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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图》


第一章 弃医从政

华灯初上,正是人流如织的时候,海天大酒店的十九层却一反往日里人声鼎沸的样子,走廊里除了几名表情冰冷的黑衣壮汉,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冷清的有些过分。

一声清脆的铃响,电梯门缓缓打开,薛让行色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快步向走廊尽头的天海阁走去。

能够摆开四张大餐桌的天海阁大敞着门,正对大门的露台上摆着一张双人餐桌,一位头有些花白的老正背着手站在桌旁凝视着夜色。薛让放缓了脚步,一丝微笑浮现在脸上,老头子明明是个十足的奸商,每次见自己却总喜欢搞这些没用的场面,今天为了营造现在这个气氛,恐怕已经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倒是让人多少有些心疼。

“怎么才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薛海山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到餐桌上,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略显刻板的面孔。

“路上有些堵车。”薛让微笑着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瓶,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道:“一会儿同学聚会,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

“陪我吃顿饭都不肯?”薛海山皱了下眉,在薛让对面坐下,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你那些同学天天都能见,我可是一年也难得见你一面。”

“可是过了今天,我的这些同学就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薛让笑了笑,一脸无奈的说道:“所以跟他们吃饭更有意义。”

“臭小子!”薛海山终于忍不住笑了,用手指了指薛让,摇头道:“真不知dào

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从小到大就没听过我的话。”

“这可不怪我。”薛让笑道:“爷爷说你是大资本家,是剥削阶级,要坚决抵制。”

“总有话说。”薛海山笑骂道:“你爷爷还说让你跟他学医,怎么不见你听?”

“三个表哥等着学他的绝活,不差我这一个。”薛让苦笑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我的志向不在这上面。”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从政?”薛海山用手捋了捋头,有些不甘心的劝道:“不想跟你爷爷学医,也可以来帮我啊,从政实在不是条好路。虽然我不在国内,可也听说过……”

“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薛让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的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臭小子!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有你吃亏的那一天。”薛海山哼了一声,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转过头去看着夜色中的城市,沉默下来。

薛让也跟着转过头去,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薛家的根基太薄了,虽说爷爷身体还好,可一旦有个什么意wài

,小叔一个人根本撑不起薛家。”

薛海山猛地转过头,怔怔的看着薛让,好一会儿才有些自嘲的苦笑道:“真没想到,我薛海天竟然会有你这么个志向远大的儿子。算了,反正你从小主意就正,你想做的事没人劝得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你帮忙的时候可不许找借口。”薛让忽然嘻嘻一笑,见薛海山半天无语,向前欠了欠身子,神神mì

秘的小声说道:“如果不急着走,去见见爷爷吧,那几个老头子都出去避暑了,爷爷最近清闲的很,正好让他帮你调理一下身子。”

“我不去……”薛海山哼了一声,很是不耐的摇了摇头,想要换个话题,却被薛让打断了。

“爷爷可是难得清闲下来……”薛让的眼神中带着笑,嘴角微微翘着,像只小狐狸:“而且他最近一直念叨着想拍个全家福……”

“真的?”薛海山眼神闪烁了几下,小声的叨咕道:“呃……说起来,最近身子确实不太舒服……”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先跟爷爷联系一下,你直接去京城等我电话。”薛让摆了下手,已经有了些领导的派头,可惜很快便憋不住笑出声来。

“臭小子……”薛海山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眶里有些湿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有没有想过回来展?”薛让收住笑,给薛海山倒上酒,微笑着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薛海山叹了口气,一个劲的摇头:“去年就打算买几块地先试试水,结果不小心让你爷爷知dào

了,一个电话就给搅黄了……”

“谁让你想钻空子?”薛让却没有丝毫同情的样子,白了薛海山一眼:“爷爷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dào

?”

“这也不能怪我吧?有空子还不让人钻?”薛海山哼哼了两声,想要争辩,却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说什么都没用,你爷爷那人根本没法说理。”

“是你自己不占理。”薛让无奈的看了看薛海山,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把钱看得太重。

“好了,不说这个。”薛海山挥了下手,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欠了欠身子,笑眯眯的问薛让:“你要从政,秦家那小丫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薛让没好气的说道:“要么放qì

继承权,要么退婚,让她自己慢慢选,反正时间还早。”

“秦家什么意见?”薛海山先是问了句,不等薛让说话又接着笑道:“小丫头有百分之十五的继承权,想必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定是站在你这边了。”

“差不多吧。”薛让摇头道:“秦瑟说过两天要来这边接手她堂哥名下的一家制药厂。”

“真是可惜了……”薛海山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打算等你们结婚后,让小丫头来帮我,没想到你……”

“有什么可惜的?”薛让撇了下嘴:“将来让我儿子接你的班,不过是多辛苦几年罢了。”

“臭小子,接手我的生意有什么不好?”薛海山笑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拿出两把钥匙,扔给薛让:“送你的,庆祝你顺利毕业。”

“四方小区?”薛让看了看钥匙下挂着的金属牌,有些奇怪的问道:“在什么位置?”

“省zf旁边,房子一般,就是为了你上班方便。”薛海山很是有些不满的看了看薛让:“不知dào

你怎么想的,去考什么公务员,你小叔昨天还跟我抱怨说你和他不亲了……”

“小叔又不在东陵,没必要麻烦他。”薛让自信的一笑:“再说要是连进门的本事都没有,我还不如趁早去跟爷爷学他的绝活了。”

薛海山笑着摇了摇头,在他印象里,薛让就跟他年轻时一样,总是那样自信。

两个人又谈笑了一会儿,薛让看了看表,起身道:“我该走了,明天记得去淘两幅好字带上。”

“我还用你嘱咐?”薛海山没有起身,笑骂了一句,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转过头看见薛让已经走到门口,忍不住叫了一声:“小让?”

薛让转回身看了看薛海山,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大声道:“放心,需yào

帮忙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薛海山笑笑,摆了下手,这才收回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章 嚣张的小公务员

早晨七点刚过,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入东陵省卫生厅大楼后面的小停车场。一身正装的薛让从车上下来,在门卫略有些好奇的目光下,坦然走进大楼。作为一名刚刚就职的副主任科员,却如此招摇,薛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薛老太爷的身子骨虽然还算不错,可毕竟已经年过九十,能够给他助力的时间已经不多,因此要想在省卫生厅这个称得上庞大的机构中脱颖而出,他不得不用些非常规的手段。虽说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和排挤,但同时也相当于一个危险的信号,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可以帮他挡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大楼里还没有几个人,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薛让嘴角的微笑稍稍淡了一些。最近流感肆虐,整个卫生厅都忙碌个不停,却单单没有他所在的中医医政处什么事,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好在除了薛家,他也并不是全无借力之处,看了眼门上挂着的中医医政处标牌,薛让从包里拿出钥匙,拧开了房门。

“小薛,快来扶着我点!”

原本以为办公室没人,没想到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胖胖的吴大姐踩着凳子,正一脸紧张的在给鱼缸中那两条金龙鱼喂食。

“来了,来了。”薛让急忙放下包,快步过去扶着吴大姐,笑着说道:“吴姐你今天来的可是够早的,这才七点多点。”

“我这不过是偶尔一天罢了,你这几天可是天天这么早呢。”吴姐盖上鱼缸上面的盖,小心翼翼的扶着薛让从椅子上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谢谢你啦,小薛。”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薛让呵呵一笑,伸手去接吴姐手里的塑料桶,说道:“吴姐你先歇着,剩下的交给我了。”

“没事,反正我这一天也没什么事,不麻烦你了。”吴姐脸上笑呵呵的,手却躲了一下,随即不给薛让说话的机会,身子一扭,拎着塑料桶出去了。

薛让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看办公室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报到已经三天,每天的工作除了打扫办公室的卫生,再就是向下属部门传达一下文件,实在无聊的很。即便这样,自从一直神龙见不见尾的沈副厅长昨天早晨出现了一次之后,今后恐怕连打扫卫生这样的工作都没有了。不过薛让并没有抱怨什么,现在的处长是沈副厅长临时兼任,再加上中医医政处又向来不是厅里关心的重点,因此在新任处长没有上任之前,这种情况还会继xù

维持下去。

说起来薛让觉得自己运气实在不错,当初报考公务员的时候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遇到这样一次机会,尝试一下而已。报名的时候他就听说这个副主任科员的位子已经内定了,没想到恰好在这个时候原中医医政处的处长出了车祸,这内定的位子竟然阴错阳差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薛让正随便翻着昨天的报纸,吴大姐拿着刷洗过的塑料桶走进办公室,先是回头看了看,这才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可能是在外面看到了哪位领导。

“小薛,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果然,刚刚放下塑料桶,吴大姐就神神mì

秘的小声问道。

“是不是楼上的哪位领导下来视察了?”薛让随口答了一句,放下手中的报纸。

吴大姐人不错,就是胆子太小,闲话太多,好在办公室满打满算只有他们两个,有她在倒是不至于显得太冷清。

“怪不得你那么高的学历,脑袋就是好用。”吴大姐一脸羡慕的夸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家的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明年就要考大学,还一天疯了一样的玩,真是让人愁死了。”

“吴姐,哪位领导下来视察了?”薛让急忙把话题拉回来,不然这位吴大姐能一直说到中午休息。

“办公室的吴主任,我刚才从卫生间出来正好kàn

到他进了保健那屋,肯定是去找小沈的。”吴大姐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不屑,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有点酸溜溜的:“听说厅里过段时间要安排一批人下去锻炼,里面就有小沈一个。”

“说不定领导是下来检查各办公室的卫生呢。”薛让呵呵一笑,他对吴大姐消息灵通很是佩服,可惜暂时还不知dào

准确程度怎么样。

“不可能。”吴大姐很是肯定的撇了下嘴,说道:“吴思贵那点小心思都用在拍领导马屁上了,一大早来检查卫生?鬼才信。”

薛让没有搭话,笑呵呵的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报纸,打算趁今天的报纸没来之前再温习一遍。吴大姐表了评论,可能是心里舒坦了一些,正准bèi

回自己的位子,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薛让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这么早应该不会是办事的,再联系刚刚吴大姐的话,薛让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敲门的是谁,不等人进来,便拿出了茶杯和茶叶。正转身准bèi

去角落里拿水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呵呵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吴主任。”吴大姐刚刚才说了小话,就看到正主进门,一时不免有些紧张,从座位上站起来,略带些讨好的招呼了一声。

“呵呵,你们办公室的卫生搞得好早啊。”吴思贵的体型偏瘦,稍稍有些谢顶,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精神的很,配上笑呵呵的表情,给人的印象不错。

“早点来,不影响工作。”吴大姐直到这时才缓过劲来,急忙离开座位,迎了过去:“吴主任快请坐,小薛,快给领导倒茶。”

“不用客气,又不是外人。”吴思贵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薛让这时已经拎着水瓶走了过来,不慌不忙的冲了一杯茶水,对吴思贵微微一笑:“吴主任,请喝茶。”

“好,谢谢。”吴思贵看了眼薛让,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快坐,不要忙了。”

薛让看了看吴大姐,见她不像有主见的样子,便在吴思贵的面前坐了下来,不等他开口,微笑着说道:“我叫薛让,三天前报道的,吴主任是找我有事吧?”

第三章 客串保健医

薛让的话明显有些没把领导放在眼里的意思,吴思贵不由得怔了一下,但随即笑道:“是啊,你怎么知dào

的?”

“随便猜的,反正吴主任来不是找吴姐就是找我。”薛让呵呵一笑,很有些有口无心的意思,让刚有些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或许是受到薛让的感染,吴大姐也缓了过来,不再那么紧张,跟着笑道:“吴主任可是咱们厅里的大能人,今天一大早过来,不是要给小薛介shào

对象吧?”

“怎么?小薛还没有对象?”吴思贵好像很感兴趣的看了看薛让,问道:“现在大学生没有对象的可是不多,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帮你问问。”

薛让刚刚试探了一下,正好借着话头把姿态降了下来,笑着说道:“不用麻烦领导,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谢谢领导关心。”

省卫生厅的办公室主任,正处级的领导,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已经很难得,再加上三两句话便不动声色的重新控zhì

了谈话的主动权,显然这个吴思贵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并不全是像吴大姐说的那样是靠拍领导的马屁。

似乎是感觉到了薛让的退让,吴思贵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了一些,又闲聊了几句,直到吴大姐识趣的借口有事离开办公室,这才略微严肃了一些,把话题转回到找他的目的上:“是这样,省委老干部局的保健医昨天住院了,办公厅的王副主任希望我们卫生厅暂时支援一下,他还特意提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暂时调你过去帮忙,有没有困难?”

薛让笑笑,说道:“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我当然服从,没什么困难。”

吴思贵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太好开口似的说道:“其实,这个也不算是组织上的安排,算是我个人请你帮忙,也不用办什么手续,就是临时去顶一段时间,等新的保健医招上来,再回来工作。”

“我没问题,只是还要跟沈厅长说一声。”薛让微微一笑,这件事本就是他的硕导刘永民教授从中牵的线,自然明白其中关窍。

“沈厅长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十点钟去办公厅,直接去找王副主任。”吴思贵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不用客气。”

“没什么困难。”薛让笑笑,说道:“领导来找我帮忙,这是信得过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就好,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等你回来再找机会一起坐坐。”吴思贵笑眯眯的说着,站了起来。

“我送送您。”薛让也跟着站起来,笑着将吴思贵送出门口。

缓缓关上房门,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昨天王永民教授在电话里说的是直接调他去老干部局,没想到今天竟然出了变故。听吴思贵话里的意思,似乎跟省委办公厅的王副厅长关系不错,说不定跟他多少有些关系。一个办公室主任薛让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不过事在人为,就算只是暂时的借调,只要离开这个形同虚设的中医医政处,机会就还会有的。

心中释然,薛让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还早,拿起报纸看了起来。直到快八点半的时候,吴大姐才拿着今天的报纸回来,一进门就心急火燎的问薛让吴思贵找他什么事。薛让简单的说了下要去老干部局客串几天保健医,顿时又勾起了吴大姐的兴致,拉着他一边说着不知dào

从哪里听来的关于省委老干部局的小道消息,一边略有些嫉妒的提醒他一定要把那些老头伺候好,到时候说不定被某个还想挥余热的老头看上眼,几句话就能影响他一辈子。

薛让只是笑眯眯的随口敷衍着,看看时间差不多,先去楼上沈副厅长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虚心接受了领导的叮嘱,这才走出卫生厅大楼。事也凑巧,他刚刚拉开车门,就看到吴思贵急匆匆的走出大楼,站在门口的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薛让的车就在不远处,吴思贵自然也看到了他,不过只是怔了一怔,随即微笑着跟他点了下头,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薛让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在车子从吴思贵附近经过的时候,按了两下喇叭,算是打过了招呼。

薛让没当回事,吴思贵却是皱紧了眉头,眼看着奥迪拐过大楼,他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心里不由得多了些思量。确实如薛让所猜测的那样,调薛让去省委老干部局是他给拦下来的,因为现在中医医政处是范副厅长暂时兼着,薛让刚来就要调走,他担心范副厅长有什么想法。好在省委办公厅的王喜福副主任跟他关系不错,把这边的情况解释了一下,再加上王喜福也没有表示出太强烈的愿望,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反正人是调过去了,范副厅长也不可能一直兼着中医医政处这边,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故,等到新的处长上任,再把关系转过去也不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刚来的小年轻上班竟然开奥迪,再想到不久前在办公室里薛让的表现,吴思贵的心里便是一咯噔。一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年轻人,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但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甚至还隐隐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显然不是性子孤傲能够解释的。吴思贵不由得有些后悔,昨天光想着说自己的难处,却忘了在电话里问一下这个薛让的情况,若是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什么背景,一旦被他知dào

是自己拦着才没有调去老干部局,搞不好会有些麻烦。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这个年轻人的家里面真有些背景,为什么不直接去老干部局?而且这个年轻人是凭本事自己考进来的,没听说在厅里面有什么人打招呼,从这两点来看又不像是有什么背景。吴思贵不得其解,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暂时认定这个年轻人家里是做大生意的,性子有些张狂。不过能被领导放在办公室当主任的,都是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主,为了稳妥起见,吴思贵还是暗自提醒自己回头一定要给王喜福打个电话,多少了解些这个年轻人的情况,免得将来吃暗亏。

第四章 殷勤的孙副主任

王喜福今年底过了生日就是六十岁,现在却只是个排位靠后的办公厅副主任,已经没了继xù

上进的可能,自然也就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每天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他原本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老同学竭力推荐,给个面子罢了。倒是没想到吴思贵刚才打来电话询问这个年轻人的家庭背景,让他有些意wài

,也多少上了点心。别人他或许不了解,吴思贵这个八面玲珑的家伙向来滑的流油,忽然对这个年轻人这么关心,肯定有他的道理。

“王主任,请问还有什么需yào

注意的吗?”薛让的坐姿让人看着很舒服,既没有向前欠着身子,也没有靠在椅背上,多少有点军人的样子,说起话来虽然恭敬,却听不到一丝讨好的意味,也没有当前年轻人常见的轻浮。

“小薛啊,这些老同志都是为我们党和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所以他们的健康情况半点也不能马虎。”王喜福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多说点什么:“我刚才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不光要记在本子上,还要记在脑子里,不能因为你的工作关系没有转过来就敷衍了事。”

“请王主任放心。”薛让很是自信的笑了笑:“我一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

“好,看你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王喜福严肃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王永民教授是我的老同学,你是他推荐来的,在能力上我相信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端正了态度,就一定能把工作做好。对了,听你导师说你是今年刚考上的公务员?”

薛让本以为谈话到此就要告一段落,没想到王喜福突然换了个话题,只好点头道:“是的,周一的时候才报到。”

“怪不得。”王喜福抬手捋了捋稀疏的头,笑着说道:“我昨天跟你们吴主任联系的时候原本打算直接把你调过来,可你们吴主任说你刚到卫生厅就调到这边来影响不太好,说可以先让你过来,关系等过段时间再转,我还以为是他不想放人,故yì

找借口。对了,回头你把情况跟你导师说一下,不要让他背后骂我不给老同学面子,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王主任放心,正好我今天晚上要去王老师家。”薛让笑笑,点头道:“关于调动的事领导安排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那好,今天就这样。”王喜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一会儿去老干部局先找一下办公室的孙副主任,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让他帮你介shào

一下,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谢谢王主任。”薛让知dào

谈话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收好笔记本,站起身告辞,出了办公室。

“确实有点意思。”看着关上的房门,王喜福又捋了捋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拉过旁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薛让走出王喜福的办公室,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王喜福最后说的那番话。听起来虽然是让他代为道歉,可实jì

上却是在帮吴思贵解释为什么没有把他的关系调过来,如此一来既说明了事情出了变故跟他王喜福没有什么关系,把自己摘了出来,又给吴思贵留了条后路。只是这个过段时间到底是多少时间就不好说了,而且一旦老干部局这边开始招人,就没有了把关系调过来的借口。除非他一心想要调动工作,再从别的地方做做工作。

想到这里,薛让不由得笑了笑,虽说不知dào

吴思贵为什么拦着,但这件事总归是到此为止了。不过对薛让来说调到老干部局原本便是可有可无的事,为了这么点小事实在不值得让小叔出马,自然也就算了,只是想到导师这么热心从中牵线,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歉意。王永民教授原本是对他抱有极大期望的,结果他却不声不响的考了公务员,把老教授气的直骂娘,可转过头来听说他进了中医医政处这个冷清衙门,还是立kè

撕下脸面去帮他联系调动工作,估计等老头知dào

王喜福没有把事情搞定,肯定又会骂娘。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薛让先给王永民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过去吃饭,开车到了老干部局。孙主任显然也是没了上进的机会,五十多岁的人,瘦小干枯,稍弓着腰,只有眼神还算有些光彩。不知dào

是不是王喜福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孙副主任热情的有些过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处级干部,跟薛让这个副主任科员说起话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领导的做派,十分的平易近人。

“这是你的办公室。”孙副主任带着薛让参观完了活动中心,把薛让领到保健医办公室,帮他开了门,笑着说道:“你平时办公就在这里,那些老干部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一般会去省医院,所以你的工作重点主要是管理好健康档案。”

“好的,孙主任。”薛让点点头:“我这两天会先把以前的档案整理一下,顺便熟悉工作。”

“也不用那么急,原来的档案一直都没耽误,抽时间看看就行。”孙副主任笑着说道:“这几天最好先熟悉一下那些老干部,了解下他们的性格、爱好,最好能跟他们多沟通,对你有好处。”

“请孙主任放心。”薛让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定多跟老干部们沟通。”

“对了,快中午了,一会儿我领你去食堂办张饭卡。”孙副主任说着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你还有什么需yào

的就跟我说,你是王主任专程请来的人才,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谢谢孙主任。”薛让点头笑着,显然是王喜福特意嘱咐了些什么,这个孙副主任才表现的这么殷勤,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一来在老干部局的这段日子里应该能少了很多的麻烦。

第五章 伺候老干部就像哄孩子

就像孙副主任说的那样,薛让的工作实在没有什么需yào

忙的。除了老干部的健康档案,再就是定时的跟踪随访,看病开药有正规的医院,怎么也轮不到薛让这个小小的保健医。不过即便如此,比起中医医政处那边,总算是有了些工作可以做,只要用心,倒也不难作出些成绩来。

例如健康档案的计算机化,建立健全同医院的联系网络等等,不到一周的时间,薛让已经提交了三份报gào

,让孙副主任看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除此以外,每天活动中心热闹的时候,薛让总会过去转上几圈,一边跟那些老干部们交流些养生保健的经验,一边动手帮他们做做简单的按摩,博得赞誉一片。现在只要常来活动中心的老干部几乎都知dào

这个虽然年轻却手艺不凡的保健医,甚至已经开始有人专程跑来找他按摩。

说起来老干部们的思想觉悟确实比较高,尽管只要他们说一声,让薛让去家里按摩不过是小事一桩,却从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甚至来活动中心找他按摩也都是选择上班的时间。如此一来倒是让薛让更加喜欢现在的这个位置了,每天跟一些老头说说笑笑,言谈不禁,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薛!”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薛让正在整理桌上的书本,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

“徐老?还没走呢?”薛让看见门口站着个老头,却是已经退下来几年的前省委书记徐大柱,急忙起身要去倒水。

“哈哈,不用忙。”徐老已经年近七十,身体却依旧十分健硕,快步上前一把拦住薛让:“我就是从你这儿路过,顺便看看你下班了没有,正好我要回家,顺便蹭你的车坐。”

“您来的还真巧,再晚个两三分钟,我就走了。”薛让笑道:“那您先稍坐,我收拾下东西,这就走。”

“你这看的是什么书?”徐老哈哈一笑,正准bèi

坐下,忽然看到薛让桌上的书,好奇的问道。

“行政管理。”薛让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书收进抽屉,把资料归档,很快便桌面便整理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徐老忽然问道:“小薛啊,你是学医的吧?”

“是啊?”薛让有些奇怪的看了徐老一眼,答道:“学的专业是方剂学。”

“听说你来这里是王永民推荐的?”徐老转过头看了薛让一眼,接着问道。

“王教授是我导师。”薛让点点头,随即摇头苦笑道:“可惜让他失望了。”

“哦?怎么了?”徐老的语气有些好奇,脸上却没有半点奇怪的样子,显然已经知dào

了些什么,明知故问。

“徐老认识我导师?”薛让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这辈子就病过三回,都是你导师给我看的。”徐大柱脸上表情严肃了一些:“听老王说你是他最得yì

的学生,怎么没有继xù

从医?反倒跑这里来做了个保健医?”

“不过是分工不同……”薛让摇头笑笑,正想转换话题,不妨徐大柱却停下脚步,有些恼怒的瞪着他,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这徐大柱看起来是军人出身,说着说着声音便高了起来:“我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薛让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中医已经越来越没地位了,所以想换条路试试。”

“哼!”徐大柱哼了一声,似乎火气小了一些:“总算还没胡说八道,只是你怎么不跟老王把话说清楚?”

“没办法,解释不通。”薛让苦笑道:“一提这事他就火,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徐大柱总算不再纠缠下去,很有气势的挥了下手,说道:“不管怎么说,路怎么走都是你自己选的,别人也没资格说你什么。”

“谢谢徐老体谅。”薛让陪着小心的笑道。

这些老干部几乎都是这样,离休之后闲的难受,不管什么事都想伸把手,随便抓个人就能教育半天,还不能顶,只能像孩子似的哄着才行。好在薛让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老头子了,小时候他不过是因为贪玩回家晚了半个小时,就被一个在他家看病的老头子“慈眉善目”的教育了一个小时,可想而知这些老头已经无聊到了什么程度。

“有什么好谢的?”徐大柱过了脾气,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重新迈步,嘴里却继xù

唠叨着:“老王说你的关系还没有调过来,让我帮忙想想办法,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薛让无奈的快步跟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上次去王永民家里他不敢说太多,只是隐约暗示了一下,让导师不用再管,他自己能解决。可是看徐大柱这个样子,显然王永民还是放心不下,打算一管到底了。

“原来是这样。”听薛让说完,徐大柱只是略一思索便笑着说道:“放心,没什么事,估计果duàn

时间就能把你的关系调过来。”

薛让看了看徐大柱,一时没有搞清楚他从中听出来些什么,只是看老头一脸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开车把徐大柱送回家,薛让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简单的对付了一顿晚饭,刚打开电视,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号码,只好又无奈的关掉电视,没办法,女人在电话里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只要拿起话筒,没有半个小时就别想放下。

“薛让!”刚一摘下话筒,里面便传出来一声娇喝:“你太过分了,就算是我错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先给我打个电话?”

“奇怪?既然明知dào

是你错了,我为什么还要让着你?”薛让呵呵一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做好,不慌不忙的说道:“你看,如果我在你错的时候让着你,不是等于鼓励你继xù

错下去吗?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死薛让!一点男人的风度都没有。”听到薛让的笑声,对面的怒火渐渐小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我明天上午去东陵,你去机场接我好不好?”

第六章 野蛮丫头装淑女

打来电话的是秦瑟,薛让的未婚妻。虽说现代社会已经不再讲究什么订亲之类的仪式,可薛家的老爷子却十分看重这个,也就只好顺着他在三年前摆了酒宴,算是基本上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搞这么一出纯粹就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无论薛让还是秦瑟都没当回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依旧像订婚前那样超超闹闹,分分合合。

说起来两个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秦瑟小时候身体不好,全靠薛老爷子医术高超,前后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算是把她的身体调理好。那段时间秦瑟几乎就住在了薛家,每天跟着薛让四处疯玩,两个人的感情也是在这期间展起来的。小的时候还好,秦瑟虽然淘气,薛让知dào

她身体不好,不管什么事总是让着。可等到长大之后,秦瑟的身体好了,脾气却也被薛让惯了出来,争强好胜的性子简直就是个新时代的女强人。好在秦瑟虽然经常跟薛让耍耍脾气,却也只是借故撒娇多一些,倒从没有过让他为难的时候。

秦瑟这次来东陵,名义上是接手一家新成立的制药厂,实jì

上却是等于放qì

了继承权。按照秦家的规矩,凡是秦家子女只能拿股份,不能插手秦氏企业的运营,想要做生意,只能各自另起炉灶。可每年的那些红利虽然不少,却大部分都要重新投入秦氏企业进行投资,像秦瑟这样独自接手一家规模不小的药厂,只能是拿自己的股份去换。

薛让并不缺钱,即便不算薛海山在国外多年打拼积攒下的亿万财富,就是薛老爷子随便拿个药方出来少说也能值个几百万。可秦瑟的性子太要强,总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因此接手这家药厂与其说是为了钱,倒不如说是为了赶在结婚之前独自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大家知dào

知dào

她秦瑟的厉害。

可惜无论薛让还是秦家的人,都只当她是耍小姐脾气罢了,毕竟只是一家新成立的药厂,即便她再厉害,几年之间又能展成什么样,最多将来能多卖点钱而已。

尽管秦瑟又是威胁又是撒娇,因为时间串不开,薛让还是没去机场接她。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瑟顺理成章的小小了通脾气,薛让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听她埋怨。

“你还是不是大男人?不来接我就算了,连吃饭还要我请客,真不知dào

说你什么好了。”秦瑟一边说着,一边美滋滋的吃着薛让专门给她点的鸡蛋羹,一脸的满足。

“那我不吃了,这样就不算你请客。”薛让笑着说道。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秦瑟娇俏的鼻子皱了一下,却还是端过薛让的盘子,帮他把里面的牛排切好。

“怎么耽搁了这么多天?”薛让毫不客气的享shòu

了牛排的美味,这才问道:“上周就说过来,我还特意准bèi

了火锅,结果一个星期连个电话都没有,还以为你人间蒸了。”

“什么人间蒸?”秦瑟瞪了薛让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我跑你们家伺候老爷子去了,说起来还不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我帮你,老爷子早就杀过来找你了。”

“信你才怪。”薛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道:“老爷子那里我已经安抚过了,你是去讨药方了吧?”

“讨厌,就你聪明,什么都知dào

。”秦瑟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猜老爷子给了我个什么方子?”

“猜不到。”薛让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的方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哈,就知dào

你猜不到。”秦瑟得yì

的扬着头,笑道:“老爷子把透风丹的方子给我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这种成药疗效都很一般,不吃上几个月根本看不到效果。”薛让很是不屑的看了看秦瑟:“也就你这样的奸商才会喜欢。”

“你……”秦瑟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声音也大了起来:“薛让!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嘘……”见秦瑟真的急了,薛让急忙示意她小点声,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薛让背后响起,激起他后背一片鸡皮疙瘩:“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有什么麻烦需yào

我效劳吗?”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刚才说话声音大了一点。”看到薛让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秦瑟略有些得yì

的白了他一眼,对他身后的那人说道。

“没关系,美丽的小姐,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请尽管叫我。”那人这时也看出来秦瑟并不是真的生气,不慌不忙的说完,转身走了。

薛让从小一直受的传统教育,对这种矜持的恨不得一举一动都像机器一样标准的西式礼仪非常不习惯,因此从头至尾干脆连头都没回。这种假洋鬼子还想勾搭秦瑟?薛让简直想大笑三声,要不是这家伙识相,跑得够快,他敢肯定,只要再纠缠三两句,秦瑟这个野蛮丫头绝对会撕掉所有的伪装,暴起伤人。

“你刚才怎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秦瑟的脸变得极快,刚才还面带微笑,一下子又瞪起了眼睛,可惜美人薄怒,除了让她更显风情,给不了薛让半点压力。

“好了,整天装出这幅淑女的样子,累不累。”薛让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在单位都不像你这样,该笑笑,该说说,那些老头子也没人说我不懂礼貌。”

“被你气死了。”秦瑟一下子泄了气,撅着嘴道:“你比我大两岁,就不知dào

让着我点……”

“少来,我可不是我表哥他们。”薛让急忙拦住秦瑟的牢骚:“再说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我让着你,就像刚才你说吃西餐,我不是也跟着来了?”

“讨厌啊!”秦瑟咬着下嘴唇,气鼓鼓的说道:“我是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总是故yì

气我,我这还没嫁给你呢,小心我跟别人跑了。”

“好啊,刚才那位先生怎么样?”薛让嘿嘿一笑,学着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小声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有什么麻烦需yào

我效劳吗?哈哈……”

“讨厌死了……”秦瑟被薛让逗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波流转中,用餐叉叉起一块牛排,塞进薛让的嘴里:“快堵上你这张嘴……”

第七章 来了个新处长

或许那天晚上送徐大柱回家被人看到了,最近几天薛让总觉得老干部局的同事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对。尤其是孙副主任,第二天便专程跑了一趟省委办公厅,不知dào

跟王喜福说了什么,当天薛让提交的报gào

就都批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划拨资金,采购办公用品,孙副主任倒好似成了薛让的专职秘书,一路跟着忙前忙后。

薛让对此十分不解,虽然按照现在这种状态,短时间内弄出些成绩来非常容易,可在局里面的影响却是非常不好。原本薛让开着奥迪上下班就已经够招摇了,再加上孙副主任这种近乎谄媚的态度,搞不好在其他人眼里他已经成了标准的纨绔子弟。好在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保健医,而且关系还在省卫生厅,否则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薛让觉得不能再让这种诡异的状况继xù

下去了,正巧这天徐大柱脖子不太舒服,来找他按摩,便隐约的把情况跟他提了一下。

“唉,小孙这个人呐。”出乎薛让的意料,徐大柱听了之后却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薛让恨得牙根痒痒,却拿徐大柱没什么办法,只好试着从其他方面去了解。要说在机关里最守不住的就是那些所谓的秘密了,薛让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一些情况来。原来孙副主任以前曾经给徐大柱当过秘书,结果一次酒后失言,泄露了领导的秘密。这样一来徐大柱自然不能再用他,可有了这样的前科,别人也不敢用,于是孙副主任就这样在秘书岗位上一待二十年,还是徐大柱知dào

他的情况之后才帮忙调来老干部局,算是赶在到站之前提到了副处级。或许孙副主任是觉得老领导总算原谅了他,因此见薛让跟徐大柱关系似乎不错,所以借着他来表表心意。

知dào

了缘由,薛让这才稍稍放心,怪不得徐大柱不肯说,这样的事也确实不太好跟外人讲。事后薛让想想孙副主任的样子,还真像是在机关里蹉跎了一辈子的样子,处处小心谨慎,半点副处级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不过从这件事薛让多少也能看出来徐大柱这个前任的省委书记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若是善加利用,倒也能够成为一股不小的助力。只是听说徐大柱自从退下来之后一直很低调,想要他帮自己,恐怕最多也只能是借借势而已。

不过薛让也知dào

自己不过算是刚刚踏入体制的大门,眼下最重yào

的还是踏踏实实的工作,至少在试用期结束之前,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去争,否则的话极有可能欲速不达。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薛让也逐渐融进了老干部局的工作之中,工作顺心,同事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比较融洽,除了关系还没有正式转过来,已经没有人再拿他当外人看。谁知偏偏这个时候却接到了吴大姐的电话,中医医政处的新处长上任,晚上请他吃饭。

放下电话,薛让不由得皱了皱眉,根据徐大柱那天的话,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吴思贵阻拦自己调动工作的原因,按理说新上任的处长也应该知dào

自己算是老干部局的人了,怎么会请自己吃饭?不过猜测归猜测,不管怎么说也是领导,不可能不给面子,因此下班后薛让先给秦瑟打了个电话,开车到了事先定好的饭店。

“小薛!”饭店就在省卫生厅旁边,薛让赶到的时候这边已经点好了菜,看到薛让进来,吴大姐笑呵呵的站起来打招呼:“快坐这边,给你留的位子。”

薛让笑着答yīng

了一声,在吴大姐旁边坐了下来。趁着这段时间,薛让不为人注意的观察了一下包房里的其他人,赫然现竟然只有自己一个男的。

“小薛,给你介shào

一下。”吴大姐拍了下薛让的肩膀,指着坐在主位上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说道:“这就是咱们处新来的郑处长,原来是中医学院的教务处处长,也是你母校出来的。”

“你好,小薛。”郑处长稍有些富态,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很有些知识女性的味道,等吴大姐介shào

完,主动站起来,笑着伸出右手。

“你好,郑处长。”薛让急忙站起来,跟她握了下手。

郑处长的手很干爽,稍有点凉,力量适中,感觉十分吻合她的形象。

“对了,这是小赵,赵燕妮,是跟郑处长一起从中医学院出来的。”吴大姐看郑处长坐下,又接着给薛让介shào

对面的两位女士:“这是小许,许帆,你走之后来咱们处的,内勤。”

“你们好,我叫薛让。”见两个女的都比较腼腆,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薛让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教授的学生吧?”或许是看一时有点冷场,郑处长笑着开口问道。

“是这样,今年刚毕业。”薛让点头答道。

“那就没错了。”郑处长满yì

的点了下头,看样子十分开心:“我一直担心咱们处里技术力量不足,有了你这个王教授的高徒,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薛让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表示一定服从领导的安排,努力工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不知dào

这个郑处长是什么来头,只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若是执意反对的话,恐怕自己调去老干部局的事还真有点危险。只是这中医医政处说起来名头挺大,可跟中医学院的教务处比起来,就是个养闲人的地方,虽然有点权,却没什么展前途。

“对了,小薛你现在老干部局那边做什么?”郑处长看起来时真的想把薛让要回来,没说两句便转入了正题:“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哦,现在那边缺个保健医,估计等招上人之后就能让我回来。”薛让就算再不想回来,也不能当着领导的面表现出来,当下只好解释道:“不过现在那边的招人计划还没有批下来,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没事,如果时间不长就先在那边帮忙。”郑处长满yì

的笑了笑,说道:“要是到时候他们敢不放人,我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第八章 “爱才”的领导

晚饭吃的不是很热闹,很快就散了。毕竟除了薛让都是女的,而且除了吴大姐性格开朗,两个女孩都比较腼腆,郑处长也是很少说话,因此显得有些沉闷。直到回到住处,薛让也没想明白这个郑处长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回来。看看时间还早,干脆给王永民教授打了个电话,虽说王教授平时很少关心人事方面,但平时肯定要跟教务处打交道,多少能知dào

点这个郑处长的底细。

果然不出所料,王教授刚刚听薛让开了个头,就知dào

他调动的事肯定要麻烦。原来郑处长竟然是冯大山副省长的儿媳,看起来一副知识女性的做派,实jì

上却只是高中文化,原来一直在中医学院负责后勤,去年底才调到教务处。可惜这位郑处长没什么能力,半年下来没做出什么成绩不说,还处处受到排挤,所以这次调到中医医政处这个冷清衙门也是应有之意。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郑处长虽然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却偏偏喜欢抓那些学历高或能力高的人给她做事。据说她在后勤的时候就提出各科室不是本科的不要,清洁工也要高中毕业的政策,结果搞得怨声载道,好几个被她要去的留校学生感觉出头无望,干脆辞职了事。

听了王教授的介shào

,薛让就算再有自信,也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要说最不想遇到的恐怕就是这种上司了,本身没能力并不可怕,有些背景也不用担心,可这两条再加上一个爱抓人,就实在让人头疼了。遇到这种上司你跟她斗不行,她上面有人,没什么大的错误根本动不了;躲着她也没用,她根本不管你怎么想,用不用都先抓到手再说,简直就是软硬不吃,除了盼着她调走,就只能是想办法把自己调走了。

可现在这个郑处长明摆着是不想放薛让走,从她在中医学院时的做事风格就知dào

,肯定是看上薛让的硕士学历了。薛让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学历会变成麻烦,实在是让他感觉哭笑不得。不过眼下已经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没有办法再让小叔出面协调一下好了。

事实证明郑处长那天晚上果然不是说说而已,一周之后她竟然真的去找了王喜福,硬是逼着他承诺尽快安排招人的事,把薛让放回来。接到王永民的电话,薛让除了叹气,实在是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九月初,薛让终于结束了他近一个月的保健医工作,回到了中医医政处,继xù

每天看报纸,喝茶水的悠闲日子。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会非常喜欢他现在的工作,每天时间大把,工资不低,奖金不少,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可对薛让来说,这样的日子完全就是在浪费生命,而且只要郑处长还是他的直接领导,就只能一直这样浪费下去。

不过郑处长倒也并不一无是处,至少她对薛让这个下属是真的爱hù

,这一点从她给薛让争福利待遇就能看的出来。

薛让回到处里的第二天,郑处长听说他家不在本地,二话不说就跑去吴思贵那里给他要了一套房子,虽然只是套一居室,可这总归是领导的关心爱hù

,薛让也只能万分感激的表示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秦瑟倒是对薛让现在的工作十分满yì

,见他悠闲,虽然药厂的筹建工作很忙,仍然经常抽时间跑来找他出去逛街。或许是女人之间比较容易沟通,也可能是秦瑟很会讨人喜欢,每次来都给办公室的几个女人带些零食,结果没几天就跟办公室的几个女人打成了一片。尤其是郑处长,一口一个郑姐的叫着,倒好似比跟薛让还亲。

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巧,就在薛让犹豫要不要找小叔出面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吴思贵忽然打来电话,让薛让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有件事要跟他商量一下。

薛让带着一丝狐疑来到吴思贵的办公室门外,看到门开着,正对着房门的办公桌后面,吴思贵正在打电话。看见薛让,吴思贵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然后匆匆的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吴主任。”薛让没有急着坐,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要客气,坐下再说。”吴思贵却是笑容满面的绕过办公桌,拉着薛让在沙上坐下,又过去关上了房门,这才在薛让旁边坐下。

薛让稍稍欠了下身子,等到吴思贵坐好,这才坐正,耐心的等吴思贵开口。

“小薛啊,前几天分给你的那套房子觉得怎么样?”吴思贵笑眯眯的看着薛让,不慌不忙的问道。

“挺不错的。”薛让不知dào

吴思贵的真zhèng

目的,只好敷衍道:“位置很好,上班很方便。”

“只要满yì

就好。”吴思贵笑着说道:“说起来也是怪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就把这件事给耽搁了,要不是你们郑处长找上门来,我还没想起来呢。呵呵,实在没办法,我们办公室的工作太繁琐,难免出现一些差错,小薛你可别怪我啊。”

“哪能?领导工作这么忙,完全可以理解。”薛让笑着说道。

“你能理解就好,不过说起来,小薛你家里的条件好像很不一般啊,我看你上下班开着奥迪,是你自己的车吗?”吴思贵依然是满面笑容,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渐渐的进入了正题。

“是我自己的。”薛让不知dào

吴思贵为什么突然提到车子的事,只好点头道:“我女朋友家里是做生意的,条件还算不错。”

“是你女朋友给你买的?”吴思贵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又追问了一句。

薛让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看吴思贵的意思,似乎是想打听自己的背景,可这么直接的问法却实在有些诡异。按理说吴思贵要是真的想问,只要在话里暗示一下,说不说选择权在自己这边。可现在吴思贵追问车子的事,明显是在暗指他开着奥迪上下班影响不好,简直就是在逼问他的背景。若是薛让不肯说,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要对他进行说服教育,让他明白这样做影响不好,会影响厅里的形象,没有把领导放在眼里之类的道理。

薛让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有些含混的敷衍道:“就算是吧。”

第九章 有能力就下基层

薛让的态度显然让吴思贵不太满yì

,稍稍斟酌了一下,又追问了一句:“小薛你女朋友家里是做什么大生意的?在市里我倒是有些朋友,说不定能照顾照顾。”

“我女朋友自己搞了一家药厂,正在筹建。”薛让见吴思贵追问的紧,只好说道:“不过暂时还算顺利,就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这是什么话?”吴思贵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说道:“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别的不敢说,给工商税务这些地方打个招呼还是没问题的。”

薛让觉得吴思贵的试探到了这里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做药厂同其他企业不同,没有点关系恐怕连手续都办不下来,仅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薛让女朋友的背景不是吴思贵能够轻易去碰的。

“既然这样,那我回头跟她说一声。”薛让笑着答yīng

了一声,连声道谢。

“对了,小薛你觉得现在的工作压力大不大?”吴思贵果然不再继xù

纠缠下去,开始进入正题。

“还好,压力不大。”薛让心中一紧,却神色不动的说道:“人比前段时间多了些,分摊了一部分工作。”

“这样啊……”吴思贵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如果工作上再给你压些担子,有没有困难?”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薛让笑着说道,只是心里却越的糊涂了。

吴思贵不过是个办公室主任,虽然在厅里也算能够说的上话的,可安排工作上面有厅长,下面有处长,中间还有人事处长,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更何况郑处长这只拦路虎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不知dào

吴思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呵呵,年轻人就是有一股闯劲。”吴思贵笑着赞叹了一句,这才接着说道:“是这样,我的一个老同学在下面县里做县长,他前两天跟我说下面有个乡打算展中草药种植,让我给他推荐个这方面的人才。我考lǜ

了一下,咱们厅里面好像只有你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擅长,只是不知dào

你的想法,所以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去下面锻炼一段时间。”

吴思贵的话还没说完,薛让就已经看出来其中肯定有问题,省卫生厅这么大,要找个懂中药草的还不容易,中医学院里有的是,哪用得着他,更不要说挂职去下面锻炼这样的事根本就不是吴思贵能够做主的,最多能说上两句话罢了。只是看吴思贵的样子倒是十拿九稳,仿佛只要自己一点头,这件事就算成了,若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为摆脱郑处长的一个机会。

“去下面乡里……”薛让一时也有些犹豫,想了想问道:“不知dào

需yào

多长时间?”

“如果下去的话,恐怕要把关系也跟着转过去。”吴思贵小心的措着词说道:“不过在基层工作比较容易做出成绩来,不像在机关,只能慢慢的熬资历,我个人认为更适合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

吴思贵把“有能力”三个字说得稍稍重了些,其中含义不言自明,显然是说凭薛让的背景,去下面工作要比在机关里更容易上进。不得不说吴思贵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可有一点他却没有提到,那就是基层工作的辛苦也是做机关的这些人无法想象的。确实从基层做起的话,只要有能力,再加上一点背景,升迁容易,可付出的辛苦同样也要增加几倍。

按照薛让原本的打算,是先在机关里度过试用期,期间把人大的行政管理硕士学位拿到手,凭这份学历可以很容易的升到正科级,然后只要在工作上做出些成绩来,最多再用三年就可以找小叔出面协调一下,安排到下面的县或区里做个副职,直接进入处级干部行列。现在郑处长不放薛让,在中医医政处想要做出成绩来恐怕是难上加难,这样算起来为了躲开郑处长去基层工作,倒是各有利弊。

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番,薛让很快便做出了决定。虽然去基层会累一些,却可以给今后的展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且多一些基层工作的经验,也没什么坏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够摆脱现在这种无聊的工作,再这样下去,薛让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堕落成一个什么都懒得做的废人。

“我没有意见,一切服从领导的安排。”见吴思贵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薛让笑了笑,说道:“只是我们郑处长不知dào

肯不肯放我走。”

“郑处长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去找她说。”吴思贵看起来很高兴,显然薛让的态度十分符合他的心意,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夸张:“既然你同意,那么这件事我就抓紧办,正好最近有一批同志要下基层挂职锻炼,你就跟他们一批好了。”

薛让现在几乎能够肯定吴思贵在这件事里肯定有问题,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不然的话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真被卖了都不知dào

找谁说理去。

“吴主任,能不能问一下,如果我下到乡里面,是不是只负责技术指导?”薛让轻轻挑了下眉,看着吴思贵,问道。

“当然不会。”吴思贵摆了下手,说道:“小薛你可是正经八百的研究生,能下到乡里工作,可是他们求都求不到的,怎么可能只让你做技术指导?至少也是个乡长助理。”

“还有,吴主任,你说的是哪个县?我晚上回去也好查查资料。”薛让一边说,一边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准bèi

好了笔。

“阜平县,离岩口也不算远,做长途车差不多三个小时。”吴思贵笑呵呵说道:“要是你自己开车,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周末回岩口来过肯定没问题。”

薛让笑笑,没有说话,把阜平县三个字记在笔记本上。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吴思贵明显的松了口气,又说了些闲话,婉拒了薛让一起吃饭的邀请,这才把薛让送出了办公室。

第十章 新闻的背后

晚上吃饭的时候,薛让把吴思贵找他的事跟秦瑟说了一下。现在他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到底能不能成,还要看吴思贵的能力。秦瑟很不高兴,碎碎念的咒了吴思贵好半天,不过最终还是只能无奈的作罢。薛让决定的事,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与其为这事大吵大闹,不如留点精神头赶快把药厂弄好,到时候也能多抽点时间出来去乡下看他。

吃过饭,秦瑟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跟薛让念叨:“我可先说好了啊,如果你真的去了那个什么县,可要想着点我的药厂。我也不白占你便宜,到时候省下多少原料钱,我捐一半给你修路。”

“修路还不是为了给你往外运药材,说到底还是你占便宜。”薛让很是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坐到沙上打开电视,找到东陵电视台,看起了新闻。

“也不知dào

这新闻有什么好kàn

的。”秦瑟洗过碗,端着一盘葡萄走了出来,挨着薛让坐下。

“要说内容,确实没什么好kàn

的,不过要是把这些新闻都联系起来,却能看出来不少东西。”薛让笑笑,捏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耐心的解释道:“比方说今天关于个公路建设的那段差不多播了一分半,这就说明东陵省最近很有可能会把公路建设作为重点,那么跟公路建设有关的那些企业、单位这个时候就应该开始磨拳擦掌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秦瑟翻了翻眼睛:“别以为我在厨房没听到,那段新闻说的最近三年内的公路建设总结,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下阶段的重点了?”

“很简单啊,你看总结大会上省长不是做了言,对三年来的公路建设成果给予了肯定吗?”薛让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可是他有没有提到什么庆功,或是胜利之类的词?”

“好像没说。”秦瑟想了想,摇头道。

“不是好像没说,而是肯定没说,所以这就说明公路建设还要继xù

。而且省长亲自出席总结大会,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省里对公路建设的重视程度。”薛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所以说看新闻要注意新闻后面的东西,要不然看也是白看。”

“故弄玄虚,有什么好得yì

的……”秦瑟轻轻捶了薛让一拳,忽然指着电视兴奋的叫了起来:“薛让,你快看,我上电视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非要在家里吃饭,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这几秒钟的镜头啊。”薛让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看到了,路人甲……不对,看你的出场顺序应该是路人丙,别说,你运气还算不错,总共才三辆车,那编辑竟然没把你剪下去。”

“讨厌啊你!”秦瑟气的又捶了薛让几拳:“我这可是第一次上电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算我错了。”薛让笑着说道:“不过你运气还真不错,没让警察把你扣了。”

“我又没喝酒,凭什么扣我。”秦瑟瞪着薛让,小牙轻咬着嘴唇,嘴角两个浅浅酒窝若隐若现。

“谁让你这么漂亮,万一别人光顾着看你,出车祸了怎么办?”薛让笑嘻嘻的说道。

“讨厌吧……你。”秦瑟那双圆圆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常坐办公室的人大多都爱聊天,女人尤甚。吴大姐就是其中的佼佼,现在多了小赵和小许,更是如鱼得水,连每天去其他办公室打探消息的时间都少了很多,不过小道消息依然及时准确,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唉,我听说咱们处还要来个大学生。”这天中午刚吃过饭,吴大姐就神mì

兮兮的公布了一条最新的小道消息。

“真的啊?男的女的?”积极响应的是小许,办公室里只有她学历最低大专,如果人事变动的话难免当其冲。

“据说是韩副厅的儿子,也有说是侄子的,不管是什么关系,反正这事基本上已经定了。”吴大姐说到这,故yì

停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我听说咱们处里的编制可是已经满了,不知dào

郑处长能不能再要来一个编制,要是要不来,搞不好就得从咱们里面挑一个调走。”

“我是无所谓。”小许嘴里说着无所谓,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转过头看了看埋头看书的薛让,大声问道:“薛哥,你觉得咱们郑处还能再要来个编制吗?”

“希望不大。”薛让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过挑谁也不可能挑你,咱们办公室的这点活全都指着你呢。”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小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插话道:“薛哥你这么说可是太偏心了啊,你今天喝的水还是我给你打的呢。”

“啊,对!也不可能挑你,你可是咱们郑处特意带过来的。”薛让抬头看了看小赵,笑着说道。

说无心,听有意,薛让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安安两个小姑娘的心,没想到吴大姐听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挺有道理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许多。

“小薛,你说咱们郑处不会把我调走吧?”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吴大姐的声音也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看着薛让的目光里明显有些忐忑不安。

薛让心里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应该不会吧,吴大姐你可是咱们处的老人了,你要是走了,咱们处可就是郑处一个人领导一群小年轻。没有个稳重点的,你说她能放心吗?”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吴大姐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薛让,迟疑着说道:“可现在不是要求干部年轻化吗。”

“呵呵,吴大姐,你算干部还是我算干部?”薛让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就算再年轻化也得考lǜ

新老搭配的问题。”

“要这么说的话,看来也不会挑我了。”吴大姐觉得薛让的话可信度比较高,多少放下了一点心,但很快又担心的说道:“小薛,要是像你说的我们都不可能,那不是就剩下你了吗?”

薛让微微一笑,心说可不就是我,怪不得吴思贵那么肯定能把我调走,原来是为了给领导家的孩子让地方。

办公室里一时静了下来,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一个让薛让有些似曾相识的声音问道:“请问郑处长在吗?”

第十一章 小小的威胁下领导

敲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略有些苍白的面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有些小资的意思。若只看外表,这年轻人还算顺眼,可薛让却像是不小心吃了个苍蝇,心里一阵恶心。不为别的,这小子就是那天吃饭时遇到的家伙,虽说当时薛让没有回头,却对这小子拿腔作调的声音记忆犹新,没想到今天竟然又遇上了。

“郑处长不在,你有事吗?”吴大姐正心烦着,扫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办事下午来。”

“你们好。”年轻人被吴大姐噎了一下,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却不但没走,反而走了进来,笑着对办公室里的众人说道:“我姓韩,韩星,如果不出意wài

的话,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家的新同事了,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韩星的话顿时让吴大姐一阵尴尬,连同小赵和小许都有些不知所措,都勉强笑着跟韩星打了个招呼。韩星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几个女人笑容里的尴尬,依然不慌不忙的点头应对,只是眼神里那一丝蔑视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薛让原本也打算敷衍一下,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已经来了,自己调走的事却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吴思贵在郑处长这里遇到麻烦了?有时候像郑处长这样的女人是根本没道理好讲的,若是她真铁了心不放人,凭着做副省长的老公公,就算卫生厅的厅长出面也没用。现在处里少了个编制,自己调走还有希望,若是不抓紧,等到郑处长真的从什么地方搞来个编制,再想走恐怕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薛让清了清嗓子,稍稍歪着头,略带不屑的问韩星:“你懂不懂规矩?就算你今天报到也要先去找领导,跑来跟我们报什么到。”

“你……”韩星正得yì

着,忽然被薛让说了两句,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转过头来看了看薛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薛让嘴角一翘,郑处长不放人,他就跟这个韩星来个水火不容,逼着她放自己走,顺便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不过韩星是韩副厅长的关系,同他闹翻了之后,也就没有了退路,如果不能从卫生厅出来,今后的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

俗话说打铁趁热,薛让一直静观其变,现在却不能再等下去了。想到就做,跟吴大姐打了声招呼,薛让离开办公室,上楼去找吴思贵。

吴思贵这两天也一直烦的很,把韩星安排到中医医政处是早就跟韩副厅长说好的,可那时候不缺编制,再加上新任处长还没定下来,所以就稍稍耽搁了一下。谁都没想到郑处长上任竟然会从中医学院把小赵带过来,结果韩星还没等报道,编制却突然满了。小许是人事处的冯处长的关系,老吴是老人,都不太好动。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最多许些好处,暂时先跟其他部门借个编制。可吴思贵不知dào

怎么,总觉得薛让这个年轻人让人看不透,不像其他的年轻人那样容易摆布。正巧阜平县县长马胜利求他帮忙办事,吴思贵就想到了这个一举多得的主意,只要把薛让调去阜平县,韩星的事自然就解决了,还把薛让这个不知dào

深浅的家伙赶出了卫生厅。

谁知dào

好不容易劝着薛让同意调走,郑处长那里又出了问题,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人。结果今天冯处长让韩副厅长逼得没有办法,已经收了报到证,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件搞定,月底有人开不出工资来,查到最后他肯定也要跟着担上一部分责任。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敲门,吴思贵急忙用手搓了搓脸,说道:“进来。”

薛让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吴思贵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吴思贵脸带倦容的靠在椅背上,不由得微微一笑。随手关上房门,在旁边的沙上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吴思贵冷笑。

“是小薛啊,找我有事?”吴思贵感觉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薛让这个样子。

“吴主任,我调去阜平县的事怎么样了?”薛让叹了口气,很是烦恼的说道:“我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啊……阜平县那边没什么问题,商调函都已经过来了。”吴思贵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语气竟然像是跟领导汇报工作,不由得愣了一下,心头一阵懊恼,不过很快便借着咳嗽掩饰了过去,接着说道:“小薛啊,是不是着急了?呵呵,做事雷厉风行是好的,但太急躁可不行。”

薛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吴主任,我当然不急,可有人急啊,这事可是你帮忙牵的线,要是没办成……”

薛让没有把话说完,可话里话外却明摆着是在威胁吴思贵,办不成事就要找他的麻烦。

吴思贵不免有些头大,之前薛让跟他说话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天突然变的咄咄逼人,顿时让他心里没了底。想来也是,如果不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白痴才敢用这种态度跟领导说话。可越是这样,偏偏就越说明问题的严重,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dào

薛让的确切背景,也就是说这小子后面很有可能站着一位通天的大人物。

“这个……小薛啊,其实现在主要是你们郑处长不愿意放人,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跟郑处长谈谈,只要她点头,后面的事都交给我”吴思贵心里恼火,但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多了份小心谨慎,还是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其实阜平县那边也盼着你能早点过去,我这里也是尽lì

了。”

“那好,我去找郑处长。”知dào

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自然没必要再坐下去,薛让笑笑,起身说道:“吴主任你先忙着,我下去了。”

“好。”吴思贵几乎想要站起来送薛让,但随即反应过来,只是欠了欠身子,目送薛让出了办公室。

第十二章 这可怜孩子

令薛让意wài

的是,郑处长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决,下午两个人单独谈了一次话,结果令人满yì

。事后薛让仔细想了想,总算明白过来,郑处长真zhèng

喜欢的不是人才,而是面子和政绩。或许是因为自身学历不高,因此郑处长对学历有种盲目的信任,这一点从她平时的言谈举止里就能看的出来。也就是说在她看来,学历高的人自然就有能力,手下有能力,自然更容易做出成绩。

至于不愿意放人,却应该是面子作祟了,自己的属下不能别人说调就调,这就是开始郑处长不同意的原因。薛让跟她谈的时候明确表示了去阜平县是他自己的想法,其中吴思贵不过是帮忙联系。能够让办公室主任这么热心的帮忙,背景自然也不会太简单。这么明显的暗示郑处长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不同意薛让的调动不仅驳了吴思贵的面子,还有可能得罪来头更大的某个人,莫不如顺坡下驴,大家都好。

不过郑处长虽然同意了薛让的调动,但要求他必须坚持到月底,等韩星上了手才能走,还说到时候要在海天大酒店摆一桌给他送行。薛让自是一口答yīng

下来,尽管原本便没什么好交接的东西,但郑处长的面子还是要照顾一下的。只是一想到还要跟那个假斯文的韩星在一个办公室里待上半个月,薛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第二天刚上班,郑处长就在办公室宣bù

了薛让调去阜平县的消息,同时指定新来的韩星接手他的工作,并要求必须在半个月内把工作交接完。包括吴大姐在内的三个女人都明显的松了口气,紧接着看向薛让的眼神就都充满了同情,或许在她们看来薛让是被韩星挤走的,被毫不留情的牺牲掉了。令薛让好笑的是韩星似乎也是这么认为,那种看似文质彬彬,实jì

上目空一切的样子实在令人提不起半点好感。

郑处长做出了让步,自然不用在她面前闹什么水火不容了,薛让也就懒得再搭理韩星。谁知偏偏这小子不识趣,郑处长刚走,就搬了把椅子,在薛让对面坐了下来。

“有事吗?”薛让抬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的问道。

“当然有事,处长让我们交接工作。”或许是被薛让的冷淡刺激到了,韩星的语气也很生硬,眼镜后面闪烁着一丝怒火。

“现在就交接?那好,这是日常工作细则。”薛让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交给韩星:“尽快背下来,明天开始这些工作就都由你来做,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昨天下午知dào

大势已定后,薛让用了一个小时便把需yào

交接的资料整理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专门把日常需yào

做的工作分门别类,详细的写在纸上,这样可以省下很多交接的麻烦。薛让这么做不但方便自己,也方便了韩星,而且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如此一来也可以少些交流,对双方都有好处。

偏偏韩星不但不领情,反倒自以为胜了一局,得yì

的拿着纸,跑到会客的沙上坐下来,认真看了起来。看他嘴唇翕动的样子,好像真的准bèi

把纸上的东西都背下来。薛让忍不住有些好笑,一直以为这小子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原来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看样子是把办公室当学校了。想想之前还盘算着小小的报复一下,薛让现在还真有些不忍心了,因为就凭这小子的表现,在机关里能混得开才是见鬼了。

“小薛。”吴大姐忽然向薛让招了招手,小声叫道。

“什么事,吴姐。”薛让走过去,小声问道。

“你怎么调去下面县里了?是不是有人捣鬼啊?”吴大姐一脸担心的问道:“就算去下面医院也比去县里强啊?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人?”

“不用了,谢谢吴姐。”薛让笑笑,觉得吴大姐人不错,不想让她担心,说道:“是我自己要求去下面的,我在阜平有关系。”

“真的?”吴大姐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薛让,见他肯定的样子,这才作罢,转过头去跟小赵和小许聊天去了,看她们几个的样子,十有说的还是这点事。

看看韩星还在埋头苦读,薛让干脆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桌角,拿出行政管理学看了起来。反正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了,早点交接完也好,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准bèi

一下毕业论文,等到了下边,还不知dào

会忙成什么样子。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韩星总算背完了那张纸上的内容,走到薛让面前把纸往桌上一放,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什么要交接的?工作细则我已经背下来了。”

薛让抬起头看了看这可怜的孩子,摇了摇头,指着桌角的资料说道:“这些就是需yào

交接的东西,最上面那张纸上是清单,你对照着清点一下,要是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

“没问题。”韩星略有些不屑拿起清单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原本便没有多少的资料,却没有急着去清点,而是接着问道:“我马上就清点,不过清点完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只要在清单上签字接收就好了,以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薛让有些不解的看着韩星。

“可是清单上为什么没有办公桌和办公用品?”韩星的声音有些高,瞪着薛让,好像这些东西被薛让抢了似的。

薛让一脸无辜的看着韩星,莫名其妙的说道:“这些东西你可以写申请找郑处去批,总不能把我的让给你吧?我也只有一张办公桌啊?”

韩星的脸上一红,一时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只好哼了一声,抱起桌上资料去沙上核对去了。薛让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可怜的孩子,再看看吴大姐她们,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拿起书接着看了起来。

第十三章 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在读书和查阅资料中过去了,薛让的调动手续在吴思贵打过招呼后也顺利搞定,很快便到了月底。郑处长说到做到,在海天大酒店摆了一桌给薛让送行,可惜韩星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场面多少有些冷。

九月三十日这天,薛让和秦瑟坐飞机回到了京城,多年的惯例,每年的春节和十.一是全家团聚的时候,哪个不到,老爷子是要火的。秦瑟家里原本也说要聚一下,结果临时又通知改到了十月四号,正好跟着薛让。

薛家老宅早年间位于京郊,依山傍水,宅子里开了两眼温泉,是很多人心目中做客串门的选。可随着近些年京城经济建设的迅猛展,已经被圈进了外环之内,好在薛老爷子面子够,一位已经退下来的长说了句话,把周边几里方圆都规划为疗养别墅,这才算把宅子保了下来。

薛让和秦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正是傍晚,落日的余晖笼罩着青灰色的院墙,仿佛给整座宅院披上了一层沉沉的暮气。曾几何时,这座宅院门前的小巷里停满了红旗轿车,现在却只剩下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奥迪,就连那条总是趾高气昂的对人狂吠的黑背,现在也老的连动一下都要攒上好半天的力qì



“呀,小叔来了,肯定跟爷爷下棋呢。”秦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连薛老爷子都敢顶嘴,却偏偏害pà

薛让的小叔,见到薛海田的车停在门口,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直接去餐厅吧。”

“好。”薛让随口答yīng

了一声,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门口的奥迪,往年薛海田总是要等到十.一下午才会过来,今年竟然提前了一天,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薛老爷子定下来的规矩,也是养生的法子,所以薛家从没有吃饭时聊天的习惯。但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太对劲,薛老爷子和薛海田走进餐厅的时候谁也不看谁,薛海田阴沉着脸,薛老爷子也面带不悦,到好似两个人刚刚吵了一架似的。薛让看看小叔,又看看薛老爷子,感觉又不像是生了什么大事。

两个老的不说话,在座的小辈自然也不敢开口问,这个时候只有傻子才往前凑,否则很容易被误伤。薛让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可薛海田吃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等薛让一碗饭下肚,他已经吃干抹净,碗筷一放,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小让,一会儿吃过饭来书房一趟。”薛海田不过五十四岁的年龄,却已经是中将军衔,在总政任副主任,说起话来自然有着一股威严。

“哦。”薛让答yīng

了一声,偷着看了看薛老爷子,见老头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才稍稍把心放下了一些。

“不会是要训你吧?”秦瑟看看没有人注意,在桌子下面捅了薛让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好像你这次先斩后奏让小叔有些被动。”

“放心,问题不大,老爷子都没火,小叔一个人翻不了天。”薛让安慰了秦瑟一句,心里却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不过再磨蹭,饭也总有吃完的一刻,薛让好不容易等到薛老爷子吃完了饭,去院子里遛弯之后,这才擦了擦嘴,来到书房外,敲了敲门。

“滚进来。”薛海田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声音洪亮,却没有多少怒气,薛让又大大的松了口气。

进到书房,薛让二话不说,先讨好似的给学海田冲了一杯普洱茶,恭敬的放到他面前,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心的坐下,等候训斥。

“你小子不错啊,学会先斩后奏了,以为既成事实家里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薛海田没有急着喝茶,只是歪着头,一脸冷笑的看着薛让:“你以为摆平了老爷子就完事大吉了,是不是?”

“哪能……我是看你太忙,不想用这些小事麻烦你。”薛让知dào

自己理亏,只能虚心认错,顺带着小小的帮自己开脱一下。

“小让,我知dào

你为什么选这条路。”出乎薛让的意wài

,薛海田并没有火,反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你知不知dào

,这条路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好走。虽然你很聪明,可阅历太浅,而且心慈手软,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坐正了身子,斟酌着说道:“我承认自己阅历不够,可这是每个年轻人都有的问题,不是让我退出的理由。至于心慈手软,我以后会注意,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的困难。”

“就算一定要走这条路,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薛海田的语气舒缓了一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其他的我不敢说,但安排你进个部委还是没有问题的。两三年之后,只要做出些成绩,就可以直接下到地方做几年县长。到时候我再帮你搞个中央党校的名额,三十岁左右进到厅级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搞的?考公务员也就罢了,怎么还考进卫生厅了?还跑去干保健医?你知不知dào

越是专业性强的职务就越难升迁?”

“其实也是赶巧了。”薛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当时我的专业只能报省卫生厅,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去下面了吗。”

“还好意思说,乡长助理,简直丢我的脸。”薛海田哼了一声,说道:“反正事情也这样了,你先老老实实的干两年,先把基础打好了,也熟悉一下体制里的环境,免得将来手忙脚乱,我不可能帮你一辈子。”

“放心吧,小叔。”薛让很是自信的笑笑:“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别人能适应,我也没问题。”

“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薛海田瞪了他一眼,说道:“想要混出点名堂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第十四章 一进、两出、三不碰

“想在官场里打滚,脸皮要厚,心肠要狠。只要能帮你上进,就算是杀父之仇也要忍着。若是挡了你的道,哪怕是亲爹亲娘,也要一脚踢开。”薛海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特供熊猫,点燃后悠然的吸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不过能做到这两点还远远不够,因为你行,别人也行,跟别人比脸皮厚,比心肠狠,就等于近身肉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两败俱伤也是常见的事。所以说这两条是基本素质,必须做到,但又不能过于迷信。”

说到这里,薛海田忽然停了下来,眼神飘忽的深吸了口烟,在肺里徘徊了许久才吐了出来,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薛让没有说话,耐心的等着薛海田继xù

说下去,他知dào

小叔在想些什么,二叔的死始终是他心中难以解开的疙瘩。脸厚心黑,说起来容易,真的能做到这两点的又有几个,小叔自认在做官上颇有心得,杀伐果duàn

,但事后还不是难以排解胸中的烦闷。

“说到哪儿了?”薛海田忽然轻咳了两声,回神来,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接着说道:“哦,对了,做官脸要厚、心要黑,做到这两点在混到厅级之前基本上可以无往不利。不过根据我这些年的体会,做官的真zhèng

境界应该是一进、两出、三不碰。”

“这是怎么个说法?”薛让有些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一进,就是要让自己彻底的融入到体制内,不管到了哪个部门,都要尽快让自己融入进去,让自己真zhèng

成为这个集体的一份子。”薛海田伸出手指点了点薛让,教xùn

道:“这一点你做的就很不好,你自己说说在卫生厅这段时间,融进去了吗?”

薛让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多说,算是默认了薛海田的训斥。

“两出的意思就是要跳出圈子看问题,要跳出官场做事情。”见薛让老老实实的样子,薛海田很是满yì

,接着说道:“所谓跳出圈子,指的就是你周围接触到的同事、上司还有下属,人心是最难猜测的,有人精明,有人糊涂,再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再糊涂的人也有精明的一天,所以说不管你如何善于观察判断,想要确实的掌握每个人的观点和想法是不可能的。无论任何时候,谁也不得罪都是最要不得的做法,要么选个队伍加入,要么自己拉队伍,不管怎么选,都要先把自己从圈子里拿出来,然后再来判断一下,没有了你之后这个圈子会怎么样,你想对于这个圈子的分量又如何,加入进去会不会影响到圈子里面的平衡。只要你能把问题看清楚,那么做决定就容易多了。至于跳出官场做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基本上一句话就能概括,做好官就是要什么都不做,所以想要做点什么就只能在官场外面做。”

薛让感觉有些郁闷,之前以为自己在省卫生厅做的蛮好,什么办公室主任,什么郑处长都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可是听了薛海田的这一番话后他试着把自己拿出来想了想,这才有些恍然,原来他们并不是害pà

自己的所谓背景。怪不得吴思贵让自己去找郑处长谈,怪不得郑处长毫不犹豫的就放人,却要自己多留半个月的时间,明摆着是吴思贵不想跟郑处长产生矛盾,所以拿自己当枪使,郑处长给了吴思贵这个面子,却让自己多留半个月表示了不满。

再往深了想一想,从去老干部局做保健医开始,吴思贵就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为什么后来又推荐自己去阜平?还不是为了给韩星让出编制来,亏自己还得yì

洋洋,自以为称了心意,实jì

上在别人眼里却只是个被人挤走的可怜虫罢了。总而言之,薛让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个圈子里面依旧只是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根本就没入别人的法眼。

“好了,不用哭丧着脸,也没什么丢人的,你刚从学校里出来,跟很多你这么大的小子比起来,算是不错的了。”薛海田看了看薛让沮丧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看来你已经知dào

在东陵这段时间做的不怎么样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回去之后就要去下面了,好好干就是。”

“放心,小叔。”薛让咬了咬牙,点头道:“我不会让你和爷爷失望的。”

“我当然放心……”薛海田话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啊?”薛让很是无奈的看着薛海田,解释道:“你占着书房训了我这么半天,爷爷都不闻不问的,肯定是你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就这点小机灵。”薛海田清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刚才说的一进是在官场立身的基础,两出是在官场中进步的助力,最后的三不碰,却是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保证。”

“是不是财、色、赌?”薛让问道。

“肤浅。”薛海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在基层,这三不碰倒也可以这么解释,不过毕竟过于肤浅。等到了一定的位置,些许财色不过是小事,而且你的位子越高,眼界自然也就越是开阔,若还是只盯着财色二字,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那这三不碰都是什么?”薛让不免有些好奇,不知dào

薛海田会提出怎么个观点来。

“第一,zf的威信不能碰;第二,领导的威信不能碰;第二,下属的利益不能碰。”薛海田说完,耐心的等着薛让慢慢体会,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zf的威信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放在第一位,谁让zf失去民心,zf就会让谁失去一切,这一点必须牢牢的记在心里。领导的威信必须保证,必要的时候哪怕做出一点牺牲,谁维护了领导的威信,领导就会维护谁的利益。至于下属的利益,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群众的力量都是可怕的,哪怕他们是你的下属,但谁要是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夺了谁的位子。”

第十五章 空降下来的乡长助理

东陵省阜平县的丰林乡是全县面积最大的乡,全乡一共只有五个自然村,却包括了十几座大小山头。十几年前丰林乡是远近闻名的富裕乡,山上的土产、木料源源不断,若不是运输不便,恐怕其他几个乡加起来都不如丰林乡。但好景不长,随着林木逐渐减少,山上的土产很快消失不见了,随后又响应zf退耕还林,不但树不让伐了,连耕地也少了许多,靠山吃不上山,丰林乡很快又回到了贫困线上。

现任乡长郑德宝就是退耕还林那会儿上任的,虽说下达指示的是上级zf,可乡民们对郑德宝难免心有怨怼,怪他不知dào

变通。郑德宝是有苦说不出,退多少田那是有指标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他也没从中得到半点好处,完成了退耕还林的任务,县里给评了先进,可随着乡里的财政收入大幅度降低,每年去县里汇报工作却成了最痛苦的事,到现在郑德宝对领导的批评已经有些麻木了。

乡里的财政状况没有什么起色,郑德宝自然也没有了升迁的理由,在丰林乡一干就是八年。好在县长虽然换了两任,却都没有动他,否则的话他现在还不一定在哪里混日子。今年已经四十六岁的郑德宝已经没有刚上任时的雄心壮志,既然没有上进的可能,那么能在乡长的位子上干到退休也可以接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上面突然空降下来个乡长助理,顿时让郑德宝的心里烦躁了起来。一个月前,他无意中在电视上看了个中药草种植的科教节目,觉得丰林乡的情况似乎跟电视里说的差不多,就去县里找县长马胜利问了一下,希望能帮忙联系个这方面的专家来给指导一下,最多乡里出钱。万没想到就在他都快把这事忘在脑后的时候,专家来了,还挂着个乡长助理的头衔。

乡长助理是个什么职务,没受过太多教育的郑德宝不太清楚,只知dào

是给自己打下手的。但丰林乡现在是他郑德宝一个人说了算,上面突然安排个人下来是什么意思?尤其这个姓薛的助手还是个研究生,是有大学问的,这样的人物来了是他听自己的,还是自己听他的?难道说上面想要动自己,这个姓薛的就是准bèi

接自己位子的?

不管郑德宝如何的不高兴,薛让还是来了。县委组织部宋副部长送的薛让,程序化的寒暄过后,郑德宝安排了一顿酒。不过宋副部长没有多喝,吃过饭就回去了,郑德宝安排薛让暂时住在乡招待所,说他刚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正式开始工作。中午陪酒的还有乡派出所的所长于海洋,郑德宝就让他送薛让去招待所,一路上于海洋话不多,但很是热情,还主动问薛让有没有需yào

买的东西,说去县里的时候可以帮忙捎回来。

安顿好了薛让,于海洋掉头就跑去了郑德宝那里。

“这个姓薛的小子怎么样?看出点门道来没有?”关上办公室的房门,郑德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看出来什么,感觉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于海洋和郑德宝是连襟,说起话来也很随便:“要我说大哥你也太小心点了吧,一个小崽子能把你怎么样?”

“你懂什么。”郑德宝哼了一声,说道:“我刚给马县长打过电话,他可是说这个姓薛的小子是上面硬塞下来的,有点门道。”

“那又怎么样?”于海洋很是不屑:“不是我狂,丰林乡这一亩三分地还不都是大哥你说了算,他一个外来的能翻起什么浪来?”

“要不说你能混个派出所长就算是到头了,要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倒好了。”郑德宝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乡长助理,说是助理,实jì

上就等于是副乡长,现在除了我就他最大。马县长把他安排下来是什么意思?他说是上面硬塞下来的,谁知dào

是不是真的?”

“这么说这个姓薛的小子还真是个麻烦?”于海洋眯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想出个馊主意:“要不我安排两个人教xùn

他一顿,让他知dào

知dào

厉害。”

“滚你妈的蛋。”郑德宝被于海洋气的直瞪眼:“你嫌日子过得太清闲是吧?上面刚安排人下来就出事,你还想不想干你的所长了?”

“那你说怎么办?”于海洋缩了下脖子,不出声了。

“这样吧,我明天先让他负责治安这一块,到时候你给他来个阳奉阴违,反正你们之间也没有直接统属关系,只要让他没话说就成。”郑德宝犹豫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于海洋脑子不会转弯,怕他弄不好再闹出事来。

“行,就这么定了。”于海洋倒是没有多想,一口答yīng

了下来:“反正他说的我不听就是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好,你这么做就对了。”郑德宝觉得于海洋的脑袋总算有些开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眼下先这么拖着,如果这小子真是上面安排下来挂职锻炼的,估计将来还得调走,只要拖过这段时间就行。”

郑德宝跟于海洋商量对策,薛让躺在招待所的床上也在琢磨他们两个。那天薛海田跟薛让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总算让他对官场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看问题也不再像在卫生厅的时候那么肤浅。今天在酒桌上郑德宝的表现中规中矩,言谈间对他十分客气,但说的最多的却是薛让的学历,听起来像是对自己的到来十分高兴,可实jì

上却隐约能够感觉到一丝提放。至于送自己来招待所的那个派出所长,看起来没有多少心计,是个直爽的汉子,一路上却也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想必也是有所保留。

虽说从薛海田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可具体怎么做还是要靠薛让自己,一时间不免有些心浮气躁。默默的告诫自己不能心急,薛让起身从行李里翻出一包薛海田给的熊猫烟,抽出一支点燃,试着吸了一口。稍有些呛嗓子,好在不是无法忍受,想起薛海田那天晚上说过,烟搭桥、酒搭话,在基层不会吸烟喝酒很难跟群众打成一片,薛让坚持着把烟吸完,借着那种轻微的眩晕感,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第十六章 初来乍到摸摸底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薛让起来洗了把脸,揣上烟,准bèi

出去转转。从今天开始就要在这丰林乡大展拳脚,总要先熟悉一下环境。乡里的招待所还是十年前建的,虽然只是平房,但占地不少,屋子也大,可惜现在显得有些破败了。

“薛助理,出去啊?”刚走到门口,一个看门的老头笑着跟薛让打招呼,有些讨好的意思。

“是啊,打算出去转转。”薛让笑着答yīng

,却停了下来:“大爷今年高寿啊?”

“嘿嘿,六十九了。”见薛让好说话,老头脸上的皱纹顿时笑得堆了起来:“不过身子骨还算结实,要不然我家海洋也不能让我来招待所看门。”

“于海洋?”薛让心中一动,笑呵呵的问道:“于所长是你儿子?”

“嗯。”于老头有些得yì

的点了点头,说道:“要说我家海洋还不让我来,可你瞧我这身子骨,在家里能呆住?”

“那是,看您老这起色就能看的出来。”薛让小小的恭维了一句,笑着问道:“咱们这招待所好像没什么人住,是不是因为看着太旧了,所以人家不愿意来住啊?”

“嗨,这话说起来可长了。”于老头四下里看了看招待所斑驳的墙皮,叹了口气,把丰林乡最近十几年的变化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大家都说靠着山却不让吃山,是zf不想大家过上好日子。其实也就是嘴里说说,心里明镜似的,要是zf再不管,这些山早就荒了,现在别说吃山,吃土还差不多。”

“大爷原来也是干部吧?”薛让察言观色,觉得于老头多少有点见识,试探着问了一句。

“嘿嘿,算不上什么干部,就是个小村长。”于老头貌似憨厚的笑笑,说道:“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回村里,都没几个认识人。”

“对了,听说郑乡长打算领着大家种草药,不知dào

有没有这回事?”见于老头有追忆往昔的架势,急忙岔开了话题。

“没听说啊?”于老头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家海洋跟大炮那小子是连襟,都没听他说过。”

“大炮?”薛让楞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郑乡长的外号?”

“可不是,还是我们家海洋给起的。”一说到自己儿子,于老头脸上总能看到一丝光彩:“我家海洋跟他都是一个部队下来的,大炮那小子在部队是打炮的,脾气也大,我儿子背后就总这么叫他。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现在乡里面就没有不知dào

的。”

“今天中午看郑乡长好像没什么脾气啊?挺和气的一个人。”薛让笑着说道:“于所长倒是满严肃的,看着挺有警察的那股劲。”

“都是这些年给磨的。”于老头从旁边的小凳上拿过一个大号的不锈钢杯子,喝了口茶水,这才接着说道:“要说大炮这小子真是个干事的人,可咱们这儿除了山头什么都没有,山头不让动,你让他咋办?赚不到钱,老百姓骂他,没有成绩,上面也骂他,再火爆个性子,也早给他磨圆了。”

“怪不得。”薛让跟着于老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种草药这条路郑乡长应该是选对了,咱们丰林乡这附近十几座山我看用来种草药挺合适的,就怕老百姓不愿意干。”

“可是。”于老头跟着点头道:“头些年大炮领着种苹果,不少人家都跟着赔了。后来他又想种山枣,可没人干,就他家自己种了几棵,结果人家收枣子的不愿意为这么点枣子跑一趟,卖不出去。现在每年枣子一下来,乡里面都要分一些,要不然都得烂家里。”

薛让倒是没想到郑德宝这么能折腾,不过这么个有想法,又肯干的乡长,怎么就没干起来呢?就是因为运气不好?摇了摇头,薛让心里叹了口气,又跟于老头唠了一会儿,告辞出了招待所。乡zf就在招待所的斜对面,不过这个时候过去显然不是时候,薛让只是在外面看了眼,又继xù

向前走去。

丰林乡的耕地不多,但养活几万人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十几年前也曾经富裕过一阵子,看公路两边的房子都还不错。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卫生很好,微风中飘着淡淡的草香,间或几声犬吠,田园气息浓郁。不知dào

是不是时间不对,街上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大妈大嫂走过,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薛让,好在他的样子也算得上是个英俊小生,倒是没有人拿他当贼。

丰林乡并不算大,几十分钟的功夫,薛让就走了个来回,期间看到路边有家小商店,他也特意进去转了转。里面商品没有多少,而且大多是些价格较低的便宜货,想必也是因为老百姓手里没钱。至于饭店,除了中午吃饭的那一家算是比较正规的,就只有乡东头还有一家,连门脸都没有,若不是门口的大嫂招呼,还以为就是寻常的人家。

薛让正走着,身后追上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开口便问:“唉,我说小伙子,在这儿转了一下午了,是找人还是干什么?”

“呵呵,我姓薛,刚调来咱们乡,这不是想先熟悉一下环境。”薛让笑着解释道:“大妈是乡里的干部?”

“我可不是什么干部。”大妈撇了下嘴,歪着头打量了半天,这才接着说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是不像坏人,不过你说是刚调来的,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薛让笑了,说道:“我知dào

咱们乡长叫郑德宝,外号郑大炮,这算不算证明?我还知dào

咱们乡派出所长叫于海洋,他老爹现在招待所看门,大妈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去趟招待所,于大爷能给我证明。”

“这么说你还真是新调来的乡干部?”大妈总算是不再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薛让了,却变成了一种隐隐的敌视。

“我可不是什么乡干部。”薛让学着大妈刚才的话,笑着说道:“只是个乡长助理,给郑乡长打下手,帮忙的。”

第十七章 拉近关系的大杀器

摆脱了大妈的纠缠,薛让回到招待所,看看表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就直接问门口的老于头食堂在哪儿。结果老于头说招待所现在难得住进来个人,食堂早就不开火了,想吃饭只能去旁边的饭店。薛让笑着问老于头几点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点酒,没想到老头倒是个顾家的,只说老婆子在家做好了饭,不回去吃不行。

薛让又跟老于头说了几句话,一个人来到招待所旁边的饭店。说是饭店,自然不能跟岩口市内比,不过是前后两进的院子,旁边的一个厢房做后厨,一共不过两个包间,整个大厅也只有八张四人小桌。饭店的生意只能算一般,薛让到的时候只有一张桌子有客人,四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一个个喝的满脸通红,旁边地上满是酒瓶,看来已经喝了不短的时间。

“于老四,你是炸花生还是种花生啊?等半天了都……”薛让刚在角落的桌边坐下,一个满脸疙瘩的年轻人忽然大声喊了一嗓子。

“催什么催,马上就好。”随着一声沙哑的嗓音,饭店老板于老四从外面走了进来,肩膀上扛着个米袋子,一转头看见薛让,急忙把袋子放在门边,笑着迎了过来。

“薛助理来了?晚上想吃点啥?”中午吃饭的时候于老四曾经过来敬过酒,看来还记得薛让,一脸的热情。

“唉……我说于老四你这饭店还想不想开了?一盘花生你整个半天都整不好,还想不想要饭钱了?”那满脸疙瘩的家伙想来是喝的有点高,说话都有点不利索,看见于老四招呼薛让,用力的拍着桌子,令几个一起的也跟着起哄,只是没有他那么嚣张。

“我说你个麻六几天不挨揍皮子又痒痒了是吧?”于老四看着干瘦的样子,气势倒是不比麻六差多少,一转头就吼了回去:“再***废话我让海洋给你好好松松骨头。”

“我……”这麻六可能是觉得丢了面子,眼珠子通红,就要站起来,可喝的有点多,没留神一脚踩在旁边的啤酒瓶子上,顿时摔了个结实。

麻六身高体壮,这一跤又摔得干脆,连带着酒桌也给带翻了,一阵淅沥哗啦的脆响过后,一桌子的汤汤水水全扣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跟他一起的三个小子也没躲开,没多有少的身上都沾了一些。这下麻六更加恼怒,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又伸手拿起个空酒瓶子,若不是跟他一起的三个小年轻拉着,看样子非扔过来不可。

这麻六一个混子手里没几个钱,哪次来吃饭都要饶他不少,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于老四顿时火了,转过头对薛让说道:“薛助理,麻烦你帮忙去找一下于所长,就说麻六在我这儿闹事呢。”

薛让自从进门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竟看热闹了,突然听于老四的话,不由得楞了一下。直到看见于老四冲过去,顺手抄起来个酒瓶子,这才知dào

两边要打起来。可这于老四就自己一个,麻六那边却是四个,就算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可总归双拳难敌四手,搞不好就要吃亏。

薛让也是有点看不惯这个麻六,喝酒就好好喝,没事找事不说,还借酒疯。可他现在身份在这摆着,又是初来乍到的,即便有心帮着于老四,也不能动手。可这时候去找于海洋,恐怕找来人这边也已经打完了,这麻六喝多了,谁知dào

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来。

正犹豫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于海洋的一声怒吼:“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是不是?都给我把瓶子放下。”

声音未落,于海洋已经穿着警服冲了进来,虽然两手空空的,可往门口一站,还真有点威震八方的气势。看他一脸的怒气,原本便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显得更加威严,跟身上黑色的警服搭配在一起,顿时将正在撕扯的麻六几个镇住了。

“于老四,怎么回事?”于海洋一边大声的问话,一边四下里看了看,见薛让一脸平静的站在角落里,跟他点了下头,这才收回目光,瞪着麻六几个。

“没事,麻六喝多了。”于老四不知dào

是害pà

于海洋,还是担心麻六事后报复,刚才的凶悍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放下手里的酒瓶子,尴尬的说道。

“没事?没事地上这桌子是怎么回事?”于海洋哼了一声,指了指一地的狼藉,问道。

“那啥……于所,我吧喝的有点多,这不是摔了一跤……”说来也怪,被于海洋这么一镇,麻六的酒也醒了不少,顿时嬉皮笑脸的解释起来。

“你少跟我废话啊。”于海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麻六的解释,对于老四说道:“算算一共多少钱,赶紧让他们结账走人。”

“成。”于老四二话不说,答yīng

一声跑去一边算账去了。

“我说麻六啊,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于海洋背着手走到麻六跟前,咬牙切齿的骂道:“喝点马尿就不知dào

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非得闹出点事来判你几年才舒服?”

“哪能……总给于所添麻烦……”麻六看了看跟他一起的三个小子,见没人敢帮腔,只好继xù

嬉皮笑脸的陪小话。

“算了,废话我不想听。”于海洋摆了摆手,说道:“你赶快把帐结了,滚家里去,再闹事我让你开一整天的飞机。还有你们几个,没事干是吧?以后别跟着麻六瞎混,再让我碰上,不问他,我先收拾你们。”

“唉……马上走,我们马上走。”麻六如蒙大赦,急忙点头哈腰的陪笑,去找于老四结帐。那三个跟他一起的小年轻话都不敢说一句,更不敢等麻六结完帐,灰溜溜的跑了。

“薛助理,实在不好意思,这刚来就让你看了笑话。”看着麻六也走了,于海洋这才笑呵呵的把帽子摘下来,挂在墙上,在薛让对面坐了下来。

“我倒是只看到于所长这人民公安的高大形象。”薛让笑道:“你是不知dào

刚才那架势,好像要杀人似的,结果你一来,一下就都老实了,真是让人佩服。”

“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身上这身皮管点用。”于海洋嘿嘿一笑,多少还是有点得yì

,只是嘴里谦虚。

“制服管用也要看是谁穿,要是换个人穿,我看那麻六还不一定这么老实。”好话不花钱,见于海洋受用,薛让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捡着好的说就是了。

于海洋显然就是个直肠子,被薛让几句恭维话一说,顿时怎么看他怎么顺眼,郑德宝下午的叮嘱早就不知dào

忘到哪里去了。等薛让的小熊猫一出,简直就是大杀器,两人很快就称兄呼弟起来。

第十八章 这小子,是个人物

“我说小薛,你这大学生怎么跑到我们这穷地方来吃土?”两倍烧酒落肚,于海洋的舌头有点大,可眼睛却还亮得很,让人猜不出他问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说出来不怕于哥你笑话,我是被人顶下来的。”薛让摇头苦笑,说道:“副厅长的儿子要进我们处,没有编制,正好咱们这说是要种草药,领导就安排我过来,正好把编制让出来。”

“杂种操的,现在这些当官的,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于海洋的眼睛有点红,声音却不大。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郑乡长就不错,像个干事的人。”薛让喝的是啤酒,还不到一瓶,自然知dào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他算个屁当官的,我看就是个受气的。”于海洋哼了一声,闷了口酒,很是不愤的说道:“老百姓骂,上边也骂,也就是他,换了我早不干了。”

“老百姓为啥骂?”薛让明知故问。

“还不是因为穷,也没个搞钱的路子。”于海洋叹了口气,说道:“要说我这大哥就是太实诚了,退耕还林那会儿别的乡都留了不少地,就他听话,上面说多少,他就给退了多少。可倒好,最后连个奖状都没有,就给了个口头表扬,什么都不顶,结果现在各个村地都不够分的。”

“其实种地也就是解决个温饱,就算多几亩地,也赚不到多少钱。”薛让继xù

帮着郑德宝说话:“再说不是要种草药吗?我看咱们这儿的环境不错,应该能行。等老百姓赚到钱了,我估计也就没人骂了。”

“哪有说的那么容易。”于海洋看了看薛让,劝道:“要我说小薛你也不用太上心,这种草药的事说着简单,真弄起来你就知dào

了,都是些烂眼子事。”

薛让笑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劝于海洋吃菜。两个人又云山雾罩的聊了半个多钟头,有人来带话说于海洋老婆叫他回家,这才喝掉杯中酒,结帐走人。

回到招待所,薛让洗漱过后,又看了会儿书,这才上床躺下,想着今天得到的消息,心里多少有了点谱。与此同时,对于海洋这个人的看法也生了一些变化。无论是中午吃饭,还是跟老于头聊天打听到的,于海洋这个人都像是个没有半点心计的粗人,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藏不住。可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于海洋骂领导知dào

小声的骂,提到郑德宝的时候好像是怪他没本事,实jì

上却是在变相的诉苦,一提到跟自己有关的事,不是拐着弯的打听,就是劝自己不要想着争权夺利,哪里有半点粗人的样子。

粗中有细,大智若愚,这是薛让给于海洋的最新评价。

“胆子大、滑头。”于海洋灌下半茶缸的茶水,抹了把嘴,摇头说道:“这小子,是个人物。”

郑德宝皱着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抽着烟,好半天才问道:“怎么看出来的?你说说看。”

“我到的时候麻六他们正闹的欢,那小子在旁边看着,眉都不皱,这不是胆子大是什么?要是一般人早就躲出去了。”于海洋从口袋里拿出薛让给他的小熊猫,抽出一支扔给郑德宝:“尝尝这个,那小子酒桌上给的,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也抽烟?”郑德宝想了想,问道。

“也抽烟,不过很少。”于海洋抓了抓头,接着说道:“酒也不怎么喝,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爱好。我问他怎么来咱们这儿,你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郑德宝把手里的烟掐灭,欠着身子问道。

“他说是让人给顶下来的,给什么领导的儿子让编制。”于海洋很是不屑的说道:“鬼才信,能抽上这种烟的还能让人给顶下来?”

“也不是这么说。”郑德宝倒是对机关里的事多少有点了解:“有时候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搞不好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马胜利特意安排的,就没什么大事。”

“对了,这小子对种草药挺上心的,到底怎么回事?”于海洋对郑德宝想要搞中草药种植的事也不太清楚,顺口问了一句。

“就是上个月看电视的时候有这么个想法,本来就是想请个技术员过来给看看……”郑德宝简直郁闷的不行,谁能想到随口几句话就给自己找来这么个大麻烦。

“那这事有戏没?别跟上次种苹果似的,让人给骗了。”于海洋也有点小心眼,不管干什么,先知dào

总能占些便宜。

“不知dào

,不过这事不急,先看看再说。”郑德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犹豫着说道:“咱还是按说好了的干,先看看这小子的脾性,要是个值得交的,再让他弄也来得及。”

“成,那就这么定了。”于海洋嘿嘿一笑,又抽出支小熊猫,一脸肉疼的点上,嘴里还念叨着:“就这么几根,可得省着点抽。”

“滚你的蛋,少跟我哭穷。”郑德宝站起身笑骂道:“回头跟你媳妇说一声,她姐礼拜天去县里,她要想去的话提前告sù

一声。没别的事了,我先回去,饭还没吃呢。”

“成。”于海洋点点头,起身将郑德宝送出门,回自己屋里跟老婆说了一下周日去县里的事,又跑去老于头那边,想要嘱咐老头两句。

没想到刚一提到薛让,老于头就一个劲的夸好,说这个薛助理一看就是个好小伙,人家肯来这穷地方不容易,让于海洋平时照顾一些,别让人家薛助理被那些混小子欺负。于海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暗怪自己疏忽,怎么就没想到事先跟老爹打个招呼,现在可倒好,才一个下午的功夫,老爹就让姓薛的小子给俘虏了。好在老头知dào

的事情不多,估计就那小子再怎么套话,也套不去什么。

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再说吧。于海洋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其实他对薛让的印象也挺好的。

第十九章 没有省油的灯

第二天一早,薛让到乡zf上班,正巧在门口碰到郑德宝。或许是所处的场合不一样,郑德宝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也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把薛让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进了办公室,郑德宝把门关上,跟薛让面对面的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小薛啊,听说你的调令国庆前就下来了,不知dào

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薛让见郑德宝语气严肃,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下头耐心的等着下文。

郑德宝稍稍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为什么调你过来,想必你也是清楚的,那么过节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了解过咱们乡的情况?”

“多少了解了一些,不过还不够全面。”薛让没有多说,也没说了解的都是哪些方面。

“那么你看咱们这里种草药怎么样?”郑德宝追问了一句,给人的感觉是要直入正题,跟薛让把话说透。

不过那天晚上在书房里薛海田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官场上混的,几乎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天跟你推心置腹,转过头就能把你给卖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什么人,说话都要留三分,审时度势,绝不能轻易的给别人任何把柄。

薛让想了想,谨慎的说道:“郑乡长,咱们乡的自然环境看起来确实适合某些中草药的生长,不过没有经过实地考察,我可不敢说什么。”

“是这样……”郑德宝皱了下眉,忽然笑了:“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先商量下需yào

你抓起来的工作。”

“这个……我没什么经验,还是领导看着安排吧。”薛让笑笑,说道:“反正领导怎么指挥,我就怎么干,保证不给郑乡长你脸上抹黑。”

郑德宝似乎对薛让的态度很满yì

,点了点头,说道:“小薛你刚来,以前也没在基层干过,经验少了点。这样吧,咱们乡要说办事最稳当的就是派出所的于所长,所以你先负责治安这一块,跟着于所长多学一些经验,等过段时间上手了,我再给你加担子,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于所长把工作做好。”薛让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说是让他先熟悉一下工作,可治安这一块都是于海洋的事,薛让这个乡长助理能干些什么?明摆着是不想让他插手乡里面的事。看来郑德宝还是在提防着自己,所以才安排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工作。工作上手之后再加担子,可要是不上手呢?于海洋跟郑德宝的关系在薛让已经清楚,怎么着也不可能偏帮他这个外人。郑德宝不话,于海洋这边就不可能让自己上手,就算上面问起来,他也有话说,真可谓进退自如。

不过郑德宝开始的时候不说工作安排,却先提中草药种植,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个郑大炮还没有真zhèng

死心,还是希望能干出点成绩来的。只是薛让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他现在是想用,却又不敢用,所以也只能先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

薛让隐约能猜到一些郑德宝提防自己的原因,可这不是解释几句就能说清楚的,且不说郑德宝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就凭他现在对阜平县的粗浅了解,恐怕也不一定能说到点上。

想想他刚进卫生厅的时候,觉得有小叔在背后撑腰,便以为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想要靠自己闯出条路来,实jì

上却是学生气十足,幼稚可笑。尤其是被人一脚踢到丰林乡来,还自以为运气不错。直到那天晚上小叔提点,他才明白人家根本就是因为摸不清他的底,所以才找个机会把他一脚远远踢开,免得将来麻烦。现在这个被人叫做郑大炮的、据说没有什么心计的郑乡长随便一安排,就把自己先架了起来,用废随心。

官场里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这是小叔的原话,薛让却感触颇深。想想自己来丰林乡之前还踌躇满志,以为有了小叔的提点,这一次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现在看来还是太狂了。好在眼下郑德宝只是怀疑,只要能得到他的信任,以后自然有机会大展拳脚。

“有决心就好。”郑德宝见薛让没有反对,便笑着说道:“你是咱们乡里学历最高的,前程不可限量,不过那些都是将来的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打好基础,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要虚心去问,很多时候书本上的知识不一定就比老同志的经验管用。”

“请领导放心,今后工作上我一定虚心向于所长请教。”眼下第一要务是取得郑德宝的信任,薛让自然要明确的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野心:“不过我刚参加工作,经验不足,如果在工作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领导随时批评指正。”

“到底是大学生,觉悟就是比某些人要高。”郑德宝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对薛让的态度十分满yì

:“不过小薛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该干的就大胆去干,我给你做后盾。”

“谢谢领导。”薛让急忙点头,看起来稍有些激动的样子。

“好了,先这样吧,你一会儿去找办公室的魏主任,我昨天已经让他给你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不知dào

收拾出来没有。”郑德宝一边说一边看了下手表:“过一会儿我要去县里开会,如果有事,晚上给我打电话,联系方式等下找魏主任要。”

薛让识趣的欠身站起,跟郑德宝告辞后,转身出了乡长办公室。默默的走出十几步,薛让回头看了看门口上面挂着的那张牌子,忽然笑了笑。乡长助理第一天上班,却不给下面的人介shào

一下,这么明显的把自己孤立起来,显然做的有些过了。看来郑德宝被人叫做郑大炮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至少在喜怒不行于色这一点上他做的就不怎么好,恐怕就凭这一点,就算他做出些成绩来,进步的难度也是非常之大。

第二十章 要主动出击

办公室魏主任叫魏淑芬,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或许基层干部真的同机关里不太一样,魏主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甚至稍有些木讷。薛让有些不太明白,办公室主任是个管家一样的重yào

岗位,郑德宝怎么会安排个家庭妇女?而且据他观察,这个魏主任似乎对郑德宝并没有太多尊敬,甚至跟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关系也不怎么好。

“这间办公室是原来老书记的,郑乡长说从今天起给你用。”魏主任打开门,把薛让让进屋,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先看看,如果缺什么就跟我说,我来安排。”

“挺好的,谢谢魏主任。”薛让大概看了一下,办公室跟郑德宝的格局相同,只是少了些布置,但很干净,微笑着说道:“现在一时我也想不起来需yào

什么,等过两天我再写个单子,一起办就好。”

“那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魏淑芬点了点头,就要走。

“等一下,魏主任。”薛让急忙叫住她:“先进来坐一下,我想跟你打听点情况。”

“好吧。”魏淑芬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屋坐了下来。

“魏主任,你刚才说这间办公室原来是老书记的?”薛让也没关房门,就在魏淑芬对面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是。”魏淑芬有些困惑的看着薛让,不知dào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魏主任,我刚来,对咱们乡里的情况还什么都不了解,只知dào

现在的书记姓王,还不知dào

咱们的老书记姓什么。”薛让一脸诚恳的问道。

“老书记姓魏。”魏淑芬毫不掩饰的皱了下眉,说道:“魏书记是我三叔,薛助理还想知dào

什么?”

薛让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笑着说道:“不知dào

老书记现在是不是在乡里住,有时间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

“我三叔住县里,现在身体不太好,不怎么见外人。”魏淑芬的表情又恢复了木讷,淡淡的说道:“而且他退下来三年多了,也没什么好见的。”

“这样好了,魏主任要是有时间去县里的话帮我问问。”薛让倒是好脾气,丝毫没有因为魏淑芬态度冷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行,不过我三叔脾气怪,不愿意可不怪我。”魏淑芬点了下头,答yīng

下来。

“好,我等你的消息。”薛让笑笑,接着问道:“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咱们乡里有没有自己的产业?”

“有个养殖场,不过基本上没什么盈利,除此以外下面小郑家村有个石场,好像也不怎么赚钱。”魏淑芬倒是有问有答,就是说话的语气不带丝毫感彩。

“是这样。”薛让沉吟了一下,说道:“魏主任,你能不能把咱们乡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工作总结给我一份?对了,最好把咱们乡的编制情况也给我一份。”

“没问题。”魏淑芬点头道:“我下午给薛助理送过来。”

“好的,谢谢你了,魏主任。”薛让笑着站起身:“那你先忙,有事我再找你。”

送走魏淑芬,薛让关好房门,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脑子里却反复回忆着刚才魏淑芬的言谈举止。先能够确认的是,魏淑芬无论跟郑德宝还是那个至今没有见过的王书记都不是一条心,偏偏老书记还是她三叔,这里面很明显透着一丝古怪。乡长和党委书记通常来讲很难一条心,根据观察,郑德宝显然是比较强势的一个,那么办公室主任通常来讲应该是他的人,现在却是个两边不靠的,说明要么就是郑德宝在乡里的控zhì

力还没有达到一言堂的程度,要么就是他故yì

为之。

从魏淑芬的话里多少能听出一些为老书记抱不平的意思,也就是说老书记现在对乡里已经没有了影响力,那么就算王书记跟老书记之间有些关系,也完全没有必要把魏淑芬安排到现在的这个位子上。所以结论很有可能就是郑德宝故yì

这样安排的,至于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一进、两出、三不碰,想要融进去,先要去了解,如果能取得魏淑芬的信任,倒是一条捷径,可惜她现在对自己还没有半点信任,而且这个女人有些木讷,就算信任自己,也不见得能够提供太多的资料。眼下于海洋是个切入点,尽管只是表面上的亲近,可只要坚持感情投入,早晚能慢慢的拉近彼此的关系。

想着想着,薛让忽然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刚来两天,就想打开局面,实在有些过于急切了。过犹不及,现在最重yào

的还是要取得郑德宝的信任,否则在他的打压下,就算了解再多也没什么用。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薛让先给于海洋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喝酒。随后又联系了一下秦瑟,问她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考察,这边需yào

准bèi

些什么资料。

打完电话,薛让心平气和的拿起今天的报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下午,魏淑芬把工作报gào

和编制情况送了过来,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不过薛让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报gào

,就让她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薛让每天上班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办公室,既没有去找郑德宝,也没有去各科室转转,只是在王书记从县里开会回来那天,去他的办公室坐了坐,算是拜见一下这个名义上的一把手。

与他在乡zf的表现不同,每天晚上下班之后,薛让都要叫上于海洋一起去于老四的饭店喝上几杯。酒桌上也不多说,只是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几天下来,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期间薛让对于海洋在部队的情况非常感兴趣,最喜欢听那些训liàn

和比武的事,让于海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简直把他当成了知音一般。

郑德宝对于海洋跟薛让越走越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多留点心。不过薛让这段时间安分守己的表现并没有让郑德宝放松警惕,俗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这个姓薛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心,还得慢慢观察。

不过薛让却不想就这么一直拖着,周一这天刚上班,他就来到郑德宝的办公室,开始了主动出击。

第二十一章 谁来负责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在单位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薛让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再加上于海洋偶尔露出来的几句,对丰林乡zf目前的状况总算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丰林乡里还真就是郑德宝的一言堂,上上下下除了党委书记王明礼和党政办主任魏淑芬,包括两个副书记以及两个副乡长和于海洋这个派出所长在内所有副科级干部全都是郑德宝的人。听于海洋说王明礼刚来那会儿还想夺权来着,结果搞得连开水都得自己打,门口打更的老头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

于海洋说的这些情况当然都是想当初的事,至少现在乡里面感觉不到丝毫的火药味,那天去王明礼办公室,也没有看出来半点拉拢自己的意思。不过薛让心里明白,现在的平静只能说明郑德宝太强势,一旦他被调走,树倒猢狲散,王明礼肯定会趁机上下其手。

从于海洋这里得到的消息不仅于此,通过他的嘴薛让还知dào

郑德宝跟县长马胜利的关系比较近,魏淑芬就是县委书记汪炳坤的人,否则她一个办公室主任也不可能提到副科级。而王明礼原来其实也是马胜利的人,不过现在好像又投靠了汪炳坤。不过若是让薛让来总结,丰林乡现在应该是郑德宝一家独大,马胜利和汪炳坤都想插手,却都失败了。只不过失败之后马胜利招安了郑德宝,汪炳坤则只收拢了两个残兵败将,偃旗息鼓,暗中等着机会。

可惜在薛让看来,汪炳坤若是指望着王明礼和魏淑芬收回失地,恐怕最终还会是竹篮打水。且不说魏淑芬不像是那么精明的人,就说王明礼被打压了这么长时间,仅有的一点威信也早已经消失的干净了,即便郑德宝不在,也不见得能够有夺权的实力。不敢说以小见大,但至少说明县长马胜利在丰林乡这个战场上取得了胜利。原因就是马胜利舍得,他舍得放qì

王明礼这个手下,舍得放qì

所谓的面子,所以得到了郑德宝的橄榄枝。

郑德宝既然被叫做郑大炮,自然不会那么好摆弄,薛让估计于海洋说他是马胜利的人,恐怕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实jì

上他谁的人都不是,否则也不可能在乡长这个位子上一干八年。那么从这一点上来看,马胜利应该是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而汪炳坤则更注重人脉的培养,两个人说不上谁高谁低,或许要再过几年才能看到最终的结果。只要他们两个没有分出胜负,郑德宝就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位子,否则就等于要把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矛盾拿到外面来,一旦事情闹大,谁都捞不到好处。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丰林乡的情况很糟糕,一旦马胜利跟汪炳坤分出了胜负,想要拿掉郑德宝连借口都不用找,工作多年没有半点成绩,足矣。所以现在的郑德宝才这么急着做出点成绩来,因为只要把丰林乡的经济展起来,退可以当做防守的保险,进可以作为上进的阶梯,总归是比现在这样硬挺着强。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搞清楚郑德宝现在的情况之后,薛让立即决定在后面推他一把。不过是向上推还是向下推,还就要看看郑德宝的表现。

“是小薛啊,快进来坐。”看到门外站着的薛让,郑德宝很是亲切的笑了笑,却没有起身,只是用手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位子。

薛让没有介yì

,郑德宝今天的表现应该才是他的本性,习惯了强势的人,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到压力。坐下后,薛让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放到桌上,轻轻推了过去。郑德宝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文件夹,翻开看了看,稍稍皱了下眉。

“郑乡长,这家药厂的老板是我女朋友,现在正建厂房,估计最晚明年七月份药厂就能投产,到时候会需yào

很多的原料药。”薛让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郑德宝,视线低垂,倒好似有些心虚的样子:“我女朋友听我说过咱们乡这边的情况,所以过两天想派人来考察一下,如果条件适合的话,想在这里展一个种植基地。”

“你想要负责这一块?”郑德宝看着手里的资料,忽然笑了笑,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我看这是件好事啊,如果真的在咱们乡建个种植基地,也是对乡里经济建设的一个推动吗。正巧这一块你是专家,你来负责想必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这样吧,回头开个会,把这件事在会上过一下,也让大家重视起来,免得下面的人不懂事,到时候再把人家来考察的专家给赶走了。”

“郑乡长。”薛让似乎并没有听出来郑德宝话中带刺,反而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件事恐怕我不能负责,药厂老板是我女朋友,如果您让我来负责的话,万一有点什么事,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所以……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出个面?就说是您联系的,只不过凑巧联系到我女朋友的药厂。”

“我说小薛,你这是要我弄虚作假啊?”看着薛让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郑德宝的眼睛却是一亮,笑着说道:“而且就算这样,到时候也免不了有人说闲话,所以我看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大胆去做,我给你当后盾。”

薛让却还是愁眉不展,说道:“郑乡长,您看我这也是刚来,乡里面的情况还不熟悉,就算让我负责,我也协调不来。再说成不成的都是药厂的专家说了算,我连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所以……”

“这么说来倒确实是个问题。”郑德宝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我考lǜ

的有点不周,你刚来,下面的人还都没见过,让你来抓总确实为难了点。”

“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您亲自负责……”薛让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说道:“事情办的顺利,女朋友那儿我也有面子。”

第二十二章 到底谁请客

从郑德宝的办公室出来,薛让不由得轻出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能不能换来郑德宝的信任,还要慢慢观察。虽然这次推广中药草种植自己只能隐于幕后,但只要能借此顺利融入到丰林乡的班子里,也就没有什么可惜的。更何况这件事其实对秦瑟也有很多大的好处,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就等于给药厂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原料基地,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经过联系,药厂确定周三派考察团来丰林乡,一共四名专家,加上随行的工作人员,正好八个人,一辆金杯面包车。郑德宝决定亲自带队,以表示对这次考察的重视。在周二的准bèi

会上,薛让被点名负责对药厂最终方案从技术上进行审核。不过在会上郑德宝说考lǜ

到薛让还负责治安这一块,前期的接待工作就不用参与了,考察团到来期间要全力做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给考察团留下一个好印象。

薛让表示坚决做好乡zf交给自己的这项重yào

工作,不过他同时也提出乡派出所工作繁重的问题,提议应该扩招两名联防队员,并且乡里应该给予一些财政支持。郑德宝当即拍板,乡里拨专款两千元给乡派出所,用做这次重yào

行动期间的补助和加班费。不过对扩招两名联防队员的提议没有批准,郑德宝指出目前乡里财政紧张,各部门应该加大挖潜力度,不能被困难吓倒。

说起来直到周二的这次准bèi

会,薛让才算跟乡里的各主要领导正式认识。变化也从这一天逐渐开始,原本薛让在乡zf里如同透明人一样,现在走廊里碰到人开始跟他打招呼,两个副乡长和副书记也不像原来那样总是对他板着脸,甚至兼着纪委书记的田副书记还找借口特意来他办公室坐了坐。虽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工作,只是闲聊天,可没有郑德宝的暗示,显然薛让绝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说起来薛让虽然对郑德宝这种粗暴直接的驭下方式不以为然,却十分佩服他的控zhì

力,而且来了这么多天,除了魏淑芬,竟然没有现任何人对郑德宝表示出丝毫的不满。说起来郑德宝的做法非常简单,就是胡萝卜加大棒,哪个不听话就换掉哪个,哪个听话,得到的好处就多一些,绝不掺杂丝毫的个人感情。据说分管农、林这些重yào

工作的杨符宾副乡长在郑德宝刚上任的时候不听话,硬是让他给安排到最穷的泥沟村扶贫蹲点,住了小半年。后来杨符宾找个了背人的机会痛哭流涕的表了忠心,这才让他回来。于海洋对杨符宾这样的软骨头很是反感,总觉得这种人没什么骨气,不能大用,可郑德宝偏就用了,而且还是重用。

其实晚上没事的时候薛让也想过如果把自己换成杨符宾,被领导这么打压,结果会怎么样?薛让没有找到答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绝不会因此屈服。只是不知dào

杨符宾是真的屈服,还是暂时隐忍。

于海洋现在跟薛让的关系更加近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薛让主动请他吃饭,周三这天不等下班,就打来电话,请他去家里吃饭,说是老婆回娘家带回两只老鳖,晚上炖汤喝。薛让这些天几乎天天跟于海洋喝酒,正觉得胃里有点不太舒服,听到有王八汤喝,很是高兴。不过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下班后便直奔乡里的小商店,打算买点东西带去。

小商店原来是乡里的供销社,现在被乡党委副书记张先进的小姨子一家承包下来,除了买些日工百货,还捎带着卖些农具和药品,不过据说卖药的手续一直都没有办。不过有郑德宝帮忙挡着,县卫生局一直没怎么过问,每年光是在药这一块上就能赚个几万块钱。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郑德宝对手下人也确实不错,听于海洋说郑德宝从来不收礼,下边的这些人得了他的好处又没有什么回报的机会,自然平日里只听他一个人的。

“呦,薛助理来了,今天打算买点什么?”张先进的小姨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很会打扮,倒是一点都不想农村妇女,看着很是精明的一个人,看见薛让,急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打算买两瓶酒,再买点老人吃的营养品。”薛让笑呵呵的说道:“不知dào

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你帮我推荐一下。”

“还真是巧了,我这刚进了两盒钙粉,老人一般都有点骨质疏松,喝这个正好。”张先进的小姨子听了薛让的话,笑得更灿烂了,一边招呼售货员把钙粉拿出来,一边说道:“这两盒钙粉我原本打算自己喝呢,既然薛助理要买,就先匀给你,回头我再进。”

“那怎么好意思。”薛让急忙推辞,只是到底没有拧过张先进的小姨子,最后八十一盒全买了下来。

随后又挑了两瓶五粮液,薛让正准bèi

付钱,商店里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要买两百片去痛片。女孩的样子很清秀,声音柔柔的,很有些林黛玉那种病美人的感觉,只是身上的衣服掉色严重,看样子家里条件不太好。薛让觉得有些奇怪,就问张先进的小姨子怎么去痛片还要一次买这么多?张先进的小姨子说种地是个辛苦活,一天下来浑身累的酸痛,很多人就吃去痛片顶着。虽然对身体不好,可还是有很多人这么做。

薛让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对说,付了钱,拎着酒和钙粉从商店出来,溜达着来到于海洋家。走到门口正遇到下班回来的老于头,看见薛让很是高兴,一边埋怨他不应该带东西来,一边把他让进院。

“小薛怎么才来?”于海洋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薛让手里拎着的东西,顿时一皱眉,大声道:“让你来吃饭,你怎么还拎东西?我告sù

你小薛,等会赶紧拿走啊,要不然别说我不认这个朋友。”

“我说这是跟谁脾气呢?”薛让正苦笑不得的打算解释两句,外面有人接了一句,随即院门一开,郑德宝笑呵呵的拎着两瓶酒走了进来。

第二十三章 越来越虚伪

“郑乡长。”薛让稍有些惊讶的招呼了一身。

“又不是上班,叫大哥。”郑德宝哈哈一笑,拍了拍薛让的肩膀,把手里的酒瓶交给迎过来的于海洋,大声说道:“小薛来了这么久一直也没请你吃个饭,今天正好借着海洋的王八汤,一起喝点酒,好好说说话。”

“你才是王八。快,都进屋。”被郑德宝这一打岔,于海洋也不再跟薛让纠缠酒的事,接过他手里的酒和钙粉,把两个人迎进屋里。

汤下午就炖上了,三个人还没说几句话,于海洋的老婆已经把桌子支了起来,很快连汤带菜的摆了一桌子。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于海洋的父母和老婆却没上桌,应该是为了方面他们说话。到了这时,薛让已经明白过来,今天这顿饭显然是郑德宝安排的,不过是借着于海洋名义把他叫来,只是不知dào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郑德宝让他喊大哥,薛让也就不再客气,顺着郑德宝的意思叫了声大哥,开了一瓶他带来的五粮液,三个人一起干了一盅。

“我说小薛啊,前些天有点冷落你了,不会生大哥的气吧?”吃了几口菜,郑德宝先开了口。

“哪能?我明白,大哥也是身不由己。”薛让说的有些含糊,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听郑德宝的语气,似乎今天是打算摊牌了,可是之前连一点预兆都没有,考察团今天也是刚到,八字还没有一撇,怎么郑德宝的态度说变就变了?薛让猜不到其中的关键,自然不敢多说,打定主意看清形势再说。

“你能明白就好。”郑德宝端起酒盅,又跟两个人碰了一杯,这才接着说道:“我跟海洋都是部队里出来的,也都是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小薛你多担待着点。”

“大哥这话可是过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家里也有个长辈是部队上的,训我的时候什么都骂,早就习惯了。”薛让笑着说道。

郑德宝同于海洋交换了个眼神,问道:“你这个长辈军衔不低吧?”

“嗯,不低。”薛让点点头,拿起酒瓶倒酒,却没有说是什么军衔。

郑德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薛啊,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不过我今天让海洋把你找来,就是想跟你好好唠唠,把那些疙瘩都解开。”

薛让看了看郑德宝没有说话,全然不管于海洋在旁边不停的给他使眼色。过了一会儿,郑德宝见薛让确实没有说话的意思,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本已经端起的酒杯重新放了下来。

薛让不是不想说点什么,只是一时摸不清郑德宝的心思,不敢乱说。逼着自己表忠心?像,但又不太像。想要缓和一下关系?又有点咄咄逼人。猜不到他的心思,那就顺着他的性子来,薛让心思电转,想到郑德宝在乡里面的强势和郑大炮的外号,隐约有了点思路。

“来,先喝点王八汤,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于海洋见气氛不太对,急忙站起身,伸手去拿郑德宝的碗。

“我心里没什么疙瘩。”就在这时,薛让终于开了口,让于海洋总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薛让第二句话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其实有疙瘩的是大哥你。”

“哈哈哈……好,这话说的好。”出乎于海洋的意料,郑德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大笑起来,端起酒盅跟薛让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跟于哥说过,我来咱们乡是让人挤下来的,于哥不信。”薛让也把酒喝了,云淡风轻的说道:“但事实就是这样。因为我太自以为是,也没跟家里人商量,就考了公务员,进了省卫生厅。后来不小心得罪了领导,正巧有人需yào

编制,就把我给安排到咱们乡来了。”

“看来是我想多了。”郑德宝笑笑,没有丝毫不快的样子:“那今天就算我给你陪个礼,道个歉。”

“大哥这是开玩笑了,我可没怪过你。”薛让再次倒上酒,跟郑德宝碰了一杯。

开玩笑,好不容易把话说明白了,再不把姿态放低点,不是前功尽弃?薛让再笨,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接受道歉,领导的威信不能碰,接受了道歉就等于领导错了,这可是原则问题,决不能在这上面犯错误。

“好了,过去的事咱们不提。小薛是有学问的,既然来我们这个穷地方,怎么说也是有缘,我再敬你一杯,从今天起,咱们尽释前嫌,你也放心大胆的干,今后咱们丰林乡能不能越来越好,可就看你了。”郑德宝说着,从薛让手里抢过酒瓶,倒上酒,两个人又碰了一杯。

“大哥你可别抬举我了,我才多大,刚参加工作,什么都不懂,应该是我跟着大哥干才对。”薛让觉得自己越来越虚伪了,不过话却说的越来越顺。

“哈哈。”郑德宝满yì

的笑了两声,大声道:“好,既然小薛你看得起大哥我,今后就好好干,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只要对咱们乡的经济展有利,我保证全力支持你。来,海洋,咱们一起干一个。”

于海洋也跟着笑了起来,急忙倒酒,三个人又干了一杯。酒杯不大,只有三钱,可一口一杯的喝,没过多久一瓶五粮液就给喝了个干净。或许是部队出来的都能喝酒,三两白酒下肚,郑德宝和于海洋却刚刚进入状态,频频举杯。薛让酒量一般,可这个时候要是躲了,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一点点感情恐怕立kè

就会烟消云散,只好舍命陪领导,酒到杯干。

可惜终究是酒量不行,好不容易撑到第二瓶五粮液喝完,郑德宝和于海洋还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薛让终于坚持不住,跑出去吐了一回。再回到桌上,郑德宝和于海洋看他酒量不够,便不再劝他喝酒,薛让趁机喝了点汤,总算压住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可没过多久,酒劲上头,不知不觉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老书记

一起喝过酒,话也说开了,薛让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算是初步融进了丰林乡这个小小的团体。当然,郑德宝接受了他,不见的所有人都能接受他,只是因为郑德宝的强势,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对他的敌意。但薛让还是能够感觉的出来,尤其是两个副乡长,王德禄是去年才提上来的,虽然看薛让的眼神有些冷,但说话办事还算热情,那个杨符宾却让薛让感觉十分别扭,尤其是没人注意时看他的眼神,仿佛燃烧的火,灼热的烫人。尤其是当郑德宝在周末的会上把杨符宾农、林这两块划给薛让之后,这种感觉便更加的清晰。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述,可能每个人都会本能的察觉到别人的敌意,只是有些人敏感一些,有些人则迟钝一些。薛让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性的情绪按理说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强烈,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也正因为这种令他既不舒服的感觉,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在小心观察着杨符宾这个人。

周六的上午,薛让早早起床,在院子里做了一遍五禽戏,正准bèi

去吃早饭,于海洋送于老爷子来上班,正好遇上,便陪他去饭店吃早饭。路上两个人说了些闲话,于海洋无意中提到小郑家村的石场,说今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石场竟然一直没出过事故,实在是奇怪。薛让有些好奇,问了一下,才知dào

小郑家村的石场开工三年多的时间里年年出事,几乎每年都要死一两个工人,不是哑炮爆zhà

,就是装车的时候翻车,害的郑德宝每年都要因此挨批。

不过安全生产的事不归薛让管,听过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融进这个圈子,要是因为伸手过长被人忌恨可就得不偿失了。不过顺着这个话头,薛让倒是问了下杨符宾的事,因为安全生产也是杨符宾的主管,像这样年年出事,他这个主管领导的责任不小。

“其实老杨这个人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于海洋对杨符宾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从来不背后说人瞎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大炮要不是看在这点上,估计也不能留他。不过昨天把农、林这两块给了你,老杨恐怕又该背后骂人了。”

“说起来也是,大哥不知dào

怎么想的,事先也没跟我打个招呼。”薛让低头喝粥,语气平淡的说道:“就算想给我打打气,安排点轻松的事就行了,现在可好,莫名其妙的就把杨副乡长得罪了。”

“我说小薛你也不用太担心,大炮这个人心里明镜似的,他既然这么干,就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我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他让自己人吃过亏,虽然他没跟我说过,但我估计老杨最近肯定是搞事了,要不然大炮也不可能这么干。”

“搞事?搞什么事?”薛让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看了看于海洋,好像无意似的问道。

“谁知dào

,可能是听到什么风声,心思活了。”于海洋也喝掉粥,擦了把嘴,大声招呼于老四来结账。

薛让没有再问,心里却把这件事记了下来。若是岩口市或省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也许还能听到一些,阜平县现在离他更近,反倒没有一点消息来源,可以说是闭塞的紧。不过薛让并不急,来这里不过两个星期,凡是不能太急于求成,所谓欲速不达,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还是低调些的好。

按照计划,今天药厂的考察团就要离开丰林乡,所以他和于海洋还要加半天的班。中午的时候,在郑德宝的率领下,丰林乡zf在阜平县里摆了一桌酒席,欢送考察团,薛让也被郑德宝叫了去,陪着喝了几杯酒,算是认识一下。虽然有些做戏的成分,但薛让还是很真诚的跟几位专家说了些感谢的话,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学生,心里对这些搞科研的学十分敬重。

可行性报gào

还要等一周的时间,不过几位专家都对丰林乡的自然环境表示了肯定,说山林保护做的好,虽然有一些人造林,但瑕不掩瑜,不出意wài

的话,这次合zuò

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有了专家的肯定,再加上薛让的关系,合zuò

展中草药种植的事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郑德宝自然是非常兴奋。乡里的几个副职见老大高兴,一个个也跟着凑趣,或明或暗的拍着郑德宝的马屁,酒席间的气氛十分热烈。

魏淑芬作为办公室的主任,联系酒店,安排车子之类的琐事都是她负责,酒席上自然也有她的位子。薛让倒是对她有了些新的认识,整个考察团接待期间琐事不少,可这位稍显木讷的中年妇女却办的井井有序,丝毫没有紧张忙乱的样子,不知dào

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更加令薛让意wài

的是,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魏淑芬竟然借着他去卫生间的时候追过来,说老书记想要见见他。

薛让不由得远远看了眼主位上红光满面的郑德宝,但还是点了头。魏淑芬告sù

他饭后不要急着走,在酒店附近等她的电话,最后还神神mì

秘的叮嘱他不要让人看见。薛让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去见老书记就算魏淑芬不说他也知dào

要背着点人,尤其是要背着郑德宝。可是看魏淑芬的样子,却又好像不止如此,倒有些像是解放前搞地下工作的样子。

酒席结束后,薛让借口有点事要办,没有跟着乡里的车回去。席间薛让没吃多少东西,却喝了不少啤酒,后来又一直陪着几位专家说话,肚子没有多少东西,正巧酒店对面有家面馆看起来还算不错,进去要了碗面,坐下来边吃边等。

差不多三点刚过,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薛让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稍有些疑惑,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第二十五章 消息渠道

“薛助理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嘶哑,听得出来说话的人中气不足,隐约还带着一点气喘。

“我是薛让,是魏书记吧?”薛让立kè

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我,不过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书记了。”对方笑了笑,随即便是几声咳嗽。

“那我称呼您魏老好了。”薛让微笑着说道:“我在东风路的什锦面馆。”

“哦,我知dào

那家面馆,你先等一下,我让孩子过去接你。”魏老又咳嗽了几声,说道:“对了,开车的是我孙女,开着一辆奔驰,车牌号我记不清了,到地方让她给你打电话。其他的我们见面再说。”

“好的。”薛让答yīng

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辆奔驰在面馆门口停了下来,薛让已经结过帐,不等车上的人下来,便走出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是薛助理?”开车的是个看起来很妩媚的女孩,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惜穿着打扮带着点女强人的味道,干净利索,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

“是我,你是魏老的孙女?很高兴认识你。”薛让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并没有把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只是淡淡的说道:“走吧,晚上我还要赶回去。”

女孩显然没有想到薛让会是这样的态度,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哼了一声,动汽车。路上薛让一直保持着沉默,倒是女孩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不知dào

是好奇还是因为薛让的无视而感到气愤。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出城区,又经过一段不太平整的小路,驶入一家茶园。

茶园的面积不大,很快车子便停在一座砖石结构的二层小楼前,一位头花白的老听到车子的声音,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薛让推开车门,又紧走了几步,迎了过来。

“薛助理果然是年轻有为啊。”魏老的样子比薛让想象中还要显得苍老,拄着一根藤杖,看着薛让笑呵呵的说道:“听淑芬夸你我还奇怪她怎么改了性子,今天才知dào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魏老可不要这么说,太让人不好意思了。”薛让笑着上前两步,轻轻扶起魏老的胳膊,轻声说道:“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话。”

“好!好!好!”魏老连说了三个“好”字,浑浊的眼神里竟然有了几丝光彩,脸上笑容更盛。

“爷爷!”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有些怨气,身后传来魏老孙女的娇嗔,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女强人的味道了。

“啊,小雅,去给薛助理,要不然可不太公平。”

“哈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魏老笑着说道:“等下你尝尝我家的茶,别看没什么名气,味道不见得比不上那些名茶。”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小楼,在一楼的一间书房里坐了下来。很快小雅端着茶杯进来,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水,看魏老没注意,又偷着瞪了薛让一眼,这才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小薛啊,先品品我这茶。”魏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又咳嗽了几声,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

薛让现在心里已经多少有了点谱,微笑着端起茶杯仔细的品了品,茶香清淡,回味甘甜,有些龙井的味道,点头称赞了几句。

“看来小薛也是喜欢茶的,如果这茶合你的口味,一会儿走的时候带点,都是我家自己种的,不值多少钱,就算是个念想。”魏老笑呵呵的接受了薛让的称赞。

薛让却只是微笑称谢,没有半点进入正题的意思。从魏老今天的安排来看,很可能是有事需yào

自己帮忙,如果这个时候表现的热情了一些,回头收取报酬的时候就会无形中少了一点底气。

“对了,今天的事还要跟你说声抱歉。”魏老见薛让只是微笑着品茶,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个茶园子在县城外面,也没个门牌号码,不大好找,本来想让淑芬送你过来的,可惜她一直也没找到机会。直到小雅过来,我才让她跑了一趟,倒是让你久等了。”

薛让笑笑,老头说的好听,谁知dào

是不是故yì

晒自己一阵子,试探一下自己的气量如何。不过这种事当然只可意会,不能说出来罢了,当下他也只做不懂,连连表示没有关系,反正那个叫小雅的女孩去接自己的时候已经表示过了不满。

到了这个时候,魏老想来也是看出来薛让不会主动开口,却又不想失了主动,笑呵呵的问道:“小薛啊,听淑芬说你刚到丰林乡的时候就想见我,不知dào

有什么需yào

我这个老家伙帮忙的?”

“我怎么敢麻烦魏老,只是觉得您老为丰林乡做了那么多,我作为晚辈应该来探望一下才是。”薛让很是尊敬的说道,却还是不肯主动进入正题。

“唉……老了!”魏老不由的叹了口气,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怅然的说道:“做基层工作不容易啊,我这身体虽然不太好,总算还熬到了退休,林业局的郝局长比我还小五岁,原本明年就能退了,可现在……”

“怎么?郝局长身体不太好吗?”薛让知dào

老头这是准bèi

进入正题了,急忙凑趣的问道。

“要只是不太好反倒是好了。”魏老又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脑出血,现在还没睁开眼,听医院的意思,恐怕是希望不大了……况且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算能救过来,恐怕也不可能坚持到退休了。”

县林业局局长脑出血?薛让只觉得眼前一亮,对这两天来杨符宾的异常举动顿时明白了分,心跳也在瞬间加快了许多。

第二十六章 这里太吵了

坐着小雅的奔驰从茶园出来,薛让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猜不到心里在想些什么。

“去什么地方?”小雅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薛让的思绪。

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女司机,薛让反倒笑了起来:“如果方便,就送我回丰林乡,不方便的话,送我到长途车站,谢谢。”

“不客气,我还有事,不太方便,你在长途车站下车吧。”小雅腮部的肌肉轻轻的蠕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咬牙。

薛让现在心情不错,干脆转过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魏老口中最能干的孙女。高鼻梁,大眼睛,嘴唇很薄,前额的刘海十分整齐,妩媚中又透着一点俏皮,倒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身材偏瘦了一些。不知dào

是不是薛让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小雅觉得很不舒服,她忽然转过头来怒视着薛让,可惜她生气的样子只是减少了几分干练之色,并没有多少威慑可言。

“小心,认真开车。”薛让指了指前面,很认真的说道:“就算你是个美女,我也不愿意跟你死在一辆车上。”

“我更不愿意!”小雅哼了一声,突然一脚油门踩下去,紧跟着又踩了一下刹车,害的薛让险些把头撞到风挡上。

“都说了要小心开车。”薛让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下安全带,女人的报复心理果然很强,还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刚才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小雅忽然开口问道,只是听语气有些心虚。

“也没什么,跟你的关系不大。”薛让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有女朋友了。”

“那就好。”小雅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显然这句话正是她希望听到的。

薛让不由得心中苦笑,他也没想到魏老打算把小雅介shào

给他做女朋友,除了佩服老头的眼光,也对老头的一番苦心暗自叹息。说起来魏老能够坐上丰林乡党委书记的位子全靠他儿子的这家茶园,可惜五年前他的儿子就因为肝癌死了。老头只有小雅这一个孙女,想来是眼看着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打算趁着还能动,尽快给孙女找个乘龙快婿,所以才在了解到薛让的身后有些背景的情况下,将他请来。

或许在老头看来,茶园的资产加上他对丰林乡乃至阜平县的了解能令薛让动心,可惜他虽然猜到薛让的背景足够深,却没想到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当然,魏老不会把话说的太直接,但即便如此,当老头知dào

这件事绝不可能的时候,薛让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失望。

“你女朋友也是县里的?”小雅的心情明显好转,脸上也出现了礼貌的微笑。

“不是,京城的。”薛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于海洋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问有什么需yào

买的,明天帮他带回去。

“对了,我去接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还要赶回去吗?”小雅等薛让收起电话,忽然问道。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我也没想到跟你爷爷聊到这个时候。”薛让看了下手表:“已经五点多了,现在往回赶会误了晚饭。”

“就因为一顿饭?”小雅有些奇怪的看了薛让一眼。

“晚饭很重yào

,规律的饮食习惯对身体有好处。”薛让微微一笑,解释道。

“那我请你吃晚饭好了,反正我也没吃。”小雅撇了下嘴,说道:“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那要看是什么忙了。”薛让笑着说道:“一点小忙的话,我不介yì

助人为乐。”

“就是一点小忙。”小雅急忙说道:“一会儿我要参加个聚会,到时候你就装我男朋友,正好你现在这身衣服还算凑合,应该不会丢我的脸。”

“你说什么?”薛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小雅一眼:“什么男朋友?”

“哎呀,今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人家都带着朋友,所以让你帮忙假扮一下,几个小时而已。”小雅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释了一遍,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你说请我吃饭就是参加这个什么聚会?”薛让再次确认道。

“对,到底行不行?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痛快。”小雅有些不耐烦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好吧,就当积德行善了。”薛让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晚上一个人也有些无聊,不如跟着去看看好了。

车子很快停在一家海鲜酒楼的门口,两个人下了车,薛让很有绅士风度的伸出右臂,小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个人这才貌似亲热的走进酒楼。

“小雅,你怎么才来?”刚刚进了大厅,一个笑容妖媚的女孩便迎了上来,不知dào

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小雅挽着的薛让。

薛让也不在意,干脆也不去看她,只是环视了一下大厅,暗自摇了摇头。大众化的布局,俗气的装潢,虽然卫生还算可以,服wù

员的素质却有待提高,也就是在县城,这样的酒楼在岩口市只能算作二流。

就在薛让给酒楼打分的时候,小雅已经跟那个笑得很妖媚的女孩斗了好几句嘴,可惜小雅明显落了下风,挽着薛让的胳膊不知不觉的紧了几分。

“这里真是太吵了。”薛让忽然转过头低声对小雅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薛让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听到,那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这话明摆着是指桑骂槐,却又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小雅面色一喜,瞥了那女孩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是啊,实在太吵了。”

“啊呀,实在没办法,谁让生意太好了呢?”那女孩的反应倒也不慢,看了看薛让,笑着问道:“对了,小雅,你还没有介shào

一下,这位帅哥是谁啊?”

“我男朋友。”小雅简单的介shào

了一句,不等女孩接着问,轻轻拉了薛让一下,两个人低声说笑着走进了大厅。

第二十七章 小雅的情敌和追求者

参加聚会的有三十多人,在一个大包间里摆了四张桌,不过从言谈举止中能够看得出来,小雅的这些高中同学大部分都住在县城。聚会的组织就是在门口跟小雅说话的那个女孩,叫苏海妹,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比较引人注意的除了苏海妹还有一个男的,年纪不大却已经挺起了将军肚,一只手搂着身材高挑的女友,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很有些人生得yì

的派头。

“那个胖子叫韩壮,他家里是做房地产的,这两年好像做的很大。”小雅在薛让旁边小声的介shào

着,语气中却多少带着点不屑。

“我对你的同学没兴趣。”薛让用纸巾遮住嘴,刚吃了个大虾感觉不太新鲜,只好吐到纸里,扔到旁边的食碟里。

“我只是不想你说错话,到时候丢我的脸。”小雅哼了一声,虽然她也很讨厌这个韩壮,可总归是她的同学,被薛让瞧不起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

“又不是我想来的。”薛让很是无奈的看了眼小雅,表情严肃的说道:“今天陪你来,都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你什么意思?”小雅的表情有些难看,声音不由的高了一些。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喜欢别人看你的笑话,就再大点声。”薛让淡然一笑,不再理她。

小雅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大了些,有些心虚的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也放qì

了继xù

解说。

可惜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薛让希望低调一些,偏偏有人不愿意,刚刚上来一盘比较和他口味的清炒百合,还没等他动筷,苏海妹端着一杯葡萄酒走了过来。薛让以为苏海妹只是到这一桌来敬个酒,跟同学说几句话,却不料她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小雅,你男朋友叫什么啊?神神mì

秘的,怎么都不给大家介shào

一下?”苏海妹的笑依然很妖媚,眼波流转,仿佛粘在了薛让的身上,乍看上去好像燃烧着几点之火。

“薛让。”小雅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

“不知dào

薛先生在哪里高就?”苏海妹又接着问道,这一回却是直接问的薛让。

“丰林乡zf。”薛让淡淡一笑,看了眼苏海妹,说道:“谈不上高就,普通公务员。”

“丰林乡?”苏海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小雅:“你爷爷原来就是丰林乡的吧?”

“薛让这个月才从岩口调过来的。”小雅显然已经看出来苏海妹的意图,半是解释,半是炫耀的说道:“现在是乡长助理。”

“呀,原来还是位领导呢。”苏海妹咯咯一笑,话里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想来也是,能在县里开一间这种档次的酒楼,不可能不认识几个领导,像薛让这样的乡下干部,怎么可能被她放在眼里。薛让早知dào

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只说自己是普通公务员,却没想到小雅竟然拿自己的职务出来炫耀。

“对了,你男朋友呢?”小雅这时候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急忙转移话题。

“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他们局里就是事多。”苏海妹好像有些烦恼的说道:“不过就是个破队长,就跟卖给公安局似的,一个月难得见上几次。”

“海妹的男朋友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小雅给薛让解释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呵呵,什么大队长,我看就是个跑腿干活的。”苏海妹笑着说道,看着小雅的眼神很是得yì



薛让感觉这两个女人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不过这些与他无关,所以只当没有看见。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小雅似乎被苏海妹的眼神刺激到了,匆匆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苏海妹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跟这桌的同学又说笑了几句,竟然在小雅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对了,薛先生想必还不知dào

吧?”薛让刚刚吃了一口清炒百合,苏海妹忽然凑过来小声说道:“当初我跟小雅可是情敌呢,可惜她后来放qì

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她有远见。”

薛让只觉得嘴里的菜一下子没了味道,心里一阵厌烦。苏海妹的话很明显是在挑拨,不过很可惜她选错了对象,只能让薛让对她的印象变得更加恶劣。

“啊,薛先生是第一次来我的酒楼吃饭吗?”或许是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反应,苏海妹很快又换了个话题:“不知dào

感觉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如果能从南方请个好一点的厨师,会更好。”薛让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过直接。

不是薛让挑剔,事实上于老四的那家小饭店比这家酒楼差的远了,他也从没有挑剔过什么。但质量应该同价格相适应,也就是在阜平县里,若是在岩口,苏海妹的这家酒楼肯定很快就会被淘汰。当然,也可能是县里请不到太好的厨师,但从刚才那只不太新鲜的大虾来看,薛让却更倾向于苏海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同学当回事,这几桌酒菜纯粹是在糊弄。

“海妹!快过来一下!”就在这时,韩壮的大嗓门喊了起来:“房子我给你搞定了,快说说怎么谢我?”

看着苏海妹娇笑着起身离开,薛让总算松了口气,若不是照顾到小雅的面子,他真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勉强又吃了两口,薛让放下筷子,打算等一下小雅回来跟她打个招呼,一会儿出去再找地方填饱肚子。没想到又等了十多分钟,还不见小雅回来,不觉有些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胖子忽然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小雅的位子上,正是那个韩壮。薛让有些奇怪的向他的那桌看了一眼,不知dào

这个家伙跑过来做什么。

“你姓薛?”韩壮伸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到了一杯啤酒,端起来对薛让说道:“听说你是小雅的男朋友,我敬你一杯。”

第二十八章 救命要紧

薛让稍稍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端起杯子,跟韩壮碰了一下,两个人一饮而尽。

韩壮放下杯子,嘿嘿一笑,说道:“我上学那会儿追小雅追了三年,结果还是没追上,看来还是你这样的小白脸讨女人喜欢。”

薛让没有说话,韩壮的话虽然不好听,可见他语气萧索,神情也很是沮丧,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也就没有了跟他计较的心思。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韩壮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名片交给薛让,强自振作精神的说道:“小雅的性子要强,就算有事也不会求别人,我没别的意思,以后有需yào

的地方尽管找我,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不多说了,有机会一起喝酒。”

目送韩壮大笑着回到自己那桌,薛让不由得心中苦笑,早知dào

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说什么也不会答yīng

小雅来吃这顿饭。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薛让只能暗自告诫自己,今后尽量离小雅这个女孩远一点,免得再被人误会。

又过了一会儿,小雅终于从卫生间出来,看样子刚刚补了一点妆。薛让跟她小声说打算回去休息,小雅似乎也不想多留,毫不犹豫的点头答yīng

,跟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说了几句,两个人不等酒宴结束便离开了酒楼。

“送你去哪儿?”坐进车里,小雅动了汽车,语气平淡的问道。

“长途车站附近有没有好点的旅店?”薛让问道。

“没有,那里都是小旅店,条件好一点的旅店是县zf招待所。”小雅看起来很是消沉,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就去招待所吧。”薛让很无奈,不过在县城也确实没有办法要求的太多。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刚刚上道,却忽然一个急刹车。薛让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小雅,见她正呆呆的看着刚刚出来的停车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辆警车正在进入车位。很快,警车停稳,上面下来一个身穿便衣的男子,灯光下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来年纪不大,身板挺直。薛让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苏海妹的男朋友了,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通常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做到这个位子,想来不是那么简单。

“对不起。”小雅忽然转过头看了看薛让,低声道了声歉,再次动汽车,向前驶去。

县zf招待所的条件还算不错,至少也是三星级的标准,尤其是卫生情况,薛让十分满yì

。第二天一早,薛让吃过早点,便去了趟商场,把于海洋托他带的东西买好。结果现东西太多,坐客车很不方便,便干脆拦了一辆出租车,谈好价钱,直接送他回丰林乡。

公路建设近些年来一直都是zf关注的重点,阜平县的公路基本上已经到达了村村通,丰林乡只有山里的泥沟村是通过硬土路连出来,其他各村都是柏油路。只是有些路段的质量却不如人意,例如车子现在走的这条路,一道道皱褶如同波浪一般,车子颠簸的厉害,根本跑不起来,甚至个别路段的路面破损严重,碎石水坑随处可见,车子只能小心避让。出租车的司机也是念叨了一路,抱怨交通局的那些领导一个个贪污受贿,也抱怨养路队的那些人拿着钱却不干活。

薛让只当没有听到,道桥建设这一块向来是zf资金投入的大户,自然也是油水最丰厚的一块,想要杜绝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乡长助理,就算市长、省长,有时候也要闭上一只眼睛。

“嘿,好像出事了。”薛让正想着,忽然听到司机喊了一声,抬头向前面看去,果然不远处一辆农用三轮车翻倒在路边,好像地上还躺着几个人。

“快停一下,过去看看情况。”薛让急忙让司机停车。

出租车司机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把车停在三轮车后面不远的地方。两个人下车一看,才现场面远比想象中要大的多,路边的排水沟和路基上竟然躺着十几个人,到处都是鲜血,惨叫声此起彼伏。再看翻倒的农用车是一辆货车,后面的货箱是敞开式的,想必这些人都是坐在货箱里,翻车的时候被甩下来的。

“快打120,然后报警。”这个时候什么都是次要的,救人才是第一要务,薛让想都没想,把手机塞给出租车司机,随即大声喊道:“我是医生,所有人不要随便移动,都忍着点疼,互相看看哪个伤的最重,尽快告sù

我。”

说完,薛让也顾不上别的,直奔一名趴着不动的伤。先摸了下脉搏,没有问题,紧接着快速查看了一下受伤部位,确定是脑震荡昏迷,便放下这名伤,迅速向下一名跑了过去。很快有人开始喊叫救命,薛让急忙跑过去,先是确认受伤情况,随即利用衣服或腰带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固定。

几名伤处理下来,薛让的心才稍稍平定了一些,除了一名撞到石头导致颅骨骨折的伤,大多数伤都意识清醒,其中几名伤势较轻的这个时候也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开始在薛让的指点下帮忙。出租车司机这个时候已经打完了电话,过来要把电话还给薛让。

“快把那个头上有三角符号的抬车上去,必须立即送医院抢救。”薛让根本顾不得接电话,大声招呼轻伤的几个帮忙抬人。

出租车司机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只是现场的惨状也容不得薛让多说什么,指挥着几个轻伤的七手八脚总算把那名颅骨骨折的伤抬进上了车,薛让又嘱咐了出租车司机几句,从口袋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塞到他手里,大声道:“救命要紧,钱如果不够,你先帮忙垫上,然后在医院等着,回头我补给你。”

或许是被薛让的举动所感染,出租车司机没有再说什么,把钱往裤兜里一塞,上了车,迅速掉头,向县城方向驶去。

第二十九章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

过路的车很少,现场又十分混乱,直到薛让处理了大半的伤,被他派去劫车的两个轻伤才拦下来两辆农用车。好在有了这两辆车的帮zhù

,伤势较重,需yào

紧急做手术的几个伤都已经被送走,剩下的除了一个颈椎骨折的不能随便移动,要么是四肢骨折,要么是皮肉伤,问题已经不大。

就在这时,一辆从丰林乡方向驶来的吉普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手拿相机跳下车,对着车祸现场就拍。薛让正在帮一个四十多岁的伤把脱臼的肩关节复位,开始并没有注意,直到这个男人跑过来才注意到他手里的相机。

“你是医生吗?请问我能不能帮上忙?”这个男人差不多三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倒是一双眼睛十分精神,看他说话的样子,应该是受过很好的教育。

“那是你的车吗?最好能帮忙把那边两个躺着的送去县医院。”薛让也顾不得多问,直接说道:“告sù

医生,是大腿骨折,最好能尽快安排手术。”

“没问题。”男人把相机往身后一背,向那两个大腿骨折的伤跑了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很快两辆白色的救护车飞驰过来,停在了路边。几名医生抬着担架从车上下来,向这边跑了过来。薛让急忙叫住了那个男人,同时迎了上去。

“那边有一个头上画了圆圈的,怀疑是颈椎骨折,先把他抬车上去。”看到救护车和医生,现场有些骚乱,薛让不得不大声喊道:“还有那两个躺着的是大腿骨折,需yào

尽快安排手术。对了,车上有没有血浆,颈椎骨折的那个血压有点低,可能伴有脾破裂,需yào

输血。”

“你是医生?”听到薛让大声指挥,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问了一句。

“我学过医。”薛让没有多想,随口答了一句,接着说道:“还有几个伤重的已经送走了,你们路上最好跟医院联系一下,看手术室能不能安排得开,不行的话要尽快联系附近其他医院。”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问话的医生好像没有听到薛让的话,很是不耐烦的大声道:“不是的话就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薛让楞了一下,他的心思都放在抢救伤员上,倒是没有多想。自己不是医生,被质疑也很正常,更何况眼下救人要紧,那个颈椎骨折的伤嘴唇已经有些白,再不紧急救治,恐怕要凶多吉少,当下也不再争辩,干脆让到一边,看着这几名医生给伤进行检查。

不知dào

是不是对薛让之前的指手画脚有些反感,那名质疑他的医生竟然没有去管颈椎骨折的伤,只是从离他最近的伤开始处理,可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薛让顿时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好在这时已经有另一名医生跑了过去,薛让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忽然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响起,那个拿着照相机的男人从旁边跑了过来,应该是听到薛让刚才的话,劈头就问:“老弟,那个伤很严重吗?我的车快,可以先把他送医院。”

“不行,颈椎骨折不能随便移动,不小心会要了他的命。”薛让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现在最重yào

的是给他输血,否则我刚才就让你送他去医院了。”

“原来是这样。”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伤,问薛让:“你是医学院的学生?”

“不是。”薛让摇头道:“我在丰林乡zf工作。”

“是吗,我姓云,刚从丰林乡回来。”男人简单的自我介shào

了一下,又接着问道:“知dào

车祸原因吗?”

“还没问,一直忙着救人。”薛让叹了口气,看了看三轮车在地上划出的痕迹,说道:“估计是超载吧,一台农用车上坐了十多个人,真不知dào

这些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车速要是再快一些,还不知dào

要出几条人命。”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给了薛让一支,拿出火机给两个人点上,问道:“还不知dào

老弟贵姓?在丰林乡zf是做什么工作的?”

“薛让。”薛让看了男人背着的相机,伸出右手,说道:“乡长助理,刚上任还不到半个月。”

“云飞扬,人民日报记。”男人楞了一下,随即也伸出右手跟薛让握了一下,说道:“薛老弟好眼力,被你看出来了。”

“现在的人遇到这种事大多都躲着走,只有记才喜欢往前凑。”薛让苦笑道:“何况你还背着相机。”

“呵呵,你说的没错。”或许是看到现场的情况已经好转,云飞扬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今天可是在休假,是真的想帮忙。”

“谢谢你了。”薛让也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他今天也救了不少人:“除了那个颈椎骨折的,其他人问题不大,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能不能帮忙送我去县医院?我的东西都让出租车带走了,还得去拿回来。”

“没问题。”云飞扬看了眼忙碌的医生,说道:“我回岩口,正好路过阜平县。我先去问问大夫,看需不需yào

捎上两个受伤的。”

这时那个颈椎骨折的患已经被医生抬进了救护车,两个大腿骨折的伤也上了另一辆救护车,剩下的都是轻伤员,最后两个手臂骨折的伤上了云飞扬的吉普车。直到这时,两辆警车才鸣着警笛驶到现场,几名交通警跳下车开始设置隔离带,拍照和查勘现场。

等薛让坐着云飞扬的车到达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一进医院大门就看到出租车司机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好像有些着急。云飞扬并没有急着离开,跟在薛让的后面也进了医院,手上拿着照相机,看样子是打算再拍些照片作为新闻素材。

“你总算来了。”看到薛让,出租车司机立kè

站了起来,高兴的说道:“你的东西还在我车里呢,你不来,我也不好回去收拾。”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薛让跟司机握了下手,问道:“那些钱够吗?”

“手术的钱是够了。”司机拿出收据,交给薛让,说道:“这是收据,你收好,等家属来了好跟他们要钱。”

“只要够手术的就好。”薛让轻轻舒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医院看不到钱不给做手术,现在总算放心了。

把薛让的手机和车上的东西都给还给薛让,出租车司机立kè

开车走了,他的身上车上都是血,要赶快去收拾一下。云飞扬趁机也拍了几张出租车司机的照片,眼看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跟薛让说了一声,开车走了。

直到这时,薛让才感觉到有些疲倦,在医院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到处是血的衣服和旁边堆了一地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小雅的电话。等了半个多小时,小雅拎着两个袋子走进医院大门,看见薛让急忙走了过来。

“生什么事了?”小雅的表情有点紧张,电话里薛让说的不是很清楚,只托她买一套衣服送到医院来,现在看到薛让身上到处是血,还以为是他受伤了。

薛让笑着解释了一下,去医院的卫生间换上小雅给买的新衣服,看看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便提出请小雅吃饭,也算是表示一下感谢。他的现金都交了医院的押金,只好先找了台取款机取了两千块钱,这才在小雅的推荐下找了家清真馆,吃了顿味道不错的火锅。不过经过这顿饭,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倒是不见了,小雅更是自告奋勇,把收据要了过去,说薛让来县城不方便,跟患要钱的事就交给她了。

薛让回到丰林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把东西给于海洋送去,顺便蹭了顿饭。一天折腾下来,薛让实在有些疲倦,没在于海洋家里多留,回招待所往床上一躺,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夜好睡,第二天起来,薛让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同往常一样先是晨练,然后跟于海洋一起吃过早餐,不到七点半薛让便到了单位。打扫卫生,冲杯茶水,很快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周末的会上农、林这两块已经划给了薛让,因此今天肯定要跟杨符宾进行一下交接,原本薛让还想稍稍拖延一下,免得激化矛盾。但从魏老那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放qì

了这个打算,交接工作不但必须尽快完成,而且还要表现出一定的强势。所谓机会总是稍纵即逝,这一次若是不能抓住,下一次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三十章 说什么也要拼一下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薛让看来,官场上同样如此。魏老虽然直到退休也不过是个乡党委书记,可这么多年积攒下的人脉,了解到的内幕,都是不可多得的信息,而薛让初来乍到,最需yào

的也正是这些需yào

很多时间才有可能了解到的东西。

例如县委书记汪炳坤,薛让只知dào

他已经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干了七年,却不知dào

他同老干部局的孙副主任一样,也曾经给徐大柱做过秘书。可惜汪炳坤做秘书的时候很的徐大柱器重,下来做了一把手之后却没什么本事,前后两届县长都喜欢跟他唱对台戏,结果前任县长现在调去外省升了市委副书记,现在马胜利也压了他半头。

还有马胜利,薛让只知dào

原来是在别的县做副县长,不知dào

走了市里哪位领导的路子,调来阜平做了县长。却不知dào

,马胜利到了阜平不过半年就收拢了前任县长的人马,拉拢人的手腕十分高超。不过这个马胜利贪财好色,名声不太好,若不是汪炳坤马上就要到站,而且靠山徐大柱也已经退了,恐怕这个县长的位子也不会坐的这么稳。

再比如这一次郝局长脑出血的事,魏老不但早早得到了消息,而且还听说马胜利有意让郑德宝暂代。这个消息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如果郑德宝真的被调去县林业局,那么乡长的位子谁来做?上面空降下来还是就地提拔?空降一个乡长倒是好说,大家还是同一起跑线,可要是就地提拔,那么郑德宝的意见就非常重yào

了。很显然,谁是郑德宝眼中最值得信任的手下,谁的希望就最大。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薛让有着先天的劣势,他来丰林乡还不到半个月,虽然现在已经消除了郑德宝的抵触情绪,可毕竟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培养出足够的感情。而杨符宾这些人则是跟了郑德宝多年的老部下,随便哪一个在这一点上都要比薛让强得多。当然薛让也并不是没有优势,至少他的背景,应该会让郑德宝稍稍有些顾虑。还有郑德宝正准bèi

推广的中草药种植,一旦成功,就是实打实的政绩,而这份政绩却是薛让给他的,不给薛让一些补偿,怎么也说不过去。

即便这一次郑德宝没能调去县林业局,只要马胜利有了把郑德宝调离丰林乡的打算,这件事基本上便等于板上钉钉。因为汪炳坤很快就要到站了,只要汪炳坤一退,即便马胜利做不到一把手的位子上,新来的书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跟马胜利分庭抗礼的实力,那么在这段时间内,马胜利想把郑德宝调走,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过在这个消息的背后,还隐含着另一个问题。县林业局局长是个肥缺,但也要看是什么人来干,像郑德宝这样的人恐怕不但捞不到多少,还会得罪一些捞好处捞习惯的人。但机遇与风险并存,脑出血的郝局长是汪炳坤的人,据魏老说在林业局并不是很强势,只要郑德宝在林业局站稳脚跟,以他的强势,林业局肯定会被经营的水泼不进,这样一来马胜利就等于又拿下了一块阵地。

再往深了想一想,郑德宝的强势不仅仅是表现在乡zf这个小圈子里,据魏老说即便在县里,郑德宝也是属于很难剃的一颗头,只是更多的倾向于马胜利。那么马胜利的这一步就等于把郑德宝当成了敢死队,成功了,马胜利坐享其成,失败了,换个人继xù

,马胜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不仅如此,县林业局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实权部门,把郑德宝调过去既表现了他对自己人的照顾,同时还可以给丰林乡换个不那么强势的乡长,可谓一举数得。

唯一能够称得上变数的,在县里面只有汪炳坤,在丰林乡则是王明礼。汪炳坤虽然已经少了争权之心,但绝不会容忍在自己下去之前就被对手打压,一定会全力推自己人去林业局。如果不成,那么接下来还可以争一下丰林乡乡长这个位子。再不行,还有个王明礼,只要他不是太笨,趁着新乡长根基不稳的时候抢先控zhì

局势多少也能扳回一些局面。不过马胜利不可能不考lǜ

到这一点,所以他很有可能倾向于在丰林乡现在的班子里提拔一个倾向于他的,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手郑德宝的人,不给王明礼可乘之机。

至于杨符宾这两天的异动会不会与这个消息有关,薛让不得而知,但这绝对是个危险信号。不管这一次郑德宝会不会被调去林业局,至少在丰林乡的这个小圈子里,风已经挂起来了,如果不能尽快的站稳脚跟,不要说乘风而上,一个不好就可能被吹到圈子的边缘。所以薛让决定不给杨符宾任何机会,尽快接手最重yào

的农、林口工作,继xù

加深同于海洋之间的关系,同时开始同其他几位副职接触,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现在薛让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郑德宝调走,于海洋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魏淑芬虽然被孤立,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很微妙,她对自己的支持也是一份助力。王明礼和杨符宾肯定是不会站在自己这面的,但他们两个不可能合zuò

。剩下的就只有两位副书记和一位副乡长,只要能得到其中两位的认可,薛让就等于成了事实上的丰林乡第二人。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想到这里,薛让不由的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来了还不到半个月就想升乡长,这算不算是痴心妄想?如果最终失败了怎么办?会不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从此被赶出这个圈子的中心?”

反复思量了许久,连续两杯热茶下肚,薛让这才咬着牙下定了决心。他本就不是个愿意屈居人下的性子,现在既然有了机会,说什么也要拼一下,免得将来后悔。

第三十一章 穿着浴袍吃饭

同杨符宾的交接果然就像薛让预料的那样麻烦,材料、文件之类的东西还好办,但除此以外杨符宾便再也不肯配合。好在魏淑芬及时的提供了一些帮zhù

,薛让总算在一天之内把丰林乡的农业和林业生产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就差下面分管的两个中心主任还没有谈过话。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同财税所的王国庆拉拉关系。

王国庆今年不到五十岁,是郑德宝一手提拔上来的,在乡里面算是他的铁杆嫡系,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股长,在郑德宝眼里的地位恐怕比几个副职还要高出一截。于海洋跟王国庆的关系不错,虽然并不经常在一起喝酒,但派出所的经费在财税所的预算中从来都是优先考lǜ

。因此听薛让说想和王国庆一起坐坐,于海洋当即帮他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晚上七点半,县城的水云天。

说起来乡zf的工作十分琐碎,薛让刚刚接手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上面下的文件必须尽快贯彻执行,执行的结果要尽快统计上报,因为是直接面对全乡数千农民,期间的解释、调解甚至劝说工作量有多大,不问可知。只是这样还算好的,就怕上面不了解实jì

情况,下的文件缺乏可行性,若是再涉及到农民的利益,乡zf的工作就更难了。

杨符宾负责农、林这两块的时候就没少被老百姓骂,现在薛让接手这两块,若是依旧按着杨符宾的老套路走,恐怕也跑不了被骂的下场。上级的文件必须执行,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打半点折扣。薛海田跟他说过,中国的老百姓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不被搞到活不下去,就不会闹,只要能让他们的生活改善一点,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因此要想不被老百姓骂,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做文章,例如这一次推广中草药种植。

种植中草药的收益不算特别高,不过有了专家的指导和稳定的销售渠道,薛让相信迅速推广不是问题。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初期的投入和协调上,丰林乡的财政预算原本便年年吃紧,能不能拿得出推广费用?种植中草药需yào

占用林地,能够拿出来的林地有多少?农民愿不愿意出钱承包?推广之后林地的养护谁来负责?需yào

解决的问题虽然没有无法解决的,却也是一大串。

还有十多分钟下班的时候,于海洋穿着便装走进薛让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脸上带着暧昧的笑。

“怎么这么早?还没下班呢。”薛让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去给于海洋。”薛让很是无奈的翻了翻眼睛,最近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说话做事也越来越随便。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奇怪。”于海洋把烟揣起来,盯着薛让看了半天,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一包烟,你从我这儿拿的还少了?”于海洋问的莫名其妙,薛让不由的愣了一下。

“不是说烟。”于海洋忽然一拍脑袋,问道:“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没有,跟杨符宾办交接,看了一天的文件。”薛让摇了摇头,心中一动,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怪不得。”于海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围着薛让转了一圈,嘴里啧啧连声的说道:“昨天的事上报纸了,我算是服了你,这么大的事你回来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薛让笑笑,问道:“什么报纸?怎么说的?”

“什么报纸?省日报!”于海洋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还是你厉害,咱们乡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有谁上过省日报的,你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省日报?”薛让皱了下眉,他记得云飞扬说是人民日报的记,现在却是上的省日报,还出现了名字,显然云飞扬在这里面做了些工作,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行了,别瞎想了。”于海洋笑道:“又不是第一版,顶多算是件好人好事,年终总结都用不上。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上了报纸,今天晚上咱们三个正好庆祝一下。”

“好吧,反正你一来我就什么都别想干了。”薛让摇头笑道:“等我跟郑乡长说一声,咱们这就走。”

“不用,我跟大炮说过了。”于海洋拉起薛让就走:“连明天上午的假都请了,今天晚上非得喝个痛快。”

于海洋开的是派出所的警车,车况不太好,好在路途不远,六点不到就赶到了水云天。

“这不是洗浴的吗?”一下车,薛让不由得楞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于海洋:“怎么约在这里吃饭?”

“哦,这里的老板是王国庆堂弟,三楼有几个包间是专门招待关系户的,饭菜还不错。”看于海洋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只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似的。

“约的是七点半,我们好像来的早了点。”薛让看了看表,问于海洋:“要不要去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不用,正好先洗个澡,等会吃饭的时候更舒服。”于海洋嘿嘿一笑,一把搂住薛让的肩膀,拉着他进了水云天。

想必于海洋跟王国庆的这个堂弟并不怎么熟悉,并没有让人通知老板,直接带着薛让进了浴池。又是淋浴又是桑拿,等搓完澡,冲洗干净后,在大厅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约定的时间。

“走,跟我上楼。”薛让原本以为要出去了,正准bèi

换衣服,于海洋却一脸神mì

的拉着他进了一道角门,顺着一条稍有些狭窄的楼梯来到三楼。

“不用换衣服吗?”穿着浴袍吃饭?薛让总觉得有些别扭,便问了一句。

“换什么衣服,脱衣服还差不多。”于海洋嘿嘿一笑,一脸的神mì



第三十二章 第一次堕落

薛让不是假正经,上学的时候也看过毛片,可这样的场合却从没有经lì

过。事实上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虽然那天晚上薛海田曾经提醒过他,可他一直很自信的认为这种事不会生,觉得自己能够抵制住这种诱惑。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很多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他面对的不是诱惑,而是感情。

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在官场上这样的人关系往往更亲近一些,就是因为他们要么一起吃过苦,要么一起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于海洋肯带他来这种地方,显然是认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没有需yào

隐瞒对方的地步,若是薛让这个时候走人,哪怕他的理由再充分,也会在他和于海洋中间产生裂痕,并且极难弥补。

好在于海洋之前的表现已经令薛让有了一点心理准bèi

,因此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是淡淡一笑,跟在于海洋的后面进了一间包房。房间面积不小,装潢不是很豪华,比较特殊的是除了一张不太大的餐桌,在房间最里面有一块十米见方的平台,上面竖着两根钢管。

“怎么样?小薛你是大城市来的,感觉这里跟大城市比如何?”于海洋拉着薛让在一旁的沙上坐下来,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不太清楚,我一直在学校,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薛让笑笑,借着于海洋手里的火机把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堕落了。”

“呵呵,很多人想堕落还没这机会呢。”于海洋笑道:“其实我这也是第二次来,也就跟你装一下,王国庆那王八蛋才真是堕落呢。”

“这家洗浴中心规模可不小,王主任的堂弟看来很有本事啊?”薛让瞥了一眼眯着眼吸烟的于海洋,小声的问道:“郑乡长也来过来这吗?”

“他?不可能。”于海洋摆了下手,说道:“他对我大姨子那才叫好,两个人就没红过脸,这地方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怪不得他能做到乡长,你只能做个所长。”薛让白了于海洋一眼:“光这一点他就比你强多了。”

“是啊,在这方面我确实服他。”于海洋略有些感慨的说道:“不过他那人实在太讲原则,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还不就是吃喝玩乐?我现在吃喝不愁,想上进也没那个本事,再不玩乐,还能干什么?”

“你这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薛让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开玩笑似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于海洋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薛让也没有劝他改变的想法。不过想想于海洋今年已经三十六,却连个副科都没有混上,即便想上进,也没有多少机会了。更何况像于海洋这种贪图安逸的性子,恐怕宁肯在乡里做个小所长,也不愿意来县里被人管着。

“反正我这辈子是知足了。”于海洋很有些得yì

的说道:“像大炮那样整天算计这个,琢磨那个,累都累死了,我可受不了。”

薛让笑笑,没有说话,于海洋这样的生活态度不适合他,至少不适合现在的他。

“这都几点了?说是七点半,怎么还没到?”于海洋一支烟吸完,看了看表,有些不满的说道。

“哈哈,我说海洋,不就是晚了几分钟吗?你着什么急?”于海洋的话音刚落,门外有人笑着接了一句,随即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胖子走了进来,正是财税所长王国庆。

“你总算来了,我们俩等的都快睡着了。”于海洋看见胖子,顿时笑了起来,站起身说道:“快点叫人点菜,刚洗了个澡,肚子早就瘪了。”

“我刚点过了,你当我为什么晚了几分钟?”王国庆笑着跟于海洋说了一声,又转过头对薛让说道:“对了,还不知dào

薛助理爱吃什么菜?我让他们再加几个。”

“不用客气,王所长点的就行了。”薛让笑笑,说道:“说真的,我也有点饿了。”

“哈哈,那好,我让他们现在就上菜。”王国庆笑着说了一句,到门口跟服wù

员说了几句,转回身说道:“快入座,菜马上就好。”

原本让于海洋联系的时候薛让说这顿饭他来请,结果王国庆说什么也不坐主客的位子,只说是这家洗浴中心是他堂弟开的,就算是他的地盘,没理由在他的地盘反倒让薛让请客。最终在于海洋的劝说下,还是薛让坐在了主客的位子上。不过从王国庆一进门就表现出来的热情来看,似乎对薛让并没有提防的意思,只是不知dào

王国庆是因为于海洋的关系,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刚坐下不久,有人敲了敲门,紧接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十几位小姐。所有小姐身上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浴袍,轻薄贴身,大半的胸脯露在外面,在日光灯下显得格外白皙。从这一点来看,经营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都近点。”王国庆看了眼薛让,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转过头招呼了一声。

小姐们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liàn

,听到王国庆的吩咐,便一个挨着一个走过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搔弄姿,最后在桌子前站了一排,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期盼。

“小薛,你先挑。”于海洋嘿嘿一笑,建议道:“我看那个十八号就不错。”

“那就十八号吧。”薛让笑笑,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表现的与众不同,点头说道。

“好,我要三十六号。”于海洋哈哈一笑,选了个年纪稍大一点的。

王国庆很快也选了个小姐,这才挥了挥手,没有被选中的小姐只好失望的走了,留下被选中的三个,每人身边坐了一个。薛让身边的十八号身材偏瘦,最多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她的表情还稍稍有些羞涩,倒是同其他的小姐有些不同。

第三十三章 只有下边最好

酒菜上的很快,王国庆招呼的也十分殷勤,于海洋更是兴高采烈,搂着小姐肆意调笑。薛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左手搂着十八号的腰,时不时跟王国庆说些闲话,起初的生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薛让心里面还有些抵触,但行动上却已经放开,他甚至怀疑再经lì

几次这样的场合,心里的抵触也会逐渐消失不见。

于海洋的性子带着点农民式的狡猾,但实质上还是有些大大咧咧,或许是平时在乡里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会儿的心思已经全放在小姐身上。王国庆则显得稳重的多,虽然也在小姐的身上掏掏摸摸,却始终没有冷落薛让,时不时的劝酒劝菜。或许是注意到薛让并不像是急色的样子,两个人的话题基本上围绕着乡zf的人和事,虽然所谈泛泛,但两个人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

又喝了些酒,王国庆忽然跟身边的小姐说了两句什么,随后转回头对薛让笑着说道:“小薛,听说你家是京城的,肯定见多识广,等下让她表演个节目,你给看看怎么样,提点意见。”

薛让笑着说道:“我可不敢说见多识广,不过有节目看当然好,只是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可不敢说提什么意见。”

王国庆笑着说薛让太谦虚,于海洋在旁边也跟着帮腔,说薛让太客气。正说着,一直陪着王国庆的那个小姐已经把音响打开,接着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就在房间里黑下来的时候,薛让忽然感觉被他搂着的十八号身子扭了两下,随即两条柔腻的胳膊便缠上了他的腰。

“好了,快点开始吧。”正在薛让有些不解的时候,王国庆大声招呼了一声,房间角落里忽然射出两道灯光,正打在平台上的两根钢管上。

薛让只觉得腰间又紧了紧,只好伸手在十八号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虽然不知dào

她为什么这么紧张。或许是感觉到了薛让的善意,过了一会儿,十八号终于松开了手,却把身子俯了下来,同时略有些冰凉的小手顺着薛让的大腿,滑入了浴袍。眼看着这只小手就要进入禁地,薛让急忙伸手抓住十八号的胳膊,把她的手给拉了出来。

这时平台上表演已经开始了,陪着王国庆的那个小姐身上浴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全身着走进灯光,在略有些激烈的音乐声中扭动起来。薛让没有看过现场版的钢管舞,却看过国外酒吧的视频,相比起来这个小姐跳的只能算是一般。但如此近的距离,虽说不至于纤毛毕现,却也足够看清所有的细节,那种裸的诱惑给人的刺激绝不是视频所能比的。

薛让定力再强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情此景若是没有半点反应才不正常,好在房间里一片黑暗,总算不用担心胯下的帐篷被人看到。偏偏十八号的小手老实了一会儿,慢慢的再次向禁区滑去,薛让只好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

“先生,你不需yào

……服wù

吗?”黑暗中看不清十八号的样子,但从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中能够听得出来她的犹豫。

“不用了,坐着就好。”薛让凑在十八号的耳边小声说道。

“可……老板会骂。”十八号的身子微微有些抖,小声说道。

“没事,我不说他不会知dào

。”薛让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慰道。

十八号没有再坚持,只是再次俯下身,把脸贴到了薛让的小腹,两只胳膊重新环在薛让的腰间。薛让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猜到了十八号所说的服wù

是指的什么,一边看着裸的钢管舞,一边有小姐给做着口舌服wù

,这样的享shòu

恐怕很少有男人能够拒绝。只是于海洋说这些包间是用来招待关系户的,可是看三楼这样的包间至少有七八间,这些小姐又明显是受过专门的训liàn

,如果这些只是用来招待关系户,恐怕这家洗浴中心一年赚的钱全搭里也不够。

耳边传来于海洋逐渐粗重的喘息声,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小姐含混的呻吟,薛让只觉得脸有些烫,胯下也愈涨的厉害。房间里飘荡着的气氛,薛让的呼吸也不知不觉变得急促了许多。倒是王国庆此时不知dào

在做些什么,黑暗中他的位置十分安静。

一段舞跳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跳舞的小姐终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灯光亮起,王国庆已经转回身,伸手拉着跳舞的小姐坐了下来。于海洋那边也已经搞定,搂着小姐笑嘻嘻的看薛让。十八号直到灯光亮起才直起身子,还用手帮薛让理了理浴袍,结果三个人里倒是显得薛让更狼狈了一些。

“呵呵,海洋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坚持到底?”不知dào

是为了帮薛让缓和一下尴尬,还是故yì

打趣,王国庆笑着跟于海洋说道:“记得你上次来好像连三个数都没数完?”

“滚你的蛋,上次来状态不好,不服等下咱俩比一比。”男人就是这一点不能认怂,于海洋顿时急了,大声说道。

“哈哈哈……我可不跟你比。”王国庆笑着摆了摆手,又转过头问薛让:“小薛觉得怎么样?跟大城里的比起来差多少?”

薛让笑着说道:“各有特色,说不上哪个更好,反正对于哥来说,只有下边最好。”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于海洋虽说有些羞恼的灌了薛让一杯啤酒,却再也不像开始的时候只看不说,酒桌上也再度热闹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十二点多,王国庆酒量一般,已经喝得有些站不住脚,薛让要好一些,只有于海洋状态最好。不过王国庆还是坚持着给他们两个安排好了房间才走。于海洋还有些不尽兴,又叫了个小姐进房间。薛让却是头晕晕的,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一个消息交两个人

直到第二天离开水云天,也没见到王国庆的堂弟,王国庆这两天一直在县财政局跑款子,还没有拿到,所以只是把他们送上了车,没有跟着回乡里。于海洋有些睡眠不足,吃早饭的时候不停打哈欠,薛让担心他开车路上出事,就没让他开。不过昨天晚上的经lì

对薛让还是有些影响,开车的时候总是想到十八号略有些羞涩的样子和那只微凉的小手。

回到乡里还不到十点,于海洋要回家去补觉,他家离乡zf很近,薛让便在乡zf门前把车交给于海洋,一个人进了乡zf的大院。

“薛助理,刚回来?”薛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等开门,魏淑芬正好走过来,看见他招呼了一声。

“啊,刚回来。”薛让答yīng

了一声,看见魏淑芬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便问了一句:“找我有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魏淑芬忽然笑了笑,笑容里竟似带了点讨好的意思,不过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哦,有事尽管找我。”薛让笑笑,正准bèi

开门,又看见副乡长王德禄从旁边的办公室里出来,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薛助理,刚回来?”同魏淑芬一样的招呼,一样的语气,包括脸上那略带着讨好的笑容都跟魏淑芬一个样子,令薛让险些以为出现了幻觉。

“薛助理,你忙着,我先走了。”魏淑芬看到王德禄向这边走过来,跟薛让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好。”薛让忽然觉得有点乱,这边刚应了魏淑芬一声,马上又得转回身来跟王德禄打招呼:“刚从县里回来,王乡长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天,你要忙就改天。”王德禄笑着说道。

“正好没什么事,来我屋里坐吧。”薛让一边笑着答yīng

,一边把钥匙插进锁眼,在门口站了半天,这才来得及开门。

两个人一进屋,薛让就把王德禄让到沙上,随即冲了两杯茶水,放到茶几上。抽屉里的香烟被于海洋顺走了,薛让只好一边跟王德禄寒暄着,一边打开柜门,又拿了一盒出来,递给王德禄。

“呦,这烟可是难得见到。”王德禄刚把自己的烟拿出来,看见薛让手里的烟盒,急忙把手里的烟放到茶几上,站起来双手接了过去:“这烟好像市面上都买不到吧?不知dào

多少钱一盒?”

“我也不知dào

,别人送的。”薛让笑道:“我抽烟很少,这盒烟王乡长揣着好了。”

“给我了?哈哈,那我可不客气了。”王德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三两下拆开包装,敲了两支出来。

“我不太懂,不知dào

好在哪儿,可能尼古丁含量少一点吧。”薛让接过烟,借着王德禄的火机点上,随口说道:“但说到底还是不如不抽。”

“呵呵,薛助理你不怎么抽烟,不知dào

我们这些老烟鬼,我们是宁可不吃饭,不能不抽烟。”王德禄说着,很是陶醉的吸了一大口,美滋滋的说道:“到底是好烟,感觉就是不一样。”

薛让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奇怪,这王德禄看着没有半点副乡长的样子,在乡zf的领导里也是排在最后的一个,真不知dào

郑德宝看中了他哪一点。不过转念又一想,郑德宝这么强势,应该不会喜欢太有能力的手下,所以像王德禄这样的或许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若是这样看的话,王德禄反倒是乡zf里面最稳当的一个,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同时又深得领导信任,即便领导班子真有什么变动,不管动谁都不可能动他。

想通了这一点,那么王德禄过来的目的就有点意思了。聊天只是个借口,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两个除了会上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就熟络到工作期间跑过来聊天的程度。再看王德禄的态度和表现中略带着一些巴结,不像是拉拢薛让,倒很有些投靠的意思。难道说王德禄也知dào

了郑德宝要调走,打算提前做做工作?可是他怎么确定接任乡长的就是自己?或自己只是他做工作的目标之一?

薛让一时想不明白,却没有耽误跟王德禄说话:“对了,昨天听王所长说县卫生局这周要下来检查工作,王乡长不知dào

接没接到通知?”

“什么时候?通知还没下来。”王德禄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王国庆怎么说的?”

“王所长这两天跑财政局,也是听去办事的聊天时候提过这么一嘴,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薛让一边说,一边留意着王德禄的表情,昨天晚上听王国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想用这件事做话题找王德禄谈谈,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奇怪了,按说下来检查总要提前一周下个通知什么的,怎么这次搞上突然袭击了?”王德禄皱着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薛让,见薛让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薛助理,这事你得去跟张书记说一声,让他小姨子这两天把商店好好收拾一下,咱们乡也就她家的商店卫生搞得不太好,别到时候让县卫生局找到什么毛病。”

“呵呵,卫生这块可是王乡长分管的,还是你去说合适些。”薛让笑着说道。

“我不是不能去,可现在没有上面的通知,不太好说话啊。”王德禄愁眉苦脸的说道。

看着王德禄愁的样子,薛让心里忍不住想笑,昨天晚上听王国庆说王德禄刚上任的时候曾经查过张先进小姨子的商店,结果被郑德宝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没接到通知跑去跟张先进说这事,肯定会被当做故yì

捣乱。所以薛让跟他说这事就是要让他为难之下求自己帮忙,只要帮他把话递过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亲近一些。而且若是王国庆听到的消息准确的话,张先进这边也要多少承自己点情,也算是一个消息交了两个人。

“是不是让他小姨子把店里的药收起来?”薛让吸了口烟,又抻了王德禄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要实在不方便说,我过去帮你说一声。”

第三十五章 喝酒必须先请假

送走王德禄,薛让决定打铁趁热,先去张先进那里把事情说一下。锁门的时候忽然觉得直接去找张先进不太好,有些故yì

拉拢的意思。想了想,薛让又把门打开,进屋给魏淑芬打了个电话,让她没事的话过来一趟。很快,魏淑芬敲门进来,不知为什么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魏主任,有件事需yào

你帮个忙。”薛让也不客气,让她坐下后直接说道:“我昨天在县里听说县卫生局这周要下来检查,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通知。咱们乡的卫生虽然不归我管,可既然知dào

这件事,我又不好不管,所以想让你去跟商店说一声,把卫生好好搞一搞。就算县卫生局不下来检查,我们多做些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有备无患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魏淑芬稍有些诧异的看着薛让,显然不太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要让她去说,不过考lǜ

了一下,还是答yīng

下来。薛让又跟她说了些工作上的事,看看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这才让魏淑芬离开。

虽然不知dào

下面的人怎么说,但薛让基本上可以断定,很多人已经猜到了魏淑芬倒向了自己这边。但魏淑芬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能力,并不能给自己增添多少筹码,所以这一次让她去传话,一来可以给所有人一个确定的信号,让所有人知dào

自己不是一点根基都没有;二来也是顺便帮魏淑芬改变一下平日里给人的印象。

下午一上班,魏淑芬就跑来薛让的办公室,说中午已经去商店说过了,今天下午就开始打扫卫生。薛让对魏淑芬积极的办事态度十分满yì

,随口称赞了她两句。却不料这位中年妇女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起来,看薛让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好像得了多大的恩惠似的。

直到魏淑芬走后,薛让才回过味来,很快想到了其中关窍。据魏老说,魏淑芬原本在党政办只是负责妇联的工作,还是他临退下来之前提的主任。可是魏老一走,原本给她撑腰的人没了,魏淑芬等于一下子被孤立起来,领导这边要忍着,手下又管不了,她这个党政办主任做的,还真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了好几年。想想老干部局的孙副主任,也是被边缘化的一个例子,大男人也被压的没了脾气,魏淑芬一个农村妇女又能有多大的韧性,如果不是因为魏老,恐怕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几年一直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认可,现在忽然有薛让可以依靠,那么在得到薛让的称赞时露出感激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因为她得到的不只是称赞,还有薛让的认可,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只是薛让不知dào

自己的认可能给魏淑芬带来多大的改变,他也没有对此抱太大的期望,只要魏淑芬今后能不再整天摆着一副受气的面孔他也就满yì

了。

下午王德禄又跑来一次,听薛让说已经通知了商店,说什么也要请薛让吃饭,薛让却之不过,只好答yīng

。晚上下班之前,薛让收拾好东西,正准bèi

要走的时候,房门被人敲了几下。薛让稍稍皱了下眉,他的办公室平时很少有人来,魏淑芬敲门的声音很小,于海洋从来不敲门,不知dào

谁会在下班的时候来找自己。

“请进。”薛让随手拿过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打开来放到面前,大声说道。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略有些谢顶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着说道:“薛助理还没走呢?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薛让急忙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笑着说道:“是张书记啊,快进来坐。”

“不坐了。”张先进哈哈一笑,说道:“我来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到我这儿怎么能不坐坐?”薛让说着就要去倒水,先去我家喝着,我估计他六点能到就算早的。”

“没想到王乡长五大三粗的样子竟然会怕老婆。”薛让笑着摇了摇头,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同张先进出了办公室:“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也算是五大三粗?”张先进等着薛让把门锁上,笑着说道:“你是没见过他老婆,听说以前是省摔跤队的,收拾他跟掐小鸡子似的。”

薛让想了想王德禄至少一百八十斤的体格,一时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不过想来他怕老婆也不见得是因为打不过,更多的还是夫妻感情比较好的原因。

张先进家就在他小姨子商店的后面,两家紧挨着,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女人在厨房炒菜,一个是他小姨子,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想必就是张先进的老婆。不过张先进的老婆可能是不怎么保养,看起来要比他小姨子年纪大上很多。

“呀,薛助理来了,快进屋。”张先进老婆好像不大愿意说话,倒是他小姨子抢着迎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马屁精

“薛助理可是稀客,这么长时间也没看你来家坐坐,今天我姐夫可是办了件好事。”张先进的小姨子一边忙活着端茶倒水,一边还不忘了跟薛让说着客气话。

薛让自然不能大大咧咧的就这么坐下,只好跟着客气了几句。好在张先进在家里说话管用,很快把他小姨子赶去厨房做饭了,两个人这才坐了下来。

“薛助理,今天的事我听美凤说了,谢谢了。”可能是到了家,张先进说话直接了许多,开口便是感谢的话。

薛让笑着摆了下手:“张书记这是骂我呢,我要不知dào

也就算了,知dào

了哪能不通知一声。不过我只是听到些小道消息,不一定准,到时候县卫生局不下来,别怪我就是了。”

“怎么可能?”张先进瞪起了眼珠子,说道:“别人我不敢说,我做人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谁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是我说嘴,薛助理你能从省里下来我们乡做助理,就绝不是一般人,我说的对不?”

薛让被张先进突然把话说得这么裸弄得一愣,说实话据他观察张先进在乡里面绝对是个老油条一样的人物,不说是油浸的泥鳅,也是温水里的肥皂,滑溜的很。现在突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简直跟他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

“这个……其实我是被人挤下来的。”薛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薛助理,你说话不痛快。”张先进有些不快的看着薛让,说道:“我老张是个实诚人,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明年咱们乡里换届,你要是当不上乡长,我张字倒着写。”

薛让忽然觉得有些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张先进敢说出这些话,想必是下了狠心的,也就是说他已经看准了自己会取代郑德宝。只是不知dào

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他自己的想法。现在张先进已经等于明确表示要投靠过来,薛让若是再坚持自己没什么背景,不会取代郑德宝,张先进肯定再也不会站到自己这边。可若是对张先进的话表示认可,就等于承认自己野心勃勃,是奔着乡长的位子下来的。一旦这话传到郑德宝的耳朵里,恐怕就算他被调去县里,也要给自己下几个绊子。

“呀,王乡长来了!怎么还拎着东西?也太外道了……”薛让正沉吟着该怎么说,张先进小姨子打招呼的声音帮他解了围,王德禄来了。

“哈哈,没想到老王今天来的这么早,我去看看他带的什么。”张先进看了薛让一眼,起身迎了出去。

薛让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的喝着茶水。王德禄来了可以帮他拖过一时,却拖不过一世,即便他有这个耐心,张先进也未必能有。无论换成了谁,效忠的话说了出去,若是得不到回应,恐怕这心里都会感到毛毛的。那么这个张先进说这些话的目的何在?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薛让正想着,张先进和王德禄说笑着走了进来,只是王德禄的脸上多少带着一点尴尬。“是了!”薛让心中一动,张先进在乡里的排位仅在王德禄之前,虽然滑不留手,却也没有太深厚的根基,全靠着郑德宝帮扶。现在郑德宝要调走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了,他的情况顿时变得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还有一点必须注意的是,如果没有自己的存zài

,郑德宝一走,无论杨符宾接任还是田凤贵接任,对张先进应该都会大力拉拢。但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是水火不容,因此没有接任乡长的那个为了自保几乎一定会倒向王明礼。这样乡里面就会形成两个派系,相互间势均力敌。可现在多了个自己,尽管自家心里知dào

跟马胜利没有什么关系,可毕竟下来的太过巧合,被误会成上面安排下来接任乡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现在王德禄已经靠向了自己,再加上于海洋、王国庆和魏淑芬,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可小视的圈子。更何况于海洋是郑德宝的连襟,他同自己关系密切,肯定会被人误解为郑德宝支持自己。这些情况加在一起,只要稍稍对比就能现在丰林乡,杨符宾和田凤贵几乎都是孤家寡人,反倒自己这两天倒是成了一个新的核心。那么张先进这个时候急着表态,也就可以理解了,想必这老狐狸是看准了即便别人做这个乡长,自己也不会失势,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靠过来。

“薛助理没吃过山?”薛让正沉思着,张先进笑着问道。

“小时候好像吃过几次。”薛让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想了想,说道:“不过没什么印象了,咱们这山里山鸡多吗?”

“不多了。”张先进看了看王德禄,笑着说道:“王乡长原来可是抓山鸡的好手,可惜现在想弄要进山很远才行,而且已经不让打了。”

“我家原来就住山上。”王德禄嘿嘿一笑,说道:“小时候嘴馋,没少抓这东西吃。”

“对了,说起山鸡我倒是记得好像有报道说在林子里养鸡是个好路子,不知dào

咱们乡里有没有人这么干?”薛让忽然问道。

“倒是没听人说过。”张先进转过头看了看王德禄,见他也是摇了摇头,这才接着说道:“现在养鸡都关笼子里,下坡村前几年有个养鸡的,后来好像是遇上了鸡瘟,一下子赔的房子都卖了。”

“没错,确实有这么个事,养鸡是个路子,可风险太大,饲料又贵,咱们乡现在没人干这个。”张先进说完,王德禄在一旁又补充了几句:“倒是有种蘑菇的,不过据说这两年菌种退化挺厉害的,也不打算干了。对了,咱们乡里倒是有个林蛙养殖场,可惜一直没赚到什么钱。”

薛让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鸡瘟、菌种退化,看来还是技术力量的问题,等过段时间推广中草药种植告一段落,我争取去趟茂兴,看能不能拉几个技术员下来指点一下。”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王德禄正要表示支持,张先进抢着笑道:“不是我说,大学生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厉害,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我看咱们乡有了薛助理,这就算是看到希望了。”

薛让急忙笑着谦虚了两句,却无意中看到王德禄无声的念叨了一句——马屁精。

第三十七章 真醉还是假醉

山鸡的味道只能算是一般,不知dào

是不是张先进的老婆厨艺不精,但酒桌的气氛很好,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不过薛让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只要他说话,张先进和王德禄都闭着嘴巴,要么认真的听,要么就是点头附和。若是他们两个说话,则没有三五句,肯定或多或少的要争上几句。

到了酒喝的差不多时,薛让已经能够确认,张先进确实已经下定了决心投靠自己。不过他跟王德禄之间的芥蒂,绝不是一起喝个酒吃顿饭就能解决的,将来要想让他俩和平共处,难度很大。好在这种小矛盾对于薛让来说并不是问题,甚至用薛海田的话说,下属之间的矛盾是领导手中的绳套,通过调解绳套的松紧就可以轻松的将下属掌控在股掌之间。

“薛助理慢走啊,有空多来家坐坐。”或许是快结束的时候薛让给了张先进比较明确的暗示,让他放下了心事,喝到最后已经站不起来了,还是他小姨子把薛让和王德禄送了出来。

“有机会一定来。”薛让笑笑,摆了摆手,脚步有些轻浮的同王德禄向招待所走去。

“薛助理。”王德禄今天喝的比薛让多了不少,这时候舌头都大了,含混不清的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认识路。”

薛让心里好笑,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了,不过看王德禄这个样子,想来是真多了。

王德禄却根本不管薛让怎么想,也不等他答话,又接着说道:“薛助理,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怪我,好不好?”

“当然,王乡长你有话尽管说。”薛让一边扶着王德禄,一边笑着说道。

“我跟你讲,你刚来咱们乡的时候,杨符宾那王八蛋就来找我,说你是上面派下来的,要把郑乡长挤走。还说你是大学生,要是做了乡长,我们这些没有文凭的全都得完蛋。”王德禄说到这里,忽然站住脚,转过头看着薛让,问道:“薛助理,你能不能给我了准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薛让想都不想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听说你是郑乡长提上来的,我相信郑乡长的眼光。”

“嘿!我就知dào

杨符宾那王八蛋的话不能听,当初没少说我的坏话。”王德禄往地上啐了一口,嘿嘿笑着说道:“薛助理,你一定要记住了,杨符宾是个王八蛋!”

薛让正要扶着他继xù

走,王德禄忽然一把甩开他,跑到路边,抱着电线杆吐了起来。薛让走过去帮他拍着背,被夜风一吹,脑子稍稍清醒了点。看着王德禄难受的抠着嗓子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王德禄的酒量到底怎么样薛让不是很清楚,可从张先进家里出来的时候王德禄还没醉的这么厉害,自己吹了风清醒了一些,怎么他反倒醉的更厉害了。难道说王德禄这是借着酒劲说杨符宾的小话?若真是这样,这个王德禄倒也不是没有脑子。

薛让随即被自己的结论弄的差点笑出声来,一个乡好几千人,能做到副乡长的位子,怎么可能没点心计?不过是因为郑德宝的强势把他们压制的无法挥罢了。看来小叔的话还真是不错,国内官场的背后始终有着家长制的影子,只要郑德宝还做着这个家长,王德禄这些人就不敢多说什么。

不管王德禄是真醉还是假醉,最终薛让还是把他送回了家,顺便也认识了一下他那个摔跤队出来的老婆。不过只有一点跟他想象的差不多,虎背熊腰的样子跟王德禄有得一拼,但说话曼声细语的,看不出一点泼辣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德禄时不常就要来薛让的办公室坐坐,张先进虽然再没有来过,但只要碰上了,也总要说会儿闲话。郑德宝周二就去了县里,据说是开森林防火的会,却直到周四还没有回来。杨符宾的脸色这些天一直都不好kàn

,好像跟谁都对不上眼,周三的时候因为报销的事还跟王国庆吵了一架,可惜最后王国庆还是没有给他报。

在这风雨欲来的前夕,王明礼也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活跃了起来。先是找王德禄谈了两次话,可惜王德禄一直跟他装傻充愣,回头却跑来薛让这里大表衷心,把王明礼给卖了个干净。张先进也去了王明礼的办公室两次,谈的什么没人知dào

,但看起来也没有谈拢,因为事后张先进的小姨子特意去了薛让的招待所一趟,送了两只野兔,说是让他尝尝鲜。

薛让不知dào

杨符宾为什么没有跟王明礼搞到一块去,可能是他还想继xù

观望一下,也可能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件好事。唯一让薛让看不透的就是副书记田凤贵了,在乡里除了薛让就属他最年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还兼着纪委书记,在薛让接手农、林之前算是乡里名义上仅次于杨符宾的四把手,实质上的三把手。现在杨符宾已经开始失势,他已经成了实质上的二把手,在这个时候却表现的稳稳当当,几乎同所有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过这两天薛让也没有闲着,在王德禄很是热心的帮zhù

下,他已经逐渐理顺了农、林两块的工作,跟下面农业和林业两个中心的主任分别谈了话,算是正是接管了两个中心。

周四这天原本薛让打算去下面的几个村子转一转,认识一下几个村的干部,没想到刚跟魏淑芬要了车,还没等出,张先进满头是汗的从楼里追了出来。

“张书记,找我有事?”薛让不知dào

张先进找他有什么事,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顺手把已经拉开的车门又关上了。

张先进的眼神闪过一丝感激,拉着薛让往旁边走了走,看看身边没人,这才有些焦急的说道:“薛助理,刚才县卫生局下来检查,我小姨子那儿出了点麻烦,你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第三十八章 你是干什么的

薛让先是一愣,没想到县卫生局还真的下来检查了,皱着眉问道:“不是已经告sù

她这几天要把卫生搞好吗?”

“卫生搞了……可没想到卫生局这次是暗访。”张先进脸上有些尴尬,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薛让让他先不要着急,又追问了一下情况,原来县卫生局这次下来检查的一共只有三个人,他们装做过路的,闹肚子,去商店里买药,结果售货员没当回事,把药拿了出来,结果被当场拍照。现在卫生局的人要查扣所有药品,还要罚款十万,张先进的小姨子一边让人拦着卫生局的人,一边给张先进打了电话。

“你去给郑乡长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薛让略微犹豫了一下,对张先进说道:“我去叫上王乡长,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已经给郑乡长打过电话了,可他说这两天没有时间,让我找你想想办法。”张先进脸涨的有些红,不知dào

是后悔没有直接找薛让帮忙,还是怪郑德宝关键时候不帮忙。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出面。”薛让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过去,你去找一下王乡长,让他也抓紧过去。”

“好,我这就去叫他。”张先进急忙点头,匆匆走了。

丰林乡不过巴掌点大的地方,从乡zf出来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张先进小姨子的商店,薛让远远的便看到商店门口聚集了几十个人,人群中不时传来女人的哭闹声和男人的呵斥声。车子很快便到了地方,司机挺机灵,按了几下喇叭,人群这才让开一个口子,总算让乡里这台一开起来就喘粗气的212吉普停到了商店门口。

车子刚刚停稳,张先进的小姨子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了过来,薛让刚下车就被她一把拉住,哭着说道:“薛助理,你快来给评评理,他们要抢我的东西,还要打人,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管啊……”

看着张先进小姨子的鼻涕眼泪都蹭到了自己的袖子上,薛让不由得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简直太泼了,而且实在不懂事。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乡长助理,让自己去跟县卫生局讲理,不要说没理,就算有理也没用啊。不过这件事还真不能不管,哪怕最后搞不定,最多是个能力问题,否则一定会寒了张先进的心。

说实话,薛让对张先进小姨子的商店无证经营药品并不赞同,好在她也知dào

药这个东西是性命攸关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去正规药厂进货,对那些送上门推销的药品从来不收,宁可少赚一些,也从没卖过假药。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就算是因此得罪了张先进,薛让也不会趟这浑水,否则万一哪天因为假药出了问题,谁知dào

会不会牵连到他。

“你先别哭,我进去看看再说。”薛让先安抚了张先进的小姨子一句,又看了看围观的乡民,迈步进了商店。

“我警告你们,你们的行为属于暴力抗法,再不让开,我就给县公安局打电话。”刚一进门,薛让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子大声喊着:“你们的行为最少也要拘留十五天,严重的还有可能触犯法律。”

“谁暴力抗法了?”薛让的声音不大,但严肃中带着一点威严,顿时让商店里安静了下来。

商店里的人分成了两拨,县卫生局这边是三个男的,刚才说话的公鸭嗓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商店这边则是两个营业员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挡在柜台前,不让三个男的靠近。不过三个男的看起来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知dào

是不是害pà

激怒外面围观的群众。

“你是干什么的?”公鸭嗓子转过身,看了看薛让,大声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薛让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刚才听你说她们暴力抗法,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你……你管的着吗?”公鸭嗓子楞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也要阻拦执法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阻拦执法了?”薛让冷冷一笑,反问道:“不过你说执法,请问有证件吗?”

“当然有证件。”公鸭嗓子哼了一声,却没有把证件拿出来,大声道:“不过你算老几?我凭什么给你看?”

“我叫薛让,是丰林乡乡长助理。”薛让先是轻描淡写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即语气严肃的大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知不知dào

你们在这里闹事已经违反了治安条例?”

公鸭嗓子似乎有点色厉内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旁边一个脸上有麻子的中年人上前两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工作证,说道:“我们是县卫生局的,这是我的工作证。”

薛让接过工作证,对照着照片看了看,交还给中年人,这才说道:“那么刚才这位说人家暴力抗法的,也是你们卫生局的吗?”

“这个……”中年人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不是我们局的职工,但现在是我们在执法,他只是协助。”

“是吗?”薛让冷冷的反问了一句,神情严肃的盯着中年人,直到对方被他逼的把目光转开,这才接着问道:“你说你是卫生局的,为什么我们乡里没有接到卫生局的通知?”

“哼!要是先通知你们,恐怕就什么都查不到了。”那公鸭嗓子气势刚刚被薛让打压下去,有些不甘心的插了一嘴。

“你先别说话。”看到薛让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中年人急忙拦住公鸭嗓子,对薛让说道:“这位同志,我们县卫生局这次是突击检查,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就是为了防止某些地方弄虚作假……”

“请问你们哪位是药监局的?”薛让忽然打断了中年人的话,问道:“这次下来突击检查是卫生局和药监局联合执法吗?”

其实王国庆说卫生局要下来检查的时候薛让一直以为是和药监局联合执法,只是王国庆说的时候省略了药监局,否则怎么会提到张先进小姨子的商店。可眼下他越看越觉得里边有问题,现在这三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不是卫生局的,而且自始至终也没听他们提到药监局,如果这三个人都不是药监局的,那么他们的行为至少也要算是越权执法,如果他们开出的罚款单不正规,甚至可以认定他们诈piàn



原本薛让还只是出于谨慎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中年人果然神情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九章 就说有人诈骗

“让人先把门堵上,再去派出所通知一声,就说有人诈piàn

。”看到对方说不出话来,薛让转过头同张先进的小姨子说了一声,直接给这三个人扣上帽子,不管怎样,先占住理再说。

“唉!我这就去。”张先进的小姨子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喊了一声,转头就跑。

“那个……这位同志,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中年人脸上已经见了汗,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这时候门口看热闹的乡民听说里面这三个人是骗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不但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还有人大喊打死骗子。这下那三个人都傻了,尤其是那个公鸭嗓子,眼神不停的向门口扫去,不知dào

是不是打算逃走。薛让当然不会就这么放他们走,就算他们不是药监局的,可已经拍了照,回去之后把照片给药监局,还是少不了一场麻烦。

“是不是误会我们过会儿再说,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薛让哼了一声,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我告sù

你,我爸是卫生局局长。”可能是觉得冲出去的希望不大,公鸭嗓子有些急了,也不管中年人拉他,大声叫了起来:“今天我们不查了,你让他们快点闪开,要不然……”

不等公鸭嗓子喊完,脸上有麻子的中年人就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上了。薛让倒也没有计较,只是表情冰冷的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警笛声由远而近,很快到了商店门前,随即于海洋带着两名民警分开人群,冲了进来。

“薛助理,怎么回事?”于海洋板着脸,伸手指着公鸭嗓子问道:“就是这几个人诈piàn

吗?”

“对,就是这三个人,企图冒充药监局的工作人员,假借罚款的名义诈piàn

。”薛让看了脸上有麻子的中年人一眼,语气冰冷的说道:“他们的照相机和罚款单都是作案工具。”

“我们没说是药监局的。”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家伙忍不住插了一嘴。

薛让没有理他,跟于海洋小声说了句先把人带回派出所,转身走了。于海洋也不多问,带着两名民警上前把三个人铐上。那个公鸭嗓子开始还想反抗,于海洋一个简单的锁臂把他按在地上,立kè

就变得老实了许多。围观的乡民直到警车开走,这才一哄而散。

薛让刚回到办公室,张先进和王德禄就跟了进来,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薛助理,今天这事真是多谢你了。”点上支烟,张先进长出了一口气,很是诚恳的对薛让说道:“回头我一定让美凤好好请你吃顿饭。”

薛让笑笑,摆了摆手,说道:“自己人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对了,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不会搞出什么事吧?”王德禄倒是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这几个人不是药监局的,就算是卫生局的也是越权执法,咱们占着理。”薛让淡淡一笑,解释了一句。

“说起来还真是怪了,以前下来检查卫生局从来都跟药监局一起行动,卫生院和商店一起查,怎么这次卫生局自己下来?”王德禄也是有些纳闷,抓了抓头,一脸的困惑。

“不急,等我先给海洋打个电话,到底怎么回事让他问一下就知dào

了。”薛让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于海洋的手机。

电话里薛让先是告sù

于海洋不要搞刑讯逼供,随即嘱咐他先把照相机里的照片弄掉,然后检查一下罚款收据是不是假的,如果收据没有问题,要先同药监局联系一下,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药监局的,最后再同卫生局联系。如果这几个人真是卫生局的,就让卫生局过来领人,但一定要做好记录。

等薛让放下电话,王德禄和张先进看他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些尊重。薛让还是太年轻了,不管是王德禄也好,张先进也好,投靠他的原因里恐怕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的背景。可对这件事的处理却给了薛让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从赶到商店开始,场面就被他在瞬间扭转了过来,不仅如此,薛让竟然在三言两语间便抓到了对方漏洞,并当机立断让警方介入,而刚才打给于海洋的电话更是安排缜密,条理清晰,完全称得上滴水不漏,只要于海洋那边不出什么纰漏,这次县卫生局恐怕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半个小时之后,于海洋打来电话,告sù

薛让照片已经处理了,收据不是假的,三个人里面有两个是卫生局的,那个脸上有麻子的是计财股的股长,另一个是出纳。公鸭嗓子确实是县卫生局局长的儿子,这次来丰林乡就是他的主意,据说是看上了张先进小姨子的女儿,结果追了半个月人家小姑娘也没搭理他,就想报复一下。正好听说小姑娘家无证经营药品,就拉着那个计财股股长下来搞了这次“检查”。公鸭嗓子的本意是吓吓小姑娘,倒也没想真的罚款,谁知dào

被薛让几句话就问出了破绽。别看他在商店里那么嚣张,实jì

上胆子很小,进了派出所也没怎么审就吓得什么都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了薛让转述,张先进很是烦恼的抓了抓头:“我当初就不同意菊花这孩子去县医院做护士,整天跟个野小子似的,自己在外面又没个人管,早晚要出事……”

“我说老张,马后炮你还是先收收吧。”王德禄有些不耐烦的拦住了话头,说道:“再说这不是没事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又没让你管。”张先进瞪着王德禄,眼神却有些不由自主的看了薛让一眼:“我这不是担心那小子没完没了吗?卫生局徐大帽子虽然管不到咱们这儿,可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好了,两位老大哥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薛让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开了头,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了:“要是不嫌岩口太远,我倒是可以帮忙安排个工作。”

“岩口市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张先进顿时一脸的惊喜,也不再提什么身边没人管着会出事了,急忙问道:“薛助理看看能帮忙安排个什么工作?”

“这个……最好还是先问问她本人吧,进医院接着做护士,或去药厂,我女朋友有家药厂,正在招人,她要是愿意去,我可以帮忙介shào

一下。”薛让很随意的说道。

“不用问了,就去药厂,去医院当护士又脏又累的,有什么好?”张先进想都没想就一口定了下来。

“那好,我这就打电话。”薛让也不啰嗦,拿起电话给秦瑟说了一下,又问了问女孩的学历,最后给安排了一个质量监督员的岗位,就在丰林乡上班,工作就是对丰林乡种植的中药草进行监督检查,防止农民使用化肥和农药。

张先进对此简直满yì

的不得了,当即又是一阵感谢,就连王德禄的眼神里都隐隐露出了一丝嫉妒。当天晚上自然又是一顿酒,还是张先进家,不过这一次张先进的小姨子也上了桌,着实敬了薛让几杯。那个叫菊花的女孩也过来敬了薛让几杯,白天的时候没注意,敬酒的时候薛让便多看了两眼,确实是个标致的丫头,只是多了些野性,有点不太懂事的样子。

若说薛让到了丰林乡之后对什么印象最深,那就是酒了,从到了这儿的第一天,在他的印象里就没有一天不喝酒的。喝醉的经lì

也有了两三次,实在令他痛苦的很。可这酒不喝还不行,烟搭桥,酒搭话,在基层不喝酒就算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融进这个圈子里,因为很多话只有酒桌上才能说得出来。

除了酒以外,就是基层的人与人之间交往更加频繁和密切。基层的同事和领导大多文化水平都不高,尤其是下面干具体工作的,很多连正式的编制都没有,平时说话做事自然也就没有多少顾及。不过相对来说,在基层相互之间的竞争虽然激烈,但多数都是露在表面上的,谁跟谁的关系近些,谁跟谁不对付,几乎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哪怕是到了副科这个级别,最多也只是些农民式的狡猾,或是带有强烈个人感彩的小智慧,很少有人具有战略性的眼光。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强烈的上进心,他们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保住自己的位子上,好一点的也不过就是盼着再多点实权,或是乡领导的位子。

张先进和王德禄就是这样的典型人物,他们没有太大的野心,平时谨小慎微,偶尔也喜欢背后说些小话,但总的来说还属于踏实肯干的一类。能够得到这两个人的支持,薛让有些意wài

,同时也非常庆幸,虽然他们的能量不大,但聚沙成塔,量变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生质变。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薛让晕头晕脑的躺在床上,却忽然想起了郑德宝,这个郑大炮去了县里已经三天,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不知dào

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第四十章 不服输的劲

周五是个阴天,气温忽然降了七八度,很多人已经换上了毛衣毛裤。就在这个有些阴郁的上午,郑德宝总算从县里回来了,带回来的除了他即将调任县林业局局长的消息,还有药厂的计划书。或许是因为郑德宝的脸色不太好,自从他回来之后,整个乡zf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每个人的的表情都十分严肃,连大气都不敢喘。

薛让第一时间便拿到了计划书,是魏淑芬送过来的,同时还转达了郑德宝的原话:“下午三点半之前必须把审核报gào

准bèi

好。”

因为这句话,薛让中午饭都是让魏淑芬帮忙去食堂打的,一边审核,一边对照乡里相关的资料,直到下午两点半才算把初稿写好。其实药厂的计划书原本已经很详尽,薛让的工作量并不算大。但如果只是按照药厂的计划书写,薛让担心郑德宝会认为自己不上心,因此对计划书的一些细节提了几点修改的建议。除此以外,还提出了两条保障乡zf利益的条款。又用了半个小时修改润色,薛让总算在三点刚过的时候完成了报gào



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报gào

,薛让给魏淑芬打了个电话,问她郑德宝那边是否方便,打算把报gào

送过去。没想到魏淑芬小声的告sù

他郑德宝从回来到现在先后叫了七八个人去他的办公室,现在正跟杨符宾谈话,不知dào

要谈到什么时候。薛让想了想,让魏淑芬留意着点,等郑德宝办公室没人的时候通知他一声。

放下电话,薛让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皱紧了眉头。郑德宝调走的事已经确凿无疑,他同这些人分别谈话显然是要交代些什么,或许是不想放qì

对乡里的控zhì

力,或许只是安抚一下。问题是叫了这么多人去,为什么没有叫自己?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薛让思量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到原因,决定先给于海洋打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说不定能从他这儿能得到点提示。

电话拨通后差不多等了半分多钟于海洋才接起电话,听声音似乎有些没精打采的:“小薛啊,有事吗?”

“没什么事,晚上找你喝酒。”薛让语气轻松的说道。

“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了。”于海洋叹了口气,说道:“大炮说他晚上要请你吃饭,可能要跟你交代些事吧。”

“那就一起好了。”薛让心里一动,却还是装作没当回事的样子说道。

“我就算了。”于海洋又叹了口,说道:“大炮可能是想跟你单独谈,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晚上要是话说的难听,你别当回事。”

“怎么了?”薛让故作不解的问道:“县林业局不是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的。”于海洋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解释,只是劝道:“反正你就顺着他点,他那人就是个驴脾气,别跟他犟就是了。”

“那好吧,看看明天没事的话我再找你。”薛让答yīng

了一声,又跟于海洋说了两句,这才挂上电话。

又坐了一会儿,魏淑芬忽然过来,说是郑德宝让她把报gào

送过去。薛让没多说什么,把报gào

给了魏淑芬,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摸不准郑德宝的意思。听于海洋的语气,似乎郑德宝对自己有些意见,不知dào

晚上这顿饭是图穷匕见,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忽然薛让想到了刚被拿走的那份报gào

,郑德宝一心想要政绩,却偏偏在即将把政绩拿到手的时候被调去了林业局,心情不好是情理之中的事。哪怕再给他一周的时间,让他把这份报gào

送上去,即便被调去了林业局,将来丰林乡推广中草药种植一旦成功,作为起,郑德宝依然能分享一部分成果。可现在组织部已经同他谈过了话,调职的报gào

市里面也批了下来,下周一就要去林业局上任,就算他动作再快,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还让自己赶在三点半之前把报gào

写出来?

郑德宝还没有放qì

!这是薛让得出的唯一结论。三点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县zf是五点下班,从乡里开车过去大约需yào

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带着报gào

过去,完全可以在县zf下班之前把报gào

递上去。想到这里,薛让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大院门口,乡里唯一的一台桑塔纳轿车正停在门口。大约五分钟之后,郑德宝急匆匆的从楼里出来,上了车,桑塔纳立即喷着淡蓝色的烟飞驰而去。

“到底是部队出来的,真有股不服输的劲。”薛让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自语着,有感慨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用这种精神来鞭策自己。

差不多四点多点的时候,薛让接到了郑德宝的电话,告sù

他下班先别走,晚上一起吃饭。郑德宝是在车上打的电话,薛让估计是刚刚看完了报gào

,能够听得出来,郑德宝的心情并不是很糟糕,想必是那份报gào

还算让他满yì



一直等到快七点的时候,郑德宝才回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像上午回来的时候那么严肃,显然这次没有白跑。晚饭郑德宝安排在自己家里,这也是薛让第一次到他家,不知dào

是不是最后一次。

“坐吧,不用客气。”郑德宝毕竟不年轻了,这个时候稍稍露出了一丝疲态。

薛让脱下外衣,在椅子上坐下,顺便看了看屋子。郑德宝的家在丰林乡只能算是一般,一共三间砖房,加上一个院子,简简单单。屋子里的摆设也多数都比较陈旧,只有电视机看起来比较新。如此强势的一个乡长,家里的条件却如此平常,巨大的反差令薛让一时间忽然有种错位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我家太寒酸了?”或许是猜到了薛让的想法,郑德宝笑着说道:“我家就这台电视好,还是孩子给买的。”

“我只是觉得太简朴了些。”薛让笑了笑,说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你说的对。”郑德宝不知dào

为什么没有反驳,笑着说道:“等到这么晚,早饿了吧?走,咱们这就上桌,边吃边说。”

薛让笑着拍了拍肚皮,跟在郑德宝的后面在饭桌前坐下,很快郑德宝的爱人便把菜端了上来。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家常的下酒菜,但味道明显比张先进家的强了许多。

“怎么样?菜不错吧?当初就是为了这手艺才跟你嫂子结的婚。”郑德宝同薛让干了一杯,得yì

的说道:“不是我说大话,你嫂子要是开个饭店,于老四就别想干了。”

“嫂子的手艺确实不错。”薛让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伸筷子夹了口凉菜,放进嘴里。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郑德宝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说起来干这个乡长真是没什么意思,累的要死,到头来还要让老百姓戳脊梁骨。”

薛让默默的听着,拿起酒瓶给两个人的杯子里倒上了酒。

郑德宝端起酒杯,跟薛让碰了一下,一口喝下,这才接着说道:“小薛啊,你是文化人,跟我说说,咱们乡要想展,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郑德宝的话音未落,薛让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一章 酒量是练出来的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郑德宝咀嚼的声音,好一会儿薛让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要说咱们乡其实也是有些优势的。”薛让也没有看郑德宝,微皱着眉,轻声说道:“咱们乡的耕地虽然跟附近其他乡比起来有些不如,可人口也少,平均下来每户也就少两三亩地。其实就算不差这两三亩地,也不见得能比现在好多少,老百姓一年多赚个千把块钱,想致富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不错,可这人呐,就没有个知足的时候。”郑德宝自己喝了杯酒,说道:“以前靠着林子,咱们乡在县里算是头一份的,那时候赚钱容易,现在不让砍树了,山里也没东西可抓了,跟那时候一比,现在的日子就变成苦日子了。就没人想想,每户平均十多亩地,只要不懒,谁家没有余粮?”

“是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薛让也跟着感慨了一句,帮郑德宝倒上酒,接着说道:“其实咱们乡的优势还是在这些山上面,虽然树不能砍,但现在的生态环境保持的好,不管是种草药,还是种蘑菇,甚至是养林蛙,都是赚钱的好路子,问题的关键一是技术上得不到支持,二就是没有榜样。”

“什么意思?”郑德宝眯起了眼睛,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扶植几个专业户?”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薛让笑笑,说道:“老百姓虽说想赚钱,但大多数都不想冒太大的风险。咱们就说下坡村那个养鸡的,假如他家不是因为鸡瘟赔了,而是赚了大钱,那下坡村的其他人会怎么想?”

“有道理,以点带面,示范效应,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郑德宝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前些年县里开会的时候确实这么说过,可惜咱们乡里就没有一个出息的。”

“我看也不见得。”薛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据说咱们乡里的养殖场林蛙就养的不错。”

“屁不错,一年下来能不赔钱就不错了。”郑德宝哼了一声,说道:“那东西都说怎么怎么好,结果现在到处都是养这东西的,咱们县里至少七八家养林蛙的,根本卖不上价。”

“那是因为我们出售的是原料,而不是加工后的产品。”薛让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就跟挖矿炼钢是一个道理,把矿挖出来直接卖掉,一吨也就几百块钱,可是炼成钢,一吨至少几千块钱,这里面有多少利润?如果咱们搞个林蛙的深加工厂,哪怕只是对原料的粗加工,就能多赚不少钱。而且咱们乡的位置好,到时候其他养殖场的林蛙咱们完全可以收购过来,让他们也变成咱们的原料基地……”

郑德宝歪着脑袋看着薛让,直到薛让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忽然叹了口气:“小薛啊,你要是早两年来咱们乡就好了。”

薛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跟郑德宝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现在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个郑大炮的心思,话虽然没有说透,却也基本上点明了意思。接下来就等郑德宝最后把牌掀起来,今天这顿酒便算是结束了。

果然,又沉默了一会儿,郑德宝抬起头看着薛让,眼睛里带着灼人的光芒,语气严肃的说道:“小薛,上面问我接任乡长的人选,我推荐了你,最终结果怎么样,我不敢保证。不过有句话我可以扔在这儿,只要你能把心思放在咱们乡,一心一意的把咱们乡展起来,不管谁来做这个乡长,我都能让他老老实实听你的。”

“郑乡长……”薛让心里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郑德宝挥手打断了。

“叫大哥,以后没有郑乡长,只有大哥。”郑德宝的语气坚定,表情更是严肃到了极点:“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也不喜欢玩那些虚的,你就跟我说,能不能做到?”

“能!”被郑德宝一激,薛让也瞪起了眼睛,大声道:“不就是把经济搞起来吗?大哥你就放心好了。”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郑德宝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道:“你就给我大胆的干,那个不听你的,我给你收拾他。别看我不干这个乡长了,我说话还没几个敢不听的。”

薛让也是一脸的激动,只是心里却多少有些遗憾,为郑德宝空有一身报复,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感到遗憾。同时对郑德宝的话也有些不以为然,郑德宝毕竟是部队里出来的,骨子里有着军人的烙印,这些年做乡长的强势也让他没有机会认识到官场同部队的区别。

薛让没有参过军,但上大学时每年的暑假都要去部队住上一个月,对部队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了解。一起扛过枪,几乎是所有人际关系里最紧密的一种,近乎兄弟一样的感情。在薛让见过的那些已经退下来多年的老头里面,最有威信、最有影响力的永远都是军人。

而官场里则是浑浊一团,拉帮结派,互相排挤不过是家常便饭,背叛、出卖更是比比皆是,用薛海田的话讲,在官场里没有一个人是诚实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郑德宝认为他离开丰林乡之后说话还会有一定的影响力,是因为他一直把乡zf当做部队一样管理,却根本没有想到下面这些人不是军人,听话只是因为他控zhì

着这些人的升迁、贬黜。一旦没有了这个权力,或许最初的一段时间他的话还能管些用处,但在现实面前,最终绝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屈服,投向新的控zhì



只是这个时候薛让自然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哪怕只是一厢情愿,也是郑德宝的心意,这个情他必须领。正事已经说完,气氛一下子变的轻松了起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笑,很是融洽。当然主要还是薛让始终顺着郑德宝说话,否则的话两个人年龄不同,受的教育也不同,肯定在很多方面有着分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争论起来。

这顿酒薛让吐了三回,好在第二天休息,结果他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脑袋仍然感觉有些晕。薛让原本还打算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于海洋和王国庆找上门来,非要请他喝酒,害的薛让又睡了一个下午。

这还不算完,下午四点多,张先进和王德禄又拎着水果跑来招待所,根本不管薛让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拉着他直奔于老四的饭店。好在这两个人没怎么劝酒,总算给薛让机会缓了过来,否则他今天非得把胃吐抽筋不可。

“我说薛助理,您这酒量可实在是不怎么样,还得多练练才行。”中午就是在这儿吃的,看见薛让面前一杯啤酒摆了好半天没动,于老四上菜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嘴。

“酒量也是练出来的?”薛让翻了翻眼睛,他现在简直是怕极了喝酒,喝醉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可不就是练出来的?”于老四笑着说道:“没听说吗,只要看一个人喝酒,基本上就能知dào

他是干什么的。为啥?就是干工作练出来的。”

“你就吹吧。”王德禄笑道:“我上大街上随便抓个人来,你能看出来他是干什么的?”

“嘿嘿,王乡长咋还叫上真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于老四嘿嘿一笑,说道:“就是听人说过几句闲磕,觉得挺有意思的。”

“啥闲磕?你说说。”王德禄眼一瞪,说道:“是不是哪个王八蛋闲的没事,编排我们了?”

“哪能呢?”于老四急忙陪着笑,说道:“说的都是县里的。”

“少废话,你先学学。”王德禄瞪着眼,非要让于老四把话说出来。

薛让暗自摇头,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吃着小葱拌豆腐,这东西养胃。

“嘿嘿……那我可就说了啊。”于老四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喝酒像喝汤,上班在工商;喝酒像喝水,肯定在建委;喝酒不用劝,必定在法院……”

“怎么不说了?”王德禄听见没有提乡里的领导,语气缓和了一些。

“后面的……忘了。”于老四尴尬的笑笑,又陪了两句小心,这才溜溜的跑出去招呼客人。

不过被于老四这一搅合,包间里的气氛却热烈了起来。张先进和王德禄已经有了三分酒意,开始劝起酒来。薛让到现在一杯没喝,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又怕这两个家伙敬起来没完,干脆话,谁敬酒就先来一段刚才于老四那样的顺口溜。结果薛让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不知dào

是不是整天就研究顺口溜了,张口就来,一会儿的功夫,至少说了七八段,吓的薛让差点喊饶命。

“哈哈!薛助理你是没在下面待过,这酒桌上的磕海了去了。”张先进看着薛让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说道:“怎么样,先干一杯吧?”

“算我怕了你们。”薛让无可奈何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苦笑道:“早知dào

就让你们说笑话了。”

第四十二章 别让人家姑娘惦记

这天晚上薛让最终还是喝多了,吐了个天翻地覆,最后连怎么回的招待所都不知dào

。等周日起床,已经快十二点了,好在只是有点头晕,再没有其他的后遗症。洗了把脸,薛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老爷子帮忙弄点解酒的药,尽快寄过来。再不想点办法,恐怕用不上多久就得废在酒桌上。

昨天虽说吃了不少东西,可基本上还没在肚子里存上几分钟就又都吐了出去,这会儿饿的有点难受。薛让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决定先去好好吃一顿。走到招待所门口,跟老于头打了个招呼,正要出门,一辆黑色的奔驰滑到门前,停了下来。

“小雅?你怎么来了?”薛让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迎上去,招呼了一声。

“怎么?来你这儿还得先打申请?”小雅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风衣,看上去少了一些干练,却多了一些丰韵。

“申请倒是不用,可总得先打个招呼吧?”薛让笑着说道:“什么都没准bèi

,怎么招待你啊?”

“不用你招待,我自己带着呢。”小雅鼻子一皱,轻哼了一声,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搬出来一个白色的?”

“哪有那么多,一共八只。”小雅走到薛让身边,探头向招待所里面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就住这儿?”

“是啊,暂时没地方,只好先住招待所。”薛让掂了掂箱子,有些愁的说道:“不过我这儿也不开火,怎么吃啊?”

“笨死了,随便找个饭店煮一下不就行了?”小雅翻了翻眼睛,看着薛让:“不会说你们这儿连家饭店都没有吧?告sù

你,我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那好,咱们去饭店,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薛让笑着说了声,抬腿就要走。

小雅却又把他拦住了:“别走啊,让饭店做好给送过来就是了,我就想在你这儿吃。”

“这样啊……也行。”薛让点了点头:“我先把螃蟹送饭店去,顺便说一声。”

“那好,我在这儿等你,快点啊。”小雅嘻嘻一笑,转身进了招待所。

薛让到了饭店跟于老四交待了一下,点了两个比较拿得出手的菜,又嘱咐他顺便去商店买瓶白葡萄酒,这才回到招待所。出乎薛让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小雅没什么耐心,谁知dào

一进门就看见她正跟老于头聊的热闹,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老于头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么,总有点不太舒服。

进了薛让的房间,小雅拿出来三千多块钱交给他,说是跟伤家属要回来的。薛让接过钱,随口问了问伤的情况,没想到小雅还真的打听过,因为送去的及时,都救了过来,不过有一个高位截瘫了。薛让估计就是那个颈椎骨折的,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全身都不能动,恐怕就算这次救过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对了,这事还上了省日报,我爷爷说你的运气不错,一般这种事最多就是个百十来字的新闻,结果记给你写成了通讯。”小雅笑嘻嘻的说道:“我爷爷还说你肯定认识日报社的那个记,说不定还给了不少好处。”

“你爷爷可是猜错了。”薛让不由得苦笑,摇头道:“那天倒确实有个记赶上,不过是人民日报的,一共说了也没几句话,不知dào

怎么在省日报上登出来了。”

“这说明你傻人有傻福。”小雅笑着说道:“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躲还来不及,哪个像你傻乎乎的往上凑,还给垫钱,到时候人家不还你钱,你上哪儿找去?”

“没想那么多。”薛让淡淡一笑,说道:“人命关天,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了,当时还有个出租车司机也跟着忙了一上午,可惜报纸上没登。”

“现在记就知dào

拍当官的马屁。”小雅不屑的皱了下鼻子。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于老四把菜送了过来,八只红彤彤的大螃蟹把个大笼屉挤得满满的。小雅看来也是饿了,欢呼一声跑去洗手,薛让把菜摆好,付了钱,等小雅回来,已经把葡萄酒打开,倒了两杯出来。

“还有葡萄酒,真是太好了。”小雅很是兴奋的在桌前坐下,也不管薛让,伸手抓过一只便吃了起来。

薛让也去洗了手,这才不慌不忙的在小雅对面坐下,端起酒杯说道:“谢谢你的螃蟹,敬你一杯。”

“一杯我可喝不了。”小雅嘻嘻一笑,吮了吮手指,端起酒杯跟薛让碰了一下:“我一口,你一杯。”

“我也一口吧,这两天喝酒都把我喝怕了。”薛让苦笑着说道,抿了口葡萄酒,味道很一般。

“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小雅奇怪的问了一句,手上却一点也没耽误。

“跟同事喝酒,不喝不行啊。”薛让叹了口气,把这两天喝酒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小雅听得一个劲笑,说道:“你也太老实了,让你喝就喝啊。”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反正我是醉的怕了。”薛让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的消灭掉了两只螃蟹,伸手又拿起了第三只。

“咦?你经常吃螃蟹吗?怎么吃的这么快?”小雅这时候第二只才吃了一半,有些惊讶的问道。

“也说不上经常吃,不过比较喜欢,因为专心所以专业。”薛让笑着说道,随口问道:“你怎么想着带螃蟹来?”

“上次吃饭看你喜欢吃虾,结果没吃上……”小雅说到这里忽然脸一红,口风一转,说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自己想吃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薛让笑笑,心里却是一动,只是脸上的表情掩饰的好,看不出什么异样。

不过接下来薛让的话逐渐少了下来,气氛也慢慢变得有些沉闷。薛让吃东西的速度不慢,可小雅不急,他也只好陪着,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薛让又用从魏老那儿带回来的茶叶?”老于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有些黑的门牙。

“真的不是,我女朋友在岩口呢。”薛让急忙说道:“刚才那女孩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我说呢,刚才一个劲的跟我打听你的事,我还以为是你刚处的对象呢。”老于头这才点头道:“不过我说薛助理,这丫头八成是相中你了,你要是没相中她,以后可得注意这点,最好赶快跟人家把话说明白,别让人家姑娘惦记着。”

“怎么会,您老多想了。”薛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别看我现在老了,眼神不差……”老于头也不管薛让愿不愿意听,又开始了讲古。

薛让陪着老头说了好一会儿,才得着机会脱身。想想这两天一直忙活着吃饭喝酒,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直到现在才清净下来,薛让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看时间还早,便把书翻出来,准bèi

看一会儿书,等傍晚的时候出去散散步,活动下身子。

没想到坐下来还不到十分钟,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于叔,薛助理在吗?”

第四十三章 抵挡不住的热情

来的人是田凤贵,丰林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丰林乡除了薛让以外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虽然他的学历只是函授大专。

“田书记来了,快请进。”薛让没等田凤贵进来先迎了出去,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今天休息,薛助理怎么没去县里转转?”田凤贵明知故问的笑着应了一声,跟在薛让身后进了房间。

“上周去过了,反正也没什么要买的,不如在家。”薛让一边笑着说话,一边?”田凤贵没说好不好,而是忽然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在咱们乡推广中草药种植真的没有问题吗?”

薛让笑笑,稍稍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若说困难,肯定是有,不过大部分都能解决。其实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技术上可不可行,而是要看咱们乡zf的决心有多大,对这件事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到底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薛助理看问题果然是一针见血。”田凤贵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前些年郑乡长在咱们乡推广种苹果,当时老百姓还是很踊跃的,可惜买来的树苗成活率太低,后来补种又赶上干旱,结果很多人都赔的很惨。后来推广枣树的时候就没有人愿意跟着了,只有郑乡长家种了点,不成规模,也没人来收购。”

“这些事我也听说过。”薛让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一次推广中草药跟种果树的方式不同,药厂直接跟种植签订收购合同,应该能打消老百姓的顾虑。”

“这倒是个好办法,具体怎么做,薛助理你快跟我说说。”或许是太关心这件事,田凤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盯着薛让。

看到田凤贵急切的样子,薛让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了解这个独来独往的田书记了,不过有些人特别善于表演,所以暂时还不能定论,需yào

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薛让一边微笑着说道:“其实在咱们乡推广中草药种植最热心的应该是药厂,因为他们一旦开始正式投产,就需yào

大量的原料,而目前这些原料只能从药材经销商那里进行收购,多了很多中间环节,成本比较大。不仅如此,因为中草药在不同产地、不同环境下长成之后有效成分的含量差别也很大,药厂还需yào

对采购的原料进行细致的检验和分类,生产药品的时候还要经常改变投料的比例,增加很多管理成本。所以药厂都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原料基地,这样才能节约更多的成本。”

“明白了。”田凤贵恍然的拍了下脑袋:“在咱们乡推广中草药种植药厂可以直接从老百姓手里买到原料,而且都是一个地方种的,质量差不多,所以能节约很多成本。”

“就是这样。”薛让笑着说道:“所以说药厂比咱们更希望尽快推广,这样我们就可以要求药厂投入一部分资金,减少咱们乡里的投入。即便最终失败,损失也不会很大,可以说风险很小。”

“听你这么一解释,我算是放心不少。”田凤贵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老百姓投入的资金少,风险低,推广起来就不难。”

“其实最关键的主要是前期的投入,一旦见到了效益,推广的事自然水到渠成。”薛让接着补充道:“只要报gào

批下来,马上就要准bèi

建大棚,土地征用、还有建设资金能不能及时到位,都会影响到进度,如果不能在下个月底前把育种的大棚弄好,就会耽误明年开春后的移栽。”

“征地好办,实在不行把乡里的机动地划一写出来,资金怎么解决?”田凤贵追问了一句。

“让药厂出。”薛让笑了笑,说道:“乡里不插手,赚钱的是药厂和老百姓,没道理要咱们乡里出钱。”

“这样啊……”田凤贵皱起了眉,犹豫着说道:“这样乡里不是白出了地吗?”

“怎么会呢?”薛让微微一笑,说道:“建大棚乡里虽然无偿出了地,但最多只要几十亩,可老百姓种草药需yào

承包山里的林地,这个数量至少有上千亩。多出来上千亩林地的承包费,咱们乡的财政就能大大的松口气。”

“薛助理果然是搞经济的好手,这么算来,咱们乡这几十亩地倒是没有白出。”田凤贵点了点头,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忽然拍了下脑袋,笑道:“看我这人,请你来是吃饭的,不是谈工作。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薛让连忙表示没关系,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等田凤贵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后又跟薛让聊了半个钟头,晚饭这才准bèi

好。或许是对薛让描绘的前景非常有信心,田凤贵明显变得热情了许多,席间频频劝酒,薛让抵挡不住他的热情,再一次吐得一塌糊涂。不过田凤贵的酒量似乎还不如他,最后连桌子都没下来,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回到招待所,薛让挣扎着洗漱了一遍,这才痛苦的倒在床上。可惜白天睡的太多,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虽然头晕的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努力回忆着田凤贵今天的表现,分散一下酒醉的痛苦。可惜脑子被酒精弄得有些麻木,翻过来掉过去的折腾了两个小时,直到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薛让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临睡前薛让的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冒出来个念头:田凤贵在县里肯定有人,而且位置不会太低。

第四十四章 持久战和阴谋策反

郑德宝周日的时候已经去了县里,乡里面忽然没有了管事的,薛让周一上班的时候便感觉到乡zf的气氛同往日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像热闹了一些。正琢磨着,迎头正好碰到杨符宾从办公室里出来,薛让笑着跟他点了下头,杨符宾却一脸的严肃,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转身便走。

薛让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当回事,这个杨符宾可能是被郑德宝压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反应过度,若是以后他还是这个样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展。心里想着杨符宾,薛让进了办公室,还没等把大衣脱下来,门被人敲了两下,魏淑芬推开门走了进来。

“薛助理,王书记叫你过去一趟。”魏淑芬看向薛让的目光有点复杂,犹豫了一下,忽然小声说道:“王书记今天一早就来了,已经叫了三个人去他办公室。”

“哦,我知dào

了。”薛让笑笑,说道:“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魏淑芬看到薛让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脸上也跟着放松下来:“我回办公室了,有事就叫我。”

魏淑芬走后,薛让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卫生,用保温杯泡了茶水,这才端着杯子来到王明礼的办公室。

“薛助理来了,请坐。”王明礼似乎正在看着什么资料,手里厚厚的一本,鼻梁上架着花镜,看着已经有了一些老态,薛让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平淡的招呼了一声,又接着看起了资料。

薛让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很是随意的在旁边沙上坐下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又从下面把烟灰缸拿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微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享shòu

。事实上来之前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因此准bèi

的很充分,不过是场持久战而已,等着就是。

其实早在薛让决定这一次要争的同时,他就已经有了思想准bèi

,而王德禄、张先进、于海洋、王国庆这几个关键人物先后倒向薛让,更是让他同王明礼之间划清了界线。近几年被郑德宝压的在乡里如同摆设一般,没有半点威信,王明礼恐怕早就憋足了力qì

,一直在等待着机会。现在郑德宝被调走,他原来的这些手下正是群龙无的时候,如果再不出手,等到新乡长上任,他也就等于永远失去了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薛让表示出再多的善意也绝不可能得到王明礼的友谊,相反,薛让这个时候越是退让,反而越会坚定王明礼争权的决心。所以薛让决定干脆通过实jì

行动告sù

他,自己并不怕他,即便不能让王明礼彻底熄了争权的心思,也要让他不敢太过嚣张。

王明礼的样子虽然是在看资料,实jì

上确实在偷着观察薛让。自从来丰林乡做书记的那天起,郑德宝就像一块巨石般压在他的心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办法,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堂堂的乡zf一把手,却连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都不如,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当国庆节知dào

上面要调个年轻人来做乡长助理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机会来了。于是从薛让到了丰林乡的那天起,王明礼就一直在或明或暗的观察着他,结果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便被郑德宝拉拢了过去,让他心底里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希望还没等芽便彻底的消散。

却不料世事无常,就在他以为彻底没有希望的时候,县委汪书记给他打来电话,告sù

了他郑德宝要调走的消息。他现在还记得放下电话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一直苦盼的机会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眼前,简直让他感觉如在梦中。

可就在他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杨符宾开始活跃了起来,上蹿下跳的想要争乡长的位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郑德宝为人强势,杨符宾却是做人嚣张,若是让他坐上了乡长的位子,自己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所以当县委汪书记向他征求乡长的人选时,王明礼选择了年轻而又没有根基的薛让。在他想来,如果把这个年轻人扶上乡长的位子,肯定会引起郑德宝一众手下的嫉妒,到时候得不到支持的薛让肯定会向自己求助。乡长加上书记,如果一二把手联合起来还治不了下面的这些人,那他这么多年也就算是白活了。至于收拾了郑德宝的这些手下之后,薛让这个毛头小伙子还不是随便他摆弄。

可没过多久,王明礼却忽然现王德禄和张先进这两个家伙竟然在听说郑德宝要调走的消息后倒向了薛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顿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拢了郑德宝的人马?偏偏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昨天晚上田凤贵这个向来自行其是的家伙竟然把薛让请去家里喝酒,险些让王明礼惊讶的把老花镜摔碎。

这一切都是郑德宝搞的鬼!这是王明礼苦思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他也想过这些人可能是因为薛让的背景,所以才心甘情愿的不跟他争乡长的位子,可这段时间来他四处打听过,却根本没有丝毫结果。连薛让上面是谁都不知dào

就投靠过去,王明礼觉得很不合情理,所以觉得他们这么做肯定是郑德宝的授意。至于郑德宝的目的,应该是想在他调走之后扶植起一个听话的傀儡。

仔细想想,郑德宝的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杨符宾桀骜不逊,一旦放出来就再也收束不住。田凤贵太独,郑德宝也不见得敢用。至于王德禄和张先进,能力平平,还有点小矛盾,扶他们中的一个,另一个肯定会有意见。因此综合来看,刚刚调来的薛让反而更符合做傀儡。有背景,让他做乡长,下面的人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没根基,做事不合郑德宝的心思,就可以让下面的人对他进行抵制;有学历,做乡长之后很有可能搞些政绩出来;没经验,则必须得到下面的人支持,简直是最完美的人选。

不过王明礼还有一点没有想通,那就是这个安排根本就没有把他考lǜ

在内,似乎在郑德宝看来薛让绝不可能同他进行合zuò

。所以他今天把薛让找来,就是要试探一下,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王明礼相信,不管郑德宝跟他许了什么愿,只要这个年轻人有野心,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就有把握把这个年轻人拉到自己这边。

第四十五章 又对上了

“小薛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看材料看得入了神。”又过了一会儿,见薛让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王明礼暗自皱了下眉,把手里的材料放下,抬起头笑呵呵的说道。

“没关系,王书记工作忙,我能理解。”薛让也是笑笑,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按灭,说道:“不知dào

找我来有什么事没有?”

“哦,是这样,你应该已经知dào

郑乡长调去县里了,所以咱们乡里的日常工作暂时由我来主持。”王明礼一边笑吟吟的说着,一边观察着薛让,可惜没有看到他希望中的表情,不免停顿了一下,好在很快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上周郑乡长曾经给县里报了一份材料,是关于在咱们乡推广中草药种植的事,县里面十分重视,如果不出意wài

的话,这两天就能批复下来。我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对这件事,我没什么想法,王书记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薛让淡淡的笑着,虽然话里带着尊敬,语气却很是平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王明礼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沉声说道:“薛助理,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我怎么说就怎么做?难道你认为我在乡里搞一言堂吗?”

“王书记,我可没这么说。”薛让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而且我一向认为我们的乡zf是团结的,是民主的,如果王书记担心别人背后议论,做决定的时候可以开会表决嘛。”

“你……”王明礼被薛让不冷不热的态度气的一股火顶了上来,差点拍桌子,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把声音放的柔和了一些,说道:“小薛啊,其实这件事我是想让你负责,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等县里的批复下来,我们先开个会,也正好统一下认识。”

“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薛让淡然一笑,话没说完就站了起来,不等王明礼反应过来,转身出去了。

虽然只是很短的几句对话,薛让却已经明白了王明礼的意思,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妥协的可能,好不容易才收拢了人心,只有暂时继xù

郑德宝的风格,同王明礼之间划清界限,才能让这些人暂时安下心来跟着自己,也是给他们做个榜样,否则他今天跟王明礼之间稍稍缓和一点,说不定明天王德禄这些人就会跟王明礼抛媚眼。即便最终要缓和同王明礼之间的关系,也要等到确实掌控了下面的人之后才行。

哗啦一声,王明礼桌自上的材料被他猛地扫到了地上,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郑德宝强势,但从来不跟他有任何正面冲突。杨符宾嚣张,却也从没有这样扫过他的面子。没想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还没有坐上乡长位子的薛让竟然敢在他的办公室里如此狂妄,简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明礼原本还盘算着要用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把薛让拉拢改过来,所以才试探性的提出让他负责中草药推广这件事,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行,决不能让这个狂妄的小子做乡长,怒火几乎让王明礼失去了理智。长期被压制不但没有让他死心,反而让他对权力的渴望更加迫切,连地上的材料都没有捡起来,王明礼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电话,他要跟汪书记重新谈一谈乡长的人选问题,哪怕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一个也好,总之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只是王明礼盛怒之下却是忘记了不久之前他刚刚推荐薛让做乡长,这个电话打的实在有欠考lǜ

。汪炳坤接到电话的时候恰好在同马胜利研究丰林乡乡长的人选,听到马胜利提出由薛让接任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对方做出的妥协,算作对郑德宝调任林业局的一个交换。偏偏在这个时候电话打了进来,汪炳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里暗恨王明礼是个废物,搞了半天他推荐的竟然是马胜利的人,亏得自己白白高兴了一场。只是突然提出要换人,王明礼却又支支吾吾的给不出人选,汪炳坤也只能临时找个人出来先顶上,便提出让财政局的副局长宋建波去丰林乡做乡长。

双方的意见不统一,最终只能是不欢而散,把这件事放到常委会上解决。因为安排的比较急,汪炳坤连仔细斟酌,换个人选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把宋建波作为他提出的人选,加入到常委会的议题里面。

其实马胜利提议薛让的原因一个是郑德宝的推荐,再一个也是因为吴思贵。上次他找吴思贵帮忙办事,结果十分圆满,现在顺便提拔一下吴思贵送过来的薛让,即安抚了郑德宝这个难剃的头,又算是对吴思贵帮忙办事的回报,也算是一箭双雕了。不过对薛让这个人到底怎么样,马胜利没什么印象,只隐约猜到或许有些背景,否则也不可能让吴思贵出面帮忙。若不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马胜利还真想见见这个不到一个月便捋顺了郑大炮脾气的年轻人。

下午两点,县常委会准时开始,会议的议题只有两个,却都跟丰林乡有关,一个是审议丰林乡推广种植中草药的报gào

,一个是决定丰林乡乡长的人选。作为县委书记,汪炳坤一开始先给会议定了个调子,推广中草药的种植有利于利用地区优势,形成特色产业,有利于招商引资,推动丰林乡经济的展。丰林乡的成绩就是阜平县的成绩,自然也有他汪炳坤一份,因此对于这份报gào

,最后很顺利的全票通过。

当然这份报gào

能够获得全票通过,也跟报gào

的内容有着极大的关系,就像薛让跟田凤贵说的那样,不用县里出一分钱,风险小,收益大,zf在其中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这样的报gào

通不过才是有问题。汪炳坤甚至注意到众多常委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些赞许的笑容,会议的气氛也显得十分轻松。若是常委会的议题都是这样的,恐怕在座的所有人都会盼着多开几次。

可惜的是常委会上这种轻松的议题实在太少了,当进入第二个议题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汪炳坤简单的提了一下丰林乡乡长的两个人选,就闭上了嘴,端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阜平县一共九名常委,除了武装部的邬正伟是部队的人,向来不参与任何斗争之外,宣传部长马福山和纪委书记胡薇也很少在常委会上表意见。其他的几名常委却向来是跟着县长或书记的指挥棒走,只是现在还不知dào

领导的意思,当然也不可能随便说话。因此当汪炳坤结束言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了马胜利的身上。

“这个……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吧。”马胜利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开口道:“上一个议题的时候,大家都看过了丰林乡的那份报gào

,不知dào

感觉怎么样?我个人的感觉是写这份报gào

的人是个人才!”

最后一句话马胜利说的很有力,甚至还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说完,马胜利还环视了一下,看到大部分常委都点了头,这才接着说道:“说实话,当初郑大炮把这份报gào

交给我的时候,我还很惊讶的夸了他一句。”

有几名常委小声的笑了出来,在座的对这个郑德宝都不陌生,知dào

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报gào

来。

“大家都知dào

,郑德宝同志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从来都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马胜利也跟着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所以我一夸他,他就说了,这份报gào

不是他写的,是他们乡的乡长助理,薛让写的。不但这个报gào

是薛让写的,就连投入资金的药厂也是薛让拉来的。大家说说,像薛让这样有能力的同志,提拔上来做乡长,应不应该?”

“我同意马县长的意见。”马胜利的话音刚落,组织部长任瀚进就举手说道:“薛让同志去丰林乡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次,还跟他谈了话,确实是位有想法,有能力的好同志。而且薛让同志大学期间就入了党,已经有三年的党龄,在政治作风方面完全值得信任。近年来干部的年轻化始终是我们党关注的问题之一,而像薛让这样有能力的年轻同志正是我们应该注意培养的对象,所以我完全同意薛让同志任丰林乡乡长。”

“任部长的言很好。”看到副县长蒋庆国也要跟着言,汪炳坤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培养年轻干部确实很重yào

,但在注意培养年轻干部的同时,我们还要尽量保护好年轻干部。一个乡有多少人?少的几千人,多的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这个担子可是不轻啊,贸然让一位没有多少经验的年轻干部去挑这个担子,很可能没有把人才培养起来,反而害了我们的年轻干部。所以我认为在这方面必须要慎重,既要对我们的干部负责,也要对人民群众负责。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汪炳坤结束了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睛开始打量在座的常委。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许多,现在傻子都知dào

,书记和县长又对上了,只是不知dào

今天的常委会到底是哪边胜出。

第四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我也说说我的看法。”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副书记孔立举了下手,皱着眉说道:“刚才任部长的是从培养人才,培养后备力量的角度出,认为应该任命薛让同志担任丰林乡的乡长,我认为这样考lǜ

没有问题。”

孔立的话顿时引来数道目光,原本正端详着茶杯的马胜利也抬起了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在座的都知dào

孔立向来是汪炳坤的铁杆跟班,谁也不知dào

他怎么突然改了立场?

孔立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这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但汪书记考lǜ

问题显然更全面一些,揠苗助长的典故大家都很清楚,年轻干部没有经过磨砺就匆匆的提拔上来,很有可能会因为经验不足而好心做错事,这样做显然对我们的年轻干部是不负责任的。而宋建波同志在这方面明显要比薛让同志更适合,所以我认为应该由宋建波同志出任丰林乡乡长。”

马胜利的嘴轻轻蠕动了几下,转过头轻轻的吐掉一小块茶叶渣,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茶杯上。对孔立这个人,马胜利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除了拍马屁什么都不会,每次开会都是汪炳坤怎么说,他就跟着怎么说,十足一个学舌的鹦鹉,连一点新鲜的东西都说不出来,完全不值得在他身上费心思。这时刚刚被孔立弄的有些糊涂的常委们也纷纷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或是把玩着烟盒,或是研究钢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孔立稍有些尴尬,不过早已经习惯了众人对他的无视,有心再说两句,结果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了下来。

“我同意薛让同志出任丰林乡乡长。”就在汪炳坤的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副县长蒋庆国忽然举手说道:“如果说工作经验,宋建波同志也没有做乡长的经验。不仅如此,他连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也没有,突然把他放到基层,才是冒然从事。而薛让同志虽然到丰林乡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却已经做出了成绩,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

稍稍停了一下,看到在座的常委们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蒋庆国又接着说道:“而且有一点我们必须加以重视,就是下级组织的意见。谁对基层的工作情况最熟悉谁就最有言权,现在丰林乡的意见是建议薛让同志出任乡长,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蒋庆国的言力度很大,几乎等于指着汪炳坤的鼻子骂,因此汪炳坤的脸色阴郁的有些可怕,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依旧眯着眼睛,只是目光在蒋庆国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

现在双方是三比二,马胜利这边稍稍胜出,不过政法委书记孙耀才还没有言,他同马胜利之间一向不太合得来,因此在座的几乎都认为这一次孙耀才会站在汪炳坤这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汪炳坤才没有什么表示,因为一旦形成三比三的情况,那么宣传部长马福山和纪委书记胡薇十有会选择弃权。就算他们两个各自支持一边,只要达不到五票,这一次的提议就通不过,这就给了他重新更换人选的机会。到时候只要挑个有经验,有资历的人选提出来,再做一做马福山的工作,下一次常委会上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被动。

可事情的展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孙耀才的身上时,却见他只是闷头抽着烟,好像打定主意不表任何意见。马胜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一次的常委会他准bèi

的也不充分,事先只同马福山沟通了一下,根本没有想到孙耀才会在关键的时候弃权。

“我看大家的意见不是很统一,就举手表决一下吧。”汪炳坤察觉到事情有些失去了控zhì

,急忙让会议直接进入投票阶段,免得马福山和胡薇因为孙耀才的弃权产生什么想法。

汪炳坤的决定十分果duàn

,但还是有些晚了,当提议薛让任乡长的时候,马福山和胡薇都举起了手。汪炳坤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怀疑孙耀才倒向了马胜利这边,并不是真的站到了马胜利一边。可事情已经如此,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也只能认了。不过就算输也不能输得彻底,否则一旦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两次,那就真的要一输到底了。

“好,五票同意,已经超过半数,本次投票结果有效。”汪炳坤的声音稍有些沉重,但目光却依然平和,看不到一丝恼怒的样子。

看看在座的常委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汪炳坤并没有宣bù

散会,而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不慌不忙的说道:“现在决议已经做出来了,不过对于薛让同志出任丰林乡乡长,我还有个意见想说一下。薛让同志是在通过公务员考试之后进了省卫生厅,然后才调到丰林乡任乡长助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的试用期还没有过,所以现在就正式出任丰林乡乡长不是很稳妥,我的意见是暂时代乡长,等到试用期过了之后,再正式出任乡长。”

“我同意汪书记的意见。”马胜利毫不犹豫的表示了同意。

都说痛打落水狗,可现在狗还没有落水,再追着痛打,搞不好会被逼的跳墙,马胜利自然知dào

什么时候应该适当的退让一下。更何况不过是个“代”字而已,一个名义而已,只要薛让稍有点出息,尽快干出点成绩来,去掉这个“代”字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若是没什么本事,大不了换届的时候再重新选一个。

常委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几乎每个人出去之前都留意了一下孙耀才的脸色,可惜最终都是一无所获,谁也不知dào

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常委们也都知dào

,这种事急不得,也没有必要,慢慢观察着就是了,孙耀才不可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到时候自然能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孙耀才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犹豫,做出弃权的决定更是经过了几番思考。在阜平县的常委里面,孙耀才是最年轻的一个,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可以说也是最有展前途的一个。但越是这样,也越是遭人嫉妒,所以孙耀才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今天的会议上他之所以决定弃权,原因就是不久之前,省日报了一篇通讯,这篇通讯的署名,恰巧是他的一位同学。通常来说县里有人上了省日报,也算是件比较大的事,但薛让一是分量不够,二是因为上报的原因只是好人好事,所以当时县里面也只是关注了一下,很快便都忘在了脑后。孙耀才因为好奇给同学打了个电话,却万没想到他同学说那篇通讯是人民日报驻东陵省记站的站长给他的,还郑重的告sù

他,对这个薛让一定要多关注一下。

事情过了还不到半个月,常委会上就讨论薛让的提拔问题,记忆犹新的孙耀才怎么能不多考lǜ

一下?虽然不知dào

薛让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人民日报的站长这么关注,但在孙耀才看来肯定不会是一般的背景。如果在这个年轻人提拔的时候投了反对票,谁知dào

会不会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所以孙耀才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的弃权,至少在把情况搞清楚之前,绝不做任何冒险的事。

第四十七章 热闹的办公室

县常委会的诡异当天就影响到了丰林乡,变化最大的是杨符宾,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下班之前去王明礼那里请了病假,据说肝脏不好,要去岩口看病。王明礼也有些变化,一下子暴躁了许多,因为?”

“我说小薛,这可是你不对啊,我逗你玩有意思吗?”于海洋白了他一眼,大大咧咧的拉开薛让的办公桌,从里面顺了包烟,这才笑眯眯的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大炮给我打电话了,说县里让你做代乡长,今天组织部就会来人。”

“这么突然?”薛让皱了下眉,代乡长,也就意味着他的级别没动,还是副科,可即便这样,按照程序县里面也应该找他谈次话,至少也要问一下他本人的意见才对。

“突什么然?”于海洋却是一脸的想当然:“又不是改选,没那么麻烦。对了,大炮让我跟你说一声,组织部的任瀚进是马胜利的人,回头招待的时候热情点。”

“这个还用说?我还敢跟县里的领导闹别扭不成?”薛让也白了于海洋一眼,说道:“行了,话也传到了,烟也揣走了,还有什么事?我这卫生还没打扫完呢。”

于海洋却没有半点急着走的意思,坐在那里歪着头看薛让,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半天才说道:“奇怪,你怎么就没什么一点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好高兴地?”薛让翻了翻眼睛,很是无奈的说道:“工作量多了,责任也大了,偏偏待遇没变,换成你,你高兴?”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海洋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见薛让正在偷笑,顿时明白过来,一脸羞恼的站起身,数落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心给你报个信,你还逗我玩,不跟你说了,上班去。”

薛让没有半点拦着的意思,直到于海洋已经出了办公室,这才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于哥,晚上去你家喝酒。”

“滚你的!”于海洋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句:“晚上早点来,别拎东西啊。”

看着于海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薛让不由得摇了摇头。若说来丰林乡最令他高兴的就是交了这个朋友,可惜于海洋没什么野心,性子也比较简单,不能跟着一路走下去。人生不如如意,十之,薛让轻轻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准bèi

接着打扫卫生。

“薛……助理。”薛让刚拿起扫帚,就听到魏淑芬在身后叫他,称呼的时候有些犹豫,想来是在犹豫要不要改口。

“魏主任,有事?”薛让转过身,微笑着问道。

“啊……没事,就是路过,看见您在打扫卫生……”魏淑芬似乎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许多,说话也不太利索了,见薛让手里拎着扫帚,急忙抢上前,把扫帚拿了过去,嘴里不住的道歉:“真是对不起……是我工作没做好……”

“魏主任!”薛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魏淑芬的道歉,随手值了下沙,说道:“你先坐一下,有什么事坐下谈。”

“哦……好!”魏淑芬总算从混乱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有些讪讪的看了看手里的扫帚,放到墙边,在沙上坐了下来。

薛让。”魏淑芬答yīng

了一声,说道:“不过刚才田书记因为这件事批评了我,所以……”

“没事,我帮你跟田书记说一声。”薛让笑着说道。

魏淑芬这才笑了起来,也怨不得她这个党政办主任木讷的如同机器人,又是乡长又是书记的,不管正副都要伺候,整天在中间受着夹板气,能一直坚持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这两天她的表情似乎也慢慢变得丰富了起来,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投靠了薛让,看到了希望。

尽管薛让不用她帮忙,魏淑芬还是帮着打扫完卫生才走,临走的时候还说回头从家里给端两盆花过来,给办公室里添点活气。送走了魏淑芬,薛让重新给自己。”跟王国庆的关系说不上近,他既然知dào

消息,而且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薛让也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微笑着说道:“跟电业局说明下情况,又不是多大的款子,让他们暂时通融一下。”

“那……好吧。”王国庆看着薛让,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笑着说道:“都是电业局那边催的太急,有点疏忽了,回头我再跟电业局好好商量一下。”

第四十八章 打基础从这一刻开始

送走了王国庆,薛让不由得皱了皱眉,三千块钱的电费并不算多,有必要这么急着找自己签字吗?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为什么郑德宝没走的时候不找他签字?显然这个王国庆是在试探自己。薛让长出了口气,还没有正式上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看来这个王国庆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快中午的时候任瀚进到了乡zf,既没有事先通知,也没有带几个人,除了司机,只有他和郑德宝两个人,很是低调。县里的领导下来,丰林乡这边自然不能怠慢,午饭的时候包括王明礼在内的所有股级以上干部都参加了酒席,于海洋也装模作样的把警车停在于老四的饭店门口,上面坐着两名民警,算是暂时执行一下警卫任务。

按理说任瀚进的级别是没有享shòu

这种待遇的资格,但看到于海洋一身笔挺的制服,满脸严肃的样子,他的脸上却布满了笑容,并没有让于海洋把人撤走,只是吩咐一定要安排好同志们的饮食,不能让同志们饿肚子。

“领导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我们乡,我代表全乡百姓敬您一杯,向您表示热烈的欢迎。”第一杯酒是王明礼提的,虽然明知dào

任瀚进下来的目的,却还是故作不知的样子,只是笑呵呵的表示欢迎。

任瀚进也是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又简单的表扬了一下丰林乡党委和zf班子的团结和进取精神,最后还没忘了捎上郑德宝,可谓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在座的乡干部也一个个陪着笑,小心的凑着趣,能够跟县里领导近距离接触,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没有人会傻到这个时候搞什么特立独行。

薛让也是笑眯眯的,等大家吃了几口菜,这才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任部长,刚才王书记那杯酒是全乡百姓敬的,我这杯酒我代表乡zf和党委的所有干部敬您,希望您今后能够常来指导工作。”

“哈哈,薛助理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哟。”任瀚进哈哈笑着,端起酒杯,大声说道:“说实话,我倒是真想没事就下来转一转,可工作实在太忙,很难抽出时间啊。不过这杯酒我干了,就算是对同志们的盛情表示下歉意吧。”

任瀚进很是豪爽的喝了酒,乡干部们也跟着干了一杯,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马屁。有的希望领导工作繁忙,要注意休息,有的就称赞领导平易近人,一时间场面热烈而又和谐,不时响起一阵阵的笑声。

郑德宝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刚才薛让敬酒的时候他倒是给了个赞许的目光。任瀚进笑容满面的应付自如,偶尔还招呼一下有些沉默的王明礼,不过他最关注的却是敬过酒之后就不在出声的薛让。

薛让的职务是乡长助理,按理说应该排在几位正副书记和正副乡长的后面,而且座位也是这么排的,薛让位子紧挨着魏淑芬。但站起来敬第二杯酒的却是薛让,而且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什么不满,甚至看在座的这些乡干部,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知dào

了县里的决议,显然有些不太可能,毕竟一个乡的党政干部不是一个两个,不可能没有人看着眼红,可现在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在县里做出决议之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把这些乡干部全都摆平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任瀚进的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作为组织部长,他知dào

薛让是马胜利为了还人家的人情才给安排到丰林乡的,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个薛让有些背景,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顺利的接手了丰林乡,而且是在郑德宝这个强势乡长的眼皮底下。

有背景,而且是他根本看不到的背景,有手腕,而且是非常高明的手腕,这两点集中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如果利用好了,就是自己上进的推进剂,而一个不小心,却可能变成一堵千斤闸。想到这里,任瀚进不由得在心里给了薛让标上了必须重点关注的记号,脸上笑容顿时变得更加亲切,说话也愈低调,他可不想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什么跋扈的印象。

酒席时间不长,任瀚进也以下午还要办公为由,一共只喝了三杯酒,加起来不过一两多点。但第三杯酒却是他主动敬的薛让,让在座的乡干部们都有些呆,连马屁都漏了两拍。不过当酒席结束之后,这些乡干部们看向薛让的目光里明显多了些尊敬,尤其是王德禄和张先进两个,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下午在会议室,任瀚进宣bù

了县里的决议,言很有鼓动性,而且着重强调了县里面对丰林乡的干部建设非常赞赏,他还特意以个人的名义向薛让表示了祝hè。随后郑德宝也简单的说了两句,基本上是对薛让工作能力的肯定,和对他的一些期望。最后薛让也简单说了几句,不过大多是套话,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保证在任期内让丰林乡的财政收入彻底甩掉落后的帽子”。

讲话结束自然是掌声雷动,就算不想鼓掌,任瀚进在前面坐着,又有哪个敢当面给领导上眼药。会议结束后任瀚进同薛让谈了话,讲了一些期望,同时也表示了支持,结束谈话之前任瀚进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薛让,让他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尽管打电话找他。谈话结束后,任瀚进和郑德宝婉拒了乡里面的送行,坐车回了县里。

王明礼的办公室里再次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但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同一时间,薛让的办公室里却是人声鼎沸,不时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几位乡干部在一旁大声说笑,薛让轻轻的捏了捏拳头,从这一刻起,他才算是正式融进了丰林乡这个圈子,同样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要开始为自己今后的展打基础,能不能让理想变为现实,就看这个基础是否坚实,是否能成为他履历中的第一个闪光点了。

从这一刻开始,请大家多多投票,给薛让更多的支持!

第四十九章 淑女发飙

乡里面的工作按部就班,薛让倒是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周三的时候去了趟县里,拜见了一下县里的主要领导,倒是感觉出了点什么。马胜利不必说自然是亲切热情,还关心的问了问生活情况,住的习不习惯。汪炳坤却是要严肃的多,说了些套话,而且一共只说了几分钟就拿开会做借口结束了谈话。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马胜利着力对他进行拉拢,而汪炳坤却是对他有些意见,可至少往深里想一想,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薛海田跟他说过,不管看人还是看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当面笑眯眯背后捅刀子的人很多,领导批评的严厉也有可能是真心器重。虽说第一次见面还看不出什么,但薛让总觉得马胜利的热情里带着些假情假意,汪炳坤的严肃里则多了些探寻和好奇。

不过薛让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即便是领导,也不可能直接插手乡里面的工作,一切还是要靠自己。正好推广中草药种植的报gào

也批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薛让便一直跟药厂派来的专家组按照计划书开始逐步进行实施。正好今年的秋收已经结束,需yào

占用的土地不成问题,施工队也很快到位,短短三天时间,几十亩地的大棚已经初步做好了框架。

周末的时候,秦瑟终于抽出来两天时间,要来看看薛让。周六上午两个人看过施工现场,又在乡里面转了一圈,便驱车到了阜平县。丰林乡的招待所薛让一个人住着还成,秦瑟却是说什么也不会住的,按照她的意思两个人最好直接回岩口,周日下午薛让再自己开车回来。秦瑟甚至还打算在乡里给薛让建个小楼,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免得受罪。不过薛让说现在施工还没有结束,在阜平玩一天也就是了,有什么事也不会耽搁。至于车和楼,薛让觉得还是低调一些的好,连县长和县委书记都没坐上奥迪,他一个小小的代乡长开奥迪,实在有些嚣张。

可惜阜平县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景致,整个县的山山水水几乎都在丰林乡这边,县里面的娱乐场所也跟岩口没法比,结果只转了半天秦瑟就变得yì

兴阑珊,吵着要吃西餐。薛让有些挠头,想了想就给小雅打了个电话,问她县里面有没有好点的西餐厅,小雅对这些场所知dào

的也不多,不过听说薛让的女朋友来了,就给他介shào

了一家据说还算不错的。

“喂!刚才给谁打的电话?”看着薛让挂上电话,秦瑟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在手里晃了晃:“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你打电话过去问一问不就知dào

了。”薛让笑笑,没有搭理她,开着车没走多远就到了小雅介shào

的西餐厅。

“正宗法式大菜,好大的口气,这小县城也能有正宗的法国菜?”见薛让不跟她闹,秦瑟又变的没精打采起来,看到西餐厅旁边宣传用的招牌,忍不住撇了撇嘴。

薛让依然没有理她,这个丫头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跟他变着法的闹,总跟没长大似的。不过进了餐厅,秦瑟立kè

变得文静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地方讲究的就是这样一种文化,入乡随俗,在西餐厅吃饭,总不能跟大排档一样吆五喝六。

因为时间比较早,餐厅里面的人不多,薛让不喜欢吃西餐,就让秦瑟拿主意点了菜,还要了瓶红酒。很快酒菜上来,两个人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吃了起来。菜的味道很一般,不过酒却不错,三千多的HAUTBRION,餐厅里最好的酒。秦瑟喝了两杯,脸有些微红,却是更增添了一丝妩媚。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荣幸请您喝一杯?”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语气有些轻佻的问道,目光更是如同粘在秦瑟的身上一样,连看都没看薛让一眼。

薛让忽然觉得有些郁闷,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跟西餐厅犯冲,在岩口的时候吃西餐遇到个打抱不平的韩星,今天又碰上个献殷勤的家伙。薛让看了看秦瑟,小丫头低着头,好像有些羞涩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为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感到有些可怜。秦瑟这丫头越是这个样子,说明她越是生气,惹怒她的家伙下场往往也会越惨。

“薛乡长?真巧啊,你们来吃饭?”就在这时,又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个中年人,却是县政法委书记孙耀才,看到薛让,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即又转头跟那个献殷勤的那人介shào

:“钱少,这是我们丰林乡的乡长,薛让。”

“哦。”钱少只是扫了薛让一眼,好像没当回事,反而拉过张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依然笑嘻嘻的对秦瑟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一起吃好了,我请客。”

回过头见孙耀才还在旁边站着,又说道:“孙书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坐啊。”

孙耀才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薛让,似乎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dào

怎么说才好,见薛让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心慌。

“对不起……”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秦瑟忽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泪汪汪的,一脸委屈的跟薛让小声说道:“我以为西餐厅里会比较干净,不会有苍蝇的。”

薛让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看来是要作了,只是不知dào

干嘛装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难道是想博取同情?不过薛让还是给了孙耀才一个探寻的目光,意思是既然认识,让他赶快出面帮着解决一下。

“钱少,我们一会儿还有事,你看……”孙耀才的额头已经见了汗,薛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可那种平静的样子给他的压力却越来越大,犹豫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劝了钱少一句。

“不急。”钱少终于也察觉到了什么,可看了看薛让,还是转过头对孙耀才说道:“孙书记,你同这位薛乡长先去谈谈工作,我陪这位小姐喝几杯,误不了事。”

薛让终于叹了口气,这个钱少实在太不懂事,今天孙耀才的面子恐怕是保不住了。薛让的叹气声不大,几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钱少可能以为薛让决定让步,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孙耀才却是听出来一些意思,顿时脸色一变。可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之间秦瑟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迎头便泼了钱少一脸。

不知dào

是不是经常用这招,秦瑟的动作熟练的不像话,借着红酒让钱少睁不开眼的时候,秦瑟随手扔掉酒杯,又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钱少的脑袋便砸了下去。不过女人的力qì

毕竟要小一些,酒瓶没有砸碎,但力量却足以让这位钱少知dào

什么叫星光灿烂了。这还不算完,钱少被砸的向后一躲,正好带翻了椅子,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秦瑟跟上就是一脚,正踩在他的胯下。

“好了。”薛让终于开口喝了一声。

秦瑟立kè

又变回了小猫的样子,几步跑到薛让的身后,乖巧的有些不像话。孙耀才已经傻了,他一直以为会是薛让飙,怎么也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不过看薛让一句话女孩便老老实实的样子,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这才明白刚才薛让为什么会叹气,原来要不是他之前一直没有表态,这女孩早就动手了。

“薛乡长……你看这……”孙耀才一脸为难的看了看薛让,现在肠子都快悔清了,早知dào

刚才躲在一边多好,现在就算想脱身都不行了。

果然,不等他再说些什么,那钱少便一边大声嚎叫,一边喊着让他抓人。孙耀才看了看薛让,见他也正微笑着看自己,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一咬牙,拿出了电话。这个薛让再有背景,也不过是下面的一个代乡长,钱少却是茂兴政法委钱书记的儿子,两相权衡,也只能顾得了眼前了。

“你闹的事,我可不管啊。”看到孙耀才拿出电话,薛让笑了笑,转过头对秦瑟说道。

“哦……”秦瑟十分委屈的答yīng

了一声,也从包里拿出电话,找到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边孙耀才已经打完电话,叫了两个人过来,他的打算是打算公事公办,这样即便事情再有什么变化也有转圜的余地。看了看薛让竟然只是让女孩自己解决问题,孙耀才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准bèi

转身看看钱少伤的怎么样,却忽然听到秦瑟对着电话喊了声于叔叔,身子就是一滞,立kè

把耳朵竖了起来,却忘了地上的钱少还佝偻着身子大声惨叫。

“于叔,我在阜平呢。”秦瑟见孙耀才正看着自己,白了他一眼,背过身,接着说道:“一点都不好,有流氓要欺负我……嗯……我知dào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电话。”

第五十章 他爸让关的

西餐厅旁边不远就有派出所,三分钟不到,几名警察就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领头的是个一级警司,一脸的横肉,看年龄不过三十多岁,估计不是所长就是派出所的指导员,看到孙耀才,急忙跑到跟前,敬了个礼。

“孙书记,抓哪个?”这个一级警司好像是个愣头青,开口就问,一点顾忌都没有。

孙耀才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瞪了他一眼:“谁告sù

你要抓人的?先把地上这个送医院去。”

“啊……是。”一级警司楞了一下,不过马上敬了个礼,招呼手下过去扶那个钱少。

“我不去!孙书记,你到底帮不帮我?”可能是已经缓过来了一些,钱少让警察扶着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问孙耀才。

孙耀才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不到四十岁能做到县政法委书记,怎么可能没点眼色,明摆着无论薛让还是他身边的女孩都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虽然不知dào

女孩打电话的那个于叔叔是谁,可眼下若是偏袒钱少,搞不好就会创下大祸。不过电话已经打过了半天,想必很快就能有反馈过来,孙耀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拖一下。

“好,孙耀才,你不帮我是不是?”钱少真的急了,佝偻着身子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不用你帮,我自己找人。”

钱少说着,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咬牙切齿的拨了个号出去。孙耀才都快急疯了,想去拦着钱少打电话,劝他不要冲动,却看到薛让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一惊。不过转瞬之间,孙耀才的脑子里已经把双方的背景又过了一下,这才猛地想起来薛让是直接从省里下来的,再加上刚才女孩喊的那声于叔叔,他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湿透。

“妈的!怎么回事?”这时候钱少忽然又骂了起来,却是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就在这时,孙耀才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耀才书记吗?”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十分浑厚,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爸的电话?我说怎么打不通,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钱少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上一喜,急忙喊道。

“是钱书记吧,我是孙耀才。”孙耀才看了眼钱少,没有理他,小声的答道。

“是这样,有个女孩,在你们县里被人骚扰,请你帮忙处理一下。”钱书记可能是听到他儿子刚才的喊声,又接着问了一句:“小博也在你那儿吗?”

“对,今天刚到的,说是要在这里玩两天。”孙耀才答了一句,偷眼看了看薛让,清了清嗓子接着问道:“钱书记,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

“啊,对了,我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你,你直接跟她联系一下吧。”钱书记说到这里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了个手机号码,又接着说道:“这件事先处理,对了,顺便帮我看着点小博,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

“那个……钱书记,能不能问一下,那个女孩的名字?”孙耀才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眼薛让身边的女孩,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还摇了摇手里的电话,顿时像被人踩到了脖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女孩姓秦,叫什么不知dào

,好了,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这件事抓紧点办。”钱书记十分严肃的说道。

“等一下,钱书记。”孙耀才急忙喊了一句,随即捂住电话,看了看薛让,见薛让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汗,转过身快步向旁边的角落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对着电话说了几句。

钱少这时候虽然还是弯着腰,胯下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一些,隐约间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也不再叫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耀才,似乎想等他打完电话把话问清楚。

过了一会儿,孙耀才收起电话,小跑着赶了回来,一直钱少,对几名警察语气严肃的说道:“把这个人带回所里去,拘留十五天。”

“姓孙的,你疯了?”孙少顿时急了,挣扎着喊道:“你敢关我?我爸不会放过你……”

“孙书记……事情不大,用不着拘留十五天吧?”那个一级警司显然还没有搞清状况,有些担心的提醒了一句。

“执行命令!”孙耀才眼睛一瞪,大喝了一声,不过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他爸让关的,不算行政处罚。”

“是!”这回愣头青不再问了,一挥手,两名警察连拉带拽的把钱少拖了出去。

可能是被孙耀才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钱少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却也没了刚才嚣张的样子。不过被拖出去之前,还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孙耀才一眼,可惜孙耀才正在跟薛让说话,根本没看到。

“孙书记,不用客气,倒是我女朋友给你添麻烦了。”看着孙耀才尴尬的笑容,薛让笑着说道:“那个姓钱的可能伤的不轻,回头就放了吧。”

“这个……呵呵,好吧,既然薛乡长说情,回头我给钱书记打个电话。”孙耀才没说放不放人,不过见薛让不再追究,表情倒是轻松了许多:“我还要跟过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没关系,我们也吃差不多了。”薛让笑着说道:“正准bèi

走呢。”

“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孙耀才急忙说道。

“不用了,我女朋友开车来的。”薛让微笑着推辞了一句。

孙耀才见薛让确实没有要他送的意思,又叫过来餐厅的经理,交待把帐记在他头上,同薛让和秦瑟一起出了西餐厅。在门口孙耀才又表示了一下歉意,把两个人送上车,直到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路口,这才长出了口气,向自己的车走去。想想刚才电话里茂兴市政法委钱劲书记听到骚扰女孩的是自己儿子的时候火冒三丈的样子,孙耀才不由得又擦了擦额头,冷汗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干了。

“于叔叔?不会是省里的那位吧?”直到坐进车里的时候,孙耀才的脑子里还在不停的转着这个念头。

第五十一章 你们两个有奸情

“我们去唱歌吧。”坐在车里,秦瑟兴致勃勃的说道:“顺便叫上那个小雅。”

“算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薛让却有些意兴阑珊,刚才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两天一直忙忙碌碌的感觉有些累。

“不行,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玩个痛快。”秦瑟撅了撅嘴,见薛让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伸手搂住他的胳膊,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腻声道:“好哥哥,你就从了我嘛,就这一次,好不好?”

两个人虽然订婚已经有段日子,却并没有跨过那条线,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连接吻的次数都有限,秦瑟如此暧昧的撒娇,薛让又怎么受得了,无奈之下,只好答yīng

。不过提出了条件,最晚不能超过十点钟。秦瑟嘻嘻一笑,立kè

拿出电话就给小雅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小雅吗?”秦瑟打电话声音柔柔的,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不知dào

又想搞什么鬼。

薛让只是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小丫头好奇心实在太重,越是遮着盖着,反倒越是让她疑心,不如让她随便折腾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况且秦瑟心地不坏,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手机开了免提,小雅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晰:“我是,请问你是……”

“我姓秦,是薛让的女朋友。”秦瑟很是俏皮的对薛让吐了下舌头,接着说道:“我们想找个地方唱歌,薛让说你知dào

哪里比较好,让我问问你。”

“实在不好意思,我很少去那种地方玩,不是很清楚。”小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样吧,我现在打电话帮你们问一下,回头再打给你。”

“好的,麻烦你了。”秦瑟说了一句,等小雅挂上电话,这才嘻嘻一笑,把电话收了起来。

“好奇心满足了?”薛让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还没有。”秦瑟歪着头,盯着薛让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真不知dào

你哪里好?怎么除了我还会有别的女孩看上你呢?”

“我也不知dào

哪里好。”薛让随口应付着,指了指路边,说道:“这里有家KTV,还要等电话吗?”

“等!一定要等!”秦瑟拿起电话来摇了摇,说道:“等下她要是来,就说明不喜欢你,要是不来,就说明你们两个之间有问题。”

“简直是胡说八道。”薛让把车在路边停好,说道:“要是小雅有事呢?整天就知dào

胡闹。”

“哪里胡闹了……”秦瑟又撅起了嘴,好像很委屈的说道:“我这是在捍卫主权。”

“还说不是胡闹,一个女孩子竟然动手打人……”薛让白了她一眼,说道:“要是让老爷子知dào

,至少也要关你一个月。”

“好哥哥,你不会跟爷爷说的,是不是?”被薛让点中了穴道,秦瑟立即变得温柔了许多,抱着薛让的胳膊撒娇。

提到薛家的老爷子,秦瑟心里也是毛毛的,虽说对她从来都是十分疼爱,可老人家满脑子的封建残余,尤其对门风家教看得极重,真让他知dào

秦瑟跟人打架,关一个月都是少的。这还是秦瑟没有过门,若是薛家的丫头敢这么干,恐怕除了关禁闭,还要挨板子。

“知dào

害pà

以后就注意点,纸里包不住火,就算我不说,也不能保证别人不会说。”薛让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推开:“老实坐着,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不过就是个小乡长,能有什么影响。”秦瑟撅了撅嘴,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坐正了身子。

正好这时小雅电话打了回来,秦瑟一把抓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是小雅吗?打听到了没有?”

“在华辰路有一家叫名典的KTV,据说环境还好。”小雅的语气很平淡,却不带丝毫感彩,听起来有种敷衍的意味。

“是叫名典吗?知dào

了,谢谢你啊。”秦瑟看了看薛让,却没有挂断电话,又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们两个人,不够热闹,你也来吧,我们请客。”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只能听到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小雅才说道:“不了,我晚上还有事,你们玩吧。”

“别客气了,薛让也说让你过来呢。”秦瑟说完立kè

用手捂住了话筒,对着薛让做了个鬼脸。

薛让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小雅对自己的好感,他也隐约能够感觉到一点,让秦瑟折腾一下也好,趁着还只是个苗头早点解决。

“薛……乡长在你身边吗?”小雅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能让他接下电话吗?”

秦瑟转了转眼珠,答yīng

了一声,把电话递给薛让,却没有关上免提,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我是薛让。”薛让接过电话,语气平缓的说道:“我不太会唱歌,秦瑟一个人玩也没有意思,所以想请你来陪陪她。如果实在没时间的话就算了,改天我们再请你吃饭。”

秦瑟皱了皱鼻子,气鼓鼓的看着薛让,显然对他的说辞十分不满。

却不料小雅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重yào

的事,那你们先去,我晚点过去吧。”

“好,回头房间号用短信给你。”薛让也没有多说,说了声一会儿见,便挂断了电话。

“哼,我就知dào

你们两个有奸情。”秦瑟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让她来她都不来,结果你一说她就来了。”

“好了,不要再闹了,快点下车,我去停车,你进去订个房间。”薛让说着帮秦瑟推开车门,也是凑巧,路边的KTV就是小雅说的名典。

天刚刚黑下来,KTV里客人不多,倒是很容易便订了一间中等的包房,薛让买了些饮料和干果,又把房间号用短信给小雅,这才进了包房。秦瑟小的时候身子弱,最是羡慕别的小姑娘唱歌跳舞的,身体好了之后就总想着把以前的都补回来,在京城的时候总拉着薛让出去玩,可惜薛让上大学之后在京城的时间很少。今天有机会,秦瑟自然兴高采烈的,到了包房一口气点了十几,跟着伴奏唱了起来。

薛让唱歌的水平还算不错,但他性子好静,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听着,时不时给点掌声,凑凑趣。就这样一个唱,一个听,很快半个小时过去,秦瑟感觉有些累,就停下来,在薛让旁边坐下,打算喝点水,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小雅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kàn

见秦瑟把头倚在薛让的肩膀上,小雅的脸顿时一红,举手投足间便显得有些拘谨。薛让急忙和秦瑟站起来,给她们互相介shào

了一下。

“小雅妹妹,快坐这里。”秦瑟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生分的样子,热情的拉着小雅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这两天薛让没少夸你,说你又漂亮又能干,我还不信,现在才知dào

他说的都是真的。”

“秦姐才是真的漂亮。”小雅似乎没想到秦瑟会这么热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们两个还是不要互相吹捧了,我这等着听歌呢。”薛让坐在一旁,插口说了一句。

“你先自己唱吧,我们姐妹两个第一次见面,先说会儿话,一会儿再唱给你听。”秦瑟转过头回了一句,不过听起来倒是有些撒娇的意思。

看小雅的样子就知dào

她还有些放不开,薛让本想让两个女孩唱歌,先让她缓和一下情绪,偏偏秦瑟不肯,只好坐到点歌台旁边,随便点了两歌,跟着伴奏胡乱的唱了起来。也不知dào

两个女人说了些什么,薛让两歌还没唱完,秦瑟就跑过来抢走了话筒。

“好好的歌让你唱的乱七八糟,小雅,咱们两个唱。”秦瑟把话筒交给小雅,很隐蔽的对着薛让做了个鬼脸。

薛让无奈的摇摇头,也没心思跟她胡闹,身子往沙上一靠,眯着眼睛听起歌来。小雅的声音很甜,虽然技巧上还略有欠缺,但听着十分舒服,秦瑟的声音更亮一些,而且唱歌的时候感情投入的好,也很有些味道,听两个女孩唱歌确实是种不错的享shòu

。薛让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用心听着,很快便沉醉在歌声之中。

第五十二章 县里有点乱

或许是唱歌时配合的好,几歌下来两个女孩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变得融洽了许多,薛让不过随口笑着说了一句小雅跑调了,就遭到了两个女孩的一致抨击。薛让向来识时务,在明知dào

不能跟女人无谓斗嘴的情况下信守沉默是金,总算躲过了一场小小的暴风雨。

又玩了半个小时,两个女孩唱的累了,就坐下来休息。薛让见两个女孩聊的开心,便去了一趟卫生间,没想到从卫生间出来,却看到他们的那间包房门口站着两个男的。

薛让皱了下眉,快步走到门口,却正好听见小雅的喝斥声:“王明,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

“怎么回事?”薛让脸色一沉,沉声问了一句,迈步就要进去。

门口的两个男的一直盯着薛让,见他要进去,立kè

伸手要拦住他。薛让自幼跟着老爷子学中医,虽然对格斗没有什么研究,但寻常的卸力打力还算有些功底,不过双手分别托住两个人的肘部一拉一推,两个男人顿时跌跌撞撞的被他推进了包房。

“这家伙喝醉了,非要让小雅陪他唱歌。”秦瑟看到薛让,拉了小雅一下,伸手指着包房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小雅让他出去,他就想耍流氓。”

“耍流氓?”那个被小雅称作王明的男子看上去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听到秦瑟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秦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流氓了?”

“不管你是谁,现在出去。”薛让不想多做纠缠,不等秦瑟说话,上前几步,挡在两个女孩前面,皱着眉说道:“这里不欢迎你。”

“让我出去?”王明冷笑两声,说道:“这家店是我的,你让我出去?”

“道歉,出去。”薛让毫不客气一指房门,沉声说道。

这时被薛让推进来的两个男的有一个凑到王明身边,小声在他耳旁说了两句。王明脸色一变,看了看薛让,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两个人转身出去了。

“怎么回事?”薛让等房门关上,这才转过身问小雅。

“那男的叫王明,上个月找过我,要买我家的茶园。”小雅看了看秦瑟,说道:“刚才进来也是问茶园的事,我说不卖,他还是没完没了的。”

薛让瞪了秦瑟一眼,小丫头明摆着是又想把事闹大。不过出了这么件事,三个人都没有了玩下去的性质,便结了帐,离开了KTV。那个王明向来也是不想闹事,直到三个人离开也没有再见到他。小雅原本想要回家,秦瑟却说什么也不让,非拉着她一起去吃烧烤,三个人又找了家还算干净的烧烤店,吃到十点多钟才分手。

周日上午,秦瑟拉着薛让去了小雅家的茶园,小雅领着秦瑟去茶园里照相,薛让正好抽时间跟魏老喝茶说话,说到高兴处还摆上棋盘手谈了一局。薛让在围棋上的天分不高,不过家里老爷子喜欢,为了哄他高兴,多少学了一些。魏老的围棋水平比他要好一些,可惜年纪大了,脑子难免有些迟钝,直到中午吃饭,这盘棋才下了三十多手。

“薛乡长的棋路太杂了,跟你下棋实在太累,这一盘就算平局好了。”薛让和秦瑟下午就要走,既然这盘棋注定下不完,魏老干脆把棋拂乱,笑着说道:“走,吃饭去,我孙女炒菜的水平不比郑大炮的老婆差,今天难得她肯下次厨房,我算是沾你们的光了。”

薛让笑着把棋子收好,跟魏老进了餐厅。餐厅不大,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保姆已经摆了几道凉菜,正在准bèi

碗筷。两个人刚刚在桌旁坐下,秦瑟端着一碗鸡蛋羹大呼小叫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小心,不要烫着!”手忙脚乱的把鸡蛋羹放到桌上,秦瑟飞快的用手抓着两只耳垂,一个劲的喊烫死了。

过了会儿又把手伸给薛让,让他帮忙吹一吹,顺便还不忘给魏老一个笑脸。

薛让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笑道:“也不会找东西垫着。”

“找了,没找到。”秦瑟嘻嘻一笑,又跑进厨房帮忙去了。

“薛乡长真是好福气啊,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将来恐怕一定是个贤内助。”魏老呵呵笑着称赞道

薛让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让家里人给宠的太过了,没有个安静的时候。”

“女孩子活泼点才可爱嘛。”魏老笑道:“要是像我们这些老头子这样暮气沉沉的,你们年轻人怎么受得了。”

薛让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动,总觉得魏老这话似有所指,不过一时间却有些参详不透,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听小雅说有个叫王明的想买茶园?”

“是有这么件事。”魏老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王明在县里有几家娱乐场所,人面挺广的。不过跟他交往的大多都是些办事的,层次高一点的一般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他看中了我家的茶园,可能是觉得这边偏僻一些,方便接触更高层次的领导。”

薛让皱了下眉,按照魏老的说法,这个王明似乎是另有所图,只是不知dào

图的又是什么,竟然为之特意买下一座茶园。

“这个王明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何明的小舅子,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据说何明经常去他那里玩。”魏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似乎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薛让却是听出了点东西,连忙伸手把酒瓶拿过来,打开之后,给两个人各倒了一小杯。

“对了,那个何明好像是马胜利的人。”魏老等薛让把酒瓶放下,这才不慌不忙的把关键的东西说了出来。

“汪书记就这么看着?”薛让看了眼魏老,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说zf办公室主任闵德山是汪炳坤的人。”魏老说着端起酒杯,笑着说道:“现在县里面有点乱,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了,来,趁着小雅在厨房,咱们两个先喝一杯。”

薛让同魏老干了一杯,一边倒酒,一边考lǜ

着刚才的听到这些消息,嘴角忽然现出一丝微笑。

第五十三章 走访乡民

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县长的人,zf办公室主任又是县委书记一系,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双方互换,谁也没占便宜,可县委通常来讲要比zf高半格,所以实质上还是马胜利一系占了便宜。这点便宜从表面上来看算不得什么,可在日常工作中却十分微妙。先办公室主任虽然没有太多的实权,但在两套班子里的影响力却非常大,无论下面的哪个部门,甚至有的副县长、副书记都要给几分面子,因此实jì

上马胜利一系占的便宜要远大于汪炳坤。

但很多时候事情却不能仅仅看表面,不能只注意到一时的得失。马胜利在县委办公室安下了钉子,固然可以让汪炳坤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在人事安排上下手,汪炳坤安在zf办公室的钉子却也足以让马胜利步步谨慎,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钱财上下手。可以说目前的这种状况既可以说是马胜利占了优势,也可以说汪炳坤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很好的保持住了一定的平衡,不至于让局面失控。从双方的立场上来看倒是各得其所,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汪炳坤求的是稳,他已经快到站了,就算想要跟马胜利争,独揽大权,恐怕下面的人也没有几个会买账的。而马胜利既然贪财,自然对权力有着极大地渴求,只有在话语权上占了优势,财源才能滚滚而来。因此目前这种微妙的平衡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有利的。

这是薛让从两个办公室主任的关系上得出的推断,不过魏老最后提了一句县里有点乱,似乎另有所指。再联系到之前提到的王明,薛让这才醒悟过来,若是从上往下看,自然对这种平衡十分满yì

,可换个角度,从下往上看,这样的平衡却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平衡即意味着稳定,稳定则人事变动也就很少,上进的机会自然也随之少了许多。不仅如此,对于王明这样的人来说,上面越稳定,他需yào

投入的关系成本也就越大,因为必须双方兼顾,而且做起事来也很不方便,很难让双方都感到满yì



薛让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薛海田那天跟他说过,平衡是领导控zhì

下属的关键,但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如果不能让这种平衡运动起来,用不了多久平衡就会自行崩溃。导致平衡崩溃的可能是一件偶的事件,也可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旦遇到这样的局面往往便意味着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结果要么是重新洗牌,要么是付出更大的努力,重新建立一个更加危险的平衡。

午饭的气氛非常好,小雅似乎已经彻底放下了包袱,跟秦瑟两个说说笑笑,和薛让也同样言笑不禁。只有魏老的兴致不是很高,可能是在为小雅的将来担心。不过薛让不可能给他什么承诺,况且承诺再好,也不如落实在行动上。

吃过饭,秦瑟自己开着车回了岩口,薛让本打算做长途车回去,小雅却执意送他。不过路上两个人话很少,主要是小雅再说,薛让听着。原来这两天秦瑟跟小雅谈了合zuò

的事,过几天会派人来小雅家的茶园考察,如果没有问题秦瑟将投资入股。薛让没说什么,他知dào

秦瑟的目的不是钱,小雅或许也知dào

这一点,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提到合zuò

的细节。

药厂对原料基地十分重视,派了一名副总经理常驻丰林乡监督施工,再加上资金充裕,十一月中旬刚过,大棚便提前建设完成,并投入了使用。几十亩的大棚需yào

十几个人工,现在又正是农闲的时候,这十几个工作岗位自然很多人看着眼红。王德禄和张先进都找过薛让,希望帮忙安排几个关系进去,薛让帮忙打了个招呼,不过也提醒了他们一句,大棚是药厂的人管理,推荐人进去没问题,能不能干下去是药厂说了算。

田凤贵没有因为这件事找过薛让,但对宣传推广中草药种植却十分上心,大半个月来几乎天天都要下去帮着药厂的宣传人员忙活。投入不大,还有专门的技术员指导,十几次宣讲之后,同药厂签订了种植收购协议的农户已经超过一百户,预定山林五百多亩。虽然距离药厂的需求还差的很远,但总算开了个好头。老百姓大多都有从众心理,只要药厂这边不做出毁约的举动,达到预期目标不过是时间问题。

快到年底,薛让的工作也变得繁忙起来,汇总上级安排的各项任务完成情况,做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诸如此类的工作让他连着半个月都很晚才能休息。直到十二月中旬,薛让才摆脱了这种忙乱的状态,开始他第一次对乡民的走访。

从薛让到了丰林乡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有过深入走访的想法,但最初是因为担心引起郑德宝的怀疑,不能做。等得到郑德宝的信任之后,又做了代乡长,为了安下面人的心,也没有成行。紧接着就是年底的忙碌,直到现在才算腾出手来。不过有了两个多月的缓冲,对这次走访薛让的准bèi

工作也更加细致和有针对性。

这一次走访的目的薛让大致准bèi

了解几点,一是实地看一看老百姓的生活状况,二是听一听老百姓对乡zf的看法,第三个目的则是从侧面了解一下乡zf的这些干部。为了不让暗访变明访,薛让没有通知任何人,周六这天一早便骑着跟于海洋借来的摩托车直奔乡里最穷的泥沟村。

泥沟村距乡里差不多有四十多公里,周围环绕着三座一百多米高的小山,只有一条硬土路同外面连通,自然条件相对比较恶劣。据说山林破坏最严重的那几年,只要下大雨,山上的泥水流下来,整个村子周围连路都走不了。不过薛让估计这应该是比较夸张的说法,毕竟泥沟村不是近几年才叫这个名字,最多是那几年的情况比较严重罢了。

因为这里穷,很少有姑娘愿意嫁进来,目前泥沟村总共只有几十户,而且看样子人口减少的趋势还在逐年恶化,薛让把第一个走访的目的地选在泥沟村,也是为了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改善的可能,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改变泥沟村的生存状况,就只能想办法把整个村子都迁移到山外。

第五十四章 不包给外村的

“你找谁啊?”刚进村不远,薛让就被一个头花白的老头给拦住了:“快把摩托熄了。”

薛让有些不解的把摩托车熄了火,问道:“大爷,我不找谁,就是听说咱们村有人种草药,过来看看。”

“哦,那你来早了,种那玩意要明年开春,现在还没人种呢,想看得等明年了。”老头的腰有些弯,但精神头不错,只是肤色黝黑,标准的农民打扮,显得有些木讷:“对了,你这摩托推远点再打火,我孙子还没满月,刚睡着,别惊了孩子。”

“是这么回事啊,真是不好意思了。”薛让笑着表示了歉意,接着问道:“大爷,我大老远赶过来,有点渴了,能不能给点水喝?”

“喝口水有什么能不能的?”老头看了眼薛让,招了下手:“进屋来吧,外面冷,我给你弄点热水。”

薛让笑着谢了声,放好摩托,跟在老头的身后进了屋。都说泥沟村最穷,可从进村开始看到的也都是砖房,偶尔几声犬吠,并没有想象中破败的样子。这老头家的大门看着也很普通,院子不大,但打扫的十分干净,旁边拴着一条土狗,冲着薛让呲牙咧嘴的叫,被老头踢了一脚才老实。院子对面一排三间的砖瓦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右边的门里出来,看见薛让,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老头。

“没事,外面来的,想打听下种草药的事,我给他弄点热水喝。”老头解释了一句,进了中间的房门。

薛让见中年人一身要出门的打扮,笑着问道:“大哥这是要出去?”

“哦,去乡里买点奶粉。”中年人看着很憨厚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是哪个村的?”

“我住乡里。”薛让说道:“这不是听说推广种草药,想过来看看情况。”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成不成还得再看看。”中年人有些犹豫的说道:“头些年说是种苹果,结果村里跟着干的都赔了不少钱。”

“这事我知dào

。”薛让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次直接跟药厂签收购合同,就是包林子需yào

投点钱,就算赔也赔不了多少。”

“倒是有这么一说。”中年人似乎也有点动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兄弟你住乡里,有点什么事应该比我们这儿灵醒的多,怎么跑我们村来打听消息?”

“主要是听说咱们村的林子比较多,过来看看承包费是不是便宜点。”薛让早有准bèi

,笑着说道。

“差不多吧。”中年人嘿嘿一笑,说道:“兄弟,我看你还是不用问了,我们支书不可能把林子包给外村人。”

“为什么?”薛让楞了一下,问道:“我又不是不给钱,我看咱们这儿周围都是林子,不包出去咱们村也种不了这么多吧?”

“嘿嘿……因为这跟前儿的山是他老刘头自己家的呗。”中年人笑着说了句,推着院墙边的自行车,出门去了。

“来,给你热水。”薛让还想再问,老头从房里出来,把手里端着的大搪瓷缸递给薛让:“别听他瞎说,他知dào

什么?”

“谢谢大爷。”薛让接过热水,喝了几口,问老头:“大爷,刚才大哥说村里不给外村人包地,为什么啊?”

“为什么?还不是那些外村人就知dào

糟蹋林子。”老头说着看了薛让,可能是见他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这才接着说道:“头些年砍树都快砍疯了,咱们村的还知dào

挑着砍,那些外村的可不管这些,砍得那个干净。”

看着老头摇头叹气的样子,薛让不由得默然,抬起头越过院墙看了看仿佛就在眼前的大山,也跟着叹了口气。

“对了,小伙子是乡里的干部吧?”老头也看了看大山,忽然笑着说道:“看着没什么印象,是不是新来的?”

“大爷真是好眼力。”薛让嘿嘿一笑,把搪瓷缸还给老头,说道:“来咱们乡才两个多月,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咱们村的实jì

情况。”

“看你这样子就不是个种地的。”老头有些得yì

的笑笑,又接着说道:“其实咱们村也没什么好kàn

的,总共就那么点地,林子又不能动,刘支书就算再有本事也没用。”

“对了,听说前些年的时候一下雨山上的泥就冲下来不少,这几年怎么样了?”薛让忽然问道。

“还不是砍树砍的。”老头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好多了,要说还是郑乡长,硬是把林子又给弄了起来。不像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就看着眼前那点利,也不想想就算赚了钱,等村子没了,看他们怎么办。”

“大爷说的对啊,这林子说什么也不能再砍了。”薛让点头说道:“不过在林子里种植中草药只会对林子有好处,倒是不用这么担心。”

“谁知dào

真好还是假好。”老头看了薛让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现在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就知dào

糊弄人,都钻钱眼里去了。”

忽然被老头夹枪带棒的损了一句,薛让不免有些讪讪,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大爷这么说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郑乡长不就是个好官?”

“也就郑乡长还算是个好官。”老头点了点头,随即又补了一句:“我们村的刘支书也还行。”

薛让心里一笑,泥沟村的支书刘解放是郑德宝提拔的,五十多岁的年纪,比郑德宝的脾气还臭,据说去年马胜利来乡里视察工作,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好几句,结果今年硬土路改柏油路的计划被交通局给撤了。为了这事,刘解放差点去市里告状,最后郑德宝好不容易才给劝住。

“听说刘支书脾气挺大的?”薛让忽然笑着问道。

“他那人就是个直筒子脾气……”老头随口应了一句,不过随即瞪起眼睛盯着薛让看了半天,好像怀疑薛跟刘解放有矛盾。

“大爷知不知dào

刘支书家住哪儿?上个月开会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都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今天来正好去他家里坐坐。”薛让笑着问了一句,顺便打消了老头眼里的狐疑。

第五十五章 额外的收获

刘解放家很好找,一栋红色的二层小楼,前院里种着几棵枣树,老头的儿子说他坏话恐怕也跟他家条件比较好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薛让对下面几个村的支书和主任都从侧面了解过一些,刘解放家里条件好是因为他的五个儿子,有三个在外经商,而且都混得不错,每年给的孝顺钱就足够他老两口吃香喝辣的。

上月底开会的时候薛让见过刘解放一次,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一进院门,还是一眼被他认了出来。

“薛乡长!哈哈,这可真是稀客啊。”刘解放的嗓门很大,跟他的脾气一样,说起话来就像吵架一样。

“刘书记这是忙什么呢?”薛让看到刘解放手里拎着个水桶,正满头是汗的再院子忙活,笑着问道。

“没事,给这几棵树浇浇水。”刘解放把水桶往旁边一放,迎了上来:“难得领导能来我们泥沟村,等会一定多喝几杯。”

“刘支书还是饶了我吧,我可是骑着摩托来的,真喝多了,回头摔沟里都没人知dào

。”薛让急忙摆手,这两个月来他可是怕了这些基层干部,一个比一个能喝,要不是薛老爷子的药来的及时,薛让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交待在丰林乡。

“没事,大不了让我加小五开车送你。”刘解放哈哈笑了两声,这才问道:“薛乡长下来这是检查工作?”

“今天休息,检查什么工作,我就是过来串个门,顺便看看咱们泥沟村的情况。”薛让笑着说道。

“那就快进屋吧,外面怪冷的。”刘解放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把薛让带到屋里,招呼老婆赶快?”

“薛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解放正享shòu

着薛让的烟,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我刘解放为人做事可是清清白白的……”

“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薛让急忙抬手压了压,好容易才让刘解放冷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我知dào

刘支书为人怎么样,也知dào

你家条件好是孩子出息。”

“哼!肯定是哪个王八蛋又背后说我小话了。”刘解放余怒未消,脸膛涨的通红,狠狠的吸了口烟,抱怨道:“当初要不是郑大炮求我,鬼才愿意干这个破支书,一年到头事不少,还尽得罪人。”

“呵呵,我倒是觉得刘支书干的挺好的。”薛让笑着说道:“不说别的,光是保住这几座山上林子,就是件大功劳。”

“我可不敢贪这个功,封山育林是郑大炮一手抓的,我最多就是跟着吆喝几声。”听薛让没再说什么刺耳的话,刘解放渐渐消了气,不过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薛乡长,我刘解放岁数不小了,这个支书也干不了几年,所以也不怕说什么得罪人的话,你今天来我们这穷山沟,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不要绕着圈的说话了。”

“那我可就直说了。”薛让心里偷笑,这个刘解放还真是个直筒子脾气,一点弯都不愿意绕,怪不得郑德宝要把他提起来。

“尽管说,就算骂娘我也听着。”刘解放嘿的一声,瞪着眼睛,倒还真有些宁折不弯的意思。

薛让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看看咱们村的情况,有没有迁出山里的必要。”

“迁出去?为什么要迁出去?”刘解放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

“刘支书!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薛让有些无奈的安抚了下,等刘解放一脸怒色的坐下,这才接着说道:“咱们村子周围全是山,听说一下雨,山上冲下来的泥能把村子周围都给盖住,所以有些担心。”

“是这么回事啊。”刘解放皱着眉说道:“这事倒是有过两次,不过没那么严重,也就毁了十几亩地。现在山上林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没事了。”

“要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薛让笑着说道:“我也是经常看到新闻上报道泥石流,担心咱们村也碰上这种事。”

“尽管放心好了,别的不敢说,只要林子在,我们村就一点事没有。”刘解放拍了下胸脯,说道:“这事当初郑大炮抓封山育林的时候就说过了,后来还找专家来看过,不信你可以去问郑大炮。”

薛让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郑德宝在任这些年虽然过于强势,也确实把心思放到老百姓的身上,虽然丰林乡的经济状况一直没有起色,但仅是狠抓封山育林这一件事,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可惜郑德宝并不是那种开拓型的领导,否则仅凭丰林乡优越的地理位置,也不至于在阜平的这些乡镇里面排在最后。

“刘支书说的我当然信得过,这次来也是想亲眼看看,要不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薛让放下心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安全虽然有了保障,可咱们村这条件还是不太好啊,现在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再过些年,恐怕咱们村就是不迁出山去,也剩不下几户人家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解放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村的地本来就不多,现在山上也打不到东西了,总不能让那些小年轻的都跟家里守着那点地吧?”

“上次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推广种植中草药吗?咱们村的林地多,可以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薛让微笑着说道。

刘解放忽然沉默了下来,薛让又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一支烟抽了大半,刘解放才抬起头叹了口气,说道:“薛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会儿我把陈主任叫来,再商量一下。”

薛让微微一笑,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可以在酒桌上旁敲侧击,慢慢打听,能同泥沟村的支书和主任拉近一下关系,顺便给推广中草药种植做做工作,也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第五十六章 水云天的老板

午饭十分丰盛,刘解放在家的两个儿子都过来陪酒,泥沟村的陈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跟刘解放的两个儿子一样,话都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听刘解放和薛让说话,问到头上才答上两句。这种状态自然无法令薛让满yì

,只好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吃了两粒解酒的药,然后不停的劝酒。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酒精的刺激下,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的热烈了起来,几个人的话匣子也总算彻底打开。陈主任酒喝得少,但酒量也浅,最先叫起了苦,反反复复的数落着乡里不给好政策,还说杨符宾在泥沟村蹲点的时候不干人事,看上了雷家的小媳妇,没事就跑去献殷勤,搅得雷家鸡飞狗跳的。

刘解放的两个儿子倒是没怎么说乡里的不是,只说些农药太贵,种子不好之类的牢骚话。刘解放却是越喝酒话越少,到了后来反倒成了他和薛让两个听着,两个儿子和陈主任唠叨起没完。不过薛让注意到刘解放一直在留意着自己,因此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快,耐着性子一边听,一边适当的插上两句。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刘解放的两个儿子都喝多了,陈主任要好一些,也不过能强撑着自己回去了。薛让有药顶着,状态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头晕,只有刘解放好像没事一样,让老婆收拾屋子,自己动手泡了一大缸茶水,跟薛让两个在客厅坐了,接着聊天。

“刘支书,这推广种植中草药的事可就全看你和陈主任的了。”在酒桌上薛让基本上把其中的利弊说了个透彻,刘解放和陈主任总算是暂时表示了同意,可从薛让这两个月的观察,基层的这些干部群众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就想再多嘱咐两句。

“薛乡长,这事你就不用再说了。”刘解放嘿嘿的笑了两声,从那个薛让手里接过烟点上,闷声说道:“虽然你来咱们乡时间不长,可我看你像是个干事的,不是为了捞政绩糊弄老百姓。不瞒你说,当初郑大炮说种苹果,我包了一百亩地。后来他说种枣树,你看到我家院子里那些枣树没?就是郑大炮让种的。我这人没别的,就是个实在,别看赔了不少钱,可我不怨他,就因为他不是为了自己。薛乡长,你是大学生,可能在搞钱这方面比郑大炮强一些,可要不是看你人还不差,白给我钱我都不干。”

“哈哈……刘支书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薛让笑着说道:“不过可不是我说大话,这次种草药的事就算你不带着头干,只要有人赚到钱,跟着种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成,就凭这一点薛乡长你就比郑大炮强,别的村怎么样我不敢说,泥沟村这次就跟着你干了。”刘解放拿着烟的手用力一挥,没想到烟灰被他甩进了茶缸,顿时破坏了他慷慨激昂的情绪,只好起身去重新泡茶。

薛让却是被刘解放的这句话给提了个醒,别的村他不敢说,为什么不敢说?推广种植中草药几乎完全是商业化运作,zf在里面只起个引导作用,刘解放为什么还会认为别的村要出问题?

刘解放重新泡了茶回来,见薛让皱眉沉思的样子,便随口问了句:“薛乡长想什么呢?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村干部在这件事上能挥多大的作用,要不要再开个会,统一下思想。”薛让不好直接把顾虑说出来,只好婉转的说了一下。

“没用。”刘解放用力的摆了下手,说道:“薛乡长,别怪我说话太直,这个会那个会的纯粹是浪费时间,看不到好处的事,谁给你上那个心。不上心还是好的,说不准还有那见不得老百姓好的,闲着没事给你搅和一下,就算是个好事也能给你搅合黄了。”

“怎么搅合?”薛让心中一喜,顺着刘解放的话问道。

“那还不简单,村里管着地,这一条就把脖子掐死了。”刘解放喝了一大口茶水,又接着说道:“你想啊,这地有离家近的,有离家远的,有肥的,也有贫的,有成块的,也有散碎的,有平地,有坡地,坡地还有缓坡和陡坡,总之不给你好地,让你就算能赚到钱,你也赚不了多少。一年下来人工搭里不少,钱却没赚多少,哪个还愿意干?”

“这样干不怕老百姓说道?”薛让愣了下,问道:“再说老百姓也不是傻的,地好不好他们还能不知dào

?”

“知dào

有什么用?不怕你薛乡长说我,在泥沟村,我要说一句不行,这事你还真就弄不下去。”刘解放说着说着嗓门又大了起来,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瞪着眼睛说道:“远的不说,就说你这次来我们村,不就是想搞了什么暗访吗?别说我这辈子没干什么亏心事,就算是干了,你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把我撤了,我也能让泥沟村三年都选不出来新支书。”

薛让默然,刘解放的话虽然有些大,却也并不都是虚的,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这次推广中草药种植还真不能大意。看来接下来的几个村子还真得好好的走一遍,尤其是要跟这些村的支书和主任好好联络下感情,把话说透,让他们能自觉自愿的参与到推广中草药种植这件事里。

想起薛海田曾经跟他说过,基层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要把根扎下去,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就算你再有本事,到最后十分里也挥不出一分来。听了刘解放这一席话,再加上这两个多月的观察,薛让总算对小叔说的这些道理有了深刻的理解。基层的工作繁琐,而且要直接面对老百姓,一旦执行政策的时候稍稍偏移一点,就有可能导致实jì

效果大相径庭。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直接控zhì

好各村的干部,搞不好会出什么乱子。

想到这,薛让不由得对自己把泥沟村作为第一个走访的目标庆幸不已。他没在农村待过,自然没什么经验,若不是碰上刘解放这个直筒子,恐怕这一次走访不但什么都没摸清,反而会引起各个村干部的反感,给以后的工作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要我说,薛乡长,你根本没必要搞什么暗访,老百姓知dào

什么?想知dào

什么直接找村支书,找村委会主任。”刘解放也不管薛让怎么想,还在大声的说着:“村干部虽说是老百姓选出来的,可最终还不是要听你的,真有不听话的,打就是了。”

刘解放越说越是兴奋,为了壮壮声势,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把薛让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眼见着刘解放的话越说越不着调,两只眼睛通红,薛让这才明白过来,刘解放不是酒量惊人,只是酒劲作的慢,现在才是真的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解放越说越是兴奋,薛让只是笑眯眯的坐着听,不管他说些什么,要么跟着附和两句,要么就是很感兴趣的追问两句。刘解放的话说得没有什么条理,但在薛让的引导下,大多都是对乡干部的评价,虽然不知dào

真假,可总归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到的,很有些参考价值。

下午四点多点,刘解放说得口干舌燥之后,在他老婆和薛让的劝说下回屋睡觉去了。薛让感觉头晕已经不那么严重了,这才骑上摩托回了乡里。没想到刚回招待所,于海洋就和王国庆找上门来,说前段时间一直没时间喝酒,今天一起去县里好好喝一顿。

薛让没有推,但表示今天一定要他请客,王国庆争了两句,见薛让坚持,也就同意了。于海洋开着警车,一路上跟王国庆兴高采烈的聊着天,很快到了水云天。其实在招待所薛让就看出来了,今天来水云天肯定是王国庆的主意,拉上于海洋不过是因为他跟薛让之间的关系还不够紧密。不过于海洋不是傻子,他肯帮这个忙,除了贪图享乐,想必也有他自己打算,只是薛让一时想不到。

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三个人先是洗了澡,然后到三楼开了个房间。王国庆点了菜,然后叫来小姐,让于海洋和薛让挑选。薛让见上次那个十八号也在里面,便直接指了她,于海洋却是在王国庆的怂恿下选了两个。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薛让这次稍稍放开了一点,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底线。

很快酒菜送了上来,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喝起来。几个小姐在一旁帮忙添酒夹菜,偶尔凑趣的说两个荤笑话,房间里时不时响起于海洋肆意的笑声。薛让性子安静,最多只是微笑,王国庆也跟着笑,只是给人的感觉笑声里好像藏着什么,令薛让总觉得不太舒服。

三个人正吃喝的热闹,忽然房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即被人推开,一个男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只是当他看到薛让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被更加灿烂的笑容给掩饰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王国庆站起身来,先是装模作样的说了那人一句,随即转过头笑着给薛让介shào

道:“薛乡长,这是我堂弟,王明,水云天的老板。”

第五十七章 像不像太子爷?

哈哈,薛乡长,那天真是不好意思王明笑着伸出了手,似乎是想一笑抿恩仇,不但说话热情,姿态放的也低,丝毫没有那天在名典时的样子。

“小雅是我朋友,以后不要再打扰她。”薛让淡淡一笑,却连动都没动,把王明晾在了那里。

“薛乡长放心,你的朋友我肯定给面子。”王明勉强笑了笑,从旁边小姐手里接过酒杯,说道:“这杯酒算我赔罪,我先干了。”

薛让还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看着王明把酒喝掉,这才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坐下喝酒。”

“这个……实在不好意思,薛乡长,我只能坐一小会儿,等下还有两桌要去敬个酒。”见薛让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王明又陪着笑说道:“要不我先过去敬个酒?就在隔壁,很快就能回来。”

王明微微躬着身子等着薛让发话,薛让却依然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这才语气淡然的缓缓说道:“坐下,喝酒,如果出去,就不要再进来了。”

薛让的话顿时让房间里的气氛紧张起来,于海洋伸手推开身边的两个小姐,稍稍欠着身子,摆出一副随时都能站起来的姿势。王国庆也是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明会跟薛让有过冲突,一时间手足无措,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dào

怎么开口,只好伸手拉了王明一下。

“呵呵,薛乡长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明笑得很勉强,在王国庆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坐了下来。

“海洋,帮他拿瓶酒。”薛让没理他,吩咐了一声。

于海洋还是第一次见到薛让这个样子,平时两个人言笑不禁,也从来没跟他摆过什么架子,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于海洋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从旁边的酒柜里拿了瓶四十二度的白酒,打开后放到王明面前。

“喝光,那天的事我可以忘掉。”薛让把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指着酒瓶说道。

“薛乡长。我堂弟酒量不是太好……”王国庆这个时候也慢慢回过神来。急忙陪着笑说道:“要不今天地酒先让他请了。你看大家本来挺高兴地。没必要因为他闹不愉快。等回头再让他上门赔罪。”

“王所长。你替他喝酒?”薛让忽然冷冷地问了王国庆一句。顿时让他闭上了嘴。

王明地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忽然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薛乡长。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做地这么绝吧?”

“让你喝酒是给你面子。”薛让皱了下眉。语气平淡地说道:“不想喝没关系。你可以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薛乡长地酒太厉害。我喝不起。”王明咬着牙哼了一声。站起身向房门走去。到了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问了一句:“薛乡长不想知dào

我等下要去给谁敬酒吗?”

“海洋。倒酒。”薛让理都没理他。转过头吩咐了于海洋一句。伸手拉过十八号。手顺着浴袍地缝隙滑了进去。

王明狠狠的看了薛让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来开门出去了。王国庆想要追出去,又怕薛让翻脸,一脸尴尬的看了看他,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于海洋却笑着给薛让倒上酒,然后随手拉过一个小姐,也把手伸进浴袍里面抓了起来。

“薛乡长,我堂弟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王国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起酒杯,跟薛让陪着笑说道:“今天这事都怪我,我要知dào

王明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叫他过来。”

“王所长,这事是我跟他之间的,跟你没关系。”薛让也端起酒杯,跟王国庆碰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们接着喝酒。”

“那就好,那就好。”王国庆尴尬的笑了笑,同薛让把酒干了,又拿起酒瓶殷勤的给他满上。

薛让看了看于海洋,见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调戏着身边的小姐,不由得微微一笑。在路上的时候薛让就感觉王国庆有点可疑,等到王明一进来,他便猜到今天这顿酒实jì

上就是王明的意思。不过看王明见到自己时一闪而过的错愕,薛让几乎可以断定,王明请自己来的目的绝不是为了上一次在名典的事,而是另有目的。

王明是个什么样的人,薛让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也能看的出来他并不是个一味好勇斗狠的人。魏老说过王明在阜平县人面很广,而且正想办法接触更高的层次,也就是说王明今天请自己来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打算结交一下。不过自己做乡长已经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请,显然要么就是他才知dào

消息,要么就是有事想要求自己。

薛让几乎可以断定,只要刚才稍稍松点口风,这个王明肯定会顺着杆往上爬,千方百计的跟他套近乎。薛让故yì

不给他面子,就是不想跟他有丝毫的瓜葛,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个是在名典的那次见面,王明的嚣张和隐忍给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再一个就是水云天,用如此手段编织出来的关系网,其**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王国庆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薛让忽然笑道:“王所长,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是他,你是你,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不会因为你堂弟的事怪你。”

王国庆有些谄媚的陪着笑了两声,又端起酒杯跟薛让干了一杯,随即低头吃起菜来,借以掩饰心中的惶恐。如此一来,房间里自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氛,三个人连节目也没有看,便结束了这顿饭。

“我说小薛,那个王明怎么得罪你了?”因为薛让坚持,他跟于海洋没有留宿,连夜开车回乡,在路上于海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没什么,他看上我一个朋友的茶园,我朋友不想卖,他就纠缠起没完。”薛让点上支烟,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说道:“我女朋友来那天我们两个跟我那个朋友在KTV唱歌,他跑进来捣乱,很嚣张。”

“我看他可没有你嚣张。”于海洋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你那么会摆谱,还让我给他拿酒,想起那个王明的样子我就想笑。”

“呵呵,我刚才表现的还不错吧?像不像太子爷?”薛让笑着问道

“像!简直太像了。”于海洋一边开着车,一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说道:“我都被你给唬住了,那个王明搞不好真把你当成哪位太子爷了。”

“吓吓他就是为了让他以后老实点,免得他找麻烦。”薛让吸了口烟,笑着问于海洋:“于哥,你当时怕不怕?这个王明肯定认识不少流氓混混,他要是当场翻脸,搞不好咱们两个连门都出不来。”

“我怕他个球。”于海洋撇了下嘴,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他要敢叫人,我弄不死他。”

“要是叫来县里的领导呢?”薛让又笑着问了一句。

“领导?我认他是领导,我不认,屁都不是。”于海洋哼哼了两声,不过这一次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

薛让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于海洋被笑的有些羞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先别笑了,我看这小子不是个善茬,你那么不给他面子,搞不好今天这事没完。”

“没完就没完好了,不过是个开澡堂子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薛让打了个哈欠,说道:“对了,今天连累你没尽兴,下礼拜看看有时间去岩口玩两天,我安排。”

“岩口?太远了点。”于海洋想了想,说道:“不如去茂兴吧,我那里有同学,让我同学给安排一下。”

“茂兴有什么好玩的?”白天骑着摩托车来回跑了近百公里,薛让感觉有点困,又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我也很少去,肯定比县里强就是了。”于海洋头也不回的说道:“反正到时候让我同学安排,保证错不了……”

于海洋的话音未落,突然猛地向前一栽,面包车轰的一声跳了起来。薛让正打瞌睡,突然间被抛了起来,顿时一头撞在车顶。没等他反应过来,又重重的跌回到座位上。直到这时,于海洋才大声的骂了句娘。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于海洋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看了看,很快骂骂咧咧的回到车上。薛让问了一下,才知dào

路上不知dào

被谁给挖了条沟,于海洋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结果前轮陷了进去,转向拉杆被撞断了。所幸于海洋谨慎,知dào

今天喝了酒,没敢快开,否则车子十有**会翻过去。

“还好听你的,系了安全带。”于海洋点上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有余悸的说道:“要不然刚才那下搞不好已经把肋骨撞断了。”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薛让松开安全带,揉了揉胸口,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说这沟是不是王明让人挖的?”

第五十八章 你陪我睡

不可能。”于海洋这时已经定下了神,咧嘴一笑,说道:“我知dào

谁干的。”

“咱们乡的?”薛让楞了一下,问道。

“八成是麻六那小子。”于海洋把烟屁股扔出车,说道:“前段时间听说他去小郑家村的石场闹事,结果让人打回来了,所以想报复一下,估计这坑是给拉石头的车挖的,没想到让咱们赶上了。”

“这事回头你想着处理一下,明天找人把路补上。”薛让皱了皱眉,说了一句,拿出电话想了想,给小雅拨了个电话。

在公路上挖坑,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过既然是乡里的事,薛让自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不过若真是麻六干的,估计于海洋也轻饶不了他。

“放心吧,明天把麻六弄我那儿去,电棍一出溜,小时候尿炕的事都能抖搂出来。”于海洋似乎没当回事,用手揉了揉胸口,刚才被安全带勒了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痛。

现在夜里刚过十点,小雅正在家看电视,接到薛让的电话,立即开车赶了过来。于海洋已经联系了修理厂,三个人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拖车慢吞吞的赶来。在拖车单上签了字,小雅开车把薛让和于海洋送回了乡里。

小雅本来说要连夜赶回去,可于海洋非说刚才大难不死,一定要喝酒庆祝,顺便感谢小雅送他们回来。薛让也觉得这么晚回去不太安全,也出言挽留,说招待所还有空房间,对付一晚没有问题。薛让开口,小雅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留下。于是三个人到了于老四的饭店,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啤酒,吃喝起来。

在水云天因为王明的缘故薛让和于海洋都没吃好,再吃点也没什么。小雅却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跟着喝酒。薛让带的解酒药在水云天的时候已经吃了,这个时候药效已经过去,喝了两瓶啤酒之后便感觉头晕的厉害,再看小雅也是醉眼迷离的样子,一汪春水只是盯着自己,顿时心里一惊,就跟于海洋说小雅酒量不好,自己先把她送招待所安顿下来,再回来接着喝。

若是按于海洋的性子,今天晚上非得喝高不可。不知dào

是不是想的偏了,薛让一说送小雅去招待所,他竟然嘿嘿奸笑着直接去把帐算了。薛让很是无奈,却又不能解释,想想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随他去了。

“薛让,我头晕。”都说女人醉酒别有一番风情,小雅现在的样子果然跟平时判若两人,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含春,连说话的声音都一下子变得娇弱不堪。

“走吧。我扶着你。”薛让很是无奈地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扶着向门外走去。

“你背着我好不好?”出了饭店。被冷风一激。小雅好像突然没了力qì

。倚着薛让地身子软绵绵地。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招待所很近。”薛让地头晕倒是好了一些。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好。我想让你背。”小雅眼睛眯着眼睛。突然转身搂住了薛让地脖子。撒娇道:“就背一会儿……”

“好吧。不过我也有点醉了。摔了不管。”这个时候乡里地街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可薛让还是不想两个人在街上这么纠缠。只好答yīng



小雅地身子背起来感觉很轻。身子软绵绵地。不知dào

是不是醉酒地原因。她地两只手搂着薛让脖子。两个人地脸若有若无地贴在了一起。随着薛让地脚步轻轻磨蹭。薛让是个正常地男人。在水云天已经被撩拨了一通。又喝地微醉。脸上感觉到小雅柔腻地肌肤。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更何况后背紧紧压着两团柔软。虽然隔着厚厚地衣服。却挡不住飞驰地想象。害地薛让只觉得脸上热地有些发烫。

一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薛让强忍着头晕和被撩拨起的心火,背着小雅快步回到招待所。晚上打更的也是个老头,只是没有于老爷子那么敬业,每天都是早早的就睡了,薛让也懒的把他叫起来,用钥匙开了房门,一直把小雅背到自己的房间才放下来。

“好了,你今天晚上就睡我这儿吧。”薛让把小雅扶到床上,帮着盖上被子,打算去隔壁房间对付一夜。

“我不想睡……”却不料小雅拉住他的手,嘟囔着不让他走。

薛让看了看小雅迷迷糊糊的样子,只好在床边坐了下来,想着等她一会儿睡着了再走。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雅忽然低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薛让皱了下眉,俯下身子小声问道:“是不是在想着茶园的事?不用担心,那个王明再纠缠你,就给你秦姐打电话,让她处理就行。”

“我是不是很丑?”小雅摇了摇头,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薛让,哭着问道。

“怎么会?”薛让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要是丑,这世上漂亮姑娘可就没有几个了。”

“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小雅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他也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啊?”

薛让有些头疼的把手轻轻拉了出来,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喝醉了,估计是想到那个警察,心里难受,只好安慰道:“他不喜欢你是因为他傻,没什么好伤心的。先别哭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骗我……”小雅的哭声渐渐小了一些,抽噎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薛让只想着让她快点睡觉,便安慰道:“我怎么不喜欢你?快乖乖的睡觉,我很喜欢你。”

“那我要你陪我睡。”小雅终于停止了抽泣,泪眼婆娑的看着薛让:“我一个人睡不着。”

“放心,我陪着你,快睡吧。”薛让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两下,轻声说道。

“不是这样……你上来睡。”小雅咬了咬嘴唇,忽然把被子掀起来一点,有些害羞似的说道。

“小雅,你秦姐很喜欢你的。”薛让叹了口气,看着小雅羞涩中带着期盼的目光,轻声说道。

“可是我也喜欢你……”小雅扁了扁嘴,似乎又要哭。

薛让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雅喝醉了会是这个样子,还以为秦瑟跟她谈过之后这丫头已经断了念头,却没想到只是藏在了心里。

“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薛让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回头把你秦姐也叫来,大家好好谈一谈。”

“不要……”小雅轻轻摇了下头,眼睛里的期盼逐渐淡去,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先睡了。”

薛让看着小雅轻轻拉起被子,把头盖了起来,又坐了会儿,这才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小雅的缘故,薛让没有睡好,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发沉。不过想想今天还要去下面村子走访,薛让还是坚持着起来,收拾好床铺,出门去买了早餐回来。想着小雅不会一早就走,薛让特意给她带了一份。平日里进出自己的房间已经养成习惯,薛让一路上又想着今天走访的计划,便忘了敲门,顺手推开了房门。

就在这时,秦瑟那娇艳如花的俏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双明眸正含怨带怒的看着他,像是在倾诉着委屈,又像是无声的指责。

“来看我还是视察工作?”薛让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早点交给她,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知dào

你来,只买了两份,你们两个先吃,我再去买一份。”

第五十九章 老爷子的意思

不用去了,我来的时候买了包子,还热着呢。”秦瑟白了薛让一眼,转身把早餐放到桌上,仿佛无意的问道:“路上出车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公司这边又不是没有车。”

“要公私分明嘛。”薛让笑着答了一句,看了看房间,小雅没在,问道:“小雅呢?”

“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回来。”秦瑟打开塑料袋,把豆浆和油条拿出来,说道:“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了?”

“有话直说,阴阳怪气的跟谁学的?”薛让皱了下眉,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等着秦瑟把豆浆分到碗里。

“你还说我?”秦瑟把分好的豆浆放到薛让面前,又递给他一双筷子,撅着嘴说道:“才几天不见,就把人家小姑娘骗上床了,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薛让把筷子放下,皱着眉说道:“这种事不能开玩笑,说来说去没有也变成有了。”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秦瑟在薛让对面坐下来,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小雅就是睡在你床上吗。”

“今天来有事吗?”薛让看了眼秦瑟吃东西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算了,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秦瑟看来是饿了,现在七点刚过,从岩口赶过来至少要三个多小时,不用问也知dào

她现在肯定又困又饿。这时小雅洗漱完,端着脸盆回来,看了看桌前的二人,没有说话,低着头把盆放好,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小雅,吃包子,味道还可以。”秦瑟看了眼薛让,夹了个包子放到小雅的碗里,说道:“油条对身体不好,女孩子最好不要吃。”

“谢谢秦姐。”小雅低声谢了一句,只是声音小的可怜,看看秦瑟和薛让都没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似的,只好拿起包子,低着头咬了一小口。

薛让只觉得这顿饭越吃越别扭。差不多对付了七分饱。干脆放下碗筷。说道:“我吃好了。先出去转转。你们两个慢慢吃。”

“别走。等下有话跟你说。”秦瑟却忽然拦了一句。还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那好。我去洗下手。”薛让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秦瑟。又看了看小雅。却没看出有什么好笑地。起身出去了。

薛让回来地时候。秦瑟和小雅已经吃完了。正在收拾碗筷。只要秦瑟在。这些琐事向来不用薛让插手。看看左右没什么事。便在床上坐了下来。

等两个女人忙完。秦瑟拉着小雅也坐了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我跟小雅说好了。正式入股她家地茶园。投资三百万。占百分之四十九地股份。这些股份暂时记在我名下。等将来小雅有了孩子。就转到孩子地名下。”

“怎么回事?”薛让楞了一下。皱着眉问道:“那你不如直接给小雅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秦瑟白了他一眼,说道:“现在给小雅,要是她将来没有孩子怎么办?”

“怎么可能?现在技术这么发达,试管婴儿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领养一个……”薛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皱着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和小雅的孩子。”秦瑟撅着嘴说道:“小雅这么漂亮,算是便宜你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薛让瞪了秦瑟一眼,又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小雅,却见她只是有些害羞的低着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开玩笑……”秦瑟的情绪却一下子变得低落下来,一脸委屈的说道:“一会儿我带小雅去京城,只要爷爷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让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怒气,只是秦瑟不可能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只能忍着怒气问道:“为什么要带小雅去见爷爷?”

秦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撅着嘴说道:“你想知dào

,就去问爷爷吧,我不想说。”

薛让深吸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小雅,沉声问道:“小雅,秦瑟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雅闻言抬起头,看了看薛让,又看了看秦瑟,红着脸小声说道:“还是让秦姐跟你说吧。”

薛让沉默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的事你们做主,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一会儿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锁好。”

薛让说走就走,不等两个女人反应过来,已经出了门,摩托车的声音迅速远去,房间里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只是秦瑟的叹息里透着几许无奈,小雅的叹息却带着一丝决绝。

薛老爷子是个守旧的人,这一点薛让十分清楚,解放前老爷子曾经娶过三位妻子,薛让的奶奶是大太太。一次遇上敌军空袭,老爷子急着把孩子送进菜窖,没照顾过来,三位妻子都被炸死了。解放后薛老爷子又娶了一位大家闺秀,结果国家混乱的时候受不了苦,吊死在门框上。等混乱结束,薛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就息了续弦的念头。

老爷子一共八个孩子,却只有两个儿子。薛让的小叔薛海田打仗时受过伤,不能生育,解放后领养了一个女儿,在中央警卫局工作,算是女承父志。因此薛老爷子当年便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全放到了薛让的父亲薛海山的身上,据说当年为了求个孙子,原本并不信佛的老爷子把京城周边的送子观音都给拜遍了。

等到薛让出生,薛老爷子高兴的下巴差点脱臼,可惜薛让的母亲却在生产之后出现了羊水栓塞,虽然当时的一号首长亲自下了指示,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薛海山做生意精明,偏偏同薛让的母亲感情很深,妻子过世后便一直单身。老爷子觉得只有一个孙子不够,便逼着薛海山再找一个,结果薛海山最后无可奈何之下,跑去了国外发展,气的老爷子干脆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直到最近这两年老爷子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太好,才开始念叨起薛海山来。

薛家到了薛让这一代只有他自己,老爷子自然盼着他能多生几个儿子,如果薛让背着秦瑟还有别的女人,老爷子肯定不会说半个不字,搞不好还会鼓励他多找几个。可现在不是旧社会,这种事不但有着法律约束,还要受到道德谴责,薛让也从来没有想过。何况他跟小雅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总共只是见过几面,加起来连二十四小时都不一定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爱上一个人。所以秦瑟说要带小雅去见老爷子,薛让凭直觉认为应该是老爷子的意思,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秦瑟没有表示反对。

第六十章 看这死胖子不顺眼

带着一肚子的迷惑不解,薛让结束了对马庄村的走访,大半天下来虽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但还是小有收获。不得不说郑德宝在任的这些年里对整个乡的工作抓的很好,不管是乡里还是村里,干部的风气整体上还是比较正的,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没有什么活力。一个强势的领导,不可避免的会在整个系统内都打下深刻的烙印,求稳不求变,这就是现在丰林乡大部分干部的想法。

就像马庄村的支书和主任,都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性格虽然比起刘解放这个直筒子要圆滑一些,但在推广中草药种植这件事上同样处于观望的状态。虽然经过薛让的解释,马庄村的干部已经表示会下力qì

推广,把这件事当做明年工作的重点,但薛让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回到招待所,薛让简单洗漱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床上。说起来他的身体一直不错,但今天秦瑟和小雅的事本就让他烦心不已,再加上对乡里的现状不太满yì

,一时间不免觉得心烦意乱。躺了一会儿,薛让揉了揉太阳穴,翻身坐起,拿出书翻看起来。这是他上学时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心烦也好,睡不着觉也好,只要拿起书看上一会儿,心态自然就会平和下来。至于能不能看进去,看的是什么书,倒是无关紧要。

看了会儿书,薛让的烦乱的心绪渐渐平复,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小雅的事可以暂时放下,毕竟不管怎样,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没有人能强迫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但乡里的问题却必须尽快解决,按照薛让原本的计划,在中草药种植推广达到一定的阶段之后才会着手林产品交yì

市场和林蛙深加工,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一步都不见得能够顺利走好,后面的计划就更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现在薛让的影响力基本上只到副科这一级,在股级干部里大多只是表面上的尊敬,原因就是自他上任以来乡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变动。不是薛让有什么顾忌,而是至今也没有遇到合适的契机,郑德宝在这方面做的实在太好,整个丰林乡的干部被他管的一个个为了不犯错,宁可考核的时候挨批评,也不肯多做点事。随便抓个小毛病扩大一下,借此对人事进行调整,这种最简单的办法薛让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即便能够迅速扩大影响力,也会因此让下面的人整天战战兢兢,更加不敢放开手脚做事。两相权衡,薛让还是认为尽量调动乡干部的主观能动性更加重yào

,他再有本事,全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子,只有让全乡的干部群众都主动起来,才是迅速发展经济的最好方式。

反复考lǜ

了许久,薛让终于做出了决定,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看看手上的书,半个多小时过去,还是最初翻开的那一页,看了什么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薛让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做了个小小的代乡长,就让自己这么为难,看来还是缺乏锻炼啊,尤其在心性上,还需yào

慢慢的培养,每临大事有静气,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快到吃饭的时候,于海洋来了个电话,说麻六已经招了,问他要不要去派出所出出气。薛让忍不住笑了,这于海洋不知dào

怎么想的,让自己去出出气?怎么出气?亲自动手打麻六一顿?简直就是开玩笑。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声不要把事搞大。于海洋却不干,说什么也要他过去一趟,还说已经派车来招待所了,薛让有些奇怪,但还是同意去看看。

丰林乡派出所的规模不大,因为乡里的治安一直不错,还得过两次先进集体。可惜于海洋实在没有上进的心思,否则倒是可以跟孙耀才打个招呼,提到县里做个派出所长应该没什么问题,想来那天晚上秦瑟打的电话应该能让他给自己这个面子。警车到派出所的时候,于海洋正在门口等着,别看他跟薛让私底下关系很好,小薛、小薛的叫着,场面上却始终做的十分到位。

“薛乡长,欢迎来视察工作。”看到薛让,于海洋迎上前,热情的跟他握了握手,倒是让薛让有些莫名其妙。

薛让跟于海洋的关系近,在派出所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就算场面上给自己造声势,也用不着这样一本正经的。再想到于海洋执意要自己来派出所,薛让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正琢磨着,从派出所里面跑出来一个胖子,看到薛让正跟于海洋握手,原本一脸的嚣张一下子变成了略带些谄媚的笑容,却是小郑家村的村委会主任郑宝财。

“郑主任,你好。怎么星期天跑派出所来了?”薛让笑着跟郑宝财握了下手,语气温和的问道。

“薛乡长好。还不是为了我们村地石场。前几天有个叫麻六地流氓。带着两个人跑我们市场敲诈勒索。我这是来报案地。”郑宝财看起来不像干部。倒更像是个精明地商人。一双小眼眯眯着。转起来却灵活地紧。尤其是说话时脸上地神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瞬息万变。

薛让点点头。转头对于海洋说道:“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派出所地工作情况。不要干扰到你们地正常工作。你们先帮郑主任立案。”

“好地。薛乡长。先到我办公室坐吧。”于海洋笑着答yīng

了一声。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安排人领着郑宝财去立案。

“这郑宝财是怎么回事?”进了于海洋地办公室。薛让等他把房门关上。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麻六那小子拿了什么东西。郑胖子想要回来。”于海洋毫不客气地从薛让那里拿了支烟。点上后吸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我没让他见麻六。郑胖子就跟我闹。闹得我心烦。嘿嘿……趁着他上厕所。我就把你叫过来了。看他还敢不敢跟我闹。”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才好。”薛让笑着指了指于海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回头好好问一下麻六。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放心吧,这点小事手到擒来。”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不过看郑胖子这么急,我估计十有**是挺重yào

的东西,嘿嘿,这次非得狠狠的敲他一竹杠。每年赚那么多钱,从来不知dào

给我们分点好处,早就看这死胖子不顺眼了。”

“每年赚很多钱……”薛让品了品于海洋的话,忽然问道:“郑宝财是怎么当上主任的?他这种人好像入不了大哥的眼吧?”

“小郑家村自己选的。”于海洋哼了一声,说道:“要我说简直就是扯蛋,郑胖子管着石场,小郑家村差不多一半的人家都在石场干活,有几个敢不选他的。大炮那儿都好,就是太讲原则,村民选出来的怎么了?郑胖子这种人就应该拿下。”

“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薛让微微摇头,说道:“小郑家村每年的财政情况只能算是一般,从账面上看石场的利润不大。”

“都是假账,糊弄人的。”于海洋撇了撇嘴,说道:“麻六说郑胖子一年至少能赚三百多万,要不然你当他为什么去石场闹事?还不就是想弄两个钱花,只是没想到郑胖子认识县里的混混,结果钱没拿到还挨了顿揍。要不是这次丢人丢大了,他也不至于去公路上挖坑,这么大的事,都不用判刑,罚款就能罚死他。”

“对了,公路怎么处理的?”薛让想到那个大坑,便问了一句。

“找养路队给填上了。”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那条路是县里管的,我让他们先用土填上,等过两天跟县交通局报一下就行了。”

“用土填的?不会出问题吧?”薛让有些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肯定没事。”于海洋信心十足的说道:“其实这事郑胖子比我们还上心,刚才还打电话跟石场说拉点碎石头过去垫一下呢。”

“只要不出事就好。”薛让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来丰林乡的时间不长,已经遇到两次车祸了,实在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对了,晚上有事没有?”于海洋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忽然问道。

“没事,怎么?”薛让正低头想着郑宝财的事,听于海洋问自己,抬头看了他一眼。

“嘿嘿,晚上去县里喝酒怎么样?有人请客。”于海洋神mì

的一笑,小声说道。

“谁请客啊?不会还是王国庆吧?”薛让有些犹豫,皱着眉问道。

“怎么会?那小子太不懂事,我已经不搭理他了。”于海洋又从薛让的烟盒里抽出支烟,说道:“你要相信我,就跟我去,反正是好事,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薛让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等会儿跟药厂借台车,回头别忘了给人家把油加满。”

“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保证不让你没面子。”于海洋嘿嘿一笑,点上烟,又开始了喷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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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书评区真是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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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做官的境界

县zf招待所的青竹厅里,孙耀才有些焦躁的喝着茶水,茂兴市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钱劲在一旁小声的跟儿子钱博说着什么今天的这个饭局孙耀才实在不想来,偏偏钱劲的面子又不能不给,只好豁出了脸面,给丰林乡派出所的于海洋打电话,让他把薛让请来。在孙耀才看来,钱劲完全是自寻烦恼,虽然钱博得罪了薛让的女朋友,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薛让也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这个时候再把这件事翻出来,虽然说是摆酒道歉,总归是给人添堵。更何况堂堂的市委常委摆酒给一个代乡长道歉,就算薛让的背景再强,也是好说不好kàn

。他被夹在中间,这脸上自然也没什么光彩。

六点刚过,孙耀才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于海洋的电话。钱劲也被电话铃声惊动,把目光投了过来,孙耀才只好接通了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孙耀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把薛让给请来了,若是这件事没有办好,钱劲就算不会骂娘,也肯定会怪自己办事不利。

“薛乡长一会儿就上来,我已经安排人陪于所长去吃饭了。”放下电话,孙耀才跟钱劲解释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

“小孙啊,我知dào

今天这件事让你为难了。”钱劲摩挲了一下所剩不多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暂时回避一下,我不怪你。”

“钱书记,我没什么为难的,只是担心在这里会不太方便。”孙耀才急忙解释道。

“不为难就好。”钱劲看起来有些疲惫,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让你在这里也是为你好,这个薛让不简单啊,别看你现在是他的上级,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听他的指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还是抹不开面子?”

“钱书记,您知dào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耀才有些讪讪的分辨了一句。

“你不用说了,你怎么想的我心里有数。”钱劲说着狠狠的瞪了一旁的钱博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做人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千万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这点得失。我先给你透个消息吧,现在上面一直在传,于副省长快要扶正了,现在你知dào

我为什么让你安排这顿饭了吧?”

孙耀才被钱劲的话吓得打了个冷战,这段时间一直在他心里模模糊糊的“于叔叔”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只觉得后背顿时变得凉飕飕的。能让副省长为一点小事亲自给钱劲打电话,显然不可能只是一般的关系,薛让的女朋友背景这么强dà

,在他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想而知薛让的后面有多么恐怖。钱劲刚才说的时候又把重音放在快要扶正上,显然是在说于副省长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想搞事,否则的话……

孙耀才越想越是害pà

,那天他可不是坚决的站在薛让这边,肯定给薛让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就算他我为人大度,可就像钱劲说的那样,有着那么强劲的背景,升到自己头上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就算薛让不为难自己,恐怕也不要再想上进了。偷偷的看了一眼钱劲,孙耀才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老家伙,怪不得能做到市委常委,还真是能屈能伸,善于抓住机会,变被动为主动啊。看起来这次摆酒赔罪是丢了面子,可只要能借着这次机会结交下薛让,就等于埋下了一颗暗棋。即便将来借不上薛让的力,可至少是消除了一个大大的隐患,与之相比,这一点点面子还真就算不了什么。想想自己之前还想过好好利用一下薛让的背景,结果却因为在钱博闹事的时候没有坚定立场,搞得十分被动,现在又顾忌着面子,跟钱劲一比,这做官的境界实在差得太远。

钱劲看着孙耀才低头沉思,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满yì

的点了点头。那天的事孙耀才在场,今天让自己儿子道歉,若是孙耀才不一起陪着,不但效果不好,体现不出诚意,而且少了个当事人,难道还要自己替他道歉?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市委常委,今天是站在公道的立场上,押着儿子和孙耀才来给薛让道歉,不是为自己教子无方,御下不严来道歉的。至于儿子和孙耀才心里怎么想,钱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提到政法委书记也不过一年多点,仕途距离终点还有很长的一段,当务之急是彻底消除掉这个隐患。

孙耀才和钱劲各有各地心思。钱博在一旁也是坐立不安。虽然他还谈不上什么**。可经常在一起玩地朋友里他也算是说话管用地几个之一。平日里不要说一个小小地乡长。就算是县长。他也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也没见哪个敢多说什么。偏偏这次在这个比自己还小地乡长面前丢了人。差点被那个泼妇踢成太监不说。现在还要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若是传出去。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过钱博也知dào

。这个年轻地乡长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地。刚刚老爹还一再地叮嘱。说他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地小人物。可能人家连伸出手指碾死地兴趣都没有。等下道歉地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只要能跟对方交上朋友。哪怕把自己女朋友送给他玩。也必须面带微笑。不能有半点犹豫。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随即被门外地服wù

员推开。薛让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房间里地三个人急忙站了起来。孙耀才地反应最快。一下子跳了起来。钱博还有些不太情愿。但也很快站了起来。只是脸上地笑容有些僵硬。钱劲也站了起来。不过动作比较慢。给人一种从容不迫地感觉。显得要比孙耀才和钱博沉稳了许多。

“薛乡长。怎么才到。我们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可能是钱劲地话点醒了孙耀才。见薛让手臂上搭着大衣。一边说着。一边抢上两步。伸手将大衣给接了过来。那殷勤地样子好像薛让是他地领导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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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好意思。更新晚了点。

第六十二章 表示下态度

不好意思,让孙书记久等了,实在是路上不太好走,车不敢开太快。”薛让笑着说了一句,看了眼钱博,又把目光投向了钱劲。

“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孙耀才先是笑着说了一句,又急忙介shào

道:“薛乡长,这是茂兴市政法委钱书记,也是咱们茂兴的公安局长。”

“钱书记,你好。”薛让笑着问了声好,伸出手,跟钱劲握了一下。

钱劲笑着也打了个招呼,感觉到薛让的手很干燥,而且握手有力却又不失礼貌,显得十分从容,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

“薛乡长,我已经点过菜了,你有什么喜欢的,再加两个,就可以上菜了。”孙耀才把大衣挂起来,笑着对薛让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薛让对孙耀才的殷勤坦然受之,笑着说道:“让服wù

员快点上菜吧,忙了一天,我还真有点饿了。”

孙耀才吩咐了服wù

员一声,又连忙招呼大家就坐,然后从服wù

员手里接过茶壶,亲自给几个人倒上了茶,这才在靠近房门的位置坐了下来。钱劲的脸上一直笑吟吟的,见薛让没有丝毫拘束的样子,原本还有些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给儿子钱博使了个眼色。钱博看了眼一旁等着上菜的服wù

员,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孙耀才见了,又急忙把服wù

员赶了出去,让她一会儿上菜的时候再进来。

薛让一直不动声色的慢慢品着茶水,刚才在路上于海洋只是说孙耀才请客,不过看样子实jì

上却是钱劲做东。等到孙耀才赶服wù

员出去,薛让已经明白了今天这顿饭的意思。

“那个……薛乡长……那天是我不对,我爸已经骂过我了……”看看实在躲不过去了,钱博只好端着茶杯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今天借这杯茶跟你道个歉,希望薛乡长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或者是说到后来有些豁出去了的意思,钱博越说越顺,态度也慢慢变得诚恳了许多。

“那天的事就算了吧。”薛让笑笑,伸手虚按了下,让钱博坐下,接着说道:“说起来我女朋友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哈哈。说什么对不起。要我说打得好。”钱劲哈哈一笑。接过话头说道:“这小子一天到晚在外面胡混。怎么说都不行。就得让人收拾他一下。才知dào

天高地厚。”

“薛乡长。那天我也有不对地地方。我也跟你道个歉。”孙耀才觉得既然已经舍了面子。不如干脆一舍到底。也端起茶杯。一脸赫然地说道:“麻烦你有机会跟秦小姐转达一下我地歉意。以后秦小姐在阜平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孙书记快坐下。”孙耀才和钱博不一样。钱博虽然有个市委常委地老爸。可不是体制里地人。孙耀才却是正经八百地薛让上级。自然不能跟钱博一样对待。薛让也急忙站起身。请他坐下。这才坐下说道:“孙书记不用这么客气。那天地事也说不上谁地错。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没有必要再挂在嘴边上。这样吧。我看不管谁对谁错。不如大家一起干一杯。算是大家第一次见面。交个朋友。”

薛让地话顿时让孙耀才笑容满面。钱博也是松了口气地样子。表情轻松了许多。只有钱劲心里高兴。脸上却只是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很是矜持地样子。在他想来。儿子跟薛让交上朋友才是最好地结果。自己一个老头子就算再怎么不要脸。也很难跟一个二十出头地小年轻交上朋友。很多观念都不一样。硬往上凑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钱劲不怎么说话。钱博又是刚刚赔了不是。有些讪讪地。不太想说话。只有孙耀才今天算是彻底豁出了这张脸。喜滋滋地拿过酒瓶。按着顺序给几个人地酒杯都满上。端起杯子说道:“薛乡长说地好。大家一起干一杯。以后都是朋友。”

四个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孙耀才又急忙出去催了下服wù

员。让立即上菜。然后乐颠颠地跑回来。又拿起酒瓶逐个倒满。看他勤快地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是这个县城里说话最管用地几个人之一。

孙耀才的安排,上菜的速度自然不慢,他刚倒好酒,服wù

员就开始流水般的上菜。虽然没有鲍鱼燕窝这样的山珍海味,但菜式都十分精致,也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钱劲首先说了两句,无非就是对薛让的赞许和对钱博的教育,四个人很快便吃喝起来。

差不多一瓶白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也渐渐热烈了起来,钱劲年纪大了,钱博替他挡了几杯,已经有了三分酒意,说话也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拘谨。孙耀才的酒量不错,但比较会凑趣,不管谁说话,都能跟着说上几句,最是活跃。薛让却是有老爷子的药顶着,暂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对了,薛乡长,听说你们乡明年的计划里要修十几公里的路?”孙耀才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两天前跟交通局长喝酒的时候说过的事,就顺口问了一句。

“月初报的计划,县里还没批复。”薛让微微一笑,说道:“孙书记也知dào

这件事?”

“听交通局的老段提过这事,听他的意思你们乡的计划有些难度,好像是zf这边有人打了招呼,让交通局把你们的计划往后推推。”孙耀才既然一心想要交好薛让,自然是不惜工本,赶紧把听到的消息抖搂了出来,顺便还不忘表示下态度:“可惜不知dào

是谁打的招呼,不然有机会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能是有其他更重yào

的计划吧。”薛让淡淡一笑,没有多说,心里却已经有了点谱。

眼下省里正在大力推进交通建设,要求在三年内达到村村通公路,而阜平县因为地理因素,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像泥沟村这样的全县也没剩几个,显然不可能是因为财政的问题。明年修路的计划里主要是泥沟村出山的那条硬土路翻修成柏油路,再有就是乡里几段翻浆路段的整修,其中泥沟村的这段路才是计划的重点,想想今年没有排进计划的原因,这件事十有**跟马胜利有关。

在薛让看来,马胜利这么做固然有报复刘解放骂他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恐怕还是要逼着自己像他投诚。自从他任代乡长以来,只去过县里几次,每次开会都是让王明礼一个人去,回来后把会议精神传达一下,由薛让组织实施。马胜利伸出的橄榄枝薛让没有接,自然会引起他的不快,因此在某些事上设个卡,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薛让也考lǜ

过这个问题,但就像魏老说的那样,县里现在有点乱,倒向马胜利不是不行,可在把情况看清楚之前却有些不太明智。因为从薛让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马胜利上位主要靠的是市里面的关系,而且任县长以来贪财好色的名声人尽皆知,这样一个不知收敛的家伙即便得yì

一时,也很难长久,因此薛让不想同他有太多的联系。

可是现在汪炳坤偏偏一副迟暮的样子,摆出守势,处处被动,倒向他之后能不能获得足够的保护还未可知。要知dào

他这个代乡长还是马胜利帮他争取的,一旦倒向汪炳坤就等于在马胜利的脸上正反开弓的猛抽,恐怕立kè

就会成为他重点打击的对象。所以现在薛让只能暂时观望,安下心来努力经营好丰林乡,同时也耐心的等候着县里面稳定下来的那一天。

如果一切顺利,薛让完全可以等到丰林乡的经济建设初见成效,有了足够的政绩之后再做决定。估计到了那个时候,县里面的混乱状态也应该已经结束,毕竟市里面绝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混乱的局面,时间长了,肯定会进行干预的。

“只有十几公里吗?”忽然钱劲好像很有兴趣的插口问了一句。

“一段不到十公里的硬土路改成柏油路,还有七个翻浆路段整修,加起来差不多十三公里,都是村级路。”薛让点头说道。

“我可以问问市交通局,十几公里的村级路应该问题不大。”钱劲做事也是干脆,当即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当着薛让的面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下,又跟对方说笑了几句,最后还承诺了请两次客,这才挂断电话。

“怎么样?”薛让还没有说话,孙耀才倒抢着问了一句。

钱劲呵呵一笑,说道:“把你们乡列到明年的计划里政策上可行,不过市里财政也不是很宽裕,恐怕需yào

你们乡里自筹一部分资金。”

“大概需yào

多少?”薛让皱了下眉,问道。

“按照市里的政策,每公里补助十五万,剩下的就只能你们自筹资金了。”钱劲说着,见薛让还是皱着眉,便给钱博递了个眼神过去。

“十五万?差不多应该够了。”钱博虽然已经有些酒意,还是很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爹的意思,急忙插话道:“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等我回头跟他说说,一公里十五万,这些路都包给他就行了。”

第六十三章 还是十八号

其实薛让皱眉的不是钱的问题,秦家虽然主营业务里没有路桥建设,但通过秦瑟找个施工队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于为了药厂将来运输原料的方便,由药厂出钱修路也说得过去。薛让皱眉是因为县里的补贴每公里只有十万,也就是说省里拨下来的道路补贴在县里至少留下了三分之一,再加上施工过程中做的手脚,恐怕最终落到实处的连五万块钱都不一定能到。这还仅仅是村级路,若是将阜平县一年修的所有道路都算上,每年扣下几千万都是往少了说。

完全不顾省里的文件,近乎明目张胆的贪污竟然还能安稳的坐在县长的位子上,看来马胜利的关系网绝不仅仅是市里面有人而已。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不能同马胜利有任何联系,像这种事情不出事则以,一出事必然是窝案,到时候最上面的几个或许还能有些周旋的余地,马胜利这样级别的只有一个一旦沾上,就算没事也会被折腾的不轻。

薛让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微笑,跟钱博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帮忙了联系一下,最好先派人过来实地勘测一下,算算工程造价。虽然是你的朋友,也不能让人家做赔本生意,如果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薛乡长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说话就管用,不过两百万而已,就算赔也赔不了多少,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钱博很是仗义的拍了拍胸脯,一脸的慷慨激昂。

“既然这样,我先谢谢你了,改天有空去我那里转转,我安排两个人陪你去山上打猎。”薛让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钱劲:“钱书记,像这样绕开县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薛乡长尽管放心,不过两百万的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有路在那儿摆着,市里面谁也说不出什么。”钱劲看似无所谓的说道。

钱劲只提到了市里面,却没有说县里面会怎么样,也是想看看薛让的成色,到底怎么过县里这一关。薛让自然不会露怯,当下只是微微一笑,便转移了话题。

这顿饭一直吃到九点半多,钱博喝了个七分醉,孙耀才也显出了醉态,只有薛让和钱劲状态还算正常。看看时间差不多,钱劲先提出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薛让也顺势表示还要赶回乡里,免得耽误了明天上班。

“不行,不能走。”钱博却忽然大声叫了起来:“今天这么高兴,怎么能走呢?先去洗个澡再说。”

听到儿子的话,钱劲不由的皱了下眉,暗骂臭小子不知深浅,这姓薛的什么脾性还不知dào

就贸然请他去洗澡,万一适得其反今天晚上可就算是白辛苦了。不过钱博话已经出口,再想拦也来不及了,钱劲只好推说自己实在太累,先回房间休息了。最后还不忘嘱咐一下钱博,要听薛让的话,不准闹事。薛让原本想要拒绝,不过想想钱博刚才很仗义的帮自己找人修路,犹豫了一下,还是表示了同意。

钱劲回了房间,孙耀才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毕竟是他的上级领导,虽然大家都知dào

怎么回事,可表面上总要过得去。若是钱劲也跟着去,恐怕很多节目都没办法进行了。看看薛让和钱博已经穿好大衣,孙耀才急忙打开房门,等两个人出了房间,这才快步跟了上去,倒是让旁边的服wù

员看得直吐舌头。县zf招待所的这些服wù

员,哪个不知dào

孙耀才是干什么的,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钱博对阜平县也不是很熟。孙耀才却是地地道道地地头蛇。而且还是专管这方面地地头蛇。薛让开着孙耀才地车。在他指点下很快到了一家娱乐城。十几米高地霓虹灯闪烁着三个大字——伊甸园。不用进去。仅仅从外面就能感受地到这里面提供哪些服wù

。无论是招牌还是装潢。都透着露骨地暧昧。

既来之则安之。薛让已经有了心里准bèi

。自然没有丝毫矜持地意思。孙耀才在车上已经打过电话。三个人下了车。一个胖子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薛让却是愣了一下。这个胖子他见过。正是那个曾经追求小雅地韩壮。他记得这个韩壮是搞房地产地。看他跟孙耀才打招呼时地样子。显然今天晚上是他安排。不过很快薛让便释然了。搞房地产地肯定要跟公检法经常打交道。他跑来巴结孙耀才也很正常。

可能是外面比较黑。直到进了包房。韩壮才认出来薛让。不过他只是稍稍错愕。便装作不认识一样。跑前跑后地忙他地去了。包房很大。音响电视一应俱全。除了大门。两边各有两个侧门。孙耀才解释了一下。薛让才知dào

原来是四个小包间。每个小包间里面都有休息用地床铺和洗浴地浴室。

很快。十几个小姐在韩壮地招呼下进了包房。钱博醉醺醺地要帮薛让选两个。薛让起初并没有在意。正准bèi

让孙耀才先选。却忽然发xiàn

水云天地那个十八号也在这些小姐里面。不免有些奇怪。便伸手指了一下。十八号似乎也认出了薛让。一脸惊喜地跑过来。紧紧挽住了薛让地胳膊。

孙耀才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十八号。什么也没说。倒是钱博笑着问薛让是不是常来。薛让当然不会承认。跟钱博说笑了两句。也不管他们还没选好。带着十八号随便挑了个小包间。推门进去了。

“先生,真巧啊。”十八号的脸上没有化妆,看上去红扑扑的,似乎有些紧张。

“是啊,你不是在水云天,怎么又跑这儿来了。”薛让淡淡一笑,随手打开墙角的电视,说道:“先去把水放好,等下我要洗个澡。”

“好的。”十八号答yīng

了一声,却没有回答薛让的问题,低头进了浴室。

一会儿水声响起,薛让看了看浴室的门,十八号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脱下衣服,换上了房间里准bèi

好的一次性浴袍,坐在床上看起了电视。过了一会儿,十八号在浴室里说了声水好了,薛让这才站起身,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浴室不大,一个硕大的浴缸便占去了绝大部分的空间,十八号正蹲在浴缸的边上用手搅水。见薛让进来,十八号急忙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吩咐。

“好了,这里不用你了。”薛让淡淡的说了一句,挥了挥手,十八号这才低头出了浴室。

等薛让洗好后出来,十八号正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剧,这回不等薛让说话,便跳起来冲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水声响起,却是洗上了澡。薛让看了看表,估计孙耀才和钱博还没有完事,便在床上坐了下来,十分无聊的换了几个频道,却没有找到喜欢看的节目。

“先生……是想看特殊的节目吗?”忽然十八号把门推开,探出头来问了一声,不等薛让答话,又接着说道:“按遥控器上那个灰色按钮就行。”

薛让看了看遥控器,灰色按钮上有的字样,笑着摇了摇头。估计十八号是以为自己想看毛片,才指点一下自己。若不是在这里,薛让肯定会很有兴趣的按下去,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毛片的诱惑力很难抵挡。可惜现在这种环境下,薛让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看上一会儿肯定会把十八号按到床上,就地正法。

不是薛让假正经,实在是学医的时候学过很多性病方面的知识,那些令人作呕的图片实在太有威慑力,让他一直对妓女这个性病高发群体保持着一种畏惧之心。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敢保证小姐的前一位客人身体健康?赶上淋病、梅毒都算是运气,万一不幸遇上了艾滋病,到时候连哭都找不到地方。说是心理障碍也好,性格谨慎也好,总之薛让说什么也不会为了一时的欢娱去冒这个风险,哪怕只是很小的风险。

又过了一会儿,十八号也洗完了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见薛让没有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紧挨着薛让坐了下来,伸出手环住薛让的腰,把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对了,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不在水云天做,跑到这里来了?”薛让没有动,眼睛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问道。

“那天你走了之后,老板问我有没有陪你睡过觉,我说没有,他就骂我,我一生气就不去那儿了。”十八号的声音柔柔的,已经没有了薛让第一见到她时的紧张。

“你多大了?”薛让稍稍皱了下眉,又问道。

“二十。”十八号小声说道:“过了年就二十一了。”

薛让心里叹了口气,知dào

她说的是虚岁,实jì

年龄可能只有十九。不过每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去走,对十八号选择这条路,薛让也只能是报以一声叹息。

第六十四章 关他一段时间

薛让默默的看着电视,十八号也是一言不发,安静的陪着,直到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钱博的声音,薛让这才关掉电视,轻轻推开十八号,站起身来。

“先生……等一下。”十八号忽然拉住了薛让,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薛让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十八号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凑到薛让耳边小声说道:“水云天的房间里有录像。”

薛让不由得一惊,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十八号,想要判断她是否在说谎。或许是话已经说了出去,十八号反而变得坚定了起来,毫不退缩的看着薛让。

许久,薛让才微微一笑,在十八号的头上拍了拍,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我。”十八号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知dào

跟你一起来的人里面有一个管着公安局,那些录像都藏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到时候帮忙把我的录像毁掉就好。”

“放心,我会记着的。”薛让笑笑,推开房门,带着十八号出了小包间。

钱博这个时候酒已经醒了些,看见薛让出来,急忙笑着打招呼。两个人坐下聊了一会儿,孙耀才也从小包间出来,却是一脸倦色。钱博自然免不了取笑他一番,薛让也跟着笑了两声,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给孙耀才使了个眼色。孙耀才还算机灵,把身边的小姐赶去唱歌,自己在薛让身边坐了下来。

“知dào

王明这个人吗?”薛让侧过头,在孙耀才耳边小声问道。

“知dào

,何明的小舅子,在县里混的还不错,不过这人有些阴,我跟他没什么交往。”孙耀才小声说道。

“你找时间亲自带人检查水云天。王明办公室里有些录像……”薛让没有把话说完。看孙耀才地脸色。显然已经明白要做什么。

“我明天晚上就可以动手。不过王明在县里认识人不少。没什么由头地话。恐怕不太好办。”孙耀才地脸色有些为难。

“如果为难地话就算了。让钱博安排人也一样。”薛让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地语气却冷了许多。

“薛哥!”就在这时。钱博忽然也坐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你跟老孙在这儿说什么呢?”

“没什么。想托孙书记办点事。他不太方便。”薛让淡淡地一笑。说道:“你能不能从市里调几个人过来?”

“要看什么事了。要是私事没问题。公事地话得跟我爸说一声。”钱博答了一句。突然变地兴奋了起来:“薛哥。你想搞谁?这种事我拿手。保证不出半点纰漏。”

“不用那么麻烦。”薛让笑笑,拍着钱博的肩膀说道:“有个水云天,我去过两次,可能被录了像。”

“我靠!哪个王八蛋胆子这么大?这不是找死吗?薛哥,这事你别管了,我给你办,保证做的漂漂亮亮的。”钱博一脸的同仇敌忾,说话的时候直拍胸脯,最后还不忘给了孙耀才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事钱少出面是最好不过了。”孙耀才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说道:“这个王明在县里的关系很乱,我如果动他马县长那边肯定会有反应,现在县里面……”

“孙书记不用解释,我明白。”薛让笑着点了下头,打断了孙耀才的话。

孙耀才刚开口的时候薛让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孙耀才不是不想动王明,只是担心他动了王明会被马胜利误会,引起双方大规模的对抗。现在县里面虽然有些乱,但斗争大部分都在水面之下,一旦斗争被表面化,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孙耀才同马胜利不是一路人,汪炳坤这边又显得弱势,他自然不希望把事情搞大,否则斗争的结果极有可能是马胜利成为最终的赢家,到时候孙耀才肯定捞不到好果子吃。

“这件事最好尽快,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薛让转过头问钱博。

“明天晚上。”钱博嘿嘿一笑,问薛让:“薛哥想做到什么程度?”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薛让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最简单的就是抓一下****,顺便把店给他封了。”钱博小声说道:“要是不过瘾,再告他一个组织容留妇女**。”

“你看着办吧,最好能关他一段时间。”薛让沉思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不用太久,我估计几个月就够了。”

“放心吧,薛哥。”钱博嘿嘿一笑,说道:“保证不让他跑了……”

三个人从伊甸园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一点多,薛让不想跑夜路,跟钱博回了县zf招待所。第二天一早,同于海洋一起吃过早餐,两个人开车回了乡里。

按照乡里的规定,每周一上午都要开个工作会,薛让看时间有些来不及,就打电话让田凤贵临时主持一下,正好抽出时间去了趟杨符宾家。杨符宾的病假已经休了一个多月,据说去医院检查肝脏确实有些问题,正在家修养。薛让今天过来一个是想看看杨符宾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再一个也是想跟他好好谈谈。

杨符宾家的院子很大,院里种着几棵枣树,门口拴着两条土狗,看见薛让下车,便狂吠起来。于海洋嘿嘿一笑,不等院里有人出来,便开着车走了,想来是跟杨符宾不对付,不想照面。

薛让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妇女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薛让,问道:“你找谁?”

“杨乡长在家吗?”薛让大声问道。

“在,请进来吧。”中年妇女勉强的笑了笑,把狗吆喝开,带着薛让进了院,一路走,还一路问他:“你也是乡里的吗?没见你来过。”

“我调来咱们乡财两个多月。”薛让笑笑,又问道:“杨乡长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肝脏不太好?”

“还不就是喝酒喝的,肝硬化。”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拉开房门,说道:“老杨在里间,你自己进去吧,我去后院摘点菜,中午就在家吃。”

薛让笑笑,也没说留不留下吃饭,迈步进了屋。

第六十五章 抓到一个处理一个

杨符宾病的很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看上去至少瘦了十多斤,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没有半点神采在他的身边摆着一份报纸,是三天前的东陵日报,上面用笔画了些线。看见薛让进屋,杨符宾有些吃力的把身子撑起,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杨乡长,身体怎么样了?”薛让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道:“身体不好就不要看报纸了,太费心神。”

“闲着也是闲着。”杨符宾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薛乡长,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这个样子没法给你倒水,真是对不住了。”

“我不渴。”薛让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抓住杨符宾的手腕,轻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说是酒精肝导致的肝硬化,没什么好办法,要么做肝移植,要么就慢慢养着。”杨符宾苦笑道:“估计是好不起来了。”

看着杨符宾了无生趣的样子,薛让轻声说道:“老杨啊,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又不知dào

你病的这么重,没有早点来看你,还请你多多原谅。”

“没关系,薛乡长。”杨符宾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年底工作确实比较多,我能理解。”

“这样吧,我看乡里出钱,你再去好好kàn

看,肝硬化虽然不好治,但总不能就这么养着,总要想想办法才是。”薛让松开杨符宾的手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导师在咱们省中医界认识不少朋友,有个姓金的老中医,对肝病比较拿手。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我找个车,送你去岩口看看,就算不能根治,至少在调养身体上,中医还是有些优势的。”

“还是不要麻烦了,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杨符宾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薛让想了想,说道:“老杨,只要你不放qì

,没到最后一步,就还有希望。如果你自己想不开,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这些我都知dào

,可省医院的大夫说肝硬化是不可逆的。”杨符宾苦笑道:“就算中医调理的再好,不过是多活两天。不是我矫情,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早点死了算,还能省点药费。”

“老杨。你怎么能这么想?”薛让不由得沉声道:“你就不想想嫂子?你真不在了。剩下嫂子一个人。就算钱再多这日子也一样不好过。再说还有孩子。听说你家小子在外地上大学?你不想看着他大学毕业。娶妻生子?”

“我怎么不想?”杨符宾看了看薛让。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说道:“可大夫说……”

“省医院大夫说地也不一定准。”薛让摆了下手。没有让他说下去。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岩口。老杨。其他地都可以暂时放下。先把身体养好。至于钱地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尽量从乡里出。实在不行还可以发动大家捐款。总之钱不是问题。最重yào

地是你自己不能放qì

。”

“这……”杨符宾看着薛让。似乎在分辨他地这些话是不是真地发自内心。沉默了许久。他才重重地点了下头:“好吧。薛乡长。我听你地。”

从杨符宾家里出来。薛让慢慢地走在回乡zf地路上。心里却不禁有些感慨。杨符宾地肝病从脉象上来看并不是非常严重。可看起来整个人却像是病入膏肓一样。甚至已经失去了活下去地勇气。究其原因不过就是这次被自己顶下来。一时想不开罢了。不过对杨符宾来说没有当上乡长却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从他地性子来看。若是真地接了乡长地位子。恐怕得好长一段时间忙着巩固自己地位置。即便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也不见得回去好好kàn

一看。更何况每天交际应酬。更加烟酒不断。这样拖下去。用不上半年。他地肝病就会迅速恶化。甚至有癌变地可能。

对杨符宾。薛让并没有太多地厌憎。只是觉得这个人过于热衷权位。甚至有些走火入魔。只希望这次病倒能够给他足够地警示。以后能珍惜生命。不要再把目光盯在权位之上。

回到乡zf的时候,工作会已经结束,田凤贵到薛让的办公室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便跟魏淑芬要车到下面去了。紧接着是张先进,跑来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找薛让签了两份报销单。王德禄排在第三位,也是汇报工作,找薛让签报销单,不过临走之前跟薛让请了两天假,要去岩口办点私事。

三个领导之后还有下面各部门的顾级干部,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会报gào

工作,找薛让签字,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薛让的办公室才安静下来。这还是他把魏淑芬的地位提起来之后,帮他拦下了很多琐事的情况下,可想而知郑德宝在的时候为什么会一天也难得见上一面。

目前的这种状况对于喜欢抓权的领导自然是最好不过,薛让却并不希望这样,在他看来每个岗位的责任和权力应该是对应的,具体的事完全可以由相应的部门自行决定,只有关系重大的,才交由上级领导决策。这样才能提高工作效率,调动手下人的积极性。作为领导,最重yào

的不是管事,而是管人,只要把相应的人才安排在相应的岗位上,并且切实的做好监督工作就足够了。

“魏主任,把咱们乡的编制情况整理好,给我送过来。”想着应该开始做点什么了,薛让给魏淑芬打了个电话。

乡里的编制情况在薛让刚来丰林乡的时候已经大略的看过一遍,不过就任代乡长之后,他又让魏淑芬拿回去重新整理,要求在每个人的资料后面必须附上直属领导的评语。一周前魏淑芬曾经拿来给薛让看过一次,不过薛让只是随便翻了翻,便还给魏淑芬,让她从办公室抽调人手,对这些评语进行审核,凡是大众化的评语,全部要求返回重写,并且通知各个部门的领导,如果查证发xiàn

评语与本人的实jì

情况不符,写评语的领导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过了一会儿,魏淑芬拿着一个档案袋走进办公室,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交给薛让,说道:“薛乡长,最近办公室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审核可能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看……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再派人走访一下群众。”

“不用了,先放在这里吧。”薛让简单的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说道:“顺便发个通知,周三下午两点开全乡干部大会,凡是不到的按旷工处理。”

“好的。”魏淑芬答yīng

了一声,见薛让低头看资料,转身出了办公室。

不知dào

是不是薛让帮她树立起了威信的缘故,现在的魏淑芬再没了以前的那种木讷,虽然穿着打扮还有些家庭妇女的样子,整个人的给人的感觉却精神了很多。不仅如此,随着她在乡里的地位逐步上升,说话做事也渐渐变得干脆利落起来,反倒博得了下面工作人员的好评。尤其是办公室的几个干事,连带着也扬眉吐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于海洋跑过来一趟,给了薛让一个小本,说是从麻六那里拿的,看着像个账本,可惜他看不懂。麻六说是捡的,不过于海洋觉得不太可能,倒很有可能是偷出来的,准bèi

用来敲诈郑宝财,可惜没挺过派出所的电棍。薛让把账本收好,只是嘱咐于海洋回去跟麻六好好谈谈,让他在派出所多住两天。

“嘿嘿,放心吧,现在就是让他出去他都不敢,郑胖子派了人在派出所门口守着,出去准没他的好。”于海洋笑了两声,说道:“对了,这个郑胖子怎么弄?这个账本能不能把他的主任拿下?”

“这事你不用管了。”薛让摇了摇头,他正打算立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了郑宝财。

“那好,没事我先回去了,晚上没事给我打电话,去我家喝酒。”于海洋习惯性的拿了盒烟,美滋滋的走了。

薛让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给药厂的副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乡zf,然后跟魏淑芬说了一声,出门拿车,直奔阜平县城。到了县里,薛让先在zf招待所开了个房间,然后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告sù

了他房间号。快五点半的时候,孙耀才匆匆赶到,看他一头的汗水,显然一路上赶的很急。

“孙书记,快坐下休息休息。”薛让把孙耀才让进房间,帮他泡了袋招待所提供的茶叶,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却并没有急着说话。

孙耀才稍稍缓了口气,从薛让手里接过烟,点上后,开口问道:“薛乡长,钱少刚给我打过电话,市局的人晚上八点过来,正好你来了县里,到时候过去看看?”

“也好。”薛让点点头,从包里把账本拿了出来,递给孙耀才,说道:“有群众举报我们乡小郑家村的村委会主任郑宝财贪污村里石场的钱,这是郑宝财私下记得账本,不知dào

能不能让检察院介入一下?”

“只有账本吗?”孙耀才翻了翻账本,说道:“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直接把账本拿出来不太好,恐怕会让对方有准bèi

。这样吧,明天我跟检察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先按照群众举报进行调查,调查开始后再把账本拿出来。”

“办案程序孙书记比我熟悉,你认为这样好,那就这么办。”薛让笑笑,说道:“据说这个郑宝财贪污的数额不小,到时候别忘了追讨的赃款。”

“呵呵,怎么会呢。”孙耀才点头说道:“我会提醒检察院的同志注意一下。不过如果事情搞得太大,恐怕对丰林乡有些不好的影响,处理的时候要不要低调一些?”

“不用了,一是一,二是二,有问题就要勇敢的揭露出来。”薛让斩钉截铁的挥了下手,说道:“捂盖子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多,这种事没什么好顾虑的,必须抓到一个处理一个。”

“好吧,那我就让检察院的同志放手去做。”孙耀才很有信心的说道:“像这种案子,已经有了账本,只要再找几个证人,保证铁案如山。”

两个人正说着,钱博忽然打进电话,问薛让在什么地方,听说他和孙耀才在招待所,就约他们两个一起吃晚饭,到时候一起去水云天看热闹。薛让正好没事,便答yīng

了下来,同孙耀才出了宾馆,开车同钱博会和,在水云天旁边找了家还算可以的饭店要了桌菜,吃喝起来。

八点刚过,钱博接到了个电话,说市局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侦查,大约半个小时后采取行动。正好三个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便结了帐出来,把车停在水云天附近,坐在车里等着看热闹。说起来对这事最感兴趣的反倒是钱博这个没什么关系的家伙,薛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孙耀才却显得有些紧张。

也不怪孙耀才这个样子,毕竟今天虽然是市局直接过来追查,可他这个阜平县的政法委书记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马胜利就算不会因为这件事翻脸,恐怕心里也会对他更加怨恨。现在马胜利正努力做着马福山和胡薇的工作,一旦这两个人倒过去,孙耀才的位子立kè

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孙耀才也想过对策,可马福山和胡薇的后面都有各自的背景,根本不是他能说得动的,偏偏汪炳坤又快到站,形势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薛让的出现无疑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再经过钱劲的点拨,现在孙耀才已经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到了薛让的身上,之所以如此卖力,就是希望在关键时刻薛让能发动关系拉他一把。

“快看,动手了。”孙耀才正想着心事,钱博有些压抑的叫声把他惊醒过来,急忙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见水云天的门口已经乱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压三个月

钱博说这次过来的是市局的刑警二中队,借口是抓捕在逃杀人犯,来的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果然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水云天门口的骚动已经平息,紧接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守住了门,其中一个还对着这边做了个手势。

“老孙,里面已经搞定了,五分钟后叫你的人来收场。”钱博打了个响指,一脸得yì

的说道。

“这么顺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孙耀才拿出电话,稍稍犹豫了一下。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钱博嘿嘿一笑,转过头问薛让:“薛哥,进去看看?”

薛让一直在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关心,听到钱博问他,这才睁开眼,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跟你后面。”

孙耀才没有下车,他要等县公安局的人到了之后才能出现。钱博和薛让进了水云天,大厅里四名便衣警察正在检查客人的身份证,旁边的楼梯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十分魁梧,看他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是个领导。

“铁队,情况怎么样?”钱博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小声的问了一句。

“人已经控zhì

住了,正在搜查办公室。”铁队点了点头,说道:“情报很准确,查到一百多张光盘,还有几块硬盘。包间里的摄像头已经取证完毕,不出意wài

的话,足够判刑了。”

“人在那儿呢?”钱博咬着牙笑了两声:“我去看看他,顺便出出气。”

“在四楼监控室里押着。”铁队看了眼薛让,小声对钱博说道:“不要下重手,不然处理起来太麻烦。”

“放心,铁队,我可是斯文人,不喜欢动粗。”钱博嘿嘿笑了两声,跟铁队道了声谢,同薛让两个人从楼梯直接上到四楼。

薛让没有去监控室。先拉着钱博到了办公室。把他来这里那两天光盘收好。然后一个人下了楼。铁队看见薛让下来。跟他点了点头。不过没说什么。薛让对这个中年男子地稳重倒是很欣赏。只是看他没有说话地兴趣。便没有搭话。直接出了水云天。回到了车里。

“东西拿到了?”薛让一进车。孙耀才就急忙问道。

“拿到了。”薛让点点头。忽然问道:“马县长来没来过这里?”

“这个不太清楚。想必是来过。”孙耀才想了想。说道:“何明经常来。很可能陪他来过。”

“看情况吧。”薛让沉默了一会儿。见孙耀才还在看表。忽然对他说道:“这里地事你不要插手了。给钱博打个电话。让市局地人带着人和东西马上撤。”

“怎么?情况有变?”孙耀才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你说地对。这件事还是市局出面最好。”

过了几分钟,钱博一摇三晃的回到车上,问孙耀才:“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你的人收尾吗?”

“录像里可能有马胜利,我出面不方便。”孙耀才一边解释,一边偷着看了眼薛让,见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才接着说道:“市局那边查出来的话可以解释成意wài

,我接手没办法解释。”

“不是我说你,老孙你也太小心了点,前怕狼后怕虎的。”钱博虽然埋怨了一句,但还是让铁队带人撤了。

孙耀才一直看着市局的几辆车驶离,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长处了一口气。要不是薛让提醒,这个时候恐怕县公安局已经接手,这块烫手的山芋一旦沾到手上,想甩都甩不掉。除非立即把所有的录像资料全部销毁,否则就等于捅了马蜂窝,紧接着的必然是马胜利不顾一切的打击。

“回头跟那个铁队说一声,那些录像必须严格控zhì

,看过之后立即封存。”薛让忽然睁开眼睛,对钱博说道:“那个王明这段时间不能让他见任何人,一旦走漏了消息,钱书记恐怕也要受连累。”

“你说我爸?”钱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薛让,迟疑着说道:“不太可能吧?听我爸说马胜利是刘有福的人,不过是个副书记,我爸也不见的怕他。”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薛让皱了下眉,没有详细解释,只是又补了一句:“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钱博虽然不太明白,还是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果然钱劲只是考lǜ

了一会儿,就告sù

他会尽量先把这件事压住,不过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

钱博莫名其妙的把钱劲的话复述了一遍,薛让听了之后点点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对孙耀才说道:“孙书记有时间多去市里走走,会有好处的。”

孙耀才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发愁。薛让的话很明显,自然是让他去市里跑跑关系,也就是说让他为上位做准bèi

。可眼下县里的局面还不明朗,薛让怎么会这么肯定?难道说今天这件事能扳倒马胜利?可他明明是让钱劲先压一段时间,难道说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孙书记不用多想,去市里别忘了到钱书记家多坐坐就行。”薛让见孙耀才的脸色飘忽不定,只好多说了两句,算是好人做到底。

“这是一定。”孙耀才急忙点头。

钱博笑道:“得了,老孙你没事还是别去了,意思我帮你传达到就行了,我家附近都是眼线,有点什么是用不上一天全茂兴就能传遍。”

“呵呵,那就麻烦钱少了。”孙耀才听了钱博的话心中高兴,能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行了,薛哥面前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说说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钱博的心思又跑到玩上去了,心急火燎的问道。

“这县里面还真没什么好玩的……”孙耀才想了想,忽然拍了下头,说道:“这样吧,县剧团后面开了间酒吧,晚上有表演。”

“行了,就去这个酒吧。”钱博也知dào

县城里不可能有什么好地方,直接表示同意,又转头对薛让说道:“薛哥,有机会去茂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玩的开心。”

薛让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一直在反复思量着今天这件事。直到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薛让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等到他从车上下来,钱博一马当先已经进了酒吧,孙耀才似乎认识酒吧的老板,叫过来一名服wù

员,正低声交待着什么。薛让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今天的事虽然不大,却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用不了多久便会在阜平县,甚至茂兴市里刮起一场台风。不过台风虽然可怕,但只要老老实实的躲在台风中心,就不会被波及,所需yào

的无非就是一个耐心而已。

想通了之后,薛让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正好孙耀才跟服wù

员说完了话,招呼薛让进了酒吧。酒吧里面人不是很多,灯光幽暗,音乐声也不大。钱博正坐在吧台的高凳上跟里面的女调酒师说着话,孙耀才过去把他叫了回来,带着二人进了二楼的一个包房。

二楼的包房设计成半敞开式的,正对着房门的一侧是整面的玻璃幕墙,透过幕墙正好能看见一楼的大厅。包房里一共两个茶几,每个上面都立着一根钢管,音响的效果听起来还算不错,装潢的水平在岩口市也能排到中上。

“不好意思啊,几位老板,让你们久等了。”忽然房门被人敲了两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妖冶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请稍等一下,酒水马上就送过来。”

“酒水不急,先叫几个姑娘来看看。”钱博好像从来都不知dào

什么叫收敛,嘿嘿笑着,一双眼睛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

“呵呵,姑娘们也马上就到,这位老板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女人咯咯一笑,回了钱博一个放荡的眼神,随即柳腰轻摆,转身出去了。

“妈的,这骚娘们够劲。”钱博搓了搓手,一脸的淫荡表情。

薛让对两个人打情骂俏不感兴趣,走到玻璃幕墙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默默的看着下面的大厅。

孙耀才也跟着坐过来,小声问道:“薛乡长要不要喝点什么?这家酒吧没有假酒。”

“随便好了。”薛让笑笑,反问道:“孙书记经常来这里?”

“也不是经常来,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放松一下。”孙耀才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薛让没再追问,刚才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跟孙耀才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之间要是没有什么才是怪事。不过他把自己领到情人开的酒吧,显然是打算坦诚相待了。再次把目光转向外面的大厅,薛让轻轻的出了口气,孙耀才现在算是投靠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他扶上县长的位子,彻底解决掉后顾之忧。

第六十七章 布置几个任务

第二天一早,薛让六点刚过便从县里动身,到乡zf的时候正好遇到魏淑芬,便让她安排一个司机,看着药厂的车送杨符宾去岩口。魏淑芬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想问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薛让给导师刘永民教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刘永民在东陵省内名气不小,跟那位姓金的老中医私人关系也不错,一口答yīng

下来。不过接下来免不了教xùn

了薛让一通,让他最好没事的时候想着看看书,不要把学过的东西给忘了。薛让唯唯诺诺的陪着老头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上班的时间到了,才找到借口挂断了电话。

开过工作会,照例是各部门汇报签字的时间。田凤贵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推广中草药种植的事,虽然局面还没有铺开,但成效还是十分显著的,至少现在全乡的群众已经都了解了这件事,差的不过是还没有人正在这件事上赚到钱。田凤贵现在每天做的就是深入到基层,陪同药厂的工作人员做进一步的宣讲,组织中草药种植的技术讲座,整个人看上去足足瘦了一圈。

“田书记,工作固然重yào

,但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今天田凤贵汇报结束后,薛让没有让他走,站起身亲自给他续了杯茶,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

“谢谢薛乡长关心,不过我觉得身体还行,如果能把这件事做好,辛苦点没什么。”田凤贵语气恭谨的说道。

“身体健康千万不能大意,今天我让人送杨乡长去岩口看病了,他就是平时太不注意,等发xiàn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薛让叹了口气,停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我看这样吧,周四的时候岩口有个农药推广会,你代我去参加一下,顺便带上嫂子。一共两天的会,加上周六周日,正好四天的时间,你和嫂子在岩口好好的玩两天,费用都从乡里走。”

“这……”田凤贵犹豫了一下,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薛让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凤贵有些无奈的答yīng

了一声,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目光里还是多了一些感激。所谓的农药推广会,不过是某个农药厂家为了推销产品将各个乡的主管领导请去吃饭玩乐,有的还会送些礼品,几乎就是公费旅游。以前这种事从来都轮不到田凤贵,薛让却主动让给他,难免让他一时间有些感触。

田凤贵出去后,薛让接到了于海洋的电话,说县检察院来人,要求派出所出两个人协助去小郑家村办案。薛让表示知dào

了,让他尽量配合县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同时注意封锁消息。于海洋答yīng

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

刚刚挂断电话,张先进推门走了进来。张先进除了任乡党委副书记,还兼着人大主席,分管着电力、通讯和后勤等比较琐碎的工作,平日里跟县里各个局的联系相对比较密切,通常上面下来检查工作都是他出面接待。不过郑德宝当乡长的时候曾经发过狠话,除了县领导,不管下来的是谁,都只准吃工作餐,不准搞迎来送往那一套,因此张先进在县里这些部门的名声可以称得上是迎风臭十里。据说很多部门安排人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没有一个愿意来丰林乡的。

“老张啊,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了。”等到张先进汇报完了工作,薛让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现在有个事,恐怕只能你来办了。”

“什么事?”张先进有些好奇地看着薛让。说道:“薛乡长。有什么工作你尽管安排好了。我肯定给你办地漂漂亮亮地。”

“看你这么有信心地样子。我就放心了。”薛让笑了笑。随即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刚才接到县检查院地电话。说有人举报小郑家村地村委会主任郑宝财贪污公款。检察院那边已经拿到了证据。现在办案地同志可能已经到了小郑家村。这件事影响很不好啊。听电话里地意思。恐怕是要把人带走。”

张先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地看着薛让。郑宝财是个什么人他当然知dào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而且事先竟然没有半点风声。检察院就绕过了乡里。直接过去带人。张先进第一个念头就是薛让要用郑宝财立威。但随即想到薛让来丰林乡这段时间没见他同县检查院有什么联系。看着又不太像。可除此以外张先进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去搞郑宝财。难道说是小郑家村里哪个人跟薛让搭上了关系?

张先进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薛让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是不是喝两口茶水。好一会儿。张先进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宝财是不是真地贪污公款。检察院地同志会做详细地调查。这方面乡里不好插手。”薛让放下茶杯。语气沉痛地说道:“但郑宝财在小郑家村还是有一定威望地。他被检察院地同志带走。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地骚乱。我地意思是老张你选两个人。由你亲自带队。下到小郑家村。暂时稳定住村民地情绪。我这边尽量跟检察院沟通一下。如果他们有确凿地证据。那就尽快提起公诉。如果证据不足。一周之内必须把人放回来。”

“请薛乡长放心。我一会儿就出发。保证安抚好小郑家村村民地情绪。”听薛让地语气。张先进就知dào

这件事根本不容他多想。只好一口答yīng

下来。

“不用这么急。”薛让伸手虚按了按,说道:“于所长已经派人去协助县检察院的同志了,估计在情况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这两天小郑家村不会闹什么事。我看你周四的下去就行,不过在安抚村民情绪的同时也要注意做好选举的准bèi

工作,毕竟检察院那边据说是有证据在手,一旦郑宝财的案子定了性,必须尽快选出新的村委会主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问题。”

“好的。”张先进点头答yīng

,心里却是一凉,听薛让的意思郑宝财这次是肯定没有机会了,看来这件事即便不是薛让出手,他也是乐见其成,说不定还偷偷的推了郑宝财一把也说不定。

张先进心里对薛让有了些惧意,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低着头装作记录的样子,在笔记本上乱写了一通,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小心的问道:“薛乡长,还有别的事吗?”

“就这件事,没有别的事了。”薛让摇了下头,说道:“对了,这两天要注意封锁消息。”

“好的。”张先进答yīng

了一声,欠身站起来,告辞出去了。

薛让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支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最近这两天事情有些乱,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但就怕忙中出错,有什么疏漏。有句话说的好,细节决定成败,乡里的人事安排虽然麻烦,对薛让来说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真zhèng

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县里的乱局,因为王明,他不得不参与了进去,仅仅凭着一个孙耀才和一个钱劲,却要撬动阜平县的政局,可以说是真zhèng

的以小搏大。虽然有家里人撑腰,即便失败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毕竟是他第一次真zhèng

参与到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自然不希望以失败收场。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人敲了几下,王德禄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薛让正在吸烟,急忙走过来,从薛让的烟盒里抽出两支,一支叼到嘴里,另一支却夹到了耳朵上。

“这盒给你了。”薛让笑着拿起烟,扔给王德禄。

王德禄最近跟薛让混的熟了,也变得跟于海洋一样随便起来,不过他的年龄比于海洋要大不少,薛让跟他也不像于海洋那样随便说笑。

“对了,刚才看见老张拉着张脸,怎么?你说他了?”王德禄点上烟,也不急着汇报工作,笑眯眯的问薛让。

薛让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王德禄,他和张先进之间不过有些小矛盾,却偏偏喜欢摆出这样一副小人的嘴脸,实在不知dào

说他什么才好。

“老张工作向来稳妥,我说他干什么?”薛让叹了口气,说道:“给他安排了点麻烦事,如果你想接手,我就跟他说一声。”

“别,他比我有能力,让他做就好。”王德禄急忙阻止道,只是脸上带着笑,没有半点副乡长的样子。

“我说老王啊,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这还真有点事需yào

你去办。”薛让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语气轻松的说道:“事情虽然不是很急,但办起来比较麻烦,你看……”

“什么事?”王德禄不上当,嘿嘿一笑,说道:“先说出来听听。”

薛让笑了笑,说道:“马上要到元旦了,我打算派人去茂兴采购些过节的东西,算是乡里年终福利。原本打算让老张去的,不过临时有事需yào

他去办……”

“不用说了,我去。”王德禄不等薛让说完,就一口答yīng

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赶鸭子上架

打发走了王德禄,薛让又见了几个来汇报工作的乡干部,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下午一上班,薛让便把魏淑芬叫到办公室,给了她几个人名,让她安排这几个人下午到他办公室来一趟,不过时间上必须错开。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薛让觉得自己做事已经十分谨慎了,没想到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乡里面已经有了传言。

“听说你想对乡里的干部做一次调整?”两杯白酒下肚,于海洋点上支烟,笑眯眯的问薛让。

“你听谁说的?”薛让楞了一下,皱着眉问道。

“还用听谁说?现在乡里面差不多已经传开了。”于海洋夹了两个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你下午是不是找个几个人谈话?”

“是。”薛让点了点头,看着于海洋。

“那就对了。”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像你们这些领导,一天在单位不知dào

多少只眼睛盯着,为什么今天突然找人谈话?肯定有事,再看看那几个人谈过话之后的样子,谈的什么基本上就能猜个差不多。”

“这些人啊,搞得跟警察办案似的,还带逻辑推理的。”薛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怨不得之前总奇怪官场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小道消息,原来很多都是下面人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猜出来的。

“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于海洋端起杯,跟薛让碰了一下,却没急着喝,说道:“你想啊,只有知dào

领导的心思,才能投其所好,像我这样不会溜须拍马的,这辈子也就混个派出所长了。”

“呵呵,你要是想去县里,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薛让笑着说了一句,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要是能升官,哪个不想?”于海洋也把酒喝了,看起来却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你能帮我往上走,我也高兴。可我知dào

自己有多大本事,就算上去了,没有人照顾着,也照样做不长,还不如当个小所长,日子也过的自在些。”

“你就是没志气。”薛让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就不想想,这个所长真能干一辈子?”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dào

怎么办好了。”于海洋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说道:“大炮去县里了。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听人说他把个副局长骂地要辞职。结果昨天被汪老大给叫过去训了一通。你说这算什么事?自己手下地人还不让管了?”

“汪书记想必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大哥做事也是有些急。”薛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小薛。虽然你不说。但我也知dào

你地前途远大。丰林乡这个小地方根本留不住你。搞不好没过两年你就升上去了。”于海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掉。又接着说道:“我也没别地想法。只希望你到时候别忘了咱们之间地这点情分。有时间能来看看我。”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薛让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于海洋。说道:“咱们一起喝酒地时间不长。可相处地一直不错……”

“我知dào

。我知dào

。刚才就是那么一说。”于海洋打断了薛让地话。有些烦恼地说道:“我这人嘴笨。有时候心里想地就是说不明白。”

“什么嘴笨。我看你就是个懒。懒得用心思。”薛让白了他一眼。愤愤地说道:“我就不信。真要给你个局长干。你还真能干砸了?”

“干砸了肯定不能,说起来做领导比在下面干活容易多了。”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可做官又不是把工作做好了就行,上面的领导得溜须,下面的小兵得护着,还要整天跟人斗心眼,一个不留神让人抓到小辫子就得出事,这种日子实在没意思。”

“我看就你这个派出所长有意思。”薛让被他气得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好拿出支烟来点上,跟于海洋一起喷云吐雾。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有点不求上进,再加上薛让脸上的表情也不好kàn

,于海洋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拿起酒瓶给薛让满上,然后跟他碰了一杯。

“这样吧。”薛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过段时间安排你去县里做所长,先提个副科长。不管怎么说,你先干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再调回来。”

“啥?”于海洋掏了掏耳朵,愣愣的看着薛让,好一会儿才说道:“小薛,你不是想坑我吧?”

“我没事闲的?”薛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想等我走了,要是换个跟你不对付的乡长,你这个所长还能干多久?”

“那又怎么样?我干不干这个所长是县局的事,他还能管到我?”于海洋很是不屑的说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和大炮吗?你们总不会看着我被人整吧?”

“说不准。”薛让哼了一声,问他:“如果我和大哥那时候都调去外县了呢?”

“就算你们帮不上忙……我也不怕。”于海洋开始还梗着脖子,但到了最后一句却不由得泄了气,坐在那里嘟囔道:“哪能有那么多的巧事……”

“这世上的巧事多了。”薛让哼了一声,不由得想到王明的那些录像,若不是自己凑巧遇到十八号,恐怕也不会动了推孙耀才上位的念头。

“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于海洋挥了挥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反正现在吃得好,睡的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什么将来再说?你周末的时候去一趟县里,到孙耀才家里坐坐。”薛让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打算再给于海洋逃避的机会:“我帮你提前打个招呼,也不用你说什么,随便买点水果就行。”

“小薛,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于海洋有点急,还想争一下,却被薛让毫不犹豫的给打断了。

“不用说了,照我说的做。”薛让斩钉截铁的说道:“以后在县里说不定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于海洋犹豫了好半天,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吧,回头我去试试。”

“不知dào

说你什么好,让你去跑跑关系,又不是上战场。”薛让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还不如上战场……”于海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闷头喝掉杯子里的酒,有些发狠似的吃了一大口菜。

把于海洋推上去虽然只是薛让心血来潮的想法,但回到招待所之后仔细想想,却也算是一步好棋。于海洋的警龄已经有十多年,从基层干起来,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把他调到县里做所长,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没有问题,这样便首先解决了他的级别问题。而且有了孙耀才的照顾,提拔起来也相对容易,三年之内做到县局的局长虽然有些难度,但弄个副局长应该没有问题。

到时候县里有于海洋,市里有钱劲,等于沟通了整个公检法系统。虽然公检法系统只是理论上独立于党政班子之外,但毕竟有着一定的威慑力,否则孙耀才恐怕早就被马胜利给挤出常委了。不过也幸好孙耀才并不是公安系统出来的,否则即便马胜利走了,孙耀才也不可能上位。

第二天上午,办公会结束后,薛让把乡里的几个常委都留了下来。可能之前或多或少的已经都听到了点风声,会议室里的气氛稍稍有些紧张。王明礼或许是已经彻底放qì

了跟薛让争权的心思,一个多月来跟郑德宝在的时候一样,什么事也不管。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喝着茶水。

“魏主任,麻烦把门关一下。”看看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薛让吩咐了魏淑芬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把大家留下来,一个是说一下小郑家村村委会主任郑宝财的事,再一个是想讨论一下乡里的人事调整。”

薛让的话音刚落,一向在常委会上保持沉默的王明礼忽然开口说道:“薛乡长,郑宝财的事还没有定论,我看还是直接讨论人事调整的问题吧。”

薛让有些意wài

的看了王明礼一眼,见他一脸悻悻的样子,略一沉吟,便点头说道:“好吧,王书记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直接讨论人事调整的事。我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咱们乡上一次人事调整还是两年前,这么长时间没有动过,一个原因是咱们乡的干部都很称职,工作做得比较到位,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再一个也是因为咱们乡里从稳定的角度出发,不希望因为人事调整搅得人心浮动,影响工作。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有句话说的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我认为对我们的乡干部来说这句话也同样适用。郑宝财被检察院带走,已经给了我们警示,不管他有没有贪污,这件事本身的影响是很大的,对乡领导班子在群众中的印象也是影响极坏的。”

说到这里,薛让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王明礼,却发xiàn

他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对劲,而且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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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

第六十九章 人事调整

对王明礼的异常,薛让只是默默的看在眼里,接着说道:“这一次对乡里的人事安排进行调整,既是当前形势的需yào

,也是为了充分调动起大家工作的积极性。不过有一点我想说明一下,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意味着调整过之后就太平无事了,今后每个月乡里都会对各部门的工作进行考评。与此同时,我建议乡里执行问责制,凡事必须有直接责任人,哪个人负责的地发出了问题,就由哪个人负责。该责任人的直接领导也要承担连带的领导责任。”

薛让说完,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常委,发xiàn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耐心的等着。

“这个……”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王德禄,他先是偷着看了眼王明礼,又看了看薛让,这才摸着下巴说道:“薛乡长的意见我原则上表示同意,进行人事调整确实是很迫切的需yào

,我的话完了。”

王德禄的发言引得张先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嘲笑。田凤贵也抬起头,不过目光却是投向了薛让。薛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田凤贵却又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田凤贵终于清了下嗓子,抬头说道:“我也同意薛乡长的意见,不过我建议调整之后对各部门的考评不能搞一刀切,要针对每个部门的实jì

情况来做。例如财政所和计生办,因为工作性质不同,考评起来很难进行横向对比,所以我的意思是各部门的考评最好是进行纵向对比,或者是同年度计划进行比较,最好给各部门都制定详细的指标,跟奖金挂钩,这样才能真zhèng

调动起工作的积极性。”

“田书记说的非常好。”薛让笑笑,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张先进。

张先进也知dào

躲不过去,把手里的烟头按灭,一边斟酌着,一边说道:“人事调整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认为最好不要太仓促,也算是给现在各部门的负责人一个机会。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会后先吹下风,然后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综合一下意见,再决定哪些部门需yào

调整,调整那些人。”

薛让点点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淡淡的看了张先进一眼。但就是这淡淡的一眼,却险些让张先进的汗都流出来。虽然薛让刚刚就任代乡长不长时间,可他在家的时候却经常能借老爷子的光见到那些已经退下来的老人,时间长了,自然也受到一些影响,尤其是严肃起来的时候,难免带着一些上位者的气势。他刚刚这一眼虽然十分短暂,却充分显露出了对张先进的不满,只是这种不满yì

味很淡,不是当事人,恐怕很难感受的到。

张先进其实并没有什么跟薛让争权的打算,只是他跟计生办的洪主任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想帮着稍稍拖延一下。现在被薛让这淡淡的眼神一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生恐被薛让误会。薛让让他明天去小郑家村主持工作,尤其是让他做好选举新村委会主任的准bèi

工作,就等于把这个人选交给他了。要知dào

小郑家村是乡里最富裕的一个村,这样的一件美差要是因为薛让对自己不满交给别人,他非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个……”眼看着薛让放下了茶杯,似乎想要说话,张先进急中生智,抢着说道:“我再补充两句,我刚才说人事调整的事最好缓着来,是从稳妥的角度出发,应该算是比较保守的办法。不过薛乡长刚才也提到了人事调整的迫切性,小郑家村的郑宝财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综合考lǜ

起来,我认为最好是两种办法相结合,先调整一部分风评不好的部门负责人,挽回乡zf在群众中的形象,等到事态稳定后,再进行下一步的人事调整。”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张先进的额头终于见了汗,只是他不敢用手擦,只好装作用手捋头发,顺势抹了一把。

“张书记地意见很好。缓急有序。确实是个比较稳妥地办法。”薛让点了点头。给了张先进一个鼓励地眼神。

张先进一直悬着地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年轻地代乡长不知怎么竟似比郑大炮还要让人敬畏。

“王书记。关于人事调整你怎么看?”薛让点上支烟。转过头问王明礼。

王明礼一愣神。见几个人都看着他。才醒悟过来薛让是在问自己意见。便摆了下手。说道:“这件事我没什么意见。你决定好了。”

薛让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王明礼。平时地常委会上他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说话。向来都是保留意见。或者干脆弃权。像今天这样直接说由薛让做主。还是第一次。不过既然王明礼这么给面子。薛让也不会跟他客气。翻开面前地文件夹。从里面拿出张纸。传给旁边地王德禄。

“关于这次地人事调整。我写了个意见。大家可以看一下。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地意思是这次会上就定下来。正好下午地会上直接宣bù

。”薛让语气平和地说完。坐在位子上吸着烟。眼睛却只是盯在面前地文件上。

他也知dào

如果这个时候盯着在座的这几个人,压力之下肯定会让这份人事调整方案顺利通过。但他并不想表现的过于咄咄逼人,就像刚才张先进改口,虽然并不是太生硬,可在座的又有哪个听不出来呢?虽然薛让希望树立起自己绝对的权威,却并不想手下的这些人只知dào

唯唯诺诺。

可惜刚才张先进被薛让一眼吓得改口给几个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这一次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薛让提出的方案很快便全票通过,就连王明礼也投了赞成票。会议结束之前,薛让再次强调了一下保密的问题,要求在下午开会之前这份调整方案不能透露出去。几个人都表示一定遵守纪律,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薛让也知dào

想要保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现在离下午开会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算传出去,某些涉及其中负责人想要做工作也来不及了。

“薛乡长,你现在有时间吗?”薛让收拾好资料,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忽然被王明礼叫住了。

“王书记有事?”薛让换回身,问道:“我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

王明礼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说道:“到我办公室谈吧。”

薛让有些奇怪的跟在王明礼的身后到了书记办公室,在旁边的沙发上做了下来。王明礼关好门,亲自帮薛让泡了杯茶,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一脸愁容的拿出烟,点上,没等说话,先是叹了口气。薛让也点上支烟,耐心的坐着,等着他开口,不过心里却已经有了点谱。

“薛乡长,你跟县检察院的关系怎么样?”直到一支烟快要吸完的时候,王明礼才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有些干涩,听起来显得苍老了许多。

“谈不上有什么关系。”薛让想了想,说道:“不过打听一下消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郑宝财的情况。”王明礼嗫嚅了半天,才把目的说出来,不过很快又解释了一句:“昨天晚上郑宝财的老婆找到我,说检察院什么都没说就把人带走了,她担心郑宝财受苦。我觉得不管怎么说郑宝财也是咱们乡的人,能帮上忙的话,还是应该帮一下。”

“如果只是打听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薛让微微一笑,说道:“至于郑宝财同志在检察院会不会受苦,我想没有必要担心。前不久媒体还在宣传文明执法,检查院应该不会搞刑讯逼供那一套。而且听检察院办案的同志说下来带人是因为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如果郑宝财确实贪污了公款,看到证据之后应该会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的。”

王明礼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对了,王书记,我看你最近身体似乎不太好,要不要休息几天。”薛让看了看王明礼,有些担忧的问道。

“呵呵,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王明礼勉强笑了笑,说道:“休息的事,怎么也要等到人事调整结束,乡里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到时候看情况吧。”

“也好,最近这几天也确实需yào

你稳定下军心。”薛让笑着说了一句,看看手表,站起身说道:“跟药厂那边约好了,一会儿还要去大棚那边转转,王书记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王明礼又有些走神,听到薛让告辞,急忙点了点头,起身把他送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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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乡里开大会

午的大会准时召开,但来开会的干部和工作人员都个问题,那就是主席台上没看见党委书记王明礼按理说这样的会作为党委书记是必须出席的,即便他只是个摆设,也总要摆出来,显示一下存zài

才是。坐在主席台上的张先进等人心里也有些想法,他们都注意到了王明礼上午时的异样,却没想到他下午竟然会请假。

薛让心里有数,知dào

王明礼很有可能跟郑宝财贪污的案子有些联系,他下午请假去了县里,估计是去找人想办法说起来薛让还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想法,毕竟凭着王明礼在丰林乡的实jì

地位,根本不可能给郑宝财多大的支持,想来得到的好处也有限。如果真的把他拉下来,上面肯定不会考lǜ

让自己接他的位子,只会另派一个下来。若是新来的书记跟王明礼一样没什么本事还好说,万一来了个爱找麻烦的,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其实只要他能跟王明礼说一下,肯定能换来一段两个人之间的蜜月期,但王明礼很快就要到站了,薛让觉得没有必要卖他这个人情。而且一旦被县里面知dào

丰林乡真zhèng

做到了团结一心,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也同样会换个人来做党委书记。

会议由张先进主持,没有太多的套话,便宣读了这次会议的会程安排。

当张先进读到第四项,公布丰林乡部分岗位人事调整事宜的时候,下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张先进停了一下,敲了敲麦克风,等议论声渐渐消失,这才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会程安排宣读完。

通常来说这样有人都参加地大会很少能让人~起什么兴趣,通常都是些表彰先进、年底的工作总结和下一年度地工作计划这样的事。可今天突然听到要在会上进行一些人事调整,一下子让下面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各部门的负责人,一个个更是脸色煞白,都在猜测这一次刀子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当然也有表情兴奋地,尤其是天被薛让找去谈过话的几个人,都目光热切的看着台上地薛让,简直恨不得冲上台去,跟他大声的表一表忠心。

会议按照会程安排有条紊的进行着,很快便轮到了薛让发言。薛让从刚刚念完下年度工作计划的田凤贵手过话筒,轻轻地放在面前,然后抬起头,缓缓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人群。他的目光如同带着一种魔力,凡是他目光经过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议论声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每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在宣bù

人事整名单之前,事需yào

做一下通报。”薛让没有试音,略有些低沉地声音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间在大会议室内响起:“就在刚才,我接到县检察院地电话,小郑家村的村委会主任郑宝财,因为涉嫌贪污公款,已经被正式立案侦查。”

薛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表情严看着下面,整个大会议室一片寂静,很多人被薛让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搞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尤其几个心里有鬼的,更是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同主席台上的薛让对视。

足足停了十几秒钟,薛觉得已经给了下面的人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这才接着说道:“作为一名干部,作风廉洁是最基本的素质,很难想象一个贪污公款的村干部能够把群众放在心上。如果我们的干部都是这样的,那么我们的党,我们的zf还有什么脸来领导全乡的广大群众?还有什么脸拿群众给的工资?还有什么脸坐在这个位子上?”

薛让地声音很大。过功放地扩大。震得会议室里每个人地耳朵都嗡嗡直响。尤其是最后一句。薛让地目光逼视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底下了头。保持干部地作风廉洁一直以来都是党政工作地要点。但毕竟只能是嘴上说说。真要让每个人都做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根本就是不可能地事。即便是郑德宝在位地时候那样强势。仍然出现了郑宝财这样地人。可想而知廉政建设地难度有多大。薛让并不认为开两次会。抓两个典型一下就能根治这个问题。他今天拿郑宝财说事主要是借势。但对于干部地廉政建设薛让也始终非常重视。正好一举两得。

“我相信我们大部分同志都是好地。一条臭能坏了一锅好汤。”看看效果基本上还算令人满yì

。薛让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接着说道:“今后对于

部地廉政我会始终作为乡里地工作重点。会后各部门制定一份廉政监督办法。要求必须切实考lǜ

到各部门地实jì

情况。实现内部互相监督。外部群众监督。我不管部门地工作成绩怎么样。只要在这一点上达不到要求。部门地负责人就必须换人。换一个能做到地。”

薛让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水。下面地人也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已经提到了以后地事。也就说明不会再把某个人揪出来做典型了。那些心里有鬼地这才有机会擦了擦额头上地冷汗。现在所有人已经都明白了过来。这个年轻地代乡长并不是只会笑眯眯地忙工作。也有着雷霆般地手段。郑宝财做村委会主任这么多年。连郑德宝都拿他没办法。这个年轻地代乡长却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把人送进了检察院。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薛乡长比郑大炮更狠。手段更高超。

不仅如此。接下来还要进行人事调整。要知dào

头天下午才有了这方面地传言。今天下午就直接宣bù

调整名单。可想而知这个年轻地代乡长显然已经牢牢地掌握了整个乡zf地话语权。今后如果再有人敢跟这个薛乡长玩什么阳奉阴违。恐怕用不上两天就要把位子让给别人了。毕竟现在最不缺地就是人。大学生都满地都是。

看看会议室里地气氛严肃中渐渐恢复了一些活力。薛让放下茶杯。宣bù

了常委会议上通过地人事调整方案。因为是对乡zf地第一次手术。薛让比较谨慎。一共只调整了四个岗位。分别是财税所地所长王国庆。计生办主任洪彩霞。经济办主任那建设和财税所地副所长何军。

这四个人里王国庆虽然平日里十分谨慎,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但仅凭他跟王明是堂兄弟这一点,薛让就不能留他。

洪彩霞跟张先进的关系薛让从于海洋那里听到过一些,加上这个女人对计生工作热情度不够,也被薛让放到了调整名单里面。经济办主任那建设是因为跟魏淑芬有着很深的矛盾,而且平日里在男女作风问题上不知dào

注意,风评很差。至于何军,纯粹是殃及池鱼,因为他跟王国庆的关系很好,薛让只好把他也顺势拿了下来。

不过这四个人的结果不尽相同,王国庆被一撸到底,理由是财务监管不利,对郑宝财一案负有连带责任。洪彩霞被调到了劳动保障所任所长,算是平调。只不过劳动保障所一直都是归王德禄直管,原来只有两个办事员,她即便调过去也没什么实权。那建设被调去了扶贫办,跟洪彩霞一样,也只是个空头主任,归田凤贵直接领导。何军也被调整到了扶贫办,不过原本他的待遇是副股级,这次调整过后只是没了实职,待遇不变。

腾出来的四个位置薛让都是原部门进行提拔,这样一来上手快,不用担心因为经验不足出现什么问题。不过毕竟选择的余地很窄,提拔上来的这四个人都不是很令薛让满yì

。不过根据县里面的政策,明年中的时候,会有一批大学生村官符合提干的条件,到时候跟县里面要几个名额应该问题不大。

任命和免职的名单很快便宣bù

完毕,下面再次响起了议论声,不过声音很小,说话的人也都小心的留意着薛让的眼神,生怕被他看见。薛让这一次没有理会下面的纷乱,宣bù

完毕之后,不慌不忙的把话筒交给张先进,由他来继xù

主持会议。直到下午三点半,会议的回程才进行到最后一项,随着张先进一声“散会”,会议室里顿时乱了起来。椅子挪动发出的碰撞,呼朋唤友的叫声,更多的却是相互之间的大声议论。

不过按照规矩要等领导退场之后大家才能离开,因此虽然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却没有一个到处走动的。薛让对这种形式主义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要改一改的想法,把桌上的茶杯和香烟收拾了一下,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后面跟着张先进三人,穿过旁边留出来的过道,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这时,会议室里才真zhèng

的喧闹起来,随着人流从大门中挤出去,喧闹声渐渐平息,很快便只剩下满地的凌乱。过了一会儿,两名党政办的办事员拿着扫帚和水盆走了进来,开始打扫起来,那种认真劲,连随后赶来的保洁员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第七十一章 多出来几个亲戚

三开了大会,周四上午自然要进行一下工作的交接。自不必说,王明现在被市局刑警大队带走了,到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在乡里也没有人敢挺他,只能灰溜溜的交卸了工作,回家去了。那建设平日里跟王德禄的关系比较好,洪彩霞是张先进的人,偏偏周四这天张先进去了小郑家村,王德禄又去了茂兴,连田凤贵也去了岩口,整个乡zf里只剩下了薛让一个领导,想诉苦都找不到地方,无奈之下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做了交接。只有何军看上去情绪还算不错,可能他也感觉到自己是被王国庆连累的,但至少待遇没变,只要好好表现,以后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薛让把几个副职都支了出去,就是为了能够让这次人事调整顺利完成,中间少了几个副职,被调整的这几个人再想求情托关系便没有了门路,总不能跑到薛让这里来自己给自己说情。不过这样一来虽然人事调整的过程非常顺利,仅仅一天几个部门的新负责人便接手了工作,没有兴起半点涟漪,但同时也极大的增加了薛让的工作量。平日里便事务不少,今天薛让更是一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好不容易把能在办公室里做的都搞定,还要去下面的两个村走一圈,算是替田凤贵协调一下中草药种植的推广工作。

一天的工作忙完,薛让刚刚回到乡里,便接到孙耀才的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薛让原本觉得有些累,不想去,但想到于海洋的事,便临时改口,问了一句。孙耀才倒是对薛让能带着于海洋十分高兴,约好了在上次的那家酒吧见面,便挂了电话。

因为孙耀才约得比较仓促,薛让和于海洋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半,都感到有些饿。好在孙耀才早有准bèi

,已经在一个包间里准bèi

好了酒菜。不过酒吧不是饭店,除了米饭,所有的菜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已经有些凉了。好在都不是矫情的人,三人坐下之后也不客套,立即开吃,偶尔说两句闲话。吃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瓶白酒下肚,这才逐渐谈到正题。

“~乡长,那个郑宝~可真是条大鱼啊。”孙耀才点上支薛让给的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很是感慨的说道:“你们猜猜这个家伙一共贪了多少钱?”

“估计怎么也得百万吧。”于海洋有些犹豫的说道:“小郑家村的石场规模不小。”

“于所长还是说少了。”孙耀哼了一声,说道:“四年的村委会主任,一共贪了四百多万,大约占石场利润的八成。”

“我就说这个胖子不是个东西……”于海洋正要骂娘,被薛让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些钱能追回来多少?”问。

“最多一半。”孙耀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据郑宝财交待,其中一部分被他用了,一部分用来疏通关系了,现在只剩下了二百万左右。”

“追回来一万就行。”薛让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剩下地给检察院地同志改善一下办案条件。”

“呵呵。敢情好。”孙耀才笑着说道:“检察院一直想添两部好点地车。这下算是解决问题了。”

于海洋看了看薛让。眼神里似乎有些疑问。但什么也没问。孙耀才却是一直在注意着他。知dào

他跟薛让地关系很好。而且今天中午才打过电话。让自己帮忙把于海洋调进县里。现在薛让说话也不避着他。显然对他是极为信任地。那么要想拉近同薛让地关系关系。自然也不能冷落了于海洋。

“对了。于所长也是三十六岁”孙耀才想了想。转过头问于海洋。

“是。十月份地生日。”于海洋点点头。虽然看孙耀才对薛让一副巴结地样子。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地领导。而且还是高几级地领导。纵然性子有些大大咧咧。还是不免有些拘谨。

“呵呵。那你可是比我小了。我是五月份地生日。”孙耀才笑着说道:“听老谢说你们丰林乡地治安况在县里一向是名列前茅地。平时没少吃苦吧?”

“还行,也不是很累。”于海洋笑笑,说道:“就是派出所只有两台车,车况也不太好,有时候出警需yào

骑自行车。”

“车不够?这事等我跟你们谢局长打个招呼,给你们派出所添两辆警车应该没什么问题。”孙耀才看了眼薛让,说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们

说也一样,反正乡里有钱了,拨点款给派出所也是应”

“孙书记你可别鼓捣他这么干。”薛让笑着说道:“我们乡的财政本来就吃紧,哪儿来地钱给他买车。现在乡里的那台破桑塔纳都没钱换新地,我来趟县里还要跟人家借车。”

“呵呵,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于所长可别当真啊。”孙耀才也笑了来,招呼两个人又干了两杯。

差多九点的时候,酒吧地里开始表演节目,虽然有些不雅的地方,倒是没有超过尺度,还算比较规矩。这个时候酒吧里地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从包间的玻璃幕墙看下去,下面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孙耀才见薛让和于海洋都吃的差不多了,出去了一趟,很快有服wù

员进来收拾东西。随后又进来十几个小姐,这次薛让一个都没留,于海洋可能是觉得领导在场,有些不太好意思,也说不需yào

了。

孙耀才见薛让持,便把小姐都赶了出去,又提出再叫个人来玩牌。薛让不想太扫他的面子,便表示了同意,孙耀才这才笑眯眯的把酒吧的老板娘找了过来,在房间里摆上桌子,四个人玩了来。

一直玩到十二点,薛让赢不多四千块钱,这才散局。不过薛让离桌的时候没有把钱收起来,而是随手塞给了于海洋。于海洋也没有客气,直接放进了自己的手包,这个并不引人注意的细节再次被孙耀才看在了眼里。他还注意到于海洋揣的烟也是跟薛让一样的熊猫,把这些细节综合起来看,于海洋在薛让心里的地位如何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的**不离十了。

周五一早,薛一个人回了丰林乡,于海洋因为一早便接到市局的电话,留了下来。下午的时候于海洋才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郁闷。不过等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有消息灵通的把消息散了出来,于海洋被调到县局,升了副科长。

这个消息再一次让丰乡的这些工作人员感到了震惊,于海洋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他连襟郑德宝做了乡长,他连这出所所长都干不上。可现在不过是跟薛乡长走的近了,得了他的赏识,这才个把月的功夫,不但调进了县里,还给提了干,成了正经八百的副科长。

想想个年轻的乡长到丰林乡不过两个月多点的时间,不声不响的成了代乡长,架空了王明礼,气病了杨符宾,收拢了另三个副职,这两天又把郑宝财送进了检察院,一口气换了四名干部,现在又把个没有当官天分的于海洋给弄进了县局做副科长。之前还有人觉得薛让太年轻,没有经验,也没有足够的威信,等着看他的笑话,但现在若是再有人持这种想法,肯定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年轻怎么了?年轻照样做乡长。没有经验又怎么了?没有经验一样把乡里上下弄得顺顺溜溜。至于威信,现在薛让如果咳嗽一声,整个乡zf里肯定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不过随着海洋调进县局的消息传开,薛让同孙耀才关系不错的传言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两个人是亲戚。不过这种传言多数只是猜测,而且除了孙耀才,薛让还同时跟县检察院的院长和县公安局的局长都有了亲戚关系,甚至连县长马胜利也成了薛让的远房表舅。各种各样的传言真真假假,薛让对此却只是付之一笑,背后议论领导,尤其是领导的**几乎是官场里~个人都津津乐道的事,简直已经成了一种嗜好,对这种嗜好堵是肯定不行的,甚至想引导一下方向都十分困难,所以莫不如视而不见。否则的话,便如同烈火泼油,不但消灭不了,反而会搞得更加沸沸扬扬。

新的出所长是他跟市局提的建议,由现在派出所的副所长马海成接任,又从下面的民警里提拔了一名任副所长。周一于海洋便要去县里上任,因此周六晚上于海洋把薛让和马海成都请到了家里,一起喝了次酒,同时也是帮两个人拉近一下关系。马海成给人感觉要比于海洋圆滑一些,有了于海洋做榜样,对薛让自然是十分巴结,一连敬了他好几杯。借着酒劲,马海成还拍着胸脯跟于海洋保证,今后坚决服从薛让的领导,保证不会给他的脸上抹黑。

第七十二章 出了大事

六这天薛让依然去下面的村子里转了一圈,不过这近,一天便跑了两个。跟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刚到村子里就受到了村干部的热情接待,而且基本上不用薛让再做什么工作,村干部们便一个个又是决心又是保证,满口都是坚决拥护乡zf的领导,坚决执行乡zf的命令,坚决把中草药种植作为头等大事来抓。

在外面跑了一天,薛让感觉有些累,回到招待所,吃过晚饭早早便睡了。正睡的香甜,忽然被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是派出所马海成打进来的。薛让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知dào

肯定是哪里出事了,而且不会是小事,否则马海成绝不会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薛让不敢耽搁,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打开灯,开始穿衣。

电话号码是马海成的,但说话的却是于海洋:“薛乡长,小郑家~|出事了,郑宝财的弟弟把石场打更的老头给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你去不去?”

“我马上出门,知dào

什么原因吗?伤者的情况怎么样?”薛让皱了下眉,如果只是把人打伤,派出所出面已经足够了,显然于海洋的话没有说清楚。

“我们马上到招待所了,车上说吧。”于海洋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薛让当即也不多想,迅速穿戴好,冲出了房门。出了招待所,一辆警车已经停在门口,于海洋拉开车门,把薛让迎上车,吩咐了一声,警车立即拉响了警报飞驰而去。

“五分钟前接到的报案电,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是很楚。”不等薛让发问,于海洋便说道:“不过报案地人说伤者好像要不行了,老马开车去拉卫生院的老蒋,估计会比咱们晚两分钟,不过我已经派了值班两个人骑摩托车先去了小郑家村,争取先把人控zhì

住。”

“谁报的案?”薛想了想,问道。

“不知dào

,对方说了几句挂了,当时电话里听着挺乱的,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于海洋一脸悻悻的说道:“妈的,我在丰林乡这么多年还没出过人命案子,眼瞅着走了,想着最后值两天班,没想到却出了这事,老天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怪得你会出警。”薛让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希望事情没有那么糟。”

小郑家村离乡里不过七八公里。警|快便赶到了现场。让刚刚跳下车。一眼便看到张先进正站在院子门口。拦着围观地村民不让进去。看到薛让从警车上下来。张先进急忙擦了擦汗。迎了上来。

“薛乡长……”张先进脸上地表情些紧张。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薛让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一边走。一边说道:“别地先别说。我进去看看伤者地情况。”

“薛乡长……人已经死了。”张先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我赶到地时候人还没事。听说就是被郑宝富用棍子打了几下。也没打到脑袋。我来之后还跟我说了些话。所以就太没当回事。后来我怕郑宝富跑了。就安排人去他家堵人。谁知dào

一转眼地功夫。老郑头不知怎么就躺倒地上起不来了……”

“谁报地案?”薛让停下脚步。皱眉。

“是我让人报地案。”张先进急忙说道。

“既然你在场,为什么不亲自报案?”薛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拨了他一下,进了院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村子里出了这么大地事,很多村民都不顾寒冷围在院子门口,看见薛让带着警察进了院子,有不认识他的都觉得好奇,纷纷猜测这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不过村里也有见过薛让的,跟旁边的人一说,很快消息便传开了。郑宝财这些年贪了村子里那么多钱,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现在听说把郑宝财抓起来的薛乡长来了,情绪很快激动起来。

对这些村民们来说,薛让简直就是当代地包青天一样的人物。郑宝财地弟弟人打了人,村民们摄于郑宝财的积威,一时还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听说薛乡长这么快便赶到了现场,便宛如一下子有了依靠,顿时没了顾忌,有人开始大喊打死郑宝富。张先进已经跟着进了院子,见外面围观地群众有些骚动,又只好出来,守在门口拦着。

小郑家村的村支书郑晓斌三十多岁,有些娘娘腔,性格也有些胆小怕事,一直被郑宝财压得死死地。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必须在场,只是之前一直躲在院子里

去,见到薛让进了院子,急忙凑了上来。

“死者在那儿?”薛让也不客气,扫了他一眼,问道。

“在那间屋子里。”郑晓斌指了指正屋,支支吾吾的说道:“人已经……死了,还要……进去吗?”

“死者是什么人?”薛让没有搭理他,伸手拉开房门,随口问道。

“是给石场打更的。”郑晓斌一脸的不情愿,但看到于海洋瞪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薛让的身后进了屋。

一进门,薛让便到一个老者俯卧在地上,身子佝偻着,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地上确实没有看到血迹。在老者尸体旁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都是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尸体,却宛若没有焦距一般,看不到半点神采。

“这丫头是老郑头的孙女,小就是这样,不愿意跟人说话。”郑晓斌在薛身后解释道:“村里人都说她是个傻子。”

薛让感觉到心里有些重,走到尸体旁边,慢慢的蹲了下来,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老者的脖子。体温还有一些,但脉搏已经完全消失,薛让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头对于海洋摇了摇头。

“先女孩。”于海洋对郑晓斌说道:“要取证。”

郑晓斌先是愣了一下,这才答着,过去伸手去拉女孩的胳膊。

谁知dào

女孩固执,说什不肯走,用力的挣扎,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也只是盯着老者的尸体,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放手。”薛让有些看不过去,呵斥了一声。

郑晓斌急忙松开手,表情有些讪讪,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嘲讽。

薛让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在女孩身边蹲下来,好本没看到她身上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爷爷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女孩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薛让的话,依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老者的尸体,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看着女孩这个样子,薛让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把女孩的头揽进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坐着,爷爷会睡不好的,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爷爷死了……”就在这时,女孩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微弱,如同飘渺的空气一般,轻飘飘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她……说话了?”房间里很静,女孩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只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可郑晓斌却如同见了鬼一般,伸手指着女孩,一脸不敢相信的问于海洋。

于海洋皱了下眉,没有理他,也不知dào

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薛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之前看女孩的样子,他也一直认为女孩的智力有些障碍,可刚刚那一声“爷爷死了”却一下子推翻了他之前的看法。

“她叫什么名字?”薛让转过头问斌。

“好像是叫郑丽丽,老郑头平时就叫她丽丽。”郑晓斌急忙说道。

“丽丽,爷爷死了,可是打爷爷的坏蛋还没有抓到,警察叔叔需yào

证据,所以我们先让开一下好不好?”薛让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在女孩耳边轻声的说着:“你不要伤心,等抓到了坏人,警察叔叔会给爷爷报仇的。”

可能是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女孩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轻轻的往薛让怀里缩了缩,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离开的样子。薛让能够感觉到女孩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抵触,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抄住女孩的腿弯,轻轻的把她抱了起。

这一次,女孩没有像刚才那样挣扎,虽然眼神还是呆呆的,没有任何焦距,但两只沾满了泥土的手却环住了薛让的脖子,头靠在薛让的肩膀上,似乎很喜欢这个样子。

“这……真是怪了。”郑晓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嘟囔着。

“有什么怪的?”于海洋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dào

,老郑头这个孙女从来不跟外人说话的,除了老郑头,别人碰都不让碰,怎么薛乡长就行呢?”郑晓斌抓着头发,直到薛让把女孩抱出房间,还是一脸的困惑不解。

第七十三章 自闭的女孩

海成带着卫生院的蒋院长和两个护士比薛让晚了十分的时候正看见薛让~着女孩从房间里出来,不过见薛让脸上的表情很不好kàn

,都闪到了一边,没敢上前打招呼正巧这个时候两名警察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进了院子,薛让见那个胖子手腕上戴着手铐,知dào

他一定是郑宝财的弟弟,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许多。

“他打爷爷……”就在这时,女孩微弱的声音在薛让耳边响起,显然她也认出了郑宝富。

薛让更加确定女孩绝不是智障,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不愿意跟人交流,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件事的时候,而且女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薛让只好恨恨的看郑宝富一眼,抱着女孩出了院门,进了警车。或许是女孩在薛让的身上感觉到了安全,虽然薛让把她放到了座位上,女孩的手却紧紧抓着薛让的衣服,低着头一言不发。

薛让无奈,只好拍了拍她的头,小声说自下车,一直在车上陪她,女孩这才慢慢的松开手。薛让发xiàn

女孩的目光始终显得有些涣散,甚至没有看过他一眼,可刚才明明一眼便认出了郑宝富,显然视力并没有问题。仔细的想了想,薛让觉得女孩很可能是自闭症,但症状并不是很典型,应该不是很严重。

“薛乡长,现场已经出完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这个女孩怎么办?”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于海洋上了车,问薛让。

女孩忽然伸出,又抓住了薛让地衣角,很用力的样子。

薛让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豫了一下,说道:“一起带回去吧,先把她安排到招待所。对了,你去跟张书记说一下,让他一定要做好群众的工作,尽快把事态平息下来。”

“这样也好,不留下她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太好办。”于海洋点点头,下车安排下,又跟张先进把薛让的话转达了一遍,重新回到车上。

因为两辆警腾出一辆装老者的尸体,薛让这辆车便显得有些拥挤,连郑宝富也被押了进来。不知dào

这个家伙喝了多少酒,一上车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过现在他已经知dào

自己打死了人,精神仿佛崩溃了一样,呆呆傻傻的坐在两名警察中间,不停的抿着嘴唇。

回到招待所,薛让把女带进小雅来那天自己住过的房间,让她躺在床上,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女孩睡着,这才回到自己地屋子。折腾了这么久,薛让虽然感觉有些疲倦,却没有了睡意,尤其是一想到女孩那柔弱的样子和无助的眼神,就总觉的心里有股火无处发泄。坐了一会儿,薛让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穿上衣服出门,直奔派出所。

“怎么样?案清楚了没有?”一进门。就看到于海洋和马海成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薛让阴沉着脸问道。

“基本上搞清楚”于海洋说了一句。却把目光投向马海成。意思是让他介shào

一下。

马海成知dào

于海洋这是在给自己表现地机会。急忙说道:“案发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左右。郑宝富在家喝过酒之后路过郑奎家。碰巧遇到郑奎起夜。去外面地^所方便。因为郑宝富地哥哥郑宝财被检察院带走。他一直怀疑有人举报。看见郑奎便以为是在跟踪自己。觉得郑宝财就是郑奎举报地。便上前推搡。郑奎害pà

。跑回家。郑宝富跟着追了进去。把郑奎推倒在地。用脚踢了十几下。当时郑奎没有反抗。郑宝富出了气。从郑奎家里出来。回家睡觉。当时因为两个人声音很大。邻居出门看到了郑宝富行凶地后半部分。不过因为害pà

。没有上前阻拦。郑宝富走后。邻居跟郑奎说张书记住在村子里。让他去找张书记。郑奎找到张书记后。张书记便安排了两个人去郑宝富家。这个时候郑奎突然倒地。很快便停止了呼吸。张书记报案之后一直在现场维护秩序。直到我们赶到。”

马海成地叙述十分清晰。案发经过说地条理分明。而且说话地过程中没有丝毫犹豫。给人一种干练地感觉。不仅如此。若是按照马海成地叙述。张先进不但一点责任都没有。反而还在其中起到了十分重yào

地作用。例如马海成先说地张先进安排了人去控zhì

郑宝富。然后才是郑奎出现问题。但实jì

上地情况却是郑奎先出地事。张先进才排地人。这先后地顺序颠倒了一下。责任没有

而说明张先进反应及时。还有是报案地明明不是海成却在这一点上含混带过。给人地感觉反而是张先进亲自报地案。

不过薛让却没有多说什么。张先进当时做地虽然不是十分稳妥。但实jì

上也确实没有多大地责任。没有必要为了这些细枝末节穷追不舍。最重yào

地是郑宝富已经抓到。在村子里也没有造成太大地影响。只要有了这两点。其他地都不重yào



“郑宝富在什么地方?”薛让问于海洋,暗自咬了咬牙。

“锁着呢,等着明天送县局。”于海洋看着薛,轻轻摇了摇头,显然知dào

薛让想要做什么。

薛让恨的哼了一声,说道:“一定要把人看好了,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没问题。”于海洋了下头,小声说道:“咱们乡里没有法医,尸体要明天才能送去鉴定。不过郑奎家里只有郑丽丽一个亲属,所以可能需yào

她跟着去签字。”

薛让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只有郑丽丽一个亲属?”

“郑奎原本有儿子,在村里的石场干活,去年因为事故死了。郑奎本身就是独生子,郑奎妻子十几年前就死了,而且家是外地农村的,估计那边地人也不会愿意掺和进来,所以……”

“好吧,明天让丽丽跟着去。”薛让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想到女孩地样子,不禁有些发愁。

说起来若是不把郑宝=送进检察院,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想到郑奎的死竟然跟自己有关系,薛让只觉得心里憋地难受。刚才他真想打郑宝富一顿出出气,可惜被于海洋拦了下来,心里实在堵的难受,只好拿出烟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薛乡长,走里怪冷的,去办公室坐一下吧。”看着薛让脸色难看的厉害,马海成小心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们忙们的,我出去走走。”薛让吐出口烟,转身出了楼,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上学期间薛让也见过死人,甚至曾经亲眼见过患者在自己面前死去,当时的心情也非常难受。但毕竟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客观规律,谁也无法改变,因此很快他便把心态调整了过来。可现在郑奎的死却跟他有着一定的关系,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责任感,一种要为郑奎做,要为郑丽丽做主的使命感。

现在证据确凿,郑宝富也认了罪,法律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但郑丽丽的安置却让他感到十分为难?自闭症治疗起来难度极大,如果郑丽丽真的是自闭症,便需yào

将她送到专门的医院。可是薛让既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承担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这样把女孩推给医院,又怎么能让他放心。毕竟自闭症的治愈率很低,而且郑丽丽的年纪也比较大了,治愈的可能性更加渺茫,还不如把她送到京城,让她跟老爷子住在一起。只可惜老爷子擅长的是保健养生,对这种精神系统疾病没有什么研究。

薛让一边胡思乱想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女孩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满是泥土的指甲,手背上的冻疮,以及因为过于用力微微发抖的手指,让他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说起来女孩的年纪看上去至少有十六七岁,可在薛让的心里,却觉得她更像是个胆小的孩子,需yào

人来保护。

反复思量了许久,薛让最后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在台阶上碾灭,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郑丽丽他已经决定要管到底,直到她的自闭症痊愈,能够自立为止。

第二天一早,薛让给秦瑟打了个电话,把郑丽丽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让她最好尽快来一趟,带着女孩去京城做一次确诊。秦瑟已经从京城回到了岩口,听了薛让说的情况,表示马上就过来。薛让想到今天要去县里,就让她先到阜平,然后再联系。

薛让刚刚挂断电话,房门被人轻轻的敲了几下,薛让急忙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郑丽丽。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醒来没有看到薛让,女孩显得有些焦躁,正光着脚在门口来回的走。薛让急忙把她拉进屋,让她在床上坐好,然后跑过去把她的鞋拿了过来,帮她穿上。直到这时,女孩才渐渐的安静下来,但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七十四章 马上要变天了

郑家村出了人命案子,县里得到消息后十分重视,:丽丽到了县里的时候,孙耀才已经在县公安局等了好一阵原本他是有话要跟薛让说,可郑丽丽只有薛让能安抚的住,只好跟他打了个招呼,让他先去跟着做法医鉴定。其实若是按照郑丽丽的情况,原本应该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但薛让不愿她被人当成精神病,便试着跟她沟通了一下。

没想到郑丽丽虽然自闭,不认识字,却十分懂事,十分配合~了手印。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瑟也开车赶了过来,一下车便看到郑丽丽紧紧贴着薛让,不由得给了薛让一个白眼。薛让却只当没有看到,让她先带着郑丽丽去洗个澡,收拾收拾。秦瑟已经知dào

女孩有些自闭,便学着薛让的样子耐心的跟她说话,不想郑丽丽似乎只对薛让一个人的话有反应,任凭秦瑟说的嘴都干了,硬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瑟有些无奈,薛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带着郑丽丽同秦瑟一起先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然后在县zf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让郑丽丽进去洗澡。可能是因为薛让保证就在房间里等,郑丽丽这才松开手,自己进了卫生间。秦瑟担心女孩照顾不了自己,想跟进去帮忙,却发xiàn

只要她在里面,郑丽丽就什么都不肯做,只好无奈的出来,让女孩自己洗澡。

“真不知dào

说你什么好了。”秦瑟关好卫生间的门,冲着躺在床上的薛让翻了翻白眼:“小二还没安排好,又弄了个小三,真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小雅也回来了?”薛让心情不好,不愿跟她斗嘴玩,眼睛看着天花,有些懒散的问道。

“没回来。怎么?想她了?”秦瑟薛让身边坐下,嘟着嘴说道:“就知dào

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性子,有了小二和小三,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不要转移题。”薛让哼了一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带她去见老爷子?”

“你就问了,反正是好事。”秦瑟用手轻轻抚摸着薛让的脸,轻声说道。

薛把她的手拿开,坐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秦瑟说:“我当然知dào

你们对我好,可总要让我知dào

事情地前因后果吧?”

“我……”秦瑟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委委屈屈地说道:“你还是去问爷爷吧。我跟你说了。你肯定要骂人地。”

“也就是说你知dào

自己做不对。”薛让被瑟气得瞪了她一眼。说道:“明知dào

我会生气你还要做……”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京城。”秦瑟眼见着薛让地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跳了起来。一边向房门走。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我去找爷爷……”

“站住。”薛让喝了一声。等秦瑟停下来。这才无奈地说道:“算了。不为难你了。等春节回去我自己去问老爷子。”

“那……你不生气了?”秦瑟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先把郑丽丽安排好再说。”薛让哼了一声。一时只觉得有些头大。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秦瑟先带郑丽丽去京城住一段时间,看看老爷子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等春节薛让回去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不过郑丽丽现在的情况,估计让她自愿跟着秦瑟去的可能性不大,薛让又实在脱不开身,如果实在不行地话,只能采取强硬措施。

两个人刚商量完,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昨天晚上郑丽丽的脸上身上全都是土,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薛让还真没注意到小姑娘竟然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满是泥污和冻疮的小手,实在让人看着心酸。可不过是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小姑娘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文文静静的,看着便惹人怜爱。

秦瑟看了看郑丽丽,又看了看薛让,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起身迎了过去,笑着跟女孩说话。可惜郑丽丽还是不搭理她,轻轻的走到床边,在薛让身边坐了下来,小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薛让有些无奈的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把她的头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秦瑟嘟起了嘴,对着薛让咬牙切齿,薛让却没有理她,轻声的跟怀中的女孩说道:“丽丽,叔叔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一会儿你跟着这走,有位老爷爷想。”

女孩没有说话,却轻轻的摇了下头。薛让又劝了几句,结果还是一样,郑丽丽似乎已经认定了薛让,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最后薛让只好狠下心,示意秦瑟打电话联系人。秦瑟打过电话后,薛让又不死心的劝了两句,没想到最后无奈之下承诺女孩只要跟着秦瑟去陪老爷子住上一段时间,后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郑丽丽竟然轻轻地点了下头。

女孩同意跟秦瑟走,薛让这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看见郑丽丽被人强行带走的样子,那对女孩来说无异于一次严重地伤害。不过郑丽丽虽然答yīng

跟秦瑟走,却始终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愿意跟她坐在一起。

看看快到吃饭的时间,薛让便带着郑丽丽和秦瑟到了青竹厅,孙耀才已经到了有一会儿,看见秦瑟跟着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秦瑟倒是很给他面子,微笑着跟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便一直专心的照顾郑丽丽,安静的听着薛让和他说话。

吃到差不多地时候,秦瑟带着郑丽丽先走了,薛让一直把女孩送上车,又嘱咐她一定要听秦瑟的话,直到女孩点头,这才回到青竹厅。这个时候孙耀才已经让服wù

员把包间收拾过了,两个人在旁边地沙发上坐下,等服wù

员送上茶水,出去关好房门之后,这才进入正题。

“薛乡长,郑宝财件事有点麻烦啊。”孙耀才点上烟,有些烦恼的说道。

“怎么?有人帮他说话?”薛让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为意地问道。

“这倒不是,察院这边已经确定只追究他一个人的责任,不会有人傻到自己跳出来。”孙耀才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随即向薛让这边欠了欠身子,小声地说道:“是有人想用郑宝财这件事为难你。”

“为难?”薛让看了孙耀才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是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出了人命……”孙耀才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茶几。

薛让点了点头,郑宝财弟弟杀人,若是的追究到底,确实有乡里采取措施不利的因素在内。但薛让在这件上的责任有多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用如此勉强的理由作为攻击点,显然不是一个成熟政客的手法。

“孙书记知dào

是谁吗?”薛让着问了一句,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

“提出来的是老蒋,不过应该是马胜利的意思。”既然已经跟薛让跳进了一条战壕,孙耀才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就少了许多顾忌:“我估计是看你一直不搭理他,想要敲打敲打。”

“不会。”薛让拿出烟来点上,沉思了一会,微微一笑,说道:“不出意wài

的话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孙耀才有些奇怪的看着薛让。

“不用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耐心等着看好了。”薛让挥了挥手,把眼前的烟雾赶开,忽然话题一转,问孙耀才:“你跟胡书记关系怎么样?”

“胡薇?一般。”孙耀才想了想,说道:“胡薇这个女人跟谁都是这样,她上面有人,没人招惹她,她也从来不主动惹事。”

“有空多去她那儿动走动。”薛让神mì

的一笑,说道:“跟她把关系搞好很重yào

。”

“你知dào

她上面是谁?”孙耀才又欠了欠身子,很是八卦的问道。

“不知dào

,很重yào

吗?”薛让有些奇怪的看了孙耀才一眼,还真不知dào

这个中年男人竟然也有八卦的一面。

“嘿嘿……就是没有人知dào

才觉得挺奇怪的。”孙耀才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笑,说道:“女人嘛,按理说要坐到胡薇这个位置,肯定要上面有人,而且很硬,还要自己在下面使劲活动,最后还得出点血才成。可我就从没有见过她活动,你说奇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薛让用手点了点孙耀才,笑着说道:“不过你可得小心点,要是让胡书记知dào

你这么说她,恐怕没你好果子吃。”

孙耀才呵呵一笑,忙说不会,这种话也就跟自己人说说罢了,怎么可能跟别人说去。不过随后他还是劝薛让想想办法,免得吃了暗亏,毕竟孙耀才在县里势单力孤,帮不上多大的忙。

薛让终笑眯眯的听着,临走前扔给他一句:“马上要变天了,没事少出门。”

第七十五章 赤裸裸的示好

耀才被薛让临走前的这句话弄得一下午都没心思工作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昨天钱劲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莫名其妙的夸了薛让一句有眼光,有魄力,孙耀才一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今天薛让又给他打了个哑谜,让他只觉得心里痒的难受,却又抓不到。不过薛让的意思他能听得出来,就是县里面很可能最近就要出现一些大的变动,让他最好不要跟着掺和。

孙耀才反复的思量过后,觉得既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如老老实实的按薛让说的去做。想到薛让提到让他跟胡薇拉近些关系,晚上便找了个借口把胡薇夫妻两个请了出来,一起吃了顿晚饭。当然在饭桌上孙耀才没有谈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只是说些家长里,而且主要的谈话对象也不是胡薇,而是她的丈夫。

饭后回到家,孙耀才觉得薛让的眼光确实不错,他原本以为今天把胡薇请出来会比较困难,没想到胡薇却是一口答yīng

。而且看她吃饭时跟自己老婆聊的那么开心,显然也是有心同自己拉近关系。

仅凭这一点,孙耀才便基本上能够断定,胡薇也知dào

了县里最近会发生变故。不仅如此,据他所知胡薇的关系并不在市里面,也就是说她的消息来源很可能是省里,那么这一次县里将要发生的变故很可能是自上而下的。

“怪不得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孙耀才恍然大悟,自言自的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孙耀老婆正在看电视,没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电视剧有么意思?你看的这么入神。”孙耀才嘿嘿一笑,说道:“去看看孩子睡了没有。”

“不用看,这九点多了,肯定睡了。”孙耀才老婆白了他一眼,躺在沙发上用脚蹬了他两下,说道:“先去洗个澡。”

“好嘞。”耀才从沙发上一跃,乐颠颠的进了卫生间。

不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孙耀才看见马胜利的时候,忽然觉得他的脸色发黑,一脸倒霉的样子。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反倒越是要避免刺激对方,免得惹自己一身骚。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上午地书记办公会上,却又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前进乡地事就这么定了。”汪炳坤喝了水。~了拍桌上地文件。说道:“接下来有件事需yào

大家讨论一下。”

在座地几位书记正准bèi

拾东西。忽然听到汪炳坤说还有件事。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又把手里地东西放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汪炳坤。

“是这样。我昨天看材料地时候发xiàn

丰林乡地代乡长薛让同志地级别还没有调整。副科级地代乡长。恐怕对他开展工作有些不利。所以大家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汪炳坤轻描淡写地说道。

认真说起来这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级别在很多时候都是虚地。通常是要用级别去配实职。而不是用职务去配级别。像薛让这样已经是代乡长。级别地调整不过是顺理成章地事。即便汪炳坤今天不提出来。等到明年乡zf改选地时候也会解决。由他提出来。也不过是早了几个月地事。

孙耀才听到是薛让地事。便提起了几分精神。不过听说只是提前把级别调整到位。便松了口气。觉得不会有人为难薛让。不料汪炳坤地话音刚落。马胜利就坚定地表示地反对。

“我看薛让同志地级别先不忙调整。”马胜利说话地时候谁都没看。书记办公会上他没有帮手。所以向来很少发言。今天一反常态地在这样一件小事上提出反对意见。让在座地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大家都知dào

,昨天凌晨丰林乡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而且行凶者就是刚刚被检察院立案侦查的小郑家村村委会主任郑宝财的弟弟,这说明了什么?”马胜利说到这里,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接着说道:“这起案件说明了丰林乡在工作上还不够细致,郑宝财被检察院立案侦查,他的亲戚、朋友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挠办案,据说凶手之所以行凶,就是因为怀疑死者举报了郑宝财。大家想想,如果丰林乡工作做得稍微细致一些,把人民群众的安全看得再重一些,只需yào

做些简单的工作,完全能够避免这起案件的发生。可实jì

上呢?”

马地语气十分严肃,很有种一身正气的样子,可惜在座地都知dào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谁都没有搭理

个个该喝水的喝水,该吸烟的吸烟,汪炳坤更是嘴轻了摇了摇头。孙耀才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不免有些跃跃,想要帮薛让说两句。

不过想到薛让提醒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可惜事情并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马胜利喝了口茶水,忽然转过头问道:“孙书记,公检法是你地职权范围,你说说看,丰林乡zf在这件案子上有没有责任?”

“我觉得……”孙耀才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马胜利,又看了看其他人,一边措词,一边说道:“现在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没有最后论,所以还不好讨论责任的问题。”

“这么简单地案子怎么还要侦查?凶手不是已经承认了吗?”马胜利一脸高兴的问道:“孙书记,公安局地办事效率很令人担忧啊。”

“马县长,案件的查审理都是有着严格地程序的,不是谁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孙耀才被马胜利的话激的有些恼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会上点名批评他主管的部门,几乎等于在打他的脸,若是不反击一下,今后在部下面前的威信都会受到影响。

“我只是表明一下我的观。”见孙耀才发怒,马胜利却忽然笑了笑,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刚才孙书记也说了,事情还没有最后下结论,不过既薛让同志领导的丰林乡zf很有可能在其中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建议暂时不要调整他的级别,等到事情搞清楚了,再做决定。”

“其他有什意见?”等马说完,汪炳坤又问了一句。

副书孔立向来是跟着他的指挥棒走,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支持他的意见。胡薇没有发言,刚才孙耀才说的话又被马胜利曲解,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汪炳坤这边便显得有些单薄。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

“既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这样吧,正好下午要开常委会,就把这件事作为其中的一个议题,在会上过一下。”汪炳坤笑眯眯的说完,宣bù

散会,拿起茶杯走了。

孙耀才故yì

磨蹭了一会儿,小心的观着马胜利的表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是胡薇临走的时候对他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包含着一些东西。中午的时候,孙耀才给薛让打了个电话,把办公会上的情况说了一下。薛让却只是笑笑,告sù

他不用多想,只要看着就行。孙耀才有些莫名其妙的放下电话,觉得薛让似乎过于乐观了些。

据他所知,最近马胜利一在做马福山的工作,而且已经看出来了一些效果。这样在常委会上马胜利至少占了四票,加上向来不发表意见的武装部正伟,即便加上自己和胡薇,汪炳坤这边也得不到超过半数的票数,也就是说这次薛让级别调整在常委会上根本不可能获得通过。更令他担心的是,现在胡薇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但并不见得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若是马胜利用某些利益作为交换,在常委会上突然发难,甚至可能把薛让的代乡长给拿掉。

除了薛让的态度让他不解,还有件事也让他不太明白。当初薛让任乡长的时候汪炳坤可是持反对意见的,而且正是因为他的提议,薛让的级别才暂时停在了副科。但今天的情况正好跟那次常委会上完全相反,汪炳坤变成了支持者,马胜利却成了反对派。现在孙耀才已经完全体会到了上面有人的好处,别的不说,单凭消息来源这一点,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像他这样几乎没什么背景的,能够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纯粹是努力加运气的结果,一旦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因为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很多事情都无从判断。同他比起来,胡薇有上面的人给传递消息,根本不用花太多心思,这官做的才叫舒服。

好在事情并没有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午的常委会上马胜利并没有发难,虽然最终汪炳坤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会上的气氛却并没有显得十分紧张。马福山和邬正伟都投了弃权票,孙耀才犹豫了一下,也投了弃权票,反倒是胡薇最后投了个赞成票。孙耀才不由得心里暗骂了胡薇一句,虽然她最后这一票赞成没有丝毫意义,却等于表明了态度,简直就是**裸的向薛让示好。

第七十六章 真的地震了

一次的常委会雷声大雨点小,但在县里的很多人眼诡异。先就是双方的立场改变,原本支持的变成了反对,反对的却变成了支持。若只是单纯的斗争还算可以理解,偏偏最后淅沥沥的雨点表明这是一次双方都没有做过准bèi

的小冲突,目的并不在于结果如何,而是在表明态度。作为其中的关键人物,薛让这个小小的代乡长也很快便成为了某些有心人注意的对象。

不过紧接着双方再次偃旗息鼓,汪炳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似乎突然失去了跟马胜利争权的兴趣,无论是书记办公会还是常委会上除非涉及到切身利益,基本上马胜利说什么,他都表示同意。而马胜利仿佛也一下子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每天下了班便直接回家,连一些跟他关系密切的人也很难见到他。

相对于县里面的局势逐渐变得平淡下来,丰林乡这边却显现出了一种蓬勃的生气。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现在中草药种植的事已经做到了全乡人尽皆知,甚至还有外乡的跑过来咨询,想要分一杯羹。全乡预定出去林地近三千亩,大棚里的种苗也状态良好,不如意wài

明年的产量至少能满足药厂三个月的满负荷生产,任务完成的好,药厂的副经理笑呵呵的领了奖金回岩口去了,只留下几名技术人员负责后续的监督指导。

元旦前几天,薛让又给县里报了一份在丰林乡建立林产品贸易市场的计划,根据计划县里只要拨款五十万元,就可以初步建立起一个联通全县四个乡地林产品贸易集散地。

不过丰林乡同时借着这份计划~出必须整修县里直通丰林乡的公路,这一项却不是区区几十万元能够拿得下来的,预计若~到标准,至少也要一千三百万。

报gào

一共只有:=薄的几页,却好像一根导火,将县里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局面再次引爆了起来。书记办公会上汪炳坤对丰林乡的计划表示要尽全力支持,马胜利则坚定的表示了反对,最终只好把计划拿到了常委会上讨论。这一次汪炳坤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决心,在会上的发言极为强硬,马胜利同样寸步不让,最后汪炳坤可能是觉得表决的话通过可能性不高,只好提出暂时搁置,让各位常委回去之后再自己考lǜ

一下,下次常委会接着讨论。

之后在元旦前地几天里续开了三次常委会,每一次会上地议题里都有这份计划,结果却是都被暂时搁置。汪炳坤的脸色难看,马胜利的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搞得县里面的空气异常紧张。孙耀才牢牢记着薛让的话,始终没有表态,老老实实地看着这场争斗,可惜一直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元旦过后,郑的案子审结,检察院提起了公诉,郑宝富地案子也告一段落,但因为郑宝富~家人对尸检报gào

提出了质疑,暂时没有起诉。就在这时,马胜利再次以这件事作为借口,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了追究丰林乡zf的责任。只是这一次马胜利的态度显得十分坚决,直接提出要追究薛让的领导责任。

“马县长的情绪不要这激动嘛。”看着马胜利一脸怒色地坐下,汪炳坤不慌不忙的说道:“丰林乡zf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有责任,我们还要做详细地调查,总不能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就想当然的提出结论,这对我们基层地同志是很不公平的。”

“我这件事没有调查地必要,我建议召开常委扩大会,专门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马胜利说着,重重的锤了下桌子。

“马县长。关于郑宝富地一案地经过。局已经交了报gào

上来。你看过没有?”就在这时。一直不太被人注意地副书记~立忽然问了一句。

“看过了。”马胜利哼了一声。看才一眼。说道:“过程很详”

“既然看过了。想必你应该知dào

。在郑宝财被检察院带走之后丰林乡zf并不是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孔立眯着眼睛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派了一个副书记去村里。案发地时候这个副书记也住在村里。也就是说即便丰林乡zf在这件事上有责任。也只能是这个副书记个人地问题。跟丰林乡zf。跟薛让同志都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派了人去。为什么不选个可靠地?”马胜利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撕破脸地准bèi

。被孔立以激。干脆连最后地遮羞布都不要

蛋里面也硬是要挑出块骨头来。

在座地几位书记都有些哭笑不得。这样地话哪像是一个县长应该说出来地?简直就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摆明了就是要找薛让地麻烦。只要能把薛让拿下来。其他地什么都不顾了。孔立自然不可能认同他地观点。顿时跟他争了起来。按理说这个时候汪炳坤应该站出来。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马胜利跟孔立争得面红耳赤。

办公会最终不欢而散,汪炳坤不同意把这个问题拿到常委会上讨论,更不要说常委扩大会。马胜利气急败坏的出了办公室,很快便坐车去了市里,孙耀才估计他是去寻求支持了。想到这一次马胜利的态度如此坚决,孙耀才有些担心,又给薛让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薛让还是笑呵呵的让他放心,不用管这件事,只要安心的看热闹就成。

时间在孙耀才忐忑的心情中很快又过了一周,这天上午,市纪委忽然派下来一个工作组,住进了县zf招待所。很快消息便传了出来,马胜利被双规了。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很快孙耀才便接到了市里的通知,要求县检察院抽调精干人员,配合市纪委和县纪委的有关同志,参与案件的审理。

一县之长被双规,顿时造成了阜平县官场的大地震,县zf里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曾经跟马胜利关系密切的,焦急的四处打听消息。可惜还没等这些人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对马胜利的审理便已经取得了突pò

性的进展。短短的三天之内,包括交通局的一名局长和一名副局长,财政局的两名副局长在内的十七名副科级以上干部被工作组叫去谈话,其中十二人最终被检察院立案侦查。

孙耀才因为需yào

检察机关介入,也被调入了专案组,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案件的审理过程,但还是得到了一些重yào

的信息。首先这件案子是省里压下来的,据说是有人举报。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市纪委原本打算进行秘密侦查,结果突然有人寄来了一个包裹,里面都是跟马胜利有关的各种资料。有了这些东西在手,市纪委这才改变部署,直接派了工作组下来。

马胜利看到工作组拿出来的资料,开始还不肯承认,第二天却突然改口,承认了全部犯罪事实。经查在马胜利任县长期间,利用职权挪用、侵占省公路建设专项资金三千六百余万元,收受贿赂五百多万元,而且在外长期包养情妇。一共四千余万的赃款多数已经被其挥霍,仅追回其中一千四百余万。

起初孙耀才还以为那些证据是薛让安排人送的,但随着马胜利突然开口,配合工作组的审理,孙耀才这才想通其中的关窍。想到之前钱劲曾经说过薛让眼光准,有魄力他还不太明白,现在才知dào

钱劲在那时已经看出来了薛让的布局。

其实说穿了也并不复杂,马胜利被双规,起因就在于王明。因为何明的关系,马胜利同王明之间建立了联系,以王明做事的手段和马胜利的性子,其中肯定会涉及到一些权钱交yì

。其中的关键就在于钱劲把王明给关了起来,而且不让他跟外界有任何联系。王明是被市局带走的,但带走之后却没了音讯,马胜利肯定会有些担心。为了不让王明连累到自己,马胜利肯定会想办法跟上面联系,但钱劲在市里面虽然排位并不靠前,也不是谁都能动的角色。

市里面的关系依然查不到王明的消息,马胜利肯定会更加紧张,进一步动用他的关系网。这个时候包括马胜利上面的人也会开始疑神疑鬼,因为这种情况往往是出事的前兆。孙耀才估计汪炳坤提出调整薛让级别的时候应该是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便借着薛让来试探一下马胜利,因为那个时候检察院正在查郑宝财一案,而郑宝财跟王明礼有关系,王明礼又曾经是马胜利的人。

不过当时马胜利只是适当的给了一点小小的反击,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估计要么是跟郑宝财没有太多的纠葛,要么就是已经听说了检察院不会查的太深。一次试探过后,双方都偃旗息鼓,马胜利的心思都放在了打探王明的消息上,汪炳坤则开始耐心的等着上面的消息。

第七十七章 给薛乡长送个行

通过让王明消失,营造出一种有人在暗地里追查把马胜利逼得自乱阵脚,对此孙耀才只能是报以由衷的佩服。而且即便马胜利没有慌乱,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用三个月的时间调查王明盗摄县领导嫖娼一案,无论如何也说得过去,毕竟这种事一旦泄露,会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可惜马胜利贪的钱太多,难免对这种事反应过度,所以还是陷入了薛让随手所布的局中。按照孙耀才的估计,马胜利错的最厉害的就是动用了他在上面的关系网,既然有迹象表明马胜利正被人追查,那么他上面的关系网肯定会想办法找出来追查的人,然后再想办法解决。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在追查什么,这些人即便再有能量,也不可能找出暗地追查的人来。于是同马胜利一样,这些人也会疑神疑鬼,怀疑是不是更高层的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一个马胜利实在算不得什么,既然不知dào

是谁在追查,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断掉对方追查的线索。于是,马胜利就这样被抛弃了,被他依赖的那些人彻底的抛弃了。孙耀才甚至怀疑省里给市纪委施压,要求调查马胜利就是这些人做的,而且那些资料也是这些人提供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彻底同马胜利断绝关系。至于马胜利仅仅一天之后就开始交代问题,自然也是有人给他传了话,让他一个人扛下来。

而让那些人最终下决心抛弃马胜利的,却是薛让那份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林产品交yì

市场的报gào

。根据马胜利交待,他之所以执意想要把薛让弄下来,就是因为他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堵上财政漏洞,而这样做却需yào

一些时间。一旦那份报gào

被批准,原本便存zài

着漏洞的县财政就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拿出一千多万来,所以他才会反应那么激烈。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把薛让怎么样,只是想通过强硬的态度逼迫汪炳坤退让。可惜地是汪炳坤显然也知dào

其中的关窍,寸步不让。县里斗成了这样,上面怎么可能得不到半点消息,于是马胜利上面的那些人慌了,最终下定了决心,丢卒保车。

想通了整个过程,孙耀才却忽然发xiàn

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马胜利贪污了四千多万,最终却只能追回一千多万,还有近三千万下落不明。马胜利交待是他挥霍了,可一个小小的县长,就算再能挥霍怎么可能花掉这么多钱?那么这些钱地去处便显而易见了。想到在市里乃至省里竟然存zài

着这样的一些人,孙耀才又怎么能不感到恐惧?

除了对这些隐藏在黑幕中的蛀虫感到恐惧,薛让在这一系列动作中的表现则更加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了寒意。在王明这件事上他从一开始便知之甚详,很清楚薛让最初仅仅是因为王明拍了他的录像,想要拿回来而已。直到那天在车上问了自己一句,才临时起意,随手布下了这个局。不过是短短地几分钟之内便想清楚关键所在,随即便果duàn

布局,而且整个过程中进退自如,毫无风险。在整个过程中,薛让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送上来一份报gào

,便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根据有限地消息便算到马胜利做贼心虚,会主动跳进来,这是什么样的眼光。仅仅凭借钱劲这样一个甚至说不上关系密切的市委常委便敢撬动最高至省里的利益集团,又需yào

多么大地魄力。再想到薛让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而且刚刚进入官场还不到半年时间,孙耀才忍不住摇头苦笑。很难想象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能够有如此的手段,恐怕即便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人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孙耀才还有一点没有想通,为什么薛让一直让自己保持观望,仅仅是保护自己?还是有什么其他地目的?说起来钱劲那里承shòu地压力最大,所以才会最先明白薛让的意图。虽然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但因为之前钱劲一直扣着王明不放,自然会被那些人当做危险人物,只是在没有搞清楚是谁在追查之前,肯定不敢动他,甚至还会给他一些好处。估计钱劲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配合薛让玩了这一出无中生有。

有些不死心地孙耀才又翻来覆去的把整个过程重新过了一遍,忽然发xiàn

自己忽略了一个人,纪委书记胡薇。他曾经猜测胡薇上面地关系是,所以才会早早的得到消息,现

越像。甚至在汪炳坤做出反应之前。胡薇便已经表异常。跟自己拉近关系。在书记会上支持汪炳坤。在马胜利即将被抛弃地关头又再次偃旗息鼓。这一步步地举动无不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胡薇已经知dào

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孙耀才暗自吸了一口凉气。胡薇知dào

自己同这件事有关系。也就等于她上面地人也知dào

了这件事。那么那些人会不会知dào

?又知dào

多少?怪不得薛让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原来是早已经算到自己会进入那些人地视线。好在自己听了薛让地话。否则接下来肯定会遭到那些人地打击报复。

终于想通了一切。孙耀才仿佛刚刚经过一场激烈地战斗。只觉得浑身无力。却又感到酣淋漓。恨不得大呼痛快。

一月底。马胜利被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孙耀才被叫到市委组织部。组织部长顾长根亲自跟他谈了话。从茂兴市回来后不久。孙耀才就任阜平县代县长。政法委书记一职由公安局局长谢雷兼任。同时调整工作地还有原县常委、副县长蒋庆国。因为身体原因去了大。不过原本同马胜利关系很近地组织部长任瀚进却在这次官场地震中没有受到波及。让很多人感到迷惑不解。

二月初。春节临近。乡里地老百姓虽然还没有赚到钱。但已经看到了希望。外面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地笑脸。薛让结束了乡里年前地最后一次安全检查。下班回到招待所便开始准bèi

行装。明天就是年三十。他必须一早出发。以便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岩口机场。

张先进前段时知dào

从哪里听说了县里书记办公会上孔立拿他说事。一下子病倒了。这两天刚刚好起来。听说薛让要回家过年。拎着两只山鸡进了招待所。薛让急忙把行李收起来。把张先进让到座位上。给他泡了茶。又关心地问了问他地身体情况。反倒搞得张先进老脸一阵发。

“薛乡长,你快坐下吧,再这忙活我可走了。”张先进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两只山鸡说道:“听说你要回家,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弄到两只山鸡,你带回去,也让家里人尝尝。”

“张书记实在客气了。”薛让笑着说道:“不是我不想带,可这鸡都是冻的,恐怕上不了飞机。”

“看这事闹的。”张先进懊恼的拍了大腿,说道:“倒是没想到这一条。”

薛让笑道:“我看不如这吧,反正我明天早上才走,不如把这两只鸡送于老四那儿炖了,今天晚上把老王他们都叫上,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

“也行,那我这就把鸡送过。”张先进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薛乡长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让亲自打电话,就算家里着了火,王德禄也肯定是要先来赴宴的,因此两只山鸡还没炖上,他就到了饭店。不过王德禄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心眼~听薛让说两只山鸡是张先进拿来的,不知dào

从哪儿弄了两瓶连标签都没有的白酒。三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田凤贵也七个自行车赶了过来,从车上拎下来一个大口袋,放到了饭店门口。

“我说老田你怎么才来?”王德禄笑着问道:“还拎着个面口袋,干什么?准bèi

吃不了兜着走”

“你家才用面口袋装剩菜。”田凤贵笑骂了一句,对薛让说道:“薛乡长,听说你明天要回家,我这也没什么好送的,弄了点木耳,你明天想着带上。”

“我说老田,你这是让薛乡长犯错误啊。”王德禄扔给他一支烟,不等薛让说话,抢着笑道:“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行贿,真是居心不良。”

“呵呵,糖衣炮弹啊?我喜欢。”薛让笑着说道:“回头糖衣留下,炮弹带走就行了。”

“什么炮弹?”几个人正笑着,于海洋和马海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声问了一句。

“老于回来了?”见于海洋手里拎着两瓶酒,王德禄急忙上前接过来,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这两天要搞什么行动,怎么你还有空回来?”

“怎么?还不让我回来给薛乡长送个行?”于海洋白了他一眼,把大衣扔给马海成,拉过把椅子,在薛让身边坐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一个误会?

海洋有些瞧不上王德禄,田凤贵也是个比较独的性子又跟王德禄有矛盾,只有马海成不大说话,却跟谁都能说上几句。看着这一桌子乡领导相互斗嘴,薛让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却又那么真实。张先进略有些刻意的奉承,于海洋的大大咧咧,王德禄的酸鼻子酸脸,田凤贵的冷眼旁观,还有马海成的八面见光,真是人生百态,各有各的特色。

想想自己任代乡长的这段时间里,真zhèng

做事的就是这些人,薛让不由得有些感触。小叔说过做官比的就是用人,凡是善于用人的,手底下即便全是庸才,但只要各尽其职,没有做不好的事。凡是不会用人的,哪怕给他一群硕士,博士,成天斗来斗去的,也一样什么都干不成。在这一点上,薛让自认做的还算可以,至少乡里表面上一直很和谐,而且最近大家做事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

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薛让回到住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上床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开着药厂的车先到了县里,把木耳送给了魏老,又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说好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吃饭,这才驱车赶奔岩口。

因为走得早,中午不到薛让已经赶到了机场。先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了一顿,然后来到候机厅里,一边看书,一边耐心等着登机。这段时间乡里的工作不算太忙,薛让看书的时间比前段时间多了一些,正好结合经验写了一篇关于乡镇科学管理模式的论文,得到了导师的称赞。不过因为在理论上的支持不够,导师给他推荐了两本国外的管理学著作,让他认真读过之后再把论文修改一下。

正看得入神,一个男青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把一个红色的提箱放到了薛让腿边。薛让觉得不太舒服,便往旁边稍稍挪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那男青年似乎有事,起身离开了座位却没有把提箱带上。薛让以为他是去买水或者去洗手间,没有在意。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男青年回来,薛让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抬起头正准bèi

四下看看,忽然两个中年男人从他身后猛扑了上来。

薛让跟着老爷子学过些太极拳、五禽戏之类的养生功夫,虽然经常练习,身体还算不错,可一来那两个中年人是突然袭击,二来这两个人都是孔武有力地大汉,仓促之下只来得及躲开了其中一个,被另一个一把抓住了胳膊。好在对方和薛让之间隔着一把椅子,他也来不及多想,顺着抓住他胳膊的力道轻轻一送,随即发力向后一拉,顿时把抓着他胳膊不放的壮汉摔在椅背上。

“你们想干什么?”趁着剧痛让壮汉松开手,薛让后退一步,怒声问道。

直到这时,薛让才发xiàn

自己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七八个男的,正不声不响地向他冲过来。薛让不由得有些恼怒,正准bèi

动手,忽然看到其中一个男人行动间腰里露出了手铐,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些人是警察。

虽然薛让并不担心这些警察会把自己怎么样,可抓捕罪犯的时候下手重一些也是难免的,搞不好就要吃苦头,急中生智,大喝了一声:“我是警察。”

这一声果然起了作用,眼见着薛让并没有做出逃走地样子,围上来的这些人都停了下来,不过仍然谨慎的注意着薛让的一举一动。

“证件。”或许是薛让刚才那一声底气十足。一名穿着皮夹克地中年男子上前两步。对薛让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薛让没有拿证件。反而皱着眉问对方:“想要做什么?”

“我们是岩口市局刑警大队地。正在执行任务。”皮夹克一脸小心地看着薛让。问道:“你是哪个单位地?”

“我是茂兴地。给我看一下你们地证件。”薛让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是我地证件。”皮夹克稍稍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递给薛让。说道:“对不起。我们在执行任务。只能委屈你了。”

“好吧。我跟你们走。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薛让核对了一下证件上地照片。还给了皮夹克。说道:“不用担心。我给你号码。你先确认一下号码没有问题。然后我再说话。”

“可以。”皮夹克仔细观察着薛让,见他不像是在说假话,这才说道:“跟我们走吧。”

薛让点点头,从座位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皮夹克向候机厅外走去。两名警察跟过来,把薛让夹在中间,其他人则稍稍散开,其中一个拎着那

放在座位旁的红色提箱。看到这个提箱,薛让已经了这些警察为什么要抓自己,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保持沉默。

七八名警察簇拥着薛让进了机场的一间办公室,让他在靠里面地一张椅子上坐下,其中两名警察把红色提箱放到桌子上,仔细的检查起来。不等皮夹克问话,薛让便说了个电话号码,让他先去查证。然后从随身带的手包里把自己的电话拿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

“姓名?”皮夹克安排人去查电话,自己搬了张椅子在薛让对面坐下,一脸严肃的问道。

“请注意你地语气。”薛让皱了下眉,说道:“等你查清了电话,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队长,这小子明摆着欠揍。”可能是从没见过薛让这样强硬地犯罪分子,旁边一个瘦高挑忍不住说道:“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直接铐回去审不就行了?”

“这位同志贵姓?你的警号是多少?”薛让忽然转过头,语气冰冷地问瘦高挑。

“干什么?你还要告我啊?”瘦高挑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不用装模作样的,等会儿让你知dào

装地下场。”

“陈队长,你们平时执行任务也是这样吗?”薛让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瘦高挑,转回头皱着眉问皮夹克。

“小高,少说没用的。”陈队长眯起了眼睛,呵斥了瘦高挑一句。

看得出来这个陈队长在手下人里威信不错,瘦高挑立kè

闭上了嘴,跑到一边帮着检查提箱去了。过了一会儿,提箱检查完毕,从里面一共翻出来二十三捆假币。

“这些假币你怎么解释?”皮夹克拿起一捆假币,扔到薛让旁边的桌子上,沉声问道。

“这个提箱不是我的。”薛让淡淡的说道:“你们可以去调机场的录像。”

“不用调,我知dào

这个提箱是白皮放那儿的,不过我很奇怪的是,那么多人,他怎么就放到了你旁边?”陈队长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试图给薛让一些压力。

可惜薛让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可以去问那个叫白皮的,我也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把提箱放我旁边。”

陈队长咬了咬牙,缓缓坐了回去,不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又等了几分钟,出去查电话的警察一脸古怪的推门进来,看了看薛让,凑到陈队长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房间里的人忽然发xiàn

陈队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那看了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一个电话号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陈队长犹豫了一下,拿起薛让放在桌上的电话,按照薛让说的号码拨出,把电话递给他,说道:“现在你可以打电话了。”

薛让淡淡一笑,接过电话,等到接通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刘哥,我是薛让,我现在岩口机场,跟岩口市公安局的同志发生了一点误会,麻烦你跟岩口市局的领导说一声,我这还等着上飞机呢。”

电话那边说了两句,薛让便挂断了电话。因为声音小,除了薛让,房间里其他人都没听到说了些什么。不过陈队长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安安稳稳的坐着,什么也没问,似乎已经相信了薛让的话,在等着领导的电话。果然,时间不长,陈队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电话看了看,又盯着薛让看了两眼,这才起身出了房间。

很快,陈队长回到房间,阴沉着脸对薛让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你可以走了。”

“没关系,只是很可惜你们这次任务没能成功。”薛让淡淡一笑,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队长,这家伙谁啊?这么能装?”眼见着陈队长一脸的阴郁,小高凑过来问了一声。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陈队长瞪了他一眼,挥了下手:“收拾东西,回去。”

被警察耽搁了十多分钟,薛让回到候机厅的时候,登机口已经只剩下了机场的工作人员。等到薛让在座位上坐好,飞机很快便关上舱门,开始滑行。

几分钟之后,飞机腾空而起,薛让这才静下心来,把刚才的情景重新回想了一遍。

先是那个叫白皮的年轻人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留下提箱走开,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警察围上来抓捕……想到这里,薛让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等到了京城,还要再打个电话。

第七十九章 谁的主意?

让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一大家子整整坐了样那些比他还小一辈的还是只能端着饭碗站在一旁打游击。其实多安排张桌子不过是小事一桩,可老爷子这里规矩大,而且有了这些孩子围着桌转,也显得热闹些。吃过饭,女人收拾桌子,男人们都排着队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薛家到了薛让这代一共九个,包括他在内也只有五个男丁,除了大表哥在中科院物理所工作,剩下的三个表哥都跟着老爷子学中医。可惜虽然天分都还不错,却不姓薛,因此老爷子一直没有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传给他们。这三个表哥虽然一个个馋的口水三尺长,却也没有办法,谁都知dào

老爷子满脑子的封建思想,除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把这些东西传给外姓。

不过今天薛让的这三个表哥却隐隐感觉到了希望,薛让入了仕途,自然不会再跟老爷子学医,为了不让这些东西失传,老爷子很可能会从几个人里选一个出来,或者从他们的孩子里挑一个男孩出来改成薛姓。毕竟老爷子身体已经不如前些年那么硬朗,再想等到薛让的儿子长大,恐怕已经不太可能。

“好了,都坐吧。”老爷子在他专用的大椅子上坐下,有些懒散的挥了下手:“小让,给大家泡茶。”

薛让答yīng

一声,手脚麻利的拿出茶叶,用刚刚烧好的开水泡上茶,端给众人。这种事他从小就是做惯了的,老爷子的书房也只有他能随便进出,他的那三个表哥不知dào

有多眼馋。不说别的,老爷子书房里医术地孤本很多都是国家帮忙弄来的,即便里面的内容不见得正确,可能够多看一些,总归是有很大的好处。

“海田,你哥什么时候到?”老爷子喝了口茶,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问道。

“刚才还通过电话,那边天气不好,飞机一直没有起飞。”薛海田有些无奈的说道:“恐怕要明天才能到了。”

“哼!”老爷子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告sù

他,明天晚上再来不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真是没规矩!”

“爸,这天气不好,我哥也没办法。”薛海田笑嘻嘻的劝了一句。

却不料老爷子猛地一瞪眼睛,说道:“什么天气不好?知dào

天气不好为什么不早几天回来?”

“呵呵。是我爸不好。爷爷你别生气。”薛让急忙凑到老爷子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笑着问道:“对了。我让秦瑟带回来地那个小姑娘怎么吃饭地时候没看到?”

“哦。那小丫头地病挺麻烦地。我让你小姑找了个保姆照顾着。平时吃饭是自己在房间里吃。”老爷子估计也不是真地生气。很容易便被薛让转移了视线。

薛海田见老爷子眯着眼享shòu

。偷偷地对着薛让竖了下大拇指。几个表哥也偷着笑了起来。说起来薛让出去上学地这些年里。老爷子地脾气是越来越大。不过只要薛让在身边。老爷子地心情就会很快好起来。所以每到薛让放假回家。他地几个姑姑就跟赶集似地拉家带口回来住上几天。平时却很少带孩子回来。薛让地几个表哥要跟着老爷子学医。没办法躲。所以吃地苦头自然要多一些。也更盼着薛让能多回来住住。

“爷爷。这种病能治好吗?”薛让见老爷子心情好了一些。小声问道。

“嗯……不太好办。”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小丫头身子还好。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调理了这么些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心病还要心药医。她这病我无能为力。”

“一点希望都没有吗?”薛让嘻嘻一笑。说道:“爷爷不会是懒得动手吧?还是怕动了手却没治利索砸了招牌?”

“你个臭小子,我有什么招牌好砸的。”老爷子先是笑骂了一句,随即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好顾忌地?我是真没办法。若是三五岁的时候,用药清心通窍,再辅以外界刺激,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治愈。现在吗……这丫头年纪大了,这病已经做了根,用药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这么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薛让有些失望,手上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老爷子有些不满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薛让一笑,赶快又接着捏了起来,老爷子这才接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心病还要心药医,想让这丫头跟正常人一样恐怕很难,但只要能让她每天多说说话,时间长了,生活自理应该没。”

“还不是一样。”薛让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让郑丽丽说话,难度实在太大了。

“好了,小丫头地事回头再说。”老爷子拍了拍薛让的手,示意他休息一下,然后看了看他地几个表哥,说道:“今天有件事跟你们说一下。”

听到老爷子发话,除了大表哥黄振翔,学医的三个表哥都坐直了身子,脸上出现了希冀之色。

“我知dào

你们几个都盼着那点东西,都以为我是老封建,只惦记着传给小让。”老爷子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见薛让地三个表哥脸都有点红,这才接着说道:“你们就没想过,小让在中医上的造诣不比你们差多少,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没传给他?”

“爷爷,我去看看郑丽丽。”薛让在老爷子身后吐了下舌头,给三个表哥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又哼了一声,叫住了薛让,用手指点了他两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就是不听我的话,跟你爸一个德行。”

薛让缩了下脖子,没敢出声,这个时候还是顺着点老爷子好,免得自讨苦吃。好在老爷子已经想通了,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让他在三个表哥旁边坐了下来。

“不是我不肯传给你们,只是你们的经验还不够。”老爷子喝了口茶水,这才接着说道:“原本想着过两年再说,不过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恐怕挺不到那个时候了……”

“爷爷,您老人家身体不是还挺好的吗?”薛让急忙安慰了老爷子一句。

“好什么好?没让你们爷俩气死就算是好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自己身子什么样,心里清楚。所以今天叫你们几个过来,就是把压箱底的这点东西交给你们。”

“爸,我和振翔出去一下?”薛海田听见老爷子要传本事,便插口问了一声。

“不用。大过年的,我还能现在就教他们?”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东西传给你们可以,但必须立个规矩,从今天起,不准开诊所,不准卖方子,不准写书。收徒弟可以,但最多不准超过五个,包括你们自己的孩子在内。”

薛让的几个表哥早已经满脸惊喜,哪还管条件是不是苛刻,都异口同声答yīng

了下来。

“不是我的要求多,实在是我这点压箱底的东西用好了治病救人,用不好虽然不至于要人性命,却也是有害无益。”老爷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所以立下这些规矩,就是让你们今后接着往下传的时候能够小心一些。”

薛让虽说对老爷子的绝活也很好奇,但他既然已经入了仕途,心思也就淡了。老爷子又交待了一些需yào

注意的事,这才告一段落。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老爷子把薛让的几个表哥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薛海田和薛让。

“爸,我去给我哥再打个电话。”薛海田似乎知dào

老爷子想要跟薛让说什么,急忙找借口,也想跟着出去,却被老爷子瞪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的又坐了下来。

薛让显得异常沉稳,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的品着茶,等老爷子开口。老爷子则看了看薛海田,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说什么也不开口的样子。只剩下薛海田有些不太自然的坐在位子上,看看薛让,又看看老爷子,一脸的为难。

“小叔,既然爷爷不肯说,你说也是一样。”薛让又等了会儿,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吧,我等着你的解释。”

“这个……小让啊。”薛海田干咳了两声,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你爷爷。”

“那就是怪你了?”薛让翻了翻眼睛,转过头看了看老爷子,见老头还是那个样子,显然是打定主意一切都让薛海田顶着了。

“怎么能怪我呢?”薛海田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哼。”薛海田正说着,老爷子忽然大声的清了清嗓子,顿时把他后面的话给压了回去。

“算了,都是我的主意。”薛海田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小让你要是有什么不满yì

的,就冲着我来好了。”

“嗯……人老了,精神头跟不上,你们两个说话吧,我回去歇歇。”听到薛海田终于认了下来,老爷子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出去了。

第八十章 就说我睡了

让啊,今天在岩口是怎么回事?刘兵给我打了个:口公安局跟你之间有些误会?”看到老爷子走了,薛海田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问道

“小叔,这件事一会儿再说。”薛让不给薛海田转换话题的机会,也笑眯眯的问道:“先说说小雅的事,秦瑟说让我问爷爷,爷爷又让你说,难道真的是你的主意?”

“这个……怎么说呢?”薛海田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知dào

被他手下的那些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有种偶像破灭的感觉:“我就实话实说吧,秦瑟没有生育能力。”

薛海田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出来,然后咬紧了牙关,等着薛让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薛让并没有显得十分激动,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沉思不语。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薛让不说话,薛海田只能紧张的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不能生育,薛海田一直把薛让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担心。

或许是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的缘故,薛让从小的性子便十分内敛,也比较老成。可正因为这样,薛海田才更加担心,毕竟薛让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一旦承shòu不了这样的打击,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好在看薛让的样子并没有十分激动,理智依然占着上风。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差不多十分钟过去,薛让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一些,长吁了口气,语气低沉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薛海田也跟着松了口气,回答道。

“是爷爷的主意吧?秦瑟一直都是他帮着调理的,这件事应该早就知dào

了。”薛让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不是打算等我们结婚之后才告sù

我?”

“基本上……是这么考lǜ

的。”薛海田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不是结婚后,是打算在你们结婚前告sù

你地,毕竟到时候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

“秦瑟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薛让问道。

“几年前就知dào

了。”薛海田说道:“你不要怪她。是你爷爷不让她告sù

你地。”

“我明白。”薛让苦笑两声。说道:“其实这完全是我和秦瑟两个人之间地事情。”

“小让啊。希望你听我一句劝。你爷爷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薛家现在只有你一个男丁……”薛海田还想说下去。薛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地话。

“小叔。我明白。我知dào

爷爷怎么想地。”薛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是你们就没有想过。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孩子地事不用担心。到时候自然能安排。”薛海田十分肯定地说道:“实在不行还有你爸。最多到时候给孩子弄个外国国籍。”

“爷爷能同意?”薛让有些奇怪地看了薛海田一眼。

“我是说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考lǜ

这么办,实jì

上如果你不是选了仕途,凭你爷爷的面子,就算都生活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薛海田想了想,说道:“不过你现在选择了仕途,所以……”

“有没有别的选择?”薛让忽然问了一句。

“还能有什么办法?”薛海田有些担心的看了薛让一眼,轻声说道:“你爷爷这辈子最大地遗憾就是薛家人丁不旺,而且他之前也没想到你会选择仕途。”

“好吧,我答yīng

了。”薛让考lǜ

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不想你们随便安排。”

“放心,你爷爷早就答yīng

过秦丫头,让她帮你挑……”薛海田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在薛让面前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十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换了个话题:“对了,那个魏小雅长的挺漂亮的。”

“还是不谈这个了。”薛让摆了摆手,有些懒散的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问薛海田:“小叔,你在岩口有没有稳妥点的关系?”

“东陵省公安厅韩震是我地老部下,怎么?想查岩口市局的什么人?”薛海田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个叫陈江峰的刑警队长。”薛让沉吟着说道:“我想知dào

这个陈江峰跟谁的关系比较近,总觉得飞机场那件事不是偶然的。”

“怎么说?”薛海田皱了下眉,身子坐直了一些,沉声问道。

薛让把当时地情况说了一遍,又接着说道:“当时那个家伙离开只有五六分钟,按理说警察行动的时候应该不止抓我一个,可自始至终除了查刘兵的电话,这些警察再没有同其他人联系,

情理,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可。不过也可能只是我只要暗中了解一下情况就好。”

“你分析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好吧,回头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薛海田点头说道。

“还有别地事吗?”薛让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的随口问了一句,秦瑟地事让他心里有些乱,想回自己房间静下心来再好好想一想。

“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你年前把孙耀才扶上位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薛海田忽然笑了笑,一脸赞许的对薛让说道:“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把那个王明关起来地?”

“你怎么知dào

的?”薛让有些奇怪地看着薛海田。

“我给钱劲打了个电话。”薛海田笑笑,说道:“要不然我还真不知dào

这么大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薛海田看在眼里,急忙说道:“不用担心,钱劲是个识时务的,我告sù

他是你小叔,他才说的。”

“还是不够谨慎。”薛让哼了一声,说道:“当时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反正就算马胜利不跳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这么说是歪打正着?”薛海田呵呵一笑,说道:“人不大,倒是学的老气横秋,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事实如此。”薛让耸了下肩膀:“当时情况就是那样,反正要收拾王明,不如顺便试试看,倒是没想到那么顺利。”

“也算是你运气好吧?”薛海田笑了两声,又问道:“可你怎么确定孙耀才能上去?换成我,肯定从别的地方调过去一个。”

“就因为那些人不像你这样没什么顾虑。”薛让淡淡一笑,解释道:“钱劲是露在表面的,不过比较敏感,那些人不敢动。我让孙耀才跟钱劲多接触,就是让那些人注意到他,知dào

他是钱劲的人。

等到马胜利被放qì

掉,那些人为了彻底断掉这条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一个钱劲的人上位。这样做的好处一个是让钱劲相信,阜平没有什么好查的了,否则也不会让他的人接马胜利的位子。再一个也相当于提出了一种隐晦的交换条件,以此来换得钱劲放qì

追查。还有就是孙耀才做了县长,如果还搞得县里风风雨雨的,对他没什么好处,这一点不是很重yào

,但对那些人来说也勉强能算一个原因。”

“不错,你能想这么远,确实很不容易。”薛海田满yì

的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不久之前我还教你怎么做官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我上了一课。”

“不过是运气罢了。”薛让淡淡一笑,说道:“而且像这样玩弄手段不过是权益之计,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你教我的那些才是最根本的东西,只有自身做的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说的不错,看来这几个月的基层工作确实没有白做。”薛海田笑着说道:“可惜部队跟地方的差别太大,我能教你的也不多,等你有一天真zhèng

身居高位,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到时候再说吧。”薛让无所谓的说道:“现在考lǜ

这个还太早,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算了,今天过年,不说这些了。”薛海田摆了下手,笑着说道:“小玲说十点左右回来,这会儿也差不多了,你可要小心点。”

“啊……那我回房间了。”薛让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对薛海田说道:“等下她要问,就说我睡了。”

“行,到时候就说你睡了。”薛海田笑道:“不过管不管用,我可不敢打包票。”

薛海田正说着,薛让已经开了房门,正要出去,却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站在门口,正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玲姐,回来了?”薛让好不容易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小心的问候道:“还没吃饭吧……”

“我吃过了。”玲姐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薛让,有些揶揄的问道:“正打算过来看看你,就听说你睡了,怎么?不想见我?”

“怎么可能呢?”薛让急忙陪着笑,说道:“听说你要回来,我正打算去门口接你呢。”

“正好,咱们走吧,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玲姐说完,转身便走。

薛让尽管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回头看看薛海田无可奈何的脸,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第八十一章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薛让最怕的是谁,熟悉的人都知dào

不是薛老爷子,田的养女薛玲可能是从小跟着薛海田在部队里长大的,薛玲从小就喜欢暴力,一个大院里住着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几乎都被她打过,就连两个比她大几岁的小伙子,也是一样的待遇。或许薛玲天生就是个军人,十八岁参军入伍,很快便在部队里脱颖而出。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凭着军功升到了中校,这在部队里,尤其是女兵里几乎如同神话一般,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能够立下这么多的军功,绝不是靠着薛海田照顾就能做得到的。

升到中校之后,薛玲考进了军校,在学校认识了比她大十岁的叶强,毕业后两个人很快便结了婚。按说这时薛玲已经年近三十,应该考lǜ

孩子的问题,可无论家里人怎么劝,她就是不听。后来又进了中央警卫局,工作一忙起来几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孩子的事自然更不用提了。好在叶强倒是没有过什么怨言,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

现在薛玲已经三十五岁,在中央警卫局行动部任副部长,大校军衔,是总参重点培养的后备军官。可惜薛玲是个女人,到了目前这个级别已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否则的话,按照她的劲头,将来追上薛海田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的老公叶强现在已经是少将军衔,虽说是在总装搞技术地,但叶强的父亲是已经退下来的老将军,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薛玲最见不得大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因此从小没事便喜欢欺负薛让,几乎每次见面都要跟他切磋几下,不把他打趴下,绝不罢手。薛让的兴趣根本不在这上面,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挨打的次数多了,搞得他一见到薛玲就觉得头皮发麻。当初薛玲结婚的时候薛让还一心盼着姐夫能治住她,结果看到叶强之后大失所望,抱怨薛玲为什么不找个能打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里,薛让地几个表哥看见之后都笑着跟了过来,显然也是没安好心。倒是薛海田的夫人远远的嘱咐了一句不要闹得太厉害,然后便进屋去了。结果不用问,薛让在用尽全身地力qì

之后被摔了三个跟头,弄得身上全是土,险些连尾椎骨都被摔断,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半年没见,退步的这么厉害?”薛玲把薛让从地上拉起来,皱着眉问道。

“工作太忙……”薛让想找一下借口,看到薛玲瞪起了眼睛,只好赶快改口:“以后保证坚持锻炼。”

“这还差不多,进去吧。”薛玲这才脸色稍缓,带着薛让进了屋。

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屁股,薛让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地时候,保姆已经把换洗的衣服给他准bèi

好,放在了床上。换好衣服,薛让到郑丽丽的房间去了一趟,小姑娘已经睡下,很安静,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见女孩的笑容,薛让心里稍安,正准bèi

转身离开,忽然注意到女孩的枕头边摆着一张照片。好奇之下走过去看了一眼,才发xiàn

是自己去年照地,照片的一角已经很皱了,显然是女孩经常抓在手里导致地。

手里拿着照片,薛让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急忙把照片放回去,转身从房间出来,做了两次深呼吸。薛让自认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郑丽丽那无助地样子,便忍不住心生怜惜。甚至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秦瑟,他也从没有过这样地感觉。

除夕夜里要守夜。不过薛老爷子自己是从来不守地。这项重yào

地任务自然便交给了薛让这一辈和更小地孩子们。当他到来到客厅地时候。几个姑姑正拉着薛玲说着话。孩子们进进出出地。一会儿嚷着放烟花。一会儿又喊饿。要吃饺子。十分热闹。薛让在旁边坐下来。保姆给他端了杯茶。一个人慢慢品着。

“小让。秦瑟怎么没来?”大表嫂注意到薛让一个人坐着。走过来笑着问道。

“哦。她今天在家过年。初二才过来。”薛让笑笑。解释道。

“这秦家地丫头也真是地。都已经订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来地。”大表嫂替薛让抱怨了一句。随即又笑着说道:“小让啊。听说你爸最近要在国内发展。不知dào

有没有想过在哪方面投资啊?”

“这个我也不知dào

。已经好久没联系了。”薛让歉意地一笑。说道:“等下次见到他。我帮你问问。”

“可说好了啊。别给我忘了。”大表嫂呵呵一笑。心满yì

足地回到女人地圈子。

薛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表哥是个只知dào

搞研究的闷头虫,找的这个嫂子却市侩的很,一天钻到了钱眼里,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家斗富。好在总得来说心地倒还不坏,就是太虚荣了点。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薛玲忽然走过来,伸手抢过薛让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玲姐,想喝茶我给你倒就是了,干嘛抢我的喝?”薛让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想去再泡两杯。

“你坐下。”薛玲伸手拉了他一把,等他坐下,很是严肃的问道:“说说机场是怎么回事?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哦,没什么事,一点小误会。”薛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给刘兵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解决了。”

别看薛玲没事就喜欢揍他,却也最是护短,薛让小时候曾经被一个首长的孩子推到泥坑里,被薛玲知dào

后,硬是把那个孩子吊起来用皮带抽的差点没哭死。为了这事薛海田第一次动手打了薛玲,可过后她还是照样护短,搞得薛让小小年纪在那些首长的孩子里跟老大似的,没人敢惹。

“少跟我打马虎眼。”薛玲哼了一声,说道:“刘兵是我的兵,你觉得他敢瞒着我吗?”

“啊……”薛让顿时额头见汗,当时光想着尽快把事情搞定,中央警卫局同时也挂着公安部的牌子,所以才找的刘兵,却忘了薛玲会知dào

的事。

“那个叫陈什么的警察动没动你?”薛玲不等薛让解释,又追问了一句。

“没有,我当时说我是警察,把他们镇住了。”薛让急忙说道:“而且一直挺礼貌的。”

“真的?”薛玲盯着薛让,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薛让一脸诚实的说道。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下面那些人的德性。”或许也是觉得薛让不像受气的样子,薛玲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忽然话题一转,声音里带着股寒气的问道:“听说爷爷要给你选妃?”

薛让只觉得浑身冰冷,头发几乎要炸起来,薛玲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而且听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意见很大。看她的脸色,若是应答稍有不对,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肯定在劫难逃。

“谁说的?”薛让故作镇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爷爷一厢情愿罢了,反正我也不在京城,他又不能追去东陵。”

“哼!男人还有不好色的?”薛玲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怕,我跟秦瑟谈过了,这事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薛家绝后。不过以后你要是敢欺负秦瑟,我一定饶不了你。”

“玲姐,我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薛让稍稍松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说道:“我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你还是帮我跟爷爷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实在不行让他给我爸弄点药,给我再添个弟弟好了。”

“胡说八道!”薛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便表情严肃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不过你就忍心看着咱们薛家到你这里为止吗?”

“我也不知dào

。”薛让被问得心烦意乱。

他选择从政就是为了让不让薛家没落,可即便最后身居高位,能帮薛家多撑上几年,若是没有孩子,将来薛家还是一样会垮,不同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可听老爷子的,一个是容易因此断了仕途的路,再一个也敢保证将来孩子有能力继xù

支撑起薛家。

薛玲也看出来薛让心里矛盾,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希望你找别的女人,但为了薛家,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你担心会影响到仕途,将来孩子我给你养。”

“就算孩子不是问题,女人呢?”薛让苦笑道:“而且秦瑟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她太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多了。”薛玲咬了咬牙,说道:“秦瑟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再跟她好好谈一次。”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跟她说吧。”薛让勉强笑笑,说道:“玲姐你不是也没孩子,却来劝我。”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薛玲眼睛一瞪,说道:“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又不是逼你跳河!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薛玲说完便起身走了,留下薛让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望着天花板发愣。

第八十二章 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夜过后,薛让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薛玲都站在了老爷子那边,薛家众人的态度不言而喻,已经没有丝毫转|的余地其实像薛让这一代的年轻人,有几个女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也曾经幻想过左拥右抱的情景,但这只是年轻人正常的性幻想,并不等于会付诸于行动。尤其是秦瑟在这件事上必然会受到伤害,这是薛让不希望看到的。

初一这天按照惯例要给老爷子拜年,一大帮人挨个上前行礼,然后再次忙乱起来。女人们要下厨做饭,男人们或是凑在一起聊天,或是拿出电话给同事和朋友拜年。薛让也接到了几个电话,有乡里的,同学的。孙耀才也打来个电话,不过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顺便说了一下节后跟丰林乡有关的一些打算。

快到中午的时候,薛让忽然接到了钱博的电话,说是初三要到京城来玩,想打听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薛让知dào

肯定是钱劲让他来的,虽然觉得有些烦,不过想到钱劲在王明这件事上做的很好,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来之前打个电话,到时候安排人去接。

看看众人忙碌的样子,觉得自己插不上手,薛让只好一个人来到郑丽丽的房间,打算多陪小姑娘一会儿。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小姑娘正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墙壁。薛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xiàn

墙上挂着一张他的相片,眼睛不觉又有些湿润。

薛让小心的走到床边,轻轻坐下,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女孩的秀发,却犹豫着,生恐惊吓到她。经过老爷子的调养,女孩的皮肤变得红润了一些,手上的冻疮也已经治愈,只是皮肤还有些粗糙。虽然女孩地相貌算不得美丽异常,但芊芊弱质的身子配上她恬静的气质,却令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揽在怀里,细心抚慰。

“叔叔……”女孩忽然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叔叔在这儿。”薛让轻轻抓起女孩的手,低声安慰道:“不要怕,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嗯!”女孩任凭薛让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点了下头。

想到老爷子说要多让郑丽丽说话,薛让便耐心的开始问她一些简单的问题。女孩起初只是简单的点头或者摇头,有时候问题稍稍复杂一点,便闭口不语。知dào

薛让说的口干舌燥,女孩才勉强开始说上一两个字,不过总算是有了很大地进步。但美中不足的,女孩的目光始终没有丝毫的灵性,总是空洞的注视着某一点。

中午的时候,薛让带着郑丽丽到了餐厅,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勾起了女人们的同情心。可惜大家已经知dào

郑丽丽的情况,因此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人围过来。即便这样,当女人们注意到女孩的小手紧紧抓着薛让衣角的时候,顿时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他,倒好象女孩是被薛让给抢走的。

郑丽丽到薛家一来。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显得更加胆怯。低着头紧紧跟在薛让地身边。等到吃饭地时候。更是薛让给她夹什么菜。她才吃什么菜。否则便是低着头小口地吃着米饭。薛让吃饭比较快。可为了让女孩吃好。只好一直小心地照顾着。吃完地时候。桌边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吃过饭。薛让先陪着女孩在外面院子里散了会儿步。这才送她回房午睡。从女孩房间里出来。薛让才发xiàn

一时间竟然无事可做。老爷子也有午睡地习惯。要等到两点左右才会起来。几个表哥也都去了同事或者朋友家拜年。家里也变得安静下来。

回到自己房间。薛让给秦瑟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提小雅地事。只是再次确定了一下明天过来地时间。秦瑟地情绪也不是很高。委委屈屈地抱怨说家里闷地要死。她已经确定要放qì

继承权。那些哥哥姐姐一下子都不理她了。连个说话地人都找不到。

薛让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干脆晚上过来吧。秦瑟没有立即答yīng

。只说要跟她爸爸商量一下。让薛让等她电话。

下午郑丽丽睡醒之后。薛让把她带到了老爷子那里。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帮老爷子捏肩捶腿。整个下午。屋子里都充满了天伦之乐。薛老爷子脸上地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到了晚饭地时候。薛海田从外面回来。看到三个人地样子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吃过晚饭。薛让原本打算再跟薛海田请教些官场中地经验。不料秦瑟忽然打来电话。说晚上没事。约他一起出去玩。薛让忽然想试试看让郑丽丽多接触一下外面地世界。说不定对改善

闭会有些帮zhù

,便答yīng

了下来。正巧二表哥回来,他地车,带着郑丽丽出了家门。

“怎么才到啊?我都等你十多分钟了。”辉煌私人会所的门口的停车场,薛让刚下车,秦瑟就一边用手捂着耳朵,一边跑着迎了过来。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薛让把自己的手盖在秦瑟的手背上,皱着眉说道:“自己不知dào

小心一些,感冒了可没人能替你受罪。”

“嘻嘻,没事,看见你车到了才出来的。”秦瑟嘻嘻一笑,绕过薛让,伸手去拉郑丽丽的手。

郑丽丽稍稍躲了一下,却拗不过秦瑟的坚持,最后还是让她抓住了手。

“丽丽不习惯,别吓到她。”薛让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郑丽丽,见她似乎并没有太过抗拒,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秦瑟是个活泼的性子,郑丽丽太安静,没走几步她便有些受不了,便松开手,又跑到薛让另一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么大了还没个安稳样子。”薛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牵着郑丽丽,胳膊挎着秦瑟,走进会所。

辉煌在京城算不上顶尖的会所,也没有太高的知名度,就连外面的装潢也显得十分老旧。但辉煌的会员卡,却绝不是口袋里有钱就可以买到的,秦瑟的父亲跟很多省部级的高官称兄道弟,若不是有着秦瑟跟薛让的这层关系,也同样连辉煌的大门都进不去。薛让虽然有这里的会员开,却因为一直在东陵上学,从没有来过。倒是秦瑟在京城的时候经常来玩,据说在这里认识了好几个姐妹,没事就凑到一起唱歌跳舞。

“秦小姐,晚上好。”一进大门,便有领班带着人迎上前问好。

“好了,我们自己进去玩,不用管我们。”秦瑟摆了摆手,拉着薛让便往里面走,嘴里还说着:“正好今天素云带着男朋友来玩,我帮你们介shào

一下,她爸是中纪委的,不过不知dào

是干什么的。”

“慢点走。”薛让轻轻带了她一下,说道:“风风火火的,丽丽跟不上。”

“哦。”秦瑟有些委屈的答yīng

了一声,又探过头去对着郑丽丽歉意的笑了笑,带着二人坐电梯到了四楼。

“阿瑟,怎么才来?”一进包房,正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对稍有些另类的年轻人便站了起来,其中的女孩更是欢呼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秦瑟,大声笑道:“都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都不知dào

给我打个电话。”

“还说,你不是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秦瑟嘻嘻笑着,把薛让拉过来,介shào

道:“我未婚夫,薛让。冯素云,我朋友。”

“你好,帅哥。”冯素云放开秦瑟,跟薛让笑着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眼郑丽丽,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却没说什么。

薛让笑笑,带着郑丽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简单的看了看包房里的情况。房间很大,装潢简约时尚,尤其是灯光做的很好,绚烂却不刺眼,对面墙上挂着硕大的液晶电视,配合着轻柔的乐曲,展示着美丽的风景。

冯素云没有介shào

她的男朋友,薛让也只是礼貌的跟他点了点头,从那有些怪异的发型和耳朵上的装饰上,便知dào

双方不可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那男孩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凑过来搭话,只是他的目光自从看见郑丽丽,便总有意无意的飘过来,令薛让觉得有些不满。

“对了,我还叫了胖妞和律姐,估计一会儿就能到。”冯素云拉着秦瑟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等她们来了,咱们先去做个SPA,然后再回来唱歌。说好了,今天谁先跑,谁结账。”

“不行啊……”秦瑟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膀,看了薛让一眼,说道:“要不你们去做SPA好了,我陪他在这唱会儿歌。”

“不是吧?这么疼你男人?一会儿都舍不得离开啊?”冯素云也向薛让这边看了一眼,只是眼神却在郑丽丽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是啦,他这人很闷的……”秦瑟小声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解释,我才不管你们小两口的事。”冯素云咯咯一笑,说道:“不去就不去。不过你男人是做什么的?出来玩还这么严肃。等下律姐来了,倒是正好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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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和老婆都感冒了,小宝今天下午更是烧到度,更新少了点,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第八十三章 一把双刃剑

瑟跟冯素云说了些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薛让没有听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不过这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秦瑟有她自己的圈子,喜欢交什么样的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娱乐都是她的自由,即便薛让不喜欢,也不会强迫她改变。

郑丽丽一直安静的坐在薛让身边,不说,也不动。原本薛让还担心她会感到害pà

,或是对这样的环境有些抗拒,现在看起来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似乎在这个女孩的心里薛让便是她的全部世界。外界的环境无论怎么改变,只要薛让在她的身边,女孩就会感觉到安全。

秦瑟可能是觉得薛让有些无聊,帮他要了瓶红酒,过来陪着说了几句话,又被冯素云拉到一边去叙旧。薛让笑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慢慢的品着,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郑丽丽说话。包房里只剩下冯素云的那个男朋友,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看着电视发呆。

差不多等了十几分钟,冯素云说的胖妞和律姐带着男伴说笑着进了进来。胖妞的名字叫穆凤仪,其实并不算胖,只能称得上有些丰腴,模样还算周正,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很有种古典韵味。被称作律姐的律霞却是几个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即便年纪比秦瑟要大上一些,但那种成熟女人的风情绝不是小丫头能够拥有的。相比之下倒显得冯素云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或许这也是她选择另类的一个原因。

“薛少,很高兴认识你。”互相介shào

过后,律霞笑着伸出手跟薛让握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魅惑,不着痕迹的用尾指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划过。

“你知dào

我?”薛让轻轻摸了下刚刚被女人骚扰过的位置,淡淡一笑,问道:“律检察长是你家里长辈?”

“我爷爷已经退下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薛少还记得。”律姐雍容一笑,放开自己地男伴,轻轻绕过两人间的茶几,在薛让旁边坐了下来。

忽然旁边传来冯素云的笑声,众人把目光都投了过去,却听到她跟秦瑟和胖妞说道:“刚才我就说过,秦瑟的男人跟律姐肯定能凑成一对,看,这不是坐到一起了?”

“讨厌吧你!”秦瑟伸手打了她一下,转过头大声笑着对律霞说道:“律姐,你可手下留情,我就这么一个男人,不准勾引他。”

“小丫头胡说八道。”律霞笑骂道。有意无意地瞥了薛让一眼。刹那间变得风情万种。却一闪而逝。

薛让忽然觉得衣角被郑丽丽轻轻拉了一下。同律霞歉意地一笑。转回身轻声问了一句。可惜小姑娘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薛少。刚才姐妹们见面。有点高兴过头。光顾着自己说话。倒是冷落你们了。”律霞看了眼郑丽丽。微笑着指了指已经坐到一起地另三个男人。说道:“素云地男朋友小金是画画地。难得像今天这么利索。平时都邋遢地不成样子。凤仪老公是银行地。条法司地副司长。小马是我地助理。听说秦瑟把你领来了。我也只好拉着他帮我壮壮场面。”

薛让忽然有种感觉。律霞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把那几个男人放在眼里。这么说像是刻意在跟自己解释着什么。不过薛让也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是喜欢上了自己。仅仅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又知dào

自己同秦瑟地关系。像律霞这样成熟地女人绝不会像那些不懂事地小姑娘一样玩什么一见钟情。只是对这个女人薛让了解地太少。因此很难判断她地目地。

不过律霞地背景很不简单。前最高检察院检察长地孙女。现任全国律师协会主席地女儿。即便是太子党里比较嚣张地都不一定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能够得到律霞地主动示好。薛让自然不会傻到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看来这里属我混地最差。只是个小小地代乡长。”薛让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来这里。别地还不清楚。只知dào

消费很高。”

“薛少不用担心,这里的老板跟凤仪是亲戚,我们平时来玩都是她买单。”律霞咯咯一笑,说道:“再说你们家秦瑟也是个小富婆,就算天天来这里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律姐现在做什么?也是律师吗?”薛让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讨厌……”律霞知dào

他在笑什么,很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一提到这事都是这副德行,姓律的做律师怎么了?很好笑吗?”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好巧。”薛让笑着说道。

“还笑……”律

薄怒地伸手轻轻在薛让肩膀上打了一下。

这时秦瑟几个已经说得差不多,大声叫律霞过去唱歌,说是要把今天唱的歌都刻成光盘拿回去听。律霞似乎有些不舍地跟薛让说了一声,起身过去。秦瑟则跑过来跟薛让说了些话,估计是担心他一个人会觉得闷。

就在这时,薛让注意到律霞跟胖妞和冯素云说了些什么,然后胖妞走过去又跟那三个男人说了几句,一直在一旁聊天的三个男人很快站起身,走了过来。

“薛少,一起坐坐,不介yì

吧?”开口说话地是律霞的助理小马,三个男人里也只有他显得比较善于交际。

“当然,都喜欢喝什么?我让秦瑟帮你们叫。”薛让轻轻拍了拍秦瑟地背,小丫头立kè

站起身来,到门口把服wù

员叫了进来。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小马说道:“随便好了,不过小金不怎么喝酒,帮他要杯水就好。”

薛让稍稍惊讶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艺术家还有不喝酒的。很快秦瑟点了两瓶红酒,又帮小金点了一瓶矿泉水,这才跑去几个女人那边,加入了唱歌的队伍当中。薛让这边却只有小马还算比较热情,小金和那位姓韩的司长话都比较少。不过随着两杯酒下肚,话题说开之后,几个男人也变得有说有笑起来。只是大家的圈子都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可能谈些太深入的东西,大多都是泛泛而谈。

几个人里小马平时接触的人最复杂,话题也最多,而且说起话来十分严谨,偶尔幽默两句,最是活跃。韩司长比较闷,不知dào

是不是工作的原因,喜欢咬文嚼字。小金显得没有什么阅历,但很喜欢听大家说话,时不时的也会追问两句。不过这里面韩司长的语气里明显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其是跟薛让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教xùn

的口吻。不过薛让对此并不在意,三十岁出头就能在央行做到副司长,自然有一定的资本,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交恶。

“对了,小薛啊,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或许是早就想问了,当小金很认真的提到薛让身边的小姑娘给了他一些灵感的时候,韩司长稍稍皱着眉头问道。

“一个远房亲戚,不喜欢跟别人说话。”薛让笑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小薛,这事我得说你两句。”韩司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现在是代乡长,在体制里也有段时间了,应该知dào

很多时候必须低调一些,就算没什么好避讳的,可万一引起别人的误会,会很麻烦的。”

“谢谢韩司长提醒。”薛让微微一笑,说道:“以后我会注意一些。”

“呵呵,年轻人就是这点好,有错改了就成。”韩司长笑着点了点头,有些老气横秋的说道:“不像我这样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的,稍不留神就是个万劫不复。”

“不会吧?”小金一脸不相信的插口问了一句。

“不会?”韩司长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是年前的事,我们行一个司长,刚因为女人的问题被撤了。还不到五十岁,眼看着就要再进一步,就因为喝多了,为了个女人跟人吵了起来,结果直接被撤了职。”

“韩司长说的这事我知dào

。”小马笑着说道:“听说当时只是吵了起来,连动手都没有。后来不知dào

让谁给弄到网上,结果说什么的都有,闹的沸沸扬扬的,影响很坏。”

“所以说,像我们这些人,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稍不留神就会出事。”韩司长很是感慨的总结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知不知dào

他跟谁吵了起来?”见几个人都有些沉默,薛让忽然问了一句。

“不太清楚,听说是国土资源部的什么人。”韩司长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管是谁吧,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就算老百姓也不好惹啊,随便编点瞎话,就能让你全国闻名,还没有办法解释。”

“韩司长这话说的很对。”小马跟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网络上虚假消息太多,让人很难辨别,通过网络制造假新闻,诽谤他人的案子我们律师所曾经接触过,调查取证难度很大。”

薛让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在他看来,网络就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弄不好会伤到自己,但利用好了,却也同样是披荆斩棘的一件利器。

第八十四章 务实还是务虚

直玩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几个女人才精疲力竭的结束录制下来的内容需yào

经过后期制作,所以要过两天才能拿到,不过秦瑟还是十分兴奋。临走前,几个女人约好明天一起来做SPA,做头发,这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第二天,薛让没有去陪秦瑟,在家陪着老爷子过了一天。秦瑟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过来,给老爷子拜了年,又跑去跟郑丽丽说话。可惜女孩除了薛让谁也不认,没多久便灰心丧气的跑出来,拉着薛让出去玩。薛让昨天没有跟薛海田说上话,便答yīng

晚上再出去,又想到明天钱博要来,给秦瑟说了这件事,让她找人安排一下明天接机。

吃过晚饭,薛让拉着薛海田进了书房,跟他请教官场中厮混的经验。薛海田倒是很有耐心,给他讲了半个多小时,不过其中有些经验并不见得对薛让也同样适用,因此最后特意告诫薛让,最好的经验都是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很多时候环境不同,涉及到的人也不一样,如果不能灵活掌握,很可能反而坏事。

“小叔,还有件事一直有些想不通。”薛让把薛海田的话慢慢消化了一阵,忽然问道:“以前一直以为政绩是最重yào

的,可最近研究了一些领导的资历,却发xiàn

政绩又不是很重yào

,为什么?”

“这个问题要从两个角度来看。”薛海田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个要看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再一个要看你地时间有多少。”

“时间我明白,想要缩短时间,就要拿得出手的政绩。”薛让点了下头,问道:“那么最终目标呢?”

“要看你最终是务实,还是务虚。”薛海田微微一笑,说道:“如果选择务实,那么政绩就是主要的,不过这个政绩不一定是把某个地方的经济发展上来,也不一定是解决一下就业问题,这些政绩虽然也拿得出手,但达到一定高度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那个时候看的是你的大局观,是统领全局的能力,是你的部下能拿出来多少政绩,是你领导的这一部分能够为整体提供多少助力。”

“这些离我还很远呢。”薛让不禁摇头苦笑。

“远吗?”薛海田点上支烟,不慌不忙的说道:“看起来很远,可连你地目光都看不到地地方,又怎么可能走的到呢?”

薛让低头想了想,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刚才说地是务实。还有就是务虚。”薛海田一边措词一边说道:“务虚说地直白些就是指地意识形态。侧重点不是在物质领域。所以看起来无论怎么做都没有什么政绩可言。但想要达到巅峰。在这方面却必须有一定地建树。我说地不是一两篇文章。而是你自己地思想。选择务实。虽然看起来很难。但能够做地好地人很多。务虚虽然看起来比较容易。但实jì

上做起来难度却非常大。”

薛让点了点头。沉默着品味薛海田地这番话。许久没有出声。

薛海田看着薛让皱着眉地样子。忽然笑了。说道:“小让啊。我刚才说你当个参考也就是了。没必要太过深究。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透。你也不用这么急。”

“我不是急。只是觉得好像有些感悟。却又说不上来。”薛让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还是小叔说地对。既然说不上来。那就是还没有真zhèng

明白。反正我年轻。有地是时间慢慢想。”

结束谈话从书房出来。秦瑟已经等地有些不耐烦。看到薛让欢呼了一声。拉着他便出门上了车。

“我们去哪儿?”薛让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秦瑟。

“去酒吧。”秦瑟嘻嘻一笑,说道:“今天听素云说有个野马酒吧很不错,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玩。”

薛让有些无奈的笑笑,却没有说什么。秦瑟是个活泼地性子,总不能因为自己喜欢静便剥夺她玩的权利。春节期间酒吧地生意似乎都不错,他们到的时候,野马酒吧外面已经停满了车,好不容易才在几百米外的路边找到个车位。秦瑟正打算把车倒进去,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急忙一脚踩住了刹车。薛让回头看了一眼,一辆红色的跑车甩出了一条大大的弧线,恰好停进了秦瑟看到的车位。

“真是可恶。”秦瑟气的小拳头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嘟着嘴唠叨着:“抢我的车位,诅咒你明天出门就爆胎!”

“呵呵,再找一个位子好了。”薛让虽然对跑车的驾驶者不顾安全的举动也有些不满,但还是安慰秦瑟道:“反正这个位子也不太好,车子停

被人偷了都不知dào

。”

“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偷。”秦瑟扁了扁嘴,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前面野马酒吧的停车场里开出来一辆车,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哈,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很幸运的停进了刚刚空出来的车位,秦瑟美滋滋的跟薛让下了车,也不再提爆胎的事,锁好车门,挽着薛让进了酒吧。酒吧里人很多,音乐声震耳欲聋,中央的舞池里很多年轻的男女正在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薛让一直对这些年轻人的爱好很难理解,即便生活中可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但疯狂的发泄之后烦恼还是烦恼,有必要为了贪图那短暂的愉悦如此糟蹋身体和耳朵吗?还是说这些年轻人的精神世界已经麻木的必须借助强烈的刺激才能感觉到愉悦?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看着那些年轻人疯狂到近乎扭曲的面孔,薛让也只是心里有些感慨。

“他们在那儿。”秦瑟找了一圈,总算在角落里看到了冯素云和她的那个男朋友小金,拉着薛让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才来?”冯素云笑着大声说了一句,叫来服wù

生点了两杯啤酒。

“在这种地方就要喝啤酒才过瘾。”可能是看见薛让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冯素云又大声说道:“喝杯啤酒,然后去跳个舞,你会感觉很痛快。”

“他不喜欢跳舞。”秦瑟笑嘻嘻的看了眼薛让,见他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大声解释道:“让他一个坐着好了,一会儿我跟你去跳。”

“好啊。”冯素云咯咯笑着说道:“看看谁厉害。”

“比就比,谁怕谁?”秦瑟小脸一扬,不服气的说道。

“好啊,让他们两个做裁判。”冯素云大声说了一句,又跟小金交待了一句,拉着秦瑟去了舞池。

“你也不喜欢这里?”看到两个女人已经开始跳了起来,小金端起水杯跟薛让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有些郁闷的问道。

“不喜欢这里的气氛。”薛让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来?你女朋友好像挺怕你的。”小金苦笑着问了一句,不等薛让回答,又接着说道:“我能看的出来,你跟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薛让喝了口啤酒,笑着问道。

“气质、社会地位、财富……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小金不知dào

为什么,似乎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不像我,要靠着女朋友养活,没有地位,没有自尊,连狗都不如。”

“这些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薛让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这些都要靠自己去争。”小金很是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你们来之前喝了些酒,有些失态了。”

“没什么。”薛让微微一笑,说道:“心里不痛快,就去跳个舞,很多人都喜欢这么发泄。”

“我不喜欢那样。”小金抓了抓头发,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喜欢一个人坐着画画,只有面对画布的时候才能真zhèng

静下心来,我觉得你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薛让笑了笑,伸出右手。

小金看了看薛让的手,犹豫了一下,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出来跟他握了两下。薛让注意到他指甲缝里的油彩还有很多没有洗掉,食指上也已经磨出了老茧,都从侧面说明了他是个勤奋的画家。

“有机会给你看看我的画。”感觉到薛让的善意之后,小金显得轻松了许多,有些兴奋的说道:“知dào

吗?我的画在日本拿过奖。”

“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看。”薛让微笑着说道:“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我高中读完就没再上学。”小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画画也没有人教,都是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的。”

“既然能在日本得奖,说明你画的不错,为什么不去找所学校系统的学一下?”薛让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也想过……可素云不喜欢我把时间都用在画画上。”小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最后勉强一笑,说道:“她想让我跟着他表哥做生意。”

“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做决定。”薛让看着小金,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虽然具体的情况不同,却同样要违心的做出选择。

第八十五章 去打回来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升官图第八十五章去打回来

舞是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短短二十分钟。秦瑟和满头是汗的会到了座位。大口的喝水。

“好累啊。也很痛。”秦瑟放下杯子。开心的笑着:“休息一会儿。再去跳。”

冯素云大口的喘着。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即发xiàn

小金跟薛让坐到了一起。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刚才聊什么呢?”

“在说他的画。”薛让微微一笑。说道。

“对了。听说小金的画很不错。怎么没给我看过?”秦瑟也插口问冯素云。

“别提了。画画有么出息。画的再好一年也赚多少钱。”冯素云很是不屑的瞥了|嘴。说道:“而且他一画起来就没有时间观念。的整个人脏兮兮的。我都想把他的画室砸了。”

“要那么多钱干么?你又不缺钱。”秦瑟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谁说我不钱?在这个社会。最缺的永远是钱。就算一年赚一千万。也不够买艘游艇。”冯素云一脸无奈的说道:“要不是我爸的身份太敏感。我早就跟人合伙做生意了。好了。不提这事了。一说就烦。休息好没有?咱们接着跳舞去。”

瑟没有追问下去。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你不怕累。我就陪你到底。”

两个女人再次下了舞池。薛让和小金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只是接下来小金变沉默了薛让也只是默默的坐着。看秦瑟在舞池里面兴奋的扭动。

可能是注意到了薛和小金这里两个空位。两个一身红色皮衣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其中个子高挑的手里还端着两杯酒。问薛让道:“两位先生。没有人陪吗?”

让没有答话。只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桌面上面摆着四个杯子。女人看了看。笑着说了声抱歉。着同伴转身走了。

“刚才那个女人我识。”一直沉默着的小金忽然低声说道:“以前做过我的模特。”

“她好像没有认出你。”薛让看了眼两个女人的背影。她们已经在不远处找到了目标。正在跟一个中年人说话。

“只是临时合zuò

过一次。她的身材很好。印象很深刻。”小金勉强笑了笑。说道:“是一个朋友介shào

的。其实她家里不缺钱。就是找刺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薛让淡淡点评了一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经过了十一点。冯素云和秦瑟都累的不愿开车。小金又不会开车只好由薛让先送一下。车子开出停车场。经之前看到的那个停车位时。秦瑟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

“快看!那辆车胎都瘪了。”上车的时候秦在喊没有力qì

了这会儿又兴奋的在,|位上直蹦:“哈哈!让那个伙耍帅。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怎么回事?”冯素云看了看那辆红色的跑车。忽然说道:“好像是岳的车?”

“你认识开车的家?”秦瑟问了一声。又把之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差不多。岳莹就是这么个性子。”冯素云听了咯咯一笑。说道:“她经常跟人飙车。搞不好就是有人输了之后拿她的车撒气。”

“没有好下场”秦瑟十分肯定的给这个夺她车位的家伙下了。

初三。钱博中午到了京城秦瑟安排人去机场接他在秦家名下的世纪宾馆安排了一个套房。薛让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出去玩晚上再一起出去玩。倒不是薛让故yì

落他。实在是|下来这几天薛家要接待很多客人。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薛老爷子现在年事已高。但还挂着个中央保健委员会名誉顾问的衔。只是基本上已经不手。不过因为老一辈里面很多人都从他这里到过好处。所以薛老爷子虽政治上没有什么影响力。但说句话几乎没有人会不买账。薛海田能够做到政副主任。就因为军委已经退下去的几个老家伙发了话。

当然。这些人都上年纪。而且的位超然。过年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亲自过来。都是家里的子辈。拎着品过来拜年。即便如此。每年这个时候薛家的门口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挂着各种通行证的小汽车如同走马灯一样。换个不。通常这几天也是薛让最累的时候。光是端茶送就能让他忙个不停。不仅如此。人家来给老爷拜年。反过来他也同样要给人家拜年。谁让他的辈分小。年纪也小。

一天下来。薛让觉的脸

僵硬了。好不容易才算熬了过来。送走了最后一正打算休息一下。却忽然接了钱博的电。

“薛哥……”电话一|通。就听到钱博沮丧而又急切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薛让了下眉。问道:“不要急。慢点说。”

“薛哥。你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等我回去就还你。”钱博说话的时候好像捂着话筒。声音有些发闷。

“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薛让没有说借还是不借。追问了一句。

“把电话给我。”电里忽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到钱博的惨叫声。紧接着电话里有人说道:“喂。拿十万块钱。到星辰路野马酒吧接人。给你半个小时。晚十分钟老子打断他一条腿。晚一个小时。五条腿一条不留。”

电话被直接挂了。薛让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自从他懂事以来。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没想到钱博刚到北京就能被人敲诈。还真是运气差到了极点。无奈的摇了摇头。薛让打了个电话。跟秦瑟把车要来。一个人开车到野马酒吧。

看看时间。间还来及。便没有急着下车。拿支烟点上。耐心的等着。又过了一会儿。一辆涂着彩的吉普车驶入停车场。薛让这才推开车门下车。不慌不忙的进了酒吧。在他身后。四名从吉普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迅速的了上来。

“到了。在哪儿-”在酒吧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正好到了半个小时。薛让这才拨钱博的手机。条斯理的问。

“上三楼。30房间。”接电话的不是钱博。不过约能听到有人在低声呻吟。

薛让挂断电话。把扔到旁边的垃桶里。从楼梯上到三楼。走廊不是很长。3在最里面。门口站着一个壮汉。嘴角的位置有一道疤。身材十分彪悍。看见薛让身后跟着四个人。面皮抽搐了一下。伸手在门上敲了两声。然后上前两步。挡住了薛让的去路。

“呢?”壮汉有些不屑的看了眼薛让身后的年轻人。往的上吐了口。撇着嘴问道。

薛让却没有理他。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猛的上前一步。越过薛让。一把抓住了壮汉的手腕。电光石之间。那壮汉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就被年轻人摔倒在的。直到被一掌敲昏。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薛让看了的上的壮汉一眼。从他上迈过去。轻轻推开了30的房门。

“薛哥……”房的板上。蜷着身子的钱博看到薛让进来。顿时高声叫了起来。

“等会儿再说。”薛让吩咐了一声。向旁边迈了一。让后面的四个年轻人也进来。从口袋拿出烟。点上一支。这才不慌不忙的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

不大的房间里一共六个人。四个男的。两个女的。很巧。那两个女人正是昨天过来搭讪的。只是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皮衣。四个男的看起来有什么威慑力。其中一个更是瘦的像根竹竿。可能是没看到门外的那个壮汉。几个男的脸上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好意思。问一下。我朋友是谁打的?”薛让吐出一口烟。微笑着问了一句。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话。倒是那两个女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是很在乎的看着薛让。

“刚才谁打你了?”薛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问钱博。

这个时候钱博已经从的上爬了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指着几个男人说道:“他们都动手了。那个穿皮夹克的下手最狠。我鼻子就是他踢出血的。”

“去打回来。”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转身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

就在这时。那个高挑的女人忽然开口说道:“等一下。这位先生。不知dào

是混哪里的?这事是他们的错。你开个价。我让他们照价赔偿。”

“还等什么?”薛让看了看还有些犹豫的钱博。一声。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话。

“我告sù

你……我爸是海晨分局的窦炳辉。你要敢动我。一定没有你好果子吃。”那个瘦子显然是个没胆子的家伙。钱博刚向前走了一步。就大声叫了起来。

听到瘦子的喊声。钱博不由停一下。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薛让。这里是京城。不是茂兴。他可不敢太嚣张。

第八十六章 传说中太子党的威风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窦炳辉?没听说过。”薛让想了想,问钱博道:“么?”

看见薛让没有丝毫顾忌的样子,钱博终于狠了狠心,扑了上去,目标正是那个瘦子,想来是觉得他最容易对付。瘦子尖叫了一声,被钱博两脚便踹的缩成了一团,大声的求饶。其他人很是为难的看着钱博痛打自己的同伴,想要上前帮忙,却又害pà

被薛让带来的人打,有些手足无措。倒是两个女人似乎并不害pà

,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的看着。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换人。”薛让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提醒了钱博一句。

钱博好像已经打出了火气,听到薛让的话,放下瘦子,又像皮夹克扑去。皮夹克本能的想要反抗,脚还没有抬起来,就被离他最近的年轻人一脚踹翻在地。钱博趁机又是一通猛踢,直到皮夹克被他踢得满脸是血,这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见薛让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钱博又抓住另一个,一通狠揍。

从开始动手到把四个男的都踢得缩在地上不敢乱动,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把钱博累的大口喘着粗气。

不过泄了一通,钱博似乎也不觉得身上疼了,一脸的兴奋,又转过头看向了那两个女人。

“行了,弄得一身血,赶快回去洗洗。”薛让把还剩半截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说道:“等下带你去喝酒。”

“先生,打完了人,就想这么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忽然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我已经报了警,希望你们最好识时务一点。”

薛让回过头看了看有些嚣张的女人,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刘哥,这里你来处理吧。”

“没问题,交给我了。”刘哥有些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反正我给你姐打过电话,估计这会儿差不多快到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薛让顿时急了。拉着钱博开门就要走。

不知dào

那个刘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才说地。薛让刚把门打开。就看见薛玲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玲姐……”薛让缩了下脖子。小心地问了一声。

“干什么?有急事?”薛玲一边问着。一边向前迈了两步。把薛让和钱博给推了回去。

钱博见薛让这么怕她。又跟她叫姐。知dào

薛玲肯定不是好惹地。急忙小心地向旁边多退了两步。无意中却正好kàn

见门外趴着一个壮汉。两只手被人铐在背后。正小心翼翼地向这边看。可能是看见薛玲进了屋。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要站起来。

“那个……外面那个家伙想跑。”钱博担心那个壮汉去喊人。硬着头皮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你就是小让的朋友?”薛玲打量了钱博两眼,皱了下眉,似乎不太满yì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去管外面的那个壮汉,转过头问那个薛让叫刘哥地年轻人:“你们到了多长时间?”

“报gào

,行动时间八分三十五秒。报gào

完毕。”刘哥猛地一挺身子,敬了个军礼。

“行了,又不是出任务。”薛玲摆了摆手,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还在地上呻吟的几个男人,有些不太满yì

的把目光又投向了刘哥。

“我们没参与,是这位先生动地手。”刘哥嘿嘿一笑,指了指钱博,吓得钱博一激灵,不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这种废物确实没什么意思。”薛玲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句,又回头看着那两个女人,问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你是干什么地?”高个的女人似乎不想输了气势,拉着同伴站了起来,跟薛玲对视着。

薛玲忽然笑了笑,对薛让说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跟你朋友走吧。”

薛让如蒙大赦,拉着钱博出了门,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吧。有薛玲在这儿,就算公安部地高部长亲自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被薛玲一搅合,好好的一出太子爷救朋友变成了纨绔子耍威风,最后还闹了个灰溜溜逃走的结尾。不过在钱博看来,薛让刚才简直帅呆了,尤其是那种蔑视一切的眼神,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太子党的威风。

薛让很快调整了心态,开车送钱博回了宾馆,又在宾馆拿了一套衣服,让服wù

员送到房间。至于钱博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敲诈,薛让没问,也不想问。不过那几个人既然在公安局有关系,想来真zhèng

目地也不是那十万块钱。

晚上陪着钱博喝了顿酒,又让秦瑟联系了一家旅行社,便直接把钱博交给了导游。虽然是

但京城能玩的地方多了去,足够他转几天地。接下薛让再没有出过门,除了陪薛老爷子招待客人,就是跟郑丽丽说话,晚上还要陪着秦瑟一起打游戏机,忙得团团转。

初六下午,薛让带着郑丽丽回合了钱博,乘飞机回了岩口。秦瑟家里还有些事需yào

她处理,要过了十五才会回来。钱博没有在岩口留,下了飞机之后坐着接他地车回了茂兴。晚上,薛让带着郑丽丽去给导师王永民教授拜年,顺便问了一下国内自闭症方面的情况。不过中医界确实在这方面并不擅长,而且王永民教授看过郑丽丽地情况之后,得出的结论也跟薛老爷子差不多。至于西医领域,虽然国内也有专门针对自闭症的专科医院,但疗效并不确切,而且治愈的患也几乎都是孩子。

不过失望并不等于绝望,虽然郑丽丽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但现在已经能够跟薛让进行简单的交流,所以薛让并没有十分沮丧。回到四方小区的房子,薛让先把郑丽丽安顿好,又看了会儿书,这才关灯睡觉。

初七早晨,薛让起床的时候天色刚有些蒙蒙亮,正准bèi

起床穿衣,忽然听到门外隐约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等他拉开房门,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油香,薛让还以为是秦瑟回来了,走到厨房门口一看,才现炒菜的竟然是郑丽丽。

只见女孩神情极为专注,虽然动作同正常人比起来有些笨拙,却有板有眼,绝不像是刚刚学会的样子。

薛让把身子倚在门边,安静的看着女孩忙碌的样子,嘴角带着微笑。他一直觉得郑丽丽的智力没有问题,只是不肯与人交流,眼前的情景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看着眼前的情景,薛让相信,只要女孩的智力没有问题,就一定能学会与人交流,而且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早餐非常简单,四个煎鸡蛋,和两小碗米饭。鸡蛋的火稍有些大,但味道还算不错,米饭也只是稍稍硬了一点,但对于郑丽丽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奇迹。吃过了早餐,郑丽丽主动把碗筷拿到厨房洗刷好,又把厨房简单的擦拭了一遍,忙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这才回到自己房间。看看时间还早,薛让把郑丽丽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让她在客厅坐好,耐心的问起了做饭的事。

同女孩的交流十分困难,通常需yào

薛让把一个问题重复十多次,才能得到一个极为简单的回答。而且为了让女孩不至于回答不上,薛让的问题还要尽量避免比较复杂的答案。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薛让只问明白了两件事,一个是郑丽丽以前在家的时候便经常做饭,再一个就是她会做两种菜,一个是煎鸡蛋,一个是炒鸡蛋。

中午的时候,薛让去外面买了两个菜回来,同女孩吃过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开车回了阜平。到了县里,把郑丽丽安顿好之后,薛让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约好一起吃晚饭,又去了一趟魏老的茶园,送给他一套从京城带来的茶具。这套茶具是秦瑟准bèi

的,薛让虽然没有问她,却也知dào

是因为小雅。可惜在京城的时候秦瑟只要跟薛让在一起就总是又笑又闹的,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倒是一直没能跟她好好的谈一次。

小雅没在茶园,魏老说她去了茂兴,要等晚上才能回来。薛让急忙笑着说没关系,这次过来主要是拜个晚年,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临走的时候,魏老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言辞里很有些托付后事的意思。薛让听出来魏老已经知dào

了秦瑟跟小雅谈过什么,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小薛啊,我能看的出来,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可能是感觉到了薛让的尴尬,魏老忽然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很是感慨的说道:“我们家小雅既然跟了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今后能多关心她一些,这孩子心里挺苦的……”

“魏老,请放心,小雅就跟我妹妹似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薛让只觉得脸上有些烧,却又不得不迎着头皮把话说完:“不过对小雅来说,你的健康才是最重yào

的,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下身体。”

魏老呵呵一笑,说道:“只要能看到小雅高兴,我这身体就还能再坚持几年。好了,你晚上不是要跟孙县长吃饭?不要去晚了。”

薛让实在不知dào

怎么说才好,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笑,跟魏老道别之后,开车离开了茶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第八十七章 打破思维定势

上吃饭的时候薛让带上了郑丽丽,孙耀才看到女孩~分惊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个脏兮兮的乡下丫头,还不到一个月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起初孙耀才还对薛让这样带着女孩有些不太放心,劝了薛让一句,不过在听说郑丽丽的情况之后,孙耀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他尽量小心一些,免得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薛让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当回事。孙耀才所谓的麻烦最多不过是些风言风语罢了,即便有人写匿名信,郑丽丽的情况也并不复杂,根本不用担心上级的调查。而且把郑丽丽带在身边也是薛让深思熟虑过的,这种事越是藏着反而越是引人注意,没必要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小薛啊,有件事我春节前就想问你,不过市里也有些乱,所以拖到了现在。”孙耀才放下酒杯,从薛让手里接过烟,点上之后有些发愁的说道:“蒋庆国调去人大之后,县常委就少了一个,市里面也一直没有具体的意见,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把你调进县里来?”

“副县长?”薛让楞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我现在级别还没有调整,越级的话影响恐怕会很不好。再说我在丰林乡的时间也不长,现在的资历也很难说服其他人。”

“这个我想过了,虽然有些难度,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孙耀才弹了弹烟灰,沉吟着说道:“汪书记现在对你的印象也不错,如果他也支持的话,县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阻力,只要你自己走走市里面的关系,这件事十有**能成。”

“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薛让笑着说道:“这么做太显眼了,而且要欠下汪书记好大个人情,还要去市里面活动,实在太麻烦了。”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只是这个机会有些可惜了。”孙耀才有些惋惜的说了一句。

把薛让提上来是孙耀才反复思考了好长时间才下的决心,从本心上来讲一个是对薛让帮自己上位的报答,再一个也是包含着一点私心在里面。现在县里汪炳坤地话语权再次壮大,孙耀才刚刚做到县长,下面的那些副县长还没有摆平,常委会上更是没有几个人支持,若是把薛让提拔上来,自然会成为一个极为强dà

的助力。可惜薛让不同意这个建议,不然的话就算头拱地,孙耀才也要尽全力去争取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到孙耀才有些沮丧,薛让笑了笑,说道:“其实你现在没必要去跟汪书记争什么,让他一步有时候反而更好。”

孙耀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汪炳坤还有半年就要到站。最多忍他一段时间也就是了。阜平县早晚还是他说了算。可不坐到这个位子上不知dào

。他现在同汪炳坤在常委会上争夺话语权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作为县长。手下地一大票人。包括四个副县长、整套地县zf班子、还有很多局机关地大小领导和干部。上百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不仅在看他能不能在常委会上压县委一头。还在看他有没有勇气去争夺话语权。常委会上暂时处于弱势问题还不大。可如果连争都不敢争。那手下地这些人会怎么看他?没有了手下人地支持。他这个县长又能干出点什么滋味来?

就像现在。他手下地四个副县长去汪炳坤那里汇报工作地频率比来他这里还高。有什么事也总是县委先得到消息。然后才轮到他。这种情况时间一长。当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之后。他地这个县长也就成了聋子地耳朵。当然。并不是说以后再也没有重新建立权威地机会。可同现在想比。那个时候肯定需yào

付出更多地努力和代价。

“这样吧。我帮你出个主意。”薛让想了想。忽然一笑。说道:“我们乡里地王书记身体不太好。还有杨符宾副乡长地身体也很难再坚持工作。所以近期希望组织上考lǜ

一下调整地问题。”

“这个没有问题。别地乡不好说。你们丰林乡地意见组织上肯定会慎重考lǜ

地。”孙耀才有些不太自然地笑着说道:“实在不行。我去跟老汪商量一下。这点面子估计他还是能给我地。”

薛让心里好笑。孙耀才估计是心疼那个副县长地名额。去跟汪炳坤商量这事。十有**要把名额让出去。

“其实常委也不一定要副县长……”薛让忽然伸手给郑丽丽夹了一筷子菜。若无其事地轻声说了一句。

“乡党委书记出任常委?”孙耀才听到薛让

睛一亮,不过很快又叹了口气,说道:“倒是个好难度太大了一些……这几年对编制控zhì

的一直比较严,想要增加编制,恐怕市里那关很难过去。”

“也不见得要增加编制。”薛让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跟孙耀才碰了一下,说道:“孙县长,咱们阜平在市里面的排名怎么样?”

“能排进前五,不过跟前两名地差距比较大。”孙耀才正要喝酒,听到薛让的问题,不觉停了下来。

“那么排名靠前地两个县的编制是什么情况呢?”薛让微笑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孙耀才摇了摇头,看着薛让。

薛让也把酒杯放下,不慌不忙的说道:“咱们县如果编制补齐的话,有五位副县长,排名前两位的也是五位副县长,这个问题孙县长怎么看?”

“有什么不对的吗?五个副县长并不算多。”孙耀才想了想,皱着眉说道:“我记得排名最后的宜和县有七个副县长,跟宜和县比起来,阜平在编制上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如果我们主动减掉一个副县长的编制,市里面会怎么看?”薛让微笑着启发道。

“应该会觉得我们要搞什么名堂,很难说会有什么反应。”孙耀才沉吟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大面积的精简?”

“这么说吧,精简编制始终是zf的工作目标之一,我觉得县里近期可以搞一次这样的活动。”薛让说完,喝了口酒,低头给郑丽丽夹菜,让孙耀才一个人慢慢考lǜ



过了好一会儿,孙耀才这才想通了薛让的打算,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不错,现在县里面的编制确实有些臃肿,应该把机构的精简列入到近期的工作计划里。明天上班我去跟老汪好好谈一次,估计这件事应该能得到他的支持。”

“孙县长,可别怪我说的话不好听。汪书记这样的老同志工作经验丰富,看问题的眼光也更长远一些,所以很多时候应该多听听他的意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薛让呵呵一笑,装模作样的说道。

孙耀才能够听出来薛让话里的意思是汪炳坤会主动提出来这件事,却想不通为什么。不过看见薛让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两个人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别的方面,但大多还是围绕着县里面的人和事。孙耀才希望能多听听薛让的意见,薛让也想多了解一些县里的情况,双方都得到了好处,这顿饭自然是尽欢而散。

薛让带着郑丽丽回了房间,孙耀才却感觉有些兴奋,跑去了情人开的那家酒吧。刚刚薛让提出来的想法实在令他有着耳目一新的感觉,完全打破了他从政以来的思维定势。消减编制,精简机构,这种事在地方上向来都是上面的文件压下来,就做一做,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把编制重新补回来,还从没有过主动要求消减编制的情况。无论哪个领导想的都是怎么样多提拔一些自己人,多给自己人安排个位子,没有人会嫌弃编制多。尤其是孙耀才刚刚上任不久,正面临着人心不稳,一个位子好多人盯着的情况,这个时候提出来消减编制,无会成为一颗不小的炸弹。

但薛让的提议妙就妙在人事问题是汪炳坤主管,而且他还有半年就要到站,肯定想着在退下去之前做出点成绩来。消减编制既能帮着上级减少财政压力,又可以作为一项比较突出的政绩上报,对于上级来说,显然是一件大好事。虽然会因此得罪很多人,可汪炳坤本就不是个怕事的,马胜利那么嚣张,也从没见他妥协过,为了能够在退下去之前搞点拿得出手的政绩,恐怕就算得罪的人再多,他也会尽全力推行此事。

只要消减编制由汪炳坤提出来,人心向背肯定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首先消减编制会让那些盼着上进的把心思转到保住位子上面,这就减少了孙耀才的压力。其次消减编制会减弱汪炳坤的实力,而孙耀才却没有多少实力好减。第三,消减编制可以降低孙耀才拉拢人心的难度,需yào

拉拢的数量也会减少一些。

最重yào

的是,作为县长,孙耀才完全可以合情合理的把空出来的副县长编制拿出来,对这件事进行表态。这个时候再提出薛让入常,汪炳坤为了换得孙耀才对自己的支持,肯定会做出妥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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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新年新气象

实薛让也是在听到孙耀才提出要自己任副县长的时个主意,不过这其中最关键的却是怎样才能让汪炳坤主动提出来,否则的话孙耀才即便能说服汪炳坤,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回到房间之后,薛让把郑丽丽安顿好,一个人离开招待所,开车来到了魏老的茶园。虽然没有听到亲口承认,但薛让总觉得魏老在县里的关系十有**跟汪炳坤有关,如果能让他出面劝说汪炳坤,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如果魏老不行,薛让还可以再去找一找郑德宝,虽然他以前跟马胜利的关系稍稍近一些,汪炳坤却也不见得容他不下。至于先来找魏老,自然是因为小雅的关系,虽然薛让很无奈,但不得不承认现在双方已经绑在了一辆车上。

薛让这么晚跑来,不用说魏老也能猜到不会是小事,不过毕竟是老姜,别的不说,静气的功夫令薛让不得不佩服。寒暄过后,老头没有丝毫急着问的意思,反而借口饭后要出去散散步,让小雅先招待薛让,也不怕外面天冷,自己笑呵呵的躲出去了。

“秦姐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今天回来。”小雅似乎有些不敢看薛让,魏老一走,顿时促起来。

“坐吧,咱们好好谈谈。”薛让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一次要魏老出马,却是逼着他不得不做出了决定。

“哦。”小雅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了薛让一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能说说为什么要答yīng

秦瑟吗?”薛让想了想,最终决定开门见山,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以希望你能讲真话。”

“我……”小雅抬起头,张了张嘴,又把头低下,两只手有些无措的摆弄着衣角。

“好吧,你先说说秦瑟都答yīng

了你什么条件?”薛让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投资……和销售渠道。”小雅言辞闪烁的小声说道:“还有随时退出的自由。”

“后悔吗?”薛让问了一句。不等小雅回答。又轻声地补充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小雅没说话。却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地。”薛让端起桌上地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段时间考lǜ

。你也不用着急做决定。”

小雅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屋子里略显沉闷地气氛令薛让感觉不太舒服。想了想。忽然问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警察吗?”

“已经不想了。”小雅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小,而且有些干涩,但语气十分坚决。

“如果他再来找你呢?”薛让也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话已经出口,再想收回来却是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yīng

了秦姐,就一定能做到。”小雅猛地抬头,看着薛让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愤nù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薛让急忙道歉,心里却暗骂自己虚伪。

“算了,没必要道歉。”或许是因为薛让刚才的话让小雅感觉到了侮辱,她地语气一下子变得生硬了许多:“换成是我买了一件东西也不想被别人拿去用。”

“小雅。”薛让突然板起了脸,语气严肃的说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也希望你不要侮辱自己。”

“我……”小雅咬着嘴唇,仰着脸,似乎想表明自己很坚强,但忽然涌出来的泪水却表明了她心里的委屈。

过了一会儿,小雅终于低下头,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薛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薛让轻声说道:“其实我心里没有半点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

或许薛让的安慰让小雅的心情好了一点,过了一会儿,她渐渐止住了哭声,低着头说道:“我知dào

你是好人,秦姐跟我说过很多你地事,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以后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只希望你不把我当成那种不要脸的女人。”

“放心吧,我知dào

你是好女孩。”薛让勉强笑了笑,手稍稍用力,将小雅揽在怀里,低声说道:“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小雅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有些羞涩的推开薛让,起身去了卫生间。薛让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口气,心里骂了自己两句卑鄙无耻,这才觉得心里轻松一些。

小雅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

散完了步,笑呵呵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小雅眼睛有觉楞了一下。小雅看见爷爷,不由得脸上一红,连话也不说一句,扭身回了自己房间。魏老这才明白孙女不是受了委屈,摇着头笑了几声,拉着薛让坐了下来。

“小薛啊,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找我有事?”可能是觉得孙女跟薛让两个人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魏老说话也不再躲躲闪闪,笑着问道。

“确实有件事想要麻烦您。”跟小雅之间已经把话说清楚,薛让的姿态也随之降了下来,语气恭敬的问道:“不知dào

您跟汪书记的私交怎么样?”

“你倒是猜的准。”魏老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我跟汪炳坤已经认识了有二十多年,不过也是直到退下来才算真zhèng

说的上话。现在一个月怎么也能见上一两面,只是多数谈些花鸟鱼虫地,很少提到工作上的事。”

“是这样…………”薛让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我打算让您同汪炳坤谈一谈这件事,不直到您觉得成功地希望有多大?”

“老汪这个人确实不太甘心就这么退下来,听说过年的时候还去省里跑了一圈。”魏老沉吟着,轻声说道:“如果我跟他提这件事,难度不是很大,不过恐怕会让他猜到你地真zhèng

目的。”

“这样啊……”薛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汪书记能够想到的话,那么不管谁去提这件事都是一样,看来还是要付出些代价才成。”

“也不一定。”魏老忽然笑了笑,说道:“老汪的儿媳妇在教育局工作,是个爱拔尖的性子,只要让小雅跟她稍稍提一下这件事,她回去肯定要跟他爱人分析一番。老汪的儿子也是个好事的,要是知dào

这么干能让老汪退下来之前搞出点名堂,肯定会跑去跟他说……”

“这样一来会不会时间比较长?”薛让迟了一下,说道:“如果这几天市里面定下来副县长的人选,效果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放心吧,短时间内市里定不下来。”魏老十分肯定的说道:“马胜利的事已经让咱们县成了龙潭虎穴,没有人愿意来的,只要县里面不把人选报上去,市里肯定不会往咱们县调人。”

薛让不由得点了点头,魏老虽然最高只坐到了乡党委书记,看问题的眼光却绝不是仅仅停留在底层。马胜利的案子到现在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他是怎么下来的,恐怕早已经人尽皆知。现在钱劲那边虽然已经不再禁止王明同外界接触,但人还没有放出来,谁知dào

阜平这边是不是还在暗中追查,这个时候来阜平,就算没事搞不好也要惹上一身骚气。

“既然这样,就麻烦您跟小雅说一下。天这么晚了,我不打搅你们休息了。”薛让跟魏老又说了几句,告辞离开了茶园。

第二天一早,薛让带着郑丽丽回到了丰林乡。先把女孩安顿好,赶在上班之前到了乡zf。不过新年新气象,薛让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进了传达室。在传达室里,薛让给魏淑芬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早晨的办公会推迟十分钟,然后搬了把椅子,在窗前坐了下来。

外面的天气很冷,玻璃上蒙着薄薄的一层雾气,从外面很难看到薛让坐在里面。一直等到了上班时间,薛让这才跟门卫把大衣借来,从传达室里出来,披着大衣站到了门口。假期刚过,人心还有些散,乡里面又向来要求的不是很严格,因此陆陆续续的还不断有人赶来上班。薛让站在门口,看见一个拦住一个,然后把人赶进传达室,让他们写下名字之后,才放人进去上班。

短短十分钟时间,薛让竟然抓到了八个上班迟到的。薛让相信,如果他再多站十分钟,肯定还能再抓到几个,不过今天只是给下面的人提个醒,自然没有必要太过认真。

随后的办公会上,薛让很严肃的提出了工作态度的问题。讲完话,薛让把今天迟到者的名单拿了出来,不过并没有在会上念出来,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名单撕掉了。

“虽然按照规定迟到必须受罚,但这份名单只是迟到者的一部分,光处罚这几个人不太公平,所以今天我不打算追究。”薛让冷着脸看着在座的各部门领导,语气严厉的说道:“不过我希望从明天开始,各部门要认真抓好工作态度问题,再有迟到、早退的,一律按照规定处罚。哪个部门发xiàn

问题,哪个部门的负责人一并处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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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为薛让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再加上会上说的话,整乎转眼间便显得精神了起来。等上午听完汇报,薛让给王明礼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他现在有时间,便端着茶杯到了书记办公室。

“小薛啊,快请坐。”可能春节期间王明礼已经想通了,看到薛让,热情的像是换了个人,脸上笑呵呵的。

“王书记,快不要忙了。”薛让急忙拦着王明礼给自己端茶倒水,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我过来主要是给你拜个晚年,你要这么客气,以后你这办公室我可是不敢来了。”

“哈哈,好,不客气。”王明礼笑着从薛让手里接过烟,就着薛让的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王书记,杨乡长已经很久没上班了,听说他前几天刚从岩口回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薛让自己也点上支烟,有些担忧的说道:“上次去他家里看他的时候,听说病情很严重啊。”

“嗯……小薛你说的对,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去看看他,是我工作没有做好。”王明礼看了下表,说道:“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忙不忙?要不现在就过去?”

“可以,我们一会儿就过去。”薛让点了下头,又问道:“王书记有没有去检查一下身体?我觉得咱们乡里应该把健康体检作为一项常规工作来抓,每年至少要统一检查两次。”

“我看可以。”王明礼立即点头道:“像杨乡长就是平时不注意,如果去年的时候能多检查一次,他的病肯定能提前发xiàn

。而且制定这样的制度也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提高工作人员地士气,是件好事。”

“呵呵,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跟老王说说,下个月就安排一次。”薛让笑着说道。

“对了,等下要不要叫上田书记他们?”王明礼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的问了一句。

“我看就不用叫了。今天是节后第一天上班。他们地工作也很重。等过两天再去好了。”薛让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杨乡长这点觉悟还是有地。想必他也不希望大家耽误工作。”

“你考lǜ

地很对。”王明礼呵呵一笑。把手里地烟头掐灭。站起身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免得去晚了被当成蹭饭地。”

薛让跟着笑了几声。也站起身来。跟王明礼约好一会儿院里回合。拿着茶杯回了自己办公室。

杨符宾家跟薛让上次来地时候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就是院子里地狗不知dào

哪儿去了。出来开门地还是杨符宾地老婆。不过这一次看到薛让。脸上顿时堆满了笑。看着她招呼薛让地热情劲。王明礼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介yì

她对自己地冷落。薛让当然不会贪图这点面子。急忙把王明礼给推了出来。杨符宾地老婆这才注意到他。又急忙跟他说了几句拜年话。只是跟薛让比起来。王明礼觉得到他地时候明显多了一些客套。

“哎呀。原来是薛乡长和王书记来了?”三个人刚走到屋子门口。杨符宾披着大衣推开了房门。看见薛让和王明礼。急忙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快屋里坐。”

王明礼心里一阵无奈,连杨符宾都把薛让放到他的前面,看来丰林乡已经彻底成了这个年轻人的根据地,自己是再也没什么机会了。不过想归想,脸上却依然满是笑容,说杨符宾身体不好,不要忙着招呼我们。

等三个人都坐下来,不等薛让开口,杨符宾一脸感激的说道:“薛乡长,我是真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帮我介shào

了一个好大夫,我现在恐怕已经站不起来了……”

杨符宾说着说着竟然动了感情,用手擦了擦眼角,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地有眼泪流出来。但这句话却让不知dào

情况的王明礼心里一阵感慨,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对杨符宾这个当初地竞争对手,他竟然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倒帮忙救了他的命。想想年前薛让派车送杨符宾去岩口地时候,他还以为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举动,拿杨符宾这个注定要完蛋地败军之将来凸显自己。现在才知dào

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妄为小人的感觉。

“杨乡长,快别这么说,病情能有所好转,既有你病情还不是太过沉重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有坚强的意志。”薛让笑呵呵的拍了拍杨符宾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身体好比什么

等过两天再去岩口复查一下,一定要坚持吃药,遵嘱。

组织上还等着你病愈归队,再为咱们丰林乡的建设发光发热呢。”

“请薛乡长放心,我一定把养病当成工作一样认真对待。”可能是听到薛让并没有让他退下来的意思,杨符宾兴奋的站了起来。

“快坐,不要激动,你现在需yào

调整好心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薛让急忙站起来,把他按回了座位。

王明礼忽然觉得有点尴尬,按说他是党委书记,就算薛让再强势,但既然是和他一起来看杨符宾,怎么算都应该由他来说这些话。结果杨符宾从两个人进了屋开始就只认薛让,一个劲的向薛让表感谢,表决心,甚至恨不得表表忠心,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可他又挑不出什么理来,毕竟薛让几乎等于救了杨符宾一命,人家感谢救命恩人,他总不能也跟着掺和。

好不容易等到杨符宾心情平复下来,王明礼也说了些关心的话,又聊了会儿闲话,这才跟薛让从杨符宾家出来。

“王书记,听说你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在县里工作?”两个人走在路上,薛让忽然转过头问王明礼。

“是啊,老大在农业银行,小的在农机厂。”王明礼点了点头,两个孩子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自己混到快退休才干到正科级,自然不可能给孩子提供太多的助力,等到退下来,两个孩子想有发展就更难了。

“这几年王书记一直在乡里工作,孩子一定有不少怨言吧?”薛让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倒是劝过我,不过组织上安排我来咱们丰林乡,我也没有办法。”王明礼这句话说得可是发自肺腑,当初他就不想来,担心被郑德宝架空,结果事实证明,不但郑德宝把他架空了,连新来的薛让也一样没给他半点机会。

“现在咱们丰林乡的情况比较稳定,王书记要是给县里打个报gào

调回去,组织上说不定会同意的。”薛让看着路,若有所思的轻声说了一句,好似有意,又像是无意。

王明礼却一下子便明白了薛让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却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早想打报gào

调回去了,主要是担心没有人肯接我的担子。不过我看小薛你不错,有魄力,也有能力,如果你肯接我的担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嗯……”薛让稍稍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好吧,既然王书记看得起我,那我就试试看。”

回到乡zf,两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王明礼说干就干,中午下班前就把报gào

写好,让魏淑芬给薛让送了过来,说是让他帮忙把把关。薛让看着王明礼的报gào

,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动。他之前想过,王明礼很快就要到站,只要耐心一点,正好可以从乡长过度到党委书记,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履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逼着王明礼把位置让出来,却是显得有些急了,难免会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对他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

可眼下机会难得,能够在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进入县委常委,对今后的发展会大大有利。不但在县里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更是为今后直接进入县zf的领导职位铺平了道路。而且这样做比起孙耀才让他去做副县长的想法要稳妥的多,虽然会推迟进入县处级的时间,但不会在履历上出现让人攻击的漏洞。而且做一个话语权有限的副县长,也不见得比乡党委书记更舒服,至少现在丰林乡的这一亩三分地,他说句话绝不会有人跳出来表示反对。

倒是王明礼这个老头会这么配合让薛让有些意wài

,他虽然猜到王明礼经过反复考lǜ

之后会妥协,却没想到这个老头不但毫不犹豫的妥协了,而且妥协的如此彻底,甚至在报gào

上直接推荐薛让接替他的位子。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王明礼这么配合自己,薛让觉得也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想到这儿,他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把王明礼想要调回县里的事情说了一下,让他想办法给安排个好点的地方。

下午一上班,王明礼便一脸喜气的要车去了县里。第三天,县里的消息传了过来,王明礼被调到县人大做副主任,算是赶在退休前跨进了处级干部的行列,让另一个乡的老书记嫉妒的在背后没少骂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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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副科长也冷落不得

升官图第九十章

副科长也冷落不的

炳坤这两天十分躁。儿子给他出的主意确实令。只要做的好。退下去之后说不定还可以去市里的人大或者政协发挥下余热甚至在位子上多留一半载的也很有可能。可一把这件事提出来。就要面临来自下面的压力。县里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肯定会再次乱起来。不仅如此。还有孙耀才|边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自己想要压制他?

就因为心里一直在反复思量着消减编制的问题。当办公会上孙耀才提出把王明礼调到人大。由薛让接任丰林乡党委书记汪炳坤才犹豫着没有表示反对。他希望在办公会上的这个表态可以让孙耀才明白自己并没有打压他的意思。这样当他真的决定提出来消减编制的时候。孙耀才考lǜ

到自己今天的态度。反对的态度不会太强硬。

对于薛让年纪轻就做到乡党委|记。汪炳坤倒是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在马胜利被双规之前。他曾经接到市委组织部长顾长根的电话。让他抽空去看|老领导。说老领导不久前让他关注一个叫薛让的年轻人。结果还没等跟汪炳坤打招呼。就听说那个薛让已经成了代乡长。上级领导这么关心。汪坤自然要说些好话。过他也知dào

徐大柱的性格绝不会什私情。对自己在常委会上曾经反对的事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汪炳坤不知dào

薛让曾经在老干部局干了几天。自然也就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入了徐大柱的眼。县里面有人猜测薛让背景神mì

。倒是曾经听过几次。尤其是孙耀才对薛让的态度非常值探讨一个是县领导。一个是乡领导。一起吃饭的时候却总是县领导提前去等着乡领导。里面要没有什么内幕。打死他也不信。

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于让接任丰林乡党委书记的事。汪坤都没有反对的理由。此当王明礼的报gào

送上来之后。一切都显的那么顺理成章。书记办公会上既然统一思想。常委会当然也就只是走走形势。甚至连孙耀才提出薛让兼任丰林乡代乡长的提议也一同顺利通过。不过近来确实有很多乡镇已经在试行党政一把手合二为一。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并不少见。孙耀才的提议倒也并不显的突兀。

不过汪炳坤也并不是就此便把薛让当成了碰不的人物年前用来向马胜利发难的那个林产品交yì

市场的报gào

就被他给压了下来。只是如此一来。县里很多却愈发搞不清楚薛让的底细。当然其中也有个别人知dào

的要多一些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谢雷就是其中的一个。

谢雷并不算是个特别强势的人。他能做到公安局长。还是他在岩口市公安局做副局长的大哥谢震帮忙活动地。不过也正因为他比较低调。跟孙耀才的关系处地比较近也从孙耀才那里听说过一些薛让的事。等于海洋到了县局之后。谢雷很快跟他也拉近了系又从于海洋这里听到了一些消息。两边综合起来之后。凭借在公安系统干了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推理能力。谢雷很快便猜到了薛让的背景大地惊人。一想到跟薛让关系比较的孙耀才和于海洋没有多长时间便都有了发展他地心里也开始活起来。

这天薛让正在办公室听王德禄汇报给乡里的干部进行体检的准bèi

情况。忽然接到于海洋地电话。说正跟谢雷在路上马成已经安排好了饭局。请他中午也过去。薛让有些奇怪不过谢雷不管怎么说也是县里的领导。他出面坐陪也是应有之意当下便答yīng

了|来。没想到刚放下电话。又接到钱博的电话说跟他朋友马上就到。要跟乡里谈一下修路地事。

薛让犹豫了一下。到钱博的身。便跟他说中要跟谢雷一起吃饭。如果方便地话。干脆大家一起。

钱博自从京城回来。对薛让已经彻底的心服口服。甚至想到薛让毫不手地让他毒打对方时的样子。隐约还有些心悸薛让说一起吃。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倒是王德听说县政法委书记来眼巴巴的看着薛让。想问问是不是也能一起去。结果薛让却让他立即动身去县医院。把体检的事定下来。不由的有些失望。

谢雷这次来只带着于海洋。说是临时抽查丰林乡派出所的工作情况。但真zhèng

的目标却是薛让。因为薛让向来直接同孙才打交道。到现在他同薛让也只是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他万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小的丰林乡。竟然会碰到钱劲。因此当钱博带着他的朋友走进包间的时候。谢雷自己认错人了。

“谢局长。听说你升书记了?一直没去看你。实在不好意思啊。”钱博不知dào

谢雷跟薛让的关系。因此说话很是客气。

“钱少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谢雷当然知dào

这个最擅长惹事的二世祖。急忙站起身。伸手跟他握了:“快请坐。正好我们这还在等人。干脆坐下来。一起吃点。”

“呵呵。谢局长。对。应该叫谢书记。”钱博着更正了一些。接着说道:“是不是等我薛哥呢?我刚跟他通过电话。马上就过来。对。位是我朋友。杜飞。搞程的。杜飞。这是平县政法委谢书记。还兼着公安局长。你要在平搞工程。的跟谢书记好好拉拉关系”

“呵呵。您好。”杜飞是个胖子。身材高大。皮肤很白。笑呵呵的跟谢雷握了握手:“后说不定有麻烦谢书记的地方。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了。这是我们公安局消防科的于副科长。这是丰林乡派出所的马所长。”

钱博并不知dào

于海洋跟薛的关系。杜飞当然也不可能知dào

。见钱博只是点了下头。他也只是跟着点了点头。谢雷原本以为钱博薛哥薛哥的叫的亲热。应该认识于海洋。却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不免觉有尴尬。回头看了看。见于海洋脸上|么不高兴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笑着坐了下来。

让倒不是故yì

摆谱。他原本打算提前来的。没想到临出门前接到组织部长任瀚进的电。跟他谈半天。等赶到于老四的饭店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结果他一进包间。就看到钱博正谢雷坐起大声说笑着。一个胖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而于海洋和马海成两个却跟受气似的在一边干坐。

“不好意*。来晚了。”薛让乎立即便明白了过来。一边笑着打了声招呼。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盒烟扔给于海洋。开玩笑似的说道:“海洋。这段时间在县里爽坏了吧?怎么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你又不是大姑娘。什么好kàn

。”于海洋接住烟。嘿嘿一笑。说道:“除了这烟。有什么值的我惦记的?”

“薛哥。”看到薛让进来没理自。甚至连谢雷都理。竟然跟那个小小的副科长说话。还给他烟。钱博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急忙一脸尴尬的站起来。要解释一下。

“起来干什么。坐下。”薛让摆摆手。笑着对谢雷说道:“不好意*。谢书记。我跟海洋平时闹惯了。你可别笑话。”

“呵呵。我倒是很羡慕你们啊。”谢雷的皮肤本就有些黑包间里比较热。红光满面的说道:“可惜平时里难的有这么轻松的时候。对了。小马。人到齐了。你快去-一下。赶快上菜。”

“不用了。我刚才于老四说过了。”薛让拦住海成。笑着说道:“今天谢书记来我们乡检查工作。也不说提前打个招呼。这是要搞突然袭击啊?不过我们马所长工作向来没的说。恐怕是没有什么能让你批评的了。”

谢雷笑着附和了两句。一边跟薛说着话。一边给钱博使了个眼色。钱博还算机灵。急忙找两人说话的空挡插话进来。把杜飞介shào

给薛让。最后还不顾杜飞眼神。说他爸是茂兴市建设局的局长。

很快酒菜送上来。谢雷说了几句话。众人便吃喝起来。知dào

自己犯了错。钱博自然急着改正。几杯酒下肚干脆也不管谢雷在场了。搬着椅子坐到了于海洋边卖力的好。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谢雷同薛让说话提供了方便。

声说道:“那个郑宝富的案子再有两个星期就能判下来。你看要不要抽时间去看看他?”

“这种人有什看的?”薛让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这样。这件案子定故yì

杀人望不大。所以最后判下来可能不太令人满yì

。所以……”谢雷说到这故yì

停顿了一下。直到薛让的脸色沉下来。才接着说道:“当然。如果薛乡长觉的不太方便的话。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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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两头为难

雷的话说完,薛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律是公正的,这件事顺其自然吧。”

见薛让表了态,谢雷笑笑,很快换了个话题。事实上为了找个借口拉近跟薛让的关系,谢雷也是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到郑宝富的身上。不过这件事拿出来当借口可以,用来试探一下薛让也不成问题,但若是薛让真的让他暗中下手,谢雷肯定会找借口,尽量拖到案子宣判。为了一个有背景的关系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谢雷还没有这个胆子。

随着酒酣耳热,酒桌上的气氛变的热烈起来。那个杜飞的酒量不错,却还比不上于海洋,这个时候舌头已经大,拍着胸脯跟薛让保证哪怕一分钱不赚,也要把丰林乡的路给修好。钱博也大着舌头给杜飞帮腔,说杜飞做的工程向来保证质量,在茂兴也算得上是明星企业。

中午这顿饭尽欢而散,薛让喝的最少,但一身的酒气没办法遮掩,把人送走之后,只好先回招待所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郑丽丽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坐在床头盯着他看。薛让笑了笑,坐起身,伸手帮小姑娘理了理头发,又跟她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离开招待所。

丰林乡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每个人都在按照计划工作着,即便薛让不在,也没有任何影响。每天上午的工作汇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薛让的工作自然也就变得轻松了起来。第二天上午薛让坐着乡里的车来到县里,任瀚进笑着把他迎进办公室,先是郑重其事的跟他谈了接任乡党委书记的事情,随后又聊了会闲话,最后一直把他送到楼下,直到目送薛让的车离开县zf大楼才回去。

就在这天下午的书记办公会上,汪炳坤终于提出了消减编制的议案。消减编制是一件非常复杂地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想不引起大的骚动,就要有计划、有准bèi

的一步步来,能够用半年时间把整个县里的机构梳理一遍,已经算是比较快的,因此汪炳坤若是不尽早提出来,恐怕最终只会落个骂名,却把实惠让给他的继任者。

孙耀才默默的吸着烟,一言不发,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汪炳坤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或许是之前没有进行沟通,汪炳坤的提议说完之后,就连一向紧跟着他地孔立都沉默了,其他的几个人自然更是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该不该表态。汪炳坤也是有些紧张,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已经预料到了,也详细分析过每个人在消减编制这件事上的利益得失。

孔立虽然一直是他的铁杆,但消减编制对他最为不利,因为最有可能被消减的就是他分管的群团、党校这些闲人较多地机关。胡薇不会有什么意见,她向来不拉帮结派,也从来不插手县里面的争斗,同样想要获得她的支持也基本上不太可能。谢雷虽然是新晋的政法委书记,没什么根基,却是孙耀才的老部下,肯定要跟着孙耀才走。

也就是说只要孙耀才点头,那么就等于同时获得了他和谢雷两个人的支持,那么提议在常委会上通过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如果孙耀才不同意,汪炳坤也只能对此表示遗憾,他还没有跟整个常委班子对着干的魄力。不过就像薛让分析的那样,消减编制对孙耀才有利也有弊,汪炳坤就是认为对他利多弊少,所以才在办公会上提出来,否则地话根本连试都不用试,免得自取其辱。

好半天,孙耀才终于抬起头来,皱着眉说道:“汪书记的提议很好,现在县里面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现象也确实存zài

。虽然我刚接手县长的工作,但已经感觉到了财政上面临的压力,所以对汪书记的这个提议,我个人原则上表示同意。”

说到这里。孙耀才停了一下。看了看谢雷。又看了看胡薇。又接着说道:“不过目前县里地情况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地。因此想要消减编制。也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一旦开始。必然会搞得人心惶惶。对zf地工作开展十分不利。所以我认为消减编制势在必行。但必须慎重。不能急于求成。”

汪炳坤听了孙耀才前面地话还没等开心。就被后面地给噎了一下。差点要破口大骂。什么叫慎重?什么叫不能急于求成?说到底不就是个拖字?拖到自己走了。他再跳出来摘桃子。哪有这样地好事。汪炳坤一直没有把孙耀才当成够分量地对手。但今天才发xiàn

自己小瞧

向来不擅长妥协地前政法委书记。

“我同意孙县长地意见。”出人意料地是孔立在这个时候表了态。在汪炳坤地伤口上轻轻地洒了把盐。

“孙县长地意见十分中肯。”汪炳坤清了清嗓子。如果再不说话。等谢雷开口表示支持。那就真地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原本也是打算要慢慢来。可是现在地形势很严峻啊。尤其是这段时间我们县地形象被动。如果不能尽快地把形象扭转过来。让市里地领导看到我们改正错误地决心。恐怕我们在座地每一位都没有脸去见市领导。也没有脸去面对广大地人民群众。”

“汪书记地顾虑没错。但这件事毕竟涉及面太广。我看还是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吧。”从开会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地谢雷忽然开口道。

“拿到常委会上讨论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吧?”孙耀才忽然笑了笑,说道:“现在常委人数还没有补齐,不如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到常委补齐之后,再讨论也不迟。”

汪炳坤看着谢雷跟孙耀才一唱一和的样子,几乎要气炸了肺,就算他是傻子也知dào

这是孙耀才在提条件。如果是其他的条件,汪炳坤想都不想就能答yīng

,可一个常委的名额,几乎等于今后在县里面的话语权。现在孔立已经因为消减编制的事跟自己离了心,如果再把这个名额让给孙耀才,他今后在县里的话语权肯定会一落千丈。

到底是让出话语权,换得孙耀才在这件事上的支持?还是争夺话语权,放qì

最后一搏的机会?汪炳坤忽然觉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决定的事情,心里纠结着,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手把不锈钢茶杯攥的紧紧的,放到嘴边好半天,却一口茶水也没有喝到。

“说到常委的人数,我倒是有个建议。”汪炳坤内心正在挣扎着,一直微笑不语的胡薇忽然开口说道:“丰林乡的薛让同志工作能力突出,上午任部长也已经跟他谈过话,如果由他以丰林乡党委书记的身份增补为县委常委的话,不但能丰富常委的结构层次,而且还可以形成老中青结合的年龄梯队,符合省里的文件精神。哦……这个建议我也是刚刚想到的,还没有经过认真考lǜ

,不知dào

大家觉得怎么样?”

孙耀才被胡薇搞得一愣,在这个时候由她首先提出来薛让入常的事,不知dào

这个女人是在向自己示好,还是想要主动靠向薛让。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由胡薇提出来倒确实比自己或者谢雷提出来要好的多,至少不会引起汪炳坤的强烈反对,毕竟胡薇这个女人虽然在县里没什么能量,却也不能小视。

“薛让……”汪炳坤嘴里轻声的念了一遍这个经常进入他视线的名字,沉吟着,并没有急着表态。谢雷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孙耀才,却发xiàn

他也低着头,正在摆弄着烟盒,想了想,干脆拿出支烟,眯着眼睛吸了起来。只有孔立显得有些搞不清状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莫名其妙。

会议室里又沉默了一会儿,孙耀才忽然抬头说道:“薛让同志的能力确实比较突出,去年底报上来的几个计划都很有想法,推广种植中草药目前也进行的十分顺利。不过他的年纪还是太年轻了点,做乡长的时间也不长,经验方面恐怕会有些欠缺。而县委常委是要经常就重yào

问题发表意见的,没有足够的工作经验,恐怕很难胜任啊。”

“孙县长的意思是不同意吗?”孙耀才话音刚落,胡薇忽然笑着问了一句。

孙耀才不由得一滞,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宽一宽汪炳坤的心,免得让他误会胡薇已经站到了自己这边。却没想到胡薇只是一句话就把他逼到了死角。如果明确的表示不同意,倒是可以让汪炳坤宽心,可一旦被薛让知dào

,恐怕他跟薛让之间的关系就要出现裂痕?如果说同意,又很可能会逼的汪炳坤为了控zhì

话语权,放qì

消减编制的想法。如此两头为难,孙耀才顿时被弄得有些狼狈,犹豫了半天,只好说自己还没有考lǜ

清楚,刚才只是提一下心中的顾虑。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孙耀才忍不住多看了胡薇两眼,却见这个女人又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那里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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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下来洗洗浮灰

才两头为难,汪炳坤也是难下决定。胡薇提出增常委的时候,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胡薇也倒向了孙耀才,这样不要说常委会上,就是现在会议室里自己也成了孤家寡人。好在看到孙耀才被胡薇搞得手忙脚乱,汪炳坤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了好半天,谢雷大半支烟吸完,汪炳坤这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关于增补薛让同志进常委,我原则上同意,不过市里面的阻力可能会比较大,毕竟薛让同志还是年轻了一些。”汪炳坤话说得很慢,但语气坚定:“不过我们做工作看得不是年纪,而是能力,提拔一位同志的时候也不能只考lǜ

他的工作经验,还要考lǜ

他的工作成绩。”

汪炳坤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都直起了身子,孙耀才和谢雷是因为提议通过精神振奋,胡薇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孔立却是一脸的吃惊。孔立能够做到副书记完全是靠着资历和运气,因此看人也想来喜欢看资历,看政治倾向,从来不关心其他方面。在他看来薛让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不懂得韬光养晦,也不懂得尊敬老同志,过年的时候甚至没有去给他拜个年,这样的年轻人自然要好好的磨练一番才能用。

虽然他也曾经听说过薛让有些背景,但既没有人证实,也没见薛让用过,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今天胡薇突然提议让薛让进入常委,汪炳坤竟然表示了同意,这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处处透着诡异。再想到汪炳坤今天提出来消减编制之前连半点风声都没透给自己,孔立顿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让他如坐针毡。思绪混乱之下,孔立也不敢提什么意见,直接表示了弃权。

其实汪炳坤之所以同意薛让进入常委,一个是因为胡薇难得提出个建议,要给她个面子,再一个也是想到了老领导对薛让地关注。而且他反复思量之后认为薛让既有背景,又得到孙耀才和胡薇的支持,提拔上来只是早晚的事,不如就此答yīng

下来,换得孙耀才对自己的支持。至于孙耀才刚才地故作姿态,就算没有胡薇逼得他自乱阵脚,汪炳坤也会被他骗过去。

眼看着薛让帮自己制定的计划一步步变成了现实,孙耀才心花怒放的同时并没有忘记适时的抛出自己的交换条件。表示目前常委人数已经有九个,如果增补薛让进入常委就会变成双数,在投票的时候容易产生一些麻烦。正巧刚刚汪书记提出要消减编制,为了表示对党委地支持,zf这边愿意减少一名副县长。

孙耀才扔出来的交换条件令汪炳坤极为满yì

,反正薛让进入常委会已成定局,孙耀才这个时候对自己的提议表示支持,显然是在投桃报李,这就说明他没有跟自己争斗到底地意思。考lǜ

到薛让刚刚把级别调整到正科,如果进入常委就要重新调整到副处级,汪炳坤又提出级别调整拖后三个月,但实jì

待遇从文件下发开始直接调整为副处级。

办公会上基本上统一了思想,接下来的常委会上自然不会遇到什么阻力。任瀚进现在恨不得把脑袋夹到裤裆里去,一二把手都同意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痛快的举手同意。马福山原本就是棵墙头草,刚刚被马胜利诱惑地要倒过去,马胜利又被双规了,这会儿自然也是紧跟主流。很快常委会的决定便形成报gào

,送去了市里。

三天后,市里的意见反馈了回来,同意阜平县常委会的决议。在文件上签字的,除了组织部长顾长根,还有市委书记赵森。

那天任瀚进同薛让谈过话后。丰林乡地这些干部都以为任命很快就会下来。没想到等了两天却没有动静。还以为中间出了变故。县里又不同意薛让地任命了。没想到第四天传来消息。薛让不但被任命为丰林乡党委书记兼代乡长。还成了阜平县地常委之一。

这个消息在丰林乡刮起了一阵不小地旋风。甚至连乡民地脸上都能看到一股兴奋劲。原因很简单。自从薛让上任以来丰林乡地老百姓虽然收入还没有得到根本地改善。但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与以往不同地气氛。乡里地干部开始出现在田间地头。工作态度变得耐心主动。尤其是乡里正在推广地中草药种植。不但可以先跟药厂签好收购合同。还能先拿到种苗。最后卖给药厂地时候再统一结算。只要勤快一些。根本不用担心赔本地问题

长又成了县领导。说明县里面已经开始重视丰林乡日子自然也就更有盼头。

不过最为震惊地却是跟薛让比较近地张先进这些人。他们知dào

薛让有背景。却从没有想过一个二十多岁地年轻人竟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地时间里从副科级地乡长助理一路高升到县委常委。对于一辈子可能都要仍在丰林乡这一亩三分地地张先进等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地神话故事。用王德禄地话来说就是“就算作弊也没有这么搞地吧?这哪是来咱们乡镀金地?根本就是镀过了金。下来洗洗浮灰嘛。”

对于乡里面地反应。薛让从魏淑芬那里听到了不少。也听说了王德禄地怪话。不过却只是付之一笑。事实上如果按照孙耀才地打算。他现在甚至已经成了副县长。当初之所以没有同意。现在乡里地反应也是他地顾虑之一。当然最重yào

地还是因为丰林乡到现在也只是刚刚迈开步子。距离发展起来还需yào

一段时间地努力。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好不容易打好地基础就成了别人地。即将到手地政绩也就化成了泡影。

三月初。汪炳坤亲自带着任瀚进来到丰林乡。宣bù

了薛让地任命。同时视察了药厂地种苗大棚。对丰林乡zf不等不靠。积极拓展思路。发展经济地做法给予了肯定。同时在听取了薛让代表乡党委和乡zf做地报gào

之后。当场表示县委县zf对丰林乡接下来地一系列经济发展计划有着极大地期望。在今年县里地计划中也将把丰林乡地计划作为优先支持对象予以考lǜ



汪炳坤的表态让丰林乡上下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干部的工作热情更加高涨,老百姓虽然并不知dào

县委书记跑到乡里来说了什么,但从乡干部的变化和透出来的一些风声,也知dào

丰林乡已经成了县里面重点支持的对象,承包山林的时候也变得更加大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似乎一切都变得顺利了起来。三月中旬,丰林乡建设林产品交yì

市场的报gào

批了下来,杜飞的施工队也及时到位,开始了整修公路的准bèi

工作。小郑家村停工了两个月的石场在新任村委会主任郑欣然的整顿后重新开工,乡里的林蛙养殖基地也开始进行资产评估,等评估结束药厂会投入相应的资金入股,改造成林产品深加工厂。

与乡里逐渐变得繁忙的工作相反,薛让却变得越来越清闲。随着乡干部风气的逐渐转变,工作效率也变得越来越高,连原本不太愿意管事的王德禄在薛让的压迫下也变得勤快了许多。感觉到自己在具体的工作中所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薛让也开始了逐渐放权。现在他的工作已经只剩下了指出大方向,随后从制定具体计划到最终实施便全部交给了下面的人,只需yào

在每周五的总结会上了解一下进度,或者平时没事的时候到现场看一看,了解下情况。

甚至连郑丽丽的病情也出现了明显的改善,一天晚上薛让跟她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竟然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虽然只有“该睡觉了”四个字,却令薛让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兴奋。他也更加坚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就算不能让小姑娘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至少也能让她重新融入到这个社会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薛让却忽然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市里拨给丰林乡的二百万修路款被县财政局给截留了,理由是县农机厂的技术改造急需资金。

一直把精力放在乡里的薛让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立即给孙耀才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薛啊,这件事我也是没有办法,泽这个人是省里面的关系,背景很深,不太好动啊。”孙耀才在电话里说的有些委屈,别看他现在是堂堂县长,可很多人虽然动起来很容易,却不得不考lǜ

到这样做的后果,很多时候不免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什么背景?”薛让皱了下眉,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省财政厅的厅长也姓……”孙耀才没有把话说完,也没有必要说完。

+这个姓本就少见,一个县财政局的局长和省财政厅的厅长都姓+,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关系才叫奇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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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找茬

升官图第九十三章找茬

为马胜利的案子。原来县财政局的局长虽然没有被牵手下的两名副局长落水。他责任也是没有办法推卸的。春节过后。因为市里施加压力。原财政长被迫病退。泽就是这个时候从邻县调过来的。不过四十二岁才做到县财政局长。人觉的即便跟省财政厅的厅长有关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从泽上任的这段时间来看。一直循规蹈矩。下面的人对他评价也还算不错。而且无论是对汪坤还孙耀才。都十分尊重。经常过去汇报工作。对领导交的事也从来没有打过折扣。这一次泽突然截留丰林乡的修路款。在没有搞清原因之前。孙耀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甚至想过泽会不会就是马胜|背后的那些人安插过来的。这次找薛让的麻烦。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他的背景。

薛让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还是让孙耀才帮忙先约这个泽出来吃顿饭再说。随后又打电话给秦瑟。让她帮忙了解一下省财政厅厅长的情况。

县长亲自出面约请。泽倒是欣然答yīng

。还主动在县里最好的德胜楼订了一个包间。晚上六点多。德胜楼里已经是人声鼎沸。薛让跟着服wù

员到了包间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先给秦瑟打了个电话。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有人喊了一声。

薛让推开门。微笑走包间。是跟孙耀才点了下头。随后一言不发的在他对面坐下来。泽的个子有点矮。头发稀疏看着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薛让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孙耀才说什么。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到薛让大马金刀的在对面坐下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孙耀才。

孙耀才也觉的莫名其妙。中打话的时候薛让还说请泽吃饭是要改善一下关系。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像是要改善关系。倒像是来算账的。若是早知dào

薛让一进门就来这么一出他肯定不会掺和进来免罪泽后面那些人。

“这个……局长。位就是丰乡党委书记薛让。”虽然有些尴尬。孙耀才还是清了清嗓子。给双方介shào

道:“薛书记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局长。”

薛让微微一笑跟泽点了下头。后顾自的倒了杯酒。放到嘴边抿了抿眉头微皱随手把酒杯到旁边。向边站着的服wù

员勾了下手指。

“先生。”服wù

员看了泽又看了孙耀才。见他们没有表反对。走到薛让身边小声答yīng

了一声。

“有没茅台?”薛让说着话。眼睛却在看着泽。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搞孙耀才心毛毛的。

“有的。先生。”服wù

员十分礼貌的笑着问道:“请问需yào

开一瓶吗?”

“开一瓶五十年的。”薛让轻写的吩咐道。

“很抱歉。先生。我们店里没有五十年的茅台酒。请问十五年的可以吗?”服wù

员面露色。轻声问道。

“那就。红酒都有什么牌子?”薛让皱了下眉。但依然随

“我们酒楼最好的红酒是柏图斯……”

服wù

员正准bèi

接着介shào

。薛让竖手指打断道:“不用介shào

。这个就行。”

服wù

员微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去旁边下单。开一瓶这样的红酒少说也能拿到一百块钱的提成。一年也难的遇上几次。

“局长。你们财政局可是油水丰厚。听说今天是你请客。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薛让也不去管泽已有些发青的脸色。笑着说了一句。又转头对孙耀才说道:“孙县长。明天省里可能有个工作组要下来。不知dào

你接到消息没有?”

“什么工作组?”让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不仅让泽难堪。孙耀才的脸上也不好kàn

。忽然听到薛让提到省里的工作组。不由的一愣。

“听说是检查基层党风廉政建设的专项工作组。带队的是省财政厅纪检组长顾友联。”薛让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的扫了泽一眼。

“是直接来我们县吗?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孙才顺着薛让目光看了眼泽。隐约间|到了点什么

“这个事……我来前也听说了。没有来的及跟孙县长说。”泽的目光稍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镇下来。语气肯定的说道:“据说这次不事先通知是厅长的意思。而且点名要求先来我们县。”

“局长的消息果然灵通啊。”让哈哈一笑。问道:“你跟厅间……”

“这个……我跟厅长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都姓罢了。”泽有些不自。解释了一句。

“哦。没有关系就好。”薛让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跟孙耀才说话。好像一下子把泽给忘掉了似的。

薛让的话说的莫名其妙。泽想问清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坐在位子上闭口不语。只是看着薛让跟孙耀才话。过了一会儿。有服wù

员把酒送来。薛让先试了试酒。这才让服员倒酒。孙耀才是主客。服wù

员自然先给他倒。到了泽的时候却被薛让给叫住了。

“局长不喜欢喝酒。不用给他倒。”薛让说。还特意对泽笑了笑。又转过头跟孙耀才说道:“孙县长。这红酒少喝一些对身体有好处。以后应酬的时|可以适当的喝一些。”

“我也知dào

红酒好。可这东西太贵了。总喝这个影响不好。”孙耀才笑着说道:“再说我体又没什么毛病。用不着这么小心。”

“想经常喝还不容易。有局长在。几瓶红酒不过是小意思。”薛让说着。又看了眼泽。

被薛让这样三番五次的用刺。泽就是脸皮再厚也受不了。眼睛一瞪。就要反驳两句。

不料薛让根本不给他开的机会。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局长。这顿饭是你自己买。还是记在-政局的账上?”

泽被薛让噎的差点说不上话来。看看孙耀才忍着笑的样子。觉面子快要丢尽了。咬了咬牙。闷声闷气的说道:“今天请孙县长吃饭。当然是我买单。只是没想到你会。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这个不是问题吧?局长吃饭用付现金吗?签单就可以了吧?”薛让笑着说道。后一句却是问的服wù

员。

“对不。先生。签单的事我做不了主。需yào

经理同意才行。”服wù

员也看出来薛让跟泽不对付。不敢乱说话。小心翼翼的把经理拉出来挡驾。

“那你去把你们经|叫来吧。”薛让微微一笑。不去理泽。又对孙耀才说道:“孙县长。别看局长来咱们县的时不长。估计县里的这些上档次的酒楼。|店没有不识他的。”

“薛书记。”泽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怒气问道:“到底什么意思?我今天是孙县长。不是你。不喜欢你可以走。”

“局长怎么这样说话?”薛让也不恼。看着泽。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不是心疼酒钱?你扣了我二百万我都没说什么。过喝你一瓶酒。你就不高兴了?”

“薛书记。请你说话最好一下。什么叫我扣了你二百多万。县里账上没有钱。你们丰林乡的款子不过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又不是不给你。”泽被薛让气的脸涨通。说话声音不觉大多。

“先不要激动嘛。我又没说你把钱自己贪了。”薛让笑着说道:“不过局长说账上没钱。我却不太相信。不如这样吧。咱们明天去查查看如果账上真的没钱。这二百万也不要了。修路的钱我们乡里自己想办法解决。”

“哼!这可是你说的。”听了薛让的话。泽顿时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明天一早我自陪你去查。你要是能在账上找出一百万来。这个局长我不做都行。”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薛让笑着说道:“这事就让孙县长做个证。如果账上有钱。局长也不用辞职。只要把我们丰林乡的钱给我们拨过来就行。”

“好。有孙县长作证。不怕你明天不认账。”不知dào

是因为心里有底。还是不愿意给孙耀才留下个心虚的印象。泽的声音很大。梗着脖子。宛若斗鸡一样。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个时候孙耀才终于笑着劝道:“都是领导干部。又不是流氓的痞。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小薛。那笔款子是市里拨给你们乡的。专款专用。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还要不要组织纪律了?”

“孙县长说的对。财政局又不是把钱扣下就不给了。不过是临时借用一下。你们路还没开始修……”泽顺着孙耀才的话还想多说两句。被孙耀才摆手给打断了

“好了。局长你也不要说了。件事本来就是你们财政局的问题。这样吧。反正账上也没多少钱。天你就陪着薛书记去查一下。也让他知dào

知dào

县里的难处。”孙耀虽然不明白薛让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帮着推了泽一。

*****

小舅子来了。今天只有一章。跟大家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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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把不错的大伞

18:26200-11-0升官图第九十四章一把不错的大伞

孙耀才的干涉下。让和泽之间的矛盾暂时被压了|这顿饭自然也吃的不那么痛快。散了之后。让刚回到招所。就接到了孙耀才的电话。问他到是怎么回事。薛让笑笑。说里根本没有什么工作组要下来。泽省财政厅的厅长也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有也是八子打不着的远亲

孙耀才在电话里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了声:“位子高了。胆子小了。”

“对了。明天市财政局会下来个作组。检查专项资金的使用情况。”等孙耀才发完了感慨。薛让却又扔出了一颗炸。

“市里的工作组?”孙耀才差点被薛让吓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修路的工程队是钱博的关系。财政局把款给扣下了。他比我还急。”薛让笑着说道:“要我说们财政局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这次是个机会。只要孙县长找局长好好谈次话。帮他分析一下形势……”

“呵呵。我明白了”孙耀才笑着道:“小*。你总搞这种突袭击。我都快被你]出心脏。”

“又不是坏消息。什么好的。”薛让又笑着孙耀才说了两句闲话。挂断了电话。

孙耀才心情不错。一人坐在沙发上滋滋的想着心事。他老婆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忍不住数落了两句。孙耀才也不生。笑眯眯的去洗澡。准bèi

睡觉。看到孙耀才这个样子。他老婆自然是心领神会。去孩房间看了看。回卧室里准bèi

去了。

孙耀才一边洗着澡。一细细品着薛让的安排。财政局的真实情况孙耀才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知dào

今年的财政拨款还没有到位目前县里确实资金有些紧张。可平虽然谈不上经发达。也不是那种全指着国家拨款的贫困县。二百怎么凑凑不出来?泽这次截留丰林乡的款子估计是想借此试试潭水的深浅。可惜他的运气实在太背了。找谁试不好。偏偏找上了薛让。

下好了。反正最后拿到这笔钱的是钱博的关系。薛让都不用自己出手。只要把事情跟钱博一说自然有人来找泽的麻烦。然后薛再把消息告sù

自己让己出面救泽。利用这件事。顺势收拢住心离散的财政局。又是一次偶发的小事。又是一次顺推舟孙耀才觉薛让在这方面简直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一次薛让又是在其中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刚刚在酒桌上看似没什么城府的跟泽呛火。可有自己在场。而且说了话明天一早泽肯定会想办法做些手脚。不管泽怎么做到时候丰林乡的款子肯定不会出现在账户上。等市里的检查组一下来泽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自己出面帮他周旋。即卖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又能显示出自己背景深厚。泽为了自保。除了投向自己-没有其他的路好走。

只是这一次市里检查组下来。泽恐怕也会算到自己头上。不太完美。倒是薛让。虽然抛头露面的打了头阵。首先向泽开炮。却最多只会被当做一个胸无城府的年轻人。因为进了常委。又有自己护着便嚣张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总归一句。虽然的了便宜。自己却再一次做了薛让的挡箭牌。一次两次的还好。可若|常样。总有一天自己这面挡箭牌会承shòu不住巨大的打击变的粉碎。

孙耀才的腹诽薛让并不知dào

。也没有兴趣知dào

。对孙耀才这个人。薛让的最大的优点就讲原则。做"的态度也还算正。只是没有太多的心计。也没有足够的背景。这两个缺点很致命。并不足以跟着自己一路走下去。不过在目前这个阶段。是一把不错的大伞。既能帮自己遮风挡雨。又能提供足够的荫凉。

第二。然像孙才估计的那。当市里的检组突然出现在县财政局之后。泽果慌乱的不知所措。给他打来了求援电话。孙耀才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让他来自己办公室汇报一下情况。一个多小时之后。泽惴惴不安的走出办公室。脸上一片茫然。直到晚上招待市里检查组的时候。听工作组带队沈组长亲口说这次检查顺利结束的时候。泽这才恢复了一些神采。

转天中午。丰林乡的二百万修路款便到了乡里的账上。财税所的马所长一脸兴奋的跟薛

过之后。美滋滋的走。那天他去县财政局办款。看的脸子。也没把钱拿回来。结果薛书记去了趟县里。今天财政局的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道歉。虽然他一口一个领导的叫着。一个劲的说没受什么委屈。可面子上实在光彩。

随着马所长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之后。薛让在乡里的的位再一次的以提升。之前不是没有人说过他的小话。什么最擅长拍领导。包养情妇。贪污受贿之类的。什么版本都有。可自从这件事传开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dào

薛书记为了乡里的款子跟县财政局长骂了娘。硬是把个财政局长骂的低头认错。|火爆的脾气。比起当初的郑大炮来也不啻多让。偏偏平时在乡里无论是干部还是群众。很少看到薛让发火的样子。即便发火也从来没有过骂娘的记录。两相对比。薛让刚直不阿的形象很快便深深的印在人们的心里。

很快到了五月份。承包了山林的乡民。种下药材种苗已经有段时间。因为药厂重视。前的两个月拨出了十多名技术人员做支持。长势都十分良好。已经进入稳定期。不出意wài

的话。等到七月份。第一批药就能收获。虽然的的收益不可能让老百姓发家致富。但对单纯靠着的为生的农民来说。能够利用家里的富裕劳力。每年多赚了几千块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不仅如此。薛让一直十分重视的林产品交yì

市场在五月十二日这天也顺利投入使用。由于丰林乡的在的|位置上处于周围几个多山乡镇的中部。距离省高速也相对较近。而且通过秦家事先做了一定的宣传。市场投入使用后很快便吸引了不少采购商进驻。为了规范市场。在薛让的提议下。丰林乡政很快成立了一个林产品交yì

市场临时管理小组。由薛让任组长。王德禄和马海成任副组长。

对周围乡镇的农民和养殖户来说。林产品拿到交yì

市场来卖。一个是走的路并不算多-一个卖出去的价格要比等着上门收购高出一截。交yì

量很快便开始升。到了五月二十三日。薛让拿到的统计报表显示。短短十天。林产品交yì

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元。其中二十二日一天就达到了近五万元。根据之前统计。林产品交yì

市场一年的交yì

额可以超过五百万元。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达到这一目标没有丝毫问题。

“我就搞不懂。累死累活一年|来也不过能收个十多万管理费。而且投入这么大。还牵扯精力。怎么薛书记就这么重视呢?”于老四的放店王德禄正跟马海成喝着酒。今天被薛让赶到市场蹲了一天。王德禄憋了一肚屈。

“这个……薛书记的眼光肯定是的。”马海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从接了于海洋的位子。一直想着能跟薛让把关系拉近一些。可惜不管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于海洋的那种程度。不过对目前的状况。马海成还是很知足的。对薛让也是又敬又怕。从来不肯说他半点坏话。

“就知dào

你会这么说。”王德咂咂嘴。夹一筷子凉菜。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要说薛书记的本事。我绝对服气。你看他来咱们乡。一直不声不响的。除了没完没了的升官。好像还真没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去年底把王国庆撤掉就算是大动作了。可你现看看咱们乡啥。再看看去年这时候啥情况。好像不知不觉的就变了个样。”

“也是啊。”马海成抓了抓头皮。琢磨一会儿。有点迷糊的说道:“你这一说我也觉的还真是这样。可要说这钱也没比去年多赚几个啊?怎么就感觉跟去年好了不少呢?”

“嘿。二位领导。我看你们是喝多了。”于老四端着一盘油炸花生进来。听到马海成的话。不由的笑着说道:“这事还有啥好想的。虽然钱没赚到多可跟往年比。这不是有了盼头吗?”

“行啊。于老四。治觉悟挺高的啊。”-禄呵呵一笑。拍了拍于老四的肩膀:“回头我帮你说说。到乡zf上班怎么样?”

“可别。王乡长你别逗我了。连高中都没念下来。开饭店还这么费劲呢。”于老四笑着说了一句。身正要出去。却见房门一开。薛让从外面走了进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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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预防比打击更重要

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薛让笑着拉开椅子,跟于老四说道:“给我拿套餐具。”

“马上就来。”于老四答yīng

一声出去了。

王德禄跟马海成交换了一下眼神,笑嘻嘻的说道:“薛书记,平时想请你吃饭都请不到,今天怎么跑过来自投罗网了?”

“什么自投罗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过来吃饭。”薛让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你请我吃饭,哪次不是我掏钱。”

薛让的话让马海成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德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敢多说。乡里面这些领导数他最小气,难得请客吃饭不说,还喜欢到处蹭饭。倒不是王德禄小气,主要是他被老婆管得兜里根本没多少钱,每次请客都要先跟老婆汇报,从老婆那里申请资金。

马海成正笑着,于老四拿着餐具进来,马海成急忙站起来,抢过酒瓶给薛让满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薛乡长,刚才老王倒是说了个事,我们都挺奇怪的。”

“老马!”王德禄一听马海成要出卖自己,急的喊了一声,还挤眉弄眼的想让他换个话题。

可惜马海成就像没看见似的,接着说道:“咱们乡新弄的这个市场确实挺好,老百姓的反应也不错,可一年不过十几万块钱的收入,怎么薛乡长倒好象比推广草药还重视呢?”

“呵呵,你都把原因说出来了,怎么还问我。”薛让笑着反问了一句,端起酒杯跟马海成和王德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自从到了丰林乡,薛让的酒量明显见长,现在就算不吃解酒药,半斤烧酒也不在话下。虽然跟于海洋这样真zhèng

能喝酒的比起来,还差得远,但现在乡里面他最大,也没有人再灌他的酒,倒是再也没有喝醉过。

“我刚才说什么了?”马海成有些糊涂。看了看王德禄。

王德禄见薛让没说自己。心里松了口气。见马海成看自己。摇了摇头。他也没听明白薛让话里地意思。

“不明白?”薛让看了看两个人。笑着说道:“很简单啊。我问你们。乡里推广药材种植。建交yì

市场。为了什么?”

“当然是给农民多找点赚钱地道。”王德禄急忙抢着答道。

“王乡长说地不错。但不全面。”薛让稍稍皱了下眉。沉吟了一下。说道:“帮老百姓多赚些钱是zf地职责。可zf地职责却不仅仅是要让老百姓富起来。还要照顾好老百姓地衣食起居。吃喝拉撒。你们想想。假设咱们乡地百姓都富裕起来了。可乡里地卫生条件不好。买东西要去县里。用水用电不方便。出个门要做很长时间地车。你们觉得老百姓还会愿意在这儿住吗?”

“呵呵。真要是有钱。谁还愿意住咱们这儿啊。”王德禄嘿嘿一笑。小声说道:“不用多。只要有个十几万。够在县里买套房子。估计都得搬县里住去。”

“既然都不愿意在这儿住,咱们还想办法让老百姓富起来干什么?到时候还不就剩下乡zf这几个光杆司令了?”薛让笑着说道:“所以说zf除了要让老百姓富起来,还要搞好基础设施建设,搞好精神文明建设。说白了,就是要让老百姓兜里有钱,而且这钱还要能花的出去,无聊地时候还要有相应的娱乐活动。”

“这个目标也太大了吧……”王德禄看了看马海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个目标并不大。”薛让摇了摇头,说道:“就像现在咱们乡的情况,只要让老百姓一年多赚个三两千块钱,老百姓就满yì

了。不过我们的眼光不能光看到眼前的地有一小块,今后乡里的经济肯定会越来越好,老百姓兜里的钱也会越来越多,可等到那个时候再想着完善基础设,就有些晚了,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未雨绸缪。”

马海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追问道:“可是这跟交yì

市场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薛让微笑着问道:“你们说这个交yì

市场建成到现在,咱们乡里什么多了?”

“什么多了?”王德禄想了想,说道:“蘑菇、木耳多了,还有松塔……”

“老王你别在那儿数了,我看最多的还是人。”马海成打断了王德禄的话,很笃定的说道:“进货地,卖货的,都是外乡的,原来咱们乡里啥时候这么热闹过。”

“马所长说的不错。”薛让笑着点了点头,吃了口菜,又跟两个人干了一杯,这才接着说:“现在外面来的

,那么这些人要不要吃吃喝喝?在交yì

市场旁边开没问题吧?”

看到王德禄跟马海成都点了点头,薛让又接着说道:“那些进货的,很多都要临时在乡里住上几天,再开两家小旅店没问题吧?以后为了方便,在市场附近建几个仓库也没问题吧?附近乡镇地人来咱们这里卖东西,赚了钱,要是在市场旁边开两家商店,他们不用去县里买东西,是不是比较方便?”

“我明白了……”王德禄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连声赞叹道:“薛书记要是不说,这还真没想到,一个市场竟然能搞出这么多副业。”

“这就是所谓地链。”薛让点头道:“我们不光要考lǜ

整个链条的一个环节,还要考lǜ

其他地环节。比方说现在交yì

市场的秩序还算不错,可随着周围开起来饭店、旅店,外来人口地增加,卫生、治安、供水供电等等一系列问题都会逐渐出现,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提前做好相应的规划。”

看着王德禄和马海成若有所思的样子,薛让吃了口菜,让他们多想了会儿,这才接着说道:“为什么管理小组要让你们两个做组长,就是因为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是你们两个的管辖范围。你们对市场的情况多了解一些,应对的时候也就容易一些。”

“薛书记放心,治安这块我保证不让你操心。”见薛让的目光投向自己,马海成急忙保证道:“明天我就在市场里设个执勤点,派专人二十四小时值班。”

“我也没问题。”王德禄见马海成表了态,也急忙说道:“明天我就召集相关部门开会,保证把工作做到前面,肯定不给薛书记丢脸就是。”

“我丢脸没什么,别让人觉得咱们丰林乡连个市场都搞不好才是最重yào

的。”薛让笑着说道:“咱们乡的位置不错,地理条件也很好,等发展起来之后,说不定城里的人还会跑咱们这儿来盖别墅呢。”

“那敢情好,就是不知dào

我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了。”王德禄嘿嘿笑着,端起酒杯说道:“来,为咱们薛乡长的远大目标干一杯。”

吃完饭,薛让给郑丽丽把饭带回招待所,看着女孩安静的吃饭,心里却在想着刚才跟王德禄和马海成的谈话。从刚才的谈话里,薛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乡里的干部文化程度普遍比较低,眼光也不够长远,看问题比较片面。现在乡里的情况看起来正在不断改善,可如果乡干部的目光都仅仅盯在一个“钱”字上面,不但很容易导致发展失衡,也容易在干部中滋生**。

现在丰林乡的干部作风还算不错,并不是思想工作做的好,也不是监督到位,而是因为乡里穷,郑德宝在这方面抓的严,就算想**也没有那个条件。可随着经济的发展,**的现象不可避免面的很快会随之出现,单靠群众监督,纪委检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像现在这个林产品交yì

市场,为了得到一个好点的位置,给管理人员送些钱物对那些收购商来说简直就像喝水一样平常。一旦出现纠纷,谁跟派出所的关系近一些,谁就能占到便宜。像这样小来小去的好处拿得多了,肯定会有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发展到索贿甚至贪污。

**问题是不可能根治的,而且也并不是贫穷落后就不会出现**,现在很多贫困地区的**案甚至比富裕地区还要令人震惊。因此在薛让看来,只有通过科学制度和严格的管理来尽量减少**的机会,结合透明公开的办公程序,辅以群众和内部监督,再加上纪委进行不定期的检查和抽查,才能将**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水平。

当然,在执行这些措施的同时,加强对干部的思想教育,加强法律知识普及,以及提高干部的文化水平也同样至关重yào

。若是今后还像现在这样,连王德禄这个副乡长都不明白zf的主要职责是什么,那么乡里的风气早晚会被经济发展给搞得一塌糊涂。那个时候再想纠正,不但要付出极高的经济成本,同时还要付出极高的政治成本。

在薛海田曾经说过的三不碰里,最后一条就是下属的利益不能碰。如果等到**问题已经成了气候再下手治理,实jì

上就等于要从下属的手里把他们的既得利益夺走。因此预防**,永远要比打击更重y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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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不想升职都不行

五,薛让到丰林乡之后的第二次全体会议于下午两点。会上,薛让做了二十多分钟的讲话,在讲话中第一次提出了评价zf工作的标准不是地区的经济发展,而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以及收入相对较少的群众生活水平同平均水平的差距。同时还指出,只有让绝大部分的老百姓感觉到生活幸福,才能说明zf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否则即便地区的经济发展再好,也是一种失衡的发展,是不健康的发展。

薛让的讲话结束后,田凤贵、张先进和王德禄也先后针对廉政建设,工作态度以及近阶段zf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和失误做了发言,尤其是针对廉政建设,兼任纪委书记的田凤贵提出各部门在工作中必须做到对百姓透明,主动要求群众监督,要尽快将现有制度进行评议,凡是执行起来监督不力的制度必须重新修改。

这次会议虽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对人事进行调整,但影响却比上一次更大。很多干部离开大会议室的时候都板着脸,想着刚才领导的讲话。

在目前全国上下都在把经济发展作为衡量标准的时候,薛让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而且在会上还毫不避讳的把近段时间内发xiàn

的一些问题都摆了出来,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若是不把这次会上的讲话当回事,就是跟自己的位子过不去,

丰林乡的讲话没有录音,他甚至没有事先准bèi

稿子,但消息还是很快便传到了县里。下班前,薛让很意wài

地接到了汪炳坤的电话,说是晚上请薛让吃饭。说起来薛让下到丰林乡已经半年多,却从没有跟汪炳坤私下见过面,甚至从没有谈过工作以外的事,因此除了今天下午的讲话,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释。

晚上六点多点,薛让带着郑丽丽赶到县zf招待所,把女孩安顿好之后,跟着服wù

员来到了墨菊厅。墨菊厅是招待所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包间之一,里面只摆着一张不大的小桌,但环境不错,很幽静。过了一会儿,汪炳坤得到服wù

员通知,从休息的房间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态,但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

薛让也不着急,跟汪炳坤寒暄了几句,将他让到主位,这才在对面坐下。汪炳坤事先已经点好菜,服wù

员很快便开始上菜,随后退出包间,关好房门。

“来,小薛,今天只有咱们两个,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先陪我喝一杯。”汪炳坤端起酒杯,跟薛让示意了一下,一仰脖,把酒喝掉。

薛让摸不透汪炳坤葫芦里卖地药,也跟着喝了一杯,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看着我干什么,不用客气,吃菜。”汪炳坤见薛让不说话,呵呵一笑,一边劝菜,一边拿起酒瓶欠身给薛让倒酒。

“汪书记。我自己来。”薛让急忙接过酒瓶。给自己和汪炳坤倒上。

“呵呵。小薛啊。你到咱们阜平也有段日子了。觉得咱们县地发展怎么样?”这回汪炳坤没有再端酒杯。而是拿出支烟来。好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感觉还行。”薛让小心地应对道:“县里地经济发展虽然并不是很快。但一直在稳步上升。其他方面也都不错。”

“小薛啊。我今天单独请你来。就是想听真话。”汪炳坤皱了下眉。有些不快地说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不管有什么想法。尽管大胆地说。”

“我说地都是真话。”薛让有些无奈地笑笑。说道:“咱们县地情况确实是这样。没有太多地亮点。但比较稳定。”

“那么你认为这种稳定是好还是不好?”汪炳坤沉默了一下。换了个问法。

汪炳坤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薛让若是再不知dào

他打的什么主意,也没必要在官场上混下去了,当即笑着说道:“这种稳定的发展当然是好的,比起把经济放在第一位的畸形发展,稳定均衡的发展对老百姓来说才是最重yào

的。”

“唉……可惜现在总有些人只把目光放到经济发展上,支持这种观点的实在太少了。”汪炳坤轻轻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跟薛让碰了一下,等薛让再次给两个人倒上,忽然笑着对薛让说道:“对了,听说你平时抽地烟都是特供熊猫?今天带没带来?给我也开开荤。”

“汪书记要是喜欢,就留着吧。”薛让从包里拿出烟,递给汪炳坤,微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汪炳坤抽出支烟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笑着说道:“今天我请你吃饭,你送

咱们两个就算谁也不欠谁了。”

“那下次我请汪书记吃饭好了。”薛让也跟着笑了两声,却只是顺着汪炳坤的话说,耐心的等着他先把话挑明。

汪炳坤似乎也感觉到了薛让的躲闪,犹豫了一下,重新把话题转到了吃饭上,跟薛让闲聊起来。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白酒也喝掉了一瓶,两个人却还是没有说到正题。薛让有解酒药,汪炳坤却是已经有些酒力不支,脸涨得通红。就在薛让以为这顿酒已经差不多的时候,汪炳坤终于还是开了口。

“小薛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坐在椅子上,汪炳坤用力的搓了搓脸,表情认真的看着薛让说道:“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说,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汪书记有话尽管问,只要我知dào

的,肯定不会瞒着你。”薛让心说总算来了,脸上却是一副坚定的样子。

“今天下午,听说你在乡里地会上提到了检验zf工作的标准。”汪炳坤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声问道:“提出这个标准是你自己地意思,还是你家里长辈的意思?”

薛让先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低下头,好半天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到汪炳坤关心的是今天下午他在乡里的讲话,也猜到了汪炳坤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却没有想到汪炳坤地胆子会这么大,想的会这么远。

其实薛让在准bèi

今天地讲话之前就已经考lǜ

过县里面的反应,尤其是在阜平已经工作了十多年地汪炳坤会有什么反应。可惜正像薛海田说过的那样,人心是最难猜测地,做事一向力求稳定的汪炳坤在面临退休的情况下,胆子却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实在令薛让始料不及。

“怎么说呢,基本上是我自己的意思。”薛让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不过以前也跟家里人说过一些。”

“那么你家里长辈的意见是什么?”汪炳坤一脸期盼的看着薛让,神情竟然显得有些紧张。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薛让耸了下肩膀,说道:“我想差不多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默认了……”汪炳坤有些失神的反复念着这三个字,突然眼睛一亮,问薛让道:“你今天下午的讲话,家里长辈知不知dào

?”

“应该还不知dào

。”薛让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也说不准,有时候这种消息传得特别快。”

“你说的不错,这种消息肯定传的特别快。”汪炳坤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语气坚定的说道:“小薛啊,说心里话,你今天下午的讲话非常好啊,在现在这种经济实力代表一切的大趋势下,还能够拥有这么清醒的认识,不简单啊。看来我在人才的使用上做的还不够好,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就是要大胆的用,要重用。”

“汪书记过讲了。”薛让急忙谦虚的说道:“能够把工作做好,关键还是领导的爱hù

和组织的培养,而且在基层也确实很锻炼人,我在工作中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小薛,咱们**员讲的是实事求是,你这样说可是有些妄自菲薄了。”汪炳坤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薛让的话,很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才,在基层锻炼一下很有好处,但如果一直在基层锻炼,那就是最大的浪费。等明天我跟孙县长好好商量一下,不能再让人才埋没在基层,必须给你再加些担子。”

“汪书记……”薛让还没有想好其中的利益得失,一时有些犹豫,汪炳坤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小薛,你不用再说了,像你这样能安心在基层工作的干部不多,可组织上对干部的使用是要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的综合考lǜ

,不是你想在哪里工作就在哪里工作。”汪炳坤的话很严厉,但话里的意思却摆明了要把薛让提到县里,根本不容他拒绝。

“这个……我服从组织上的决定。”薛让有些无奈的笑笑,说道:“只是希望组织上考lǜ

一下我们乡里的实jì

情况,多给我一些时间。”

“这个你尽管放心。”汪炳坤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薛让身边,拍了拍也站起来的薛让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薛,我相信你的能力,等到了县里,有什么想法你尽管大胆去做,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我就是你的坚强后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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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混蛋到了极点

汪炳坤之后,薛让先到郑丽丽的房间跟她说了会|女孩睡熟,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过后,薛让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汪炳坤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利用薛让提出来的观点给自己造势,希望能在退下去之前再进一步,只是他的胆子超过了薛让的想象。

薛让在乡里的会上提出来均衡发展的观点时就想到过会被汪炳坤利用,原因很简单,目前县里面急需这种政治资本的只有汪炳坤。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提出来一个新的发展观,没有任何价值,毕竟在意识形态领域这样的新观点几乎每年都要提出来几个,但这些由学者提出来的观点是否科学、合理,是否符合客观规律尚有待验证,更不要说还必须经过没完没了的辩论和争执。但汪炳坤作为县委书记,他的工作职责中最主要的便是意识形态,若是由他提出来一种能够得到上层认可的新观点,那就是一项了不得的政绩。更不要说若按照薛让提出来的均衡发展观来评价的话,阜平县很有可能成为茂兴市最好的一个。

薛让最初想的就是在做好丰林乡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同时,也利用这个平衡发展观投汪炳坤所好,给他创造一个风风光光退下去的机会。这样无论对孙耀才接他的位子,还是对稳定县里面的官场都十分有利,毕竟对薛让来说,一个稳定的阜平县才是最好的发展环境。可惜从刚才的谈话中薛让已经听出来,汪炳坤想要的不仅仅是市里面对这个观点的重视,还希望更高层也能关注平衡发展观。

薛让对意识形态领域并不是特别熟悉,提出这个平衡发展观也只是出于一种试试看的心理,毕竟他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根本不可能入得了上层地法眼。即便是汪炳坤,能够把话送到省里恐怕也就是他能力地极限了。如果只是在小范围内提出来,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一旦发xiàn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偃旗息鼓也就是了。但问题是现在汪炳坤竟然想要拼死一搏,成功了固然是好,可一旦失败,就很有可能把薛让也牵连进去。

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其险恶程度却要远甚于战场上厮杀。很多时候一个观点提出来,往往意味着一大批领导失去帽子,连带着还会有更大地一批人失去既得利益。加入平衡发展观被市里的领导采纳,那么几个过于注重经济发展的县领导原本地政绩就变成了问题,经济发展滞后,但均衡稳定的县领导问题却变成了政绩,那么提出来这个观点的人就会在得到一部分县领导支持同时,得罪另一部分。

这还仅仅是在市里得到重视,若是扩大的省里,那么得罪地就是一大批市长、市委书记。若是仅止于此,对薛让来说最多只是有些麻烦,毕竟只是政绩的评定,还达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凭着薛家的面子,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可一旦这个观点被拿到政治局,那就很可能发展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因为那个时候大家争得已经不再是如何来评价政绩,而是国家发展地方针路线。

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了路线错误这个罪名,但失败的一方通常便意味着失去威信,失去手下地拥戴,失去手中的权利。对一位政治人物来讲,失去这些恐怕还不如失去性命来地痛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凡是意识形态领域里想要提出来一种新观点,只要不是形势紧迫的情况下,往往需yào

大量地时间来积累经验。尤其在国家这个层次,更是需yào

慎之又慎,没有长期的积累和总结,没有足够的权威和支持者,轻易不会有人去动这个念头。

而汪炳坤先从香烟入手,确认了薛让背景的深度之后,又试探着询问薛让家里长辈的意见,就是在暗示薛让,他愿意做提出这一观点的马前卒,愿意为薛家冲锋陷阵。

在薛让看来,汪炳坤是钻了牛角尖,以为只要拼上这么一次,成功了就能得到极大的好处,即便失败,他一个马上要到站的县委书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算是他却没有想过,凭他一个县委书记根本连参与这种斗争的资格都不够,不要说薛家没有这种资格,即便有,也绝不会先从最底层提出来,否则的话岂不是给了对手充足的准bèi

时间?到时候恐怕还没等分出胜负,他这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便已经灰

了。

薛让很想跟汪炳坤好好地解释一下。可一个这种事很难解释。毕竟汪炳坤不见得不明白其中地关窍。很可能就是想在退下去之前最后灿烂一次。再一个从汪炳坤地态度来看。几乎没有给薛让回避地余地。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时候去劝。很可能反而遭到他地怨恨。到了阜平这么长时间。薛让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问题棘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薛让实在睡不着。干脆起床穿衣。出门找到楼层服wù

台。让服wù

员帮忙弄两本书来。夜半地服wù

员是个二十多岁地女孩。知dào

薛让是个不大不小地领导。听说他要看书。态度倒是很积极。可惜问了好几个同事都说没有。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两本薄薄地言情。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地。薛让道了谢。拿着两本书回到房间。打开看了起来。一直看到夜里一点左右。薛让这才渐渐地静下心来。关上灯。躺在床上。薛让细心体会着周围地安静。静谧中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令他顿时精神一振。顺着这个念头。薛让仔细推演了一番。这才心满yì

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薛让接到了孙耀才地电话。说是有急事找他。薛让却只是笑笑。说晚上去县里。有事晚上再说。孙耀才还想再说。薛让直接扔下一句“我知dào

了。你答yīng

他就行。”便挂断了电话。

孙耀才这边确实很着急。今天上午汪炳坤忽然把他找去办公室。说他手里有一份举报组织部长任瀚进地材料。就是否让纪委介入调查。想要征求一下孙耀才地意见。孙耀才没有直接表态。毕竟任瀚进曾经跟着马胜利没少找汪炳坤地麻烦。现在自然比较倾向他。谁知dào

汪炳坤搞他地目地是不是想要安插一个自己地人。

他给薛让打电话,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件事,没想到薛让却好像早已经知dào

,甚至不等他问,就直接让他答yīng

汪炳坤,令他觉得一阵憋闷。看了看已经挂断的电话,孙耀才在心里不由得暗恨汪炳坤马上就要滚蛋了还一个劲的折腾,简直是混蛋到了极点。

当初汪炳坤提出来消减编制之后,曾经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孙耀才总算品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感觉,每当回味起来,都觉得浑身舒畅。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消减编制的计划制定完成,汪炳坤再一次站了出来。但这次他站出来却不是为了督促计划的实施,而是提出了对计划做进一步的研究和修改,当时差点没把孙耀才的肺给气炸了。

过后他才想明白,汪炳坤之所以把权力让给他一段时间,就是故yì

让他去做这个恶人。等到他做好了计划,再跳出来重新收拢人心。这手以退为进确实玩的漂亮,在孙耀才没有提放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便重新收复失地,不但夺回了话语权,还将提出消减编制时失去的人心又给拉回去大半。

现在消减编制的计划因为汪炳坤的干涉,不但缩小了整体的范围,而且将几个倾向于孙耀才的干部给加了进去,搞得他威信降低了不少。偏偏薛让虽然入了常委,在常委会上却从来没有表过态,得不到足够的支持,孙耀才也只能徒呼奈何。他也想过薛让可能是在利用自己,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打算甩掉自己单干。但薛让除了常委会,几乎很少来县里,也从没见他跟其他人拉关系,从这点来看,又不太像。再加上孙耀才对薛让从心底里有着一丝畏惧,因此至少在表面上依然同他保持着紧密的关系,有什么事也仍然愿意跟薛让商量。

薛让这边刚刚放下电话,杜飞正好找上门来,却是公路整修已经开始收尾,请他安排人准bèi

验收。对丰林乡来说这是件大事,薛让立即让魏淑芬通知刚恢复工作的杨符宾,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薛书记还真是忙啊。”杜飞接住薛让扔过来的香烟,笑嘻嘻的指着他的桌面说道:“这桌上都快摆满了。”

“我看你是闲的太无聊。”薛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杜飞虽然有些势力,却是个豪爽的性子,心机不深,这段时间一直泡在丰林乡,倒是跟薛让处的不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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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小雅出事

嘿……薛书记还真说对了,工程马上就结束了,难受。”杜飞点上烟,有些讨好似的问道:“说真的,为了你们乡这点路,我可是损失不小,薛书记要是能拿到什么好的工程,可别忘了我。”

“我们这里能有什么工程。”薛让笑了笑:“乡里的林蛙养殖场可能要盖个厂房,不过工程量很小,最多十几万的样子,你要是愿意,就给你了。”

“这点钱都不够给工人发薪水的。”杜飞撇了撇嘴,随即嘻嘻一笑,说道:“不过我这儿倒还真有个大工程,就看薛书记能不能点头了。”

“什么工程?”薛让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这样,我看咱们乡山高林密的,跟几个朋友商量了一下,打算弄个度假村。”杜飞说到这里,总算正经了一些:“准bèi

投个一千万左右,也不想弄太大,就在三河村不远那个河岔附近盖两个小楼,然后在山上弄几个木屋……”

“就这些?”薛让似笑非笑的看着杜飞,不太相信的问道:“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

“嘿嘿……没啥附加条件。”杜飞有些尴尬的笑笑,见薛让的脸色还算平和,试探着说道:“就是想圈几十亩林子,到时候弄点兔子什么的,让客人能打打猎。”

“如果再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乡里肯定没问题。”薛让微微一笑,说道:“至于林业局,公安局这些地方,你自己去跑。”

“那当然,怎么能给薛书记添麻烦呢。”杜飞见薛让答yīng

,急忙保证道:“而且除了买地的钱,每年还可以给乡里交十万块钱的管理费。”

薛让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听起来不错,可我从来不相信天上会往下掉馅饼。一千万地投资,真的只是盖两个小楼?你先说说靠什么赢利?”

“当然是吸引客人来消费。”杜飞嘻嘻一笑,解释道:“那个河岔离高速路口只有三公里,交通方便,而且十分僻静,环境又好,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在这样地地方玩。”

“因为安全是吧?”薛让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还可以顺便开个赌,再弄几个小姐陪陪客人?”

“薛书记……”被薛让说到了关键,杜飞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反正那地方偏僻,也没什么人管……”

“谁告sù

你没人管?”薛让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世上赚钱的买卖多的是,你怎么总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

“这不就是图个交朋友方便吗。”杜飞还想再说,见薛让的脸色沉了下来,急忙口风一转,说道:“那个……我不弄了还不成吗?就算弄也不在你们丰林乡弄。”

“在哪儿也不是什么好事。”薛让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我话放在这儿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也管不到你。”

“别,薛书记,你就是我亲哥,你说的话,我哪敢不听。”杜飞嬉皮笑脸地凑着近乎,只是看他眼神闪烁的样子,薛让就知dào

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就在这时,杨符宾进了办公室,薛让让他跟着杜飞去工地,然后给郑德宝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薛让把杜飞的事说了一遍,郑德宝一口答yīng

下来,今后凡是类似地申请,林业局保证不给批。说完了正事,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郑德宝说过些天可能要来丰林乡检查工作,到时候一定好好喝一顿。算算自从正月十五去看过他一回,两个人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见过面,尤其是薛让进了常委之后,几次去县里开会地时候顺路去林业局,都碰上他下去检查工作。

晚上,薛让带着郑丽丽到了孙耀才情人的酒吧,在包房里两个人说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开始吃饭。听了薛让的解释之后,孙耀才心情好了很多,还把他地情人也叫来一起喝了几杯。吃过饭,薛让没有留下来玩,带着郑丽丽出了酒吧,准bèi

开车回招待所。

县城不像那些大城市,到了夜里十点左右,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薛让忽然发xiàn

旁边停着一辆奔驰,很像小雅地那辆,不过速度太快,外面灯光也不够亮,没有看清车牌。犹豫了一下,薛让还是拿出电话给小雅拨了过去,不料竟然拨不通。想了想,又给魏老拨了个电话,结果魏老说小雅晚上去跟同学吃饭了,还没有回来。

薛让想了想,刚才那辆奔驰附近好像没有什么饭店,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回去看清楚再说。很快,薛让的车子

,借着外面地灯光一看,果然是小雅的车。跟郑了一句,薛让急忙下车走到奔驰的旁边,先向车里看了看,见车内没人,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条路在县里相对比较偏僻,两边都是居民楼,只在不远处有家旅店还开着门。薛让跑过去问了一下,店老板说没有注意,不过这旁边就是县公安局的家属楼,住着很多警察,没有流氓敢在这里闹事,让他不用担心朋友的安全。

听到店老板的话,薛让却不由得心中一动,突然便想到了小雅喜欢的那个警察,拿出电话给谢雷拨了过去。

“谢局长,我小薛。”薛让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听起来那面显得有些严肃。

“是薛书记啊,有事吗?”听到是薛让,谢雷好像是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即电话里的嘈杂声小了下来。

“你们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叫什么?今天晚上值班吗?”薛让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急躁的情绪,耐心的问道。

“大队长叫白崇光,他们没任务晚上一般不用值班。”谢雷有些奇怪的问道:“找他有事吗?”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你那里,现在就打。”薛让不想解释,直接说道:“让他不管有没有事,都放下,马上就去,一会儿我也过去。”

“好的……”谢雷还想告sù

薛让自己在什么位置,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薛让放下电话,回到自己车里,稍有些急躁的四下张望着,他不知dào

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问题,只能耐心的等着。郑丽丽可能是感觉到了薛让的焦躁,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薛让抓住女孩的手,勉强笑了笑,不过女孩那安静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心情稍稍镇静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旁边的楼里走了出来,目标正是奔驰旁边的一辆警车。薛让仔细辨认了一下,感觉就是陪小雅参加同学聚会那天在海鲜城门口见过的警察,下车迎了过去。

“白队长?”不等走到跟前,薛让便大声问了一句。

“你是干什么的?找我有事?”白崇光看着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刚毅的感觉。

“我姓薛,是魏小雅的朋友。”薛让微微一笑,看了看旁边的奔驰,说道:“她在你家吗?”

“不在。”白崇光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凶光,随即冷冰冰的说道:“我还有事,你要找人就去她家里找。”

“等一下。”薛让自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走掉,很是严肃的说道:“白队长,刚才的电话是我让谢局长打的。”

“你什么意思?”白崇光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薛让,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是魏小雅的朋友。”薛让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知dào

她现在就在你那里,我不知dào

你把她怎么样了,但我希望立即见到她,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谢局长亲自过来。”

“她喝多了,在睡觉。”白崇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阴测测的问道:“听说魏小雅有个男朋友在下面乡里工作,是不是你?”

“不是。”薛让毫不犹豫的说道:“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否则我立即给谢雷打电话。”

看到薛让把手机拿了出来,白崇光嘴角牵动两下,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容,转身向居民楼走去。薛让稍稍松了口气,快走两步,跟了上去。白崇光住在二楼,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平米,看样子是他一个人在住。小雅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身上衣服还算整齐,只是衣扣被解开了两个。

薛让回头看了白崇光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过去拍了拍小雅的脸,想把她叫醒,没想到小雅一点反应都没有。薛让低头闻了闻,小雅嘴里的酒气并不是很浓,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放心吧,人没事,就是喝的太多了。”白崇光哼了一声,说道:“连住在哪儿都说不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带回家来。”

“怎么不送医院?喝成这个样子,必须立即送去洗胃,否则很容易出事。”薛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没必要送医院,回去睡一觉就好。”白崇光忽然伸手,想去抢薛让的手机,却被他向后一闪,躲开了。()

第九十九章 假警察

好吧,先送医院去看看再说。/”白崇光看了看薛让了笑,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这里地址?”薛让警惕的盯着白崇光,拨通了120

白崇光十分配合的告sù

了他这里的地址,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支烟点上,嘴角带笑的看着薛让。想到郑丽丽还在下面车里,薛让有些不太放心,可就这么把小雅留在白崇光这里,也同样让他放心不下。看看表,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薛让估计救护车应该快到了,干脆上前将小雅扛了起来,向房门走去。

“不用担心,救护车反应再慢,这会儿也该差不多到了。”白崇光忽然开口说道:“顺便给你提个醒,不要以为认识谢雷就当自己是个人物。”

薛让没有理他,扛着小雅下楼去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小雅应该是被人下了药,当务之急先把她弄醒再说。至于白崇光,有时间再找他算账好了,反正也跑不了。

在楼下又等了七八分钟,救护车这才姗姗来迟,巧合的是,跟车的医生正是上次救人的时候跟薛让不太对付的那个。薛让担心他因为自己为难小雅,没有多说,把小雅送上车,便跑回自己车里,开车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向医院驶去。

夜里一点,小雅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薛让正坐在自己地床边打着瞌睡。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不免有些感动。她想叫薛让回去休息,张了张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醒了?感觉怎么样?”就在这时,薛让发xiàn

小雅醒过来,急忙站起身搓了搓脸,微笑着问道:“头还晕吗?”

“有点。”小雅勉强笑了笑,两行清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哭什么,不过是睡了一觉。”薛让笑着安慰了一句,看了看表,说道:“你醒过来我就放心了,刚一点多点,你接着睡吧,有事明天早上在说。”

“我不想睡。”小雅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行。”薛让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不过说话得小声点。不要把丽丽吵醒。”

“那……你到床上来。”小雅咬了咬嘴唇。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道:“我想你抱着我。”

薛让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到小雅脸上地凄楚。还是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小雅双手紧紧蜷在胸前。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事地。”薛让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地后背。轻声安慰道:“明天跟你爷爷说说。我在岩口有套房子。你们去那里住段时间。就当是散心了。秦瑟也在岩口。有她照顾你们。我也放心。”

“我不去。”小雅忽然伸出手。搂住了薛让地脖子。低声说道:“我想在你身边。”

“你留下来的话,我担心那个姓白的还会找你麻烦。”薛让叹了口气,说道:“而且这边也没有多少事可做,茶园交给那些专业的人就好,不如去帮琴瑟。”

“我……”小雅迟疑着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没有人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是个好姑娘。”薛让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又漂亮,又能干。”

“我知dào

你是在哄我。”小雅紧了紧胳膊,带着哭腔说道:“我考不上大学,也不会做生意,除了做饭,什么都做不好,还要爷爷照顾我……”

“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可是稀有品种呢。”薛让忽然低声的笑了起来,稍稍把头向后仰了仰,伸手捏了捏小雅的鼻子,说道:“其实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什么都不用会,就能吸引大把地男人在后面紧追不放。”

“那你怎么不喜欢我?”小雅噘起了嘴,委屈的说道:“从小就没有人跟我玩,上学的时候同学也都不理我,就连……也喜欢苏海妹……”

“谁说我不喜欢你?”薛让笑了笑,再次把小雅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很喜欢你,只是不想委屈你。”

“我知dào

你只是在安慰我。”小雅把脸紧紧贴在薛让的胸前,声音显得有些发闷:“要是你能这样骗我一辈子就好了。”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说地都是真话。”薛让帮她理了理头发,低声说道:“很晚了,早点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听你地。”小雅点了点头,松开胳膊,在薛让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了眼睛。

因为睡的太晚,第二天薛让被护士叫

候还有些睡眼朦胧。等护士走后,薛让从床上坐起现小雅已经把早饭买了回来,正尝试着跟郑丽丽沟通,想让她吃饭。可惜女孩除了薛让谁也不理,小雅说了半天也没见到任何反应,一脸无奈的看着薛让。

“丽丽,跟你小雅姐先吃饭,我去洗下脸。”薛让微微一笑,跟郑丽丽小声说了一句,进了卫生间。

听了薛让的话,郑丽丽这才开始吃东西,小雅很有些不服气的对着洗手间地门撅了下嘴。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表情严肃,另一个却是体型偏胖,看上去有些猥琐。

“你们两个谁叫魏小雅?”小雅还没有开口,胖点地警察抢先问道。

“我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小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两个警察,问道:“是白崇光让你们来地?”

“谁让我们来的与你无关。”胖警察哼了一声,说道:“你只要跟我们走就行了。”

“等一下。”胖警察话音未落,薛让听到动静从卫生间出来,脸色阴沉地问道:“你们两个是刑警队的还是派出所的?”

“你是谁?”被薛让横插一杠,胖警察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高个警察抢先问道:“你和魏小雅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朋友。”薛让眉头微皱,沉声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不过我劝你们最好立kè

离开这里。”

“我x!你算个什么东西?”胖警察果然不愧对他那张猥琐的脸,张口就是脏话:“看见警察还不老实,我看你是欠练啊。”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薛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冷声道:“我怀你们是假警察。”

“少他妈的废话。”胖警察早就有些按耐不住,见薛让把电话拿出来,几步冲过来,伸手就想去抢。

薛让在薛玲面前只有挨揍的份,但对普通人来说身手却是要强上很多。胖警察虽然看着挺有气势,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薛让自然不可能让他把手机抢去。身子后退半步,伸手在胖警察的手上一推一放,力qì

使在空处的胖子顿时收不住脚,向前冲了出去。对面就是卫生间的门,胖警察伸手想要扶门,薛让脚尖一拨,卫生间的门被他拨开一寸,胖警察没有抓住,又不想摔倒,只能踉跄着冲进了卫生间。

“我x。”胖警察可能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刚刚抱着马桶稳住了身子,就骂了一句,转身向薛让冲过来。

薛让脚跟在门上一带,胖警察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撞在了门上,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高个的警察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着,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不过见到同伴被薛让耍,终于按耐不住,也冲了过来。胖警察的身手不怎么样,这个高个的警察身手却是不错,上来便是一记直踢,直奔薛让胸口,动作干净利索,力量也比胖警察要大得多。

薛让无奈,身子向后猛退,胖警察还在捂着脸,没等看清,又被撞回了洗手间,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两手向后一支,正好按在冲水的按钮上,冲出来的水力道有些大,胖子又坐的有些深,顿时把裤子给打湿了。

“等一下。”薛让不想跟警察打架,突然大喝了一声,说道:“我认识你们谢局长,不想被开除的话,你们最好立kè

离开这里。”

“去你妈的,我管你认识谁。”胖警察几次三番的出丑,已经被愤nù

冲昏了头,顺手抄起马桶水箱的上盖,向薛让砸了过去。

薛让原本并没打算把这两个警察怎么样,只是见胖警察如此不依不饶的,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向旁边一闪,猛的一脚踹在胖子的腿弯,将他踹倒在地。胖警察手里的水箱盖脱手飞出,却正好将高个警察给逼出了卫生间。薛让不等胖警察爬起来,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伸手在他腰间一摸,将手铐拉出来,将胖子双手给铐在了背后。

高个让过水箱盖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下,见薛让把同伴铐了起来,再次冲了进来。薛让见他气势汹汹,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只好挺身而起,迎着高个的拳头,冲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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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不知死活的小白

小雅,打电话报警。”薛让将高个绊倒在地,闪身:间,对着小雅喊了一声,然后转身猛的一脚踢在刚刚挣扎着站起来的胖子屁股上,让他跟高个滚成了一团。

小雅这时也已经恢复了镇静,拿出电话拨通11c,说县医院有人冒充警察打人。恰好这时听到病房的打斗声,有医生带着两名保卫科的人冲了进来,听说两个警察是假的,跑过去帮薛让把高个给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我们是真警察。”眼看着要被铐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高个突然大声道:“不信你们现在打电话给公安局,我叫李伟锋,他叫魏明。”

薛让却不管他说些什么,还是坚持着把高个铐上,这才跟帮忙的两个人说了声谢谢,然后拿出电话给谢雷拨了过去。

“薛书记,有事吗?”电话里谢雷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好像是感冒了。

“我在县医院,有两个警察来找麻烦,谢局长有没有时间过来处理一下?”薛让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地上的两个警察,见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紧张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怀这两个人是白崇光派来的,谢局长要是不方便出面,我可以直接跟市局钱劲局长联系。”

见薛让提到钱劲时语气很轻松的样子,两个警察这才害pà

起来,尤其是胖子,嘴唇哆嗦着,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高个的倒是还能保持镇定,只是刚才的愤nù

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还是不用麻烦市局了。”谢雷那边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我马上就过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找薛书记的麻烦。”

又等了几分钟,外面警车呼啸着赶来,很快两名警察冲进了病房,看到地上地二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白崇光竟然也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地上坐着的两名警察,脸色阴沉的厉害。

“谁打电话说这两个人是在冒充警察?”白崇光挥了下手。先冲进来地警察把地上靠着地二人手铐打开。从地上拉了起来。

刚才帮忙地两名医院保安一看那两个警察不是假地。顿时傻了眼。都把目光投向了薛让。

“是我打地电话。”这时候小雅忽然上前两步。站在薛让身边。大声说道:“他们两个既不出示证件。也没有任何理由就要把我带走。所以我才怀他们不是警察。”

“这两个人都是刑警队地吗?”薛让在小雅肩上拍了拍。微微一笑。问白崇光:“是你让他们来地?”

“是我。因为今天早上有人在魏小雅地车里发xiàn

了五十粒麻古。我让他们把人带回去问清楚一些。”白崇光眯着眼睛。打量着薛让。阴测测地说道:“小子。你很行啊。阻挠执法。殴打警察。还报假警。是不是那些麻古也跟你有关啊?”

“白崇光。你太过分了!”小雅有些急了。大声质问道:“昨天你在我喝地酒里下药。今天又想诬陷我。你是不是疯了?”

“不用跟他吵,谢局长一会儿就到。”薛让抓住小雅地手,轻轻捏了一下,微笑着安慰道:“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像他一样。”

“少废话,跟我走吧。”白崇光地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挥了下手,示意手下把人带走。

可是他不怕谢雷,不代表他的手下也不怕,包括一高一胖在内的四名警察都面有难色,谁也不肯先动手。白崇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气的脸色发青,想要自己动手,看了看薛让,又担心不是薛让的对手,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怎么回事?”病房里正僵持着,谢雷咳嗽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薛让一眼,便转过头问白崇光:“你们刑警队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都跑医院来干什么?”

“局长,我们在查一件毒品案子。”白崇光也看了薛让一眼,脸上却没有什么紧张地样子,走到谢雷跟前,凑过去小声说道:“在那个女的车里发xiàn

了五十粒麻古。”

“你搞什么鬼?”谢雷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毒品案子没有小地,五十粒麻古,先阜平县就算不是贩毒也算大案子了。

“局长,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白崇光忽然笑了笑,小声说道:“我在阜平已经干了好几年了,我爸说你一直挺照顾我的,让我代他谢谢你。”

谢雷不是傻子,若是白崇光始终坚持公事公办,说不定他还会犹豫一下,但后面一听到他拉关系,顿时全明白了。省公安厅白副厅长在部队地时候就

的老上司,所以才会放心地把儿子放到阜平来混资历让说跟白崇光起了冲突,但谢雷觉得凭自己的面子应该能够调解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没想到这个白崇光这么阴险,竟然搞栽赃嫁祸这一套,连自己已经惹了天大麻烦都不知dào



谢雷刚想从中调解一下,却猛然间醒悟过来,两边一个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儿子,一个是背景深不可知的县委常委,哪个都得罪不得。一旦两边开战,自己岂不是成了最先被殃及的池鱼?想到这里,谢雷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白崇光在他眼里也变得可恨起来。

“行了,你先带队回局里,不要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谢雷看了看站在一旁发呆的保安,跟白崇光说了一句,然后走到薛让跟前,小声说道:“薛书记,这里有点乱,这事咱们去我办公室再谈,好不好?”

“好。我先给乡里打个电话。”听到谢雷说话得语气有些请求的意思,薛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想两个女孩就不用去了吧?”

“不用了。”谢雷感激的一笑,点了下头,转回身对白崇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见谢雷目光严厉,白崇光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带着人走了。薛让给乡里打电话请了假,又嘱咐小雅带着郑丽丽去招待所住下,然后坐着谢雷的车到了县公安局。两个人刚进大楼,正好碰到于海洋从里面出来,看到薛让十分高兴,问他来县局办什么事。薛让知dào

于海洋的脾气,不想他跟白崇光起冲突,就说过来找谢雷办点小事。

进了办公室,薛让拿出支烟来点上,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看着谢雷,等着他解释。谢雷先是给他泡了茶,这才在他旁边坐下,也拿出烟来点上,脑子里却在不停的算计着自己在这件事上可能的得失。

“薛书记,这个白崇光的的背景不太简单啊。”终于,谢雷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他爸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也是我在部队时候的老领导,你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跟小白说一说,让他以后注意些。”

“五十粒麻古,说算就算了?”薛让没有看谢雷,像是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难道法律都是说着玩的?”

见薛让不肯善罢甘休,谢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许多,只是他也不敢硬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想了想,又劝道:“薛书记,一旦走程序,会对你造成一些很不利的影响,不如先把这件事压下去,等过段时间再说不好?”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薛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担心这个白崇光不知好歹啊,如果他再没完没了,可就不怪我了。”

“那是,我会跟白副厅长反应一下这件事。”谢雷见薛让松了口,急忙保证道:“我这个老上级为人很正直,不用薛书记出面,也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好吧,你把他叫来。”薛让微微一笑,说道:“让他给我道个歉,今天这件事就算了。”

“好,我这就让他过来。”见薛让笑了出来,谢雷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白崇光推门进来,看见薛让跟谢雷坐在一起,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解的看着谢雷,似乎想问他叫自己来有什么事。

“小白啊,今天的事大家都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废话了。”谢雷站起来,走到白崇光面前,语气诚恳的说道:“年轻人吗,遇到感情问题一时冲动,可以理解,但是搞成这样就不好了。刚才我跟薛书记说了一下,他已经答yīng

不再追究,你现在跟薛书记道个歉,以后做事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谢雷的话说得还算比较婉转,而且给白崇光找的台阶也还不错,年轻人因为感情问题一时冲动,而且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只要道个歉,也就算了。只是他却并不了解白崇光的性子,若是不提让他道歉,或许还会暂时隐忍,以后再找机会报复薛让。可现在让他当面跟薛让道歉,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白崇光长这么大,就算被他爸教xùn

的时候都没有道过谦。

“让我跟他道歉?”白崇光的面皮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局长,你刚才说的什么我不懂,这件案子我也不会放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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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雷霆一击

着白崇光有些狰狞的样子,薛让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打算等事情平息,找个借口把白崇光赶出警察队伍也就算了,毕竟他的老子是个副厅长,没必要平白招惹麻烦。别看白崇光现在一脸的嚣张,回头扒了这张皮,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没想到这个姓白的连道个歉都不肯,这种人通常都有些偏执,喜欢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不一棒子打死,今后还有的他麻烦。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对白崇光这种人,就算是直接送去一枪毙了,薛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想到刚才谢雷说白副厅长为人挺正直的,却要被儿子连累,让他不免有些感慨。不过感慨归感慨,就像薛海田说的那样,做官必须心狠手黑,今天收拾了小白,老白就算再正直,谁又能保证今后不会故yì

找自己的麻烦。一个副厅长的能量绝不是白崇光这种所谓的**能够相提并论的,即便动摇不了薛让的根本,至少也能让他头疼上一阵,因此只能先下手为强。

“好吧,你想查就查。”薛让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对谢雷说道:“谢局长,我还有事,不打搅了。白队长如果查到什么线索,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会主动来你们局里配合查案。”

“这……”谢雷也是两头为难,有心骂白崇光几句,可是看薛让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把薛让送出了公安局。

回到办公室,谢雷再次把白崇光叫来,关上门结结实实的骂了他一顿。骂过之后,谢雷又把薛让背景很深的事跟白崇光说了一遍,让他最好去给薛让道个歉。白崇光当然不肯去道歉,只是听了谢雷地话,也觉得薛让的背景不简单,自己如果真的栽赃嫁祸,最后倒霉地恐怕还是自己。可是就此罢手又显得有些虎头蛇尾的,回头还是要被薛让嘲笑,一时间心里纠结,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省公安厅一个督查“五霸”(街霸、市霸、行霸、地霸、恶霸)案件地工作组返回岩口时路过阜平,得到阜平县公安局一名干警举报,称刑警大队大队长包庇犯罪分子,查获毒品后不立案,不侦查,纵容罪犯逍遥法外。按说这种情况不归工作组管,应该将情况上报到省厅,然后责成茂兴市公安局,或是阜平县公安局进行处理。但巧的是这个工作组带队的正好是省公安厅地纪委书记兼督察长殷聚朋,不知怎么忽然心血来潮,当即决定率队进驻阜平,亲自督办这件事。

因为工作组来的十分突然,白崇光得到消息的时候工作组已经进了公安局,不但没有来得及销毁那五十粒麻古,甚至连给他爸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隔离审查了。整个县公安局勉强能说上话只有谢雷这个副处级地县政法委书记,可惜工作组进驻县公安局的时候,他正巧在孙耀才那里汇报工作,等得到消息赶回公安局的时候,工作组已经封存了证物和口供。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很快让谢雷放qì

了疏通一下的打算,仅仅一多小时,工作组就从那个去医院抓人的胖警察嘴里打开了突pò

口。紧接着就是小雅得到公安局地传唤后,带着昨天早上的尿检化验结果来到公安局,举报白崇光前天夜里企图**未遂后,栽赃陷害。到了下午四点,整件事就搞得清清楚楚,工作组只吃了顿工作餐,连夜把人带回了岩口,没给谢雷留半点面子。

谢雷刚得到消息地时候就给白副厅长打了电话,等工作组走后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却已经拨不通了。

到了这时候,谢雷就算再蠢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根本没想到薛让地打击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而且如此地坚决,连白副厅长也没放过。想到自己当时并没有坚决的站在薛让这边,还有工作组走的时候殷督察长看自己时那种冰冷的目光,谢雷只觉得脊梁骨飕飕的往外冒着凉风。

虽然还不知dào

白副厅长地具体情况。可电话打不通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堂堂地副厅长。说搞就给搞了。自己一个小小地县公安局局长又算得了什么?恐怕连给人塞牙缝地资格都没有。而且薛让原本就跟孙耀才地关系不错。现在不知dào

怎么又得到了王炳坤地赏识。就算不动用他背后地能量。给自己换个养老地差事恐怕也是轻而易举地事。

谢雷地心里越想越是害pà

。越想越觉得薛让不会放过自己。在办公室里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再也忍受不住内心地煎熬。出了公安局。赶在

下班之前将他堵在了办公室。听了谢雷地来意。孙;让地背景感到震惊之余。并不认为薛让会找谢雷地麻烦。原因很简单。谢雷并没有真zhèng

得罪过薛让。而且谢雷是他地嫡系。就算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薛让。薛让也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下手。

只是见谢雷一直定不下心来。孙耀才干脆给薛让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任瀚进地事。薛让听说一起吃饭地还有谢雷。心里知dào

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yīng

下来。七点刚过。薛让带着郑丽丽和小雅到了招待所地紫竹厅。一进门谢雷就讪笑着迎了上来。

“魏小姐。关于白崇光地事。我代表县公安局向你表示道歉。”谢雷早就看出来小雅跟薛让地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前天晚上也不会急着让自己打电话。想到枕边风地厉害。要想让薛让不记恨自己。就要先安抚好薛让地女人。

不过今天薛让肯来吃饭。还带着两个女人。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这让谢雷不由得地松了口气。看向小雅地目光中也不知不觉多了一些感激。

“谢局长不用道歉,事情是白崇光做的,跟您没有关系。”小雅显得有些拘谨,虽然对薛让肯带自己来参加今天的这顿饭局很是高兴,可毕竟没见过太大的世面,突然见到县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道歉,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谢局长你这是干什么?”薛让笑着上前,一把拉住谢雷的胳膊向座位走去,大声说道:“快点坐吧,这么晚赶过来,都快饿死我了。”

“饿了好,正好今天多点了两个菜,老谢,你去催一下。”孙耀才笑呵呵的接过薛让扔过来的香烟,吩咐了谢雷一声,又跟薛让说道:“今天可是老谢请客,点了好几道大菜,难得他能出一次血,我闷闷可不能轻饶了他。”

孙耀才的话逗得薛让和小雅都跟着笑了起来,谢雷却是知dào

孙耀才这么说是在帮自己圆场,急忙出包房叫过来服wù

员,又多点了两个女士菜,这才让立kè

上菜。等谢雷回到房间,薛让正跟孙耀才说笑着,小雅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插话。郑丽丽更是安静的让人几乎能忘记她的存zài

,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抓着薛让的衣角。

“对了,还不知dào

两位女士喜欢喝什么?红酒还是饮料?”谢雷回到座位上,见两个女孩面前摆的都是茶水,笑着问了一句。

“饮料吧,椰汁就行。”小雅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两个一样。”

“行,等下让服wù

员帮忙热一下再拿过来。”谢雷十分殷勤的说道:“其实两位女士喝点红酒也不错,对身体有好处。”

话一出口,谢雷就看到小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不由得暗恨自己多嘴,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不过话已出口,后悔也没用,只能在脸上堆出更多的谄媚笑容,以此来表明自己刚才是有口无心。

“对了,听说过段时间财政局要调整?”不知dào

是不是听到了谢雷的话,薛让跟孙耀才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他一眼,顿时让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是汪书记的意思,财政局现在一共四个副局长的编制,按照老汪的计划要裁掉两个。”孙耀才有些头疼的说道:“局长昨天还跟我抱怨说知dào

裁哪个好,都是财政局的老人,两个还是刚提上来的,要是就这么被裁下去,估计背后少不了骂娘。”

薛让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财政局两个新提拔的副局长原本是因为马胜利的事才有了这么个机会,可这才刚上任没几天,就赶上了消减编制。没被马胜利牵连的两个副局长在位时间长,关系网比他们两个新提拔的肯定要强得多,如果最后被裁掉的是这两个新提拔的,恐怕当初嫉妒他们的那些人都会笑破肚皮吧。

“对了,薛书记那里需yào

人不?再有两个月有一批大学生村官合同到期,县里可能会组织一次考试,提拔两个……”孙耀才正说着,服wù

员敲门进来上菜,话题只好就此打住,转身招呼谢雷赶快给大家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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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更新快一些,这两天家里三个小子,两个是我的,一个小舅子的,都是四、五岁,淘气的厉害,闹得我头都疼,实在没办法保证两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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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一颗弃子

起这大学生村官,对县里来说确实是件头疼的事。策,今年这批大学生村官是第一批合同到期的,县里应该从中择优提拔一部分,充实到乡镇和县里的各部门。但问题就在于目前县里面原本就在裁减编制,人多位少,再加进来一些大学生村官,肯定会搞得下面更加怨声载道。所以这次提拔多少个,安置到什么位置都需yào

认真考lǜ

。孙耀才记得薛让曾经说过想要几个大学生,正好今天赶上了,就顺口问了一句,如果真能帮县里安置几个,那是最好不过。

“我们乡打算要五个。”等服wù

员出去,薛让跟孙耀才和谢雷干了一杯,说道:“再多的话就不太好安排了,除非县里给我们增加编制。”

“好,五个也不少了。”孙耀才原本以为薛让最多要两个,听说一下子能解决五个,顿时笑了起来:“还是薛书记有办法啊,今天我找了几个局的领导谈了谈,都说现在裁人还没弄明白,谁也不想要。”

“他们都是阜平人,压力大吗。”薛让笑了起来,说道:“不像我,一个外来的,不怕得罪人。”

“薛书记说得还真对。”谢雷深有同感的点头附和道:“我们局这次要裁四个副科长,可裁哪个都要得罪人。”

“老谢你少给我叫苦,要是怕得罪人,这个局长换给别人好了。”孙耀才瞪了他一眼,教xùn

道:“你以为薛书记凭什么在乡里说话管用?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连自己手下的兵都管不住。”

“呵呵,只要领导你给我撑腰,我就不怕了。”谢雷却是跟孙耀才惯熟的,知dào

他不过做做样子,笑着奉承了一句。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吃菜。”薛让笑着打了个圆场,给郑丽丽夹了些菜,看了看小雅,又给她也夹了一些。

几个人边吃边喝,直到菜上齐,孙耀才让服wù

员都出去了之后,这才把话题转到任瀚进的身上:“小薛啊,今天胡薇找老任谈过话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看老任的意思好像是想去政协。可眼下实在找不到接他的人选,要是让老汪地人顶上,回头他就算退了,影响力也不会小多少啊。”

“没事。汪书记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薛让看了眼谢雷。笑着说道:“如果你实在没有人选。我也可以帮你推荐一个。林业局地郑局长我比较了解。在党性原则上过得硬。让他来管组织方面地事。肯定没有问题。”

“郑德宝?”孙耀才明显地愣了一下。郑大炮在县里地名气很大。要是把他弄进常委。用不了多久就能闹得常委会上乌烟瘴气。

“怎么?担心他那炮筒子脾气?”薛让笑着问了一句。

“是有些担心。”孙耀才苦笑着说道:“而且他以前乱放炮。连市委赵书记都知dào

他地名头。就算县里把报gào

递上去。市里面恐怕也通不过。”

“谢局长觉得怎么样?”薛让忽然转过头问谢雷:“有没有好地人选推荐两个?”

“没有。”谢雷急忙摇头。别看薛让一个乡党委书记敢跟孙耀才讨论组织部长地人选问题。他要是也跟着凑热闹。在孙耀才地心里肯定会减分。

“实在不行,就提我吧。”薛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最好是跟老孔换一下,不知dào

汪书记能不能同意。”

谢雷正端着杯子喝酒,听了薛让地话,险些呛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薛让这样嚣张的说话,好像孔立这个县委副书记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一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甚至提到汪炳坤地时候,语气中也并没有太担心的意思。

从专职的副书记变成组织部长,看起来好像是实权大了一些,可在常委中的排位却是在下降。眼看着汪炳坤就要退下去,一旦孙耀才接任县委书记,最有可能坐上县长位子地就是孔立这个专职的副书记。这个时候去做组织部长,实jì

上等于放qì

了争夺县长的机会,在这件事上孔立会有多大的反应可想而知。

“老孔他……”孙耀才也想说这件事不太可能,不过看见薛让嘴角含笑的样子,话说了一半,又改口说道:“行,明天我去跟汪书记谈谈,如果你能上来,当然是最理想的。”

吃过饭,谢雷总算彻底放了心,心情一好,便嚷着出去玩。不过薛让觉得有些累,推说明天一早还要回乡里开会,婉拒了。把小雅和郑丽丽送回房间安顿好,薛让也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给薛海田打了个电话。

地事薛让开始并没有跟薛海田讲,只给薛玲打了个情经过讲了一下。他原本的打算是让薛玲先找人了解一下那个白副厅长,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没想到薛玲直接给薛海田打了电话。接下来的事自然都是薛海田安排的,连薛让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解决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小让啊,找我有事?”薛海田地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难得的带着笑意。

“没什么,白崇光已经被省厅的人带回岩口了。”薛让有些疲惫地说道:“不过他爸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不用担心,那个副厅长平时得罪的人不少,这次估计是要退休了。”薛海田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倒是要感谢你送地这颗炮弹。”

“什么意思?”薛让有些不太明白,问了一句。

“很简单,那个副厅长跟错了人,又挡了别人的路,就算没有他儿子这件事,被搞下去也不过是时间早晚地问题。”可能因为电话是内部的保密线路,薛海田没有丝毫避讳的说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副厅长,为什么把儿子安排到阜平去?在岩口安排个地方很麻烦吗?”

“你是说他把白崇光安排到阜平是为了防止被波及到?”薛让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除了这个原因,我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解释。”薛海田笑了笑,说道:“不过这其中的利益得失还真不好说,虽然他被儿子牵连要提前退休,但总算是全身而退。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载的,搞不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薛让的手猛然攥紧了话筒,薛海田的话说得已经十分清楚,这个白副厅长的对手原本是打算赶紧杀绝的,只是薛让这次送来的炮弹太好,他们不想浪费,所以才会提前发动。若果真如此,白崇光被安排在阜平还真有可能是避祸的,只是这个白崇光不知dào

收敛,连累了他爸。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说到底那个副厅长也不过是颗弃子,你顶多算是无意间放了把火,没有人会因为这事注意到你。”薛海田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说道:“我们薛家的孩子跟人争风吃醋,你还是第一个,一定要保持好这个来之不易的纨绔形象……”

“我可不想要什么纨绔形象。”薛让急忙打断了薛海田的话,问道:“那个白崇光什么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他爸都提前退休了,这件事当然就这么算了。”薛海田呵呵一笑,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解气,回头让你玲姐再教xùn

他一顿,不过要过两个月才行。”

“还是算了吧。”薛让想了想,说道:“他爸退下来,姓白的没了资本,以后估计能老实些。”

“你啊,还是心慈手软。”薛海田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白崇光如果是个聪明人,以后当然不敢再找麻烦,怕就怕他见识不够,看不清这件事后面的东西,只要有机会,肯定还会跟你过不去。虽然没什么好怕的,但总归是麻烦。”

“到时候再说吧,也算给他次机会。”薛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今后还不知dào

收敛,再动他也没什么顾虑。”

“就知dào

你不会听我的。”薛海田笑笑,说道:“对了,你玲姐说要你帮忙安排两个今年的退伍兵,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薛让刚说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中央警卫局的退伍兵也不好安置吗?”

“最近这两年安置难度确实大了一些。”薛海田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没问题这事就这么定了,两个都是今年九月份退伍,到时候安排一个给你开车……”

“等等。”薛让急忙打断薛海田的话,问道:“中央警卫局的退伍兵都是省里给安排,好像轮不到我说话吧?”

“省里的安置办只是走一下程序,最后人还是要去你那里。”薛海田很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去跟你玲姐说,她那边又不归我管。”

“好吧,不就是两个人吗,我安排就是。”提到薛玲,薛让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答yīng

下来。

薛海田满yì

的笑了笑,又嘱咐了薛让几句,正准bèi

挂电话,薛让忽然想起来汪炳坤的事,急忙叫住他,把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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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实话实说

说实话,小让,你比我想象的要能干的多。”薛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顾虑的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快了。还不到一年,已经做到县常委,这种速度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么顺利,让汪炳坤和孙耀才帮你挡风遮雨,当然很好,可一旦出现一些什么意wài

,你的处境会非常不利。”

“所以才要你帮点小忙。”薛让轻笑一声,说道:“汪炳坤虽然年纪到了,但如果严格按照规定,再干两年县委书记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是马上就要换届了,他的年龄不够再干一届的。”薛海田想了想,说道:“就凭这一条,已经足够让他退下去了。”

“那就想办法做做工作。”薛让不是很在乎的说道:“小叔,我知dào

这件事不太难,阜平在茂兴市并不是太引人关注。而且过年之前刚出了事,那些人也希望阜平暂时维持现在的样子……”

“好吧,这次我可以帮你。”薛海田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这次只是试下水也就算了,以后最好低调一些,在意识形态这方面,连我都不敢碰。”

“我知dào

。”薛让笑了笑,说道:“原本我也没那么多想法,都是汪炳坤自己一厢情愿的,既然这样,不如就顺了他的意,看他能折腾成什么样好了,顺便长长见识。”

“呵呵,你终于学到一点东西了。”薛海田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我总觉得你受你爷爷影响太大,总喜欢顺势而为,这样虽然没什么坏处,可总归是太被动了。有的时候,机会是等不来地,还要靠自己去创造。好了,我要睡觉了,没别地事就挂了吧。”

放下电话,薛让躺在床上,打算再把整件事重新理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迷迷糊糊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两声,薛让不知dào

这么晚还有谁会来找自己,打开灯到门口看了看,却发xiàn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薛让有些不放心的拉开门,探头出去看了看,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好重新回到房间,上床睡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薛让发xiàn

小雅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昨晚没有睡好,问要不要先送她回茶园。小雅有些慌乱的说不用,回头她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薛让没有再问,等两个女孩吃完,三个人出了招待所,把小雅送上出租车,这才带着郑丽丽回了丰林乡。

又过了两天。县委会上通过了任瀚进地辞职报gào

。在汪炳坤地支持下。由孔立暂代组织部长。同时提出了三个人选。要求组织部进行考察。薛让提前得到了孙耀才地通知。事先交了假条。没有参加这次常委会。不过会议刚刚结束谢雷就打来电话。十分详细地把常委会地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这次三个人选中。薛让还是胡薇首先提出来地。而且是首先发地言。虽然看起来她并不是十分坚决地支持薛让。但向来如同墙头草一样地宣传部长马福山不知dào

怎么回事。这一次竟然也表示了对薛让地支持。孙耀才提出地人选是不久前接替何明地党委办公室主任洪跃武。不过谁都知dào

他就是个陪衬。没有什么大地背景。而且刚做党委办公室主任不久。基本上不会被考lǜ

。汪炳坤不知dào

是不是故yì

跟孙耀才作对。提出来地人选是zf办公室主任闵德山。不过这个闵德山性子太软。除了孔立。常委会上同样没有几个支持他地。

“薛书记。这次你来县里肯定没有问题。到时候一定要在德胜楼安排一桌好地庆祝一下。”谢雷笑呵呵地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能吃得下。两桌也没问题。”薛让也跟着笑了笑。不过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兴奋地意思。

“对了。薛书记。昨天市里来下来检查春季防火工作。咱们县评了个优。”谢雷好像刚刚想起来似地。话题一转。说道:“于科长不愧是你帮忙推荐地。工作能力确实出色。这么短地时间就把消防科地工作上了手。我打算再给他加加担子。你不会有意见吧?”

“呵呵。老于这个人。你要是不拿鞭子在后面赶着。他就犯懒。”薛让笑着说道:“不过说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跟他喝酒了。正好明天休息。你也给他放个假。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来安排,咱们去钓鱼,到时候让于科长请客。”谢雷呵呵笑着,挂上了电话。

白崇光的事已经过去了,但薛让给谢

的印象过于深刻,虽然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什事后他越想心里就越没底。也正因如此,这才变着法的跟薛让拉近关系。想到刚才通风报信的时候薛让明显缺乏兴趣,可一提到于海洋,态度却明显变了一些,谢雷又不免感到有些无奈,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副科长面子大,实在让人感到沮丧。好在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薛让自然不知dào

谢雷的患得患失,只是单纯的想跟于海洋喝喝酒,聊聊天罢了。正好最近工作上一切顺利,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顺便还可以带郑丽丽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刚刚吃过晚饭,小雅忽然来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安排。原来秦瑟觉得小雅那辆老式奔驰看起来又笨又蠢,不适合女孩子开,让她换辆新车。小雅觉得换车的事应该问问薛让意见,想让他明天陪着去看车。

“明天已经约了人钓鱼。”薛让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陪我去钓鱼,周日再去选车,好不好?”

“我听你的。”小雅轻声答yīng

,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周六一早,谢雷就打来电话,说钓鱼的地方定在马甸乡的一个鱼塘,他跟于海洋现在就过去。薛让因为要去县里接小雅,快九点的时候才赶到地方。鱼塘的承包人是马甸乡一个姓金的副乡长,平时都是雇人打理,因为谢雷今天来钓鱼,特意跑到鱼塘,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

薛让开的是药厂的车,一辆有些年头的富康,结果刚进鱼塘的大门就被拦了下来。原来那个金副乡长担心来得人多会让谢雷不高兴,就告sù

看门的今天不营业。薛让正给谢雷打电话,后面又来了一辆吉普车,见薛让的车挡着路,有些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可能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个金副乡长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后面的吉普车,急忙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前面这车是谁的?这么大谱?好狗还不挡道呢。”从吉普车上下来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身边还跟着个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女人,一下车就很是嚣张的指了指薛让的车,尖声问道。

“是个来玩的,也是刚到。”金副乡长笑着解释了一句,说道:“我这就让他走。”

薛让的车窗开着,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谢雷说马上就过来,而且跟一个女人计较这些也实在没什么意思,只好装作没听到。倒是坐在后面的小雅脸上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过看见薛让不动声色的坐着,咬了咬嘴唇,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鱼塘不营业。”金副乡长走到薛让车旁,一脸歉意的说道:“沿这条路再往前走两公里,还有家鱼塘,也挺不错的,你看……”

“你不是小雅的男朋友吗。”薛让还没等说话,那个年轻女人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是苏海妹。”看见薛让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小雅在后面小声提醒了一句。

薛让上次见到苏海妹是在晚上,她画了比较浓的妆,而且当时薛让没心思留意她的样子,所以一时间才没有认出来。倒是小雅不用回头,苏海妹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

“咦?小雅呢?这个女人是谁啊?你的小情人?”因为角度的原因,苏海妹只看到副驾驶位置上的郑丽丽,扭着腰走到薛让的车旁,语气轻佻的问道。

“原来是苏小姐。”薛让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苏海妹,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反问道:“你也是来钓鱼的?”

“就算是吧。”苏海妹忽然抛给薛让一个媚眼,话里有话的笑着说道:“你呢?不会是真来钓鱼的吧?”

“来这里不钓鱼,还能干什么?”薛让有些好笑的问道。

“算了,不逗你玩了,我知dào

你是来跟领导汇报工作的,不过我跟我爸要找谢局长办点事,你还是下午再来吧。”苏海妹媚眼一瞥,看了看郑丽丽,笑着说道:“小情人气质不错,可惜模样比不上我们小雅。对了,有时间带着你的小情人去我那儿吃饭,给你八折优惠。”

“实在抱歉,你那里的海鲜不是很新鲜。”薛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已经尝过一次,不想再尝第二次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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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人情顺便卖

让的语气很自然,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旁人看友间在开玩笑。只是苏海妹听起来却是非常刺耳,那天的饭菜是什么情况她的心里有数,自然明白薛让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海妹,他是你朋友?”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胖子走了过来,看了看薛让,问苏海妹。

“我高中同学的男朋友,魏小雅,记得吗?”苏海妹跟胖子解释道。

“好像有点印象,干什么的?”胖子有些不屑的看了看薛让的车,问苏海妹。

“好像是个乡长助理。”苏海妹笑着说道:“估计是听说谢局长来钓鱼,跑来巴结的。”

胖子皱了下眉,说道:“你让他快点走吧,一会儿让谢局长看到不太好。”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苏海妹白了胖子一眼,抱怨道:“我刚才就说让他下午来,他又不听我的。”

“老金,快点让他走,等下谢局长看到了多不好。”胖子似乎不太想跟薛让打交道,招呼旁边的金副乡长,让他出面。

金副乡长站在旁边一脸的为难,鱼塘是他的,来玩的都是客人,就算不营业也要好说好商量才成。真要是就这么把人赶走,万一影响了鱼塘的声誉,以后来玩的人少了,那可都是他的损失。

“行了,回头我给你多介shào

几个老板,差多少都能给你补回来。”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见金副乡长还是有些不情愿,又说道:“算我怕了你,那个什么希望小学,我捐两万,成了吧?”

听到胖子地承诺。金副乡长终于有些不情愿地对薛让说道:“这位小兄弟。你都听到了。能不能行个方便?”

“我走倒是没什么。就怕你等下不好交待。”薛让笑了笑。说道:“谢雷一会儿就到。等他来了我们就走。”

“你认识谢局长?”金副乡长四十多岁。倒是有些见识。从薛让说话地语气中感觉到有些不对。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他约我来这儿钓鱼地。”薛让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们今天休息。看来只好再找地方了。”

金副乡长一下子傻了眼。他只听谢雷说请了人。看到苏胖子地车。还以为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才是正主。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旁边地苏胖子和苏海妹听了薛让地话脸上地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不过苏海妹似乎不大相信。歪着头看薛让。

“我说老金,你怎么回事?”这边正僵持着,谢雷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苏胖子和苏海妹,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个……谢局长,你说请了人,我也不知dào

是谁,这不是正问呢。”金副乡长急忙过去小声解释。

“没事,快把门打开。”谢雷笑着拍了拍金副乡长的肩膀,没有理会旁边地苏胖子和苏海妹,对薛让大声说道:“薛书记,怎么才来,我都钓了三斤多了。”

“没办法,要去县里接小雅,这边路又不太好走。”薛让答了一句,等金副乡长把大门打开,把车开了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苏胖子和苏海妹才找到机会,凑到谢雷跟前小声的说着什么。薛让虽然听不见,但想到苏海妹和白崇光的关系,却也多少能猜到一些。看来他们还不知dào

白崇光的事谢雷根本说不上话,今天这趟算是白跑了。果然只见谢雷摇着头跟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就转身进了院,把胖子和苏海妹扔在了外面。

“找你说情的?”薛让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拿渔具,见谢雷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白崇光地事。”谢雷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看到小雅的目光投了过来,急忙不屑的说道:“简直莫名其妙,省厅直接插手的案子我怎么可能说的上话。”

“呵呵,有什么说不上话的,你去跟他们说,要想白崇光没事,捐两所希望小学就行。”薛让说着笑了起来,把渔具交给小雅。

小雅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渔具,拉着郑丽丽跟金副乡长走了。

“薛书记……这事能答yīng

?”谢雷有些暧昧地向小雅的背影使了个眼色,小声问薛让。

“有什么不能的。”薛让合上后备箱,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个教xùn

也就算了。”

谢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薛让肩膀上拍了拍,很有些感动的说道:“薛书记,这事我记下了,有用得着我地地方,尽管说话。”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薛让笑着

门外的苏海妹,说道:“他们要走了,你去快说

谢雷点点头,转身出了大门。薛让看见他跟胖子两个人说了半天,旁边地苏海妹一脸感激,只是没人看自己,估计谢雷没有把实情说出来,满yì

的笑了笑,转身向鱼塘走去。反正白崇光不会有事,薛让顺便卖了谢雷一份人情,谢雷显然也会这一手,把薛让地人情又卖给了胖子,只是不知dào

能换来多少好处。

到了鱼塘,才发xiàn

于海洋正躺在遮阳伞下椅子上睡觉,怪不得刚才没见他出去,估计昨天晚上肯定没少喝。渔具都是小雅准bèi

的,都是她爷爷地宝贝,可惜两个女孩显然都不太懂,东西摆了一地,到现在还没有把鱼线装好。金副乡长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失误心里不安,站在旁边想要上前帮忙,又不太敢,看到薛让走过来,急忙殷勤地帮着把椅子摆好,问他喜欢喝什么饮料。

等谢雷回来,薛让已经帮着小雅和郑丽丽把鱼饵装上,正教她们看漂。谢雷不好意思过去打扰,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估计是因为谢雷来玩,鱼塘从昨天就没有喂食,短短两个小时,薛让就钓了六斤多鲫鱼,轻松破了他的个人记录。就连小雅这样没钓过鱼的,也收获了小三斤。郑丽丽只在薛让的帮zhù

下钓了一条,就不声不响的把椅子搬到他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似乎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乐趣。

即便这样,薛让已经十分满yì

了,不管怎样,至少女孩已经知dào

主动去做些什么,开始学会表达自己的喜好。虽然这种表达还不够直接,但同以前相比,总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现在薛让帮郑丽丽克服自闭的信心越来越足,虽然女孩还是不怎么说话,但至少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尤其是薛让教她识字之后,已经可以看懂一些少儿读物。随着识字越来越多,早晚有一天女孩可以学会自主的学习。

“薛书记,啥时候来的?”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于海洋总算睡饱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见薛让,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你睡觉的时候。”薛让一边收拾渔具,一边笑着说道:“昨天喝到几点啊?这一上午让你睡的,呼噜震天响。”

“我睡觉从来不打呼。”于海洋嘿嘿一笑,说道:“晚上跟科里的同事喝到两点多才回家,一大早就让谢局长给喊出来了。”

“正好,睡了一上午,估计你酒也醒了,中午咱们好好喝一次。”薛让笑着说道。

“我没问题,就怕你喝多了回不去。”在喝酒上,于海洋还真没怕过谁。

吃饭的时候金副乡长没敢上桌,谢雷酒量比薛让强点不多,又怕回去的时候没人开车,跟着喝了一杯白酒,就改了饮料。薛让和于海洋却斗起酒来,一个酒量大,一个有解酒药垫底,都放开了量。结果一人喝了一瓶五粮液,也没有分出胜负。自从薛让做代乡长的时候便再也没有这么喝过,仿佛又回到了刚到丰林乡那会儿,跟于海洋两个大声的说笑。谢雷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两句,或者跟着笑上几声。

“再来一瓶,怎么样?”于海洋摇晃了一下空酒瓶,见薛让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大声问道。

“没问题,再来两瓶我也陪你到底。”薛让把杯中的酒喝掉,也十分豪爽的说道:“今天不把你喝倒不算完。”

“别喝了。”这时候小雅忽然小声的劝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没事,又不是天天这么喝。”薛让摆了下手,想招呼人拿酒。

倒是于海洋看了看小雅,嘿嘿一笑,说道:“算了,换啤酒润润嗓子,再喝一瓶,你晚上没办法交皇粮,弟妹非骂我不可。”

于海洋喝了一瓶白酒,说话难免少了些顾及,一句话顿时让小雅红了脸。薛让这时候反应也稍有些迟钝,没想到那么多,不依不饶的非要再来一瓶。最后于海洋拗不过他,只好又要了一瓶五粮液,跟薛让接着喝了起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薛让和于海洋一共喝了四瓶半,都有些多。薛让靠着作弊,结束的时候状态比于海洋要强一些,可坐上车晃了没一会儿,就躺在郑丽丽的腿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不知dào

睡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浑身**着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怀里还抱着个同样**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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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崭新的一天

让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回去,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忽然看到怀里的小雅眼皮动了两下。薛让嘴角翘了一下,左手缩进被里,缓缓放在小雅圆润的臀部,轻轻抚摸。原本光滑的肌肤瞬间凸起一粒粒的疙瘩,小雅的身子也忍不住扭动起来,随着薛让的手指顺着她的脊背向上滑动,逐渐逼近胸前,终于忍不住发出两声娇弱的呻吟。

“一直没睡?”薛让停下手,轻声问道。

“嗯……睡了。”小雅先是点了下头,又摇了两下,却不敢抬头看薛让,闷声闷气的小声说道:“刚才睡了一会儿。”

“被我弄醒了?”薛让把小雅往怀里搂紧了一些,柔声道:“我不动了,接着睡吧。”

小雅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两只胳膊却紧紧的护在胸前,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抵在薛让的胸膛上。薛让低头看了她一会儿,重新躺好,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却乱糟糟的,一直无法安静下来。虽然像现在这样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直到这时,薛让才知dào

自己的定力实在要比想象中差了很多。

薛让忍的痛苦,小雅却慢慢安静了下来,似乎很享shòu

现在这个样子,时不时调整一下姿势,最后干脆放开手臂,把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两个人的肌肤轻轻摩擦着,令薛让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仿佛点燃了一团火,烧得他十分难受。

“小雅,我……想去洗个澡。”好不容易,薛让才找到个蹩脚的借口。

“不要,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小雅紧了紧胳膊,轻声呻吟着说道:“抱紧我……不要走。”

“好吧,我不走。”薛让咬了咬嘴唇,轻轻出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不知dào

还能不能忍得住。”

“那也不许你走。”小雅呢喃着,忽然在薛让的脖子上轻轻舔了一下,滑腻的舌尖轻轻滑过,那种美妙的滋味令薛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薛让不敢再动。小雅也沉默下来。黑暗地房间里只能听得到彼此略显粗重地喘息声。薛让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却只能苦苦地忍着。好几次想着反正也只是早晚地事。就算今天要了小雅地身子。也没什么。可最后地一丝神智却又不停地在告诫他。一旦迈出这最后一步。就只能坚定地走下去。再也没有了退路。

薛让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事。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地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用薛海田地话讲。这是思想还不够成熟地表现。而混迹官场。这种不成熟是最要不得地。在男女之事上放不开。早晚会栽在这上面。

可是一想到和小雅之间掺杂了利益交换。薛让又出于本能地想要逃避。就像是坚守着心灵中最后地一块净土。

薛让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对男女之间地**也同样十分渴望。可是同秦瑟在一起地时候。起初因为秦瑟地身体需yào

调养。不能太过亲密。上大学之后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秦瑟又忙着学做生意。连见面地机会都少了很多。即便是在一起地时候。每当薛让提出要求。秦瑟也总会笑着溜走。不给他半点机会。如果现在他怀里地是秦瑟。薛让觉得自己绝不会有丝毫地犹豫。即便秦瑟不同意。也要先做了再说。

“薛哥……”薛让正在暗自咬牙。小雅忽然语带羞涩地轻声问道:“你想要我吗?”

薛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就已经忍得很苦。小雅这含羞带怯地一句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薛哥,听说第一次很疼……”小雅觉得搂着自己的胳膊紧了紧,以为这就是薛让的回答,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怕疼,只要你对我好。”

“小雅……”薛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深吸口气,声音干涩的说道:“我知dào

你是个好姑娘,可我还是希望你再考lǜ

一段时间……”

“我已经考lǜ

好了。”小雅轻声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脸贴在薛让地颈窝,柔声说道:“薛哥你是好人,秦姐也是,做你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后悔。”

“可是……”薛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担心伤了小雅地心。

“我知dào

薛哥担心什么。”出乎薛让意料之外的是,小雅只是沉默了一下,便轻声说道:“我不会跟秦姐争,也不会缠着你,给你生了孩子我就离开。”

不是这个意思,也不会要你离开。”听小雅说话:

第一百零六章 请解释什么叫同居

组织部长的人选迟迟没能确定下来,经过两次常没有人得到超过半数的支持。薛让心里清楚,这是汪炳坤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孔立把副书记的位子让给薛让。这样做虽然有些欲盖弥彰,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大家的眼里,孔立是他最忠实的手下,若是突然让他把位子让给薛让,不但对上面不好交代,还会寒了下面人的心。

可是薛让心里清楚,不代表其他人的心里也一样清楚,至少zf办主任闵德山就是其中一个。闵德山今年已经四十四岁,做为汪、马斗争的妥协产物,坐到zf办主任这个位子已经有三年多,只是自从上任以来就终处于马胜利的强势之下,一直没什么出彩的表现。虽然汪炳坤曾经表示过对他的器重,可即便他自己也知dào

,当初马胜利能让他做zf办主任,就是因为他的性子软。如果不是汪炳坤当时实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他现在可能还在党委办公室做他的副主任。

闵德山原本以为这辈子已经混到头了,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zf办主任这个位子上坐到退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到了上进的机会。党委会上争论不休,三个人选各有一部分支持者,这种情况简直跟当初汪、马斗争的时候如出一辙。想到上一次就是因为马胜利推出来的人选被纪委调查,自己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向来性子软弱的闵德山也由得有些心动。

对于孙耀才提出来的那个洪跃武,闵德山并没有放在眼里,刚刚做到党委办主任,就算能力再强,也太可能再进一步。真zhèng

被他当做竞争对手的,就是县委常委、丰林乡党委书记、代乡长薛让。对闵德山来说,薛让是个异常强dà

的对手,强dà

到根本没有办法去正面对抗。什么年轻、资历不够、经验不足等等这些对其他人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在这个刚刚二十四岁地年轻人面前仿佛不存zài

一样,从入职到现在甚至连一年的试用期还没过,已经从小小的乡长助理做到了县委常委,若说他没有异常强悍的背景,闵德山死也不会相信。

但当初跟他竞争zf办主任的那个家伙也有省里的背景,还有马胜利的强力支持,最终却因为纪委插了一脚,便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如果这一次薛让也遇到同样的情况,即便最终不会有什么事,但为了不让市里有插手县里的机会,常委会上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其中一方迅速妥协,在最短地时间内确定人选。没有了薛让,有资格成为组织部长的,只能是他闵德山。不过纪委不是他闵德山开的,胡薇又态度鲜明地支持薛让,就算他有心,也毫无办法,只能每天盼着老天再睁一次眼。

不知dào

是不是闵德山真的感动了老天,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市纪委竟然真的派了一个工作组下到阜平,而且刚刚进驻县zf招待所,就把薛让叫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市纪委工作组来地并不突然,在前一天县纪委就接到了通知,胡薇也及时向汪炳坤和孙耀才做了汇报。因此薛让走进市纪委工作组的房间时,脸上并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好像工作组找他来不过是了解其他人的情况。

“薛书记,请坐。”工作组带队的是纪委副书记杨春玲,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穿着打扮很正统,只是说话地时候喜欢皱着眉,显得比较老气。

“谢谢。”薛让微笑着点了下头,在杨春玲指定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看了看杨春玲,又放了回去。

“没事。想吸烟就吸吧。”杨春玲说着。转头对旁边站着地一个二十多岁地女人说道:“小柔。去把门关上。”

薛让看了看那个叫小柔地女人。身材高大。一张大圆脸。给人地感觉没有丝毫柔地意思。或许是经常遇到别人奇怪地目光。小柔只是有些不屑地瞥了薛让一眼。过去关好门。然后泡了一杯茶。放到薛让旁边地茶几上。

“薛书记。今天找你来地目地。想必你已经知dào

。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想说?”杨春玲地态度很好。语气还算平和。丝毫没有纪委问话时常见地那种横眉立目地样子。

“不好意思。我只是接到通知说纪委要找我了解些情况。还不知dào

是哪方面地情况。”薛让拿出支烟来点上。不慌不忙地答道。

“小柔。”杨春玲转过头叫了一声。小柔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薛

薛让接过信封。从里面倒出来十几张照片。看照片上地内容。都是他在县zf招待所进出地时候拍地。拍照者地重点显然放在了他身边地女人身上。郑丽丽和小雅都有一两张特写。

薛让随手把信封扔到旁边的茶几上,微笑着问道:“不知dào

谁这么好心,知dào

我没有时间去照相,帮忙照了这么多。”

“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小柔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身为县委常委,难道就不知dào

什么叫羞耻吗?”

“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薛让不禁皱了下眉,转过头看着小柔,语气严肃的说道:“在纪委认定我违反了组织纪律之前,你没有权利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小柔。”杨春玲淡淡的叫住想要反驳的小柔,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踱了两圈,这才问薛让道:“薛让同志,作为一名领导,你应该知dào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党和zf的形象,而这些照片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你在平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杨春玲把问题说得很严重,薛让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反驳。事实上照片中薛让并没有同郑丽丽或是小雅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在他看来,杨春玲不过是想用犀利的言辞来扰乱自己的阵脚,期望借此打开一个突pò

口罢了。

杨春玲表情严肃的说完,见薛让不为所动,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有些不快的接着问道:“薛让同志,对纪委的工作程序不知dào

你了解多少。但我可以告sù

你,如果没有经过调查,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纪组织上也会派我来找你谈话。所以……”

“所以我最好不要负隅顽抗,老实交待问题,是不是?”薛让接过杨春玲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杨书记,纪委工作难度大,我很理解,也非常想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们党向来讲求实事求是,作为一名党员,我说话、做事也一向秉承这个原则,所以我只能十分抱歉的告sù

你,我没有什么需yào

交待的问题。”

“你……”旁边的小柔被薛让气的脸色发青,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不要太嚣张……”

“这位同志,有理不在声高。”薛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会因为你声音大,说出来的就是真理。”

“小柔,作好记录。”杨春玲瞪了小柔一眼,等她坐下,这才接着对薛让说道:“薛让同志,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

“抱歉。”薛让突然打断了杨春玲的话,微笑着说道:“我一直在配合纪委的工作,但是你们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只是一味的让我交待。”

“好吧,那么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杨春玲的脸色有些阴郁,到目前为止,可以说她的努力没有得到半点回报,薛让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请问。”薛让还是微笑着,目光清澈,看不到丝毫心虚或者软弱。

“照片上这个女人是谁?”杨春玲盯着薛让看了足有半分钟,这才从照片中挑出一张,指着上面的郑丽丽问道。

“郑丽丽。”薛让似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坦然的看着杨春玲说道:“杨书记刚才说纪委是做过调查之后才找我谈话的,那么对郑丽丽的情况想必已经了解到一些,为了节约时间,你看能不能问一些纪委还没有掌握的情况?”

“我的工作方式不需yào

你指导。”杨春玲脸上怒色一闪而过,被薛让一而再的挑衅,让她越来越难以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

“好吧,请继xù

提问。”薛让耸了下肩膀,微笑着说道。

“薛让同志,你和郑丽丽同居多久了?”杨春玲强忍着怒气,在薛让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沉声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杨书记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问题中使用的‘同居’一词?”薛让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如果指的是男女之间的性关系,我可以十分明确的告sù

你,我没有和郑丽丽同居。我和她虽然都暂住在乡招待所,但是住在不同的房间,如果杨书记对此有什么怀疑的话,可以进行调查。”

薛让的义正严词让杨春玲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犯错误的不是薛让,而是她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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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虎头蛇尾的调查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杨春玲回头柔,对薛让说道:“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最近两天你先在县招待所住下,我随时可能找你。”

“没问题。”薛让站起来,微微一笑,又跟小柔点了下头,这才告辞出去。

杨春玲盯着关上的房门愣了许久,这才紧皱着眉头,在椅子上坐下来。小柔把谈话记录稍稍整理的一下,收起来,又把薛让的茶杯和烟灰缸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xiàn

杨春玲依然皱着眉,低头坐在椅子上,显然还没有想到什么对付薛让的好办法。

“杨书记,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小柔在她旁边坐下,劝道:“昨天你不是也跟蔡书记说,凭这些照片什么也说明不了,没必要跑这一趟吗?”

“你倒是劝上我了。”杨春玲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昨天你还是说这个薛让年纪轻轻的,肯定好对付,一吓唬就行。结果怎么样?刚才你都看到了,那正义凛然的样子,好像犯错误的是我一样。”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杨书记,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个玩弄女人的混蛋给拉下马来。”小柔说着,眼睛忽然一亮,有些神mì

的说道:“杨书记,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丰林乡跑一趟,跟那个郑丽丽谈一谈。小姑娘那么小,肯定是被这个混蛋花言巧语的骗了,只要能让她认清这个混蛋的真面目,让她配合我们的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说的容易。”杨春玲白了她一眼,说道:“从掌握的资料来看,薛让在丰林乡威信很高,我们去了能不能找到人都不一定。万一他知dào

了,把郑丽丽给弄走怎么办?”

“那也不能就这么僵着啊?”小柔忽然有些烦躁地抱怨道:“蔡书记也真是的,安排了这么个任务,却不肯放权,要不然直接跟阜平县公安局调两个人过去,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领导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考lǜ

,不要乱说话。”杨春玲教xùn

了她一句,却也跟着叹了口气,心觉得有些烦躁。

薛让自然不知dào

市纪委地这个二人工作组是捆着手脚来地。却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地。尤其是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这事上提醒过他。早有了心里准bèi

。回到纪委指定地房间。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与其这样被动地接受纪委地调查。不如掌握主动。想到这里。薛让拿出手机给小雅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丰林乡接上郑丽丽。到县zf招待所来一趟。

自从那天之后。小雅不知dào

是不是害羞。这两天一直躲着不肯见他。突然听薛让说市纪委来人调查他们之间地关系。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害羞了。着急地问他怎么办。薛让笑着安慰了她两句。说只要承认跟秦瑟合zuò

经营茶园。其他一概不知就行。

晚饭之前。杨春玲又把薛让叫到房间。不过这一次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问他敏感地问题。像是聊家常一样。东一句西一句地随便问着。连旁边做记录地小柔也是一脸地漫不经心。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薛让总算明白了杨春玲地意思。估计她们两个是提前吃了晚饭。故yì

让自己饿肚子。

薛让忍不住心里好笑。能用出这种蠢办法。不是工作经验不够。就是没有其他地办法可用。虽然对纪委双规干部时经常采取地手段不是特别清楚。但薛让也知dào

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文明。再想到参与调查地竟然只有两名女同志。他心里便多少猜到了一些。

看看手表。估计小雅差不多也该到了。薛让微笑着站了起来:“杨书记……还有这位同志。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正好我约了人。咱们边吃边谈好不好?”

“你严肃点。”不等杨春玲说话。小柔抢着训斥道:“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老实坐下。想吃饭把问题交待清楚了再说。”

“呵呵,这位同志,这么谈下去,再谈上两天也解决不了问题。”薛让只是笑笑,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杨书记和你来地目的不就是调查郑丽丽和魏小雅与我地关系吗?我已经约了她们,估计再过一会儿她们就能到招待所,有什么话你们不如直接问她们。”

“谁让你把她们叫来的?”小柔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随即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薛让,接下来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了。

“好吧,既然你把人都叫来了,一会儿咱们就当

面鼓的把话谈清楚。”杨春玲比起小柔明显沉稳地了一下,说道:“饭我们两个就不吃了,现在是五点一刻,你让她们两个七点钟来房间吧。”

“没问题。”薛让笑笑,转身出去了。

“杨书记。”等房门关上,小柔沮丧的一屁股坐到床上,一脸无奈的看着杨春玲,说道:“我有种预感,这次任务恐怕要砸了,你看刚才他那嚣张的样子,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啊。”

“砸了就砸了吧。”杨春玲虽然皱着眉,语气却显得十分轻松:“作好记录,回去也好交差。这个薛让可能背景不小,恐怕蔡书记让我们来也就是想做做样子,如果真查出来点什么,搞不好反倒要吃挂落。”

“不会吧?”小柔明显参加工作的时间短,没有多少经验,很是惊讶的问道:“这么说咱们两个是被人陷害了?查出问题领导不高兴,查不出来又要说咱们没能力,这种小案子都搞不定……”

“谈不上什么陷害。”杨春玲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说道:“别看生活作风问题只是小案子,可这种事不可能拿到什么证据,只要人家不承认,神仙也没用。别说咱们这次来什么权力都没有,就算公检法一起上也没用。而且生活作风问题一般都是查其他案子的时候带出来的,很少有特意去查的。”

“只要回去之后蔡书记不骂人就行。”小柔似乎很怕蔡书记,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杨春玲,忽然有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说道:“刚才不急着吃饭好了,至少还能蹭这个小子一顿,现在倒好,人家大吃大喝,我们两个只能在这儿干坐着。”

杨春玲只是笑笑,却没心思开玩笑,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想要猜出领导的意图。可惜她还没有到那个位置,掌握的信息又严重不足,直到小雅带着郑丽丽过来,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郑丽丽根本不与薛让之外的其他人沟通,杨春玲尝试了半个小时,最终只好无奈的放qì

。至于小雅,虽然年轻,却秉承薛让的不知dào

政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最后杨春玲不得不做出了放qì

的决定。

市纪委的工作组来到阜平不过一天时间便悄然离去,让县里上下人等都有些目瞪口呆。除了闵德山不顾理智的热切盼望薛让出事,大多数人都猜到这次市纪委对薛让的调查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就算是为了面子,也总要多住几天,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来才对,谁也没想到所谓的调查竟然如此虎头蛇尾。官场上这种消息往往传的最快,很快就连县里消息并不算灵通的人士耳朵里也全是薛让的名字,连市纪委都不敢动,小小的阜平县里还有谁能动这个年轻人一根汗毛?

不仅仅下面这些人,包括孙耀才和汪炳坤在内的几个常委也都感到十分震惊,只是让他们震惊的不是薛让的背景,而是能够这么快搞定杨春玲这个市纪委最难缠的女人。因为杨春玲据说关系也很深,从县纪委开始,从政的十余年里办过很多大案,连省里的领导也照样不给面子。虽然近些年一直停在副书记的位置上,没能继xù

上进,但做到她这种地步却没有被人整倒,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工作组回茂兴的当天晚上,孙耀才就在他情人的酒吧里摆了一桌,说是要给薛让去去晦气。不过薛让没有多喝,九点多就带着小雅和郑丽丽回了招待所。让小雅先去安顿一下郑丽丽,薛让回到自己房间,拨通了薛海田的电话。

“小叔,这次市纪委来调查我,是你安排的吧?”电话刚接通,薛让便有些抱怨的问道。

“呵呵,我就说你今天晚上会打电话过来,你玲姐还说你得过几天才能想明白呢。”电话那边,薛海田却是笑了起来,听着很开心的样子。

“我说小叔,下次别这么玩好不好?哪怕提前给个通知也行啊。”薛让很是无奈的苦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可总不能让别人也跟着提心吊胆啊?”

“谁啊?”薛海田先是有些迷糊的问了一句,随即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顿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知dào

了,这次算我不对,下次一定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还是别有下次了。”薛让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低声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有人要找麻烦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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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孔立失马

没人找麻烦,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薛海田轻~声,说道:“马胜利的事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他后面的那些人可能还会打阜平的主意,所以汪炳坤是个关键。可现在又不打算让他走,阜平县当然就没有那么多的位子,那些人就算想安排人过来,也不那么容易,总要想办法找个突pò

口。”

“看来我就是这个突pò

口了。”薛让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郁闷。

“没错,你就是这个突pò

口。”薛海田呵呵一笑,说道:“谁让你一天到晚带着小姑娘到处招摇,不找你找谁?”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薛让反驳了一句。

“别人才不管你是不是不得已。”薛海田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有些黯然的说道:“好了,时间不早,有事以后再聊吧。”

薛让知dào

他又想起二叔的事,便答yīng

一声,挂断了电话。当初国家混乱的时候,薛让二叔不小心被扣上了大帽子,为了不连累当时在部队里做师长的薛海田,触电自杀了。薛让二叔死的前一天,薛海田刚刚在军领导的命令下写了一份同他断绝关系的声明。虽然明知dào

二哥的死跟这份声明没有关系,但薛海田还是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对不起自己二哥。

薛让没有经lì

过那段日子,虽然也看过一些反应当时情况的文学作品,却没有什么深刻地体会。因此他虽然对二叔的死也有些感伤,但毕竟连人都没有见过,思绪很快便回到了纪委调查这件事上。

对薛海田的这次安排,薛让其实并不是很认同。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次无关痛痒的调查不会影响到薛让的仕途,却能堵上郑丽丽和小雅的这个口子,毕竟纪委已经调查过,如果再有人想从这方面入手找麻烦,就等于打市纪委的脸,市纪委自然不可能再为了这件事派工作组下来调查。但在薛让看来,那些真zhèng

想要找麻烦的,绝不可能从生活作风这种事入手,利用纪委还不如想办法偷*拍一些比较暧昧的照片在网上公布出来更有效果。

如果仅仅是一次走过场地调查,虽然好处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大,至少没有坏处,问题在于薛海田为了安排的更加合理和隐蔽,让市纪委把杨春玲给派了下来。晚上和孙耀才吃饭的时候薛让听他说了一些这个纪委副书记的事情,才知dào

这个女人不简单。从短短的两次谈话中薛让能够看得出来杨春玲是个比较固执的性子,这次在自己这里碰了壁,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惹上个小人虽然麻烦。但处理起来薛让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没有丝毫地心理负担。现在却是惹上了一个为人正直地杨春玲。却让他有些头疼。唯有今后多加小心。尽量不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可在官场中打滚。想自己一个人清白着身子。又哪是容易地事。不说远地。就说他在丰林乡这短短半年多地时间。单是为了给乡里地干部和工作人员提高一些福利待遇。就打过几次擦边球。虽然查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有句话说得好。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万一杨春玲心眼小。真地在这些小事上找他地麻烦。也足够折腾他一阵地。

“怎么了?看你地样子好像不太高兴。”薛让正烦恼着。小雅开门进来。看见他皱着眉地样子。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庸人自扰罢了。”薛让摇头笑了笑。抬头看着小雅。说道:“还以为你回去了。丽丽睡了?”

“还没睡。不过已经躺下了。”小雅答了一句。却见薛让一直盯着自己。脸上一红。低声说道:“我……就是过来告sù

你一声。马上就走。”

“这么晚了。留下来吧。”薛让站起身。伸手拉着小雅地手放在自己腰间。然后轻轻摸着她地脸。柔声说道:“一会儿帮我搓背。”

“还是不要了。那个杨书记……”小雅有些害羞地放下手。却被薛让揽进怀里。不由得一时情迷。后面地话再也说不出口。

男女之间一旦发生了关系,品尝到了那种甜蜜的滋味,往往会沉溺其中。薛让也不例外,有了第一次,此情此景难免有些心痒痒。小雅也只是表面上的害羞,心里早已经千肯万肯,薛让稍稍表示了一点强硬的态度,她便不再坚持,羞红着脸,任凭薛让拉着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几天,组织部长人选依旧难产,但是在常委会上,汪炳坤表扬孔立最近在削减编制方面地工作卓有成效,得到了部分常委的赞同。孔立并没有意识到这里面

,接下来的几天里心情一直很好。但在周一上午的上,孙耀才地发言终于让他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妙。

“组织部长是一个非常考验工作能力的位置,不但需yào

丰富地工作经验和足够的威信,还需yào

对我们党地政策方针有着深刻的理解,把年轻地同志放到这个位子上,这是冒险。”在胡薇再一次提起组织部长的人选之后,孙耀才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我对薛让同志的能力也很认同,但是让他抓组织工作,肯定不如孔书记做得好。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孔书记就做的非常好,我看这个组织部长,就应该由孔书记这样的老同志来做。”

“这个提议不错。”汪炳坤好像很感兴趣似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可以议一下,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孙县长的意见。”也不管孔立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谢雷连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表示了同意。

说起来这件事谢雷起初也是有些奇怪,后来问了孙耀才他才明白,这么折腾原来都是汪炳坤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能给孔立任组织部长找个好点的说辞。对汪炳坤做事如此谨慎,谢雷虽然心里佩服,却并不以为然,他是部队出身,又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更习惯于下命令和执行命令,很少会考lǜ

什么影响的问题。这也是公安系统升迁更注重背景和关系的原因,很多有能力的办案好手,就算升迁,也经常是从下一级的队长做到上一级队长,而且一做就是好多年,直到退休也不见得能做上一任局长。

这个时候胡薇似乎也看出来孙耀才的目的,点头说道:“如果是孔书记来做这个组织部长,我没有意见。”

胡薇的话很有些这个位子非孔立不可的意思,刚说完便看到汪炳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胡薇的话非常感兴趣,正在细细品味一样。孔立有些急了,脑门上开始出现汗珠,两只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汪炳坤。如果真的让他做组织部长,这个副书记恐怕很难再保得住,只能希望汪炳坤会明确表示反对。

“这样吧,会后把大家的意见整理一下,在常委会上过一下,毕竟涉及到常委的工作变动,还是集思广益比较好。”汪炳坤沉默了半晌,终于拍了板。

孔立顿时面色灰败,傻了眼。

汪炳坤虽然没有表态,也没有多说什么,可只要同意拿到常委会上讨论,胡薇和孙耀才两方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了常委的半数,还有个薛让也肯定不会反对,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转|U的余地。突然被人一脚从天上踹了下来,让孔立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直到汪炳坤宣bù

散会,众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他还呆呆的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想着心事。

其实孔立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只要在退下来之前混到正处级。到时候再想办法做做工作,退下来之后能享shòu

个副厅级待遇,也就心满yì

足了。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眼看着便要变成泡影,从副书记变成组织部长,就如同马上要登顶的时候,却一个跟头摔回山腰,还得重新往上慢慢爬。可他的年纪已经不小,再熬上一届,就算有机会登顶,也已经丧失了资格。

常委会上讨论的结果正像孔立预计的那样,只有邬正伟和汪炳坤投了弃权票。紧接着胡薇便迫不及待的提出由薛让接任副书记一职,半点没有给孔立面子的意思。孔立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举手说身体不太舒服,要请假出去一下。汪炳坤急忙给洪跃武打电话,让他安排车送孔立去医院检查一下。

当天晚上,孔立去了汪炳坤家,没有人知dào

他们谈了些什么。第二天孔立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还是按时上班,认真工作,并没有请病假来表示抗议。随着县常委会的决定被上报市里,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孔立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三天后,孔立和薛让接到市里通知,让他们两个下周一上午十点前到市委组织部。不过接到电话的却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县委书记汪炳坤,不同的是,约他谈话的不是组织部,而是茂兴市委书记赵森。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都会由此想到汪炳坤的年纪,却没有人想到,在人前向来表情严肃的汪炳坤接到通知后,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激动了好半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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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焉知非福

根和汪炳坤一样,都是徐大柱的老部下,不过能市委组织部长,虽然有徐大柱的因素在内,但更重yào

的还是他自己的能力。这段时间阜平的动静不小,顾长根主抓组织工作,怎么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市里面之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跟他从中幹旋有着极大的关系。

不过对汪炳坤临退下去之前还要折腾,顾长根心里原本是很不赞成的,因为这么搞很可能最终把阜平弄成了烂摊子,到时候他这个组织部长多少也要负些责任。他肯帮汪炳坤,主要还是碍于情面,毕竟以前在汪炳坤下面的时候也没少受关照,这个时候总要投桃报李。可就在周五的常委会上,市委书记赵森忽然指出目前各县领导的年龄呈现下滑的趋势,有丰富经验的老同志所剩无几,新提拔的又大多在四十岁左右,因此希望常委会讨论一下阜平县委书记汪炳坤同志能否留任两年。

顾长根是两年前跟着赵森来的茂兴,自然要站在他这边摇旗呐喊,而且最近阜平县主动消减编制,已经在省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谁也说不准赵森的提议是不是省里的意思,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看不清形势的从中作梗。散会之后,顾长根把有关阜平县的消息前前后后的分析了一遍,果然被他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顾长根的眼里汪炳坤老成持重,一直都是办事力求稳妥,很少主动生事。但从去年底开始,先是马胜利被双规,然后又是消减编制,现在又突然留任两年,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不断的主动出击。如果是别人,可能只会以为汪炳坤这是眼看着要退下去,心有不甘,所以才最后博一下,可顾长根是组织部长,自然要比别人对阜平县的人事调动更加熟悉和关心,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注意到那个老领导曾经关照过地薛让,每当汪炳坤有所动作的时候,总会跟着前进那么一两步。

在此之前,顾长根也留意过薛让,但只是对他升迁速度如此之快有些诧。但把他和汪炳坤的变化联系在一起,顾长根赫然发xiàn

似乎所有的事都跟这个薛让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太直接地证据罢了。这次阜平县常委会建议孔立任组织部长,说是因为他经验丰富,更加胜任组织部长一职,但只要和薛让任县委副书记地事联系起来,傻子也知dào

孔立不过是给他让路罢了。既能引起老领导的关注,又能在阜平县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不声不响的做到县里的三把手,这个薛让到底是何方神圣?顾长根地好奇心一时间膨胀到了极点。

周一上午,薛让和孔立准时到了市委组织部。不巧的是顾长根被赵森叫去汇报工作,两个人只好在办公室坐着,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耐心地等着。组织部的办公室摆着四张办公桌,却只有两个人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话很少,坐在角落里写着材料,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精瘦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事,自顾自的在玩着电脑游戏。可能是觉得孔立和薛让这对组合有些奇怪,虽然没有多问什么,但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这边扫上两眼。

“孔书记,吸烟?”薛让拿出烟,递给孔立一支,然后看了看那个年轻人,也给他扔了一支过去。

年轻人说了声谢谢,却伸手指了指两人头顶的墙,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领导抓地严,想抽烟只能去卫生间。”

两人看了看墙上的禁烟标志,只好把烟收起来。不过有了这个由头,那个年轻人干脆关了电脑,凑过来跟他们两个聊了起来。

“我姓贺,来组织部时间不长,二位肯定不认识。”年轻人笑着自我介shào

道。

“薛让。阜平县地。这是我们孔副书记。”薛让也笑着介shào

了一下。随即问道:“对了。小贺你知不知dào

顾部长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根据我不多地经验。我们部长如果上午出去。一般就不会再回来了。”小贺想了想。忽然转头问角落里地中年人道:“牟哥。是不是这样?”

“不要乱说话。顾部长出去地时候说一会儿就回来。”中年人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随后说了一句。又低头接着写他地材料。

小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们部长走地时候我去卫生间了。”

“去过烟瘾?”薛让呵呵一笑。问了一句。

“可不是,还是原来在宣传部的时候好,不禁烟。”小贺笑着说道。

部好,你就回宣传部去。”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长根板着脸出现在门口,语气严肃的跟小贺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孔立和薛让,对孔立说道:“孔书记,你先来我办公室。”

顾长根说完便关上门走了,孔立和薛让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忐忑。小贺更是不堪,他刚才不过是随口发了句牢骚,却不料被领导抓了个正着,脸色简直黑到了极点。

“不用担心,顾部长可能心情不好,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难为你。”看到孔立出去,薛让拍了拍小贺的肩膀,拉着他坐下来,安慰道:“对了,你刚才说原来在宣传部?怎么又调到组织部来了?”

“哦,在宣传部干的没意思,太累。”小贺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答了一句。

“等下还要去见顾部长,我去卫生间抽根烟。”薛让见他没心思说话,笑着找了个借口,出了办公室里。

因为工作太累,就从宣传部调到了组织部,没有比较硬的关系是不可能的。像小贺这样的关系户,只要不跟领导对着干,通常来说领导也不可能没事找事。仅仅听他说了一句宣传部好,不禁烟,顾长根就发了火,薛让估计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十分恼火,所以才会拿小贺撒气。

想到刚才顾长根是去赵森那里汇报工作,薛让不禁皱了皱眉,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管什么事让顾长根失态,只希望不要跟阜平县扯上什么关系。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孔立从顾长根的办公室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看到薛让在走廊站着,孔立走过来拍了怕他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下顾长根的办公室,低头走了。孔立的表现令薛让心里一凉,看来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惜孔立什么都没说,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薛让同志,请坐。”看到薛让走进办公室,顾长根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今天叫你来,主要由我代表组织找你谈话。”

薛让微笑,点头,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下,耐心的等着顾长根接着往下说。

“薛让同志,经过阜平县常委会的推荐和市委组织部的考察,一致同意由你接替孔立同志,出任抚平县委副书记一职。”顾长根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

薛让自从进门就在观察顾长根,等他说完,知dào

自己任副书记的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动,心里一松,微笑着说道:“我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在新的岗位上,一定会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绝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很好。”顾长根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随即放下笔记本,绕过办公桌,来到薛让旁边坐下,很是关心的说道:“小薛啊,听汪书记说你在丰林乡这一年干的有声有色,成绩斐然。马上就要去新的工作岗位,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顾部长,我这一年多都是在乡里,对县里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所以暂时没有太多的想法。”薛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的说道:“不过汪书记有经验,有能力,我一定做好他的助手,尽全力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

“年轻人知dào

谦虚谨慎很好,不过有的时候做工作还是需yào

有一股冲劲的。”顾长根笑了笑,忽然话题一转,说道:“你们阜平县这次变动很大啊,一个组织部长、一个副书记,回头还要补上来一个常委,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压力会比较大,有没有信心?”

“请领导放心,我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听到顾长根提到组织部长,薛让忽然心中一动,神色坚定的回答道。

“有心理准bèi

就好。”顾长根点了点头,好像很随意的说道:“孔立同志工作出色,组织上决定调他到市委组织部任副部长,我刚才跟他谈过,他本人也表示同意。不过考lǜ

到你们阜平县的工作开展需yào

,任命新的组织部长应该不会拖太久,回去后别忘了跟你们汪书记好好解释一下。”

“好的。”薛让点头答yīng

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次孔立因祸得福,进了市委组织部,只是如此一来,阜平县恐怕又要开始乱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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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放不放人?

顾长根的办公室里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基本上平县的方方面面。顾长根态度和蔼,说话也有技巧,同他说话总令人觉得十分舒服。不过越是这样,薛让的心里越是小心提防,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凡是小心些总是没有坏处。

谈话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薛让难得来一次茂兴,便给钱博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不到五分钟,钱博开着一辆宝马到了市委。薛让上了车才发xiàn

后面还坐着两个女孩,都是二十多岁,颇有些姿色。不过见钱博没有介shào

的意思,薛让也只是跟两个女人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薛哥,喜欢吃什么?”钱博把车开上公路,问道:“海鲜怎么样?”

“你安排就行。”薛让笑笑,说道:“市里面我不熟,也不知dào

哪里的东西好吃。”

“那就听我的,去富华吃鲍鱼,绝对的东陵第一。”钱博嘿嘿一笑,说道:“老板是我朋友,他家好几代都是做这个的,据说以前都是专门做给皇帝吃的。”

“好。”薛让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

钱博有些奇怪的看了薛让一眼,见他似乎正在想着心事,便没有再问,专心开车。饭店离市委不远,不过十几分钟,便到了地方。既然以鲍鱼出名,消费自然不低,不过客人却是不少。还好钱博跟老板关系不错,否则这个时候过来,连大厅都找不到位子。

把薛让送到包间,钱博跟那两个女孩说道:“你们两个先陪着薛哥,我下去点菜。”

两个女孩答yīng

了一声,在薛让两边坐下来。因为孔立地突然变动,薛让正有些心烦,自然没心情陪她们说笑,不觉皱了下眉。好在两个女孩看起来也不太喜欢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坐着,倒是没有来烦他。

过了一会儿,钱博回来,看见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坐着,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两个女孩一眼,随即在薛让对面坐下来,笑呵呵的问道:“薛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市里?”

“去了趟组织部。”薛让言简意^地说道。

“薛哥要进县里了?”钱博反应很快。急忙追问了一句。

“副书记。”薛让笑着点了下头。反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有两个多月没见你过去了。”

“嘿嘿。跟朋友合伙开了个经纪公司。最近一直忙着招人呢。”钱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没办法。老爷子总说我一天没正事。只好找点事干干。”

“经纪公司?”薛让看了看两边地女孩。问道:“模特?”

“差不多吧。”钱博点点头。解释道:“目前主要是模特。不过以后打算往影视方面发展。”

“野心不小。”薛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行不是那么好干的。”

“没事,反正我投的也不多。”钱博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共才二十万,赔了就当交学费了。”

“现在经纪公司的名声可都不怎么好,你爸不反对?”薛让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跟他说是礼仪公司。”钱博笑着说道:“老头子还以为是搞婚庆的呢。”

“你在公司负责什么?”薛让喝了口茶水,接着问道。

“招人。”钱博说着,指了指两个女孩,说道:“对了,她们两个就是我昨天签的,薛哥觉得怎么样?”

“还行。”薛让有些无奈的看了钱博一眼。

“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可惜长地不一样。”钱博有些遗憾的说道:“再就是农村出来的,气质差了点。”

“气质不是天生的。”当着女孩的面,薛让也不好多说,随便应付了一句。

“没错,这话说地真是太对了。”钱博却很是赞同的点头道:“薛哥,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信,我昨天遇到她们的时候,那打扮地简直没法看。也就是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她们两个底子不错,带回公司一收拾,马上就换了个人。”

薛让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了看两个女孩。论容貌,两个女孩都很不错,身材也好,只是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薛让倒是能够理解,无论谁被人当成商品一样地品头论足,都不可能感到舒服。

聊了会儿天,服wù

员开始上菜,钱博的朋友也过来敬了杯酒。鲍鱼味道确实很好,虽然不是野生地,但个头都不小,估计这顿饭就算给钱博打个对折,没有几千块钱也下不来。

吃过饭,薛让趁两个女孩不在身边的时候

问钱博:“你爸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吃个饭,便。”

“肯定没问题,就算有安排,让他推了就是。”钱博说着拿出电话,给钱劲拨了过去。

自从在阜平见过一面,薛让和钱劲便再也没见过,有什么话都是让钱博转告。听说薛让主动请他吃饭,钱劲当即便答yīng

下来,让钱博提前订好位子。下午薛让没什么安排,让钱博带着他在茂兴市里转了一圈,又到他的公司看了看,见确实是正规的经纪公司,这才放心。倒不是关心钱博,只是担心他拿经纪公司作掩护搞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旦出事,难免会对自己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

晚饭订在一家西餐厅,比较安静,更适合谈事情。钱博把薛让送到地方,便很识趣的自己开车走了,说是去朋友那里有事,办完了再过来。很快钱劲也到了,薛让已经点好菜,寒暄过后,酒菜送上来,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最近市里面的变动。

“今年初的时候,听说省里打算把赵书记调到岩口做副书记,姜市长做书记。”钱劲和薛让碰了下杯子,语气平淡的说道:“消息传出来快半年了,一直也没看见动静。不过最近又有人说这个事,我估计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了。”

“那姜市长的位子谁接?”薛让喝了口酒,皱着眉问道。

茂兴的市长姜伟民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在东陵的厅局级干部里绝对算得上是最年轻的几个之一。有人说姜伟民的大伯是国家发改委的某位实权领导,不过薛让却知dào

这个消息是假的,薛海田曾经说过,姜伟民的家里没有什么背景。没有背景却能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做到市长,而且今年更是有可能再进一步,实在令人不解。

“还不好说。”钱劲摇了摇头,说道:“有人说会从省里直接派人下来,也有人说要从其他市调过来一个,没有准信。”

“你怎么样?”薛让忽然问了一句。

钱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过很快笑着说道:“我是没什么希望了,最近省里变动比较频繁,借不上力。”

“知dào

是什么原因吗?”薛让皱着眉问道。

“我怎么可能知dào

。”钱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想问问你呢。”

“省里离我太远了。”薛让耸了下肩膀,说道:“所以一直没怎么关心。”

“呵呵,我以前也这么想过。”钱劲拿出烟,刚放到嘴上,忽然想起来这是西餐厅,只好又把烟放回烟盒,有些惆怅的说道:“那个时候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最多注意一下市里的情况,对省里的事从来不怎么关心。差不多十年前吧,我还在新发县的时候,市委组织部找我谈话,说是准bèi

调我进市里做副书记。正好那时候省里换了个副书记,是从别的省调过来的,因为跟我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当回事。当时我们县长姓郝,跟我挺合得来,劝我最好多跑跑关系,要不然这次调动恐怕要有变故。后来果然让他说中了,那个副书记从外省带了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个把我给顶了下来。”

薛让默默听着,眼睛盯着面前的杯子,心中若有所思。钱劲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感怀过去,又像是在传授经验,但薛让听着却总觉得是在暗示着什么。

“如果当时我没被顶下来,现在说不定还能有些机会。”钱劲见薛让若有所思的样子,苦笑着说道:“现在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最多能帮你出点力qì

。”

“呵呵,不说这个了。”薛让笑了笑,话题一转,问道:“那个王明怎么样了?”

“你不问我要跟你说这件事。”钱劲沉吟了一下,有些烦恼的说道:“本来打算判几年的,已经起诉了,可今天姜市长忽然找到我,说王明的案子判下来影响不好,让我先放一下。”

“什么意思?”薛让不由得直起了身子,皱眉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让我放人。”钱劲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听说他要接赵书记的位子,鬼才懒得理他。”

“这么说他跟马胜利有关系?”薛让沉声问道。

“不好说,马胜利到阜平做县长不是他说的话,而且马胜利被双规的时候也没见他帮忙说过话。”钱劲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放放人还要看你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从省厅捞人

既然姜市长出面,那就放人吧。”薛让想了想,说面子必须给。”

“我也是这么想的。”钱劲有些马后炮似的点了下头,苦笑着说道:“其实他直接找法院也一样,所以这个面子不给也得给啊。”

“市局能不能安排人盯着这个王明?”薛让忽然笑了笑,小声问道。

“安排人没问题。”钱劲轻轻摇了下头,说道:“不过我担心一旦被姜市长知dào

,恐怕……”

“那就算了。”薛让微微一笑,说道:“已经关了他大半年,就算放他出来,怎么也会老实一段时间。”

“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跟谢雷打个招呼。”钱劲笑着说道。

“还是我跟他说吧。”薛让跟钱劲碰了下酒杯,把话题转到了钱博身上。

钱劲这个年纪,再向上走的空间有限,因此在钱博身上用的心思也越来越多。薛让跟他说钱博的事,正是投其所好。自从钱博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总算收起了玩心,不再整天游手好闲。因为之前怎么说也没用,钱劲自然把他的变化都算做了薛让的功劳,十分郑重的表示了感谢。

两个人正说着,钱博笑嘻嘻的走进餐厅,远远的先打了声招呼。这边钱劲刚夸完薛让,就看见儿子一脸的嚣张走过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过碍于薛让的情面,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当场训斥。薛让笑笑,招呼钱博坐下,问他要不要添个菜。钱博说刚跟朋友吃了,而且在一家休闲中心订了包房,问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结束,过去放松放松。钱劲自然不可能跟两个年轻人一起去玩,说有些累了,要早点回去休息,一个人打车走了。

薛让原本以为只是两个人洗个澡。做做按摩。结果到了包房才发xiàn

杜飞也在。除了杜飞。包房里还有一个二十多岁地女孩。叫韩梅。钱博说她妈是市建行地行长。不过看穿着打扮倒像是个小太妹。薛让对这些性格过于叛逆地孩子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钱博地面子。没说什么。好在这个韩梅言谈举止虽然有些大大咧咧。倒是没有满嘴脏话地毛病。

正好四个人。钱博提议先打会儿麻将。薛让点头同意。服wù

员手脚麻利地很快支好桌子。准bèi

好茶水。出去了。薛让以前玩地不多。牌技很一般。不过运气不错。倒是韩梅运气最差。玩了一个多小时。竟然始终没开胡。直到这时薛让才发xiàn

这个韩梅不简单。虽然几千块钱地输赢对在座地都算不得什么。但手气这么差。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急躁地样子。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地。

“薛哥。那几段路没问题吧?”正玩着。杜飞忽然问了一句。

“还不错。”薛让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那个工程队技术怎么样?复杂点地工程能不能接?”

“什么工程?”杜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胖子跟钱博比起来。要敬业地多。

“电站。”薛让看似随意地说道:“差不多一千万左右吧。”

“什么电站啊?这么点钱?”杜飞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小水电?”

“风力电站。”薛让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乡那个小水库要是弄电站,连一百万都用不上。”

“风力电站啊,我没做过。”杜飞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而且我那个工程队资质好像不够。”

“那就没办法了。”薛让随手打出一张没用的牌,无所谓的说道:“本来想着一期工程量不大,你能给包下来。”

“别啊。”杜飞急了,瞪着眼睛说道:“等我回去研究一下,明天给你准话。”

“还是算了吧,不行就别硬揽下来,回头风机倒了一台,你赚这点钱全赔进去都不一定够。”薛让没搭理他,一边看着牌,一边说道。

“不会,只要我敢接,就肯定没事。”杜飞急忙说道:“薛哥!我明天给你准信,要是能干,我先给你五个点。”

“滚蛋。”薛让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是真能干,到时候把活干漂亮点比什么都强。”

“呵呵,胖子,薛哥这儿你还是老实点好。”钱博见胖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幸灾乐祸地说道。

“去,一边眯着。”杜飞笑骂了钱博一句,又转过头跟韩梅说道:“梅梅,薛哥这个活儿我要是接下来,可能还要找你妈贷点款,到时候别忘了帮我说两句好话。”

“我认识你谁啊?”韩梅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没好处的事,我才不干呢。”

“给你五个点,行不

杜飞说着,偷偷看了薛让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你放心,最多三个月,保证还上。”

“到时候再说吧。”韩梅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打出张三条。

薛让伸手把三条拿过来,牌一推,胡了。

韩梅看了他一眼,拉开抽屉,一边拿钱,一边抱怨道:“薛哥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啊?都放了你十多炮了。”

“没办法,送上门来的,总不能不要。”薛让刚说完,钱博和杜飞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梅梅,是不是看上薛哥了?”钱博一边洗牌,一边笑着说道:“正好今天嫂子没来,等会儿你陪薛哥好了。”

“我倒是没问题,就怕薛哥看不上我……”韩梅也不生气,笑着回了一句。

“我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薛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再玩会儿就得回去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回去。”

“放心吧,薛哥,我们梅梅最懂事,保证不会去跟嫂子告状。”杜飞跟韩梅挤了下眼睛,笑着打趣道。

“你个死胖子,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韩梅嗔着瞪了杜飞一眼。

可能是韩梅妈妈掐着杜飞的钱袋子,所以对他一直不怎么客气。对钱博却是正好相反,总是顺着他说话,估计也跟钱劲管着公检法有一定地关系。除此以外,薛让还发xiàn

钱博对韩梅似乎有些追求的意思,实在搞不懂他地审美观。

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薛让就算水平再差,也看出来韩梅根本就是故yì

在给自己放炮。不过不管她的目地是什么,总要说出来,因此薛让只是不慌不忙的随口应付着,一脸地心不在焉。

又打了两圈,快到十点的时候,韩梅终于忍不住了,借着又一次放炮的机会,笑着跟薛让说道:“薛哥,你可是把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赢去了,一会儿请我吃顿饭没问题吧?”

“别说一顿饭,十顿饭也行啊。”薛让笑着说道:“你随便去吃,回头拿发票来,我给你报销。”

“真的?那我就顿顿吃鲍鱼。”韩梅脸上笑着,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失望。

“没问题,不过最高限额就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超额自负。”薛让看了眼钱博,笑着说道。

见薛让看自己,钱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显然已经看出来薛让有些不高兴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薛哥,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说出来听听。”薛让不动声色的摸牌,看看没什么用,又随手打了出去:“先说好,我可不一定能帮得上。”

“肯定能。”钱博嘿嘿笑着,给韩梅使了个眼色,说道:“梅梅,你的事跟薛哥说说,他要是帮你说句话,比我强多了。”

“说吧。”薛让看了看韩梅,见她有些不太敢说的样子,无所谓的说道:“看在钱博的面子上,能帮的我一定帮。”

“那个……薛哥,我有个朋友开车肇事,被省厅给扣下了……”韩梅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薛哥你看能不能让省厅把人放了?”

“交通肇事?怎么是省厅抓人?”薛让皱了下眉,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那个朋友跟人飙车,输了之后把人家车给撞了……”钱博帮着补充了两句,见薛让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提心吊胆的说道:“跟她飙车的是何副省长的儿子……我已经打听过了,人是岩口市局带去的,说她肇事逃逸,不过是省厅压下来的,所以市局不敢放人。”

“伤了人?”薛让皱了下眉,如果只是撞坏了车,最多赔点钱,不可能这么大的仇。

“就是肋骨骨折,没什么大事,养两个月就好了。”钱博急忙解释道。

“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薛让没理钱博,转过头问韩梅。

“她家是京城的,在岩口有家车行。”韩梅小心翼翼的说道。

“人是什么时候带走的?”薛让叹了口气,问道。

“昨天晚上。”韩梅见薛让似乎有松口的意思,急忙说道:“薛哥,那个姓何的不是好人,还放话说等他伤好了要强*奸我朋友……”

“行不行我也说不好,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吧。”薛让说着,瞪了钱博一眼,韩梅今天来找自己,不用问,肯定是他的主意。

钱博吓得一缩头,却还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薛让,一脸期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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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电力是个大问题

让拿出电话,问韩梅:“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岳莹。”韩梅面有喜色的答道。

薛让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古怪的问道:“你朋友是京城的?”

“她家好像是京城的。”韩梅有些不太确定的答了一句,随即有些惊讶的看着薛让,问道:“薛哥认识岳莹?”

“不认识。”薛让摇了下头,说道:“听人说过,她在京城就喜欢飙车,怎么跑岩口来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韩梅说着话,看着薛让手机的目光闪过一丝焦急。

薛让笑着摇了摇头,拨通刘兵的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没想到刘兵竟然也像是知dào

岳莹这个人,还奇怪的咦了一声。

“怎么?刘哥你也认识这个岳莹?”薛让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天见过一次,怎么你们俩又和好了?”刘兵很是好奇的问道。

“什么又和好了?”薛让被问的莫名其妙,听刘兵的语气,好像自己跟这个岳莹很熟似的。

“那天不是把她地朋友给打了吗?今天又要帮她。还说不是。”刘兵笑着说道。

薛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岳莹就是那两个穿皮衣地女人之一。让刘兵稍等。薛让转过头一脸古怪地看着钱博。

“怎么了?薛哥。”钱博被薛让看地有点发毛。小心地问道。

“这个岳莹就是过年地时候带人敲诈你地女人。”薛让笑着问道:“还要我帮忙吗?”

钱博也愣了。不过看到韩梅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反正上次已经找回来了。薛哥你要是能帮上忙。就帮她一下吧。算是给梅梅个面子。”

“好吧。”薛让点点头。拿起手机说道:“刘哥。你先帮忙问一下吧。能把人放了最好。如果不行。再给我回个电话。”

“不用那么麻烦,让你姐给岳莹她爸打个电话就行了。”刘兵呵呵笑着说道。

“那更麻烦。”薛让一听要给薛玲打电话,头皮就有些发麻,急忙说道:“刘哥你要是能帮忙就帮,不行就算了。”

“好吧,我帮你问问。”刘兵笑着挂断了电话。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刘兵把电话打了回来:“已经帮你问过了,岩口市局已经知dào

她爸是公安部的岳峰,没敢动她。不过这丫头不愿意给她爸打电话,所以才暂时没放人。”

“什么意思?想卖个人情?”薛让问道。

“也不是,主要是那个姓何的不依不饶,岩口那边压力挺大地,没有分量够的帮着说话,不敢放人。”刘兵笑着说道:“我已经给岳厅长打过电话了,虽说他管不到那个姓何的,不过这种不涉及到原则的事,应该会给他面子。”

“谢谢你了,刘哥。”薛让道了声谢,挂断电话,把情况跟韩梅说了一下,让她不用担心,岳莹用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

“薛哥,你说岳莹她爸是厅长?哪个厅的?”钱博一脸好奇的问了一句。

“公安部办公厅。”薛让不以为意的说道:“岳峰在公安部挺有名气的,跟越南打仗的时候立过特等功,据说是敌后侦查的时候三个人端了对方一个团部,最后就回来他一个。”

“乖乖……”钱博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公安部办公厅的厅长,虽然看起来只比他爸钱劲高半级,实jì

上的权力却是天差地远,那天却硬是没给他姑娘地面子,把她的朋友全给打了一遍。

“好了,我下去洗个澡,你们谁去?”薛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口问道。

杜飞急忙站起来说陪他去洗澡。钱博却是看着韩梅,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薛哥,我去接岳莹,等回来我再陪你。”韩梅有些扭捏的站起来,陪着小心的说了一声。

“好,让钱博送你去吧,不用陪我了,又没帮什么忙,能不能出来还要看她爸地面子够不够。”薛让笑了笑,给钱博使了个眼色,跟杜飞走了。

薛让说的风力电站投资方是秦瑟的一个表哥,早在三年前就曾经在东陵考察过一些地方,其中的一个地点就是距泥沟村不到十公里的葫芦口。葫芦口是个不到三公里宽的山口,常年大风呼啸,只是过于狭小,装机容量很难形成规模。而且因为地理因素,施工难度相对较大,当初并没有作为第一选择。

不过后来因为其他地事占用了资金,这个风力电站的项目被暂时冻结,直到最近

解冻。秦瑟知dào

这个风力电站的计划后,想着建在让添些政绩,就跑去找她表哥,软硬兼施,硬是把第一期的十台风机给要了过来。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表哥目前的资金只够一期工程,后面规模更大地二、三期工程还需yào

秦家老爷子出钱,否则这种关系到上亿资金的大投资,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受她的影响。

杜飞地工程队规模不大,只是接些市政工程,不过前段时间给丰林乡修路基本上没赚什么钱,听秦瑟说风力电站的土建工程难度不大,今天正好见到他,薛让就想着不如包给杜飞来做,也算是给他一点补偿。杜飞却不这么看,一千万地工程虽然并不算大,保证质量的话,利润估计最多也就两三百万,可这活儿是薛让给他介shào

地,就算没利润,他也得给干的漂漂亮亮的。

因为心里总惦记着电站的事,杜飞陪着薛让洗过澡,趁着他做按摩的时候便跑出去打电话。等薛让从房间出来,杜飞也正好打完电话,笑呵呵的跟薛让说这个工程他的工程队肯定没问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已经跟一个干过这种工程的高工约好,明天面谈顺利的话,会直接聘这个高工带队。

第二天一大早,薛让刚回到阜平,就被汪炳坤给叫到了办公室。

“呵呵,小薛啊,还站着干什么,快坐。”汪炳坤今天出奇的热情,竟然笑眯眯的要亲自帮薛让倒水。

薛让没急着坐,抢过水壶和杯子,给自己倒上水,又帮着汪炳坤的茶杯续上,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昨天去市里,顾部长都跟你谈什么了?”汪炳坤笑眯眯的看着薛让,一点也不见外的从他的烟盒里抽出支烟。

“主要谈了下我们县的一些情况。”薛让简单的答了一句,帮汪炳坤把烟点上,又给自己也点上一支,接着说道:“不过顾部长说孔书记要调去市委组织部做副部长,所以咱们县的组织部长暂时还要空一段时间。”

“嗯,这个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dào

。”汪炳坤收起笑容,点了下头,沉吟着说道:“这么一来我们县难免有些被动,不过既然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们只能无条件服从。”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下。”薛让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有家公司想在丰林乡建个风力发电站,您看是不是县里出面接待一下?据说投资总额可能有十个亿。”

“十个亿?”汪炳坤很明显的眼睛一亮,对阜平县来说,这样规模的商业投资绝对称得上是历史第一了,就算在茂兴市,也能排进前几名。

“这是三年的投资总额,一期工程只有一个多亿。”薛让见汪炳坤有些激动,急忙说道:“而且这些钱主要是用在设备上,县里恐怕拿不到多少。”

“这个不是重点。”汪炳坤很有气势的一挥手,说道:“我们县的电力供应一直都不足,有了这个电站,肯定能解决大问题。对了,这个电站的设计装机容量多少千瓦?”

“预计在五十万千瓦以上。”薛让解释道:“不过因为风力发电的特点,输出会有一定的波动,最终的平均值可能达不到。”

“五十万……足够了。”汪炳坤呵呵笑着说道:“小薛啊,你可是给我们阜平县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这个电站一旦建好,我们县就彻底不用担心用电的问题了。前些年县里想要建个开发区,就是因为缺电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市里面没批。虽说国家已经开始东部电网改造,可改到咱们县,还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然汪书记觉得可行,回头我跟那家公司说一下,让他们直接跟县委联系好了。”薛让笑笑,说道:“不过电站涉及到的部门很多,估计到时候孙县长那边也要派人协调。”

“嗯,这是件大事,到时候有必要成立个领导小组。”汪炳坤踌躇满志的说道:“只要电站建好,咱们县的工业发展就有了动力。以前是为了大局着想,咱们县牺牲了发展的机会,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请汪书记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做。”薛让表情严肃的说道。

“那就好。”汪炳坤很是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一往直前的冲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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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持枪逃犯

炳坤的办公室出来,薛让又到孙耀才那里坐了坐。走这件事,孙耀才也有些担心,觉得很可能是马胜利后面的那些人搞得小动作。只是令人困惑的是,现在阜平的局面十分稳定,如果只是安插个组织部长进来,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不知dào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后手。

“我看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把常委补齐。”孙耀才沉吟许久,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一下子插进来两名常委,对县里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薛让想了想,问道。

“本来想再拖一段时间,等老汪松口,现在看来,只能让他一步了。”孙耀才摇头笑道:“让闵德山和洪跃武换一下,老汪少了个孔立,心里肯定没底,给他补上一个闵德山,应该能让他放心了。”

“虽然麻烦了点,但确实是个好办法。”薛让点了下头,说道:“还有件事,从市里面的反应来看,对咱们县消减编制的情况好像十分重视,而且我觉得省里也在注意这件事。”

“省里也注意到我们县了?”孙耀才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省里的意思是什么?”

“还不太清楚,可能要等咱们这边结束。”薛让笑了笑,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孙县长恐怕要委屈一些了,汪书记好不容易多争了两年时间,你就让让他好了。”

“呵呵,我早就做好准bèi

了。”孙耀才笑着说道:“老汪这是老骥伏枥,我当然不能挡了他地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吗。”

孙耀才能够安下心,令薛让十分满yì

。当初扶孙耀才做县长的时候还担心他的能力不够,现在看到反倒成了好事,若是换了个强势的,肯定会跟汪炳坤争一下,便很可能打乱薛让的布局。

目前县里地情况十分微妙,表面上看起来是汪炳坤没有铁杆的支持者,但以薛让和孙耀才为首的几个常委都很给他面子,因此掌握着实jì

的话语权。作为回报,汪炳坤现在也很少干预zf工作,有事也会先同孙耀才进行沟通,因此孙耀才在县里的威信已经逐渐稳固,是当仁不让的二把手。薛让是最特殊的一个,即便接了孔立的位子,也只是负责县委常务工作,分管统战、群团(工会、共青团、妇联、工商联、科协)、党校、档案、信访和关工委,以及联系人大、政协和武装部,都是些既没钱又没权的鸡肋。但胡薇虽然没有明确跟他表示过,最近在常委会上却越来越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连带着一直骑墙地马福山也跟着靠了过来,在常委会上反倒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因此阜平表面上地话语权并不能体现出前三把手地真zhèng

实力。如果有人想要插手。很可能会因为判断失误。在选择目标地时候犯错误。不仅如此。来自上面地压力有白捡了两年时间地汪炳坤顶着。下面地压力有孙耀才出面扛着。薛让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基本上隐在两个人地后面。除了有心人。很难引起别人地关注。

当然。有得必有失。虽然在两张大伞下十分安全。却也少了许多博政绩地机会。就像这次风力电站地事。领导小组地组长肯定是汪炳坤。如果成功。最大地功劳自然也是他地。落到薛让这里。即便能够捞到一些。最多也就是个执行者。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薛让现在资历不够。太耀眼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而且他从乡长助理到县委副书记。实在提升地太快。也十分有必要沉下来一段时间。因此眼下地局面对他总体上来说还算比较理想。

最近因为薛让县里面地事情太多。丰林乡地日常工作一直由田凤贵主持着。同汪、孙两个人谈过话。薛让本想回去看看。顺便跟田凤贵谈谈接任党委书记地事。结果刚下楼。就看见谢雷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谢书记。来跟领导汇报工作?”薛让笑着打了声招呼。

“薛书记。”谢雷脸色有些难看。见旁边有人经过。走到薛让跟前。小声说道:“中午有没有时间?”

“有事?”薛让奇怪地问了一句。看看手表。说道:“已经快中午了。你说地方。我先过去。”

“就去招待所吧,我可能要晚点。”谢雷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小声说道:“不要约别人。”

薛让点点头,没说什么,侧身让谢雷过去,这才不慌不忙的下楼去了。虽然跟谢雷接触地时间不长,但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能让谢雷如此小心谨

然不是小事。不过薛让也没有多想,反正一会儿就?个时候胡乱猜测只会让自己思绪混乱,没有半点好处。

直到快十二点半地时候,谢雷才急匆匆的走进包间,可能是赶得有些急,脸上满是汗珠。

“先擦擦汗。”薛让微微一笑,顺手把手巾递给他,说道:“饿了吧?我去叫服wù

员上菜。”

“还是我来吧。”谢雷抹了把脸,抢着出去跟服wù

员说了声上菜,等薛让坐好,这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狼狈?”等谢雷喝了一杯茶水,薛让这才笑着问道。

“薛书记,有个叫王明地你认不认识?”谢雷欠了欠身子,小声问道。

“只是见过两次,知dào

有这么个人。”薛让皱了下眉,说道:“好像马县长的事,跟他有些关系。”

“对,就是这个王明。”谢雷一脸紧张的说道:“海洋这些天一直在刑警大队熟悉工作,昨天接到群众举报,抓了个流窜过来的网逃,结果弄回来审了一夜,今天上午那家伙才开口,说是咱们阜平有个叫黑毛的雇他行凶。海洋拿了一些有记录的混混照片给他认,正好认了出来。接着查这个黑毛,发xiàn

他曾经给王明做过一段时间跟班,后来王明被抓,黑毛可能是害pà

牵连,躲了起来。海洋说你跟那个王明有过冲突,担心黑毛的目标是你……”

“那个家伙没说黑毛要他杀谁吗?”薛让沉吟了一下,问道:“还有,黑毛没抓到?”

“他跟黑毛是在外省认识的……”谢雷正说着,房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即服wù

员端着盘子推门进来,只好停了下来。

等菜上齐,两个人干了一杯啤酒,谢雷这才接着说道:“黑毛给了他两千块钱,让他来阜平先住下,说是过几天跟他联系,到时候再告sù

他目标是谁。现在海洋已经带着人去布控了,黑毛回来可能的几个落脚点和车站都安排了人,不过这个黑毛是惯犯,海洋担心会把人漏掉,让我跟你说一下,最近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一些。”

“黑毛……王明……”薛让沉吟着,把这件事前后经过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个人是哪天来阜平的?”

“就是昨天晚上,旅店服wù

员无意间看到他后腰里别着枪,就报了警。”谢雷一脸侥幸的说道:“要不是运气好,那家伙不小心把枪露了出来,肯定会搞出件大案子。”

“这事你跟孙县长汇报了?”薛让想了想,问道。

“没说王明的事。”谢雷点头说道:“海洋也只是怀,没什么证据。因为当时跟着王明的除了黑毛,还有个叫铜牛的,现在管着王明名下的几个店,所以有人觉得黑毛可能是想对付铜牛。”

“王明马上就放出来了。”薛让淡淡一笑,说道:“不出意wài

的话,就是这两天。”

“什么?”谢雷有些吃惊的看着薛让。

“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偷*拍些照片,就算判也判不了几年。”薛让无所谓的说道:“有人帮他说话,而且市局又超期羁押,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说,王明还真有嫌疑?”谢雷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薛让,想来是因为薛让刚说过跟王明不熟,现在却又对他的现状了解的十分清楚。

“想知dào

这件案子跟王明有没有关系,就要看公安局的同志们了。可惜我提供不了什么线索,王明要被放出来,还是昨天去市里的时候,听钱书记说的。”薛让有些无奈的看着谢雷,说道:“案件本身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县局警力不够,我可以跟钱书记联系一下,让市局派人下来。”

“暂时不用。”谢雷摇头道:“黑毛在县里很多人都认识,海洋让你小心也只是防着万一。而且等王明回来,黑毛很可能会跟他联系,只要露面就跑不了。”

“呵呵,一直以为海洋也就是维护下治安的能耐,没想到还能抓逃犯。”见谢雷的表情有些凝重,薛让笑着说道:“抓一个持枪逃犯,能给他记个几等功?”

“抓捕的时候比较顺利,不过至少也是个二等功。”谢雷的表情总算放松了一些,笑着说道:“那个家伙睡得正香,就被海洋给铐起来了。原本还想着让他再熟悉几个月,现在这件案子一摆,他干大队长,谁也说不出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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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样也行?

谢雷说的这件事,薛让没什么好担心的。无论是从讲,王明都不太可能知dào

市局抓他是因为自己,即便想要报复,也不可能选择自己。至于于海洋的担心,应该是因为曾经见到自己跟王明发生冲突。更何况王明在市局关着的时候即便能够跟外面联系,也不见得会遥控着黑毛干这种事。

虽然跟王明只见过两面,但第二次被薛让搞得那么没面子,都能忍下来,可见王明心性的坚忍。如此能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是不大可能铤而走险,因此薛让对黑毛的举动更倾向于内讧,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但凡事还是小心点好,既然王明的手下有黑毛这样的亡命徒,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如果有机会,薛让也并不介yì

将他清除掉。

同谢雷吃过饭,汪炳坤又打来电话,说有事跟他商量。薛让看了看表,只好放qì

了回丰林乡的打算,直接到了市委。洪跃武可能是得了汪炳坤的吩咐,守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薛让使了个眼色,把他先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薛书记,市委冯秘书长来了,在汪书记办公室呢。”一进门,洪跃武凑到薛让身边,小声说道:“汪书记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一会儿冯秘书长要是问你电站的事情,千万别说漏了。”

薛让笑了笑,看来是市里不知dào

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派冯秘书长来打探虚实。

汪炳坤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打算尽量瞒着市里。

“知dào

了。”薛让笑着问道:“汪书记还交代什么事没有?”

“没有了,就是这件事。”洪跃武有些讨好地笑着说道:“对了,薛书记,你用不用孔书记的办公室?如果不用地话,这两天选好了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帮你收拾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用原来的就行。”薛让笑着拍了拍洪跃武的肩膀,说道:“没有别的事,我去汪书记哪儿了。”

“好地,您忙。”洪跃武有些谦卑的点了点头,帮他拉开门,把薛让送出办公室,看着他敲了两下书记办公室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屋。

冯秘书长差不多四十多岁。戴着一副无框地眼睛。很有学者风度。看到薛让进来。同他点了下头。很矜持地笑了笑。却没有打招呼。倒是汪炳坤笑着打了个招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薛让坐着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两个人谈地好像是市里开发区地事。听话里地意思。似乎开发区正在跟一个发动机厂谈落户。到时候可能会给阜平县农机厂一些订单。联系之前洪跃武地话。薛让知dào

这一定是市里面开出来地交换条件之一。县农机厂地情况一直在走下坡路。最近两年已经连续亏损。职工几乎要开不出工资。如果能拿到一笔大订单。肯定可以缓过这一阵。对县里来说也能缓解一些压力。只是且不说市里地承诺最终能不能落实。即便能落实。也是治标不治本。今年给了订单。能拖过今年。明年不给。县农机厂还是一个破产地结局。

“对了。小薛啊。冯秘书长说有家电力公司想要在你们乡建个电站。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汪炳坤和冯秘书长地谈话告一段落。把头转过来问薛让。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薛让十分配合地露出为难地表情:“可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也没见有人跟乡里联系。”

“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太忙?别人接待地。”汪书记眼神含笑。语气却是不太相信地问道:“放心。电站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建地。几人人家看中了你们乡。别人想抢也抢不去。”

“不可能。这么大地事。不管跟谁联系地。肯定要跟我说一声。”薛让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位就是丰林乡的党委书记薛让同志吧?”见薛让不承认,冯秘书长轻轻扶了下眼睛,面带微笑的问汪炳坤道:“没想到这么年轻。”

“是啊,薛让同志是我们县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不过也是最能干的一个。”汪炳坤笑呵呵的说道:“他接手丰林乡不过一年时间,就让丰林乡整个变了个样子,估计今年底的考评肯定能上一个台阶。”

“汪书记过奖了,都是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薛让谦虚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道。

“对了,今天上午听老顾说阜平县提议薛让同志任县委副书记?”冯秘书长似乎没有听到薛让的

笑着问汪炳坤。

“是这样,市委组织部已经考核过了。”汪炳坤点了下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

“我记得干部选拔标准规定要在基层工作两年以上吧,薛让同志看着这么年轻,是哪年参加工作的?”冯秘书长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但让人听着却是冷的彻骨,话里话外更是直指薛让最大的软肋。

“薛让同志的提拔是市委经过研究之后决定的,属于破格提拔。”或许是感觉冯秘书长有些逼人太甚,汪炳坤终于收起了笑容,不冷不热的说道。

汪炳坤的话不软不硬,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薛让资历不够吗?可这事是市委研究过的,除非你敢质疑市委,否则这个问题就不用再纠缠下去了,没什么意思。冯秘书长自然心领神会,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笑容里却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送走了冯秘书长,薛让和汪炳坤回到办公室,各自点上支烟,都皱着眉,谁也不说话。

直到一支烟吸完,汪炳坤才缓缓开口道:“小薛啊,你这个乡党委书记看来还要再兼一阵子。冯秘书长毕竟是常委,如果真的跟你较真,到头来吃亏的可能还是你。”

“我吃亏倒是没什么,就怕好好的一件事,让他给搅成浆糊。”薛让对冯秘书长的印象很不好,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不留情面:“市里是什么意思?不过五十万千瓦的电站,有必要跟咱们县里争吗?”

“争电站不是市里的意思。”汪炳坤叹了口气,说道:“冯秘书长兼着开发区主任,他这是听说赵书记要走,想要搞点短平快的成绩,好向上动一动。”

“风力电站也算短平快?”薛让不由得愣了一下。

“呵呵,只要在开发区租个办公楼就可以开户,你说算不算短平快?”汪炳坤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冯秘书长的意思是让电站在开发区注册,至于建在哪里,就无所谓了。可是在开发区注册,到时候收税的当然也是开发区,咱们县里拿了地,还什么也捞不到,你说这种事咱们能干吗?”

“他不是也许给咱们一些好处吗?”薛让想了想,笑了起来,说道:“实在不行,就多跟他要一些,只要能把咱们损失的税收补回来,也不是不能商量。”

“小薛啊,你这样看问题可不行。”汪炳坤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不是商业公司,而是zf,是行政机构,所以我们的得失不能用钱来衡量。虽然现在经济发展是硬标准,但同样是利税,稳定的自然增长和援助性的暂时增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现在中央越来越关注可持续发展的问题,我们县多了个风力电站,这就是可持续发展的项目,无论税收还是其他方面,都是良性的。可如果换成开发区的大笔资金,就成了一锤子买卖,是不可持续的短期行为,在考核的时候加分有限的很。”

“这么说,这个项目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薛让其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见汪炳坤爱说,故yì

凑趣罢了。

“当然,不要说他冯裕,就算是赵书记来了,也不能给。”汪炳坤哼了一声,这一刻竟然很有些铁骨铮铮的感觉。

“好吧,我会尽全力搞定这件事。”薛让有些无奈的说道:“就是不知dào

冯秘书长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恨我一辈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汪炳坤很是感慨的说道:“只要做工作,就难免得罪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想谁也不得罪,最后肯定是都得罪了。所以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冯秘书长就算想为难你,他在市里,也不那么容易用上力qì

。”

“呵呵,有汪书记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薛让笑着恭维了汪炳坤一句。

“你呀,不用拍我的马屁。”汪炳坤也笑了起来,拿出支烟,等薛让帮他点上,这才接着说道:“说起来要不是刚才冯秘书长提醒,我都差点忽略了,干部选拔标准里面确实规定要有两年以上的基层工作经lì

,所以你这个乡党委书记还不能放下。这样再过一年,就不用担心有人在这方面挑你的毛病了。”

“这样也行?”薛让心里嘀咕了一句,嘴里却毫不迟地表达着对汪炳坤的感激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利益

许是因为知dào

自己能够留任两年是薛让从中活动的结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虽然之前他曾经表示过投靠薛家的意思,可那时候毕竟薛让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答复,现在尘埃落定,汪炳坤终于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因此借着冯秘书长的这次来访,汪炳坤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与此同时,通过这一次深入的交谈,薛让也学到了不少做官的道理。尤其汪炳坤的性格原本便极稳重,从政这么多年又一直小心谨慎,规避风险的丰富经验,更是让他获益匪浅。

薛让善于学习,又懂得在表面上给予汪炳坤足够的尊重,再加上时不时的奉承两句,两个人越聊越是兴奋。汪炳坤本就刻意的同薛让拉近关系,如今两相得宜,自然也是言无不尽。结果等薛让同汪炳坤聊的尽兴,结束这次谈话的时候,才发xiàn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想到自己连着几天没有回去,虽然郑丽丽有小雅帮忙照顾,薛让还是有些担心,简单的吃过晚饭,便连夜赶回了乡里。

目前丰林乡的发展已经进入快车道,全乡种植中草药的面积超过八千亩,而且绝大部分都长势良好。乡里的林蛙养殖场改造也已经进入尾声,这个月底,第一批经过深加工的林产品就可以小批量的投放市场。林产品交yì

市场也已经正式开业,虽然目前的人气还不是很旺,但从统计数据上来看,几乎每天都有着显著的增长,达到预期目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与乡里的发展相对应的,是乡里的老百姓脸上越来越灿烂的笑脸,虽然目前大家的腰包算起来并没有增加多少,可前景却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眼前,同往年那种没有盼头地日子比起来,老百姓的心气都足了许多。

薛让到了丰林乡之后很少下去检查工作,也很少到田间地头去跟老百姓谈心、交流,因此丰林乡的老百姓真zhèng

认识他的并不多。但薛让在乡里的人气却非常高,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田间地头,他地名字在老百姓嘴里出现频率都是最高的。

就像薛海田说过的那样,老百姓是最好哄的,只要不给他们太多的负担,再为他们描绘一个美好的前景,就能让老百姓顶礼膜拜。事实上薛让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到了丰林乡之后做了多少工作,除了在大方向上提出一些想法,大部分是借助秦瑟地力量和田凤贵这些乡干部的努力,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跳出官场做事情。”想到薛海田曾经说过的话,薛让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无论是中草药的推广,还是林蛙养殖场的改造,基本上都是采取地商业运作模式,乡zf在其中只是起到了一定的协调作用,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林产品交yì

市场是县里给拨的款,结果因为这个报gào

,县里乱成了一锅粥。要修路,县里不给钱,从市里搞到专款,又被县财政局截留。虽然这两件事最终都被薛让搞定,可从中不难看出来,无论做什么,只要牵扯到了官场的人和事,就总会出现一些问题,很难顺顺利利办成。

薛让认真总结了一下,最终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归结于利益二字。官场中的权力分配存zài

着利益纠葛,财政分配也存zài

着利益纠葛,无论要做地事牵扯到了别人的哪一部分,总会有人跳出来,想着从中分一杯羹。若是无法做到利益均沾,想要把事做好便会千难万难,因为那些没有得到好处的人总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干扰,甚至阻挠。

“在想什么?”从女孩变成女人之后,小雅开始逐渐抛弃了羞涩,围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薛让还坐在床上想着事情,走过来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事。”薛让笑笑,把小雅揽在怀里,右手探入浴巾,轻轻握住那一团丰盈的嫩肉。

小雅嘤咛一声。身子一软。倒在他地身上。小手也不老实地滑进了薛让地睡衣。

“丽丽睡了没有?”薛让小声问了一句。

“已经睡了。这几天你不在。她都很晚才睡。”小雅有些幽怨地哼了一声。伸手要去关灯。

薛让却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一会儿再关灯。”

“讨厌……会被人看到地。”小雅脸红红地小声抗议了一句。但最终还是顺了薛让地心意。让他饱了眼福。

第二天。薛让早早到了乡zf。再次抽查了一下考勤境况。这一次地结果令他十分满yì

。除了两个有事提前请假地。没有人迟到。在这天早上地例会上。薛让

次对乡zf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提出了口头表扬。照例是汇报工作的时间。田凤贵依旧是排在第一位,只是现在中草药的推广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了乡里的日常事务中。

“我这段时间很少在乡里,很多工作都压在你的身上,怎么样?能不能扛得住?”等田凤贵汇报完工作,薛让笑呵呵的扔给他一支烟,有些感慨的问道。

“还行,现在乡里面的事都细分到人,我主要是督促和监督,不累。”田凤贵也笑着说道。

薛让要去县里的消息早已经在乡zf里传遍了,田凤贵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他在乡里的资历比较浅,虽然薛让对他还算重用,

要想接薛让的位子难度还是很大。因此虽然从薛让话里感觉到了什么,田凤贵还是表现的比较矜持,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期盼。

事实上在丰林乡的这些干部里,田凤贵是最想做点什么的一个,也是工作最认真的一个。虽然按照资历来排,杨符宾才是最佳人选,甚至张先进也比田凤贵更符合条件。但杨符宾对官位看的太重,做事的时候功利心很强,最喜欢搞那些所谓的政绩。虽然肝病好转之后变了一些,但平时不经意的时候却还是会表现出一些官僚思想。张先进则是过于圆滑,圆滑到做事的时候瞻前顾后,没有魄力,最后搞得拖拖拉拉。因此薛让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让田凤贵接自己的位子。

至于田凤贵任乡长之后空出来的纪委书记一职,薛让原本打算让魏淑芬来做。不过仔细考lǜ

过她的性子,又觉得不太合适。或许是因为郑德宝在任的时候打压的厉害,魏淑芬的棱角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虽然在薛让的鼓励和支持下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却还是不喜欢管事,总是将薛让的吩咐做好便万事大吉。

反复权衡之后,薛让最后决定让杨符宾做纪委书记,让魏淑芬任副乡长。杨符宾对政绩十分热心,让他来做纪委书记,肯定会把下面的干部和工作人员盯得很紧,对巩固目前丰林乡的良好风气十分有利。而魏淑芬做事仔细,任劳任怨,由她来给田凤贵做副手,不仅会减少很多摩擦,而且两个能够安下心踏实工作的正副乡长相辅相成之下,也能发挥出更高的工作效率。

“老田啊,估计你也知dào

了,市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这几天可能就要调到县里。”薛让理了下思路,语气诚恳的说道:“不过县里考lǜ

到咱们乡的实jì

情况,希望我留任一段时间。”

听到薛让说要调去县里的时候,田凤贵的表情明显紧张了一下,不过听说薛让还会留任,又很快放松下来,目光中隐约透着一点失望。薛让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一笑,面对再进一步的机会,即便田凤贵这样喜欢做实事的人也不能免俗。

“当然了,我调去县里之后,就很难保证有足够的时间用在咱们乡的日常工作中,所以不合适继xù

兼任乡长。正好再过两个月就要改选,县里面研究之后,希望我能从乡干部里推荐一个人,把乡里的日常工作抓起来。”薛让一边说,一边细心观察着田凤贵的表情,看到他有些惊讶的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我经过慎重考lǜ

,打算推荐你,就是不知dào

你有没有信心把乡里的工作搞好。”

“薛书记……”心情的大起大落让田凤贵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好半天才一脸激动的说道:“谢谢你对我的认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不能辜负的不是我的期望,是咱们丰林乡老百姓的期望。”薛让笑着纠正了一句。

“薛书记说得对,是老百姓的期望……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会辜负老百姓的期望。”田凤贵不知dào

是不是兴奋的有些过头,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老田,我知dào

你的为人,也相信你能做好。”薛让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咱们乡能有现在这个局面,你的功劳最大。不过一旦做了乡长,你肩上的担子可就更重了,责任也要比以前大得多,能不能抗的下来,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

很不幸,因为长达一天多的停电,这个月的全勤泡汤了。

不过小舅子一家今天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还想怎么样?

让对丰林乡的安排十分顺利,事实上有了县里一、二力支持,部分调整一下乡里的分工甚至连常委会讨论的必要都没有,书记会上达成共识之后,后面不过都是走走形式罢了。组织部长的人选市里还没有确定,不过闵德山和洪跃武的工作对调已经批了下来,同时市委也同意阜平县常委会推荐闵德山任常委的建议。

上次去钓鱼的时候原本说好陪小雅去买车,结果因为醉酒,最终没有成行。这个周六薛让正巧没什么事,便带上小雅和郑丽丽,开车到了岩口,打算借着给小雅买车的机会,顺便看看秦瑟。

自从过完年从京城回来之后,秦瑟便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只是偶尔跟薛让通通电话,期间只来过两次,也是形色匆匆。

到了岩口,薛让给秦瑟打了个电话,结果很不巧,国家药监局的一个小组下来检查,秦瑟作为药厂的老总要去接机,已经上了机场高速。薛让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有些遗憾,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并不想强迫秦瑟放qì

一切来迎合自己。即便他知dào

,只要他一句话,秦瑟就会放qì

她辛苦经营了将近一年的药厂。

“秦姐不来了?”小雅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嗯,去机场接人了。”薛让笑笑,说道:“反正明天才回去,晚上再聚好了。”

“那我们先去买车?”小雅看了看薛让,见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

“也好,先去南华街看看,如果没有喜欢的,中午吃过饭,再去城西。”刚才秦瑟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下岩口车行比较集中的两个地方,薛让先挑了个离得近的。

南华街在岩口北部,一共不过八百多米长的街道两边集中了二十多家车行和4S店,国内常见地轿车几乎都能在这条街上见到。销售进口车的车行则大多集中在城西,那边地皮便宜,店面的规模也比较大。薛让对车没有什么研究,也并不喜欢开快车,因此对车子的性能没有太多要求。不过走了几家车行之后,薛让还是感到有些失望,目前国内的汽车行业正处于发展阶段,不仅性能上同进口车无法相比,就连外观设计上也有着不小的差距。

“先去吃饭吧,下午去城西?”看看已经快到中午,薛让不想再浪费时间,转头问小雅。

“好。”小雅似乎对车地兴趣也不大。却很喜欢薛让陪在身边地感觉。微笑着点头。一副小女人地神态。

“想吃点什么?”薛让刚问了一句。忽然看见韩梅从前面一家汽修厂里出来。钱博跟在她身后。正低声下气地小声说着什么。

“砂锅。”小雅不认识韩梅。却见过钱博。见薛让停下来。顺着他地目光看过去。小声说道:“好像是你朋友。要不要叫上他?”

“不用了。”薛让笑笑。摇了摇头。

钱博最初给薛让地印象是个标准地纨绔子弟。后来接触地多了。才发xiàn

多少也有些优点。只是钱博向来在女人这方面比较随便。那天见他着力地讨好韩梅。薛让还以为他只是想换换口味。却不料几天过去。好像不但没有得手。反而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韩梅好像没有看见钱博似地。自顾自地坐进路边一辆红色跑车。钱博追过去拉了下车门。没有拉开。韩梅却发动汽车。走了。钱博先是懊恼地跺了跺脚。随即一脸焦急地钻进停在后面地宝马。追了上去。薛让就站在不到三十米地地方。钱博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可见他地心思已经全放在了韩梅地身上。

“走吧,我们去吃砂锅。”薛让笑着对小雅说道:“不过岩口我不是很熟,只知dào

省zf附近有一家小店,味道还行,就是卫生条件差了点。”

“那就去这家吧。”小雅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

砂锅店在一个小巷里,很简陋,但吃饭的人却不少,甚至有很多省zf的工作人员。不过这种小店吃的就是味道,即便卫生条件差了一些,也挡不住食客们如火般的热情。一顿砂锅吃地薛让满头是汗,小雅和郑丽丽的鼻尖也渗出了几滴汗珠,娇俏地样子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回到车上稍稍休息了一下,小雅开车,三个人到了城西。与南华街不同,城西地车行比较分散,店面无论规模还是装潢,都要比南华街那边强上不少,服wù

也更加到位。小雅刚把车停在一家奥迪专卖店的门前,就有一名店员迎了过来,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看车。锁好车,小雅在店员的陪同

车行,薛让带着郑丽丽跟在后面,一边听着店员的周围的样车。

因为是中午,车行里没有其他客人,旁边有没事的店员走过来问薛让喜欢哪一款车,说可以帮忙介shào

一下。薛让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小雅,店员这才转身走了。又看了一会儿,小雅指着一辆银白色的TT问店员价钱,店员说标准配置的要七十万,不过可以当天提车。

“喜欢这台车?”薛让走过去小声问了一句。

“嗯,感觉很精致。”小雅点头说道:“可惜只有两个座位。”

“喜欢就买。最多再买个四座的。”薛让无所谓的说道。

“价格太高了……”小雅小声说道:“再看看别的吧。”

薛让却摆了摆手,拿出信用卡交给店员,说道:“去开票吧,现在就提车。”

“请您稍等。”店员高兴的答yīng

了一声,跑着去了办公室。

见薛让已经决定,小雅也只好作罢,不过能买到比较喜欢的车,心里还是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店员从办公室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

“是你?”看到薛让,那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怒色的一把从店员手里把刚开好的发票抢了过去,哼了一声,说道:“对不起,车不卖了。”

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岳莹。看岳莹的态度,显然对京城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虽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薛让觉得没有必要跟一个女人计较太多,便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岳总……”店员可怜巴巴的看着岳莹,车不卖了,提成自然也就泡了汤,最失望的恐怕就是她了。

“不用说了,以后这个人来买车,谁也不准接待。”岳莹冷着脸说道:“把信用卡还给他。”

“对不起,先生。”店员十分不舍的把卡交给薛让,回头看了看岳莹,见她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无奈的躲到了一边。

“走吧。”薛让微微一笑,对小雅说道:“这种车别的店也能买到,我们换一家。”

“嗯。”小雅有些气愤的看了岳莹一眼,伸手挽住薛让的胳膊,轻声说道:“再去看看别的车,肯定还有更好的。”

“薛哥?”就在这时,钱博跟在韩梅的身后从门口进来,看到薛让,有些惊喜的喊了一声。

“今天没事?”薛让笑着问道:“上次那姐妹两个怎么样了?”

“送去培训了。”钱博笑着答了一句,不过很快注意到薛让和岳莹之间的气氛不太好,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走过来小声说道:“薛哥,给个面子,别跟那个女人一般见识好不好?”

“本来也没什么,我正要走呢。”薛让笑着说道:“你要是没事,就陪我去挑部车。”

“你们要聊天请出去聊,我的店里不欢迎你们。”一直阴沉着脸的岳莹突然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又转头对旁边的店员大声吩咐道:“小赵,这几个人出去之后,把地板好好擦一遍。”

韩梅可能是觉得前几天自己求薛让帮忙,岳莹才被放出来,今天岳莹却这样对薛让,让她十分尴尬,小声劝岳莹道:“莹姐,你能出来都是他帮的忙……”

“原来是你?”韩梅不说还好,话刚说了一半,岳莹的火气顿时变得更大了,几步走到薛让跟前,怒视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姓薛的,上次是我们不对,不过你们打也打回来了,还想怎么样?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我什么时候跟你过不去了?”薛让有些不快的问道。

“敢说你没有?不是你给我爸打的电话?”岳莹的脸因为气愤涨的微微有些泛红,目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原来是我多事了。”薛让只是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摇了下头,说道:“好吧,这次的事算我不对,下一次我保证不会多事。对不起,我还要陪女朋友买车,再见。”

薛让说完,就要带着小雅和郑丽丽离开,岳莹却向旁边迈了一步,把他拦了下来:“等一下,你害我被我爸骂,轻飘飘的说句话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还想怎么样?再给你爸打个电话?”薛让笑着问道。

“你……”岳莹显然气愤之下也没想好,被薛让问得一时语塞,好半天说出话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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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贪心不足

什么?”薛让笑着摇了摇头,云淡风轻的说道:英雄,很令人敬佩。真是可惜了……”

“姓薛的!”岳莹咬着牙,两只手捏着拳头,一字一句的吼道:“你给我出去!”

薛让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笑笑,转身带着小雅和郑丽丽出了车行。很显然,岳莹跟她父亲的关系很糟糕,所以被岩口市局带去之后才不希望她父亲知dào

。至于为什么父女两个的关系会闹到这么僵,薛让懒得去了解,能够管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却管不好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有的是因为父母忙于工作,缺少对孩子的关爱,有的是因为父母对孩子寄予厚望,孩子承shòu不了过大的压力,还有的是因为受的教育不同,观念冲突导致关系疏远。

总而言之,在高干家庭中,两代人之间关系融洽的并不多见。

韩梅找薛让帮忙是钱博介shào

的,现在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弄得钱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薛让出来之后,他也跟着追了出来,一脸讪讪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dào

怎么说才好,看起来十分窘迫。薛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说不关他的事,让他尽管放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辆面包车突然从公路拐过来,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在车行的门口。随即车门打开,七八个手持木棍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下来,脸色狰狞的冲进店里。

“去车里报警。”薛让皱了下眉,小声吩咐了小雅一声,把郑丽丽交到她的手里,转身向面包车走了过去。

钱博站在那里看看薛让,又转过头看看小雅,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直到看见薛让在背后摆了摆手,这才松了口气,跟在两个女孩后面,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看什么看?”这时面包车的司机见薛让走过来,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声呵斥道:“快点滚。”

薛让微笑着伸手指了指车轮,脚下不停,很快走到了车门旁边。

“怎么了?”薛让地微笑令面包车地司机放松了警惕。探着身子看了看车轮。发xiàn

没什么问题。又一脸困惑地抬起头来。

薛让还是微笑着不说话。再次指了指车轮。面包车司机歪着头看了看薛让。似乎觉得他没什么威胁。伸手推开车门。打算下来仔细看看。就在他下车地瞬间。薛让猛地抬起一脚。踹在车门上。将面包车司机狠狠地夹了一下。趁着对方惨叫倒地。薛让又重重地在他腰眼补了一脚。

面包车司机痛苦地蜷缩着身子。腰眼挨地那脚让他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更不要说站起来反抗。薛让趁机把面包车地钥匙拔下来。转头透过车行地玻璃幕墙。看了看里面。只见一些年轻人正挥舞着木棍到处乱砸。岳莹试图阻拦。被其中一个长头发地家伙踹在肚子上。摔倒在地。韩梅在一旁疯了似地不停尖叫。那些人却理都不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四处乱砸。至于几名店员。早就被吓得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一个个抱着头。好像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她们似地。

转过头看看小雅。已经带着郑丽丽上了车。正向他招手。薛让这才不慌不忙地离开面包车。向自己地车走过去。虽然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但薛让已经基本上能够肯定。这些人地目地就是砸东西。想来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至于这些人是谁指使地。根本不用问。十有**就是那个被岳莹撞断了肋骨地倒霉孩子。

被一个女人给撞进医院。已经丢了面子。现在岳莹又毫发无伤地被放出来。换成谁心里也不会觉得平衡。不过想来那个姓何地小子已经知dào

岳莹父亲是干什么地。不敢直接对岳莹下手。所以只能选择砸东西出气了。

“薛哥。警察一会儿就到。”刚一上车。钱博就陪着笑问道:“那个……里面没事吧?”

“没事,只砸了几辆车。”薛让轻描淡写的说道:“警察来之后,你去作下证。”

“啊……”钱博一脸为难的张了张口,不过最后还是点头答yīng

下来。

薛让没有再理他,拿出电话给刘兵拨了过去。岳莹跟她父亲之间关系再不好,也是他们父女之间地事,这世上做父母的很少有不把孩子放在心上地,既然今天让他碰上了,当然要帮着通个风报个信。岳峰今年刚过五十岁,在公安部内部人气很旺,能不费力qì

的跟他拉近关系,当然不能错过。

,刘兵刚接起电话,就笑着说岳峰前天特意打电话。薛让笑笑,把有人打砸岳莹车行地事简单说了一遍,让刘兵再给岳峰打个电话。

“对了,上次岳厅长还问我谁帮忙报的信,我说是凑巧听说地。”刘兵想了想,有些担心的说道:“今天再说凑巧就有些不好交代了,人家堂堂的厅长,真要是逼着我说,我可不敢再帮你瞒着。”

“瞒不住就实话实说。”薛让无所谓的说道:“他要是真想查,你瞒也没用。”

“那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刘兵答yīng

一声,挂断了电话。

薛让正准bèi

把电话收起来,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又等了一分多钟,才看到两辆警车从远处的街角拐出来。薛让微微一笑,那个姓何的既然派人来砸店,肯定会事先打好招呼,让警车稍稍拖延一下时间。可惜薛让已经想到了这点,拔了面包车的钥匙,在外面把风的司机也被他弄的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一切正如薛让所料,警车跑的再慢,也有个限度,等里面打砸的混混想跑时已经晚了。慌乱之下这些人竟然没有注意到司机已经不在车上,眼看着警车开了过来,有人爬到驾驶位上,才发xiàn

钥匙也不见了。再想下车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估计赶来的警察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便把这些人都堵在车里,领队的看到周围有不少人正在围观,只能无奈的下令抓人。

其实就算把人带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有伤人,最多关上几天,赔钱了事。如果岳莹不肯让她爸出面,恐怕最终连钱都要不到。不过这件事若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薛让的电话就显得多此一举了,所以他才会让钱博去帮岳莹作证。不管怎么说,岩口市局也不可能为了些混混而得罪一个副厅级的政法委书记。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那些混混倒霉,把事情抗下来。至于姓何的小子最后怎么安抚这些混混,薛让没心思去管。

看看警察已经把人抓的差不多,薛让把面包车钥匙扔给钱博,笑着说道:“这是面包车的钥匙,别忘了,那个司机是你打倒的,钥匙也是你拔下来的,过去之后先把你爸的名字报出来。其他没什么了,随便你怎么说,不要怕把事情搞大。”

刚才薛让给刘兵打电话的时候钱博在一旁听的清楚,知dào

自己这边有公安部办公厅的厅长做后手,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顾虑,当下拍拍胸脯,一脸兴奋的推门下了车。薛让又等了一会儿,见钱博过去说了些话,跟那个带队的上了警车,这才让小雅开车。

接下来又转了几家车行,最终在小雅的坚持下,买了一部四座的宝马。牌照要回茂兴去办,薛让便没有要求当天提车。晚上薛让在海天大酒店订了包房,原本约好八点之前直接到酒店,结果七点多的时候秦瑟打来电话,说药监局的领导带着家人,晚上打算去购物,她必须陪同。薛让无奈,他很清楚说是陪着购物,其实就是跟去付账,偏偏这种事还不能推掉,否则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就很难维系下去。

秦家和薛家不同,薛家有薛老爷子和薛海田两个,在体制内办事的时候更多的是靠着关系和面子。秦家却是标准的商人,办事通常用钱铺路,尤其在打通下面的关节时,十分有效。不过用钱铺路并不是总能生效,尤其是当双方互不了解的时候,反而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对秦瑟和薛让的婚约,秦瑟的父亲是极为支持的。两个人的婚姻便等于将秦家和薛家联合了起来,双方的优势可以形成互补,遇到事情的时候应对起来自然会容易很多。

既然秦瑟不能来,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薛让便叫服wù

员开始上菜。

小雅最近变得越来越像陷入爱河的小女孩,总喜欢安静的看着薛让,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郑丽丽不说话,再加上一个安静的小雅,晚饭的气氛虽然温馨,却难免显得有些冷清。细细品着红酒,薛让不由得又想起了秦瑟,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她太闹了,可一旦静下来,却又总觉得能有个女孩在身边肆无忌惮的说笑,也是一种不错的享shòu



转过头正对上小雅温柔的视线,薛让不由得心里一笑,暗骂自己真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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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牵出水面的暗线

饭时岳峰来了个电话,说了些感谢的话,不过薛让:什么条件,只是笑着说因为敬佩岳峰是战斗英雄,所以才让刘兵帮忙转告一声。能够因为这件事建立起联系便已经是个好的开始,感情是需yào

慢慢培养的,如果成了利益的交换,在关键的时候便很难靠得住。

从岳峰的语气中能听得出来,下午的事情他已经解决,那些混混这次算是倒了大霉,被安了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名头,岩口市局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不过看那些混混砸东西的熟练程度,也是经常做这种事,送进去关上几年倒也没什么冤的。岩口市局从中虽然得不到什么好处,却也不会落下太多的埋怨,只有那个姓何的小子,这次算是撞了铁板,岳峰看在他爸的面子上没有找他算账,已经算是运气不错,如果再不知dào

收敛,下一次恐怕仅凭何副省长也不见得能保住他。

周日上午,薛让带着小雅和郑丽丽回了阜平。这次岩口之行虽然没有见到秦瑟,却得到了一个准确消息,秦瑟的表哥刚从法国回来,这两天就会到阜平,找他谈风力电站的事。秦瑟还跟他讲了一些她表哥的脾气秉性,免得双方因为一些小事闹的不愉快。其实秦瑟也是考lǜ

的有些多了,阜平县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下面的人想从中做些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

周一上午,市委组织部终于打来电话,通知本周三组织部长顾长根将陪同市委书记赵森下来,新调来的组织部长也会跟着一同过来。令薛让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组织部长的人选已经确定,却到现在只知dào

名字叫贺智光,其他的一概不知。

通常来说这种事情是根本无法保密的,而且为了让新调来的人能够尽快融进县委班子,应该提前把贺智光的个人情况通报给汪炳坤。

疑惑之下,薛让给钱劲打了个电话,结果钱劲也不知dào

这个贺智光的情况,只听说是从外省调来的,年纪很轻。说完这些,钱劲又开玩笑似的问薛让,岩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薛让把岳峰的意思大概的说了一下,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结束通话。薛让知dào

钱劲是在担心儿子掺和到岳莹与和副省长儿子的矛盾之中,不过既然岳峰插了手,钱博在里面也就成了无足轻重的一个,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钱劲不用为钱博的事情担心,薛让却不得不为这个即将到任的贺智光担上些心思。年轻,从外省调来,这就是目前知dào

的全部情况了,虽然不多,却也足以分析出一些东西来。首先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贺智光是从外省调来的,如果是个厅级干部,跨省流动是很正常的事,每年都会有几个。但一个副处级干部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跨省调动呢?其次这个贺智光年轻,虽然暂时还不知dào

年轻到什么程度,但年纪不大就升到了副处级,如果不是能力极强,运气极好的话,就肯定是有着强dà

的背景。还要注意的是,组织部长的人选市里原本已经同意了阜平县的意见,后来才改为让孔立去市委组织部,说明肯定不是赵森的意思,也是说在这件事上,赵森应该是做了让步。

能让一个市委书记在既定的人事安排上做出让步,要么就是有把柄在人家的手里,要么就是不如人家的帽子大。既然赵森要被调去岩口做副书记,而不是去政协、人大这些养老的地方,似乎可以说明问题不是出在赵森自身。将这些情况综合起来,便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那就是贺智光有着强dà

的背景,而且这次调来东陵绝对是事出有因,很有可能同省里的人事调动有着一定的关系。

可惜暂时只能分析出这么多,至于这个贺智光到了阜平之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薛让也说不准,只能等人来之后,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清楚。

暂时放下心中的顾虑,薛让给胡薇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现在县里的常委只有胡薇和马福山两个薛让还无法把握,虽然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无论什么事都没有绝对的,无论汪炳坤还是孙耀才,能够围绕在他的周围既不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也不是因为相互之间感情深厚,是纯粹的利益关系,一旦有什么变故,能够多拉拢一些常委,总没有坏处。

胡薇是女同志。平时地应酬要少一些。接到薛让地电话。并没有推辞。笑着说晚上

到。不过胡薇说晚上爱人也有安排。所以要带着都是关系比较近才会带着家人赴约。胡薇此举明摆着是在示好。薛让总要有所表示。因此晚上吃饭地时候把郑丽丽和小雅都带了过去。

对郑丽丽这个女孩。胡薇也有过一些耳闻。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听薛让说了女孩地情况。胡薇很是感慨了一番。对薛让能不避嫌地收留女孩。也表示了支持。胡薇地女儿还在上初中。性子很文静。似乎跟小雅很谈得来。两个人在一边边说边笑。不知dào

在聊些什么。

胡薇刻意示好。薛让又是尽lì

拉拢。晚饭地气氛自然十分融洽。

看看吃地差不多了。胡薇放下酒杯。笑着问道:“小薛今年二十四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订地是明年十月份。”薛让看了眼旁边地小雅。说道:“到时候胡姐别忘了给个大点地红包。”

“呵呵,到时候给包一千。”胡薇呵呵笑着,话题一转,说道:“小薛啊,前段时间市纪委下来的很突然,而且也没有找我了解情况,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赞成他们对你进行调查。”

“其实组织上调查一下也好,以证明我是清白的。”薛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是杨书记这个人太严肃了,找我谈话的时候搞得像是审问犯人。”

“没办法,让你是生活作风问题呢。”胡薇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小声说道:“据说杨书记去年才跟她老公离得婚,所以对生活作风问题有些敏感。”

薛让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杨春玲的态度恶劣竟然是这么个原因,除了怨自己运气太差,实在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对了,最近省里有大动作,小薛你听说了没有?”见薛让摇头苦笑,胡薇好似十分随意的问了他一句。

“什么大动作?没听到什么消。”薛让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胡薇,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神mì

了,平时也不见她去省里走动,却好像对省里的情况十分熟悉,实在让人猜不透。

“我也只是听说的,好像是要对各市的财政情况进行审计。”胡薇皱着眉说道:“据说齐书记为这事在常委会上拍了桌子,不过审不审计,什么时候开始审计,就不知dào

了。”

薛让沉吟着,好半天没有说话。能知dào

省常委会上的情况,说明胡薇上面的关系即便不是省常委,也肯定在省里手握实权。可以看得出,胡薇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被人操纵的痕迹,否则她也不会突然这么坚决的支持自己。只是这样的人物,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对薛让如此关注,毕竟薛家虽然跟最高层有来往,但极少参与到复杂的官场斗争中,即便通过薛让得到薛家的支持,在高层的角力中,也不见得能多占什么优势。

“为什么要审计各市县的财政情况?”薛让对省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是不知怎么,忽然想到那个有些神mì

的贺智光,皱着眉问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胡薇想了想,说道:“据说今年初的时候纪委收到一些举报材料,是关于省里交通建设专项资金的。开始的时候省纪委打算成立个调查组,后来有常委提出不同意见,认为举报是匿名的,要调查,必须先证明举报材料的真实性。齐书记要审计各市县财政,可能就是想确认一下举报材料的真实性。”

薛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不是觉得举报材料是真的,齐书记恐怕也不会执意要审计下面的财政情况。只是有一点薛让想不明白,虽然不知dào

齐书记的脾气秉性,但能做到省委书记的在心性上肯定有着超人之处,又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他如此失态,在常委会上拍桌子。

钱劲曾经说过省里变动频繁,不知dào

跟这件事是不是有一定的关系。还有市委书记赵森的调动,市长姜伟民突然的强势,以及贺智光的出现,隐约中似乎存zài

着一些联系。如果再加上一个王明,那么从省里到地方就连成了一条线,而且是一条原本隐在水下的暗线。现在这条暗线的一头已经被人从水下牵了出来,却发xiàn

牵出来的不仅仅只是一条线,而是一张十分结实的大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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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脉

胡薇吃的这顿饭收获远远超过预期,尤其是有关省里向,都是薛让之前很难了解到的。毕竟薛海田是部队体系内的,凭借他的地位向地方上施加些影响,照顾一下薛让还问题不大,却不好对地方的情况过于关注。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胡薇自己似乎没什么野心,而且在省里的关系层次也比较单薄,对省里高层,尤其是对省常委会的动向比较清楚,反而对下面各部门的情况了解不多。除此之外,薛让还和胡薇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例如目前县里应该把稳定放在第一位,以及对马上就要到任的贺智光要小心提防等等。

能够看得出来,胡薇也对薛让的态度十分满yì

。临分手的时候,她还邀请小雅有时间去家里做客,显然是在进一步的表达善意。小雅倒是没想这么多,笑着答yīng

下来,还说回头给她带点自己家的茶叶。因为胡薇不会开车,薛让干脆让小雅开车把她们母女两个送回了住处,顺便认一下路,今后也好经常走动。

把郑丽丽安顿好之后,薛让忽然发xiàn

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县zf招待所的常客,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在这里住上四五天。而且可以预料得到,等正式任命下来之后,在县里住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既然如此,不如在县里买套房子,住起来也方便一些。等小雅回来之后,薛让便把买房子的事跟她说了。小雅也觉得经常进出招待所不太好,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总是不那么舒服,当即表示赞成。

对女人来说,对拥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总是有着无比执着的热情。之前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还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既然已经习惯了跟薛让厮混在一起,再提起买房子的事,自然兴奋异常。吃饭的时候因为胡薇提到了结婚的事还感觉到心里一阵失落,这会儿心里却重新被对新家的憧憬所占据。

“明天我就去看房子喜欢什么样的?”小雅原本正要去洗澡,现在却兴奋的坐在床上,跟薛让讨论起来:“我觉得最好选一个离茶园近一些的,安静,而且照顾爷爷也方便。就是上班的时候打车不太方便再买部车吧?或者我开车送你?”

“不用买车。”薛让着说道:“看看县委能不能给安排一辆,实在不行我就坐公交车。”

“还是我送你吧。”小雅撇了撇:“现在公交车上小偷很多,人又多,挤的厉害。”

“先不管个,到时候再说。”薛让皱了下眉,他坐公交车的经lì

有限会不深,不过若是真的像小雅说的那么严重,倒是有必要整顿一下。

“对了,买多大的好?”小雅没有多想,又着问道:“我觉得不用太大有一百米就够了,好像华馨小区有那种错层的,你觉得怎么样?”

“你看着办好了就。”薛让有些无奈的说道:“快去洗澡吧,早点休息天看房子肯定很累。”

“嗯。听你地。”小雅点点头滋滋地跑洗澡。

第二天原本薛让是打算回一丰林乡。看看最近地情况。结果一早便接到于海洋地电话。说有急事找他。让他立即去公安局。薛让先是感到莫名其妙。随即想到黑毛地案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嘱咐了小雅几句。薛让匆匆赶到公安局。一进门就看到于海洋正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吸烟。一段时间不见。于海洋明显有些瘦了。脸色也显得十分憔悴。

“什么事这么急?”薛让走过去轻声问了一句。

于海洋回过头。看见是薛让。似乎松了口气。把他拉到旁边。看看附近没人。小声问道:“那个叫芊芊地小姐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芊芊?”薛让愣了一下。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小姐。”

“就是跟王国庆吃饭地时候陪你地那个。”于海洋解释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薛让猛的抬起头,紧紧盯着于海洋,有些震惊的问道:“怎么死的?”

“被人捅了七刀。”于海洋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几下,说道:“今天早上环卫发xiàn

的,法医正在做尸检,估计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身上的钱和首饰都不见了,看着像是抢劫杀人,不过这事太巧,我觉得你还是注意点好,那个王明已经回来了。”

“案子多长时间能破?”薛让皱着眉问道。

“不好说,线索很少。”于海洋轻轻摇了下头,有些

说道:“已经派人去案发附近地点查访了,不过凌估计希望不大。”

“你觉得有多大可能是抢劫杀人?”薛让想了想,追问了一句。

“一半一半吧。”于海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看过尸体,伤口分布没什么规律,有点像是慌乱中下的手。只有一点值得怀疑,案发地是条小巷,从地上的血迹看,死者倒地之后被拖行了十几米,扔在巷口的垃圾箱里。

如果是凶手抢劫时遇到反抗,换乱之下杀了人,应该不会做出藏匿尸体的举动。”

“案子上报了没有?”薛让长长的呼出口浊气,低声问道。

“应该报上去了,局长已经去了汪书记那儿。”于海洋犹豫了一下,小声劝到:“小薛,我不知dào

你跟王明之间的恩怨,只是他一个社会上混的,你最好躲着点,这种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于哥,这事不一定是针对我。”:_到一个女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薛让勉强笑笑,说道:“不过你查案的时候也小心一些。”

“放心吧,就是干这行的,心里有数。”于海洋无所谓的撇撇嘴。

“对了,那个黑毛抓到没有?”薛让想到个黑毛的事,小声问道。

“还没有。”于海洋又拿出烟,忽然看见有人经过,左右看看,笑了起来:“这事闹的,光想着跟你说话了,在门口站了半天,到办公室去说。”

薛让也笑笑,跟着于海洋进了办公,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剩下的扔给了于海洋。

“嘿嘿……自从到了县里,就没抽过的烟了。”于海洋接过烟,拿出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泡了两杯茶水,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有些烦恼的说道:“那个黑毛一直没露面,不过从一些小混混那里听说,王明被抓之后,他跟铜牛起了冲突。铜牛据说为人挺讲义气的,跟他的人多,黑毛斗不过他,就走了。所以黑毛这次雇人行凶,最大的可能还是铜牛。还有,王明回来之后这几天一直跟铜牛在一起,不过铜牛手下的混混好像不怎么听他的。”

“消失了半年多,还能有人记得他就不错了。”薛让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些人都是谁给钱就跟谁混,现在拿着铜牛的钱,不听王明的也很正常。”

“也不是都这样。”于海洋却是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那个铜牛就挺一根筋的,我最近一直带人在盯着,感觉他好像很服王明,有他支持,王明估计很快就能再混起来。”

“能不能想个办法……”薛让没有把话说完,目有深意的看着于海洋。

“暂时还不行。”于海洋弹了下烟灰,摇头说道:“找借口关几天没问题,可总不能一直这么关着,这种人都是属狗的,逼得急了,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现在最好还是暗地里盯紧点,多掌握些证据,只要动手抓人,就不能给他翻案的机会。”

“这样也好,总不能再让他从法院大摇大摆的出来。”薛让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如果那个叫芊芊的小姐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被杀,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钱劲放人。

“还有件事,王明被抓之后,他的几个店面虽然没被封,但生意一直不太好。所以这几天王明把几个店面都关了,一直在忙着装修,可能打算过段时间重新开业。”于海洋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琢磨着像他这样的,钱是最关键的,要是能让他这几家店开不成,说不定就能让他手下的人都散光了。”

“那就找借口查封掉。”薛让有些奇怪的看着于海洋,说道:“你不是管过一段时间消防吗?说他消防措施不合格,不就行了?”

“我也想这么干,可我们局邵政委不同意。”于海洋有些无奈的笑笑,说道:“我总不能为了这事跟政委对着干吧?所以这事还得你想想办法。”

“这事你跟谢局长说过吗?”薛让皱着眉问道。

虽然于海洋的做法不太光明正大,但用来对付王明这样的人也算不上过分,这个邵政委拦着到底是坚持原则还是收过王明的好处呢?原来听魏老说过王明在县里人脉很广,他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倒是有必要重视起来。如果连县局的政委都收过他的好处,那么于海洋现在查他,会不会有人帮着通风报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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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洗耳恭听

我会注意的。”听到薛让的顾虑,于海洋不是很在:“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虽说人为财死,可王明再有钱能收买几个人?”

“话是这么说,还是小心的点好。”薛让皱着眉劝了一句。

“放心吧,没事。”于海洋笑着说道:“我就是干这行的,清楚里面的门道,能搞的定。”

“那好吧,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薛让点点头,说道:“案子有了进展给我打个电话。”

“忘不了。”于海洋点头应了一声,把薛让送出公安局。

小雅原本还想去看房子,因为这件案子,薛让多少有些担心,便给她打电话,让她今天不要离开招待所。小雅虽然不知dào

什么事,但听薛让的语气郑重,只好不情愿的答yīng

下来。紧接着薛让又给谢雷打了个电话,想打听一下他邵政委的情况,正巧谢雷刚从汪炳坤那里出来,在电话里把邵政委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这个邵政委今年已五十三岁,干了三十多年的政委,性格比较古板,但平时并不怎么管事。于海洋因为在乡里的时间长了,平时难免有些散漫,刚到县局的时候还知dào

收敛一下,可时间一长,一些坏习惯便不知不觉的带了出来。一次在局里食堂吃饭,于海洋见一个女警模样挺漂亮的,就说了两个荤段子,开玩笑似的调戏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女警是邵政委的独生女。

邵老头原本对于海洋的作风不满,只是碍于谢雷的面子,没说过什么。结果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近这段时间邵老头几乎是专门针对于海洋,对他的提议自然也是坚决反对。于海洋也知dào

自己理亏,所以一直陪着小心跟薛让说是不想让谢雷为难,实jì

上还是自己心虚。听了谢雷的解释,薛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于海洋对自己的顾虑没什么反应了半天是他自己惹的祸。只是即便公安局的上面没问题,可听魏老说王明的关系网主要都在下面,却是不能就此粗心大意。

挂了谢雷的电话薛让想再嘱咐海洋几句,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算了。就像于海洋自己说的那样,他清楚里面的门道且做了好几年的派出所长,应该能应付。

看看时间还早。薛让开车回了丰林乡。不过到了乡里。早会已经结束。田凤贵不知dào

他今天回来。已经出发去下面地村子检查工作。好在魏淑芬和王德禄还在薛让把最近乡里地情况简单地做了一下汇报。其实乡里凡是比较重yào

地事情。乡里地这些干部总会先给薛让打个电话求一下他地意见。因此对乡里地动态他并不陌生。但很多时候汇报工作重yào

地并不是内容是这个形式。别看薛让现在对丰林乡掌控地很好可如果长时间不在乡里露面。人心还是会很快散掉。

听过汇报。薛让用上午地时处理了积攒地文件。中午跟王德禄等人吃了顿工作餐。便开车去了下面地村子。说起来他到了丰林乡之后。到下面去地次数十分有限。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连一次都没有过。其实即便下去。也不见得能真zhèng

看出什么问题。想要掌握第一手资料。只能通过各村地支书和主任。

都说天高皇帝远。别看乡党委书记在林乡这一片算得上是个土皇帝。可真到了各村。那些村民却是只听村支书和村委会主任地话。很多时候不要说乡里地干部。就算是县里地干部来。也不见得管用。因此薛让对各村地支书和主任一直都是边拉边打地态度。村里地困难能解决地尽量帮着解决。但安排下去地任务也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否则直接在考评地时候扣分。累计三次考评达不到及格地标准。下次改选就直接换人。

各村干部在郑德宝地时候就习惯了乡里地强势。因此对这个规定倒也没有太多地抵触情绪。反倒是最近选出来地小郑家村村委会主任郑欣然。对乡里布置地任务怨言很多。这个郑欣然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大学毕业之后便没有留在城市。回到家一边种地。一边照顾母亲。当初张先进被薛让派来主持村委会主任地选举。原本打算扶起个自己人。结果很不巧遇到郑丽丽地爷爷出事。思虑再三便没敢做手脚。结果郑欣然毕业两年来在村里积累了一些名气。在缺少有力竞争对手地情况下。顺利当选。

这个郑欣然大学

经济。上任以来对薛让推动地一些措施配合起来十她毕竟社会经验少。性格又比较软。每当乡里布置下来任务。一旦触及到某些村民地利益。这些村民便喜欢找她诉苦。如此一来。郑欣然自然觉得乡里地政策有问题。损害了村民地利益。便经常跑去乡里提意见。甚至有一次还跟王德禄吵了起来。薛让这次到小郑家村。就是想跟郑欣然好好谈一次话。在做思想工作地同时。顺便了解一下乡里政策地有没有真zhèng

地贯彻下去。

“薛书记?”薛让刚把车停在村委会的门口,村支书郑晓彬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薛让,急忙笑着迎了上来:“哎呀,薛书记下来,怎么乡里也没事先来个通知。”

“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薛让下了车,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关上车门,问道:“你们郑主任在不在?”

“在,我刚从她办公室出来。”郑晓彬满脸堆笑的说道:“我这就进去叫她。”

“不用了,我找她了解些情况,你忙你的。”薛让笑着跟郑晓彬点了下头,进了村委会。

郑晓彬这个人丰林乡是出了名的软柿子,据说他能当上这个支书,还是郑宝财帮得忙,因此一直就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后来郑欣然做了主任,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也处处压着他。可以说作为小郑家村的支书,郑晓彬几乎从没起过他应有的作用,因此薛让也懒得跟他废话。

“呸……一对狗男女。”看到薛让理会自己,郑晓彬心里骂了一句,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即小心的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一脸悻悻的走了。

薛让自然不道郑晓彬的腹诽,来到村委会主任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郑欣然的声音听着有些沙。

薛让推门进屋,郑欣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看了薛让一眼,边写边问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薛让笑了笑,说道:“我是薛让,天过来是想请郑主任带我在村里转转,只是看起来郑主任好像没有时间啊。”

“啊……是薛书记。”郑欣然猛的抬头,定了定,看清面前站着的确实是薛让,急忙站起来,一边忙着泡茶,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个……我刚才在写材料,没注意,还以为又是外面的人。”

“什么外面的人?”薛让笑着说道:“郑主任不用忙,我今天过来是听你诉苦的。听说这段时间你可没少跟乡里提要求,可惜我最近县里的工作比较多,没机会听你详细说说。”

“薛书记请喝茶。”郑欣然把茶杯放到薛让面前的茶几上,有些惭愧的说道:“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最近乡里的一些政策落实起来确实很困难……”

“没关系,我这不是来了吗,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薛让没有喝茶,微笑着说道:“对了,先说说那些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们村有个石场,村里有不少人在石场工作。”郑欣然面有忧色的说道:“石场原来的盈利情况一直都很好,不过郑主任被检察院带走之后,有人找到村委会,说石场的设备村里只付了一部分钱,还有二十多万没有付清。可是听石场的人说,当时买的都是旧设备,当时付的是全款。”

“没有合同吗?”薛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郑欣然,女孩虽然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可毕竟是大学生,又是学经济的,似乎不应该被这种问题困扰。

“有。”郑欣然有些无奈的笑笑,说道:“是郑主任签的字。可设备款村里明明已经给过了,所以我就没给他。那个人说要去法院起诉,不过后来不知dào

怎么就算了。可最近几天,又有人来找村里要这笔钱,只是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我看这件事村里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薛让笑笑,说道。

“是啊,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如果对方再纠缠不清,可以报警。”郑欣然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所以刚才薛书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又来要钱的。”

“呵呵,幸好我不是。”薛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你可以诉苦了,我洗耳恭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从政的天赋

薛书记,现在我们小郑家村面临的困难,主要的有三:欣然正了正身子,表情严肃的说道:“第一个就是粮食补贴的问题,您也知dào

,我们村有个石场,在石场打工每个月能赚到一千多块,所以村里有很多人不愿意种地。可乡里粮食补贴的政策不允许土地转租,要想拿粮补就不能让地荒着,种地又占了人工,不能去石场打工,所以村民的意见很大。”

“接着说,还有什么比较大的困难。”薛让笑笑,没有发表意见。

“第二个问题是乡里的财政代理政策,如果只是村财政的钱,我没有意见,可我们村的石场是独立经营的企业,乡里不应该把石场的财权收上去。”可能是薛让面带微笑的样子给了郑欣然鼓励,因此说起话来声音也大了一些。

“还有什么?”薛让点点头,问道。

“第三个问题就是我们村的副主任乡里一直没有列入开支计划,工资一直都是村财政自行解决,挤占了正常的办公费用。”郑欣然说完第三条,目光中带着期盼的看着薛让,又补充道:“薛书记,我知dào

乡里也是执行县里的政策,可有些政策确实不符合我们村的实jì

情况,希望乡里能适当的做些修改。”

“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薛让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最好一次说完。”

“其他的……”郑欣然明显的犹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好。”薛让点点头道:“我们先来说说土地转租的事情。

土地政策是国家制定乡里,甚至包括县里的相关规定都是遵循的国家政策,这一点郑主任应该是很清楚的,对不对?”

“的。”郑欣然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么郑主任你能不能说说对不允许转租地规定是怎么理解地?”薛让微笑着问道。

“这……”郑欣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薛让。有些无奈地说道:“应该是为了防止某些人为了得到粮食补贴多占耕地。”

“呵呵。那么郑主任对粮食补贴又是怎么看地?”薛让接着问道。

“是国家用来鼓励农民种粮地手段。”郑欣然小声说道。

“说地不错。那么假如粮补到不了种粮地农民手里个手段还能起到应有地效果吗?”薛让笑着问道。

“可我们村不存zài

这种情况。”郑欣然有些急了。大声分辩道。

“郑主任我当然信得过。”薛让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可是小郑家村几百户村民,郑主任能保证每一户都能把粮补交给真zhèng

种粮的农户吗?如果因此出现纠纷怎么解决?”

听了薛让的话欣然沉默了。事实上乡里的政策允许土地转租,只是转租出去之后就不发给粮补村民之所以不满,主要是觉得村委会没有向着自己村里的人,让他们少了一部分收入。也就是说,村民的不满实jì

上是觉得乡里的政策让他们在粮补这件事上占不到便宜。

“薛书记……其实村里的人只是想多赚点。”郑欣然实在不知dào

说什么好,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富裕起来,可总不能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吧?”薛让呵呵一笑不想郑欣然的脸上太难看,接着说道:“当然民不一定都是奔着占便宜去的,也可能是对粮补的政策不够了解所以还要你这个村委会主任平时多做做村民的工作,让村民明白粮补的意义。”

“请薛书记放心一定会跟村里的人把粮补政策解释清楚。”郑欣然咬了咬嘴唇,点头说道。

“我相信郑主任的能力。”薛让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说道:“关于财政代理,你提见很对。你们村的石场既然是独立核算,确实不应该由乡里接管。不过你们村在石场占了股份,每年的分红也算是村里的财政收入,这部分必须由乡里代理。”

“谢谢薛书记。”郑欣然稍稍松了口气,很是高兴的说道:“只要能让石场财务自主,用钱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财务自主可以,但是必要的监督也不能没有。”薛让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是听说过,你们村的石场财务搞得很乱,乡财税所用了半个月都没把帐搞清楚。”

“这个主要是原来用的会计不懂记账。”郑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要乡里放权,村里会从信誉好的会计师事务所聘请专人负责。”

“这个办法不错。”薛让点头道:“不过每年的审计工作也不能马虎

避税可以,但不能偷逃税款。”

郑欣然急忙点头,保证不会弄虚作假。

“对了,还有就是石场的安全工作必须加强。”薛让忽然想到于海洋曾经说过石场每年都要出事故,又叮嘱了一句。

“村里一直都把安全生产当做最重yào

的事情来抓。”郑欣然看起来也知dào

石场经常出事故,很是郑重的说道:“目前已经完善了安全生产的奖惩制度,而且村里还会不定期的对石场的生产过程进行监督。”

“这就好。”薛让满yì

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刚才你说的副主任是不是叫霍刚?”

“对,就是他。”郑欣有些发愁的说道:“霍副主任以前做过车间主任,管理经验丰富,这半年来一直负责石场的管理。”

“增设一个副主任……”薛让沉了一下,说道:“倒不是乡里不愿意出这份钱,主要是县里刚刚削减了一部分编制,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乡里对类似增加人员的申请都不会考lǜ

。我看这样好了,既然你们村的石场是独立核算,不如聘请霍刚做石场的经理,这样工资可以直接从石场走,免得挤占办公经费。”

“可是……”郑欣然然有些不太满yì

,按照薛让的办法虽然村里的办公费用不受影响,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还是要从石场出。

“郑主任,按照国家的干政策,霍刚如果做了副主任,就只能拿工资。”薛让知dào

郑欣然的意思,淡淡一笑,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征求一下霍刚本人的意见。”

欣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薛让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乡里给霍刚开工资,他就不能再从石场拿钱。可现在霍刚管理石场,每个月的工资是一千八,一个副主任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工资,他怎么可能同意。郑欣然申请增设副主任,主要目的是希望帮石场减少一部分开支,结没想到薛让直接把口子给堵死了。

“好吧,回头我征求一下他本人的意见。”郑欣然点头答yīng

,至于会不会真的去征求霍刚的意见,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随薛让又在郑欣然的陪同下,去村里的石场转了一圈,这才开车回乡里。通过这次简单的接触,薛让对郑欣然这个人产生了一些兴趣。一个农村长大的女孩子,大学毕业之后又一直在家务农,在跟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谈话的时候竟然看不到丝毫紧张的样子。不仅如此,接手小郑家村这个烂摊子短短半年,不但理清了头绪,在政务方面井井有条,而且没有给郑晓彬半点压制自己的机会,表现出了很强的政治手腕。

当然,郑欣然能够控zhì

小郑家村的话语权也跟郑晓彬的性子软有一定关系,而且眼光看的也不够远,只知dào

盯着小郑家村这一亩三分地,对利益得失看的比较重。可相对于很多人来说,郑欣然在从政方面仍然显示出了一定的天赋,薛让相信,只要没有人刻意打压,凭借着学历的优势,这个女人早晚会从丰林乡脱颖而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薛让可能会在副书记这个位子上安稳两年,积攒资历,同时也是为了增长些经验。但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薛让,那就是手下没有得力的助手。

孙耀才和汪炳坤哪怕再对他言听计从,也是他的领导,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去找他们。谢雷、胡薇这些人也同样如此,适当的人情往来可以拉近关系,但这种关系也同样并不牢靠。要想手底下有几个能够放心去用的人,除了自己培养,没有其他办法。

偏偏现在丰林乡的这些人薛让都不太看好,田凤贵工作努力,却不够圆滑。张先进圆滑倒是够了,却没什么能力。杨符宾倒是有些能力,却又心胸狭窄。至于王德禄、魏淑芬这些人,更是庸庸碌碌,做个上传下达的工作没什么问题,独挡一面肯定不行。再往下的工作人员薛让熟悉的不多,也同样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

但今天同郑欣然一番谈话之后,薛让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如果把这个女人提拔上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若是单从能力的角度来看,应该不成问题,可随着一步步的向上走,面对逐渐增加的诱惑和压力,这个女人有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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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病了,这两天刚好一些,实在不好意思。这本书已经签了出版合同,不出意wài

的话,应该不会太监,请大家放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的还不够远

人在从政上有着先天的劣势,除了那些利用自身姿.花,很难出人头地。出类拔萃的不是没有,很少,在基层或许这种情况还要好一些,越往上走,性越少,到了省委这一级,便基本上已经绝迹。虽然按照国家政策性干必须达到一定的比例,基于这个原因被提拔的女干大多都是处于边缘化的状态,极少有能掌握实权的。即便在比较重yào

的部门,也最多个副职。

薛对是否提拔郑欣然有着顾虑,女干的这种先天劣势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总不能费了番心血之后,却只培养出个期的帮手,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浪费血。不过仔细思量之后,薛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而且现在郑欣然还只是出于最底层,提拔的难度也并不大,总要给一个机会试试看,否则总是这样瞻前顾后,恐怕这辈子不见得能够遇到完全和自己心意的。

晚上五点多,薛回到阜平县里,给马福山打了个电话。(、//〕马福山在县里的这些领导里实jì

上也属于比较边缘化的一个,在常委会上很少发言,从来不轻易投靠任何一方。自从去年底的时候险些被马胜利牵连之后,马福山就加谨慎,薛约他出来吃饭,就是想跟他好好谈一次,哪怕不能将他拉拢过来,至少也要做出一个善意的表示,安一安他的心。

马福山似乎对薛请自己吃饭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着答yīng

下来。六点刚过,便赶到了zf招待所的紫竹厅。

“哎呀,薛记,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看到薛站在门口迎接自己,马福山的眼睛笑得几乎要眯成了条缝,双肥硕的大手紧紧握住薛,用力的上下摇着。

“马部长能来已经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当然要出来迎接。”薛也开玩笑似的笑着说了句,把马福山让进包房,说道:“也不知dào

你喜欢什么口味,我没敢做主,就等你来了点菜呢。(.〕”

“薛记快别这么客气,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挑嘴的吗?”马福山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说道:“今天这顿饭算我的,还是按照你的口味来了。”

“这怎么行?”薛把脸一板,是正经的说道:“说好了今天是我请你吃饭,你想请客,还是等下次吧。”

“哈哈,薛记你呀……”马福山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今天我来点菜,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下次客的可是我。”

“行,下次一定让你请客。”薛说着叫来服wù

员,把菜单递给马福山。

搞宣传的平时应酬要比其部门稍多些,马福山对招待所的菜显然十分熟悉,随手翻了翻菜谱,|快便点了四五个菜。

薛暗自点头,几个菜加起来也不到二百块钱,却是荤素搭配着,有有甜,有凉有热,看来马福山是真的用了心思。(WWW〕

“薛记喜欢喝什么酒?”马福山放下菜谱,笑眯眯的问道。

“还是你做主吧,我没什么特殊的爱。”薛摆手道。

“那就喝红酒吧。”马福山说着看了看薛,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跟服wù

员叫了瓶国产的普通红酒。

等酒菜送上来,两个人又说了些酒桌上的套话,吃喝起来。宣传部无论在哪一级的zf都是要害门,马福山能够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多年,自然不可能仅仅靠着上面的关系,说起话来滑溜的很,跟薛聊了个小时,话题始终在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转悠。薛试了两次把话题转到县里当前的形势上,却都被他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对了,有件事不知dào

马部长注意到没有。”无奈之下,薛只好放qì

试探的打算,直接问道:“最近县里乐场所越来越多,治安状况有所下降,县公局老谢最近可没少往汪书记那儿跑。(/999〕”

“嗯,汪书记今天也跟我说过这事。”马福山点了点头,一脸忧虑的说道:“最近县里的治安状况确实比以前要差了些,说起来我们宣传部门也有着一定的责任啊。”

“要说责任,我看主要还是公局和文化局的,审批不够严格,监管不到位,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难免的。”薛不以为意的说道:“倒是你们宣传部可以搞个专,说不定还能加上几分。”

薛看起来不过是随口说,马福山却是眼睛一亮。如果真的搞这么一个专,虽然

局和文化局的脸上肯定会不太好kàn

,可对县委宣传分的好事。尤其是这个建议是薛提出来的,只要常委会上把这个主意往他身上一推,就算公局和文化局骂,也是骂的薛。(wap〕

“这个主意不错,回头我先让人做个计划,弄好了先找你把把关。”马福山笑眯眯的说道:“我估计汪书记那里应该没问,不过你可得帮我说句话,要不然老谢非娘不可。”

“谢局长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向来喜欢实事求是。”薛递了支烟过去,笑着说道:“说你们宣传部还可以跟公局文化局联合起来搞吗,这样不就没问了?”

“联合起来搞?”马福山低头想了想,点上烟,说道:“联合搞一下倒是行,文化局老孙也没问,可就怕老谢不同意啊。”

“放心吧,只要宣传部提出来,谢局长那里我来联系。”薛也点上支烟,大包大揽的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马福山看看薛,笑着点了下头。

起初马福山还真以为薛只随口出了个主意,可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等薛说他负责联系谢雷,这才恍然,原来是薛希望宣传部搞这么一个专。(/999〕虽然不知dào

薛的目的,可既然求到自己头上,就等于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这种好事当然不能拒绝。马福山虽然并不想投靠谁,拉近一下关系还是十分必要的。

薛也很满yì

,从谈话中他能感觉出马福山的态度,既然不可能倒向自己,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起一定的人情往来已经是最的结果了。更何况只要宣传部能配合搞好这个专,公局和文化局就有充足的理由暂时组织王明的几个店重新开业。而且有了第一次,就不难再有第二次,随着时间的增加,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

双方都达到了目的,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别的地方,一顿饭尽欢而散。饭后薛一直把马福山送上车,给足了他面子,这才回去休息。

周三上午,在市委组织部部长长根的陪同下,茂市委书记赵森一行来阜平县检查工作,随行的还有阜平县新任组织部长贺智光。像这样重量级的领导,阜平县副处级以上干当然要全体出动,到县界迎接。薛站在汪炳坤和孙耀才的身,当看到赵森一行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心里突然感觉到了阵紧张。这种紧张并不是来自赵森,不要说只是个市委书记,就算省部级的高官薛也见得多了,他的紧张完全来自于赵森身后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之前一直在猜测这个贺智光是什么来头,甚至还想过会不会是新任省委书记的亲属,当他看见这个年轻人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时,才知dào

自己想的还不够远。

薛确实不知dào

贺智光这个名字,他认识前国家军委总参谋长贺名将军的几个儿子,而站在赵森身后的这个年轻人,简直跟贺名的三儿子贺昌远长的一模一样。贺家老一辈虽然已经退下来几年了,可第二代却正是最鼎盛的时候,贺名的大儿子已经年过六旬,现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二儿子去年刚刚就任国土资源部副长、三儿子贺昌远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任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厅长已经四年,凭贺家的能力再前进一两步绝对没有任何问。如果贺智光真的是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厅长贺昌远的儿子,那么这个今天刚刚露面的县委组织部长在阜平县潜在的影响力将远远超过薛。

就在这时,薛忽然看到年轻人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便回了个善意的微笑,心里却不由醒起来。从赵森一行下车到现在,这个年轻人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阜平县的这些领导,却只在看到薛之后有所表示,说明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对薛已经有所了解,并且十分关注。

不知为什么,赵森和顾长根似乎都没有把年轻人介shào

给大家的意思,简单的寒暄过后,双方便各自回到了车上。薛自己没有开车,同来的时候一样,上了汪炳坤的车,驶出没多远,汪炳坤忽然叹了口气。

“汪书记,有什么烦心事吗?”薛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汪炳坤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萧索的说道:“赵书记这次来阜平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希望能给他留下个印象。”(阅!〕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时间紧迫

汪炳坤在车上简的谈话中,薛知dào

赵森被调走~开会通过,只还没有正式发文。据说这次调整的范围非常大,不仅仅是茂市,全省包括省会岩口市在内一共换了两个市委书记和五个副市长,不过其中只有赵森是调进了岩口,其他的都因为年问去了政协或者人大。

至于为什么省里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明面上的解释是正常的干调动,有消息说这是新任省委书记在提前安排人手。薛并不相信正常调动的说法,也不太相信是新任省委书记在提前安插自己人,省委齐书记就算再软弱,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盘里动手动脚。更何况从齐书记坚持要审计各市县财政情况的举动来看,明显是个讲原则,并且十分强硬的的性格。

回到县里,赵森先出席了市委组织部召开的人事会议,宣bù

了对薛和贺智光的任命,然后简单的讲了几句,之后在汪炳坤和孙耀才的陪同下,视察了财政局、农业局和林业局的工作情况。(/999〕中午吃饭的时候,贺智光终于跟薛坐在了张桌上,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感兴趣,终带着一种应付的态度,只有在同薛说话的时候才会笑得比较自然。

按照原定的计划,下午应该还要视察几个部门,不过市里突然来了个电,随后赵森便面色十分难看的坐车回了茂。薛随着汪炳坤等人送完赵森回来,正打算找闵德山拿办公室匙,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钱书记。”薛看看身没有别人,接通电话,小声问道:“有事吗?”

“赵书记可能出事了,省纪委来了十多个人,不过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钱劲的声听起来有些紧张,他虽然并不是十分明确的站在赵森这边,可一旦赵森出事,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被牵连到。

“你先打听一下具体是什么事,我估计问不大,他马上就要调走,省里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薛语气静的分析道:“还有,赵书记今天来阜平,省纪委如果一直在查他,不可能不知dào

,怎么会天排人下来?”

“不错,确实很奇怪。”钱劲好像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快,我这一着急,心里就乱了。行,我先打听一下,有消息再联系。”

放下电话,薛从闵德山那里到匙,走进自己的新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原来一直是孔立在用着,不过看起来闵德山已经排人收拾过了,桌、椅和文件柜都换成了新的,里面的小隔间床褥也都是崭的,甚至连小卫生间里的马桶好像也给换了,空气里还飘荡着玻璃胶的气味。

回到座位上,薛打开桌上的电脑,查阅了下电子邮件。他的论文已经修改完毕,导师给的评价很高,等答辩结束,第二硕士学位就能顺利到手。(.〕可惜除了个做广告的垃圾邮件,没有收到答辩的通知。好在薛并不着急,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对这个行政管理学的硕士学位的需yào

并不是那么迫切。

说起来单从这件事上薛便能够体会到关系的重yào

,果不是凭借薛家的背景和关系,这个管理学的硕士学位根本想都不要想。不说他被录取的时候还在读中医的研究生,仅仅不用去上课这一条学校就不会同意,更不要说单独为他安排一次论文答辩。

好在薛在学习上确实有些天赋,并不需yào

靠作弊来通过答辩,否则他的导师肯定会在背后骂。

刚关上电脑,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薛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闵山,手里着一个文件夹,一脸的笑容。

“闵主任,快进来坐。”薛急忙笑着把闵山让进办公室。(wap〕

闵山现在也是常委之一,虽然说不上跟薛平起平坐,可面子还是要给的。

“薛记,不用这么客气。”见薛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闵山急忙欠着身子,先接过水杯,又凑着薛的火机把烟点上,笑眯眯的问道:“薛记觉得办公室怎么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马上给你解决。”

“不用改了,挺好的。”薛也点上烟,笑呵呵的说道:“这办公室可让闵主任费了,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什么费不费,我们办公室不就是管这个的。”闵德山嘴里说着没什么,看眼神却是很享shòu

薛的态度。

“对了,贺部长的办公室你给准bèi

?”薛忽然想到闵德山是汪炳坤的人,便试探着问

“准bèi

好了。”闵山嘿嘿一笑,说道:“不过原来任部长的办公室被孔书记给统战部了,只让组织部那边临时给腾了间出来,等过段时间看看有合适的再重新给贺部长弄一间。(://〕”

薛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汪炳坤并不知dào

贺智光的来历,要不然肯定不会闵山这么弄。至于办公室,大小和位置其实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态度问,看闵山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把贺智光重视起来。想到通过这件事可以看一看贺智光这个人的度量和城府,薛便没有把贺智光的背景告sù

闵山。

“对了,薛记对秘书的人选有什么要求没有?”闵德山喝了口水,忽然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消减编制,现在只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老周,笔杆子没的说,就是年纪偏大,人有些木。还有一个小孙,土局老孙的孩子,前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写东西比不上老周,人还是挺机灵的。”

“闵主任觉得谁更合适?”薛微笑着问道。(:WWW\.\.〕

“嗯……要我说还是小孙可能更合适点。”闵山吸了口烟,想了想,说道:“薛记文笔这么,连汪书记都经常夸,老周恐怕帮不上太多的忙。”

“呵呵,那就听你的。”薛笑着说道:“这个小孙叫什么?”

“孙伟,可惜他今天请假没来,我让他明天来你这儿报到。”闵德山显然对薛重视他的意见十分满yì

,眼睛眯眯着,说道:“要说这个小孙,别的还好,就是酒量太差了,啤酒也就一瓶的量,挡不了酒。”

薛开玩笑道:“闵主任酒量不错,小孙又是你的兵,以后要挡酒的话我就叫上你。”

“薛记你可别害我,我酒量只能算一般,要挡酒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闵山做出一副害pà

的样子,连连摆手,呵呵的笑着。

两个人又说笑了阵,关系融洽了许多,闵德山忽然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件事,汪书记嘱咐我帮你解决一下车,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什么要求,按照规定来就行。”薛微笑道。

“按规定的话……恐怕有点难度。”闵山沉吟了下,说道:“咱们县委的车现在没有空的,不过土局倒是有一辆帕萨特闲着,回头我帮问一下老孙,借过来用一下应该问不大。”

“土局的车?不太好吧?”薛有些奇怪的看了闵德山一眼。

从闵德山推荐孙伟和跟土局借车这两件事来看,他似乎跟土局长孙虎平的关系不错,明摆着是在帮孙虎平牵线,只不知dào

是闵德山自己的主意还是孙虎平求他这么干的。

“没事,不过是临时借用一下,谁也说不出什么。”闵德山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跟老孙十几年的交情,别说只借辆车用用,就算连司机都配上也没问。”

“呵呵,那就麻烦闵主任了。”薛笑着点了头。

连司机都给配上,看来不是闵德山自己的意思,而是孙虎平的主意,要不然闵德山绝不可能放过送自己人情的机会。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孙虎平急着跟自己拉关系,现在正是薛让需yào

建立自己人脉的时候,当然来者不拒。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闵山拍了拍胸脯,一脸的笑。

送走了闵山,薛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孙虎平急着拉关系给了他一个重yào

的提示。之前他虽然也是常委,但在县里却没有任职,自然跟县里的各部门没有太多联系。除了林业局和公局这意wài

,同其他部门的领导都不太熟悉,甚至跟财政局的泽还有些矛盾。不过现在坐了副书记,哪怕大部分部门并不归他分管,却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忽视。无论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还是为以后接任县长做打算,这些部门导的支持都必不可少。

原本薛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长,完全可以慢慢来,贺智光的出现却让他有了种紧迫感。虽然看起来贺智光表现的十分低调,可他的背景强悍,组织部又是要害门,一旦发力,恐怕在很短的时间就能聚拢起一股不小的势力。因此薛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同这些部门领导进行接触,尽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自己的关系网成型。(阅!〕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追求更多的利润

下班的时候,孙虎平打来电话,请薛让吃饭,看样子打铁。不过薛让委婉的拒绝了,秦瑟的表哥已经到了阜平,晚上要跟他谈一下电站的项目。

秦瑟的表哥叫周明,是个海归的博士,研究的就是风力电机,这一次在阜平建设风力电站,使用的电机组就是他的最新研究成果。不过据秦瑟说,周明并不仅仅是个一心搞科研的学,也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在法国的公司只是在刚成立的时候借助过秦家的资金,后期展一直很快。如果不是这一次的项目需求资金数额太大,并且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新产品建立一个示范基地,秦瑟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把电站项目给要过来。

或许是在国外生活的时间比较长,周明把见面的地点订在一家西餐厅,薛让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酒菜。周明今年四十二岁,不过看上去比较年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有学气质。在他身边坐着一位法国美女,秦瑟说过是周明的妻子,也是他的秘书。看到薛让走过来,周明夫妻两个微笑着站了起来。

“你好,薛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周明的中文还算自然,彬彬有礼的问候道。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薛就好。”薛让也笑着跟周明握了下手,双方入座之后又微笑着说道:“您妻子非常美丽比秦瑟形容的还要美。”

“啊……非常感谢您赞美。”法国美女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主动伸出手跟薛让握了握,操着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秦小姐也非常美丽,薛先生真的很有……好运。”

“呵呵,凯瑟琳的中文不是好,薛先生不要介yì

。”周明笑着纠正道:“她可能想说福气或是运气。”

“能遇秦瑟实是我的福气。”薛让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三个人又笑了一会儿,生疏的感觉渐渐淡化,谈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对了,小薛,听秦瑟说你在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了?这么年轻,真是厉害。”周明显然并没有完全西化,还保留着一些中国人的习惯,边吃边说着。

“还不是靠着家里人忙。”薛让很谦虚地笑笑。说道:“倒是周哥你才真地令人佩服。一个人在国外展创下这么大地局面。”

“不过是家小公罢了。”周明也谦虚了一句。不过眼神闪过地一丝得色却没有瞒过薛让。

“对了。听说这次地电站项目是用地新产品?能不能跟我这个外行说一下?”薛让觉得已经寒暄地差不多。开始进入正题。

“没问题。”周明点了下头。对法国美女说道:“凯瑟琳。把我们地资料给小薛看一下。”

凯瑟琳从旁边地包里拿出两份宣传彩页。递给薛让。薛让打开彩页。见上面印着地风力电机果然不是目前常见地那种三叶风扇式。为了这个项目。他事先曾经看过一些风力电站方面地资料道三叶风扇式地风力电机虽然有着一些缺点。但因为能够做到兆瓦级地大功率。因此是风力电站最常选用地一种。而周明公司这一次准bèi

使用地。却是他们公司最新研出来地一种垂直轴风力电机。看彩页上地数据竟然也达到了兆瓦级。

“周哥。这种电机真地能达到彩页上地性能吗?”薛让想了想。出于谨慎。问了一句。

“嗯……怎么说呢?上面的数据是理想状态下的,实jì

电能力要看风速大小。不过根据我们得到的数据,年电量应该能够达到理想状态的百分之四十。”周明用手推了下眼镜真的说道:“如果单从电量来看,要比常见的水平轴差一些,不过这不是问题们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

“可是这样一来成本会增加很多。”薛让皱了下眉。

“成本的问题不需yào

考lǜ

,想必秦瑟已经跟你说过秦家会出钱。”周明语气平静的说道:“事实上这个项目利润多少并不重yào

,而且我们研究过常情况下五年收回成本没有任何问题。”

“我还以为商人都是追求利润的。”薛让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周哥竟然不把利润放在眼里。”

“谁说我不把利润放在眼里追求的是更多的利润。”周明呵呵一笑,说道:“我的产品虽然成本高一些,但没有噪声污染,转速低,安全性高,而且维护费用低,一旦这个项目成功实施,有了直接的数据,就能进军国外市场。”

得。”薛让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我会尽快个项目。”

“好,祝我们合zuò

愉快。”周明说着举起酒杯,同薛让轻轻一碰,两个人一饮而尽。

把周明夫妇送回住处,薛让有些烦恼的回到自己房间,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从周明那里拿来的彩页。从他的角度出,对周明的这个风力电站项目自然是百分之一百的支持,只是汪炳坤想让县里也出一部分钱,参与到这个项目里,如果知dào

预期利润比较低的话,恐怕会有所不满,甚至可能会怀疑自己从中捣鬼。好在现在项目还没有正式谈判,汪炳坤也只是表了个态,还来得及跟他把情况解释清楚,需yào

考lǜ

的只是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反复思量了一下利益得失,薛让在睡前从网上查看了一些资料,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汪炳坤的办公室。

“小薛啊,快进来坐。”现在汪炳坤和薛让两个的关系已经熟络的很,见薛让进来,汪炳坤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把秘书小金赶了出去。

薛让也不客气,:己倒了杯水,然后拿出烟来,跟汪炳坤一人一支点上,在旁边的沙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早知dào

汪书记这么忙,我就晚点过来了。”

“说这些没用的。”汪炳坤随一份签好的文件放到旁边,抬起头问道:“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就是些天说过的那个电站项目。”薛让弹了弹烟灰,说道:“投资商已经来了。”

“哦?”汪炳坤色一喜,盯着薛让问道:“人现在什么地方?我让招商办老韩先去招呼一下。”

“暂时还不用。”薛让好像豫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把人安排在招待所了,不过情况有些变化,我觉得还得汪书记您先帮着把把关,等咱们县里统一了思想,才好跟人家谈。”

“有变化?”汪炳坤不由皱了下眉,问道:“什么地方有变化?是土地的价格吗?”

“土地价格肯定需yào

谈,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薛让摇了摇头,把从周明那里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知dào

的一些情况跟汪炳坤做了个说明。

“这么说这个项目并没有多少利润?”等薛让说完,汪炳坤皱起了眉。

第一次听薛让提到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只是想到了解决阜平县的电力紧张问题,不过后来听秘书说风力电站的利润一般都比较高,所以才产生了想要入股的念头。为此他还特意找+泽谈了一次,打算从县财政里挤出些钱来,加上土地一起作为县里的投资入股,没想到这个项目的资金回收期长达五年,不免犹豫了起来。

不过因为薛让把垂直轴风力电机和水平轴风力电机的区别解释的很清楚,汪炳坤并没有怀他从中有什么牟利的打算。

差不多沉默了两分,汪炳坤最终还是放qì

了投资电站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县里有自己的电站总是件好事,既然利润比预期的要低,投资的事就算了吧。”把烟头按熄,汪炳坤沉吟着说道:“虽然少了一个良性的投资,但能够拿到一些土地出让金也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县里的财政稍稍宽松一些。”

“土地出让金肯定不会一步到位,不过一半总是有的。”薛让见汪炳坤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说道:“那么您看是不是先在会上过一下,尽快开始谈判?”

“嗯,我马上通知小金把这件事加进下午的常委会议程。”汪炳坤点点头,说道:“小薛啊,你辛苦一下,上午把相关资料整理好,下午的会上你来做报gào

。”

“好。”薛让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下午,各常委都提前几分钟来到小会议室,汪炳坤则踩着点,最后一个走进来,在最里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今天的会原本有四个议题,上午又临时增加了一个关于风力电站的议题,在座的常委们大部分都不太清楚,都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汪炳坤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不慌不忙的宣bù

开会,然后按照议程开始一个个的审议前面的议题。

或许是今天的议题原本便没有什么争议,或许是大家都急着想知dào

风力电站是怎么回事,不到半个小时便通过了前面的四个议题。直到这时,汪炳坤才笑眯眯的看了眼薛让,让他把情况给大家做一下报gào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突然跳出来的贺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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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室里烟雾缭绕,常委们有的低着头,有的摆弄着手还有的干脆闭着眼睛,身子靠在椅背上。薛让的报gào

并不长,但要点清晰,条理分明,将风力电站项目的利弊分析的十分透彻。也正因如此,常委们反倒都不急着表态了,谁都知dào

,这样几乎没有任何风险的大项目简直就是一块肥美的肉,但越是这样的肥肉,就越是不能随便下手去抢,只能等着汪炳坤来分。

“大家都听了报gào

,觉得怎么样?”汪炳坤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景,最主要的是能够解决困扰我们县多年的电力问题,应该给予支持。”孙耀才皱着眉,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不过这样的项目在我们县还没有先例,实施过程必须谨慎。”

“嗯,我同意孙县长的意见。”汪炳坤十分满yì

的点了点头,转过头问薛让:“薛书记对这个项目了解的比较多,你有什么看法?”

薛让看了看在座的常委,从一个个若无其事的眼神里发xiàn

了一丝隐藏着的**,不觉微微一笑,把手里的资料放下,说道:“风力电站的建设不仅涉及到很多部门,投资额巨大,而且属于高科技项目,一旦成功,会在国际上产生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我建议最好从各部门抽调人员,成立一个专门的项目小组。”

“我同意薛书记意见。”薛让话音刚落,马福山就第一个发言表示了支持。

紧接着,谢雷和胡薇也陆表示同意薛让的意见,表情中都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也不怪这些常委们兴奋,汪炳坤和孙耀才已经表态支持,薛让的意见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大家才都有可能得到好处,既不用争不用抢。当然,即便没有这个小组,在座的各位也都有办法从这个项目中捞点什么,只是那样一个是麻烦一个吃相很可能会比较难看。

邬正伟一如:往的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作为军队的代表,他似乎并不喜欢参与到地方事务中。倒是贺智光这个刚刚上任的组织部长|起了薛让的注意。因为薛让的意见,在座的常委已经开始讨论起小组的人数,贺智光却只是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看他皱着眉的样子,似乎在考lǜ

一件比较为难的事。

“了,我看在支持建设风力电站项目上,大家的意见基本上比较一致,就没必要举手表决了。”汪炳坤对常委们的热情感到十分满yì

笑眯眯的总结道:“不过现在人家投资商已经来了,不能让人家等起来没完,最好今天的会上就把风力电站项目小组的成员定下来,尽快跟投资商进行谈判。至于小组的人数,我个人意见是定在十人左右比较好,毕竟组织结构过于臃肿是会影响到工作效率地。”

十额并不算少,因此很快得到了常委们的支持,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直没有发言的贺智光忽然举起了手。

“贺部长。你有什么看法?”汪炳坤微笑着道。

“汪书记。各位对这个风力电站项目我有一点不同看法。”贺智光地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显得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看手上地笔记本。最终还是接着说道:“刚才薛书记地报gào

里提到投资方准bèi

在我们县建地这个风力电站使用地是新研发地风力发电机本高。利润低么为了尽量压缩成本。在土地出让金地价格上肯定会需yào

县里做出一定地让步所以对县财政地改善可能起不到太大地作用。”

“嗯。刚才薛书记地报gào

里确实提到了这一点。”汪炳坤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不过对我们县来说。能够改善供电紧张地现状。就是件大好事。应该给予支持。”

贺智光感觉到了在座常委们有些异样地目光。轻咳一声。说道:“我并不是对这个项目有意见。只是……我知dào

还有另一家公司也准bèi

在我们县投资风力发电站。不过使用地是比较成熟地技术。所以……”

薛让稍稍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说实话。贺智光突然杀出来。而且直指要害。确实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不过贺智光刚刚上任。甚至在人还没有认识全地情况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难免给人一种不够成熟地感觉。如果这就是他地真zhèng

水平。那么对薛让来说哪怕这一次不得不做出退让。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地。

政治斗争不是小孩子打架,直来直去的方式只

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才会偶尔出现,像贺智光这样不来挑衅,只会被人当成傻瓜。

哪怕他的背景再强dà

,如果始终表现的像今天这样冒失的话,恐怕稍有一点政治智慧的人都不会站在他那边,因为没有人愿意因为他的鲁莽去做炮灰。

“贺部长,你说的这个什么公司是哪儿的啊?”果然,作为薛让的支持者,谢雷第一个站了出来:“成熟的技术,是不是代表比较落后的技术?”

薛让忍不住看了谢雷一眼,一直觉得他是个粗人,倒是没想到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

“不好意思,技术方面我不是太了解,不过应该就是刚才薛书记提到的水平轴风力发电机。”贺智光说着,看了看薛让,见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目前绝大多数的风力发电机都是水平轴的。”

“那么这个公司备什么时候投资,规模多大?”胡薇也追问了一句。

“应该跟刚才薛书记说的;不多吧。”贺智光有些迟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尽快跟他们联系一下。”

“贺部长,如果方没有确实的投资计划,我想这个问题就不用讨论了。”孙耀才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我们代表的是zf,是所有阜平县的百姓,做出任何决定都必须谨慎,这么大的投资项目连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有就拿到常委会上来说,简直太不严肃了。”

耀才的语气有些严厉,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薛让,但很明显是站在了他这一边。这个时候贺智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知dào

是因为孙耀才的批评,还是因为自己的话没有被大家重视,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汪坤左右看了看,忽然笑呵呵的问薛让:“薛书记,你对贺部长这个消息怎么看?”

“我觉得可以先让贺部长跟对方联系下。”薛让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毕竟有竞争是件好事吗,这样才能让县里得到最大的利益。不过最好明天之前就能得到准确的答复,毕竟现在的投资商已经有了详细的投资计划,如果拖的时间长了,恐怕会对我们县的工作效率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万一到时候现在的投资商失去耐心,跑去别的地方投资,可就得不偿失了。”

“薛书记考lǜ

很周到,我看就这么办吧。”汪炳坤想了想,点头道:“今天会后薛书记先跟投资商联系,尽量拖延一下时间,等贺部长这边核实之后再开始谈判。”

会议结束了,常委们陆续离开会议室,贺智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不知dào

在想什么。没有人理会他,薛让从他身后走过,也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贺智光刚才的表现并不是出自本意,或许以后会有机会跟他谈谈,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保持沉默。

下班的时候小雅开车来接薛让,高兴的说今天看了几套房子,还拿出一些宣传彩页让他选。薛让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不想扫了她的兴致,装作认真的选了一套。周明夫妇去了岩口,薛让给他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明似乎对此早有准bèi

,并没有什么意见。

下班前谢雷打电话约他吃饭,薛让和小雅回到招待所的时候,看到谢雷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进了包房,才发xiàn

于海洋也来了,不过两个人都穿的便装,看样子今天是打算放开量好好喝一顿。

“不是说好早点的,怎么才回来?”看到薛让进来,两个人都站了起来,谢雷笑着问了一句。

“刚接手,工作比较多。”薛让无奈的笑笑:“看了一天的文件,头都大了。”

“怎么?闵德山没给你配个秘书?”谢雷瞪着眼睛说道:“等我明天问问他,是不是不想混了。”

“给配了一个。”薛让笑着说道:“不过跟我一样,都没什么经验。”

“是不是土地局老孙的儿子?”谢雷笑着说道:“他前天跟我提过这事,我还想着给你推荐一下呢。”

“不用你推荐了,就是他。”薛让点点头,笑道:“挺机灵的,就是太瘦了。”

“确实挺瘦的。”谢雷附和了一句,有些神mì

的问道:“对了,宣传部要搞个专题,让我们公安局协助,老马说是你的主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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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才也是需要培养的

没错。**千@载*提*供@阅@读-**”薛让笑笑,说道:“帮你们找个借口。”

“老马拿了你多少好处?”谢雷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怎么这么听话?”

“我能给他什么好处?”薛让笑着说道:“也就是欠他个人情罢了。”

“还是你的人情好使啊。”谢雷赞叹的摇了摇头,招呼服wù

员赶快上菜,接着说道:“不过这招还真不错,就是老邵脸上有点不太好kàn

,今天还把海洋给骂了一顿。”

听谢雷说到自,于海洋一脸苦笑。薛让问了一下,原来今天早上于海洋是踩着点到的单位,被邵政委抓了个正着,领到办公室训了半个多小时。

“对了,那件案子怎么样了?”个人笑了一阵,薛让有些忧虑的问道。

“找到线索,不过用处不大。”提到案子,于海洋的脸上也没了笑容,沉声说道:“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凶手是惯犯,凶器已经找到了,不过擦得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吃饭呢,不这事。”谢雷说了一句,话题一转,问薛让:“那个贺智光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跟个愣头青似的?”

“我也不知dào

。”薛让摇了头,贺智光的背景最好还是不要让这些人知dào

,免得人心不稳,遇到事的时候瞻前顾后。

“我估计这小子在省有点关系。”谢雷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是太楞了刚来就想指手画脚。你没看给老孙气地。脸都变了。”

“管他什么背景。让着点。”薛让笑着说道:“有汪书记撑腰。没什么好担心地。”

“也对。只要老汪地腰硬们有啥好怕地。”谢雷说着笑了起来。

饭后。薛让先去郑丽丽地房间坐了一会儿。这才回去睡觉。小雅没有跟着过去。她每天都要等郑丽丽睡着之后才会离开。也正因如此。最近两个女孩地关系逐渐变得融洽起来。郑丽丽对小雅说话也开始有了反应。虽然暂时还比不上薛让。但总算是个良好地开始。也帮薛让分担了一部分责任。

贺智光动作很快。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把一份投资意向书交给了汪炳坤。紧接着。薛让被汪炳坤叫去。让他先看一下这份意向书。薛让很清楚汪炳坤地意思。从贺智光拿来地这份意向书上来看。县里得到地利润更多。但政治并不单纯是用金钱来衡量地。如果在常委会上贺智光在汪炳坤表态之前把这份意向书拿出来。他还是有一定地机会得到汪炳坤地支持。可汪炳坤当时已经表态支持周明地投资。这个时候贺智光才跳出来。除了有挑薛让刺地嫌疑是对汪炳坤权威地挑衅。

作为全县地一把手。出尔反尔显然会损害到个人威信。况且薛让在常委会上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常委地支持。汪炳坤既然已经表态支持。自然不会自己打自己地脸。把贺智光拿出来地意向书交给薛让。看上去像是偏袒薛让。实jì

上却是打算置身事外。等薛让和贺智光两个人斗出个结果来。他再接手。

从这点来看,汪炳坤似乎已经对贺智光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想因为薛让过于得罪对方。否则的话,像贺智光这样不懂事的年轻人,汪炳坤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找个借口将其边缘化甚至直接赶得远远的。当然,以贺智光目前的状况阜平县还只是个新来的外人而已,如果不凭借外力本不可能对汪炳坤产生任何威胁。也正因如此,汪炳坤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坐山观虎斗用担心波及到自身。

“汪书记,这份意向书从短期的效益来看,确实不错。”薛让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说道:“两个投资项目都是风力电站,不过各有各的好处,选择哪一个,还得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来把关。”

“呵呵,小薛啊,作为领导干部,要实事求是嘛,有什么话尽管说。”汪炳坤用手理了理头,笑着说道:“你先说说两个项目的优点和缺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薛让想了想,说道:“优点两个项目大体相同,都可以缓解我县缺电的情况,只是一个属于高科技项目,一个属于普通的商业项目。缺点有些不太一样,一个利润高一些,但噪声污染大、安全性、维护性差,一个利润低一些,但污染小、安全性高,如何选择确实让人为难。”

薛让的话让汪炳坤有些意wài

,在他看来薛让的态度应该是劝说自己放qì

贺智光拿出来的这个投资意向,却没

让又把球踢了回来。搞不清薛让的打算,让他一时起来。两个项目那个更好,更适合阜平县,这个问题已经不用考lǜ

,无论选择哪个,都有十分充分的理由。问题的关键不是项目,而是提出项目的两个人,薛让和贺智光,选择哪个项目,就意味着旗帜鲜明的选择支持哪一方。

“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办。”汪炳坤犹豫了好一会儿,有些为难的皱眉说道:“这样吧,下午在办公会上研究一下,先统一下思想,下周常委会上再讨论。”

“也好,这样的大项目,应该慎重一些。”薛让微微一笑,点头附和。

从汪炳坤的表现来看,薛让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已经知dào

了贺智光的身份,说是在办公会上统一下思想,不过是想把自己从薛让和贺智光的这次碰撞中摘出来,让孙耀才等人去打头阵。不过薛让并不介yì

,甚至心里还十分高兴,因为事情的展到目前为止一直在他的预料之中。

薛让十分肯定,在昨天的常委会上只要自己表示出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贺智光根本没有拿出投资意向书的机会,直接就能得到常委会审议通过。甚至刚才在汪炳坤的办公室里,只要自己表明倾向,汪炳坤也会给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自己直接同贺智光对上,明刀明枪,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如果薛让处于对强势的时候这样正面对上当然没什么问题,但相对于贺智光,薛让显然并没有这种绝对的优势。因此薛让才会在这件事上没有表态,毕竟县里的常委大多数都是站在他这边,只要贺智光的背景没有曝光,就用担心最终的结果。不仅如此,只要在常委会上明确表明支持薛让,跟贺智光之间就必然会产生隔阂,即便今后知dào

了贺智光的背景,想要投靠过去,心里也会多些顾虑。

薛让不知dào

贺智光为什会这么急着跟自己争这个风力电站的项目,但政治斗争决不能心软,如果他这一次让了一步,原本站在自己这边的常委们就会动摇。下次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这些人就会举棋不定,还会给贺智光拉拢他们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下午书记办公会谢雷有事没有参加,不过当汪炳坤把两个项目摆出来之后,胡薇和孙耀才都毫不迟疑的站在了薛让这边。在这样的情况下,汪炳坤还是没有表态,薛让也只是面带微笑的附和了汪炳坤两句。

最终汪炳只好决定下周的常委会上继xù

讨论。

会后,薛让回到自己办室没多久,土地局局长孙虎平笑呵呵的找上了门。

“孙局长,快请坐。”薛让起身,一边让秘书小孙泡茶,一边笑着说道:“昨天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孙局长今天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薛书记你可别我。”孙虎平身材不高,肚子不小,脸上油汪汪的透着红光,一副笑弥勒的样子,大声道:“我哪有那个胆子,刚汇报完工作,顺便来看看你。对了,今天晚上没事吧?晚上一起吃饭?”

“行。”薛让一口答yīng

下来,说道:“不过说好了,这顿饭我来安排。”

“那怎么行?”孙虎平好像有些急了,大声道:“我家小子今后还要薛书记多多关照呢,就冲这一点,也不能让你破费啊。”

“有什么不行的,小孙这两天可是没少受累,今天晚上算是慰问他一下。”薛让呵呵笑着,从抽屉里拿出烟,递给孙虎平。

“他一个大小伙子,吃点苦算什么,还用得着慰问?”孙虎平说着瞪了旁边的孙伟一眼,点上烟,笑着跟薛让说道:“这两天小伟在家里可是没少夸薛书记,佩服的不得了。”

“有什么好佩服的。”薛让有些谦逊的笑笑,看了看孙伟,说道:“小孙工作能力不错,就是刚参加工作,经验少了点。只要给他机会,锻炼两年,肯定不会给孙局长丢脸。”

“哈哈,那也要看跟着谁。”孙虎平笑道:“薛书记年轻有为,小伟跟着你当然没问题,要是换成我这样的急性子,哪有那个耐心教他。”

“年轻同志嘛,总要给他们成长的机会,人才也是需yào

培养的。”薛让吸了口烟,脸上带着微笑,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其实跟孙伟也差不了多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买房

孙虎平的谈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几乎就是互相闲聊,在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之后,孙虎平心满yì

足的走了.**薛让也没有多说什么,对孙伟的态度也依然同前两天一样,并没有因为同孙虎平的这次谈话对他另眼相看。

如同薛让预料的那样,晚饭的时候孙虎平照旧像下午那样只是闲话,话题不是在孙伟的身上打转,就是称赞薛让,没有半点求他办事的意思。很显然,孙虎平这是在进行投资,感情上的投资,想必是已经认定薛让在将来会给他更多的回报。对于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的,薛让自然不会拒之门外,尽量顺着他的话题来说,表现的平易近人,同时又给予孙虎平一定的尊敬。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到了付账的时候薛让没有再跟孙虎平抢,算是给了他一个亲近的暗示。不过随后孙虎平提出来要去洗个澡,放松一下,薛让借口还有事,没有同意。双方的关系刚刚开始接近,还不是表示亲密的时候,孙虎平也明白这个道理,语气中没有什么不快,让孙伟开着他的车,亲自把薛让送回了招待所。

因为小姐芊芊的死,上周薛让没能陪着小雅去看房,便说好周六这天陪她一起最终确定一下选好的房子。结果一大早薛让就被过于兴奋的小雅给折腾了起来,吃过早饭,带上郑丽丽,三个人开着车直奔华美小区的售楼处。

原本薛让的打算是选个清静点的位置,后来小雅看了几个地方,觉得房子的质量和格局都不满yì

。后来又看了几个地方,最后才选中了这个华美小区。整个小区建在阜平县里的一个人工湖旁边,环境不错,绿化很好,而且交通也比较方便,美中不足的就是相对于阜平县的生活水平来说,房价高了一些。

“听说土地局和:局都在华美买了些房子好像还有卫生局,据说县委也有这个打算。”小雅一边开着车,一边跟薛让说道:“我周四来的时候,他们就拿出来几套小的给我选,要不是正好碰到谢局长,都不知dào

他们还有好几套大的没有拿出来。”

“谢雷也去买房子?”薛让稍皱了下眉,问道。

“不是买房子。”雅想了想,说道:“谢局长好像跟开商认识天过去的时候没穿警服。我当时一直在售房处挑房子,后来的情况没注意。”

“可能是检查工作吧。”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种没有必要去猜,能让对方把好房子拿出来,谢雷跟开商的关系显然不会那么简单。土地局、地局、卫生局都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除了说明这些部门有钱之外,这个开商的关系显然也不那么简单。只是什么事能让谢雷穿便装亲自过去呢?通常来说公安局这样的要害部门对开商来说只有主动去巴结的份:让谢雷反过来去找开商,不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中是关系已经到了非常亲密的程度。

仔细想了;谢雷地为人。薛让觉得不太可能是有把阿炳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双方关系紧密地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如果说其中涉及到巨额贿赂。也有可能让谢雷做出这种有**份地举动。但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那些资金雄厚、关系网强dà

地开商绝不会跑到一个小小地县城来搞房地产里地房价跟岩口至少相差两倍。除非他们疯掉有人会放着更多地钱不赚。跑到县城来浪费时间。

到了楼处个胸前挂着销售经理牌子地女人便迎了上来。看她地样子然还记得小雅。笑吟吟地问今天来是不是打算把房子定下来。小雅看了薛让一眼。说要再看一遍。女经理便叫来一个售楼小姐。让她拿好钥匙。陪着过去。薛让对房子没有太多地了解。只是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套离小区门口比较近地房子。二百多平米。不到八十万地价格。在阜平县算得上是高标准。不过相对于岩口来说。这个价格连平均水平都不到。

“请喝茶。”三个人回到售楼处。女经理把他们让到旁边地座位上。让售楼小姐准bèi

合同。又泡了几杯茶。亲自端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华美小区地物业管理是从岩口请地专业公司负责。选择我们小区。肯定会另您满yì

地。”

“就是价格高了一些。”小雅忍不住抱怨道:“还有。小区停车场什么时候能够建好?我还打算买个车位呢。”

“实在抱歉。地下停车场要

共同施工,恐怕要等到明年初的时候才能售。”心的解释道:“不过公司已经考lǜ

到了业主的需求,十月份会在一期旁边临时搭建一个简易车库进行出租。”

“只是简易车库……”小雅对薛让给买的车十分爱hù

,一时有些迟疑。

“请您放心,简易车库内部会采用电热供暖。”女经理理解的笑笑,解释道:“虽然费用可能会高一些,但保证不会让车辆受到任何损害。”

“这还差不多。”小雅这才满yì

,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还真是会赚钱。”

“主要还是为了给业主提供方便。”女经理自然不会承认,微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您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老板说如果您在我们小区购房,可以赠送装潢设计,如果您选择我们公司来负责装修,可以给您八折优惠。”

雅看了看薛,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正准bèi

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大声喊了起来:“我不管什么卖没卖出去的,不是还没签合同吗?总之这套房子我要了,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让你们老板出来,我跟他说。”

薛让皱了下眉,转回头看,原来是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正拍着服wù

台的桌子,指着售楼小姐的鼻子大声叫嚣:“别说我没警告你,今天你要是不卖这套房子,信不信我让人轮了你?”

“你……”售楼小姐知dào

是生气还是害pà

,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眼眶里闪着泪花,好半天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这位先生,请问您要买套房子?”女经理年纪比较大,看起来倒是十分沉稳,跟薛让三人说了声对不起,起身走过去问道:“小区还有很多房子,符合您要求的肯定不止一套。”

“你是什么的?”黄毛说着看了看女经理胸前的牌子,嘿嘿一笑,说道:“原来是个领导,正好,八号楼八十八号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不仅是女;理,连薛让和小雅都是一愣,原来这个黄毛说的正是薛让最后选中的那套。只是薛让当时选的时候没注意房号,只是因为位置离小区大门比较近,采光较好。

“真是好意思,这套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女经理反应很快,愣过之后随即微微一笑,说道:“业主已经付过款了,您看能不能换一套?如果一定要选比较吉祥的房号,您看一号楼六十八号怎么样?一路,也很不错。”

“一号楼六十八号?”黄毛抓了抓头,神色稍缓,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同伴,问道:“房子多大?几楼的?”

“我看一下。”女经理跟售楼小姐要过来售楼表,查了一下,抬头说道:“四楼,一百八十三点七平米,位置也很好,旁边就是地下车库,十分方便。”

“我看看。”黄毛说着凑过去看了看表格,没看懂,指着旁边的小区模型说道:“你给我指一下,是哪个楼。”

女经理走过去,指了指小区角落的一座楼说道:“就是这栋楼,在小区的边上,旁边没有别的楼遮挡,采光非常好。”

黄毛歪着头想了想,拍了拍脑袋,说道:“不行,房子太小了,我们老大说要一套大点的。”

“那么您看六号楼怎么样,也都是大户型。”女经理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也别说了,就要八号楼八十八号,你就说行还是不行。”黄毛似乎没有耐心了,伸手一拨女经理,撇着嘴说道:“行,怎么都好说,要是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套房子也别想卖。”

“实在抱歉。”女经理还想解释,不料黄毛根本不听她解释,一脚将身边的一张玻璃茶几给踢翻在地,砸的一地玻璃碎片。

薛让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机来,准bèi

给公安局打个电话,没想到正巧被黄毛身后的一个家伙看到,指着他大声嚷了起来:“火哥,那小子要打电话。”

黄毛转过头,看见薛让已经把电话放到了耳边,大声骂了一句,带着几个同伴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薛让不由得皱了下眉,几个小流氓他倒是不怕,只是不好照顾身边的小雅和郑丽丽。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尽量拖延一下时间,薛让随手把电话交给小雅,站起身,迎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实的贺智光

知dào

王明吗?”眼看黄毛就要走到面前,薛让忽然一句

黑社会是不可能杜绝的,即便是像阜平这样的小县城,也同样如此,区别只是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和组织人员的多少.**薛让不知dào

县里有几个被人叫老大的,但在他印象里能买得起几十万的房子,还敢放话不让人家卖房的只有王明。不过话说回来,在社会上混的彼此之间通常比较了解,王明手底下好几个歌厅,黄毛即便不是他的手下,估计也应该听说过。

“什么王明?没听说过。”出乎薛让的意料,黄毛先是一愣,随即不屑的说道:“小子,说什么都没用,敢架梁子,今天就饶不了你。”

薛让心里一沉,“架梁子”这个词可不是阜平这边的黑话,反倒是在京城的时候听一些小混混说过。再加上没听说过王明,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黄毛不是本地人,而是从京城来的。从京城跑到阜平来买几十万的房子,薛让几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贺智光,如果说在京城的时候贺智光是在社会上厮混,那么他这几天的表现也就解释的通了。

“这么说,你是给小贺买房子?”薛让好像没看到围过来的几个人,语气平淡的又问了一句。

这回黄毛真的住了,抬手把手下拦住,上下打量了几眼薛让,歪着头问道:“你叫什么?认识我老大?”

“我姓薛,给你老大打个电,他知dào

我是谁。”薛让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一会儿跟人家道个歉,别给小贺惹麻烦,这里不是京城。”

黄毛似乎被的态度给镇住了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拿出电话,向一旁的角落走去。黄毛打完电话回来,脸上已经带上了有些谄媚的笑容,走到薛让身边小声的道了个歉,然后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售楼处。女经理刚才没敢过来,见黄毛走了才心有余悸的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办理购房手续。

钱是薛让付的,但房主小雅的名字,多少有些补偿她的意思。不过小雅没有在意,似乎女人很容易沉溺于情爱的美好,从而忘记掉其他的事情。至于装修这些琐事,薛让是没什么时间去考lǜ

的,最后小雅做主,选择了女经理推荐的八折优惠。并不算繁琐的手续刚刚办好薛让便接到了贺智光的电话。

“是记吧。”贺智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显得情绪不高。

薛让淡淡地应声。轻声问道:“贺部长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谈谈时?”贺智光说着打了个哈欠。好像刚刚睡醒似地。

“行么地方?”薛让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一起吃午饭吧。平安路有个鸣天火锅城。我让人先定个房间。”贺智光说道:“回头再联系。”

“好。”薛让应了一声。挂上电话。对小雅说道:“一会儿有个应酬带丽丽回去吃饭吧。”

“哦。”小雅有些情绪不高的答yīng

了一声,今天休息薛让原本说过要陪她一天的。

好在小雅不像秦瑟,没什么小性子多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把薛让送到了地方,这才开车带着郑丽丽回了招待所。薛让跟着服wù

员到了贺智光订好的房间毛正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把他迎了进贺智光一会儿就到,让他稍等。又过了十多分钟,贺智光这才姗姗来迟,一脸疲倦的样子,显然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不好意思,昨晚玩得疯了点。”贺智光在薛让对面坐下来,吩咐黄毛上菜,打着哈欠问道:“听小三说薛书记刚才身边有两位美女陪着,怎么没带过来?”

“我让她们回去了。”薛让淡淡一笑,说道:“带着女人,喝酒不痛快。”

“呵呵,这点咱们两个倒是看法一致,我出来喝酒也很少带着女人。”贺智光喝了杯茶水,精神了一点,笑着说道:“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本来还想让人给介shào

介shào

,结果你跑去上学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在这破县城里倒是遇上了,还真是巧了。”

“是挺巧的。”薛让笑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我在京城可没什么名气,平时很少出去玩,都不认识几个人。”

“虚伪,京城混的有几个不知dào

你的?”贺智光撇了撇嘴,笑着说道:“马洪军原来跟你是一个大院的吧?他说有回木木带人堵你,让你姐带回警卫局教

天,出来的时候连路都不会走了。”

“那事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薛让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结果害的我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有没有关系我不管,但这事有吧?”贺智光追问了一句,见薛让无奈的点头,笑着说道:“所以说你名气大吗,连木木都怕了,京城还有几个敢碰你的。”

薛让有些无语,贺智光的兴趣似乎都放在了这些烂事上,说了半天连半点谈正事的意思都没有。黄毛一直在旁边陪着,像服wù

员似的帮着端茶倒水,听了贺智光的话,看向薛让的目光里渐渐多了一些畏惧。

“对了,小三从京城跟着我过来,挺不容易的,给我个面子,刚才那点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一会儿让他给你敬个酒。”贺智光好像没看出来薛让心里的不耐,自顾自的说道:“听说你要买房子,有什么需yào

跑腿的,就让他去。”

“已经差不多了,给装修公司,没什么需yào

操心的。”薛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以后做事还是低调些好,你现在可是县常委,真搞出事来,不太好kàn

。”

“唉……说起这事我就烦。”贺智有些烦恼的皱着眉,说道:“我们家老爷子不知dào

抽的什么风,非让我来这个兔子不拉屎的破县城,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整天装深沉,简直无聊透顶。”

“来阜平是你安排的?”薛让心里一动,看似随意的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来避风头的。”

“避什么风头。”贺智光有愤愤的说道:“就是不想让我玩了,逼着我从政。也不知dào

谁给出的主意,让我知dào

饶不了他。”

“这有什么不好,天高皇帝远的,不是更自由?”薛让顺着贺智光的话试探道。

“自由是自由了,跟京城差的也太远了。”贺智光了句牢骚,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题一转,问薛让道:“对了,那个电站的项目老汪什么意思?”

贺智光的话题转的有些突兀,但:算是入了正题,薛让急忙打起精神,皱着眉说道:“汪书记那边也没定下来,不出意wài

的话,周一的时候还要上一下会,可能要举手表决。”

“我就猜到会这么搞。”贺智光很是不屑的说道:“这些老家伙都这样,做事一点魄力都没有。对了,电站这事你可别骂我,想来这儿投资的是雷涛那小子。还有,他说这事要是成了,三年不到就能回本,到时候给我百分之十。你那个项目好像没多少钱,干脆帮雷涛一把,我让他再多拿出来点,咱们两个分。”

薛让一时有些无语。如果贺智光现在的样子才是他真实的性格,那么对薛让来说实在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怪不得这两天贺智光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原来他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我这边没什么好处。”薛让想了想,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出钱的是我未来岳父,我哪敢不上心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贺智光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得了,谁让雷涛运气不好,回头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换地方。赚钱再重yào

,也没娶老婆重yào

,周一我去找老汪把东西要回来。”

“算了,不说这事。”薛让见贺智光做事爽快,觉得有必要跟他搞好关系,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吗?回头我安排个人带你去茂兴转转。”

“去茂兴玩?你说的那个人是干什么的?”贺智光眼睛一亮,嘿嘿笑着说道:“我来这儿之前,在茂兴还真遇到个美女,好像是团委的,可惜当时没时间,明天过去跟他打听一下。”

“应该能认识吧。”薛让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他爸是政法委书记,应该认识点人。”

“太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贺智光一脸兴奋的说道:“要不我下午就过去?你先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薛让暗自摇了摇头,给钱博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薛让交待的事,钱博自然不敢怠慢,就算有事也要先放下,当即一口答yīng

下来。正好这个时候服wù

员开始上菜,两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吃了起来。吃过饭,拿着钱博的联系方式,贺智光带着黄毛开车去了茂兴。薛让却皱着眉往京城打了个电话,这才打车回到招待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融洽中的隔阂

对贺智光这个人薛让毫不了解,虽说经过这次谈话知dào

了一些,但他还是十分谨慎的让刘兵帮忙打听一下,看看贺智光在京城的时候是不是刚才这个样子。按理说贺家的人基本上都在京城发展,不应该把贺智光扔到阜平这样的穷乡僻壤,因此薛让心里多少还有些怀疑。

直到第二天晚上,薛让接到刘兵的电话,才把心放下。原来贺家把贺智光安排过来也是迫于无奈,两个月前京城收拾了一个贩毒团伙,其中一个骨干漏网了。偏偏贺智光平时爱交朋友,喜欢讲哥们义气,结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这个漏网的家伙逃到了国外。这下算是捅了大漏子,国内对贩毒团伙的打击是最为严厉,也是最不讲情面的,即便贺家能量不小,沾上了这种事也是麻烦不小。最后也不知dào

求到了哪位的头上,好不容易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是再也不敢让贺智光在京城混了。

至于贺智光为什么会来阜平,薛让觉得还是应该是跟东陵省最近要变天有关。也就是说,新来的省委书记很有可能跟贺家是一个派系内的。把贺智光提前安排到阜平,一个是想把这里的水搅浑,再一个恐怕也是用来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跟薛家合zuò

的可能。否则的话,贺智光不会直到黄毛跟自己起了冲突才约自己吃饭,刚到阜平的时候就应该找上门来。

至于安排贺智光过来的是

哪个派系,薛让还不清楚,这种涉及到高层的派系区分即便处于薛海田那样的位置也并不见得能够看的清楚,顶多知dào

一些位于明面的代表人物。况且现在省里虽说已经有了要变天的迹象,但什么时候变,最终来的是不是这个派系的人,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毕竟对高层派系之间的斗争薛让就算不太清楚,也知dào

示敌以弱,关键时刻反败为胜的情况并不少见。

不管怎么说,贺智光已经表示了善意,薛让也不是一定要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因此在周一的常委会上,两个人互相抬轿,让委员们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汪炳坤刚刚把议题拿出来,贺智光就表示找到他的那个投资商已经决定放qì

投资计划,紧接着便是对薛让的一通赞扬,最后甚至还隐晦的表示出今后要跟薛让混的意思。

像孙耀才、谢雷这些还不清.楚贺智光底细的还好一些,只当是薛让趁着这两天休息已经把这个新来的愣头青给搞定了。对于汪炳坤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震慑,他知dào

贺家的厉害,原本以为两个年轻人会狠狠的斗上几个回合,却不料还没等开始就分出了胜负。在震惊于薛家实力的同时,也对薛让更加高看了一眼,在他看来能够让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家伙认清形势容易,让贺智光这样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愣头青听话难度却是更大,因为这样的年轻人做事冲动,轻易不肯服人,就算斗不过也会咬着牙去拼。

在这样的情况下,汪炳坤十分明.智的再次向薛让抛出了橄榄枝:“同志们的发言都很好,而且已经达成共识,丰林乡风力电站项目对我们县来说是一个有着重yào

意义的大项目,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尽快同投资方进行谈判。不过为了保证项目及时、顺利的进行,有必要从各部门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一个专门的项目小组。至于这个小组需yào

多少人,需yào

从哪些部门的支持,还要大家继xù

畅所欲言。在这里我先表个态,项目是薛让同志联系的,不但同投资方比较熟悉,而且在很多专业性的问题上要比我们大家了解的更深入,所以我认为专项小组的组长非他莫属。”

汪炳坤的话让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建立专项小组是一定的,薛让在小组中的处于领导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没有人想到汪炳坤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表态。让薛让做组长,那么他怎么办?不管什么样的情况,副书记做组长,书记做副组长都是不可能的,还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薛让如果做了组长,汪炳坤只能放qì

参与这个项目的机会。

薛让看了汪炳坤一眼,心里稍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汪书记,你这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啊,这样大的项目,如果没有人来统领全局,以我的经验和能力,肯定会出乱子的。以我看来,这个项目还是应该汪书记来抓总,大家在汪书记的领导下互相配合,各尽其力,这样才能让专项小组的效率达到最高,也不容易出问题。”

“我觉得薛书记说的对。”不等其他人说话,贺智光就.笑着附和了一句。

“我也同意薛书记的意见。”会议室沉默了一会,谢.雷第二个表了态,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薛让知dào

谢雷.希望自己趁机把汪炳坤排除在外,毕竟虽然表面上现在县里的局面十分融洽,但孙耀才和汪炳坤之间始终存zài

着一些隔阂。可汪炳坤的表态很明显只是给自己一个善意的信号,心里清楚就好,若是当了真,县里和谐的局面很快就会再次变得复杂起来。或许汪炳坤和孙耀才的矛盾表面化对谢雷来说更有利,但对薛让来说却是绝对不想看到的?

接下来胡薇和马福山也陆续表态支持薛让的意见,过半数同意,闵德山又是汪炳坤的人,没道理表示反对,汪炳坤自然顺坡下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组织上的安排。值得注意的是,除了邬正伟,只有孙耀才一直没有表态,大家发言的时候他一直用手在摩挲着茶杯的杯口,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薛让隐约能够猜到一些,但这个时候却又没有办法同他沟通,只能等会议结束后再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汪炳坤做了组长,副组长自然就是薛让和孙耀才两个人的,紧接着就是组员的人选。组织部在这个项目中不太容易找到位置,而贺智光似乎也对这个项目没什么兴趣,一直没有发言。马福山却显得有些性急,一下子提出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宣传部的副部长,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不用问,肯定是他的亲信。

“风力电站是个大项目,宣传当然也很重yào

,但是我个人认为在前期县里还是不要搞得太隆重才好,万一项目实施过程中出点问题,事先宣传的越好,影响越大,县里也会越被动。”因为同公安局合zuò

搞专题,马福山觉得薛让应该会支持自己,却不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闵德山突然横ha一脚,不等薛让表态,先提出了反对意见。

“闵主任,你的意思是要等到项目成功之后再进行宣传?”马福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了,一边说着,一边扫了薛让一眼。

薛让微微一笑,却没有急着表态,只是看了看正在偷笑的谢雷。这样的大项目,怎么可能不大张旗鼓的造造声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宣传部都是不可或缺的,估计闵德山提出反对意见应该是汪炳坤的授意,最终目的还是要把马福山拉到他那一边。果然,眼看着在座的常委都不说话,汪炳坤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风力电站是我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宣传工作很重yào

,就算前期不进行宣传,也要及时跟进,多掌握些材料,这样在宣传的时候才能保证不会无的放矢。”汪炳坤的语气不紧不慢,边说着,还微笑着同马福山点了点头:“所以我认为宣传部派出精干人员进入项目组是很有必要的。”

“我同意汪书记的意见。”孙耀才似乎也看出来汪炳坤的意图,抬头说道:“宣传工作原本就是我们党和zf工作的重点,像这样重yào

的大项目,宣传工作更是必不可少。至于说担心出问题,我看这个说法本身就有问题,害pà

出问题就不宣传,不如什么都不做好了,我看也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保证不出问题。”

孙耀才的话明显是针对闵德山的,目光却在汪炳坤的身上转了一圈,不等闵德山开口反驳,孙耀才又接着说道:“我认为做工作不能怕出问题,而是要去积极面对,尽lì

避免。即便真的出了问题,及时改正就好嘛。只要能够吸取经验教xùn

,再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就可以提前准bèi

好应对的方法,对我们今后的工作也不无益处。”

马福山刚才也只是一时情急,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虽然两边都表示出了拉拢的意思,不过他向来是个骑墙派,犹豫了一下,干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看到谢雷正了正身子,薛让估计是想帮孙耀才再敲敲边鼓,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我也同意汪书记的意见,刚才马部长提到的两个人选,我觉得单主任应该更合适一些,没记错的话,宣传部很多稿子都是他最后把的关,经验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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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十章 匿名信 T

因为刚刚汪炳坤和孙耀才的表态,薛让的意见很快得到了常委们的肯定。马福山得到薛让的支持,对着闵德山笑了笑,隐隐有些挑衅的意味。不过闵德山显然也知道自己在常委会里的位置,只当作没有看到,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接下来谢雷和胡薇也提出了几个人选,薛让没有再发表意见,汪炳坤和孙耀才也很明智的表现出了充分的民主,遂了他们两个的心思。闵德山作为办公室主任,在小组自然也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同他的本职工作一样,负责小组的协调、保障等琐碎的工作。至此,风力电站专项小组的成员算是确定了下来,总的来说是皆大欢喜。

值得一提的是,汪炳坤在最后还提议项目涉及到丰

林乡,所以小组里应该给丰林乡安排一个位置。这几乎等于是**裸的示好了,在座的常委都知道薛让现在还兼着丰林乡的党委书记,如果再安排一个丰林乡的人进来,实际上等于小组里丰林乡占了两个位置,大大增加了话语权不说,还多了一个捞好处的机会。好在薛让本着低调的想法没有接受,算是让孙耀才这边松了口气。

散会之后,薛让立即同周明通了电话,通知他周二上午跟县里进行谈判。倒不是薛让心急,而是周明的意思,上亿的投资项目,资金多占用一天,就等于巨额的利润损失,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当然不会容忍。如果不是很清楚国内政府的办公效率,周明恐怕早就回法国去了。

谈判的过程十分顺利,在汪炳坤的授意下,县里并没有利用土地要求过多的股份。周明也投桃报李,给了县里的农机公司一份长期的订单。订单的数额对周明的公司来说并不算大,采购的也都是些加工比较简单的零配件,但对于县农机公司来说,却几乎等于是救命的稻草。

??当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可能有,农机公司要想完成订单,至少需要投资数百万进行技术改造,同时还要改进工作效率,否则根本没有完成订单的能力。国有企业的改革不仅流着油水,同样也是烫手的山芋,汪炳坤原本有意要薛让跟进农机厂的技改,被薛让委婉的推了出去,最终在孙耀才的坚持下,落到了辛国富副县长的头上。薛让对这位五十多岁的副县长不怎么熟悉,只知道是搞技术出身,平时很低调,觉得孙耀才的安排还算妥当?

??阜平县突然得到这样大的一笔.投资,即便已经确定在前期要尽量低调,还是迅速的传了出去。周四这天下午,双方刚刚签了合同,茂兴市长姜伟民就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一下相关情况。听说已经签了合同,很快就要开始施工,先是热切的赞扬了阜平县最近在工作上取得的成绩,接着又推荐了一家市里的建筑公司?

??接电话的是孙耀才,知道姜伟.民的意思,如果有可能,他肯定会建议周明选择姜伟民推荐的这家公司。但问题是周明已经在薛让的建议下选择了杜飞,且不说县里能不能让周明换人,就是薛让这边也够他掂量掂量的。有心拒绝,又担心姜伟民恼羞成怒,找自己的麻烦。为难之下,孙耀才只好答应找周明谈谈,打算先拖一下,最多回头推说周明不同意,就算姜伟民不高兴也没有理由把火全撒到自己身上。可放下电话后,孙耀才越想越不是味道,犹豫再三,把薛让叫到办公室,把事情说了一遍,问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事确实挺怪的。”薛让在汪炳坤面前还要保持一.些恭谨的样,到了孙耀才这里则随便多了,身舒展的kao在沙发上,轻声说道:“按说不过一两百万的利润,应该不太可能放在他的眼里,而且工期这么短,对大公司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跑来ha上一脚呢?”

“会不会跟赵书记有关?”孙耀才也是满头雾水,把刚.刚泡好的茶水放到薛让面前,在旁边坐了下来,沉吟道:“听他电话里的口气,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嗯……声音大了很多。”

“得意忘形?”薛让愣了一下,看着孙耀才,问道:“市里.有消息了?”

??“没听到。”孙耀才.却是一脸苦涩:“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听说省委组织部已经谈过话。?

“姜伟民不会连这么点城府都没有吧?”薛让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孙耀才有些恨恨的拿出支烟,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道:“我也是听人说过姜伟民这个人挺记仇的,所以才没直接跟他说不行。倒不是怕他,就是担心他万一搞点什么,比较麻烦。”

“呵呵,我明白。”薛让笑笑,也点上支烟,眯着眼睛说道:“如果他真的只是得意忘形倒是好办了,最多给他个面。不过这事我看没那么简单,倒是有点像火力侦察。”

“什么意思?”孙耀才有些不解的看着薛让,问道。

“很简单,就是纯粹的试探,看看下面这些人的反应。”薛让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汪书记那边肯定也也接到他的电话了,你找机会问问。”

“好。”孙耀才点了下头,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

“没什么大事,我看姜伟民这边根本不用担心,赵森书记在茂兴还是有些威信的,就算走了,他的影响力也不会说没就没。”薛让看见孙耀才的样,只好帮他打气道:“市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姜伟民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巩固位置,拉拢人心,就算对谁有意见,也得忍一段时间。除非他是想玩杀鸡儆猴的把戏,可要想吓住猴,又只能在猴眼前杀,咱们阜平还不够资格。所以我估计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把你拉过去。”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孙耀才琢磨了一会儿,终于笑了,说道:“既然他心里也没底,那就先这么应付着,过段时间看看形势再说。”

薛让心里有些无奈,不过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没有多说什么。对孙耀才这种明哲保身的态度,薛让很不以为然,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耀才原本就是个犹豫不决的性,就算明知道只有态度坚决的站好队才是正理,可事到临头,还是顾虑重重,难以下定决心。薛让相信,若是换成马胜利这种做事果决的,既然站到了自己这边,肯定会直接回绝姜伟民的拉拢。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薛让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这个副书记虽说管的都是些没什么油水的部门,事情却也不少,别的不说,这段时间光是各部门申请拨款的报告就有二十多份。好在秘书小孙虽然经验不足,上手却很快,现在已经适应了秘书这个角色,每天的工作安排做的井井有条,各种报告的整理和分类也做的十分细致,帮薛让省下不少精力。

看了几分报告,薛让正准备稍稍休息一下,小孙打电话说信访办主任何毕想汇报一下工作,看样事情好像挺急的,问他有没有时间。薛让看看手头剩下的报告已经不多了,就让小孙通知何毕半个小时后上来。虽然不知道何毕有什么急事,不过看他没有直接给自己打电话,而是先跟小孙联系,恐怕十有**不是公事。

信访办可以说是麻烦最多的部门,直接面对群众的投诉和不满,工作很辛苦,难度也很大。何毕这个信访办主任已经做了将近十年,无论县委县政府怎么变动,都没有过换人的想法,工作能力可想而知。而且据薛让所知,这个何毕不仅工作能力强,在县委里风评也很不错,人缘极好。

半小时后,何毕面带笑容走进薛让的办公室,五十出头的年纪,略有些谢顶,满面红光的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

“何主任,快请坐。”薛让笑着让小孙泡茶,绕过办公桌,同何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谢。”何毕显然没想到薛让会这么给自己面,有些受宠若惊,略有些拘谨的站起身,从小孙手里接过茶杯,这才重新坐下。

“何主任来一支?”薛让拿出烟来,抽出一支递给何毕,笑着问道:“听说你们信访办每天能扫出几百个烟头?”

“可不是吗,来上访的群众心情不好,总是一根接一根的,我们信访办就算不会吸烟的,也整天一身烟味。”何毕笑着接过烟,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急忙拿出火机来帮薛让和自己点上。

“听小孙说何主任找我有事?”薛让见何毕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一些,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这两天信访办收到一些跟您有关的举报信……”何毕一边说,一边留意着薛让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只好接着说道:“这些信暂时被我扣下了,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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