只会溢出来而已。” 这个，沈雪诺完全同意。 他现在不管再怎么修炼、打坐，都感觉不到灵力有哪怕一丝的增加。 四少继续他的解说。 “然后，这样。” 四少把装有酒的酒杯，高高的拿起，将当中的酒，一丝不漏的倒到了另一个空酒杯中。 “懂了吗？” “没有？” 沈雪诺看的云里雾里，这不就是一个倒酒的过程吗？ “说你笨，你还真的是笨。我都这么直白的被你演示了。” 四少动不动就喜欢骂沈雪诺“笨”。 这能怪沈雪诺吗？ 实在是四少的理解，对于沈雪诺而言，过于独特了。 “人，就好像是杯子，容量是有限的。” “灵力，就好像是这酒，从一个杯子，倒到另一个杯子，没有变多，也没用变少。” “但是这过程中，有那么一个瞬间，是两个杯子里面都没有酒的。” “这就是我说的‘无月’。与其说它是一个阶段，不如说它是一个过程，一种现象。” 沈雪诺，好像，大概，可能，懂了。 那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只有一个“杯子”，去哪里变出第二个来？ 正当沈雪诺还在烦恼，要去找四少问个清楚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看着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身上散发出挥之不去的酒气，还时不时的打个酒嗝，即便是醉的不省人事了，还死死的抱着酒坛子不放。 沈雪诺涨红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突然，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紧接着一张纸片，飘落到沈雪诺的手上。 这是一张羊皮纸，有些淡退的褐色，上面是用金色粉末书写的三个大字。 “召集，令？” 沈雪诺下意识的就念了出口，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感觉到一整头晕目眩。 这是传送时候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传送完毕到之后，沈雪诺都有种忍不住要呕吐的反胃感。 要是有预先的心里准备，那还好一点，但是像这样的被强制的传送。 沈雪诺扑到在地上，发出“呕~呕~”的干呕声音。 吐了一会，地上留下一滩半透明的，口水和胃液的混合物。 “这里是？” 声音自然不是沈雪诺发出来的，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沈兄？” 太史子书也在，还有凌裴凌琳兄妹。 他们看到了坐在地上“想死”的沈雪诺，走近过来。 “怎么回事？” 四人相互对眼，都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巧，还能在这里遇到了。” 随后是高伟，还有先前和沈雪诺交手的高瑶瑶。 最后还有四个人被传送了过来，都是参加了南院的新人比试，表现很突出的几人。 其中一个，就是在组队比试的第二天，沈雪诺他们相遇的对手，当时那人对上的是太史子书。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败了，但是他一个人对抗太史子书，拖了好长一段时间，也给沈雪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就是一直不知道对方名字而已。 “都到齐了，那就进来吧。” 身后一所巨大的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比人粗的朱红色柱子，每一根上都缠绕有一条金鳞金甲的飞龙，盘旋而上，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怎么，好像再那里看到过？沈雪诺突然产生一种这样的错觉。 随着宫殿内传来的声音，沉甸甸的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朝着外面的十人开启。 从外向内看，黑洞洞的，没用一点光，恍如无底深渊，让人生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知这是闹得哪一出。 “进去看看吧，总好过于在这一直待着。” 还是高伟，第一个踏进了大门。 有了人带头，那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家都跟了上去。 沈雪诺也跟了上去，原本他是第一个到的，结果是最后一个进的。 还是太史子书扶着他，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一路走去，视线一路的光亮起来，一直到大殿的深处。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 迎着光线，从黑暗处，有人走了出来。 他气宇轩昂，双目深邃如星辰；他长袍拖地，月银花纹如流云；他俯视苍生，众仙臣服如至上；他张嘴谈吐，言出法随如天降。 “我叫上官明宇，南院第九十八任院长。” 意外之外（二） 南院第九十八任，院长！！？ 而且从名字上就知道，他还是双月国十大家族之一，“上官”家的人。 一下子，沈雪诺就觉得传送给他带来的恶心、呕吐的感觉，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唯有震惊！ 其他人也是如此，呆滞的望着眼前那人，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放轻松点，没必要这么紧张。” 上官明宇表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邻家的大哥哥那般，年龄二十出头，总是面带微笑，长相帅气，令人神往。 在他的引路下，沈雪诺一群人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上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穿过一道门之后，视线便逐渐明亮起来。 苍苍然，透着一股荒远的气息；几几乎，仿佛看回到了数万年前。 房间极为宽阔，中间仅摆放着一张圆桌，很大，来个二十人，也不显得拥挤。 此刻，沈雪诺他们十一人，便围着这圆桌而坐。 “能说说，找我们来，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同辈之中的人，太史子书是沈雪诺所认识的，最有“发言权”的两人之一。 经过了路上的一段行程，他的心情，也逐渐的缓和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不已。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上官明宇的身上。 对方身为南院的院长，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难道是叫他们过来喝茶得？ 想来也没有这种可能性。 “那，我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上官明宇的眼神略微尖锐，让沈雪诺感受到了极大得压迫感。 就好像自己现在的性命，就握在对方的手上，稍有不慎，迎接他的，便是死亡。 沈雪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身不由己，性命被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 “或许，你们当中，已经有人猜到了。” 一边说着，上官明宇的视线，一边扫视了众人。 “几天前，我接到消息，在我们南部和东洲的交界处，有一处古人陵墓，被意外的开启。” “但很不巧的是，在我带人去查看了一番之后，却发现遗迹的中心地段，有一个极强的法阵存在。”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 “那法阵，即便是我和东院院长，再加上其他人一起联手，也只能暂时的破开一个小口子，供修为月相境的修士进入。”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我和他两人便约定，双方各派出十名新人弟子，进入其中去探查。” 原来，是因为这样，沈雪诺也慢慢的平复下来了心情。 怪不得，把他们这几个在新人比试上，表现极佳的都叫来了。 但这也不对啊。 要是只能供修为月相境的修士进入的话，那太史子书和高伟，还有另外一个沈雪诺叫不出名字的，他们三人，都已经突破了月相境，步入到了月满境的第一阶段。 那岂不是没办法进去？ 听完了上官明宇院长的话之后，有相同疑问的，不止沈雪诺一个。 “至于太史子书、高伟、丁若林，你们三人。” 上官明宇手掌一挥，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各自多出了一个相同的小瓶。 “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这瓶子里面有两颗丹药。一颗，可以将你们的修为，暂时性的压制在月相境巅峰。” “至于另外一颗，你们在需要的时候再服下，它可以让你们的修为恢复到原先的境界。” 这，不就是等于作弊吗？ 堂堂一个南院的院长，竟然还会耍这样的小手段！ 要是换作从前的沈雪诺，那他一定会对上官明宇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 至于现在的他，非但是完全不会，而且还能很理解对方，做出这个决定的心情。 “那酬劳呢？” 正当沈雪诺还在考虑这方面问题的时候，高伟竟然明目张胆的，就和对方谈起了价来。 在座的十一个人，包括沈雪诺在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在等着其他人说出口而已。 毕竟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能获得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进入到这样的一座古人陵墓中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哪怕是一个不小心，也有可能会随时丢了性命。 “对半开，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半！ 上官明宇不愧是当院长的，丝毫不带犹豫，一开口，便是如此诱人的条件，这是沈雪诺没有想到的。 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为了确保各位的安全，我还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张传送符。” 上官明宇的手，又是一挥，在他们的面前，多出了一张黄底黑字的符咒来。 传送符都是一次性的，且不说材料珍贵，就是炼制起来，也是极为不易。 所有单单这一张传送符的代价，就抵得上沈雪诺现在的全身家当了。——当然是不算项链在内的。——因为沈雪诺自己也不知道，这项链到底价值几何。 “好，我接受。” 高伟第一个表了态，紧随其后的，是他表妹，高瑶瑶。 接下去，事情就简单多了，剩余得几人也纷纷得表示了同意。 凌裴望着太史子书，似乎还在等他得态度，凌琳也没有任何表示。 沈雪诺同样的，装作一副“看他怎么说”的样子。 “好，我也同意。” 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利益之后，太史子书最后也同意了下来。 所有人，都决定冒一次险。 其实，这要是太史子书不同意的话，沈雪诺最后还是会选择同意上官院长的提议的。 因为他必须这么做，他只能这么做。 这世间，哪有什么平坦的路，只有磕磕绊绊的道。 “很好，我就知道你们都会同意的。” 上官明宇大笑了几声，在这房间内回荡。 这和沈雪诺想象中的南院掌门的形象，相去甚远。 “明早辰时四刻出发，今晚，你们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准备吧。” 说完，上官明宇第三次挥手，一阵清风，将大家送了出去。 留下了沈雪诺，和他两人对视。 意外之外（三） 这，对方刻意把自己留了下来，到底余意何为？ 难不成，是四少的存在，被他给发现了！ 应该不太可能。 四少从一开始出现被传送来这之后，就没有现身过，躲的比谁都快，都好。 “那个，院长。” 沈雪诺怯声怯语的抬头，看了看上官明宇。 “跟我来。” 只有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说完，上官明宇就向着门口走去。 一头雾水的沈雪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即便是有这个心，身体也像是被人推着，强行的跟在上官明宇的后面。 “你个缩头乌龟，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都没了人影。” 沈雪诺在心里暗骂四少。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周围灰蒙蒙的，光线越来越暗。 上官明宇推开了一道门，这才有了点光。 借着周围的烛火，门外沈雪诺依稀能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个按台，按台上林立着一块块牌子。 “进来吧。” 怀揣着不安和无奈，沈雪诺跨过了门栏。 一股犹如洪水海啸那般的滔天气势，向着他奔涌而来，冲击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这是？” 按台林立的牌子，黑底金字，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个时代。 “这里，是南院的祖先祠堂。” 祖先？祠堂！ 那这些，岂不就是南院的历代院长！ 沈雪诺脚都差点软下来。 难不成，自己是犯了什么连祖先都不能饶恕的过错？ 印着烛火，沈雪诺苍白无力的脸，转向上官明宇的地方。 “跪下，磕头。” 沈雪诺那有敢不听从的，身体比大脑先动了起来。 一个紧接着一个，沈雪诺磕的头都要晕了。 “可以了。” 上官明宇阻止了沈雪诺的“疯狂”行为。 “这样，也算是补齐了。” 什么？补齐了！ 难不成，上官明宇他这是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血祭这列祖列宗吗？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死，沈雪诺这么告诉自己，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就算是要死，那也等在这之后。 可，可自己在对方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随手一捏，就死翘翘得了。 “师弟，我们走吧。” 哦，终于可以走了吗？ 这才多少时间，十个呼吸有没有？应该都不到。 在无形且巨大的压迫感下，沈雪诺早就湿透了背。 他撑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腿，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师弟？”“是，在我叫我？” 沈雪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压迫感给压傻了，还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上官明宇，叫自己，“师弟”？ 上官院长轻点了下头，扶着一个人站起来的沈雪诺。 “师傅他老人家，没和你说过吗？” 师傅？ 哦，好像在记忆里面，是有这么一个人，叫“师傅”的人。 沈雪诺摇了摇头。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整天就只会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不到人影，而每次一出现，又嚷嚷着叫自己去修墙的“孤战天”。 他竟然是南院现任院长上官明宇的，师傅！ 最重要的是，沈雪诺他叫孤战天，也是叫的“师傅”！ 那，那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的师兄？ 这一下子，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沈雪诺感觉一个脑子都不够用的。 ****** 次日，沈雪诺又被用同样粗鲁的方式，“请”到了大殿之前。 上官明宇已经在这等候他们有段时间，站在他身边的，还有四人。 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沈雪诺见过，对他还有印象，就是当时新人测验的时候，负责监督的其中一人。 其他三个，外表都在四十上下，沈雪诺也都是第一次见。 “沈兄，你还，好吧？” 太史子书看到沈雪诺的异样，关切的问了他一句。 或许，此时的沈雪诺，在太史子书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春游前的小学生，会激动的整夜失眠把。 但要是他知道了沈雪诺为什么会如此的话。 “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还不等沈雪诺回答的，老人站出来说道。 ****** 一行十五人，在上官明宇院长的带领下，通过临时建立起来的传送阵，来到了与西域的交界处。 “戴院长！”“上官院长！” 对方比他们早到了一步。 环顾四周，沈雪诺第一次来到离家这么遥远的地方，看上去，和往常山上的风景没什么两样。 就是人多了些，来来往往的，竟然还有人在外围摆起了摊子来。 西、南两个院长一见面，就是絮絮叨叨起来，又不是什么多年不见得好友。 那就是，西院的院长。 沈雪诺也在，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遥望了一眼。 竟然是位老妪。 拄着拐杖，手上带有各式各样的戒指，珠光宝气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不一副富贵之相。 沈雪诺这样的“乡下人”，都看得出那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皮肤比想象中的更光滑，更有亮泽，虽然弓着腰，但面部却是精神饱满，丝毫没有一点颓废迹象。 “看什么呢？”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聚精会神的沈雪诺一下，他下意识的往边上跳出了数丈远，手放到了身后的镰刀柄上。 转头。 “芈楸，师姐？” 沈雪诺不知道自己还叫对方“师姐”会不合适，只是脱口就出了而已。 “你怎么？” 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而且她的这样子，是早就到这得了。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接近到自己的身后，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问你，再看什么呢？” 对于沈雪诺表现的稍有不礼的行为，芈楸的眼神，如清澈见底的湖水，没有一点杂质。 “就，随便看看。” 话是这么说，可沈雪诺条件反射的小动作，出卖了他，也没有瞒过芈楸的眼睛。 “西院的戴院长。” “你认识？” “见过几次。我不是很喜欢她。” 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就到此结束了，上官明宇派人过来叫走了沈雪诺。 场面既没有沈雪诺想的那么声势浩大，也没有狭隘到不让外人靠近。 为首的，自然是南院和西院的一帮人，上官明宇和戴院长两人领头。 边上不远的地方，还有好多都是地方家族，或是某些其他势力的人，七零八落的，分散在洞窟入口的四周。 这些人，都是想趁着上官明宇和戴院长打开洞窟法阵的时候，好进去分一杯羹的。 “那么，开始吧。” 意外之外（四） 整座山，都属于陵园的范围，但显然，他们眼前的这洞窟，才是最重要的。 从它时不时泄露而出的灵气就能感觉得到，在这里修炼，比平时修炼的修炼速度，要快上一倍不止。 上官明宇院长和西院的戴院长已经准备就绪。 “等下我说进，你们再进。” 他最后嘱咐了沈雪诺等人一遍，大家也都点头表示。 两院的院长视线交流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对着洞窟的法阵发出灵力。 要不是有几位导师护着，沈雪诺他们一行人，估计都要被这两人的威压吹飞。 撕裂开的一道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豆子大小，慢慢的变成拳头大小，还在逐渐扩大，最后稳定在了半扇门的大小。 眼看撕裂而开的口子大小已经能过去人，四周就安静不下来，有人先沈雪诺他们一步，朝着洞口奔去。 也正因为是过于着急了，那人的身体一部分，和法阵边角擦蹭而过。 那人当即就在半空中，化成了烟灰，随着风去了。 在他之后，便不再有人敢上前。 “就是现在，赶紧走！” 上官明宇命令道。 不光沈雪诺他们动了，周围的人也动了，所有人一拥而上，都想抢在别人之前先进，才好有更大的机会。 几位导师也没有闲着，用灵力一边护送着他们，一边把他们推到了最前面。 西、南，两院的人，第一批进到了其中，在其身后的人，蜂拥而至，许多年轻的生命，也就这样不见了。 “软软的，还暖烘烘的。” 飞过洞窟法阵的一瞬间，沈雪诺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光，闭上眼睛都不管用。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是倒在地上的，手掌撑了下，想要爬起来。 “啊~！”一声尖叫传进耳朵。 沈雪诺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可惜视线还没有完全的恢复，看出去像是被笼罩了一层浓雾。 只感觉从腹部传来的一阵疼痛，身体随之飞了起来。 有人偷袭！ 沈雪诺一只手警惕的伸向背后的镰刀，另一只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好了一点点，同时灵识扩散开来。 只有一个人——高瑶瑶！——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对方一如既往的，包裹在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下，衣服贴的很紧，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身材展现在外，一览无遗。 说不上那种成熟女人的凹凸有致，但她有她的小巧玲珑。 不比芈楸师姐的艳色绝世、仪态万方，也不似伊珂儿的俏皮可爱、活泼开朗。 她更多的，是给人一种“神秘”、“想要探知”的感觉。 沈雪诺恢复了视线，看清楚了眼前的高瑶瑶。 她双手紧紧的抱在怀中，透过面纱，都看到了通红的脸颊。 “啊，那个，” 沈雪诺右手放开了镰刀刀柄，但还是背在身后，张握了几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场面下，要他说什么好呢？ “其他人？” 沈雪诺这是第一次听到高瑶瑶开口说话。 怎么，她很“节约”？ “应该闯过法阵的时候，大家都被冲散了吧。” 沈雪诺自知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又遇到了个比他更不擅长的高瑶瑶，再加上两人先前一系列的交手，和刚刚，刚刚发生的“意外”。 总感觉很别扭，不协调。 沈雪诺现在特别的尴尬，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高瑶瑶和沈雪诺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环顾了下四周，全都是厚厚的灰色石壁，岔路更是走一段就出现一个，来来回回，沈雪诺早就没有了方向。 高瑶瑶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左转右转的，带着沈雪诺溜达。 “你们这样，走死都出不去的。” 沈雪诺还在想着要怎么和高瑶瑶解释，四少的声音久违的在他耳边响起。 “之前你都躲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他有想过要去找四少，可对方没故意躲着他，沈雪诺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倒是自己出现了。 “先不说这个了，我感觉这洞窟的最深处，有宝贝。” 你这不是废话吗？ 要是没有“宝贝”的话，沈雪诺会同意来这里？ 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那个，高瑶瑶。” 太尴尬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搭话。 “我说，要不，按我的方法走走看？” 他们两人走了好一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在同样几个地方徘徊。 对方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停下了脚步，让沈雪诺走在前面。 “一直贴着右边的墙走，就能出去。” 四少出给这样的建议。 沈雪诺取出了镰刀，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都会在转角的墙上留下一个叉叉的记号。 “嗖嗖~嗖嗖~” 在沈雪诺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洞窟的顶上，三只巨狼蛛，正尾行在他们之后。 又经过了一个转角，沈雪诺留下记号，前面是一笔直的长线，尽头能看到有光源传来。 马上就能走出去了，沈雪诺心底暗自的高兴。 “嘶~” 沈雪诺和高瑶瑶立即转头，三只巨狼蛛掉落在他们的面前。 每只巨狼蛛都有半个人高，黑白相间的腿上，长着形同钢针的毛发，六只绿油油的眼睛鼓起突出，竖成两列，锐利的尖牙裸露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让人寒毛直立。 “妖兽！” 沈雪诺在村庄的时候就有见过，可都是一些最低级的，等同于野兽的存在。 但眼前的这三只巨狼蛛不同，能感觉到它们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差不多和下弦月的修士等同。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妖兽的肉体强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三只巨狼蛛，随便一只，都够沈雪诺好受的了。 怎么办？ 眼看着出口就在前面，却在这种时候遇到了妖兽。 “走！” 沈雪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他大喝一声，拉起高瑶瑶的手，就向着出口的方向疾奔。 身后三只巨狼蛛紧随其后，距离在被一点点的拉近。 “嘶~” 竟然，还有第四只！ 意外之外（五） 它比后面的三只体型大了一圈，腿更是的粗壮，蛛囊鼓的满满，紫色发黑。 灵力的波动竟然已经高达了峨眉残月的阶段，和沈雪诺高瑶瑶两人一样。 要是只有后面三只的话，沈雪诺和高瑶瑶付出些代价，还是有一点能赢的希望。 但加上这只巨狼蛛头头的话，就连这最后一点的希望，都看不到了。 “如何是好？” 真要是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沈雪诺也不是没有想到上官明宇给他们的传送符。 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他实在是不甘心。 作为一个男人，沈雪诺觉得现在是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高瑶瑶。” 沈雪诺的话还没有说完，高瑶瑶就先取出了两把匕首，紧紧的拽在手里。 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 “好吧。” 显得沈雪诺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也将镰刀，对准了后出现的巨狼蛛头头。 “你速度比我快，等下一有机会，就先走，不要管我。” 高瑶瑶转头，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和犹豫，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沈雪诺。 她也很清楚现在的状况，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来了。” 巨狼蛛头头嘶吼，声音极为刺耳，如金属摩擦时候发出的声音。 进攻的信号响起，三只巨狼蛛一同扑向了沈雪诺和高瑶瑶。 凭借着灵力加持之后速度上的优势，局面没有想象中的一面倒。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沈雪诺他们两人的灵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待到灵力消耗殆尽之后，只有等死的份。 “你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沈雪诺对着四少喊道。 高瑶瑶匕首砍过巨狼蛛的腿，“当”一声，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划痕。 她的实力，沈雪诺再清楚不过，当时新人比试的时候，自己对上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可现在面对这巨狼蛛，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办法也不是没有。” 四少在里面慢悠悠的回答道。 “只是我怕你支撑不住。” “废话真多。”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的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不就是体现这句话真意的时候了吗？ “高瑶瑶，你先帮我挡一下。” 她看了眼退后的沈雪诺，应该是在谋划什么，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个人抵挡三只巨狼蛛，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勉强了，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上的伤痕就已经多了一倍。 高瑶瑶咬牙，一声不啃的坚持了下来，等待着沈雪诺。 “走开！” 终于是等来了沈雪诺就绪的信号。 高瑶瑶将匕首掷出，击退了面前的巨狼蛛，然后一个转身，退到他的身侧。 沈雪诺猛地一挥，镰刀向着追赶高瑶瑶的三只巨狼蛛，发出一道冰蓝色月牙状的冲击波。 没有一点抵抗，三只巨狼蛛同时被拦腰斩断，绿色的血液溅满墙壁两侧，内脏也是掉了一地。 “嗯，就叫它——宇宙无敌超级帅气低调至尊无与伦比无人可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顶非凡镰刀月光斩！” “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沈雪诺扶墙，大口大口的喘气，听着四少一口气说完的，名字。 “有没有，简单好记点的？” “那就叫，新月镰斩！” “灵技”，修士境界到达了月满境之后，才能使用的技能招式。 简单点说，它更像是一种灵力的具体运用。 拥有灵力的人，不知道怎么使用灵力，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拥有力量，却只知道胡乱挥拳莽夫而已。 灵技就好像是武功秘籍，教你怎么使用灵力，将他转化为更实际的，攻击和防守。 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沈雪诺在四少的指示下，使出的这一招，耗光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 高瑶瑶捂着手臂上的伤，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雪诺。 峨眉残月阶段的修士，就能使用灵技的“天才”，高瑶瑶也不是没有见过。 他表哥高伟就是一个。 但成功率，和使出来之后的威力，可不是此刻看到的这般。 沈雪诺扶着墙，才没有倒下，高瑶瑶情况没有比他好多少，两人警惕的望着前方，不敢有一丝松懈。 还剩下一只，巨狼蛛的头头，它才是最难对付的。 “咝~咝~” 它也目睹了这一切，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斩碎，对着尸体嘶吼了几下，几只骇人的蛛腿在原地一抬一放，最后爬上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等级的妖兽，本就没有智慧，靠着本能行动，或许也是预感到了危机吧。 沈雪诺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再打下去的话，他们两人就必定会成为对方口中的食物。 顺利的走出洞口，这里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山川钟灵毓秀，林木生机盎然，花朵姹紫嫣红，湖水碧波荡漾，阳光正好，灵气浓郁。 沈雪诺跌跌撞撞的找了棵树靠下，服下聚灵丹，开始疯狂的恢复耗尽的灵力。 高瑶瑶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下，开始打坐恢复。 “有人！” 这还能不能让自己歇会，刚坐下才多久，四少就提醒沈雪诺小心。 从树上跳下两人，还有不远处从巨石后面走来两人，四面围住了沈雪诺和高瑶瑶的退路。 要是全盛时候，这四人沈雪诺一个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 这不是明摆着的乘火打劫吗？ “咦~这小妞，身材可以啊！干嘛蒙着张脸，有什么见不得人。让大爷我看看！” 看到一身夜行服包裹的高瑶瑶，还有人色心大气的，伸手想要去摘取他的面纱。 高瑶瑶瞪了对方一眼。 那人停滞了下，看到高瑶瑶伤的不轻，灵力也是所剩无几，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色欲大过了恐惧。 “我们可是南院的弟子，你们” 沈雪诺还在恢复当中，想要拖延下时间，用南院的名号吓吓对方，可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管你们是南院的还是西院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正如对方所说，沈雪诺他们就算是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高瑶瑶想要起身反抗，无奈累计下来的伤势过重，让她无法这么做。 眼看着那人嬉笑，口水都要流下来，手掌一点点的逼近。 “哎？我的，手呢？” 意外之外（六） 那伸手之人的手，连同半个手臂，掉落在地，紧接着发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死死的按着血流不止的断肢，恐惧使他不断后退，回到了同伴的身边。 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男人的脚步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脚步声的地方看去。 “凌裴师兄！高伟！” 飞剑回到了高伟的身后，不沾一点血迹。 此时看到了同伴，仿佛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感动，他两人一左一右的护着沈雪诺还有高瑶瑶。 对方四人也是围拢在了一起，不再分散。 “我们南院的人，可不是任由你们可以欺负的。” 凌裴长枪一挥，很霸气的说出了这话来。 很明显，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沈雪诺他们这一边。 对方也是清楚，心生退意。 “我看，要不就这么算了。我兄弟的这一条手臂，权当作是赔礼。如何？” 带头的人说话，字里行间都是服软的意思。 现在沈雪诺他们几人，都在等着高伟发话。 早在出发之前，上官明宇就有吩咐过，这次是由高伟和太史子书两人带队。 此刻太史子书不在，高伟自然就成了唯一的领头羊。 “一条手臂？欺负我们南院的人，只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点！” “那你还想怎样！” 沈雪诺也很意外，高伟的态度会这么强硬。 他在自己的印象里，更多的是像“笑面虎”那一类的人群——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总想着怎么阴人——才对。 这或许和高瑶瑶有很大的关系吧，毕竟他们两个是表兄妹。 “怎样？我想想。” 场面出其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高伟的话。 “用你们的命，做赔偿，如何？” 当人们被触及到逆鳞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 对面领头之人的话音刚落，“挫~挫~挫~”三把飞剑同时从高伟身后飞出，划过对方三人的喉咙。 没有一点反抗，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三人就倒在了地上。 最后只剩下领头的一个，两腿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身边慢慢冷却的同伴尸体。 “啊~” 他最后的一道防线，轻而易举的就被击溃，转身逃跑。 凌裴高举手中长枪，一个抛投，将那人牢牢的定在地面上，故意留了一口气，没有让一下子就死去。 这里灵气本就比外界浓郁数倍，沈雪诺和高瑶瑶借着着丹药，很快就恢复了。 “你去。” 高伟对沈雪诺这么说。 换做是正常交手的时候，杀死对方，沈雪诺心里还能接受，也不会有愧。 但是面对现在这样的他，没有一点还手余地，甚至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意识模糊。 沈雪诺取出镰刀，走到了那人身边。 “修炼本就是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路，你不必在意。” 四少看出了沈雪诺心中的犹豫，试着劝说了他两句。 “就算你不杀他，他一样会流血流死，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沈雪诺心里那会不明白四少说的话。 举起镰刀，闭上了眼睛。 凌裴高伟两人，和沈雪诺高瑶瑶他们两人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一样是穿过法阵的时候和大家失散，两人落到了一块。 但是他们比沈雪诺高瑶瑶两人要更早的走出洞窟，而且还不是同一个出口。 路上正好遇到了他们，沿途也早早的勘察了一番。 湖中央的小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陵墓最核心的地方。 隔着湖面相望，就能感觉到，这周围所有的灵气，都是从那湖中央的小岛上，散发出来的。 一路上，气氛显得沉闷，偶尔谈及的几句话，也都没有离开陵墓和小岛。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要让你动手，对吧。” 高伟的话有些突兀，却正中核心。 沈雪诺憋了好久的心事，一下子久被说穿。 “还记得新人比试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但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那只是比试而已，但你还是打伤了我表妹，就算是我给你的一点惩罚吧。” 就因为，这点事情？ 沈雪诺是不知道要说他“太护着自己的表妹”好，还是“小鸡肚肠”的好。 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 反正都是一样。 “切~死妹控！” “什么意思？” 四少只说了一句话，久安静了下来，没有理会沈雪诺的疑问。 等等——那要是被高伟知道了，沈雪诺在穿过法阵落下的时候，手，手，手不小心的，放在了高瑶瑶的，胸上。还，还很“享受”的抓了几把！——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沈雪诺的视线，偷偷的瞟了高瑶瑶一眼，手上留有的余香，藏在了身后。 这路上，她一直都很沉默，跟在高伟的身后，没有离远过。 但也保不定，她会什么时候和他的表哥说出来。 “就是这里了。” 四人停下脚步。 “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从这里到小岛，是最近的距离，” 凌裴指了指湖中央。 “可我们，怎么过去？” 想要驭空飞行的话，最少也要月满境之上，突破到星月境才行。 他们现在几个，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难道要游过去不成？水里不会出来些什么“东西”吧！ 对了，船，要是有船的话。 沈雪诺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遇到过类似的场景。 ——“你想要，去哪里？”“你想要，得到什么？”“你没有舟，我不能送你过去。” 沈雪诺越是回忆，脑袋就胀的越痛，最后眼前一白，倒了在地上。 ****** 房间里，光线仅靠着窗外的夕阳，略微昏暗了些。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被一个喝醉了酒的中年人殴打，身上多处伤痕，新的旧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当中。 沈雪诺站在边上，看着发生的一切，想要上前去阻止，眼前突然一亮。 这是一个夜晚，这是一座巨大的桥梁，两岸灯火通明，盖过了天上的星辰。 风很大，怕打在沈雪诺身上，却没有掀起衣服的边角。 他站在桥梁的中间，路上来来往往的，四轮的铁皮车，闪着亮光，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沈雪诺的眼前，有个人，坐在大桥的边缘，手一撑，下坠。 他想要去阻止，一辆汽车，开着远光灯，穿过了他的身体。 然后眼前一片亮白。 意外之外（七） “刚刚，我怎么了？” 沈雪诺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残留的胀痛，还没有完全消退。 而他看到高瑶瑶，带着青空，正安静的，同样看着他。 沈雪诺后脑枕在高瑶瑶的大腿上，平躺于草地，两人相互对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醒啦。” 像是，靠在一朵云彩上，她轻柔的话语，如田野上拂过的微风，婉转悠扬的，是小溪。 她，黑纱蒙面，体质轻柔，抹胸遮体，衣着紧身，长发松松地挽起。 唯有纯黑的双眸，洁净透明，印着沈雪诺的身影，虽看不清面容，但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啊，那个。” 沈雪诺一个起身，跳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幸好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 “凌裴师兄和，高，高伟师兄呢？” 这，这要是被高瑶瑶她表哥看到了，那自己，不是又要多死一次了！ 沈雪诺不敢和高瑶瑶对视，乃至去看他一眼，都带着心虚。 “我们一回来，你就醒了。” 凌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带着怀疑和不爽。 高伟，正走在他的身边。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让太史子书也“苦战”的丁若林。 “丁师兄。” 沈雪诺打了招呼，对方也很友好的回应了。 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沈雪诺察觉到了，丁若林身上带着伤，而且还不轻。 果不其然，他一到这里，便坐了下来，服下了丹药，开始运功。 丁若林原本也是两人同行，但是途中，遇到了妖兽的围追堵截，他两人苦战，最后一死一伤。 在逃出了洞窟之后，遇到了前去周围勘察的凌裴和高伟。 然后就是现在了。 “好了，那就走吧。” 沈雪诺醒了，丁若林也恢复的七七八八，高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下去。 高瑶瑶什么都没有说，这让沈雪诺送了一大口气。 丁若林身材算是魁梧，比沈雪诺整整高了一个半头，他回望了下身后，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愧意。 可，现在湖面上什么都没有，不会，真的要游过去吧。 沈雪诺还在担心要怎么过去的时候，高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条，半悬空的船。 “飞行灵宝！” 除了高伟本人和她表妹高瑶瑶之外，沈雪诺他们三人都惊讶，竟然还有这么贵重的灵宝。 从这灵力的波动上看，保守的估计，也至少是一件后品等级的灵宝。 要是换成了是太史子书拿出来的，沈雪诺或许还能接受一点，但是高伟。 自己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南院的弟子而已。 一出手，就是如此的大手笔。 怪不得新人比试的时候，连太史子书都将他视为大敌，最后没有落败，也没有取胜。 但为什么在那之前，他会如此的默默无名？ “以我们现在单人的灵力，想要驱动这‘风灵舟’还过于勉强。” “所有，沈师弟和丁兄弟一组，凌裴你和瑶瑶一组，我自己一个人，然后按这个顺序，轮换休息。” 高伟这么说，大家自然是一致的同意。 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实际的办法了。 和事先预想的一样，沈雪诺他们进行的很顺利，轮换着控制“风灵舟”，然后登陆到了湖中央的小岛上。 这里的灵气浓度比南院之内的十倍不止。 要知道，南院有着专门的灵气汇集法阵，已经远高于外界正常的灵气浓度，但是这个小岛上。 这个小岛上的灵气，都快要实质化成为灵液，雾蒙蒙的一片。 “我感觉，快要突破了。” 凌裴和沈雪诺一样，现在是月相境的巅峰，峨眉残月的阶段。 他们在小岛上待了还不到半刻钟，凌裴他就感觉到了自身要突破的迹象。 当然，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进来之前，上官明宇院长就告诉过他们，一但修为高过了月相境，法阵就会将那人强制的驱逐。 至于会被驱逐到哪里，用何种方式驱逐，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是会被视为威胁，进行消灭也说不定。 所以他们每个人手里的传送符，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喂，接下去怎么办？问你话呢，能不能像个人一样。” 四少出其的安静，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沈雪诺也试着和他去搭话，结果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还能怎么办？我又没有来过这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说了等于没说。 在高伟的带头下，沈雪诺他们一行人排成了一列，互相之间都保持着可见的距离，缓缓的向前行进。 直到，有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警惕，原本就缓慢的移速，放的更慢。 接着越是走近一点，视线就越是清晰了一点，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那雾中影子的主人，是一位老者。 留着很长的白色山羊胡，白色头发披散在双肩，连一身衣服，都是雪白。 沈雪诺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可沈雪诺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老者，他根本不是“人”！ 而只是一缕残念，和四少的存在，大同小异。 “前辈。” 高伟上前去打招呼，抱拳，弯腰低头，态度极为的诚恳。 可那人好似没有看到，也不曾听到，专心致志的给花浇水。 沈雪诺他们，这一站，便是两刻钟的时间，腿都要站麻了。 谁都没有动，谁都没有开口，谁都不敢冒进。 随后又来了一帮人，人数上，对方比沈雪诺他们还多一个。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样子，无疑是西院的弟子。 他们也和沈雪诺等人一样，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候。 “走两步试试。” 四少在里面观察了许久。 可沈雪诺心里虚啊，其他人都一动不动的，他又怎么敢先动。 万一要是出点什么状况。 又过了一会，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脚麻的没有了知觉，沈雪诺想稍微法松一下，就一下下，抬抬脚就行。 “哎？怎么，动不了！” 他这才发现，不是他不敢动，而是他想动也一动都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对面的老人继续给花浇水，身上没有一点灵力的波动，也没有一点威慑力。 就和躺在摇椅上，扇着扇子，乘着凉的普通老人，没有一点区别。 而最让沈雪诺震惊的是： 他还一直认为，是他自己不敢动，而不是对方限制了他的身体，强制使他动不了。 “是‘界’！” 意外之外（八） “界？” 沈雪诺一下子，觉得这个熟悉的字，变得陌生起来。 “界，和修为无关，理论上说，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也能领悟得到。”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沈雪诺按照四少的话推测。 “有可能，但绝对不是。” 四少说的，怎么前后矛盾？ 既然“有可能”，那为什么又“绝对不是”了？ “至少双月国有史以来，没有出现过普通人，能领悟到界的情况。”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沈雪诺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给一个普通人三四百年的寿命，或许还有可能。前提是，他还必需是天才中的天才。” 四少给沈雪诺解释，只是着要求，也太过分了一点。 先不说寿命的事情，就不可能。 天才中的天才，这样的人，不都去修炼去了，还甘愿做个普通人？ “那‘界’，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雪诺越来越好奇，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领悟到的话。 “简单点的说，就是将某种行为方式，锤炼到极致，才会出现的一种奇特现象。” “不懂。” 什么“行为方式”的，“奇特现象”的，沈雪诺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 “真****的笨！” “举个例子：比如练剑的人，将剑术修炼到极致之后，就有可能会出现‘剑界’。” “但是在界的范围内，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这都是因人而异的。” 说了等于没说，还是没有解释出“界”到底是什么。 沈雪诺一脸鄙视的看了眼四少。 四少也注意到了沈雪诺的反应，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就在他两人闲聊的时候，外面站着的，又多了几个。 他们既不是南院的，也不是西院的，都是些趁法阵打开，混跑进来的地方修士。 沈雪诺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要是这小岛真如猜测的，就是陵墓核心区域的话，那太史子书、凌琳，和南院剩下的两个人，还没有出现。 难不成，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会的。沈雪诺这么告诉自己。 太史子书的实力，他很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 凌琳和其他两个人，就真的不好说了。 正当这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沈雪诺没法转头去看，灵识也扩散不开，只能等待身后之人的靠进。 太好了，太史子书和凌琳都没事。 芈楸师姐？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的十人队里面，并没有她。 “开始吧。” 老人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在沈雪诺苦苦煎熬了一个时辰之后。 他放下了手中的舀水勺，气息一下子就变了——锐利，恍如剑指咽喉，令人窒息。 还有两个地方修士，承受不住这压迫力的，直接爆体而亡，化成了血雾。 同时，沈雪诺他们恢复了“自由”。 小岛上，迷雾散尽，地裂而开，火焰迸射，万剑，立于地面。 “大家没事吧？” 沈雪诺他们五人，先和太史子书他们三人汇合在了一处，确保了相互的安危。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剑界’！” 四少对沈雪诺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很不爽，这才用同样的态度回击了他。 先前没有解释清楚的，沈雪诺现在全都明白了。 “芈楸，师姐，你怎么？” “这个等下再给你解释，先看看眼下的情况再说。” 这可不是项链中的什么虚幻空间，出现在沈雪诺他们眼前的，不管是地上迸射而出火焰也好，还是插在地上，竖立的剑也好，都是真实的纯在。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老者的身上。 “敢为前辈，尊姓大名？” 有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也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名字什么的，我早就忘记了。你们就叫我‘白衣’好了。” 白衣？剑？剑士？ 西院的人离沈雪诺他们是最近的，站在最前面的，是个长相俊秀，十七八岁的男子。 他反复念着这么几个字。 “莫非，前辈就是当年的‘白衣剑神’，王剑伦！” 那人的话也不是很肯定，在他心底，是带着质疑的。 “哦，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记得老夫。难得，难得。” 白衣剑神？王剑伦？ 四少摇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听说过。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在四少变成现在这样这副模样之前，对方还没有出名。 第二种，就是四少真的不知道，也真的没有听说过。 至于说谎，沈雪诺认为四少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至少沈雪诺或者其他人，也应该知道才多。 显然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那就只有可能是第二种了。 面对连四少都不知道，对方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的情况下，对他们很不利。 老人轻撸过花白的山羊胡，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情还不错。 “原来，是那条血脉的人，怪不得。” 还不给沈雪诺充分的时间去思考，百衣剑神王剑伦，说出了一番让所有人沸腾的话。 “这里，共有一万把剑，一炷香的时间，你们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拔剑的机会。能不能获得我的传承，就看你们自己得了。” 此言一出，其他的什么都成了屁话。 要是能获得传承的话，那就代表着自己一飞冲天，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可在这一万把剑之中，只有一次机会。 地方修士的那群人最先跑散了开来，各自寻找着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剑。 而沈雪诺他们，并没有马上行动，选择了先观察。 这个时候，西院的方向，走来了一人，就是刚刚开口道出老者身份的，带头之人。 “真没想到，你这个杂种，竟然也能活着站在这里。” 那人一上来，就是一番挑衅的话语，开口就骂人“杂种”的，沈雪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人。 沈雪诺他们几个人，都纷纷表示很不爽，要上去抽他两个大耳刮子的。 “皇兄，我劝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对啊对啊，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家里长辈没有教过你吗？什么叫礼貌！ 出人意料，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平时最安静不怎么讲话的高瑶瑶。 什么，皇兄！ 后知后觉的沈雪诺凌裴他们都惊呆了，看了看西院的人，看了看高瑶瑶，最后看了看，高伟。 意外之外（九） 皇兄！！！ 这话的意思，岂不就是说，西院的那人，是双月国皇室中人！ 而这么叫他的高瑶瑶，也是咯？ 还有，还有高伟，他也是皇室中的人！ 但他们怎么是姓“高”？据沈雪诺所知道的，双月国的皇室，历来只有一个姓氏——轩辕！ 难道是高伟高瑶瑶这对表兄妹，隐瞒了真是姓名？ 等等，等等。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沈雪诺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明白吗？” 四少对着沈雪诺嘲讽的笑了两声。 “没听到那人先前叫高伟叫的什么吗？” “按这个推断，高伟应该是皇室在外的独生子，随她母亲的姓。” “再从那人只针对高伟，却不针对高瑶瑶的态度上看，高瑶瑶也不是高伟的什么表妹，应该是亲妹妹才对。” “而且，高瑶瑶叫他‘皇兄’，我估计，他还是皇室正统的血脉。” 高瑶瑶，是皇室，正统的，血脉！ 四少轻而易举的说出了这些话，沈雪诺突感双脚发软，赶忙扶住了身边的凌裴。 那自己，不是死一百遍都不够！ “走着瞧。” 那人冷哼一身，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回到了自己同伴的身边。 “还请各位，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拜托了。” 那人走后，高伟第一时间不是动怒，也不是发泄，而是低头请求大家的帮助。 这样的身份，在被这么羞辱之后，竟然还能如此的冷静，和委身求全，沈雪诺自问是做不到的。 太史子书将他扶起，向他点头示意。 “总有一天，我会将属于我的东西，全都夺回来。”——高伟。 他们两位互相视对方为最大的对手，或许是最了解对方的也说不定。 其他人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了，还是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身为师姐的芈楸，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只能碰碰运气看了。” 丁若林望着这一片剑海，很无奈。 “不对，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 太史子书这话一出，他们都震惊了。难不成，真的是和他有缘？ “我也是。” 紧接着，高伟也感应到了。 “我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 “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承认。” 四少又开始在一边说风凉话了。 太史子书和高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剩下沈雪诺、凌裴兄妹、高瑶瑶、丁若林和芈楸。 “我去走走看看。” 丁若林师兄也分开了。 “那我也先走了。” 随后是凌裴，走前还看了芈楸一眼。 “我们三个决定一起走，你要不要一起？” 芈楸询问了下沈雪诺的意见。 “我，也，去走走，先看看吧。” 他原本是打算和芈楸几人一起的，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芈楸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留下沈雪诺一过人在原地。 “现在怎么办好？” 说好听的，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但是沈雪诺也不想，就这么拱手相让。 想必，其他人也是这样。 “急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 四少一副肯定会赢的自信表情。 沈雪诺将体内的一丝灵气，汇于手心，还掺着他的一滴血，浅红的半透明状。 像是一条小蛇，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手掌慢慢的松开，小蛇悬浮于半空，前后左右的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找到了一个方向，朝着那头游去。 “这办法，真的靠谱吗？” 没错，这是四少教沈雪诺的办法。 他不像高伟和太史子书那样，有着天赋上面的优势，对于修炼的了解，更是一知半解。 “那你又更好的办法吗？” 沈雪诺沉默，跟在小蛇的后面。 走了一会，小蛇就停了下来，在一柄剑的剑身周围徘徊。 将它收回到自己体内之后，沈雪诺看着眼前的这柄利剑。 要是把它独立开来，沈雪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兵器灵宝。 剑身通体墨绿色，很宽，属于重剑的那一类，是由某种玄铁锻造而出，剑柄就显得很细，且长，双手握着都有空余。 给人一种极其厚重，深沉的感觉。 沈雪诺这个年龄，身材也就五尺左右，而且偏瘦。 他站在这么一柄重剑前面，让人看了，会怀疑拿不拿的起来。 “你确定？” 沈雪诺再次向四少询问了一番。 每个人只有一次拔剑的机会，要是错了，可就。 “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四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雪诺望了望周围，已经有人拿这他认为的剑，奔走在老人的方向。 只能如此了。 他双手握着剑柄，一个用力，没想到很轻易的就将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走吧。” 并没有看到的那么重吗，沈雪诺一只手就能提起。 走了一段，或许自己没有习惯提剑，感觉有点累了，换成了两只手握剑。 然后又走了一段，先前剑还是悬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托在地上了。 现在，沈雪诺发现，竟然已经拖它不动。 “这，怎么回事？” “你问我啊？” 沈雪诺试着用灵力去控制这柄重剑，一开始还有用，可没一会会额时间，灵力就被这柄重剑吸收了。 不得已，又增加了几分灵力。 可自己越是用多的灵力，它吸收起来，就越是快。 沈雪诺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重剑也给他丢在了一边。 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得七七八八，怎么才走了一半的路。 “你在这样下去，时间可就不够了。” 废话是真的多，也不知道帮忙，沈雪诺会不清楚，一炷香的时间，只剩下四分之一。 可奈何这剑，用灵力不是，不用灵力也不是的，偏偏还重的要命。 沈雪诺恢复了一点，硬是用灵力拖着它，走了一段。 接着又耗尽，坐在了地上。 咣当一脚，踢在剑上，一动不动的，脚尖却痛的要命。 沈雪诺此刻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我有办法了。” 你怎么不早说。 “什么办法？” “这剑，能吸收你的灵力，那就说明，你同样也可以吸收它的灵力，作为支撑。” “哦，然后呢？” “你到底是要我跟你讲多少明白，你才能懂！” 沈雪诺：“” 关于修炼、世界观、架构一系列的说明 苍影大陆： 正南方人类的双月国；东北方妖兽的永恒国度；西北方灵族的灵域。 三方中心的高天原。 还有冥界黄泉的修罗，和无尽之海迷雾后面的彼岸。 人类，双月国，双月殿，“神王”统御； 妖兽，永恒国度，万妖塔，“妖后”统御； 灵族，灵域，灵王宫，“双灵至尊”统御； 修罗，冥界黄泉，阎罗殿，“鬼王”统御。 ****** 修炼等级划分：人类。 月相境：塑，峨眉新月，上弦月，宵月，望，待月，下弦月，峨眉残月。（无月） 月满境：花晨，树梢，黄昏，月夕。 星月境：月明星稀，披星戴月，星月交辉，簪星曳月。 断境：斩三尸（下尸虫，彭蹻；中尸虫，彭踬；上尸虫，彭踞），断红尘。 三四境：三垣（上垣之太微垣；中垣之紫微垣；下垣之天市垣），四象（青；白；朱；墨）。 月神境：九重。 ？？？ 对应妖兽、灵族、修罗。 月相境——锻体——塑灵——魑魅 月满境——问天——望灵——魍魉 星月境——星象——言灵——修罗 断境——断境——断境——断境 三四境——三四境——三四境——三四境 月神境——妖皇——灵尊——鬼帝 ？？？ ****** 修炼根本：灵气、灵力、灵识。 功法、灵技、丹药、灵宝等级：初＜央＜后＜绝＜极＜空（先天） ****** 附录： 人类除皇族“轩辕氏”外的十大姓氏家族：太史、上官、欧阳、慕容、司马、宇文、纳兰、赫连、公孙、左丘。 妖族七大族群：狐、鲲、金乌、相柳、毕方、幽、雷兽。 灵族划分：魔灵、仙灵。 ****** 意外之外（十） 四少蹲在地上一左一右的画了两个圆，沈雪诺也蹲了下来。 “这个，是你。这个，是重剑。” 他指给了沈雪诺看。明白，然后呢？ 四少又画了两个箭头，从左边的圆到右边的圆，从右边的圆到左边的圆。 “看懂了吗？” “没有。” 项链内，一下，四少像是在教育不成器的孩子，打在了沈雪诺的头上。 痛！ “你干嘛？” “还问我干嘛？都跟你讲的这么清楚了，还不明白吗！” 你讲，什么了？ 沈雪诺一脸眼泪随时都要掉下来的表情，无辜的看着四少。 “我刚刚你是说了吗，它在吸收你的灵力，就像这个箭头一样。”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一定有办法，也可以吸收它的灵力。” “这么说，懂了没有。” 四少在给沈雪诺解释的同时，手指还在地上的两个圈上不停的比划。 大概。沈雪诺点了点头。 休息够了，灵力也恢复的相当，沈雪诺从新捡起地上被他丢掉的重剑，双手紧紧地握着。 可要怎么做，才能在灵力给吸收的同时，又去吸收重剑内的灵力呢？ 四少没有和沈雪诺讲白，把这个问题留给了他，是希望他能自己去思考。 他提着重剑，反复的观察。有了！突然的灵光一闪。 沈雪诺将体内的灵力全部的集中在了左手上，和先前的情况一样，灵力在被重剑不断的吸收。 接着。 沈雪诺用他的右手，开始吸收重剑之内的灵力，就像是平时修炼时候的那样，吸收周围的灵气。 果然，他成功了。 左手被吸收走的灵力，又通过右手吸收了回来，整个人连带着重剑，形成了一个无限的循环。 一个圆。 四少在项链之中看着他的作为，嘴角上扬。 好似一个老父亲，守护着自己的孩子，看他一点点在成长时候的欣慰表情。 其他人方面，西院的弟子和几个地方的修士大打出手，为了争夺同一把剑。 但是实力的差距，还是很悬殊的。 沈雪诺特别关注了下那位“皇子”的动向，他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丁若林师兄和凌裴，提着手中的剑，都已经拿给那个所谓的“白衣剑神”王剑伦看过了。 结果差强人意。 芈楸她们一行三人，就差高瑶瑶了，她和凌琳在等着她的选择。 至于说自己有“感应”的高伟和太史子书两人，沈雪诺没有看到。 毕竟这块地方还是很大的，还有山丘起伏，沈雪诺也没有特意的用灵识去查找，他现在抽不出这个空来。 一步一步的，在接近老人站着的位置。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沈雪诺把手中的重剑，交到了老人的面前。 “很可惜，不是。” 王剑伦老前辈摇摇头，看了眼沈雪诺，目光如炬，他整个人，给沈雪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柄悬于天地之间的宝剑。 锋利无比，锐不可当。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吧？” 老人更像是在唱独角戏。 “其实，这里的任意一把剑，都可以拿来换得我的传承。” “只因为你在拔剑的时候，犹豫了。” 最后给了沈雪诺这样的一个判断。 “你身上，带着一件很特别的东西。”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三件事情。” 难不成，他说的“很特别的东西”，指的是自己胸前带着的项链？还说“看在他的面子上”，难道是发现了四少！ 沈雪诺一直将“四少”的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和谁都没有提起过。 面对老人，沈雪诺开不了口，站在他面前，仿佛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一般。 这份压迫感。 “第一件，你的运，早就注定好了，不在我这里。时机到了，你自然会遇到。” “第二件，你心中的怨念太深，这对于你往后的修炼之路，百害而无一利，希望你能放得下。” “第三件，羽落时代快要到了。” 老人的话说完，沈雪诺还有很多的不解要问，却被他送出了百丈之外，不得靠近。 沈雪诺手中除了自己选择的那把重剑，还多出了一本《月神决》。 这显然不是自己原本持有的那本残卷，而是一本完整的《月神决》。 运？时机？怨念？羽落时代？ 沈雪诺嘴里嘀咕着，有太多的问题，是他现在不能明白的。 幸好还是得到了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不然这一趟，就白来了。 老人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完整版的《月神决》？而且手上正好是有的？ “怎么样？” 沈雪诺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丁若林和凌裴向他靠了过来，大家同为“失败者”，相互安慰了一下。 他把手中的重剑拿给两人看了看，但是没有说出自己还有一本《月神决》的事情。 想来对方也是一样，除了拔出来的剑之外，一定还得到了其他什么，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谁都没有点破。 可惜，他们三人，都不是用剑的。 凌裴一直以来都是用的枪，他也是成名在此。 丁若林更偏向于防守的功法，剑这一类的，就更不合适了。 这么看来，沈雪诺反倒觉得自己是三人之中最庆幸的一个。 原本自己就没有什么好用的灵宝，才不得以带着镰刀在身上，现在好了，至少有把剑可以用用。 抛开镰刀给他带来的几次奇特遭遇之外，就外表上看，这柄剑，还是挺帅气的。 虽然是第一次用剑，但这并不影响他什么。 “其他人呢？” “就剩下太史兄和，高伟师兄了。” 沈雪诺他们说话的那会，芈楸一行三人也都去过了老人的地方。 凌裴提到自己的师兄，高伟的时候，就觉得变扭，停顿了一下，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我说你们几个，要是想活命的，就把东西交出来。” 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西院的五个人，找上了他们。 “怎么办？” “我现在正好有些不爽。” “好巧，我也是。” “我也是。” 沈雪诺和他们交手了之后才发现，对面的几个人，个个都身手不凡的，沈雪诺一对一都很难赢下来。 这也不难解释，对手好歹也是西院精挑细选出来的，就和他们几个一样。 凌裴面对两人，丁若林林也是，眼看人数上的优势，展现了出现。 “哥。” 那再加上芈楸、凌琳和高瑶瑶呢？ 局面变成了六打五。 意外之外（十一） 西院的五人面对被扭转的局势，没有要放弃的迹象，而是决定放手一搏。 五打六的局面非常混乱。 沈雪诺刚提挑起了这人刺来的剑，转身，又换了一个人对上。 大家也都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 因为修为最高给压制在了月相巅峰的情况下，所以双方一下子还很难分出胜负来。 “轰~” 从不远处老人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交战，十一人不约而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方向。 “会是谁？”这个问题，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现在只剩下太史子书、高伟和西院的那个“皇子”哥，沈雪诺他们这一边，有比对方多一倍的机会。 耀眼的光芒逐渐消退，沈雪诺等人个个都死死地盯着不放，任谁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然而情况却是突变，这“剑界”在一点点的崩溃，或许就是因为传承结束了的关系。 三人同时从光芒中跑出，不见了的，只有老人的身影。 “赶紧走。” 太史子书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扛着高伟，与他们六人汇合。 同时西院的人也汇集到了一块，从那个可恨的皇子眼中能看出，他也是“失败者”当中的一个。 那就是说。 沈雪诺等人一齐捏碎了传送符，消失在原地。 ****** “院长！” 终于回到了外面，沈雪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身体微微的有点变化。 西院的人也出来了。 一时间，南院的几个导师将沈雪诺他们几人围住，牢牢的护着，警惕万分的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生怕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抢夺。 芈楸师姐正好看向沈雪诺，两人视线对上，朝着他点了点头。 在陵墓内的时候，沈雪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问，对方也没有来得及和他解释。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预先的心里准备。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你们先走。” 上官明宇院长这么命令道。 几位导师心领神会的护送着出来的几人，走进了临时搭建的传送法阵当中。 南苍殿。 回到南院，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沈雪诺等人被“强制”安排进了殿内等候，随后不久，上官明宇院长就回来了。 对于没有回来的那三人，大家都表示很悲伤、难过，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有预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然说现在只有三个人没有回来，已经算是幸运得了。 “能说说，在里面你们遇到的具体情况吗？” 众人围坐在一起，还是上一次的那房间，只是多了几位导师，还有芈楸师姐。 自然而然成为焦点的，就是“白衣剑神”王剑伦了。 还有西院那帮人的抢夺行为。 没想到，连院长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沈雪诺愈发的好奇。 那个惹人厌的皇子，这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和皇室扯上关系吗？ 但这也说不通啊。 高伟和高瑶瑶，不也算是皇室中人吗？ 即便高伟只是存有一半血脉的而已，但按照四少说的，高瑶瑶她可是纯正的皇室血脉中人，她怎么好像也是一点都不之情的样子。 想到高伟和高瑶瑶。 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就如高伟希望的那样，沈雪诺几人谁都没有提及。 高伟不知道什么情况，从光芒中被太史子书扛着出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 高瑶瑶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几位导师也帮忙检查过，说他没有生命危险，连受伤都没有。 “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那件事，各位怎么说？” 终于轮到这最关键的了吗，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上官明宇院长开口说话的语气，已经算是蛮客气的了。 沈雪诺权衡了一下，还是功法比较重要，虽然把重剑交出去，他也很心痛。 “喂，跟你说件好事。” 四少偷偷摸摸的，小声的和沈雪诺沟通。 “你这样” 出发之前，上官明宇院长和沈雪诺他们等人，就是说好的五五开，现在看来，收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丰厚。 一把“破剑”，给了也就给了，反正自己也用不到。 有人或许会这么想，但很不甘心就是了，自己冒着生命的危险，可换回来的，只有这么一点。 丁若林和凌裴兄妹，他们三人，是最用不到剑的，已经取出，准备放到桌面上来了。 “等下。” 沈雪诺站了起来，上官明宇是他师兄，考虑到这方面，应该，会好说话些的吧。 “其实，我们大家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收获的并不算多，反而是付出的更多。” 房价内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谁都没有想到，沈雪诺竟然会公然的“反抗”上官明宇院长。 几位导师看向他的视线，明显就是不悦，已经猜到了沈雪诺想要表达的意思。 还有导师忍不住就要站出来反驳沈雪诺的话，可是被上官明宇阻止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倒是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就不知道，能不能做个交易。” “那就要看你的这个情报，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价值了。” “我敢保证，绝对值得。” 这些话，自然都是四少教沈雪诺说的，不然，他早就傻傻的，把储物袋里面的重剑交出去了。 ****** “你还不走，难道是想要给我陪葬吗？” 陵墓内，沈雪诺等人传送走了之后，剑界消失，恢复到了原本小岛的样子。 老人提起水桶，拿起舀水勺，给花浇水。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再过不久，就要完全消失。 “我是来取一样东西的。” 要是沈雪诺在这里，肯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说之人，竟然是芈楸。 语气是如此的无情、冷漠。 “我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还是赶紧走吧。” 陵墓内的空间已经支撑不住，马上就要崩溃。 “我要的，是你。” 芈楸一眨眼，就出现在了老人的跟前，手一掏，穿过了老人半透明的身体。 “你到底——” 芈楸的脸，慢慢的开始变化，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 老人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认出来了，那张小丑的面具。 “——睡梦大法！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意外之外（十二） “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情报，如此有价值？” 上官明宇院长坐在主位上，他并不觉得，沈雪诺会带给他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即便是有一定的价值，那也一定比灵宝，或是他们在陵墓内得到的东西，价值要来的更低。 他是起初，是这么认为的—— “羽落，时代。” 沈雪诺不紧不慢的的道出了这四个字。 可他的话音，还在屋中梁上徘徊，甚至其他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到底是何意思的时候。 上官明宇大手一挥，将整个屋子的空间都给死死的封锁住，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独立开来了一样。 ——但听到沈雪诺说的话之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上官明宇一脸的惊恐，一个瞬移，出现在了沈雪诺的面前。 语气更是没有了平时该有的冷静，转而的，是强者的质问。 沈雪诺感觉到了对方带给自己的极大压力，特别是精神方面的压力，连灵识都无法扩散开来，只能蜷缩在体内。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和他一样进入到陵墓的人，还有几位导师。 都对他爱莫能助，同时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我说，羽落时代。” 沈雪诺轻声且艰难的又一遍说道。 自己在面对的，不是平时的上官明宇，而是一位“暴君”。 要是声音太大了，就会被处于“你的声音太尖锐，刺激到我耳朵”的罪刑。这是死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其他人想问，沈雪诺也想问啊。 刚刚他只是按照四少教他的做了而已。应该，还不至于要害自己性命吧？ 房间里面过于的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沈雪诺急剧加速的心脏，感觉要不是奋力的压制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谁都不得对外提起。” “不然” 冷哼一声。 仅凭上官明宇此时的态度语气，谁都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他解除了对众人的“囚禁”，众人才送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 随后一把抓起沈雪诺的手，也不给他选择的余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么霸权专制的吗？ 一切的转变，来的快，去得也快。沈雪诺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做出反应。 ****** 南院的祠堂灵殿内，沈雪诺被上官明宇强行带到了这里。 “放开。放开！” 沈雪诺可没有被男人抓着手的喜好，而且还是在这种环境情况下。 他从上官明宇的“魔爪”中挣脱了开来。 一肚子的牢骚和问题，却看到自己的这位师兄满脸凝重的站着，就没有好意思开口。 自己在一边找了个地方盘坐下来。 沈雪诺还想趁机问问四少的，可他竟然又又又躲了起来！ 这个可恶、可恨、可憎的人。 没事可做，那就只好打坐修炼了。 沈雪诺在陵墓内小岛上，老人“白衣剑神”王剑伦的剑界当中时候，就有感自己快要突破的迹象。 或许是那把重剑的缘故，自己体内的灵力被轮换了好几遍。 灵力存在的同时，它又是不存在的。 就好比四少之前拿了两个酒杯演示，和他解释的那样。 “什么事，这么急的把我叫过来？还非要等我到了才说。” 沈雪诺正要闭上眼睛，祠堂的门被推开，伴随着讲话的声音，走进了一个，一个，一个，娃？ 揉了揉眼睛，沈雪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更没有在做梦。 走进来的，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啦？”沈雪诺好像这么上去问一句。 但这里可是祠堂啊！南院的祖先祠堂！ 先不说有没有人看守的问题，法阵的保护，那是必须的。 而且还有院长在这里，能感觉不到有人来？ 显然，那女娃的话，摆明了就是院长叫她来的。 沈雪诺走了过去，仔细的，仔细的看了看对方。 感觉，感觉，感觉自己长高了！没错，就是“长高”了！ 来到南院这么久，沈雪诺就没有遇到过一个比他长的矮的。 连芈楸、伊珂儿，都和自己差不多，非要说的话，也就高瑶瑶比他稍微，稍微矮了一寸不到。 他好久没有这种，“低头看人”的感觉了。 “她是？” 沈雪诺头扭向了上官明宇的方向，手指朝下点了点那个女娃。 然后，然后他就“飞”出去了，被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老娘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用手指指的吗？” “哼~” 那女娃提着小腿，单手叉腰，脸涨得圆鼓鼓，说话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 沈雪诺觉得，要是能他自己从墙上放下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她叫司空诗，是你的师姐。” 司空诗？师姐~~~！！！ 沈雪诺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原本就大的眼睛。 你说，这个，女娃，是我，师姐！ 还有，这名字，好像在那里听到过？沈雪诺贴在墙上，努力的回忆了一下。 司空诗，司空诗，司空诗 “你是芈楸师姐的导师！” 她点了点头。 怪不得呢，沈雪诺就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原来，是芈楸师姐的导师啊。 芈楸，师姐的，导师 哈~~~？这下子，沈雪诺更安待不下来了。 那，那，那自己，不就是，是芈楸的“师叔”啦！ “好了，正事要紧。”上官明宇把沈雪诺从墙壁上解救了下来。“先来说说，你刚刚在大厅讲的那件事情吧。” 沈雪诺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那件事情，然后。 他把剑界内的经过始末，七七八八的说给了自己的师兄和师姐听。 其中，自然是隐瞒了高伟兄妹还有四少的事情，重点说了和那位白衣老者相关的详细事情。 至于理由吗，沈雪诺随便编了一个，也不知道在这两位面前，能不能蒙混过去。 但他们两人丝毫不在乎这一点，在乎的，只有“羽落时代”这一件事。 司空诗听完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表示信疑参半的。 “你相信？” 她问了句上官明宇。 “以前，我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现在，我相信了。” 羽落时代（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问题，由沈雪诺问出来，还真显得不合理。 明明就是他自己带回来的情报，可现在看来，对于这件事情，最不清楚明了的人，却也正是他自己。 沈雪诺先前早就追问过四少，但是得到的回复，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被对方含糊的搪塞了过去。 上官明宇和萨司空诗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说道。 “我们现在了解到的，也很有限。” 院长把他们现在所掌握的情报，分享给了沈雪诺知道。 如果说，将整个人类、整个苍影大陆的发展进程，统称为一个“大时代”的话，那么“羽落时代”，便是这个“大时代”的终焉。 它可能是一场天灾，也可能是一次人祸，或者两者并进，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在“羽落时代”落幕之时，只有极少数，被选中的生灵，才能够存活下来。 所有，“羽落时代”作为一个“落幕时代”的同时，它也将会是这个大时代，最为“辉煌的时代”。 上官明宇还说。 关于羽落时代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书面或者古籍记载，只有通过一代代人的口头相传。 而他，也正是从他们几人的师傅口中，得知的此事。 之后又聊了几句，沈雪诺就通过玉佩传送，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山峰。 ****** “嗨，想什么呢？” 整座山，除了沈雪诺之外，也就四少一个人，他从项链的最深处走了出来。 “想你，可以吗？” “想我？被个男人想着，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沈雪诺没有理会他，反复琢磨着上官明宇的那一番话。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操心。” 四少悠哉游哉的拿着酒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你求也求不来。不是吗？” 这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沈雪诺现在就算担心，也只是无济于事而已，与其白白的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 真要是有一天，天塌下来了，不是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想通了这一点，沈雪诺就轻松了很多。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现在吗，当然是先突破了！” 四少察觉到了，沈雪诺自己也早有察觉，只是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过空余的时间，才一直托到了现在。 意外的通过剑界中的重剑，顺利的度过了“无月”的阶段，沈雪诺也终于迎来了修炼路上的第一次大突破。 月满境！ 这个境界和月相境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只有到达了这个境界，才可以开始真正的掌握“灵技”这项技能。 像是之前在洞窟内，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面对巨狼蛛围攻的时候，他所使出的“新月镰斩”，就是灵技的一种。 不过那只是四少临时想出来的而已，还算不上真正的灵技。 沈雪诺吞下一粒聚灵丹，以此辅助自己更好的吸收周围的灵气。 很快，整个身体就有了被填满的感觉，再多，也只会溢出来而已，同时在丹田处，更是传来了一阵燥热，扩及全身。 最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沈雪诺体内的灵力由丹田至上，冲破头顶百会穴，完成了整个突破的过程。 “还算顺利。” 四少默默地看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幸好是没有。 “感觉怎么样？” “好像，除了视野更清晰了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沈雪诺检查了下自己得身体，灵力既没有增多，更没有减少，只有原本看不到得远处景物，现在能清楚得看到了。 “那你试着跑动一下看看。” 沈雪诺点点头，来到了屋外大殿前得空地上，然后绕着空地，飞奔了一圈。 他这才发现，自己得速度，比原来快上了一倍不止，并且灵力的消耗，反而是比突破之前的，更少。 “你再使出灵技试试看。” “好。” 沈雪诺从身后取出了镰刀。 说来也奇怪，储物袋明明还是有很大空间的，但是这把镰刀，怎么也放不到里面去。 以至于沈雪诺每次，都是别在身后。 “新月~镰斩！”他大喊着挥动镰刀。 一道冰蓝色月牙状冲击波，从镰刀处射出，“唰唰唰”的连续砍到了好几棵的大树，才逐渐的消失。 沈雪诺自己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的时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蓄力才能使得出来，而现在，挥手之间，就能使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当时，可是一下就用完了自己全部的灵力，但是现在呢？ 现在不过消耗了一成都不到的灵力。 这不可谓是一个“大突破”。 月满境，花晨阶。 沈雪诺对此很满意，他又离自己的目标，进了一步。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够手刃仇人，提全村人报仇。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沈雪诺干脆，就不去思考，把修炼这问题丢给了四少，就和他们两个人当初约定的那样。 “要不要，先去弄件好点的灵宝？” 他身上，还留有卖酒留下来的三十多万灵石，对可与他而言，可是一笔巨款了。 而他现在身上有的灵宝，也就一把从剑界中带重剑而言，虽然等阶很高的样子，但是用起来，却不是很称手。 至于那把镰刀吗。 沈雪诺一直都没有搞明白，怎么看，怎么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镰刀。 非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一直很新，崭新。 “那你自己觉得，你应该用怎样的灵宝比较合适？” 四少的问题，沈雪诺一下子也回答不上来。 “那我这么问吧。” “你觉得自己，用什么兵器，最为称手？” 什么兵器，最为称手？ 沈雪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手中的，镰刀。 “我教你，你这样” “哈~？！” 沈雪诺听完四少的话之后，是一脸的不解，还有，心痛。 因为他竟然，要自己用镰刀和重剑，两者互砍。 好一点的结果，就是其中之一被摧毁，要是不幸的，就是两者一齐被毁了。 这，怎么？ “赶紧的，磨磨唧唧。” 羽落时代（二） 在四少的不断催促下，沈雪诺取出了镰刀，还有重剑，分别持在左右手上。 他还是表现得不放心，一遍又一遍的跟四少确认，结果劈头盖脸得就是一顿“臭骂”。 “好好，我听你得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一个深呼吸，沈雪诺将灵力集中在了双手，用上了吃奶得劲，挥动镰刀和重剑。 两者“狠狠得”撞击在一块。 沈雪诺预想会是这样的，他逼着眼睛，不敢去看。 但，并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发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明明手上就有撞击的震动感觉传来。 沈雪诺眼睛睁开一条缝，去偷看，然后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 重剑折成了两断，剑柄一部分还握在沈雪诺的手中，可剑尖的一部分，直直的插在地上。 相比这可怜的重剑，镰刀刀刃上竟然看不出一点划痕，更不要说缺口了，依旧崭新的发亮。 “意料之中。” 沈雪诺心痛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痛！ 冒着什么的危险，就得到了那么两件东西，还，还，就这样，轻易的毁了一件。 至少自己不用的话，拿出去换成灵石，那也能换一大堆，只够他现阶段挥霍得了。 现在可好，只剩下两块“废铁”了。 “什么意料之中？” 沈雪诺注意到四少的话，难道他是早就知道了会变成这样，才让自己如此做的？ “没什么。” 沈雪诺的心还在痛，他怎么就不会体谅一下的呢！ “把镰刀放过去。” “放到哪里去？” “自然是断剑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 我沈雪诺真是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放过去干嘛？” 断都已经断掉了，还想怎么样？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研究下拿到的《月神决》完本。 其实，沈雪诺早在砍下去之前，也隐隐的就有感觉，断掉的，会是剑，而不是镰刀。 这是莫名的，说不出缘由的一种感觉。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沈雪诺欲哭无泪的，伸手把镰刀与插在地上的剑尖触碰。 突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镰刀刀刃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像是活着的一般，一闪一闪，明暗交替。 难道四少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它放光？ 沈雪诺当然不会以为事情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但是没有想到，会是接下去那样的发展。 镰刀持续的闪烁，间隔变得越来越短，很快就变成了长亮，像是一个光源。 而原本锋利，反射着寒光的重剑那断裂部分，却变得越来越暗淡，无光起来，直到最后，化成了煤灰色。 被镰刀轻轻的一碰，化成了飞灰，吹散在风中，于此同时，镰刀的光芒也消失。 “” 这可比镰刀将重剑斩成两段，还要让沈雪诺吃惊，他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沈雪诺还发现了一点。 镰刀的刀刃，竟然从原本的一尺长，变成了现在一尺半长，并且刀刃的弧度，也比之前的，弯曲的更为严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还能算作是灵宝吗？ 这么诡异的变化现象，不管是书籍上，还是听说，从没有过关于这种事情的发生。 沈雪诺更不要说了，是第一次见到，让他背脊发凉，汗毛直立。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关于苍影大陆形成的传说吗？” 四少突然提到了这个很久之前的话题，他们还是在铁城的时候，确实有说起过。 “记得。当时，我好像是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功法。” 沈雪诺也回忆起来了这往事。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除了提到功法之外，还提到了什么？” 还提到了什么？ 无比巨大的莲花，凋谢，莲叶化成大陆，莲子化成功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沈雪诺不敢呼吸，慢慢的说道。 “你是说” “没错，二十七片莲花花瓣，化成了二十七件先天灵宝！” 四少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这毫不起眼的镰刀，竟然就是这传说中的二十七件先天灵宝之一！ 沈雪诺还是有些似信非信的，但其他，好像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理由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后才我才注意到。” “后来，什么时候？” 回忆了一下，沈雪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这镰刀，特别的锋利，比普通的看上去崭新了一些。 四少给沈雪诺解释道：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它无法发吸收灵力，但却格外的锋利，能轻易的斩断其他的灵宝兵器。 （沈雪诺也赞同这一观点，好过好几次经历。） 我注意到，是在洞窟内，你用这镰刀，使出“新月镰斩”的时候。 当时，我就再想，它明明无法吸收灵力，怎么就能用出灵技来？ 可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它是一件比较特殊的灵宝，可能是那位先人前辈专门打造的。 一直到见到那个白衣老者，他的一句话，我才确定下来。 “你身上，带着一件很特别的东西。” 当时，你以为他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其实不然，他是注意到了你别在身后的这把镰刀。 它还提到了羽落时代，没错吧。 （沈雪诺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一直都环绕着这个魔性的词。）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不仅仅只是终结的时代，他还是一个大时代的巅峰。 天才横空出世，陵墓传承开启，灵宝降世，功法涌现。 （沈雪诺傻了眼，听着四少的话。）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老人的传承，应该是在高伟的身上，而且，是先天功法一个级别的。 “你说什么？先天功法！” 这下子，沈雪诺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可是不对啊，沈雪诺冷静下来一想，四少那个时候不是说，“只是从没有人见过，包括他在内。”的吗？ 那现在怎么就？ 对方有太多的秘密瞒着他，沈雪诺是越来越看不透四少这个人了。 羽落时代（三） 天空、陆地、大海、风、雨、雷 谁都有不愿道出的随风旧事 不要困惑于过去 不要迷茫于将来 难过的往事被蒙上一层纱 不甚清晰了 而愉快的经历却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 在回忆中愈发闪耀 被埋藏的过往 究竟是？ ****** 事情已经过去了有几天，沈雪诺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今天，他打算外出一趟。 一方面，是想去买些东西，因为四少的酒，喝完了，吵着他要去。 另一反面，则是想去探听一下高伟的情况，特别是在四少和他讲述了那么多之后，沈雪诺是愈发的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 然后，就到了晬天峰。 沈雪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似乎，除了这里之外，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他比较熟悉的了。 而且随带的，他正好有事情，要找芈楸询问一下。 一到晬天峰，沈雪诺就奔着竹海的石亭而去，石天磊每每的，都会躲在这里“偷偷一个人”修炼。 两人简单的几句叙旧的话，沈雪诺就切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你是说，从天峰上的那个神秘新人吗？” “神秘，新人？”石天磊要是这么形容的话，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自从南院的新人比试之后，很多人对高伟都是比较的关注，但是他的真实身份，至今也就沈雪诺他们几人知道而已。 “没错，就是他。” 沈雪诺在院内认识的人不多，石天磊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说。 “我听说，他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就一直是昏迷的状态，好像前两天醒了，却也是闭门不出。” “是这样。” 沈雪诺低头思考，高伟既然醒了，那他为什么又闭门不出呢？ “哦，对了。那芈楸，师姐呢，石兄你可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师姐”这个称呼，沈雪诺越发觉得变扭起来，可在其他人面前，又不能不带上，实在是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石天磊也感觉到了沈雪诺今天有哪里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师姐被导师叫走了，估计还有一会。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等。” “那，好吧。” 反正也没有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情，四少的酒，更是越晚去买越好，早了，还不是要被他喝完。 想到这，沈雪诺就答应了下来。 “沈兄，你看，我们两个，有段时间没有切磋了吧，正好” 石天磊的话说了一半，沈雪诺赶忙的起身，将他打断。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 说完，沈雪诺也不给石天磊反应的时间，就消失在了竹海当中。 一口气逃到了竹海之外，沈雪诺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没有石天磊的影子，这才放下了心来。 他是对石天磊比较有好感，因为对方帮助了他很多，但是对方也有一点，是沈雪诺很不喜欢的。 就是老喜欢拉着自己，比试切磋。 沈雪诺回过神来，这一逃，竟不知逃到了何处，只见一座硕大的宫殿，立在面前，大门敞开，却不见一人。 此刻传送用的玉佩也还没有恢复，只好往前走了。 冥冥中，他有察觉到此地有一丝灵力的波动，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就是属于芈楸的。 沈雪诺跟着这一感觉，深入到了大殿之内，在一间房外，他依稀听到了谈话的声音。 “姑姑他师弟” 断断续续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肯定，这就是芈楸的声音。 可石天磊不是说，芈楸被导师叫走了吗？并且沈雪诺在房外，也只感觉到了芈楸一个人的灵力，里面并没有第二个人。 “是谁在门外？！” 这句话，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芈楸师姐，是我。” 房门突的一下子大开，芈楸跑出来的同时，沈雪诺急忙的回答道。 要是再晚半个呼吸，可能就要被芈楸击飞。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收起了手上的灵力，皱着眉头，对于沈雪诺的出现，十分的意外和吃惊。 “我迷路了。” 这是个不管到那里，都说的通的万能理由。 或者说，还有其他更好的理由吗？反正沈雪诺是想不到了。 “好了，让他进来吧。” 房内传来的声音，竟然真的有第二个人存在。 而且这声音，沈雪诺听到过，让他想起了被挂在墙上的忌惮和胆寒。 芈楸领着沈雪诺走进了房中。——司空诗，果然是她。 “师姐。” 沈雪诺冷不丁的这么来了一句，然后观察了两人的表情。 司空诗还是一副女娃的模样，和上次见到的没有变化，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威胁，没有说话。 芈楸转头过来，说道：“怎么了？” 照着情形看来，芈楸还不知道自己和司空诗的关系。 “这位是？” 沈雪诺故意装作没有见过，如此问道。 “这位——” 芈楸向着司空诗使了一个眼神，对方点了点头，她在道出了实情。 “——这位，就是我所在的晬天峰的导师，司空诗。” 沈雪诺一脸的惊讶，看了看两人，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装的很“真实”了。 “说说吧，你来这里干嘛？” 司空诗坐在房间主人位上，两只小脚悬空，沈雪诺很想笑，可是，他哪里敢啊。 “我就是迷路了，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 “迷路？迷路能迷到这里来？” 沈雪诺傻笑了两声。 自己原本是来找芈楸的，结果出了晬天竹海，是真的迷路了，然后又很巧的走进了大殿，见到了芈楸，那这还能不能算是迷路呢？ “其实，我是来找芈楸，师姐的，想问点事。” “找我？想问什么，问吧。” 芈楸也收起了警戒，转回到了往常的那副平易近人的表情。 “就是那日，在陵墓内的小岛上，我问师姐的事情。” “陵墓内的小岛？什么事情？” 芈楸对于沈雪诺的问题，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指的是何事。 “芈楸师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这才过去了几天而已，沈雪诺笑着说道。 羽落时代（四） “前几天，我和太史子书他们一行人，按照院长的吩咐，进入到陵墓，在陵墓内的小岛上，师姐你突然出现，我不是问你‘怎么会出在这里’的吗？” “师姐你还回答我说‘晚点再解释’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沈雪诺将当时的情况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可 “师弟，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我，出现在陵墓之内？那是不可能的。” 芈楸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日，我目送你们一行人进入陵墓当中之后，就和院长还有几位导师，一直守在法阵的入口，从未离开半步。我就算是想要进去，修为也不允许。” 沈雪诺越是听芈楸讲述，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怪异。 要是对方所言非虚的话，那自己，还有太史子书、高伟、凌裴等人，在陵墓之内见到的，又会是谁？ 而芈楸，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声音愈发的低沉下来，目光转想了司空诗那边。 “你确定，你见到的人，就是楸儿？” 司空诗严词威利，眼神中带着压迫，她预感到，这件事，很不寻常。 “我敢肯定。” 沈雪诺十分确定，那日见到的人，就是芈楸。 要是说世上有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话，沈雪诺已经见识过了。 但要是这两人不仅长得一样，而且连灵力的波动，都是一般无二的话，那就太不可思议，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那日，和我一同回来的其他六人，太史子书、高伟，他们都看到了。” 司空诗审问一般，沈雪诺如实的说出。 “师傅，这” 芈楸想要为自己辩驳，却被司空诗伸手打断。 “今天的对话，对外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司空诗从座椅上一蹦，跳了下来。 “我现在立刻去找上官院长，说明事情原委，你们在这等我的消息，我去去就回。切记，不准离开大殿之内。” 司空诗用无法拒接的命令语气，说道，然后一下，就消失不见。 你说“不准离开大殿之内”就不准离开了吗？我非要走出去给你看看。 沈雪诺一脸的别不服气表情。 再说了，这孤男寡女的，处子这一件房内，总不是个事吧。 司空诗说是“去去就回”的，但要是去个十天半月的，难道，难道还要自己，在这里等他十天半月的吗？ 沈雪诺瞧了瞧芈楸。 “唔~这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吗。” “你在说什么，这还不是坏事？” 对于四少的话，沈雪诺是一万个的不赞同。 “你想啊，这大殿之内就你们两个，四下无人的，又有这么一个美女，站在你面前，白白的送给你看，岂不是一个天赐良机？” 沈雪诺真是无语回答四少的话，时不时的瞥向芈楸一眼，却又不敢直视她。 “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这大殿之内十分安静，沈雪诺和芈楸的对话，在这空旷的房间之内回荡。 “师弟——” “啊，什，什么事啊！师姐。” “——我好看吗？” 沈雪诺只觉得耳边一阵暖气，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芈楸轻声笑道，气味，如刚出炉的甜品一般甘甜，诱人心肺。 “对，对了师姐，” 沈雪诺急忙站起身来，退后了几步。 “你，你的修为。” 他疙疙瘩瘩的，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但要是不说，这也光看着，也觉得不妥。 而后就想起，聊到了修为方面。 “我的修为？” 沈雪诺一直看不穿芈楸的修为，并且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也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修为，只是纯粹的看不穿，就这么简单。 看着沈雪诺一脸的好奇，芈楸说道。 “那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所有修为时高时低，很不稳定。现在的话，应该在星月境的披星戴月阶段。” 星月境！披星戴月阶段！这，这也，太高了些吧！ 沈雪诺见过到过的人不多，太史子书、高伟，都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一列，他们现在的修为，应该也就比自己高一个阶段而已，可。 可眼前的芈楸，竟然，竟然整整比自己高了一个大境还不止！ “修为时高时低？这是什么意思？” 沈雪诺抓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 “就是，表面的意思。” 难不成，芈楸的修为，还会退化不成？ 但沈雪诺从第一次见到芈楸以来，到现在，也有近三个月了，就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灵力有任何的变动。 正当沈雪诺还在低头思考，关于芈楸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 “怎么？突然对姐姐我，这么感兴趣了！” 芈楸的“诱惑”，步步紧逼。 “我，我就是，随口一问。” “哦，是吗？” 不依不挠的，继续说道。 “我倒是对你，挺感兴趣的。” 芈楸不管是撩人的眼神，还是抵着沈雪诺下巴的食指，一举一动，都让人窒息。 “师，师姐。” 沈雪诺被芈楸一步步的紧逼，退了又退，此时，已是背贴墙壁，高举双手，再无退路。 “你就，就饶了我吧。” 沈雪诺还以为芈楸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雪诺不放，一股冰寒的灵力，充斥着整个房间。 沈雪诺只觉得，要被冻成冰块。 这种压迫感，虽然比不上陵墓中的老者，以及自己那位不见人影的师傅，切也是直逼上官明宇院长和司空诗。 沈雪诺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这位，师姐，芈楸。 “师，师姐。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就是一个，小山村里来的，嗯，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人吗？” 沈雪诺弱弱的回答道。 但是芈楸，在听到沈雪诺的回答之后，并不是很满意。 “是吗？” 她嘀咕着，紧盯沈雪诺不放。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当日，在铁城郊外，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吧。你随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吗？” 羽落时代（五） 沈雪诺被芈楸问的是哑口无言。 就如屈原在《楚辞》中唱道的那般：悲莫悲兮生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 他分别了“秋”才没有多久，沈雪诺就遇上了“楸”。 两人身材长相完全一致，看不出任何异处，面对面的，就仿佛像是在照镜子。 非要说两人的不同点的话，就是开口说话的语气和为人处事的性格，在这方面，两人就显得相形见绌。 “秋”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然纯真的女孩，而且“楸”，就完全不同。 芈楸不仅是晬天峰的弟子，还是亲传弟子，更是晬天峰其他弟子的师姐，为人大方情切，出事得体不惊。 就不要说她是千万男性弟子的追捧对象了。 沈雪诺这哪里是无话可说，他这是说不出口。 “怎么？想到要说什么了吗？” 芈楸追问了一句，两人之间距离，靠的是越来越近，沈雪诺脸上，都能感觉到芈楸吐出的兰芳之气。 沈雪诺无奈的笑了两声，眼珠子一转，定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太史兄，救我。” 他之所以会选择“太史子书”，是因为之前，太史子书让自己带给过一块玉佩给芈楸。 由此想来，他们呢两人关系定然是非同一般。 芈楸此时所有的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了沈雪诺这边，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情况。 见沈雪诺向着门口伸手，并且还大声的呼救，顿时感到意外，转头过去看了一眼。 没人？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上当受骗，转过回来的时候，沈雪诺已经脱离了芈楸的“束缚”，迅速逃到了屋外。 芈楸冷笑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你跑不掉的，还是省省力气吧。” “你也帮忙想想办法，就知道说风凉话。” 沈雪诺一边跑，一边和四少斗嘴，可他跑出外头还没多几步，在院子里，就被芈楸拦了下来。 “师姐，好巧啊，你也出来看花。” 芈楸非但没有被沈雪诺的冷笑话逗笑，还用更冷的语气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不说出实情，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沈雪诺早就料想到对方会追来，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就追上了自己，并且给自己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他大吼一声，“先下手为强”，暴跳起来，一拳击出。 沈雪诺想的是：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打的赢师姐，只需要将他击退，再给玉佩的传送争取一点时间，自己就能顺利的逃走了。 可，这终归只是沈雪诺美好的幻想而已。 芈楸右手扬起，凭空一抓，一股冰寒的气息，包裹住了沈雪诺。 就如同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的将沈雪诺握在手里，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是动弹不得。 “师，师姐。” 沈雪诺算是知道芈楸有多厉害了，这才一个照面，自己就被对方给制服住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 四少还在不停的萧条沈雪诺。 “现在，你总该说了吧。” 看到被死死的抓住的沈雪诺，芈楸料想他也没有脱身之计。 镰刀，对了，镰刀。 沈雪诺突然在这时候想到了，那把别在身后的镰刀，要是它的话，肯定可以斩断束缚着自己的灵力。 虽然没有确实的缘由，但沈雪诺就是深信不疑。 好几次，他都见识到了镰刀的厉害，任何与之相撞的灵宝，都是被他轻易的斩成两段。 一旦有这个念头产生，就会在心里越发的强烈起来。 镰刀不断的颤动，飞到半空中，横梗在沈雪诺与芈楸的中间，突然快速旋转，刀刃化成一个圈。 几下，就斩碎了芈楸用来束缚沈雪诺的灵力。 沈雪诺伸手一抓，取回半空中的镰刀，趁着芈楸还在惊讶之余，没有反应过来，启动玉佩的传送，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姑姑，院长。” 芈楸对着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内拱手，司空诗和上官明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兄，他的那件灵宝。” 司空诗小脸上惊疑不定，今天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上官明宇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一切，等师傅回来了再说。” ****** 沈雪诺情急之下的传送，也没有选定好地方，只是随便一点，现在，他又迷路了。 能确定的就是，这里不是自己所在的山峰，至于晬天峰、中天峰、羡天峰，这三座山峰他也都去过，却都不是。 那就是剩下的六座天峰中的一座了。 “反正都没有来过，就当是过来玩的。”——想通了这一点，沈雪诺就有了前行的动力。 这里，算是沈雪诺在南院之中，见过的最普通的一座山峰了。 宫殿比中天峰的少，来往的人比羡天峰的少，也不似晬天峰的一片竹海，更不似自己那里的一片死气沉沉。 三三两两的人，接伴而行，宫殿数量也不多，错落在整座山上山下。 沈雪诺一路看到的，就是这般，显得极为普通。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面走来两人，沈雪诺也没有想到，会是凌裴兄妹二人。 那这里，应该就是从天峰了吧。 “我，就是随便走走，后来，后来就迷路了。”——嗯，这果然，是个到哪里都适用的理由。 对于凌裴的质问，沈雪诺总不能说自己是“逃亡”到这的吧？ “你骗鬼呢？” 凌裴对于沈雪诺的态度，从一开始，到现在，算是好了很多了。 “不愿说就算了。” 凌琳妹妹对着沈雪诺一笑，像是在替自己的兄长赔不是。 “我们正要去高伟师兄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去。” 高伟？那正好，沈雪诺起初就是为了高伟才来的。 他立刻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三人自山腰而上，一直走来了山顶的宫殿。 看这样子，高伟他应该是被收为了亲传弟子，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 路上，凌琳告诉沈雪诺，高伟师兄在五天之前就醒了，身体方面也并没有受伤，关于为什么会昏迷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至于他俩今天到这的原因，也只是想来弄清楚一件事情而已。 ——那天，在光柱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羽落时代（六） 在知道了沈雪诺和凌裴兄妹的来意之后，高伟也丝毫不掩饰，请大家先坐了下来。 他的脸，看上去还略有苍白，却不似受伤之后的那种，而且身体有些发虚所致。 沈雪诺对此是愈发的好奇。 据高伟讲述，那日，他循着心中的感觉，在远处找到了剑，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剑拔起，顺利的带到了老者的面前。 与此同时，西院的皇子和太史子书比他早了一步，已经在那里等候，高伟是所有人中最后的一个。 然后，看到他两人的表情之后，都是有所得，但又都不是最重要得传承，高伟知道，自己得机会来了。 他将剑交给了老者，之后，就是沈雪诺他们看到的，冒出了一个光柱，把他困在了当中。 至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高伟表示，他每次回忆得时候，记忆都甚为得模糊，依稀不清的。 只记得，好像听到老者说起的，“大时代”“覆灭”“那个人”也就这些。 “那师兄，你，最后得到传承了吗？” 凌裴的这问题，也正是沈雪诺想要问的问题。 高伟看了三人一遍，心中不知是何想法，说道：“各位都是我和瑶瑶的救命恩人，特别是沈兄，我本不该瞒着各位的。” 他指的，应该是帮他瞒着他和高瑶瑶两人真是身份的这件事情吧。 定是在高伟醒来之后，高瑶瑶告诉他的。 一想到高瑶瑶的事情，沈雪诺就的对方在背后盯着自己，那双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让他睡觉都能惊醒。 “但，这件事，我自己也不确定。” 自己也不确定？ 沈雪诺何凌裴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表示怀疑。 “此话，什么意思？” 高伟看了眼高瑶瑶，而后取出了一本功法，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就是我从老者那里得到的东西。”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元三才剑决。” “什么！三元三才剑诀！” 沈雪诺被吓了一跳，是被四少吓的，他听到高伟的话之后，大吼，突然暴跳起来，连酒坛子都被他给摔碎了。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沈雪诺问了高伟的同时，也问了四少。 高伟摇摇头，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的动作，将功法翻开。 “师兄。” 偷看他人功法，这算是大忌了，凌琳师妹想要说点什么，似乎已经阻止不了了。 “这” 沈雪诺和凌裴兄妹不约而同的，表现出同样一张惊讶的表情。 功法翻开之后，竟然是空白的！ “你们也是吗？” 高伟的话，还带着另外一层意思，难道，他也。 “不是我欺瞒各位，这功法，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怪不得，高伟先前看了眼高瑶瑶，原来，他是在给沈雪诺三人看之前，就已经给高瑶瑶看过，而她看到的，是和沈雪诺他们一样的，空白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在这功法上，也丝毫感觉不到灵气，从外表上，要说这是本初阶的功法，都不为过。 对于凌裴的问题，高伟只能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传说吗？我曾经说过，先天功法，从来没有人见过。” 四少的话，让沈雪诺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先天功法并不是没有人见过，而是想看，也看不到。 这世间，竟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沈雪诺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这本《三元三才剑诀》。 之后便是一番闲聊，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凌裴和凌琳兄妹二人也不再就留，决定先离开。 “你，过来。” 沈雪诺也想跟着凌裴一起走，可却还没有出门，就被高瑶瑶个叫住，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屋内剩下沈雪诺和高伟、高瑶瑶三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格外的安静。 偏偏越是这样的环境，就越是让沈雪诺觉得不安。 “沈兄。” “高，高伟师兄，何事？” 沈雪诺担心，他是真的担心，他担心高瑶瑶，把陵墓洞窟之中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高伟。 那，那他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见你刚刚的表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到高伟这么说，沈雪诺心中出了一口大气，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 “哦，要是沈兄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沈雪诺还在庆幸，没有即使反应过来，高伟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个台阶下。 “只是，关于你和我表妹的事情” 高伟眯着眼，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沈雪诺从一开始，就认为高伟不是什么好人，一张笑面虎的嘴脸。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高师兄说的哪里话，” 沈雪诺觉得，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没想到自己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给他给观察到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也就只知道一些皮毛的事情而已。” “那么，能否请沈兄说给我听听？好让我也了解了解。” 这种情况下，沈雪诺除了选择“坦白”之后，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沈雪诺把四少给他说过的那个传说，稍加删减，给高伟和高瑶瑶讲述了一遍。 高伟的表情，和沈雪诺第一次听四少说起时候的表情一样，又是不可思议，又是不敢相信。 “这个传说，我好像在父皇的书库中看到过。” 高瑶瑶听完沈雪诺的讲述，这么来了一句，让沈雪诺自己都非常的惊讶。 没想到，在皇室之中，还会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那，那四少，会不会就是从这里得知的呢？难道，四少的身份，和皇室有关？ “你确定？” 高瑶瑶点了点头，“当时，我还很小。本来，我都已经快忘记了，可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想起来了。” “这难道，真的会是先天功法？” 高伟还是不太相信，一个人低声低语的。 “沈兄，多谢相告。” 过了一会，才想到沈雪诺。 “没，没什么，以后要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高师兄尽管开口。” 高伟对沈雪诺抱拳，表示感谢。 “高师兄，那，我和令妹的事情，能不能，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个好机会，沈雪诺以后再见到高瑶瑶，就不会再寝食难安了。 “你和我表妹，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四少：“笨蛋！” 沈雪诺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套了话。 羽落时代（七） 失落之极的他，刚走出高伟的房间，一阵天旋地转的，就被上官明宇“抓”走了。 “上官院长？” 等沈雪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苍南殿当中了，现在他的心情，正处于低谷之中。 “他又想干嘛呢，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嘛，动不动的就把自己弄到这里来。”——这话，沈雪诺当然不敢说出口，也就只能心里想想而已。 房间内除了沈雪诺和上官明宇之外，芈楸竟然也在，面无表情的向着沈雪诺点了点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联想到先前在晬天峰上发生的事情，沈雪诺就觉得浑身发寒。 “关于前段时间，陵墓的事，司空诗已经和我商量过了，这件事，就暂且先放下，等我调查清楚了再说。记住，我在强调一遍，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上官明宇来回走了几步，踢踏声在房内回响。 “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们两人去做。” 我们两人？怎么就偏偏选上了自己和芈楸！而且还是在没有弄明白陵墓之事真相的现在？ 沈雪诺有些不解。 “南院东南方向约四百里的地方，有个叫‘沈家庄’的地方。” 上官明宇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看了眼沈雪诺。 只见他双眼撑开，密布血丝，瞳孔放大，双手紧紧的握拳不放。 在南院的这段时间，少不了有人会问起沈雪诺，他来自那里，而沈雪诺的回答，只说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却没有实际的说明村庄的名字地址。 所有整个南院，并没有人知道沈雪诺真正来自那里。 直到，直到现在，上官明宇说出“沈家庄”这三个字的时候。 那晚，深深的刻在沈雪诺眼前的景象，他还记忆犹新。 “敢问院长，我们去那里的目的是？” 芈楸也注意到了沈雪诺的异样，趁着上官明宇停顿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我接到消息，大约在两个多月前，沈家庄一夜之间消失，没有一个幸存者。” “而军队的士兵，也是调查了许久，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才请我们出面。” “你们两个，就麻烦下，去走一趟，有任何发现，都要及时向我汇报。记住了没有？” “好，知道了。” 回答，是来自芈楸，沈雪诺却在一旁发呆。 “你呢？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沈雪诺从回忆里面突然被叫醒过来。 “你们收拾收拾，赶紧发出吧。” 上官明宇说完，大手一挥，就将沈雪诺和芈楸二人，送到了南苍殿外。 “你先回去，半个时辰之后，晬天峰竹林。” 芈楸说完，扭头就走，沈雪诺按耐不住的，回到了山峰。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沈雪诺仰天长啸，声音在空荡荡的山峰上回旋。 他修炼，是为了什么？他不断地想要变得强大，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能替村人、朋友、亲人，报这血海深仇。 而这一天，已经离沈雪诺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看得到。 “你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吗？” 沈雪诺现在极其的兴奋，四少的话，却如同是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焦上的一盆凉水。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里不对劲了？” 沈雪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倒是想要听听，四少有什么要说的。 但是兴奋和激动，却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首先一点，为什么是你和芈楸？” “南院人数众多，为什么就偏偏选上了你和芈楸两个人？而且是在陵墓那件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 一开始，沈雪诺也有这样的疑问。 可是后来，当他听到“沈家庄”之后，所有人思考方向，都向着“复仇”去。 “或许，就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院长才故意叫我们两个人去的呢？” “这算是一种解释。还有一点——” 四少继续说着他的疑问。 “——上官明宇，他明明嘴上说的是‘没有一个幸存者’，可他似乎，知道你是从沈家庄逃出来的一样。” 沈雪诺想了一想，说到：“你说，他会不会是知道些什么，故意再套我的话？” 刚刚经历了高伟的“圈套”之后，沈雪诺就联想到这个。 “也有这个可能。”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两人之间的对话，气氛有些凝重。 “时间。” “他说的，是‘两个多月前’，没错吧？” 沈雪诺点了点头。 “可你仔细的想想，到底过去了有多久。” 时间，多久？沈雪诺回忆了一番。 自己从悬崖掉下去之后，被秋救起，在村子里呆了一个月。 然后走出村子，参加新人测验，这中间，大约有半个月左右。 再之后，又和师傅两人，在山峰上呆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 师傅莫名离开后，一直到现在，那也至少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前后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个半月的时间。 而上官明宇却说，“两个多月前”！这，一来一去的，前后相差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那这一个月，去哪里了？ 沈雪诺开始冷静下来，一点点的思考。 “他会不会，是说错了？又或者是，情报出现了问题？” “你觉得呢？” 不太可能，这个理由，沈雪诺连说服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们现在在这里怎么胡思乱想的，都没有用，还是先过去看了再说。” 四少也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下，暂且也只能这样。 沈雪诺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直接传送到了晬天峰，竹海中的石亭。 没想到芈楸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怎么，你好像有话要说？” 她一眼，就看出了沈雪诺不同寻常的样子。 “没事，就是。” “就是有些好奇，你和太史兄，到底事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芈楸的表情，有些失去常态了。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闭上你的嘴。” 这话的意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沈雪诺是愈发的好奇。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赶紧走吧。” 羽落时代（八） 除开陵墓的那次不算，这还是沈雪诺来到南院之后，第一次外出。 连日来的赶路都不带停歇的，芈楸几乎都没有开过口，也不知是因为离开南院之前，沈雪诺的那番话所致，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总之现在，他们暂且在河边稍作休息，要是顺利的话，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师姐，吃鱼。” 以沈雪诺现在的修为境界，还做不到“辟谷绝食”的地步，需要达到星月境的修为之后，才可以。 从被秋救起来之后，沈雪诺就再村子里学了很多生存的小技巧。 像是下水捕鱼这种的，犹如翻手一般简单。 烤的熟透，送到芈楸师姐的面前，可人家并没有领沈雪诺的情，闭着眼睛打坐，完全没有理会他。 沈雪诺只好一个人“独享”这美食。 咔哧咔哧的撕咬，沈雪诺故意发出这般大声，显得极其可口的样子。 然而，芈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出一阵寒天冻地的灵力，将沈雪诺手中吃了一般的烤鱼，结成了冰块。 “吃啊，怎么不吃了？” 芈楸眼睛缓缓的睁开，对着沈雪诺说道。 这还是，沈雪诺认识的那个芈楸师姐吗？ 就算是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吧。更何况，自己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偏偏越是这，沈雪诺就越是对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感兴趣。 “我不过就是好奇，想知道。至于这样吗？” 沈雪诺的埋怨，不敢大声。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 芈楸站起身来，俯视坐着的沈雪诺，眼神中带着威胁。 “不过，要用你的性命，作为交换。” 说着，芈楸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结成冰块的烤鱼上一点，冰块瞬间化为了无数冰晶，从这世界上消失。 沈雪诺吓的，连汗都流不出来。 “出发，天黑之前，必须赶到。” 芈楸收回了灵力，用命令的口吻对待沈雪诺。 ****** 黄昏，如约而至；西方，如火如炎；村庄，残垣断壁；人影，时动时静。 “哼，想不到派了这么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来。南院真的就这么没人了吗？” 说话的人，叫“庞三”，是军队中的一个小队长，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九指哥”，因为当年，他在参加边境战役的时候，被敌人砍去了一根手指。 这绰号，也就这么来了。 “队长，要不要，我派人去监视他们两个？” 站在旁三他身边那人，是他的副手，一直跟随着他有七八年的时间，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百余次的战斗。 “不用，先看看情况再说。” ****** 沈雪诺和芈楸两人在约定好的时间内抵达，是庞三亲自接待的他们，但是对方，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友好。 从庞三口中简单的了解了下情况，沈雪诺就迫不急待的要回到自己的故乡中去。 来到村口的位置，沈雪诺脚步突然停住，迈不开来，微微颤动的双唇，隐藏在明亮的月色下。 “走啊，你发什么呆？” 芈楸在前面催促。 只有他们两人来了，庞三和军队的人，都已经回到了临时搭建的住处休息。 “似乎，有权贵之人，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啊。” 四少的话，叫醒了还在回忆中的沈雪诺。 “什么意思？” 沈雪诺跟在芈楸的身后，尽量的保持平和的情绪。 “你没看刚刚那些人吗？” “那些军队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军队的接触，沈雪诺更是没有过，对他们的认知，也仅限于字面的意思而已。 “那些人，全都身披黑银铠甲，脚穿虎头金靴，手持黑铁大刀，背长弓利箭，藏燕尾飞镖，肯定不是一般的军队。”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黑金卫’的人。” 沈家庄，现在已是一副颓垣断壁之象。 沈雪诺蹲下身来，抚摸着熟悉的土地，且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残破的房屋墙壁上，已经长满了青苔，道路没有了道路的样子，满是荆棘杂草。 在月光下，愈发的凄凉。 “黑金卫？是什么人？” “黑金卫，是双月国军队中最精锐的力量，装备配置更是比一般军队精良，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在他们背后，一定有权贵之人的影子。” 四少补充了一句。 “黑金卫每个人的修为，最低也要达到星月境。而那个庞三，我估计，已经是星月境巅峰。” 最低也要星月境！庞三更是星月境巅峰！ 沈雪诺惊讶了一下，就他现在，连加入的资格都没有。 那既然都派了这么精锐的黑金卫来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南院的人帮忙？ 而且，按四少的推测，在他们这些人背后，又到底会是什么人？ 疑点是越来越多，沈雪诺没想到，原本还以为是复仇机会的这次外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参杂在其中。 “有什么发现吗？” 走了一段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芈楸希望沈雪诺这边，能有点发现。 “没，没有。” 沈雪诺急忙否定掉，把注意力从四少那边，转移到外头。 “那好，我们分头，再四下看看。” 芈楸见沈雪诺同意之后，一个跃身，消失在了黑夜的阴影当中。 和芈楸分开之后，沈雪诺独自一人，来到了树下。 这里，正是他和四少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相差无几。 沈雪诺的手，在树干的刻痕上，一点点的感觉，然后眼泪，像是决了堤洪水，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而他整个人，也顺着大树的树干，滑落，最后跪倒在地。 村子里，每个人，沈雪诺都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 他还深刻的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天晚上，村人的眼神。 沈雪诺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他怕芈楸没有走远，会听到。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是沈家庄的人，对不对？” 在沈雪诺低声哽咽的时候，原本应该离开的芈楸，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师姐，你怎么？” 就在这之前，沈雪诺还特意用灵识察觉了一下，确定了芈楸离开，才可现在。 连四少都没有察觉到。 “你是说，这个嘛？” 芈楸张开手掌，上面是一团“灵力”在飘忽。 羽落时代（九） 被逼的毫无退路的沈雪诺，在芈楸的威逼利诱之下，最终，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当然，他也换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和太史子书？” “我和他之间，有婚姻。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怎么，眼下的情况，好像被逼的毫无退路的人，是芈楸一般。 她一脸委屈的神情，将视线从沈雪诺的身上转移到远方。 沈雪诺听到芈楸说出口的时候，他愣住了，甚至忘记了思考，这也太，出乎意料。 而且，内心当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梗塞”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是吗，原来是，这样。” 沈雪诺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却离自己无比的遥远，明明触手可及，可怎么都抓不住。 在他心底最深处，不可否认的，还是有秋的影子。 即便是如月光下的萤火虫，那么一点点的亮光，然而依旧无法抹去。 被勾起的回忆。 沈雪诺站在芈楸的身后，他想要伸手，但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结果他和她两人之间，还是只有风的声音，在起起落落。 “那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芈楸先开的口。 起初，她还对上官明宇的决定有所质疑，现在，听到沈雪诺说完之后，一切的质疑和猜测，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怎么办？这个问题，沈雪诺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复仇！——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沈雪诺，他曾经对着皓月发过誓，无论多么艰辛或困难，也一定要找出那个屠害他全村人的凶手，然后，亲手将他杀死！ “怎么会有灵力的波动？” 就在沈雪诺考虑怎么回答芈楸的问题的时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一闪而逝。 芈楸：“在哪里？” 四少：“没有啊？” 这次，竟然是芈楸和四少两个人几乎同时的，都回答了沈雪诺。 但这两人，却都没有感觉到，只有沈雪诺一个人，察觉到了异样。 “又来了！” 像是心跳时候的感觉，“扑通，扑通”一下接着一下，节奏鲜明。 沈雪诺闭上眼睛，将灵识扩散开来。 “这边！” 寻着这微弱的灵力波动，急速奔走。 芈楸也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没有一会，沈雪诺就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只有堆叠在一旁的破砖烂瓦，还在为昔日的荣光，做着最后的无用反抗。 什么都没有，这是芈楸和四少的第一反应。 唯有沈雪诺，不是这么认为。他十分的确定，在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就是这里。” 沈雪诺还清楚的记得，这块地方，原本的建筑样貌。——沈氏祠堂！——是村子最中心，也是最为重要的地方。 他开始动手，用灵力，将废墟上的砖瓦移开，下面什么都没有，能看见土地。 “不对，还在下面。” 芈楸没有阻止沈雪诺，反而是在一旁帮着他做这些事情，听到他的低声自语之后，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同的地面。 沈雪诺取出镰刀，心中大喊“新月~镰斩~”！ 接连不断的使出两刀，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一尺深的交叉图案来。 “这是？” 从镰刀留在地面上的裂痕处，发出暗暗的红光，芈楸惊讶的合不拢嘴。 沈雪诺走进一看，在两刀裂痕的交叉处，有一颗圆润的宝珠，约拳头大小，正在缓缓地升起。 如同是农民挖地时，挖到黄金一样的惊奇、惊异，沈雪诺的视线，完完全全的被它给吸引住。 “血灵珠！” 芈楸大声惊呼，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颗名为“血灵珠”的宝珠，通体半透明，竟然在配合着沈雪诺的心跳，闪烁着暗红色朱光。 其内部犹如液体组成，似胶似水，而越是靠近宝珠核心的位置，颜色就越发的暗淡无光。 就在此时，沈雪诺手中的镰刀，发出“嗡嗡”的颤抖声，并且是在不断地加剧，最终，还是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急速的飞向了血灵珠的位置。 镰刀能吸收某些东西，比如断剑、矿石之类的，沈雪诺还是通过四少的口，有了解一些。 但眼前发生的。 悬浮在半空中的血灵珠，在和疾驰而来的镰刀接触之后，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鲜红色光芒。 “小心！” 芈楸下意识的判定为会有危险，伸手就要去拉住沈雪诺，可惜还是短了一寸。 而沈雪诺，并没有想要后退的意思，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光线过于的刺目，让他不得不以手掌来遮挡自己的双眼。 镰刀与血灵珠接触，这不像是一方在吸收或是吞噬另一方，倒更像是这两方，在融合，融为一体。 偏偏就是这种时候，四少没有了声音。 沈雪诺此刻那还有心思去管四少？没每要么遇到什么要么没有遇到什么的时候，四少就会经常的消失不见，或是躲藏起来。 时不时的来一次，时不时的来一次。沈雪诺都要习惯了。 “怎么会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声音是来自庞三的，粗狂有力，他带着两名值班的队员，赶到了发生异样的现场，质问沈雪诺和芈楸二人。 沈雪诺被包裹在光芒中，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镰刀和血灵珠上，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变化。 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在告诉沈雪诺；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告诉沈雪诺。 他伸出了右手，在没有视线可言的艳红光芒中，试图去抓取镰刀。 “队长，怎么办？” “要不要我去阻止他？” 静观其变，在眼下这个点，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庞三必须立刻有所行动，不然，恐会引起什么不测。 身边两人的话，他听之后，思考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二人相互之间，都是老队友，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各自取出灵宝。 芈楸看到，想要阻止庞三的人，可已经来不及了。 二人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沈雪诺的一左一右。 眼看他这二人的手，快要抓住沈雪诺，将他带到庞三面前之时，沈雪诺的手，先一步的，抓住了镰刀。 羽落时代（十） “轰~”的一声，光芒四射，犹如白昼，却更甚白昼，众人睁不开眼，纷纷转头，用手遮挡。 待到光芒逐渐消退，才勉强能睁开眼，视线在缓缓的恢复。 只见光芒退去后的中央，沈雪诺站立着，邪魅的一笑，手中握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镰刀，刀刃半弯，呈现四分之一个圆弧形。 而原本上前去阻止沈雪诺的庞三那两名手下，僵直在原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没有一点动静。 沈雪诺试着挥舞了几下手中的长柄镰刀，刀刃划过，发出破空的声音，虎虎生威。 随之卷起的阵阵风压，让芈楸和庞三都有些皮肤发疼。 而最可怜的是庞三的那两名手下，被风吹过，竟化成飞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做了什么！” 庞三对他们的感情，不仅仅是“手下”这么简单，更是战场上过命的战友，能将自己的背后，交付给对方的人。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庞三的眼前，不明不白的“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芈楸更是眯着眼睛，不得不从新去审视一番，眼前之人。他到底是谁？ “我？我当然是沈雪诺啦！双月国南院的弟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雪诺犹如降临在人间的魔神一般，站在至高点，俯视着脚下苍生。 手中的镰刀，恍如死神，闪灼着亮红色。 “我的两名手下，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庞三亲眼所见，却依旧不敢相信，声音中带着不满和愤怒。 他的两名手下，虽然修为只是星月境初期而已，但在战场上，那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 像沈雪诺这样的南院弟子，在庞三的眼中，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而已。 更不要说他只有满月境的修为而已。 就算是再多来十个，也不是他手下一人的对手。 “我不过是让他们，解脱了而已。” 沈雪诺的话，就像是一个统治者，对被统治之人说的。 他悬浮起来，脚不落地，眼神满满的是轻藐，没有丝毫的在意。 “我要，杀了你！” 庞三手提金背大砍刀，上方穿有七环，叮铃作响，从地面拖过，一道深深的划痕，留在其后。 他大吼一身，出现在沈雪诺的身前，双手紧握，由上而下劈斩，势大力沉。 沈雪诺从容不迫，镰刀一转，反手向上一提。 没有任何的撞击声音传来，可庞三罗落下的大刀，却只剩连着刀柄的三分之一。 “月满境巅峰！” 上次和沈雪诺相见，对方还是月满境的初期，短短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下子提升到了月满境的巅峰，怎能让庞三不惊讶。 可月满境终归是月满境而已，庞三可是星月境的巅峰，这是无法横跨的实力差距。 偏偏就是在如此大的实力差距下，使他第一次交手，处在了下风。 相比之下，沈雪诺始终一副无喜无悲，无殇无悦的表情。 庞三和沈雪诺拉开距离之后，警惕的防备着对方出手的同时，摆出进攻的姿态。 “霜狼~影爪~” 他暴跳而起，俯冲向下，化身狼群捕食猎物。 沈雪诺将镰刀横过头顶。 一声巨响过后，浓烟散去，芈楸急切的望着战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七八丈，深约两丈的大坑。 悬浮在半空的沈雪诺，还是原来的位置，没有一点移动迹象。 庞三倒立在沈雪诺的上方，手爪被镰刀刀柄阻挡。 原本芈楸以为僵持住的局面，没想到庞三，另一只手出击，两道影爪下压在沈雪诺身上。 承受不住这般灵力重压的沈雪诺，屏这一口气，咬牙苦苦支撑，身形在不断的下坠。 最后一直被逼迫到园坑的表面，双脚着地。 庞三也落到地上，右手抓着镰刀刀柄不放，并且不依不饶，左手横向一抓，沈雪诺的胸口、小腹，衣服破碎，鲜血有如泉水喷涌而出。 沈雪诺吃痛，大吼一声，情急之下只能踹出一脚，逼迫庞三撒手，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两人又拉开了距离。 庞三紧盯着沈雪诺不放，眼红的他，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受伤的沈雪诺，将镰刀插在地上，重心靠了上去，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我还能，让你是的好受一些。” 要是说，沈雪诺是被击落在地的魔神，那么庞三，便是屠魔的勇士。 芈楸想要上前去帮沈雪诺一把，却发现自己身体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暗地里，竟然还有人！而起修为，极高！ 做出这种判断之后，芈楸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战斗下去。 “你要是现在逃走，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沈雪诺一只手扶着镰刀，一只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嘴上说着狠话。 “大言不惭！” 眼下这战况，怎么看，都是庞三占有绝对的优势，沈雪诺竟然还敢如此说。 “霜狼~百影~” 庞三抬脚之后，出现一排的影子，连成一个圈，把沈雪诺包围了起来。 “下一招，就要你的命！” 被包围起来的沈雪诺，喘着重气，分辨不出声音的具体位置，眼睛更是看不清庞三的所在。 “霜狼~百影爪~” 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每个影子，都是一样的动作，向沈雪诺袭来。 要是这一招再被击中，沈雪诺铁定是一命呜呼了。 “新月~镰斩~” 沈雪诺会的灵技，也就这么一招而已。 但他却不是对着庞三使出，而是对着脚下地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之势。 接着反冲的力道，沈雪诺腾空而起，躲过了庞三的杀招。 同时庞三的虚影，也消失了，只有本体留下，抬头锁定了半空中的沈雪诺。 庞三嗤鼻一笑，半蹲之后，冲着沈雪诺而起。 身体重伤的沈雪诺，无法控制，又是在半空中，根本无处躲。 “死吧！” 眼看已经到了至高点，就要开始下坠，庞三大吼一声，影爪已经出击。 就在这时，沈雪诺急中生智的，将镰刀刀刃偏斜了一点，崭亮的月光反射，忽然晃过庞三的眼睛。 下意识的，睁不开眼的庞三，用手挡了一下亮光，同时也阻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羽落时代（十一） 庞三自认为上过战场，且是身经百战之人，又是在修为高于对方的情况下。 想来这样的自己，面对一个南院温室中的“花朵”，应该是碾压之势才对。 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手凭借着手上那把奇异的镰刀，竟然能与自己相抗衡，仅仅只是处于下风而已，还毁了自己手中的一件灵宝，逼迫的自己不得不使出全力来。 一眨眼，就是这一咋眼的功夫，沈雪诺从庞三的眼前消失了。 “人呢，去哪了？” 庞三借着置空的间隙，左右环视，那里都没有沈雪诺的人影。 这怎么可能？ 对方明明就已经是重伤在身，切没有飞行的能力，难道。 难道是用传送类的灵宝，逃走了？ 正当庞三这般思考的时候，从他的下方，传来了一声大吼——“新月~镰斩~”！ 沈雪诺正是趁着庞三眨眼的时间，下坠到了他的下方，在他的视线盲区，用尽所有的灵力，使出了自己竟有的这一招灵技。 镰斩发出的月牙形灵气，已不是之前的淡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淡红。 芈楸看着两人战斗的全过程，虽然她是希望沈雪诺能赢，但是她想象不到沈雪诺会赢的场景。 就如现在。 庞三意识到危险，但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子了，这么多路坐过来，使他有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的亮出自己的底牌。 而现在，正是亮出底牌的最好时机。 庞三甩手间，多出一把大刀，不似之前的那把，它更为简练、单调，从刀刃到刀背，通体亮银，甚是耀眼。 “银狼~狂风斩~” 一刀落下，势如其名，掀起周围飓风。 沈雪诺在绝佳时机，用尽全力使出的这一技“新月镰斩”，也被这一阵飓风，吹散成烟。 身体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在地上，发出闷声一响，沈雪诺现在已是伤上加伤。 庞三也随后落地，亮银大刀一横，说道：“你很不错，很可惜，你还是得死。” 他一步步的，向沈雪诺走近，如同死亡，在一步步的逼近。 芈楸一直都在想办法挣脱，可怎么都动不了半分，也说不了话。 沈雪诺躺在地上，现在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面对着“死亡”即将降临，四少依旧没有出现，只有手中，紧紧拽着的镰刀，从没有离开过。 庞三走到沈雪诺的身边，低头的时候，多看了两眼他手里的长柄镰刀，感觉不到有任何灵力的波动，除了大一些之外，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点。 为了以防意外的再次出现，庞三先是抬脚，把沈雪诺手里面的镰刀踢出了一段距离之外。 沈雪诺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镰刀脱手而出，要是眼神能杀人，庞三现在就已经死了好几百遍。 怪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脱开沈雪诺之手的长柄巨大镰刀，一下子，恢复到了他原本的模样，那把短柄短刃的，家用割草镰刀。 “现在，谁都救不了你。” 庞三也很想弄清楚这把镰刀的秘密所在，但是此刻，最关键的，还是先解决沈雪诺再说。 他双手握着亮银大刀，竖在沈雪诺的胸口正上方。 “去死！” 庞三大吼一身，用力下刺，可刀尖，并没有刺入沈雪诺的体内，而是半体没入到了地里。 说是庞三刺歪了，这怎么都不可能，因为刀尖没入得地方，就是沈雪诺躺着的地方，地上还有他留下的血迹。 “谁？”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不对，是第四个。 还有一个动不了的芈楸。 庞三并没有因为这接连的意外，而感到手足无措，他时刻都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头脑。 抬头。 只见一老人，已过知命之年，头发半白，身着道袍仙服，撸着山羊短胡。 至于沈雪诺，则悬浮在老人的身侧，被他护着。 “他是我的徒弟，你二人本就无冤无仇，能否请阁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来人正是沈雪诺的师傅，孤战天！ 他一开口，便是不容置疑的声音。 让庞三感到意外的，并不是对方的出现，而是对方的修为。 就连军队中的统帅，都没有这般，恐怕除了当今的神王之外，还没有人，让他有过这般的压迫感。 原本，作为军人的他，对南院的弟子出手，就说不过去，何况是要取其性命。 只是。 “哼~他刚刚杀了我两个手下，这事，怎么算？” 面对一个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庞三也没有慌乱，他怎么说，也是双月国的军人，还是一个小队长。 对方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动起手来，更何况，他是站在“有理”的那一边。 “但据我先前看到的，这应该是一起意外，不是吗？” 孤战天冷冷的说道。 先前看到的？如此说来，这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 庞三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发现。 “不过，我也不是白白让你这么做。” 被说破之后，庞三没有辩驳的余地，只有孤战天还在继续说着。 “看你久未突破，正好，我这里有颗后阶的丹药，对大有帮助。就当做是一份见礼，你看如何？” 军队管理制度极其严苛，想要往上走，不光是需要足够的功勋战绩，还需要相应的修为境界。 前面一点，庞三早就满足，奈何他一直停留在满月境巅峰，久久不能突破至断境。 再加上他又没有什么背景家世，每一步，都只能靠他自己。 庞三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攒够了灵石，去购买一颗丹药，助自己突破的，可是那价格，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队长，能够负担得起的。 孤战天伸手，掌心多出一个小瓶，打开，里面飘出浓郁的丹药香气，青烟盘旋而上。 “既然前辈都这么客气了，我庞三粗人一个，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全凭前辈做主便是。” 庞三对着孤战天抱拳，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就算是对方要带着沈雪诺走，他也根本无法阻拦，反倒是换来一颗后阶丹药，对他而言，是赚大发了。 羽落时代（十二） 既然双方达成了协议，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孤战天将装有丹药的小瓶抛给了庞三，庞三拿到之后，也不检查，就将它收进了储物袋当中，对着孤战天一个抱拳，转身，便离开了。 然后是芈楸。 孤战天朝着她随意的一指，手指一划，束缚在芈楸身上的灵力，即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自由。 “师公” 芈楸的话到了嘴边，却被孤战伸手阻止了。 “有事回去再说，先走。” 说完，他对着面前的空气画了一个圈，连通了不同地方的空间。 收起了镰刀，两人前后踏入之后，圈便消失了。 沈家庄回到了它该有的寂静。 在不远处，能望见沈雪诺和庞三打斗地方的树林某处，一个人影，正背靠这大树，显得有些虚弱。 “孤战天，没想到他的修为，已经这么高了，果然厉害。” 皓月的背光面，能看到的，只有他脸上的小丑面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跟随着声音的消失，他人，也消失在了影子当中，只留下地上的一摊血迹，是从他的嘴里，漏出来的。 ****** 南院。 “师公，他醒了。” 房外，轻叩木门，芈楸的声音，如可颂一般，酥酥软软的。 “我知道了。” 房内，只有孤战天一人，闭目养神，忧虑的表情一眼便知。 走几步，便是厢房，是沈雪诺来到南院之后，一直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沈雪诺醒来之后，只能勉强的睁开一条缝，看到似有人影在旁，声音很是虚弱，嗡嗡如弱女子那般，手脚更是无法动弹。 全身上下，超过五成的皮肤、骨骼，有刺痛传来，让他想晕都晕不过去。 “你还不能动。” 芈楸的声音接上，把预要爬起来的沈雪诺，按住。 她身边的，是师傅！ 沈雪诺眼睛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你先好好休养伤势，其他的事，晚些再说。” 孤战天说完，朝着芈楸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前后离开了房间。 曾几何时，沈雪诺也过类似的遭遇。 肖似的女孩，肖似的老人，在肖似的场景下，对着肖似的自己，讲过肖似的话。 “这粒丹药，分成就九份，掺水，分三天给他服下。” 孤战天在门外，交给了芈楸一个小瓶。 “这一粒，待他伤好之后，再让他服下。” 然后又是一个相似的小瓶。 “他要是问起，就让他来南苍殿找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离开，同时，芈楸也回到了沈雪躺着的床头边。 她把沈雪诺稍微扶起了一些，肩膀能靠住墙壁高度。 “来，先把这个喝了。” 芈楸按照孤战天的嘱咐，将丹药化分之后，泡成了汤水，给沈雪诺服下。 丹药汤水如雨水入海，一勺一勺的。 很暖，从头顶到丹田，在到头顶，每一滴，都在滋润着沈雪诺“残破”的身躯。 这丹药汤水的效果，比太史子书之前给沈雪诺的那粒“续骨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怎么，会在这里？” 喝完之后，沈雪诺感觉恢复了许多，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但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只记得当时，眼前一片亮光，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师公把你送回来的。” 芈楸放下了碗勺，比以往的她，多了一分柔情。 “师公？” 司空师是芈楸的师傅，这点，沈雪诺还是知道的，那么她口中的“师公”，不就是自己的师傅——孤战天！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真没想到，南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总感觉，和中天峰上的南苍殿，有些相像。” 被芈楸这么一说，沈雪诺突然也有了雷同的想法。 他在第一次去南苍殿的时候，就有种很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的感觉。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了。 “在我。在沈家庄，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芈楸早有预料，沈雪诺会问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没有想到，沈雪诺竟然连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不记得了。 询问之才知道，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他伸手拿到镰刀的那一刻，然后就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更不要提是怎么回到南院的了。 不管是出于无聊也好，同情也好，还是感谢，或是愧疚，芈楸和沈雪诺讲述了他“暂时失忆”之后的场景，和庞三的打斗，还有，孤战天救他的事情。 “是，这样吗。” 沈雪诺心中暗自叹气——是不是自己，又一次迷失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四少就是躲着不出，当时在沈家庄的时候也是，一直到了现在。 “对了，镰刀？” 那把至关重要的镰刀，沈雪诺环视了一圈房内。 “我帮你放在桌上了。”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灵宝？” 这个问题，其实芈楸在很早很早之前——铁城郊外的时候——就产生了。 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而已。 “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 关于“先天灵宝”的事情，沈雪诺暂时还没有对芈楸坦白的打算。 “对了师姐。血灵珠，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现在的沈雪诺而言，这是他获得的关于杀害全村人凶手的，唯一线索，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 芈楸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了，因为她知道，沈雪诺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按照书上的记载，血灵珠上次出现，还是三百年之前的事情。” 三百年之前？沈雪诺记得，芈楸问过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关于三百年之前的传闻，你有了解多少？” 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芈楸的话，还在继续。 “一天，某个城镇中的所有人，突然消失，军队派人去调查，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人们的视线中，慢慢淡忘了。” “结果在不久之后，又有一个城镇中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消失了。这才引起了国内高层的注意。” 沈雪诺听到得，仿佛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一般。 羽落时代（十三） “那，那凶手呢？凶手有没有找到！” 沈雪诺急切的问道，这或许，会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但是芈楸，却没有回答沈雪诺的问题。 “后来，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几次，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人口百万的大城镇消失。” “当时的神王，赫然而怒，决定亲自介入此事。” 连当年的神王都亲自介入！ 沈雪诺惊讶的看着芈楸，然而又让他想起了“秋”。 那个时候，秋对沈雪诺也有说过一番话。 差不多是关于他们先祖的事情：因犯下了罪行，被剥夺姓氏，永远不得修炼，只能久居荒野之地。 这两者之间，冥冥中让沈雪诺觉得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 “半年，没有人知道这半年内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芈楸的话语，敲醒了思考中的沈雪诺。 “只知道神王和一个人大战了一场，没有输，但也没有赢。” “在之后，就是现在的神王即位。至于那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之后也在没有发生过。” “那这又和血灵珠有什么关系？” 芈楸的故事，一点都没有涉及到血灵珠这一点上，似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我曾想法设法去调查过，想要知道那个和神王大战的人，到底是谁，却怎么都查不到，只有——” “只有血灵珠，这三个字，在某些流传下来的残破书卷上有出现。” 查不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被人隐藏了起来？——按照沈雪诺的估计，能有这样实力瞒天过海的人，也就皇族而已。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皇族的人，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隐藏起来？甚至是抹去！ “那你的意思你说——有人，为了挑战神王，而故意炼制的‘血灵珠’这件灵宝？” 这是沈雪诺得出的结论。 “和我想得差不多。” 但是沈雪诺又很奇怪，芈楸为什么会对这三百多年前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就算是弄清楚了又能如何？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是说有其他的关联？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在三百年之前，血灵珠这件灵宝，并没有炼制成功，或者说，并没有被完全的炼制出来。” 说着，芈楸不着急的将视线想桌上的镰刀撇了一眼。 在沈家庄，就是这镰刀，和血灵珠接触，之后才发生了这些许多。 沈雪诺也顺着芈楸的视线，多看了两眼。 迷雾愈发的扩散，被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而雾本身，却是越来越浓。 对了，四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沈雪诺在他醒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找遍了整个项链中的空间，依旧是没有四少的影子。 ——这家伙，到底是想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沈雪诺注意到芈楸，似乎在这件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一直陪着自己，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 受伤趟床上的时候，有美女陪着，这本该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沈雪诺就是有种感觉，芈楸不光是为了照顾自己。 对于这个“师姐”，沈雪诺一直就没有看清过，也看不清。 不论是之前，还是晬天峰，或是现在，一直如此。 “我想多陪你一会，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这般柔情似水，缠绵如丝的话，叫人怎生抗拒得了？ 更不要说沈雪诺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了。 被对方一句堵的说不出话的沈雪诺，脸上满是尴尬，习惯性的想要去挠挠头，也抬不起手来。 “对了，我，孤战天前辈呢？” 沈雪诺想了想，芈楸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孤战天之间的关系，所有选择了暂时不挑明。 “你是说师公？他在南苍殿，说让你有事去那里找他。” “哦。” 既然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回来了，想必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在离开，还是等先伤养好了，再去找他吧。 何况沈雪诺就是现在想去，也下不了床。 “我是该叫你师弟好呢？还是叫你师叔好？” 芈楸澄澈的双眼，打趣着沈雪诺。 “你，你都知道了！” 这，原本以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惊讶的人应该是芈楸才对，可现在，却是沈雪诺。 “你难道忘记了？我先前，只是说‘师公’救你回来的，可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雪诺想要和芈楸斗，果然还是差了很远，至少就这件事情上而言，沈雪诺就输的很惨。 其实，就算是加上之前的怀疑，和现在这一点，也并不能确定沈雪诺和孤战天之间的关系。 芈楸之所以会这么确定，那当然是因为在沈家庄的时候，孤战天和旁三的那一番对话。 她只是觉得好玩，故意诈了沈雪诺一下。 “还是，叫师弟吧。” 师叔什么的，听着就变扭。 ****** “师傅。”“老头，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南苍殿内。 第一声，是源于一个年轻男人之口，他自然就是南院的院长——上官明宇。 至于第二声很是傲慢的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小孩之口——司空诗。 还有站在这两人面前的，孤战天。 对于司空诗这样不礼貌的言语，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觉得她是藐视或者有其他什么意思在内。 “师傅，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他就是羽落时代的‘毁灭者’？” 房间不是很大，但却装饰的很精致，还有法阵笼罩，确保没有被外人偷听观察到。 司空诗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他们两人一动不动，在等着孤战天给出答案。 “不对，” 孤战天摇着头，徘徊走了几步。 “总感觉，那里不对。” “特别是我这才外出，发现那些人，也开始活动起来了。按理说” “难道是，小丑团的人？” 上官明宇的话一出，司空诗立马转身，冲着问外而且。 “师妹，你冷静一点。” 然而被一把抓了回来。 “你叫我怎么冷静的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上官明宇也不是不清楚司空诗为什么回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叹气的同时，安慰着她。 “明宇，你去把芈原叫来，有些事，我要问他。” 孤战天，看着自己的两个爱徒，心中的心酸，又有水人知晓。 “好，我这就去。” 上官明宇提醒的看了眼司空诗，才离开。 毁灭者（一） 当春雨停下她的脚步，是嫩芽 破开土壤的屏蔽，冒出的头，阳光 寂静，万籁无声，还是新生？ 海月，渥洼，无风无波，无人影 被望穿的天涯，到底在何方 曾经的誓言，现在的剩余，究竟为了什么 将来，他是那个方向，在哪里 停留的步伐，如何是好 这没有光亮的，小黑屋、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孤战天留下的疗伤丹药，已经被沈雪诺全部服下，完全的康复如此。 唯有一点，修为一下子到了月满境的巅峰，这让沈雪诺非常意外。 不知道应该开心好，还是忧伤好。 至于芈楸，她也把孤战天交给她的另一个小瓶子，交到了沈雪诺手中。 里面的东西，两人都看过，是一粒丹药，但是两人都认不出是何丹药，且看不出品质来。 “走吧。” 就算沈雪诺不想出门，芈楸她总是的要回去的吧，那就只好沈雪诺用传送玉佩带她出去。 难不成，还要将玉佩送给她？ 当芈楸的手，触碰到沈雪诺手掌的瞬间，仿佛触电一般的感觉。 “怎么，没和女生牵过手？” 芈楸的挑逗，都是来的这么突然，让沈雪诺猝不及防。 “怎，怎，怎么可能！！！” 要是算上母亲和姐姐的话，沈雪诺可是有过和两位女生牵手的经历。 但他就是每次面对芈楸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加剧的心跳，和停滞的思维。 沈雪诺紧张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什么，一用力，就将芈楸的手牢牢握住。 好软！好滑！ 就算是最上等的玉，也及不上这般的触感。 深呼吸，沈雪诺将心头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来。 ****** 南院中天峰，南苍殿。 “你来啦。” 听孤战天的语气，应该是早就料到了沈雪诺会来找他，而且事实证明，沈雪诺也确实这么做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房间内还有上官明宇、司空诗和芈楸，孤战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先退下。 待到房内只剩下自己和孤战天这对师徒二人之后，沈雪诺才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加上这次，沈雪诺不过才见过孤战天三回而已，相信在这之前，更是没有任何的牵扯。 而他，似乎对自己，有一种很特别的“执着”。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沈雪诺主管的这么认为。 “我叫孤战天，南院的一名导师，天外峰峰主，是你师傅。” 只是一名导师？连南院的院长，都是你的徒弟之一！ 还有，天外峰？ 难道，自己一直所在的那座山峰，就叫“天外峰”！ 南院当中，共有九天峰，是按照就九天分布。这些，沈雪诺还是了解的。 那，孤战天口中的天外峰，意思是指九天之外吗？ 沈雪诺故作镇定，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为什么收我为徒？” 这个问题，困扰了沈雪诺很久很久，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新人测验之后，他应该是被分配到晬天峰上的才对，可是。 无缘无故的，就跑到了现在才知道名字的天外峰上，被孤战天“强迫”的收为了徒弟。 “因为，你和一个人很像。” “我在四百多年前，收的第一个弟子，也就是你的大师兄，他叫‘沈雪诺’！” “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 当孤战天提到这个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泪光。 就像是一位老人，思念自己已故的儿子一般，白发人送黑发人，呆呆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至于沈雪诺，听到孤战天说完之后，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时间，仿佛被冻结。 在第一次见到孤战天的时候，沈雪诺就从他身上看到了四少的影子，觉得这两个人极其的相似。 那会不会——四少就是孤战天口中的“沈雪诺”！——他的第一个弟子，自己的大师兄！ “这怎么可能！” 这下，沈雪诺真坐不住了，他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和慌张。 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四少交谈时候聊到的话题。 难道，在所有人都以为四少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他，其实还活着，只是被囚禁起来了，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所有，才有了现在项链，才有了现在的四少！ 那要不要，和他—— “是我，亲手将他，杀死的！” “你说什么！” 让沈雪诺惊讶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已经，有些消化不良。 ——还想着要不要和孤战天说说四少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发展。 这一切，都来的都太快。 “他犯下了无法原谅的滔天大过，我不得已，才” 沈雪诺无法言语，不知该如何表达。 孤战天仰头，叹息。 要是稍微斜下来一点的话，眼泪，就无法止住。 房间内寂静无声，蜡烛的光，恍惚了一下。 现在，四少故意躲着沈雪诺，无法向他证实孤战天所说的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无缘无故的，孤战天也不会对自己说这么多，想来这当中，一定是另有隐情。 沈雪诺自然是想知道，他很想知道。 “因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孤战天的话，让沈雪诺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叫“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难不成，自己和你口中的“沈雪诺”长的很相似，连名字都一样，就 “血灵珠的事情，芈楸那孩子，都对你说了吧。” 沈雪诺点了点一头。 “那你一定知道，血灵珠的炼制材料，就是，就是活生生的人。” “而你曾经的，曾经的村子——” 村子？村子，怎么了！沈雪诺突然心头用上一股气，让他无法喘息，静等孤战天把话讲完。 “——我怀疑，就是他的手下，为了炼制血灵珠，犯下的。” 是，是这样吗！ “啊——~~~~~~” 沈雪诺声嘶力竭，大声狂吼，全身上下的灵力，毫无保留的全部释放了出来。 掀起的桌椅，被抛到半空，狠狠的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没想到，没想自己，竟然，竟然还能和四少，这么有说有笑的，度过了近半年的时间！ 毁灭者（二） 孤战天和沈雪诺聊的时间不长，但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使沈雪诺惊讶的，甚至是有些，让他无法接受和理解的。 但至少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四少和村子被屠杀这件事之间，脱不了干系。 “你刚刚说，他的手下，是” 情绪缓和一点之后的沈雪诺，急切的想要知道，“真凶”到底是谁？是谁下的如此狠手！ 如今，想要找到村子被屠杀的真相，和证实孤战天所说，就只能是先去找到这些人。 “这些人，你暂时还不能去碰。” 孤战天的一句话，阻止了沈雪诺的念想。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劝诫”沈雪诺，更像是在“命令”沈雪诺。 “为什么？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有‘权利’的吗！” 沈雪诺竭尽心力的朝着孤战天大吼。 什么南院导师、什么天外峰峰主、什么我的师傅，这些头衔和称呼，他在眼中，都敌不过想要复仇的怒火。 “是，你是有权利知道，你也有权利去复仇，但是——” “——现在的你，太弱了。” 孤战天话锋一转，散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灵力，他连手都没有抬起来，依旧静静的站着。 可在沈雪诺眼中，他无法想象，对方到底是有多么强大。 至少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他见过的，最为强大的存在。 甚至，他都无法想象得到，这世上，乃至古往今来，还有谁，能比孤战天，更为加强大的？ 就算是当时，屠杀他村子的那人，沈雪诺面对他，也不过是“死亡”“毁灭”的感觉而已。 但孤战天不一样。 沈雪诺面对的，已经不是生与死，这么简单的了。 仿佛，是从遥远的亘古，一直至今的，整个世纪，整个时空，都为之暗淡的，无法抗拒的恐怖。 这仅仅只是一瞬之间所发生的，沈雪诺回过神来的时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头到脚，前胸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还是在孤战天“留手”的情况下，要不然沈雪诺，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 沈雪诺笑，痴傻疯癫的狂笑，开心，丧心病狂的开心。 “快，快教我，快教我如何修炼！如何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和你一样强大！” 就算现在是要自己用爬的，沈雪诺也愿意，爬到孤战天的脚底下。 就如同是常年在不见天日的井底，突然抓住的一根绳索一般，往上爬，不断的往上爬。 “除了复仇之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孤战天将倒在地上的沈雪诺扶起，二人四目对视。 此时的沈雪诺，才不管其他什么重不重要的事情，就算是面对整个南部，整个双月国，整个苍影大陆。 现在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情而已，那就是——复仇！——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 沈雪诺走出南苍殿，带着芈楸，一起回到了天外峰。 这是孤战天的命令。 “师傅，你这样做” 上官明宇不解，有想，却不敢，质疑自己的这位师傅。 “我已经时日不多，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赌一把。” “我知道了，那我即可就去安排。” 司空诗也被上官明宇拉走，房间内只剩下孤战天一人，显得也有寂寥。 他原本精神饱满的脸，一下子颓废了下来，不断的咳嗽。 看着自己的掌心，咳出的鲜血，无神的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 ****** 当天夜里，上官明宇就找上了沈雪诺和芈楸两人，这位院长师兄，亲自来到了沈雪诺的房前。 “院长。” “你还是，叫我师兄吧。‘院长’，给人感觉太老了。” 上官明宇打趣的说到，一点都没有平时众人面前的威严模样，这样，平易近人。 两人闲聊了一会，芈楸也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上官明宇这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三个月之后，会有一场东、南、西，三院连手举办的大型比试，每三年一次。 场地，自然是正学院之内，而今年，正好轮到了西院。 关于西院的院长，沈雪诺也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在进入陵墓之前的时候，沈雪诺远远的有望见过，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西院的院长是一位，老妪，姓“戴”。 按照上官明宇的说法，参加比试的修为要求，最低，也要达到月满境。 所以沈雪诺现在，还不够资格，至于芈楸就必须在这段时间之内，找到能稳定修为的办法。 当然了，如此一场盛典，除了三院的人之外，还有很多大小家族的子弟，也会参加。 因为双月国的那些上层人物，会直接派人过来观赛，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场比试而已，更是一次绝佳的展现自我的机会。 要是被那些人看中了，就是一跃成为国内最焦点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南院，近几年的成绩平平，和东院差不太多，至于最强的，一直以来，都是西院。 上官明宇此行的目的，在明确不过。 “好，我知道了。” 沈雪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芈楸。 “我，尽量吧。” 她如此含糊不定的回答，倒是出乎了沈雪诺的意外。 难不成，芈楸一辈子都要这样，修为忽高忽低的？那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时候，不是就，只能靠天命的安排了。 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解决的。 没由来的，沈雪诺就是这样期盼和祈祷。 “那我就当你们都答应了。” 对话还算轻松，上官明宇也给了沈雪诺一个新的好印象。 “这个，你们收好，到时候，我会找到你们。” 说着，上官明宇给了沈雪诺和芈楸一人一枚戒指，大小形状完全相同，蓝绿色，玉质手感。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两人外出去历练？ 沈雪诺一戴上这戒指，就立刻有一股暖流跨遍全身，修为虽然没有增长，但是灵力的纯度，却实实在在的提升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吧。” 上官明宇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对了，还有件事。你的灵宝，师傅让我暂时先帮你保管。” 镰刀？ 毁灭者（三） 第二天一早，沈雪诺就被天上飘下来的“召集令”给带走了。 这自然是上官明宇的作风。 男苍殿的大殿之前，除了沈雪诺和芈楸之外，还聚集了十人在此。 潇洒自如的太史字书；意气风发的高伟；不露真容的高瑶瑶；低声细语的凌裴兄妹两，还有像山一样沉默的丁若林。 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是沈雪诺认识的。 至于另一旁，围在一起抱团的那四个人，则都是沈雪诺从没有见过的。 看样貌，应该是和芈楸一个年龄。 她，会不会有认识的？沈雪诺正这么想，芈楸就已经主动走上了前，去打招呼。 对方四人站的位置，一眼就看得出主次。 “欧阳师兄。” 芈楸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拱手，那人侧着身，沈雪诺看不到他的具体容貌。 “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来。” 师兄？沈雪诺来南院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个听到，有人能被芈楸尊称为“师兄”的。 看样子，那人最少，也是和芈楸一样，有着亲传弟子的身份。 而且从芈楸的话中听出，那人还是十大家族之一，欧阳家的人。 沈雪诺在视线转移过去的同时，太史子书的视线，也关注到了那位欧阳师兄身上。 “芈楸师妹，近来可好？” 欧阳师兄开口的声音，略显成熟，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让第一次看到他的沈雪诺，就觉得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他的脸，在说话的时候，转了过来。 “烨烨大哥！” 当沈雪诺看清楚他的脸庞，从心底脱口而出的，快速向前走了几步。 这，这怎么可能！ 要是说，只有“秋”一个人，碰巧和“芈楸”长得一样的话，沈雪诺也就接受和认同了。 但是眼此刻，前出现的这人，竟然和“烨大哥”长的是一模一样，除了一身的黑底银边道袍之外，看不出任何的出入。 “你，叫我什么？” 对方的这话，显然是不认识沈雪诺。 而且这反应，和沈雪诺第一次在铁城之外的郊区，见到芈楸的时候几乎一致。 这个时候，芈楸似乎烨会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一脸好奇、不解的望着沈雪诺。 “人都到齐了吧。” 上官明宇的浑厚声音，打断了所以人。 “该说的，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开始分组。” 芈楸暂时没有回来，似和他的那位师兄，有多话要聊。 除了沈雪诺之外，还有太史子书，他的视线，也时刻注视着那头。 上官明宇的分组，自然没有去征询他们几个人的看法，而是直接和南院的其余几位导师，一起决定下来的。 沈雪诺被分到了第一组，和他一起的，还有太史子书，芈楸，和高瑶瑶。 这——要说上官明宇这不是故意的话，沈雪诺都不会信！ 太史子书和芈楸有着婚约，想来外人不知道，司空诗和上官明宇应该是知道的吧？ 把他们和自己放在一起，在加上一个“有缘有份”的高瑶瑶！ 沈雪诺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无法应对了。 第二组，就普通的多了：高伟、丁若林、凌裴、凌琳。 沈雪诺多么想和他们四人中的任意一人交换一下！ 最有一组，则是以欧阳师兄为首的四人，这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 “这些，是学院提供给你们的资源，好好利用。” 说着，在场的十二名南院弟子，每个人手上，都多出了一个储物袋。 沈雪诺看了眼里面，满满的，装有不下于五十万的灵石，能看出来，这次，南院是下了决心在里面的。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感觉出发吧，你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上官明宇做完这一切之后，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凌裴兄妹过来和沈雪诺打招呼，惊叹他的修为一下子提升了这多，有些不可思议，还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让沈雪诺有些尴尬，他也无从说起。 高伟过来，只跟沈雪诺说了一句话：“好好照顾她。” 沈雪诺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回答，都不甚合适。 高瑶瑶瞪了沈雪诺一眼，冷哼一声。 还有丁若林，他们组其他人都来了，他要是不过来，就显得有些不合群了。 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高伟和太史子书，两人有说有聊的，完全和沈雪诺他们不在一个层面。 他们两人，才多久没有见到，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月满境的黄昏阶段。 高伟有传承下来的先天功法，沈雪诺还能理解一点。 太史子书，沈雪诺总觉得他，是在故意隐藏。 修为再往下，就数丁若林了。 早在进入陵墓之前，他就已经突破了月满境，现在则是跨入了树梢的阶段。 剩下的凌裴、凌琳、高瑶瑶，三人都是刚突破月满境不久的，还处于花晨的阶段。 相对同一年进入南院的弟子而言，他们这几人，已经可以说是“最强”的几人了。 “出发吧。” 芈楸分别欧阳师兄，回到了这一边，当沈雪诺转头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身影。 ****** 双月国，南部，铁城郊外。 为什么要首选目的地前往铁城，因为是芈楸决定的。 “芈楸师姐，刚刚那些人是？” 在其他人面前，沈雪诺还是称呼芈楸为师姐的，一个是习惯了，一个是想维持现状。 这样不管是对自己，还是芈楸，或者是太史子书，对大家都好。 “他就是‘欧阳烨煜’，我说的没错吧。” 芈楸没有回答沈雪诺的话，声音，是来自太史子书的。 欧阳，烨煜？ 连名字，都可以说是一样！就像是“秋”和“芈楸”，沈雪诺越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的没错，他正是欧阳烨煜。” 听到芈楸肯定的回答之后，太史子书和高瑶瑶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欧阳烨煜，是谁啊？” 只有沈雪诺，很无助的问了句。 “你连欧阳烨煜是谁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南院的弟子！” 还没有等来回答，就先被高瑶瑶鄙视了一番。 “据说，南院内有个弟子，年仅十岁，便通过了入院测验，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十岁！ 新人测验的难度，沈雪诺比谁都清楚。当时，要是不是四少帮忙的话，自己也过不了。 毁灭者（四） “哈～～呼～～哈～～呼～～” 许久没有动静的项链，突然传来了这般厚重的呼吸声。 “可差点儿没把我憋死，终于能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四少的声音，还是那么随意，痞里痞气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有，你的修为，怎么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沈雪诺他们一行四人，在铁城暂住下来，一人一间房。 他盘膝坐在床上打坐，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喂～我跟你说话呢，能不能给个反应？！” 四少看到沈雪诺对他爱理不理的，也上了脾气。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雪诺如此甩了一句给他，继续打坐调息。 自己生死悠关的时候，你不在。想要找你证实的时候，你也不在。就连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你还是不在。 现在出来，朝着自己摆架子，沈雪诺能给他好脸色看吗？ “好好好，这次，就当是我错了，行了吧。” 什么叫“就当是你错了”？搞得来，好像他没错，反倒是沈雪诺逼他得一样。 “作为交换，我可以特别回答你三个问题，怎么样？” 四少如同早有预料一般，知道沈雪诺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故意开出这样的条件。 “先说说吧，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铁城？还有，你的修为又是怎么一下子提升这么多的？” 结果绕来绕去的绕了半天，还是得要沈雪诺先开口向他说明。 因为有孤战天那会的事情，所以沈雪诺现在面对四少，多了一份戒心。 沈雪诺故意把沈家庄和血灵珠的事情，重点的说了，看四少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至于和孤战天的那次会面，则是只字未提。 还有三院大比的事情，也只是简单的带过。 “血灵珠！如此邪恶的灵宝，竟然出世了！看来，是真的要变天了！” 四少在听完沈雪诺的叙述之后，发出如此一番感叹。 孤战天说过，他是亲手，将自己的大弟子杀死的。 那四少？沈雪诺还是不敢确定，对两人的话，都怀有质疑。 “你知不知道，三百年前的事情？” 这个问题，芈楸曾经问过沈雪诺，这次，他故意在四少面前再次提出来。 因为他觉得，这三百年前的事情，牵扯到了很多，要是能弄明白的话，或许，对他复仇有很大的帮助。 有一点，可以确定，四少和这之间，肯定脱不了关系，哪怕他不是当事人。 “我只能告诉你，有人为了和当时的神王对抗，毫无人性的炼制了极其邪恶的灵宝，血灵珠。” “其实，多的我也不知道，也就这么点而已。” 四少的话，和芈楸说的能对上，看来他没有骗自己，至少在这一点上。 沈雪诺对四少的怀疑，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抹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沈雪诺也不是第一次问四少了。 当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沈雪诺就问过，现在，他又从新翻了出来。 因为他觉得有必要，在从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 “这算什么问题？”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记得我是谁，所有我才叫‘沈雪诺’，我就是你。” 孤战天所说，他的大弟子，也就是沈雪诺的大师兄，也叫“沈雪诺”！ 当然了，在双月国亿万人口之内，同名同姓的人，很容易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 但联系前后发生的，沈雪诺就不会认为只是巧合了。 也不会认为，孤战天纯粹的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人同名同姓，才将自己收为弟子。 他们三个人之间，一定存在有某中联系，捆绑在一起。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四少拿起了他最爱的酒，开始放松了起来，慢慢的变回到了沈雪诺熟知的那个四少。 “关于三院大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沈雪诺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也好为此多做些准备。 这次，沈雪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按照四少所说，三院大比，可以算得上是双月国最隆重盛大的比试之一。 连双月国的上层人物，也会派人来。 这些，沈雪诺都知道，还有他不知道的。 据四少所说，南院，只有五个参赛名额，但上官明宇院长，却派遣了他们十二个人外出历练。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年长的师兄师姐们参加，这样胜率不是很高？” 这是沈雪诺不理解的，为什么还特地要找他们这些人，花费如此多的修炼资源，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 “除了修为的要求之前，还有年龄上的条件。必须是十六岁及以下的年轻才俊，才有资格参加。” “而且参加过的人，不得二次参加。” 十六岁及以下？再加上“星月境”这一条的话，说是一场天才的聚会，也不为过。 沈雪诺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竟是一场这般人才济济的比试。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修炼不是其他，有些人厚积薄发，也有人锋芒毕露。” “但最重要的，是活着。” “所谓三院大比，其实就是一场考验天赋的比试罢了。” 天赋！ 沈雪诺从新审视了一番，自己似乎和这个词搭不上边。 虽说现在他已经月满境的巅峰，月夕阶段，在同一年进入南院的人里面，已经可以说是第一人。 但这大部分，都不是他自己修炼得来的。 加上现在又没了灵宝，真要打起来的话，沈雪诺估计连凌裴都敌不过。 “有时间和我闲聊，你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就你现在这样。唉～～” 四少话锋一转，开始萧条起沈雪诺来。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沈雪诺难道不想好好修炼吗？ 《月神决》他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可偏偏就是修为不见长进。 那就更不要说突破星月境了！ “你别光喝酒，倒是想想办法！” 沈雪诺一直没有和四少撕破脸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此。 因为他要变强，不管付出什么，不管和谁一起，他都无所谓，他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玄元丹，对你很有帮助，你可以去找找。” 四少也不理会沈雪诺有没有听到，喝完一坛，又开了一坛。 毁灭者（五） 沈雪诺体内，有很大一部分灵力，都不是来源于自身修炼，而是出于外界原因，所以他近来这几天，也一直都在重复同一件事情。——灵力的掌控。 这对于沈雪诺来说，并不陌生。 早在月相境的时候，四少就一直唠叨着让他反复反复做这件事，当时还觉得很烦，现在，他才真正的知晓，灵力的掌控，是多么重要。 可坐下还没有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芈楸师姐的声音，随之响起。 “让我陪你去？” 这，不太好吧！ “要不，我去把太史兄叫上，还有高瑶瑶，大家一起。” 沈雪诺越说越无力，因为芈楸看他的眼神，早就给出了回答。 “那，好吧。” ****** 路上，沈雪诺一直都是跟在芈楸后面，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都不敢和她肩并着肩的走在一起。 这万一要是被太史子书看到了，那自己就算是满身的嘴，也解释不清楚。 还有，前两天自己和芈楸一起住在天外峰的事情，也绝对不能让太史子书知道。 要不然，自己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沈雪诺一路忧心忡忡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初，还不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好，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像是在做贼一样。 “前面就到了。” “嗯，好。” 芈楸也突然变得很少开口，沈雪诺更是没有主动找她讲话，一路，就这么沉默的走下来了。 这是一件门面破烂不堪的店铺，要不是芈楸带着自己来，沈雪诺自问，就算路过一万次，也不会走进去一次。 “老板。” 店内只有一人，正躺在藤条编织的摇椅上，扇着蒲扇，像是一个晚年的老头子。 “这不是芈楸师妹吗？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上来就是这样一番言语，给沈雪诺的第一印象，就是“轻浮”。 环顾了下店内四周，空空荡荡的，连壁上的墙粉，都东少一块，西缺一片的。 连个可以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下，结灵丹的事。” “结灵丹！是司空诗告诉你的吧？” 那人，竟然是直呼芈楸的导师之名，也不用敬语。 沈雪诺对他，多了一分好奇。 “这戒指？是啊，又是三年，时间过的好快。” 当他看到芈楸和沈雪诺手中戴着的戒指，语气突然转变，感慨了一番，仿佛是在回忆往昔。 难不成，他当年也参加过三院的比试？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沈雪诺想不到更合适的了。 “铁城这样的小地方，是不会有的，不过。” 老板的眼神没有了先前的懒散，双目汇聚，一股灵力，将他们三人包围在了当中。 “往西，有个叫柳云镇的地方，那里，或许会有。” “柳云镇。” 沈雪诺不知道芈楸口中的结灵丹，对她到底有什么用，但一定是很重要的，和芈楸的修为有关。 老板讲灵力收回到了体内，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 “小子，你要的玄元丹，正好就在这铁城之内。明天上午，何家拍卖行。” 沈雪诺愣住了，视线在老板身上无法移开。 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在找“玄元丹”？ 就连沈雪诺自己，也是刚刚从四少的口中得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看在戒指的面上，这次就不收你们钱了。” 说完，他又躺会到了摇椅上，哼哼起来。 “多谢前辈，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芈楸拉着还在发愣的沈雪诺，走出了店铺。 “师姐，他” “欧阳师兄，他是在六年前进入的南院。” 芈楸打断了沈雪诺的话，提到了欧阳烨煜。 “要不是因为要参加比试，在去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突破到三四境了。” 去年！那他，不是才只有十五岁！十五就能突破到三四境！这样的修炼天赋，沈雪诺连想都不敢去想。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绝对是有记载的当中，名列前茅的。 三四境，也就意味着从学院毕业，正式踏入双月国的强者行列之中。 “一切都是为了今年，欧阳师兄才故意压制着修为，院长也将他藏了起来。” 芈楸不知为何，和沈雪诺讲了许多。 “师姐，你对我说这些” 沈雪诺感觉突兀，怎么芈楸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大反转。 “因为你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 “那我想知道的，你会不会如实的回答我？” 走在前面的芈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对着沈雪诺，靠他很近，连眼睫毛，都能看清每根的粗细。 沈雪诺被芈楸的气势吓退，脚向后撤了一步。 “师，师姐，你想，想知道什么？” “你在之前，见过欧阳师兄？” “没，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在南苍殿的时候，怎么叫他‘烨大哥’？” “他，欧阳师兄他，和我一个认识的兄长，长得极其相似。” “这样的话，你对我也说过。” “啊，是，是吗？我，我不太记得了。” 沈雪诺被芈楸一下子逼问的有些手足无措，随意糊弄了一番。 幸好对方也没有继续强迫他下去，要不然，沈雪诺都不知道要怎么脱身了。 这一小插曲，来的快，去的也快，沈雪诺的心脏，跳的更快。 回到旅店内，太史子书和高瑶瑶都没有外出的迹象，沈雪诺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屋中。 晚饭的时候，沈雪诺在饭桌上提到了玄元丹的事情，大家也一致的同意再住一晚。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进行。 ****** 路边破旧的店铺内，月光偷偷的跑了进来。 老板手中的蒲扇，一眨眼，变成了一张哭脸小丑的面具。 在皎洁月光下，空洞的面具双眼，竟然发出艳红光芒，就连眼下的泪痕，都是红的，好不叫人胆寒。 “都安排好了吗？” 他带上面具，对着窗外。 “放心。” 可窗外，哪有什么人影，只有风和月光。 “那就好。” 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打了几个圈，飘然落下。 毁灭者（六） “这里，就是何家拍卖行？” 芈楸应该是对铁城的环境极为熟悉，要不然，怎么一路带着沈雪诺他们几人，来到的这里。 楼高五丈多，分三层，红砖碧瓦的，屋脊上，还装饰着一排排的小狮子，蹲坐。 “走吧。” 有法阵的包围，连沈雪诺都能感觉得到，而且还是那种需要人为维持的类型。 说不上强不强，反正和南院外围的，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门口一小厮，看沈雪诺他们几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是面生，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请问，几位是？” 即便如此，他还是表现得很有礼数，这万一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像他一样的身份，也没人会替他出头。 还是太史子书，取下腰间的玉佩，展示给了对方看。 小厮一惊：“原来是太史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那小厮看清之后，立马变得点头哈腰的。 “几位，这边请。” 在前引路，带着沈雪诺他们四人，往下走去，没想到，这何家的拍卖下，竟然是建在地底下的。 一直进入到了一间特殊的房间内。 沈雪诺感觉在这房间里面，灵识完全无法扩散开来，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能够将其阻隔。 小厮递上了一张拍卖的单子，之后便告退离开。 房间的一侧，则是一面玻璃，能够俯视整个拍卖行，看的一清二楚。 不愧是“十大家族”的公子哥，有权有势的，真好。——沈雪诺心里感慨了一番。 拍卖行的台上，是一个女子在主持，身材火爆，衣着暴露，满满的红尘气息。 扭动了几下她的水蛇腰，引来场下一阵口哨声。 那女子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朝着下方的人挥了挥手，说道：“拍卖，现在开始。” 沈雪诺有他此行的目的所在，但也不妨碍他长见识。 起初的几件拍卖物都较为普通，算是例行拍卖了，但其中，有一样是沈雪诺很熟悉的，聚灵丹。 一瓶聚灵丹，十粒，起拍价就要一万。 沈雪诺觉得，那会在南院的时候，一粒卖三百，就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可在这里。 虽然成交价也就在一万多点。 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想要进入南院，单单是这修炼的资源，就足够吸引人的了。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本辅助类型的，央阶灵技，风行闪。” 拍卖逐渐进入火热阶段，负责主持的女子更是知道这一点，开始将气氛越炒越热起来。 由结果来看，她的做法，很正确。 台下，在她的声音落下之后，吵吵嚷嚷的，都是对这灵技的议论声，应该是，很多人都对其感兴趣。 “起拍价，五万。” 五万！这价格也太可还没有多少给沈雪诺惊讶的时间，这灵技的价格，一件被喊到了八万。 而且还在有一直上涨的趋势。 “十五万！” 这，这，这！沈雪诺转头过去，因为喊出这价格的人，正是高瑶瑶。 她直接，就将价格翻了一倍，原本热热闹闹的会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许多。 风行闪，也算是不错的灵技，但是实际的价格，却并不值这十五万，也就没人在和她叫价了。 没有会，就有人将东西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高瑶瑶也支付了相应的灵石。 又过去了两三件拍卖品，沈雪诺一直等的“玄元丹”，终于要上了。 “玄元丹，后阶丹药，主要的功效，便是能将灵力提淬，使其更为精纯。” “那么，起拍价，十万。” “十一万！”“十二万！”“十五万！”“十五万五千！”“十七！” 没多久，这玄元丹的价格，就已经破了二十万。 沈雪诺现在有的，有卖聚灵酒时候剩下来的二十多万，和离开南院之后，拿到手的五十万，加起来一共七十万多点的灵石。 也算是身怀“巨款”了，但想到这是要用三个月的份。 加之眼下这价格，被越叫越搞，已经二十五万了，还有几个人在竞争。 “三十万！” 沈雪诺咬牙，为了转换体内的灵力，他没有别的选择。 “三十一万！” 到底是谁？会场里，除了沈雪诺之后，只剩下一个人在和他叫价。 “三十二万！” 别再加了~~别再加了~~沈雪诺闭上眼睛，默默这般祈祷。 “三十三万！” 我****要是被他知道了是谁再和他叫价，他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块。 “三，三十五万！” 沈雪诺喊着血泪，喊出了这价格，终于，安静下来了。 “沈兄？” 太史子书过来，拍了拍沈雪诺的肩膀。 “我没事，我没事。” 之后，拍卖行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完成了交接之后，沈雪诺总算是能舒口气，就好比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那般。 再之后，又出现了几件让沈雪诺眼馋的好东西，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价”，是无法竞争得了。 “现在，最后一件。” 台上的女人挥了挥手，上来四个大汉，护在四周，整个拍卖行的气氛，都变了。 拍卖行建在地下，高低两层。 上层都称为“专室”，能进入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里有铁城内的大户子弟，还有从闻风从外赶来的，或是一些成名已久的散修，更有甚者，连地下黑势力的人，都会有。 最后，还有像沈雪诺这样，沾了光身边人光的。 “绝阶功法，青涛啸天！” 女子的声音不大，却能传遍整个拍卖行。 “多的我就不说了了，起拍价，一块灵石！” 一？一块灵石！ 那主持的女子，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沈雪诺怀疑的同时，场下开始你争我夺起来。 “三十万，这功法，我洪某人要定了！” “三十万？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好吧，我出五十万！” 沈雪诺一听，就明白了，底价什么的，在这样等阶的功法之前，完全没有意义。 “我葛天庄，六十万！” “七十！” “你说，这本《月神决》是什么等阶的？” 沈雪诺突然，对手里的这本很感兴趣，问了句四少。 “啊，这个啊，差不多，后阶多一点点吧。” 后阶就后阶吗，还多一点点。 绝阶功法啊！沈雪诺听着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只有感叹。 “一百二十万！” 会场内的声音，开始变得少起来。 毁灭者（七） 逐渐的几轮叫价之后，开始有不少人选择了“退出”，只留下了三个声音，还在相互之间暗暗较劲。 其中有个声音，听着像是在苦苦支撑：“二，二百万！” 也已是强弩之末。 这么多灵石，摆出来，都能堆起一座小山丘，而要是通通砸向沈雪诺的话，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活埋”了。 “二百二十万！”“二百三十万！” 剩下的这两人，就不同，明显感觉还留有富余。 价格过了“二百五十万”之后，那个苦苦支撑的声音，也“倒下”了，会场内，满满的坐着人，却只有主持人和这两人叫价的声响。 “太史兄，你见多识广，你看，这最后的价格？” 沈雪诺处于好奇，问了一句。 “说不好。” 太史子书的目光透过玻璃，一直都盯着同一个方向，没有变过。 按道理，这里的设计奇特，灵识无法扩散开来，应该是无法得知其他房间内之人的身份才对。 可太史子书，却表现得一脸“我知道那人是谁”的样子。 “三百，二十，五万！” 最后，在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价格之后，也给这次的拍卖会，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点。 “走吧。” 明面上，芈楸还是他们四人中辈分最高的，所有沈雪诺一行四人的行动和指挥，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芈楸的头上。 走出拍卖行，从新见到阳光的感觉，真好！沈雪诺深深的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 时间已是过了正午。 可没等沈雪诺将这口气呼出，身后急匆匆走来几人，蹭过他的肩膀，硬是把他吸进去的气，给撞了出来。 那些人也不回头，也没有作声，自顾自的快步疾走，来到一个小弄堂，换上预想准备好的相同的连帽斗篷，然后一个跃步，几人四散飞走。 等沈雪诺抬头的寻找的时候，早就没了身影。 “什么人吗！” 背地里，偷偷骂了那些人一番。 不止走掉的这几个，身后还有好几波的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像是在跟踪前面撞到沈雪诺的那几个。 这怎么看，都是个想要“杀人越货”的勾当。 高瑶瑶看了咳嗽不止的沈雪诺一眼，眼神中有着关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之后，也什么都没说。 “不要多管闲事，走吧。” 沈雪诺觉得，芈楸这话，完全就是对着他一个人在说的。 虽然他是有些好奇，不过顶多也就仅限于此而已，他可没有傻到，会和这帮亡命之徒，扯上什么关系。 四少在项链里面，悠哉游哉的喝着酒，好不快活。 在沈雪诺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个人身上的时候，没有发现的，是四少的嘴角，微微的上扬，转瞬即逝。 四人回到客栈中，商量之下，便决定即刻启程，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其他种种。 ****** 现在是深夜，沈雪诺他们离开了铁城，在某个林子里露宿。 如他们四人现在这般修为，即便是几天不闭眼睡觉，也根本是无关紧要。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芈楸和高瑶瑶两人打坐调息，而沈雪诺和太史子书，则是负责守夜。 戳触了几下火堆，火焰上下左右的飘忽不定，火星迸溅，沈雪诺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对方给看穿了。 “那个，太史兄，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沈雪诺有些心虚，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反而是太史子书，显得极为轻松，浅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芈楸之间的关系？” “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 ——要不是肯定这世上没有读心术，沈雪诺还真就怀疑了，太史子书是不是会这个！ “其实，你和芈楸之间的事情，她都跟我讲了。” 她，芈楸师姐，都，都和你讲了！ 沈雪诺手握着枯树枝，“咔嚓”一下，就折断。 “我和她之间，虽然是有婚约，但这也不过是父母之命而已。” 太史子书忽然变得深处起来，不似沈雪诺认识的那个太史子书。 他的表情，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更像是在刻意的压制他真是的情感一般。 “我不想，对她又任何的干预，更没有，要强迫她做什么。” “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或许，在太史子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至少，沈雪诺是这么认为的。 “我——” 沈雪诺正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 他和太史子书的对话被中断，两人都警惕了起来。 “救，救我~！” 伴随着这样微弱的求救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倒在了他们的面前，身上多处伤痕，处处见骨。 紧随其后的，还跟着五人，个个都是头戴斗笠，身穿黑色夜行服之人，手中的刀剑灵宝，鲜红的血，顺着流下。 “想活命的，就赶紧离开！” 那人明显就是带头的，刀尖指着沈雪诺和太史子书，其气焰，好不嚣张跋扈。 在他身后，那死人也是挥舞着刀剑，意图威胁沈雪诺和太史子书。 在这群人眼里，他们两个，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而已，估计都没见过生死的。 “我今天就是不让了，你们又能如何！” 太史子书走上前一步，站在那个倒下之人的身侧，甩开折扇，面色毫无波澜。 先不说身后还有芈楸和高瑶瑶正在打坐调息，就是没有，这些人的态度，也让的他很不爽。 对方五人的修为参差不齐，带头的那个竟然和沈雪诺一样，月满境的月夕阶。 还有两人黄昏阶的，和太史子书一般，另外两个，一个树荫阶，一个花晨阶。 “找死。” 带头之人手一挥，五人一拥而上。 可不要看他们这些个人的修为并不高，但个个都是刀尖上舔血，险种求富贵之人。那一次打斗，不是生死之战！ 但这些，在太史子书面前，还是不够看。 她只有一个收起折扇的动作，那朝他冲来的五人，便有四人倒在地上，永远也爬不起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带头的那个，断了一直手臂，勉强还能站着。 毁灭者（八） 带头之人死死的盯着太史子书，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同伴在身边倒下的痛苦，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恐惧。 而是在他的思维当中，眼前这个乳臭未干，并且只有修为还没有他高的的小毛孩，竟然有这等的能力！ 以及对于生命的果断。 “现在，能说说看，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他？” 太史子书一步步的向着那人走去，一点点的，再给他心里上的压迫。 至于沈雪诺，则将被追杀倒在地上的那人，搀扶到了一边，让他背靠着树，他在说出“救命”之后，就一度昏死了过去。 那人被一步步的逼退，却态度强硬，冷哼一声：“要杀便杀，想要我开口，门都没有！” 太史子书也早有预料。 像他们这种无亲无故，又是拿钱办事之人，现在更是连一起亡命的兄弟都死了，想来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说出背后之人。 “既然如此。” 太史子书抬手，但没有了解了他的性命，而只是将他打晕。 事情的经过，他不过，也可以去问那个被他们救下的人，而之所以没有杀这个带头的，将他留下，也只是为了后面对另一个人的话证实而已。 “他怎么样了？” 太史子书转头，正要过去查看下那人的情况的时候，突然，林间卷起一阵大风，扬起地上的沙石。 风过之后，才被太史子书打晕的那人，以及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在他面前，又新出现了一个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面容，就如此大大方方的站在太史子书和沈雪诺的面前。 “真是没用。” 那人谦谦有礼，对着太史子书和沈雪诺拱手。 此时，芈楸和高瑶瑶也被大风吵醒，走过来看了看情况。 “能否请阁下将那人交还与我，就当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如何？” 此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生，月光不明，看的不清，沈雪诺估计，那人也就二十出头而已。 更恐怖的是他的修为，竟然以及突破至星月境，披星戴月的阶段。 “芈楸，你现在” 现在他们四人当中，唯一能和那人对抗的，沈雪诺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芈楸的身上，他细声细语的问道。 得到的，只有芈楸微微摇头的答案。 要是太史子书能在长个一两岁的话，面对此人，那也是手到擒来，可眼下。 “请问阁下是？” 太史子书这么问，顶多也就是拖延下时间而已。 “你们可以去柳云镇的柳家庄找到我。” 那人能看出太史子书的意图，但也没有心急，不缓不满的回答道。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 他甚至，都注意到了沈雪诺和芈楸这边的对话。 现在他们四人，修为最高的数沈雪诺，但是战斗力最强的，还是太史子书。 “那能否请阁下告知，此人又是谁？与阁下有何恩怨？” 太史子书希望，能从那人口中多问出一下有用的情报，在做决定。 “我和他无冤无仇。至于那人是谁，我不能说，你们也不会想知道的。” 看来，太史子书的打算是泡汤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高瑶瑶向着沈雪诺这边靠了靠。 “那就只能怪我，恕难从命了。” 太史子书说话的同时，就已经出手了。 先发制敌！ 他也知道，正常的交手，即便是他们四个人一起上，也不是眼前之后的对手。 “分开走！” 他大喊一声，这话的意思，是他决定一下留下来拖延，好给沈雪诺他们几人逃跑的时间。 眼下这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考虑，三人对视一眼，便即向着三个方向奔走。 沈雪诺带着被追杀那人。 “你很不错，但是，还太年轻。” 那人给太史子书的“先蚕丝”困住，但也没有着急，就看着沈雪诺他们几人离开。 稍一用力，便将缠绕着他身体的先蚕丝绷断。 “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我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和刚刚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人，仿佛是变了一个，从开始的翩翩公子，到现在的凶相毕露。 ****** “喂喂，你就这么跑了，那他不是死定了？” 四少说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太史子书，这一点，沈雪诺也有想过，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要是灵宝还在手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 沈雪诺的脚步，从快到满，再到停。 四少的一番言语，勾起了他内心很多很多的回忆。 沈家庄被灭的那晚，和洪勇洪虎大战的那一晚，都是因为他无能为力。 后来他才开始了修炼。 可现在呢？修炼了，也变强了，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 逃跑！ 沈雪诺把那昏迷之人放下，用树叶简单遮挡了，然后忿然调转了方向，往回跑去。 “太史兄！” 他大喊一声，终于看到了太史子书。 可对方已经只能依靠着树干，死死苦撑，口中流出的鲜血，更是浸透到了衣服上，手中原本的折扇，也不知去向。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不甘，有疑惑，有庆幸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由此可见，他的受的伤，到底有多深！他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大！ 或许，做这一切，太史子书都不是为了那个被追杀的人，也不是为了沈雪诺，更不是高瑶瑶，而只是为了她。 “放了他，我把那个人交给你。” 沈雪诺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至少这样能保住太史子书的命。 “可是我现在，反悔了！你们现在，通通都得死！” 那人舍弃了失去战斗能力的太史子书，朝着沈雪诺而来，身上鲜红一片，但这些都是不他的。 “赤日~爆虎拳！” 只见那人速度极快，就连专攻这一方面的高瑶瑶，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但沈雪诺月夕的修为，也不是看看的，他见势立刻运转起了月神决，用灵力护住全身。 既然跟不上对方的速度，那就之能全方位的防御。 可这都只是他想的太美好。 对方没有多余的动作，出现在沈雪诺的正面，拳风划过空气，带着火焰，击在沈雪诺的胸口。 毁灭者（九） “嘭”的一声闷响，沈雪诺早有了心里准备，可对方这一击得威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护在身外得灵力，在此之下，薄得如一层纸，瞬间就被贯穿。 沈雪诺也随着被击中的声音，倒退了好几步，胸口传来灼热透骨般剧烈烧伤的疼痛。 那人看了沈雪诺一眼，很奇怪，在眼下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对方竟然只是用灵力硬抗，都没有祭出自身的灵宝。 而且还真被他扛下来了！虽然这一下，还没有用上全力。 难道，他还是故意藏着的不成？ 要说能越境战胜对手的灵宝，也不是没有，那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但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两个将死的小毛孩，会拥有这等威力的灵宝。 “走~走~快走！” 太史子书靠着树干，半个身子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他还是能看得见。 当他看到沈雪诺接下了这一击之后，就已经意料到了结果会是如何，拼尽自己所剩下的所以气力，含糊的喊出了这几个字。 “想走？”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的话，不单单只是对着沈雪诺和太史子书说的，还有芈楸和高瑶瑶，把她们两个人，都算在了里面。 越是这么说，太史子书越是眼神凶狠的死死盯着对方，像是要把他活活撕咬致死。 怎么办？沈雪诺现在也有些慌了神，没有了主意。 当时回头，也不过是因为四少的一句话，和自己一时的脑热。 眼下这战局，完全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那人说时迟，那时快，大吼一声，朝着沈雪诺又是霹雳带火的一拳。 这次，可没有刚刚的那么幸运。 沈雪诺侧向奔走，却已经无法躲开，只得用双手硬生生的接下了对手这一拳。 “嘶~” 一股烧焦的肉味，随风散来，还不经是如此，从手掌到肩膀，被对方拳风的威力，震的碎裂。 沈雪诺撞在树上，喷出一口鲜血，双手自然的垂落，前后摇晃。 从贴着的树上滑下，留下了一条鲜艳的拖拽痕迹。 “我要是死了，看你还怎么办！” 现在沈雪诺能做的，就是看四少有没有好办法，毕竟当初，可是他“嚷着”要自己回来的。 不可能一点打算都没有，就这么白白的让自己送死吧？ “办法倒不是没有，可——” “有什么屁话，就赶紧说完！” 对方在一步步的向着沈雪诺逼近，他没有要一下子了解沈雪诺的打算，像是在享受这一场“虐杀”的快感。 “——好吧。你把你全部的灵识，都暂时存进项链里面，这样，我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你的身体。” 你，控制我的身体？！ 沈雪诺想过一万种可能性，可偏偏就是没有想到，四少的办法，竟然会是这样！ “你有把握？” 现在再去争论其他的，已经没有意义。 “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完全足够了。” “怎么样？准备好受死了吗！” 那人已经走到了沈雪诺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的阻挡住了月光。 沈雪诺大口大口的喘气，冷哼一声：“准备好了，但是，要死的人，是你！”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气势完全变得的不同，双眼更是通红，仿若在燃烧的血月一般。 四少！ 那人一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道在沈雪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仅仅只是一个眼神。 一个眼神，就将他逼退了数丈之远，背后更是冷汗直冒。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四少扭动了几下脖子，将灵力裹在双臂至指尖，就像是在操控着灵宝一样的，操控着已经断裂了骨头的双手。 仅是抬起，握了下拳，那也是传来阵阵的剧痛。 可他丝毫都没有在乎，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渍。 “好了，第二回合！” 太史子书看沈雪诺的视线，和那人一般。 惊恐？疑惑？ “你到底是谁！” “我？南院，沈雪诺！” 在修为高于对方，甚至可以说是碾压的情况下，那人还是感觉到了危机，乃至很大的危机。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灵宝，两把短斧——铁青色，每把短斧的斧刃，还有参差不齐的三根尖刺。 短斧一出，便有熊熊烈焰，在其斧刃燃烧，将这周围照的如白昼那般。 太史子书半躺在不远处，也被这高温所影响，口干舌燥的同时，已经大汗淋漓。 “赤日~裂天斧！” 这次，是那人先发制敌，高举双斧，向着四少劈去。 随之四少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动作，双斧顺着他前胸后背的楼下，就连熊熊燃烧的烈焰，也全数的被灵力阻挡在体外，碰不到他半分。 那人大吃一惊，这还是和先前被自己打断双手的同一个人吗？ 即便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也根本不信。 “新月~镰斩！” 趁着对方下劈打空的动作，还没调整过来，四少两指并成刃，向其划过。 一道微红月牙形状冲击波，便随之产生，并朝着那人急速飞去。 对方的灵识一直都警惕着，反手挥起的火斧，将冲击波击散。 修为上的差距，依旧纯在。 那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惊慌，而是满满的将惊讶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深呼吸：“你确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也就如此而已。” “是吗？” 四少和那人相隔约三丈，四目对视，林间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赤日~裂天斧！” “新月~连斩！” 两人同时出手。 四少这次是左一下右一下的，接连使出了好几道冲击波，一道一道的叠加在一起，威力更是超乎先前。 那人眼疾手快，将双斧交叉，当作盾牌，挡在自己身前，爆喝一声，披星戴月阶的灵力通通爆发了出来。 “嘭！”的一声爆炸开来，两人算是战了一个平手？ 可局势，越是拖下去，就越是对四少不利。 沈雪诺在项链里面，对调了位置，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是心急如焚。 “游戏，就让它到这里结束吧！！” 星月境和月满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月满境之人，还只能是吸收灵气，将其化为己用；而星月境，已经开始有了初步对空间的探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星月境能够御空飞行，而月满境，就做不到。 毁灭者（十） 话音未落，他便双斧直指四少，接着一个抛投，两把短斧竟然消失在了眼前，一左一右的从四少身侧出现。 要不是四少眼疾手快的躲过，或许现在，不是少胳膊，就是腿了。 双斧回到那人的手中。 战局愈发的硝烟弥漫起来，也愈发的，对四少不利起来。 特别是在时间方面，对四少，更加的不友好。 眼看着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可四少却是不急不忙的。 “是吗？我也觉得，应该结束了！” 在对方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而四少，依旧说出了这么一番胜券在握的话来，被对手嘲笑。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次消失的，就不仅仅是短斧了，是连他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这根本不是什么速度快不快的问题。 虽然，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优势，却也同样地，需要承担相等分量的风险，灵力的消耗。 在之前，沈雪诺也有和星月境交手过的经历——庞三。 庞三就没有使用过空间上的力量，这也是因为他在风险方面，有所考虑。 可眼前之人，完全无所顾忌，只想着要将沈雪诺等人，置于死地。 “赤日～裂天斧！” 从四少的背后，声音传来的同时，两柄短斧，已经落下。 他有绝对的自信，将沈雪诺的人头，斩落于此。 他的嘴角，早早的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满月～华光斩！” 那人的视线，偏斜，他从第三方的视角，看到自己的双手，无力的落下。 啊？怎么回事！ 他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消失，眼神满是不可思议的，头落到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音。 四少站到了最后，屹立在太史字书的面前。 那人头颅被砍后，脖颈处如坏了的水龙头，鲜血喷涌而出，淋漓在四少的身上。 在暗暗的月光下，太史字书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沈雪诺用胸口，锁骨下，泛红发亮的一个奇怪图案——衔尾蛇！ 再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芈楸和高瑶瑶，也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担心，或许是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或许是其他什么的。 总之，他们现在四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四少也很自觉的就和沈雪诺交换，回到了项链当中。 在项链里面，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惊讶的程度不比倒在地上那个，人首分离的可怜人来的少。 沈雪诺正是满肚子的问题，等着四少给他解答，可他却是。 “累死我了，这次消耗的太多，我要先睡了。” 之后，便没了他的影子。 外面。 看到一旁昏迷不醒的太史字书，还有变成“血人”的沈雪诺，以及倒在地上，死相极惨的那人。 芈楸和高瑶瑶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唯一还“清醒”的沈雪诺身上。 “先走，路上再说。” 赶紧离开。 一方面是出于太史字书伤势的考虑，另一个方面，也不知道那人的后面，还会不会再有人追来。 芈楸扶起躺在地上的太史字书，高瑶瑶则是扶起被追杀的那人，沈雪诺独自挂着无法动弹的手臂。 五人连夜直奔附近的村镇而去。 ****** 何远镇。 沈雪诺等人赶到的时候，已是天明，鸡鸣刚刚响起。 就近的找了一家客栈，老板看他们几人身上血迹斑斑的，也不敢多问，带他们到了房间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现在，能说了吧。” 芈楸将太史字书安置在床上，确定了没有生命之忧。 还有那人，被单独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间，芈楸布下了简单的法阵，将他困住。 沈雪诺，坐在一边，接受着高瑶瑶的治疗，也接受着高瑶瑶好奇，还有“心痛”“担忧”的眼神。 “事情，是这样的。” 沈雪诺自然是没有说出任何和四少有关的事情，只是说当他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和太史字书两败俱伤，自己不过时是捡了一个便宜。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芈楸和高瑶瑶两人的反应，大相径庭。 前者对于沈雪诺的话，还存有质疑，因为他有太多次，看到过沈雪诺不可思议的一面。 至于后者，更多的，不是在关心沈雪诺所讲的话，而是更关心，他现在的伤势状况。 沈雪诺也没有天真到，他们会全信，反正现在也只能这样。 暂时打理完了之后，芈楸和高瑶瑶去到了隔壁的房间，监视着那个被追杀的人。 至少要从他口中，问出追杀他的人是谁，这样，他们的下一步，才更好走下去。 沈雪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史字书，并没有任何会醒来的迹象，至于四少，更是没有一点踪影。 他在项链里面的时候，也探索了一番，可完全就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真不知道，四少是藏到哪里去了。 干脆，他就开始打坐起来，这场刚结束没有多久的战斗，对他也很有帮助。 可沈雪诺一闭上眼睛，开始运转起灵力的时候，右胸口传来一阵刺骨的坠痛。 “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沈雪诺托开了衣服。 几经查看，也没有发现丝毫。 当他在运转起灵力的时候，这股刺痛，又一次传来。 这次，他看的清楚！ 在自己的又胸口，锁骨下方的位置，竟然多出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诡异图案。 ——咬着自己尾巴的一条蛇？！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试着用手去擦，也没有一点用。 沈雪诺越是将灵力运转的多且快，从这图案上传来的刺骨之痛，就越是强烈。 由右至左，直逼心脏的位置。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不得不放弃，停止运转灵力之后，这蛇形图案，以及刺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四少！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四少！ 当时，“骗”他回去的不就是四少吗！ 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才故意让自己回去，然后在不得已之下，“逼迫”自己，将身体暂时交给他。 想到这，沈雪诺才发现，是多么的合理。 毁灭者（十一） 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在房间里面徘徊，对于和四少的“约定”——或者说是“交易”吧，沈雪诺觉得这样的形容更符合一下。——是否要从新考量一番。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打算。 奈何还是敌不过心中强烈的，想要复仇的欲望！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芈楸她们刚走，难道，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还是那个人醒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沈雪诺保险起见，先用灵识探查了一番门外，“是他？” 然后较为勉强的，用高瑶瑶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将门打开。 “庞大哥，” 这次，沈雪诺面对他很客气，大概是因为考虑到几天前发生的，自己心中也有愧疚感吧。 “你怎么？” 来人正是庞三，沈雪诺在沈家庄时候，遇到的军官队长。 “我说怎么感觉有股熟悉的灵力，原来是你。” 可庞三面对沈雪诺的时候，态度就是不很友好，甚至还带着一丝戒备。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没有见过的军对中人，以及，以及这家客栈的老板。 这情况，再明显不过。 肯定是这家店的老板，在接待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看到他们身上带血带伤的，还有昏迷不醒的，觉得他们几个不是什么好人，这才去报的官。 结果，还来了个认识的。 店家老板也察觉事情不对，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灰溜溜的跑掉。 沈雪诺等人也没有阻拦，对于这样的人。 “进来再说。” 一边邀请对方进门，一边用灵识通知了芈楸和高瑶瑶。 庞三一挥手，他身边的两人也很自觉，带上门，守在门口。 待到该来的人都来齐了之后，庞三开口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芈楸把事情的经过，按照沈雪诺告诉他的，复述了一遍。 可好巧不巧的，太史子书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躺在床上，远远的望着众人。 听到了芈楸口中说的经过，和他经历的经过似有出入，视线转移到了沈雪诺这头，两人交汇了一下目光。 沈雪诺对他投去了一个小眼神之后，两人也是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有说。 “那这么说来，你们只是很巧合的遇到了那个人，救下了他。” 庞三简单的总结了一下，视线放在沈雪诺身上。 对方可是一个披星戴月阶段的修士，就算是他们四人联手，在一般人看来，不是对手也是很正常的，可考虑到先前沈雪诺在沈家庄时候发生的变故，庞三就不这么认为了。 期间，芈楸还带着庞三去看了看那个一直昏迷着的被追杀之人，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你说，他是柳云镇，柳家庄的二公子，柳棘地？” “没错，我敢肯定。” 庞三对于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 那，既然这个人是柳家庄的二公子，就有一点，让沈雪诺想不明白了。 因为追杀他的那个人曾经说过，“你们可以去柳云镇的柳家庄找到我。”这样的话。 看来，这柳家庄之内，也不是这么和平的。 而庞三接下去的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柳家庄，是柳云镇内最大的一户。据传，近来这段时间，柳老爷准备在他的两个儿子中确定一个继承人。那两位公子之间，也是摩擦不断。” 但是眼下，芈楸不得不赶往柳云镇，此去，看来是要做好足够准备才好。 “庞大哥，你的修为。” 和庞三有过接触的，除了沈雪诺之外，还以芈楸。当时庞三就已经是星月境的巅峰，簪星曳月阶段，现在。 “哦，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师傅的那粒丹药，卡了多年境界，终于是突破了。” 他这么说。那不就是，他现在已经是断境的强者了！ 沈雪诺才反应过来，他一直都没有去特别注意盘三的修为，所以注意力，都分散在了其他地方。 “先不说这个，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沈雪诺看了眼芈楸之后，说道：“前往柳云镇，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就有个很好的理由，前往柳云镇，至于芈楸的情况，暂时还是不要和外人提起的好。 “那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柳云镇，不妨就一起。” 有个断境的强者陪同，沈雪诺他们自然是在高兴不过。 他也不担心庞三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几人的事情来，毕竟军队和学院之间，有着层层复杂且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不然，也有孤战天给他的一个“恩惠”在，料想他庞三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之后，就好办多了。 在客栈休息了三天，沈雪诺和太史子书在丹药的帮助下，恢复的很快。 特别是太史子书，已经七七八八的都好了。 沈雪诺这方面，也差不多，就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他，无法解决。 没办法好好修炼！ 因为一但运转起灵力来，右边胸口的印记，就疼的厉害，根本无法忍受。 只有等四少来给沈雪诺解答了！ 可他又是从上次说了要“睡觉”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出现过。 怎么就不干脆睡死算了！ 最是柳棘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伤都已经复原，可一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不了了，沈雪诺等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柳云镇。 ****** 柳云镇，柳家庄，东厢房内。 “什么！废物，全他妈的一群废物！” 一位衣着华贵，手带玉戒的男子，在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将桌上的茶杯一摔而碎，显得极为气愤。 “高云呢？把高云给我叫来！” 他双手插着腰，脚步声极为沉重。 “高，高前辈，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 “已经什么？别他妈给我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他差点就赏了那跪在地上的下人一个耳光。 “高前辈已经，已经死了，身首分离！” 那下人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主子的表情，显得极为害怕。 “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声音。 高云可是他手底下修为最高的一位门客修士，一直以来，都在暗地里为自己办事，现在更是披星戴月阶段。 对方，对方的人，不可能有将他击杀的实力才是。 “是谁，到底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过了一会，他咬牙切齿的，体内的灵力爆发而出。 只可怜了那个下人，抵御不住灵力压强的冲击，七窍流血而亡。 毁灭者（十二） 靠着庞三军队身份带来的便利，沈雪诺他们一行人的路程也加速了很多，原本计划需要三天的行程，两天就达到了。 一路上，这柳家庄的二公子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打算，继续昏迷着。 柳云镇，跨过前面的护城河，便是了，沈雪诺等人坐在太史子书“贡献”出来的飞行灵宝上，虽然人多拥挤了点，但总好过“双脚”吧。 “怎么了？” 现在正是芈楸掌舵的时候，高瑶瑶趁机向沈雪诺近处靠了靠，同时也注意到他的表情。 “啊？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变扭。感觉，这个镇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沈雪诺自己也没有办法形容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就是下意识的在告诉他，“这里不太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吗？” “算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进步了，也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四少像个没事人一样突然出现，差点吓的沈雪诺从飞行的灵宝上掉下去。 怎么，他也注意到了？ 话说，沈雪诺总算是等到四少睡醒了，他要赶紧解决眼下无法运功的问题。 “你说这个啊，” 四少在项链里面，凑得沈雪诺很近，点了点他右胸口上的那个，咬着自己尾巴，围成一个圆的，蛇形图案。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在沈雪诺看来，就是比天还大的问题。 他现在可是没办法运转灵力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句难听点的，现在就是随便来个没有修炼过的人，身体稍微强健一点的，沈雪诺都不是那人的对手。 “你就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心情看你卖关子。” 换了谁来，估计估计现在的心情都不好。 特别是像沈雪诺这样的，对某件事有着近乎“魔性”的执着。 那芈楸，他平时都是怎么样一种心情？——沈雪诺视线撇过，他们已经降落，芈楸在帮着太史子书忙。 ——高瑶瑶看着，沈雪诺看着，芈楸。 “没事，这只是我借用了下你的身体之后，和你的身体之间产生的一点联系而已。” “和我身体之间，产生的一点联系？” 难不成，四少还想，要是自己身体拿不回来的话，就夺取沈雪诺的身体？ “这对你的修炼，有帮助才对。” 四少越是说的好听，沈雪诺就越是觉得可疑。 这怎么就对自己有帮助了！这根本就是在阻碍自己的修炼才对！ 沈雪诺、太史子书他们四人都是第一次来这柳云镇，没有熟不熟悉一说。 不过幸好有庞三在，他看上去对这里还是比较有了解，带着他们进了客栈休息。 安置好了柳棘地之后，众人也是各自回到了房间中休息。 “你说，将灵力汇集在这里？” 路上，四少给沈雪诺说明了“无法运转灵力”的解决办法。 从古至今，只要是修炼之人，灵力都是汇集丹田之中，没有过意外。 沈雪诺更是不敢想象，四少有时候，这种天马行空般的思维。 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没得选，将灵力按照四少说的，汇集在了右胸口的蛇纹图案上。 还真，顺利的运转起了灵力。 意想不到的，灵力尽然比之前更雄厚了一些，盈盈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我说的没错吧？” 四少瞧着二郎腿，抱着酒坛，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还很欠揍。 沈雪诺没有去理会他，继续打坐运功，才发现，这奇异图案的好处，好远不止这些。 它竟然，竟然还能将灵力储存起来！这让他兴奋不已。 一切都来的这么平静，然后，入了夜。 “怎样？” 沈雪诺还是不放心，请高瑶瑶帮忙，探查了整个柳云镇一番。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可结果，并没有让沈雪诺满意。 据高瑶瑶的探查来看，这个柳云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镇。 甚至都没有什么让人值得注意的。 “是吗。多谢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雪诺自然不会去怀疑高瑶瑶会骗他，她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四少不是也感觉到了，为什么偏偏其他人就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但沈雪诺心里，就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从进城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挥之不去。 仿佛是有什么笼罩着他一般，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你也早点休息。” 高瑶瑶很少开口说话。 当沈雪诺转头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窗前的美丽夜色当中。 次日，五人聚首在太史子书的房间，而柳荆地，则是由庞三的两个手下看护。 几番商量之后，众人决定，用庞三军队的身份，进入柳家庄。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就总的把事情弄清楚。 再者，芈楸这结灵丹的事，现在还一点都没有下落，或许从这柳家庄之内，能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雪诺等四人扮作了庞三的手下，换上了军队的衣服，带着柳荆地，向柳家庄而去。 至于他原本的两个手下，都留在了客栈之内，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互相之间也好接应。 太史子书驾着飞行灵宝，大大方方的停在了柳家庄的大门前。 “来着何人？竟敢擅闯柳家庄！” 门口的看护，见状，立即戒备起来。 庞三挥了挥手，沈雪诺就走上了前。 “去通知你家家主，就说，千队队长庞三，在路上救了一人，让他来看看，是不是你的二儿子。” 沈雪诺已经很努力的，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至于效果吗。 一听是千队队长，这几个看护的就老实了很多。 又有他们家二公子的消息，一下就不敢怠慢了起来，派出一人，急忙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庄内就出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老头。 对于修士来说，年过半百，算不上老。 可眼前这人，虽然也是半百之间，却已是白发苍苍，一副憔悴的面容。 “在下便是这柳家庄的家主，柳云天。这位，一定就是千队队长了吧。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沈雪诺第一次知道，原来，庞三在这些人的眼中，还是个“高官”呐！ 毁灭者（十三）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被请入到了正堂当中。 “爹，” 这人旁三给沈雪诺讲起过，想来，他就是柳家庄的大公子，柳衡。 “听说，有二弟的下落了，是真的吗？” 对于自己的亲身弟弟，柳衡表现的比谁都要着急。 “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 柳云天将庞三等人与他的长子互相介绍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柳棘地的事情。 作为一家之主，不经很有风度，同时也很沉得住气。 盘三则是按照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一番说辞，说给了他们两人听。 只道是在半路上见到一受伤之人，至于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那可否请庞兄告知，我儿现在如何？伤势严不严重？” 这一些问题，沈雪诺他们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答，庞三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听到自己儿子没事的消息，柳云天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但他，却对柳棘地现在身在何处，只字未提，也没有提出想见他，或是接他回来的要求。 就好像，就好像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儿子回到这庄园里来，而又担心他的安危，这两相矛盾。 倒是他那做大哥的，心急如焚。 “那我弟现在身在何处？几位什么时候能把他送回？” 柳云天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更没有说什么。 这问题，自然也是在沈雪诺他们来前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回答的。 庞三借着保护他的名义，将他藏了起来，等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将他送回。 这样搪塞了过去，转而与柳云天扯起了家常，好似两位许久未见的老友那般。 这下，可急坏了柳衡，看他坐立不安的，又是抖腿，又是皱眉的。 在柳家庄喝了一杯茶，庞三便带着沈雪诺等人告退。 柳云天两句话没留住他们，也就作罢，约好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沈雪诺等人回到客栈，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想这一次的柳家庄之行，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特别是那个柳衡，实在是太可疑。 沈雪诺也没去多想，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当中去。——像是这种复杂的问题，还是交给聪明人去解决的好。像是芈楸，沈雪诺就觉得她挺聪明的。 至于自己吗，还是修炼重要。 明月走过头顶，观其夜色，已是后半四更时分。 街上空无一人，却在沈雪诺几人所住得客栈楼顶，聚集了一群身穿夜行服之人，带刀带枪的，个个眼神中都透着杀气。 领头的感知了一下客栈内的灵力，确定了就在此之后。 “上！” 手一挥，二十多人一跃而下，或是从窗、或是踏碎楼顶、或是守住大门入口，将客栈攻陷。 “没人！”“没人！”“没人！” 三处汇报到头领这，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感觉到了这里有灵力的波动在。 “不好，中计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楼上楼下的，传来呼喊声，打斗声，灵宝对撞的声音。 沈雪诺等人杀了上来，最后只剩下对面四人，被反包围了起来。 原来，之前这些人感觉到的灵力，都不过是芈楸做出来的“分身”而已，用水。 “现在，能请你找下面罩了吗？柳公子！” 沈雪诺也是临时被告知，半夜会有人来袭，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今天才去过柳家庄，晚上就遇到偷袭，这柳家庄的大公子，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些。 被盘三说穿之后，对方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落下面罩，与沈雪诺等人对峙。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是我。” 他一副说的轻描淡写，并没有被眼下的局势所左右。 “大哥，我没想到真的会是你！” 从沈雪诺等人的身后，传来一个虚弱，却惊讶的声音，柳棘地。——在沈雪诺他们几人柳家庄之行回来后，他也便苏醒了过来。 但因为受伤过重，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 “别叫我大哥，你不配！” 柳衡突然暴怒起来，取出三尺长古铜剑，直指自己的这位弟弟。 “今日，便要你死在我这剑下！” 一下子爆发出来的灵力压强，超过了沈雪诺等人预期，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星月境，星月交辉阶段！ 竟然，竟然比在林子里追杀他们的那人，还要强上一个阶段！ 幸好，他们有庞三。 在上次沈家庄，与沈雪诺他们分开之后，他便付下了孤战天给他的丹药，顺利的突破到了断境，虽然还只是第一个阶段，而且也没有完全的稳定下来。 但要对付一个柳衡，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他剩下的三个手下，都还只是月满境的月夕阶段而已。 庞三的两个手下一人对付一个，最后的那个，则是由沈雪诺和太史子书合力对抗。 芈楸用了分身之后，灵力有些空虚，退到了后面，高瑶瑶保护她的同时，还有一个柳荆地，也需要她的保护。 战局对于沈雪诺他们而已，真说的上是一片利好。 可就在他们四方压制，即将迎来胜利的时候，柳衡大喊一声。 他的三名手下，都退聚到了他的身边。 而柳衡，则是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举动——他将剑，刺入到了他自己的，三名手下的心脏！ 那把剑，由原先的古铜色，愈发的闪亮起来，如同是在吞噬这三人的鲜血一般。 最后这三人，干瘪瘪的，倒在了地上。 “这” 沈雪诺等人也在成了一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柳衡的修为，一下子从原先的星月交辉阶段，上升到了簪星曳月阶段，而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不好！” 庞三第一个反应过来，因为他就经历过这个阶段的突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 可他还是完了一步。 柳衡就有吞下一粒丹药，爆发而出的灵力威压，使得庞三都无法靠近。 “本来，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 柳衡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断境一斩”竟然和庞三一样。 不对，比庞三还要更加有威慑力！ 毁灭者（十四） “大家小心，他这只是暂时的强制提升！只要时间一到，修为不但会变回原样，而且会有很强的反噬。” 庞三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冷静，毕竟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上前一步，伸手把沈雪诺他们护在了身后。 几人互看一眼，也都从惊讶当中清醒了过来，警惕万分的盯着前面之人不放。 柳衡一步踏出，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的力量，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在他的脚下，不比纸张来的坚硬。 看他表情，似乎对对着力量的提升，很是满意。 “受伤吧！” 柳衡行踏在虚空中，出现在柳荆地的身边，他举起血红的剑。 “弑天~魔灵斩！” 等沈雪诺反应过来，转头的时候，已经完了一步，柳衡的剑，闪着妖艳的光芒，落下在半空。 幸好，在场的人中，有人比沈雪诺更在意那一头的情况。 太史子书用力一甩、一拉，先蚕丝缠在芈楸、高瑶瑶以及柳荆地的身上，把他们三人扯出了柳衡的攻击范围之外。 柳衡的剑，落在地上，击了个空。 地面上多出了一道细细的砍痕，将整个街道都划成了两半。 这要是砍在芈楸高瑶瑶她们身上的话，沈雪诺真是不敢去想象后果会是如何。 柳衡把视线转移到了太史子书的身上，如同受伤的野兽，怒上加怒。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沈雪诺想到了四少，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是建议。 “就你们几个现在的修为，不可能。” 四少的话很直接，却也反应了现状。 “不过，那个叫庞三的，还可以去拖延一下。” “依我观察，他现在的状况，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四少说完，便不再理会沈雪诺。 一刻钟，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挺过这一刻钟的时间，就是胜利。 庞三也如四少说的那般，主动上前，对上了柳衡。 “霜狼~百影爪！” 他没有一丝保留的出手，上前便是全力。数不清的虚影，将柳衡包围起来，前后左右，连头上的半空，也全是。 但所有虚影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通通涌向了柳衡。 柳衡虽然现在状态处于暴走状态，可他也不是完全就没有了理智。 见到庞三的攻势，他取出第二把灵剑，右手过胸前指向左边，左手背胸后指向右边，上半身侧过，腰间一用力，急速旋转。 当下产生的剑气，从一个小小的螺旋，竟然化成了一道龙卷风。 不但顺利的将庞三的攻势裆下，而且还借由这股冲击力，一点点向着沈雪诺他们逼近。 站在不远处的几人，感受到了极重的灵力压强，好像被定身，一步都移不开脚。 庞三还在奋力的抵抗，哪怕只是能使其慢下一点，也都能为沈雪诺他们几个多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要是他在这个现阶段的修为上，能更加稳定的话。 柳衡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没有因为庞三的阻挠而慢下来，直逼沈雪诺他们而去。 “怎么办？怎么般！” 它所经过的地方，不管是房屋还是道路，尽数被毁坏。 要是碰到沈雪诺他们，哪怕只是擦身而过，那也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至于庞三的两个手下，情况稍微好一点点，勉强能走动个两步，虽然很是艰难，但还是把沈雪诺和太史子书拉到了一边。 “不~~~！！！” 庞三还在努力，可依旧无法阻止柳衡，太史子书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怒吼，眼睁睁的看着芈楸、高瑶瑶以及柳荆地被卷入其当中。 然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下来，道路两侧狼藉不堪，道路中央灰尘漫天，看不清状况。 柳衡给他们造成的禁锢一下子消失，沈雪诺大喊一声，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史子书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泣不成声的在流泪，却看不到眼泪在流下。 “等等——” 沈雪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她们还活着，我感觉到了她们的灵力！” 漫天尘埃散开，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了同一点上。 柳，柳云天！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 而且，柳衡的剑，穿过他的身体，剑锋停在柳荆地胸前的一寸位置。 他，他竟然用身体，挡下了柳衡！ “爹~！” 原本，发出这叫声的应该是柳荆地才对，但不是，是柳衡发出的。 柳荆地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从柳衡待人夜闯客栈开始。 这，太不自然了。 柳云天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将手搭在柳衡的肩上，缓缓的说到：“孩子，收受吧。” 到目前为主，所有人都还是一致的认为，柳衡是扮演者反派角色的那一方。——沈雪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事实却是 柳云天倒在了自己儿子的怀中，不管柳衡怎么叫喊，都没有了动静。 相反，柳荆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甚至。 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哈！哈哈~~” 这反转的一幕，任随都会惊讶，沈雪诺他们一行人，像是看怪物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柳荆地。 芈楸和高瑶瑶更是，才从死亡的边缘回来，一场接一场的变故，让她俩反应不过来。 退开柳荆地而去。 “笨蛋！笨蛋！你们都是一群笨蛋！！” 柳荆地好像发现了很好笑的事情，捧着自己的肚子，笑得连腰都弯了下来。 沈雪诺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对于则会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都过于主观的看待了。 从一开始的柳荆地被追杀，就将“受害人”这顶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而柳衡，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加害者”。 这一切，都变化的太快。 原本虚弱且面相和善的柳荆地，一下子狰狞起来。给他们感觉，这和在林子里救下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柳荆地高举双手，对着空无一物的夜空高喊：“请大人出手！” 好不容易静下来的风，又被唤醒，一阵飞沙走石过后，有个人影，带着面具，隐隐约约的出现。 “不好！快跑！” 四少丢下酒坛，急忙提醒沈雪诺。 强者与强大（一） 在孩子眼里，年长之人，便是强者。 在疾病缠身，勇于面对，便是强者。 在灾难降临，挺身而出，便是强者。 在外敌入侵，忿然对抗，便是强者 这世间，强者有无数，强者的形式，更是多不胜数。 要我说，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强者。 那么，强者是否一定就强大？ 又或者，强大之人，是否就一定是强者？ 我无法，给出这问题的标准答案。 因为你也无法用公式，计算出爱情来。 ****** “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爹！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外界宣布，我杀了你，也只是在铲除家族的败类！” “而后，我更是可以顺顺利利的，接下柳家庄的家主之位！” 柳荆地发了疯一般的狂笑不止。 “你，竟然！畜生！我一定要禽兽杀了你！” 柳衡放下他父亲的尸身，朝着柳荆地冲去。 怒发冲冠的他，根本就不去考虑现在自身的状况。 在他强制提升的修为消失之后，反噬的作用，使他的五脏六腑，犹如挂起暴风的海面，翻涌不知。 柳荆地轻轻松松的，一脚就将他踹开，柳衡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还有你们，就让我在告诉你们一件好事。” 在柳荆地的眼里，沈雪诺他们几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这纯粹的只是在炫耀，在嘲讽。 “当初，你们在林子里救我的时候，追杀我的那个，他是我的人。” “那不过是我安排的一场戏而已。” “为的就是，现在这个局面。” 柳荆地的修为，竟然和他的那位大哥一样，星月交辉的阶段，一直以来，都隐藏的如此之好，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柳衡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扶着给他破坏的半面墙壁，还没站稳，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有你，我的好大哥。” “你让高云去铁城的何家拍卖行，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吧。” 说话间，柳荆地取出了一功法本子，沈雪诺他们几个都见过。——绝阶功法《青涛啸天》 听他话的意思，那日，沈雪诺他们在拍卖行，拍下这本功法的人，就是柳荆地口中的“高云”了。 而这高云，则是柳衡的人。 之后出了拍卖法，柳荆地定是在半路拦截了他，并且取走了这本功法。 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都是他计划好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夺取这柳家庄的家主之位。 “废话都讲完了吗？” 这位“大人”从出现开始，就吸引了沈雪诺所有的视线。 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一张小丑的面具！ 似哭非哭，极其瘆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高低，但是，沈雪诺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自己曾经见到过。 而且，还是在村子被灭的那个晚上！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能否请阁下，不要插手此事！” 庞三的话，自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顺便也好摸摸对方的底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得死！” 他的声音，听不出男女。隔着面具，还带着浅钱的回音。有些沙哑，有些冰冷。 “快走！快走！！快走！！！” “我的话，你听不见吗！” 四少在项链里面，急得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可沈雪诺，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对方，对此无动于衷。 面具之人的话说完，便对着沈雪诺他们发起了攻势。 只见他手一挥，除了庞三之外，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修为得差距，没想到，没想到如此之大！ 因为，想要将沈雪诺他们这么轻易的定格住，至少，也需要断境巅峰的修为，也就是断红尘的阶段。 庞三也感觉到了压力，极大的压力。 要说这是他，有史以来交手过得，最强的一个敌人，也一点都不为过。 他苦笑了一声，给沈雪诺等人传音。 “等下，我会全力破开此人得禁锢，你们几个就趁着这个空挡，用传送符逃走。” 说到这传送符，还是他们在何远镇的时候，庞三为了安全起见，特地准备了一人一张。 谁能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长。 “记住，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庞大哥” 他这完全就是送死的行为，在如此的实力差距面前，沈雪诺还要说什么拒绝，眼前的形式，庞三依旧动了起来。 柳荆地则是在一侧，一步步的毕竟柳衡。 没过两三招，庞三身上就见了血，对面那人连灵宝都没有拿出来，战局一片压倒性的不利。 就在这时，庞三同时祭出自己的两件灵宝，掷向面具之人，可灵宝在他面前半空，停了下来。 “爆~！” 庞三一声大吼，没想到是自毁了自己的灵宝，掀起一阵热气的巨浪。 那戴面具之人，也不得不用双手，组队眼前的火焰。 庞三快速来到沈雪诺他们几人的身边。 “破~！” 沈雪诺他们恢复了自由。 “赶紧走！” “可是庞大哥” 这么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庞三对于沈雪诺他们都很是照顾。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修炼上，又或者是人生方面，都一一指点了他们很多。 要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走！！” 眼下的局势，容不得沈雪诺夺取考虑，他们四人同时捏碎了传送符，消失在了原地。 “我们与队长共生死！” 还有庞三的两个手下，并没有和沈雪诺他们一起离开，而是选择了和庞三一起留下。 两个呼吸的时间一转而逝。 对方从熊熊火焰中走出，看到少了四人，只是冷笑了一声。 “没，没想到，这才是，才是你真正的，修为！” 庞三以及他身边留下的两名手下，随着那人的笑声，爆体而亡，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水，证明了他们三人曾经出现过在这个世上。 “人呢？人呢！你怎么可以让他们走了！” 柳荆地决解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也跑了过来，质疑的怒出那人， 可对方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柳荆地便“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强者与强大（二）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伴随着“无故”燃起的火焰，吞噬了整个柳云镇，小丑面具的携带者，背景着，漫步着。 “这是那位大人的吩咐，你只要听令行事就好。其他的，不要多问。” 他身前的影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随后传来的一声冷哼，对此显得不是很不满意。 然后便消失在了风中。 ****** 何远镇，沈雪诺等人顺利的传送回来，四人互看了一眼。 沉默。 比这被厚厚云层下的深夜，还要沉默。 随处找了一间客栈，四人便住了下来，沈雪诺仰躺在床上，紧咬着的牙，还没有松开。 “想开点吧。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然而，四少言语上的安慰，也没有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反倒是让沈雪诺更是觉得，自己的无能。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灵识退出了项链，不去理会四少。 第二日，天蒙蒙亮，沈雪诺就早早的起了床，空气中掺杂这泥土和露水的气味。 他一醒来，就感觉不到芈楸和太史子书的灵力，只要楼下，高瑶瑶一个人，正在吃着早点。 “他们两个，离开了吗？” 一楼只有一个桌子前，坐着人，便是高瑶瑶，她头也不回的，点了点。 这个想法，沈雪诺在昨天还没有睡着的时候，也有产生过。 可当他想到离开南院之前，高伟对他嘱托的那番话，还是决定留下来。 “要是因为我，你大可放心的走掉，我不会告诉我哥。” “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 高瑶瑶今天，突然一下子话多了起来。 “怎么会！” 沈雪诺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下，向着高瑶瑶所在的桌子。 “我吃好了。” 正当他走到高瑶瑶身后的时候，对方拉上了面纱，双手放在大腿上，最的很端正。 关于芈楸离开的原因，沈雪诺没有问，高瑶瑶也没有说，但是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昨夜，在那种情况下，芈楸是最有可能，也是唯一个有可能挡下对方的人，但是当时，却因为她的修为起伏，而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谁都不愿意看到，谁都无法改变的，结果。 她选择离开，一定是去寻找能将她的修为稳定下来的“结灵丹”，或是其他的什么法子。 至于太史子书，就更好理解了。 芈楸走了，那他一定是跟着走了，甚至连最初来这南院，也都是因为芈楸的关系。 “嗯接哈哎有色吗打算？” “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要讲话吗？” 沈雪诺嘴里塞满了馒头咸菜萝卜干的，说话含糊不提，还会喷出是不是的一些碎馒头屑屑来，引得高瑶瑶是一阵嫌弃。 咕噜~的咽下一大口之后，“我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才把要说的话给说清楚了。 “没什么打算。” 也正因为如此吗，高瑶瑶才没有离开，选择了留下来，可能只是原因之一。 “那——” “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雪诺灵识一转，问起了暂时还没有喝醉的四少。 “现在想到我了？怎么昨天还不是不想理我的吗？” 在沈雪诺不懈的几番好说歹说之下，四少说出了一个地名。 “——我们就去矿山镇。” “矿山镇？” 高瑶瑶对于沈雪诺口中提出的这个地名，似乎有所了解。 据她知道的，这矿山镇，镇如其名，是个出产矿石的地方。甚至还有挖出过极其稀有的，紫晶煌矿！ 而矿石最大的用处，便是用于打造灵宝。 沈雪诺自从镰刀被上官明宇“上缴”了之后，就一直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 所有这矿山镇，对他而已，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乎，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便向着这矿山镇出发了。 ****** 另一方面，在沈雪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早就离开的芈楸和太史子书两人。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所有，你也不要跟着我！” 沿着河道，芈楸走在前，太史子书走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相隔了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清晨的初光，闪耀在水面上，如宝石一般的光彩夺目，却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是芈楸，她每踏出一步，沿路的河水，便冻结上了一步。 “我没有要保护你，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而已。” 应该说，此刻的芈楸，修为处在一个很高的点，要说保护，也应该是她保护太史子书才多。 两人相互之间的气氛，就好像这一前一后不变的距离一样，有些僵持。 无法靠近，也无法拉远。 “随便你。” 平时，也没少见芈楸和太史子书两人之间的对话聊天，可越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芈楸的态度，就越是显的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冷漠。 “你打算要去那里。” 离开客栈，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吧，芈楸一直不说，那就只好太史子书来问了。 “鬼谷。” ****** “前面在过去，就是矿山镇了。两位也是为了那一年一度的庆典而来的吧？” 沈雪诺和高瑶瑶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沿途的茶馆休息了一下，随便问了问路。 “庆典？什么庆典？” 沈雪诺一口气，就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虽然很豪爽，但这那里是喝茶啊，喝酒还差不多。 但是高瑶瑶，掀开一角的面纱，左手掩着，右手端着茶杯，动作很轻，很优美。 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虽然沈雪诺见惯了她的“暴力”面，却很少看到这一方面的高瑶瑶。 “是啊，那矿山镇，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次矿石展。各家商户，不管大小，都会把稀有、贵重的矿石拿出来，不仅是吸引了各地的修士慕名而来，更是一次采购的盛宴。” 茶铺的小二这般说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沈雪诺觉得一路而来，人是越来越多，而且还都是一些修士。 “特别是今年，据说，那矿石镇最大的商家，陶家矿石，还挖除了一块极其稀有的矿。一时间，还引起了周围的一阵骚动。” 茶铺小二随后便被其他客人叫走。 沈雪诺掂量着，小二口中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强者与强大（三） 矿山镇，坐落在群山脚下，像是一座用岩石搭建起来的城镇，镇上随处可见的商店、摊铺前，无一例外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矿石，还有一些更是稀奇古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沈雪诺与高瑶瑶并肩走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上，他东看看，西瞧瞧得，活似一个乡下人，对什么都都特别的感兴趣。 要是可以，高瑶瑶真想一走了之，光是和他站在一起，都觉得丢脸。 “听说了吗？今年的陶家，好像挖出了一块极其稀有的矿石！” “那可不是！我还听说，连十大家族的中的好几个，都纷纷派人过来。” “这又什么好稀奇的。我还听说啊，连灵域的灵族，都派人过来了呢！”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骗你们不成。” 一路逛下来，听到最多的，就是这陶家的消息。 矿山镇挤满了人，茶馆、商铺、街道、客栈走到哪里，都是人挤人。 沈雪诺和高瑶瑶，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客栈，可，可空房，只有一间！ “就这间吧。” 正当沈雪诺还在犹豫的时候，高瑶瑶替他下了决定。 要是他在犹豫下去的话，可能连这一件空房，都会没有。那他们两人，就真的只能露宿街头了。 价格虽然比平时的贵了好几倍，但这客房的环境和摆式，还是很不错的。 二楼，又是东边靠窗，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楼下整条街道的情况。 就是两个人这么独处，让沈雪诺有些不打自在。——好像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你干嘛呢？” 沈雪诺坐在椅子上，动作显得很僵硬，眼神更是不知该往哪里放。 被高瑶瑶这么一叫，越发的有些手足无措。 “啊，没。就是，在想这陶家的事情。” 还有什么笔者更好的里有了吗？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陶家的家主，好像是叫陶柏江。” 高瑶瑶的话，让沈雪诺一惊。 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这陶家的人，而且还是家主。 “那你能说说，这陶家的情况吗？” 沈雪诺对此，很是感兴趣。再说，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情报，只要是和这陶家有关的情报，能多了解哪怕只有一点，对他而言都是好了。 都到窗边的高瑶瑶，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表现得很警惕。 “凭什么？” 然后说出了这句沈雪诺怎么都没有想到得话来，而且还没有办法反驳。 四少还在项链里面，对他冷嘲热讽得。 “这样吧，你去楼下，给我买样东西。” “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沈雪诺一时口快，没有经过大脑得就答应了下来。 可回头一想，人家一个正统的皇室中人，看上的东西，一定都是贵重之物，有些瑟瑟发抖的后悔。 “只要，不是太贵的。” 他补充了一句，说的小声，也很小心，不知道高瑶瑶听到了没有。 过了一会，沈雪诺从楼下跑到楼上，在跑到房间。 “给。” 他的手里面，多了一串，糖葫芦。没错，就是裹着糖皮的，山楂。 而看高瑶瑶的动作，似乎是要在沈雪诺的面前，摘下面纱。 沈雪诺急忙转身，背对着她，右手依旧拿着糖葫芦，伸在高瑶瑶的面前。 “你干嘛？” 这话，沈雪诺还想问呢。 你带着面纱，不就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你的长相吗。现在沈雪诺要是看到了的话，你不是就会“杀人灭口”！ 听说，好多人都是这样，一单被别人看到了自己的真正长相，就会痛下杀手。 连同伴都不放过！ “你，你不会，杀了我吧？！” 沈雪诺是真心这么想得。 “我又不是杀手，干嘛要杀你？而且，你有做过什么值得让我动手的事情吗？” 好像，都没有哎。 高瑶瑶顺势接过了沈雪诺手中的糖葫芦，两人的手，也在这个时候，触碰了一下。 感觉，感觉暖暖的，和芈楸师姐的手触碰时候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更加的，更加的，让沈雪诺觉得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你不是想知道陶家的事情吗？我不喜欢别人背对着我说话。” 沈雪诺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懂了。慢慢的，一点点的，将头转了回去。 在她的脸上，沈雪诺只看到了“完美”二字。 绝代佳人、玉貌花容，这些都太庸俗；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些都还不足以表达；仙姿玉貌、巧夺天工，这些都显得略有不足。 唯有“完美”二字，才配得上她。 芈楸给沈雪诺的第一印象，已经足够惊艳，但眼前这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看什么呢？” 高瑶瑶看似低头专注于糖葫芦上，却对于沈雪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咽了一口口水，沈雪诺珊珊回答道：“没，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我长得这样。” “你也一定是在想，我应该长得奇丑无比才对。要不然，整天带着面纱干嘛？是吧！” 这，倒还真是高瑶瑶冤枉了沈雪诺，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也不敢这么想。 “还是，还是说说，陶家的事情吧。” 高瑶瑶上下唇微微分开，粉嫩的舌尖轻触糖衣，自始至终没有露出的牙齿，像是在保有的最后一丝神秘，愉悦的心情都蹦到了娥眉上，加之身上淡淡的幽香，更是让人心神迷离。 沈雪诺运转起了月神决，才让沈雪诺的心跳，慢了下来。 “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听说，在皇室当中，有很大一部分的矿石需求，都是这陶家提供的。” “所谓每年一次的矿石展，也不过是他们这些人，为了多分配到一些皇室的资源，才搞出来的。” 看来，不管是做哪一行，竞争都是十分的激烈。 不过按照高瑶瑶所说，这陶家，应该是这矿石镇当中，混的最好的一家。 外面，沈雪诺故作正当，项链里面，他却烦恼的都要敲击地面。 自从见到高瑶瑶的真容之后，他的视线，就始终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 “看够了吗？” 吃完之后，高瑶瑶从新带上了面纱。 强者与强大（四） 沈雪诺两人抵达矿山镇的第二天，整个矿山镇就沸腾了起来，一年一度的矿石展，在矿石镇最中心的巨大广场上如期举行。 望着眼前拥挤的人潮，沈雪诺连去争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那边！” “灵族！没想到真的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我也是。” 在即将举行的矿石展之前，迎着展台走来了七人，和平常的人类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冥冥中有这么一种感觉，“他们不是人类，而是灵族。” 沈雪诺又何尝不是，今天同意是第一见到。 “你说，这灵族和我们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四少一大早就醉气熏天的躺倒睡着了，沈雪诺现在能问的，也就只有紧紧跟在身旁的高瑶瑶了。 “灵族，从外表上看，和我们人类并无差别。” “要说不同，就是在月相境的时候，也就是灵族的塑灵境。他们只是一个光点，没有实体的形状和躯体。” 这么神奇！ 没想到高瑶瑶知道的还挺多，这倒是出乎了沈雪诺的意料之外。 “还有一点，就是灵族的人，在修炼上天生就有优势。甚至还有传闻，灵族之人，在突破的时候，都不会有瓶颈！” 这也太，太作弊了吧！突破没有瓶颈？ 那岂不是说，只要他们不出意外，一直不死的话，并且生命足够的长，就能一直修炼上去！ 高瑶瑶看出了沈雪诺的惊讶，还有疑问，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用羡慕，灵族中人，一般都活不长。有记载，活得最长的，也就是活了一百岁而已，随后便自然老死了。” 最长的，才一百岁，就老死了？这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因为以人类而言，只要修为达到星月境，随随便便的都能活个一百岁。断境可达两百，三四境可达四百。 这么一比的话，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那七个灵族的人，被主办方请到了台上，坐在一侧，想来，他们即使是在灵族当中，身份地位，也是不一般。 要不然，怎么能有如此待遇。 相比沈雪诺和高瑶瑶——话说你怎么不亮出你皇室的身份来，那我们也就不用在这这里被挤来挤去的了。 沈雪诺自然知道高瑶瑶不可能这么做，那就只好成为这人海中的一员了。 “大家安静一下！” 台上负责主持的人，声音雄厚，一下子盖过了台下全部的人，修为定然不低。 一番客套话完了之后，这让人期待已久的矿石展，正式开始了。 台上正中间，坐着三个衣着华贵的之人，那应该就是高瑶瑶所说的，皇室中派来的人。 先上台来的，都是几户小家族中的人，尽管带来的那些，都是较为稀有的矿石，但却也不是在其他地方买不到，只是价格稍贵了一些。 有些不够看，只能算是个暖场。接下去的，才是重头戏。——矿石镇的四大巨头家族。——严家、石家、吴家，还有陶家。 这四大家族的人，掌握着整个矿石镇，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矿山石脉。其中，以陶家最为壮大。 “首先，让我们有请严家公子，严颜！看看他，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主持那人也是很懂，几句话，就将现场原本就热闹的气氛，炒的热火朝天。 说完，场下突然响起了一整尖叫呼喊、欢腾悦雀的，从沈雪诺这个角度听到的，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随后严颜走了出来，沈雪诺就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此人长得，还真比自己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严颜微笑着，向着众人行完了礼，这才中储物袋当中，取出了矿石来。 瞬间火光冲天，现在的温度，都被抬高了一倍不止。 “那是什么？”“好热！”“我快干的不行了。” 随处都能听到这般的声音，因严颜手中，发着耀眼红光的矿石而起。 “熔龟晶石！” “这位兄台真是好眼力。没错，此物，正是熔龟晶石！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熔龟晶石，而是一头千年老熔龟，产下的千年晶石！” 严颜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仿佛一下子都忘记了这熔龟晶石给他们带来的炽热感，转而被议论的热度，盖了过去。 沈雪诺此时也感觉到，一直紧紧跟在自己身边，怕不小心走丢的高瑶瑶，也被这热气引得，传出了几声娇喘。 联想到昨天，沈雪诺就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心里默默叨叨着什么，运转其了月神决来。 “你干嘛呢？” “啊，没，没什么。” 这还不都是被你害的！还问我为什么！ 沈雪诺心里抱怨了一句。发现，高瑶瑶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话正常起来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对人爱理不理的了。 那不成，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严家之后，是石家，而后石吴家。 他们两家人，一个，拿出了早就正名已久的月煌石。根据传说，当初这双月国的第一任神王的灵宝，就是用这月煌石打造而成。 当然，量还要更多。但由此可见，此矿石的珍惜程度。 另一个，则是拿出了和严家完全相反的，广寒极晶。因为这广寒极晶，是现在至今所有发现，和有记载的矿石当中，温度最低的一种。 一经拿出，台上四周，便结起来冰晶。这要是打造成了灵宝，其威力，可想而知。 最后期待已久的压轴好戏，便是陶家。 上台的，竟是个女子，还是成熟妩媚的那种，台下还没见到矿石，就一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 “今天，我要给大家展示的，是一块由我陶家老祖，穷毕生之精力，而得到的一块人工矿石！” 人工矿石？ 这几个字眼，一下子成为了话题的中心。自从矿石镇有这么一个庆典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人工矿石”。 沈雪诺对此，更是从未听闻过。 话毕，台上那个女子将手一摊，顷刻间，这半空中，就多出了四道彩光。分别向着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散发出青、白、红、灰的颜色来。 台下的芸芸众人，早就被惊叹到说不出话来。 “我陶家的老祖，将此矿石称其为——四彩辉光石！” 强者与强大（五） “什么四彩、五彩是的，没听说过啊！”“就是就是，不会是，虚有其形吧！”“那你倒是说说，这块矿石，怎么个了不起法！”“还是说，弄块好看的，来忽悠我吗！”“是啊是啊，你倒是说说看！” 台下的众人，大多都是对矿石有很深入了解的人，不是各地的倒卖商户，就是修为较高，或眼见较广之人。 真正像沈雪诺这样，纯粹来看热闹的人，还是真不多。 有人指出来，自然就有人起哄，到哪里，都是如此。 “那么，就让我来，为大家说明、演示一番。” 台上陶家的女子，出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她的解释。 “首先，我手中的这块四彩辉光石，是由四块，极品阶段的矿石，为原料，融合而成。” “至于这四块原石，分别为，青龙须石、白虎爪石、朱雀羽石、墨龟甲石。” 女子的此话一出，便又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她口中的这“四块原石”，随便拿出来一块，就都是可以和前三家人手中的矿石抗衡。 这每一块，都是极其稀有珍贵之物，更不要说四块一起出现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形势出现。 “那你说是，就是啊！”“对啊，我们凭什么信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给我们看啊！”“就是！就是！” 台下的人，对这也发出了质疑。毕竟如此之物，不可全凭一人之言。 “那么，我就让大家见识见识！” 说完，沈雪诺就见那女子运转起功法来，灵力慢慢想着手掌集中，再经由手掌，传入这四彩辉光石当中。 众人只见，那女子手中之矿石，又一次闪耀出光芒，相比之前一次来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几倍，甚至石几十倍，几百倍。 可就眨眼的功夫，这刺目的四彩光芒，就消退了下去，而后只见台上以那女子为中心的半空，多出了四个虚影。 “大家快看。”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音，看向了同一处。 东边青龙！南边的白虎！西边的朱雀！北边的墨龟！ 面对如此盛庄之景，除了感叹，沈雪诺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表现形式。这在场的大多数人，见到之后的第一反应，亦是和沈雪诺一样。 只是，只是总有些人，喜欢投机取巧。 几声爆喝同时响起，舞台正前方由下而上，跳出五人，各个都是身穿麻衣布裤，走在寻常百姓当中，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只是他们都蒙着面，应该是刚刚上台之前才蒙上的。为的自然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刀枪棍棒的，通通朝着台上陶家的那女子而去，现场一下子混乱不堪。 谁又能想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的“抢劫”！ 可那陶家的女子也不是好惹的，一下子爆发出来的灵力，竟然已经是断境的巅峰。 场边负责安全的护卫，见状不妙，立刻上前去支援，可却被同意一群蒙面之人缠住，无法前进。 “我们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正当他们打的火热的，皇室派来的人，早已被身边的甲士护走，不见了踪影。 至于其他三个家族，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人手安排在此，以防万一。 却见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只有陶家，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出手帮助，选择了坐壁观虎斗。 “宵小之辈，也敢在此放肆！” 从昏昏沉沉的天空中，如轰雷落下的声音，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老祖！” 陶家女子苦苦支撑，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抗五人而不败。当她听到这时天空传来的声音，她第一时间，就喊了出对方的身份。 “大哥，怎么办？” 两方之人拉开距离，进可攻，退可守。谁都不敢再进一步，也谁都不愿再再退一步。 五个蒙面之人聚在一起。 “这只是他的虚影而已，真身要到，还有点时间。” 被围在中间的人开口，思量了一下。 “拼了！” 说罢，其他四人一起点头，在他的带领下啊，二次对陶家女子发起了进攻，比前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我们，要不要去帮被帮她？” “以你的修为，你觉得上去有用吗？” “再说了，你和她非亲非故的。” 确实，高瑶瑶说的一点都没错，以沈雪诺现在的修为，上去帮忙，也只是托人家的后退而已，可眼看着 半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原本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广场，一下子去了九成的人。剩下的，不是在打斗争抢，就是在一旁看戏。 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的。 这时，沈雪诺突然注意到，灵族那边的七个人，好像也有什么动作，交头接耳的。 “呃啊~~” 台上传来一声尖叫，是那女子的，沈雪诺转头过去，只见那陶家女子左的肩被人射伤，箭矢还留在她的肩上，单膝跪地。 那五个蒙面之人，一点点向她靠近，很是谨慎。 “把东西交出来。”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等我陶家老祖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的死。” 那女子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竟然丝毫都不畏惧，好似现在，反而是她占据着上风，严词厉色的。 “快没时间了。”“怎么办？”“把她带走。” 要是再拖下去，等陶家的老祖赶到此地，那他们，就真如这女子所说，都要丧命于此。 “站住！” 他们女子打晕，决定先离开此地再说，可还没有下手，就被人拦下了去路。 “灵族？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刀尖直指对方，刀刃还带热乎乎的血。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讲话。” “我只说一遍，把人交出来！” 人多的优势，一下子被逆转了过来，变成了劣势。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杀出去！” 五人的带头者，扛着被打晕的陶家女子，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慢慢的思考了。 “这片空间，都被我的人封锁了起来，你们不用指望用传送符逃跑。” “现在，想好了吗？” 要是不交，他们五人硬刚对方七人，实在是没有获胜的把握，甚至可以说是胜算极小。 再加上有陶家老祖给他们的压力。 “我们走！” 把陶家的女子丢在地上，那五个人便匆匆忙忙离开，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个手下，只剩下三成不到，跟着一起离开。 这个时候，和高瑶瑶一起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沈雪诺。 “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 强者于强大（六） 片刻之后，陶家老祖到来，白发白须白衣，倒是没有让沈雪诺失望。 “灵族！哼～” 紧接着的这一声冷哼，看他如此这般，似乎对于灵族没有什么好感。 随后对着地上的女人一指，那人便从昏迷中醒来。 “老祖！他们？我！” “灵儿，我们走。” 说罢，老人就带上他口中的灵儿，消失在了此地。 再然后，灵族的人也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 既然戏已经看完，那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沈雪诺还想着，看看能不能买到好点的矿石，给自己打造一件灵宝用用呢。 “别走，跟上灵族的人，还有好戏看。” 四少冷不丁的这么来了一句。 还有好戏看？ 沈雪诺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戏可看，但他还是询问了下高瑶瑶的意见，没有反对，两人便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矿石镇郊外的一处林子。 “来了吗？” 林子里，有人影，有交谈声，灵族七人与那人影汇合在一处。 “那件东西”“放心约定”“你说什么”“好吧” 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听着对方的谈话，但是因为相隔还有一定的距离，所有并不是听的很清楚，像是卡带的收音机，一顿一顿的。 “能不能再近点？” 相较之下这种事情，还是高瑶瑶比较擅长，之前也是，都考了高瑶瑶，不然沈雪诺早就被发现了。 “不行，再靠近的话，会很危险。” 被高瑶瑶阻止的沈雪诺也没办法，总不能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吧。 可沈雪诺的心还没有安定下来，林子里头，就先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双方谈不拢，就动起手来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打斗的声音才消退，从远处可以看到，原本站着的多人，现在只剩下一半都不到。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沈雪诺眼见如此，还是决定去冒险一试，但高瑶瑶，沈雪诺不想让他陪着自己的去冒险，故而打算让她留在此地。 “我陪你。”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但是眼神，让沈雪诺没有办法拒接。 两人同行至前方。 “把尸体都处理掉，还有，那件东西找到了吗？” 横七竖八的，地上躺着好些个人，其中三个，是灵族，沈雪诺认出了他们的服饰。 还有五个，都蒙着面，想来，应该就是不久之前，公然抢劫矿石的那些人。 没想到，这两帮人，竟然在暗地里有勾结。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沈雪诺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少主，找到了，在这里。” 其中一人，从地上残破的尸体上搜出了一个储物袋，交到了另一人手中。 观其神态言行，那人应该就是灵族的带头者。并且他身上受的伤，比其他几个都要轻。 “很好。” 那位少主邪魅的一笑，接过对方递来的储物袋。 也就在这一刻，他最放松的时候，地上的那五人之一，被砍下了双手，也没了呼吸，竟然还活着，没有死透，大吼一声：“要你们，陪葬！” 紧接着，谁都没有料想到的，那人竟然余力自爆！ “少主！” 灵族的几人反应也是极快，将他们的这位少主护在了身后，拼了命的阻挡自爆的火焰，然则还由于威力过于强烈，无法完全阻挡下来。 那少主也不是一般人，见惯了生死，见情况不对，趁着手下拼命阻止，给他制造的着一瞬间的机会，撤身后逃。 虽然不能说是一点都没有被伤到，但也已经是将上伤势控制在了最小。 嘭的一声，被爆炸的威势推开，撞在树上，吐出一口血来，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 沈雪诺他两自然也被波及到，所幸的是离得够远，没有给他两照成实际得伤害。 但由于过于猛烈得爆炸，产生得冲击波，将他们一下子整晕，同样暂时昏迷了过去。 “真是” 现在在场的，唯有四少一人，还清醒着。 “还是的要我来。” 他丢下酒坛子，站了起来，沈雪诺得身体，也站了起来，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 “脏活累活我都替你干了，你倒是好，连昏倒，都有美女陪着——” 说着，四少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得，来到了灵族少主得身边。 “——你可得要好好的感谢我啊！” 四少一掌，打在了昏倒在地得灵族少主得天灵盖上，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极其享受得表情。 不可思议得事情，发生了！ 那为灵族少主得身体，即便现在是昏迷，表情，也是极为得痛苦，身体，更是一点点得，在变得透明起来。 直到最后，完全得消失不见。只留下他的一套衣物，掉落在地上。 至于四少方面，要说变化的话，唯有在他胸口得，那衔尾蛇的环形图案，闪烁了几下黑光，然后变得安静了下来。 还有，地上原本就不属于那位灵族少主的储物袋，也被四少捡起，里面只装着一件东西。 正是陶家的那块“四彩辉光石”！ “这印记，倒是有些麻烦，要是我全力时期，算了，就当我吃亏一下，便宜你这个小子了。” 四少背手挺胸的，在林间散步了片刻，享受着这几许的眼光，和片刻的安宁。 ****** 矿石镇，陶家院内。 “老祖，请老祖责罚，我” 灵儿跪在地上，她的面前，坐着的正是他们陶家的老祖，同时，也是她的祖父。 她自请受罚的言语，被她自己的这位祖父给伸手打断了。 “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 “本来，我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引诱其他三家人动手，而后好灭了他们。可没想到，这灵族的人，竟然也插了一脚进来。” 陶家的老祖一撸白须，思考了起来。 “父亲，在我看来，今日的那些蒙面人，来路不明。似乎，似乎都是些亡命之徒，并不是其他三家之人。” 边上，还有一个中年人，他正是现任的陶家家主，陶万天。 “那三家的人，就算是要动手，定然也不会派出自家的人。只是灵儿，你和他们交过手，你怎么觉得？” 陶家老祖的视线，转向了陶灵儿这边。 “不瞒老祖说，我觉得今日之人，应该不是其他三家派来的。” 那老祖点了点了，突然，又站了起来。 “不好，有人挡住了四彩辉光石的印记！” 强者与强大（七） “喂~醒醒，醒醒！” 昏迷中的沈雪诺，被高瑶瑶叫醒，眯着似开非开的双目。 “怎，怎么回事？” 沈雪诺一起身，便觉得上下所有骨头，都有种要裂开来的疼痛，想喊，都喊不出来。 “赶紧走，有人来了！” 高瑶瑶扶着站立不稳的沈雪诺，相互一手，横过对方的后背，搭在肩上，一颠一跛的离开了此地。 也就在他两人离开之后，不过片刻的功夫，陶家家主“陶万天”亲自带着自己的孙女，也就是今日台上那名女子，陶灵儿，以及一干家仆打手，赶到了此处。 “追！”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陶万天气急败坏的说到，恨不得一脚，就把这地给跺碎了。 而此时的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他俩都负了伤，且现在回镇上去的话，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不管这件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有口难辨。 故而他们找了一处山洞，设下了简单的隐蔽法阵，打算现在此处养伤，等伤好了，在做打算。 “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话！凑什么热闹吗？现在可好了，非但就是不清楚，还要被人追杀！” 沈雪诺对着四少抱怨了一番，也不知他是真的没听到，还是装作没有听到，抱着酒坛子，一动不动的躺着。 高瑶瑶独坐在一旁，她的情况，比起沈雪诺，也没有好多少。 先前那人自爆，在强烈的冲击波下，不少树枝碎石乱飞，很不幸的，高瑶瑶就被击中，现在那块小石子，还卡在她的肩膀背后，没时间取出。 “那个，要不要，我来帮你。” 离开南院之前，高伟曾对沈雪诺说过，“好好照顾她。” 但这一路上来，反倒是高瑶瑶“照顾”沈雪诺的比较多，眼下，沈雪诺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不然，别说对不起高伟，连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的伤，在肩膀背后，再加上又是右边肩膀，这对她一个人而言，敷药包扎照成了很大的麻烦。 沈雪诺扭着头，不敢去看此时的高瑶瑶——她露着雪花香肩，却有一个指甲般大小的洞，鲜红鲜红的。 “你不看，怎么上药？” 沈雪诺楞了下神，一点点，一点点的，把视线转了过去，看到高瑶瑶肩膀背上的伤，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可明明，明明就是自己，受的伤比较严重。为什么，会产生这也的错觉。——沈雪诺接过她手中的药瓶。 “我先用灵力，把碎石取出，可能回头有些痛，你忍着点。” 高瑶瑶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手布，赛在嘴里，坚定的一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雪诺从没有比现在更加，更加希望，能多做一些灵力掌控的修行，这也的话，就能让高瑶瑶受的痛，少一点。 其实一直以来，四少都有督促沈雪诺在做这一方面的修行，这更像是成为了他每天的一种日常。 就好比是，起床之后的刷牙洗脸，睡觉之前的搓脚通窗，沈雪诺每天都有坚持在做。 沈雪诺控制这一丝灵力，找到了卡在高瑶瑶体内的碎石，然后一个用力，跟着是她低闷的一声，取出了碎石，以及她紧紧握着的。 反手，紧紧握着的，沈雪诺的手，颤抖不已。 沈雪诺之后给高瑶瑶敷了药，包扎，在加上丹药的辅助，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谢谢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要不是沈雪诺耳朵听错了，那一定就是高瑶瑶说错话了。她竟然，会如此！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动手快过动口的，高瑶瑶吗？ “搜！”“你们去那里，你们几个，跟我来。”“都仔细点，眼睛放亮点！” 突然，山洞外传来这样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至少有十七八个人。 “怎么办？” 现在出去和他们对峙，无疑等于是送死。更何况，连对方是那边的人，都还不清楚。 陶家、严、石、吴三家、灵族、黑衣人，眼下多方势力你争我夺，明刀暗箭的，沈雪诺可不想成为他们这些人的牺牲品。 “先往里面走看看。” 这样的决定，总比出去送死要来的强吧。高瑶瑶点了点头，跟上了沈雪诺的步伐。 真不知道该说沈雪诺石命好，还是上帝对他垂怜。这山洞之内，竟然还连接着另外一处山洞，而且看样子，还是荒废了多年的矿山石井。 两人取出荧光石，照亮了整矿井。 沈雪诺和高瑶瑶暂且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毕竟还有伤在身，不适合走太远的路。 先休息一下，他两人打坐运动的同时，灵识戒备这周围的变化。 沈雪诺的修为，在月夕阶段也有一阵子过了，从和庞三交手，一直到现在，可不管他是如何的修炼，却怎么都感觉不到一丝要突破的迹象。 这也一直困扰着他。 月神决在沈雪诺体内运转，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羽衣，在身体外。 却有一条黑黝黝的灵力，比它上次出现的时候，更加宽厚了几分，蜿蜒曲折，游龙若蛇，已经能绕沈雪诺一圈，而不断。 “有情况。” 高瑶瑶一句话，沈雪诺立刻收起了灵力，观察着周围。 “嘶~”“嘶~”“嘶~” 从远处，荧光石的光不可及的地方，传来阵阵响音，黑暗中，点点亮光，如夜空星辰，一闪一烁。 忽地传来一声吼叫，像是发起了冲锋的号角，从黑暗中月出一跃而出的，是七八头如牛大小的蜥蜴。 “是灰岩蜥蜴！” 高瑶瑶口中的这灰岩蜥蜴，全身长有灰白色鳞片，眼睛如铃铛大小，丝牙咧嘴，口水在地上滴了一滩，粗壮的四肢稳稳落在地上，每一下，都发出低沉的声音。 “快跑！” 要是没有受伤，这几头灰岩蜥蜴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两人伤势未愈，沈雪诺更是连灵宝都没有，两人可以说，皆是毫无还手余力。 只好被他们追着跑。 强者与强大（八） “你给我起来！起来！” 处在项链当中的沈雪诺部分意识，拖起紧紧抱着酒坛的四少，然后他又像是一滩烂泥那般的，从沈雪诺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继续躺着。 “你再不起来，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就算是死，沈雪诺也不想死在蜥蜴的肚子里面啊。何况，何况他大仇未报，怎么能就如此轻易的就死去。 退一万步说，眼下真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就算是现在不死，回去见到高伟之后，恐也是难逃一死啊！ 沈雪诺现在急啊，急得恨不得把四少一脚踹醒。 “几只，几只畜生而言，也，也感，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看我，看我不教，教训训你们。” 沈雪诺看四少是醉的不清啊，还坐着春秋大梦呢，连本王都出来了。 “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几只畜生而已，何须大王亲自出手。” “跟我说，怎么办，让小的去杀光他们。” 沈雪诺配合着四少的美梦，试着问了下应对之策。 “不急，莫，莫慌。容本王想想，容本王想想。” 还不急，还不慌？外面，眼看着身后的七八头灰岩蜥蜴都要追上来了，加之高瑶瑶的伤势，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愈加严重而已。 “有了，有了。印记，印记。” 四少说完，便打起了呼来，人沈雪诺如何叫喊，都没了反应。 印记？印记？ 这灰岩蜥蜴，也算不得高等的妖兽，平日见多出没在山谷地下，以灰岩石为生，故此得名。 也有部分被人驯服之后，专门用来深挖矿井，在这矿石镇中，更是稀松平常不过。 而这几头，想来应该是这矿井废弃之后，被人遗弃至此，才恢复了野行。 印记！难不成，四少说的印记是！ 沈雪诺突然停下了脚步，拉着高瑶瑶，转身，与身后的这群灰岩蜥蜴对视。 它们也并并非完全没有理智，见到两人突然停下，警惕的观察着，嘶吼，留着口水。 高瑶瑶不知是出于对死亡的害怕，还是因为背后伤口又裂，抓着沈雪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放心，我会保护你。” 这是沈雪诺，对高伟的承若，他是一定会遵守的。 可沈雪诺不知道的是，被他护在其身后的高瑶瑶，听到他如此言语之后，藏在面纱下面的小脸，竟然微微的泛红。 望着眼前这年纪比自己都小，背影也算不得高大宽厚，却有种特殊的安全感。 放开了沈雪诺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四少不提印记还好，可他一提起，沈雪诺才想到，当时在修炼的时候，这印记可以吸收灵力，储存起来。 那既然可以储存，就一定可以拿出来用，想必四少的意思，也一定在此。 至于怎么才能用沈雪诺现在也只能祈祷了。 沈雪诺一下子，将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完全爆发了出来，印记没有动静。 “嘶！”“嘶！” 对面的灰岩蜥蜴，似乎是感觉到了沈雪诺的灵力威胁，叫的更加起劲了。 随后像是说好了一样，这七八头灰岩蜥蜴，一下子全部冲了上来。 沈雪诺手中没有灵宝武器，只能徒手去抵抗。 可对方是妖兽啊。妖兽最强的不是其他，正是肉体之力。 眼前这群灰岩蜥蜴的爪子，更是比一般的灵宝刀剑还要锋利和坚硬，每每划过沈雪诺的手臂，都能够留下一道见骨的伤痕。 看得高瑶瑶，都有些不忍，恨不得冲上去和它们拼命。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沈雪诺，相信自己选择的人。 沈雪诺大吼一声，被这几头灰岩蜥蜴围住，最要命的是，竟然还有一头，不知何时偷偷溜走，在向着高瑶瑶靠近。 “不！” 这一瞬间，沈雪诺心中得怒火和不甘，完完全全的被引发了出来，沈雪诺想到了过去的种种，以往的每每。 他胸口的衔尾蛇印，忽的发出一阵转动起来，且是越转越快，越快，沈雪诺就觉得身体越热，仿佛，仿佛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 “呃！啊~~~！” 最后他发出了一声撕天裂地的巨吼，只只这声音的冲击波，便将身边的所有灰岩蜥蜴，全都震飞开去。 这几头灰岩蜥蜴被冲到墙上，撞击之后倒地，吃痛，惨叫了几声，便灰溜溜的逃走，不见了踪影。 高瑶瑶震惊的同时，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沈雪诺。这还是他吗？ 在荧光石的映照下，覆盖在他身上的，一层灰蒙蒙，近似黑色的半透明灵力外衣。 头生一角，双目泛红光，手长五爪，并三尾，背附双翼。 要说他是人，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可要说他是妖，高瑶瑶从没有听过，更没有见过，如此之态的妖兽。 变成如此状态的沈雪诺，看样子是失去了理智，丝牙咧嘴，连吐出的空气，都是半透的黑。 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猎物。然后，看到了高瑶瑶。 沈雪诺四肢趴地，一登，出现在了高瑶瑶面前，高举右手，爪前发亮，将将落下。 可谁知，高瑶瑶不仅是不闪不躲，反而是上前，紧紧的搂住了沈雪诺的脖颈。 “是我！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 高瑶瑶不知为何时，流淌出的两行热泪，直视这沈雪诺泛红的双目，摘下了面纱。 “我是绯樱！绯樱！这名字，还是你给我起了，你难道，难道都忘记了吗？” “绯，绯樱。高，高瑶瑶。” 沈雪诺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高举的爪，无法落下，转而，紧紧保住了自己的头，挣脱来了高瑶瑶。 “好痛！我的头，头好痛！” 此刻，如大江河坝决堤，奔涌而来，有太多太多的画面、场景，出现在沈雪诺的脑海当中。 喝酒弹琴，登高望月，一同修炼，一同流水附歌。 河畔青草伊伊，河岸恋语娓娓。许你风华，伴我白发，不求同生，愿为同死。 只此一人，天下何求。 沈雪诺头痛欲裂，在地上打滚，最后昏死了过去，身上的灵力外衣，也消失不见。 高瑶瑶爬到他的身边，将他搂住，痛哭几声，也昏睡了过去。 而在场醒着的人，至始至终，或许，都只有四少一个。 强者与强大（九） “绯樱！”“高瑶瑶！” 沈雪诺惊呼的同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发现床边还趴着一人，紧紧握着他的手，正是与他一路而行的高瑶瑶。 她的身影，与自己在梦中所见到的那个虚影，极为重叠。 “你醒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轻柔半睡半醒的双目，微笑着只说了这么一句。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该有许久未能好好休息了吧。 沈雪诺一醒，高瑶瑶自然也醒来，她本就没有熟睡，一直陪着昏迷的沈雪诺，只是小憩而已。 高瑶瑶站起身，沈雪诺的手还牢牢的拽着，不肯放开。 这让沈雪诺自己也是惊奇，自己怎么？ 他只依稀记得，在矿井当中，被灰岩蜥蜴围追堵截，最后不得已使用了印记内的灵力，再之后，就什么的都记不得了。 对了，印记！ 沈雪诺趁高瑶瑶走开的这点时间，赶忙扯开上衣，查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样。 印记还是原来的那个印记，大小没变，颜色也没变，所处的位置，更是没有变化。 这到底——难道，又是四少故意的？ 还有，那名字，怎么觉得如此情切。每每想起来，沈雪诺都有种怀念，开心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趁热。” 高瑶瑶手中端着一碗熬好的粥，近到了沈雪诺的身旁，坐在床边，吹去热气。 这——她可是高瑶瑶啊！高伟的表妹！皇室之女！竟然，竟然让她给自己熬粥，沈雪诺一想到这，就觉得自己，要完蛋。回去之后，还，还怎么和高伟交代！ “我，我自己来吧。” 沈雪诺接过高瑶瑶手中的粥碗，才注意到，她平日里一直戴着的面纱，不见了。 “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对四少，沈雪诺还是不放心，多少有些猜忌。还是先问过高瑶瑶再说。 据高瑶瑶讲述：那日，他两人被困在矿井之后，沈雪诺打算奋力一搏。 或许真的是受到了月神眷顾，或许是命不该绝，总之，沈雪诺打退了追着他们不放的灰岩蜥蜴，并且找到了矿井的出口。 一路伤背着高瑶瑶，逃到了这破庙之中。 然后，沈雪诺就昏死回去。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高瑶瑶更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未曾敢离开半步。 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你的伤？” 沈雪诺想起，高瑶瑶的肩膀，还负着伤，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基本痊愈了。” “你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 高瑶瑶重新拉上了面纱。还是现在这样的，冷冷的，高高在上的她，让沈雪诺觉得自在一些。 绯樱？绯樱！ 这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又好像，没有听过。 沈雪诺一边喝着高瑶瑶亲手为他熬的粥，一边心事重重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想来离开南院至今，也有一个月了。 高瑶瑶的修为，从当时的花晨，到之后的树梢，再加上现在，劫难之后顺利突破到了黄昏，再往上，就要追上沈雪诺了。 可沈雪诺呢，一直处在这月夕阶段，久久无法前进半步。 “又在想修炼的问题啊？” 四少不急不燥的，悠哉悠哉的喝着酒，随口问了一句。 沈雪诺这三日里，都在打坐修炼，可却体内的灵力，倒是没有一份见涨。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就知道喝，也不帮忙想想办法。” 沈雪诺确实对四少有猜忌，但是有一点，他也很明白，那就是：四少不会害他。 因为要是他死了，那就等同于四少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唯有这件事，两人是心知肚明的。 故而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张纸，谁都没有捅破，就让它继续保持下去好了。 “送你两个字‘空间’。” 空间？这沈雪诺能不知道？星月境与他现在所处的月满境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此，可他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无从下手，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空间之力。 空间！ 沈雪诺灵光一闪，怎么突然发现自己这么笨！空间，不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 胸前挂着的项链，沈雪诺紧握了一下。 就在这天的夜里，打坐中的高瑶瑶感觉到屋外有变动，出门一看，天空中竟然重重乌云密布，叠叠雷云交加。 “天雷！” 她脸色一变，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急忙跑去沈雪诺那头的屋。 果不其然，是沈雪诺正要突破，引来的这天雷。 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疑问，再一次的，浮现在了高瑶瑶的内心。 虽说由古至今，天雷的出现，还没有一个比较具体，和有说服力的看法，但有这么一句传言，一直从双月国建立以来，便流传至今：天雷之下，必为骄子！ 沈雪诺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突破个星月境而已，怎么会引来如此大的动静。 “轰~”第一道雷下来，丝毫没有给沈雪诺准备的时间，还好他反应迅速，硬是用灵力扛了下来。 第二道雷下来，可不比第一道来的慢，完全不给他恢复的时间，一下击穿了沈雪诺的灵力护壁，电的他吐出一口鲜血。 沈雪诺单膝跪地，这才两道雷，就已经将他劈成如此惨状，眼看着第三道雷马上就要落下。 “怎么办？怎么办！” 高瑶瑶在一旁看着，她就算是想，也无法介入其中，只能默默的为他祈祷。 “放心，死不了。” 四少掌心，交给沈雪诺一物，如弹珠大小，传来极其浓郁精纯的灵力，而且这并非是人类的灵力。 是灵族！是那位灵族少主的灵力波动！ 可这怎么会出现在四少的手中，而且还是以如此的形态出现？ “用它，应该可以抵挡几下。”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沈雪诺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对着落下的第三道天雷，祭出了这颗灵力宝珠。 而后是第四道，第五道，也都顺利的过去了，一直到了第七道天雷，才将这保住内的灵力，消耗殆尽，化为了飞灰。 “还有？” 沈雪诺望着天，凝集起来的第八道天雷，比之前的所有，都要更甚，足有手臂般粗细。 “用四彩辉光石！” “四彩辉光石？我那来的四彩辉光石啊！” 沈雪诺怀疑四少是不是被这天雷给电傻了，那四彩辉光石，明明不是被抢走了吗，怎么会—— 他一看储物袋，还真有一块闪着四色光芒的矿石！ ——出现在自己储物袋里面？ 强者与强大（十） 不管了，保命要紧！ 沈雪诺将体内剩余的所有灵力，通通注入到了这四彩辉光石当中。 刹那，便有四像虚影出现。 沈雪诺已经没有了退路，心中默默的呐喊：一定要有用，一定要有用啊！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第八道天雷落下，落在这虚影之上。 沈雪诺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眯开一条缝，再大点，大点，直至看到那虚影纹丝不动，沈雪诺才敢喘一口气。 成了！ 但，似这天，还没有放弃的意思，竟然开始汇集起了第九道天雷来。 沈雪诺现在有四彩辉光石在手，也不担心。 可左等右等的，这天雷却迟迟就是没有落下，最后竟雷消云散，一片皓月晴空之景。 见这天雷积云消退，高瑶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紧的搂住了沈雪诺的脖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沈雪诺实在是措手不及，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两只手悬在半空，更不知放到何处才好。 “有什么事，我们先坐下来再说。” 四少在见雷劫已过，噌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沈雪诺呢？还是笑沈雪诺呢？ 高瑶瑶扶着虚弱的沈雪诺，进到这破庙内，靠着大殿里面的柱子而坐。 高瑶瑶也是反应过来，认为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大大的有失冷静，太冲动了。 沈雪诺咳嗽了几下，比毕竟他是男生，两人之间不说话的尴尬气氛，还是由他先开口较为适合。 “那个，刚才” 思前想后的，沈雪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好。 “恭喜你啊，这么长时间，终于突破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高瑶瑶把话题转到了修为上。 说真的，沈雪诺自从踏上修炼之后以来，也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可现在已经是突破到星月境，这样的速度，不说前无古人，但也决定不会多。 “还好，还好。” 沈雪诺傻笑了就几下，心里其实都乐开了花。 自从那件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让人觉得特别的暖心。 “其实一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高瑶瑶这一下子突然的腼腆，让沈雪诺是猝不及防。 “何事？但说无妨。” “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沈雪诺记得，那应该还是进南院时候的新生测验时候吧。 当时，高伟带着人来“打劫”自己，最后被太史子书给阻止了，他们两人的恩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而高瑶瑶，则是那个时候，躲在暗地里，伺机偷袭沈雪诺的蒙面女子。 虽然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蒙着面的。 “——就觉得，觉得你——”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沈雪诺的腰，挺直了几分。 这也怪不得高瑶瑶，谁叫我沈雪诺是，面如冠玉，唇若朱，神若游龙，行同虎。 这也的男子，可真是世间少有啊！不对，是绝无仅有才对！ “——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这个，没有其他的了吗？” “那我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对于沈雪诺的反问，高瑶瑶觉得有些不甚了解。 咳咳~沈雪诺干咳了几声，回到正题。 “在哪里见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说过目不忘，和沈雪诺搭不上半点干系，但他也不是一个健忘之人啊。 他是的的确确，在那次新人测验之前，没有见过高瑶瑶的。 面对这问题的时候，高瑶瑶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但是在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吗？” 紧接着，她又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来。 “前世？今生？”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上信与不信。就好比神鬼一说，你信吗？ 还是俗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 沈雪诺嘀咦的斜视了高瑶瑶一眼，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啊。 “有人！” 两人之间的谈话，正说到一半，就感觉到这破庙之外，有人在靠近，便立即停止，警惕了起来。 沈雪诺虚弱，还无法行动自如，高瑶瑶贴着门边的墙，将灵力收了起来，不易察觉。 嘎吱~门随着声音被推开，高瑶瑶眼疾手快的，匕首冲着隙开的门缝—— “住手！” 却给沈雪诺一声大喝，制止了下来。 “庞大哥！你，你没有？”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在柳云镇，对沈雪诺他们几人有过救命之恩的庞三，庞大哥。 可他不是 “这件事，待会再说。” 庞三面相苍白，相比这段时间，过的一定不好吧。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 沈雪诺和高瑶瑶也不知庞三口中说的不安全，具体是何种情况。 但是出于他庞三对他们的救命之恩，以及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深知他的为人。 “好，我们走。” 他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沈雪诺应声答应下来，跟着离开了。 庞三走在前，深夜中摸索着下路，高瑶瑶扶着沈雪诺，一瘸一拐的跟着。 一路上，庞三也和他们讲了许多。 先是关于当日在柳云镇，沈雪诺他们走后，对方就封锁了空间，庞三本想着拼上性命，却不料他的两名手下，竟然先他一步自爆，硬生生的是将封锁起来的空间，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他才得以逃出生天。 接着是寻找沈雪诺他们，后来又听说矿石镇出事，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 却不料想刚进城，就看到了通缉榜文，上面画的正是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以及一干蒙面之人。 而后就在今晚，看到天空异变，他便立即从镇上离开，赶到了现场。 最后吗，就是遇见沈雪诺他们。 看到沈雪诺两人之后，庞三说的“不安全”，也是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也在赶来，毕竟沈雪诺这引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方圆几里的范围，肉眼都是可见，更不要说是修士的眼睛了。 听庞三讲完之后，沈雪诺也道出了芈楸和太史子书两人离开，他瞎编的原因。 要说是因为那日在柳云镇发生的，因为庞三大哥，他们离开的，沈雪诺望着他的背影，实在说不口。 强者与强大（十一） 沈雪诺等人离开破庙，更随着庞三大哥抵达了他所谓的藏身之所，矿石镇，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内。 一路而来，还真是所处可见的有人搜查巡查，以及墙上到处贴满的通缉令。 也幸好，庞三大哥手中的军官令牌，沈雪诺与高瑶瑶两人乔装打扮了之后，免除了搜查的困扰。 高瑶瑶闻道：“我们接下去该如何打算？” 今天这里，明天那里的，这么躲下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中有一天，会被发现。 而且现在也不好随意的使用灵力，这样极容易被巡查抓到踪迹。 再加之沈雪诺与高瑶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要想办法，早早的离开才是。 “这两天，你们就先安心的在这里养伤。接下去的事情，等伤好了在做计较。” 沈雪诺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所说是有惊无险的渡了过去，但也落得一身伤。 好似，他常常动不动就受伤，一伤，便是不轻。 同样需要养伤的，还有庞三自己，他不光是失去了两名忠诚的部下，而且还失去了他的一条左臂，不论是行动还是战斗，都没法和之前相提并论了。 “那，行吧。” 沈雪诺对视了身边的高瑶瑶，点头同意了庞三大哥的意见。 他们距离三院大比的日期，还有两月不到，说不上时间充裕，但养伤的功夫，还是有的。 正是那：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不觉荏苒光阴，早过五次朝夕。 这日，沈雪诺感自伤势已完全恢复，灵力丰盈，灵识阔野，修为提而巅峰之巅峰。 三人商量之余，决定冒险离开此地。 沈雪诺与高瑶瑶换装打扮之后，大大咧咧的走到城镇大门出口处，庞三出示了军军令牌，谎称是由紧急军务，要速速赶去。 守城之人即便是面对如此，还依旧极为谨慎对待。 前看令牌后看人，左观面相右顾神，绕着沈雪诺他三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最后还是庞三大哥懂得人情事故，趁其他守备人员不注意，偷偷塞了那守城官一带慢慢的灵石，这才在那人的笑脸迎送下，顺利的离开了此镇。 终于可以放下提着的心，吊着的胆，连呼吸，都格外的清醒，眼之所见，更是美不胜收，处处鲜花丛中开鲜花，条条流水溪涧活流水。 沈雪诺开心之余，嗖的一声，腾空而且，右手向前一指，犹如木偶提线，风水落叶，飘飘然，翱翔于天地间，游戏在云雾里。 高瑶瑶见其，一声咂舌，视线撇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的，暗暗说道：“你是小孩子吗？” 说不完，道不尽的一股酸溜溜味。 “你要是好心求我，我可以考虑到你飞上一程。” 沈雪诺落地，落在高瑶瑶要走的路前，挡住了她的道。 “这样，我们也可以快些。是吧，庞大哥！” 眼下他们三人，也就高瑶瑶的修为最低，还留在月满境，不得空间之道。 这也正如沈雪诺所说，那样一来，他们能比现在快上许多。 高瑶瑶自然深知其中道理，明白缘由，只是，只是沈雪诺好好说也就罢了，可却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爽有余。 “你要是求我，倒还可以考虑让你带我飞上一程。不然，相都别想！” 沈雪诺严词如此，高瑶瑶也不是随手可捏的软柿子，倒不如说是硬骨头才对。 用相仿的严词，反击了沈雪诺，惊得他一面无奈之相。 “你们两个，就不要吵了。” “阿四，带上小瑶，我们赶路要紧。” 这几日，除了养伤之外，作为军人已久的庞三大哥，还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代名。 这也的话，即便是给偷听，也不易暴露。 庞三自然成了“三哥”，沈雪诺本来称作“小四”，嫌弃难听，这才化作了“阿四”，至于高瑶瑶，顺理成章的唤作“小瑶”。 这也不仅方便，还更为亲切，最重要的是隐秘性极强。 既然庞三大哥都开口了，沈雪诺也不好再多说顶嘴，主动的伸手道高瑶瑶面前，邀请她。 见他如此，高瑶瑶要是再不给他好脸色看的话，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玉手翩然落下，似丝般轻柔，肌肤微黄透亮，恰百合洁净，暖暖然如秋冬日光，软软然如春夏絮柳。 腾越而起，惊吓之余，紧紧握住了沈雪诺的手多了几分，风迎面来，景随后去，悠悠张开了高瑶瑶的臂长了几寸。 沈雪诺等人此行前去，乃是“龙行山”，传说，此地乃有远古妖兽中，位于尖顶之列的青龙出现过，故此而得名。 这颗千百年来，也从未得到过证实，更是再没人亲眼目睹过，渐渐的，此山此地，也就荒废了下来，人迹罕至。 穿过此山，便是出了矿石镇的管辖范围，相比其他几个方向，此路，沈雪诺等人一致认为是最为安全的路径。 眼看就要飞进山中，但听见后方传来呼喊：“贼人休走！交出宝物，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等的祭日！” 为何每个追捕的人，都喜欢用这一套说辞，似那生怕别人不知，有人在后追杀一般。 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沈雪诺听了，那会如那人所言，乖乖的停下，恨不得用尽气力，全是飞行才是。 怎奈还带了一个高瑶瑶，想快，也就这般速度。 “不用管我，你们先走。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走不了！” 高瑶瑶也是知道情况危急，对方带了一队人马，从远处看去，少说也有十三四人，料想身后还有支援在不断赶来途中。 要是被他们拖住，在想脱身，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她这才决绝的说道。 “不行，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沈雪诺就越是不会留下高瑶瑶一人。 他有过太多让他后悔的事，有过太多无法拯救的人，现在，他决定了，以后，不会再让任何自己身边的人，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其他，而死在眼前。 强者与强大（十二） 沈雪诺飞逃的不慢，奈何对方的人手，追的更快，眼看双方距离在一点点不断拉进。 “庞三大哥，求你个事。”沈雪诺偷偷的传话给庞三，“请你务必带着高瑶瑶离开，保证她的安全！” 现在他们三人，高瑶瑶本身修为不高，全靠隐秘打偷袭，才是她的强项，庞三又因断了手臂，打斗起来更是没了优势。 唯一还有反抗能力的，也就才突破不久的沈雪诺了。 眼下情况危急，庞三自然也是明白人，坚定的点头，应声承诺。 高瑶瑶见这两人偷偷摸摸的，早已猜到七七八八，哪里肯跟着庞三走，拼了命的反抗。 沈雪诺对其无可奈何，只好将她禁锢，省得吵吵，而后将她交到了庞三手上。 他也是郑重的看了沈雪诺一眼，似有保重的意思，转身便要离开。 “等下，”声音是发自高瑶瑶的，不知是她拼命挣扎所致，或是沈雪诺还有生疏，她脱开了手上的禁锢，取出一物，抛给沈雪诺：“这个，你拿去用吧。” 只道沈雪诺手中，多出一把云亮匕首，但见： 刃约六分柄四分，身长八寸宽一寸。 薄如蝉翼尖如针，锋似光芒利似剪。 坠落谷底寒潭水，升至云高耀九天。 堪比刀枪五角棍，更胜镖刺袖里箭。 握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沈雪诺暗道好东西啊！观其材质，该也是“精金矿石”所铸而成。 话说这精金矿石，只看坚硬程度，能排进前五之列，也算是类不可多得的稀有矿石。 用此锻炼而出的“精金匕首”，形容它削铁如泥，新发于硎，也不为过。 “给。” 一储物袋，由沈雪诺手，飞入高瑶瑶手。 两人对望一眼，皆明白对方眼中想要表达，不多言，更不多看，和久留。 庞三带她向着龙行山继续逃走，沈雪诺则停下脚步，负责断后阻击。 交给高瑶瑶的储物袋当中，装的自然是陶家苦苦追寻不到的“四彩辉光石”。 沈雪诺之所以交给了高瑶瑶，是因为他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也就在此。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并且见识过了这宝贝的能力，沈雪诺那还会这么乖乖的就交出去。 那怕真的还给了对方，也不见得对方就能饶他们一命。 这么一想，还不如放手一搏。 沈雪诺横起匕首，站好接战的姿势，等着对方前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后那群人便追到了沈雪诺现在的位置。 风吹拂过大地，飞行灵宝落下，卷起地上千层灰。 陶家带头那人第一个下到地上，手握一杆三尖两刃四扣八环枪，身后跟着十二三个小喽喽，刀枪斧钺棍棒样样齐全。 咚咚在地，为其呐喊助威。 带头那人一挥手，齐齐的安静了下来。 “把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不然就让死无葬身之地，对吧？既然正反都要死，那沈雪诺又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废话少说。” 这句话，直截了当的就表明了沈雪诺的态度。 没错，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谁想送死的，就赶紧上吧！ 带头的人又一挥手，底下之人立即明白是何意思，越过他身前，向着沈雪诺迎来。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沈雪诺已接下了不少于二三十招，打伤了对方四五人。 这些都还只是月满境而已，说不上强或不强。但如今的沈雪诺面对面交战，还是一点都不虚。 片刻功夫，沈雪诺以三四处轻伤，一处重伤为代价，将他们打退，并且还击杀了两人。 “废物，全她妈的废物！” 听对方交谈，带头那人却是陶家的少爷，陶青。他见此情局，也是极为不爽，开口大骂。 “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说出去，怕是要被其他人笑掉大牙。” 他手下之人也是面色苍白，很是难看，架不住这般谩骂。却无一人敢还口，一个个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陶青冷哼一声，站到最前，手中三尖枪往地上这么一放。 “咚～”的一声，响彻山谷平原，光这气势，就比刚刚那群人，要强上不少。 星月境，披星戴月阶段。 沈雪诺苦笑，看来，面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谁让你要逞英雄的！”四少没好气的这么来了一句，他也是时时刻刻的都在关心着外面的战局。 沈雪诺也不会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陶青的身上。 陶青怒斥一声，尖枪隔空而刺，一道化为实质的巨大三尖抢枪刃灵气，面相沈雪诺而去。 出手之快，仅在眨眼之间。 沈雪诺反应已是极为迅速，侧身闪躲，可却还是没有完全躲开，枪刃擦身而过，划去他左臂上一层表皮。 淋淋鲜血，渗而出臂膀，流而至指尖。 吃痛之余，呐喊而起，跃到陶青身侧，使出一招“新月～镰斩”，手中虽无镰刀，但有精金匕首代替，威力也着实不弱。 只是这距离，把握的没先前那般好，微微差了几分，陶青后跳，没有伤及毫毛。 “真是用！以后出门，别说是我教的你。” 沈雪诺就算想说，也没人会信。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可说了。 脚尖在地一点，追着陶青方向，匕首一刺，怎奈对方反手也是一刺。 沈雪诺手中匕首角度虽是刁钻，却也抵不过对方灵宝的长度优势，还没近陶青身，先被陶青枪尖威胁。 抽身而出，攻势也化作了虚无，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 陶青一副得意的不行的样子，指着沈雪诺的鼻子，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不过，已经太迟了。” 说罢，提前而起，迎上沈雪诺。 三尖枪连突，沈雪诺被迫的用匕首接下，一方步步紧逼，一方层层后退，战局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陶青的手中。 以在场的众人看来，任谁都觉得沈雪诺已经走在了败北的路上，即便他能坚持，也不长久，相信陶青很快就能将他击败。 可唯有不在场的四少，才发现，沈雪诺隐藏起来的，微不可见的上扬嘴角。 强者与强大（十三） 陶青来的攻势凶凶，沈雪诺也防的严严实实，虽说表面看上去是被陶青压着打，可他俩人都清楚，这并没有对沈雪诺造成致命的伤害。 陶青大喝一声，“雷～”，但见： 三尖两刃枪头，一尾单头小蛇。 上蹦下跳似生，左游右离如蛟。 银麟闪烁双目，低咛不绝于耳。 动堪烈火霹雳，静比碧波湖面。 沈雪诺差异，对方这是修炼的何种功法，竟能化出这“雷蛇”来？本看僵持的基面，怕也不保。 陶青不依不饶，右手紧握着枪柄一转，牵动全身，三尖枪刃带着烁烁雷光，愈转愈快，恍若那电光独龙钻，直逼沈雪诺胸口。 沈雪诺见势不妙，一个后仰，匕首置于胸前，两刃相接，发出刺耳尖锐声，直叫人米粒大小的鸡皮疙瘩，落个满地。 带着迸溅的火花，沈雪诺顺势就一弹腿，被陶青一把抓住了脚踝。 沈雪诺也不着急，腰间一扭一转，带动下半身。 陶青抓握不住，脱手而出。 眼看此等好空隙，沈雪诺那会放过。单脚着地，一跃而起，另一只脚向后一登，来了个驴后登。 虽说视觉上难看了些，但却极为实用，已经足够的威力。 岂料踢了个空，反倒是沈雪诺自己，飞出了数丈之外，定睛一看。 原来是陶青利用空间之力，将自己向前传送了半丈距离，也就是这短短的半丈距离，让的沈雪诺这颇具威胁的一击，扑了个空。 “有点意思。” 陶青一摸肩膀上的脚印，且说是没有完全躲开，但也避开了要害处。 两人对视，都各自重新审视了一番对方，发现对手，比自己想的还要难对付。 沈雪诺心中所想，怕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狂喜！ 这种，游离于生死之间，焦灼在来往之中，每一处伤，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激动。 沈雪诺愈发的兴奋，眼红，发出野兽般，沉重的喘息。 “新月～连斩！” 沈雪诺先发制人，手中匕首上下左右，横七竖八的，对着陶青连看十数刀，刀刃产生的剑气，一道接着一道。 范围之广，速度之快，让陶青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接下。 话说我们的这位陶青陶大公子，身为陶家长子，修炼资源需求，自是不在话下。 且他打斗经验，也是更是丰富，从刚刚和沈雪诺的几个照面就能看出，该是经历过不少生死之斗。 见沈雪诺连斩而出的剑气，不慌不忙，舞动手中长柄三尖枪，虎虎生风，将其通通拒于身前。 惹起重重尘埃，遮天蔽日那般，看而不见。可沈雪诺依旧利用灵识，确定了陶青的方位，向他一跃而去。 他突发奇想，忆起了那日在林中，四少所用的招数，他也有曾偷偷练过，至于成功几率吗，着实让人担心。 但眼下，却已顾不得如此许多，想要击败陶青，沈雪诺唯有使出这一招。 “满月～华光斩！” 他学陶青刚刚所用之法，将自己转移到了陶青身后，却意外没有料到，竟一下子耗去了三成灵力，差点连灵技都使不出来。 沈雪诺坚咬着牙，压榨了全身上下每一处的灵力，才接续了上，但此招之后，他必会成为强弩之末。 这是沈雪诺的计算失误，所导致的必然后果，所以，他抱着一招定胜负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陶青也没想到，沈雪诺会甘冒如此大的风险，一惊，一吼，使出一招“奔雷～”，向下一劈。 但见整柄长枪，皆化为雷电，狂暴不堪，就连陶青自己握着的手，都开始发黑起来。 两刃又一次相接，发出一声巨响。 恰似： 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钱塘江上，潮头涌出海门来；太华山头，巨灵神一劈山峰碎。共工愤怒，去盔撞到了不周山；力士施威，飞锤击碎了秦皇辇。 一风撼折千竿竹，十万军中半夜雷。 震的人是，耳内嗡嗡直响，好似有千万只蜜蜂飞过，脑中浑浑噩噩，堪比五六类调料混合。 音浪所过，如同磐石落进了平湖里，一时激起千层浪，推到地面万重尘。 远远观望那个，沈雪诺与陶青两人，皆是静止不动，画中人物那般。 陶青在上。高高站定，三尖枪由上而下，撕裂了沈雪诺的整个左边肩膀，只要在深入几分，便是能将其砍断下来。 沈雪诺在下。半伏着身，精金匕首在右，由下而上，正如陶青的心脏，怕是连手柄，都没入进去了几寸。 “少~少爷！” 刚才两人冲撞照成的音浪波纹，对于陶青带来的那些个手下奴仆而言，实在是过于强大，以至于死的死，昏迷的昏迷，仅留下来的最后四个，也是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牢抱着脑袋，十分痛苦难受。 他们四人见状之后，急忙大吼呼喊，不敢去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是沈雪诺第一次，没有借助外力，也没有四少的帮助，全靠独自一个人，拿的这场艰难的胜利，实为一个里程碑式的悲壮胜利。——要是，要是真如他所想的话。 沈雪诺正要把“已死”的陶青一脚踢开，可，可他，可他握有匕首的手腕，竟被陶青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 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邪魅的一笑。 “这！这怎，怎么可能！？” 是的，这怎么可能！ 高瑶瑶交给沈雪诺的精金匕首，匕刃足足有八寸长，这长度，完全能够贯穿陶青的胸膛，刺穿心脏。可，可。 可他怎么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比沈雪诺好，看似连重伤都没有，只是受到了一点穿刺伤而已。 “怎么？很奇怪是吗！” 陶青抓着沈雪诺的手腕，抬起一脚猛踢。 沈雪诺吃痛，吐出满满一口鲜血，就是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像是一条死鱼，被陶青拎着，瘫软的下去，跪倒在他的面前。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陶青生怕沈雪诺昏迷听不到，俯身下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我不过是在受伤的前一刻，将我的心脏，转移到了另一边罢了。” 接着，嘁嘁嘁的发出了一连串嘲弄的笑声。 强者与强大（十四） 本想以为这陶青，只是一位夸夸其谈，靠着雄厚的家底，还有殷实的背景，才修炼到到如此境界的富家公子哥。 却不料，他打斗起来，经验竟是如此的丰富，甚至那些个空间转移的用法与路途，都是沈雪诺不曾听闻和想过的。 且看当下。 陶青提拉沈雪诺的手，高高扬起，使其脚尖拖地，头部下垂，看着奄奄一息之象。 “呸~”他一口血唾沫，吐在沈雪诺脸上，一点反应都无，“还不肯说，是吗！” 陶青所指，自然石他们家族不久前丢失的四彩辉光石。 此宝物矿石，可是他们陶家家族的老祖，耗去了好几年的家族收入，失败了不下百次，才炼制而成的唯一那一块成功品。 不说后无来者，但也前无古人，即便纵观整个双月国的矿石发展历史，这块四彩辉光石的价值，也绝对能排进前三之列。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也不管沈雪诺能不能看得见，听得到，陶青一脸的凶相毕露，露出狰狞的笑容。 实力不济！又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还是那么的孱弱，还是那么的没用，还是那么的，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对自己如此的不公！难道是因为自己付出的不够多！——亲人、朋友、全村民众，以及救过自己性命的“秋”，还有亦师亦友亦亲的“烨”。——难道，这些都还不够吗？ 他还想要夺走自己多少？！ 沈雪诺自问，从踏上修炼的那一刻起，未曾有过一分的放松，未曾比别人少了一分努力。时时奋进，刻刻苦练，毫无懈怠。 只为了能变强！可？ 可是结果呢？结果，不还是一样！——逃如过街老鼠，败如丧家之犬，抱头各个可欺，垂脸人人喊打。 我，沈雪诺——不服！——上不服天，下不服地，央不服众！——我，沈雪诺，在此起誓：“不管是何人，不管是何物，不管是何种方法！只要能让自己变强，我愿付出我的所以！我的一切！”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陶青低疑着，侧面看了一动不动的沈雪诺一眼，抬左手，就要向他扇去。 “刚刚不是还很厉害的样子吗！怎么，这么快就歇菜了，真是——” 却不想，落下一半的手掌，竟被沈雪诺死死的摁住，动弹不得。 陶青一惊，瞪着大眼，死盯眼前之人，只见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时暗时明时艳。 这绝对不是先前那人！ 单此一眼，陶青便是背脊发凉，寒毛直立，潜意识里告诉他：“危险，速速离开！” 他右手一松，放开了抓着的沈雪诺，左手一甩，却无法拜托沈雪诺，情急之下，他也没有失去冷静。 陶青不退反进，右掌一握，三尖枪在手，大吼一声“轰雷~”以沈雪诺胸口刺去。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他本身修炼的功法，就是以“快”、“狠”而著称，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刺中对方。 且看沈雪诺的反应。 匕首早已不知所踪，一手擒着陶青不放，一手迎向尖枪。 陶青大笑，骂他笨蛋。他这枪头，所带雷电，狂暴之时，那就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压制。因其还被他家老祖赞许过，称他为“陶家近百年来攻势第一人”！ 可下一秒，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亲眼所见，是否为真；怀疑自己的亲身经历，是否为梦！ 陶青自信满满的一击，在沈雪诺的徒手之下，竟然如同孩子手中的纸棒，脆碎成万片。 他惊讶到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做出反应。 沈雪诺胸口那衔尾蛇图案，亮起红光，从肩膀砍直腋下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便愈合如初，像是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石破天惊，也不过如此。 沈雪诺用力，这次，换作是陶青传出一声痛叫，他的左手，被其生生捏碎扭断，沈雪诺这才松开。 陶青一手捂着一手，问道：“你，你——” 可话还未说出口，沈雪诺不声不语，一跃一落，跳至陶青身后，双手成掌，插如陶青两臂腋下。 “新月~镰斩！” 话刚出口，陶青两条手臂，就弹飞到半空，啪的掉在地上。 啪的，落在那几名手下的心里。 一会之后，陶青才“想起”了喊叫，才感觉到了断臂之痛。 沈雪诺漠然，此刻，他很清醒，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他将自己的心，沉寂到了最深的湖底，他将自己的意志，完全交由了本性。 衔尾蛇图案愈发艳红，沈雪诺感觉愈发舒畅。 之前，他还有拒接，现在，他试着接受。出人意料的收获。这就是，所谓的“强者”吗？他苦苦追寻的，原来就在眼前，睁开便是，原来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这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陶青跑，失去了双臂，失去了平衡。陶青喊，大声的呼救，大声的求饶。 沈雪诺走的不快，走的不慢，一步步，跟在陶青的身后。踏足的声音不大，踏足的声音不小，能让陶青听的见，能让边上的人听见。 这不是一步不踏在地上，这一步步的，是踏在他们的心上。 沈雪诺随手一抓，地上一块石头出现在手，捏成小块碎片，一次一片，朝着陶青一指弹射。 这样既不会让他立即死去，也能给他照成较小的伤害和激烈疼痛。 转眼功夫，陶青就已经身中数十片碎石，拖走一路，都是血迹，最后倒在地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不是对着沈雪诺喊，而是对着他的那些个手下喊得。却没有一人，敢动，一个个，都已经瘫软了腿，坐在地上。 立场对调。 这次，换成了沈雪诺“嘁嘁嘁~”的寒笑。 陶青呼呼的喘着重气，他当然知道，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却也不得再被沈雪诺如此得羞辱下去，那干脆就。 “轰~隆隆！” 如晴天霹雳，一声巨响而过，陶青竟然现在了自爆！为了脱离着无止境得折磨。 连带着他得那些手下，都化成了飞灰。 沈雪诺走出烟尘火海，仿佛是从忘川河里走出的，恶鬼噬体！！ 伞下-背后（一） 人们正是因为害怕黑暗，才寻求光明，以驱逐黑暗。 殊不知，光明的背后，是更深的黑暗。 人们正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寻求信任，以慰自心。 殊不知，信任换来的，是他人的背叛。 世界那么大，到哪里，才能觅得一处安宁之所，让我独自一人，静静的呆着？ 只要心中有片海，便能时时听见风吹的声音。 ****** 陶家大院内，只一人影，双手背后，满脸踌躇，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他便是陶家现任家主，陶万天。 他唯有一个儿子，且是英年早逝，留下陶青、陶灵儿一儿一女，陶万天更是对孙子孙女百般呵护，宠爱有加。 此刻，庄内上上下下数百人，由陶青、陶灵儿带头，都外出追查四彩辉光石的下落去了，说他怎能不着急。 呼如翻页，心头一颤，只觉突感不详，呛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院中的白百合，接着应声倒地，一蹶不起。 院内深处，且是陶家老祖，陶宏的闭关之所。 同一时间，他也突感天相变幻，睁眼刹那，杀气重重叠叠，但见： 帝王一怒千军动，将军挥剑万马奔。 吹角连营八百里，塞外弦音五十声。 不叫天下唯我恐，但见沙场秋点兵。 玉门关前羌笛怨，阴山之外胡马阻。 誓要将那贼人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之愤的万一。前脚踏出，不见身影，留下石头桌台，化成灰烬。 ****** 再说沈雪诺这头，经过一场恶斗，心中是无比的兴奋与激动，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叫人见了发毛，听了发颤。 前面不远便是龙行山，沈雪诺决定先与庞三高瑶瑶两人汇合，至于之后的打算，只能之后再说。 况且这后有追兵的，沈雪诺若是不走，也不行呐。 一刻钟过后，陶宏出现在沈雪诺与陶青打斗过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便完全知晓了此地所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怒了，可今天，他必须要发一次。上下牙齿紧缩，一脚跺在地上，裂开一条数丈宽的沟壑，腾空而起。 向着龙行山方向，疾驰追赶。 ——将至半山，望见大顶直侵霄汉，果然是座大山。正是：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 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 高低不等谓之山，侧石通道谓之岫，孤岭崎岖谓之路，上面极平谓之顶，头圆下壮谓之峦，隐虎藏豹谓之穴，隐风隐云谓之岩，高人隐居谓之洞，有境有界谓之府，樵人出没谓之径，能通车马谓之道，流水有声谓之涧，古渡源头谓之溪，岩崖滴水谓之泉。 左壁为掩，右壁为映。出的石云，纳的是雾。 锥尖象小，崎峻似峭，削石巤如平，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恰似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出自水浒传） 沈雪诺寻到了两人，汇合之后，三言两语简单的将与陶青打斗的经过带了一遍。 庞三和高瑶瑶自是明白人，也没有多问，只说接下去应该如何。 沈雪诺路上早就想好，打算先往山谷深处进入，这里窟窿洞穴极多，而且加上密林荆丛，正是躲藏的好去处。 看那陶家庄的人来再多，也是事倍功半。待到风头过后，再出来，也不迟。 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也就躲他个两月时间，到时候，上官明宇自然会来接他们走。 只要戒指……沈雪诺一看，离开南院之时，院长交给他的戒指，竟然不见了！ 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幸亏，高瑶瑶的手中还带着一枚，可以提供坐标之用。 沈雪诺三人又向前行了一段，至此地，见有一山洞，比先前所见都要大上许多，便择其进入，并施了法阵，隐蔽了洞口。 几人这才敢松了口气，背靠着岩壁瘫坐了下来，庞三和高瑶瑶取出水和干粮，简单几下填饱了肚子。 所谓“辟谷”，至少需要达到断境的修为，他们现在还无法做到。而且就算是到达了断境，也不是可以完全不吃不喝，只是减少了许多而已。 之后再随着修为慢慢的增长，对于外界吃喝的需求，也会一点点的减少，直到月神境，才可真正不吃不喝，全靠灵力支撑。 当然，也有人不喜欢辟谷，喜欢品尝人间美味。好为枯燥的修炼之路，添上一点颜色。 这些大家都明，先看陶家大院内。 陶灵儿得到消息，说是他哥找到了贼人的行踪，并且与之交战正酣。正要问爷爷如何，是否需要去支援？ 却怎么都没有等来陶万天的回复，两相权衡之下，她还是带人先回了陶家庄，进门一看。 差点吓的她魂飞魄散！ 陶万天倒在院内不说，身旁的白百合，都被染成了艳红，急忙叫人将他扶到了屋里，仔细查看。 万幸的是，陶万天只是急痛攻心，这才变得如此。 想着为何会发生如此之事，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去找老祖，发现老祖也不见人影。 陶灵儿也算是天生聪慧，来龙去脉猜到了七七八八。想必，一定是他哥陶青，出了什么事或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不然他爷爷，也不至于会急成现在这副模样。 至于老祖，一定也是得知了之后，赶了过去。 陶灵儿留下七八人看护陶万天，召集剩余分散得手下，向着陶青出事得地方赶去。 陶家庄的这番大动作，也被其他三大家族的人看在眼底，各自都打着小算盘，派出了人手。 沈雪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本荒无人烟的龙行山，竟一下子聚集了好几方势力的数百人。他还想着多躲个几天，就没事了。——现在可是白天，就开始做梦。 随沈雪诺他们三人之后，陶宏也紧跟着其后的赶到。四彩辉光石的印记时有时无，很难追寻。 而且沈雪诺他们都隐藏了气息，再加上法阵掩护，根本无法靠灵识去寻找。 可不靠灵识，这偌大的一座龙行山，连着其他好几座大山，形成一条连绵的山脉。 靠他一个人，要找到后年马月？就算他有这个时间，对方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伞下-背后（二） 陶宏想了一个办法，飞致龙行山顶，升如半空，两臂大张，大喝一声。 接着慢慢合拢起来，直到双掌交汇、重叠，见其双掌，又收致胸前，二声复喝。 脚上，头上，向下俯冲，全身之力聚于右掌，分开左掌，伸过头顶，击中山巅，三声爆喝。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群兽奔腾。 千年雪山倾于一时，百年积洼泻于一地。 震动传致沈雪诺他们所藏的山洞，一时间，天旋地转，坐立不稳。 “外面发生了什么？” 连平时最冷静的庞三大哥，也不淡定，失去了一条手臂对他而言，还不能很好的适应，更是比常人无法保持平衡。 “我去看看，你们先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沈雪诺话音未完，便扶着岩壁，急匆匆的走出了山洞。 只见洞外各种大大小小的野兽妖兽，争先恐后，似感觉到了危险，向着山下逃去。 沈雪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定然是陶家捣的鬼，为的就是逼迫沈雪诺他们现身，却不想竟然会如此大动静。 “不好！” 情急之下他怪叫一声，连忙跑回山洞内，大喊：“走！快走！” 他刚刚踏出法阵那一刻，感觉到有法阵的灵力在波动，一定是因为山体震动，太多的野兽妖兽逃跑时候，有触及到法阵周围，才会如此。 这一变故，沈雪诺能察觉到，那么想必对方的人，也一定能察觉到。 这下，该如何是好？ 沈雪诺带着庞三高瑶瑶，一路往山洞内部寻找生机。要是他们往外逃走，那不就等于是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底下？ 之前匆忙，没来得及好好勘察，这一走，才发现，山洞内部竟然大有一番天地。 盘根交错，岔路极多，全靠着手中荧光石探路，视线也受到相当大的阻碍。 不说寸步难行，却也走的艰难，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前后行约半柱香时间，沈雪诺也不知走出多远，只觉得此地似有路过，有似未曾来过。 而后又前行了一段，见有头上有亮光，沈雪诺三人大喜，加紧了些脚步。 走出这山穴洞府，突感阳光猛烈，实为太久不见，有些不适。 用手一掩，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能睁开。 但见： 青草为锦树为花，蓝天为布云为画。 中央湖水平如镜，河畔迷雾恍似仙。 意同世外，形同桃源，上有群鹤起舞，下有麋鹿做伴。 唯不见日却见月，不是黑夜却是昼。 一派祥和宁静，沈雪诺都不忍踏足，生怕破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有人。” 高瑶瑶虽然是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但是她对周遭以及暗处不可见的危险意识，却是最强的。 正因为她时常身处那个位置，才会对那个位置这么的了解。 沈雪诺和庞三对立刻警戒起来，一左一右的惕防起来，可好一会过去了，也未见有任何的动静和变化。 两人都开始犯嘀咕起来，转头看向了高瑶瑶。 “在前面的树上。” 沈雪诺和庞三顺着高瑶瑶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确是有颗大树，但树上，除了感觉到有只猴子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隐藏起来了，躲在某处，他们发觉不了吗？可这也说不过去啊。 沈雪诺越想越是奇怪，决定走进去些去看个究竟。 他绕着大树杆子，走了一圈，回到原地，也没见有人人藏着躲着啊。他望了眼高瑶瑶，树上的猴子，则是望了他一眼。 “我说的，就是他。” 这次，高瑶瑶用更为肯定的语气，直指树上挠腮的红脸猴子。 要不是沈雪诺深知高瑶瑶，他一定会怀疑，这人是不是刚刚山体震动的时候，把脑袋给震坏了。 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们，高瑶瑶没有错。因为接下来那句话，并不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说的。 “你还可以。” 正是这只爬在树上的猴子说的！ “至于你们两个，还差了点火候。” 红脸猴子一个倒身，单手挂在树枝上，另一只手，点了点沈雪诺还有庞三。 他一副耀武扬威，甩着尾巴，指点江山的模样，好不叫人发笑。 沈雪诺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过沈雪诺更在意的，是这猴子讲的话。 他对高瑶瑶说的那句“还可以”，指的到底是那方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至少指的不是修为这一方面。因为高瑶瑶的修为，明显是他们三人中最低的。 既然不是修为，那又会是什么呢？ “你不用猜了，让我来告诉你吧。” 那猴子还真是把沈雪诺当猴耍了，好像能看得见一样，知道沈雪诺在想什么。 “注意力。” 这三个字，弄得沈雪诺和庞三都是一头雾水。 也就在这个时候，常年酒醉的四少，从项链里面“偷”看了一眼，用细如蚊声的话自语到：“没想到这一族，还有幸存者。” “你到底是什么谁？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你心中所想，是吧？” 猴子摇摆手臂，将自己甩出，在空中漂亮的两圈回转，落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自傲与深沉。 “永恒国度，妖兽幽族，可曾听说？” 小猴此话一出，高瑶瑶和庞三立马就做不做了，瞪眼张嘴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永恒国度，这个沈雪诺自然是知道，那是和双月国一样，妖兽生活的地方。 但是“幽族”，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另他们两人如此惊讶？ “幽族，是妖兽中的七大族群之一。” 四少给沈雪诺解释道。 “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嗯，十大家族的地位吧。” 沈雪诺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身份，表面看去，不就是一直普普通通的猴子吗？ 他继续说着，并没有发现四少的存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逃落至此，我也有办法可以帮你们顺利渡过这一劫，不过——” “——不过，你们必须要答应我，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猴子八这近乎世外桃源的场所，称之为“鬼地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经历了些什么，以及是如何到的这里。 但沈雪诺他们，没有选择。 伞下-背后（三） 这猴子真要是能帮沈雪诺他们几人渡过被追杀的难关，那带他一起走，又有何妨。 加之四少口中所述，或许这不起眼的小猴子，还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说不定。 只是，听从一只猴子的话，说出来，未免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前后斟酌，思量再三，沈雪诺在高瑶瑶和庞三的注视下，最终没有拒接。 “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法子？” 保险起见，沈雪诺认为先听他说说看，比较妥当。 要是可行，再答应他不迟。但要是不行，那，就怪的不沈雪诺了。 “其实，方法很简单。” 猴子转过娇小的身去，指了指平静的湖面，接着说道：“水下有一传送阵，你们可以通过这传送阵，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但这传送阵较为特殊，世间唯有我一人，才能启动。所以说，你们是不带我走，也不行。” 什么“世间唯我一人”的？是“一猴”才对吧？ 这猴子说的话要是不假，那确实是眼下做好，和最可行的方法。但他既然能传送走，干嘛不早走？ 听他之前话中之意，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了？ 就以妖兽而言，寿命，可达人类修士的好几倍。 听说还有部分极其强大的妖兽，随随便便就能活个上千年的！可具体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 至少沈雪诺是没有见过。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是不是想问：既然这下面传送阵，怎么不早走，还被困在这里？没错吧。” 毫无预兆的，短短几句话时间，这是第三次了，沈雪诺的心思，被这只有他膝盖高的猴子，所看穿。 “不瞒你们说，其实吧，我不会游泳。” 哈～！就，就因为这样！结果被关了？ 这下，不只是沈雪诺一人，高瑶瑶和庞三，也还一脸惊讶无比，和忍俊不禁的盯着他不放。 猴子的脸原本就红，现在看着更红了。 既然沈雪诺也表示同意，那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家先是相互简单介绍了一番。没想到，这年头，连猴子都有名字了，还叫什么“小幽”，怎么不叫“小红”？ 而且看他的表现，似乎对高瑶瑶，很是亲热。不对，应该说是另有所图才是。 嗖的，趁所有人不注意，就跳到了高瑶瑶的肩上，之后，便没有下来过。 高瑶瑶说来奇怪，竟然也不嫌弃，还很喜欢他的样子，时不时取出食物来，伸到小幽的面前。 再来，就是正事了。 “那你不会游泳，我用灵力护你下水，总可以了吧。”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不行，你们必须要按造我说的做才可以。” 小幽直接否决了沈雪诺说的办法，硬是要按做自己的办法形事。 “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离开此地，时间越拖下去，他们就越是危险一份。沈雪诺有种不好的预感，危险再向他们靠近。 “劈开，将这湖劈开。” 什么！他说的无足轻重，可吓坏了听的三人。 这么大一个湖，你说，要将其劈开？！ 要是庞三大哥实力还在，估计没什么大问题；要是沈雪诺手握镰刀，也许还有的一拼。 只是眼下，都无法满足条件。 “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小幽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好像很无奈。“不过她，倒是可以试试。” 修为最低的高瑶瑶，在小幽的眼里，竟然是最有希望办到的？ “这本就和修为高低无关。我说过，注意力。” 他的话，是这么说，但沈雪诺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万事万物，都有其各自的弱点，只要你能击中注意力，好好观察，便能发现。” “至于你们口中所谓的修炼，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个不断的完善自身，和不断的消除自身弱点的一个过程罢了。” 对于修炼的见地，能有这般不太寻常的理解，沈雪诺还是第一次见闻。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庞三亦是，认为自己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只有高瑶瑶，如小幽期待的：“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找到弱点，万事万物都可破，对吧？” 听后，小幽很欣慰，点了点头。 高瑶瑶不再言，闭起眼睛，感受着周遭万物的变化。就连风吹草动，她也不放过任何一片叶。 不多时，她便睁眼，慢慢的绕着湖边，走啊走，停在视线不远处。 “破～” 她一声低咛，以手化刀，向湖面劈去。但见： 俄顷，一道利光出自手。 瞬间，将湖分于西和东。 霎时，清水连接天同地。 片刻，只见湖底不见湖。 沈雪诺和庞三在一边看着，张大的嘴，怕是能晒塞下一整个鸡蛋。 成，成功了？！但，事情并没有他们看到的这么顺利。 高瑶瑶确是将湖水如小幽说的，劈开了来。 不过，也仅仅就维持了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湖水又变回到了原样，平如镜面，看着连一滴都没有少。 这，着实让人感到惊奇。沈雪诺也才知道，这湖，这水，定然不是一般之湖，定然不是一般之水。 远远望去，高瑶瑶突然倒在了地上，沈雪诺急忙赶到她身边查看，狠狠的瞪了一眼猴子。 幸好，只是用力过渡，有些虚脱而已，休息一会，便能回复。 “这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这小幽，是猴子成精了吧！ 沈雪诺愣了一下，竟然无从回答。 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是因为高伟的话，所以才……后来，又见到了高瑶瑶的真实面容，他也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只是……现在吗，早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两人之间，具体该怎么划分。 庞三也过来了，好像是故意晚到，给他们两人空间。 “他怎么样？”关切得问到。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脱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说完，沈雪诺放下高瑶瑶，看了眼小幽，一个人绕着湖，缓缓的走着。 是啊，我和她？ 伞下-背后（四） 再说陶灵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龙行山下，正巧遇到了严、石、吴，这三家的人，四方对峙不下，火药味十足，战局可谓是一触即发。 却在即将要动起手来的时候，直觉得一阵山崩地裂的强烈震动传来，同时那震耳欲聋的响声，打断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不会是山要倒塌了吧！”“上面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极品灵宝要出世？”“会不会真如传说的那般？”…… “是老祖！” 陶灵儿一言，便道出了缘由，更大大的提升了陶家所有人的士气，以及削弱了其他三家人的念头。 可这人呐，还是敌不过一个“贪”字！他们宁可冒险一博，拼个千万之一，也不想就此放弃，碌碌无为终老。 三大家族的领头人早就在来之前，已经串通一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联合起来对付陶家的人。 此时发生这样的变故，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自然是明如进水，带着各自家族的人，向山深处而去。 陶灵儿那会随了他们的愿，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脱离了大部队，仅带着几名修为最好的手下，先一步找寻到了陶家的老祖，汇合一处。 三大家族那群人，以及陶灵儿的行踪，陶宏是再自然清楚不过，只是他目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 于沈雪诺他们躲藏过的山洞之外，“守好洞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陶家的人齐声回答，看着陶宏，带着陶灵儿，两人一起进去了山洞。 在山洞深处，七拐八弯的，即便陶宏老祖这般的修为实力，竟也分不清东南。 多绕了些路，但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出口。 陶宏陶灵儿的出现，毫不隐瞒、大大方方的，甚至还自觉盛装登场一般。 “现在，我看你们还望哪里跑？！” 沈雪诺等人自然是早有察觉，可是也无法奈何。 在陶宏看来，他们三人，和那猴子没什么分别，此地虽然奇特，但是只有这么一个进出口，又被他所占据，沈雪诺几人，现在已是笼中之鸟。 什么时候死，还不都是看自己的心情而已。 “怎么样，可以了吗？” 沈雪诺低声，挡在高瑶瑶身前，这是她的第二次尝试，不，应该说是绝命一试，更为恰当。 庞三处在一侧，也是着急的不行，只恨自己不能多一只手。 “呼～”高瑶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举手，落下，劈斩，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泥水，动作迅如猎豹扑食，美如孔雀开屏。 不远处的陶宏，还没来得及猜出什么端倪，就先暗道“不好”，正要封锁空间，困住沈雪诺等人，岂料在这片“天地”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间之力可控。 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巨大湖面，惊讶之余，陶宏立即起身，迎沈雪诺他们而去。 这他发现的，还是晚了半步。 “走！” 小幽蹲在高瑶瑶肩上，带头一跃而入，庞三紧随其后，沈雪诺三而入之。 陶宏眼看着到嘴的猎物，就要飞走，那会甘心，一样跃而跟之。 湖底地面，和普通地面别无二致，就是少了植物，光秃秃的一片。 “进来。” 按照小幽的计算，他们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半。 三人一猴挤在一起，小幽双手这样，这样，那样，这样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结出好几个不同的手印来。 “起！” 伴随着他的一声猴叫，法阵亮起光来，也就这么一个空隙，陶宏赶了上来。 “狂雷～” 和陶青一样，但有个陶青不一样。 一样的是，两人修炼的功法，都能化出雷电来。但不一样的是，陶青的雷电，与现在眼前陶宏的相比，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庸医遇到神华佗，丑女见了仙贵妃。 沈雪诺引动全身灵力，再加上胸口应印记内存着的灵力，打算拼死一博，那也不过似螳臂当车，脆如纸张。 还没触碰到对方，就已经被其周围的雷弧电光，击个粉碎。双手仿佛烤焦了的鸡翅膀，黑乎乎的，好有肉香。 沈雪诺痛的怪叫一声，晕倒过去。 也不知，真是沈雪诺阻挡了陶宏万分之一，还是上天本就如此安排，法阵运转，将陶宏拒之门外。 一闪过后，不见了沈雪诺等人的身影。 “额～啊～～！” 陶宏一声怒吼，消失的不止沈雪诺他们，还有他的一条手臂。 原来，刚刚他的右臂，已经在法阵之内，连同沈雪诺他们一起，被传送走了。 断肢重生，对于他这样境界的人，算不得什么难事，只要花去些时间及灵力药材即可。 他怒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雪诺他们逃走。 同他怒吼之时，正好过去三个呼吸。 半空中的湖水，倾盆而下，淹没了陶青的身影。湖水不涨一份，也不少一滴。 “老祖！” 陶灵儿在岸上目睹所发生的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盏茶的功夫……半柱香的功夫……然后过去了一柱香的功夫，陶宏还是没有出现。 陶灵儿早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没有放弃等待。 直到，直到矿石镇其他三大家族的人，连手攻破了陶家人的防守，进入到了这里，陶灵儿这时候想走，却已是为时过晚。 陶家老祖陶宏莫名消失，陶家家主陶万天吐血半残，成了废人一个，陶家年青一辈最出彩的陶青，则是战死，最后剩下陶灵儿一人，被三大家族所擒。 这偌大的一个陶家，就这么完了！矿石镇从此之后，便只有三大家族，再无陶家一说。 陶灵儿事后虽是活了下来，其实却是最为凄惨，受尽三大家族的折磨与屈辱，心灵，肉体，最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们再说沈雪诺等人。 “啊～” 传送落地，高瑶瑶见脚边多出了有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手指还在动的，那面被吓了一跳，顺势倒在了沈雪诺怀里。 这一倒，才发现沈雪诺更是吓人，双手乌焦，看不出左右。 高瑶瑶和庞三立即将他扶起，为他运功疗伤。 伞下-背后（五） 旭暖暖的阳光，洒落在悠悠青草上，微徐徐的清风，撩梭起闲闲发丝尔。 但见： 湖面波光嶙峋，树叶晴涩低语。畔岸上，女子以膝为枕，阴影中，男子闭目养神。 “在想什么呢？” 那男子仔细看去，面相与沈雪诺至少有七八分神似，特别是深刻在双眼皮下的长睫毛，真是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沈雪诺看着未长成，可他，切是更有风霜之感，仿佛能看到一整个世纪的变迁。 “哪有在想什么。” 而那女子，也是绝美姿容，要是和高瑶瑶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镜内与镜外，犹如两兔傍地走。 她用小指，将散开迎风的秀丝，送到耳后。欣赏着着他，好比是在欣赏着一副画。 “绯樱，我说过，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神同沈雪诺的男子，坐起身来，面对面着女子，手掌亲吻她的脸颊。 女子向他手掌的方向侧了侧脸，于此，手掌盖在他的手掌上。 她拈花一笑，连同整个世界，都为之失神，故而失色。 “能像现在一样，我就已经很幸福了。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 男子郑重的语气，背后，显然还有所隐瞒。 “阿四……” ****** 沈雪诺一声咳嗽，从地上呛了起来。 “你醒啦。” 这句话，好熟悉，好暖心，好想，流泪，好想，对她微笑。 高瑶瑶一收，将握着沈雪诺的双手，收了回去。 “这里，是哪里？我？你！” 沈雪诺自知自己是刚刚醒来，可先前看到的，实在是太过真实。比亲身经历的，还要真实。 特别是面前女子，最后叫的那声“阿四”，回忆起来，依然还在耳边缭绕，久久不散。 内心，莫名涌出，说不尽的酸涩，道不出的苦咸。 只有她的名字，最是清晰，深深的烙印在脑中。传到上一生，留至下辈子。 “你脑袋，是被炉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从高瑶瑶身后，跳出一猴子，蹲在她肩膀。这不是小幽，还能是那猴？ 他的言词，还是这么的让人不爽。与四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兄，” 还是庞三大哥，最靠得住。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一直都是……” 庞三说的好好的，却没了声音，视线转向了高瑶瑶那边。 这暗示，也太明白了点吧。 意思就是说：“沈雪诺昏迷了三天三夜，在这期间啊，高瑶瑶守着沈雪诺，寸步不离，不吃不喝，就连眼睛，都没敢合过一下。” “谢谢。” 沈雪诺顺着庞三大哥的视线，看到了高瑶瑶，以及她憔悴苍白的，掩盖在面纱下的脸。 高瑶瑶没有回答，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了下来，幸好沈雪诺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小幽趁机跳下了肩，落在了火堆旁。 “你这人，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受这么重的伤，要是换作了一般修士，早就够死上百回得了！可你，竟然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完全恢复了过来。” “而且，不但伤好了，还连修为都提升了，真是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啊！” 小幽的动作，和一个甲子年的老头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驼着背，慢慢的，一步一步，绕着火堆走圈。 原来，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沈雪诺很想嘲笑，却没有这个心情。 小幽不说，沈雪诺还真从没有在在意过。 好像每次不管自己受多重的上，总是能康复过来。而且也正如小幽所说，每次康复过来之后，修为必定提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雪诺自己也都是一脸的茫然，叫他怎么去回答别人？ “他这是太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庞三过去看了看高瑶瑶的情况，接着说到：“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 小幽摊摊手：“别看我，这里是哪里，我都不知道。反正，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不要脸的猴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得，要赖上沈雪诺他们，赖上高瑶瑶了。 星月境，披星戴月。这是沈雪诺现在的修为，他无法理解，更无法解释，为什么。 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沈雪诺还想问问看四少，此地是何地，接下去又该往何处，有没有什么好的打算。可却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往西。” 沈雪诺十分有把握的决定。因为今年的三院大比，是在西院举行的，既然如此，那他们往西走，就一定不会有错。 对吧？！ 大概的前行方向，已经定下来，就等高瑶瑶醒来。 ****** 五天之后，一直往西而行的三人一猴，远远的，终于看到了城镇。 这是一座为名“夜色镇”的小城市，沈雪诺一行决定先在此休整一番，随便打探打探，此地为何处，具体在双月国的那个方位。 也好为之后的行程，早做打算。 可，他们来到这小镇才发现，镇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几人寻遍全镇，依然是了无所获。 风起沙卷，好比一座死城。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夕阳渐渐消失，夜幕就要降临。 “我说，你们这样看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小幽跳出来建议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依我之见，不如就此暂歇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反正都没有人，是吧。” 三人都认为小幽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也就同意了下来，先在这镇上暂住一晚，明早再启程。 这几天，一直都是风餐露宿的，都快忘了有屋檐，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他们找了一件客栈，又各自找了间房，住了下来。 入夜，城内悄无声息，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穿着军服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井然有序，由上往下看，成一个四方形。 四方形每个角上，都有一人，手握一杆大旗，不飘不立，且是一个大型法阵，将所有人的气息，都隐藏了起来。 东西南北四角，四块四方形，四面迎来，将这夜色镇困住，连蚂蚁鸟雀，都不敢爬过飞走。 再看半空，降下一人。 伞下-背后（六） 此人神俊，剑眉星目，半束发，银头冠，衣着青云金边黑袍，脚穿虎头利齿长靴。 手握三尺三寸三分轻吕，腰挂寸长半宽分厚润玉，头不顶天，足不触地。 缓缓落下，注视客栈，一挥手，如拔去木桶塞子，四周兵将若水，齐齐涌入。 “杀！” 高举挂着红棉布的尖枪，同其同落，好似千万人一心。 喊声震天，可比晴天霹雳，撼天动地。 沈雪诺等人正要入塌休息，忽然穿来这般喊声，还以为是江边的江水泛滥，引来江潮。 高瑶瑶带着小幽，与其他人汇合一处。 “怎么回事？”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再说。” 但一出门，几人瞬间傻了眼，所谓黑云压城，也不过就如此吧。 一眼望去，数不尽的士兵，点不完的刀枪，一个个面相凶悍，视沈雪诺等人如仇敌。 “尔等穷凶极恶之人，还不快快过来受死！” 站在最前那人，手一指，口一张，就要死要活的。 是不是这些人，官做的越大，脑子就越不好使？这世上，哪有人会心甘情愿，乖乖受死的话？ 而且沈雪诺一行，三人加只红脸猴，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呢。 顶多也就，也就在不知情和对方没同意的情况下，随地捡了点东西，罢了。 难道，捡捡东西，这也还犯了罪不成？ “你到底是谁？我们跟本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我们只是路过，借宿一宿而已。” 庞三大哥现在，虽然打斗起来很是受限，但至少现在他的修为还在，声音带着灵力，也是雄厚无比，不落那人的下风。 可对方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解释，坚持自己的观点，一意孤行。 “既然如此——”那人说话的同时，手掌按在剑柄上，随时可以拔出，也意味着，随时都会对沈雪诺等人展开攻势。 “——上！” 军令传至八方，万人齐动，单单是这脚踏下，都感觉大地在颤抖一般。 如此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绝对是古今罕有。 沈雪诺和高瑶瑶的视线，不自觉的看了眼庞三，他也曾为军人，应该说现在也还是军人，或许，会认识对方也说不定。 庞三自然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现在这种情况，真要是打起来，就连侥幸的希望，都没有。 他向前走了一步，对方一众更是警惕，不敢一下子冲上来。 借着月光，庞三看清了指挥那人，以及他腰间的玉佩挂饰。 “敢问阁下，该是‘飞云十三骑’当中的那位大人？” 听得此话，沈雪诺是一脸茫然，高瑶瑶则是一脸讶异。至于对方，却是将剑一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说，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认得我？” 那人一眨眼，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庞三身后，手一横，利剑架在了庞三的脖子上。 沈雪诺和高瑶瑶一步上前，只见庞三大哥竖手一个示意，阻止了他们。 能看到他掌嘴说话的样子，却听不到他开口说话的声音。 这两人，或许是在对什么军中的暗号也说不定。（这完全是沈雪诺的猜想。） 一会之后，那人不但放下了手中的利剑，还拍着庞三大哥的肩膀，大声欢笑。 和刚才那冷冷如冰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不是一个人。 虽然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都很好奇，那会庞三与对方讲了些什么，可却不好问，也就烂在肚子里了。 猴子也很好奇，可他也没有问。 再之后吗，那自称“飞云十三骑”的夜阑，把他们带回了军中。 这就让沈雪诺，茫然只上更茫然了。 路上，他传音给高瑶瑶，问道：“这飞什么什么三骑的，到底什么意思吗？” 却不想，竟被对方“拦截”了下来。 “不是什么三骑，是飞云十三骑。记住了吗？” 夜阑笑呵呵，半开玩笑看认真的说到。 沈雪诺这下，更是比之前的惊讶还要惊讶。 他刚刚，可是直接传音给高瑶瑶的，夜阑为什么会听到？除非，除非夜阑的修为，比沈雪诺高出很多很多，最少也得两个大境。 那岂不是，已经到了三四境的范畴！ 一想之后，沈雪诺才意识到，咽了口口水，偷偷的多看了夜阑几眼。 高瑶瑶也不隐瞒，当着夜阑，直接说出。 “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所谓‘飞云十三骑’，其实就是当今神王手下的十三员得力干将。据说，这十三个人，以生肖为代号，而且个个修为高深，从未在公众眼前露过面。” “很是神秘。” 高瑶瑶说完，也多看了这位叫夜阑的人几眼，很好奇，同时也很警觉。 “这位姑娘，你知道的很多吗？” 夜阑语气一变，沈雪诺忽的背后一凉，还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却不想—— “难道，你是皇族中人？” “只有皇族中人，和部分军中高官，才知道的如此详细。” ——夜阑，一语便道出高瑶瑶的真实身份。 转瞬之后，又是另一番模样。大笑几声，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一定是你们的这位庞大哥，告诉你的吧。” “再说，轩辕皇族里面的那些人，我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你。” 说完，又是大笑声不断。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但至少有一点，沈雪诺确认无误，夜阑此人，深藏不露，绝对不是描表象看着的这样。 退一万说，他真要是这样的人，能成为“飞云十三骑”吗？能成为神王手下的得力干将吗？ 十三？ “十三个人，怎么用生肖为代号？” 沈雪诺这才注意到。生肖，不是只有十二个吗？可他们，不是飞云“十三”骑吗？那不是应该有十三个人吗？这怎么，分啊？ “我说小弟弟，别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十二也好，十三也罢，都一样，没差。” 要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这种人，沈雪诺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说是“小弟弟”了？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家都是“小弟弟”！ “因为，传说，这第十三个人，世上只有神王见过。其他见过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 庞三的这句话，可吓坏了我们的沈雪诺，小弟弟。 伞下-背后（七） 路上，他们也向夜阑打听清楚了此地的方位。他们还在南部，只是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 不多时，沈雪诺等人在夜阑的带领下，来到了他暂时安营扎寨的地方。 军营内外半步之遥，一走进，肃杀之意袭来，叫沈雪诺皮肤都干疼。 也不知，这些个士兵将领，经历了多少生离和死别，更不知他们手中的刀枪，吞噬了多少的生命。才能有这般气势。 这里的每个人，莫说是百里挑一，就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那也是丝毫不为过。 沈雪诺他们再进入，来到了一个略大的帐下，里面东西摆放极其简单，甚至是简陋。 正对大门的最里面，挂着一副长方形地图，地图前面有一个案台，案台正对沈雪诺他们的左手边，摆放着的是一个地形沙台，与沙台相对的右手边，则是一个兵器架，上面放着好几种兵器。 连一个像样点，能坐人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这样的一个帅帐，沈雪诺也不敢说什么。 夜阑取出几个蒲团来，几人围着案台，跪膝而坐。 庞三看了眼沈雪诺，又看了眼高瑶瑶，他知道，现在他们三个人，就数他最有说话的权利。 他自然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夜统领，其实，这一路上来，我一直在想个问题。” 话说如此，但庞三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可小心翼翼的讲话。 毕竟同样身为军人的他，更是知道，军营当中，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保密的，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半分。 “你是想问，既然是我认错了人，那我原本要找的，是何人，对吧？” 有种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夜阑也不反感，笑着说道。 庞三大哥则是陪着他苦笑，无话可说的样子。 “告诉你们也无妨，就权当是我给各位的一个赔礼。” 这话，可把沈雪诺他们几个，太高了好几倍的身价。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近段时间以来，双月国各地，都有发生离奇的事件：整个村庄，在一夜之间，无故消失，且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个消失的村庄，都是没有任何的预兆，相互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关联，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留下来的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大的有几万人，小的只有几百人。一连三四个月下来，已经消失了不下三十个村庄。 可当地守军怎么查，都查不到半点线索，神王当庭大怒，说是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并且要严惩犯人。 之后，明的加紧了各地的搜查力度。暗的，则是排除了飞云十三骑中的五人，连同调查此事。 一边听夜阑讲述，一边沈雪诺的脸色，就越变越难看起来。 莫非！ “夜阑大哥，能否向你打听个事？” 沈雪诺急切的想要弄清楚，什么官不官的，什么骑不骑的，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你说。” “在所以消失的村庄里面，可以一个叫‘沈家庄’的地方？” 因为夜阑刚刚所说，和沈雪诺遇到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那，就是说，沈雪诺一直在找的这个“仇人”，很有可能，就是夜阑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要是能得到点什么线索的话，沈雪诺想，一定能接近他一大步。 “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沈雪诺的名字，以及他此时此刻的，急切想要知道所以真相的表现，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块了。 “不瞒夜大哥说，正是。” 等价交换，沈雪诺很明白这为人的道理。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 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也觉得，就算是隐瞒了，也没有用。 那既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坦白出来，指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的说。 夜阑不觉上下大量了沈雪诺几眼，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看似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弟弟，居然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庞三也本就知道，自不多说。 高瑶瑶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沈雪诺不放。 “是有这么一个小村子，而且据我所知，他还是目前所以消失的村子当中的，第一个。” 得到了夜阑肯定的答复之后，沈雪诺原本趴在案台上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力，瘫软的，像一摊烂泥，坐在蒲团上。 高瑶瑶想安慰下沈雪诺，欲要说些什么，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呵～” 沈雪诺突然笑了，自嘲的笑了。 有什么好期待的，有什么好失落的，有什么好颓废的，有什么好可怜的……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事实。 也知道自己要做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什么。 “我没事。” 沈雪诺看到了高瑶瑶担心的神色，反倒是安慰了她一句。 之后，沈雪诺又向夜阑打听了秋姐，烨大哥他们的村子，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根据沈雪诺所描述的，在那个方位周围，夜阑大哥说，没有村子消失。 沈雪诺也稍稍得到了点，算是利好的消息。心中暗自想到，等三院的事情结束了，是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 也不知，秋姐她，醒了没有？要是醒了的话，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沈雪诺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相对的，他也需要付出等价的情报。 他将他到现在为止，所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夜阑大哥。 其实说起来，沈雪诺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这些从来都没有对别人提起过的事情和过往，在面对夜阑大哥的时候，似乎，就不觉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得了。 大声的说出来，感觉心里好过多了。 有一种，很朦胧，很意外，很满足，很奇怪，无法形容的，道不清楚的感觉。 “血灵珠！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消失的村庄，就是那人戴着小丑面具的人，为了炼制血灵珠，才……” 听完沈雪诺的“故事”和分析之后，夜阑大哥对沈雪诺口中那个“戴小丑面具”的人，很是在意。 沈雪诺也一直怀疑，这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一连串事情的元凶。 故而得出了夜阑大哥口中的，那番结论。 伞下-背后（八） 这一次误会之余的收获，对沈雪诺而言，很大，对夜阑而言，更大。 夜阑决定，即刻将所得的线索，上报给神王，至于沈雪诺的事情，暂时没有提及。 几人离去，分别到了夜阑给他们安排的帐中，沈雪诺心中静不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特别是在柳云镇见过的那个，戴着小丑面具之人，刻在心里，越发的深入，挥之不去。 一直等到了破晓，辞别了夜阑，沈雪诺三人从新上路，一直往西。 “你说，他会不会突然反悔，杀我们个回马枪？” 才走出军营没一公里里，四少就“从棺材里活了过来”，上蹦下跳的，担心这忧虑那。 沈雪诺与他相处了久了，可还是不懂四少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方面，他似乎对任何事物、事情，都很了解的样子，一副道貌岸然，俯视苍生。 另一方面，他又是胆怯生生，懦弱无能的，动不动就怕这个，惧这个的，时不时就躲起来。 “不会，夜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雪诺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就是，就是对夜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可以信任的，感觉。 “哎呦喂～我说——” “——你这是怎么了？唉，我屡次救你性命，教你修炼之法，让你变强。感谢不说，也没见你这般帮着我说过话。” “夜阑大哥，叫的可真亲热啊！” “你和他认识才多久？昨天，就在昨天夜里，人家还想取你的性命呢！这一觉起来，就变成‘夜阑’还‘大哥’呢！” “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养条狗，那也还会对主人吐舌头，低低头 。可你呢？” 沈雪诺只说了一句，四少立马回了十句。 有嘲弄沈雪诺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诋毁，和嫉妒。 沈雪诺长叹了口气。 讲真，四少对自己确实是帮助不少，乃至自己能活到现在，有如今的这般修为，也大多都是因为遇到了他。 可。 可不管，与他相处了多久，同他经历了什么，由他给予了任何，沈雪诺总是，不能对他敞开心扉。 就是那种，不管做什么，都会留一手的错觉。 对四少，明明应该是，如亲人那般，坦诚相对，不予隐瞒，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才对。 沈雪诺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做过，可，就是没有办法，达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对。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反倒是一第次见面的夜阑，却是给他一种“可以完全信任，相互交托性命”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似分别了许久的同胞，又好似，本该如此，不这样，才是有违协调，有违天道酬勤。 又行了段路，四少也吵累了，安静下来，喝了几坛子酒，醉在地上。 行至黄昏，别去他事。 “看，前面有个小镇，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落脚吧。” 庞三大哥眼尖，一指前方。 沈雪诺和高瑶瑶顺其望去，灵力一探，果真是有一小镇，在昏昏沉沉的夕阳下，散着三三两两的灯火，传来沸沸扬扬的欢声，好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有地方住，肯定比露宿荒野来的强啊。 别看这一路不长，沈雪诺他们，已经可是遇到了好几波的妖兽袭击。 要不是因为对手些修为较低的，或许他们，早就成了那些妖兽的晚餐了。 笼罩在夜色的紫雾中。 沈雪诺三人来到镇上，只见镇上万人空巷，家家户户门门窗大开，有的亮着烛光，有的没有。 却异样的，能听到声音，从空房之内，传来的声音。 有闲聊家常便饭，有谈及儿孙昏嫁，有说起领家糗事，有讲过学堂长辈，有道出心中不快…… 越是往深处走去，琐碎吵杂的声音，就越是萦绕在耳旁，消摸不掉。 一点点，一滴滴，积压迫感，好不叫人难受。 “这里，倒地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可却又……” 庞三大哥的问题，也真是沈雪诺和高瑶瑶现在所想的问题。 特别是高瑶瑶，修为最低，最是抵御不了，走了不多时，瞧她踉踉跄跄的脚步，显然就是在硬撑。 她一抹头，一阵晕眩，一个不稳，靠在了沈雪诺身上，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这来的太突兀，沈雪诺那有什么心里准备啊！ 不断念叨着：高伟啊高伟，这可不关我的事，那是你妹妹，自己靠上来的，你可赖不得我。 转头一看，才发觉不对。 高瑶瑶面色苍白无力，全身发冷，手掌冰寒，唇颤齿抖。 这种感觉，沈雪诺在芈楸身上感觉到过。 可，那都是因为芈楸修炼的功法所致，眼下这高瑶瑶，如何能相提并论。 沈雪诺赶忙扶她坐下，为她传功护体，并且叫住了走在前的庞三。 “怎么回事？” 看到高瑶瑶虚弱的样子，庞三也是一惊。 沈雪诺摇头，也不晓得倒地发了了什么。 “血灵珠！”“ 血灵珠！” 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声音，听时间传入沈雪诺的耳中。 血灵珠！ “这么巧！昨天还在聊起，今天就被我们碰上了！” 这话，是来自小幽的，他从高瑶瑶的肩上，跳到了沈雪诺的肩上。 “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四少在项链内，竟然也同样了猴子的看法，劝沈雪诺离开。 哪怕他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 他太了解沈雪诺了，他知道，沈雪诺绝对不会发过这个机会。 或许，这不是唯一的，但却是至今为止，最接近的。 见高瑶瑶脸色略有好转，沈雪诺便站起了身，打算一个人，前去谈个究竟。 庞三也明白，自己无法阻止他，说是会好好看护高瑶瑶，等他回来。 沈雪诺点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紫雾中去。 ****** 话说会夜阑这边，送走了沈雪诺等人之后，就立刻取出符咒，与神王取得了联系。 把他从沈雪诺那边得到的线索和消息，一一转述给了神王。 当神王问起，他是如何查到这些的时候，夜阑对沈雪诺一行几个人的事情，只字未提，只说是调查所得。 而后，神王做出了一个，夜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伞下-背后（九） 沈雪诺从来都是不信苍天，不问鬼神，什么魑魅魍魉，牛头马面的，那不过都是人们编出，来自欺欺人的东西而已。 便是如此，沈雪诺还是走的极慢，视线不佳也就算了，这紫色的浓雾，竟然还能扰乱灵识，令他完全没有了方向感。 故而边走，边留意着周围，以防有任何异变。 且说，这小镇的中心，隐约可见，是个人影。 但见：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泛于侧，而方寸不乱。 坐定如寒山寺钟，站立如悬崖青松。 心似明镜止水，身似匕鬯不惊。 在此时此地，有这么一人现之眼前，沈雪诺哪里能不生疑。 移步如扎营，行速如蜗龟。手中双拳紧握，心中大石高挂。 “阁下，是何许人也？又何为，会出现在此地？” 沈雪诺与那人之间距离，已不到一丈，却依旧无法看清对方衣着打扮。 甚至无法判断，眼前那人，到底是死是活。 四少胆小，早就被吓得不行，酒也没办法给他壮胆，干脆就一醉不起了。 那人没有回答，沈雪诺再进。距离约莫一尺，触手可及，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衣着背影。 差异竟是位女子，霓裳羽衣，半透半掩。 徐徐观之，略有体香传来，图图嗅之，深感气血翻涌。 女子站起身来，娇弱绵绵，堪比初春嫩柳。 身似无骨，形似水，声似闻莺，音似馨。 “小女子姓颜，单名一个曦字。” 对方亲昵而道，沈雪诺只是听其声，便就有些面红耳赤，难以把持。 心中暗道：如此厉害的魅惑之音，怕这世间，也是仅有。 那女子挥袖转身，仿佛凝结空气，凝结时间，唯有八字，方可形容。 ——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想来，那神话传说中的洛河之神，也不过如此。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想，公子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这一言，可算是把沈雪诺“唤醒”了过来，想起了正事。 血灵珠！ 自己不就为此而来的吗？难道她也？ 不会又是什么“飞云十三骑”之类的吧！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与其没有根据的瞎猜，还不如直接了当的问个明白。 再说，沈雪诺可不像太史子书，或是芈楸、高伟那种，脑筋很好的人。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更偏向于这样的死板。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自称颜曦的女子，口吐兰芳，手指轻轻划过沈雪诺的面颊。 问这世间，那有男子，能经受得起这番挑逗？ 沈雪诺方才平静下来的血气，又翻涌奔腾了上来，更比先前，凶猛了几倍不止。 处在岌岌失控的边缘，只要临门一脚，那他不是禽兽，就是禽兽不如。 “快运功！不然，你就会气血爆体，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危机，此刻有且只有四少一人，跳出来说话。 沈雪诺立马就照做，几个呼吸之后，才感觉好过了些，却依旧不敢将硬撑的意志，松懈下来。 “敢问姑娘，可是修罗族人？” 这话，自然是四少叫沈雪诺问的，不热以他的认知范围，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 要说，对方抵御住了诱惑魅导，颜曦或许还不会如此惊讶，可沈雪诺问的这个问题，那就真的是让她惊讶了几分，不觉重新上下大量了沈雪诺一番。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知道的倒是不少。” 颜曦的话，其实就是肯定了四少的判断。 话说这修罗族，只生活在苍影大陆那极北之地，曰其“冥界”。 甚至还有传言，在那冥界深处，有一通道，与黄泉相连，时有孤鬼野魂徘徊，哀声不断。 凄也。哀也。惨也。 故而，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修罗族，就是由此诞生。 可，沈雪诺眼前站着的这位，修罗族的颜曦，怎么看，都和常人别无二致。（除了极美诱人） “说，你与那血灵珠，又有和干系！” 沈雪诺那有什么功夫，去管对方怎么诞生的，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感兴趣，和想知道的，只有血灵珠的事情。 “瞧你这着急的，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颜曦酥酥麻麻的声音，都快把沈雪诺整个人，都融化。 沉浸在其中，好不叫人快活。 “我说，你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四少的话虽然难听，但却管用啊。每次在自己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都能把拉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 “快说！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雪诺没了自己的灵宝，又弄坏了高瑶瑶给他匕首。无奈之下，只好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在颜曦的面前。 “对我不客气？好啊，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客气的。尽管来好了！” 颜曦不躲不闪的，一扭腰，一插手，一挺胸，一抬头。 水蛇细腰，盈盈一握，双峰插云，白颈粉唇。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对身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挑衅！ 先不说我们的沈雪诺，侃侃舞象之年，自是未经人事，本就怀揣“梦想”。 哪怕不是，面对如此娇媚佳人挑衅，谁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这次，四少连四少都没了声音，好像放弃了他一般。 可就在沈雪诺伸手，快要抓住颜曦香肩的时候，突然一闪而过的人影，声音。 有秋，有芈楸，有高瑶瑶，还有，梦里的绯樱。 沈雪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深呼吸，一把抓住了颜曦的肩膀：“说，关于血灵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严声厉色，目光如炬，一副誓死不休的表情。 沈雪诺靠着自己，完完全全的摆脱了魅惑，这在一次惊讶到了她颜曦。 她轻轻点了点沈雪诺抓着她肩膀的手，然后退了一步，不见沈雪诺有任何反应。 可当沈雪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只看见站在一步开外的颜曦，却不知道她是何时，如何脱离开了自己的手。 “下次，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不给沈雪诺开口的机会，颜曦取出一面具，小丑模样，一半笑脸，一半哭脸，戴了上去，消失在茫茫紫雾中。 请假一天 通知说我前一章发的内容，有违规。改来改去，花了挺多时间，搞得我头晕眼花。 对不住大家了。 伞下-背后（十） 随颜曦，小镇上的紫色浓雾，降降的离去，好似一片云彩，愈飘愈远。 沈雪诺这才反应过来，欲要追她而上，可却被四少拦了下来。 那人，那人绝对和杀害沈雪诺全村上下，几百口人姓名的逮人是一伙！ 虽然表情不同，但他们戴着的小丑面具，已然说明了一切。 “追？就算你追上了，能斗的过人家嘛？” “还是先回去看看你那个什么瑶瑶的吧。” 沈雪诺转念一想，也是。 就凭刚刚颜曦脱开自己束缚的那一下，就不难看出，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好几个阶段。 加之现在高瑶瑶的情况，更不知如何了，沈雪诺也确实甚为担心。 “什么我的你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浓雾散去之后，小镇恢复了它本该有的——万籁俱寂，乃至死气沉沉。 但见： 昏昏默默，杏杏冥冥。 数百年不见太阳光，亿万载难瞻明月影。 不分南北，怎辨东西。 黑烟召霄扑人寒，冷气陰陰侵体颤。 人迹下到之处，妖精往来之乡。 闪开双目有如盲，伸出两手不见掌。 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 幸亏的是，雾散，沈雪诺的灵识得到恢复。 对于常人来说，双目相当于失明，可却对于灵识强大的沈雪诺而言，还是能很好的分辨东西南北。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雪诺是那种不善于伪藏的人，喜怒哀乐，皆竟表现下了脸上，庞三自然是一看便知。 沈雪诺摇摇头，关于颜曦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只道是看见了人影，却为见着正脸，更不知对方是何人。 小幽一直守在高瑶瑶身旁，眼睛咕噜的一转，不声不响。 而后沈雪诺询问了一番高瑶瑶的情况，庞三如实告知，已好了大半，该是能起来走路。 “我没事了。” 听得两人交谈，高瑶瑶兀的如此一言，站起身来，神采奕奕，和无事人一般。 “那，我们接下去……” 庞三问话，沈雪诺也是心中踌躇。 这要是暂且住下休息。此地阴森森的，又有之前颜曦的那几个事，沈雪诺心中尤感不详。 可这要是继续上路前行。考虑到高瑶瑶还未痊愈，生怕路上有个万一，沈雪诺同样不肯。 眼下左右为难的，直叫他低头叹气。 “走吧，呆在这里，让我全身都不舒服。冷飕飕，凄凉凉，瘆得慌。” 小幽替沈雪诺做了决定。 三人一猴趁夜，摸黑离开了小镇，再等他们回头之时，那有什么小镇，那有什么浓雾。 不过是一片废墟，长满了青苔，不要说人，连个妖魔鬼怪，都见不着。 更叫的沈雪诺三人害怕的紧，诡异而生疑。 眼前景象，实在是和沈雪诺所经历的，太过想象。 他那村子，也是一夜之间，变得荒芜废弃，满地青苔藓藜，荆棘丛生，好似过去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时间里，都未有生人到过。 三人齐心，路上想的皆是同一件事，却无人愿意谈及。 此间事且罢了，话说沈雪诺三人行之，不看时辰，只顾上路，望见那初升的太阳。 辰牌已后，照到那山下。沈雪诺看那俊山时，叹言果然好座大山！但见：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嵂参差侵汉表。 岩前花木舞春风，暗吐清香；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 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 山根雄峙三千界，峦势高擎几万年。 “看，山上有座寺庙。” 庞三第一个发现，直指山顶云雾见，不见人家不见仙，但见古寺立人间。 沈雪诺喏喏的望去，高瑶瑶亦是如此。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特别是高瑶瑶，沈雪诺见她时好时坏，面色忽白忽红，呼吸间促间缓。 哪一点没事了？ 来到山顶古刹前，寺门大开，正当众僧早课，诵年心经之时。 但见： 山门侵翠岭，佛殿接青云。 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共峰峦对立。 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 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 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 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好不壮阔通灵的一座大刹。 沈雪诺先走，上前给方丈行了礼，竟不想这佛门寺庙之内，皆尽都是修炼之士。 小幽好奇，跳下高瑶瑶肩膀，入了山林丛木间，不知去向。 方丈还礼，念道：“施主可先行去西厢房住下，待我等做完了早课，再来招待。还望见谅。” 见方丈如此客气，沈雪诺哪敢失了礼数，双手抱拳，言道：“多谢方丈收留。” 自是寻到了西厢，三人并排三间，高瑶瑶居中，沈雪诺在左，庞三在右。 而小幽这机灵的猴子，早已在此等候他们的到来。 各自回屋，便休息去了。 但不等沈雪诺躺下的，四少便出来，扰了他的清心。 “此地好生奇怪，可我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这么怀疑一遍，才肯罢休？ 沈雪诺现在那还有什么精神与他争论，鞋一拖，大字躺倒在了去床上，一眨眼的功，就响起了鼾声。 四少嘀疑，反复反复怎么都想不出个究竟所以然来，弄得他极为不爽，生咕噜的，一口气下了一坛子酒，也不再去多烦恼。 ******* 话说回夜阑这头，与神王通了传音符后，走出营帐，面上显的略有犹豫。 “传令，中军议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七八个将领，点了兵士，犹如，珍珠碗里挑珍珠，翡翠塔内选翡翠，并非一万中一万，只要一万中万一。 夜阑带头，连其共五十人，出了军营大门而去，紧随沈雪诺他们的脚步。 至一小镇，早已迟到。 夜阑派人侦查，且道是与现先前无故消失的城镇一般，定是同一个所为。 夜阑握拳，不敢相信，也不妄加猜测，再往前行去。 见一大山，有一古刹，指派人手，日夜监防。 伞下-背后（十一） 话说夜阑自个，喊上四名副将，径直往古刹而去，行至山峦寺门前。 只一抬头，但见： 朱红华表，柱面尽是梵文佛经。 黄金檐瓦，四角皆为走兽飞禽。 楠木大门，飘来丝丝檀香；悠长钟声，传来亘古回响。 爱憎七情，俱成青烟。 生死六欲，飘渺浮汗。 佛祖四空，俯瞰波澜。 沙弥十戒，唯刻心间。 再看那大门正上，一块丹青色大匾，上书三字——“伽蓝寺”。那真是，金光灿灿如耀阳，游云惊龙似鸾凤。 方丈早有感应，带着寺院各长老，以及一干弟子们，出门相迎。 行了礼，问道：“不知几位官家来此，有何贵干？” 夜阑答道：“我等一行，着急赶路，故而错过了驿站。眼看天色渐暗，行路多有不便，就想劳请方丈，容我等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等便自行离去。如有打扰之处，还请方丈多多海涵。” 那方丈白眉白须的，却是格外的神采奕奕，面色也是红润，无半点老态龙钟之相。 弯眉撸须，笑着言道：“不打扰，不打扰，官家随意便是。” 之后喊来一名弟子，带着夜阑及他的四名副将，入了西厢房。 夜阑住进了居中一间，四名副将对半分开，两人在左，两人在右，各自进了屋去。 沈雪诺他人，自早间在伽蓝寺中睡下了之后，直到日落黄昏，才睁开双目。 推门走出，望见地平尽头，远眺将去，但见： 山影深沉，槐树渐没。 绿杨影里，时闻鸟雀归林；红杏村中，每见牛羊入圈。 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 溪边钓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犊归。 正是应了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沈雪诺闲庭信步间，本不想去搅扰高瑶瑶休息，可好巧不去的，听到她那屋中，有响声传出。 沈雪诺出于担心，且走进了几步。 但从房中传来细细丝语声，听得不真切，轻叩房门，询问安好。 却不想回答的竟是一男子声音，听得耳熟，惺惺睡意还未消退，一时间也忆不起倒地是何人。 “屋外谁人？找我何事？” 这下，沈雪诺听得清楚，屋内之人，当不久前才分开的夜阑大哥不是。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又怎么会在高瑶瑶房内？刚刚的窃窃私语声，又是…… 沈雪诺正想着，房门打开，夜阑见到沈雪诺，也同也是一惊。 “夜——”沈雪诺后面那声“大哥”还没有来得及接上，夜阑脸色一变，提剑即冲沈雪诺劈去。 这说时迟，那时快。连前因后果还没有弄明白的沈雪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幸好还有四少在，他时时刻刻都有所提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沈雪诺，拉向后方。 夜阑手中三尺三寸三分长剑剑尖，滑过腰带落下。 忽的这么突兀来了一下，沈雪诺哪里能站的住脚，一个踉跄，稳稳的倒坐在地上，差点没给夜阑表演一个“后滚翻”。 沈雪诺腰带被劈成两段，衣服披散开来，加上他落地时的一身灰头土脸，叫人看了，好不狼狈。 口中“呸呸呸”的吐着甚么，手上“叭叭叭”的拍去灰土。 难道，真被四少给说中了？夜阑杀了个回马枪，追赶他们来了？ “我说夜…你这个人，不说缘由，上来便砍，好生不讲道理！” “当我是柿子，好捏不成？” 沈雪诺也来了气，什么“夜阑大哥”的，什么“飞云十三骑”的，一股脑的抛到了山下，滚落悬崖。 可当他骂完之后，才觉事情非同一般，因为从他醒来，一直到了现在，都不见庞三大哥，更没有高瑶瑶的踪影。 难道，已经……不会的！不会的！ 真要如此，沈雪诺就算今个儿能逃过了性命，他日见了高伟，照样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厮，好不嚣张。我都已经知道了，劝你还是乖乖的从实招来。不然，可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沈雪诺听后，更是一脸懵蔽，如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叫人郁闷的紧。 “你在说甚？又叫我如何招说？” 一个鲤鱼打滚，沈雪诺站起身来，指着夜阑的鼻子，放出话来。 “倒是你，赶紧把我两位同伴送还回来，不然——” 沈雪诺好似，也奈何不了夜阑。 “——不然，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实力就算有差距，但这气势，可不能输了。 谁料想夜阑冷笑一声，放出灵力来。 就好比那开了闸的水，瞬间吞没了沈雪诺，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皮肤“呲呲”的裂开，骨头“嘎嘎”的作响，血液“啃啃”的冻结。 重似泰山负于身，冰同万年寒窟洞。 也不晓得夜阑到底多少个深浅的修为，只这灵力外释，都叫沈雪诺抵挡不住。 何况打斗乎？ 先前那剑，也完全是看在昨天的情分上。自剑落下，便是两清了。 沈雪诺动弹不得，眼看再有两三个呼吸时间，就要被活活冻死，竟在这时，突变又起。 只视的眼前一黑，头重脚轻。再有知觉时，似有人在一边大喊自己的名字，一边摇晃自己。 身上的寒气还未褪去，双目隙出一条缝来。 虽说看的模糊，但见得眼前那人，不是高瑶瑶，还能有谁？ 她，没事，就好。 下雨了吗？还是暖暖的？ 话说这哪里是雨水！这是高瑶瑶梨花带雨的泪珠。双眼都快要哭肿了！ “唉唉～行了，别在装了！” 四少没好气的撇看了沈雪诺一眼，同时查看了一番外面的状况。 他这哪里是装的！要不，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沈雪诺被高瑶瑶搀扶的坐起身来，运转了双月决，这才好过了些。 再看高瑶瑶之时，她已拭去了眼泪、泪痕，却留红彤彤的双目，叫人心疼。 “发生了什么？你，和庞三，怎么都不见了？好有，夜阑他？” 沈雪诺一股脑的接连问了三四个问题，可高瑶瑶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我醒来，走出房门的时候，就遇到了夜阑手下的两名副将。还没等我开口，他们就朝我打来，我硬接不下，受了伤。” 高瑶瑶说着，捂了捂手臂，指缝间还有鲜血渗出。 “之后庞三大哥来了，帮着我一起。却不想才斗了两三回合，眼前一黑，就，就看到你躺在地上。” 小幽从高瑶瑶身后出来，探了探头，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过——伽蓝虫洞！” 伞下-背后（十二） 伽蓝虫洞？听这名称，莫非与这伽蓝寺，有甚干系？ 沈雪诺不知，就连多闻常见的皇族高瑶瑶，亦是摇头。 “伽蓝虫洞！” 也唯有四少，了解个大概，时而低估念叨这名字，时而步履跚跚的迈步。 至于外头，小幽跳出来说话：“有史记载，谓言苍影大陆，本是一株长有二十七片花瓣，生有九粒莲子的先天青莲花，后折断了茎枝，这才形成。” 这些，沈雪诺听四少予他讲过，高瑶瑶也在皇族的书籍中看到过，便无他言。 “而这伽蓝虫洞，正是那先天青莲花，茎杆折断处的一点奇妙空间。” 小幽后来这话，沈雪诺与高瑶瑶两人，却是从未听闻过。 ！！！ 竟是能将这先天青莲花折断，就凭这一点，其厉害程度，已然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的认知。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瑶瑶问得，沈雪诺也想问。是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说它如此厉害了得，又怎会在意他们一行几个，如尘埃微茫之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话到此，小幽也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我倒是听我太爷爷说起过，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太爷爷对他说过，他太爷爷的太爷爷，对他太爷爷说，而他太爷爷的太爷爷，则是从他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那里听来的，说是——” 沈雪诺头本来就大，现在又来了，来了一群的太爷爷，他的头，更加大的不行。 叫喝住了小幽的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沈雪诺也知是谁了，反正先叫停了再说。 “就不能简单一点，直接一点，挑重要的讲吗！” 小幽话到一半，却被沈雪诺叫住，点有不悦，严词历声道：“——我这不是正要讲吗，吵甚吵！” “我太爷爷于我说，这伽蓝虫洞，历经好几个时代变迁，开始有了它自己的意志。” “穿梭在苍影大陆的各个时空！” 时代！时空？ “你说的，可是‘失落时代’？” 沈雪诺所知道的，也就只此一个，能与之搭上边。 “你竟然知道失落时代！？” 而小幽听后，似乎对于沈雪诺知道有“失落时代”这么一回事，很是惊讶。 “先不说这个。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庞三大哥，然后赶紧离开。” 沈雪诺试过，可灵识寻遍了整座寺庙整座山，都丝毫没有得觅庞三的踪影。 就如同先前，他寻不到高瑶瑶那般。 先前？高瑶瑶？莫非庞三大哥也…… 沈雪诺正想到此，三次突变复起！ 这次，他没变化，高瑶瑶也没有变化，有变化的，是他头顶虚掩的半空。 沈雪诺定睛一看，但见： 无依无靠，凭空而现一尺缝。 有颜有色，如是三更无月夜。 灵力波动水纹面，丹笔画线破青天。 两人见了，怎得能不生出好起来，走进再看，只觉那一尺长短的黑线，如是活物。 更像眼睛，睁张开来，沈雪诺与高瑶瑶相继探头望去，朦朦胧胧一片，不分东西南北向，难辨前后左右方。 隐隐约约间，竟是一条巨蟒，游离在虚空之中。 但见： 脱骨褪皮，鳞蹙翠光，曲曲弯弯弯曲曲。 琐文结绶，蠖屈螭盘，声声沥沥沥声声。 柔可北地缚巨龟，硬能南海战蛟龙。 腹金彩，璀璨芒。风雷后，天地间。顾视闲，灵蛇降。护昆阆，保东阳。 虽然模模糊糊，看的不真切，但沈雪诺有种极其强烈的感应，就如同，就如同右胸口的衔尾蛇印记，冥冥中，莫莫里。 沈雪诺正要上前，好看清楚，只听见“呼～”的一声，掉出个人来，落在地上，这不就是沈雪诺和高瑶瑶两人，才说起的庞三大哥吗。 眼看庞三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而后吐出口血来，已是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沈雪诺大喊同时，跑上前去，在离庞三一尺远近的地方，“嘎”的停下脚步。 非是他不想救庞三，只是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一人。 夜阑缓缓落下，手中长剑，正立在沈雪诺面前的青石板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 沈雪诺就算是傻，但这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两人摆开了架势，一个是“我定要救他”，一个是“我非不让过”。 两人凝视，弥漫着火药，就等一点火星，便能燎起烈火。 可这火星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场血雨。 可怜夜阑的那四名副将，各个都是英雄了得，且跟随他已久。 却不想在这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里，结化成了血水，空坐了那落泥。 伞下-背后（十三） 西厢不大，西北南三边是为客房，东面长亭通道，连接寺庙大堂。 眼下，庞三昏死，小幽不知躲在了何处，沈雪诺被夜阑压制，岌岌可危。 此声“住手”，只能是高瑶瑶说出。 夜阑现在只要挥挥手，沈雪诺与庞三两人，就是两具死尸。 他也不是滥杀无辜，嗜血成性之人，姑且停下了手中动作，看高瑶瑶有何说辞。 “夜，夜阑，你，你可认，认的这个？” 可怜了高瑶瑶，抵不住那冰寒之力，面上、手上、皮上，都被冻的发紫，甚至他的双脚，已经和地面结在了一块，半步移动不得。 夜阑一看，恢复了黑瞳白目，复一看，赶忙撤去了灵力，落在地上，单膝跪地，言道：“属下叩见主上！” 没了夜阑的灵力压制，沈雪诺也自在了许多，转头一看，只见高瑶瑶手中颤颤巍巍的，握着一面玉牌，上面只有两字——“轩辕”！ 高瑶瑶没得回答，一个无力，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夜阑一转眼，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高瑶瑶身侧，扶起她后，盘膝而坐，为她注入灵力。 沈雪诺趁着空间，检查了盘三的伤势，虽是极重，但幸好还有气，喂他服下了丹药，暂且也只能如此。 “这面玉牌……” 沈雪诺捡起高瑶瑶掉在地上的玉牌，正要问夜阑个清楚，却不想。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接着夜阑对其一钩食指，玉牌飞到了他手中，被收了起来。 高瑶瑶的真实身份，沈雪诺也是知道，至于这面玉牌，他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应该，就是证明高瑶瑶皇族身份的东西。 “那面玉牌，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四少知道沈雪诺在想什么，言道：“它可不是一面普通的身份牌，而是一面‘瑗璋’。” “瑗璋？” 沈雪诺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东西，自然是不知道为何物。 “所谓瑗璋，就是神王的象征，见此令牌，就如见神王。” 四少这么解释，沈雪诺也就懂了。 怪不到夜阑会这么紧张和惊讶，还对高瑶瑶称呼为“主上”。 不多时，高瑶瑶便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沈雪诺的身影，看到他没事，心中才舒了一口气。 “夜阑，我命令你，放了庞三和沈雪诺。” 她语气崒弱无力，但却坚定不移。 夜阑似有为难之处，可想了想，还是应承了下来。 其实，这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也说不定。 他本就和沈雪诺，庞三两人一见如故，极为投缘，更是有意结交。 但他身为军人，军令就是他的一切，使他不得不从。 现在好了，沈雪诺和庞三都活了下来，至于上面，他也能有个交代。 只是，只是枉死了他的四名副将。 “怎么样，没事吧？” 沈雪诺还没有来得及问高瑶瑶情况如何，反而是她，先担心起了沈雪诺来。 “我没事。反倒是你，要不要紧？” 听得沈雪诺没事，高瑶瑶浅浅的露出了笑脸，倒着一丝勉强，摇了摇头。 看双方打斗停下，躲在树上的小幽，跑了出来，还是蹲在高瑶瑶肩上。 她溺爱的摸了摸小幽的头。 “先离开这里再说。自从进了这寺庙之后，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夜阑的这番话，倒是和沈雪诺一开始来这时候的那番话相似，他当时也觉得此地奇怪，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看来，或许全都是因为那什么“伽蓝虫洞”的吧？ 沈雪诺与夜阑一人扶着一个，正要离开这鬼地方，从长亭方向，走来一人，忽闪忽闪，一越一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正是这伽蓝寺的主持方丈吗。 “还未向各位施主介绍我自己，倒是贫僧失礼了。” 主持方丈双手合十，一个小弯腰。 “老衲便是这伽蓝寺的主持方丈，发号释空。” 释空？既是空，又如何释？ “方丈，我等还有急事，就先行离去，如有冒犯，请多见谅。” 夜阑见释空方丈如此有礼，也不好恶语相对，三言两语，辞了行。 释空方丈也不拦他们，任由他们离去。 下到山腰，本被夜阑安排在此处的四十六名士兵将领，竟然都没了影子，不知去向。 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如此人数，还个个都是军队中万里挑一的精英，怎么会无声无息，就没了踪影。 甚至夜阑查看了现场，就连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 实在是，叫人称奇，称怪。 无奈，他们只好先下到山去，在说商议。 山脚。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你想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 高瑶瑶用命令的口吻，对夜阑说道，并且推开了他，走近了沈雪诺身边。 夜阑也不生气，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一个抱拳，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走吧。” 高瑶瑶不说其他，只是帮着沈雪诺搀扶庞三。 沈雪诺自然是不好问，就如此走着。 话说那伽蓝寺内，沈雪诺等人下山之后，释空方丈还站在西厢房门口，没有离开。 一条黑线，化作裂缝，从中有一人，走出。 但见： 三尺身长，圆脸肥手，身挂红兜，脚穿虎鞋，颈带银圈，手系红线。 脸颊微红，好似涂了胭脂水粉。 皮肤净白，更胜千山万年积雪。 步伐蹦蹦跳跳，小手上上下下。 行走虚无缥缈间，何谈现实如何否？ 要是沈雪诺再次看了，总是要眼珠子都掉出来，下巴都落下来。 孩童天真无邪的笑着，来到释空方丈面前。 “你觉得如何？” 孩童稚嫩的声音，仿佛是这污浊的世间，那一块净土。 “你即是我，又何故再来问我？” 孩童七八岁，龆年上下，目光却是放空，映照不出任何一物。 他背过手去，释空方丈却如沙，随风而逝，无声无息。 孩童走入裂缝虚空，坐在灵蛇头顶，不言不语。 裂缝合闭，不留一点痕迹在人间。 夜阑离开后，沈雪诺三人继续往西去了。 他们身后的大山，山上的伽蓝寺，也都随着释空方丈的消失，而渐渐的消失。 无人知，无人识。 伞下-背后（十四） 离开丽山古寺的沈雪诺一干人等，就继续往西而行。 是夜，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们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暂且休息。 眼看离三院大比的时间，越来越近，庞三大哥还没醒，高瑶瑶的伤势也还没有痊愈，沈雪诺更是好到那里去，也是半斤八两。 “你们先在此好好养伤，我去外面找些吃的来。” 说完，沈雪诺便出了山洞，没入林中。 时而传来打斗声，时而传来嘶吼声。 过去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沈雪诺手中提着一只才杀死虎豹妖兽，跨着大步，笑意盈盈的往山洞回去。 心想：这虎豹妖兽的血肉，不仅食了对修炼有帮助，最重要的是，还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打了给高瑶瑶和庞三大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心心念念着，再加上一些丹药的辅助，想必他两人，一定很快就能恢复。 “快看我猎到了什么？” 本该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沈雪诺丢下手中提着的虎豹妖兽，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山洞穴府内，翻找再翻找。 可就是不见两人的影，无论沈雪诺如何喊他们，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下，可真急坏了他。 一拳打在岩壁上，震动方圆。 一脚踏在石地上，响彻山谷。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着急。” “先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许打斗痕迹什么的。” 四少这么劝诫沈雪诺，可他那里听得进去，那里能不着急。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肚子里装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毕竟高瑶瑶和庞三大哥两人，一个受伤未愈，另一个更是昏迷未醒。 这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 高瑶瑶身份摆在那边，自不用说。就在不久前，她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 庞三大哥亦是。不提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就说柳家庄吧。要不是他和他的两名手下以死相救，沈雪诺、高瑶瑶、芈楸和太史子书四人，还不都的命丧当场。 ——沈雪诺心里如何能过得去？他一辈子，都会内疚后悔。 “嗖嗖～”突然从洞口出，传来细细声响。 沈雪诺一个大步，正预挥拳打去，却不想是那猴子小幽，躺在地上草间，半醒半昏，还受了伤。 沈雪诺当即将他抱起，未下丹药，为他运功疗伤。 他可是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高瑶瑶和庞三他们两人下落的。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沈雪诺全力为他救治，一成灵力行就两成，两成不够就四成，哪怕用上全部的灵力，沈雪诺也在所不惜。 “咳～咳咳～” 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沈雪诺耗去了大半的灵力，可算是把小幽就醒了。 自己虚弱的，头一晕，眼一白，差点没有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是你，回来啦。” 小幽的声音，依然很是虚弱，惭惭的，很轻。 “快说，瑶瑶，瑶瑶怎么了？我才离开了一会会，她这么，怎么就不见了！” 沈雪诺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小幽现在还是重伤，眼下，该是先问出高瑶瑶的下落，再说言计较。 “瑶瑶？对了，我正要，正要对你说，她被抓走了，被…庞三，抓走了。” 小幽的声音，听这就要人担心，断断续续的，似那，似那一个不小心，一口气没接上，就，就再也接不上了。 “庞三，大哥！？ 小幽亲口对沈雪诺如此说，可沈雪诺，还是心存很大的质疑。 先不说庞三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昏迷。 就算是清醒，沈雪诺也想不出任何，庞三会这么做的原因来。 “我能感应得到，她的位置。” 现在不是惊讶和怀疑的时候，沈雪诺带上小幽，沿着他所指的方向，一路急奔。 途上什么蜘蛛野牛骨鹰的，沈雪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的，身上红的白的，分不出是他的还是染上的。 “就在前方。” 说也奇怪，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见人烟，尽是妖兽。 可偏偏小幽所指着，就是座院落宅邸。 房屋看着，甚未崭新，像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的那般，于这周围的景色氛围，极为不符。 沈雪诺入其内，观其侧，无人影，但大厅，有异变。 “是你！” 大厅有一长方形桌子，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小幽感应到的高瑶瑶，而另一个，却不是小幽口中，绑走高瑶瑶的庞三。 “颜曦？” 沈雪诺回忆了下，才想起这名字。 此人，不正是那人在小镇上，见到的那人，她还戴着离去时的小丑面具，翘腿而坐。 看到高瑶瑶没事，沈雪诺也就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四少也曾提醒过他，知道自己实力不如颜曦，且看对方如何说道。 颜曦向沈雪诺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但不说话。 沈雪诺坐下后，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等，等人，或是在等沈雪诺先开口。 “你想如何？” 沈雪诺坐不住，问出口。 他怕再这么拖下去，会对高瑶瑶的伤势，不利。 “还是由我来说吧。” 背对沈雪诺，从大门方向，传来了庞三的声音。 沈雪诺一点点的降头转过去，看到的，却不是庞三的脸，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是不是这样，你会看的习惯些？” 来人一抹脸，变成了庞三样貌，知道现在，沈雪诺还是很难相信。 曾经，同自己出生入死，以性命相托的庞三，竟然，竟然会是…… “庞三已经死了，早在柳云庄的时候，他就死了。” 那人边说，边走进，在颜曦的身旁坐下。 “你可以叫我‘恶诛’，这才是无上的主人，赐予我的荣耀与名字！” 恶诛？主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没有恶意，她也没事，你放心，我们已经帮她治好了身上的伤，只是暂时被我定住了。” “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就以沈雪诺现在星月境的修为，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就说面前两个，至少比沈雪诺高出一个大境。 他们请自己帮忙，该是帮的什么忙？ “你且说来与我听。” 三院大比（一） 我或许，不是一个果断的人，但我绝不优柔寡断。 人生，就是由许许多多的选择，拼凑而成。 从文或是学武；按部就班或是勇于开拓；金钱权势或是清高名誉；忠或是孝；善或是恶；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老。还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 但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被迫选择。 选择强颜欢笑；选择苦中作乐；选择顺从；选择依附；选择掩藏本心；选择忘却自我；…… 能有多少选择，使我们本意，是我们真心？ 我曾说：“不懂为何遭逢如此命运。” 自习思量，也不能说是意外。 ****** 沈雪诺还没有从庞三事件的惊讶中缓过来。 “我想让你，替我们杀个人。” 杀人？ 恶诛的话，沈雪诺听后，觉得这简直就是他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眼前两人，那一个是泛泛之辈？随便一人的修为，都是碾压沈雪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连修为如此高深的他们自己，都杀不了的人，却来“求”沈雪诺动手。 你说这不是笑话，还能是什么？ “谁？” 不管能不能做到，先问了再说。想必这其中，也定是另有隐情在。 “太史，子书！” 沈雪诺一拍桌板，跃身而起，大喊一声：“休想！” 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结果了这两人。 竟不想，他们是要害太史兄的性命。 太史子书，自沈雪诺第一次来到南院，还是参与新人测验的时候，就对自己是多有照顾。 甚至可以说一句：“要是没有太史子书的帮助，沈雪诺能不能进到这南院之内，还是两说。” 是沈雪诺少有的，能与之交心的朋友。 现在有人却要自己去害他性命，沈雪诺那里得肯。 恶诛与颜曦这两贼人，见到沈雪诺的反应，好似早有预料，不惊不慌，反倒是笑出了声。 “我等自然知道你与他之间的关系。要不然，又如何会找上了你？” 恶诛说完，颜曦接上。 “自你们离开南院，对他，还有他身边的人，我们早有监视。你一定能替我们，办成此事。” 沈雪诺不语，扭过头去，像极了宁死不从的犯人俘虏。 就算是要了他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去害自己的朋友。 绝对！ “那我们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恶诛一点头，颜曦一出手，往高瑶瑶口中喂下了一物，变故来的太快，沈雪诺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下肚去了。 “你们！” 沈雪诺自愧，是自己太大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放松了多高瑶瑶的警惕。 “现在，不是太史子书死，就是她和你两个人死。” “你有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好好想想吧。” 言毕，恶诛还真取出了一壶茶来，与颜曦坐下吃了起来。 沈雪诺拳头越握越近，连手臂上的条条青筋，都如那蚯蚓细蛇，时时蠕动，好不叫人害怕。 “好，我答应你们。” 沈雪诺下定决心。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高瑶瑶死，他也怕太史子书死。 现在暂时只能先答应下来，也不是说当即就要他去杀了太史子书，总得有个时间吧。 何况前些时候，太史子书与芈楸离开之后，沈雪诺完全就没有了音讯，根本不知道他俩人现在身在何处。 这叫他如何杀的？ 再说，就算是到时候他们真见了面，修为谁高谁低，能不能杀的，还说不准呢。 因为对方可是“太史子书”啊！南院这一届新收弟子当中，天赋及修为，都是最高的人之一。 除了高瑶瑶的表哥高伟之外，试问还有谁，能同他抗衡？ “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里面想办法，让他喝下这个即可。” 恶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又推给沈雪诺一包白纸装着的东西，里面定是毒物无疑了。 沈雪诺视线转向高瑶瑶。 “她没事，这个，你也拿着。” 颜曦将一玉瓶，扔在沈雪诺面前。 “里面有四粒药丸，十五天一粒，每粒可以延缓她体内之毒的发作。” “待到你完成了我们交托的事情，自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果不其然，和沈雪诺猜想的差不多。 两个月，那也就是说，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有两个月的时间，去解高瑶瑶体内的毒。 他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要是这期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或是解不了高瑶瑶体内的毒。 那么，他有该当如何？ 总不能，总不能真的害了太史子书的性命吧？ 恶诛一挥手，解开了高瑶瑶的定身，最后说道：“你也不要想着牺牲自己，你要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高瑶瑶能听到，也能看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可当她听完这句话之后，一下子没了办法。 这是，要沈雪诺与高瑶瑶两人，相互作为牵制，谁都不能敢妄自行动。 恶诛和颜曦消失在原地，留下连叹息都没了的这两个人，呆呆的不动。 “走吧。” 再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沈雪诺，先打破了这僵局。 不论如何，先动起来，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强。 高瑶瑶点了点头，却难开口，就是开了口，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眼下，距离三院大比的时间，已是越来越近。 沈雪诺现在能做到，就是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他也在第一时间，查过高瑶瑶体内的毒，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沈雪诺也曾求助过四少，他虽是知道此毒为何，却也不知该 如何解毒。 连日以来，沈雪诺是愈加的烦闷不乐，更看不到笑脸，成天都只是修炼度日。 高瑶瑶每每看到他，都觉心酸，更是无言对无言，只好莫莫的，守在他身旁，不曾离开半步。 沈雪诺那种急切的，想要变强的心情，以及对周遭的一些人、事、物的情感，通通都在影响这他的修炼。 却不知，他每次打坐修炼的时候，原先那条黑气凝结而成的，黑色灵力，已是长的有拇指粗细。 眼看还在一点点的壮大，他还一点察觉都没有。 三院大比（二） 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三院比试的日期亦是越来越近，沈雪诺根本无心去考虑，所有的思绪，都挂在了高瑶瑶，以及太史子书的身上。 “我没事，真的。” 高瑶瑶见沈雪诺整日的愁眉苦盏，埋头修炼，也曾几番与他说起过，却都不得本意。 沈雪诺听过就听过了，也只是点点头，默不作声，继续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却不知道高瑶瑶，为此叹了多少起，费了多少神。 “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你和他，心里好受一些。”走至破庙门外，小幽轻声的对高瑶瑶窃语道。 就连他见了，也都心生犹怜。 高瑶瑶知沈雪诺如此为何，却只怨自己我可奈何，但见她日渐憔悴的面庞，好似夏专秋之黄花，无了水分，失了颜色。 外头，快二更天了吧？ 深山野林的，本就聊无人烟，此刻再看，更是连鸟都飞了过去，兽都藏了起来，只剩下虫鸣，与着“劈里啪啦”的柴火作伴。 火堆中柴薪还多，势头正旺，高瑶瑶一人独坐其旁，往里面徒添了一根木枝，示意小幽说下去。 小幽从她肩上跳下，背火相对，言道：“就算帮不了他，那也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他这话，虽然难听了些，可也甚是现实，一语挑明了高瑶瑶现在心中的郁郁所在。 是啊，从走出南院，一直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吧，大大小小的打斗，少说也有十来次。 自己，什么时候有，真正帮到过他？自己，那一次，不是拖累他的那个？ 这些，高瑶瑶心里比谁都明白，比谁都清楚。 可，可这是她想看到的吗？她所期望的吗？ 当然不是！ 奈何，修为一直上不去，也一直寻不到突破契机。 “还记得，我们在山底下，囚困于我之地，第一次相见那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小幽转念，突然说说起了往事。 “万事万物，都有其本身的弱点，只要能找出这弱点，那便任他是金刚罗汉，也不过是薄纸一张。而要，找出那弱点，最重要的，是什么？” 小幽说着说着，问起了高瑶瑶来。 “注意力！” 她还记得清楚，那时候，她劈开湖泊的那一刀。 说起，高瑶瑶所修练之功法，乃隐蔽、刺杀那一类，藏于暗处，伺机而动，一动，便是要人性命。 故而，对敌人，观其言，察其色，料敌于先，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学到的本领。 这“注意力”吗，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基础中的基础。 “这个，送给你。” 小幽从怀里，掏出一本封皮陈旧、破损的功法来，连上面写着的功法名称，都已经看不清。 就是这么一本，哪怕被丢在垃圾堆里，都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功法，高瑶瑶见了，似有天地感应，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条件是什么？” 所谓“无功不受禄”，高瑶瑶身为皇族众人，对此道理，更是比一般常人，要理解的多了多。 何况与他之间，非亲非故不说，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兽，八辈子打不到边。 虽说，当时在山底下，助他离开了那“牢笼”，可高瑶瑶他们几人，更多的是“自救”，甚至是“被救”。 “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这一族的事，对吧？” 小幽运气一变，话锋一转，在高瑶瑶身旁，坐了下来，火堆发出柴米燃烧的响声，一长一短，两道影子，拖着，进到黑暗处。 “你是想让我，替你一族，报仇！” 小幽只是一点，高瑶瑶当即就明白了。 据高瑶瑶所知的。 幽族，本是永恒国度，妖兽一族当中的“七大族群”之一，相当于现在双月国内的“十大家族”一样的地位。 却不想三百年前，竟在一夜之间，被灭了族。书上记载，说是“无一生还”。 但现实是，高瑶瑶眼前的小幽，自称为“幽族唯一的幸存者”。 他这想要报仇，自然也是常情。 不过反过来想，连如此大的一个族群，都能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可想而知，敌人，是多么的强大。 或许，高瑶瑶就算是动用了皇族的身份，也不一定，能办得到。 “是。” 小幽语气坚定，还带着怨气，恨意。 “不过，你放心，办不到的事，我也不会要你去做。真因为你有可能办到，所有我才提出的这要求。”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他还看出了高瑶瑶心中所想，和心中所虑，通通一并挑明，说个敞亮。 “好，我答应你。” 既然如此，那高瑶瑶，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 小幽似乎早就猜到了高瑶瑶会答应，已经将功法放在了她身边，然后进了破庙内，休息去了。 在小幽走后，高瑶瑶一个人对月孤影，她并没有立刻的就去拿起那本功法，而是添了几根柴火，独坐了一会之后，才拿了起来。 只见当高瑶瑶指尖触到功法的那一刻，精光乍现，戚戚长夜，有如白昼一般，直叫高瑶瑶睁不开双眼。 恍如隔世。 她眼前景象，不在是孤山万仞，也不是密林丛木，而是，一片给璀璨星空，高瑶瑶如是置身于星空之上，俯瞰大地千山万水。 在她彷徨惊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前方传来：“一万年了，终于是有人。” 随着声音靠近，一个人影，也在慢慢的靠近，但见： 脚踏七星，手持北斗，黑底银边金丝长袍。 眼如龙凤，眉似卧蚕，束着半鬓花白头发。 蜀王春恨啼红，宋玉悲秋怨绿。 吕虔亡所佩之刀，雷焕失丰城之剑。 双目传来，盈盈哀伤丝不断。 口中叹得，丝丝忧愁盈满江。 “你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处？我又怎好生生得，会到这来” 那人进的前来，与高瑶瑶挥拳之距离。 上下打量了一番高瑶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浅笑，又是叹气，不知是何用意。 “你一下子问的太多，我回答不过来。不着急，坐下，我们慢慢聊。” 那人手一挥，满天星辰尽数消失，此地也不再是什么夜空，而是变成了一处草庐。 他与高瑶瑶相对而坐，沏了一壶茶。 三院大比（三） “首选，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老者缓缓沏茶，慢慢言道：“我叫七星道人。在你们的这个时代，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 那自称为是“七星道人”的老者，听上去语气自傲，实际却是表现的，对名利满不在乎。 正如他说的那般，高瑶瑶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就算是在皇族的书库历史中，也未曾见过。 “再来，是第二个问题。” 道人并两指，将沏好的茶，推到高瑶瑶的面前，手上一个动作，示意请她尝尝。 高瑶瑶轻轻等我端起，微微的吹气，浅浅的喝了一口。 这茶，用的皆是茶蕊，叶片大小整齐，加以高山冰雪煮沸，先下三分水，待干茶吸了水后，再下水。 茶水色泽明亮，茶香清润。 高瑶瑶好歹也是皇族中人，自然也还见多识广。什么好茶她没有见过？ 只觉一口下去，甘苦香甜，即是缠缠绵绵在一块，又是清清爽爽分两边。 你欲下去我欲来，我且退下你且上。 回味竟是如此无穷无尽，无绝无期。 很重要的是，高瑶瑶才喝了一小口，全身都舒畅了好多，心中的闷气忧愁，也似通透敞亮。 七星道人对高瑶瑶的反应，很是满意，点头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地方，是在我的‘界’当中。” “界？” 高瑶瑶之前在南院外出的时候，就曾见识过一次。 白衣剑神，王剑伦的“剑之界”。 气势磅礴，有如江潮汹涌；波澜壮阔，好似翻海覆云；雷霆万钧，仿佛九天玄雷。 可这次再见，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与其说是没什么特别，不如说是太过稀松平常。 平常的，有些不和逻辑。 坐在此间草庐，也有一会了，但未闻的屋外一点声响，窗下之影，也未尝移动半分。 就好像，好像这里除了他俩之外，所以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就连时间，也不曾到过这里。 “时空之界！” 那人的话，超出了高瑶瑶的认知，更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与你存在的时间，相隔万年。” “我与你存在的空间，同是一处。” “这就是，时空之界。” 高瑶瑶这才意识到，面前之人，到底有多强大，竟然能跨越万年时间，相见在此地。 哪怕是他的父王，都不及此人的万一，何况是她自己。 “晚生拜见前辈！先前多有冒犯，还多多多担待！” 高瑶瑶抱拳低头，那里还有起初的那般气势。 “好了好了，别那么紧张。我还是，喜欢你刚刚的模样。” 道人大笑三声，许高瑶瑶起来，亲怡随和，和路边摇椅乘凉，持扇浅睡的老爷爷，没多大区别。 高瑶瑶允诺一声，才重新抬起了头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回答你第三个问题。” 老人喝了口茶，看他神情，坦然自若的，就算下一刻就要赴死，，也要喝完这杯茶。 “你来此，是顺应天道才来。” 七星道人说出此话，哀叹多余感慨。 “临走之前，送你一言。——失落时代，好自为之。” 随着道人声音的落下，他的身形，也一点点的淡化，最终不见归处。 高瑶瑶眼前又是一阵花白，再睁开时，她还是坐在火堆前，一个人，星未动，月未移，火未灭，柴未少，人未醒，猴未睡，心未变，情未离。 只有手中的那本破书，变的崭新。 以及留在口中的淡淡茶香，证明了，这不是一场梦境。 高瑶瑶远远的看了眼打坐入定的沈雪诺，一会才回过头来，翻开手中那本功法。 只见《七星圣冥功》，开头几句便便是： 先立后破，不立不破。 先破后立，破而再立。 故此，四方上下，古往今来，环宇极宙，芥子须弥，世上万事，世间万物，皆可破。 破之要领，在于眼，在于识，在于神，在于心。 ……高瑶瑶但一眼，只瞄到了这些多，就感觉体内的灵力，都被消耗殆尽。 她无意睡眠，暂且打坐恢复，复看，再打坐，再看。 如此循环，循环如此。 高瑶瑶自觉过了没多久，才看了两页的书，东边，却已经蒙蒙亮着光，一夜过去了。 沈雪诺走出来，看到高瑶瑶正在打坐，也没在意，可转念，又感觉那里不对。 眼前坐着的，确实高瑶瑶无疑，但她给沈雪诺一种，雾霭沉沉，云胧朦朦，阴翳糊糊，的错觉。 似需如实，似实胜虚。 用灵识感知一看，沈雪诺大惊。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高瑶瑶的修为，竟然一下子，提升到了星月境，月明星稀的阶段。 悄无声息的，足足跨了一个大境。 再加上她身上虚虚实实的变幻，沈雪诺自问现在对上高瑶瑶，少说也是八分败，两分平。 这叫他，如何不惊？ “你醒啦。” 高瑶瑶还是那个高瑶瑶，语气带柔，声带关切。 “你……” 沈雪诺短时间，还没有组织好语言，说不出话来。 高瑶瑶疑惑了一瞬，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微笑着，言道：“没什么，只是昨夜突然有感，然后就突破了。” “这在我们皇室中，再平常不过。” 突然？突破？平常？ 沈雪诺差点没晕倒过去，也亏的高瑶瑶讲的如此的轻而易举，要是换了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沈雪诺，感叹万千。 皇族就是皇族，资源丰厚，见识广博自是不说，就连这修为晋升突破，都是如此视如草芥。 还叫别人怎得活啊？ 高瑶瑶说的，当然都是假话。 她答应过小幽，对于两人之间的约定，不透露半分。 那也就很自然的，包括昨夜见到“七星道人”和功法的一切相关事宜，她都不会对别人提起。 包括沈雪诺在内，一样不会说。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能准备的，经量都多准备一些。” 比试，修为高低当是首要，可也不能忽略了其他。 就比如灵器、灵宝、丹药等等，也是相当关键。 沈雪诺与高瑶瑶当下，就打算去附近的城镇看看，能不能购得一件趁手的兵器。 要是有丹药之类，也一并多买一些，以防万一。 三院大比（四） 离开南院之时，上官院长发给他们的灵石，还有沈雪诺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些，去掉一路上的花销，他点了点，现在剩余的，还有个三十多万。 沈雪诺手中，更有“捡来”的四彩辉光石，价值连城。 本想拿它去打件趁手的灵宝，可这一来，是太显眼，都说“财不外露”，沈雪诺一直藏着，未敢拿出来。 二来呢，沈雪诺近些时日，只要一有空，便和四少一起，对其寻思琢磨，却始终不得要领。 先不说当今这双月国内，有无人有此能力，将其铸成灵宝。即便是铸成了，能不能发挥出这石头的全部能力，还是两说。 还有最后的这第三吗，沈雪诺实在是有些不舍。 当日，自己突破忽现天雷劫，要不是倚仗了这四彩辉光石，沈雪诺早就被天雷轰顶，劈成了一堆灰烬。 前思后想，只能作罢，还是直接去买一件现成货，来的划算。 行了数日，才有稍大一些的城镇。 大约巳时出头，沈雪诺与高瑶瑶就进了城，再出来时，已是酉时过半。 两人本想在城中住上一夜再走，却不想，在买卖之时，与他人发生了冲突，对方也看上了沈雪诺要买的灵宝。 双方大打出手不说，沈雪诺更是未讨得一点便宜，一路打到了城外。 最后对方祭出灵宝，逼退了沈雪诺。 无奈之下，两人又只好留宿荒郊野外。 亏的在此之前，他俩人买足了丹药，备好了灵草，要不然，就是白忙活了一天。 找了处灵气颇为浓郁的山洞，整夜，沈雪诺都在打坐入定，高瑶瑶也不去打扰，管自己修炼。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数天。 往常这个时间，高瑶瑶应该准备好了吃喝，来叫醒沈雪诺的才对。 可今日，却迟迟未见到她出现，倒是小幽，神色匆忙的跳到沈雪诺面前，喊起了他，语无伦次的，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让他赶紧出去看看。” 沈雪诺来到山洞外，只见高瑶瑶躺在地上，蜷缩的抱成一团，面色青白，唇齿发颤，双手互抓这的手臂，都已经撕破了皮，流出了血。 她感觉到沈雪诺靠近，还强颜欢笑，颤颤巍巍的，用虚弱致微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我，我没，事，不用……” 之后，便没了声响。 沈雪诺知晓，这一定是颜曦，在她身上下的毒药，发作了起来，才致使她现在如此。 立即取了那日的玉瓶，慌忙倒出一粒丹药，喂她喂下。 并护在她身旁，传输灵力，方才令她面色好了些。 一直到了三更天之后，高瑶瑶方才醒来。 沈雪诺见她睁眼，一直紧绷的升神经，放开，瞬间，挤压在他体内的疲惫感，如浪涛翻涌而上，自己晕倒了过去。 位置交换，变成了高瑶瑶照顾他。 不过沈雪诺只是疲惫而已，休息好了，也就好了。 高瑶瑶一直守着他。 又过去数日，沈雪诺修为再进一步——星月交辉。 高瑶瑶亦是不甘示弱，紧追其后——披星戴月。 不多时，她手上的戒指竖起一道光亮，却是上官明宇，来接他们了。 上官明宇见到他俩的第一句话，便是：“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而后把沈雪诺不慎遗失的戒指，还给了他。 “师……”沈雪诺改口道：“院长，师姐和师兄他们？” 他问的，自然是芈楸和太史子书，从分开之后，就一直没有过任何的消息。 沈雪诺路上也曾打探过，却如大海捞针。 “他们都没事，只差你们两个，人就齐了。” 说完，上官明宇带着他们，离开了此地。 转眼，就来到了一座大城市内，人声鼎沸的，有如节日欢庆一般。 那是整个城中，最高的一栋建筑，足有三十丈，或都不止，不但四周都有人把守，还更设有结界，一般人连靠近，都靠近不得。 只能望而兴叹。 原来这戒指，不仅是坐标，还是“通行证”。 沈雪诺等人进入，来到一方间，果如上官明宇说的，人都到齐了。 大家打了招呼，特别是芈楸和太史子书，还有高伟。 见到自己的表妹“安然无事”，他才放心下来。 有些事，沈雪诺想说，高瑶瑶不肯。 最后，是烨大哥，不对，是欧阳烨煜才对，沈雪诺多看了他好多眼。 而他也察觉到了，对此很疑惑，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更是无法理解。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下今年的比试规则。” 上官明宇把所以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今年和往年一样，只有五个名额。”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能站在这里的，哪个是平庸之辈？谁不是自信满满，自经历过无数艰难挫折，才走到的这一步？ 特别像是欧阳烨煜这样的，更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欧阳烨煜。” 这也是早有预料的。南院的主事以及长老们，将他雪藏起来，不就是为了这一次的比试吗。 “高伟。” 簪星曳月，这样的神速提升，加上先天功发的继承，以及他本身的判断力，也好无可厚非。 “太史子书。” 最为新人届的第一，太史子书永远被人一种，无法看穿的神秘感，加上他十大家族的先天优势，特殊的灵宝功法，他足够资格。 “冷彦。” 此人正平行立在欧阳烨煜身侧，其他与之同一届的，都是站在身后，仅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的实力。 “最后一个，” 以上四人，修为都是星月境巅峰，簪星曳月阶段，再往下，芈楸也是，丁若林师兄，还有和欧阳烨煜一起的两个也是。 沈雪诺低一点，凌裴和他一样。 凌琳和高瑶瑶修为一样，是最没有希望的。 “芈楸。” 沈雪诺相信，在这种事情上，上官明宇是不会暗藏私心的，要是有，那名单上，还有沈雪诺才对。 或是他，故意不想让沈雪诺出场？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各自去休息吧。两天之后，正式开始。” 上官明宇见众人都没有反对，这才离去。 三院大比（五） 高瑶瑶看了眼沈雪诺，却被高伟拉住，没有陪他一起走出去。 芈楸也看了眼沈雪诺，还有太史子书，凌裴兄妹，丁若林，他们都看了眼沈雪诺，但也都没有同他一起走出去。 屋外，沈雪诺站在街头，此时此刻，来往之商络绎不绝，四方远近人潮涌动。 可沈雪诺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一片荒芜，好似古人诗中所写：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映照的，不正是他现在心中的一番景象吗？ “我倒是觉得，你不参加，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沈雪诺忧郁，四少倒却是完全不以为然。 “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天赋过人，才华横溢，又有雄厚的势力在其背后撑腰，傲视同辈，傲视天下。” “依我看啊，你就算是去了，也只有丢脸的份。” “既然如此，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蛰伏等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四少说的这些，沈雪诺当然知道。可，可眼下不正是“一鸣惊人”的大好时机吗？ 只要沈雪诺拿下优胜的话，那他的名字，立刻就能扬名立万，海内皆知。 与之后的修炼之路，带来的后续影响，更是雷照风行。 如此机遇，谁愿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要是说，因为实力不济，败下阵来，沈雪诺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只是他，连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都没有，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你有心事？要不要，和我聊聊？” 这整整三个月的生死经历，对沈雪诺的影响，极为深远，同时，也让他养成了随时警惕的习惯。 不曾想，身后有人靠近，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神色有些差异，转头一看，但见： 上前那人，龙眉凤目，皓齿朱唇，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髻顶一枝彩云雕刻象牙簪， 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 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 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 身背一壶紫羽箭，手握一张宝雕弓。 端的是飘雅出尘，仪表似天神。 此人不是欧阳烨煜，还能是谁？ “烨欧阳师兄。” 沈雪诺慌忙之下，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抱拳鞠躬。 这也才是第二次见他，可每次见到，那被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都会被挖出来，再痛一遍。 “说吧，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会好过些。” 他还是那个“大哥哥”的他，给人一种，可以依靠，可以信任，可以真心以对，可以无话不说，可以在他面前放声大哭，可以包容自己的他。 沈雪诺斟酌再三，毅然决定对欧阳烨煜坦白，说出了心中的忧郁，心中的不快，以及心中的不甘。 但欧阳烨煜对沈雪诺的回答，只要寥寥十二个字。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说完之后，他便离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识？” 沈雪诺一脸的茫然，呆在原地，想了好一会，还是未得其中真意，最后无奈，只能求助四少。 “连这都不懂？” 四少一脸嫌弃的瞥了沈雪诺一眼，说道：“他是要你，顺其自然，忘掉自己，不求功，不求名。” “也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到极致，才能有所大成。” “由此可见，他似乎对你，怀有期望，很有好感。” 对我？期望？好感？ 这下，沈雪诺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为什么只匆匆见过两次面的欧阳烨煜，会如此对待自己？ 要是换成了“烨大哥”的话，沈雪诺或许还能理解，可他，是欧阳烨煜，不是什么“烨大哥”，也不可能是。 回到房中，沈雪诺听从四少的话，暂且放下了三院大比的事情，专心的打坐修炼。 次日一早，他就被楼下熙熙攘攘的声音，给吵醒，下去一看，竟然是丁若林、林裴兄妹和冷彦师兄，还有其他两位师兄，在与几个面生的人争吵。 双方指指点点的，口中更是不依不挠，沈雪诺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缘故，本也想上去说两句，却被四少劝了下来。 眼看情况是愈演愈烈，店家老板都不敢站出来说话，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只求不要动手就好，如真要动手，那也最好是不要在店里。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店家老板他心中想得，一件件都“实现”了。 忽地，双方不约而同的祭出了灵宝，亮出了看家本领。 可怜了那些个桌椅、摆设，好好的放在那，是招谁惹谁了？ 砸的砸，碎的碎，何处还找得见一样完整的。那店家老板看了，是叫苦不甘，叫停不敢那。 恨不得把他们这些个人，通通轰出店去。 冷彦师兄他们几个人的修为，自是不用说，三人都已经是星月境巅峰，再加上丁若林、凌裴兄妹他们三个，六人加在一起，不可谓不强。 可两三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竟不见对方有丝毫的败退之象，反而是越战越勇，反倒是冷彦师兄他们几个，打着打着，处在了下风。 对方有人，冷哼一声，喊道：“什么南院屁院的，我看，也不过如此！还是乘早，回去喝奶去吧！” 要说先前只是小打小闹，那么，这句话之后，便是真正的以死相搏了。 冷彦师兄仗剑，一招燕子抄水，逼退了与他交手之人，并同时对身边的几位师弟们命令道：“你们先退下。” 五人听后，虽不明其意，但都纷纷退后，以对方拉开了距离。 “现在知道怕了吧！已经晚了！” 对方几人也不知道冷彦师兄到底是何用意，嘴上不依不饶，放出狠话，但也不敢大意，六人围在一起，极为戒备。 “无名小卒，也敢放肆。” 沈雪诺在一旁，观冷彦师兄收起了剑，取出另一件灵宝来，且是一把，扇子。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把“雕翎扇”。 扇羽共二十四片翎，似艳阳娇红；扇柄由兽骨角而制，如黑夜乌漆；上刻有精细花纹，金丝镶嵌；下挂有玉石吊坠，朱玉圆润。 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三院大比（六） “是冷彦师兄的炎燚雕翎扇！这下，有你们好看的。” 与冷彦一同的那两位师兄之一，道出了这羽扇的真讳，看着连他们都如此惊讶，想必此扇，定然不是凡品。 “不就一把破扇子，有什么了不起。看我后品灵宝，钨金大斧的厉害！” 对方跳出一人，虎背熊腰，园目大眼，挥舞着他手中的巨斧，发出“嚯嚯”风声，更是掀起地上残碎的桌椅板凳，好似一整旋风来袭。 就连远处观战的沈雪诺，也被这风吹的移动了脚，更不要说其他那些个围观者了，明明在拼死的跑，可却是在退后。 可想而知，离风眼最近的冷彦师兄，他现在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无知鼠辈，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何为差距。” 冷彦师兄说完，只见他对着那人，轻轻的一扇。 瞬时间，但见： 如那周郎，火烧赤壁百万兵。 似是伯言，燎原连营八百里。 热浪来袭金银融化，火光冲天夕阳不见。 祝融见了都叫好，共工看了无法灭。 幸亏四少提醒的及时，沈雪诺急忙灵力护体，要不然，怕是要成为那被殃及的池鱼了。 可怜了对方那些个人，已经是警惕再警惕，却不想，冷彦师兄有如此灵宝在手，他们甚至都没有来时间去逃跑，一转眼，六人尽皆化为了飞灰，随风去了。 冷彦师兄一收，火势立即不见，竟然为烧及一草一木，堪称神奇。 “绝品灵宝！” 四少的声音，传到沈雪诺这，他更是惊讶错愕，万万想不到，光是一个冷彦师兄，就已经是如此厉害。 那比他还要强大的欧阳烨煜，该要何等伟岸？ 这下，沈雪诺才真正的意识到，或许，昨日四少所言，一点错都没有。 要是此刻换成了自己，去面对冷彦师兄的这一扇，恐怕结果，比之刚刚那些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师兄威武！”“好生了得！”…… 其余他们五人，有的夸赞，有的惊叹，有的默哀…… 当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的时候。 突然，外头来了一群穿着军服的护卫，将冷彦师兄他们一行六人，团团围住。 “你们…？” “通通给我带走。” 领头的军官，一声令下。 这个时候，冷彦师兄他们也不敢反抗，他们身为南院的学生，这一旦和军队之人动起手来，那牵扯的，可就大了。 离开前，沈雪诺收到冷彦师兄的秘密传音，“快去找上官院长。”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只是一直当做没有看到而已。 沈雪诺也知道事情紧急，抬脚，离开了此地，出现在数十丈之外，转头，奔院长所在而去。 沈雪诺一口气，急匆匆的来到昨天的那高楼，找到了上官明宇，上气不接下气的，灌了口水，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他在客栈看到的那些，所以经过。 听完之后，上官明宇只说了一句“不好”，便消失在了原地。 沈雪诺也知道不好，可这……无奈，总不能傻傻的就坐在这里等吧？ 就算你坐的住，沈雪诺也坐不住。 他打算先离开，去探听探听消息，怎么也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强。 “沈兄？你为何神色匆忙，这是要去，那里啊？” 沈雪诺刚一出门，还在思考着事情，不想，抬头一看，却是高伟高瑶瑶两人。 “原来是高伟兄，是我失礼了。”“瑶瑶。” 怕是后面那声，叫的沈雪诺心虚，自己都听不到。 “和我还客气什么。” “对了，你这是？” 沈雪诺也不隐瞒，多一个人想办法，就多一点希望，不是吗。 他把先前在客栈看到的，又与高伟兄妹两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还有上官院长的反应，也一并说了。 “原来如此。” 三人坐下，一杯茶去其半，高伟习惯性的右手大拇指顶着腮帮，掩着嘴，做了一个沉思的动作。 沈雪诺与高瑶瑶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去打扰他。 不多时，高伟就开口说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有人故意？”“设计？” 沈雪诺与高瑶瑶又互看一眼，表示不明白。 高伟给他俩解释，继续说到：“现在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三院大比，就在两日之后。” “可冷彦师兄他们六人，又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人争吵打斗起来？我料想，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对方故意挑衅在先，逼迫冷彦师兄一行人出手。” “按照双月国立下的规定，在城中，是不心允许私斗的。一单发现，少则监禁五日，多则，如今日一般，至人死亡，就不好说了。” 听高伟如此一说，沈雪诺与高瑶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 同时，也明白了上官明宇院长的那声“不好”，是何意思。 这要是换了平常，关就关了，大不了，多赔一点就是了。 可偏偏，偏偏两日之后，就是三院大比，而更不巧的是，冷彦师兄，就是出战人名单当中的一个。 这前前后后联想起来……看来，这“三院大比”，早就开始了，不是在什么两日之后，而是在他们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那高兄觉得，会是？” “这个，说不好，谁都有可能。” 高伟说道：“现在城中，各个势力的人都有，最大的就是三院和十大家族。” “这些势力的人，最有可能动手，也最没有可能动手。” “高兄此话，是何意思？” 什么最有可能动手，也最没有可能动手，听得沈雪诺云里雾里。 “这很简单。” “因为大家都想赢，所以，在比试开始之前，就削弱对手的实力，这无疑是一种损人利己的好办法。” “但他们都不会蠢到派自己的人动手。既然这样，又要削弱对手，又要保持自己的实力，那些依附在他们下面的小势力，就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 高伟果然是聪颖过人，竟然能想到这么多，是沈雪诺无法企及的。 “现在，我们也能等院长的消息了。” 三院大比（七） 芈楸、太史子书、欧阳烨煜，他们三人也相继到场，却都没有什么办法，除了哀声叹气，就是原地徘徊。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仍不见院长的身影，倒是来了一位沈雪诺车从没有见过的，老头。 “爹~” 这一声叫的，沈雪诺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万分的惊讶。因为这声音，竟然是出自芈楸之口，她同时急忙跑上前去，迎接对方。 “冷彦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可芈楸，她不是孤儿吗？而且这还是对方亲口对自己所说，自己也是听清清楚楚。 沈雪诺不觉得，芈楸是在欺骗自己，他也没有理由要来骗自己。 同时，沈雪诺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位老人，就不是芈楸的父亲。 “他是？” 身边站着高瑶瑶，沈雪诺靠了靠她胳膊，小声的问道。 不曾想，高瑶瑶狠狠的瞪了沈雪诺一眼。 怎奈，沈雪诺想了又想，似乎，最近没有得罪过她啊？ “他叫‘芈原’，是南院的两位副院长之一，同时，他还是芈楸师姐的养父。这次三院大比，就是他，与院长一起带队。” 随后，高瑶瑶还“送”了一句，给沈雪诺。 “你到底是不是南院的弟子？平日里看你和芈楸师姐关系挺好的，怎么连这都不认识？” 沈雪诺自己也不想啊。 谁叫他刚进南院，就被关在了那聊无人烟的天外峰上，这关还好，一关，就是整整一个月。 之后，他才得到了外出的许可，却也与外界，完全脱了节。 再说了，以他那样的身份，那里能接触得到，层次如此之高的领导级别人物。 等等，什么叫“我和芈楸师姐关系挺好的”？难道，我和谁关系不好了吗？ 四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沈雪诺却是，感觉到的，只有慢慢的敌意。 那不成，无知，还是错了？ “情况不太乐观。” 芈原摇着头，说出了这话，看他衣袖还有些凌乱，该也是四奔波所至。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自然会通知你们。” 沈雪诺与身边的人轮流对视了一眼，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他们就算是再等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也好为之后，再做打算。 众人离开之后，沈雪诺也正要离去，却被芈楸叫住，还是传音叫住的他。 “不知副院长留我，是有何事交代？” 沈雪诺拱手，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都表现得极为谦诚。 “说起来，你还是上官老兄的师弟，与我也算是同辈。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 芈原笑了一声，一扫之前的阴霾之态，说起话来，更是随和了许多。 “晚生岂敢僭越，还请先辈说明。” 沈雪诺学的四少，可算是越来越圆滑了，为人处世，待人接物，这那里还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芈原听的沈雪诺如此谦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将事情挑明了说。 “经过一番调查，冷彦他们几人，都无事，顶多也就关个一段时间，受点教训，就好了。只是——” 既然冷彦师兄他们几人都没事，那为什么院长还迟迟不回，而且看芈原的神色，还似有难言之隐。 那不成。 “——只是，恐怕这一次的三元比试，冷彦他是参加不了了。” 果不其然，这才是担忧的重点。 “所有我和院长商量之后，决定，由你来顶替冷彦的位置，你看。” 这要是早一天的话，沈雪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可。 可就在今天早上，当沈雪诺见识过了冷彦师兄的修为以及实力之后，沈雪诺有些，怯阵了。 他自问，自己正面对上冷彦师兄的话，还真没有把握，接下那一扇。 “前辈，能否容晚生问一句，要是我拒绝的话？” 任何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沈雪诺都想先了解权衡之后，在做决定。 “要是你拒绝，那我就只好去找高伟的那位表妹了。眼下迫在眉睫，实在是无人可以顶替。” 高瑶瑶？她披星戴月的修为，勉强也算是达到了参赛的最低要求。 但与其他几人，或者说是其他的参赛者相比起来，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知道，在修炼一路上，越是往后，就越是艰难，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修为高低优势，那也都有可能，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 自己不愿去做的事情，竟然要丢给一个，比自己还弱的女孩子去做！ 这样的决定，叫沈雪诺如何做的出来。 何况，以芈原现在的态度而言，命令，多余恳求。 “好，我答应你们。” “但是也希望，上官院长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雪诺还是称呼上官明宇为院长，至于“师兄”这一称呼，能不用，他尽量不像去提及，不论是处于对对方，还是处于对旁人，亦或是处于对自己。 “但说无妨，我一定会为你传达到。” 得知沈雪诺同样之后，芈楸笑得可欢了，同时压力，也一下子撤去了不少。 ****** 沈雪诺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芈原一人。 “你都听到了，怎么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声音落下，从虚空中走出一人，皓洁道服，凤眉龙目，此人不是上官明宇，还能是谁。 芈原一捋胡须，一脸谈笑风生，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天意。” 上官明玉仰天怅惘，久久，只道了这么两字，便消失在了此地，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话说沈雪诺出了房间，出了高楼，来到了大街上。 昨日，也是这个时辰，今日，不是那个些人。 “我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昨天闷闷不乐的，今天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四少调侃沈雪诺的意思，实在是太直白不过，却也一语道破了要点。 是啊，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得不到，发愁。那为何得到了，还是发愁？ 沈雪诺现在，连自己，都快要不明白自己了。 无心的漫步在大街上，随着人流而行，人流随着我行。 已经不知，倒是是我随人流，还是人流随我。 三院大比（八） 当天夜里，沈雪诺正直打坐修炼，上官明宇找上了他。 对方也无任何叙旧的话，只留下来两件东西。 一件是玉瓶，里面装着两粒丹药，名为“九华天元丸”。 此药用九种珍异药材，以天元岁时之力，炼制而成，外呈朱红色，清香袭人。 服之，不但可以医治内、外伤，还可解尽天下奇毒，更可增加功力修为，极其名贵。 单论其效用，哪怕是在极品之列，也属难得。要不是限制于一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也不会屈居于绝品而已。 可，沈雪诺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上官明宇留了两粒给自己？一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即便是给自己再多，那也无用。 第二件，则是沈雪诺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原本属于他的那件灵宝，镰刀。 时隔许久再见，当真是倍感亲切，同时也令沈雪诺明白了一样事，有件合适的灵宝在手，那差距，不可谓不大。 特别是，一件高评级的灵宝，能发挥出的实力，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就如冷彦师兄手中的“炎燚雕翎扇”之后，沈雪诺见了之后，极为震撼。 故此，沈雪诺才在答应下来之前，提出的这个要求。 待的上官明宇离开之后，四少才说话：“现在该开心了吧，不仅灵宝回来了，和白白得了一瓶绝品的丹药。” 再看沈雪诺脸上，虽是笑意莹莹，但也是心事重重。 上官明宇越是在此时对他厚礼想送，救越是说明，这次的三院比试，有多凶险。 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对了，有件事，我都差点忘了与你说。” 沈雪诺收起了九华天元丸，正在与他的灵宝怀念的时候。 “你不是一直觉的，放着四彩辉光石，无用武之地，弃之又不甚可惜吗，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可以让你既能发挥出它的价值，也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四少一句话，便点到了沈雪诺的心病上。 是啊，从当日自己得了这宝物精石之后，沈雪诺就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它，放在储物袋的一角，都快两月有余。 自己用，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挥。买之，那有觉得可惜，更不知价格几何。 但不管怎么处理，用也好买也罢，最难让沈雪诺处理的问题在于，他不想暴露。 “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好办法？” 要是真如四少所说，既能发挥出它的价值，也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沈雪诺，自然是再乐意不过。 “你可以，将它喂于镰刀，让它吸收。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这办法，沈雪诺也曾有想过，可，真的能顺利吗？ 先不说，能不能被镰刀吸收，就算是能，那吸收了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要是好，那便好。可还是不好，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对于现在的沈雪诺来说，无疑是一场豪赌。 踌躇满地，徘徊许久，沈雪诺下定决心，言道：“好，我听你的！” 他用灵力，将镰刀悬于身前，而后取出了深藏的四彩辉光石，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不舍。 “开始吧。” 看沈雪诺僵直不住，四少提醒了一句。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见出，缓缓的控制着灵力，将四彩辉光石向镰刀移动。 至那镰刀边缘，它似活了过来，强行挣脱开沈雪诺的控制，冲向四彩辉光石而去，沈雪诺只觉眼前灵光乍现，一闪而过。 但见： 亮锃锃的镰刃，好似白虎之牙。 巍颤颤的镰头，好似青龙之首。 彤霞霞的镰柄，好似朱雀之羽。 洞漆漆的吊坠，好似墨龟之甲。 破风而啸如金戈铁马，随浪翻腾如气吞万里。 威风凛凛，只一眼，便觉察出此镰刀的威能，沈雪诺直呼：“好生了得。” 他握于手，忘乎所以的不听翻看，越看那就越是喜欢呢。 “这把镰刀，一直没有属于它的名字，我看不如，就叫它朗基努斯吧。” 四少说完，沈雪诺接上。 “朗基努斯？这是何意，我怎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对于出生在苍影大陆，成长于双月国的沈雪诺而言，这个名称，实在是太过奇异、特殊。 “所谓朗基努斯，那是在我的故乡，一柄刺穿了神明的兵器。” “所以我想，以此来命名，才能凸显出它的神威。” 刺穿了神明的兵器！沈雪诺一听，当时生疑，真有如此了得的神兵利器？竟然连神明都能刺穿！ 不过，沈雪诺也没去多想，这只是个名称、叫法而已，叫着顺口也就罢了。 更让他在意的，是四少口中说的“故乡”，沈雪诺隐隐约约有察觉，冥冥弄弄有感悟，似乎，自己曾几何时，有见到过。 而且还不知如此，甚至，仿佛自己还曾去过，到过，但细细想来，却又好似一场梦境，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下。 “那就叫它“朗基努斯“好了。” 时至今日，沈雪诺对于四少，还是没有办法放开所以，这或许，不只是因为他一个人得缘故。 然后，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雪诺接到召集的号令，在大厅汇集。 在场的人，有上官明宇和芈原之外，当然还有同样身为参赛者的欧阳烨煜、高伟、太史子书、芈楸，好有高瑶瑶。 最后，冷彦师兄他们几人，也都来了，但是神色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得到上官明宇的许可之后，芈原发令，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上了飞行灵宝。 不多时，便来到了西院之地。 远远观之，比那南院九峰，有过之而无不及，巍峨庄里，跌跌起伏，好一派大院豪门景象。 芈原带着他们，直直来到了中央那座最高最大的山峰。 最先看到的，就是西院那帮人，还有两个，是沈雪诺见过的。 第一个，是上来迎接的老妪，也就是西院的“戴院长”。 第二个，则是高瑶瑶的皇兄，轩辕少昂，这名字，他也是在那次事后得知的。 再之后，他就一个都不认得。 三院大比（九） 南院和西院之外，人数最多的，当属东洲的东院，比沈雪诺他们一行，还要多上一人。 排在三院之后，便是各个大家族的，虽然参加名额有限，但他们也都派出了不少人，更兼助威呐喊，来势汹汹。 来人最少的，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在这气氛的烘托下，反倒是显得极为惹眼。 老的头发白了近九成，拄着拐杖，驼着腰。 少的面相似乎些孱弱，单薄的身，怯了场。 少的紧紧拽着老的的手，一刻不敢离开其身旁。 沈雪诺匆匆瞟过一眼，看他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 一会之后，该打的招呼也都打完了，该叙的旧也都叙完了，西院的那位戴院长一声令下，在场所有人，瞬时都安静了下来。 “多的废话，老生我就不说了。现在我宣布，第两千一百四十一届三院大比，正式开始！” 现场一片喧哗，如满月下的浪潮，一层高过一层，一浪接着一浪。 连同沈雪诺在内，参赛者一共六十有四，又分为四个场地。四轮较量，决出每个场地的第一人，合计四人。 再这四人，去其二，取起最。 要说这是一场年轻一辈的巅峰较量，也都不为过。 别的不说，就说双月国内的十大家族，此次盛宴，就一下子全到齐了。 南部的太史、上官、欧阳；西域的慕容、司马、宇文；东洲的纳兰、赫连、公孙；就是北方最远的左丘家，都派了人过来。 沈雪诺身板瘦小，淹没在芸芸众人当中，再加上他修为不高不低的，就连一个中游水准，都不一定能挤得进去。 声音飘然落下，参加者们纷纷聚集在场地中央，等待分组的进行。 这时，三大院的院长，分别立于东南西三个方位，同时对着天空一指，只见天空黑云压城，电闪雷鸣，而后三人齐声道：“请，极道天书飘渺录。” 随之后，风愈烈，雷愈强，云愈厚，电愈盛。 场内众人，无一不惊呼万叹，无一不倍感压力，更有甚者，承受不住其神威，单膝跪倒在地。 沈雪诺亦是如此，强撑着，牙齿都快要咬出血来，才将将保持站立不倒。 随后一抹七彩霞光照下，压在所有人身上的大山巨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而是一股，暖风柔气，吹在大家脸上，刹那间，倍感清爽宜人，心旷神怡。 就连修为灵力，都微微上涨了一点。 前后就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呈现的两种极端反差，着实让人诧异万分。 沈雪诺暗想：“这究极是何等了不起的灵宝？竟然需要三大院长同时出手！” 厚厚的云层中，烈烈的风眼内，那一缕七彩霞光照耀下，侃侃降下一物。 沈雪诺定目一看，但见： 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如虹。 上下左右前后中，八方为宇。 古往今来内外亘，四面为宙。 日月金木水火土，五行如咫。 喜怒哀惧爱恶憎，六欲为空。 那是一卷宽幅三尺的天书，仿佛里面，记载了整个双月国，整片苍影大陆，整套宇宙万物，从古至今，从今到后。 所有的所有。 不论是功法灵宝，还是丹草矿石，大到时代转换，国家变迁，小到街巷斗殴，夫妻吵架。 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上官明宇与东院的院长，同西院戴院长示意，那老妪说到：“请，天书裁定。” 此三人，不说是双月国最强，但沈雪诺认为，至少也能排进个前二十之列。 而他们，竟然对于这件名为“极道天书飘渺录”的灵宝，是如此的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似的。 由此可见，这件灵宝，那得是有多么强大。 就在戴院长说完之后，那悬于半空的天书，好像是活的一般，能听懂人言，落下四种，六十四道光来，将沈雪诺等六十四人，区分开来。 即在这束光，照在沈雪诺身上的时候，他恍如隔世。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瘫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女子，一个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女子，在痛哭。 那女子，竟是高瑶瑶！ 更看到，在自己的身后，那是一座座的，一座座由千千万万具尸骨，堆砌而成的小山。 血流成河，断江填海！就连天的颜色，天上月亮得颜色，都是鲜红鲜红。 最后看到的，是习习夜风吹过，吹起身旁之人的青丝，吹动她身下的孤影，她是芈楸，站在自己与高瑶瑶的面前，剑锋直指，而未落下。 再一眨眼，沈雪诺眼前景象，回到了现实，下意识的，他看了眼身旁的芈楸。 “怎么了嘛？” 芈楸师姐的声音，不管听多少次，还是这么松松软软，好听胜过萧歌曲。 “没，” 除了芈楸，其他人也都一脸的淡定冷静，顶多也就是说两句分组的事情，并没有人和沈雪诺一般。 “我就看看，谁和我一组。” 那就是说，只有自己，看到了这奇特的景象？ 在沈雪诺环视周围的时候，还偷偷瞄了眼高瑶瑶，她也是平静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 “沈兄，” 高伟一拍他的肩膀，打断了沈雪诺的思考。 “我分到了一组，看样子，天意使然啊。” 高伟不但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反而是大笑了三声。 沈雪诺却是，心中苦笑，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我是有件事，希望沈兄能成全。” 我？成全？高伟一下一变脸的，把沈雪诺搞得都有点晕头转向得了。 我能成全你什么事啊？难不成，还要放水不成？这应该，不至于吧？ 沈雪诺觉得，真要是对上高伟，就算正面交锋，那也是输的面大，赢得面小。 “高兄所说，何事？” 高伟转向一边，手指一点，且是西院的方向，那人，正式轩辕少昂，也和他们两个，分到了一个组。 察觉到高伟的视线，轩辕少昂抬了抬头，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不仅如此，他还朝着高伟和沈雪诺，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随后转身离去。 沈雪诺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高伟是想要自己，在他之前遇上轩辕少昂的话，就，就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三院大比（十） 对于高伟的“请求”，沈雪诺自然应承了下来。 这一来，既可以成全了高伟，二来，还可以卖他一个人情，最重要的，要是对上了轩辕少昂，沈雪诺真不觉得自己能赢。 与其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还不如，早早的退去，以待来日。 “那我就先谢过师兄了。” 六十四人分散至四个场地之前，都是先回去了下，沈雪诺亦回去了，上官明宇和芈原也没有特别的交代，只说了一句：“尽力而为。” 到了这个时刻，多说只是无益，还不如简单的，让他们都不要有过大的压力和负担。 沈雪诺和高伟一组，蓝色组，他们双双进入最东面的比赛场地。 今日之比，举国上下瞩目，万民沸腾欢悦，并且由专门的人员施法，现场事实战况，可传送到双月国大小所以城镇当中，自然也包括南院。 这也是为什么，场下只聚集了这点人，而无观众的原因。 还有就是，全国范围内，早就开始了第一、第二名的押注，赔率更是天差地别。 类似沈雪诺之流，一来名不见经传，二来也没有什么背景，那就只有垫底的份，赔率更是惨的可以。 甚至都怀疑，会不会有人押注在其上。 只有像轩辕少昂那类，即是出身豪门，又是三院重点培养对方的，才能引起那些个赌徒的注意。 太史子书自然也成了大热门之一，就连沈雪诺自己，都想押他一注。 四个场地分于东西南北四角，各由三院院长、副院长，再加上双月殿派来的两位强者，一共八人，错开两两一组，进行判定。 四个场地之间，相互都是阻断一切交流，不但听看不到，更是无法用灵识传音。 “咚～咚～咚～” 钟响三声，三院大比正式开始。 沈雪诺所在的蓝色场地，第一场便是高伟出战，迎击东院来的弟子，卜广。 沈雪诺从比试前得到的消息中得知，这卜广，原先是东洲一强人头头的儿子。 不仅继承了其父雕悍狠辣的天性，更是在修炼天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他父亲在东洲一带，占山为王数十年，军队不下百次集结攻打，都是无功而返，那实力，可想而知。 卜广最出名的，那便是在他十二岁之年。 因听闻有人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他一怒之下，竟然将此人的村子几乎屠戮殆尽，只剩下百来名女子妇人，都被抓上了山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他十六岁了，修为比之当年更强，已是月满境巅峰，簪星曳月阶段。 杀戮之气不但不减，反而更盛。 高伟一上场，卜广也站了上来。 但见： 铁杆银枪，红缨吸血。身壮如牛，脚下带风。 头系黑丝布短束发，腰围墨带尽是骨。 穿着一身深不见底的黑渊长袍，配着一双啃人嗜血的赤目红珠。 只一眼，沈雪诺就看出，此人身上，背着不下万丝冤魂，千缕孤鬼。 那东院，竟然为了得胜，连这等人物，都招揽了过来。 “开始！” 声音还未落下，亦见场上，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卜广大吼一声：“潜魂～蚀骨枪！” 连人带枪，化为一体，刺出千千万万道，叫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沈雪诺在场下看着，都是心惊，试问自己，也无法轻易地接下这一招。 高伟手一挥，背后立现三柄剑，分别长三尺、两尺六寸和两尺两寸。 中间长短那柄，握在手中，轻轻一挑，在万千枪锋中，挑飞了卜广的红缨枪头。 卜广顺势甩枪力劈，带风似雷，破空破浪。 高伟身一侧，手中利剑直指卜广腹部。 卜广借枪打地面冲击力，也躲了过去，重新拉开距离。 只第一次交手，两三个呼吸，就是如此激烈。 显然，卜广对于这个结果，很是不满意，脸色微青，咬牙切齿。 “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卜广变阵，把红缨长枪一立，竖在身前，双手交叉，却出左右两食指，念念着：“噬魂～吞魔！” 说完，从他那枪头开始，散出一阵黑烟，看得凉凉给人不详，听得环环哀怨恨喊。 黑烟越来越多，没一会，卜广面前，出现一黑漆漆骷髅头，眼珠三闪着红光，极为瘆人。 “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卜广发出最后的通碟，警告高伟，那知他站定不动，也不回答，手中之剑，换了一把最长的。 “找死！” 卜广平生，最讨厌和记恨的，就是被人轻视，现在，高伟就这么做了，卜广心中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去！” 黑烟组成的黑色骷髅，发出刺耳尖锐的怪声，怕要是修为低点，或是心智不坚的，当成便会吐血身亡。 沈雪诺见了，五分心虚加到了七分，要是换了自己上，只怕。 再观高伟，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听他一声大喝：“玄！” 执剑砍下。 卜广见了，连连大笑，“就凭你手中那把破剑，还想砍我的‘魔魂骷髅’？只怕是白日做梦！” 卜广这招，平日间都不知要了多少好汉军士的性命，在他眼里，就高伟那柄长剑，还奈何不了他。 却不想，这魔魂骷髅，被高伟一刀下去，两半二分左右，从新化成了黑烟，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怎，怎么可能？” 这下，卜广是真的慌了，那可是他最拿手的灵技，以往对上其他人，不说百战百胜，那也好是百战无败。 然则今日，就这毫不起眼的一剑，竟然，竟然砍的魔魂骷髅消散而逝。 他岂有不慌的道理。 高伟冷漠，换短剑，再一言：“离！” 剑气如虹，恍若沧海游龙。 卜广惊讶同时，遁入虚空要逃，而这，都已是枉然。 剑气扫过，披荆斩棘，断金毁石，一下，直接斩断开虚空，砍在卜广身上。 要不是高伟手下留情，怕是连卜广，都要两半。 “南院，高伟胜！” 高伟不光是赢了，沈雪诺还注意，他的脚，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半步，从对手站上台的那一刻。 三院大比（十一） 随之场边其余那些参赛者，尽是一片哗然。 因为卜广的名字，他们都早有耳闻，要是场上与他对阵的是自己，就算是能得胜，也不见得能如此轻易的拿下他。 至于高伟，要不是这次比试，还真没听闻过此人，可谓是一战成名。 当然，也有冷静的，早就预料有这般结果的人，除了沈雪诺之外，唯有轩辕少昂，还静坐一旁，置若无物。 “恭喜高兄，旗开得胜。” 高伟取胜归来，沈雪诺便立即上前去为他道喜，至于卜广那头，则是气愤不已，而且看他样子，还未曾服气。 “侥幸而已。” 高伟谦虚微笑着，对沈雪诺回以表示，而后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轩辕少昂得身上，神态严肃。 “第二场比试” 随后，裁判宣布了第二场、第三场得比试，都没有出现轩辕少昂得名字，也没有沈雪诺得名字，一直，到了第四场。 “第四场比试，由西院，轩辕少昂，对阵，慕容家，慕容恪。” 轩辕少昂一上台，场下刚刚由于高伟引起得轰动，一下子便被掩盖了过去。 后上台的慕容恪，虽然也是豪门大族子弟，但就在这气势上，显然已经输了一成。 再加上面对轩辕少昂，于本身的不够自信，便又输了一成。 这双方还没交手，就已经先败下了两成，其结果，可想而知。 沈雪诺立在高伟身边，一齐看着场上。 却不见轩辕少昂有想要进攻的姿态，而是转念言道：“你若能接下我一招，便算我输。”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夸夸其谈，就是对自身极为自信。 很明显，轩辕少昂就是对自身极为自信的那种人。 这样的提议，或者说是要求吧，对于慕容恪来说，不可谓不利。 因为在上台之前，他就明白，自己对上轩辕少昂的胜算，极微，近乎不可能，只求不要败的太难看就好。 现在对方提出这一的要求，使他一下子，就有了获胜的希望，急忙答应，生怕对方反悔改变主意。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 轩辕少昂在出招前，还不忘提醒他一下，真是“好心”呢。 手一握，现出一把长柄大刀来，但见： 全长六尺有余，一尺又八分的刀身，四尺又八分的刀柄。 刀口圆若半弦月，刀柄韧如擎天柱。 刀头尖而锐，刀穗精而美。 一面有刃，前锐后阔，刀背凸牙，孔悬红缨。 就连高伟都在一旁，忍不住的叹道一句：“好一把天罡偃月刀。” 与轩辕少昂所修炼的霸道功法《三十六刀诀》，真可谓是天地绝配啊，好似如虎添翼，珠联璧合。 “小心了，我可要上了。” 轩辕少昂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提醒”，然而这些，看在沈雪诺眼中，一点都不是好心，更多的是炫耀。 想必其他人，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慕容恪没有选择的余地，摆好阵势，取出防专门御用的灵宝，准备接下来的对抗。 “斩~” 轩辕少昂一声令下，手起刀落，天罡偃月刀化作一道四丈长短的虚影，有力劈华山之威，强攻碉堡之势。 慕容恪手中灵宝，犹如一丈薄薄的纸片，面对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两半。 要不是因为比试有规定，不能伤及他人性命，恐怕他慕容恪，也要如他手中灵宝一样，被砍为两半。 “西院，轩辕少昂胜。” 裁判判定了第四场比试的结果，慕容恪还呆呆的立在原地，吓的不敢动弹，轩辕少昂已经回去休息。 下台前，他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眼高伟，象是在说：“瞧见没，我不像你，我只需一刀，就能轻松取胜。” “好厉害，而且好霸道。” 就是先前看了高伟的比试，四少都没有这般的赞扬，可这场比试，他却给出了这等高分的评价，可见一斑。 沈雪诺与高伟所在的蓝色场地，第一轮，已经过去一半。 也确定了，高伟和轩辕少昂两人，只要下一轮都获胜的话，那么在第三轮的时候，他们就会遇上。 至于沈雪诺，则是很幸运的，和他们两人都避开了。 第一轮的后半段开始，第五场比试，喊到了沈雪诺的名字，至于对手，竟然是一名女子，出生于一个地方大家在，名叫“何静”。 此女子不但言艳名远播，更出名的，是他手中一条长鞭。 据说是其族中一直流传下来，有十几二十代之久，却始终无人能够使用，一直到了这一代，遇上了这位何静大小姐，它才真正的展示出了本身的威能。 “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也免得一顿皮肉之苦。” 何静一上来，见沈雪诺只有星月交辉阶段的修为，就一副好不嚣张的样子，明着是好意，实则是轻视。 沈雪诺不怒反笑，说道：“多谢小姐好意。” “小生虽修为浅薄，但侥幸能得一参赛资格。” “然也为了本院之名声，愿意放手一搏，以不辱前辈们得使命。” 观沈雪诺表情坚定，言语不惊，何静也没有再反驳什么，摆出架势，准备开打。 只见她取出鞭子，一节一节，竟然是由一片片骨头接连而成，共有二十四节，亦是二十四块骨头连成，中间灵力相接。 何静手未动，骨鞭自己悬在半空，犹如水中鱼，湖中之蛇，江中之蛟，云中之龙。 沈雪诺也是不甘示弱，取出了镰刀，左右手交替挥舞了几下，也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就是这，自个的身高，以及镰刀的身长，有些，叫人看了忍俊不禁。 台下的人想笑即笑，但是台上的人，确实想要笑不出来。 何静手中的灵宝骨鞭，极有灵性，她能出名杨威，亦是依靠了这手中骨鞭不少。 但当沈雪诺拿去镰刀的那一刻瞬间，骨鞭颤抖了一下，“嘶嘶”的低鸣，发出危险的预警。 这还是何静第二次，遇到这一的情况，第一次，那还是在面对自己师傅的时候。 可他师傅手中握着的，可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灵宝，难不成对面的那人，也 不可能。 谨慎起见，她还用灵力特意观察了一番，这顶多，也就一件后品等阶，连绝品都排不上。 三院大比（十二） “青蛟二十四节鞭！” “你认得此物？” 四少一下子就道出了何静手中灵宝的讳称，沈雪诺当即就感到好奇。 “极品灵宝，不敢不识！” 极品？！仅凭这两个字，就足以证明何静的实力。 沈雪诺知道对方手中灵宝强大，却不曾想到，竟是如此这般的强大。 “据我所知，这件青蛟二十四节鞭，沉寂了快有百年之久，没想到，最后却是被她唤醒。” 百年？ 这就和沈雪诺所了解到的，左右有些出入啊。 他知道的时间，应该还要更长才对，大概四百年上下。 难不成，四少这缺失的三百年时间，一直都被困在项链当中，不知天下事？ 先不管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法子，怎么应付才对。 “这青蛟鞭，自是威力强大不说，但是，按照我的估计，对面那人，也就只能发挥出两成左右的实力，最多不会超两成半。” 最多两成半？压迫感就已经如此强悍。那要是十成的话，可还了得！ 沈雪诺不觉多看了何静手中的骨鞭两眼，心中忍不住感叹。 可不看还好，这一看，似乎触怒了沉睡的老虎，何静骤然甩手挥鞭。 但见： 风啸啸如虎，驰域疆土八百里，不见其身。 电闪闪如雷，掣子天地千万间，只闻其声。 似柔似刚，不柔不刚，弯弯曲曲，笔笔直直。 刚柔并进，弯直变换，无迹可寻，无迹可觅。 沈雪诺大呼一惊，抬脚就要跳出几丈之外，却不料，骨鞭前端一缠，绕住了沈雪诺的脚踝，将他从半空中，活生生的拽了下来。 “嘭~”的低沉一响，摔得好不结实。 沈雪诺正要反手镰刀，欲要隔断骨鞭，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何静一拉，又把沈雪诺甩到了半空，脚上头下的，一时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又是一声闷响，沈雪诺二次摔在地上。 浑身疼痛不说，还灰头土脸的，狼狈之极。 从新站起来的沈雪诺，大气连连，不是伤的，更不是累的，而是被气的。 现在，他可是被全国亿亿万万的人给看着，竟然被，被这么一个小妮子弄得如此，这样也，有失颜面了。 “鞭子的优势，在于中距离交战。” “远了，她打不到，近了，不好控制。” 四少明白沈雪诺心中所想，给他支了一招。“俗话说，欲要破敌，必先立于不败之地。” “你可以先与她拉开距离，观察情况，摸清套路，再寻机会，近战搏斗。” 好办法！好办法啊！ 沈雪诺听完，想也不想的就果断后退了好几丈，目测这个距离，该有骨鞭的一倍半远近，看她还如何嚣张。 看到何静骨鞭收回手中，沈雪诺暗自窃喜。 她进一步，自己就退一步。她进两步，自己就退两步。一直保持着这个安全的距离，战局也就僵直了下来。 “你，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跑的比兔子还快！” 何静一边挥舞着节骨鞭，一边追着四少满场的飞奔，眼看你追我赶的，甚是一副欢喜冤家的景象。 沈雪诺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语而恼怒上头，而是更加的冷静，因为他知道，现在是对方着急，自己不着急。 就像是面对悬崖峭壁，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见到何静停下来休息，沈雪诺也停下了脚步，还不忘，对她做个鬼脸，萧条她一番。 这一下，正如同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何静一气引动时空之力，不停的在场内穿梭。 忽闪忽闪的，时而见，时而不见。 沈雪诺警惕万分，不敢有一丝懈怠，同样引动时空之力，躲避何静的进攻，保持双方的距离。 有余灵力消耗巨大，没多久，两人就都停了下来，一左一右的对峙。 沈雪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对方的底细，也摸得七七八八，可以开始拉近距离，展开近战搏斗了。 他将朗基努斯镰刀反手握着，背在身后，将自身仅有得灵力，传到镰刀上。 要不不上，要上，就必是一击必胜。 沈雪诺大喝一声，趁何静不备，猛地暴起，一眨眼得功夫，便进到何静身前。 她得节骨鞭，还没有收回，眼下，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余地。 “满月~华光斩！” 沈雪诺发声同时，反手甩气镰刀，高过头顶，紧接着换成双手牢握，自右上下左下力劈。 自信，何静吃下这一击，即使不败，也得重伤，去个四五成战力。 然则，事情得发展，超出了沈雪诺得预期。 何静一抽，一舞，竟将骨鞭化成一圈圈蚊香装，护在身前。 镰刀落下，插着骨鞭，发出刺耳尖锐得摩擦声。 原来，沈雪诺这一直等的机会，却是对方故意卖给自己得一个破绽。 眼看一击不成，沈雪诺立刻抽身后退，重新拉开距离。 何静那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酥手一甩，骨鞭急追其后。 可惜，还是沈雪诺快了一点点，逃出了骨鞭得攻击范围，正要松一口气，只听何静一声：“青蛟~子舞！” 沈雪诺回头一看，下了一跳，这明明就已经出了节骨鞭得范围，可还是，被其缠住。 这次，何静可没有像先前那样，轻松得放过沈雪诺。 先是三四得大全甩下来，沈雪诺那是眼花缭乱，头晕不止，感觉胃中，似翻腾得江海，即即要一起涌出来。 这还不算完，何静一变，直上，接着直下，再直上，再接直下，复上，复下 沈雪诺反反复复得，被与地面热情相拥了好几次，鼻青脸肿。 现在，那还顾得什么形象不形象得，赶紧脱身才是最要紧得。 要不然，在这么下去，非死即残啊！ 有一个法子，沈雪诺算是得留手只招吧，他自知自身修为低，及不上其他众人，所以早早得准备好了。 他念头一动，胸口衔尾蛇形状图案微亮，一股积蓄好几日得灵力，洪水爆发那般，不断用上。 何静突感情况不对，沈雪诺大喊一身，一下子挣脱开了节骨鞭得束缚。 何静一下失去了抗力，踉跄得没有站稳，差点倒在地上。 沈雪诺抓住机会——“新月~连斩！”击出数道冲击波，直直朝着何静而去。 “我认输。” 他要是万一刻喊出，场外裁判要是晚一分出手相助，怕是何静，性命堪忧。 三院大比（十三） 沈雪诺获胜而归，高伟同样抱拳祝贺，沈雪诺推之，言侥幸而。 首轮试毕，自有人喜，亦有人悲。 夜来无话，待的次日二轮。 高伟、轩辕少昂不说，轻松获胜，确定下轮交手，而沈雪诺一面，已在场上激战一炷香有余，却仍不见胜负之分。 对手复姓宇文，单名一个奎字，极其了的。 手握一柄开山大斧，势大力沉，可比夸娥氏，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而这宇文奎，更是以轩辕少昂马首是瞻，视高伟、沈雪诺之流为眼中的，肉中刺。 这次台上相遇，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雪诺最擅长得，便是近身搏斗，可当下遇到了这宇文奎，好似身有千钧力，然则无处可用之。 “缩头乌龟，就会逃跑！吃我一招！” 只见那宇文奎，视手中千斤巨斧如玩物，高举过头，大喊一声：“一力~裂地！” 狠狠砸下地面，刹那间，恍如十二级大地震，沈雪诺连站立都不稳，更见场上，裂开千千万万道碎痕，无一寸地面，是完好得。 不知沈雪诺被吓了一条，就连在场下观察得其他参赛者，都被吓了一跳。 沈雪诺正要起身而跃，单宇文奎得开山斧，早准备好了在他身前劈下，眼看着不及躲开，沈雪诺只得用镰刀去挡。 “哐~”的一声巨响。 沈雪诺脚踩的地面，连同周围好几丈的范围，瞬间肉眼可见的下陷，一个圆形大坑。 这还不止。 沈雪诺的双手，因握着镰刀柄，上面“嗡~”的传来一阵颤动，双手竟然短暂的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就在沈雪诺这眨眼犹豫得功夫，宇文奎抬起就是一脚，踹在沈雪诺得小腹上，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腾空而起，飞出老远之外。 幸好对方得力量虽大，但是速度不快，也无远程灵技。 当宇文奎追上飞出得沈雪诺时，沈雪诺勉双手，强恢复了几分，侧身躲过了第二下。 话时如此，然则沈雪诺所受之伤，依然严重，从他强忍，但还是溢出得嘴角血迹，就不难看出。 小腹上剧痛不说，体内血气更是翻涌不断，时涨时退，及其难受。 要不是有丹药维持，估计这会，沈雪诺就已经体力不支，倒了好几回了。 “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要是再如此下去，估计不出三五回合，沈雪诺就要支撑不住了，还不如，趁现在留有最后一点气力的时候，拼一下试试。 “那你说，怎么个拼法？” 沈雪诺自当知道，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可怎么个出手法，就是问题的所在。 要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或是机会，不能将对方一击击倒的话，那自己，就没有退路了。 但是偏偏自己的所长，也是对方的所长之在，很容易就被化解。 再加上宇文奎的那一身怪力，沈雪诺实在是，想不到好的法子。 “准备受死！” 宇文奎时铁了心，不给沈雪诺喘息的时间，高高跃起，挥舞着开山大斧。 “就是现在！” 项链当中的四少一声令下，沈雪诺一咬牙，拼了。 一把丹药塞进口中，也不管什么效用，胡乱咀嚼了两三口，便一咽下肚。 随后引动体内所以的灵力，传送到了朗基努斯镰刀的吊坠上。 宇文奎心中也怕会有变故，故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决定一击拿下沈雪诺。 “十力~开山！”人斧一齐落下，破开空气，仿佛当年沉香劈了华山，又如杨戬那时劈开了桃山。 比之前哪一击，还要抢上数倍不止。 宇文奎的大斧几近眼前，只见镰刀柄下的吊坠，一闪精光。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沉甸甸的出现在两人之间。 沈雪诺一惊，宇文奎更是一惊，收手不住，决心连同一起，劈成两半。 可那想，大斧还没有碰到那黑乎乎的东西，便被弹开。 冲击力有多下，拿着反弹之力，就有多大。 宇文奎那想得到，沈雪诺还有这么一出，当他分神的一眨眼，就被反弹到了场外，失去比试资格。 “西院，沈雪诺胜！” 此等大反转的剧情，或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了。 沈雪诺“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回到场下休息。 而宇文奎，不用想，也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愤恨的咬牙出去，直跺脚，到了轩辕少昂的身边。 低着头，讲话都不敢大声。 “沈兄，你刚刚那个是？” 说实在的，沈雪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四少教他这么做，他便这么做了，不过猜想，那应该是四彩辉光石之一的灵兽——墨龟。 当然不是完完全全的整只墨龟，确切的说，只能算是墨龟的甲而已。 沈雪诺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说这是自己灵宝的特有招式，逼不得已之下，才使出来，搪塞过去。 高伟嘀疑的不免多看了几眼沈雪诺，见他打坐修养，也不再较真。 沈雪诺意识潜进项链，找到四少。 “这到底？” 见他喝的伶仃大醉，沈雪诺就来气。 “之前，我不是教你吸收了那个石头吗？” “这就是那块石头的威力，还有其他三种。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全盛时候，最多也只能使用两次。” 两次？这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要是在战斗中没有把握好的话，不但无法破敌，反而会成为拖累，使得自身，灵力接续不上来。 这就是说，必须要在足够的把握之下，才可使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结束的比试，获胜的那人，便是沈雪诺下一轮的比试对手。 第二轮结束，各自都回去休息，却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传了过来。 芈楸在这一轮的比试中，败下了阵来，他们南院，从五人，减到了四人。 不过转念想，第二轮之后，一共就还剩下十二人角逐，他们留有四人，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是夜，芈楸找到了沈雪诺。 “想找人聊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你房前。不会打扰你明天的比试吧？” “不会不会，师姐请进。” 沈雪诺邀芈楸进来坐，自从上次的不辞而别，他们两人，都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好好讲过话了。 三院大比（十四） 月正柳梢头，窗外西风飘。 一时间，沈雪诺却不知要怎生面对，这位——既是自己的师姐，又是自己的师侄，更是自己好友，太史子书未来的未婚妻。 沈雪诺双唇紧抿，心里更是没由来的乱作一团，好似猴屁股扎蒺藜，坐立不安，又好似吃了二十五只耗子，白爪挠心。 “不知师姐深夜到访，意欲何为？” 称呼方面，沈雪诺还是选择了最顺口，平时一直不变的称呼。 他这并不是故意而为之，是真心称对方为师姐，不论是修炼修为方面，还是为人处世方面，芈楸都要先于自己。 那“师姐”这个称呼，一点都不为过。 “刚才我不是就说了吗，想找个人聊聊。” 芈楸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反倒是弄得身为主人家的沈雪诺，坐立不安。 这么大半夜的，突然造访，能没事？ 就算是真的没事，那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会没事？ 没事都变得有事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太史子书的事。” 要是换了先前，芈楸对此事是决斗不提的，却不料今日，自己先提了出来。 沈雪诺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我” “这，都是我养父的安排，其实，我是坚决反对的。” 到了嘴边的话，沈雪诺都没有说出口。 至于芈楸说的，沈雪诺对此，也是早有判定。 从南院那次，太史子书托自己给芈楸送玉佩，以及后来，这一路上，芈楸对他不冷不热的表现。 沈雪诺又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那里不知道。 可，一码归一码。 你就算不喜欢人家，找我，又有什么用啊？ “你” “我知道，他对我一直很好。来南院，也是为了我而来。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不是说好的，来聊聊的吗？自己和自己聊吗？ 原来，太史子书来南院，都是为了芈楸师姐啊。沈雪诺突然之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早前，就一直有种隐隐约约的，似有不明的地方，现在，一下子都清楚了。 相比太史子书，也是有难言之隐。 可，一码归一码。 他怎么想，怎么做，找我，我能如何奈之？ “他” “但，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与其说是我无法接受太史子书，不如说是我无法接受养父的独断独行。” 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啊！ 要是换作了其他人，或是沈雪诺自己的话，会如何？ 是遵循父母之命，违背自心。还是坚持自我，与长辈的决定相悖。 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现在沈雪诺看来，光是这一个“孝”，就有够难得了。 可，一码归一码。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那”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明日还有比试，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也不给沈雪诺挽留的机会，芈楸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芈楸正要推门而出，却不想手被牢牢的抓住，欲要回头，顿了一下，还是没有。 背着沈雪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的一笑，好似冬雪春化，夏灼秋风，更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没事，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芈楸便离去，沈雪诺呆立门前。 ****** 事去一夜，三日，三轮比试。 终于，高伟期盼已久的，对上轩辕少昂比试，即将到来。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场关系两人间胜负的较量，更关乎的，是西南两院，年轻一派，最顶尖的较量，关乎的，是举国瞩目，万人空巷的，一场最高水准的较量。 这两人，还未上场，便已是斗志昂扬、壮志凌云，谁都不服对方，但也谁都，不敢轻视对方。 特别是轩辕少昂，他以正统自居，可打自上次在遗迹中失了利之后，他在西院的地位，就每况日下。 要不是背后还有家族在撑腰，以西院的制度，恐怕他，早就被赶出西院了都说不定。 至于高伟，那自是不用多说。 同父异母，谁愿被说成是“野种”“杂种”！ 这已经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更关乎的，是自己的长辈，自己的母亲！ 高伟绝不容许，有此等言语，污秽、玷污自己的母亲。 “第三轮，第一场，南院高伟，对战，西院轩辕少昂。” “开始！” 蓝色场地，最引人注目，也是最有可能，提早决出优胜的一场比试，在裁判的声音落下同时，正式的开始了。 只是，场上两人，却并没有想象得那般，一上来，就是激斗。 更多的，都是在相互之间的试探。 高伟三柄飞剑，由长至短，“玄”、“乾”、“离”，各有千秋，攻防不一，然是相辅相成，珠联璧合。 沈雪诺早有见识，从南院的比试，到现在三院大比，每每展现，无不惊艳。 至于另外一方，轩辕少昂，他更多的，这是偏向进攻霸道一方。 据传，那是只有皇族中人，才可修炼的功法——《霸剑诀》。 再配上他手中的一把神兵利器，只前两场比试，都是一招见胜负。 沈雪诺一向，就是对高伟有极高的信心，但看了轩辕少昂的前两场比试之后，这信心，怕是也得打个折扣了。 轩辕少昂立于左，但见： 蒙为刚。 山下有险，险而止，蒙，以亨行时中也，以刚中也。 屯为柔。 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 兑为快。 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短短几个呼吸，寥寥几次对撞，轩辕少昂的霸剑诀三变，正好应对高伟的三元三才剑诀。 “蒙”对“玄”，“屯”对“乾”，“兑”对“离”。 此二人，堪称亘古罕见，旗鼓相当，不是对手，怕天，都不容许，地，也不肯。 “热身的也差不多了，我想，你我两人，也该使出全力来一教高下了。要不然，等会你输了，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真的当时棋逢对手，先礼后兵呢。 高伟一言，不仅大度，而且还自信无比，他要堂堂正正的，在对手使出全部实力的情况下，击败对手，以雪前耻。 “哼~” 轩辕少昂自然知道高伟的用意，他也正是有同样的想法。 三院大比（十五） “古树～盘根！” 只一声，见轩辕少昂右剑向左掠下，挽花，复取撩上，回斩正右，即杨剑上天。 剑气如虹，有万马奔跑之势。 高伟亦不甘示弱，转身正右，左足承上式於右下点地，作弓步，回剑横抹，垂峰斜下。 沈雪诺在场下，看着两人招式平平，并无出彩，却是处处暗藏玄机。 就剑锋所指，地面场地一道道，皆是深痕烙印。 要是换作了一般人，怕是一剑，都不知能否接下。 “玄元～雷才！” 高伟长剑在手，迎面横向一扫，一穿。 左右带雷，上下带电。 沈雪诺这才反应过来，以往的高伟，不显山不露水，还未出全力。 轩辕少昂执剑一架，后仰平身，解麒麟步，作四平大马，轻易而华丽的化开攻势。 高伟飞速换剑，短离紧握。 “离元～冰才！” 以轩辕少昂招架之时，猛的向下一抹。 百十道冰水化作冰刃，锋利无挫，齐齐朝轩辕少昂飞去。 场下，沈雪诺看得是心惊肉跳，任意一个小小的疏忽，都会葬送了一整场的比试。 而轩辕少昂却是不急不躁，脚尖一点，跃身而起。 这不仅躲过了高伟的招式，更是居高临下，转一时之劣势，为一时之优势。 “横江～飞龙！” 声音落下，轩辕少昂也落下，连人带剑，如龙入江海，掀起千层巨浪。 高伟来不及换剑，只能用手上现有短剑招架。 轩辕少昂此一招，剑未到，势先到。 剑尖朝下，人在上，聚力于一点，有坚不破乎？ 剑势下泻，先压的高伟难以动弹，而后剑尖复至。 不得不说，这轩辕少昂，不管是血脉，还是天赋，于剑的领悟，都是极高。 高伟谋而后动，离剑冻结空气，头顶瞬时出现层层叠叠的冰块。 沈雪诺不知何意。 冰块在轩辕少昂的剑下，有如无物，披荆斩棘，无往不前。 可不想，剑落地，明明两半于高伟，竟不见丝毫血迹。 只见几丈开外，高伟立在侧，身边冰块，块块倒影。 轩辕少昂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得高伟，冷哼一声，言道：“净会耍小聪明！” 就连在场下观战的沈雪诺，都没有看清，高伟是什么时候不见得，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得。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两人对战到现在，四少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安安静静的看着。 沈雪诺担心忧虑，一时间，又没有人可找，只好找四少。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沈雪诺的这一举动，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自作多情。 “那你觉得，谁的胜算大一些？” 即便如此，但沈雪诺还是很关心，也很不安。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另外一件事，要是换了你上去，准得输。” 你！我。 沈雪诺心中郁闷，可又无力反驳。因为四少的话，没错啊。 就在他俩言语之时，场上又发生了变化。 高伟寻得一机会，提剑力砍。 “乾元～风才！” 龙卷起，虎长啸，金戈铁马，踏碎山河。 站在场下的沈雪诺，都差点被强风吹走。 一记势大力沉，还带顺风只向，相辅相成。 轩辕少昂逆着风向，行动艰难，勉强抬手，御剑招架。 在呼啸的风声中，微微传来清脆一响。 沈雪诺再看，轩辕少昂虽然全身而退，但是他手中的剑，已经被高伟劈成两段。 一半在地，一半在手。 “太好了！” 惊喜之下，沈雪诺打呼一声，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可是场上的那两个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轩辕少昂脸上带着一点惊讶，不过也就如此而已，转而笑了一声，说道：“很好，很好！” “我就如你所愿，使出全力，与你一战！” 听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还没有用上全部实力？ 这要不是危言耸听，就是他当真，深不可测。 看高伟的神情，应该是可以确定，为后者了。 轩辕少昂毫不犹豫的扔下手中断剑，更无半点怜惜，而后从新取出一剑，但见： 如芙蓉出水。 观其纹，灿灿如列星之行。 观其光，浑浑如水溢于塘。 观其断，岩岩如碎石纸片。 观其才，焕焕如千寒冰释。 剑出剑鞘，乌云密布，狂风四起，雷电交加。 “这，这到底，是什么灵宝名剑？” 只看这等架势，就比何静的“青蛟二十四节鞭”，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雪诺惶惶恐恐，心想不妙，高伟形势危已。 “要是我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双月国的至宝，‘天月剑’！” “天月剑！” 这等响当当的名字，沈雪诺那会不知，那会没有听过。至于亲眼目睹，还是头一次。 但这“天月剑”，不是应该在神王手中，为神王的专属灵宝兵器才对嘛。怎么会跑到轩辕少昂的手上。 “不过只是一把仿制品而已，依我看，最多也就绝品，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仿制？绝品？ “那，为什么，会有这等异象？” 之前何静手中的“青蛟二十四节鞭”，都没有这等架势。 怎么偏偏这么一把复仿制品，还只有绝品等级，就有如此宏大的架势？ “你懂什么！” 四少狠狠的训斥了沈雪诺一句。 “那女娃的灵宝，虽说品级更高一些，但就根本而言，她完全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威力。不然你以为你能赢？” “但是此人不同。” “他手中的，虽然只是一柄绝品灵宝，可是他能完完全全的运用自然，而且契合自身功法。” “两者相交之下，能比吗！” 沈雪诺被四少这么吼了几句，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想到前日情形，确是这般无疑。 何静之强，但是强于外在，她过分的依赖灵宝兵器，再加上无法发挥十成威力，这才让沈雪诺转了有可乘之机，一举拿下比试。 “来吧，我就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差距。” 场上，轩辕少昂执剑，就那么随手一挥，地上裂开一条宽约三寸，不见底的深渊。 其势，其威，着实让人胆寒。 他更大放厥词，视高伟如草芥，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三院大比（十六） “屯~！” 轩辕少昂剑在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只见在他身后，瞬间出现成九十九把，数也数不清的“天月剑”虚影。 不，那不是简简单单的虚影——沈雪诺清楚的感觉到，每一把剑上，都有极强的灵力波动传来。——那是一把把，以自身灵力，化而成的灵剑。 这得需要多么庞大得灵力支撑，才能做到？！只这一点，沈雪诺就已经略逊一筹了。 高伟见了，也是吃了一惊，而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双手同时御柄剑，置于身前。 “去！” 轩辕少昂一声令下，势如同军中将领，命令着成千上万的士兵冲锋一般，千军万马，踏碎冰河。 看高伟的架势，是不打算躲了，欲要正面较量，硬接下对手的这一招。 沈雪诺才舒展了一下下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小心！” 话音还没有传到高伟耳朵里，只见他兀的取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似锦缎布料，又好似野兽妖皮。 那样黑乎乎的东西，刚一抛出，就不断的变大、扩展，直至将高伟整个人，严严实实的挡在后面。 “竟是上古妖兽，饕餮的兽皮！” 要说沈雪诺是个乡村野夫，没点见识，那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呢。特别是在我们这位的“全能全知”四少“衬托”下，那就真是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场上，轩辕少昂的九十九把灵剑飞出，气势汹汹。 可一碰到高伟祭出的饕餮妖兽皮，就好比是泥牛入了江海，寻不到一点影子，也没有一发声响，就这么有去无回了。 轩辕少昂冷笑一声，表现得意料之中，好像在对高伟说：“你要是连这一招都接不下的话，那的真的是我太高估你了。” 一招无功，又接一招。 这次，轩辕少昂执剑，高高的举过头顶，剑尖正对着上空。 忽地，天上雷云大做，半空狂风四起，地上白日如夜，眼前伸手不见，只能凭借着灵识，才能侃侃感知得到周围一些情况，肉眼再次等形式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 “蒙~！” 只见眼前亮闪闪的一下掠过，紧接着一声刀劈斧砍的巨响，肉眼受不住这一暗一明的快速变化，只能牢牢闭着。 一个呼吸过后，才好了些许，微微眯开一条缝来，可把沈雪诺吓着了，眼睛瞪得圆乎乎得，像个球似儿。 先前是九十九把剑，但是这次，只一把。 高长该有个七丈约许，剑身占六，剑柄剩一，由下往上，到中，到剑尖，由窄而宽，再窄，最后尖。 这与轩辕少昂手中握着得天月剑，那是一模一样，就是放大了十倍有余。 电光闪烁，雷纹跃动，乍看之下，上可顶天，下可立地，好不威风堂堂，气势锵锵。 “你可要接好了！” “裂天~！” 轩辕少昂，唯有这次出手，才可以算作是他真正的实力展现。恐怕就这一下，来个阶段低点的三四境强者，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更况现在的高伟，还没有到达这个境界。他只好默默的摆出架势，站稳双脚，等着轩辕少昂出招。 “刚才你说的什么什么皮来着——” “饕餮，你个蠢蛋！” “——好好好，饕餮兽皮。那你说，高师兄他，还能？” 沈雪诺实在是担心的不得了，比自己场上，还要担心。就好比，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有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进又没法进。 如此窘境，该当如何？ 这让他，想起了半年之前。 半年之前，自己不就是被到了这个份上，最后生生掉下的悬崖！ “至少，饕餮兽皮是不会再有第二块了。” “据我所知，上古妖兽饕餮早就灭绝，他还能有这么一块小小的兽皮在手，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听四少这么一说，沈雪诺就更加是坐立不安，芒刺在背了。 “轰~”的传来一声山洪爆发，石崩地裂的巨响，七丈长的大剑落下，看着慢慢的，实则却是奇快，叫人敬畏。 高伟右手两指一并，三把长短不一的剑，悬于头顶，护靠而架，呈现出上下倒立的两个金字塔形状。 “三元~剑界！” 张口之间，整个蓝色比试场地，乃至肉眼可见的所有空间，惶惶骤变，但见： 长的短的，宽的窄的，锐的顿的，直的弯的，薄的厚的 满地立着无边无际的剑，却不见一个剑鞘，放眼望去已不是原本的空间，皆是混沌不明。 无日无月，无风无云。时间仿佛凝固，空气更甚停滞。 立在地上的剑，如臣下见了君王，伏地而跪，似平民参拜帝皇，诚惶诚恐。 高伟站在正中心的位置，接受着来自四方的朝拜。 至于那柄七丈巨剑，高伟只是食指轻轻一点，随即就像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眨眼功夫，裂纹扩及剑身。 “嘭~”一声清脆响音，化作了乌有。 更有甚者，轩辕少昂手中握着的天月剑，都颤抖不已，要不是他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将其牢牢抓住，怕早就不知飞去何处了。 “你，竟然！！” 他的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不是气，不是怨，也不是恨，相信那种表情，是嫉妒，是贪婪。 剑界，沈雪诺见过，轩辕少昂也见过，高伟更是不用多说。 白衣剑神，王剑伦。 这个名字，他们三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与那次见到的一比，高伟的“剑界”，只能说是大巫见小巫，相形见绌。 但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毕竟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的路，需要走，需要探索。 就现在而言，哪怕说他是年轻一辈当中，唯一一个领悟到“界”的人，沈雪诺对此，都是坚信不疑。 “我看你能撑多久。” 轩辕少昂硬气的言道，他极为不服。凭什么？没错，凭什么？ 是修炼的不够刻苦？还是天赋比高伟差了？更不要说血脉上面的天生优势了！ 本该得到传承的人，是自己才对！这眼前的一切的一切，本该都是属于他所拥有的才对！ 轩辕少昂大吼着，像是发了疯的野狗，见人就要，冲着高伟而去。 三院大比（十七） 可不曾想，我们这位不可一世的轩辕少昂大公子，还为到得高伟身前，只听闻对方一言：“三元~剑玄！” 原本立在地上，入土三分得千万把利剑，齐齐涌向轩辕少昂。 这可不是如他先前那般，以自身灵气化出来的灵剑。这每一柄，可都实实在在，真刀真枪呢！ 然其他来拼死抵抗，扛下了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的攻势，却也扛不住接连不断的百波、千波、万波的强袭。 等到高伟撤去剑时，沈雪诺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满目疮痍的轩辕少昂。 喘着大气，依剑支撑，全身上下，那里还找得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我只说一遍，你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高伟终于向前踏出了一步，如磐石落水，激起千层波浪。 “放弃比试，或可少受些痛苦，如若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要是换了常人，别说如此重伤了，怕是连一两下，都招架不住。 此时的轩辕少昂，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高伟不服，心中嫉妒丛丛，化而生怨，由怨转恨，由恨变仇。 “他要是再不下了决心，怕是连他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关键时刻，四少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沈雪诺极为不解。 “什么意思？” 疑惑、不明白，那就问，总是要弄清楚的，不是吗？ “没什么意思。” 说完，四少也不理睬沈雪诺，一心只关注再比试上。 什么人最让沈雪诺讨厌？——就是这种人！——说话只说一半，也不讲讲完，却吊着自己胃口，让自己想也想不明白的人。 如此之人，正是沈雪诺最讨厌的类型。 四少现在的表现，就是一个极为生动、典型的例子。 轩辕少昂不服，掏出玉瓶，也不倒了了，直接捏碎瓶子，瓶身尽皆化成了粉末。 而后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嘴里塞，嚼都不嚼的，一口咽了下去。 但见： 双目艳阳朱红，胆寒发竖。 皮肤比墨漆黑，毛骨悚然。 双手长出尖锐利爪，斩金截玉。 口中生出饿狼獠牙，碎骨断脉。 “你疯了！” 高伟见轩辕少昂如此异变，大吼一声。 沈雪诺更是一惊，不单单只是因为轩辕少昂的突变，还有高伟的神情。 他是第一次，见到神情这般慌张的高伟。 以往的他，可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这，到底” 沈雪诺正要去问四少，可以一想，又打住了，没问出口。 “他刚刚吃下去的丹药，应该是一种能够激发体内血脉之力的丹药。” “传说，最为古老的双月国皇族，能在夜空双月齐晖，并且同圆之夜，化形为狼。” “但又能不失人性，战斗力爆增。” 这次，四少竟然乖乖的，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沈雪诺有些目瞪口呆。 先看眼下。 按照四少所说，轩辕少昂正是强行激发了体内的血脉之力，决定要与高伟最后一搏。 “双月~隐狼~百鬼爪！” 隔着老远，轩辕少昂暴起一跃，哪怕他是没有刻意的去引动空间之力，也影响着周遭的空间变化。 明是身在高伟剑界范围笼罩下，暗则，但凡他所到之处，空间出现扭曲，现实夹杂着剑界，剑界参含现实。 真真实实，虚虚妄妄。 恰如“庄生晓梦迷蝴蝶”，已经不知，身在现实，还是身在虚幻。 高伟对战轩辕少昂，从开始到现在，他不敢有一点的松懈怠慢，时时警惕，刻刻小心。 当下，面对着轩辕少昂这等摧枯拉朽的最后一击，高伟更是不敢有半分，乃至丝毫的轻视。 “三元~归一！” 这便是高伟，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够使出的最强一击，此招过后，若是不胜，那便是败了。 为了确保能够获胜，高伟同样的塞了几粒丹药入口，及时补充消耗的灵力。 对星月境修为的他而言，想要支撑起眼前这个剑界，已是极为不易，随时都有灵力枯竭的危机。 何况还要再这样的情况下，使出压箱底的招式来。 只见场上两人，反差巨大。 一边的轩辕少昂，怒如猛虎恶狼，张牙舞爪，实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 然则另一边的高伟，静如林间小溪，顺势而来，顺势而流，顺势而停。 撞击！ 双方都不肯退让半步，紧咬着牙，硬挺对方攻势。 此等关键时刻，只要是谁的心智不坚，哪怕只有一眨眼，一瞬间的功夫，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失败。 “轰~”的一声巨响，就连高伟立现的整个剑界，都被摧毁，场上烟尘四起，唯有两道身影，久久屹立不倒。 “谁赢了？” 这个问题，不单单只是沈雪诺一个人心中生出，还在所有观看这场比试的人心中生出。 “你” 话音未落，轩辕少昂剑断，先声倒地。 高伟，双手握剑，死死支撑，而后倒地。 这场牵挂着亿万人心魂，惊天动地的比试，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沈雪诺急忙冲到场上，扶起了高伟。 “怎么办？” 察看一番之后，才知他伤的到底有多重。几乎全身骨骼断裂，灵力枯竭，血脉爆开，气息时有时无。 沈雪诺带高伟离场，即刻为他续上了灵力，但是，他却如一个少了块木板的水桶，不论你往里面倒多少水，它就漏多少水。 “现在，你只有用九华天元丸，才可以救他一命，但是” “只要能救命，还管他什么但是！” 沈雪诺说完，急忙取出上官明宇给他的玉瓶，倒了一粒九华天元丸在手上，正要给高伟服下。 “以他现在的伤势情况，你只要给他服下，是可以救他的命，没有错。” “但是他现在的修为境界，也会立刻的突破。” “也就是说，他会被勒令取消参赛的资格，你知道吗！” 四少一口气不断，讲了出来，沈雪诺的手，停止在了原处。 “这” 沈雪诺一时间无法决定，他把四少的话，讲给了半昏迷状态的高伟，让他自己做抉择。 “没关系，我的，比试，到，到此，结束，正好。接，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高伟虚弱的说完，张嘴，吞下了丹药。 三院大比（十八） 高伟与轩辕少昂，这场引得举国上下瞩目的比试，结果以轩辕少昂之败北，高伟之退出，激烈而淡然得谢幕。 由于这两人的前后退出，也意味着，下一次的比试胜利者，就将会成为该场地的最终胜利者，进入四强之列。 下一场的比试，沈雪诺，他即将对战的，便是那位在开幕之日，见到的一老一少，当中的少年。 他不是三院弟子，也不是十大家族子弟，更不是皇族中人，但他，却以一个默默无名者的身份，一直赢到了现在。 霍璇，一个平淡无奇名字，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庞，不高不低的修为，非要说有什么能吸引他人注意的，那就只有他的年龄。 他是此次，所有参试者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就是再等到三年后的下一届比试，他也依旧符合年龄上面的规定。 沈雪诺与之对面，两人不仅修为阶段相当，同时星月交辉阶段，还都颇为谦虚有礼，抱拳以示友好。 经过前后两场的比试，沈雪诺早就习惯，也不在意周围人对他的看法，倒是霍璇，似有一些内敛羞涩之意。 “比试，开始。” 虽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这左右两人，因为相互之间都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如何，所有谁都没有想要先进攻的意思。 “先试他一试再说。” 这么相持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而且还有数不清的人，在全国各地看着他们呢。 “也好。” 四少同意了沈雪诺的意见，先探探底，摸摸虚实也好。 也只有这样，才能为下面的战斗，作筹划。 沈雪诺亮出朗基努斯镰刀来，先用了三成灵力，朝之挥砍。 只见霍璇，手指一点，镰刀还未近他身，忽的传来“当~”一声，双手酥麻，差点没有握住。 却不见空中有任何东西出现。 霍璇站在原地，一步未动，那张稚嫩、天真、无邪的笑脸，沈雪诺见了，显得都有些无法下手。 还有些，惊讶。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天赋，哪怕是高伟，或是太史子书，都与他无法匹及，更不用说沈雪诺自己了，只有望洋兴叹的分。 怕是整个南院之内，也唯有冷彦师兄，能与之一比。 “他使的，到底是何灵宝？修的是何功法？” 沈雪诺问四少，四少沉默，没有回答。 那就再试看看。 “新月~镰斩！” 这次，沈雪诺换招，近的不行，那咱们就来远的。 以右下挥刀左下，一镰下去，一道月牙状，淡蓝灵力冲击波油然而生，去势汹汹。 霍璇又只是一指，冲击波截断两半，一左一右而过，为伤及分毫。 沈雪诺从惊讶，慢慢变为惊恐。此等怪异情形，他何曾见过？ “你不进攻，那我可要进攻了。” 在沈雪诺呆滞的片刻时间，霍璇言道，声音还未完全成型，带着奶味。 要是说高伟与轩辕少昂的那场比试，是虎狼之争，那这一场，则显得更为君子之争。 在对对手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出手的情况下，沈雪诺能做的，就只有尽力防御。 他也这么做了。 霍璇还是手指一指，沈雪诺甚至才看到他做出动作来，就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痛。 源自左边肩膀，穿透琵琶骨。 怎么可能？沈雪诺先前为了谨慎起见，可是集中了十分的注意力，并且散开灵识，双眼死定不放。 然，依旧未发现任何灵宝气息，更不用说看见了。 “喂~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装的，哦，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吗？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没有声音了！” 沈雪诺是有气没地方撒，没苦没地方诉，只能找四少吼吼几下，以泄心中不平。 “别嚷嚷。我这不正在想吗。” 四少甩手给了沈雪诺这么一句，立刻让他闭嘴不语。 无奈，在四少想明白之前，沈雪诺只能靠他自己了，就算不能胜，但也不能败。 幸好肩膀上的伤口，对于受惯了重伤的沈雪诺而言，无足轻重。 再起，一跃，防御不住，那就只有攻击，让对方去防御。 沈雪诺挥舞朗基努斯这把巨大的镰刀，右上左下转左上右下再转，以此为顺利，反复重叠。 整个人，似一柄重枪，蒙刺霍璇。 霍璇手一指，“当”一响，又一指，又一响，根本没有减弱沈雪诺的攻势。 慌张至于，他一个躲闪不及，正面吃了沈雪诺一下，被弹飞到半空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雪诺大喜，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吗，就算看不见，感觉不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眼下不就占了优势了吗，这样的对手，根本就不需要四少。 霍璇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竟然露出一脸要哭的表情来，看的沈雪诺心中，有些愧疚。 这么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如此这般，是不是。 又是犹豫的眨眼功夫，霍璇双手同时向着沈雪诺一指，“噗”“噗”两下，刺穿了沈雪诺右臂，以及右肋骨往下的位置。 讲真，沈雪诺虽然感觉到了痛，但是有如蚊咬蚁咬，不足为虑。 虽然有些不忍，但比试就是比试，只有输赢，没有其他。 沈雪诺决定再来一遍，刚刚同样的方法，可这次，霍璇躲开了，而且躲得的很漂亮。 同时反击了沈雪诺两下，刺穿了左右两边的大腿。 还是一点都无关痛痒。 “不好。” 四少突然大叫一声，吓到了全神贯注对战的沈雪诺。 “他用的灵宝，是‘冥气~北斗针’！” “针？” 现在是在比试打斗，又不是在比试绣花，怎么连针都用上，实在是让沈雪诺匪夷所思。 肯何况，他从没有听说过，有人以针为灵宝的。 从没有。 面对沈雪诺的一脸不信，四少只想送他四个字，“少见多怪”。 “你肉眼看不见，灵识感觉不到，那是因为此针，是用北冥之气炼就，无色无形，无声无味。” “唯有锻炼此针的人，才能看到见。”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沈雪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不见怎么了？感觉不到怎么了？前提是，他能伤到自己吗？ 不能！ 都被刺了好几针了，也没见自己怎么着啊？ 三院大比（十九）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了！” 四少不给沈雪诺反驳的机会，继续言道：“书上记载，凡是被此针打中，穿肉头骨，虽表面上看无关痛痒，但是只要连中七针，那就会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严重的，当场毙命，也不是没有过。” 什么？七针！你怎么不早说！ 沈雪诺一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上下数了数，该有五处地方，已被针打中，再有两处，那不就凑满七针了？ 他这才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修为平平，年纪轻轻的霍璇，能一路获胜至此。 靠的原来是这般阴险歹毒的手段。 “那，那我现在要如何是好？” “你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很聪明的吗？哦，现在知道急了，知道来问我了？” “告诉你，我不知道！” 四少撂下这个两句话，很狠的一转头，抱他的酒去了。 “你” 沈雪诺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不爽，笑着连说道：“我的好四少，方才，方才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 “我给你赔罪。” “等，等赢了这场比试，我就给你去买酒，买最好的酒，最贵的酒，买很多很多的酒。” “你看，怎么样？” 外头，沈雪诺快速的移动，无规则，满场的跑，这是他现在能想得到的，唯一能做的，尽量避免再次被那个什么什么北斗针得，刺到。 而项链里面，沈雪诺一副可怜兮兮得样子，没有了之前得傲气，就差跪在地上，去抱四少得大腿了。 “哼~” 沈雪诺这要是去抱沈雪诺得大腿，还不给他一脚替得远远得。 “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冥气北斗针，虽然诡异无常，变化多端，但他顶多也不过就央品等阶而言，你只需要” 就这么简单？沈雪诺有些不敢相信，却也不敢质疑。 按照四少所说，沈雪诺调动了所有可以用的灵力，包括衔尾蛇图案上，储存得灵力。 他将所有灵力均开，如同摊开成一张布，而后包裹住全身，包得严严实实，比穿上一身盔甲，还要紧密。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 沈雪诺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 “你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沈雪诺现在哪敢啊！已经身中五针，再只需要两针，两针，那就意味着自己要输。 即便灵力护体，沈雪诺不敢有一点马虎大意，时刻紧盯霍璇的手，看他所指方向，做好随时躲闪的准备。 两人远远相望，霍璇感觉到了沈雪诺身上的变化，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沈雪诺抓住机会，趁其不备，却也不敢一跃而上，转而蛇形走位，左右飘忽不定，让霍璇无法瞄准他。 镰刀高举过头顶，力劈砍下，势不可挡。 霍璇并不是什么娇弱之人，有了之前两次的教训，他反应也是迅速，一个后撤步，避开了要害，只受了点轻伤。 但更要紧的是，他的反手，一指，这次竟然没有刺穿沈雪诺。 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上的影响。 “怎么可能？” 霍璇发出这样质疑的声音。 沈雪诺大喜，这招果然有用。 而后跟上，一刀接着一刀，一砍接着一砍，不给霍璇喘息的机会。 “你~不要逼我！” 霍璇与沈雪诺对了一掌，相互后退。 “去！” 左右手交替，一连发出四指，只听闻半空中“叮”“叮”“叮”接续传来三下响声。 霍璇一针在前，三针在后，重重叠叠，每多一针，穿透威力就翻一倍。 一声闷响，“噗”的穿透沈雪诺的灵力外衣防护，穿透皮肉骨骼，在左手臂上，多出一个红点。 六针！再有最后一针，霍璇便可宣告自己的胜利。 虽然这一招，奇思妙意，将占优的沈雪诺逼到了绝路，但霍璇自身，亦是不好过。 由于一下子连发四针，对自身的灵力消耗过大不说，还对身体方面，照成了极大的印象。 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你想得什么馊主意，这么快就被破了！” 被逼无奈，沈雪诺只能找四少去说。 “放心，方才他那样的招式，也就只能用一次，吓唬你的。好让你心中恐惧。” “而且，以他现在的剩余灵力，我估摸着，最后只能再发出两针，便会灵力枯竭。” “真的？” 四少的话，一下子给沈雪诺带来了极大的自信。 失去了冥气北斗针的霍璇，于沈雪诺看来，不过就是待宰的肥羊，任人鱼肉而已。 要是真刀真枪的近身打起来，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沈雪诺有衔尾蛇印记上的储存灵力，在源源不断的给他供给，虽然这样做卑鄙了一点，但眼前着霍璇，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使用如此小人的灵宝。 “新月~连斩！” 原本淡蓝的冲击波，现在变成了鲜红色，一道接着一道。 沈雪诺现在，也不求什么速战速决了，只要这般，慢慢的消耗对手的灵力，那便，便可以以最安全稳妥的方式取胜。 两人角色互换。 不久前，还是满场逃窜的沈雪诺，现在变成了站在原地不动，而是霍璇，开始不停奔跑起来，狼狈不堪。 “你，卑鄙、无耻、下作、不要脸！” 霍璇一边跑，还一边大骂沈雪诺。 此等战法，或许有人看了，会不齿，但是于沈雪诺而言，只要能获胜，管他人或说什么，都无所谓。 最后霍璇坚持了好一会，终于还是灵力不支，瘫倒在地上。 也宣告着，沈雪诺获得胜利，进入四强之列。 想来，要是霍璇在长个三岁，灵力在雄厚一些，那么，估计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也就不会是沈雪诺了。 ****** 回去之后，南院众人自是大喜，冷彦师兄也很顺利的进入四强，再加上一个意外的沈雪诺，那就是两人。 原本沈雪诺的位置，应该是高伟的才对，只是。 最为可惜的是太史子书，双方打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败了半招，没有进入四强。 如若不然，那他们南院，今年夺冠，可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你说，为什么一件央品等阶的灵宝，会有如此威力？” 沈雪诺突然好奇，躺着休息之余，问四少。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不管什么功法也好，灵宝也罢，只有最适合自己的，那才是最好的。” “之前，何静的青蛟二十四节鞭不厉害吗？可她驾驭不了，有什么用！” 福祸相依（一） 无持，则无失；无为，则无败；无执，则无念；无生，则无死；无象，则无形。 有长短，相较；有高低，相倾；有音声，相合；有前后，相随；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恒也。 人无长形，事无长态。 是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人之迷，其日固久。 ****** 一早，沈雪诺按照先前的约定，去给四少买酒。 要说他是个酒徒，还真是那么一会事。 便宜的他瞧不上，年份短的他不要，没点名气口碑的，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专挑那些名头大的，年份久的，有口皆碑的，价值千金的买。 沈雪诺为此，还差点和四少吵了起来，奈何之前有言在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四少倒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看沈雪诺一副想死的样子，一时心软，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看差不多，也就罢手了。 如若不然，怕是抵上全身家当，那也都不够四少挥霍的。 ****** 整个上午，沈雪诺就这么闷闷不乐的过去了，时至午后，万众期待的半决赛，终于是要开始了。 比试场地，较之先前，更为宏大，宽阔。 所以参赛者，不论淘汰与否，皆尽到齐，各方领队，自是不说。 除了同沈雪诺出自一院的的冷彦师兄外，还有战胜太史子书而晋级的魏斯，以及夺冠的大热门人选，公孙弘。 先说这魏斯，西院出身，听说还和那西院的戴院长还是出自一家，从小修习独门功法，灵石灵宝等等资源，从未缺过。 然其也不是什么夸夸公子，本是与轩辕齐名，为西院年轻一辈的领袖。 由于轩辕少昂之前的那次失利，魏斯在西院的地位，一下子就超过了轩辕少昂，成为第一人。 可见非同凡响。 再说那位公孙弘，十大家族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但听说他在两年前的时候，倒不是什么天纵之人，而是资质平平，修为不高，甚至在其家中兄弟姐妹中，是最差的那个。 后被送进东院，为院内一长老看中，带走修炼，两年不见人影，期间，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直到在此出现于众人眼前之，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连挑东院弟子榜前十，一战成名。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雪诺下一战的对手，便是这位后起之秀，公孙弘。 四强众人正并排站在场上，等待着对局的公布。 忽的，异变突起，但见： 天晦地暗，狂风骤起。 黑黑乎，正午如夜；茫茫然，金戈铁马。 好似大漠孤烟直，更甚孤城万刃山。 徐徐观之，独是人影飘落。 图图探之，竟是舞勺孩童。 龙睛凤目，虎威深压。 沈雪诺大惊失色，此等景象，似曾相识。 道是几月之前，还在伽蓝寺之时，虫洞出现那会。 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出现？ 高瑶瑶当日也在，也曾见过这般景象，同样如此表情。 近些的冷彦、公孙弘、魏斯，远些的场下太史子书、高伟、芈楸、轩辕少昂等人，乃至强如上官明宇一行的三院院长人等，各个寒蝉若噤，万马齐喑。 “你到底是何人？敢来我西院作乱！” 西院的老妪，戴院长发话了。 对方如此之举，让她颜面无存，何况乎在全国范围内，万人关注的情况下。 院长他们几个还好一些，修为强大，灵力雄厚，行动未收到太大限制。 可苦了沈雪诺等人。 且不说他们被死死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还得扛着山一般的压力威强，时刻不敢松懈。 “就你这点修为，还不够格。” 小孩声音稚嫩，口气倒是不小，就好比一块小石，也能激起无数浪花来。 西院戴院长的修为，具体几何，沈雪诺无从得知。但想来，能坐上这个位置，岂会是一般强者可比？ 双月国顶尖强者之列，定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做人家孙子还差不多的人眼中，竟然连对话的资格，都不够。 “狂妄！” 戴院长厉声一言，出现在那人身侧，看似稀松平常的一拐杖，带着阵阵天地法则之力。 好不叫人心惊胆寒。 可那小孩，一副宠辱不惊，神色淡定的表情，不躲也不闪，任由拐杖打在其身。 “老婆子，在用点力。” 只听见“咔～”的一响，拐杖应声而折，断成好几截，还未掉在地上，便化为了粉末。 先有诳语在前，再有挑衅而后，叫戴院长如何忍得。 但见识了对方的实力之后，她也不敢再次托大。 向着上官明宇，以及东院的院长，优衍风，使了一个眼神。 两人一瞬而上，围住孩童。 这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怕说出去后，可不止笑掉人大牙那么简单的了。 “夷！”视之不见，名曰夷﹔ “希！”听之不闻，名曰希﹔ “微！”搏之不得，名曰微。 西、南、东，三院院长一齐言道，声如天，音如地。 谓之为“真言！” “这才有点意思！” 要不怎么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呢。 上面四人打的火热，可沈雪诺他们，连叫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意志更是在被一点点的消磨着。 只见那身高不过三尺的孩子，手指清点，画了个圆。 三院长的攻势，转功夫，便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还有什么招式，经管使出来吧。” 沈雪诺是见识过那孩子厉害之处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三大院长连手，都于他无可奈何。 这该是如何一个境界，才能这般？ 就连四少，都是惊叹不已。 半空，唰的一声，三人齐齐取出一金牌令箭，上面分别各上书“西”、“南”、“东”一大字。 三人大喊一声：“令！” 刹那间，“红”、“黄”、“蓝”三道颜色，发自令箭之上，三道光束，如虹如电，如闪如雷。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那孩童大笑，左右换顾三人，手上拿出一拨浪鼓，“咚咚”一摇。 福祸相依（二） 声音未入耳，直入心，直入脑。 随之半空，激起涟漪，波浪纹，三院长手持令箭，发出的三道光束，不退自消，泛成星光点点，形同光雨。 三对一，还是不敌，还落得个吐血的下场，实在难堪。 见三人已无还手余地，还嚷嚷着什么“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随后目光一撇，落在了沈雪诺的身上。 沈雪诺暗道：“坏事！” 还以为在伽蓝寺的时候，逃过一劫后，以为没事，可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会“追”道这里来。 还以一人之强，力压三院院长！ 这是何等的举世无双？足以万古流芳！我等不言此举后无来者，但也绝对是前无古人。 沈雪诺单单被这气势威压，就搞得狗狼狈得了，还那里有多余的力量，去对抗他。 还有就是，连三院的院长联手出击，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 怕是就连对手的一根汗毛，都未能碰到。 小孩伸来一手，看似娇小无力，实则有如泰山之压。 “希言自然。” 异变之余有生异变。 这次出现的人，竟然是沈雪诺的师傅，天外峰的峰主——孤战天！ 他只一语，便阻止了那人的动作，并将沈雪诺，置于身侧。 “你这老头，竟然没死！而且还……” 西院戴姓老妪的话，到这就结束了，不是她不想在说下去，是天道如此，不可言。 不可言那。 虫洞出来的小孩亦是一惊，没想到还有此等人物存在，居然能够与他相抗。 “师傅！” 沈雪诺身上的压力，瞬间不见，脱口而出，正欲要说明了事情缘由，但被孤战天制止。 四少更是显得异常无比，要是先前见了，早就多的远远的，找不着人影了。 可今日，却是与先前的表现，南辕北辙，死死顶着孤战天不放，并且看他的眼神，绝不是一般。 好似，好似仇人相见，却又多了几分怀念。 沈雪诺现在哪有空去管这些个，活命最要紧。 “哦，原来，我感觉到的那股强大灵力，就是你啊。” 孤战天的动作，不但没有惹怒那小孩，反倒是对他极为欣赏，侧目而视。 沈雪诺见识过孤战天的手段，但那也仅限于很早之前，与庞三一战的时候，还是事后，从芈楸口中听来的。 所以也没有个比较参考的依据。 只是从最简单的想，孤战天身为上官明宇的师傅，定然是要比上官明宇强的才是。 如此一想，便就能解释的通了。 还有一点，就是那西院的戴院长所说的话。 听她语气，似乎，与孤战天师傅早就相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还说什么“死没死的”。 难不成师傅他，以前有过一场大战，或是劫难什么的？ 而且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是已经，神消身损了才对。 沈雪诺越想，就越觉得此事离奇。 “能否烦请阁下，放过我的徒儿？” 除了那位神秘、嚣张的小孩外，孤战天的修为，应当是高于在场所有人，然他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卑躬屈膝，去给一个孩子行礼。 估计，在场的那么多人里面，也就孤战天，能看出那孩子的修为深浅。 “天道如此，你我奈何？” 不说其他，单说这两人的对话，就已经超出了沈雪诺的认识范围。 不见一点灵力，就如同两人盘膝相对，相顾而谈，平淡至极。 实则却是相距甚远，一般对话，根本无法传达。 “那我便只好一试了。” 孤战天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叹息，不看沈雪诺一眼，只盯着远处那人。 其余众人，在三位院长的帮助下，稍微好过些，聚集在了一处，望着左右。 那小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是恭谦。 只见孤战天取出一篆符，动作缓慢，如同一个垂暮的老者。 篆符上面写着不知何字，密密麻麻的，但沈雪诺看了，心中却好似识得，又好似，不识得。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孤战天一甩，篆符飞在半空，化成二，复化成三，后化成无数，遮天蔽日般。 “不过是伪聖而已。” 那小孩凭空画了个圆，接着画了条曲线，然后右上左下各一点，最后成了一个八卦图。 孤战天的篆符一张跟着一张燃烧起来，如同烈日火球，砸向对方。 小孩的八卦图，旋转起来，越扩越大，并且愈发迅速。 孤战天的招式，只得无功而返。 “如何？在看我这招！” 小孩双手大张，慢慢高举过头顶，动作幼稚可笑，然场上，无一人敢出声。 只见他双手间，黑的、灰的，仿佛世间所以死亡、邪恶、污秽之物，尽皆在此。 由大变小，由小变微，最后压缩成一个点，一个芥子大小。 “你可要接好了。” 言毕，中指抵着拇指，朝孤战天一弹。 孤战天双手画圆，开辟出另外一个空间，想把来物收入困住。 岂料，那黑点穿之而过，击碎空间，直刺孤战天胸口。 “师傅！” 沈雪诺知道大事不妙，被刺穿的孤战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上去扶住。 背刺穿得伤口，没有一点学籍，唯独黑乎乎的一块，在不断扩大。 孤战天勉强笑之，言道：“天道无为而无不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记住师傅的这两句话。” 那黑乎乎的东西，一点点的侵蚀着孤战天，已经爬到脖子上了。 “记住了，徒儿记住了！” “师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雪诺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叫孤战天一声“师傅”，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要哭，我早就是应死之人，望天垂怜，却让我多活了三百年，我已经是很知足了。” “但你不是，你要好好的活着！” 孤战天面容一下子苍老起来，皱纹一层盖过一层，白发一缕多过一缕。 他轻轻抹去沈雪诺眼角的泪水，笑着，看了呀最后一眼。 然后拼尽全力，重重的将他一推，推进身后一个虚空的空间内。 “天道悠悠，公乎，不公乎。” 福祸相依（三） 一片荒野，望眼不见狼烟，巨石林立，参次不齐，时而有一只蝎子，钻出岩缝，摆动着勾尾，挥舞着大钳。 小蝎子听到不远处，“嘭~”的落下一物，被吓得“唆~”一声躲回岩缝中。 许久没有动静，小蝎子复出来，探头探脑得，看见不远处有一人影躺着，不知死活。 或是被鲜血的味道所吸引，小蝎子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八字小脚齐舞，很快就到了人影的边上。 小蝎子爬到那人身上，随处可见的擦伤划痕，应都是掉下来的时候所致。 它伸出大钳子，戳了两下，不见有什么反应。 大喜！ 这虽然不是什么它喜欢吃的东西，他更无法完全食下，但是对于它们这些还未化形的妖兽而言，鲜血，无疑就是大补，等同于灵丹妙药。 小蝎子高举着两只大钳，欲要劈开那人的皮肉来，却不料那人胸口带着的项链，忽地一闪，出现一道虚影，将它震慑住。 妖兽天生就对危险意识极强，更何况如此强大的威压，它就是在族老的面前，都没有感受到过。 小蝎子那里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一转头，一溜烟，早就跑的没影了。 “真是麻烦！” 随后项链平静下来。 如此，这荒野贫瘠上，又过去了一日一夜，那人身上的伤，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迹。 “师傅！”“师傅，你一定会没事的！”“不要！师傅，不要啊！” 这一日一夜以来，那人始终昏迷不醒，却时不时的会喊出几句类似这样的话，或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又是一天过去，正巧有一队人马经过，也不知是干嘛的，五个人，各个都是强壮彪悍，皮肤黝黑，粗大的手臂比一般人的小腿大小都不为过。 “你们说，这次大王寿宴，我们送的东西，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 “那你说，怎么办？” “我” “快看，前面好像有人？” 五人走进，将他为他严严实实，左右转了好几圈。 “哎呀，还真是个人呢！” “大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快快快，捆起来啊。” 其实，沈雪诺早在一天之前，就被四少叫醒了，只是由于身上骨头断裂的太多，不好随意动弹，还需要恢复，故而才一直躺着。 本想着过了今天，就能恢复，却不料遇到了这么几个，要将早就捆了，献给那什么大王的。 沈雪诺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跃起，抬来就是一脚，把那个上前要捆他的人，踹的远远，撞在巨石上，口吐血沫，不知死活。 可他自己亦是不好受，刚街上的骨头，一阵阵的刺痛，仿佛又要断了。 剩下四人大惊，还来不及反应。 沈雪诺取出朗基努斯镰刀，“喀~”的一下，又将一人砍翻，鲜血满地。 这是，那三人才反应过来，大叫不好，纷纷退后了几步，抱成一团。 “你，你究竟是何人，无缘无故，杀我兄弟！” 对方也感觉到了，沈雪诺身上的灵力波动，时强时弱，恍惚不定。 强的时候，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弱的时候，又好似没有的一般，如同一个凡人。 “杀你们的人！” 沈雪诺红了眼，那会与他们这些人废话，单手一个猛砍，对方三人合力，才硬接了下来。 左手将灵力汇集，一掌打在中间那人，瞬间贯穿其胸口，没了呼吸。 一转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两个人，眼看情形不妙，那两人一左一右的分开逃跑。 沈雪诺在打斗中感觉到，这几人的灵力，似有不动，好像不是人类该有的那种。 他先向左一点，大喊一声：“定！” 以空间之力，暂时困住了一人，而后向右追击，一步踏出，身在对方之前。 不给对手再逃得余地，沈雪诺一刀了解了他。 最后来到仅存得那人身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何人？还有，刚刚说的大王，是怎么回事？” 沈雪诺现在，最需要得，就是弄清楚现在直接身在何处。不然，他何谈回去之说？ 那人脖子上，架着把镰刀，那里还敢隐瞒，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这里，是妖兽族的领地，永恒国度？” 沈雪诺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昏迷了一天，竟然已经离开了双月国，还到了这妖兽族的地盘上来。 难怪交手的时候，发觉不同。 据这小妖所述，这里离双月国，十万八千里，相去甚远，路途不仅穷山和水，而且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会成了其他人的果腹之物。 一般的修士，花毕生之精力，也只能是徒劳，无法跨越。 至于刚才口中的“大王”吗，就是指的在这一带的统领，听说是一只大鹏所化，具体的，这小妖也无从得知了。 沈雪诺问完之后，果断的就结果了他，以防他去通风报信。 “现在怎么办？” 沈雪诺盘膝左下，打坐恢复。 在这么个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不是还有四少可以说说话，沈雪诺估计，闷都能闷死他。 “我想，要不先去找那大王看看？” 找那大王？不会，暴露了身份，自取灭亡吧？ 四少也知道沈雪诺的顾虑，转而言道：“妖兽一族，虽然肉里强大，但是灵识并不是很强大。” “你只需要伪装一下，就可以轻易的隐瞒过去。除非是一些专修灵识的妖兽，不然，很慢发现你。” 真的，是这样吗？沈雪诺半信半疑的，但考虑过后，觉得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先这样。 他眼下面临得最大困境，就是信息。 不管是地理位置也好，还是其他得什么也好，都是极度得匮乏，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没有信息，他就是寸步难行，更不要说回不回去那样的话了。 沈雪诺取了小妖身上得令牌，换上了他们得一套服装，活生生的就像个妖。 然后离开了此地。 ****** 但沈雪诺不知道的是，在他一进入这妖兽族的永恒国度之时，就有人顶上了他。 岩缝中不只有蝎子，还有一条小蛇，吐了吐蛇信子。 福祸相依（四） 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沈雪诺按照四少的指引，行进了好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空地前。这里与周围的景象相比，并无任何差异，也无任何特殊的记号。 “没错，肯定就是这边。” 四少如此的确定，沈雪诺也不好反驳什么，将先前从那几个小妖身上得到的令牌取出，注入灵力。 令牌上头浮现出一根羽毛的图案，而后一道光束，射入半空，随之法阵开启的灵力波动。 沈雪诺一跃，跳进这法阵中，看到的，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片空间。 但见： 松柏杨柳，水杉枫叶，无不争高夺艳。 池中锦鲤，枝头百灵，相继腾跃低鸣。 大殿富丽堂皇，人声来往鼎沸。 挂的是绸，披的是缎，圆的是珍珠，方的是宝玉，奇的是玛瑙，怪的是琥珀。 金灿灿的耀人双眼，亮陈陈的夺人双目。 上比玉帝凌霄殿，下较秦王阿房宫。 与外头那千里看不到人家，一眼能望到落日尽头的荒芜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不不，不对，这仿佛，是在梦境当中。 沈雪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见人就点头，人多就哈腰，生怕暴露了身份。 却也不敢忘了正事，时时刻刻，都竖着耳朵，听身边那些人谈天说地的。 这的主人，名叫“鹏云”，故而此地，名曰为“鹏云山庄”，周围方圆百里，都归属这鹏云山庄的势力范围。 听说这鹏云，也是极为了的，最重要的是，他体内流淌着大鹏鸟的血脉。 据传说：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 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孔雀再生大鹏。 所以，这大鹏鸟一族的身上，可是流淌着凤凰的血脉，能不了的吗？ 宴会很快就正式开始，沈雪诺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做了下来。 鹏云从大殿中走出，果然生的是气宇宣扬，威风堂堂，特别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更是勾人魂魄，望穿湖底。 “感谢在座诸位，能来赴宴，鹏某在此先谢过了。” 这鹏云，倒是很会做人，讲话也挺客气，语气随和。 “诸位吃好喝好，有任何招待不周的，还请多多海涵。” 他这般一说，下面的人，那还会生怨言，都是举杯共进，贺词不断。 沈雪诺迎合着大家，看别人怎么做，他也就怎么做。 “鹏庄主！” 人群当中，突然传来尖锐一声，阴阳怪气的，沈雪诺一听，便知道对方定是不怀好意。 “有些话，我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 “可无奈，我的那些个手下，他们不肯，那我这个做大哥，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替他们出一次头。”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那说话之人的身上，沈雪诺亦是，换顾四周。 此人，明显就是来找事的，还说的那么好听。 “原来是熊庄主。今日是我大寿之日，你要是有何事，且等完了之后，我们在做商议。” 最为主人的鹏云，还是表现得很客气，拱手相对，也算是给了对方面子。 但对方，却不是这么想得。 “我要是说，不呢！？” 沈雪诺看到了那为熊庄主，当真是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满脸腮须，双臂裸露在空气当中，都快有沈雪诺得大腿粗细了，上面一条条的青筋，一块块的肌肉，看着就让人害怕。 “那我就只好先前熊庄主离开，改日，我在登门致歉。” 这话，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是给自己的。 鹏云的话很明白，他就是不想，在今日弄出什么事情来，有任何事情，过了今日，都好说。 对话的同时，还给对方施压。 周围众人暗道不妙，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躲得远远的，不敢说话。 “离开？今天这个事不给我解决了，谁都休想给老子离开！” 沈雪诺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偷偷潜入，偏偏遇到这么一出，现在是想走，怕都走不掉了。 他又找了个机会，向边上的人打听了下。 说是数月之前，两帮人抢地盘，熊万，也就是鹏云口中的“熊庄主”，他手下的不敌，被打伤了好几个，后来多次冲突，虽也还各有损伤，但一边多点，一边少点。 最终冲突愈发升级，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那不知熊庄主，想要这么个解决方法？” 今个是鹏云设下的宴席，他只能暂时先压下火气，听听看对方怎么个说法。 “方法？方法很简单！地盘老子不要了，但是人，你们必须给我交出来！” 说来说去，原来今天，是来要人来了，还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鹏云轻笑两声，他的脾气是真的好，这都没有发作：“怕是我这里，没有熊庄主要的人。” “有！就是他，刘一！” 熊万手一指，所有在他手指指着的方向上的人，无不躲闪退避的，最后，竟然指向了沈雪诺。 我****的，沈雪诺现在恨不得回去，把那五个小妖剁成肉酱喂狗，挖他们的祖坟，问候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我？” 沈雪诺穿着他们的衣服，带着他们的令牌，之前甚至为防万一，还易容伪装了，现在…… 只能先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能不能胡弄过去。 “没错，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认的！” 说话的是熊万身边的一个小弟，和他长的有几分相像，却是鼻青脸肿的，狼狈不堪。 “刘一？”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集中到了沈雪诺身上。 鹏云叫他一声，说道：“你不用怕。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自会替你做主！” 说？你要我说什么啊？沈雪诺现在，只想哭，真的。 遇到谁不好，怎么就遇到这个几个倒霉蛋！ 心中把他们祖祖辈辈，都骂了个遍，还是不解万分之一的气。 “我……” 沈雪诺吞吞吐吐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话说了吧！还是让我来说给大家听！” 熊万身边，那个长的和他有几分相像的人说道。 福祸相依（五） 熊佰，真本事没多少，却仗着有个好哥哥，平日间作威作福的本领，倒是不小。 然，这也怪不得他什么，生来就是命中注定，你又能奈他如何？ 他一指沈雪诺，说道：“你，没错，就是你。” “那日耍阴招，半夜偷袭我的人，就是你！” “抢我地盘，打伤我的兄弟，这仇，我一定要报。” 沈雪诺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说的这么肯定，还什么化成灰都认得，可现在，站在熊佰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刘一”！ 怕是他瞎了眼了吧！ 何况，谁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刘一也不是真正的刘一，死无对证，沈雪诺就是想找借口，都无处可找。 这亏，算是吃定了。 “那你说说看，想如何？” 别人怕他熊佰，可鹏云不怕，就算是叫来了他哥哥熊万，鹏云也不惧。 先不说这是谁对谁错。 就凭刘一都是他的人这一点，无论做错了什么，自己处罚也就算了，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插脚的。 要不然，那些个忠于自己的人，都会如何想？要不然，以后还会有谁来投靠自己这一边？ 鹏云不卑不亢，言辞坚定。 熊佰也是心里清楚，今日这鹏云，是打算要护到底了，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何？很简单，我要和他，进行天意对决！”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更是不断。 “天意对决？” 这是什么东西，沈雪诺听都没有听过，不过，看大家的表情，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鹏云神色一边，看了眼沈雪诺，突然沉默。 “喂，他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沈雪诺此时，也只能盼望四少，可以给他解答一下。 “怕你听不懂，我就说的简单点。就是一对一的单挑，不死不休的那种。” 一对一的单挑？还不死不休！ 怪不得，周围的那些人都这么看着自己，还有鹏云的视线，沈雪诺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以妖兽族的等级划分来计算，熊佰的修为，不过星象境初期，也就是差不多，等于人类的星月境当中，月明星稀的阶段。 这比之沈雪诺现在的星月交辉，可差了整整两个小阶段，沈雪诺要是算上印记的力量，完全有可能，秒杀对方。 偏偏，现实中真正的刘一，也只有这么点高的修为。 要是自己一下子表现得太强势的话，说不定，会暴露了伪装，陷于死地当中。 “今天，你接也的接，不接，还是的接！” 熊柏气焰嚣张，仰头翘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而鹏云的视线，明显就是在询问沈雪诺，这要是输了，他脸上，也挂不住。 “好，我答应你。” 事情如此进展，对于沈雪诺而言，也不失为一种解决的方法。不，如此更好。 至少，他现在是有口难辨，直接动手，或许才是唯一解决的途径。 山庄很大，众人退后，轻而易举的就让出了一片搏斗的空间来。 熊万和鹏云两人同时施法，临时制造出了一片透明的防护罩，将熊佰和沈雪诺两人困住，也是为了不伤及无辜。 “你死定了！” 熊佰放狠话的同时，一跃而起，足有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沈雪诺袭来。 这要是换了刘一，估计还真的很难招架，可对于沈雪诺而言。 双手十字，据熊佰于五尺之外。 “你” 他是和刘一交过手的，也大概清楚对方的实力底细，所以才敢提出“天意对决”这样的要求。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雪诺不给他讲话的机会，飞身至他面前，聚灵力于拳，爆喝一声。 熊佰虽已是拼尽全力防御，可还是被轰的老远，一下子断了好几根的肋骨。 这还是沈雪诺没有动用印记灵力的结果，如若不然，怕是刚刚一拳下去，熊佰早就没命了。 “呸~” 熊佰吐了一口参血的唾沫，双眼通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出丑、难堪，就算没有之前的事情，他也要杀了眼前的人，杀了沈雪诺。 他一个用力，从口中吐出一个珠子，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知非比寻常。 “竟然是熊炎珠！” 边上，一下子就有人认出了此物。 “这可是熊万的成名灵宝，原来借给了他。难怪熊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与此同时，鹏云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说起这熊炎珠，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熊万本人之外，就数他最清楚了。 因为地盘的问题，鹏云和熊万交手的次数，亦不在少数。 因为有先天的血脉优势，鹏云算是压了熊万一筹，可就是因为这“熊炎珠”的缘故，让熊万拉回了一程，两人平分秋色，多次交手，终无结果。 “去！” 以熊佰现在的修为，即便无法驱动十成威力的熊炎珠，但也有个七八成威力，要对付一个修为和他等同的对手，绰绰有余。 通红的熊炎珠，在熊佰的驱使下，化出漫天火雨，朝着沈雪诺落下。 即便是在外面观战的众人，都感觉到了灼热，退的老远，深怕受影响。 躲开，对沈雪诺而言轻而易举，可麻烦的是，这火雨，落下之后，竟然不会消失。 一团火，吸收另一团火，越烧越旺，特别是在眼下这种，场地有限的地方，甚为棘手。 “哈哈~~”战至目前状况，熊佰已经开始大笑起来，仿佛胜利在望，提早庆贺了而言。 沈雪诺要是再装下去，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反手镰刀在握，刀刃自下朝上，用力一拉，一道“新月~镰斩！”将已经两丈大小的火球，一分为二。 突然的变故，别说熊佰没有想到，就连熊万，都差点叫出声来。 也就是这么短短一眨眼惊愕的空袭，沈雪诺一转身，出现在熊佰的身后。 “不~” 声音还未落下，沈雪诺的镰刀，已经将他拦腰斩断。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沈雪诺会如此的决绝、果断。 “我要杀了你！” 熊万收回本属于他的熊炎珠，灵力肆意，断境强者的威严展露无遗，压得在场其他人喘不过气来。 “你敢！” 福祸相依（六）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当中，也唯有与他实力相当的鹏云，才敢这般呵斥。 “鹏云！” 熊万一声大吼，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灵力更甚，威势更严。 于鹏云而言，今天本该是值得喜庆的日子，本不象惹出什么麻烦事来，所有对熊万和熊佰这对兄弟的做为，也是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可这也不就代表了，他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更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恰恰相反，鹏云是硬骨头，熊万啃不动的硬骨头。 他们两人，真要是拼了命的打起来，熊万恐怕还真不是这鹏云的对手，故而。 熊万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惊出众人一身汗来，言道：“今天的事，我熊万记下了！改日再来拜访！” “告辞！” “不送！” 好好的宴会，给他们两个搞得乌漆嘛黑，鹏云那里还有什么好脾气，他要走，赶到都来不及。 熊万大手一挥，喊了句：“走！” 身后跟着三十多名小弟、手下、喽喽，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才，让气氛缓和下来了些。 鹏云见状，说道：“今日之宴，到此结束，招待不周，改日，我再一一给各位赔礼。” 话虽然讲的还算客气，但也不难听出，当中的放客之意。 来的人也自然明白，好歹鹏云也是这一带的霸主，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说的什么改日一一赔礼，讲白了，也就是来给个封口费的而已。 而且你还，不得不收，不敢不收。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早就心生退意，纷纷上前同鹏云道别，随带的说上几句好话，客套话。 沈雪诺也想走，象趁着人流，偷偷的离开。 但却被鹏云的管家，一把抓住，暗地里安排进了书房，直到。 直到鹏云推门而入。 “他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这个问题，沈雪诺再等待的时候，问过四少好多遍，四少都快要被他烦的，连酒都没心思喝了。 还好鹏云来了，如若不然，怕是四少已经忍不住，要对沈雪诺动起手来。 “坐。” 鹏云语气轻缓，面带微笑，看着很有诚意。 沈雪诺也不敢完全放松，更不知对方的来意，悬心坐下，也只敢占了椅子的一点边缘。 “你是人类！” 嗖的，沈雪诺才刚刚坐下的屁股，一跃而起。 怎么会？难道，是自己的伪装不够好？不对，一定是先前与熊佰的打斗，被鹏云看出了点什么！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啊～那个，鹏庄主真爱开玩笑，我怎么会是人类呢？” 附带几声尬笑，沈雪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想以此蒙混过去？除非对方是个傻子！鹏云是吗？自己是傻子还差不多！ “你先别急，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然，鹏云被没有因为沈雪诺的无礼举动而生气，反倒是笑得更欢，并且不怒而为，叫沈雪诺无法拒接。 “鹏，鹏庄主。” 沈雪诺已经做好了抵死反抗的准备，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逃走可能性，他也要尝试一番，总比，总比坐着等死要好吧。 这鹏云的态度，让沈雪诺也是好生奇怪。 他既然都已经看出了自己不是妖兽一族，而是人类的话，为什么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自己的身份？ 而是要叫管家，偷偷的把自己安排在这书房内相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划？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更不会伤害你。” 鹏云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让沈雪诺，赶到好奇，还有不解。 理论上说，妖兽一族和人类，应该是死敌才对！ 大多妖兽都以人类为食，不仅能助长起修为的提升，而且还是一种享受。 至于人类，那就更简单了。 妖兽对于人类而言，可一说，全身都是宝贝。 妖兽最强大的，以及他们最明显的优势，就是他们的肉体，所以食其肉，可以增强自身的体质。 部分妖兽的皮，可以做成铠甲护衣，要是珍贵一点的，甚至是有价无市。 再说妖丹，那更是无比珍稀之物。 但也不是每只妖兽都有的，只有那些血脉强大的，以及天赋异禀的，才有可能生出妖丹来。 所以，在双月国有不少人，会自主选择进入永恒国度，猎杀妖兽，为的就是“一夜暴富”、“平步青云”。 但是结果，往往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美好。 “那，不知鹏庄主，找我，是有，何事？” 也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杀戮和仇恨，才使得，人类与妖兽一族走到了现在这个，谁都无法释怀的相互仇恨的地步。 鹏云端起茶，吹气，浅浅的尝了一口。 这哪里是沈雪诺以往遇到过的妖兽？这在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老者姿态，想要安度余生之人。 “其实有件事，想请阁下出手帮忙。” 请我？帮忙！妖兽请我，一个人类，出手帮忙！ 这要是等沈雪诺回到了南院，与高瑶瑶、芈楸师姐，还有高伟、太史子书、石磊他们说起的话，怕是要被笑个三天三夜，也不见的能停下来。 “那个，我，在下修为低微，无法，完成鹏庄主的重托。” “怕误了庄主大事，还是请庄主，另选他人。” 开什么玩笑呢？你一个断境修为的，妖兽，叫我一个星月境还没满的，人类，去帮你做事？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你这么块拒接，不好吧。” 鹏云放下茶杯的一瞬，沈雪诺感觉到了，死亡！冷冰冰的，无处可躲的，死亡的阴影！ 鹏云笑了一声，恢复了原有的随和，沈雪诺身上一身的冷汗，湿透了后背。 “还，还请，鹏庄主，明示。” 请？说的还真是好听呢！这明明就是威胁！威逼！强迫！ 但沈雪诺能有什么办法？修为没有人家高，这也就算了。还偏偏，偏偏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来。 再有理，那也是无济于事。 “我要你，替我，杀了熊万！” “什么！” 从鹏云进书房到现在，还不到半刻钟的时候，沈雪诺就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两会了。 福祸相依（七） 房间里，剩下沈雪诺两人，鹏云在离开前，把话说的很明白。 他之所以需要沈雪诺帮忙出手，并不是因为他不是熊万的对手，而是因为，他不方便出手。 杀一个熊万简单，但是熊万身后，还有众多常年跟随着他的那群小弟，以及他本身家族的背景力量在。 按照鹏云说的，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就是过于麻烦，牵扯的也太多。 其实，鹏云是早有这样的想法，欲除对付而后快，就是一直找不到何时的人选。 首先，就是实力，要是没有战胜熊万的实力，那么，一切都是白谈。 再者，这个人选，不能与自己有一点关系，半点都不行，不然，就很容易让其他人联想到。 最后吗，就是可以安然的离去。 直到今日。 当他看到了沈雪诺与熊佰的战斗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找上了沈雪诺。 先说说关系吧。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满足的，亦是鹏云会选择沈雪诺的最最重要的一点。 其他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一个人类，会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不管这件事成不成，都不会牵扯上自己。 然后是离开，说白了，就是退路的问题。 这个也好办，熊万死了之后，这一带，还不是鹏云一人说了算，要送一个小小的人类出去，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至于实力修为方面，鹏云也早就替沈雪诺计划好了。 他在走之前，给沈雪诺留下了一个小瓶，里面装有三粒后品丹药——“清元丹”。 要说珍贵，怕是十瓶加在一起，都没有上官明宇给沈雪诺的那粒“九华天元丹”来的珍贵。 偏偏沈雪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 三粒清元丹，就足够沈雪诺突破现在的星月交辉，进入簪星曳月的阶段了。 要是再加上鹏云承诺的，事后再予他的十粒清元丹的话，沈雪诺完全有可能，一下子突破星月境，跨入断境。 如此诱惑，沈雪诺不得不好好考虑，慎重对待。 “你觉得，如何？” 沈雪诺想来想去的，想了好久，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 一来，是怕自己不是熊万的对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二来，是怕鹏云反悔。真要是到时候，这件事情成了，那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还是决定问问四少，听听看他的想法。 “不过是杀只熊而已，至于考虑的这么多吗？” 四少一口酒下去，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大不了跑路，一拍两散，有什么了不起！还怕他作甚？” “他应该怕你才对！” “你要是把这件事情抖出来，那他鹏云，还不身败名裂！他还有空对付你？能对付的了熊万那些个手下，还有其他人，就不错了。” 沈雪诺一听，四少说的话，没毛病。 先不说其他，就眼前这三粒清元丹，也得先拿到手了再说，这可是实打实的，能够帮助自己突破的好东西啊。 夜里，沈雪诺服下了鹏云留给他的三粒清元丹，不得不说，真是妙啊。 一口下去，好似炎炎夏日，一股清泉，甘甜凉爽。 瞬间扩及全身，毛孔舒张，如同飘在云间，轻柔的忘乎所以。 沈雪诺先前就有过要突破的迹象，但是却始终模糊补丁，好似缺了什么。 正好，被这清元丹补足了，突破的很顺利。 第二天，沈雪诺主动找上了鹏云，答应了他的要求，两人约定了时间，三天之后的夜晚，动手。 届时，鹏云会派安插再熊万身边的人，偷偷给他下药，让他修为受限。 但也无法维持很长时间。 沈雪诺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要是在这半柱香之内，没有杀死熊万的话，那么，他将会被鹏云抛弃，陷入一个两面为敌的状态。 这正是，沈雪诺最不想面对的，也是最糟糕的一种结果。 在这三天内，沈雪诺一直住在鹏云的山庄之内，管事的给他安排了一间较为不起眼的房间。 沈雪诺更是没有见过除了鹏云和管事的两人之外的人，一直潜心的巩固修为，以待时机到来。 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沈雪诺脱去了刘一的伪装，换上了鹏云给他准备好的一身夜行服，在管事的带领下，偷摸进了熊万的府邸。 他也才知道，这位管事的，看着年老，竟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隐藏起来的修为灵力，就连沈雪诺自己，都无法察觉到。 房顶，他两人用最古老的方法，撬开一块瓦片，向下望去。 屋内，灯火如昼，熊万正独坐一人，盘坐在他弟弟熊佰的灵牌面前，身边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坛。 “酒~给老子那就来！” 熊万大吼，整个府邸，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很快，一个其貌不祥的小弟，左右拎着两大坛子的酒，送到了熊万的面前。 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他走之前，视线网上瞟了瞟，微微的一点头。 那人，应该就是鹏云口中说的，安插在熊万身边的“自己人”了吧。 事情到现在为止，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熊万也喝下了掺有“毒药”的酒，就等药效发作。 “等下，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沈雪诺握了握拳，即将要动手的时候，四少突然打断了他。 “什么好主意？” 他不会，是要自己在这个时候，退缩把？这！ 显然，鹏云派管事的一直跟着自己，就是在监视自己，怕他有什么不轨的行动，后而影响到他。 “等等你就” 四少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沈雪诺却是“嗯~”“嗯。”“嗯嗯！”的回答。 “这样，不太好吧？” 沈雪诺考虑了下。办法虽然是好办法，但是这样，太阴损了一点吧？ “难道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修炼之路，什么最重要？”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修为不够，可以慢慢来，蛰伏以待，不失为一种办法。资源不足，也可以一点点的积累，终有一天，会够。 然而生命，却只有一次！绝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福祸相依（八） 活着！这两字，对于沈雪诺而言，或有些沉重。 他活着的意义，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其他，为的，是找出杀害他全庄上下几百口人性命，杀害他父母、家人、朋友的凶手。 为的，是报仇！ 沈雪诺曾经，对月发过誓：为了报仇，他可以放弃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而他想要报仇，唯一的途径，就是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所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着！ 其实，四少不说，沈雪诺也暗暗的有察觉到，不管此次的行动，能不能成功，估计鹏云最后，都会翻脸不认人。 十有八九，他那位管事的，也活不成。 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 成说到这，管事的朝沈雪诺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动手了。 沈雪诺心一横，“轰”的破顶而入。 “怎么回事？” 熊万定睛一眼，眼前出现之人，不正是前几天，结果了他弟弟熊佰的性命之人，刘一。 “哼~” “我当是谁，敢来我熊万的庄上捣乱，原来是你！” 都说仇人相间，分外眼红，沈雪诺也算是与他有血仇，熊万怎么能不记得。 “前些时日，要不是有鹏云那货护着你，你早就死了！现在，竟然还敢跑到我庄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熊万大吼一声，不由分说的，就向这沈雪诺一拳招呼而来。 断境强者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即便沈雪诺现在已经，晋级到了月满境的颠覆，簪星曳月的阶段，依旧是无法匹敌。 硬生生的扛了对手一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沈雪诺就飞出好远，差点和墙壁撞上。 “你~卑鄙！” 熊万一拳过后，突然感觉到不对，体内的灵力，躁动不安，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鸟儿，四处乱飞。 沈雪诺知道，这正是药效发作的缘故，取出朗基努是巨镰。 熊万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显现出衣服极为难受的表情，双眼布满血丝，盯着沈雪诺。 现在的他，就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沈雪诺不敢大意，挥舞着镰刀，一点点，慢慢的，靠近。 先是一脚，沈雪诺踹在熊万的身上，虽然对方此刻全身上下灵力混乱，大概也就和沈雪诺差不多的修为，但他，肉身的强度，依旧是没有改变。 沈雪诺像是一脚，揣在铁板上，生疼的厉害。 “皮还挺厚。” 熊万腾空而起，闷声摔在地上，连这地板，都裂出缝来，可见其强度。 “卑鄙小人，只会耍阴招！有本事，就正面较量，谁怕谁啊！” 熊万站的勉强，摇摇晃晃的，嘴角溢出血来，像是在硬撑，随时都有可能倒地。 口中，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的。 正面较量？怕沈雪诺是傻子吧，傻子才会和你正面较量！ 现在打打他都觉得吃力，何况全盛的时候，沈雪诺能是他的对手吗？这绝无可能！ “你也休要怪我，是有人，要我取你性命。” “要怪，那也是能怪你自己！” 沈雪诺高举镰刀，刀刃泛着周围映射的白光，锋利无比。 “等等！” 突然，熊万大声，打断了沈雪诺的动作。 “我马上就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问这些，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一瞬间的停顿，沈雪诺下意识的，眼睛瞄了瞄房顶，熊万自然没有放过这一小细节。 “也是。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鹏云那个老家伙。” “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熊万也算是明事理的人，熊佰的死，他就没有算在沈雪诺的头上。 “天意对决”这一提议，本就是他弟弟自己先提出来的，死了，那也只能是说明他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以及现在，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都是鹏云的阴谋。 “知道就好，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熊万等死的，闭上眼睛，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 沈雪诺一招“满月~华光斩！”落下，斜劈过熊万的胸口，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在地上。 接着他一甩镰刀，没有半点血迹沾上，崭新如故。 鹏云派的那位管事的，再楼顶看的仔仔细细，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顺利，见到熊万倒在血泊当中，一个转身，出现在沈雪诺的面前。 “如何？” 他点点头，说到：“做的很好。” 管事的不放心，上前检查了熊万的尸首，确定没有气息，才露出笑容。 “外面有动静，我们赶紧走。” 沈雪诺听到户外传来的声音，提醒了管事那人一声。 他从蹲着站起身来，点头，转身，正要离开。 “灭蒙！” 忽地传来一声厉喝，当管事的再转头时候，只看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扑面而来。 他连呼救声的都有来得及发出，就被烧成了一撮灰烬。 沈雪诺与熊万，两者相视一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四少的计划。 四少明白，鹏云不可信，那他们想要活命，在这一片地区，能与之抗衡的，只有熊万。 这也真是，鹏云想要除掉熊万的理由所在。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和熊万联手，除掉鹏云呢？ 想必，熊万一定是非常乐意。 而刚刚，不过是沈雪诺在楼顶上的时候，给熊万的传音，说明了一切之后，他两人安排的一处好戏而已，为的，就是让那个管事的放松警惕。 因为，他不能死在沈雪诺的手中，他只能是死在熊万的手中。 “你为什么要救我？” 由于之前时间紧迫，熊万亦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算是不得不同意沈雪诺的建议。 现在，他们可以好好聊了。 “因为就你，就等于救我自己。” 熊万一下子就明白了沈雪诺的话，服下丹药，暂时止住了伤口的血。 “现在，我要先与你签到契约。” 这也是，当时谈的条件之一，熊万要是没有答应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就不是假死，而是一具真的尸体，躺在地上了。 四少要沈雪诺选择背叛鹏云，而救熊万，也正因为如此。 所谓契约，就是一种族仆之间关系誓约。 至于谁是主，谁是仆，那就得看，签到时候了。 福祸相依相（九） 沈雪诺按照四少教他的，顺利与熊万坚定了契约。 一个类似“”字的奇异鲜红色符号，出现在熊万的胸口处。 “还有一样东西，需要向你借来一用。” 虽说现在沈雪诺是主，熊万是仆，但他也没有对熊万过分的强硬。 毕竟对方的修为，是实打实的断境，要高于自己，只是因为被鹏云下了毒的缘故，所以才让沈雪诺有机可乘。 真要是把熊万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等他的修为恢复，也不是不可能，与沈雪诺拼命，最后谁也落不得好。 也正是因为两人都知道这一点，熊万才同意了沈雪诺的提议，与他签订契约。 “拿去吧。” 熊万知道沈雪诺要什么，熊炎珠，一甩手，便飞到了沈雪诺这边。 这出戏，要让鹏云真正的相信，这件熊万的贴身灵宝，是必不可少的。 这时，庄内听到动静的人，正好敢来，喊着熊万的名字，不断的敲门。 最后门是被撞开的，他们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当中的熊万，以及高举着镰刀，正要取下他头颅的沈雪诺。 鹏云的安插在熊万身边的那人也在，装作惊慌失措，愤恨的样子，混在冲上来，要同沈雪诺拼命的那群人当中。 这也是安排好的，四少料定，他定然回去给鹏云传消息，故意给他看的。 沈雪诺一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 鹏云山庄内，沈雪诺现身在书房，对方已经在等着他了。 “如何？” 这个时候，鹏云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才对，但是他，还是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来问沈雪诺。 沈雪诺取出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那管事之人死后所化的灰烬。 鹏云见了，也不伤心，只说：“是熊万的灭蒙，不会错了。”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第二件，是沾着熊万血迹的熊炎珠。 “好！好啊！沈兄弟果然了得！” 鹏云大笑着，连对沈雪诺的称呼，都变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那，鹏庄主，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东西，是否准备好了？” 沈雪诺这么一说，鹏云笑声戛然而止，一抹长须，低声言道：“沈兄弟何必如此着急。要不这样，今晚你就先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派人给你送过来，你看如何？” 这鹏云，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听他语气，显然就是要食言，甚至是过河拆桥。 “这样，也好。” 沈雪诺假装应承下来，想他鹏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鹏云出了房去。 “熊万被暗杀”的消息，一下子随风飘散开来。 第二天，这一片区域周围，都炸开了锅来！ 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鹏云。 可偏偏，人家昨天一晚，都在家中宴请白日几位重要的客人，根本没有机会。 再加上，当晚熊万庄上的好多人，都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外面留言菲菲，众说纷纭。 有说鹏云买凶杀人的。 还有说其他几个势力稍弱于两人的，合伙嫁祸鹏云的。 亦或是，仇家找上门来的。 甚至听到说，是熊万的小弟，平日见不服他，所以才将他偷偷杀死，为的是讨好鹏云。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是鹏云所为。 早上，鹏云心情极佳，找上了沈雪诺。 将原先说好的十粒“清元丹”，交付给了沈雪诺，这倒是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会死不认账的呢。 同时，鹏云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与他一同，去给熊万吊丧。” 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可为什么，还要带上自己？ “笨蛋！连着都不知道。” 沈雪诺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的时候，四少说到：“他这是要把你推出去，好洗清自己得嫌疑。” 四少一句话，沈雪诺便想明白了，怪不得，他早上一脸笑眯眯的，好似捡到了宝贝一样。 沈雪诺这个时候要是拒绝，估计鹏云会直接动手，将他打个半死，再以“抓到真凶的名义”，把自己交给熊万的那帮，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小弟。 好平息他们得怒火，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果然是心狠手辣！ 沈雪诺假装同意，换上了刘一的伪装，与鹏云一同，来到了熊万的庄上。 一出现，就被团团围住，要是视线能杀人，怕是他俩，早就死了千百遍。 “给我让开！” 断境果然是断境，一点点的差距，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修为高点的，还能硬抗一下，修为低的，直接吐血昏死了过去。 沈雪诺更在鹏云身后，大步大步的向着庄内走去。 “熊万，你我两人打了一辈子，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曾想，到头来，竟是被暗算，死在了逮人之手。” 鹏云说他能装，还真是会装啊！ “我鹏云发誓，一定会找到杀你的真凶，亲手将他血刃，为你报仇。” 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任谁能想到，他就是幕后黑手。 说着，他将一柱香，插在了香炉内。 “各位，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说。” 他转身，对着所有人。 “那就是，我已经知道，杀害熊万兄弟的凶手是谁了！” “就是他——” 话音未落，鹏云手一指，强风中带着一股压迫感，向着沈雪诺而去。 一时间，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视线齐齐集中到了沈雪诺身上。 同时，由于鹏云灵力压迫的关系，沈雪诺身上刘一的伪装，被撕的粉碎。 “人类？”“什么，他竟然是人类！”“杀了他，为熊庄主报仇！”“可恶的人类！”…… 先不说在场，鹏云的话可不可行，对于那些人而言，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凶手”。 或者说，是一个，可能成为“凶手”的人。 那么，沈雪诺这个人类的身份，就在合适不过了。 “现在，就让我来亲手杀了他，为兄弟报仇！” 兄弟？这个称呼，鹏云早上的时候，还对沈雪诺用的，现在，却要杀了自己，称呼熊万为兄弟了，真是。 “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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