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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者录》


第一章 雨山之证

剑,一剑,雨山顶峰露出光秃秃的峰尖,残败男子向前匍匐,背靠苍天依傍枯枝,双眸凝望天空,阴雨绵绵,风在刮,雨在滴。

残败男子深吐一口气,奄奄一息自嘲自己还活着,江水流淌鲜红,树梢悬晃残肢,遍野死人堆。

死人堆?

男子愣了一下,沉低头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死人堆!”

一时叹息,“这也好!”

一时沮丧,“出生入死的兄弟!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时沉思,“为何不尊敬?”

良久,男子抬头,四周遍野认不清人体器官,离不开血肉模糊,从中离他最近叫何乐为,想起昨晚干了两大碗,心中涌现种酸酸的痛。

一时感叹,“何乐为何乐为,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是位侠士。”

一时悲痛,“可惜死都不能全尸。”

腰斩尸体剩下半个头颅,残败男子落下泪来,并非为何乐为,而是为了自己,或许不久他也和他一样。

三道剑伤,六处豌豆状血窟窿,泛着鲜血,伴随无法描述的痛感,残败男子咬了咬牙关,倒吸一口凉气又向前爬去,然凉气痛入心扉,一阵,接着一阵,全身颤抖,疯狂不已。

无奈,再也不能折腾……

男子躺向枯树枝,迷离眼神换成无望沉思,沉思过往形形色色,沉思一辈子颠颠撞撞……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很短!

泪水和雨水已经傻傻分不清!

是痛?是悲伤?反正是冰冷。

“就这样吧!”

人也好,物也罢,在历史长流中,雨山依然飘零无忌的雨。

第二章 白翊湖

雨山不远处,有片丈十里湖泊,群山围绕,霞光腾腾,水无暇透如镜,映射天空之景,云雀,海楼,高耸威武的宫殿,络绎不绝舞着剑,论着道,上至天往古昔、下至黎明苍生,评万家之理,断后世之果。

高雅,好一口世外桃源清净,借冠冕堂皇理由逗留罢了,风景迷人向来吸引清秀脱俗的雅士,白衣白褂提一扎小酒壶,伏着剑,在此歇息,一歇就是几年。

雅士之中年轻貌美诗人、仙风道骨怪叟,纤美细长身姿仿佛告诉,他们不沾凡尘。

此间天上景,更有仙中阁。

湖中央宫殿,镂空石台,正方一座扶手椅,枯树藤所制泛有嫩叶,四周水渠流淌,以八卦循环,周而复始。

银阳撒落散五彩斑斓霞光,如同雾水白烟徐徐缠绕,白翊湖,刻湖之名,白皙羽翊得道飞升,来者梦寐向往之所。

此处,有幽静小路横跨雨山山脉,仅一座小村庄落户,多年荒无人烟,了无生机,留下破旧破烂的废墟,荒凉之外再无其它!

——

“小鬼头,站住!”,彪形巨汉挡住来者去路,手提一柄巨型铁斧猛然砸向地面。

“不能过去除非留下买路财”

巨汉话语断续,一句接不了下一句。

来者清秀少年,年方二十出头,五官标志,肤色白皙,标准俊男模样,不慌不忙摇着手中白纸扇,晃晃悠悠向巨汉行去,腰挂玉如意嗡嗡作响。

嬉笑,“瞧这样!我运气不好?”

调皮口吻没打算理会巨汉,喃喃自语貌似心情不错。

“小鬼敢无视我知道我是谁嘛?”

巨汉恼羞成怒自报家门,“我乃九申寨三当家绰号横霸刀横刀之处寸草不生知道……厉害?”

巨汉嗓门虽响,底气不足,膘肥体壮看似扭扭黏黏,畏首畏尾让人浑身不自在。

话语未落,身后走出一人,骨瘦青面,一撇山羊胡,文字彬彬,乍眼上去就知读过几年书,像极了书院里教书先生,或者出纳账房司会,瘦杆子提铁算盘,抚胡须,发出精细珠算磕碰声。

瘦杆子微微弯腰,双手作揖向晚辈行礼,“此处雅士之地,不巧遇兄弟我两人,算是机缘好。”

瘦杆子力气续言,“阁下妄不识抬举,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丢了性命,大伙只为求财保安然,不然兄弟斧头可不吃素!”

语闭,瘦杆子轻拍巨汉肩膀,高大威猛的汉子愣了会,后心领神会,轮起铁斧装起凶神恶煞,准备随时向少年蹦去。

少年不予理睬,悠然自得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找些什么,想着不周到,表示一脸无奈。

瘦杆子深叹了一口,撒手一挥暗自言道,“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

汉子貌似听懂什么,提着巨斧如蛮牛狂奔,地动山摇,依仗蛮力,铁斧顺势向少年头部劈去。

只闻“哐啷”几声,百来公斤铁斧断成四节……

巨型汉子一脸惊叹,瘦杆子也是万分出其意料。

“凭破铜烂铁,也配与我交手?”少年语气藐意出口随意,“我虽不缺钱财,想让我拱手相赠,痴人说梦?”

“不过并非绝对……大叔虽不出手?”少年瞟眼青瘦杆子,不屑,“瞧也不甚武道,就这两下子?还是算了!”

悠然少年又言,“机缘好,换成普通人或许着了你们的道,可遇上了我,望是空手而归。”

瘦杆子和巨汉眼见吃亏,傻愣一旁,默不出声……

少年顿想片刻,不打无趣,“也罢,与你无瓜葛无仇怨,虽说打劫?固有缘由,这样……姑且放你们一马,即刻离去,省得丢命于我!”

蛮力汉子缩回一步,紧靠瘦杆子直呼,“二哥,怎么办?”

瘦杆子沉默良久,开口作揖,“本因知难而退,但尚有一疑?不知少侠可否解释一二,如有不解,即便杀了也不得心安!”

心不在焉少年笑言,“但说无妨”

瘦杆子左右思量,摸胡须打算盘,搁于蛮力汉子面前走来走去,正巧面对摇扇少年。

“三弟巨斧非神兵利器却货真价实,少侠单纸扇截断巨斧?”瘦杆子凝望相看,盯着少年手中摇扇,慧眼一通,算盘磕响,摸胡须读书人长论,“老夫所料无误,扇骨钨钢精制,盛有削铁如泥之能,天下铁器均不能与其抗衡!”

语结,瘦杆子畅快又有些疑惑,算盘拨弄停顿,步伐左右不去,然道,“钨钢质地脆不易把控,做扇骨?少侠武道至极,法门独特?”

少年蓦然点了点头。

瘦杆子乐怀,恭恭敬敬作揖,“少侠不凡,贵地贫乏独此一村落,二十年前横遭变故早无人烟,不知贵客……何往?”

少年灿笑,“大叔好眼力也算饱学,无奈你这三弟傻头傻脑,不会是你们第一次?”

林荫小道多数起伏石墩子,大小不一,少年一屁股坐上,等身石墩有位飘逸少年翘起二郎腿。

“我也是闲游故里,打发无趣时光,何往不曾往。”

瘦杆子急收铁算盘,礼貌有加凑上一步,“老夫无算子,潮州观前一名教书先生,经商无教书先生一席之地,无大造之才。苦于半生无作为,奔走他乡,机缘之下结识了三弟横霸刀和大哥铁屠痕。”

瘦杆子说起愤然,“兄弟非惊世人物,意欲称霸一方造福一地,一则解决温饱,二则对得起人世一着。”

“造福一方?”悠然翘腿的少年脸色突变,质问,“称霸一方是指占山为王?造福一地是指打家劫舍?”

这刻,无算子脸涨红,五十有余的中年汉子如未过门的新娘不知哪里去,含羞惭愧,“少侠难不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一番作为首先钱财生计……我们真没钱!”

瘦杆子低头来,蛮力汉子跟随也低下头。

少年收起二郎腿大笑,“大叔算盘打得好,明抢最好的办法,反正功成名便无人径问。”

无算子再度面红耳赤,作揖架势头更低,“一无良才,二无钱财,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大叔真好玩,一大把年纪不懂武道,非要挣个英雄气短,还是早些回去颐养天年安稳。”少年二郎腿高高挂起,灿笑,“说起武道,三弟或许可以,你嘛,得了。”

少年灵机一动,一时兴起相问,“嗯?什么铁大哥武道如何?”

兴起来了,兴起去了,又东张西望,东瞧瞧,西瞧瞧,而后喜出望外。

无算子稍许抬头回,“没见大哥出手,听得寨上兄说大哥深通武道!”

少年折身凝笑,好似发现一件天大的喜事。

“嘿嘿那倒可以去看看!”

无算子抬头略有所思,犹豫好久才道:“十者掌权,不久传言西边王者神秘所踪,不知少侠可有耳闻?”

“恩,听说了。”

无算子兴奋道:“少侠可知千载难逢的机会!”

“嗯???”

折扇少年停摆二郎腿冷眼相看,“想抢占天诺城?”

无算子微微一笑,“如有实力为何不可,只不过选谁的问题?”

少年从石墩子跳下,一本正经瞧眼无算子,这次正眼相观,“大叔知道不少,十者排名非武力至上,关键在于圣老。”

折扇少年瞧向远出,意味深长笑了笑,“近日悠闲,暂且看看弄什么名堂?不过我得带一个人。”

话语落下,折扇少年已至几米外的草丛,身法迅捷,出乎无算子意料,转眼揪出一人。

居然有人偷听,横霸刀从腰间取一把匕首,无算子掏出铁算盘,二人立即做起防架招式。

草丛之人衣衫褴褛,头发脏乱,满身污秽,分明落难小乞丐,全身不堪伴着恶臭!

小乞丐惊吓手舞足蹈,嘴上不停嚷嚷,“大英雄,大豪杰,我是路过的小乞丐,不要杀我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发发善心,我什么都没见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下无算子才恍然,少年心不在焉原指是他。

“没错,要带小乞丐!”

“乞丐????”

“对!!”

“这……”

“好吧……我们上山找大哥。”

无算子不由分说只能应许。

第三章 圣老

无算子一行人来此山九申寨,一处营地高挂无字牌匾才寥寥数人,完全一副苍凉之景,地势险要之说,平坦之地竟无遮挡之意,无不彰显穷酸二字,几把破斧砍刀围绕几位老弱残兵,不知东拉西凑而得。

一行人并无多言,快步进入营地石屋,石屋并不宽敞,与同行山寨相比小得离谱,一张议会桌几把交椅,简直无从下手,交椅端坐一人,肤色黝黑满面胡腮,这人便是无算子口中大哥铁屠痕——现任山九申寨大当家。

铁屠痕中等身材,健壮,是副练家子,双臂青筋爆棚,双目炯炯有神,满脸络腮,一脸正气,两边太阳穴鼓涨,四平八稳端坐第一把交椅。

无算子请了个礼,然后就把山下与他一五一十叙述一遍,铁屠痕听完,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进门起即是沉默寡言,少年和小乞丐备感稀奇,可见一脸严肃不敢多言,毕竟是人家地盘,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铁屠痕交椅起身,来至少年面前,提手握拳,出招出拳只待瞬间,突如其来,折扇少年原本一惊,站立不动,单扇轻松架招,随心,随意,自然。

铁屠痕拳掌双出,连劈带推,手法,身法,快人一等,交融掌风与拳风带劈啪作响。

蛮力汉子横霸刀急声吆喝,“二哥,大哥用十相拳和云开掌,少侠会有危险。”

无算子摇摇手,不解风情道一字,“欸……”

端坐大当家毫不留余手,对付折扇少年,全力以赴,拳掌之劲刚强越攻越厉,越攻越猛,换成寻常之人一招毙命,只见折扇少年随心架招,连连后退,不慌不忙,每一式每一步恰到好处,这刻,石屋内隐约多一缕秋风凉意,带秋意悲凉,携冬日哀伤,无算子打了一个寒颤,纳闷,“晴空万里密不透风,何来秋风凉意?丝丝悲凉、丝丝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落魄教书先生纳闷之际,大当家猛然收招,双手负摆扬长而去,石屋顿时恢复片刻宁静,一缕秋风凉意随既消散殆尽,随后无算子叹气上前赔礼,“大哥一探少侠武道,望少侠担待。”拱手夸赞,“少侠武道之高着实让人佩服!”

折扇少年本该恼羞成怒,不因络腮男子大大出手,而是没玩够,听得赞许心中自然乐开了怀,“那是当然,大哥也是不赖,差点逼我出招。”

少年伸个懒腰打了哈气,分明告诉大家我累了,“我累了,可否给个休息之所?”

无算子摸着胡须,拍着自己脑袋,“老夫糊涂把这茬事给忘了。”无

少年念想续道:“对了,咱们以后便以兄弟相称,中间我最小,叫小四,小乞丐叫小五吧!”

“甚好。”

语闭,无算子带领少年和小乞丐去了山寨破陋厢房休息,半路不停思虑堂内交手,心想,“十相拳、云开掌虽非绝学,话说小四武道逼不出,未免玩笑?还有秋风凉意?”

落魄教书先生只奈自个思量不敢多问,只能一笑罢了,折扇少年拖着小乞丐往房间带,小五死活不肯进,跪地上哭着,喊着,“大侠,给你们磕头,行行好让我回去,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求求你们,啥都不行,啥都不会,就是个万人厌的小乞丐,真的……”

一边说着,一边趴着,跪拜画面甚是好看,无算子连连叹气。

最终,硬不过拖进房去。

“小乞丐,从今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

——

次日,一行四人来到石屋,见大当家铁屠痕高居交椅,仍面无改色沉默不言。

折扇少年连连问候,提道:“诸位兄弟以天下自居,称一方之霸,凭这点人马恐怕不行。”

少年摇起折扇来,摇摇头,“小四有一提议,近几日恰逢仙道大赏,大伙借此良机可邀天下英才,壮大联盟之势,再不济和圣老交好,向他借点银两易是小事!”

轻描淡写几句,无算子无比惊喜,惶恐,“小四认识圣老?”

“素有交情,顺水推舟。”

“那好,我请示一下大哥!”

铁屠痕二话没说,交椅起身再一次扬长离去。

这会折扇少年可真气急了,我何等人物?点火炸炉子,对落魄书生一顿数落。

“大哥一言不发瞧不起小四?”

“小四莫怪,大哥如此便是默认如不然便打。”

少年信服。

无算子不由问起“小四,乞丐兄弟何等称呼?”

“我叫”折扇少年眼珠子转留,“任不霞”

小小五低声回应,“沐雪之”

无算子邹起眉头心里嘀咕,本想试一试,奈何闻所未闻,无奈直道:“那好,不日启程。”

“好。”

——

仙道大赏、佛曰武会逢四年一次盛会,白翊湖盛德明殿,圣老操办,赏道之人,正道十三宗派,辉煌盟、日星盟、智门十二秀。

本以道会友,以武论道,印证大道,因道不一,争辩稀奇古怪印证赛,多意博取功成名就泛泛之辈,所论远道是客,修道不分你我他。

“师傅,师傅,这次来了多少大人物?”

酩酊大醉道人于身旁小道人打出一个嗝,白翊湖吐纳熏人酒气,小道人急忙撵起鼻子,一群清雅脱俗羽客,哪怕醉醺醺也不像街头烂酒鬼,点点猩红白衣飘零沾满仙气。

闹酒羽客眼皮耷拉,迷迷糊糊回,“有。”一字未吐嗝气又打,耐人酒气随风而去。

“师傅?”

急坏小道人委屈撅起嘴,相差半甲子的师傅二人平时不少闲闹,司空见惯。

“好了,说就是,这里头大人物可多了。”左手酒壶晃悠,右手陶笛磕碰,琉璃地面轻敲出节奏,醉道人意犹未尽沉浸酒世界,不禁颜笑,“圣一手镇三清……二手御天照。”羽客陶笛指向远处,指明道说,天云二人祥瑞斗量,“三手夜鹤华、四手阿土穆、五手陆曦法,五人圣老顶梁,武道神道双休。”

语闭,羽客不忍偷喝一口,甚是津津有味,朝小道人瞄去,十岁有余正是可爱妙龄的时候,续道:“辉煌姬神、日星岩手欢喜冤家定是少不得……至于十三宗派……打酱油无仙道关联,不必理会!”醉道人急不可耐猛喝几口,不禁叹道:“好酒好酒”

“师傅师傅,求你别喝了,再给我讲讲?”妙龄小道人双手拽住,羽衣使命拽紧,壶里酒水滴洒,羽客酩酊笑意,“这是你第一次让你看看眼无妨……那头智门十二秀,右起第一位七星龙渊誓天罡,八卦雨侍……九针屾兎……十拳骺卿……十一旗恧魃左起五环蜚濂……四方炽鼬……三叉龔龔……二棍孚……一弓虞蜕”

醉羽客迟疑半响,疑问:“咦不见零枪洐畋和六扇银翎

“洐畋银翎洐畋银翎”

小道人低头喃喃自语,醉羽客望向小徒儿意犹未尽,泯儿一笑,折身喝起酒来,不忘陶笛吹奏一曲《春风祭》

——

离大赏尚有几日,早已门庭若市飘扬霞光传动听哼唱,宛如少女情话,宫殿上空笼罩一缕大霞光,从天扑下,湖面散出无数小霞光,穿透络绎不绝行客,在场千人?万人有余,霞光笼罩仿佛万仙羽化。

山九申寨除了小四、铁屠痕无一不惊叹,最属严重小乞丐愣得不轻双眼直盯,眼神痴迷,渴望。

小乞丐一反常态,众人察觉,沿路苦苦哀求现没了三魂六魄,大家好奇凝望,尤其小四任不霞

无算子摸起山羊胡,不忘从兜里掏出小算盘,叹一首,“闻得此景几回首,能遇一朝赛余生。”

“二哥无需如此,大赏随意,酒茶书画样样皆有,甚有武道乾坤。”

闻之武道乾坤,铁屠痕脸挂一丝神采。

“不过尚无女子。”

大伙纷纷涨红脸。

“大赏玩的地方甚多,哥哥们尽兴便是,顺便留心要找的人!”

小四揪起小乞丐,不等无算子开口,二人冲进人群消失众人视野。

无算子下意识挥了挥手,轻声轻语,“路上小心。”

视野尽头传来多日以来一直觉得熟悉的声音,“知道了二哥。”

破教书先生微微一笑折身回头,一行人只剩三弟横霸刀,大当家不见踪影。

“二哥,大哥他们都走了。”

蛮力汉子十分委屈,无算子付之一笑。

“走喝茶去!”

第四章 武道预选

盛德明殿顶上一处瓦沿、道人手持佛尘伏金刚圈飘然而至,着米白道袍,玄空画符咒……

“来者,可是无矩道人?”

一方偌大空地台站有一人,言语客气,虽非羽客装扮,瞧得剑士一般,后背一把巨型棠溪剑。

大当家离开众人后,不知不觉来到武道预选场,碍于黝黑络腮、简陋装束,沿路上基本没人搭理。

武道预选围观人数众多,凌空不伐观战羽客浮过。

背棠溪剑、唐家北苑三少子,名气不大属博取名望之流,后几次预选才被人熟知,与先前南林剑派三叔子齐名,后称南三叔北唐少。

这届仙道大赏,三少子可谓信心满满,无缘佛日武会,人生一大憾事,不过稳扎稳打自信能过十强。

三少子第一场对无果大师,人如其名无果而终,第二场刻意对垒无矩道人,无矩道人子逍遥、好忘戒、实力稳做二十强,有次夺过三甲,按照无矩道人段位,三少子过了他,再比过一场可顺利晋级。虽说二十强有名无实,十者编制均不参赛,挺多算个海选散人,不过一甲破例在圣老身座修行,倒也不枉此行,何况名扬天下。

“无矩道长,晚辈不才,欲武道上与你一见高低,请不吝赐教。”三少子恭恭敬敬作揖,姿势到位谦卑之意。

“妙哉,妙哉,棠溪剑堪称天下第一名剑,贫道也想见识、见识。”无矩道人佛尘微微浮动,金刚圈往前一伸,“剑仙,请出招!”

场外,大当家一脸严肃,全神贯注盯向台上二人,那认真劲可不闹着玩的。

三少子出了第一招,口中默念咒文,双指并拢指天,背后棠溪剑腾空而起,他那把棠溪剑乃上等高碳钢所制,剑身透亮,剑刃锋利倍于寻常,一柄绝佳利剑,接后,棠溪剑飞空散出无数剑气飞往无矩道人。

“好强剑气,三少子不亏是入选。”看众惊起佩服,纷纷拍手叫好,大当家不以为然道:“算不得剑气,障眼法风流毫无杀伤力。”

大当家说之不屑,引来不满众多,其中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破口骂道:“一个粗人知道什么,剑气何等高明岂是你能明白?”

围观帮腔,“就是就是一个人粗人能懂什么?”

大当家沉默,聚精会神看上武场,跟这种人争论浪费口舌,自知长相粗犷,被人误解,常理之事。

然……远处一位男子特意人群挤来,插缝如针,来到大当家面前礼道,“壮士气度不凡。”

眼见一位英俊男子,颇有些岁数,一副羽士打扮少了拂尘少了法器,身净白皙。

大当家不予理睬。

男子笑颜:“小弟眼拙,壮士何以认定三少子剑气实为风流?”

大当家撇了一眼,男子语出诚恳瞧不出恶意,并非心喜,大当家为动手而来,不怕有恶意,就怕没有……

至于武道之事,大当家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台上兄台运气御剑,法门之好十分难得,借得一股外力风劲剑方可出鞘,后者使剑途中,行风为剑气,实实道道风劲,武道运气之法衡练自身,御周身之气附着剑中高速挥洒方能达到杀人无形,因此剑气实为风流,虚有图表无杀伤力可言。”

大当家接道:“兄台使得花哨,好看不实用,如是剑气伤及无辜”大当家想起数落之人顺便改了口,“死有余辜”

男子嬉笑颜开:“还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大当家,铁屠痕。”

“原来是大当家铁兄,失敬,失敬!”

“失敬?”

羽士男子微微一笑自介,“大当家名讳未有耳闻,可知武道非比,在下一剑仙笑般若。”

“笑般若未闻。”

大当家并不喜欢这种文绉绉说辞,不过字少多用,不费口舌,不观羽士男子,丝毫没兴趣,眼里只容得武道场。

笑般若嘴唇咬死左右思量,“大当家所言之理颇为,小弟愚钝略知剑法一二,至于剑气嘛,附着剑锋之上便是剑气,按理三少子所使也算得剑气。”继儿抿嘴一笑,“大当家对剑法颇有独特见解不知可否赏脸去别处小聚,喝几杯也好讨教一二。”

“……”

大当家自知拳法和掌法,对于剑法……一窍不通,刚才所言纯属胡口乱言,不曾

循会场中,三少子御剑携千道剑气直攻无矩道人,而被无矩道人用金刚圈打散,正如大当家所言,千道剑气一碰即散,毫无杀伤力,三少子见状,御剑改为持剑,左右手相交直刺金刚圈中心,闻得“哐”一声,金刚圈击飞,顺势三少子伏身,续左手持剑交替右手持剑,画了个圆弧,棠溪剑从地面斜上砍向无矩道人。

这招来势凶狠,无矩道人不慌不忙只手扣住手现八卦印,悬浮掌心。

“剑仙留心了,此招贫道自创——碧波二仪玄天掌。”

语闭慢旋掌心,八卦印如同一并旋转,三少子甚惊,强大气劲转动棠溪剑,欲似胳膊拧下,急忙脱手,棠溪剑如弦箭飞弹,剑士后退几步,没待站稳道人向他胸口连打两掌。

剑士双膝着地,吃力不住急手捂住胸口,表情难堪,那股气劲从左手掌心冲出,落地琉璃竟碎,似无大碍,剑士一脸凝重向前跨了一步。

“道人再比过。”

“唉贫道险胜,只论武道切磋无须拼得性命!”

深知无矩道人手下留情,三少子不依不饶,久久……欲言又止……无奈接受。

“无矩道人入选二十强!”身后一人吆喝,管场司仪一直没出声,没人在意。

无矩道人佛尘一摆盛言一出,“贫道弃权。”

不到半刻,场下一片哗然,持剑剑士两眼发愣。

“贫道无矩向来不规矩,这次名额让给你了,这趟只为喝茶道道兴。”

道人拂尘一挥,浮空而去。

循回场下,大当家向笑般若恭恭敬敬回了个礼,“大当家见兄台一见如故,说是喝酒义不容辞。”瞥向远去三少子接道,“此行意会天下武者,这酒恐怕得打完再喝。”

不等笑般若反应,大当家一跃踏上武台,神气叨叨,“在下大当家铁屠痕,衡练十相拳和云开掌,台下哪位英雄愿意上台赐教?”

络腮汉子顾望庸庸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铁屠痕没听过呀?”

“十相拳莫非智门十拳?”

“瞎说,哪会是骺卿大人?”

“骺卿谁敢上?”

议论热闹没人上台,哪怕许久,依然如此,大当家颇感无趣观之笑般若,还是笑意绵绵一脸无害。

良久……青袍瘦道人跳上武台。

“老道青山沟点阵子,领教英雄高招。”瘦道人拂袖抽出一把细剑,“阁下请出剑。”

大当家横眉一皱,“大当家不用剑,用双手与你过招!”

老道大为讥笑,“阁下不是用剑好手?方才语出惊人视如所见,难不成老道不配阁下出剑?”

随口一言留人惦记,可谓祸从口出,大当家一脸不耐烦,“废话少说!道长出剑便是!”

老道指剑道,“行云流水三式,壮士请小心。”

话音未落,瘦道人被三道拳影扑面,至快如闪电般,离脑门不到半寸,顿时口角流有丝丝鲜红,大惊失色,“阁下……武道了得在下折服”提着剑仓皇下台。

哈哈……哈哈……

笑声阵阵,瘦道人狼狈之像,看众不禁捧腹大笑。

“十拳骺卿!是十拳骺!这次有好戏看了!”

显而易见,大当家根本不解馋,环顾台下拥众不满怒吼:“还有哪位英雄上台赐教?

台下蓦然安静,无人应答无人上台,像唱完戏的戏台。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英俊羽士踏两小步飞上武台,作揖有礼,“铁兄”

大当家回礼,“笑兄”

二人相对脸挂惊奇,望眼笑般若的铁屠痕不明就里,前者率先解释,“铁兄还有酒没喝,不如我俩比划,比完喝个痛快。”

羽士男子如此豪爽真合前者意,心中甚喜,乃谓同道人,不行同道事,天理难容。

“笑兄如此盛情大当家当仁不让,那笑兄请。”铁屠痕握拳起手。

“铁兄且慢,比划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

大当家默然点了点头。

笑般若又道:“铁兄擅长拳脚,我也以拳脚与你一会!”

“好!”

“那我先来了。”

笑般若擎起双掌,画半圆做起招架势,大当家不甘示弱,握起双拳,一手拳影飞扑。

十相拳衡练外家拳,先修拳法后修内道,分十重,一重一拳影,十重十虎之力,千斤之重,卓实霸道凶猛。

大当家对笑般若仅用一重十相拳,方才三重十相拳,点阵子便落荒而逃,算得上留手之招。

笑般若见飞来拳影,化掌变指,指尖射出一线剑气打散扑来拳影,大当家不觉意外,知笑般若用剑高手,剑气一板一眼,威力出格。

与笑兄过招还需留手之理?

铁屠痕首聚双拳,六道拳影忽明忽暗,气吞山河之力如万虎扑杀,十相拳六重境界“森罗六象”。

森罗六象蕴含六道拳影,沿路向笑般若行去,空气不时传来噼啪声响,羽士面招,只见琉璃顿时裂出三道笔直丘壑,如线脚下射出,分三个不同方向前行,其中一道正对大当家,见状大当家急收招回退,线痕骤停,那三道线痕似锋利小刀划开白纸三条。

笑般若抱拳灿笑,“铁兄武道上论不出输赢,看酒道如何?”

大当家默而不语,负手下台,笑般若颜笑紧随,二人就此消失武道预选场。

看众传来嘘声阵阵,“打至一半不打,真没劲!”

第五章 茶道大行

晚明谢在杭《五杂俎》提,楠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半埋沙土,故截以为棺,谓之沙板。佳板解之中有纹理,坚如铁石。试之者,以署月做盒,盛生肉经数宿启之,色不变也。

盛德明殿巽东南,富丽高楼分六层,梁、柱、枋,椽,皆为金丝楠,茶道大行奢华无比,满载茶客不亚于武道预选,见门前高挂金色牌匾。

“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

品茶之士一论长短无口厚非,奈何仅仅和美仪式,修身养性甚之,闻茶入香争斗无果,由此这六层富丽楼多是一些品美茶之人。

提茶道赏茶具,排二十桌各色千秋,分别粉彩胭脂红地轧道开光山水盏托、古红木造茶道、银茶具、富贵满园开光手绘茶具、孔雀茶具、铜胎掐丝珐琅茶具、乾隆款紫泥小壶及煎茶具、翡翠茶具、朱泥梨形壶及青花茶具、五头小荷花茶具、翡翠松柏常青茶具、漆木茶道用具、粉彩龙凤纹茶具、竹节茶具、宣统瓷茶具、竹简茶具、和田白玉茶具、古铜兽纹茶具、觚形茶具、紫泥八瓣菱花仙子茶具。

这套翡翠松柏之上,破教书先生与蛮力汉子品尝难得的珍品金峰金骏眉,二当家托底提杯,递到嘴边轻闻,抿一小口,闭目仰天,双目紧锁,一股悠然自得飘然于脸上,嘴中不忘念道。

“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煎黄蕊色,碗转麹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好一首《一七令》!”对眼是一位大胖和尚,油光面面,浓眉大耳,手持金色禅杖向二当家行来,打量一番道,“元稹不拘一格,豪迈之志便在此茶之中。”

大胖和尚举杯一饮而尽,“道”停顿半刻,“先生可知茶否?”

无算子摇了摇头。

“此茶名曰金骏眉,冲泡后汤色金骏淡甜蜜香,品之甘甜,回味无常!”语闭又饮一杯,大胖和尚摸起圆润光泽脑袋,似有不妥续道,“茶序繁琐,采摘不易,先生说得不对。”走一步,嚷起,“烹茶人换世,遗灶水中央,千载公仍至,茶成水亦香。”

话音未断,身旁一位红袍道人打断,“唉……不对,金骏眉是红茶,武夷茶是乌龙茶,不能混为一谈。”

红袍道人言:“我也来一首给大家助助兴,千挑万选白云间,铜锅焙炒柴火煎。泥壶醇香增诗趣,瓷瓯碧翠泯忧欢。老聃悟道养雅志,元亮清谈祛俗喧。不经涅槃渡心劫,怎保本源一片鲜。”

冒出一位白发老者言:“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骨瘦和尚:“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白皙道人:“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绿裳散人:“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无算子起身向众人作揖,彬彬有礼,“都是好茶之人,不知诸位何等称呼。”

众人相视而笑,大胖和尚指向身旁红袍道人,“兄长给这位先生介绍介绍。”

红袍真人拂袖淡黄色襞裳,身板微微躬下,向无算子一一道来,“白发老者号称都匀仙,毛尖珍品三绿透黄,白皙道友龙井一圣,儒家学士色冠绝,而这位碧螺散人,真君庙首颂春香,瘦和尚乃普洱和尚,弥勒苦道修静心”

无算子一一过面,互相有礼,红袍道人自介,“贫道乃大红真人,诸位都是这里常客,相互认识,不知先生?”凝眼相看,善意,“先生可是生人?胖和尚”

胖和尚抢道:“大和尚铁音大师,人如其名好铁观音如一痴,每天不喝上几大碗完全睡不着,你看随身带着呢。”布袋掏出铁观音,大胖和尚自豪摊于无算子面前,“可是安溪铁观音,待会请先生好好品尝。”

铁音大师憨厚实诚,行为大大咧咧,众人哄抬大笑,无算子向众人作揖客气,不解风情,“破穷酸人称无算子,观前镇上教书先生,无字不算无算不子,今日有幸一会诸位风采,荣幸之至,在此不便打扰各位雅兴,就此别过。”茶道茶友豪爽,无算子一目了然,不过在外能低调则低调,要是惹出点事端可不好,不妨安心品茶,坐等小四,再则三弟横霸刀虎头虎脑,行事鲁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想早早离开为好。

二当家心思瞒不过老者,气愤拦之去路,“赛茶楼六层,先生何往?”

都匀仙年迈,众友对他尊敬非常,俗语人之七十古来稀,活宝,贵宝。

老者弯腰驼背,一跌一簸找来张椅子坐下,此刻笑容不复,多几分沮丧,言:“先生有所不知,在座哪位不是武道平平,修为平平,多数这辈注定,穷酸?教书先生?又能如何?像我年方七十五,还有几日逍遥日子?我们六人品茶,从不问今朝何夕也不论一日长短,同桌便是好友。”

老者眯眼相望,“先生爱茶否?”

二当家好歹学问之人,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闻之老者所言,备感惭愧,老者点拨,自然点头,“甚是喜爱!”

顿时,茶道众友喜笑颜开,气氛甚好,老者双手微微颤抖拉无算子来至一旁,“先生来,一起品品大和尚安溪铁观音。!”

“好,好,好。”

既来之则安之,二当家戒心不在,带着三弟和众茶道众友抱打一团。

同时,来自粉彩胭脂红地轧道开光山水盏托一首高诗。

“笼中安知天下事,须有大志掌乾坤。”

米白道袍,吟诗之人无矩道人品尝君山银针,一杯入肚意犹未尽,瞬步来到无算子这边,一杯金骏眉之后瞧上铁音大师安溪观音,饮进吐出,崩一字,“淡”

“道友何意?”

大胖和尚爱茶如命,自附好茶更是珍贵,每逢佳日方可取出,无矩道人当面吐口,岂能忍?无矩道人哪管胖和尚,接连两杯金骏眉,大畅,“这还差不多。”

铁音大师如何受不得这气,举起禅杖向他怒砸,米袍道人斜眼察觉,悬空画一张篆符向铁音大师脑门贴去,大胖和尚瞬时僵硬宛如坚石!

无矩松了一口气,“砸我不要紧,砸坏茶具我可赔不起!”

见状,大红真人当即发难,“臭道士快快放了铁音大师!”,一枚钢针急射,无矩斜头一歪,钢针重重打上门樁,入木三分。

突来变故,二当家第一时刻取出铁算盘,后方碧螺散人举起配剑,一手螺旋剑刺去,无矩佛尘挡下,嘴上夸赞,“好一把螺旋高速剑。”

白皙儒士龙井一圣提判官笔,弥勒苦者普洱和尚掷金铙加入了战局,判官笔上提下钩,一横一撇,判写鸳鸯夺命书法,“阎王要你三惊死,绝不留你到五惊。”

金饶前后悬攻,来回嗡嗡作响,大红真人再射一枚钢针咻咻而去,场面一片混乱。

无算子提铁算盘跨了一步,想至自己武道,又缩了回来,与都匀仙待一边观战。

五人对峙,过十几招,茶道四人占不得便宜,而无矩颇有心,出手之余顾起茶具,避免磕磕碰碰,丝毫不显压力!

本以为僵持下去,无矩猛提手指画四道篆符贴向四人,顿时原地不动,如四桩木雕树人。

无矩怒道:“好不讲理,上来便要夺人性命,贫道不是泥塑木偶任你们胡来!”

情势不妙,无算子眼神示意三弟,横霸刀虎头虎脑,对二哥眼神是一见通灵,蛮力汉子立起身来,不知道何处鬼地方取出巨斧,朝向无矩头顶劈去,那架势快猛。

无矩万想不到背后有人,魁梧身躯耍一把夸张巨斧,可怕,甚是可怕,出其不意已至身前,当下,米袍道人要是躲开这一斧,这桌富贵满园开光着实可怜了。

硬抗?

无矩心里惦记金刚圈,伸手便从兜里掏去,恍然意识被三少子打坏,完了!

转眼无矩拂尘硬碰硬,一个照面,佛尘粉碎无数,无矩额汗连连硬退二步,脑中灵光一闪,浮现玄天掌,暗喜,一手玄天掌撑下巨斧,随后催动欲震开横霸刀,可惜无矩如何催使,巨斧纹丝不动如一座五行巨山砸他面前。

“难不成天神下凡?”

无矩浑力催动,掌劲依然无应,豆大汗珠直冒,也到了无计可施境地。

蛮力巨汉见铁斧黏住,聪明放手,反而用肉掌向无矩劈去。

“不好。”

顿感不妙,无算子意欲提醒三弟,已为时晚矣,无矩抓住千载难逢之机,画篆符贴于横霸刀脑门。

停顿,肉掌劈至一半,蛮力汉子哭闹,“二哥,我动不了,过来帮我解开。”

茶道众友定成活死人,唯独横霸刀叫唤,委屈向无算子,循横霸刀眼神看去,无矩察觉一旁还有无算子、都匀仙,不管三七二十一画符咒朝他们走去。

那双充满杀意冷眸一步一步靠来,无算子惊恐万分,暗自道来得想个办法,奈何满腹经文的脑子一刻空白,无缘无故不能解得。

横竖都是死!

随便吧!

“道仙……”无算子凝神作揖如初见小四,“我俩均不甚武道,定与不定无伤大雅!”

无矩恍然竟陷入沉思,“我这是为何?”心神不宁,“何苦起了杀心?罪过罪过……”,思前想后,停画篆符,慢慢向门外踏去,无算子松了一口气,然而自家蛮力汉子不分时宜,乱起嚷嚷:“臭道士欺负我家二哥,大哥小四在,你连一招都接不住。”

本欲离开的道人一听折回。

拂尘毁,金刚圈丢,乐得一身逍遥,无矩想起师尊临终教诲,“多行善事多积德,不做妄事少留嘴,守矩守正。”现在换得两手空空,无颜面对老人家,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些乐子,不然怎对得起无矩称呼。

无矩折身问:“大哥小四武道了得?叫什么来着?”

“大哥,山九申寨大当家铁屠痕,小四是四当家任不霞。”横霸刀理直气壮回,傲娇担当。

无矩琢磨,“任不霞何许人也,未有耳闻!慢着,铁屠痕如此耳熟。”灵光现,来了精神,“妙哉,妙哉”

他人一头雾水。

无矩问:“你家大哥一直是以大当家自居,络腮胡?皮肤黑?不爱说话?”

横霸刀回道:“恩”

无矩乐极,差点跳上茶桌,碍于名贵茶具收敛,想来一个点子,便道:“这样如何?贫道放了你,你带我见大哥。”

“三弟不可!”无算子急忙提点,深怕三弟做出傻事。

无矩笑道:“教书先生放心,贫道仰慕大当家许久,不仅不会加害还要请他喝酒。”

无矩盛意拳拳,双手作揖,横霸刀和无算子间来回跑,横霸刀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无算子,“二哥你说怎么办?”

无矩再无半点杀意,神情无不透入渴求,这刻无算子心中大石落下。

“道仙肯放三弟,大哥之事包在我身上!”

“此话当真?”

“破穷酸没什么本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无矩大笑,“一言为定,还有……”

“道仙只管明言!”

“还有千万别让你家三弟打你,天生神力,好不容易对付。”

“哈哈……哈哈……那是一定!”

无算子也想来一件事情,“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嗯??直说无妨。”

“道仙能否把诸位放了,诸位茶友都是在下好友。”

“好说!自然!师傅教我这定身咒用在妖魔鬼怪身上,不巧用于各位,实在打紧。”

无矩拂袖一挥,“定身咒好解,只须撕掉符咒即可。”

撕符咒时,无矩顾虑,跑至铁音大师跟前,带着歉意,“大秃和尚虽被我定住,不过耳不聋眼不瞎,贫道法号无矩道人,无拘无束惯了,生平第一次来茶楼,不知哪里得罪了和尚,导致我们短兵相向,无奈把你定住,此刻,我把你符咒解了,就当两清。”

语闭,无矩一手摘下铁音大师顶上符咒,铁音大师双腿一软曲膝在地,然后盘起腿做好入定。

铁音大师惭愧道:“无矩道仙,武道高强,尔等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岂敢谈私报?”

撇下符咒,茶道众友恢复如初,大伙纷纷叹了口气,盘膝入定。

碧螺散人道:“道仙刻意放水,不然,就我这三脚猫,估计过不一个照面,哎这么多年了,螺旋剑法只是摆设,惭愧……惭愧”

龙井一圣道:“我这判官笔大言掌人生死,在道仙面前,还不是如同儿戏?”

大红真人道:“本道纯阳钢针可不是吃素的,深得师尊真传,瞧这般模样,道仙武道比我们加起来还要高!”

铁音大师道:“你们三个都算了,要不是道仙先制住我,自创铁音拳法或许还能过上几招?”

铁音大师提语,大伙哄抬大笑,一言不发普洱和尚笑意连连。

无矩家师,有矩道人,一直对无矩极其苛刻,终年将他关于山中修行,从不笑脸颜对,责备和打骂家常便饭,便则无其它,师傅仙逝,作唯一法脉,无矩秉承师傅遗愿,下山行善积德收一徒传承衣钵。

茶道上,无矩被众人夸,心里自然舒坦,他自己觉得武道平平,修为平平,可现不同,多人称赞,自然而然认为学有所成,回想师傅教导,心生莫名感激。

不守规矩的米袍道人,谦卑道:“贫道玩了个定身小把戏,没见得诸位武道神髓,谈不上高低之别。”

都匀仙并不赞同,“武道确实没有高低,胜负才有,道仙胜了便是武道之高!”

“就是,道仙过谦了。”众茶友追捧。

无矩被夸,说不出话来,只待挥手颜笑。

这一刻,大红真人才想起质问,“大和尚,道仙哪里得罪你?你要跟他拼命?”

当时无矩定住铁音大师,也没问个缘由,出于为了朋友大伙,茶友义无反顾上去帮忙,至于祸从何而起,这也是无矩不解的地方,好端端品茶,大秃和尚冲来砸他,难道与他有杀父之仇?

不对。

无矩常年在深山修行,别说结怨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铁音大师心生羞愧,自知鲁莽,可羞于说明原因,低着头吭不语,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

无算子意会铁音大师羞于言表,误会来龙去脉,他心中了然,于是由他向大伙道来,“道仙先后尝了四杯茶,其中三杯金骏眉,还有一杯……铁音大师私带珍品!”

无矩疑惑,“难不成吐的那杯?”

大伙都明白了,于是忍不住又起笑声,“误会!都是误会!大和尚好生糊涂!”

大胖和尚羞涩,无矩连忙解释,“大师介怀,贫道喝不惯清淡之茶,向来直白,并非嫌弃之意!”

龙井一圣笑着抢言:“幸好尝的不是西湖龙井,不然遭殃的便是我了!”

普洱和尚道:“道仙,你我才是同道中人,云南普洱定适合你,待会给你沏上”

都匀仙咳嗽几声笑道:“误会,误会,真是一场误会。”

无算子接着道:“诸位不打不相识,大家喝杯茶水,就当此事了了。”

“那是,那是。”众人异口同声,说完都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无矩向大伙畅道:“说起武道,不得不提大当家,敢问大当家现在何处?”

无算子无比谨慎,“道仙先后二次提起大哥,不知急于找大哥何事?”

无矩一眼便知无算子心思,大笑而回:“此番武道预选,大当家出尽了风头,一拳震点阵,二拳平一仙,恐怕现在没人不知大当家名讳!”

无矩续言:“大伙,可知一剑仙笑般若?”

众人摇摇头……

无矩喃喃自语:“能二拳平他,大当家绝不简单!”

大哥好武道,无算子知晓,说大闹武道场,胡闹。

“这一剑仙,有何过人之处?”碧螺散人问。

茶道众友恢复了七七八八,行动自如,听无矩神采奕奕谈论,不约而同聚在了一起。

“一剑仙按辈分来讲,应该算我小师叔,师傅少有人来往,唯独这个师弟。”

铁音大师细问:“道仙这把年纪,你小师叔岂不是”欲言又止,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倒不然,小师叔甚是年轻。”无矩停顿了一下,“唉扯到哪里去了……小师叔专修剑气,早已达到无剑境界。”

碧螺散人轻叹:“无剑?无剑境界可是用剑大乘,小师叔年纪轻轻如此了得?”

“欸只属一般,无剑境界有好几种,也不一定比用剑高手厉害。”

“年纪轻轻??”无矩像个孩子气急败坏了,“哎呀,他年纪不轻啦!别整得乳臭未干,小师叔剑气专属一线天,如银线一般所到之处必定有劈筋断口之威,少说十年未见,恐怕更上一楼了!”

碧螺三人叹道:“这样说来,大当家确实了得,这种对手换成我们,估计早就没命。”

无矩略感遗憾,“可惜晚了一步,不然也能一睹大当家风采,那十相拳霸道异常,有人后比作十拳骺卿,我到也想领教,领教”

无算子听闻无矩提起十相拳,那可不假,的确是大哥独门绝学,挺乐意,大哥出名备感欣慰。

飒然,无算子感觉到一股莫名寒意,他居然忘了一件事,一件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小四的存在……

小四是他邀到山上的,当时认为小四武道高超,想广纳贤才。

今日想来……

这个小四?仅仅十招之内败了大哥,而且还未出全力!!

武道深不见底,年芳二十出不到!

有如此武道为什么还要甘愿加入?

他到底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突然无算子又想一人,小五?

这个沐雪之也有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诡异,隐隐约约觉得小四折扇下有一股巨大黑影,黑得足以吞没一切。

众人都察觉到无算子异样,纷纷问道。“大当家出事了?”

无矩急坏了,众人急坏了,寥寥几句早把大伙兴致提了上来。

无算子并不想让大伙知道关于小四的事情,略作镇静,待心神安定,脑海浮现小四和小五打打闹闹,一脸天真无邪的画面,怎么也不像极度危险的人物,再则说我们有什么值得小四谋求得?何况小四为了他们,正在寻求圣老帮助!

可能多虑……

第六章 盛德明殿

“胡闹,绝对不行!!”

宏伟大殿上,殿内有五人,白发苍苍老翁,颇有年数,通白装束,威显神圣,不可侵犯,即是圣老。

大殿空旷无比,四周壁画着神圣,时常回荡起空灵的挽歌,眼帘映入是耀眼的光芒,和白翊湖的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光芒,来源凌悬顶梁之明镜,明镜名曰天照镜,有伏妖镇魔之神力,凡进殿之人必受三道虹光。

一照魑魅魍魉鬼魅妖、

二照心术不正伪小人、

三照天地玄黄贪嗔痴、

不仅如此,天照镜之地乃属天境地,庇护之地外力均无用,堪称隔世之域!

“如果这人是你,老者责无旁贷,要说此人绝对不行!”

圣老严肃像极真理箴言的说辞,事后绝不改口,有正风不改,万古长流。

“圣老圣老,我与他不都一样?”折扇少年平时随性轻浮,今日见得圣老,恭敬,尊敬。

“这事没得商量,如不是往日颇有交情,早将你们拒之门外!”

圣老坚决,满脸却是祥和,明明恼羞成怒却慈善可佳,话语不带违和,语气平和,丝毫不急不躁,见他心如止水。

圣老斜眼一票,见着小乞丐,不屑又无奈

小五战战栗栗低着头,实在不敢与圣老眼神交汇,他害怕,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山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四哥拉到圣老面前。

他想回家,单纯地就想回自己的小草屋,虽然那里破烂不堪,但是他很喜欢那里,他习惯,很习惯那没有硝烟的过去,没有痛苦的将来。

他自幼没有父亲,母亲在他八岁之前便离开了他,亲戚朋友他不记的有,就这样到处流浪,到处过着为了填饱肚子,拼命捡东西吃的日子!

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外面是什么样,不感兴趣,家里的……就这样。

那天像往前一样路过林间小径,捡了不少果子,雨山野果最不甜,酸溜溜,嚼着还不赖,摘了不少,够他饱吃几顿,心里挺是自在。

可在半路会有土匪,从来不见生人的他找了个草丛,意想躲到没人的时候再出去,反正有的是时间!

——

明殿上,小五依然惶恐不安……圣老一直说着不行在脑中回荡。

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害怕自己做不好,四哥会怪罪,其实他不想让四哥失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四哥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沐雪之……

母亲只教会他这三个字,这是他的名字,据说父亲离开的时候是下雪天,母亲想着父亲,便有了他的名字,他知道父亲不会回来了!

大殿四周又响起了轻盈哼唱,优美哼唱宛如恋爱中的情话,异常动听。

小五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就是低着头偷偷瞄一眼圣老一侧的美人,见她心里会舒服点。

他唯一能记得女性就是他母亲,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但比起这位,不能同日而语!

不管多少次偷望,美人脸上都丝带甜蜜的微笑,这种似淡非淡的感觉,不会让他紧张反而多了一点温馨,他想回家了,想带着这位美人回家!

回家?

殊不知美人一身高贵,圣二手御天照,明殿天照镜的主人,身着奶白金十二单,披打衣曲裾,鹅蛋面容藏着一双明泽水汪的杏眼,御天照,一位来之高天原的圣女。

而圣老的另一侧则是圣一手镇三清,比起圣老,稍作年轻,太极化服,凤目剑眉,负手后摆总斜眉眺望,一股傲视群雄之气!

“小子,一切早已注定的,当得知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时候,你的旅程即将终结,绝对无法逃脱!”

圣老认定的事是绝对不会动摇,这点小四心知肚明,他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可圣老对小五说的这段话总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也没在意,反正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其实也不可能有啥结果!

见小五低头委屈,抱成一团,小四于心不忍,本想多待些时日和御大美人聚聚,他们至少三年没见了,可惜现在圣老圣意已决,此地也没必要多留。

也好……不知大哥那边情况如何?还是早早与他们相聚。

小四带着小五简单的和圣老辞行。临行前圣老还对小四依依不舍,满口叹惜中还不停关照,“定要保重,万事小心。”

便像对自己孩子一般!

御天照微笑送别了,知道圣老不舍,不知其中缘由。

“圣老,扇子是你最喜爱一个,你不该拒他!”

圣老摇头叹气。

“余四年凡尘,和扇子是最后一面,四年凡尘我皆可洞悉,四年外我实无可奈,凡尘事凡尘了。”

圣老又深叹一口气,“我那可怜的孩子。”

早已不问世事的他,对于这位故友至交不仅愧疚还特别惋惜。

圣老活了三百多年,对人世间的事情早已没了感觉,然而这二十年的光阴,小四的一举一动深深刻着他脑子里,算是看着小四长大,对天下人像个慈父,但唯独偏爱的还是小四。

他并不忍拒绝,也没忍接受,未来只有一个……

第七章 器会

无算子带领众人往盛德明殿赶去,出于无奈,苦寻大哥一圈无果后,转向寻找小四,仙道大赏地广甚比帝都繁华,圣之辈的府邸实不可小觑。一行途经杂耍的小古包,倍感稀奇,围观称之为马戏团,是西堤方特有把戏,无算子早年观前镇见过,玩的是障眼法技法、表演,此戏颇有看点,当地老人儿童甚是欢喜。

“仙道大赏也有这等节目?”为寻找小四要紧,无算子急于催促众人动身,临前偷偷瞄了一眼,小古帐篷内,头戴冠冕小丑滑稽搞笑,领狮王,猛虎、奇形野兽台上演出,无算子一笑而之,道,“好一个入乡随俗!”

离开马戏团没多久,便巧遇小四和小五,说是缘分,小四也是凑巧,出盛德明殿没行几步就碰到二哥。

“二哥,想死小弟了。”一个照面,小四双手怀抱二当家,扣死扣紧,深怕跑了,大伙相互大笑,觉得这位四当家灵气担当。

“小四可好?让二哥好好瞧瞧!”无算子不顾茶楼忌讳,一抱软化了心,早把一干尔等忘得一干二净!

“可好了!二哥。”

那一刻的深情,揉抱折扇少年久久不放,直到注意起二哥身后站满一大群人,渐渐松开,“诸位是?”

见四当家相貌英俊,都不敢怠慢,纷纷介绍了下自己。

“二哥厉害,几天功夫便拉拢了这么多奇人异士?”

无算子苦笑,这般机遇哪是小四说的拉拢?

“要让二哥失望了。”小四开始垂头沮丧,“圣老那,并无任何收获。”

“欸……谋事在人成事看天,小四无需自责。”无算子可没觉得会有什么收获,对于他而言,像圣老这种传说级人物,光是见他一面,都难以做到,“五弟没给你添麻烦?”

“小五乖巧呢,我在,放心?”

“哈哈,瞧我臭嘴!”无算子灿笑,生平第一次称呼小乞丐五弟总觉变扭,碍于面子问题无伤大雅,其实他是最不担心落魄小乞丐,应该说最不在乎。

米袍道人往前走了一步,大胖和尚立马抢言,“二当家再聚不迟,大伙等着找大当家。”

“你个傻秃驴,眼拙得很!”无矩拽铁音大师往后让,火眼睛睛一般,“眼前这位非凡之人。”

无矩话题与众不同大伙共知,挑起众人兴趣,无一不例外。

“道仙,此话怎讲。”众人同问。

无矩拱手作揖有理问折扇少年,“能见圣老定是久闻盛名之人,四当家何等称呼?”

小四随口道:“任不霞”

“任不霞?”无矩摇头不对,拂尘挥洒厉害,“非也绝对非也,任不霞,任霞,人叚,分明假字。“语气逐渐刁钻,”四当家故弄玄虚,用一个假名,其意不善!”无矩质问,“四当家想隐瞒什么?”

“我我”

不等回答,米袍道人继道,语气稍许违和,“四当家刻意隐瞒身份定有苦衷,我等外人不便过问,只不过……对二当家都有所隐瞒,是否说不过去!”

无矩天性腹蜜不吐不快,茶道一役把大伙当为朋友,心思缜密,瞧出相貌不凡的折扇少年疑点多,为了确保大伙周全,不得不防。

此刻,折扇少年一言不吭似有低头,冷眸里藏着一副楚楚动人,

米袍道人可是不依不饶,“四当家难言之隐无非两点,一,阁下大圣大贤,吾等不配得之真名。二,如则不是,便是大奸大恶之人,此来必有所图,怕外人知晓!”

无矩怒目可憎,确信无疑第二,凶神恶煞逼问:“快说,到底何许人物?”

一行都觉得无矩道人说得有理,不约而同质疑眼光投向翩翩少年。

“我”小四一脸委屈,寻思再也瞒不住,但又不想实言相赠,左右为难,只好瞥向他二哥无算子,寻求帮忙。

无矩所问正是无算子所问,也想知道小四真实身份得的他纠结万分,无矩道人逼问不为过,但不至于审罪大恶之人,于心不忍,何况米袍道人不过是个外人,小四不同……

破教书先生咬了咬牙,视而不闻,装作不知。

无矩见状,气焰更是加重,非逼出个所以然不可,“阁下,意欲何为?”

“我……”

“说不出清道不明,绝非善类!”

落魄小乞丐安耐不住,心里那位熟悉的四哥被人欺负,本该躲在后面的他,指着无矩一顿数落,“也不瞧自己是谁,四哥岂是你能侮辱,不就是想知道嘛,好,就让你好好瞧个够!”

小五掏出一把折扇徐徐打开,精细纸扇凸显针绣“六”字,扬言:“四哥,智门十二秀——六扇银翎。”

“银翎?”扑通跪地,无矩双手一拱不敢抬头,惶恐不安,“贫道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智门高台亲临,小人愚昧!”

“六扇”碧螺散人黯然失色,战战栗栗也跪了下来。

众人见状,莫名奇妙跟着跪下,包括视而不见,装作不知无算子在内。

见怪不怪的小四本该神气,想好好嘚瑟一番,可见上了岁数的教书先生,打心眼的酸溜溜,连连搀扶,“二哥、诸位道友、快快请起,小四折煞不起。”

无矩不敢抬头,双膝不敢离地,道,“贱贫出言不逊,言语冲撞了高台,大人不计小人过。”

无算子好声劝言,“道仙好心误事,小四得过且过。”

“二哥,我并无责怪之意,道友你快快请起!”银翎搀扶去,拉了几把才肯起身。

“小四”无算子思考片刻,不对瞬时改口,“六扇高台,何为智门十二秀,大伙如此惧怕?”

“二哥,是不打算认我?”银翎崛着嘴,吃了个哑巴亏,专挑重点。

“好好,是二哥不对,小四把二哥吓坏了!”来山寨之后,无算子见不得银翎对他撒娇,一见便得求好,撒娇总觉心里怪异,又道:“二哥不当外人,想知道小四何方神圣,诸位茶道好友吓得不轻。”

“二哥没听闻智门十二秀?”银翎疑问。

无算子无奈摇摇头,小五抢道:“二哥,我知道。”同一时无矩抢道:“二当家,听我道来。”

无算子瞥了一眼小五,善意言,“还是让道仙来讲。”

被婉拒的小五一声不吭躲在人群身后,低着头再也没出来。

无矩佛尘挥洒,摊出一手,“二当家,请听我慢慢道来。”切入正题,洋洋得意,“混晓之战,天首、地首权掌,天下硝烟,割据连连,黑暗时代足足维持一百五十二年整,混沌之中出现一位圣人,以光明之力化正道,创辉煌,日星二盟,奉行信仰道,立十三宗派,一圣之力顶天而为。”

铁音大师插了一句,“那便是圣老大人。”

无矩诧然一笑,续言:“日月星辰,四季交替,天首、地首顺应天理,黑暗时代宣告终结,圣人平定混沌,割十处安地分十位,成一方之主,后称为十者时代。”

无矩缓了缓,续道:“十者时代,鼎盛之期维持至今,唤跟者、拥戴者、信奉者,忠于‘者’字辈,他们个个出类拔萃,可惜只有极少一部分会成为编制位,这些人不仅仅代表“者”字辈实力,还是衡量十者,成为相互制约筹码,正是如此,闻名遐迩的十者时代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无矩脑海浮现光辉形象,自豪道:“智门十二秀,顾名思义智者十二位响当当的人物,专属智者编制之位,拥有超乎想象的实力!”

碧螺散人插言,“智门,一魔,二王,四邪,十二秀。单说说十二秀足以撼动一方!”

无算子恍然,银翎能六招败大哥,皆为等级悬殊。

无矩大感欣慰又作揖有礼,“有幸一会十二秀六爷,不虚此行!”,米袍道人倒吸一口凉气,唯诺小声,“贫道有个不情之请,在下也算个武痴,今日斗胆和六爷比划,比划!”

“好”

银翎不假思索,碧螺散人吓得哆嗦,拦住无矩痛骂,“道仙大言不惭,智门哪是你我有资格挑战的?”

碧螺散人信仰圣老,他对胆敢挑战十者权威的人绝不姑息,碍于是无矩,只言语表达,如换成平常,早已大打出手。

散人颇为矛盾,本该对无矩道人狠狠责备,挨不过内心一丝波动,竟想一睹传说武道。

米袍道人心知豁了出去,论武道绝不是六扇对手,准确来说压根没资格,本想留着一心和大当家比划,不曾有传说级对手,不得已为之动容,这种机会不是每缝都有,与高手过招方知自身斤两,越级挑战最为痛快。

无算子攥紧算盘,米袍道人武道先前见过,厉害得,浮想小四,六招大哥败北,忍不住好奇,各自算盘中,没料银灵子满口答应。

无矩缓过神来,觉得突然,一时没了个准备,久久僵持说不上话来。

观银翎一脸无邪,悠然自得。

——我无矩向来不规矩

米袍道人蓦然凝神,只手起掌,心中默念,“六扇绝非小可,我要在一招之内击败他。”

无矩左手掌心上浮,右手掌心下沉,双手同显八卦印,顺时针摆放,一对小八卦合拼大八卦,周身散出强劲气流,拂袖飘起三道篆符,一道定身,一道破裂,一道闪耀,玄天掌最高掌法——‘同符合契’。

无矩卯住了劲,一口气将‘同符合契’推去,面对二十出头秀美小生,无矩依不留手,推两掌携三道符、大八卦全力一击,飞向银翎。

一声,沙沙沙……几声,滋啦滋啦……

银翎丝毫没动,单纸扇手中摇曳,凉风拂面,丝带凄凉悲哀,大八卦随即散尽,三道篆符被撕成碎片,凉风变急,冰寒袭卷。

无矩连退数步,木讷呆立,脸颊显几道鲜红。

冰寒之意顺势席卷四周,众人打起寒颤。

无算子忽感冰寒似曾相识,恍然,正是小四与大哥切磋时的秋风凉意。

“贫道输已。”无矩惊愕之余恢复少许平静,半天崩了一句,众人一哆嗦,大声叫好。

秀美小生嬉笑,“我已出力,输了不冤!”乘着大好气愤,嬉皮笑脸向众人续道:“各位道友,大赏有一小会名曰器会,正在此处,不妨大伙前往一赏。”

“甚好甚好,我等小憩一会。”无矩应声急回。

“小四不可胡闹。”无算子一脸严肃,态度急转,然问,“慢着,这个器会什么来着?”

银翎道:“刀,剑,枪,兵器之类算是神兵利器,二哥没兴趣?”

无算子暗喜,一本正经,“二哥一介书生不会武道,却对十八般兵器情有独钟,还是小四了解我。”

——

盛德明殿坤位,巨大青铜像十丈高,男子仰目向天,威风凛凛,手中托着巨剑,匠者雕像围绕五座小楼,参差不齐,形式各异,这里仙道大赏器会。

器会来往之人伐多,比起茶楼少略有不足,无算子一行大摇大摆,如招摇过市来到偏西一栋,仰仗银翎,神气自然,唯恐天下不知。

折扇少年身处最后,与沐雪之打闹,一会东拉西扯,一会你追我打,其乐融融,大家见此哭笑不得,还是得意洋洋。

“分明两个孩子!”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西楼,器会周围若大若小的水渠,引白翊湖水脚间流串,挽歌绕起缕缕霞光,映射水渠流光溢彩,特别养眼……

第八章 刀会过路客

独木一桥,水光交融,晴空万里,鸳鸯戏水,耀人光彩。

器会非如此美景,折扇少年和落魄的小乞丐在此嘻水,你一拨,我一拨,嘿嘿谁也不让着谁。

路途沐雪之不怎么和大伙多言语,唯独银翎,怎么玩都可以,脸上露着除了天真还有无邪。

孩子的游戏无需多少言语,只需你一眼,我一眼,你一动,我一动,便是乐趣,便是玩意。

器会西楼为三折小楼拼凑,奇特横竖排列两座,还有一座最上,沿东北方向而去,三座小楼正好坐立雕像左侧。

西楼大挂一字“萬”。

无算子一行走进了西楼,此楼布局倒是简陋,并未有什么亮眼,满眼兰錡摆放各式各样兵刃,还有大大小小篓筐,篓筐盛满小型暗器与弹药,丢于地面像极菜市场干瘪瓜果。

来往之人倒是分寸,凡是提手之人必定放回原位,一点非分之想都没,占为己有?可能看不上眼。

大红真人眼前一闪,大箩筐里拨弄了许久,从中挑出一支钻头般铁器,拿起手上冥思苦想

“雷公钻。”无算子道来,再从大箩筐里寻出一把铁锤,续道:“现少有人习得,真人不识得此物,常理!”

大红真人豁然,“我好暗器之道,不识此物甚是新奇,二当家博学了。”语闭,雷公钻放回原位。

一行人分散而走,各自找寻自己感兴趣的,横霸刀握一柄宣花板斧,觉得太轻换得一旁重型马槊,在手旋转几圈,觉得还行,点点头。

铁音大师提两柄瓷金鏙走向横霸刀,“大个子,这才适合你。”

普洱和尚默默相陪都匀仙,年迈老者一路咳嗽不止,身体欠恙,深得普洱和尚一路细心照顾。

龙井一圣对门口“萬”字意犹未尽,思虑地走来走去。

碧螺散人拿起一双子午鸳鸯钺,呼几把后摇了摇头,放回了原位,猛然抬头向众人喊道:“诸位快看墙壁。”

循着目光移上了墙壁,一行人见墙壁之内封藏许多件兵刃,上贴有符咒,密密麻麻,容易被忽视。

无算子抚摸一瞥山羊胡,一手触摸尘封墙壁内一把刻有梵文的枪,“‘蜻蜓切’号称大和国三大名枪之一,锋利不减,神威由在。”

可惜……‘蜻蜓切’类似玻璃盒子,内镶于墙壁内,上面满是符咒,闪闪发光,任凭无算子如何抚触,挺多碰及表面符咒。

大红真人作揖有礼:“二当家深识此物,我等洗耳恭听!”

破教书先生继抚‘蜻蜓切’,右瞥一眼甚惊,叹,“御手杵和大和号也在,器会收藏不俗!”一语过后,稍许纳闷,“为何咒符满满?”

无算子朝无矩看去,众人之中懂符咒非无矩莫属,米袍道人当然心领神会,指符咒向众人解释,“杀鬼咒、镇宅咒、去灾咒、向善咒、五行咒、平安咒还有几道,贫道着实不知,瞧去为防不轨之徒,或者封印种种!”

大伙听之一知半解,则恍然大悟,甚觉无矩说得真理真言,纷纷妙赞:“不简单,真不简单”

随后,一行人继续向前,穷酸教书先生见得第四把兵刃和第五把兵刃,兴奋使然,赞言:“凤翅镏金镋,方天戟都是名家。”

茶道好友回:“果不简单……”

西楼布置简陋道不出多么出彩,兵器甚多,游客少少,不谓热闹,倒人胃口有余,唯独墙内兵刃样样精品,包括最后一把兵刃,西提方传说神刃朗冀司之枪,因众人皆不知,便匆匆而过。

他们沿路来到东楼,东楼西楼一般,奇形三座小楼按照横竖排列,正好坐立雕像右侧,东楼挂一字“为”

东楼以杂兵器为主,类似铁尺,三股叉,月牙刺,峨眉刺,环刃,拳剑,吹矢,飞爪,剑扇,暴雨梨花,龙头大铡刀

值得一提,还是尘封墙内的几把兵刃,第一把蝮蛇鞭‘软香温玉’、第二把黑曜木棍‘马神威’、第三把射天弓‘十步穿杨’、第四把齐天棍‘定海针’,四把奇形怪状,众人皆不敢兴趣,于是晃悠来到南楼,位于雕像后背南楼一字一横,三座小楼并排而立,最正常不过。

同样大挂一字“剑”。

“萬为剑??好生奇怪!”铁音大师奇道,众人心生好奇,不由铁音大师率先道出。

“什么萬为剑,分明剑为萬向右往左念。”碧螺散人道。

“两个愚人,没看到这后面还有二字嘛?”龙井一圣点拨众人,手指南楼下方还有两座独立小楼,奇特布形位于南楼左右两边分叉,两座小楼分别挂“首”和“尊”。

“萬为首尊剑?”铁音大师又喝道。

“傻秃,照你这么念应该是萬为剑首尊。”

茶道众友相识多年,傻秃称呼习以为常,不算讽刺恶语,说起来没那么忌讳,奈何外人面前颜面尽扫,大胖和尚不开心了,非得争个所以然,“我念不好?你念好!好好好,向大伙道个明白,到底怎么念?啥意思?”

碧螺自知惹怒铁音大师,这下麻烦,手拖腮帮子想起,“按我说应该念成剑为萬首尊,不过谁敢出此诳语,要是意错,岂不成了傻秃笑柄,不对……成大家笑柄!”

为萬首尊剑?

为萬剑首尊?

萬剑为首尊?

碧螺散人左右思量,来回都不对。

“你到底是说呀”铁音哪让碧螺半点思考,见半天不语,急忙催促。

碧螺散人眉头紧畜,大伙频频而笑。

算了,还是随便说一个吧,“萬”,碧螺散人当即出口之际,无算子念起,“剑为萬首尊”

语闭,无算子来到雕像面前,尊仰威武匠神,铜雕之大,众人凑了个脚足,参天云像,浩瀚当空。

碧螺散人诧异,“二当家,可否意错?此等诳语是否不妥!”

无算子博学多才,一路解意丝毫不差,无字不算,无算不子,要么不言,要么言而必中。

无算子向众人续道:“大伙请看,此像名为欧冶子乃铸天下名剑,湛卢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此处用他作像,‘剑为萬首尊’实至名归。”

米袍道人直呼,“此人欧冶子大师?”

无算子默然点头,无矩恍然,“早听闻此人剑之鼻祖,手中之剑无一不出名。”

教书先生笑颜,“无矩兄可知有何名剑?”

无矩大笑,仰天道:“不难,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巨阙又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八柄古往今来都是名角”

“然也,然也。”无算子接着言:“欧冶子大师在此,南楼必定天下剑阁,让我们见见‘剑为萬首尊’中的‘剑’。”

——

一入剑阁,相比之前富丽不少,多些人来人往,多些精妙绝伦,刚入门遇上好几波,一则两男两女,男相貌一律,女相貌一律,分明两对双胞胎,手握四把剑,打扮,长相均属一样。

龙井一圣色眯眯盯上两女,吐出不雅,“四人平时如何同眠共枕?万一榻上……”

白袍道人生平诸多喜好,好茶,好书法,好武道,还有一个要命好色,中年雅俊之脸,根本看不出色道胚子,谈吐举止中还略带儒寓,百年难得。

相识多年,尊长都匀仙一眼便知色道胚子吐不出好话,连忙使眼色让他闭嘴,不由深咳几声。

两女似有察觉,狠狠挤了一眼,龙井一圣不闪不惧,眉目传神,萌生荡意。

两男叹息催促,“双双,此地不易生事,快走。”

二女算不上沉鱼落雁,略有姿色,小巧玲珑型,身子萌育,前凸后翘,外面裹一层斗篷,依旧遮掩不了妙美身姿,一对双胞胎,好事成双。

俗语,美人成双赛过似仙,现在龙井一圣满脑子都是这,再则细看二女,略有小别,一人嘴角有痣,一人嘴角无痣,有痣少女比无痣少女更许漂亮,难怪白袍道人魂不守舍。

待二女走后,众人一观剑阁,剑阁少许茶具和座椅,均是上等紫心木格外亮眼。

普洱和尚连忙给都匀仙找来一张座椅,让他安坐,年迈老者咳了几声,普洱急忙递过茶水。

这会,又一群从他们身边绕过,总记三人,一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矮胖子;一位瘦不旮旯,面色蜡黄病秧子;还有一位贼眉鼠眼,满脸麻子小个子。

矮胖子端着一把船锚,病秧子腰间盘着一把剑,而小个子后背插箫,听他们议论。

“这次绝对不能饶过天下霸吼,对,还有那个三少子。”

闻三少子无矩不经冷眼一笑,好生不屑,看来他们也来参加武道乾坤的。

南楼展示皆剑,三座小楼南北贯穿,于之前相比,壮观至极,墙体尘封名刃,首当其冲便是欧冶子八大名剑,依后则是;

永用剑,墨阳剑,裴旻剑,承影剑,赤霞剑,画影剑,定光剑,含光剑,步光剑,水心剑,秀霸剑,长扬剑,时耗剑,分景剑,神龟剑,飞景剑,流采剑,华铤剑,掩日剑,断水剑,转魄剑,悬翦剑,惊鲵剑,灭魄剑,却邪剑,真刚剑,必卢剑,属镂剑,独鹿剑,崩剑,随候剑,杨修剑,紫电剑,辟邪剑,流星剑,青冥剑,百里剑,千古剑,白虹剑,锟铻剑,腾空剑,火精剑,鸦九剑,灵宝剑,照胆剑,青龙剑,隋刃剑,轩辕剑,干将剑,莫邪剑,石中剑,断钢剑,斩裂剑,卡提那之剑,提泽纳之剑,克拉达之剑,洛贝拉之剑,瓦尤斯之剑,杜兰德之剑,金刚杵法剑,总共六十八把名剑,其中唯独缺失七星龙渊。

“剑为萬首尊”众人异口同声喊出,不带半点质疑!

与此同时,银翎刚巧踏进南楼剑阁,见得一行急急称呼,众人赏剑之前,折扇少年和落魄小乞丐在外戏水,一直跑东跑西,不知不觉落于众人后面。

银翎跨门而入,便有两道寒光,是另一群,离他们几丈远,灭魄剑、却邪剑下面,其中一个高于十余尺,相差横霸刀无几,披一件墨黑色斗篷,一顶墨色斗笠,斗笠遮掩整张脸,分不清男女,远远望去,宛如海边耸立黑塔,让人不寒而栗,依靠他一位妙龄少女,珍珠白留仙裙似乎沾有仙气。

他们盯向银翎手中折扇,带有敌意,自打折扇少年入剑阁,很多人便开始注意,唯独这两位,眼神杀气腾升。

众人也察觉到此二人异样,不过有恃无恐,甚至得意,银翎身份特殊皆知,这种情况,反而增添几分猖狂,七八心想,“有种来战!”

银翎嬉笑着脸,跑至无算子面前,牵手就闹,“二哥,小五欺负我,你看衣服都弄湿了。”话语之中,秀出湿漉漉衣袖和裤摆。

戏水,衣袖、裤摆自然会湿,无算子不傻,明摆银翎刻意告状,奈何此刻,破教书先生望眼湿漉漉衣袖白里透红,却为感叹,“岁月催人老。”

下一秒,不知恶人先告状,神气几分落魄小乞丐大摇大摆进了剑阁,进门便找敬爱四哥银翎,无算子大声痛斥,“小五,是你欺负小四嘛?”

此言一出,众人生怕无算子不肯自报银翎,果不其然,一如既往。

闻之二哥责备,小乞丐立马缩至门口,低沉头战战兢兢回,“二哥,是四哥他先泼我的”

无算子一个凶巴巴眼神,沐雪之再也不敢吭声,瞧见沐雪之被数落,银翎吐起舌头。

“小子别挡道!”

飒然,剑阁门口进来一人,一手推去,沐雪之连退几步,无法遏止,撞向背后横霸刀肚子上,那人手劲极大,辛亏有横霸刀,不然沐雪之非得跌个大跟头。

这把银翎急坏了,连忙来至沐雪之面前问:“雪之,你没事吧。”

沐雪之躺在肉垫,有些舒服,笑回,“没事,多谢四哥关心。”

紧接,那人身后,进来一群,有十来个,都属高大威猛型,直冲冲来到黑衣人和妙龄少女面前弯腰鞠躬,“是时候出发了。”

黑衣人和妙龄少女一言不吭出了剑阁,那群人紧跟其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转眼消失剑阁,唯一格格不入,最后一位,身背大太刀,腰间揣着,手里持着,各一把唐刀小哥。

第九章 酒逢知己

南楼剑阁,左分叉小楼展出匕刃,保贵十大邪刃,匕刃属暗器之类,众人晃悠来到右分支小楼。

“剑为萬首尊,刀为天下器。”

右小楼,刀楼。

此楼不比剑阁,独立小楼,朱红门前若干人群,有二位进行一场交易,一手拿钱,一手给刀,还有几位夸夸其谈,其中一位似乎认得无矩,上前打起招呼,闻得无矩他们谈论大当家,甚感兴趣,邀约前往。

刀楼正中央并排两座石柱,与其它楼一样,石柱覆有篆符,玻璃箱体,一把神芏刀,一把神封刀,神封刀缺失,神芏刀显出本貌,刀鞘七彩,镶宝珠,刀柄悬银,细繞精致,精致凸显霸气。

“二哥,这个怎么念?”横霸刀禁不住问起。

“神封刀刀者之手。”门口巧遇男子,微胖,头发半白,神情木讷,丈二挠了挠头,道,“在下吉义人,之前是个铁匠,之后”停顿半响,“之后……还是个铁匠。”

飒然,吉义人想到一件事,出门拉进一人,此人手捧册子,一手笔墨,不停书写。

微胖男子道:“无矩朋友便是我朋友,给各位介绍……好友秉烛,是位”停顿半响,“是位阅剑师没错就是位阅剑师。”

秉烛放下手中笔墨,神态自若,扬言:“没错,我就是一名阅剑师,兵刃方面不懂,大可问我!”语闭,又低头书写。

壮丽石柱,一面耸立高墙,映入光辉形如太阳,徽标呈现三把神刃——天丛云,十握,布都御魂。

无算子欲想提说,秉烛握笔抢言,“大和国三大神刀,刀称为三灵剑,论外形挺多算刀,天丛云神刃之首。”

无算子一观三灵刀,天从丛、十握缺失,唯独一把布都御魂,金灿单刃,刀鞘刻有花纹,太阳徽标施展魔法,闪耀无法直视光芒,渐渐离去,光芒即消失殆尽,再近又然,周而复始。

秉烛头不抬头,边写边道:“布都御魂,御天照取鹿岛神宫,传言杀神之刀,建御雷神佩剑,或称佐土布都神,又为布流剑,刀锷一点贰六,刃长七尺四,高天原祭天之刃。”

此刻,银翎心里打着注意,“御大美人还有这等好东西,得借来玩玩。”

秉烛续道,“大和国刀闻名,常用玉钢、和钢,皆为覆土烧刃,锋利不易崩断,这方面义人是行家。”

随着话语,众人目光投向吉义人,微胖男子挠挠头,眼皮不时眨一眨,意识提说自己,急回,“行家,对……就是行家。”

微胖男子双手微颤,眼皮跳动不安,举止怪异,众人备感疑惑,便要相问,无矩上前解释:“义人兄,出名铁匠,先前飞来天外陨石,为铸得一把上等陨石剑,不幸被重物击伤脑部,这才导致神志不清。”

话语未落,秉烛嚷起,“活该,满脑子铸剑铸刀,那么大的东西愣是没看见,要我说,砸死万幸。”

秉烛出语毫不留情,责备之下甚是关心。

微胖男子听这话不乐意,上来争辩:“你懂个啥??行家没错我才是行家,铸刀可有讲究了,从丸锻,水减,钢配,素延,烧刃,收尾,锻冶押,刀茎,到铭切,每一步至关重要,马虎不得。”语闭,领着众人向右侧墙面走去,手指第六把刀,“如此精雕细琢,方能做出一把好刀!”

秉烛埋怨,“‘天铁刀’便是那块陨石,相传四亿五千年。”

循吉义人手指方向,一柄钛白色太刀,刀身寒光四射,刃身皙如镜。

秉烛又道:“第六把‘天铁刀’,大家都已知晓,前五把分别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童子切安纲、大典太光世和鬼丸国纲,其中三日月宗近已经缺失,之后和泉守兼定、菊一文字则宗、观世正宗、雷切、村正、长曾弥虎彻、葵纹越前康继、长船、雪蓧双刀、妖刀村雨、备前长船长光、堀川国广、肥前国忠吉、蜘蛛切、七支刀、天国、国光、天胜刀、大夏龙雀、临颇刀、残弧刀、末偻刀、御龙宝刀、虎翼刀、龙牙刀,鸣鸿刀、厍傀刀、琮刀、钰戈刀,昆吾刀,总共三十六把名刀,菊一文字则宗,童子切安纲,大夏龙雀缺失。”

话语至落,村正篆符隐隐约约浮现一人影,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瞧去似乎没有一般,众人没注意,唯独沐雪之萌生寒意,一头冷汗躲至横霸刀身后。

人影面目狰狞,痛苦不堪,漂浮半空,宛如一只吊死鬼,不仅仅村正,其它大大小小符咒略显多处人影,宛如一群吊死鬼,气氛阴森。

身后沐雪之瑟瑟发抖,其他人若无其事有说有笑。

“嘿……遇到鬼啦?”银灵子笑嘻嘻,双眸冰晶水润。

“四哥,墙上有鬼。”沐雪之瞪大眼,害怕指向墙头,声音较小如蚊。

“杀人玩意有几个鬼,不稀奇。”银翎扯沐雪之往外跑,“不说了,咱们找大哥去!”

秉烛译讲众多名刀,拜别大伙,明言赴好友之约,寻一把巨剑,谈“来日方长”。

众人实在不忍秉烛离去,纷纷劝说前往寻得大当家,沿路做个伴,聚伙喝上一杯,奈何秉烛去意已决,临走之前留得一句,“望诸位好生照料,好友吉义人。”

秉烛却为动摇,琯宫玲珑六扇,瞧一眼便知不凡,外加无矩诚意邀请,不管谋取天下,还是结意成盟,无可厚非,然,一言重于泰山!

——

离开器会,众人像是无头苍蝇,除了一路打听,别无它法。

可惜……都说没见过。

自从武道预选结束,大当家便是神秘失踪一般。

银灵子好奇问,“大哥平时有啥爱好?”

无算子漫不经心道:“好武道,好酒……”

一语惊醒梦中人,恍然之际,众人朝‘斟酒岭’方向而去。

斟酒岭,仙道大赏酒道圣地,嗜酒如命之徒皆会来此痛快畅饮,于茶楼小酌一杯,差异盛大,个个技比,谁喝得多谁喝得烈。

凡酒必醉,明理之言,来者豪放,豪迈,乘一腔热血,凭血肉之躯,喝个你死,我活。

换成战场,哪有一胜?

满中欢喜,欲吐不快,踌躇满志,万念俱灰,皆可酒来道,借酒杀人几分力,酒即是道,道即是酒,酒归万物,无穷无尽,无拘无束,自古无酒不欢,有酒甘做裙下鬼,酒中八九狂徒,豪言诳语,世俗不论,如有色者非占不可,何乎胜赌,然理智者皆不为一醉方休,劝酒劝非兄弟情,劝酒劝非天下事,敬酒感恩无尚意,敬酒不论你我他,剑为双刃,一刃伤敌,一刃克自,岂有害人之心,必有自残之意,酒,色,赌,皆类。

茶道好友俱不爱酒,他们善从养生之道,而酒非此道,而无矩不安理之人,酒,茶,赌,都可,为色不占,师傅教导“色字头上一把刀,多色无精元,不利于道,不利于武,切记门规,‘为色必戒’。”

斟酒岭来客遨游至此,携着白翊湖三道霞光飞来,久久不散。

无算子一行来至斟酒岭门前,粗简门庭两根木柱子,上面耷拉一个“酒”字,摇摇欲坠。

此地门招甚好,上留三个手掌印,不知哪路酒疯子发了酒疯,向门招撒起气来,门招有些年代,应该久远之事。

“晶莹透亮‘酒’字,上等不锈钢,如能拿回铸剑,恰到好处。”吉义人扯出一句。

酒招牌子,不锈钢材质,任凭风吹雨打着不生锈,艰硬无比。

众人诧然,“能留下三个掌印,酒疯子内道雄厚。”

门庭过后乃是万林丛中,青翠欲滴,雾气缭绕,唯有一条石阶小路,小路布满晶莹剔透水晶石,踏脚之上,咯吱做响。

这会,林中不远处传来众多吵杂……

“嘿嘿上等桑落。”

“瞎扯……我闻得太禧白。”

“皆非,应该是秋露白。”

“‘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是屠苏……一定是屠苏。”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雾气之中分不清是人是鬼,肯定他们不在饮酒,个个吐字分明声音高昂,可谓意识清醒并非酒池肉林之辈。

无算子掐指一捏,算盘一打,闭目仰吸,神情神怡后是疑惑,“平日,最爱杜康?”

瞧状,无矩也朝空气中嗅了一口疑道,“贫道,竹叶青!”

众人一一效仿,但奇怪,除无算子和无矩,其它人皆闻不出所以然,只觉刺鼻,吉义人满脸红润笑吼,“大和清酒没错是清酒,哈哈哈哈”

正当众人不解之际,无算子道:“大伙听我道来,问题在这雾气之上,我与无矩、吉兄皆是好酒之人,心中自然有酒,雾气香糜,闻之像酒。”

大伙甚明。

无算子又摇摇头,继道:“神奇……酒各有不同,气味千差万别,一种雾气何来包容天下酒?让人费解?”

众人走着走着,雾气浓稠,酒香浓烈,忽听流水声,伴随滴滴答答水滴声接踵而至,呼噜声铺天盖地,声音简直够了,大伙震耳欲聋,脑袋要炸开了花,伴着脚步临近,水流声逐渐清晰,没过多久到了小路尽头,同等门柱上写,“心想林”

映入眼帘,一片小水池,水池中央一座假山,顶头龙头石雕,水流便从这里喷出,向四方流淌,巡回注入石雕,循环不止。

见得水池旁,若大若小碗具,四周躺满了人群,正呼呼大睡,呼噜声由他们发出,一大帮精壮男子,年纪最大不过四五十,年纪小至初出茅庐。

里头特别醒目二女子一旁熟睡,满面桃花,衣衫不整,露出一双玉子,手里还捧起一碗,定是经一场鱼水之欢,一场人间天堂?

无矩捡起水碗稍作擦拭,往池里舀出一碗,抿了一小口,然后一大口饮下,念叨:“好酒,好酒”

整个水池盛满酒水,酒中池,池中酒,不比纣王酒池肉林,无算子一行纷纷顿起酒碗,往池中捞酒,细细品尝,后大口而进,确实是好酒。

斟酒岭,纯酒池,少了些暴君,少了些妩媚,少了些无道,少了些涂岱,喝酒之人贪杯好色,不害天下人只图天地乐,池中酒不忌,酒去无人管。

忽一声娇,喘声传来,刺耳动听。

众人回头望去,龙井一圣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来至二女身旁,瞧年轻貌美赤身半,裸,暴露珠圆玉润,芳草丛中,滴答蜜,汁,这相貌,这五官,两位道姑,天生极品。

龙井一圣咽哽两口,欲望横生,伸出双指,抚摸、揉搓,二女呼吸急促,娇媚连连。

“这家伙”大红真人深叹一口,漫步向前欲阻龙井一圣。

这时,女子身旁,男子突然惊醒,一把抓住龙井一圣邪徒之手。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龙井一圣猛然用力,女子顿时惊醒。

“色胆包天,居然想占便宜?”男子稻黄五雷袍,头戴莲花冠,中等年纪,面目火色,一手擎住住龙井一圣死死不放。

“笑话,此女如此!还道我占便宜不成?”龙井一圣被逮个正着,即便如此,也不服,顺口辩解,自知谎辨,也不可坐以待毙。

黄袍道人怒喝,“吾等行天地之道,哪是你等无耻小人!”

“你行的是天地之道,我行的也是天地之道,有何不对?”龙井一圣理直气壮。

“你这厮卑鄙无耻,还巧言令色,口舌如簧竟满口胡言,我要让你这等泼皮无赖,地痞流氓,魂归当场。”

一语闭之,黄袍道人只手抬起,一手浑然之掌向龙井一圣天灵盖打去,大红真人自感大事不妙,欲发纯阳钢针,不知何处飞来,无矩千钧一发之际以玄天掌硬碰浑掌,借力转力,玄天掌吐纳浑掌气劲从另一只手打入酒池,“嘭”一声巨响,酒花四溅,撒落在场所有人。

呼声顿止,斟酒岭一片宁静,熟睡之人如大梦初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浑然不知,莫名其妙,其中几个依旧躺卧欲睡。

下一秒,大红真人连射一枚钢针,对准黄袍道人擎龙井一圣那只手,黄袍道人见势被迫松开。

“这厮还有帮手?”黄袍道人怒目可憎,负手扬言而道,“你们一起上。”

“唉……”收掌无矩摇头不屑,劝言,“你挺多比我厉害一点点,我们一起上,岂不丢了性命,再说。”

“入死谁手!尚不可知!”黄袍道人怒目而视,火气冲天,“少说废话,不让你们魂归大罗,我就不是山岚天王!”

无矩淡然吃惊,眼前这位是山岚天王,那么他两位师兄红衣天王和日尧天王定在附近,这家伙不好惹。

黄袍道人要吃亏,女子不忙瞟眼龙井一圣,颇是英俊,少有儒雅之气,心中略有欣慰,上前劝道:“算了夫君!都怪我们不好,欢天酒地自个没了分寸,要不然,就凭我们夫妻二人!还怕他们不成?”

“不行,大丈夫要么出来决斗,要么出来领死,托兄带弟岂是爷们?何呼英雄?一对一,公平得很。”黄袍道人身陷恃强凌弱,以众暴寡甚是劣势,女子好意相劝,自然帮他解围,不过道人牛脾气,此气不消,难消心头之恨。

然而,龙井一圣得知女子与黄袍道人一对夫妻,倍感惭愧,生平最痛恨强取豪夺,霸占它妻,不曾自己也做了,说不是大丈夫,不是爷们英雄之类,更是心中不快,立马凛然道:“我虽好色,倒也是个英雄大丈夫,今粗鲁了夫人!速来领死!”

“很好,尔等匹夫到也是一条汉子”山岚天王语气稍有违和,“既然敢作敢为,先让你三招无妨。”

女子急推黄袍道人,示意不要大动干戈,山岚天王推开女子,从兜里拿出一根金色大烟枪,道:“匹夫,出招吧!”

就当这时,无矩借了银翎折扇,折扇少年可没在意突然变故,追着沐雪之在林中躲猫猫,那一刻,米袍道人跑至山岚天王面前说起悄悄话。

天王先是抗拒,等无矩轻言轻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面色骤然大变,“什么智门十二秀?”

脾气暴躁的黄袍道人甚是惶恐,惊愕之余沉默许久,收回大烟枪向银灵子重重作揖,“不知明公在此,吾辈不敢造次。”顺手指向龙井一圣,“小子你给我记着,良子算结下了,择日相见必定不会轻饶。”

龙井一圣立马回道:“随时恭候大驾”

山岚天王“哼”了一句扭头就走,向往‘心想林’行去。

女子笑盈盈来到龙井一圣面前,谦谦有礼,“小女子马玉芳,妹妹沈月轩,公子儒雅,改日再见。”语闭,拉着另一位半丝不挂女子朝‘心想林’方向走去,三人消失在斟酒岭。

“尽是惹事,下次这样我可不帮!”大红真人痛斥龙井一圣,酒醒之人围了一圈,见着不了了之,人群叹声,扫兴之余便纷纷离去。

这群人走后又迎来下一波,开始池边捞酒,像是默契,规律。

酒池边,不省人事人群之中,发现满脸络腮男子,大伙惊讶,是大当家本人,熟睡一旁则是笑般若,二人面带微笑,相拥而至。

闻得他们自述,二人痛饮三天,有说有笑,越说越投缘,最后连明酒王曾棨也下坛和他们对饮,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斟酒岭自仙道大赏以来,出过四位酒王,汉酒王于定国、晋酒王刘伶、唐酒王李太白、最后一位明酒王曾棨,四位专门负责斟酒岭日常用酒,誓言绝不下坛,终身与酒相伴!

大当家二人酒醒不易,闻茶叶可以解酒,铁音大师泡不少铁观音让大当家服下,喝上好几大碗,明明略有苏醒。

无矩连忙称呼,“小师叔”眼皮塌拉的笑般若迷迷糊糊,第一眼米袍道人,便乐呵呵打了一个嗝,“无矩小师侄,你怎么在这?”随即池中打出酒水,拍打脸庞,强颜欢笑,“诸位定是无矩好友,远来是客,来来来一起尝尝这般若酒。”继而从池中又捞出一碗,“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大伙不必客气,在下先干为敬!”咕噜咕噜几口,喝得一干二净。

酒中之人洒脱至极,笑般若豪迈折煞旁人,众人连连憨笑,先有无矩与无算子与其对饮,其后吉义人与龙井一圣。

而另一位丝丝睁眼铁屠痕,无矩急忙招呼,大当家其貌不扬,满脸络腮,皮肤黝黑,与他先前想之大相径庭,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大当家风采伊人,百闻不如一见。”

黝黑男子半醒之余,笑般若喝道:“铁兄,我俩还没干完,来大伙一起喝。”

这刻,铁屠痕揉揉眼睛,人群中见得无算子他们,蓦然有些激动,立急站直身,一脸严肃起来,负手后摆,欲转身就走。

“大哥。”

四人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五人囚成一团,寸步不移,接着之前种种给大当家一一念叨,什么茶道大行会众友,明殿殿内赏美人,器会途中识义人,音霞宫行闻天鸣,最后闹得斟酒岭上见般若,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一边说着,一边给铁屠痕介绍茶道好友,最后来了一位衣着朴素,带墨镜,提再普通不过的坤甸木嵇琴,自介道:“老道,锡山雷尊殿道士,炳天明,人称瞎子炳。”

俗语,音霞宫行闻天鸣,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

第十章 武道乾坤

银翎为首,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仙道大赏最为隆重的‘武道乾坤’,武力论道最后一站。

闻听无矩和笑般若,要过来参膜,预示今后大战比比皆是,同时能一睹各路名宿可饱眼福,圣五手、二盟之主、十三宗派,包括智门十二秀,聚此观战。

谈起十二秀,银翎往人群后缩去,往年登仙楼必有一席之地,那可是大哥,大姐最喜欢待的地方,万一碰上了,不好解释,还是躲起来,不让他们见为好!

无算子瞧出端倪,问,“智者大人亲临?”

“没有!”

无算子又问:“门规深严?”

“没有,智门条例向来松懈,智者大人很少出面,日常事物皆是一魔打理。”

教书先生笑道,“既然如此,小四有何顾虑?”

“二哥说的是。”银翎人群中钻出,躲在横霸刀身后,个头大,安全。

大伙大笑。

‘武道乾坤’,一处相对宽敞武场,盛德明殿正前方,俗称楽道,先前预选赛煜道,总决笙道。

楽道摆放藤木椅,八卦水渠包裹名曰乾坤椅,专属圣老之座,‘武道乾坤’一词,因此由来,天眺繁星,脚踏苍茫,日月星辰舍我其谁,乾坤椅并排五张扶手椅,其中一张甚为特别,三连坐位于乾坤椅右手第一张,随后依次独坐。

楽道左右各有一楼,“登仙”与“羽化”,二楼高耸云端围绕白翊湖霞光,绚丽多彩,壮观非常,那一刻,响起曼妙歌声,武道乾坤’拉开序幕。

楽道沸腾,拥堵不留一点缝隙,若干羽客从天而降,落于二楼塔顶,没处可待的索性绕场浮游,逍遥风采。

一声熟悉陌生的声音响起,神出鬼没的司仪嚷起嗓门,“各位道友,各位剑仙,各位羽客,各位武者,多谢诸位能来参加四年一度的仙道大赏,繁花盛景,太平盛世,乃受圣老蒙恩,功德三千,无量礼谢不及圣者恩泽天下,在此举办武道论场最后一站‘武道乾坤’,首先热烈祝贺入围的二十位名仕,他们是东林剑派水天蚕,大和国九夜惠,唐家三少,南林剑派三叔,帝都沧余月,帝都天下霸吼,凤离岛尤素兰,閁翋国度凤哥,盛德明殿安妮道人,魔都韩不寒,天献阁日关羽,大和国川康成,梁王山莫非言,不死城大石圭,唐家唐公子,哈利法塔峰木、火戏、诸侯,应天观幺衣天王、日尧天王、山岚天王,武陵桃源梦入神,诛仙阁萧鼎峰,观前寺西红大师。本届‘武道乾坤’依照以往规则,‘不战而兵’,总共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楽道比试,第二阶段,十甲笙道首冠,首冠亲许圣老修行,另则一套雨灵亭府邸。”

见府如见痴,一听府邸,场众疯狂不止,自财者公布府贷,市价一柱擎天,简直到了无法无天之境,俗称三代养一府,甚不夸张。

“四哥,‘不战而兵’是什么意思?”沐雪之向着说话司仪望去,四周挤出麻花,幸好背后横霸刀阁出偌大地方让他们安顿,在他身旁铁屠痕立马认出煜道司仪,此人消瘦,着装相貌颇为普通,毫无存在之感。

“‘不战而兵’?不战而屈人之兵,本意不战让人屈服,此不战并非‘不战’,一方做出弃权,认输举动,论道就此结束,不然?纵使重伤,残废,皆得继续论道!”无矩解释,参加多次‘武道乾坤’的他并不陌生,这唯一铁一般准则,虽不及人情,可换得一套雨灵亭府邸与亲许修行者可算名利双手,倒也值得。

沐雪之小声回:“未免太过残忍?”

无矩摇头无奈,“为了增加观赏性,有时过于残忍,敢问天下何尝不是这样?”

入围‘武道乾坤’志在必得,“不战而兵”不仅增强武道质量,还能扩大武者欲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言放弃,正因如此,名仕夭了折,悲痛欲绝,人心这东西,真难捉摸。

楽道,司仪又道,‘武道乾坤’将以名仕自我择对为准,随后公平对决表。

第一场唐家三少对南林剑派三叔

第二场帝都沧余月对凤离岛尤素兰

第三场哈利法塔峰木、火戏、诸侯对应天观红衣天王、日尧天王、山岚天王

第四场东林剑派的水天蚕对观前寺西红大师

第五场大和国九夜惠对盛德明殿安妮道人

第六场帝都天下霸吼对唐家溏公子

第七场不死城小石圭对大和国川康成

第八场魔都韩不寒对梁王山莫非言

第九场天献阁日关羽对诛仙阁萧鼎峰

第十场閁翋国度风哥对武陵桃源梦入神

乾坤椅,一缕白裳浮显,飘柔若干细纱,接连几件大氅缓缓相扣,一眨眼,白须银眉,庄严慈爱的圣老半躺藤木椅,右侧朵朵祥云,负手后摆,步步升莲,向前跨三步,一影化三人,一则凶神恶煞,二则慈目祥瑞,三则目中无人,三人来至右手边三连座,盘膝而坐。

圣一手镇三清,一影化三人,无尚道法,凶神恶煞通天烛,慈目祥瑞太尚君,目中无物元释尊,三人皆头顶圆光,脚踏七色云彩,随后圣二手御天照飘浮而至,旷世美人引不少轰动,脱俗脸蛋淡淡笑意勾起人世欲望,高天原圣女不占凡土。

接连圣三手夜鹤华身装灰白交加,一头卷发落脸胡腮,圣四手阿土穆双持一杖,头戴稀古高帽,上身一丝不挂右躺扶椅,圣五手陆曦法夜衣夜裤,头发寸断,神情自若,高挑双腿斜靠抚椅。

四周回荡少女般的哼唱,轻轻丝吟,温文尔雅,仿佛云中漫步,五位圣手陆续到场,象征‘武道乾坤’开端。

第一场比试三少对三叔,俗称南三叔北唐少,一对冤家路窄的对决。

三少背顶棠溪剑站立楽道一端,另一端南林剑派三叔,中等微胖,大片八字胡,颇喜感,青衫挂衣手持一柄黑金宝剑。

自输无矩,三少脸上明显少几分自信,反观三叔手握黑金宝剑信心满满。

身为南林剑派三代弟子,三叔早听闻,这几年棠溪剑客名气盛响能与齐名,但从没见过,可巧,第一场便是他。

既然宿命对决,自然不得马虎,三叔伸出一掌,礼貌示请,“唐少兄你先请,还是我先请?”

三少低迷,抽出背后棠溪剑换成右手持剑,有气无力,“三叔兄乃一系剑派嫡传弟子,这趟我先”

三叔皮笑肉不笑,“唐少兄近几年可有风头,应该让我先。”

三少又言:“三叔兄十甲之内,还是让我先。”

……

二人你来我往,占不得好,三叔一掌收回,“那,唐少兄请吧”

话语一落,三少瞬步来至三叔面前,提手一挥,惊厥,三叔急忙挺起黑金宝剑抵挡,只觉手中一麻,刀鞘震之破碎,露出一柄黑色长剑。

接连三少一招‘斗罗换天’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棠溪剑如一根弹簧,分左右伸缩而刺,三叔小步后退,避开‘斗罗换天’,同时提手黑剑向前一顶,兵刃相碰,双双震开,外露黑金宝剑,双刃白光,漆黑悠长,不寒而栗,与棠溪剑相碰,不露下风。

二人僵持,三叔伸出食指、中指并拢,黑剑两指之间一划,血丝滑入剑身,鲜红如红光伏起,三叔提黑剑向三少肩部,心部,肘部,刺去。

此刻,三少持剑后改御剑,口中默念咒文手指御剑,待红伏黑剑刺向他心口,棠溪剑身遮心,一道红光力量倍增,戳弯棠溪剑身,三少连退几步,着力一弹,黑剑连带三叔皆被弹开。

三叔双手握剑,凌空一跃,从天而降向三少肩部劈去,此招“怒江一击”,南林剑派伏剑流最强杀招,重一击必杀,只可躲不可防。

此招非同小可,二指同出,三少御回棠溪剑,左手向右,右手向左,画几道圆弧,交叉而至,二股气流融合,形成半球型气罩覆盖全身。

“小子隐藏实力?”无矩情不自禁念道。

三少施展‘斗罗天征’,专注御剑防守,而‘怒江一击’则重一招制敌,二人相碰,黑剑被一股气墙抵挡在外,随后红光四起,黑剑一剑硬生生砍下,无形气罩土崩瓦解,三少立马侧身,黑剑劈了空,红光之气穿透地面,留下一道道焦黑丘壑。

“这样矛赢了。”无算子摸起山羊胡,方才所观三少‘斗罗天征’对三叔‘怒江一击’,大家议论矛盾,自古以来,矛盾一说从未结果,现三少盾碰上了三叔矛,最终矛破了盾,由此印证无算子之说,“攻大于防。”

楽道,黑剑骤然转变行径,挑空一剑飞速刺向三少肘部,棠溪剑客一时诧异,猝不及防,那一律鲜红拂面,血染就这样滴洒琉璃,剑仙手肘被刺,看伤势,就算不废也难以出剑。

“唐少兄手已负伤,还是认输得了!”手持红光黑剑三叔不屑劝解。

南林剑派与东林剑派同属剑门,剑门分支,车载斗量,用剑好手数之不尽,唐家仅仅暗器闻名小众世家,按地位,根本不能与强大南林剑派相比。

三少并无支响,无视左手鲜红点点,眉宇间硬气,斜单一右手,双指一伸,棠溪剑慢旋如车轱辘滚滚,一眨眼,棠溪剑弹射出去,飞扑回旋,三叔黑剑一秉,硬碰,加强红气硬是把棠溪剑弹回,棠溪剑回旋原路返回,三叔再而秉剑硬碰,如此一来,剑与人十几个照面,任凭红光加深,也出现连连后退之相,回旋棠剑虽击退三叔,却不能伤之分毫,十几回合换得小退几步,这一刻,三叔双手握剑竖提,红气更深,棠溪剑被一击飞至半空。

棠溪剑客败相显现,着实不堪,左手伤势明显加重,颤抖左手,双指无法驱驭棠溪剑,这一刻不容他半点停顿,他不再左右控剑,而是猛然用指下戳,棠溪剑加快旋转飞击。

三叔挺起黑剑正欲架招,忽而棠溪剑旋转半空骤停,化直剑穿梭,这位剑门好手脸颊留得深深血痕,鲜红蕾蕾,不等半刻,棠溪剑又开始新的一轮旋转。

“斗罗苍穹”,三少独门绝技,招数变化,招至自然,之前预选赛,棠溪剑客输给无矩,心中闷闷不乐,如今遇上生平宿敌,不敢轻敌,打足十二分精神,急御苍穹剑轮,再一次飞扑,三叔欲起黑剑,心中蓦然一忌,恍惚放下,苍穹剑轮如出一辙,极速骤停,飞剑穿过三叔右腿,幸好躲闪极快,划出浅浅口子,接着一系列连攻,三叔屡屡中招,气喘吁吁之余已是满头大汗。

三叔不得解,思量,“斗罗苍穹,忽而苍穹剑轮,忽而飞剑御横,实难琢磨,躲闪更是不易。”

三叔败像已露,三少一句“速战速决!”,加强攻势,苍穹剑轮极速飞扑,三叔,手,肘,腿各显十几道剑口,狼狈不堪。

“堂堂南林剑派三代弟子输给好不起眼唐门?”三叔已经退无可退,被逼楽道边上。

围观捏了一把汗,纷纷猜想,难道南三叔要输?

棠溪剑客绝对不会放过逼入绝境的南派剑客,双指一出,飞剑御横激气万道剑气,与棠溪剑合二为一,这!最后一剑,也是最后一招,“斗罗擎天”一击必中,一击必杀,犹如万吨巨轮飞向三叔子脑门。

第十一章 九门顿开

南林剑首宫夲藏凭两把单剑名扬天下,三十岁不到便以修剑入境,四十岁后创办南林剑派誓死效忠剑门。

南林剑派分两大流派,圆明一流,二天一流,其中三叔子圆明一流三代弟子,本是守墓家单脉,后因天赋极高,被圆明一流主事况三奇破格录取。

圆明一流中,人才集中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中优异之人,三叔属三代出类拔萃,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类别之间无平等,一代弟子压着二代弟子,二代弟子欺负三代弟子,最小永远被欺凌,那么三叔不能幸免。

这可不单指三叔,三代弟子的生活水生火热,打杂、侍奉、帮犬、家常便饭,最痛恨动不动集体受罪,在外人眼里的嫡传弟子,自己眼中不如门前扫院,习不得南林剑招真髓不说,心爱的小师妹都留不住,出类拔萃的三叔不甘于现状,心有一念逆改南林,自个主宰,但微茫之能,别说一代、二代看不起,就连自己也瞧不起,后闻仙道大赏,乐起。

武道乾坤扬名时机,一去圣老修炼,二获雨灵庭府邸,算得扬眉吐气,何乐不为,再则,一代、二代正统,不屑于武道乾坤,固有封地的他们镇守家门为首要职责,自家剑术不到融会贯通谈何学习它人,无非笑话。

三叔权责有限,事不关紧,主事况三奇首肯自此参加二届仙道大赏,上一次败给天下霸吼,一点不冤,“鬼吹不灭”不可言喻。

近而闻,南林剑派选拔四代弟子?

领袖岂能败阵?

——

楽道旦夕之间,棠溪剑气势如虹直逼三叔眉心,他脚踏落地边缘,实无可避,深知三少绝不留手,如何是好,顿时心悸。

“难不成输了?血溅当场?”三叔深感凉心,认输与否在一念之间。

看众兴奋大喊:“认输吧!弃权吧!”

此刻彼时,棠溪剑直至三叔眉心,岌岌可危,看众纷纷闭眼,心鹿乱跳,都以为三叔命丧当场,不忍直视,良久换得一片宁静,才睁眼,利剑穿透三叔身躯那一刻,中胖男子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站于对面,多了一位,手握一柄红气黑剑。

这不就是三叔?

两眼红光,神情诡谲,摊出一手,瞧向掌心半天,过后抬头疑惑,凝望四周。

我还活着?

守墓家单苗,三叔世世代代守灵臣,老一辈之说亲血传承特殊异常,驱魔抗妖,救死扶伤,加强符兵之能,守灵血继不可善用,也不可轻易传承,先祖曾留有一本古书,记载血继妙开,上面清楚写着“九门顿开”四个字。

中胖男子激发血继,古书记载“九门顿开”,第一门——墓极双生,生则死,死则生。

三叔可算死里逃生,而观三少没那么幸运,致命的一剑已是强弩之末,年轻的剑仙血流满脸,苍白脸色,呼吸变得急促,这时的他有些无助,又有些无奈,凭他现在的状态,“斗罗擎天”是无法再施展第二次。

不战而兵?

续而走了几步,摇摇欲坠似跌入谷底,三少提着手指微微颤抖,一步一步走向南林剑客三叔,眼神无半点光彩,似睁非睁。

楽道对角处,三叔惊厥,连退几步,二眼红光的中胖男子根本不知,“九门顿开”只是碰巧,真算走了狗屎运,他根本不会,如果此刻三少再用“斗罗苍穹”和“斗罗擎天”,他必死无疑。

带血脚步在琉璃地面摩擦,年轻的剑仙一步,一步向前,远方插入地面的棠溪剑轻微发出两声嗡响,三少迎面倒地,手臂鲜红流出,许久,许久,安静的楽道只剩两眼冲红发愣的三叔,深入惊厥。

这一刻,神出鬼没的消瘦司仪出现三少身前查验一番,脸挂几分喜悦,亮出手势,“三少失血晕厥,暂无大碍。”接着续道:“三少弃权,因此第一场‘武道乾坤’获胜者——南林剑派三叔。”

语闭,宁静消散,换得全场一片沸腾,看众大呼过瘾,都言不虚此行,司仪畅意,于是拉开雄厚嗓门嚷起,“第二场‘武道乾坤’,帝都沧余月对凤离岛尤素兰,有请二位丽仙上台。”

宣常结束,司仪漫步走下楽道,临走还嘀嘀咕咕,“三叔、三少千差一别,为何不当个兄弟。”

“不战而兵”,生死见真章,不死人固然最好,大赏特意请来普罗医仙蔺道人与施针神医妙音真人坐镇,妙手回春,救完再比。

楽道上,久久呆滞的三叔等司仪宣场后,才缓缓下台,身处十几道剑伤的他,算是有惊无险,那些皮外伤都避开了要害,此时,下台途中二男子大吵起来,一人撕碎着票据扔向另一人,破口大骂,“好呀,说好一起买三叔,你买了三少。”

另一人更是火大,“我愿意?瞒着老婆、孩子,用半年工钱赌的翻身仗,现在倒好,全输了。”

前者不甘示弱,“亏我俩从小玩到大,居然骗我,买了三少,你活该!”

两位外场赌徒,看样输了不少,后者言:“你还跟我生气?输钱是我,是我!”

前者,后者争得面红耳赤,前者疑惑道:“不对。”赌徒捡起撕烂票据瞧了一眼,表情哭笑不得,“好个王八羔子,也买了三少,我说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后者愤怒还口,“骂我王八羔子?你是什么好东西?多年兄弟背着我做多少缺德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前者恼羞成怒,“是呀,我不是好东西,好……多年兄弟不要做了,反正也瞧不起我!”

后者火上浇油,“不做就不做!反悔狗日!从今往后,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二位赌徒兄弟骂完,扬长而去,一个扭头往前走,一个折身往后走。

米袍道人看不下去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场稳赢赌局,由于相互不信任,结果输的一塌糊涂。”续道:“自古以为信任最难学问,兄弟反目,夫妻成仇,可叹……可笑。”

楽道场下,众人对第一场‘武道乾坤’意犹未尽,大多秒赞,感叹中的无矩,着实大跌眼睛,黯自道来,“三少武道不差,是条汉子!”

——

琉璃地面迎来第二场‘武道乾坤’,帝都沧余月、凤离岛尤素兰,两位丽仙先后到了楽道,大赏安排甚是妥当,二位均是女士。

沧余月,浮游遨空,飘灵而至,琉璃地面,一头乌黑亮发,双目迥神,高挺鼻梁,朱唇皓齿,确实佳丽之貌,可惜体态圆润,面部油光何等凡尘,何等庸俗,至于“仙”和缘?

尤素兰,普相普装,道姑打扮,稍许偏瘦,眉眸泛着起忧心忡忡。

“前辈佛道双休,小妹对你万分敬仰。”沧余月细语悠长,娓娓动听,如手中听雪剑精致优美,有股心旷神怡,怦然心动的感受。

凤离岛尤素兰,火王又称幻道姑,佛,道双休,一时名声大噪,按入道修为称之前辈。

海岛一宿凤离岛,偏远岛屿,四季如春,遍地海鲜果蔬,丰富佳肴美食,造就绝佳游玩圣地。圣岛佳丽,自幼贪玩,无心向术,因缘际会得竹三法师指点,后发愤修为,秉持之以恒,求仁得仁,后苦尽甘来,着实大成!凭自创《名镜论》与古镜三法辨尽了海岛一宿,佛家和道家盛名远播。

海岛一宿地势之远,占地之小,佛道素来不受重视,尤素兰为争一口天光之气,参加四年一度圣门大赏,执意传播海岛一宿。

沧余月神气作揖,“与前辈争雄,手中听雪剑本不向前辈。”

丽仙手中听雪剑,上口白剑,雕刻冰花少许,晶莹透亮,白里透光,仿佛白霜如是,一入红尘一路劫,彬彬有礼续言:“前辈与我,还是点到为止!”

《名镜论》:镜生反向,万物万像,皆为镜论。

尤素兰蓦然点头,眼神彰显迷离和忧郁,这时,旭日阳光空气稍暖,琉璃地面丝丝血红,尤素兰装束朴素,沧余月雍容华贵。

圣岛丽仙独门兵刃,佛尘、一亮铜镜、唐雀绕花枝镜,八片菱花四雀翱翔,镜缘刀锋快利不减。

落魄小乞丐见着一亮铜镜,疯狂吼起,“镜子,是镜子。”

天照镜散发三道虹光,小乞丐记忆犹新,一道青光,一道红光,一道金光,尤其金光宛如太阳,异常温暖舒心,沐雪之在那一刻不在意镜子,而是在意镜子的大美人,格外无暇动人。

第十二章 镜中生雪

《名镜论》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佛魔双生,一镜一反,心中执镜,佛魔共生!

这段讲,佛魔本为一体,并无差别,心有一道明镜,佛魔皆我,只不过一个镜中里,一个镜中外。

第一场武道精彩绝伦,轮到第二场,两个娘么迟迟不动手,看众心急无耐烦不停吆喝。

“娘么!!!婆麻……快点打!老子等急了。”

曼妙歌声,霞光回荡,沧余月左起听雪剑,听得咔嚓一声,从剑鞘慢慢浮出,细白皑皑,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把。

听雪楼里听雪剑

尤素兰低沉着头遥观手中一亮铜镜,总共三枚,应对古镜三法,想起竹三法师曾言。

“凡事不过三。”

眼角经不起热盈,随后执一亮铜镜,三法之一“幻”。

古镜三法分别以“幻”“人”“情”三式九招构成,由尤素兰三种人生演变而来。

第一法“镜里观花”

乐武场上,天空骤时如黎明黑暗,忽见一片白蓝花朵满天野满,闪闪摇曳散发幽蓝之光,眼前所景一时诡异,台下看众目瞪口呆。

蓝白幽光,兰花低吟。

沧余月愣了一下,浑身僵硬,一亮铜镜从花丛中飞出,打中沧余月左肩,沧余月恍惚回神,意识被一亮铜镜击中,摸摸左肩,瞧无大碍,方才一亮铜镜用镜面击身,控制力度极小,单纯轻碰,显而易见尤素兰故意而为。

沧余月没被铜镜击伤,眼前一幕着实让她害怕,武场无缘无故遍布白蓝花朵,已经超出了武道界限了,根本不像杀人招式。

想不通……难道是神仙之招?

忽听台下几句小语传出。

“方术!!!”

“登仙”楼顶传的最大,翘眉道士大笑而起,“古镜三法原来是方术,哈哈哈百闻不如一见!”

楼顶黑白八卦,翘眉道人号称叶天师,传闻玄宗四大天师之一。

再观武场上漆黑一片,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

“方术是什么呀”

“你知道方术嘛”“

“这花真美,不知道是什么花”

“不知道,不知道,这种花实属罕见”

“回家种地,晚上无需点灯了!”

东拉西扯!从方术一直讨论到花的品种,乐此不疲,接着又道。

“我看是‘冰蓝花’,你们看,白净如蜡,晶莹透亮,幽幽蓝光犹如冰片,‘冰蓝花’实至名归。”

“秃和尚又在胡扯,依我,叫‘低白铃’才对,花顶生下垂,直立,花冠筒,状钟形,分明一个铃铛,低头白铃铛,叫‘低白铃’再好不过!”

扯言二人正是铁音大师与碧螺散人,茶道众友向来胡扯贫嘴,这次议论,没人识得此花,自然道说几句。

他们抢论纷纷之际,一处女声打破僵局,声音示小,尖锐喊道。

“水晶兰,凤梨岛之花!”发声是位女童,听得周围说起,当今小才女木清照。

散发蓝白幽光花朵是水晶兰,尤素兰自幼喜爱水晶兰,会趴着盯望,久久入迷,惬意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觉得累,不觉得闷,然后在水晶兰认识了竹三法师。

“镜里观花”是幻……

水晶兰的田野上,竹山法师披着迷裟,漫步走来,尤素兰总斜头仰望,白色月光如银雨般洒落娇嫩脸庞上……

——

得知方术,沧余月恢复以往神气,闭上双眼,用早已习惯的训练方式闭目听镜。

一亮铜镜再一次从花丛中飞出,沧余月挺起听雪剑往上一提,斜挥,挡下铜镜,顺手画圈劈了过去,直接打飞铜镜,这些动作都是闭目而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亮铜镜被击飞,掉进花丛便消失不见,直到下一次从花丛另一点飞出。

沧余月双手握剑竖向劈去,‘噹’一声,一亮铜镜再次击飞,在天空中上下翻旋,速度看上去很快,看上去很慢……

这一刻,水晶兰枝枝逐渐消失,漆黑一片的武场恢复成以往,阳光媚人。

沧余月暗笑,心想没有猜错,击打一亮铜镜,方术即便消失。

方才尤素兰消失在黑影里,因水晶兰幻象让她暂时隐蔽,在场中挥击铜镜,错误认为铜镜从花丛中飞出。

得知缘由,沧余月慢慢睁开眼,这招“镜里观花”偏门诡异仅仅方术,再加上尤素兰点到为止,威力甚是一般。

“镜里观花”?以沧余月看来,这招只可观花,不可采花。

听雪剑开始嗡嗡作响,沧余月思量要让尤前辈试试‘望川’剑法。

‘望川’剑法总共四节,小碧落,大黄泉,中紫陌,后红尘,还有一招隐藏杀招“南楚极”。

‘望川’剑法威力极大,都是洗剑录重招。

沧余月念道:“和前辈过招还是点到为止为好!”

“望川”小碧落要旨三十六招,全是盲刺,每一招,每一式针对人体一处死穴,总共三十六道,沧余月把三十六道死穴改成其它七十二道!

于是手起小碧落,一剑中府,剑柄向下,剑尖向上,双手紧握,直戳而至。

一把长剑盲刺人体要穴谈何容易?听雪剑细剑幽长,像一把巨形银针,行针灸之法变得有迹可循。

正当沧余月中府一剑刺中尤素兰之际,突显一个人影,同样的剑,同样的手法,迎面而来。

沧余月心中一颤……惊讶之余连忙后撤,把中府穴藏至身后,只见快剑人影擦身飞跃至沧余月身后。

此刻,尤素兰再一次武场消失,留下沧余月和突来人影,躲过人影的中府一剑,沧余月才缓缓转身,望向这位会使小碧落的人影。

这一眼,沧余月刚平静的心又一次揪起,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神气十足沧余月本人,相同面貌,同把佩剑,英姿飒爽。

“两个沧丽仙?”看众顿起喧哗。

楼顶叶天师拍手饥笑:“好招,好招!”

他一眼便看出名堂,不过不能明了,观棋不语真君子,刚被沧余月知晓方术,破了“镜里观花”,如再口误,怕是出幺蛾子。

沧余月没来及反应,人影支起听雪剑,一手后红尘起剑招“断臂燃身”。

沧余月深识此招,心鹿乱蹦,“断臂燃身”专斩双手,二招,十六种变化,注重变招,破解极为麻烦,弄不好搭上双手。

再观人影,神气自若,傲气冲天,分明自我,不由想来,便以一招“削足适履”,后红尘斩腿之招,同样二招十六变。

双方一个照面,连过七八,“断臂燃身”、“削足适履”同为后红尘招式,谁也不示弱!

两把听雪剑在微风中荡漾,人影、沧余月双双对视,互抿坏笑,神情自若,像极同门师兄弟互相切磋武道,可谓同庚同源,不为胜负,只为印证所学,再连过二十招,丝毫没有胜负之分!

场下看众热闹,龙井一圣更心花怒放,一边喃喃自语:“两位小妮子,美貌如仙,风姿绰约,几分丰满,几分风韵,同时伺候我一人,可算仙登极乐也!”

——

人影上清三路,原站不动,单手高举,冰霜白剑一片耀眼,沧余月看出架势,中紫陌剑招。

中紫陌简单五式;‘画眉’、‘斩耳’、‘削鼻’、‘封口’、‘刺眼’,转攻人体五官,极为霸道。

沧余月笑意横出,眼前人影肯定不知,中紫陌克星在于‘望川’隐藏招‘南楚极’,

一招钻心剑招,与后红尘“断臂燃身”和“削足适履”不同,不仅克制中紫陌五式,且一剑得中必定当场毙命。

倘若人影知晓,绝不会傻傻使出中紫陌。

沧余月屈膝下腰,身体向前,左手持剑,右手伏手,一副冲刺姿势,‘南楚极’必打出弓步,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沧余月自信不断流出,心中知会:“不管假自己什么情况,这招过后,必输无疑,高手过招绝不能犯错,失误便是胜败的一切。”

这刻想到离圣门封地更近一步不由心喜,左手一松一紧,一放一抓,随快速重复这动作,听雪剑极速旋转,‘南楚极’杀招以快,弹,准为要,急发而至中者必亡!

人影似乎没有察觉,举高剑下,中紫陌变招‘斩耳’欲发而出。

瞧状!沧余月不觉得意喊出:“前辈,请接下小妹这招‘南楚极’!”

高速旋转听雪剑,弓步接全身气劲弹射,向着人影心口位置。

人影大惊,‘斩耳’一半,意想收回为时晚矣,无情‘南楚极’钻心而过,血肉声响,听雪剑穿透人影钻入地面,琉璃地板飞溅炸开。

看众瞬起一片欢呼,楼顶叶天师大声惊讶。

“怎么会??”

穿心人影随即消失,尤素兰突显,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一亮铜镜掉落在琉璃地板,左右颠簸嗡嗡作响。

尤素兰禁不住单膝伏地,呼吸急促,脸像极差,在欢呼声中,眼神依旧迷离、忧伤……

一阵欢呼,重伤尤素兰,沧余月脑海不停回响“不战而兵”和“点到为止”……顿时羞愧,自责、怜悯、惋惜、痛恨、兴奋。

向前了一步,喉咙不由冒出两个字:“前辈”紧攥了自己的手……

“前辈”?叶天师顿时疑惑而解,“南楚极”穿心而过必死无疑,眼看尤素兰尚可存活,受伤之处不偏不倚,中府穴边上。

古镜三法“幻”—镜里观花、水月镜像、镜花水月。

尤素兰人影幻化,其招即是水月镜像,也是方术。

叶天师疑惑‘南楚极’,明明水月镜像可以抵消,尤素兰没可能中招。

水月镜像以形化形,以招化招,‘南楚极’同理‘南楚极’化解,理论上沧余月根本不是尤素兰对手!

开场“点到为止”,尤素兰万万没想到,沧余月出尔反尔出了杀招。

也不然,武道过招“不战而兵”本来誓死方修,怪不得别人。

尤素兰确实中了“南楚极”钻心之招,本该必死无疑,后临危之际,镜花水月抵消了水月镜像的人影幻化,毕竟是方术,最终还是打中中府穴。

此刻,尤素兰脑海又浮现那片水晶兰的田野,竹三法师披着迷裟,望着月亮。

“万物万像皆为梦幻泡影,小兰……且勿迷恋,为师亦是那一轮水月!”

尤素兰用那沾满鲜血手指去触碰摇晃颠簸中的一亮铜镜,铜镜近在咫尺,却怎么摸……也摸不到……她拼命挪动了一小步,目光盯死唐雀绕花枝镜,手指在空中不停挥舞,依然……没能触碰铜镜,泪水早已洒满了琉璃地面……

“前辈我”,沧余月心里一酸,双手攥得更紧。

这一刻变得宁静,看众也不时传来丝丝啼哭,不知为何,见尤素兰落泪捞镜,令人心痛,恰是丢失了最心爱玩具,恋恋不舍,无可奈可。

因轮总会眷顾每一位不幸之人,二亮铜镜海兽葡萄纹铜镜与三亮铜镜泰始九龙神兽镜,似乎得到主人感应,从尤素兰衣袖口哗哗滚出,向一亮铜镜滚去,达到一亮铜镜后,相续倾斜倒地。

此时此刻,一双罗汉鞋出现在三面铜镜前,烈日阳光,看不清男子面貌,见男子弯下腰捡起三枚铜镜递给尤素兰,轻柔一声。

“小兰,保管好为师的铜镜!”

随即男子像蒸发了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尤素兰捧起三枚铜镜,小声说一句。

“师傅”

第十三章 镜雪双眠

《明镜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镜中因轮,天道不息。

刚刚一幕或真或幻,我们尚不得知,尤素兰已原地站起,口角虽有余血,不妨双目有神,一改往日迷离,精气十足,清风拂袖,三枚铜镜同时击出。

沧余月支起听雪剑,做出抵挡架势。

古镜三法“人”字决

以人为镜

借镜观形

胸有悬镜

“情”字决

乐昌之镜

孤鸾舞镜

破镜重圆

尤素兰悟学为人处世十六岁不足,不懂别人说做人难,做人有何难?应该最简单不过的,生下来活下去。

受竹三法师教诲:“学本以为借,依葫芦画瓢,虽谓抄,实则学,如丹青文墨,琴棋书画,先临摹,后效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后者大乘悟得其中妙法,乃至独创换新,其人亦是如此!”

尤素兰稍渐长大,发现世事无常,矛盾甚多,为人处世更是复杂不泛复杂,唯一中点师傅教诲依旧无误,独有“胸中悬镜”才能无辨天地!

二十二,情窦初开,好奇兴起,万事万物无不憧憬,秒论所谓“俗尘”美丽炫彩。

常常陪伴师傅在水晶兰田野上玩耍,陪伴最久还是师傅,喜欢师傅清新脱俗,喜欢师傅潇洒大方,喜欢师傅温情典雅,更喜欢师傅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她!

接连三次求爱言宣被拒,在第四次师傅主动允诺,恰如此时竹三法师不幸得了疾病客死回狮子国的路上。

——

尤素兰打出三枚铜镜,眼下景象又一次让全场暴惊,场上多出了一位尤素兰,一身黑道袍装扮,面目狰狞,神情诡异,同法抛出三枚铜镜。

这时异像横生,天空四雀盘旋,六只瑞兽围场狂奔,场中一只九龙神兽咆天而哮,狂风大作,震响如雷。

沧余月岂能抵挡这招,连连后闪心里猜忌:“难道又是方术?不然要和神仙过招?”

生于帝都沧余月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虽谓信道,崇尚道化升仙之人,不过重来未见道化升仙之人,说白了,还不血肉之躯,凡夫俗子。

这来,眼下异像也为方术?沧余月想至这里……似乎不再后怕神气叨叨,“即是如此!我出招便是,只要打中前辈便可获胜!”

听雪剑自有灵性,感知主人嗡嗡作响,沧余月往前挺剑,犹豫半响。

“南楚极自然不能再用,小碧落,中紫陌,后红尘,其招皆明,也不可再使!”

……

“这样剩洗剑录了。”

魔化尤素兰飞掷一亮铜镜,接后摊出一手顶空,天空四雀飞流直下,沧余月抿嘴坏笑提剑飞空。

“洗剑录”第一决冰天雪地,听雪剑身散发四枚冰片,分别飞往四雀,之后弓步打出“南楚极”,弹射魔化尤素兰。

二处极招,沧余月毫发无伤,反观魔化尤素兰断有一臂。

断有一臂,魔化尤素兰开始急躁,怒火狂性,双目通红,发出阴森恐怖低吼笑声,抬起剩余一手,三镜绕手回旋,异像铺天盖地,九龙神兽一声飓风,疯狂咆哮,低云垂连,似要把大地震碎。

这时,魔化尤素兰随手甩出三镜,简单的动作出乎意料,沧余月双臂悄然中招,血红飘洒,浑然厄厄。

见沧余月中招,魔化尤素兰狂心大发,仰天尖笑,单手变猛爪,往地面一敲,“砰”声,异像和魔化尤素兰消散殆尽。

乐武场宁静后,忽见半空中男子脚踏水晶兰,一步一跨徐徐而下。

“不空三藏??”

叶天师欲声呼出,声音极小听到寥寥无几。

不空三藏和叶法善同属玄宗四大幻术师,多年至交,不幸早亡让人痛惜,今日武场相互,三藏由盛当年风采,叶法善不由感极欲泪。

男子妙龄僧人,相貌极佳,胸前挂窜白玉菩提,披一件凉银迷裟。

“师傅”

尤素兰见着男子,霎时泪眼望穿。

“小兰,为师甚是想念你!”

男子伸出一只犹如白玉的手,无比慈和的嗓门,像是春风吹进尤素兰耳中。

尤素兰之师,已故竹三法师诡谲般来到乐武场,掀起场面片刻恐慌,尤素兰武道之招,古怪瑰异不敢想象。

“小兰,为师今日要与你并肩作战!。”

竹三法师眼眸清澈透亮,明珠耀眼,声如细流,绵绵柔长,飘然转身对视沧余月,格外坚定,不含半点杀气,多满目慈悲,透着一股和蔼可亲。

禅杖入琉璃地,浮现七镜,迷裟斗日如光,菩提浑然天升,竹三法师挥舞术法,如舞姿华美,顿时整个乐武场变成天外楼阁,划破星空,航行于浩宇中,云雾绕闹,仙气腾腾,极速飞腾,巨大佛像迎天地显人海。

全场顿起尖叫,沧余月见此景一时呆滞,两眼浑然无神。

天外楼阁随佛像步步临近,遮蔽半个天空的佛眼慢慢睁开瞥视全场。

临近太阳,浮现一座圣山,浩瀚行宇中,漂浮润光祥气,万佛莲花之座,群佛飞度而视,紧跟一条金灿色巨龙翱翔天际,佛文猛虎急追其后,四周灵兽群飞,万灵朝阳,霎时壮观而至。

万像转眼即逝,八卦炼丹炉充斥看众视野,一座仙台,金灿写有三字“封神台”。

“三藏兄的‘天地封神台’,还是那般光辉夺目,浩瀚无边,一辈子见上一次都可言此生无憾!”

叶法善回想当年玄宗幻术比拼,正是输给这招‘天地封神台’。

沧余月一步紧跟着一步,直退武场边缘,恨不得马上跳下,让幻想早点消失殆尽,异像充斥着她的大脑,苦不堪言,自信神气已然不在。

天外云像,佛道无边,永世极乐,万事逍遥,这等美好,无限永存,何尝不是每一位凡夫俗子向往的。

虽知应是方术,沧余月就是不信!

人世血肉之躯,命数苦短,生老病死,处处哀愁,无忧无虑佛法逍遥?于天地同享?凡人的痴心妄想?

帝都古楼里,寂寞潦倒,外面不停下着雪,沧余月小时候天天觉得不适,温着姜枣茶补着血气,希望有朝一日身如同太阳强壮无穷。

那时她母亲经常不在家,一个人被关在古楼里,丫鬟虽多,说话的却寥寥无几,如此,莫名其妙度过了童年。

长大以后,功课做得好,剑法练得好,父母好友天天赞许,自然信心不可挡,义无反顾喜欢上隔壁家小少爷,小少爷一直都是爱理不理,受挫的她一人呆着古楼里看雪。

白雪皑皑,风寒楚楚冻人,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本以心爱小少爷会来看望,可惜病好,小少爷依然……没出现。

不久后隔壁便搬了家,人去楼空。

人生中,小少爷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隔壁也没了。

后来懂得多了,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有些人消失了那就是消失了。

……

又过了几年,打仗号角再度响起,回来的仆人告诉她,父母战死狼地。

那时她哭了,她哭得没有永恒,哭得没有无际。

从小就知道父母早晚离去,不想来得这么早,来得这么快。

人世的无常……

她还想……还想见见在她人生中没出现几次父亲和母亲。

古楼的雪依然那么大……

从此她代替了父亲和母亲成为了新楼主。

可……好景不长……

身子每况愈下,年年吃各种大补药维持,大夫说,先天身体虚弱,各类病症都会有,没得治,看造化!

满脑死亡……令人多生恐惧,不舍,成为新楼主,沧余月也没能找到心爱的人继承古楼香火,瞧着年轻总不能坐等暮年,于是拿起剑,一把父母留下的剑,也是唯一一把听雪剑,离开了古楼寻找了自己人生。

开朗之人总拥有一颗悲哀之心。

沧余月病痛一直没减轻,而且年年递增。

她不信妖魔鬼神,更不信极乐升仙,但她向往佛道永生,想再看看父亲和母亲,想再回去找找小少爷,哪怕冒着大雪也要去隔壁敲下门。

她不想继续这样痛下去,不想这样死去,她真得害怕,害怕想这些……

帝都有古楼,称洛白楼,楼主创楼曾立下八字誓言:“江湖不染,誓雪不停!”

每至冬日,白雪纷飞,帝都的雪更寒更深,短短几天,城市悲欢离合,江湖仇杀满祸,都随酝酿白芒所覆盖,所洗净,所带离。

又一年春天,带着尘世污浊、罪孽悄然离开,换得来年百花绽放、万物复苏!

洛白楼楼主沧白川夫妇誓雪为盟,欲洗天下罪恶,至死方休!

——

回至乐武场,封神台上密密麻麻多了一群,半浮空灵,乃是三百六十七位正神,各领天官之威,震慑人心。

头一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手持雌雄蛟龙双鞭,骑黑麒麟,三眼天官老迈不失威武,在场之人不能目眼直视,不管真假,此仙一站,这神威显出,和凡人打架,闻所未闻!

这时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骑黑麒麟向前两步,随即烟消云散,而后三百六十七位正神随封神台一起消散。

画面一转,那片水晶兰的田野,黑夜长空,飘起雪花,见竹三法师和尤素兰慢步相对行来,最后一刻,握紧对方双手,脉脉对视,冰蓝幽光星星泪闪。

雪蓝越来越美,不一会儿,整个画面如一面镜子被敲至支离玻碎,幻化若干大大小小气泡飞向天空。

“四哥,气泡有人!”沐雪之不禁喊,可爱的像个孩子吹起泡泡。

气泡中满是尤素兰与竹三法师,沧余月与小少爷点点回忆,大家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不时……看众有人开始哭声大哗,所谓照物弄人,世事不公,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小四银灵子泪流满面,好生害羞,立马躲至沐雪之怀里……

第十四章 过客对仇敌

司仪不知何时又站在乐武场上,他提手摸了一下下巴,说实在他早就习惯了武道之后场上空空如也的景象,记得有一次是大和国的木光司对不死城单丁,一首神曲之后,双方都化为了一滩脓血。

“就当时的情况来讲,双方阵亡判定双方淘汰是最恰当不过。而今天稍有不同,这两位丽仙无辜消失了,说是阵亡依理略有不足,依我看当她们羽化登仙吧!”司仪一边想着一边组织下措辞。

“各位道友,各位雅士,在此先恭贺二位丽仙化羽登仙飞升极乐,这场武道论场以平而定,大家可有意见?”

场下一片宁静。

“接下来的是哈利法塔峰木、火戏、诸侯对应天观红衣天王、日尧天王、山岚天王。”

忽然三道人影接踵而至,这三人先前剑阁见过,拿着船锚矮胖子是诸侯,腰盘着一剑病秧子是峰木,后背插箫小个子是火戏。

俗语财者之门遍黄金,哈利法塔,一座富有的水上城,钱财无数,美女无穷,处处极度奢华。

峰木,火戏,诸侯,自然不是为了封地而来,之前在花兽堂看中两条狗,一条惊天兽,另一条鬼脸藏獒,可恶的是被天下霸吼偷了过去,为了讨伐天下霸吼,阴差阳错来到了仙道大赏,又阴差阳错参加了武道预选,后和三叔子结下良子!

他们自觉身法了得,这仙道大赏不放在眼里,自然上去较量,誓言非抓天下霸吼来兴师问罪,眼下要对付的是传闻收藏四库全书的应天观三大天王。

应天观,圣者之门道家藏经之地,遍天下智慧之宝库,红衣天王大师兄,身尊红色星官袍,手持一把银色大烟枪,日尧天王二师兄,乳白太极袍,一把铜色大烟枪,山岚天王最小,米黄五雷袍,金色大烟枪。

三天王陆续登台,肚圆魁梧,双手后摆,全一副天王风范,红衣、日尧是大师兄、二师兄,走至最前面五雷袍山岚天王,看来这杆金色大烟枪可能是他们中最厉害。

火戏上来就挑明道:“等收拾了你们三,再去找天下霸吼算账!”

火戏一脸贼眉鼠耳,极矮小个子,脸上还布满麻子,声如其人给人尖酸刻薄的感觉。

三天王中一位饥疯笑道:“尔等鼠辈如此猖狂,有本事就来吧!”

台下龙井一圣一眼认出说话之人山岚天王,不久前在“斟酒岭”刻意刁难让他丑态百出的道人。

如不是他,估计和马玉芳,沈月轩两位小娘子风流快活呢!心底恨不得他们早点死在火戏手上,省得日后还要和他大大出手。

“老三,你先上!”火戏回头朝向病秧子峰木,峰木咳嗽两声,往前走了几步,离三天王一丈远,极速从腰间抽剑飞击,峰木不动,剑尖已入面前,一声蛇吐信子,三天王惊有一分,分三向分散而开。

三天王瞧着病秧子腰间盘了一剑,知道他肯定是使剑好手,一丈远的距离,不管怎么样,都是无法攻击他们,自傲狂妄的三天王,不会把试着要冲来耍剑的人放在眼里,索性放弃任何防备,不曾想腰剑如蛇远击,三人只好四处分散。

红衣天王见日尧和山岚没有受到任何伤势,惊讶之余松了一口气。

这病秧子腰剑诡谲,四尺之剑打一丈之远,期间发声如响蛇。

峰木举起腰剑站立不动,咳嗽数下,似有疾病缠身。

红衣天王乐呵:“骨瘦如柴的皮包骨头怕他作甚?身染重疾,还敢逞强!”

红衣天王身躯大转,一招‘大士手印’往峰木胸间拍去,乍然两叫蛇声,不及一刻收起‘大士手印’,披下尊红色星官袍,化成一道布墙,挡在身前,布墙立马破出两个洞窟窿,他急忙回披星官袍,转四五圈回到了原位。

一旁两位天王终于瞧出峰木诡异剑法的真面目,腰中剑一把伸缩软剑,击打像一条灵蛇,由于峰木出招极快,挥舞腰中剑在空气中震荡宛如蛇吐信子。

方才红衣天王用‘大士手印’攻向峰木,一手腰中剑,两下蛇影戳中星官袍,留下两个洞窟窿,要不是红衣收‘大士手印’招式,恐怕那只手就得废!

星官袍,恒金丝制成,拂绣星宿图,可算坚不可摧,眨眼变了两个窟窿。

山岚天王举起浑掌,‘大学手印’刚硬无比,比起红衣天王‘大士手印’要厉害得多,斟酒岭上打向龙井一圣便是此掌,三天王都属身材魁梧,双手比普通人大一截,一手横掌更为雄厚,‘大学手印’分外有力。

峰木不傻,不耐山岚天王发掌,一手挥动腰中剑,见不到挥手动作,软剑便蛇步飞爬。

峰木骨瘦如柴,瞧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瞬间。

软剑蛇影,转了几个弯向山岚天王袭去,动作也属瞬间,峰木出招极快,软剑飞扑,转瞬灵光山岚天王‘大学手印’只好做罢欲改为防守。

这一刻,场下人无一不敬佩,抬眼望去山岚天王怯而不退、坐而不让,不做防守抬手‘大学手印’欲刚来剑,嘴中大喊:“鼠辈!休要瞧不起人!”

嗓门拉得特长,吼声轰天,气势威风凛凛,雷响鸣鸣,软剑被‘大学手印’劈落在地,一股强大掌风从手中散出。

顿起一片尖呼,三对三看头就是多,看众买账多了。

龙井一圣满脸冷汗,不由害怕臭屁老道如此厉害,我该如何是好。

“嘿嘿……狂人有几分能耐,连老三的‘杯弓蛇影’都敢硬刚!”火戏一脸阴沉伸手后背掏出离箫,“我这把离魂萧也得让你们涨涨见识。”

山岚天王道:“矮秃!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

话说至,山岚往前一站右手一挡,示意红衣和日尧不许插手,三人同门,一本无异,自然回退一步。

火戏暗自苦笑:“我虽矮不秃,骂我矮秃?待会让你死个好看相!”

山岚见火戏像个猴子,本想骂他矮猴,脱口变成了矮秃,这方矮秃挺是顺口。

知晓三异人不好对付,山岚天王岂能让矮秃碍事,他提手运足‘五雷通志’,一套指上功夫,中招者如五雷攻心,会痛,麻,酸,涨,痒五种痛楚,中招者除了跪地求饶别无它法。

火戏猜得山岚有意针对,不知‘五雷通志’情况下,运招欲急攻,果断拿起离魂箫念:“迷魂曲”

《迷魂曲》,一首开端异域风情,骆驼沙漠烤馕饼,极速变调欢快之风,桃花树下朵朵开,接着一段悠长缠绵妖娆,鬼蜮幽深妖魅舞。

曲声中,山岚天王自觉心跳加快,满脸红润,一种似曾相识感觉……

春心萌动!

随场红衣日尧同感惊愕,本该退场旁观,然而三人同中音律之道,站于他们面前六位女子一丝不挂,全身通透,扭起臀部摸起胸脯,阵阵引诱一步一步走来,日尧天王遇此景,不经意露出坏笑。

山岚慌张脱口:“不好!难不成又是方术?”他侧耳聆听,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鬼魅箫声,箫声节拍六位女子放荡地迎步慢前。

他急忙大喊:“二师兄!”

日尧被一声唤醒,双手举起一杆铜色大烟枪,用力吹起,一段难听吵耳之声从烟枪传出,六位荡媚女子抱头欲哭,转眼化成一一鬼魅飞扑,不到三王跟前烟消雨散。

三天王从小心意相通,山岚“八旗传音法”告之红衣和日尧:“《迷魂曲》一首扰乱心神的曲调并非方术!女子皆是咱们脑中幻想!”

“八旗传音法”口不动声动,唯有三人听之,其它人无法知晓说了些什么。

山岚:“自然如此,不必惧怕这《迷魂曲》。”

日尧:“矮秃箫音烦人,不如先解决了他”

红衣忧心忡忡:“不可,三异人还有一个没动手,不知情况如何,且不能大意!”

山岚:“那大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红衣急中生智:“这样!我们一对一各自找个对手,大家相互照应,有机会干掉其中一个。”

山岚:“好,矮秃交给我了”

日尧:“我选那个病秧子!”

红衣:“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日尧嘱咐了一句:“大师兄,小胖墩你可要小心。”

红衣:“恩,大家都小心……”

三天王按着原定计划各自找寻对手。

正欲开战时,火戏仰头一抬再而指箫一句:“《震魂曲》”

话语未断,一段兹拉隆拉的破弦音,高低音杂乱无常,三天王立马头痛欲裂露出一副痛不欲生。

山岚八旗传音:“失策,矮秃还有一手?”

日尧:“别说了,我的头快炸了,大师兄,三师弟,你们快想想办法!”

山岚忍痛:“二师兄……‘微草梵音’!”

日尧想起对付《迷魂曲》的‘微草梵音’,阿难尊者三世因果经里的一段,有亡超极乐功效,忍起头痛,双手伸向身旁大烟枪。

恰如这时,火戏眼神向下,离魂箫斜倾向左,小拇指堵住第八个孔……

《安魂曲》

接踵而至一段低声缓和,优美曲声,打破先前《震魂曲》杂乱无章,感觉一股春日暖洋……

三天王头痛骤止,睡意萌生,摇摇晃晃完全不听使唤,不到半响,盘膝侧卧一个个睡着了。

看众惊呆了,三天王盘膝卧睡?于是不停地叫喊,不管声吵多大,三天王浑然不知。

沉睡三天王犹如待宰羔羊,随便一人都可以将他们大卸八块,看众正观热闹,要是这种结局收场,不免遗憾。

火戏诸侯三人奇异种种,三天王魁梧英朗,道家风采同属一脉,尤其山岚,霸道无常让看众女子心生向往。

接连看众各起不耐烦大声呼喊:“三位天王快点醒醒,现在还在论道呢”

火戏见三天王皆无反应,手指轻轻一挥:“老三,去解决了他们!”

第十五章 三王同道

登仙楼里一人探出窗外依靠牖门,懒洋洋得望向乐武场。

六扇银灵子立马缩回,横霸刀胸怀舒坦、暖和,横霸刀双手怀抱像搂着小袋鼠,银灵子埋头宁死不出,登仙楼上那人——八卦雨师,

智门十二秀之一,俊俏美貌,长发飘飘的少年。

“咦怎么会是一面倒呢?”

无矩嚷嚷自语,斟酒岭那一次交手有惊无险,山岚天王实力不俗,加上红衣,日尧二位天王,没理由一边倒!

“大当家,你觉得如何?”

铁屠痕凝眼观望场中变化,神情十分拘谨。

“六人均是不懒,能与我本当家一对!”

大当家其貌不扬,谈吐定有改观,人如其名,不带违和,猖狂之极,无矩不再言语,心有叹息。

乾坤椅上,几件大氅缓缓而解,圣老一点一点消失武道乾坤中。

火戏命峰木去了结三天王,峰木挥舞着混元龙蛇剑,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剑身蛇吐芯子,峰木打出二道蛇形剑影飞击。

三天王鼾睡如牢笼食铁兽,熟不知峰木两剑足以打得他们血肉模糊。

浮想此刻此景,场下观众尖叫,痴情少女不忍索性闭上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山岚天王猛然睁眼,一手抓住来犯混龙龙蛇剑,一掌龙蛇剑被击得寸碎。

那只手滴洒鲜血,残余剑身哔哩吧啦落了一地。

这会,山岚五雷袍微风浮动,站姿高挺,傲立于天地间。

峰木见突来变故,浑身一惊猝然咳嗽不止。

同时日尧和红衣逐一惊醒,三人同站,两眼无光,一言不发,在“神庭”和“印堂”各自点了一下,三人依次排开,日尧和红衣分左右而站,山岚立于中央。

日尧和红衣分出左掌和右掌,而山岚两掌齐出。

“老三,你还行嘛?”见峰木咳嗽不止,火戏扭头问去。

“咳咳咳”

峰木一个劲得咳,似要把心肝胆肠肺咳出,根本回不上话。

“老大,还得你出场”火戏见咳嗽不止的峰木,收起了离魂箫,来至峰木跟前把他搀扶起来,嘴里嘟嘟嚷着,“都是该死的天下霸吼,害得老三旧疾复发!”

一直没出手的诸侯,从后面走出,不痛不痒说道:“交给我吧……你们安心养伤去!”

矮胖身躯,面部圆润,诸侯端起船锚面对摆阵的三天王临危不惧,似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登仙楼顶……叶法善早已离开,一见已故挚友,得偿所愿,“武道乾坤”再也没必要待下去,带着才女小清照同往号称美妙之境的玄宗开元坛。

临前,小清照留有一词。

镜中花,雪中花,花花皆非花

少之情,师之情,情情皆是情

词名——《独爱水晶兰》

在叶法善离开不久,八卦雨师端详看着牖外,和以往一样单手耷拉着脸,享受旭日和风,时不时瞟一瞟乐武场,时不时听着对面女魃滔滔不觉,不经意淡淡一笑。

小四银灵子见此人由衷生怕,避而不见,不敢露面,平时不怎么接触八卦雨师,但八哥不可能不相识,要出去绝对一眼,便能认出!

雨师悠闲地端坐登仙楼,喝了口茶,眼神中充满洋溢,身后出现了一人,男子两鬓斑白,长眉弄耳,略有老迈,举止间气度不凡,男子和雨师聊上几句后,雨师便起身离开了牖口。

——

低垂黑云压过,旭日阳光刹那阴起,乐武场上诸侯徐徐没有动手,场下恢复片刻宁静,三天王阵式溘然一散,红衣一手红掌劈去,神奇般见着红掌旁边日尧白掌,山岚黄掌,这三掌乍看连在了一起,似乎只有一掌。

飞来三掌还是飞来一掌?

诸侯不慌不忙攥紧拳头,狠狠一招直拳打了过去,一声剧烈相撞,双方被震退了两步,日尧卷起了太极袍,整个身体包裹里面,一套诡异身法变成了白球,。

白球望去如旋转太极,弹至天上极速下落飞扑诸侯。同法红衣变成星官红球,山岚变成五雷黄球,三个球前扑后续崩向诸侯,诸侯拿起手中船锚连忙挡招。

第三个回合后,诸侯疯狂舞动船锚,胖墩身躯带动船锚变成黑球,黑球像航海船舵,随风浪不停转动。

看众再一次目瞪口呆,场上四个球来回碰撞,突来阴云下,感觉一时电闪雷鸣,一时星空万里,一时太极生像,又一时涛浪航海!

过了数久,四球分落四地恢复本像——三天王和诸侯

站中场,山岚一回往常,双眼伶俐,雄风八面。

八旗传音道:“二位师兄,冬瓜彪悍,咱们‘三王同道’都奈何不了他,该如何是好?”

自山岚八旗传音良久,红衣,日尧没有做出任何回响。

八旗传音三天王独门迷法,二位天王不可能没听见,除非真无话可说。

八旗传音结束,诸侯抬头仰望,似乎找些什么,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忽一场漂泊大雨急欲而下。

下雨?看众连忙各显神通,支起兵器法宝,五花八门,什么气罩呀,凌云布,吸水符诸如此类。

无算子一行仰仗笑般若用一招‘针风剑雨’劈开头顶雨水,大伙丝毫没有淋湿。

可怜有些不会气罩,法术,道术的看客,挨着秋雨受冻,不一会儿,瑟瑟发抖打起喷嚏!

山岚心有不安,明明是晴空万里,掐指一算,也不该此时有雨,黑云遮天?变数无常?

呆弱矮胖子诸侯令他浑身起寒,按他性格来讲,不管遇到上什么,必是霸然迎受,然而……山岚冒出一个念头。

“尚有‘河源大种’”

转瞬,念头消散,凝眼天空,空中出现一颗大于乐武场的巨型水球,透明水凉,不断缩聚。

山岚旁观日尧、红衣,察觉他们也直盯盯望着水球,眼神各显奇异赏目。

水球确实存在,三天王诧异之际,水球已经缩至西瓜般大小,晶莹透亮,伴有丝丝电闪雷鸣。

诸侯嘴角上翘,阴阴一笑,水球再一次剧烈收缩变成一颗夜明珠般,电闪空中,噼里灼热

山岚天王本为道人,却有一正妻三妾侍,平日编书习道,爱得烟酒,对行周公之礼执有发爱,即每日必行之!

与正妻马玉芳洞房之夜仍记忆犹新,他们曾对诗一首。

上联: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下联: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山岚回忆起,三天王受勋大相知遇之恩,来应天观拜墉太保为师编八库全书,阴差阳错与闻名世人珅中堂成为忘年之交。

回想这些……山岚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眼前夜明珠般水球使他勾起无数过往,似乎一辈子要走到了尽头。

水球继续收缩,现一颗豌豆大,天空雨骤停,空气稀疏清爽,水球不再收缩,而是静静停留半空。

诸侯脸上露出诡异笑容,山岚顿时忐忑不安,脑中不停地回荡一句,“水球非同小可,绝对不能硬抗!”

场下看众欢呼叫起,少女见识三天王威风八面,雄风依在,为他们加油助威!

“这些人有毛病??”

山岚心跳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诸侯邪魅更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山岚突然大喊,“鄙人认输!!!!!”

……

乐武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许久……

安静太久……

开始欢呼……

司仪妖精一般,漫步走来恭贺诸侯,看上特别高兴,应该高兴一场无人伤亡,“胜负已分,第三场‘武道乾坤’入围者是峰木,诸侯,火戏!”

蔺道人失业了……

诸侯神色慌张连连挥手,示意三天王赶紧离开,三天王自已认输,当然不会计较诸侯一系列怪异举动,只觉诸侯本人怪,做什么都是怪,山岚三人相续向场中走去,就等司仪宣布结果后退席。

“不好!!!”

山岚冷眼相看,背后寒毛直竖,那颗豌豆水球还在场中,噼啪声响更为剧烈。

“难道……难道诸侯没有收招!!!”

眉头紧锁……

面目巨恐……

水球闪出两道电雷,劈过日尧太极袍,诸侯拼命向他们奔去,单手往外挥打,嘴里喊着:“不要靠近水球!”

水球迅速膨胀,噼啪巨响,整个空间被点燃一般,山岚挡在日尧和红衣身前,闭上双眼……

第十六章 水红之灾

“诸侯,大礼我收下了!”

……

挡在日尧与红衣面前的山岚自感发生恐怖一幕,他难以预料,无法估量自己还会活着,只能闭起双眼等待一切来临。

耳边传来了一声男人龙鸣,

“诸侯,大礼我收下了!”

飞影窜上乐武场,一手握着膨胀中的水球,凝视观看哈然大笑!

“吾盟黑字盟,立誓新王者!!”

最后几个字慷锵有力,似要整个‘武道乾坤’吃下。

飞影黑色斗篷,缝一枚倒十字架黑标徽,诸侯乍看,两眼发愣,“徒手握住?‘拜水珠’?”

环顾四周,飞影与在场众人针锋相对!

没过多久……

东林剑派水天蚕一招御剑飞行,滑步乐武场便骂。

“什么东西,胆敢‘武道乾坤’大放厥词,嘚瑟完了就快滚!”

按诸侯获胜,下一场便是东林剑派水天蚕和观前寺西红大师对抗局。

一个不相干的人前来闹事?立誓新王者贻笑大方!

十者自以王者为尊,王者就算离奇失踪,本土力量外,别说一个外人?者之辈那也是痴人说梦!

水天蚕想法和众人想法一样,早早打发了这疯子,什么黑字盟,闻之未闻?

人影站立不动,带有杀意,水天蚕便是一掌过去,人影也是一掌相碰,双掌吸到一块,西红大师不知道从何处跃上,同是一手横掌打向,口中默念:“水兄,我来助你!”

人影硬接两掌,暗自笑道:“掌法虽好,实力却差!你们两个一边凉快去!”

异圣掌和九鼎掌堪称半流掌法,水天蚕和西红大师打在来者身上,丝毫不着反应,倒是磁铁一般吸去无法挣脱。

僵持中,来者瞧望登仙楼,一人与他对视,心中一俱!

“编制之位?者之辈?这样闹下去绝对捞不到好!”来者陷入沉思,手中“拜水珠”滋滋作响,飒然自嘲:“又不是来捞好的,送个见面礼不麻烦。”

来者高擎“拜水珠”向前狂嗥:“黑字盟太叔瑾给诸位奉上一份薄利,务必笑纳!”

一语闭,顶起“拜水珠”向自个胸口砸去,震耳欲聋,白光散散,水珠转瞬扩大,覆盖整个乐武场,水天蚕,西红大师和太叔瑾三人被包裹其中,一颗透明水亮的水珠变成红色,无声炸裂,鲜血水流扑了整个乐武场,琉璃地面鲜红灿灿!

拜水珠后无三人……

三位天王当场僵住,全身上下沾满红水,已无当日神采

看众木若呆鸡,久久……久久……眼光投向同一个人——诸侯,是谴责,是怨恨,是恐惧,是敬仰……

远观盛德明殿,圣五手一脸无恙、端坐抚椅上,活像尊雕像!

拜水珠之威过于惊人,诸侯咧着嘴有些不知所措,拜水珠杀人无形,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于是随着峰木,火戏下台去了!

——

“这场,三位天王弃权认输,晋级峰木,火戏,诸侯,请晋级选手去胜武场稍作休息,那么”司仪沉默一会言道:“第四场东林剑派水天蚕对观前寺西红大师,中途来了一位太叔瑾,黑字盟以一敌二本该入晋,可惜三人均已仙逝,这一场便以无果而论!”

司仪稍有遗憾,“接下来两位丽仙,岛屿之乡大和国九夜惠对圣光仁慈盛德明殿安妮道人。”

说至圣光仁慈,司仪明显神情自扬,看似不比也知结果。

等司仪和三天王退场,九夜惠和安妮道人登入武场。

此刻刚经历一场大战,疮痍弥目鲜红一片,破碎琉璃板,残碎兵刃,血一般水流,武场构造并不积水,剩水沿着地砖滑下场去,八九恢复之前样貌。

比起武场,看众更关心九夜惠和安妮道人。

九夜惠文静典雅,中短发刘海,配着一身紫花拂襦裙,端庄淑女一般,安妮道人气质高贵,墨袍白衫,双目略带严肃,胸前挂一串九连云根珠。

九夜惠作揖行礼被安妮道人一把打住,“武道论场只论武道高低,无需客气!”

九夜惠回应是。

安妮道人打量了一番,瞧是可爱续道:“贫尼自修行于盛德明殿,乃受圣老蒙恩,例行法度,请九夜惠妹妹务必全力以赴,东道之谊我宜不可轻易让举!”

众人闻之不傻,安妮道人会不遗余力,实则有意让贤,九夜惠和安妮道人不在同等水平。

淑气九夜惠淡淡嗯了一声,让人讨喜,别说安妮道人,换成别人也不忍痛下杀手。

安妮道人微微一笑,持起八月灵光尺,佛尘挥洒。

八月灵光尺,道家常用法尺,少有人把它当成武器,这法尺不比普通,经满天文光亮铜尺,明亮似有灵性。

彩虹玫瑰引雨伞,五彩斑斓镶金杆。

九夜惠半夏花铃伞,有人说五彩斑斓日照五莲七彩石,又有人说渤海之中海玻璃,不管是什么,花铃伞小巧玲珑如她。

“微安一别”

安妮道人率先出招,八月灵光尺灵动闪现,一尺飞掷,遥遥飘逸,没见得出手,法尺自己飞空。

半夏花铃伞撑开,七彩斑斓石飞掷而出,双双相碰弹射而归。

安妮道人一脚踏上法尺,站立乐武场,套出胸前九连云根珠,破涛汹涌盘了几圈。

“未央不见”。

九连珠飞旋而下,沿着地砖向九夜惠脚踝打去,九夜惠临空一跃,身至半空撑着花铃伞,缓缓落下。

此刻宛如天女下凡,看众口水直冒,九夜惠嫣然一笑,更多口哨声响起。

安妮道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用了几招稀疏平常,九夜惠抵挡浪漫得意,放水放得过分,安妮道人一脚踢向法尺,旋转至一手一本正经来:“九夜惠妹妹,可要小心了!”

话语刚落,“真微安一别”

灵光尺往空中抛去,法尺停浮半空,刚好遮住太阳,光亮如源,咒文金灿闪动,蠕蠕从天而降一根灼热光柱射下,笔直光柱像一根细线链接法尺与乐武场,细线慢慢移动朝向九夜惠。

离别就像一道光,飞逝而去不复返

第十七章 黑架圣影

“笑兄”

大当家指向场中光柱,笑般若号称一剑仙,专修无剑剑气,‘一线传承’更为家绝学。

“真微安一别”与“一线传承”颇为相似,让人费解。无算子倍感疑惑,幸得大当家替了众人发问。

“此非‘一线传承’,一线用的剑气,这个”

笑般若无时无刻不面带笑意,甜甜蜜蜜无不参杂任何寓味,“一线传承”相当熟悉,安妮道人“真微安一别”绝非雷同,炎炎灼热之意,他也说不出所以然,依他性格说不出就是说不出!

“真微安一别”连连向前逼近,九夜惠收起花铃伞,拂袖中一枝彩虹玫瑰,飞至光柱红火点燃直至燃尽。

“嘛呀这是火柱,沾之必燃!”无矩大嚷起。

彩虹玫瑰燃烧殆尽,九夜惠后退蹲了下来,双眼水灵,视机而动,方才意在试招见,玫瑰碰光既燃,思量下一个破解之招。

正当九夜惠思量之余,光柱已至身前步步向她挪近,立马闪身向左跑,花铃伞向右空抛去,动作一气呵成,像砍材木块一分为二向两边弹开,被避开光柱沿着原路继续挪动,向登仙楼移去,劈琉璃地激起千凡尘土,线上看众让出一条道,让光柱继续前行,半响移至登仙楼中央,似把登仙楼劈成两半,大家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何故?光柱莫名移至登仙楼旁向白翊湖挪去,湖水被光柱灼烧沸腾,气化湖水融合周围霞光笼罩白翊湖。

光柱到了白翊湖没多久便停滞不前并消散不见,如不是光柱消散恐怕白翊湖要被劈成西瓜,看众视野回到乐武场,八月灵光尺从空中掉落,安妮道人双手接住,仰天望去,一柄花铃伞头顶高高撑起,遮蔽阳光徐徐旋转,花伞,之前九夜惠抛向天空那把半夏花铃。

“好个九夜惠!”无算子摸起山羊胡,斜头算盘,解开难题浑身自在,瞧二当家有话要说,无矩他们凑耳聆听,无算子洋洋道像一位圣人。

“光柱确非笑兄‘一线传承’,非剑气乃是灼热光线。”

说着,冥冥抬头望向天空刺眼太阳,秋节太阳炎炎如夏,续道:“穷酸大胆猜测,光柱,炽热太阳之柱,安妮道人宝器八月灵光尺所致!”

无矩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什么,“原来如此,八月灵光尺咒文极为眼熟,原来是折光咒——折射光芒,一道厉害光柱!”

无算子微微一笑,“无矩兄所言极是!确为阳光之柱!”接着夸赞道:“九夜惠及其聪明,知道原理抛出花伞遮住太阳,光柱自然而然消散不见,这种破敌之法换成医术来讲就叫望闻问切——看病得治本。”

大红真人大笑:“破敌先杀将擒贼先擒王!”

铁音大师接:“杀人续斩头,射人先射马!”

碧螺散人抢:“牵牛牵牛鼻,打蛇打七寸!”

大伙相视而笑

“好了好了,快快看场上”年迈都匀仙咳嗽略带微笑,普洱和尚凭空端出一张凳子让他安坐,身体不适,挤在人群实属不易。

场上,安妮道人一手盘回法尺,法尺咒文灵光闪动,天空花铃伞依旧遮蔽太阳,九夜惠脸色跟随灵光闪动,忽而气定神闲,忽而惶恐不安,安妮道人伸出法尺道:“妹妹,可要小心!”

语闭,细小光柱从法尺射出,安妮道人有意提醒,九夜惠急忙回闪,幸免于难。

“聚光咒??”无矩疑。

没有了太阳光,八月灵光照样射出光柱,比之前细小,威力弱得多,要不是安妮道人提醒,九夜惠绝无可能躲过此招。

“妹妹,你可要努力了!”安妮道人一语道,双手捧灵光尺,咒文强闪向四面八方射出光柱,几道飞向九夜惠。

“真未央不见”

灵光尺蕴含阳光,射向个个角落,不仅如此,每一道光柱如“真微安一别”慢慢挪动,九夜惠回退之余寻得空隙,隐匿起来,不忘从衣袖口射几株彩虹玫瑰,碰光既燃,瞬时化为灰烬,见一道细小光柱射向九夜惠紫花拂襦裙,靓丽衣裙烧去了一段,好在九夜惠灵巧,较小身躯光柱来回穿梭,游刃有余。

此刻……

细小光柱沿着地面划过一个黑色徽标,黑色徽标弹飞,地面翻滚躺回了原地。

不到一刻……

黑色徽标亮起黑色耀芒,缓缓升起,远超登仙楼、羽化楼,黑色倒十字架浮现,夺目黑芒照射整片雨山,“真未央不见”一一化解,顿时不远处几声地鸣,几声震响,玻璃崩裂,仙道大赏北门,飞出无数兵刃,朝向天空边境飞行,盛如流星划破天际,待黑芒不再夺目,众人仰望天空,万刃飞翔同大雁东去,一会不复返。

“这不是器会”无矩诧然。

看众纷纷议论……

“百里剑”

“墨阳”

“辟邪剑”

“那是御龙?”

“对,还有昆吾”

沐雪之害怕缩在后面,见到不仅仅是兵刃,随后无数吊死鬼。

“难道封印被破了!!!”无算子脱口而出。

遥远云端,霞光异彩,万道兵刃遨游,圣女飘飘至上,从明殿到天际边,截下一把金灿神刃,浩瀚无边,动天美音,“这把不能给你!”

“神女,神女,神女”

不识圣二手绝美天资,看众目瞪口呆,合不融嘴,黑架圣影,器会神兵不翼而飞,圣二手离座飞空,截下金灿神刃,随手一扔,神刃极速坠落,卷起滚滚雷云,乐武场泛雷阵阵。

安妮道人、九夜惠先后后闪,退至场外,见雷云蒸干剩余红水,一干二净!

御天照飘至乐武场,奶白金十二单衣雍容华贵,乌黑秀丽,眼眸珍珠,绯红红唇,高耸挺拔,绝美天资尽收眼底。

“抱歉诸位”御天照双手棒起照镜,镜中巨型光芒照向金灿神刃,携着飞离乐武场。

御天照飘飘而至,飘飘而去,不依不饶呼喊天际边:“神女,神女

千刃飞腾后,倒黑十字架悄然不见,一枚黑色标徽落地再也无人问津。

这会,九夜惠、安妮道人回到乐武场上,刚刚发生的一幕,令两人心有余悸,不过该比的还得要比。

“安妮姐姐,我们继续比过?”

安妮道人似久经沙场的将军,一如既往冷静,“妹妹,‘真未央不见’已被你破解,接下来我用的‘月宴蝴蝶’,如你破得此招,便是你胜出。”

安妮道人对场下做了个手势,“道友武友,贫妮安妮道人由请诸位做个见证,若九夜惠胜得‘月宴蝴蝶’,即当我认输弃权!”

看众呼喊瞬回:“大伙都知道了……丽仙你尽管比吧!”

此意已明,安妮道人“月宴蝴蝶”最后一招,支起八月灵光尺,微安、未央、月宴、如出一辙,灵光浮动,一道光柱从法尺激射,一手扣住光柱一端,双手交叉极速向下,凌空化圆极速向上,光柱如草绳般编织,几只光蝴蝶从安妮道人手中翩翩起舞飞往九夜惠。

不管九夜惠如何得冰雪聪明,“月宴蝴蝶”光柱编织蝴蝶意想不到,光蝴蝶似有思维围着九夜惠转,九夜惠急速躲闪,光蝴蝶如影随形,纵使身法敏锐,一时半会盯得死死,彩虹玫瑰被烧诸颗,光蝴蝶不弱“真微安一别”,九夜惠跳至一处好不起眼的角落,三只光蝴蝶不约而同向她绕来,这个角落极为尴尬,蝴蝶正好封住唯一生路,九夜惠避无可,退无可退,眼见迎蝶自焚,忽想被遗忘一边的半夏花铃伞,即刻伸手收回,光蝴蝶飞至灼烧铃伞,图画中变成焦纸一片,此刻九夜惠博出一条生路,倒立撑起花铃伞,后空翻,越过三只光蝴蝶,安妮道人愣是出了一身冷汗,比起刻意让贤,更不愿九夜惠出什么事,毕竟东道主。

一系列飘洒身姿,九夜惠提起半夏花铃伞,七颗斑斓珠石从伞杆脱落。

“私,七彩斑耀”

七颗珠石围绕阳光折射七彩光谱,七彩光谱如同白翊霞光扫向光蝴蝶,不到半刻,光蝴蝶被扫得一只不剩!

全场顿时一片欢呼……

“九夜惠,胜了,胜了咱们的天女,胜了”

九夜惠急急忙忙收起花铃伞向安妮道人重重鞠躬,“谢谢,安妮姐姐真的谢谢?”

不时语哽又鞠起躬,“多谢,安妮姐姐的成全”

重复,一直重复……

安妮道人不再往日宁静,丝丝笑意连连点头、摇头。

“恭喜你,九夜惠妹妹!”

第十八章 一鬼一吹

第五场武道乾坤临近晚声,极招“私,七彩斑耀”,九夜惠终战胜安妮道人,在全场欢呼,司仪匆匆结束了这一场说词,然后迎来第六场帝都的天下霸吼对唐家溏公子。

先前天下霸吼偷了峰木,诸侯,火戏两只狗引发了一系列争端,大伙见识诸侯“拜水珠”后,胆敢调戏天下霸吼表示敢兴趣,尤其传言“鬼吹不灭”至今没人可破。

羽化楼顶,天下霸吼从天而降,一声鬼嚎镇压全场,京腔戏服,头插两根翎子,瞧眼京戏唱将。

溏公子女相男扮,一个人默默上了乐武场,唯唯诺诺站至一边,一副文弱书生女像,让人大跌眼境,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

史上最强弱悬殊,最无公平可言武道乾坤第六场天下霸吼对溏公子。

天下霸吼诡异身法绕场一圈,提腿一出,乃出自名剧《霸王别姬》选段,他提手一出,伸向溏公子,嘴上还哼哼作响,云遮月唱法,溏公子先是一愣,沉思半响,伸出手让天下霸吼牵走,顿时全场目呆,天下霸吼牵着溏公子绕场两圈,左嗓《霸王别姬》,过后抬头提腿结尾,二人意欲西楚霸王和虞姬悲壮之情

天下霸吼演唱完毕,慢慢送开溏公子,离她四尺远发出三声小鬼嚎,鬼嚎之声阴风阵阵,霎时天地变色,一片哀鸣

“天下霸吼是个狠角,至少半个编制之位!”无矩嚷。

铁音大师问道:“无矩兄,何出此言?”

茶道之人只关茶道不关武道,至于天下霸吼,当然不知,铁音大师三脚猫功夫,武道乾坤从来没来过,茶道大行后就匆匆离去,挺多和各位茶友道一句来年再聚!

大红真人也插了一句:“无矩兄和天下霸吼比起如何?”

无矩急忙摇头:“差得何止甚远,天下霸吼稳坐武道乾坤第一把交椅,年年打酱油别看一身戏子唱腔,台上功夫可是真家伙,如认真起来,压根没武道乾坤那事。”

大红真人又问:“如此了得,为何不在编制之位。”

无矩大笑:“这算问到重点了,听闻不好世事,只爱唱段和盗墓。”

“唱段”

听至“唱段”,抚琴瞎子炳眼前一亮插道:“唱段……那好!不知尊驾可否能与我一起街边流浪,陪唱一曲‘一弦映月’”

无矩回:“炳叔德高望重,音乐上的造诣非火戏莫属,要不?你俩一曲‘笑傲乾坤’如何,两人琴箫互奏,‘笑傲乾坤’定是一代绝响!”

无矩一言大伙轰然大笑,瞎子炳喜笑颜开:“‘笑傲乾坤’好曲,好曲,不知何时带我去见火戏先生?”

瞎子炳央求他人一同流浪当属无稽之谈,无矩随口一句戏言,即不得罪又可推脱,算是一举两得,奈何瞎子炳认真如此,非要见得火戏,天明大师“一弦映月”已属人间绝响,何必再“笑傲乾坤”,再说火戏同奏“笑傲乾坤”借题发挥,众人都见识火戏三段诡秘曲目,想起浑身起毛,才编出与火戏同奏“笑傲乾坤”的段子。

瞎子炳不依不饶催众人要见火戏,无矩连连搪塞,“炳叔,稍安勿躁,待武道乾坤结束,陪你一同前往找寻火戏先生。”

“那可说定!”

“定!”等瞎子炳不再闹腾,无矩继续提说刚才的话题。

“帝都天下霸吼以盗墓为生,掘尸破土,只为金银钱财,墓穴,墓碑毁至稀巴烂,得罪不少贵人,同时得罪不少先人,厌恶不算是个正统,编制之位轮不上他了!”

众人一知半解……

大红真人发问:“说明天下霸吼行为不端,作风恶劣,和武道有何干系?”

无矩回:“光是‘鬼吹不灭’,至今没人可破!”

铁音大师好奇:“‘鬼吹不灭’那是啥?”

无矩摇了摇头:“不好解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招式……应该是术法也不对是阵法哎说不清!”

大红真人又问:“半个编制之位?”

无矩嬉笑:“依我看,能与黑字盟太叔瑾打个棋逢对手!”

普洱和尚问:“前来闹事的黑字盟太叔瑾?”

无矩道:“对,正是此人!”

对黑字盟太叔瑾没啥印象,出场不久以自残告终,与天下霸吼棋逢对手?心里没个数,大伙更是不解,纷纷盯着无矩……

无矩续道:“太叔瑾可不简单,徒手握着水球,中水天蚕和西红大师两掌毫发无伤,实力稳绝三天王!”

无矩提三天王惊讶诧异,一旁龙井一圣也不敢相信,“绝杀山岚天王?”

无矩点了点头,大伙都觉天下霸吼确实了得,纷纷向乐武场看去,天下霸吼三声小鬼嚎后,连续八个后空云里翻,跳至四尺远,远远离开溏公子。

这刻,溏公子含情脉脉向前跨了一步,顿时声响无数。

“快投降吧,没得比!”

“美女,你还是下来吧”

“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换下一场吧!”

众人言语,溏公子眼眶湿润,低着头不再任何动作,忽然听对面天下霸吼提唱《霸王别姬》。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花落去?

溏公子恍然明白了天下霸吼用意,今日一战即是定数,那便是无可奈何,于是提起手中十手,将它如双叉扣于手指之间,梨花十手初级兵器,唐家向来暗器居多,梨花最为普通不过。

溏公子提十手又没有了动作。

场下顿起一片辱骂

溏公子任凭场下叫骂迟迟不动手,天下霸吼心生痛心,踢腿下压,捏起头顶翎子含于嘴中,一手兰花掌向前一摊,小步、小步挪至溏公子,变手兰花指提起袖子向她挥打,溏公子下意识一划,梨花十手撇过袖子,兰花掌继向前一推,全无力道,普通京戏手法,溏公子下意识提十手一挡,两人各自十多回合,手上虽无力道招式像模像样,动作正儿八经,这才让看众停止叫骂认真观看。

高手眼里岂容沙,天下霸吼和溏公子依葫芦画瓢对招,一般武道之人尚能蒙混过关,而在高手面前一眼便出端倪,出手无劲,眼神无光,相对迷离、沮丧,哪是武道比试?

分明告之,无可奈何在此做戏!

这时,人群中黝黑男子一步一踏来到乐武场中央,拱手喝道:“在下大当家铁屠痕,请尊驾赐招。”

场下宁静片刻,笑般若骤然哈哈大笑,无矩两眼发光满是兴奋,无算子一脸无奈。

“大哥终于出手了!”

小四依旧缩在三哥怀里,小五躲在背后一只眼偷偷瞄向外面。

茶道众人铁音大师一脸疑惑,碧螺散人一脸惶恐,大红真人一脸无语,龙井一圣左右思量,普洱和尚面无表情,都匀仙深咳几声,瞎子炳伏琴,吉义人看书。

直至远处一人喊:“邋遢奇丑之人是谁?”

铁屠痕其貌不扬,满脸络腮,当然邋遢奇丑,不远处又一人喊:“粗人好像哪见过?大当家大当家”,这人总觉名字耳熟一时想不起。

不一会,有人小声低语,“之前预武场十相拳什么来着?”

声音虽小,尚能听见,忽然,一人大喊:“十拳后卿”

场下接二连三问:“十拳后卿?”

到处质疑声,不到半响,大家便异口同声吆喝:“十拳后卿,十拳后卿”

叫喊,条理有序,声势浩浩荡荡如赛龙舟,全场沸腾,加油助威场面一度失控!!!!

听人群叫喊十拳后卿,无算子更加无奈:“哎呀这些人呀!”

十拳后卿响彻云霄,登仙楼上出现三人,牖口盯望乐武场上。

三人背后依稀可见数人围观,见三人之一连连摇头,后背之人便一一离去,但没过多久又来一人,全身裹斗袍,只露两只眼,眼布不屑。

第十九章 十相惧灭 云开寻龙

山九申寨自开寨以来,铁屠痕便是大当家,那时山寨只有三人,从不打家劫舍,生活极度贫寒,也不知过了多久春秋,多了一位三当家横霸刀,生活变得稍许宽裕些。

接来一位教书先生,称呼为二当家,山寨日益壮大,开销如日增多,银两不够花,人开始走得走,散得散,走至大半,教书先生提议打劫周边奸商贪官弥补山寨日常开销,这才有了四当家和五当家……

何时有山九申寨,何时有铁屠痕,大伙不得而知……

武道乾坤上,铁屠痕上场挑战天下霸吼,

回忆起三天王那一战,太叔瑾突然出现让铁屠痕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武道乾坤”只要到场皆被认可,自然不会排除他。

铁屠痕手心发痒,九夜惠和安妮道人比试,自然看不上,天下霸吼和溏公子,实忍不住,听闻天下霸吼连无矩都惧怕三分,兴奋不已,和一个妇人过招,岂能痛快?一码冲上乐武场!

晋级不晋级,没点兴趣,铁屠痕唯一想,“欺负一个女人算啥本事,有种冲我来!!”

溏公子蓦然下台,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待着,双眼直盯盯看着天下霸吼,时不时流露出异样流彩。

面对大当家铁屠痕挑战,天下霸吼猛然抬腿一踩,吐纳之声鬼嚎呼啸,气势之盛狂风骤雨。

鬼嚎似有点唬唬人,除叫声诡异,没有压迫感,要比起之前尤素兰的九龙咆哮相差甚远。

铁屠痕端起马步,双拳横出,一拳向胸,一拳向腰,向胸手拳画圆行前,拳心向左拳背向右,向腰手拳拦腰收后,拳背向下拳心向上。

九道拳影从天而降,掠过头顶飞流直下,聚于双拳,三为胸,六为腰,此招十相拳第九重境界“九啸含拳”

“大哥上来就用九重天??”

铁屠痕十相拳第九重,面对天下霸吼丝毫不保留,倒是尊敬对手的一向作风,马步四平八稳,铁屠痕向腰手拳极速打出,拳声参杂亡者悲鸣风雷扑面,天下霸吼见状云里翻,伏身卧鱼功,身段压低,九道拳影全部扑空。

“什么??”无矩目瞪口呆。

铁屠痕瞬步来到天下霸吼面前,九道拳影回旋凝聚,腰胸双拳合一,右手之拳飞速向下,拳影一怒袭地,重重轰向卧鱼功中天下霸吼。

“九魔入地”,同属九重境界,中此招者全骨俱碎当场吐血身亡。

天下霸吼起身云里翻,后身纵云踢,悬空側翻三跟头,以花哨身法让“九魔入地”招招落空。

铁屠痕急忙起身,双拳抬起,九道拳影飞空升起,天下霸吼周身略过,变招“九魔归天”。

这时,九道拳影再一次回旋聚合,铁屠痕一字马步,双拳向天下霸吼腰部疾风正打。

黄泉之声万鬼哭……

一招“九啸含拳”,九笑含泉,天下霸吼以一手兰花掌挡下疾风正打,此掌极为普通,是入戏基本功。

“大哥的九重天如同儿戏?”无算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对大哥武道颇为认可,这一刻居然有些担忧!

铁屠痕双拳回收,随后左手一拳向天下霸吼右肩轰去,左手一拳速度极慢,不带拳影,是一招平常不过的正拳。

天下霸吼曲身一脚从身后踢出,半身倒立,后脚略过头顶踢向袭来的左手一拳,拳脚相碰,铁屠痕立马右手一拳袭向天下霸吼的左肩,又一招正拳。

天下霸吼倒立回身,左手兰花掌横劈,脚掌相碰后弹开,铁屠痕猛然膝击腹部,天下霸吼双手兰花掌向前一推,云里翻后退一尺。

铁屠痕见状疾步跟上,紧紧挨住天下霸吼侧身蓄力,以一招正拳朝着胸口袭去。

天下霸吼瞬间伏身卧鱼功,正拳便又一次落空

普招对普招,双人拳掌脚踢数十招之后,地面震响出些无数塌方,塌方处琉璃地板顿时炸裂,跟随空气中传来无数暴鸣声。

无矩这才看明白,两人普招并非普招,不带拳影普通正拳比“九啸含拳”厉害,招招分筋错骨,正拳所到之处早已灰飞烟灭,塌方和空气暴鸣声最好证明。

十相拳第十重境界“十相俱灭”

铁屠痕出招之余,吼道:“尊驾不俗是大当家的敌手!”

铁屠痕收招作揖双目炯神:“大当家衡练十相拳,十相俱灭皆不能灭你,现以十二重天‘黄道十二门’与你一试!”

无算子一脸惊奇,大哥何时突破至十二重?

一曲《定军山》:

师爷说话言太差,不由黄忠怒气发。

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自从归顺了皇叔爷的驾,匹马单刀我取过了巫峡。

斩关夺寨功劳大,军师爷不信在功劳簿上查一查。

亦非是黄忠夸大话。

天下霸吼一顿指手画脚,亦非“黄忠夸大话”结语。

忽然立起一只蜡烛,青紫色火焰顶在手中往场边一扔,蜡烛稳稳当当落地。

一角烛火青紫当空,正当在烈日之下,依稀可见,一眨眼,黑髯霸王脸变成黑瞳白瓷脸,京唱小生白脸光滑,五官端正,唯独漆黑一片双瞳让人毛孔悚然,看不出眼睛的脸像是一张人皮,面具,一张没有任何修饰的氼城面具。

烛火微微闪动,天下霸吼手指一出,一副九龙棺从地面徐徐升起,浮现乐武场。

只见九龙棺木上刻有一字“拳”,

场众纷纷猜疑起来,这个“拳”字是谁?

“鬼吹不灭!!!”

一人大喊。

很多人也分不清哪一招是“鬼吹不灭”,只知道天下霸吼胜了,便说被“鬼吹不灭”打败,后来不知不觉把天下霸吼和“鬼吹不灭”绑定,看他出招便是“鬼吹不灭”。

这时,棺椁中传来“咚咚”两声,接着“砰”声下棺盖腾空而飞,浓眉大眼光头从棺木中起身。

顿时有人喊出:“拳宗王钰崎”

王钰崎,相传无论对手多强,仅用一拳,三元之战被人群殴致死。

天下霸吼一边哼唱一边用兰花指指向铁屠痕,“拳宗呀拳宗呀用拳好手你可要小心小心啦”

王钰崎晃了晃脑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对天下霸吼道:“给我半盏茶的时间!”

铁屠痕作揖:“在下大当家铁屠痕衡练十相拳,领教拳宗高招!”

“十相拳??故友之徒?还是故友之子?”

王钰崎皱了邹眉苦笑一把,“重见天日,就安排这等对手!我该如何谢你呢?唱大戏的!”

忽然浓眉大眼光头想到什么,“铁姓”从棺椁中爬出,“金失崖原来是故友之子。”

“拳宗认得家父?”铁屠痕有礼急问。

“三元刻三元及第,你父亲是‘中’拳宗,我是‘发’拳宗,还有一位是龙奥先生是‘白’拳宗。”

王钰崎瞧眼铁屠痕,“金失崖‘十相俱灭’你可习得?唱大戏的给了半盏茶功夫,你要是没学会就糟糕了!”

王钰崎沉默了一下,“要不这样,我先让你三招!”

“好!大当家不客气!”铁屠痕渐步向前,马步端起,一拳“十相俱灭”打出,空气连连暴鸣。

“‘十相俱灭’??好家伙”

王钰崎急急后退,闻听暴鸣声逐渐增强,他不敢硬接,尽是左躲右闪

第二十章 三生情三世路

一轮

赶考书生魏克朵爱上存放百年僵尸新娘翋百思,不幸落榜,服毒自杀终去冥府见爱人。

墨化街是条繁华街道,那里有一家百年喜服店,店主姓谭,店门生意异常火爆,每年都有迤逦不绝新人去他店里做喜服,据凡去他店里的新人婚后幸福美满,情意绵绵,传言受到这家店僵尸新娘翋百思的祝福

一日,路径赶考书生魏克朵来到喜服店,抓着两个馒头站在门口晀望,里面是一对新人,新娘年轻貌美,新郎英俊潇洒,郎才女貌。

魏克朵只为功名利禄,为了光大门楣入氼城赶考,路径墨化街正巧遇到这对新人,好奇使然跟着他们来到喜服店,新娘穿美丽婚纱,为之所动,“高中定找个爱人结婚生子,为魏家传续香火!”。

美丽新娘旁有一位更美新娘,不动人偶模特,发现她,魏克朵痴痴入了神,一不小心馒头掉了一地,从没想女子相貌会让他心动,心动得难以自拔,像一辈子注定了一样,脑海里仅想着靠近她。

摆放不动的模特,逼真让人无法相信,听闻人偶是传说中僵尸新娘翋百思。

魏克多天天待着喜服店门前,啃着馒头睹一眼这位僵尸新娘,久而久之认为翋百思是他的新娘。

离氼城赶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得已回窝苦读,左想右想还是那位美丽翋百思,于是有了一个念头,“高中第一件事,拿钱买下僵尸新娘!”

像似冥冥注定,临考前一天,翋百思与他梦中相会,短短一梦相伴半年,一对相爱的恋人,一对同眠的夫妻。

“魏克多,我会等你”

第二轮……

红丏边城鬼方命,八元之一唱大戏,霹雳狂舞吾称王,唯有独爱妣风飧。

凤离岛上流魂阁,一出好戏八元唱,红丏边城客满迎,鬼方妣风双归命。

凤离岛上有座古城,红丏边城,边城贸易之都,美食和商品琳琅满目,黑市流魂阁更是客商最爱,这里享受人间美味,行极度荒诞的天伦之乐,黑市贩卖人口和倒卖奇珍异兽已是家常便饭,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享受杀戮,一边行男女之欢,流魂阁是天堂还是地狱,过往之人无一不言。

戏班,流魂阁招牌,每天都给富得流油客商演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红丏八元出了名的唱段好手,流魂阁老板开价高,一唱余三年,流魂阁也没什么不好,除了应有尽有。

八元主唱鬼方命,红色秀发,满脸胡渣,端一副壮阳男儿刚强之威,一跺戏脚,唱台便为之一震,传有一言:“鬼方命,鬓红满胡须,跺脚震戏台”,但凡戏台上狠角色都由他演,可谓浑然天成,天衣无缝!

八元最小妣风飧,天生细嫩,三步不出的大家闺秀样,言吐轻言平语,为人胆小怕事,做事毫无主见,想法随波逐流,干净稚嫩面孔下,上了戏台如脱胎换骨,入戏成魔瘾,一发不可收拾,对唱鬼方命丝毫不逊,天生好戏,鬼方命及其疼爱有佳。

流魂阁里好阴阳,一入戏台杀杀杀,钟馗伏妖无处躲,唯独小倩是情人。

好龙阳之癖,鬼方命和妣风飧终究东窗事发,流魂阁唯一铁定,“捣乱阴阳者必杀之”。

前阁主曾逝言:“阴阳大乱,流魂阁必亡!”就算八元、客商苦苦求情,铁序之下依旧诛一警百,连带八元,游街示众,斩首午门前,鬼方命,妣风飧相视含笑入黄泉

好景不长,流魂阁怪事连出,一场鬼戏血流三天三夜,红丏边城再无繁华流魂阁,狼藉一片,处处阴森,路人见八元鬼混游荡在其中,害怕绕道而行,自此鬼戏唱边流魂阁,一哭,一闹,一笑,夜夜如此

三轮

天下霸吼为得溏裹儿芳心,路径花兽堂盗两只价值不菲大狗,惊天兽、鬼脸藏獒赠之,溏裹儿开心坏了,牵着大狗大摇大摆回了家,不了大狗复鬼凶猛,张口咬死自家亲弟——溏公子,父溏三彩一怒之下与天下霸吼誓死方修,连赶七天七夜,挖尸掘坟硬是没有找到天下霸吼。

天下霸吼自知寿元将尽,前途无光,收中郎,校尉,淘沙,金贵四位弟子亲传盗墓神技后,自崛轩辕黄帝墓安息,安想在此了却余生,安眠天下第一墓可谓讲究,道得此生无憾!

空无一物帝皇墓,传来溏三彩叫骂,喋喋不休在脑中回荡。

“魏克朵,我会等你”

天下霸吼武道极高,崛墓本事堪称天下无绝,见过诡异之事何止千万,可这回让他心中一俱,眼前晃过一位唱戏小花旦,一闪而过,连续几日,天下霸吼怒而不发,不胜其烦,于是出去透了透气,来到仙道大赏,听闻“武道乾坤”唐家溏公子,甚是奇怪,不慌不忙顺藤摸瓜,最终见到这位心仪已久的溏裹儿。

她为啥参加‘武道乾坤’?

天下霸吼怎么想都不对,唯一解释是她父主意。

心爱溏裹儿怎么会是他们敌手?

于是天下霸吼躲于暗处,溏裹儿犹如神助,轻松过关斩将,无惊无险进了决赛圈,到了决赛圈,天下霸吼又开始担忧,武夫一个比一个强,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索性也进了决赛圈,暗中调换位置让自己和溏裹儿一场,到时候假装输给就行。

心想,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

——

拳宗王钰崎被大当家铁屠痕拳击连连后闪,“十相俱灭”简单正拳,十足力量,碍于招式过于普通,王玉崎躲闪起来极为方便。

过许久,九龙棺开始嗡嗡作响,王钰崎斜眼而望瞬间不爽。

“这么快?”

半盏茶的时间转眼即逝。

“就这样走?岂不无趣?”

王钰崎叹息不谈过瘾,塞牙缝都不如,横下心向铁屠痕道:“故友之子!‘发’拳宗独门绝技,古川拳法中‘一击龙卷’”

王玉崎一拳握紧,手中如盘起旋风,凝聚一声吆喝:“唱大戏的,用这一拳敬你”

见状,铁屠痕马步一端,双拳收腰,十道拳影聚于双手,破声喊出,“十相拳——‘十相俱灭’!”

王玉崎一拳横冲,“一击龙卷”气吞万里如虎迎扑面,铁屠痕双拳双出,十道拳影剑拔弩张一击同行。

随即,爆裂巨响,二人极速后退,王玉崎一臂肉绽炸开露出两根尺骨、桡骨,伤势严重非常。

炸开手臂没滴一点血,里头黑乎乎一片。

“好个‘十相俱灭’”

王玉崎扭头就走,漫步走向九龙棺爬了进去,盖上那块“拳”字棺盖,嗡嗡作响,棺椁慢慢沉入地底。

这一刻,铁屠痕双拳也流满鲜红,手臂割出数道口子,其中一手微微颤抖,伤势绝没王玉崎那么恐怖。

白脸小生天下霸吼黑瞳一闪指向烛火:“第二‘拳’”

“拳”声一过,黄金棺椁从地面浮出,同样棺盖凿有一字“拳”。

棺椁中爬出一位白发健硕男子,全身肌肉暴涨,宽大身躯强壮身背,堪比横霸刀,王玉崎口中“白”拳宗龙奥先生。

龙奥先生站着场中傲视全场,竖起一拳向天一吼,吼声之间瞟眼天下霸吼,神情很是不屑。

“白鬼脸,别和我说臭光头解决不了这货”

铁屠痕奇耻大辱,这货说的是自个,大当家还是大当家,急于上前。

“在下大当家铁屠痕,阁下?”

“铁屠痕?”龙奥先生突然间发狠,“我没兴趣和一个死人聊天,白鬼脸,这次算是帮你,下不为例,不然劈了你!!”

龙奥先生一语未断,一拳轰出,施展“北罗列拳”打向铁屠痕。

铁屠痕双拳一握瞬感手臂颤抖厉害,忽而变掌一劈,拳掌相交,双方被震开。

龙奥诧道,“还不赖!”,举拳向天,欲一招“南羽杀拳”架势是从上下砸,招随拳气,破坏力如铁锤惊人。

此刻幕日黄昏,龙奥高举单拳异常魁梧,不等施“南羽杀拳”,铁屠痕一下跳至龙奥身下,双掌相交于胸口,急速转身劈过,“云开掌之风卷残云”掌风宛如刀割,龙奥胸口划出两道口子,身体彪悍,两道不流血口子看像皮外伤。

龙奥一脸惊愕,急忙“南羽杀拳”砸向铁屠痕,铁屠痕双手一摊,纵声一越飞至半空,高举一掌,见半空十二道门形掌影浮现,铁屠痕纵身一挥,十二道掌影纷纷坠落。

龙奥一招“天翔奥义拳”打向头顶十二道掌影,掌影如巨石一般掠过“天翔奥义拳”直接压向龙奥双肩,十二道掌影一道接着一道,龙奥双膝一曲,全身筋肉暴涨,脚下地砖顿时碎开。

看众见着龙奥痛苦表情,本捻一把汗无算子特别高兴,身后笑般若哈哈大笑。

“黄道十二门”皆云开掌和十相拳的混合之招,由掌劲催发,一旦催发,铜墙铁壁十二道掌影围绕周身,亦可攻亦可守,这招乃是大当家真才实学。

铁屠痕纵使受伤,也能凭一招力挽狂澜,这让天下霸吼连连哼吟:“噢嗷嗷”

第二十一章 满汉館子

无算子一行,霓虹灯街徘徊盘旋,深不见底白翊湖,一筹莫展,陆续行人跳入湖中,消弭不见,个个倍感好奇,茶道众人、无矩,笑般若算仙道大赏常客,没有一人去过满汉馆子,各有理由。

墨迹,墨迹,笑般若率先不忍,激起一线剑气打入湖心,一处水流旋涡湖面形成,接而无数道剑气硬生生把水流分开,无矩见状,衣袖飘出符咒,众人周围形成气罩,推人一跃,进入旋涡。

眼前景象众人眼呆,旋涡见湖底,深不见底,广阔水流黑影压抑,水底庞然巨,物游过,汪洋无比,似啥都看不见,不见先前陆续跳入湖心之人,更不见满汉馆子。

眨眼功夫,高耸大花园出现众人面前,遍地花香鸟语,不少灵蝶翩翩起舞,远处传来大象啼鸣,迎无数候鸟丛林飞过,云顶树枝,长颈鹿开心咬起嫩叶。

这刻,串出数只猴子爬至树梢向众人吱吱啼叫,紧跟一只野生豪猪冲向他们,豪猪一头撞上面前透明物体,脑浆迸裂,翻身躺地,不停跺脚。

位于大花园正上方,浮空一座楼,牌匾之上,“满汉馆子”四个字。

众人飘了进去,金碧辉煌满汉馆子,上有几百号精致厢房,中央摆放一桌巨型鸳鸯太极锅,环绕座椅近数百张,太极锅外摆放各式菜肴按八卦排列。

无算子眼见满楼之人,大锅早已坐满,陆续有人端几盘往锅中一倒,烫几遍,热气腾腾捞出,呼两口气,往嘴边送去,入口,一副极为满足的表情,无算子肚子咕咕直叫,横霸刀咽了一口口水,喊出,“二哥,我饿了,想吃东西!!”

“马上就有!”

沿太极火锅往上走,踏上云梯几步,五芒星餐台映入眼帘,每一角各一位大厨,面带笑意迎来客纷纷入座。

五芒台最边,品尝饺子,坐于这里,刚才遇到两名年轻剑客,大厨端出两盆饺子,向他们自豪介绍,一盘“湖中鲜”,另外一盘“路中鲜”,其后千嘱万嘱,饺子不易多食。

“海中鲜,陆中鲜,美味不可多食,请二位慢用。”

剑客一边品尝饺子,一边聊霓虹灯街没聊完的话题,“王兄,定是猜得‘贼’之棺、‘火’之棺,要不和我说来,我肯定睡不着!”

王姓剑客灿笑,“陆兄洒脱一如既往,多年不见依旧如此,实在真是实在”

“唉!大哥别和我卖关子。”陆姓剑客从腰间取下小酒壶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往“湖中鲜”一捞,饺子粘于上面,快速送入口,细细咀嚼,先眉头紧锁,后意犹未尽。

“麻,鲜,迷糊,‘湖中鲜’美味人间!”陆姓剑客手中筷子不禁全掉。

对面大厨笑意,“‘湖中鲜’馅乃新鲜鲀鱼肉,麻,鲜,迷糊,此道菜肴特色,俗语‘一道“湖中鲜”赛过似神仙,凡品尝客官如仙如梦。”

不远处,无算子心里嘀咕:“鲀鱼奇毒无比,能用它做菜真够大胆!”

王姓剑客客气,“想必面点大师夕月先生,正是阁下?百闻不如一见,失敬,失敬”

大厨笑颜连连,抬手又摇头:“不敢当,不敢当,客官抬举,虚名而已!不如再尝尝‘路中鲜’?”

王姓剑客瞧“路中鲜”,筷子夹出一只,嚼了几口,吞入,事后道了一句。

“鲜美非肉多肉”

大厨淡淡一笑:“客官,吃货行家!‘路中鲜’以膨颈蛇做羹,参杂肉类混合,入口既有羹之鲜美,更有肉之香甜,所谓‘陆中鲜’,大陆两边各通西方仙境。”

王姓剑客拱手道:“夕月先生不愧夕月先生,‘路中鲜’、‘湖中鲜’让我俩大饱口福,烟烟罗、仁兄河童子在此多谢宽待!”

大厨笑道鞠躬:“客气,客官满意,在下荣幸,在此不打扰二位。”临行不忘续道:“天下之美固然是好,二位稍许品尝‘路中鲜’、‘湖中鲜’,切记不可贪口,祝二位用餐愉快!”

陆姓剑客喝口壶中酒,问王姓剑客:“王兄,我们说至哪了?”停顿半会,有些苦恼:“王兄,不可扫我雅兴,‘贼’‘火’到底是谁,定要和我说说!”

王姓剑客轰然大笑,大笑之声让众人想起笑般若,两人皆英俊不凡,笑声让人舒服。

“我当随口一言,不可见外!”

陆姓剑客吃“路中鲜”回:“咱们谁跟谁,你说就是,大不了!听过忘过!”

“那好……‘贼’字……”王姓剑客微微抬头沉思,欲言又止。

陆姓剑客急了,“兄弟,你倒是说呀!别急死老弟我!”

“‘贼’字,海中贼王纳兰飞路!”

陆姓剑客手中筷子突然掉落,一脸恍惚,“纳兰飞路?爷爷辈说他小的时候听过这人,海域霸主,追溯混晓之战!”

陆姓剑客再次拿拈筷子夹向“路中鲜”,显而易见,相信好友王姓剑客所言。

王姓剑客继道:“‘火’字……火中影者南宫鸣”

陆姓剑客连连摇头,“南宫鸣,没听过!”

无算子摸了摸胡须,南宫鸣他也是闻所未闻。

此刻无算子一行,横霸刀,银灵子,沐雪之早已开溜去找吃的,诸位暂坐五芒台另一角靠着二位剑客。

迎接他们的是鲁菜泰斗三弥,三弥清真八大碗,食界珍品,端上第一道士“满城尽带鳇鱼子”,黑色鱼子酱堪称口中珍珠,食之黄金,餐前甜品。

饿坏众人不顾形象吞咽,而无算子摸胡须也不知道想什么,无矩瞧出揪揪,来至身旁问候,“无算子兄。”

“原来是无矩兄,这鳇鱼子不合道仙口味?”无矩套上近乎,不过无算子称呼他为道仙,毕竟不是省油的灯。

无矩道:“那倒不是,三弥师傅手艺名不虚传,不过无算兄……想南宫鸣?”

无矩为人圆滑,见三弥在旁,夸上一句。

无算子一愣……

二人,无字字号,绝非同路,一人无拘又无束,一人拘泥细节,说起心事,瞒不过无矩,唉真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破穷酸不才,望道仙赐教”无算子客套。

笑般若闻二人悄悄话,不顾鱼子酱向他们行来,一脸微言,“小师侄和二当家高论,不防与大伙分享分享。”

无矩言:“小师叔,无言高论,我们二人谈论南宫鸣,切勿误会。”

笑般若大笑,“也给大伙讲讲”脑海门一亮喃喃自语:“南宫鸣??”

“火中影者?与我太祖师有些渊源!”

无矩乐了,“小师叔,分属同门,太祖师应是我太祖师。”

“对。”笑般若回应。

“太祖师斑道人,仙法,剑法,道法,拳法,咒法,气法,堪称第一,战死三元之战,一生心愿,一睹举世旷名混晓之战,与天地双首过招,唉……可惜!”无矩叹息。

众人不麻烦皆道:“好了,不说你家太祖师还是说说南宫鸣吧”

笑般若抢道:“确实如此,太祖师斑道人一代奇才,可惜生不逢时,不然以他身手确实可以一试混晓之战。”

笑般若都这么说,大伙觉斑道人确实可惜。

无矩又道:“南宫鸣,少儿平庸,智力低下,武道修为奇差不堪,后遇何等奇遇,成为三元领袖之一,分割前影国第一人。”

笑般若接道:“三元之战,圣老领袖之一,南宫鸣和圣老差不多一个级别。”众人一听圣老个个惊叹。

无矩继道:“大伙没听过情理之中,三元之战,混晓之战太过久远,如不是老一辈谈论,基本无人可知。”

笑般若接道:“听师傅的师傅,油大师提起起”

铁音大师骤然大笑:“油大师??是有多油呀!!!”

“嗯好吧,的确挺胖!”笑般若不愿意地苦笑。

无矩不满,“油大师,号称蛤蟆大仙,师傅辈也算个人物,大家不要取笑了,老人家,闻蛤十二变盛有威名!”

无矩不说还好,一说蛤蟆大仙,大伙更笑不止,笑声回荡五芒台,众人多出两位

三弥嚷:“客官,为你准备的第二道菜‘开山鼻祖’。”

第二十二章 纳兰飞路与南宫鸣

无算子一行在霓虹灯街来回盘旋,望着深不见底的白翊湖,一筹莫展。

周围陆续有人跳入湖中后消失不见,他们个个都倍感好奇,茶道众人和无矩,笑般若算是仙道大赏的常客,殊不知没有一个人来过满汉馆子,都说各有各的原因,憨笑连连。

墨迹了好久,笑般若率先忍不住,激起一线剑气打入湖中,一处水流旋涡在湖面形成,接而用了无数道剑气硬生生把水流分开。

无矩见状,衣袖飘出一张符咒在众人周围形成一个气罩,推着众人一跃,进入旋涡。

眼前一景众人镇住了,刚入旋涡见湖底深不见底,广阔的水流黑影压抑,感觉前面有只庞然大物游过,这哪是湖,分明是海底,汪洋无比啥都看不见。

众人皆好奇刚刚不是陆续有人跳下来,可湖里一人都没,更没见什么满汉馆子。

一眨眼的功夫,一座大花园耸立在众人面前,遍地花香鸟语,不少蝴蝶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不远处传来大象啼鸣声,迎得无数飞鸟从树丛中飞过,见高高的树枝一只长颈鹿真开心地吃着嫩叶。

这时串出数只猴子爬满树梢朝着众人吱吱作响,作响声后一只野生豪猪草丛中冲了出来向他们撞去,豪猪冲到一半碰到一个透明的物体,顿时脑浆迸裂,翻身躺地,还不停得跺脚。

位于大花园的正上方,浮空一座楼,牌匾之上写着“满汉馆子”。

众人飞了进去,见金碧辉煌的满汉馆子有几百号的包房,正中央摆放着一桌巨型鸳鸯太极锅,围着一圈的座椅将近数百张,太极锅外摆放这各式各样的烫菜,围着大锅按八卦方位排列。

无算子这才见着满楼都是人,大锅的位置早已坐满,陆续有人端着几盆菜往锅中一倒,烫了几遍,从热气腾腾中捞出呼了两口往嘴里送去,入口后表现出一副极为满足的表情,这让无算子看得肚子咕咕直叫,横霸刀更是咽了一口口水,喊道:“二哥,我饿了,快点找些吃的吧!!”

沿着太极火锅往上走,踏上云梯没几步,五芒星的餐台映入眼帘,每一角都有一位大厨,面带着笑意迎着来客纷纷入座。

五芒台最边上是品尝饺子的,坐在这里正是刚刚遇到两名年轻剑客,大厨向他们端出两盆饺子,向他们自豪地介绍,一盘是“湖中鲜”,另外一盘是“路中鲜”,最后还千嘱咐万嘱咐这种饺子挺多一盘。

“海中鲜,陆中鲜,虽说美味不可多食,二位慢用。”

两位剑客一边品尝饺子,一边还聊着在霓虹灯街没聊完话题,“王兄,你定猜得‘贼’之棺和‘火’之棺是谁,今天要是不和我说来,我肯定睡不着!”

王姓剑客灿笑,“陆兄洒脱一如既往,多年不见依旧如此,实在真是实在”

“唉!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陆姓剑客从腰间取下一小酒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往“湖中鲜”一捞,一只饺子粘在上面,快速送入口中咀嚼起来,先是眉头紧锁,后是意犹未尽。

“麻,鲜,迷糊,‘湖中鲜’人间竟然有如此美味!”陆姓剑客夹着筷子不由全掉了下来。

正对面的大厨笑意,‘湖中鲜’馅用新鲜鲀鱼肉,麻,鲜,迷糊正是这道菜的特点,俗语说‘一道“湖中鲜”赛过似神仙。’凡品尝这道茶的客官会如仙一般的感觉。”

听至这里,无算子心里嘀咕:“这鲀鱼奇毒无比,居然能用它来做菜真够大胆的!”

王姓剑客客气道:“想必一代面点大师夕月先生就是阁下吧,百闻不如一见,失敬,失敬”

大厨笑颜连连,抬手又摇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客官们抬举,虚名而已,要不客官再尝尝‘路中鲜’?”

王姓剑客瞧向“路中鲜”,一筷子夹出一只,嚼了几口吞了下去,事后说了一句。

“鲜美非肉多肉”

大厨淡淡一笑:“客官是吃的行家!这‘路中鲜’以膨颈蛇做羹参杂了各种肉类混合而成,入口既有羹的鲜美也有肉质的香甜。所谓‘陆中鲜’意思就是大陆两边各通西方仙境。”

王姓剑客拱手道:“夕月先生不愧是夕月先生,‘路中鲜’和‘湖中鲜’让我俩大饱口福,烟烟罗和仁兄河童子多谢宽待!”

大厨笑道鞠躬:“客气了,客官的满意就是在下的荣幸,在此不打扰二位。”接着续道:“天下之美固然好,请二位稍许品尝‘路中鲜’和‘湖中鲜’即可,切记一定不可贪口,祝二位用餐愉快!”

陆姓剑客喝了口酒问王姓剑客:“王兄,我们说到哪了?”

他停顿了一会有些苦恼:“王兄,你可不能扫我雅兴,那‘贼’‘火’到底是谁,倒是和我说说!”

王姓剑客哈哈大笑来这大笑让众人想起笑般若,他们两个都属英俊不凡,笑起来都让人舒服。

“我就当随口一言,你可不要见外!”

陆姓剑客吃着“路中鲜”回:“咱们谁跟谁呀,你说就是,大不了我听过忘过!”

“那好……‘贼’字,应该”王姓剑客微微抬起头开始沉思,陆姓剑客急急喊道:“兄弟,你说呀!别急死老弟我!”

“‘贼’字,海中贼王纳兰飞路”陆姓剑客手中筷子突然掉落,一脸恍惚:“纳兰飞路,我爷爷辈说他小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纳兰飞路是海域霸主,那都追溯道混晓之战的事情了,这还真够可怕的!”

陆姓剑客又拿着筷子夹向“路中鲜”,显然他的神情告诉我们,他非常相信好友王姓剑客说的。

王姓剑客继续说道:“‘火’字,应该是火中影者南宫鸣”陆姓剑客连连摇头:“南宫鸣,南宫鸣,这到没听过!”

无算子摸了摸胡须,南宫鸣他也是闻所未闻。

此刻无算子一行,横霸刀,银灵子,沐雪之早已开溜去找吃的,其它诸位暂坐在五芒台的另一角靠着二位剑客极近的地方。

来迎接他们的大厨是传闻的鲁菜泰斗三弥,三弥的清真八大碗是食界的珍品,他端上来的第一道是“满城尽带鳇鱼子”。

这道黑色鱼子酱堪称口中珍珠,食中黄金,算是餐前甜品。

早已饿坏的众人不顾形象就吃了起来,唯独无算子摸着胡须也不知道想什么。

无矩瞧出无算子的心中揪揪,来到他身旁问候了起来:“无算子兄。”

无算子立马回应:“原来是无矩兄,怎么?这鳇鱼子不合道仙口味?”

虽说无矩和大家已套上近乎,不过无算子还是亲切称呼他为道仙,毕竟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无矩道:“那倒不是,三弥师傅的手艺绝对可以,只不过看无算兄在想南宫鸣?”

无矩为人圆滑,见三弥在旁边,怎么也得夸上一句。

无算子一愣……

他们俩都是无字字号,但绝非同路人,一个向来无拘又无束,一个专注拘泥于细节,可没想说起心里事,居然瞒不过无矩,唉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破穷酸不才,望道仙赐教”无算子客客气气地回道。

笑般若见二人说起悄悄话来,吃完鱼子酱便向他们行来,一脸微笑问。

“小师侄和二当家有何高论,不防和大伙分享分享。”

无矩言:“小师叔,我正和二当家谈论关于南宫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切勿误会。”

笑般若道:“哈哈正好也给大伙讲讲”忽然他脑海门一亮:“南宫鸣??火中影者?是我太祖师那个时代的人,和我太祖师还有些渊源!”

无矩乐了:“小师叔,我们虽不属同门,不过你太祖师应该也是我太祖师。”

笑般若满口回应:“对呀。”

“太祖师斑道人,仙法,剑法,道法,拳法,咒法,气法,都堪称第一。死在三元之战,他一生心愿便是想一睹举世旷名的混晓之战,能于天地双首过过招。唉……只可惜,只可惜……”无矩说到这里眼眶不经意打湿起来。

众人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你家的太祖师了还是说说南宫鸣吧”

笑般若抢道:“确实如此,太祖师斑道人是一代奇才,可惜他生的太晚,不然以他的身手确实可以一试混晓之战。”听着笑般若这么说,大伙也都觉得斑道人确实可惜。

无矩又道:“南宫鸣,相传小时候及其平凡,智力低下,武道修为更是奇差无比,后来不知道遇到何种奇遇,成为了三元之战的领袖之一,也是被分割前的影国第一人。”

笑般若接道:“三元之战,圣老也是领袖之一,大家可想而知这位南宫鸣和圣老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众人一听圣老个个都惊叹起来。

无矩继道:“大伙没听过也是情有可原,三元之战和混晓之战离我们太久远了,如不是老一辈的老一辈谈论这事基本没人知道,更别说那些时代的人物了。”

笑般若接道:“我也是听师傅的师傅油大师提起过这人”

铁音大师大笑:“油大师??他是有多油呀!!!”

笑般若苦笑:“嗯好吧,他的确挺胖的!”

大伙闻听啼笑连连,无矩不满:“油大师,号称蛤蟆大仙,在师傅辈也算个人物,大家就别笑了,他老人家的闻蛤十二变可不简单!”

无矩不说还好,一说蛤蟆大仙,大伙更是皆笑不止,笑声响彻了整张五芒台。

也不知道何时,哄抬大笑的众人中多出两位

三弥喝道:“客官们,给诸位准备的第二道菜‘开山鼻祖’,敬请大家品尝。”

第二十三章 河童子与烟烟罗

三弥清真八大碗第二道——开山鼻祖

犴鼻,象鼻,巨林猪鼻,烹饪,俗称“开山鼻祖”。

三鼻先八宝炉蒸烤,后红烧清炖切片,混合摆盘,一口弹性鲜美,肉质大餐制作而成,大伙拎一片,放入嘴中咀嚼带劲,左一口美味,右一口珍品,多了二位吃客,无矩提蛤蟆大仙,二人偷偷混入其中,隔壁王姓剑客和陆姓剑客。

王姓剑客作揖客套,“霓虹灯街得罪,枉量海涵。”

无算子他们畅怀大笑,显然没注意两人混入其中,乍眼相看,隔壁两名剑客,不免为之一震,连连打住,“不打紧,不打紧”

王姓剑客甚是礼貌,“诸位豪宕豁达,过来凑个热闹,方才谈至南宫鸣,猜大伙兴趣索然,不请自来,共餐闲聊!”

无算子涨红脸,本是偷听,尴尬万分,看王姓剑客气度相貌均不凡,甚是欢喜,上前迎合:“兄台客气,大家也想找个伴,共进用餐便是!还不知两位?”

“不晟王朝烟烟罗,本名王昭遗。”

“不晟王朝河童子,真名陆言昔。”

无矩拂尘挥洒,抢道:“原来是王兄与陆兄,久仰,久仰!贫道无矩道人,真名不足挂齿,这位大当家铁屠痕,二当家无算子,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嗯嗯等他们回来一一给你介绍,至于茶道众友,炳叔和吉义人,待会自然会熟”

王昭遗和陆言昔闻之大当家,皮肤黝黑,满脸络腮,接二连三向他行礼,大当家顺手回礼。

此刻,无矩指向一剑仙道:“贫道小师叔——一剑仙笑般若”

“一剑仙笑般若?”二位剑客神情略有激动,后者王昭遗嚷道:“笑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伙丈二摸不到头脑,相互好奇观望,笑般若一脸恍然大悟,激动握住王昭遗双手,颜笑至至,均属英俊,久如失散多年兄弟!

“王兄?真是王兄!多年不见,见你甚好!”笑般若上下左右打量,紧握王昭遗大笑,“差点没认出!”

王昭遗也大笑连连,众人不明缘故跟随大笑,满汉馆子瞬间笑声充斥,周围之人望向,接二连三笑起。

陆言昔喝:“笑兄,可认得在下?”

笑般若瞧眼,再儿大笑,“当然认得,好兄弟河童子!”

陆言昔含泪,“笑大哥!”

过了许久,笑声截止,大伙稍许平静,王昭遗向众人解释,“与笑兄有一面之缘,当日南林隗天选拔,三人一见如故,本义结金兰,后因诸事回了不晟王朝,失之交臂想必一大憾事,正巧再遇笑大哥,富报缘深。”

笑般若笑言:“我俩莫逆之交,早有金兰之意,何必据于礼节。”

无矩佛尘再次挥洒,推泼助澜,“小师叔所言极是,繁文缛节无须在意,要我看,还得打一架为好,谓之不打不相识!”

无矩一言,众人贫笑,铁音大师急言:“无矩兄有理,这架非得打,不然怎能称得上八拜兄弟?”

大伙心知杜明,煽风点火铁音大师抢了头功,平日,笑般若大大可为,没见一线剑流真髓,眼下千载难逢,肯定不能放过。

龙井一圣添油加醋,盛有一套,“八拜至交,当然点到为止,般若兄,王兄和陆兄,无碍大伙面前献献丑。”

“三位用剑高手,金兰之意固然点到为止,不伤和气即打即识,不然换我螺旋剑,怕般若兄和王兄嫌弃笑话”碧螺散人端手中利剑,执意往这趟浑水里添一勺。

火上浇油,少不了大红真人,“留得青山在,一招免恩仇,得须先有情,架打得妙,定要打,非打不可!”

大家雪中送炭催促,王昭遗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行,一旁陆言昔得劲,挺着那寸步不离小酒壶急言:“笑大哥赐教,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笑般若微微颜笑,诧然道:“先前比试过一场了,王老弟技高一筹,非我及类。”

“啊?”

大伙异口同声。

无矩傻眼,“小师叔会输?”

无剑境界,小师叔少有敌手,对付普通高手,绰绰有余,何况无剑胜不过有剑?难以启齿,可如今,事已至此,小师叔这么说,错不了了。

接问:“陆兄”

陆言昔大声压沉嗓门,“当日输给笑大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非同,笑大哥肯赐教随时奉陪!”

王昭遗皱起眉头,怒目相对,厉色道:“吃饭地方打打闹闹成何体统,比划?和大当家比?”

陆言昔萎缩,笑道:“不跟你学?随口一说何必当真!大当家?哪敢比?”

铁屠痕认真上前,拱手,“鹿兄?要比试,大当家铁屠痕随时奉陪。”

陆言昔摇手,“不敢,大当家‘黄道十二门’,挨不住!”

这会,三弥第三道菜——掌掌定乾坤

“掌掌定乾坤”,天九翅铺底,白扒熊掌、红熘虎掌压面,大和国清酒燃火提香。

“松竹海,家乡风味。”吉义人嗅起,大和国清酒,故乡松竹海。

大红真人吟道:“熊蹯之臑,勺药之酱。”

铁音大师接道:“鱼,所欲也;熊掌,亦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龙井一圣向铁音大师道:“万事何曾有速淹,熊蹯鱼腹自难兼。”

碧螺散人接道:“由来隽味在翘肖,何用猩唇獾炙熊蹯胹。”

都匀仙咳嗽,“俟其熟而食之,虽死不恨!”

普洱和尚摇头,“脍鲤臇胎鰕,寒鳖炙熊蹯。”

“掌掌定乾坤”赞不绝口,鱼翅鲜美,熊掌软糯,虎掌肥腴,入口何止,一掌乾坤,真如掌掌定乾坤。

大伙不忘夸耀三弥,三弥开心至怀,于是乎,上第四道菜“龙肝凤髓阳草鞭”,菜品大补佳肴,专为男子,一语,“如尽盘中餐,日夜房事不觉醒。”

龙肝,白马肝脏,凤髓,锦鸡骨髓,阳草春韭,鞭出大和国黄牛鞭,大补佳肴必属好色龙井一圣,一人便占大半,其美哉更为妙哉。

趁三弥第五道菜“大圣取经”未端之际,大伙回想刚才话题——南宫鸣,王昭遗口中说出,接下来,断定“死”之棺,更让人好奇。

王昭遗猜得“死”之棺,死中霸者皇甫一护,不死城创始人。

明日一战,不死城小石圭对大和国川康成,理论上川康成赢,亦不然,不死城实力不能小觑。

后众人又问,天下霸吼其后四棺,王昭遗推脱,依他来言,一,后四位实属难猜,尚不敢枉定;二,上二可猜,下二绝不可猜;王昭遗拒而不言,大伙无可奈可,兴趣唱大戏的,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这时,三弥第五道菜——大圣取经

驼峰肉汇通八宝珍烹煮,猴脑点缀,盘边镶卓燕窝祥云,大圣亲取西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普度众生,三藏是猴,还是猴是三藏,谁能自说圆其?

众人品尝“大圣取经”,无算子慰问:“王兄陆兄,此行仙道大赏,并非参得‘武道乾坤’,为何?”

王昭遗回应之际,陆言昔抢言:“唉谈不上什么。”

言语之中瞧向无算子,教书先生模样,手盘铁算盘,满肚墨文。

“二当家误会,我与王兄为好友加油助威,只待小憩。”陆言昔话语之前,回想霓虹灯街多嘴之事,续而补了一句:“诸位谅解,好友绝非天下霸吼。”

无算子深感惭愧,顺起算盘,“小人了,陆兄莫怪,二位误解一番美意!”

“美意?”

陆言昔和王昭遗相互对视,满脸好奇!

“如不嫌弃,意邀二位共谋大事!”无算子话语之声极小,深怕别人听到。

“共谋大事?”

王昭遗一脸迷茫。

猜得无算子心思,无矩抚佛尘漫步,来到王昭遗面前,小心翼翼耳边说起悄悄话。

恰如同时,银灵子,沐雪之、横霸刀三人端满手佳肴,嘴中含不知名糕点,缓缓而归。

第二十四章 蔺道人与妙音真人

三弥最后三道菜。

“逐鹿中原”由鹿茸、鹿角、鹿胎、鹿鞭、鹿血、心、尾、肉、脑、筋骨、内脏烹饪而制,品尝鹿肉大餐之人必定狼子野心。

“井底之蛙”雪蛤配冬虫草做羹,三弥菜肴并非妄自尊大,没想井底之蛙、还是云龙之蛙?

“海纳百川”,豹胎、人参、猩唇、明骨、海狗、云香信、雪耳,最后一道菜也是第一道菜,真真融会贯通、海纳百川能有几人?所以说是第一道菜。

三道菜上完,三弥暂别众人。

此刻,银灵子、沐雪之、横霸刀大摇大摆一手菜肴归来,其中有“海洋水炒饭”“星空锅巴”“彩虹花粥”“太阳汤圆”“月亮捞鱼丸”“火山烹虾蟹”“沙漠烤猪肉”还有一道“云龙吐丝”,银灵子见清真八大碗,急放下手,“海纳百川”捏起灿红色肉块,小心翼翼送入口中,正巧无矩手指银灵子,王昭遗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自信说服,王昭遗一如往常平静,连连摇头,斩钉截铁道。

“前途凶险,成事不多,不能答应!”

在这之前,无矩意会二当家拉拢王昭遗、陆言昔,凭小师叔一句“非我及类”,二当家绝有此心,可不能明说,无矩出了一个招子,替二当家圆场悄悄话,借小师叔交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绝能说服。

“哪怕笑大哥,也不能允诺!事,并非不无可能,可能极微,诸位至交好友,不便为此冒险!”

王昭遗不悦,劝说之意,大伙似有动摇,本来就没什么信心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尴尬

见状,无矩跑至银灵子身旁,请示几句,拿了起折扇来王昭遗跟前,吐悄悄话,打开折扇浮现“六”字给他看。

“馆宫玲珑六扇!!!”

王昭遗眉头紧锁,向银灵子拱手作揖,“尊台法架,此事尚可,不过”

无矩气急败坏,“王兄,有何不妥?”,无算子也双眼直盯。

“只不过……剑门之人于理不合,剑门、智门向来交恶,转靠智门,还是编制之位,实属为难……凭此事,明眼人明白,肥肉,天下豪杰无不虎视眈眈,谁不为之心动!”

王昭遗拱手而去,“尊台十二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心同德,敢问其它十一位的意思?”

“大哥,大姐可不知我出来玩,虽在此,也不敢见他们!”银灵子吃在嘴里,说在心里!

王昭遗有些诧然,回首众人道,“诸位十者之外,不说这事,单单活下难以预料!”

笑般若闻听笑颜,“笑大哥在此有啥顾虑,但凡天下事,谋事在人成事看天,兄弟想的过多,编制之事必属编制之位,俗话说能者居之!”

王昭遗低声叹言,“笑大哥,敷衍之词,为兄何尝不知?”

大伙目光投向王昭遗,陷入沉思,也非不无道理,接下来如何是好?苦思良久,陆言昔义正言辞,“王兄,未免谨慎,笑大哥也这么说,答应又何妨,难不成大哥害咱们?”

王昭遗透过眼神使一个脸色,“你懂什么??”

陆言昔吓得不敢说话,王昭遗深思熟虑,指指点点叹言:“也罢!既是笑大哥,那便舍命陪君子!”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舍命陪君子”。

尴尬氛围,大伙顿起笑语,恢复以往其乐融融,抿笑对望。

“我烟烟罗非编制之位,凭无用之身做有用之事,在下以微薄道行相助各路豪杰。”

陆言昔正道:“河童子与诸位共事,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多两位剑客,大伙开怀大笑,同回,“日后都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王昭遗忽想一件事,续道:“我与三少子交好,有我出面,保他前来共事!”

无算子诧异,“背剑少年唐家三少子?”

陆言昔点了点头。

“正是我俩好友——三少子!”

——

笑声快语,众人一拍即合,顺路来到五芒台另一角,品尝一位素有寿司之神称的神野二郎,制作“天鱼寿司”,听闻做一辈子寿司,对寿司从不满意,无比匠心确实佩服,五芒台过后,一副“千里江山图”映入眼帘,巨大篇幅摆满佳肴,周围一圈,都可以入口,不管画中山水,还是纸张笔墨都是精美食材,大伙对此赞不绝口,品尝“千里江山图”,碰巧遇到峰木,火戏,诸侯,三人身处满汉馆子上楼雀仙堂,堂内蔺道人和妙应真人,仙道大赏特意请来医仙,众人正当游说了三人,不了身怀绝症峰木撒手人寰。

无算子一语惋惜,“如得峰木先生混元龙蛇剑,实力必定大增,只可惜可惜”

火戏睹了一眼无算子,言,“三弟自来有病,何来可惜?”

“天下有三病,一秉无医则好,二秉有医方好,三秉医亦无好,峰木先生属于第三秉,医也不得好,日夜病痛苦不堪言,对他而言,死亡何尝不是解脱?何来可惜之言?”蔺道人迎面走来,稍作停顿,畅快大笑,“应是皆大欢喜!”

火戏深有同感。

“医仙说得真理,三弟病情非比寻常,红蝴蝶疮无药可救,三弟而言,死不是坏事!”

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安慰,“峰木先生入土为安,火戏兄节哀顺变!”

火戏贼眉鼠眼,为人倒是热情,众人一一安慰,他一一回礼,一旁诸侯沉默寡言,漠不关心,深知此人厉害,龙井一圣套起近乎。

“诸侯兄,英勇无比世俗罕见,小弟龙井一圣望多多关照!”龙井一圣不等诸侯回应,说完即走。

大伙又开始游说火戏,纵使百般游说,依然回绝,瞧无望,就此罢了,无矩巧言无意谈说火戏肯出份薄力,便愿意陪同找寻天下霸吼秋后算账,火戏急坏了眼,说起天下霸吼,气不打一处来,顺便把三弟之死也怪至他头上,反正都是错,可没过多久,火戏沉思,片想昨日,天下霸吼有目共睹,只凭他们三,不一定是对手,何况还少了三弟,秋后算账,自讨没趣的事,想至这里,火戏眼前一亮,听闻无算子一行愿意帮忙,关说大当家铁屠痕敢正对天下霸吼,还有个编制之位,有他们相助,还怕奈何不了一个天下霸吼?

可是……回想天下霸吼只偷两只狗,何必大动干戈?

火戏有仇必报,不报难消心头之恨,来到诸侯面前说了一通,之后答应无算子一行。

众人又得两位得力好友,高兴不已,在谈论峰木身后事,火戏执意带三弟尸首回哈利法塔水葬,说是他们那边入土为安的仪式,火戏谈论哈利法塔水葬,无算子不由心生向往,人群跑出一位,向火戏递过一本曲谱——《笑傲乾坤》。

“火戏先生,‘笑傲乾坤’已谱好,可否琴箫共奏?”瞎子炳叔抚琴,一手沧桑,前无矩戏言《笑傲乾坤》,不曾想炳叔早已完成。

火戏接过曲谱,翻了几页,精通音律对瞎子道人颇情有独钟,言:“曲好,可以一试!”

大伙闻之盘膝而坐,聆听这曲《笑傲乾坤》。

开头炳叔拨弄嵇琴,一段行云流水,大伙时儿神清气爽,犹如春风拂面,火戏后腰取箫,离魂箫奏起,激情澎湃,彷如滔滔江水,接二人拉弦抚琴,指箫化笛,忽低忽高,四种变奏连连高涨,大伙仿佛只身大海,海浪连绵袭面胸口。

“大海无疆气吞万千,如此之音,平生之幸!”

普洱和尚转身相望,身旁都匀仙早已入睡,也丝丝犯困,不知不觉,大伙闭上了双眼

第二十五章 轮回之怨

不死城鬼画师,氼城操傀师,十者天下最为神秘。

鬼画师,死中霸者皇甫一护开创了独门养虚法,不死城中挨家挨户都会赡养“虚”,“虚”孩子般慢慢长大。

“虚”稍微长大,可为其所用,方便携带,鬼画师将他们画于阴缺纸上,因此鬼画师都挂画,画为带“虚”。

“虚”有超强战斗力,附带特殊能力,饲养人不同,能力各有千秋,有些无坚不摧,有些不堪一击,习得画虚法,新一代画鬼师传承旧一代鬼画师,代替,戴妖魔华志面具,誓死效忠不死城。

除画虚法,鬼画师一把自封刀,不死城“斩虚刀”,斩虚刀虽钝,斩虚应手,不死城贵族鬼召师更为神秘,高级权威鬼画师,关于他们的传闻知之甚少,听说不仅一“虚”,手中之刃不在斩虚而是斩魄,厮杀佼佼者,专斩同类,既斩同类,更斩外敌

——

天际边第一缕阳光掠过,无算子他们一一醒来,听闻火戏《笑傲乾坤》太过澎湃,慎重考虑,给众人来一曲《安魂曲》,《安魂曲》有助睡眠,会不知不觉中熟睡,明知缘故,大伙少食餐点来到乐武场,琉璃乐武场,站有两人,不死城小石圭和大和国川康成,看似刚刚开始。

场下看众相比昨日增添不少,无算子一行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位置,大家安定好就此观看。

小石圭戴鬼脸面具,类似一副猿类头颅挂在面上,獠牙利齿甚是恐怖,川康成瘦老头,两眼饱满极具精神,两鬓发白身灰色单袍,看不出带任何兵刃。

小石圭举出一幅画,画中鬼像跃纸而出,一只八腿怪物出现乐武场,骷髅头蜘蛛身,头顶黑色羚羊角,怪物,不死城“虚”,“虚”名曰鬼脸马龙骑,旯犽蛛寄养怨气尸体培育而成,每日鲜血灌养,等月缺阴天回魂之时,祭杀一只羚羊,听得一声羊叫,鬼脸马龙骑就算养成,鬼脸马龙骑动作明锐且剧毒无比,却不能长时间见太阳,需鬼画师寄养阴缺纸才能存活,如用“虚”作战需阴缺纸上画道“平解”之符即可。

鬼脸马龙骑飞快跃进,一眨眼来至川康成身后,提一腿刺去,川康成扭头,提掌一劈,鬼脸马龙骑顿时僵住,不时冰花四溅。

川康成以一招成名技“雪手”了结鬼脸马龙骑,引来场下波澜,小石圭连连后退,又举一画,千足平耳孔跳出,巨型人腿骨蜈蚣,样貌瘆人。

川康成急手一劈,同一招“雪手”劈开千足平耳孔,溅起冰花打成支离破碎,小石圭急伸右手,鬼脸马龙骑和千足平耳孔一下子被他吸于掌内,随即从腰间抽出一刀,刀宽柄长泛着黑烟,“斩魄刀”名曰轮回之怨。

尖锐猫叫,众人一俱,眼神都盯向小石圭,声响出自那副猿颅面具,凄惨持续,霎时小石圭轮回之怨一挥,乐武场顿时裂出大裂缝。

——

大和国有座出名鬼屋,凡路过之人必定死于非命,总有些人不信邪,非得去一遭,这些人至今未回。

有一次小石圭慕名拜访前辈皆好友易润二,易润二久居大和国也是一名鬼召师,早年前不死城曾遭变故,一大批鬼画师流亡在外,而易润二不幸中的一员,探望途中小石圭真巧路过鬼屋,先前并不知道这鬼屋,只觉阴气重便走了进去,“虚”最喜欢阴气重的地方,小石圭来这里就想找找能不能培育新“虚”,步入鬼屋,瞧是一座新宅,似有人打扫,院子几片枯叶,基本一尘不染,快速绕过院子来到宅前,双楼隔间,枯叶满地,一张地板床尽收眼底,估计是主人寝室,只奇怪没有人,连喊几声“有人嘛?”,都没回应。

来鬼屋之前,心中自然判定这宅子是阴气重的地方,这种地方去多了,不死城没有人怕鬼宅,如今地方崭新,怕是走错了地方,误闯人家大不好。

于是他大喊几句声,“有人嘛”,依旧没人回应。

这好……没人便是鬼宅,养“虚”好地方,推开房门,骤然头晕目眩,晕眩几乎跌倒,迷糊中看到周围布满无数尸体,小男孩抱着黑猫朝他奔来,不一会消失不见。

作为鬼召师,小石圭当然不会惧怕妖魔鬼样,甚是兴奋还来不及,鬼屋越是糟糕,“虚”状态越好,不过?头晕目眩站不起来该如何是好?无法,只能画虚解咒,身后鬼脸马龙骑从字画中崩出,“虚”一声尖叫,小石圭头晕顿时烟消云散,恢复神采开始沾沾自喜,“鬼召师还怕这些?看我怎么把你们炼化,成为新“虚”。”

这时,一声尖锐猫叫,小石圭脑海浮现出一段小时候的记忆,画面中,被“虚”咬了一口差点送命,家人带他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有起色,以为救不活,依稀记那些日子,全身抽搐高烧不退,榻床不知道睡了多久,做过多少怪梦,直至醒来,还有种自己快死余感,最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后逐渐长大,当了鬼画师,成为了鬼召师,人生也算顺顺当当,再也没敢提起那段往事。

小石圭乍然眼睛一睁,发现躺在病床动弹不得,全身抽搐,非常怕冷,周围围满人群,爸妈,爷爷,阿舅,阿婆,表哥,堂姐,甚至小时候最好玩伴,一旁闹闹叨叨隔壁邻居。

“孩子恐怕不行了!”

“可怜的娃怎么被咬了!”

“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就得看下去!”

议论纷纷,是些不熟亲戚,前来围观城民,榻床,父母啼哭不停,看着也想哭,如何也哭不出,说不出,浑身尽是难受。

“孩子他爹,想想办法,一品鬼召师连亲生儿子都救不了?算什么一品?”

母亲以往一样痛斥父亲,父亲默默流泪。

“知道哪个‘虚’!还需别人来医?我真是没用!一品鬼召师连个儿子都保不住!”

父亲对外扬言,恨不得把不死城骂个底朝天。

小石圭好久没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声音,有些感动,望着伤心不已的爸妈,几乎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挣扎,他的身体像团棉花,软绵而且无力,爸妈呼喊,亲朋好友叽叽咕咕,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极速抽搐,一股剧痛冲上脑门……

然后

然后

远远……哭声变得更大,父母耳边拼命张嘴……

——

小石圭猛然再睁眼,这次是他端坐床沿,动了动手指,身体可以动。

床上躺着母亲。

这刻……想起母亲得了乳岩,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石头妈快不行了。”

母亲喘得厉害,抓住双手拼命不放,和小的时候一样。

“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整个眼珠子凹了进去,全身瘦得剩一张皮,病才一个月。

“以后……”

两个字,停顿了太久。

“以后不能陪着你了”

双手紧握小石桂,一点一点滑下,母亲多么不可,闭上眼,再也,不会睁眼。

小石圭凝凝,痴痴呆呆,点滴打湿衣领,不放母亲滑落双手。

——

小石圭又一次睁眼,见到儿时发小龙川介,不想也知道哪里!

不死城灵亡宫,龙川介生死对决之地,两位鬼画师必须走出一位鬼召师,对决终生无法忘怀,发小龙川介成全他,甘心命丧于此。

这一刻……小石圭眼神迷离,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一辈子

一辈子离别

小石圭迷离消散,站于灵亡宫,立于贵族观赏相残喜悦眼神中,龙川介贫贫对笑,和小时候河边抓鱼那样,天真无邪。

他决定了。

决定让龙川介杀死,挚爱发小成为鬼召师,成为心目中的鬼召师。

远处飞来“斩虚刀”,小石圭不再躲闪,闭起双眼……脑海不时闪过父亲、母亲的身影。

龙川介贫笑改为愤怒,改为唾骂,改为……

临死边缘特别宁静,小石圭心里松了口气,一只手突然抓住飞来“斩虚刀”。

顿时画面转回鬼屋,片刻宁静,小石圭才慢慢睁开眼,眼前是好友前辈易润二。

“幸好来了,不然你小命休矣!”易润二怒骂。

小石圭恢复神智,眼见鬼脸马龙骑削掉半截脑袋,躺至一边,想都没想把它吸进画里,然后连连鞠躬!

“‘轮回之怨’当成见面礼,以后可没这运气,自己小心点!”易润二抓来龙川介“斩魄刀”递给小石圭。

“‘轮回之怨’绝品战魄刀,比你的好使,当个宝,”

易润二匆匆忙忙带小石圭快速离开鬼屋。

“鬼屋不宜久留,方才脱险,贵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沿路,小石圭不免好奇疑问,易润二才把鬼屋过往告之。

“鬼屋主人贵子,贵子自闭不爱说话,后来嫁给酒鬼帛纲,生有一子帛雄,帛纲生性残暴,疑神疑鬼,一次男孩师傅与贵子多说几句,喝醉酒帛纲便人为红杏偷情,一怒之下杀了贵子,错当儿子为奸夫所生……”

易润二咽哽续道:“真够惨绝人寰,母子亡死,家中黑猫也没放过。”

易润二叹息,“事尾更为神奇,帛纲死于贵子,都说冤魂作祟,宅子变得阴森恐怖,怨气冲天,后来,进去住或仅仅路过的都诡异失踪,尸首都找不到!”

小石圭闻听不惊,反而惬笑,“外人眼里如此,易前辈这里不同!”

易润二一脸坏笑。

“你个机灵鬼!!”

“贵子母亲流亡在外鬼召师,最拿手下鬼咒,生人做虚,当时贵子惨遭毒手,闻信赶来,幽子伤心欲绝,于是用贵子尸身做虚,下了狠毒鬼咒——‘凡进此屋者必死’,鬼咒实属厉害,波及路人,关键内藏算法,咒死,怨气累计加深,永不停息!”

第二十六章 千纸鹤下的雪国舞♀

易润二被迫流亡大和国,他不堪回首不死城那一战,宫廷政变死了太多人,作为失败者一方要给胜利者一方买单,他们背负罪名离开不死城,即便后来新君主为他们平反,也不愿回去!

在大和国有个好处,易润二鬼画师身份为他谋出一个生财之道,画工了得,虚法光怪陆离,少数美艳动人,所以讨人欢喜,空闲还能帮人养养花,看看猫,生活还算安逸,比起整天打打杀杀,易润二更喜欢现在的安逸,躺着看看书,逗逗猫,别有一番趣味,这种生活就算不是他向往,也算梦寐以求的。

有一天,不远远方来一位千山万水徒客,徒客亦客亦友

——

“贵子鬼咒过于厉害,不用‘冨夅’轮回,就你臭小子还活?”

易润二言道,小石圭已身处他家,木质瓦房,大和国特有宅子,看他居住之地清新雅致,几处盆栽,几只懒猫,

“‘冨夅’?易前辈之虚”小石圭忧心忡忡。

“没事,过几天就会回来,要知道,除了冨夅剩‘案作子’,总不能为你臭小子豁出身家性命。”

易润二有些无奈,眺两眼小石圭,“臭小子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小石圭笑颜,“代选不死城参加仙道大赏,没个底,想请易前辈指教。”

“你这家伙又来要东西!!”

易润二立马变脸,指指点点,“要不是陪了我三年,鬼才教你,这好能教都教,能送也都送,鬼召师当了,是个三品,我呢?两品,图个啥?”

“倒好的很,一出难题就找我支招,你当我是谁!”

小石圭低沉着头,装一副委屈,小声回道:“这还不是易前辈教导有方!”

“好说得倒也对哦!”易润二一脸苦笑不得,耷拉着脑袋,几只小猫喵喵叫。

易润二说这么多,不过做做样子,对他而言陪伴三年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一直不许小石圭称呼他师傅,也不许经常过来看望,以好友,前辈称呼,偶尔来往。

凡是太尽,缘分誓必早尽。

“‘轮回之怨’不是给你嘛,还要什么快说!”易润二有气无力,不耐烦有些无奈。

“我想知道‘虚’变!”

——

小石圭挥洒“轮回之怨”,乐武场裂出一条大裂缝,破坏力惊人,川康成横起苍劲有力之手,两眼注视鬼魅拿刀人,滚滚黑烟,头颅面具发出撕裂哀鸣,“轮回之怨”向下一拨,一片刀形气流横扫,川康成急急躲闪,第一次正面躲避小石圭招式,刀流顺势劈过白翊湖溅起数丈水花,倏然鬼脸马龙骑不知从何处跳出,围着川康成转悠,接连“轮回之怨”又向上一提,速度缓慢,类似刚才刀流飞奔川康成,此时千足平耳孔不知何处从天而降砸下,川康成急忙右闪躲开刀流和千足平耳孔,他身后显露一个空挡,鬼脸马龙骑见空挡猛伸双腿刺过,川康成竖劈“雪手”把鬼脸马龙骑双腿砍断,随即冰花四溅,推一手打向马龙骑和平耳孔,两虚僵住,一动不动,鬼脸马龙骑八只腿和千足平耳孔牙剧毒无比,碰“雪手”仅无利用之地,“雪手”将它们冰冻,限制行动。

小石圭提“轮回之怨”欲再攻,眼见千纸鹤婆娑起舞慢慢悠悠飞过,跟数只千纸鹤突显,围绕乐武场,画面似一位轻歌曼舞淑女,等已久爱人倾述喜悦。

正待小石圭出神之际,川康成以三手掌法打入小石圭胸口,“伊豆”“古都”“山音”掌法老练钢筋,掌风泛起冰雪之气,一套三连掌打入胸口,小石圭再无起身。

久违司仪来乐武场一探卧地小石圭,过了没多久,摇手吆喝,“康成先生胜!”

顺然场下喧哗,庆贺川康成胜出,但有人闹了几句,问起司仪:“小石圭先生还没认输,怎么判川康成胜出?”

深知“武道乾坤”准则,“不战而兵”自然要问个明白,司仪没有回应,无奈摇摇头,人见司仪,没有继续追问,但看很不高兴。

铁音大师不解向众人问:“不是没认输,怎么判老头赢?”

“这不明显?”无矩言道,“小石圭肯定不行了!”

“秒杀?”众人惊讶,围观看众也有人响应,“靠,秒杀?”

无矩道:“有什么好惊讶?老头子本来鬼脸不对小石圭,而且厉害非一点点,赌局肯定稳赚不赔。”

无矩突然想起什么,指刚刚质问司仪那群人,“没猜错也是外围赌徒,以小博大,买了小石圭,赔率高,万一爆个冷门,下辈子也不愁。”

无矩赌桌老手,事情肯定闻听八方,生有体会,不赌众人听一头雾水,倒无算子心心相印,连连点头,道着原来如此的样子。

“老头子,不对康成先生,到底如何厉害法?”碧螺散人问无矩。

“贫道还真不知,只知厉害,和莫非言有得一拼。”续道,“对了,下一场也没看头,定是梁王山莫非言胜。”

无矩对武道上的认知比众人多,可说川康成,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川康成,也就一般般。”

小四银灵子随意一句,大伙苦笑了一把,没人当回事,不是不当回事,压根不能当回事。

铁屠痕插言,“川康成,莫非言,大当家定要会会。”

急坏一旁无算子,上前劝说,“大哥,不能再去胡闹了,你已经败过阵了。”

铁屠痕一本正经回,“天下霸吼也不赖,定于他再决个高下。”

铁屠痕刚说完,笑般若不禁哈哈大笑,听笑般若哈哈大笑,王照遗和陆言昔也跟着大笑,随后茶道众人也笑起,听无算子一行笑声连连,场下顿时响起一片莫名笑声。

欢声笑语,川康成悄然离去,留下一只千纸鹤,反照琉璃地面,婆娑起舞少女,随风声飘到至空中,久久离去,离去天空,再也不见。

小石圭悄然不见,留下司仪承接下一场对决后不知所踪,韩不寒对莫非言,来自魔都,来自梁王山,无矩认定莫非言必赢之局,常言道帝不缺淑女,魔都不少美男,魔都韩不寒,样貌俊俏,狂放不羁,一代剑豪韩刃之子,同属剑门下。

登武场,韩不寒引群女皆嚎,放荡剑豪之子受万般少女宠爱,当属天下第一俊,公子双屡发梢挥手飘洒,双目桀骜不知不驯,素得美名迷少女,胡言乱语狂言道。

“独手不服天下客,吾愿天下少一客,古今中外皆怕谁,怕你不算剑豪子。”

言诗一首万声啸,不寒此诗变歌谣,女声混唱《天下客》,一行炳叔拉二胡,尤陪火戏奏笛来,玩世不恭皆叛逆,武道乾坤混舞场。

韩不寒登场群魔乱舞,上场端起舞步,那一首诗词《天下客》变成歌谣,看天下第一俊,魅力当仁不让,并势不可挡。

梁王山莫非言登上乐武场,素朴打扮,谋士模样,已是大叔年华,彪身横肉,威严却为普通。

梁王山,赫赫有名之地,当年梁王安雨石凭一百单八将出入三元之战八进八退,全部阵亡,义勇双绝,此山因此美名。

为梁王后代,莫非言以一手“春雨十三枪”“白高杖法”和“四十一炮手”闻名,现代表梁王山参仙道大赏。

其碍于圣老威名,每地派一位实力不俗之人参加武道乾坤,已表友谊,已表武道交流,不过不来倒也无谓,仙道大赏自来无规则,不刻意计较,面子不过,各地会派出一位代表前来应赛。

梁王山莫非言当地一流好手,奉命前来一表友谊,此刻,一手提红棉枪,一手执白锣杖站于韩不寒对面

第二十七章 双刃对双刃

韩不寒使两把金色铜锤,像两串冰糖葫芦,看上去像铜锤又像铜剑,锤柄剑柄样子,确切得说两把冰糖葫芦剑。

两把剑可有名堂,“双重门”,一重一葫芦,师承家父韩不寒,修得唯一一套道法,“零下一度心法”,一套内道心法,对韩不寒而言,和一手葫芦剑完全没关系,但照样使得!

双手葫芦剑对白锣杖、红棉枪。

莫非言,白锣杖一拐,点,竖,横,撇,捺,竖弯钩,招招重力向韩不寒,套写“红高杖法”,平意谱出。

“莫前辈书法写得好,不如让我露两手!”

韩不寒左手掷出葫芦剑,点,竖,横,撇,捺,竖弯钩,完美相对,一一破解“红高杖法”。

莫非言笑颜,“依葫芦画瓢,好招”,接莫非言红棉枪一提,“春雨十三枪”一回,一刺,一圈,一拨,一扫,一点一回,韩不寒以同等手法,一一回挡,只不过一把剑,一把枪。

莫非言大笑,“我们换个难的!”

右点,左回,左刺,右竖,一圈,两捺莫非言一手枪,一手杖,左右使得各不相同,皆无规律,韩不寒先是模仿一一回挡,而后莫非言变招极快,极乱,韩不寒看招架不住,回退一步,乱使双剑胡乱挡下。

“前辈打得快,跟不上。”

莫非言停下双手,说道:“左右使矛,自然矛盾,怎能跟得上?”

“明白,进亦难退亦难。”韩不寒双手葫芦剑相接,一把倍长葫芦剑亮出,围手中一转,葫芦剑快速旋转。

“打也难,不打也难,该如何是好?”说掷出旋转葫芦剑,车轮滚滚。

莫非言一枪刺中,一杖一弹,葫芦剑应声而出。

“好办,猜三道谜,谁解对其中两道便赢!”

“前辈,好想法!”

韩不寒接回弹来葫芦剑。

台下无算子诧异嚷了一句,“难道要文比?”

“前辈是前辈,第一题你先出!”

“好,那我先来!”莫非言扔出白锣杖,双手持红棉枪自个身前一划,若杆红棉枪腾空出现,随轨迹显出一把又一把,然后逐步消失,同样一把接一把。

“春雨十三枪密不透风,沥沥淅淅如春雨一般,如何来解?”莫非言抬手一提显现若杆红棉枪往前相送,红棉枪如雨点般洒落,连绵不绝。

《抽刀断水流水无情,水滴石穿滴水不漏。》

春雨十三枪十六字要领,快则广,慢则强,源源不断,玄妙无穷,欲春风之意,欲夏雨之狂。

春雨十三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枪中随影,影影繁华。

简单枪中随影,凡武道修为皆可做到,高速挥扫钢枪,内力一聚必出残影,不过残影模糊不清,多半停留便会消散,而影影繁华,多、慢、散、每个残影棱角分明清晰可见,像似残影不是残影,多一把钢枪,化为若干!

“前辈小看我,小小十三枪奈何我,这就破来!”

韩不寒挺起双手葫芦剑,手舞足蹈大笑,“长安乱法。”

几步向前敲击,左敲,右敲,左砍,右砍,一手挥洒,一手捶打,无数声响,韩不寒震开,双手葫芦剑头顶身后仰,差点没站稳,胡乱双击拼打对阵白锣枪,闹着玩一般。

韩不寒稍许一定,双剑挺胸站着稳妥,“春雨十三枪,果真密不透风!过不了,这局算前辈的!”

文比不能伤及对方,莫非言收手白锣枪,小手摊出,“出第二题!”

“简单,前辈注意听便是”

“听”字刚结束,韩不寒举起双手葫芦剑,相互一碰,暴音响彻,看众连忙捂耳,捂耳流露痛苦表情,续而又碰,更强暴音响起,白翊湖荡起波纹,鱼虾乱跳,接连再碰,远处一片林木,鸟兽皆飞,又是一碰,琉璃地面龟裂,霞光散出边际,经历多场武道论场,美丽琉璃地面早已不负当初,狼藉片片,现在雪上加霜,着实让人心疼。

莫非言连连推手道:“罢手!音律一窍不通,这局不要比了。”

韩不寒双手一放,暴音即停,拱手言:“多谢前辈。”

莫非言纳闷,音律不通倒也其次,小辈内道雄厚,继续让他敲下,非搞得吐血身亡不可,年纪轻轻身怀绝顶,难能可贵,望韩不寒神情,是不知?还是不骄?”

韩不寒自幼习得“零下一度心法”,韩刃对他管教甚严,已至苛刻地步,十年,每日必练,直至现在,每时每刻依模这套心法,他自小瞧不上至高无上内道心法,谈不在乎,厌恶更为恰当,即属剑门,当然要使剑,使剑便是剑招,没剑招怎么行?

那时,韩刃告之,“心法修极,纵无剑招,依旧抵万!”

关键关键

自家也没有剑谱。

韩不寒内道修为全靠“零下一度心法”,日积月累自然已经达到匪夷所思之境界,他不知,几下敲击,暴音强劲,自个都觉得稀奇。

看众女子为他欢呼,庆祝拿下第二题,天下第一俊,女子着迷,除那人之外。

“第三题还请前辈出题。”韩不寒放荡傲慢,文道礼节无一不失,言语之前必先鞠躬后行礼。

“这”墨非言叹言,“算我占了便宜,还是……”

莫非言言至一半,被韩不寒打断,“咱俩事先言好,不碍占不占便宜。”

“我乃前辈”莫非言即言,又被韩不寒打断,“前辈乃前辈,说话算数!”

沉默……

“也罢”

莫非言把白锣枪扔出,不偏不倚仰靠红棉枪旁,双手一亮,“第三题,‘四十一炮手’为题,新春佳节,闻听爆竹夜夜作响,有感而发创下这套功法,算单一拳法,出手炎火之力,威力苍穹,能解此招,胜者为你!”

“拳法?”

韩不寒眉头一紧,很不乐意捋起发髻,随头一甩。

没过一会……

气愤,“不玩了,拳法怎么玩?”

语闭,转身往场下走去,沿路不时嘀咕,“剑门玩剑,于我玩拳???怎么玩?”

背景中,一句长吆,“前辈,你赢了!~”

莫非言莫名,望韩不寒远去身影,尾随数位女子,久久一个人站于乐武场,呆呆立立……

比试,无疑莫非言获胜,司仪匆匆上台,特别开心公布比试结果,承接说辞,下一场比试天献阁日关羽对诛仙阁萧鼎峰。

日关羽青衣青袍,手持双龙戏珠二胎刀,丹凤眼,卧蚕眉,唇若涂脂,面若重枣,神气威武武将相貌。

萧鼎峰白衣白袍,指引双凫一雁双刃剑,古风眼,一字眉,鼻若画蜡,面若白果,鹤骨仙风样貌。

“我说什么来着,莫非言必赢,大伙可瞧见?”

无矩向茶道众友显摆,夸下海口果真灵验自然乐怀,“奈何韩不寒不战而退,莫非言无法扬己露才!”

众人连连点头,事实如此不可反驳,无矩道兄心中点墨,言而必中,对武道见识更加深信不疑。

“不然!”大当家插语,神色凛然,众人好奇相观,“春雨十三抢与十相俱灭相仿,威力不可小视。”大当家一语震动无矩,早闻大当家厉害,不如初识见得,无矩落差极大,初见,其貌不扬,大话不止,全无谦卑之意,看来也非能人,但见天下霸吼一战大为改观,武道方面绝无二话,道是真才实学,绝无虚假。

无矩问:“大当家言语惊人?必有玄机,贫道耳闻。”

武道之上,大当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快则慢,慢则快,肉眼所见不同,连绵春雨并非几招耍耍钢枪,若是错落有序枪阵。”

说至枪阵,大伙一声哗然,相互观望,铁屠痕续,“听一人使得阵法?”

大伙纷纷表示摇头,无矩笑,“道家有一脉,阵法一人使得有,只不过玄乎,没见过。”

“无矩,听闻一人使得枪阵?”铁屠痕作揖。

“那倒没,都说枪阵,阵中必有数把钢枪,一个人使得错落有序,难上加难。”

铁屠痕接言,“枪阵无关之紧,枪力有千斤重,如我十相俱灭!”

“十相俱灭大当家十相俱灭亦非同小可,这春雨十三枪亦如此!”众人议说。

“也非,‘黄道十二门’破它绰绰有余,云开掌在手,莫非言绝非我敌手!”

铁屠痕凝台相望,一拳握手,神色傲然,众人顿时哑口,笑般若再次大笑,大伙沉默片响,跟着笑般若不免大笑

呦呦雨露得胜名,不如尘世烟火旺,戏子一言赏万金,造福国誉莫人言。

第二十八章 刀法 腿法 御剑 行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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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义绝诛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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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昆仑踏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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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决战之潮

风哥获胜,将子冲云门着手不重,梦入神留下三串珠,诡异般消失不见,“武道乾坤”第一轮完美谢幕,乐武场曦光流采,天地云雾缭绕,妙龄挽歌四处飘扬,盛德明殿大门缓缓开起,湖水倒流,灵虫飞溅,“羽化”“登仙”,截截断离,如鲜花绽放,化成数十朵莲座,浮空飞行,直至盛德明殿大门内,看众各显神通纷纷涌入,道人执法器,剑仙御气剑行,武者大跃横跨步步如飞,僧人一苇渡行,修士借法,无算子一行,随无矩掏出符咒,口念咒语,“哆哦弥,库拉撒。”听得懂的大吼一声,“踏风而去”,脚踏强风,一步飞跃,已到明殿门。

“无矩兄”

不知谁问,无矩直接甩了一句:“御风咒,小戏法而已,不足为奇!”

盛德明殿大门,圣光闪耀,水光逆流而行,飞天向月,二月同天,三云开层,十莲化楼,异境神圣景,浮现视野。

“御大美人?”

遥观圣五手已集聚三云开层,依旧冷若冰霜尊尊雕像。

水光逆流引天飞,藤花满璧异味香,天照镜外生众影,八卦武场显神彩,繁花与水流,八卦场地,最后舞台胜武场。

司仪一现羽化楼,徒步向胜武场,看众默然嚷嚷:“主持,羽化楼贵宾,二盟之人!”

“原来羽化楼,难怪见不得他!”

瘦骨伶仃司仪,大有来头,辉煌盟说手判官广頼儿,能言善辩为人亲和,不失善心,因低调少有人来往。

——

“道友,仙友,各位僧友,众望所归,‘武道乾坤’第二轮拉开帷幕,先承蒙圣老恩德,历数十场武道论场,有惊无险诞生八位名仕,分别南林剑派三叔子、哈利法塔峰木,火戏,诸侯、大和国九夜惠、帝都天下霸吼、大和国川康成、梁王山莫非言、诛仙阁萧鼎峰、閁翋国度风哥、在此恭贺诸位胜利晋级!”

广頼儿双手一拱做出恭贺手势。

场外迎合鼓掌,没过一会,便停。

“司仪大人快快讲完,大伙急着看下一场。”看众齐声催促。

广頼儿续道:“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以往,名仕自我选择对手。”

说完公布了一下对决表。

第一场南林剑派三叔子对帝都天下霸吼

第二场哈利法塔峰木、火戏、诸侯对大和国九夜惠

第三场梁王山莫非言对大和国川康成

第四场诛仙阁萧鼎峰对閁翋国度风哥

——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三叔子弃剑投降,天下霸吼不知所踪,九夜惠认输不战,火戏、诸侯怒寻天下霸吼,萧鼎峰因伤回诛仙阁养伤,风哥哭一宿,留有一句,“禅机已到”,戴三串珠远走大赏,悄然离去……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本是因果轮回物,何来自意惹尘埃。

第二轮“武道乾坤”,以梁王山莫非言和大和国川康成对决,顺理成章成为最后决赛!

梁王之后莫非言,单枪,单杖。大和国“雪手”川康成,单手,单掌,二人依次来到胜武场。

繁花流水,光影飞腾,伊歌愈耳,迷香摄人,别有洞天胜武场,如不亲眼所见,还以天界花园。

莫言粲然拱手,“康成大师,别来无恙!”

川康成瞪大了眼,凝眼一瞧,“莫非言?老弟有多年未见?”

“不多,十五个年头!”

“才十五个年头”

“恩,不知其它诺文四仙安在?”

“诺文四仙”

川康成陷入沉思

天竺郡冭鬲児,撒冷城阿隆,大和国江剑郎,不晟王朝明海,大和国川康成,并称诺文五仙。

诺文五仙各绝千秋,盛名不已,十五年前,相邀摩阁屿言吐诗歌,泼洒情怀,当时摩阁屿称木头岛,岛主痴情,爱好诗歌,广交好友,来者不拒,应邀之人必是性情中人。

诺文五仙岛上做客,一住两个春秋,天天载歌载舞,编诗吟对,歌颂情意,抒发心中大怀,不由多少共鸣知信而来,其中梁王山莫非言,年方二十五,游遍大江南北,拜访过百家名师,听人议论有一水岛,风景迷人,气候甚好,每晚通宵达旦,属实热闹非凡,常有情歌对诗,悦耳动听。

“冭已仙逝、阿隆病逝、江剑郎安在、明海”

说至明海,川康成开始沉默,坚定眼神望四处水光倒流,淡色灰袍随风飘摇,轻盈哼唱聆花起舞,铃兰、海妖女狸藻、琉璃草、龙女花织汇出一首美妙乐章。

“四仙已过其三??”莫非言迎头相望,清晰可见二月摇挂天空,不由叹息,“人间又少三位誉美大师!”

爱本是浪漫花朵,不管白天黑夜只为一人开。

场众一人见二人迟迟不动手,暴起粗语,“你们还打不打,婆婆妈妈像个娘么!”

此刻三云之上,天照镜亮起,水光相串丝丝光律,犹如银鱼游向人群,忽而银鱼消散化为光虫,穿透人身飞往白翊湖,湖面光彩点点,顺霞光冲上云霄。

“莫非言老弟,武道乾坤最后一战,我们不能干瞪着,来吧做个了结!”川康成摆起单手,灰袍风中摇曳,丝丝作响,“雪手”起架招。

“康成大师……小弟不客气了!”

莫非言一仗一枪竖立,双手收腰,弓步端起,单拳向前,起招架势曾对战韩不寒出现过,莫非言成名绝技,单拳,“四十一炮手”。

川康成一掌劈下,泛起冰花,“雪手”自有特性,所到之处必定冰雪满天,莫非言一拳打出,炎火映入眼前,闻听爆竹之声,隆隆作响。

双人交锋,一个照面,川康成衣袖焦烂,手掌烟气缭绕,莫非言拳中冰霜,嘴角紫气,口吐白烟,莫非言双拳一交,一拳正打,若干拳头浮空而显。

“春雨十三枪??”

若干拳头攻向川康成,忽而一字排列,忽而圆形绕圈,忽而三角拼凑,毫无规律,毫无轨迹,随一股炎火,如点燃鞭炮,巨响连连,火蛇四射,看众惊骇,大步后退。

眼观,炎火化为一团巨型火球,火球走出一人,瘦骨伶仃周身泛着寒气,衣裳灼烧殆尽,此人康成大师,忽而单手握拳,冰雪之气四周散开,倒流湖水瞬时凝结,藤花冰冻凋零,莫非言急忙后退,双拳化为火盾,迎冰霜之气,听一声巨响,火盾哑火裂碎,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

寒光瞬影……

川康成突然出现莫非言身前,以一招“山音”顺掌,莫非言大感不妙欲拳抵挡,正想抬拳,“山音”已入面前,脸色突变,自感要中招,白锣杖千钧一发之际飞来护主,“山音”连带白锣杖一同打入莫非言胸口。

顿时,莫非言呕血弹飞,仗着白锣杖,曲伏倒在一边冰花水柱。

偶闻深山之音恐惧凋零,死亡与衰老,性与爱,年轻不复永恒,“山音”,正拳死亡,逆拳爱恋。

纯粹“山音”刚劲绝望,莫非言擦干嘴边余血,呼吸急促,脑海闪过片刻死亡,一时颤抖,一时宁静,看众欢声再起,觉得精彩,摇手助威,“莫非言、莫非言、莫非言”

莫非言提起白锣杖,伸出一手吸回红棉枪,看众又起呐喊,顿时不悦,“哪是加油助威?分明嫌不够精彩绝伦!”

莫非言抱怨归抱怨,杖枪相交,以相交中心激起一道红色涟漪,似有震波,逐步扩大,冰花水柱一一震碎,随后恢复以往水光倒流。

涟漪红渐,挽歌游荡,八卦场地,坤巽,裂,各有一长口,光虫飞入白翊湖,水光冲天,“天堂之歌”,意境非凡,歌声之处宛如天堂,天堂之处,处处绝美。

白锣杖、红棉枪再次相交,小型十字红色涟漪激出,沿路飞击,川康成双手凝冰雪之气向前抵挡,于涟漪相碰,势均力敌,一时僵持,冰花四溅,震波平平

忽而,看众大惊,十字红色涟漪不复扩大,反而剧烈缩小,渐小以轴心转动,川康成招架不住,一点一点被逼退,直至一处水光倒流处,这时,场面扑起数只冰雪千纸鹤,于小石圭如出一辙,一位曼妙起舞淑女,十字涟漪变至更小,川康成以“古都”“伊豆”双掌十字劈开,冰雪风起,红光阵阵

第三十二章 无言而来 无言而走

川康成漫步走向一处水光倒流,化成一株人形繁花

“本场‘武道乾坤’最终得主梁王山莫非言!!”

繁花倒水,双月同天,十莲开花,盛德明殿,欢呼滔滔,乐彩响彻,本届“武道乾坤”终以莫非言获胜而落下帷幕,司仪结场,交付钥扣与圣老亲修之封,不时恭贺、道贺。

天堂本无歌,炮手亦无炎,白锣无锣,红棉无棉,莫非言本以败局已定,意决认输,可没想川康成无言而来,无言而走,化为繁花无限。

手捧钥扣和封牌,莫非言望去断裂白锣杖和红棉枪,不时心灰意冷。

“康大师,愿你们一路好走。”

“武道乾坤”结束,这届仙道大赏也步入尾声,司仪临前结语,于满汉馆子举行“圣门全宴”,希在场诸位务必前来。

宴席一犒劳天下道友,二恭贺莫先生夺冠,三颂扬圣老功德,四代表仙道大赏到此帷幕。

“圣门全宴”又称“乾坤送行酒”,四方来客,终须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择日再聚。

说是送行酒,留下来寥寥无几!

“武道乾坤”一结束,场下看众便各显神通,飞天,遁地,御剑,化符,早已去得七七八八,这一涌而来,一涌而去倒是仙门本色。

无算子一行见状,自来知趣,这宴也没什么好参加的,接下来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无矩掏出符咒,念起咒语。

碧螺散人抢在无矩面前,拱手言道:“无矩道兄,已属第一人,在下佩服!”

“?”

“无矩道兄,每每言中,佩服之至。”

无矩愣了愣,慌张笑回:“岂敢,纯属凑巧!”

无算子作揖,“道仙才学惊人,破穷酸由衷敬佩!”

无矩又愣了一下,“折煞贫道,道仙实不敢当,咱俩年纪相仿,不如换成道贤,贤弟对仁兄,再好不过!”

“甚好,道贤弟!”无算子恭维。

破教书先生望眼而去,淡淡余笑,银灵子携沐雪之摘藤花,戏耍异景水光倒流。

“二当家?眼下意该如何?”

场众走得七七八八,大伙不知道接下如何,大伙结缘,因无算子而起,也该由他相续。

“这不……瞎起哄,阻我念咒,看我带诸位离开!”无矩叹,“怎么也比他们威风!”

无算子正当懵圆,无矩符咒一扬,衣袖飘摆,大喊:“大风起兮云飞扬……”

众人脚下踏风,腾空而起,摇摇晃晃向雨山方向飞去,一眨眼略过白翊湖,平稳下落,离盛德明殿甚远。

——

“这是什么地方?”铁音大师率先而言。

视野内,几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像撑开绿油伞,巨树之间盘旋多道阶梯,错落有序,直通树顶。

“生平没见过这么大的树,道贤算是让大伙开了眼!”铁音大师眯起眼睛吆喝。

龙井一圣问:“此地美哉,何名?”

众人踏上阶梯,淋雨滴落,天已入晚,阶梯错落着大小不等屋沿,灯火通明,无矩拂袖一言不发,鬼知道御风咒带到何处,只能假装知晓。

大红真人言道:“诸位请瞧,前方不有一亭。”

真人顺手指向巨树中央,一座弧形竹亭呈现大伙面前,牌匾之上“雨灵亭”三字。

“此处便是……就是……‘雨灵亭’”。

无矩急言:“无量天尊,雨中有灵,遇情必泪,雨灵亭自有情都之称,情意相绵,爱河涌现,由此房值颇高。”

参树阶梯窄宽,起伏陡峭,一行人挨上雨灵亭,领头铁音大师,无矩紧随其后,接着依次无算子,横霸刀……

横霸刀带着幼稚口吻,“二哥来抢房子?”

三弟率真,破穷酸自知,雨灵亭,“武道乾坤”必争之地,居住、卖好价钱,稳赚不赔。

无算子问,“道贤……带我们来何意?”

大伙也各为疑虑,“武道乾坤”已过,诸位又非获胜者,着实想不通,人群之中龙井一圣却丝丝坏笑,“无矩兄周到,给大伙安排了艳遇?”

笑般若大笑,大红真人连连摇头。

雨灵亭四周,精致简雅,四方阶梯必经此地,巨树与巨树相连,错综复杂,无矩拂袖不言,苦笑,颜笑,御风咒学艺不精,去往何方,无法估量。

“二当家,诸位皆是忠义之士,为欲谋大事而来,接下来如何安排?”陆言昔举头望无算子。

无算子先是一愣,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一时回答不上,满脸竟显忧愁,山九申寨来,莫名多了各路好友,皆是好手,仙道大赏可谓大获成功,空前绝后。

无算子偷瞄一眼银灵子,心中诧然欢喜,本是观前镇一名破教书先生,人生已至暮年,谈什雄心壮志,幸得大哥铁屠痕不于嫌弃,落脚山九申寨,有了此番遭遇……

想来,又偷瞄了一眼铁屠痕,心中萌生感激安慰,略有所思,大哥铁屠痕勇猛好斗,韬略野心一概全无,而三弟横霸刀枉有蛮力,心智不足,乖巧呆萌,惹事有余。

小四小四嘛

小五,小臭乞丐,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一无所用!

想着,无算子瞧向沐雪之,换了个干净,不时发呆或与小四玩闹,偶尔跪下求饶,不由摇摇头叹息。

“二当家倒是说句话,大伙干等着呢。”

铁音大师迫不及待,众人目光投向无算子。

无算子言笑不答,心中又起一阵复想,此番“仙道大赏”交茶道众友,铁音大师、大红真人……他们豪爽不羁,为人磊落,可惜武道平平,术道乏力,大红真人深藏不露也不见斤两,后碰无矩,道仙之能不拒,才智武学均不俗,以无算子看,二当家位置非他莫属,比起自己要甚过几倍不止。接着笑般若,相貌不凡一剑仙,专修无剑境界,武道无可挑剔,可叹笑点低,亦见谋略不行,无矩小师叔、王姓剑客、陆姓剑客金兰之谊早有相交,两人成谜,尚不能得知,闻之三人之中王昭遗武道最高,大为好奇,

无算子边想边瞧笑般若,人群笑般若一脸违和,英气面容泛起淡淡微笑,眯细双眼,露满口白牙,说傻笑,异常迷人,温文尔雅。

无算子噗呲一笑,大伙瞧着皆懵。

“二当家,何以为乐?和大家分享,分享!”大红真人道。

“对,对,大和尚我最爱听笑话!”铁音大师接言。

无算子摇手不言,众人又一懵。

而后,再想瞎子炳叔和吉义人,抚琴大师,铸剑大师,这时,忧心忡忡起来,前不久,诸侯火戏不知去向,拜水珠下无亡魂,问罪天下霸吼,不辞而别,一去不知多久,多远,万一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无算子回瞄了一眼银灵子。

预谋大事??

坐拥王者之位?

不是四弟?哪有什么底气?

……

无矩道指向不远处屋沿,“据我所观,这间修葺精美内饰尽有,然灯火不明,门前落叶积灰甚多,怕是主人出了趟远门,大伙在此休息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对,天色已晚,不妨大伙先找个地方安顿。”

第三十三章 雨灵盟

门庭花落叶,晚风溪流水,闻听鸟语鸣,遍地灵雨声。

众人步入阶梯来到花屋,枫树豪宅不显奢华,迷人雅致,入门一庭院,摆放根雕茶几、若干藤花座椅,推算主人闲情甚是雅致,推门而入,顿起千层灰,捂鼻欲止,院内松香摄魂,不禁直呼“香”字。

“络石藤,三番木”无算子捻指。

鲜花满藤,裹两处别致秋千,沿芳草落三番木,踩踏松棉,略有积水,香气极其舒心……

“雪之,你瞧!那边有秋千,正好你一个,我一个。”银灵子大步向前,拉沐雪之飞奔而去,像两个大孩子,秋千处嬉戏玩耍。

院内尚无灯火,迷迷糊糊,无矩拿起符咒,入手撮动,撵起手决,吐纳一口,随风而飘,霎时,庭院星火,大伙瞧之,宛如万只萤火虫空中漫舞。

借点点星火,庭院清晰可见,秋千处,沐雪之与银灵子晃晃悠悠,交织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小乞丐一改往常邋遢,青衫拂袖,风度翩翩,与眉清目秀,白衣玲珑银灵子,像极谈笑风生。

众人轻叹,“年轻甚好”

天空不作美,滴雨之声骤响,众人进了内室,开门户,二楼层,内有水池,沐浴之地,舒雅悠闲,休所圣地。

“大伙共谋大事!要不,今日结盟?”无矩找空地盘膝而坐,众人各自安息,茶道众友围一张大桌子,配有水壶和杯具,不远处焦黑色火炉,似在煮水。

碧螺散人亮起火折子,火炉升起熊熊炬火,不等片刻,便泛起浓郁茶香,一壶壶热气腾腾茶水出现众友面前。

铁音大师幺声喊出,“极是!此刻不结盟更待何时?”

这一刻,沐雪之、银灵子已回屋内,朝向水池蹦去,一边戏闹,一边清理飘落衣裳上的枯叶和尘埃,甚巧龙井一圣处水池边,举一杯茶水,半躺悠闲,不闻二人,悠哉悠哉。

“茶水酒中意,不知万事难,结盟甚好,先听听诸位意见?”

大当家铁屠痕提一张座椅,端坐中央,一言不发,稳如泰山,横霸刀倚靠一根柱子打起呼声,身旁无算子瞧古本文集,随身携带。

结盟……

大伙心照不宣,笑般若,王昭遗息坐木制毛绒床,陆言昔四肢朝天大趟床中,听结盟,眼前闪亮,起身大吼,“好!”

大红真人端一壶庐山云雾茶送至无矩,在他身旁打坐,也言,“结盟虽好,但谁来做这个盟主?天诺城有一场恶斗,定要选一位才学兼备之人。”

笑般若笑而一言,“盟主当属大当家适合,武道酒量兼备!

无矩嚷:“笑兄此言差矣,盟主之位当选六扇高台,敢问诸位,谁能与其一争高下?”

无算子伸出一手,停顿了下,又缩了回来,欲言又止,“四弟编制之位,武道第一无可厚非,才智?”脑海浮现沐雪之和银灵子的打打闹闹,当初神采早已不见,倍感不安。

打仗岂是儿戏……

二当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抿一口,单一句,“好茶!”

陆言昔言:“选盟主未必武道率先,我举笑大哥人品,武道,易当此大任!”

王昭遗接道:“这点赞同!”

铁音大师大笑,“不以武道率先,那好!我选无矩兄!”

无算子道:“这点我也赞同!”

无矩向无算子点了点头,谢意使然。

铁音大师又道:“二当家来当也不错,才学之上再无二人。”

碧落散人不满:“大和尚,你这话不对,盟主当然要武道高强,不然何以服众,二当家才知广见,不过丝毫不会武道,何况”

碧螺散人说至一半……停了下来。

无矩道:“何况‘九石’、‘焚香’、‘古月’、‘三占’,四盟一称天下虎视眈眈,对了,还有一个神秘莫测‘黑字’。”

无矩提“黑字盟”,众人头皮一紧,嘀嘀咕咕,“大闹‘武道乾坤’黑字盟?”

龙井一圣道:“盟主之位公平选举,我也推一人,大红真人!”

闻听。

大红真人怒火三分急骂,“胡闹什么?,选盟主岂是帮里不帮外?天下大事何成玩笑,生死之事由命,人世之事为争,虽为一场烟云,也惜朝夕往日,务必严谨。”

“结盟庄严之事,小弟位分低微,请勿挂怀!”大红真人眼望八方,语刺众人,声堵龙井一圣,一改往日严肃相对,“诸位中,有经天纬地之才,不妨自荐,我等茶道众友谢过,盟主之位皆不可担,只为谋诸位大事出一份微薄之力。”

大红真人一语三关,一绝自荐,二绝茶道,三绝玩笑之意。

龙井一圣半天说不出话来,气氛异常尴尬,顿时宁静。

“还是取了名吧!”

白发微胖男摸了摸头嚷一句。

铁音大师接引,“义人兄说得是,大伙先别选盟主,先取个名。”

原本,吉义人、炳叔一旁研究音律,不时入了神,崩出了一句,做什么都得先取名。

铁音大师率性又道:“别说帮里不帮外,大伙以大当家为主,叫铁算盟怎么样。”喝一口茶,欢喜加了一句,“瞧,多押韵!”

“铁算盟?脑子被驴踢了?!”碧螺散人抢言,“四当家编制之位首当其冲,以他命名,叫六扇门。”

六扇门??众人嘘声,无算子收书,拨弄算盘,摸起胡须,摊手道:“六扇门可使不得!”接着双手拱礼,“大伙请听我一言。”

众人纷纷回礼。

“雨山灵隆中议,方才与大哥商议,觉得这样甚好,雨灵亭……”无算子停顿半响,“咱们就叫雨灵盟!”

“雨灵盟,好听好听。”铁音大师应声夸耀,递茶而曰:“不亏是二当家,取名都比洒家好!”

“应雨为生,化羽而盟,好名!”无矩暗自道好。

“雨山灵仙隆中议,哈哈”笑般若哈哈大笑。

“依二当家所言,就叫雨灵盟,我铁音大师第一个叫好,”

以铁音大师结语,大伙纷纷拍手叫好……

此间炉火旺,茶水香,水池波光粼粼,雨滴叮咚清脆,时儿传有男女相欢之音,夜夜喵鸣,淅淅沥沥,雨灵盟应天而生,大伙沉浸成盟之意,心中畅快,无矩靠向无算子,耳边轻声轻语。

“二当家言而必中,不言不中,贫道多番相助,只求副盟之位有一席之余,望二当家不吝成全!”

无算子早先猜出无矩来意,趁结盟之意,亲口说出,盛意拳拳,自然无任何推脱之意,“好说”

本该如此,无算子脱口而出,硬生生咽回,接着,无矩向众人言道:“诸位盟兄,贫道尚有话说。”

众人喝茶之余,把目光转向无矩,无矩庄严之至,“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承蒙错爱误荐为盟主,雨中灵仙,必是轰轰烈烈,名垂千史。贫道不才,暂拟二当家无算子为副盟主,才智之高无而不中,盟主当选六扇银灵子莫属,编制武道所向披靡,凌驾你我必然之事!”

大红真人礼道:“无矩兄所言,有根有据,板眼相对,这事亦可。”

铁音大师大笑,不忘喝了一口茶,“武夷兄长都这么说,我洒家第一个同意!”

龙井一圣抢道:“秃和尚不是第一,武夷兄长第一,我第二,你呀,第三才对!”

大伙瞬起笑声,铁音大师涨红脸指着自己气愤,“什么?我第三?”

碧落散人一笑,“那可不,我排第三,秃和尚第四!”

普洱和尚接道:“第四不对,应该第五吧!”

铁音大师纳闷自问,“我什么时候又成了第五?”

都匀仙咳着厉害,笑声依在,“不不第六,是第六!”

大秃和尚火急火燎,“都老,连你都排在我前面?”

“哈哈”

“哈哈”

笑般若一向笑点极点,现已放怀大笑。

无矩说完那一刻,无算子推手而拒,停半响又退回,此刻此景,便随着大伙开怀放笑。

雨山灵仙隆中议,化雨而生梦中盟。

隔夜都匀仙安详离世,面带微笑,神态安然

此番雨中缘,意中盟,晨光东山,落阳西头,情与爱,生与死,一笑千言惠。

第三十四章 偶夺鸦九剑

欧冶逝千年

暗授张鸦九

鸦九铸吾山

天日借神功

“都老他”

“哎,老人家寿终正寝,应该替他高兴,含笑终,下辈子富贵之命绝无苦楚,雨灵花下鬼,做鬼亦无然!”

相谈二人普洱和尚和龙井一圣,都匀仙已无生息,大伙诧然!

大红真人朝龙井一圣瞪了一眼,昨夜呻鸣,这货定色心萌动,口嘴吐不出好玩意,向他使个眼色好让他安定!

众人简单安葬,离开雨灵亭,向王者之都天诺城进发。

“王者之地,两处必争之所,一帝都,二天诺城,两处腹地位置偏中,与无忧宫构成三角形势,要想进入这里,只有一条道,从嶝澜门直捣无忧宫。”

无矩向众人道来,随手画了一张简图,嶝澜门左侧涿郡城,右侧哈利法塔,沿帝都那条线,撒冷城和天鹅堡,这六座城池筑就王者之地,靠天诺城和哈利法塔边上,深渊海邶海,汪洋之海。

“现,驻守嶝澜门编制之位指挥手施德龙,这人及其不易对付,‘焚香’和‘三占’估计已经镇守,显而易见忌惮此人,不然破城消息早已传开,我们先去打个前哨,看看情况再定!”

无矩一边张罗,一边解析王者格局,圣者之地和王者之地相隔不远,不到两天路程,众人找了个小酒家,气派不说,富丽有余,王者之地均以皇宫城堡之风,小酒家也不例外,进门宫殿式大堂,左右各有看卫。

雨灵盟!

算一贫如洗!

除银灵子身赋银两,其它铜文未见几枚!

——

“一晚要十三金?你们土匪?”无矩嚷语。

“方圆十里,帝都凡愢宫一晚三百,哈利法塔海中阁一晚五百,相比,我们实在小家之气……!”领客之人似一位花花公子,装束华贵,谈吐风庸。

“三百?早年玄妙观前镇文莱楼不过九十九,三百,教一年穷酸书都没这么多!”无算子拨弄铁算盘,账怎么算都不对。

“三百,纳一房妾无需这么多,分明匪贼!”龙井一圣插道。

“原来财门客主,财门富甲天下,文莱楼亦是吾行领袖。”领客公子指引众人往大堂角落稍作休息,叫人上了一壶茶。

“诸位有所不知,王者失踪诡异,王门时局动荡,编制之位不知闹哪一出,天天内斗,最近连嶝澜门也不安稳,为保客主周全,吾店加收五金保障,原一晚八,现一晚十三。”

领客公子续言:“请诸位放心,凡入店者绝无差池,东家以性命担保!”

“哎哟东家好大口气,何许人也!”陆言昔问。

“东家名不经传,指挥手施德龙,当地颇有威望属王门编制!”

大伙顿时沉默

“东家以性命担保绝非夸口,诸位大可安心入住。”

领客公子瞧着雨灵盟众人,眼珠子不停打转,分明说,住给钱不住滚蛋。

无算子瞧向无矩,无矩瞧向笑般若,笑般若眼望陆言、王昭遗,茶道众友相视分别摇摇头。

“二哥,我饿了”横霸刀突然来了一句。

领客公子笑颜,“堆金如土财门,客主有何不妥?”

无算子一脸无奈,正打算没钱滚蛋,这时,伸出一手,是银灵子摊出一张蜡黄皮纸。

银灵子悠然自得,“这张足够包圆了,好酒好菜招待,大哥们都是粗人。如有怠慢?唯你是问!”

领客公子拿起黄皮纸,瞧眼一看,瞬间傻了,众人见状,围观黄皮纸,脸上分明说不出。

黄皮纸上——财门沈氏钱庄十万金

领客公子苦苦一笑,回过神退还金票,“能服侍诸位是在下荣幸,日后包着小人身上,金票实不敢收,还请收回。”

领客公子大喊,“来人呀,带诸位上上房,把本店百年珍藏九丹玉液每人一坛!”

“是”

一下子冒出十几个丫鬟,个个小家碧玉,乖巧玲珑。

“诸位公子,请随我们来”领头丫鬟鹅蛋脸庞,花眼,殷桃嘴,格外亮眼。

龙井一圣立马跳出,拱手相礼:“各位妹妹闭月羞花宛如出水芙蓉,不知可否同房戏酒?”

“公子说笑,我们并非陪酒丫鬟!”丫鬟垂耳挂髻,眼光水润,细声细语,低吟娇嫩。

“妹妹水灵可爱,敢问芳龄?”

“咳咳……”大红真人深咳两声。

领客公子向大家道来,“她叫林闭月,领头叫夏奴娇,都是打杂丫鬟。”

凑近龙井一圣耳朵小声说道:“通房丫鬟,稍有安排!”

倏然龙井一圣心喜,连忙回道,“多谢兄?”

“宫竹!这边管事,客主叫我小竹就行。”领客公回。

“多谢!小竹兄弟”龙井一圣悄悄在小竹耳边问:“能否行个方便?让闭月妹妹陪我喝两杯。”

“嗯”

宫竹愣了一下,然后默然点头。

雨灵盟被领至大堂东侧,有一座自动扶梯,脚踏眨眼功夫便上了二楼。

二楼竟是厢房,相隔五分,各自鲜花门帘,芳香流入,每步一烛火,幽幽通明,夏奴娇引银灵子和沐雪之来到最后一间厢房,瞧眼害羞,“小公子俊秀凌人,比起我们这些女子家还要美艳,让人羡慕不已!”

沐雪之霸气回应,“那是当然,我家四哥美貌无双,武道通天,关键还是”

“关键什么?”夏奴娇急问。

“关键和我一样,甚在年轻!”

夏奴娇噗呲一笑,“公子真逗”,指手处精致花房,“两位的厢房,请好好休息,如需奴婢摇下门铃。”

门铃系于鲜花门帘,厢房如百花从中。

“好嘞,劳烦姐姐了!”

目送夏奴娇,银灵子急不可耐,拉沐雪之进了厢房,玩拍手歌。

酒桌,房中龙井笑,酒后莺鸣声。

棋盘,无矩无算奕,道来富贵多。

曲谱,炳吉拉胡琴,茶道吟诗对。

若河醉醒烟梦往,一谈多年相恨晚,欲寻痕屠酌通宵,霸刀暴饮贪杯酒。

不闻雪之与银灵,二人斗地玩接龙。

——

明清晨,夏怒娇领着雨灵盟大堂用膳,堂内豪客坐满,相貌装束各异,男女老少皆有,桌品佳肴皆为可口。

宫竹上前客套招呼,“诸位客主,昨晚招待可是周到?”

“甚好,甚好。”龙井一圣迷珑爽完急回。

“那好,不打扰诸位用餐。”

众人依近而坐。

此刻,隔壁三男议论。

“你们听说没有?嶝澜门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

“焚香全面总攻,大战在所难免!”

“瞎说,前段时间也说总攻,你看,不照旧风平浪静!”

“这次不一样,焚香说服三占,分两面夹击。”

“三占黄老爷固执着呢,他会舍下面子和焚香分羹?”

“那可不,焚香神思手段了得,沈佳彦和沈佳木不是省油的灯。”

二人闲聊,第三人插嘴。

“说大话了吧!咱们指挥手大人,是花花野草能摆弄的?”

“再说,不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倒好,专涨他人志气!”

第一人道。

“两位兄长说极是,我们局外人挺多看个热闹。”

第二人道。

“你又不对了,王门之事怎么与我们无关?万一打起来,遭殃不还是我们?”

第一人觉得有理。

“也是,最倒霉的永远是我们,他们变我们也得跟着变,说到底,变得是我们。”

第三个人道。

“好了,别杞人忧天,打不打都是未知数!快点吃,等下还要赶路”

第一个人又道。

“要真是三占、焚香联手,结果难以预料!”

三人闲谈传入雨灵盟,无矩按奈不住,拂尘一挥,急道,“事不宜迟,大伙前往嶝澜门一看究竟!”

过后,门口一人大喊,传来剑柄击落之声,大堂之人无不好奇,挤出门外看热闹。

“区区一个三流剑客就敢阻我?不要命了!”一人手握精细宝剑站立门外,两处花坛,地面躺有另一人,巨剑被震至数远。

“三少子?”

王昭遗飞奔过去连忙搀扶,“你没事吧?”

“没事,旧伤复发。”三少子左手微微冒出血红,是上次武道乾坤受伤之处。

握剑之人朝酒店内大吼:“思飞楼的人听着,叫你们东家出来见我,不然毁了你破雕楼!”

“放肆。”

宫竹一语从酒店冲出,两步跨到门外空地。

握剑之人斜眼瞄去,一位花花公子模样,疑问:“施德龙就是你?”

宫竹怒颜,“东家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管事的?也好……抓了你不怕施德龙不来!”

握剑之人邪魅一笑,提手中剑,精细之剑,九眼纹身,黑羽镶缀。

“鸦九剑?”

无算子与无矩二人直盯盯瞧那把剑。

宫竹大吼一声,“奴娇,拿我枪来!”白刃长枪从夏奴娇手中脱出,“宫少爷接抢!”

“白面银枪?正好试试手上神刃。”握剑之人挺起鸦九,宫竹急手做架招姿势,门口一人突然阻到,“阁下在此耀武扬威,是否不妥?”

“你是何人?”

“过路客商,看不惯阁下恃强凌弱,上来与你理论!”

“哈哈”握剑之人饥笑,“都说恃强凌弱了,还需有理?你不必言,不然就多个送死的!”

见握剑之人提手,剑身九眼,第一眼转动不安,一股气压剑流从剑身飞出,直击话语客商。

这会,客商身后突冒一人,掷一把飞刀与气压相碰炸裂,炸裂的飞刀碎片散落客商身上,听一声叫喊,客商全身上下布满鲜血,掷刀之人扶客商一瘸一拐往酒店里走。

这一幕来得突然,来得惊险,围观众人往后退了一步,掷刀之人其实救了客商一命,气压要是打至他身上,绝对四分五裂。

宫竹眼见大怒,“在这里杀人,等同杀我,看枪。”

宫竹双手握枪,横扫一片,枪走龙蛇向握剑之人右肩刺去,握剑之人阴阴一笑,往后一闪,左走慢步,右走慢步,宫竹八面使枪,丝毫伤不得。

无矩喃喃自语,“管事公子虚有其表,不堪一击!”

银灵子笑盈盈问起沐雪之:“雪之,喜欢那把剑嘛?给你弄来玩玩?”

沐雪之不加思索,“好呀,四哥说,我都要!”

握剑之人瞧向银灵子,心中诡异,“小鬼头说拿我剑玩?”

握剑之人一时分心,宫竹左使长枪,一招‘霹雳蛇舞’弯曲,花花公子白面银枪,耍起倒是好看。

“你还差得远呢。”

握剑之人转身伸出一手,抓住宫竹衣领轻轻往后一推,手法迅速,一个照面,宫竹噗通倒地,握剑之人欲提剑穿刺,感觉面前站有一人,下意识往后一退……

“小鬼头?”

银灵子嬉笑,摇起折扇,神韵当然,“大叔好生无趣,雪之借你剑玩玩,还不乖乖交于我?”

“哈哈”

握剑之人大笑而起,“当我三岁小儿?说交剑就交剑,那得看他同不同意!”

握剑之人横出鸦九,清风拂面,刚毅有力,忽而……握剑之人连退几步,脸色突变,惶恐不安。

“馆宫玲珑六扇?小鬼头莫非……?”

“在我面前,大叔就是三岁小儿?嗯?不必废话,乖乖交剑!”

握剑之人连退两步,鸦九微微颤抖,宫竹站立起身向银灵子行大礼,“六扇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识泰山,不然退我金票为何?”银灵子满不在乎,不瞧宫竹。

宫竹续谢,“多谢大人救小人一命”连连跪拜。

“大人,有个不情之请……”

“知道你要说什么。”银灵子截断宫竹话语,指握剑之人,“我说大叔,怎么不把剑给我?”

握剑之人连连后退两步,脸变狰狞,“偶得神兵,便想见识见识你们,盘踞上层编制之位,到底有多厉害?施德龙避而不战,小鬼头,早闻智门十二秀堪比一方,你送上门来,怪不得用你祭剑!”

“大叔,你要做个多死之人?”

握剑之人连退几步,额头汗珠直流,鸦九颤抖厉害,似有感应,欲挣脱无用主人。

“还需盟主动手?让我无矩道人来。”无矩腾空飞下,拂尘一挥单掌摆出。

“让我打个先头阵!”铁音大师提禅杖,一步一跨,来到前面。

“你们又是何人?”握剑之人惊恐,“莫非想人多欺负人少?”

第三十五章 嶝澜之役

铁音大师提手禅杖,与握剑之人几个照面,似有不敌退了回去,鸦九剑见势气压飞击铁音大师,大红真人掷纯阳钢针,破鸦九剑气压。

“好,你们一起上,老子根本不在乎!”握剑之人见参战之人越来越多,气急败坏狂言而出。

银灵子悠哉上前几步。

握剑之人急道:“如传说中的编制之位也要靠人多来取胜?”

“那怎么行,要是打你,大叔哪还有机会与我说话?”

语闭,银灵子摊开折扇,双眼凝神,一股似曾相识凉风袭卷,丝带悲鸣和恐惧,握剑之人连忙架出抵挡之势,神情惊恐。

忽一语。

“盟主且慢!”

陆言昔出现银灵子与握剑之人之中。无矩拂尘相守,一张符咒,如不是银灵子出手,出场便是他,此刻陆言昔来到场中,无矩招呼了一句,“陆兄。”

陆言昔手相一出,神气十足,“无矩兄看我生擒此人。”

握剑之人怒言,“你又是何人?”

笑般若大笑,无算子念起,诗言豪宕。

“雨灵盟中皆豪杰,个个绝非是等闲,思飞楼前禽狂徒,名扬嶝澜独吾盟!”

王昭遗扶三少子一旁休息,临前不忘嘱咐,“蛮汉伤了三少子,不可手下留情。”

“兄弟放心!”

握剑之人指剑大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爷爷不杀无名之辈!”

“剑门不晟王朝——河童子陆言昔!”

“剑门??哈哈”

握剑之人一脸媚笑,“今日大幸还是大不幸?一会各路高手此行足矣!”,提鸦九剑三眼同转,黑羽嗡嗡震响宛如黑鸦啼鸣。

“我河童子用得水中剑,附近无水源也不曾下雨,是你大幸!”

陆言昔小酒壶摆出续道:“便以这酒中剑败你!”

“想得美!”

握剑之人不等陆言昔亮招,率先攻出,三声气压飞击,脚,胸,头,三处击去,鸦九剑黑鸦精细,看似诡异,实则刚正不阿,一把正气之剑。

陆言昔酒壶开盖,一口酒水吐洒,酒水与气压相撞,依依破之,握剑之人不慌不忙,见酒水点滴飞洒,持着鸦九剑左挥右打,“呯呯”声响,一一挡下,陆言昔手指一弹,酒壶口边一滴酒水飞速击向握剑之人,手法之快转眼即逝,握剑之人急欲挡招,被酒水滴震飞至数丈,等稍微站闻,周身布满深浅血痕。

“剑门酒中剑,名不虚传!”

无矩佛尘拍掌,“陆兄好身手!”

笑般若向众人笑,“陆兄水中剑,遇水则强,滴水之中蕴含利剑,今日无雨,不然蛮汉一招都接不住!”

闻之,无矩暗自佩服,“剑门好手,手法高明!”

笑般若摇了摇手,依然灿笑,“比起剑门,十流开外!”

无矩似有不信,“啥???”

待众人观战之际,夏奴娇接过王昭遗手中三少子回房照料,临前吐不出爱慕之情,一脸羞涩,像极含苞欲放的月季。

这时,王昭遗玩笑叹言,“可惜,笑大哥一线剑气专克水中剑。”

“哈哈”笑般若得意大笑,嘴角快要翘到天际边。

一边有说有笑,一边生死玄关,握剑之人突然大吼,“老子跟你们拼了!”

见鸦九剑,九眼相转,气压旋绕剑身,双手举天,斜劈而下,陆言昔手弹酒中剑,击向握剑之人。

鸦九剑调头旋转,四道气压贴身飞出,料见此幕,陆言昔,酒壶脱手,壶中喷出酒水,打散气压,不料握剑之人抢在陆言昔前头,道说一通,“酒中剑,远攻可以,不知近攻如何?”

说起,贴身举剑向陆言昔头顶劈去。

转眼。

一把晶莹水形剑穿喉而过,握剑之人狂吐鲜血,倒地身亡,临终之言,“好一招……凝水成剑。”

陆言昔眉头紧锁,望满手鲜血,开始自责,“唉说好生擒,出手太重!”

无矩笑道:“陆兄无关紧,蛮汉使鸦九剑凶毒,毙之就毙了,不然也是枉伤人命!”

路言昔想想也对,收起惭愧,“无矩兄所言极是,死了也一了百了!”

这时,宫竹从人群中冲出,跪于大伙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今逢大难,多谢诸位豪杰搭救,请收小竹一拜!”

一声清脆声响,脑袋敲击地面,宫主重复几遍,脑袋瓜子破出血相。

“小兄弟无需大礼,都是小事一桩。”无算子过意不去连连搀扶。

“谢礼是我们才对,日后大吃大喝都包着小兄弟身上!”铁音大师谄媚道。

“那是,一定!”宫竹回应,接连向银灵子磕头,“多谢尊尚大人!”

银灵子唯笑,“这位大哥爱磕头?那就多磕几个吧!”

宫竹一听,立马迎磕,几声脆响,丝毫不退,无算子见状急忙制止,扶宫竹瞅了一眼,教训银灵子,“小四胡闹,人家血肉之躯,岂能开这种玩笑?”

“二哥……人家也是和他开个玩笑,他这么认真怪我?”

无算子瞪了下,不说话摇摇头。

“好了,我知道了。”

银灵子不予理睬,开心得蹦蹦跳跳,来到蛮汉尸旁,鲜血满脸不忍直视,捡起手中鸦九剑就往回走。

“雪之,这把剑给你!”

沐雪之抓起鸦九剑,兴奋打量好久。

“可是……我不会武道!”

顿时……所有人死盯沐雪之,气氛一下凝重,那眼神充满嫌弃,夸张一点像是吃人的老虎。

“武道是什么?我也不会!”

白发微胖男子走上前头,指向沐雪之手中鸦九剑,“小伙子,剑拿来瞧瞧!”

沐雪之瞬时把鸦九剑递给了白发微胖男子,见他用手指往剑身轻轻一弹,剑身发出清脆声响,忽有鸦鸣啼叫。

“是把好剑,张鸦九铸剑,欧冶子传承,九锻九造复合开刃。”

吉义人一语尽闭,挥剑而出,两眼灵动,气压横出,剑指之处,地碎横飞。

“有了这把剑!无武道皆有武道,有武道者更强!”

吉义人耍了一通,收剑扔向沐雪之,随后双手负摆向店里走去,扬长而言,“剑、武道、杀人工具,有何区别?”接着大吼了一声,“炳叔,曲谱完成得怎么样?”

王昭遗也来到沐雪之跟前,手指鸦九剑,“小兄弟,可否借剑一观?”沐雪之又把剑递给了王昭遗,拿过剑,印堂俊俏大步向前,跨过蛮汉,来到不远处一片河溪林子。

举剑冥想。

“大赏名剑自识主人,为何偏偏选中一位蛮汉?”

沉思许久,瞧了一眼沐雪之,“一位乳臭未干小子?”

忽儿……手中之剑化为乌鸦九只,散落枝头,相互对望,摇头晃脑,九道寒光射出,所射之处片片焦土。

这一幕,众人慌里慌张赶了过去,只见王昭遗手握鸦九剑,不明觉厉,众人连问:“王兄可有事?”

王昭遗打落身上灰土,神采依然,回道:“恩,没事。”

随后一手抛空,鸦九剑归还沐雪之,善道,“盟主眼光不俗!小兄弟得此剑如得一宝,望自珍重。”

王昭遗安然无恙,众人心中大石安然落下,陆续回思飞楼,看望三少子并以慰问,后来才得知,三少子离开仙道大赏,非常失意,不知不觉来到王门之地,碰巧一个持剑蛮汉要与我比试,这不,才到了这里,得清事情原委,大伙急不可耐赶往嶝澜门。

空穴不来风,来风必有因,嶝澜门前正有一群人厮杀,雨灵盟借机躲在草丛偷偷观战,领头一位大块头,身影倍于横霸刀,和他对手一男一女,女的使得一手鞭,男的弹古筝,二人来来回回,十几个照面,依然分不出胜负。

女子闻声大吼,“死胖子铁打的不成,打半天依旧纹丝不动!”说着挥起一鞭,大块头一拳顶过,鞭子被弹了回去,缩成一把剑。

雨灵盟众人异口同声,“软香温玉!”

“魔六指你,是不是在放水?”

女子反手挥剑唾骂古筝男子,剑又变回鞭子像灵蛇盘旋,接着辱骂:“你那破筝还是扔了算了,好歹是个副盟就这点本事?”

古筝男稍许不满,并未表现,咽了一口气举起古筝拨弄音弦,声音高亢激昂如万马奔腾。

铁音大师悄悄说,“早知比音律,叫上炳叔了,这方面他是行家。”

无算子回了他一句,“他们不善武战,留在店里恰当。”

“二哥”

背后冒出一人喊出,无算子一惊,扭头瞧去,脸色立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的嘛?”

丝毫无武道小乞丐沐雪之,见无算子发火,乖乖缩在后面,大家正欲懵圈,沐雪之身边多出一人,六扇银灵子,大伙瞬明,倒吸一口凉气。

“二哥有什么好戏呢,让我瞅瞅。”

本来若小草丛,除了吉义人、炳叔、横霸刀全部挤在一起,银灵子硬生生从人群挤过,靠近无算子,头往外一伸。

“小四,快把头缩回来!”

纵使无算子叫破喉咙,银灵子就是不缩,秃出一个脑袋挂在草丛上,场面一片混乱没人注意。

一刻,古筝男子拨至“徵”音阶,音波震起,一处大型圆环,周围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终于肯拿出真本事?”

女子兴奋一鞭,像巨型长蛇盘旋挪动,鳞片如刀口,随琴声狂飞乱舞,“徵”音过后,“商”音,急跳“羽”音,树叶“沙沙”作响,云涌风起,地板跳动不安。

男子挥手一出,地面炸裂,沿路直至大块头。

第三十六章 指挥手施德龙

嶝澜门附属王者之地,进入无忧宫必经之路,六根巨型石柱,铁门刻雕花五扇,顶门马车神像,花环女神驾战车,双臂撑开,四马狂奔,相传混晓地首。

叶美儿、褚旦一、嶝澜门前两大守将,不在编制之位,一位指挥手施德龙副将,一位副将妻子。

褚旦一,身型八尺八,重三百,浑身横肉,天生神力,好一手突炮拳,据有钢筋铁骨之身,一出手如同炮击,群战嶝澜门,大块头褚旦一对峙使鞭女子,焚香盟三小姐沈珑凤,弹古筝男子三占盟副盟魔六指,两人在此相杀应征思飞楼三人之言,焚香、三占已已联手同捣嶝澜门。

“死胖子铁打的嘛?打来打去没见抢个皮外伤!”沈珑凤收回鞭子恢复剑样,一脸不甘心。

“三小姐让我来会会他。”

月牙长柄镰刀,斗篷铠甲,胸口镶着护心镜,头戴面盔相貌不详,这人冲去。

“副盟主我来助你。”

此人书生相貌身背书笈,右持佛珠,左握书简,四人依次拉开,面对褚旦一。

“四人联手欺负夫君一个,害不害臊?”

城门顶空马车雕像站有一人,话语刚闭,一跃而下,近眼一位颇为美艳妇人,指向沈珑凤凶悍道:“臭丫头,你的对手是我!”

沈珑凤打量妇人兴奋大叫,“夫妻两人都来,施德龙定在附近。”

“想见主子,先过我们这关!”妇人不多语丢出两把环形刀快速飞击沈珑凤,沈珑凤飞剑化鞭,和妇人撒打,另一方褚旦一以一敌三,略显劣势,书生紧握佛珠,掷出书简,铠甲之人极步近身,以镰刀竖劈,魔六指持古筝快弹,“宫”“商”来回拨弹,一曲“春江花月夜”携弦音功一起激发。

褚旦一铜臂一震,两般西瓜大拳头飞立,空气鸣爆,热流席卷,书简应声炸裂,铠甲之人竖劈也被弹开,斗篷烧了精光。

这时,“春江花月夜”与热流相撞,爆出巨响,嶝澜门前冒起熊熊火龙。

“死鬼,你还挺得住?”

妇人与沈珑凤交战,时不时关注褚旦一。

“挺不住,他们是三个。”

“等会,我收拾完臭丫头就过来帮你!”妇人大跳凌空翻,双形刀来回飞击。

“臭婆娘,先顾好你自己吧!”

沈珑凤收鞭回剑,行剑发鞭,运用行云流水,蝮蛇鞭“软香温玉”在她手中得心应手,仿佛告诉世人这剑天生为她而铸。

“魔六指,六指天煞呢?”

沈珑凤一边挥舞着“软香温玉”,一边气急败坏,“要等我被这臭婆娘杀了才用?”

妇人闻听“六指天煞”,心有不安。

“死鬼,小心那个拿琴的!”

此刻,魔六指单手握筝,回退两步斜指向上,见状,书生和铠甲之人纷纷退至他身后。。

“六指天煞第一节,无节不响。”

魔六指斜指,抚琴而过,“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响,音弦化为鬼魅,吞入火龙,散发难以入耳声响,褚旦一双拳护身,眉头紧锁震耳流鲜红。

妇人心急如焚急欲奔去。

“死鬼,等我!”

“想得美!”

沈珑凤挥剑化鞭,盘蛇锁路牢牢缠住妇人。

“臭丫头,找死!”妇人双环刀飞出。

还是双环刀?

沈珑凤暗嘲叶美儿除了嘴臭,没有其它花样,欲指鞭化剑刺向妇人。

莫非……

双环刀伸出数条铁链,根根铁链不依不饶扣在“软香温玉”,沈珑凤大惊,欲抽鞭回剑,任凭她如何使力,鞭子纹丝不动,妇人见此支起右手,手掌浮现花型冰锥,凌光闪动像一朵妖艳玫瑰!

“六指救我!”

魔六指猛然回头,收筝行如白风,瞬时就来到沈珑凤身旁,身躯挡于她面前,一把抓住琴弦。

“六指天煞第二节,节节亡升。”

“羽”音,“羽”音,“羽”音,重复“羽”音,声音回荡又回荡,妇人手中冰锥回荡凋零一片,一次接着一次,既凋零殆尽之际,实忍不了音弦声,妇人痛苦大喊:“啊……”

“妇人年轻时候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小丫头不讨好,太过于刁蛮!”草丛中龙井一圣色迷心窍直盯叶美儿和沈龙凤。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事!”大红真人睹了一眼,银灵子才把头缩回,“没什么好看的,无聊透顶!”,拉沐雪之跑远。

“无矩兄对武道颇有见解,不知眼前这些人如何?”大红真人询问无矩有关武道之事。

“这个……”无矩思考道:“目前看来,古筝战值第一,佛书生和穿铠甲没怎么动手,暂不可定,至于持鞭小丫头,文章多,可惜表现一般,‘软香温玉’并非如此,大块头和妇人,如不猜错,二人将要顶不住!”最后补充了一句,“三占、焚香皆是好手,不可小视!”

魔六指为救沈珑凤使出六指天煞第二节,叶美儿冰锥凋零连连败退,千钧之力,忽见一人横手,压死魔六指琴弦上,魔六指惊愕抬头,光头军装男,岁数为大,满脸疤痕。

见此人,魔六指护着沈珑凤往后撤。

“你推我干嘛?”

沈珑凤使命挣脱瞥见军装男大惊,“施德龙!”

恰如此刻,魔六指背后出现两人,相貌相似,龙纹长袍微胖微瘦。

“大哥,二哥!”沈珑凤连忙呼称。

焚香盟盟主沈佳彦和沈佳木,沈珑凤亲大哥、亲二哥,一胞而生绝对正统。

“三妹准备撤退!”沈佳木厉道。

“现在就走?可那个臭婆娘就快不行了!”沈珑凤很不情愿。

“指挥手大人亲临,面子要给!”沈佳彦叹言

,一语未尽,“指挥手大人,就让我们兄弟两人先招呼你!”

沈佳木一珠掷出,风漩狂涌,珠身如刀阵,暴跳阴雷,沈佳彦掷出另一珠,万引雷鸣,轰轰连响,两珠分一前一后,涌向光头军装男。

“引雷珠,引风珠?”施德龙声线沙哑,见两珠不由惊叹一番,他徐徐抬高一手往下一挥,似一道命令,不知何时何处炮声四响,半空浮现诸颗金属般圆球,大小差异形状不一,瞬时,引雷珠和引风珠逼入施德龙跟前,见他单出左手轻易抓着引雷珠,右手无碍握住引风珠,风刀如歌,阴雷狂跳,不等众人惊讶,施德龙被迫松开双珠,霎时,半数金属圆球开始狂乱,似雨水滴落,似时钟摇摆,似磨盘打转,似蜘蛛结网,从天空掉落,砸向嶝澜门众人。

“指挥手也没什么了不起,让我来!”

铠甲之人本处于后方,听从沈氏兄弟准备撤离,却几步夸前挺在众人面前大声吆喝,“小小钢珠怎抵过盟主‘引风珠’和‘引雷珠’,看我的‘不屈铠甲’!”

“伽罗,不要……”

一语未断,金属圆球如刀切豆腐,飞穿铠甲之人留下数个血孔,然后继续向前,佛书生见状掷出书简,书简碰及金属圆球立即灰飞烟灭,沈珑凤不忍痛哭出声,魔六指御古筝挡在她面前,紧拉琴弦打算与金属圆球一搏你死。

沈珑凤拉高嗓门呼喊,“大哥,二哥,快救我!”

沈佳彦和沈佳木双手互拍,凌空换位,引雷珠和引风珠一为二,二为一,风中有雷,雷中有风,风雷双动,气象万千,狂风怒啸,雷鸣电闪,嶝澜门前只剩三人,施德龙,叶美儿,褚旦一。

“无矩兄……?无矩兄???无矩兄??”

第三十七章 北乱琢郡城

楼台庭院,男女抚琴处,男子低头沉吟,女子怒目凝视,破口大骂。

“连我都保护不了谈什么成就大业,依我看副盟也没别当了,怪丢人的!”

女子小巧玲珑,鹅蛋脸型樱桃小嘴,胸脯硕果累累,腰间盘一把鞭剑。

“珑凤”男子披头散发,眼角处涂有墨影,妖媚鬼魅,看似好看的修长指甲一刻不离开古筝。

“谁让你叫得如此亲热?珑凤是你叫的?我呀,差点被那个臭婆娘弄死,你呢?袖手旁观!”女子插腰撅嘴,扭头生起闷气。

女子质问:“我死了是不是高兴还来不及?”

“珑凤……”

男子伸出一手欲触碰女子,伸至一半缩了回来,低沉脑袋,求饶口气道:“是我无能让你受惊了。”

“不敢当!副大盟主!”

一句冷冷,男子更为低落,默默抚起手中古筝,琴音柔和缠绵,跳弦缓而轻,女子扭过头来数落。

“你是傻子嘛,一天到晚只会弹琴,当我是母牛?”女子抓住男子的手往自个手背放去。

琴音断,双目凝,心感心,温馨花语,情意绵绵,庭院传来几处清脆脚步声,龙纹衣袍飘来,女子送开男子,跑至龙纹衣袍中间,手指男子便骂,“大哥二哥来得正好,就是这个酒囊饭袋,让我们今天输得这么惨,要不是他,伽罗也不会亡死,还有你们小妹的命差点没了!”

“珑凤……我……”男子欲言而止,低下了头。

“说什么三占副盟主,魔都六指,连一个死胖子都打不过,大哥二哥倒是给我评评理!”女子不依不饶拽着双兄弟衣裳不放。

双兄弟笑言,“六指兄弟成名盛早,小妹不可胡闹!”

“可是……要让我嫁给他,不要!连小妹都保护不了,跟着他准受欺负!”女子嘟起小嘴,撒娇身姿,硕果累累。

庭院又来一人大笑连连,“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们家三小姐!”

来者中等身材,国字脸,大大咧咧翘鼻,目中神采,略显豪放,略显放荡。

“黄老爷子!”沈氏兄弟向来者恭恭敬敬问候。

“仁兄客气。”来者做简单回礼,然后责备抚琴男,“六指,这就是你的不对!快向三小姐道歉!”

“老爷子我……”抚琴男子低下头,再也不语。

来者抿而一笑,嗓门豪迈,“六指心系苍生毫无杀念,只会御敌不会杀敌,二位盟主、三小姐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六指先生早附盛名,一手天煞绝功闻名遐迩,哪有小妹说得不济!”

来者淡而一笑,“来年诞下娃儿,六指与三小姐退隐做一对神仙眷侣相伴终老,到时六指东绝不往西,可谓溺爱有余唯命必从。”

女子闻听,通红了脸跺起一脚,“哼”的一声跑出庭院,来者立使眼色,抚琴男子停顿半响,追着女子身影离开庭院。

“多谢黄老爷子撮合小妹婚事。”

双兄弟相视而笑续道:“黄老爷子,不知你对此次嶝澜门之役有何看法?”

说至这里,三人沉默……

许久来者道:“此役我已了然,指挥手不易对付,得从长计议!”

双兄弟叹言:“经此一战蒙失伽罗兄弟,引风珠和引雷珠均伤不了指挥手,王者编制确实棘手,手下也不可小视。哎……还请黄老爷子多多相助早破嶝澜门。”

双兄弟拱手作揖,来者突然一瞪,瞧向庭院中那颗白兰树,破口凶悍。

“谁?”

双兄弟吃惊,眼珠子转个不停,循着来者视线看去,白兰树四下无人,“黄老爷子,是有何不妥?”

“白兰树有人!”

双兄弟又瞧白兰树,双手微微抬起,手中似有雷鸣。

“此人待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走了。”来者皱起眉头杀意腾出,“不知是敌是友,用隐息功法偷听我们谈话绝非善类!”

来者暗藏一语,“日后见了非杀不可!”

——

离庭院数远处,老道儿气喘嘘嘘,扶墙喘息,过许久,平静喃喃自语:“黄天荡,黄天荡,老子跑得快,任你厉害也追不上!”

之后又语:“老家伙眼力好,遁隐咒瞒不过?算了……回去和大伙唠叨,唠叨!”

老道儿,嶝澜门失踪无矩!

无算子一行离开嶝澜门回思飞楼,夏奴娇把他们安顿好,见着无矩失踪好奇相问。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无矩推门而进,一把抢过铁音大师手中壶,咕噜几口没了。

“无矩兄,你这是??”

无矩放下茶壶,憋在肚子里的简约明了一并吐出,“二当家有所不知,三占、焚香已结秦晋之好,古筝男、蛇鞭女即完大婚,传闻的黄天荡已到,眼拙的很六指天煞没认出!”

“六指天煞??古筝男独门绝技!”大红真人疑问。

“这事大有来头,六指天煞噬血成魔杀人如麻,后来性情大变竟改恶从善名化魔六指,三占副盟主弃暗投明,打死不信?”

无矩续道:“三占黄天荡,焚香沈家,外加魔六指,奈何不了一个指挥手,雨灵堪忧!”

“哈哈……我明白!”铁音大师抢过手中茶水,任凭无矩干瞪眼,“老道儿偷偷跟踪别人,盗听胡说!”

“什么跟踪?贫道玄通妙法在人家眼皮底下,他们皆不知,再说冒生命危险探个口风图个啥,还不是为了大伙!”

“慢着……胡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有理有据,道听途说?当我无矩是无据,秃和尚此言?老道煞费苦心,何其心痛!”

大伙惭愧无矩说得确是道理!

无算子给无矩递了壶茶好声好语,“无矩兄当记首功,消息不消息到也无谓安全第一才是!”

先前无矩失踪还忐忑不安,一想无矩武道,大伙有目共睹,现知多虑。

“玄通妙法??”

无矩递过茶壶,百年一见庐山云雾,闻香喝起更润,“小戏法,师传独门影盗术,阴影之地皆可以施展,道说无破绽!”

无矩突然想起黄天荡,一股凉嗖嗖冷风从后背捋起。

“师傅曾言咒法影随定成咒了无息,天地洪荒下施咒道无影,此术已成这样,三占黄老爷子也能识破!”

无矩深叹一口气,自我安慰。

“老爷子鼻子灵得很,幸好跑得快,整不好连累大家!”

大红真人一语,“真夸道兄跑得快,要不然喜酒喝定了!”

大伙顿时笑语,夏奴娇不忘给大伙倒茶,热气腾腾茶香,女子爱慕蹦跳小鹿,无时不刻念王姓剑客。

“黄天荡施德龙本盟主亲自会他们!”

板凳双腿翘起,银灵子坐于高处,摇纸扇抖二郎。

大伙欣然叫好。

无矩抱拳行礼。

“盟主少安,尔等小事无须大架,贫道自我妙计!”

眼前一亮,无矩道兄说有妙计,一定是好计,于是相拥而至。

“盟兄,有何妙计快点道来!”

无矩提壶禀明,“三占、焚香即已联姻,必久攻不下嶝澜门,此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们只需以逸待劳等一方结果,都说好处,所谓一时无为全盘皆赢!”

“确实好计,以不动应万动!”无算子夸耀一番。

“没劲,让我这个盟主闲着还不如找乐子,雪之走我们走!”银灵子踏脚从板凳下来,跃出门外不见踪影。

铁音大师问:“道贤就这样待着,大和尚也想会会施德龙呢!”

话语未落,嘘声一片。

“施德龙一人对二盟尚不好说,大和尚说笑不害臊?”

龙井一圣躲至一边,自然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听得铁音大事吹嘘不忍说了一句,碍着银灵子突然离开,无矩一脸无奈,其实话才说至一半。

“龙井兄所言极是,二盟对付施德龙尚不可定,何况也各怀鬼胎,可幸必以嶝澜之倒而告终!”

无矩话至这里心中大快,不时萌生憧憬。

“大伙……这里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铁音大师问:“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伙听得兴起,纷纷投来渴望目光。

“北境琢郡城有一小道可直通天诺城,城中之主舒本华虽为编制之位,但与施德龙要逊色多,可以攻之。”

唯恐大伙不明白无矩又补充了一句,“大家大可放心,琢郡离嶝澜甚远,因此二盟绝不会舍近求远来攻琢郡。”

……一时沉默

“妙计妙计,嶝澜易守难攻,琢郡舍近求远,等到二盟打下嶝澜,我们早已高居王座。”

大红真人提手秒赞,铁音大师接道,“北击琢郡城!!哈哈……这等好事得告之盟主去!”

无算子算盘一打号令顿起,“雨灵盟众友听令,明日三更启程北击琢郡城!”

大伙赫然响应,齐声大吼。

“北击琢郡,誓取天诺……”

“北击琢郡,誓取天诺……”

“北击琢郡,誓取天若……”

第三十八章 一战成名

孤独、平庸、忍受、琢郡城的风是风,琢郡城的雨是雨!

“不好了……不好了……主人有人来攻城?”

“攻城??开什么玩笑?”

一语回荡宫殿内,男子左拥右抱,装束浮夸,高躺床榻喝着酒,享着乐,本是富态舒本华骨瘦如柴,满脸病殃!

书中本无华,自舒自有华。

“谁这么大胆,连我小小琢郡都不放过?黑字还是四盟?”

“回禀主人,他们自称雨灵盟!”

“什么?雨灵盟?没听过小盟居然瞧不起我琢郡?”

舒本华一脸无样突然暴跳如雷。

“夫君!”身侧两位美人欲以安慰,被一手推开。

“走开……”被推至数米远,武道者手劲过大,二女全身上下擦伤多处!

“我到要看看!雨灵长什么样?敢在我地盘上撒野,定是老态龙钟!”

舒本华甩袖而去,留着二女一旁落泪!

——

琢郡城门徐徐升起,白马轩昂跟着一对卫士,整齐排列,那人面黄肌瘦,袍衣淼淼,真是舒本华。

“你们即是雨灵盟?”

无算子一行早早来到城下,沿路上王昭遗告之,他与夏奴娇姑娘原定今生,待功成身退就回思飞楼迎娶过门,此中有个不情之请,求留琢郡城给他们,好让二人安顿余生。

大伙得知此事,不禁欢喜道贺,二人情意绵绵自然知晓,终得正果,还来拒绝之理,非说琢郡城那顿喜酒,至酔方休。

“你们几个就是雨灵盟?”

马啸长吟呼声起,冷眼相视雨灵盟,舒本华正对无算子他们,眼神鄙视,语气精神无力。

“尊家打扮应是舒城主?雨灵同仁,见过舒城主!”

无矩站在众人前面,挡下毫无武道的无算子,一语客气的很。

“你这道人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身无三量肉出语五分力,舒本华嗓门钢劲,底蕴十足,并不如他长的那样!

“贫道无矩,诸位皆是雨灵盟的兄弟,今日要过琢郡,望城主通融!”

白马上前踏了两步,舒本华一跃大笑:“你们当我傻子不成?想去天诺?痴心妄想!”

舒本华眼轱辘子一转,示儿大笑:“四盟聚守嶝澜,施将军不好对付,转而投奔我琢郡?”

舒本华变脸比翻书还快,怒言而视:“小小雨灵盟,竟欺我城主中人?过城?分明是来夺城!”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无矩立该颜色,不甘示弱,“即是舒城主不肯通融,那休怪我们无理!”

无算子拍了拍肩,示意让二弟横霸刀先上,横霸刀倒是聪明了不少,立马端起巨斧,开冲上去,开山斧法也算鬼斧神工,一般人见着大块头轮起巨斧来甚是害怕。

“琢郡城的勇士,报效的时候到了!还等什么,快给我上!”

舒本华跃上马儿骑在背上往后走,后排卫士挺单刀与盾牌向前,围横霸刀于中央,欲盾牌防守,欲单刀乱砍。

一声巨吼,巨斧与盾牌相撞,猛然推开,力大无穷横霸刀双臂一挥,巨斧阁前,卫士震开数远,而后冒出几个使枪卫士,位于横霸刀盲区,一把一把接踵而至。

“大个头!!”无矩急忙掏出符咒欲前去相助。

同时铁音大师持禅杖冲了上去,架势赛过花和尚,八股混元天杖出自道家手笔,主人虽属不济,兵刃却是上等。

没等铁音大师到来,横霸刀力压千金,巨斧抡回,纵身一跃,像座大山从天而降大喊:“夸父劈天!”

招式汹涌澎湃,拿枪卫士惊愕皆瑟瑟发抖,眼见卫士们被横霸刀劈得稀烂,巨斧在半空停下,“咔嚓”一声,那一幕如同初见银灵子,无算子不由惊叹!

舒本华下马,瞬步来到横霸刀面前,两指不费吹灰之力折断了巨斧,压高嗓门言。

“伤我城民者,必诛!”

恰时舒本华二指指向横霸刀,指尖泛起黑纹,大红真人见状射一枚纯阳钢针,不到跟前被折成两段,“大块头快跑!这家伙太厉害了!”

大红真人纯阳钢针乃阳山寒铁所至,铸打七七四十九天,曾为武夷老祖所授,这种针法对付普通兵刃错错有余。

“大块头,我来帮你!”

大伙自知遇到了劲敌,纷纷操起家伙,龙井一圣执手判官笔,挥洒一套阎王书法,碧螺散人欲提高速剑、铁音大师扶手混天杖、普洱和尚举手套弼金饶,左右四散开工,同时笑般若“一剑隔念”激起一线剑气朝向舒本华飞去,舒本华二指一扫全盘震开,单接住“一线隔念”时,衣袖、领口瞬间撕裂,后退了两步兴致大起。

“本城主就陪你们玩玩!”

舒本华号称玉面子,擅长黑水经和刚柔指,王门编制最后一把交椅。

“舒本华刚柔指厉害,大伙小心!”无矩持咒符站于阵前,拂尘微微做响,又做了一次强调,“大伙一定要小心!”

“让我先陪他玩几招?”话语之人陆言昔,提携小酒壶一口喷洒酒中剑,来时速度,不由分说,提口就喝,酒中剑遇气化水,凝水成剑,最后凝成一把锋利冰刃刺向舒本华。

右指轻碰,酒中剑不堪而散,舒本华后发制人,左指刚柔宛如铁杵穿心而过,只用了一招,没等陆言昔反应,他便吐血倒地。

三刻?二刻?一刻?

陆言昔中指倒地,神智尚清,身背穿红脸色铁青。

霎时,琢郡城门湖畔,踏水而来,一把抱住陆言昔,分三针,承满,紫宫,璇玑刺入,又服一颗药丸。

行水二人笑颜:“此命保了,再无大碍!”

大伙见二人甚是心喜,打扮简朴蔺道人和妙音真人。

“两位医仙别来无恙!”无算子欲拱手行礼。

“敢伤我兄弟?”

一语闭,笑般若气急败坏,卯足了劲三道“一线隔念”逼出,三少子瞬御棠溪剑,第一次参战绝不马虎,以“斗罗天征”加“怒江一击”接着“一线隔念”,配合天衣无缝,前后夹击舒本华。

刚柔一出,悲悯无情,无中生有,钢中藏棉,令人琢磨,耐人寻味。

不出三回合,笑般若与三少子竟出败像,只攻不能防?

大伙紧握手中家伙都不敢轻易上阵,而无矩一掌支出,两仪玄天,太极化像,掌击舒本华,自感泥入大海,完全着不到边,玄天掌软绵无力还不如平时一个巴掌。

四道雷闪,战局四人被强行震开。

“舒城主贵为编制之位,何须对我们一般见识?”无矩刻意求饶,眼见这位不易对付。

“臭道儿戏法多!量你识趣!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离开琢郡不予计较,否则你们明白!”

话语刚落,四道拳影扑面而来,是大当家独门绝技——十相拳,“好霸道招式!你叫什么?”

舒本华用刚柔指了化十相拳,他面前站着一位满脸络腮男子。

“大当家铁屠痕!”

舒本华轻叹一句:“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杀!”浮空而起双手平摊,周围蠕动黑色水纹,闪耀白色光彩,一处黑无洞,一处白刺眼。

中央,舒本华宛如身处漩涡之中,一缕晚霞,光与暗交织,黑与白篇章,万物哭鸣,悲怀离合。

银灵子摇曳着纸扇,悠然自得来到正中央,玲珑扇醒目“六”字。

“智能十二秀??”

舒本华半空缓缓落下,双手收起黑水波纹,语气严肃起来,死死盯向银灵子。

“编制内斗才有看点,来做我敌手如何?”

银灵子折起玲珑扇,空气瞬时凄凉冰冷,一股透进骨子里的冷。

舒本书一时语哽,僵持了许久,冷冷道了一句:“你我相争等同于智王开战,在场一个都活不了!!”

“历史本是如此,不过时间开得玩笑,你打我,我打你,何呼智王呢?”

空气冰冷更加严重,打着寒颤沐雪之望着四哥银灵子充满无比自信。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生死同命智门永存,其他十一位?”舒本华心有余悸,使出刚柔者朝四周看去。

“他们都在,还有你说话的份?今日就我一人,智门不屑于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好,本城主与你共存亡,我琢郡城的勇士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舒本华转身对卫士大喊:“琢郡城的勇士,我们誓死捍卫王者之地,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誓死捍卫,誓死捍卫!!”口号响起,卫士们斗气高涨,个个都是视死如归。

……

空气一下子变得没那么冰冷,银灵子无意中瞥了一眼沐雪之,同无算子望去,悠哉已不在,多了一些落寞。

“万一……”

银灵子沉思了……

做好万全准备,舒本华喝道:“雨灵盟尽管放马过来!”

银灵子依然沉思……

“万一……”

铁屠痕走至二人中间,用他那伟岸的身躯把银灵子藏下。

“舒城主,劳妨不吝赐教!”

“大哥!!!”缓过神,银灵子深情盯着只有后背的铁屠痕。

铁屠痕没有回头,神情坚定已做起手姿态!

“算我一个!”

笑般若大笑,拍打铁屠痕肩膀并排并。

“大和尚没啥本事,凑热闹可会了!”铁音大师也站到一起。

龙井一圣道:“那怎能少得了我,上判姻缘,下判生死的阎罗笔?”

碧螺散人接道:“编制之位都不惧,那我岂能逃?算一个!”

普洱和尚一句:“阿弥陀佛”,“佛道本一家,大和尚我来陪你!”

大红真人黯然一笑,持着五枚纯阳钢针,随同三少子,王昭遗,横霸刀,相续聚到人群。

“舒城主见笑了,我们雨灵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矩向诸位兄弟拜谢,“各位兄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贫道由衷敬佩,在下舍命陪君子,豁出这条老命也保诸位周全!”

无矩暗自苦笑,本以为能看一场编制内战,却以这种方式告吹,可惜……可惜……

舒本华无话可说,刚柔指横出,黑水波纹乍现,铁音大师持杖向前一推,被震至数至远,连翻了几个跟斗,躺倒树边。

大红真人五枚钢针齐发,三根朝向黑水波纹,两根击向舒本华,不到片刻,五枚钢针泥入大海,凭空消失。

刚柔指钢柔并进,黑水波纹四处盘旋,没几个照面,茶道众友被一一逼出了站局。

此刻黑水波纹包裹了十相拳影和一线剑气,铁屠痕和笑般若被囚禁了起来,同时横霸刀也被逼出了战局,随后黑水波纹四散,舒本华双掌凝天,处在一个巨大漩涡里面。

大红真人急射三枚钢针,无矩幺声大喊。

“小师叔,攻他眉心!”

身处漩涡之中,笑般若恍然,激起针风剑雨攻向舒本华眉心,同时求助铁屠痕。

“大当家,十相惧灭!”

铁屠痕立起双拳,十道拳影分东西南北四处汇聚,从舒本华头顶捋过……

好歹编制之位,自信没银灵子还不稳操胜券,舒本华纠结于铁屠痕他们连翻攻势,一头莫展,开始担心害怕起来!

“杂碎,太小看本城主了!”

舒本华双掌合十,黑水波纹凝聚胸怀,此间一团星云,星云似有光亮,光点化为了无数小漩涡。

十相惧灭,针风剑雨碰及小漩涡,被吸收殆尽,散向众人化为拳影和剑气。

见状,早退出战局王昭遗凝神汇聚,射出类似一线剑气,打散诸多小漩涡,这时铁屠痕跳至半空与舒本华正面相对,双手浮现六道拳影。

“十相拳——森罗六相!”六道拳影犹如鬼魅,昭和变色,昏天地暗,向舒本华扑去。

“就凭你!”

舒本华立马横出刚柔指,拳影相续而灭,直到最后一道拳影,飒然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惊愕之余瞥见手臂和背路各贴一张符咒……

“定身咒!!”,舒本华满腹怒气直盯无矩,懊恼也无济于事,叔本华运足全身气劲,欲召回黑水波纹抵挡最后一道拳影。

“小师叔!!!还等什么!”

无矩高喊……

一线红光穿针过,琢郡领主身败亡,雨灵一战名天下,帝都雨露三千丈。

第三十九章 九石 古月 三占 焚香

“禀告盟主,琢郡沦陷了!”

“你说啥子??”

九石盟路途不来梅山崖,在一处僻静小道扎上营寨,最大的帐篷中安插了六名刀斧手。

一名手下恭恭敬敬地向眼前满身膘肉男子回报。

“你妹!!谁他妈的,动作比我们快?”男子立马从餐桌上起身,信誓旦旦骂起,“三占和焚香不还在嶝澜嘛,是谁不要脸的撒了尿!?”

手下畏畏缩缩的回道。

“启禀盟主和多郎大人,攻陷琢郡是一群自称雨灵盟的人!”

“雨灵盟??”肥男子身旁的弯背小老儿有些心神不宁,头发花白扎了一个小揪揪,说起话来细声细语。

“多郎,知道他们?”

肥男子可没空好声好语,口气咬着鸡腿又喝着酒,不时把手上油腥往身上抹去。

“不曾!先前路径一处天堂美景名曰雨灵亭,不知与他们有什么关联。”小老儿摸着胡须意味深长,“琢郡有舒本华,此人就算老夫出马也没必胜把握,雨灵着实有趣……有趣……”

“不管了,通知全盟明日一早出发直掏琢郡,把那臭不要脸的古月远远甩在后面!”肥男子吃着喝着,不忘打赏点给报信的手下。

“多谢盟主,小的这就去办!”

——

不来梅山上萧声回荡,一明洞萧双眼,一处剑锋双眉,盯着营寨陆陆续续点起灯火,山顶积雪多,风声寒,单薄布衣,略显微茫。

“就这样让他们去??”捧剑剑客跳高眉头望去,山崖下布满了九石的帐篷。

“雨灵一战成名天下皆知,琢郡城热必定热闹,这趟就不要参合了,咱们还是讨一杯喜酒去吧!”持洞萧之人眼有余光,叹了一口。

“这杯喜酒怕是喝不安稳!”捧剑剑客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积雪没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个脚印也没有。

“是呀,辉煌、日星也来到了王者腹地,这场王者之争必是前途难了。”

洞萧一曲肝肠断,古月二主风雪走,月明扬,古神通,不来梅崖无人寄……

——

“黄老爷子,琢郡已亡!你意下如何?”沈佳彦、沈佳木二人来访三占,三占府邸离思飞楼不远处梦思楼,此楼甚比思飞楼,富丽堂皇不说,一晚要三十金。

黄天荡鸳鸯花雕椅位于西厢房的正中央,此处是招待贵宾的地方,沈氏兄弟坐在青龙凤华椅,位于鸳鸯花雕椅右手第一排。,这张青龙凤华椅堪称贵宾椅中的贵宾椅,用料和价格方面远远高于鸳鸯花雕椅,黄老爷子特意给沈氏兄弟打造。

“欸……近日是咱们大喜之日,闲杂事先搁在一边!”黄天荡客气言道,不忘叫手下斟茶。

雨灵干露——茶中之神,人世不可喝第二杯,此茶因六芒天降之日,五百年才得一回,茶水淡如寡水时有清香,入口甘甜,哪怕炎炎夏日也有一股冰凉余味。

黄天荡用这世上仅有一壶茶招待沈氏兄弟,不谓大费周章可谓彰显真诚实露。

沈氏兄弟龙纹双袍端坐青木凤华椅,分外显眼,他们来访带了一名随从,沈氏家将——羽唱韩妙音。

“小妹大婚固是好事,可琢郡之事牵连甚广,老爷子就不想听听?”双兄弟道。

“这事与偷听谈话的人脱不了干系,日过定能相见。”黄天荡满脸咧嘴笑意:“这几日道贺捧场的人甚多,二位兄弟不妨多喝几杯,等大婚之后再议也不迟!”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黄天荡立马起身,前往门前相迎。

梦思楼门前吟诗一首。

“江湖本无情,儿女自有情,奈何身相许,只愿长相守,江湖事,江湖了!”

一萧一剑入门来,黄天荡喜眉颜开!

沈氏兄弟瞧见来者二人,先是震惊,后是淡然……

黄天荡客套了一句:“久闻古月二主,一萧一剑动天下,二位必是古神通和月名扬。”

持萧古神通拱手行礼,“承蒙不弃,特来讨杯喜酒喝。”

黄天荡诧然大笑:“哪里?哪里?我与沈氏兄弟已成自家人,二位前来讨酒喝,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请二位喝个痛快。”

月名扬举脚回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酒定要喝个痛快,一来六指先生搭救老夫之恩还没来得及报,二来九石已入琢郡特来协助早破嶝澜门。”古神通自称老夫,已是年过花甲老人,不过容颜焕发甚是返老还童。

黄天荡笑道:“古兄与六指还有此等渊源,实在难得,有二位相助,嶝澜必破。”

月名扬插上一句:“黄盟主,小闻姬神、岩手已入王者腹地,而黑字盟神出鬼没,雨灵巧攻琢郡,目前而言不易乐观。”

古神通接道:“名扬说得是,天诺三大编制之位与爱管闲事的剑门最近悄无声息,但不代表……”

古神通话语未断,黄天荡挥手大笑,“不谈这些,明日是六指大婚,咱们吃好喝好!”接着幺声喊:“来人……给二位贵宾准备厢房,顺便叫几个贴身丫鬟好好服侍!”

一语而出,两边走廊冒出十几个丫鬟,个个婀娜多姿,姿色万千,领头的是三占夜珞士,他向古神通与月名扬示请。

“二位……请……”

黄天荡抱拳行礼微言:“今日午时三刻,梦王园准时开宴,二位务必到场!”

“一定……一定……”

语闭,古月二人跟着夜珞士来到东厢房,东厢房三个园区,梦财园、梦灵园、梦艺园,他们被安排到梦灵园,十几个丫鬟就围着两个人团团转。

梦灵园隔壁是梦艺园,三小姐沈珑凤婚房便在此处。

“我不嫁,就是不嫁……谁要嫁给那个呆头呆脑的!”沈珑凤喜房帖满红庆,丫鬟正给她梳妆打扮,欲戴上那套尊贵奢华的紫金凤冠霞帔,被她一手甩到地上,满地掉落的金饰,两位丫鬟不经意眼眶打湿。

“小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该高兴才对!”其中一名丫鬟一边捡着满地金饰,一边对沈珑凤劝说。

“对呀!小姐该高兴才是。姑爷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还弹得一手好琴,关键长相也不错,有这样的夫君,三世修来的!”

另一名丫鬟对着铜镜有条不紊地给沈珑凤编着发饰,沈珑凤虽为刁蛮,容颜长相甚佳,大眼细眉,红唇桃脸,清妆都甚过两位丫鬟千倍。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沈珑凤怒气横生,一掌拍向梳妆台,“难不成,你们看上了?”

这一下吓坏了两位丫鬟,脸色铁青浑身冷汗,立马跪起。

沈珑凤严厉道:“好呀!你们想嫁,你们嫁!反正我不嫁!”

“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丫鬟不敢抬头,深怕又要被责备。

沈珑凤生性古怪,对待下人们都是忽冷忽热,平时虽不打骂他们,但大伙都怕,生怕哪天她不高兴,倒霉的就是自个。

“好大的胆子?还不过来给我梳头!”

丫鬟们回过神,“是”的一声慌慌张张迎了上去,这会门前传来声响。

“咚咚……”

清脆敲门声,一名丫鬟急忙跑了过去,门缝中瞄了一眼,回头细声细语和沈珑凤说到。

“是姑爷来了!!”

“他来干嘛??”沈珑凤一脸不悦,气不大一出来,火上浇油,一码不停,一码又起,“是来欣赏胜利的果实?”

思量片刻,对身边丫鬟说:“去告诉他,沈家有个规矩,没拜过天地的新人是不能相见的,如果真想相见……除非跪迎。”

丫鬟急问:“小姐,那得跪多久!”

“跪多久?那得看小姐心情咯?”沈珑凤眼珠子一转。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

“是”

丫鬟来到门前问候了一句。

“姑爷”

魔六指见着丫鬟礼问。

“姑娘,珑凤安在?”

丫鬟把小姐交代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姑爷,沈家有个规矩,没拜过天地前是不能见小姐的,除非……”

“除非什么?”魔六指迫切问。

“除非……姑爷跪迎!”丫鬟好不容易说出口。

“跪迎?”

魔六指一时纳闷,卷着手指像是藏着东西,沉思了半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丫鬟瞧着揪心不吭不响退至门后,暗暗从门缝里偷看,另一名丫鬟也跑了过来,窃窃私语。

“姑爷好歹是副盟,小姐她……”

“少说两句,万一小姐不高兴有你好受的!”

二人窃窃私语中,沈珑凤就站在他们身后,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

“小姐!”

二人回头一看,又跪了下来!

盘着一半发髻沈珑凤没有理睬被吓成老鼠似的丫鬟,冲出门外就骂到。

“还说不呆头呆脑,说跪就跪!你呀!什么时候能像黄老爷子不动声色,狡猾如奸!”

魔六指缓缓抬头,见着沈珑凤身穿庄红色婚裳,粉妆画眉,甚是好看。

“珑凤……”

“好了……好了……起来吧,看着你就来气!”

沈珑凤眉头一皱,扭头把身子侧到了一边,不看魔六指。

魔六指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露出了一支精美发簪,白玉无暇,透着光亮,小心翼翼得插在沈珑凤的发髻上。

魔六指妖魅温文尔雅,“白梓凤仙簪是留给我最爱的人……”

放下发簪,魔六指手指轻轻抚过沈珑凤秀发,那一刻她侧脸红唇,细眉悠长,芳香四溢,胭脂流寇,露出了淡淡笑脸。

沈珑凤立马转过身来,提着衣袖口试擦魔六指额头汗珠,“瞧你!!大喜之日来灰头土脸的,待会怎么出去见人?”

“阿秀,阿色,还愣着干嘛?快带姑爷进去梳妆打扮一下。”

二位丫鬟乐开了怀,嬉皮笑脸地回道:“小姐,放心交给我们吧!”

——

锣鼓声,鞭炮声,声声震鸣。

琴弦音,竹萧音,音音清脆。

思梦楼,载歌载舞各路豪杰欢聚一堂,魔六指与沈珑凤大婚,隆重至极,不昔跋山涉水也要前来祝贺。

麻衣神相,盗将行者,武师一龙,梅千尔,评剑花田洋,素仙人,金算大师,南林剑派三叔子,武陵桃源梦入神……

高堂之上,沈氏兄弟、黄天荡各占一席,靠他们右排的依次是韩妙音,向神海,慕容南星,皆是沈氏家臣。

左排的是醉雨行,姝沧海,凡书生,式佛衣,路光离,夜珞士,这些都是三占的盟友!

随最后一朵烟花璀璨凋零,婚宴迎来最后一位贵宾!

那人踏门而过,黄天荡拱身相迎。

“久候多时,誓前辈!”

巨惊,黄天荡直呼来者前辈,来人胜过三占之主?

到底何许人也??

沈佳彦,沈佳木望向来者,立即毕恭毕敬行礼。

“誓前辈能来参加小妹婚礼,真乃小妹福缘深厚!!”

来者一人往,俯瞰星辰,负手后扬,眉宇间罡气凌人。

古神通、月名扬二人也上前行礼道:“誓前辈,荣幸之至!”

二人一边招呼,一边心底嘀咕:“难怪黄老爷子胸有成竹稳如泰山,原来智门在背后撑腰!”

来者向婚礼上豪杰一一行礼,气场大度,着实不凡。

众人也一一回了礼,大多数出于礼貌,压根不知来者何人,直到一人呼出。

“智门十二秀,誓天罡……”

在场豪杰无不震惊,他们都是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号称七秀龙渊?誓前辈……”

微风中,誓天罡发间分叉,随风后扬,凌凌罡气处处逼人。

“众位免礼!蒙黄盟主之邀,特来喝三小姐与六指兄弟的喜酒,大伙请自便,今日两位新人才是主角。”

黄天荡大笑,“请誓前辈上上坐!”

然后吆喝了起来:“喜宴正式开始!”

话语至落,傧相拉足嗓门大喊。

“有请两位新人去堂!”

小儇捧龙凤花烛在前,新郎新娘持彩球绸带在后,一步一踏进入喜堂。

“行庙见之礼,奏乐,七首叩首,三拜九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菜夫妻对拜”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第四十章 黑字氦

无算子在琢郡城逗留了几日,忘却天诺城事宜,富饶之地让他们流连忘返,要不是无矩催促,众人还真不愿意离开。

琢郡城一战,陆言昔重伤,幸巧蔺道人与妙音真人妙手回春,已愈七七八八,二位医仙不日就走,辞行之说欲游历大江南北以便救世行医。

“这战痛快,痛快!!要不是无矩兄,今日怎过得了琢郡!”

铁音大师沿路上少不了夸耀,带不少干粮,皆是琢郡当地美食,尤其黑茶水一绝,据城民所言黑豆子磨成,闻起芳香,色泽醇厚,看似一壶好茶,铁音大师尝了一口,瞬间吐了出来。

“这茶水堪比药水!怎能饮得?”

“胖和尚,一路上都不知道说了几遍了,你不嫌我都嫌!”

碧螺散人抢过铁音大师手中黑茶水,喝了一口立马吐出,“不过,无矩道仙确实了得,舒本华临死都没想到会败给一张定身咒。”

无矩心里畅快,舒坦之刻也不忘吹捧,“二位盟兄严重,能过琢郡都是大家齐心得力的功劳!”

无矩递过一杯黑茶水喝下,即而吐出,“贫道也是略施小计,若不是大当家与笑兄顶力配合,我这符咒也就废纸一张。”

大红真人截道:“吾盟初定得此大捷,仰仗无矩兄、笑兄、大当家。”续尔也喝了一杯黑茶水,立刻吐……

“唉……你们!”无算子提起茶壶自斟自饮,闭目仰吸,一副品美酒风味,“此茶酸性略苦,余味芳香,早年西提方品过!名曰咖啡!”

“咖啡??”

众人疑问提说,又喝了一口,全吐……

“唉……放点糖就好……”

此处山野林间,众人随意找了片空地,别说糖了,能泡壶茶都是大家分工合作。

“糖??我想起来了!”摸头挠耳,铁音大师从包袱掏出一块白色晶状体,“城内百姓说要放这个!”

于是晶状体滴于黑茶水待为融化,尝于一口,瞬起大拇指。

“好茶!!”

众人兴起各自尝一口,纷纷拍案叫绝。

这一刻,铁屠痕却端上一坛酒,一言不发向无矩敬去。

笑般若闻之大笑,“无矩兄请勿推辞,大当家的酒好喝得很!”

见着满满一坛子无矩灵机一动,抢过铁音大师没来及加晶块的黑茶水。

“贫道先干为敬!”

语闭咕噜几口,立马圈吐……

众人大笑……

铁屠痕二话没说,几口把坛子酒喝了精光,顺手一扔,酒坛砸至粉碎,向无矩抱拳扭头就走。

望铁屠痕远去身影,无矩久久不能释怀!

无算子安慰道:“大哥向来如此,道兄不必见怀!”

无算子一边安慰,一边瞥至不远处银灵子。

银灵子、沐雪之素来贪玩,找上三少子玩起打水漂,不比最远,比次数。

无算子深叹走向一旁发呆充楞的王昭遗。

“王兄,念奴娇姑娘?”

这时王昭遗朝天空望去……

“江湖情,江湖怨!”

……

和风旭日,杨柳树下,茶道众友喝着茶吟着诗,一副跃然于纸上的闲情雅致。

此刻,笑般若、铁屠痕子喝成酩酊大醉,无算子、大伙一本正经说起黑水经和刚柔指,隐隐约约出现一位神秘人,从空中浮下,树木葱郁,阳光遮目,没察觉突来神秘人,唯独发呆充楞的王昭遗幺声大喊。

“大伙戒备,来者不善!”

神秘人已至众人面前,一脸贫笑,“久违了,雨灵盟的诸位!!”

瞧见神秘人相貌,像白天遇见了鬼。

“舒本华!!”

铁音大师立起禅杖紧紧攥在手里,见状,众人各操家伙……

负手神秘人连连挥手欠意,“不要激动,我并非来寻仇!”

无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嚷道:“不可能,大伙亲手安葬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神秘人突然发笑,笑声阴森恐怖,带着嘲笑寓味。

闻之笑声,铁音大师冷汗斗颗,打起寒颤,不是正午烈阳,早吓破了胆,胖和尚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妖魔鬼怪,深信不疑!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杀了你,就放马过来!”

铁音大师唯唯诺诺怕得要死,手中禅杖不停抖动,到头来还是他第一说话,众人没有铁音大师那么惊恐,不过要是舒本华,谁都不敢冒然前去。

无矩恍然大笑:“舒城主配着上身份,生前穿着讲究,玲珑绸缎,锦衣玉食,阁下?虽与他有几分相似,着衣不伦不类,说气质更是差强人意!

说这些,无矩一点都没底,深知神秘人酷似舒本华,不对!!!不该是酷似,而是分明,分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什么都可以变,眼神、神气却不会变。

“原来是个假冒的,吓得和尚我一惊一乍!”铁音大师惊魂未定,已经不现露惊恐,手中禅杖依旧不放,最后安慰自道:“还好无矩兄眼力好!”

神秘人不语一个劲得疯狂大笑,笑声充满让人发麻,甚是普通又不普通,像及神仙笑凡人愚蠢。

神秘舒本华着装奇特,无算子正襟危坐,双扣黑衣,直筒黑裤,分明……分明就是洋装!!!又称西装!!!

无矩不依不饶续道:“逝者为大!你还敢假冒舒城主!不怕良心不安?”

“哈哈……”神秘人阴阴发笑,恐怖如斯!

“良心?”神秘人手指向着自己胸口,“只可惜那不是心脏!”

无矩怒道:“这还有假?”

神秘人回:“假是不假,不过差几毫米。”

“毫米??”

“没错,差4毫米!”

众人满脑迷雾愣得不清。

毫米??

神秘人单手抬起手背向外,见有一字。

神秘人笑言:“黑字盟,氦!”

“黑字盟?氦?”

无算子脑海中雾水都可以抖出来了,黑字盟?浮现出那位大闹武道乾坤黑字盟太叔瑾。

“不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必死无疑!”

笑般若接言:“没错,‘红线穿针’无一生还。”

“愚昧无知确实可悲!黑架圣君曾言‘心灵之源万解之法’”

神秘人得意而笑,“能起死回生是一种医术,名曰‘外科手术’”

“外科手术?”

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词,众人脑子哗然空白,空白像一片茫茫沙漠。

银灵子突然从身后冒出,拿打水漂的瓦片随手一扔,涟漪四射飞往神秘人,嘴上还念道:“死人还出来吓人,把你打回阴曹地府!”

瓦片没到神秘人跟前,被一处黑水漩涡吸了进去,犹入大海消失不见。

“黑水经?刚柔指?”

神秘人确定无疑舒本华,无矩急于掏出曝水符,舒本华瞬时往后闪,缓缓向后面飘去。

“小鬼,吾盟黑架圣君有言,只送礼不伤人!”随着舒本华逐步消失,一股气体飘洒。

“小心有毒!”无算子直呼众人立马捂住鼻子!

舒本华远去方向传来一段滑稽搞笑声。

“气体无色!无味!无毒!”紧跟着,“小鬼,忘了告诉你,世上没有阴曹地府!”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后,众人才放开捂鼻,刚刚发生宛如梦境,毫无头绪,匪夷所思!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再提此事!

这一刻起,无矩、无算子两人心生恐惧,自认为天下之事,十之八九。

“毫米”“黑字盟氦”“外科手术”陌生今人恐怖,在脑海挥之不去的阴影。

——

众人稍许恢复精神,继续朝天诺城进发,途中又遇上一位暴徒小剑客,手持器会名剑——断水剑。

暴徒小剑客名为碧潮生,凭一柄单剑横行,前不久刚夺“断水剑”,听闻雨灵大战琢郡,一时名声大噪,固来挑战!

“可算找到你们了,近日就属你们最火了,能击败你们,王者之争便有我一份!”

碧潮生性格急躁,一语便挺剑而出,拦下通往天诺城的必经之路。

断水剑一把普通精钢剑,剑身通体不加修饰,剑刃有银光?

“你们一起上,还是挨个来?”碧潮生先是挑衅。

陆言昔不悦横出脸,“口出狂言,不怕闪了舌头!!”

同时爱出风头铁音大师跳了前去,“陆兄,宰鸡安需牛刀?小子让给我!”说着提手禅杖欲挥,铁音大师爱争强好胜,大伙心知杜明,他要上都不会上去劝解。

“春雨萌芽灵物开,亭中一辩日旧新。”碧潮生一语道出雨灵亭由来,仅凭两招挑了铁音大师手中禅杖,随手甩至一边,飞至数丈外,“这等实力?舒本华败于你们?”

孤独剑以挑和荡为主,剑峰之处必起血雾,伤人伤重,碧潮生挑剑一划,铁音大师脸上一处深深血痕,哀嚎大叫。

“小兔崽子使得什么妖法?让和尚爷爷破了相!”手捂鲜血,铁音大师出了洋相,不出二招败北,嘴上还不肯认输,留着血骂:“小娃出手毒辣,爷爷我算认栽!”

众人于心不忍,上前搀扶,“你还爷爷呢,不是小娃手下留情,命早没了!”大红真人瞧着多年至交可怜、好笑!

铁音大师强出头,没两个照面见了彩,陆言昔有些过意不去,提壶欲上,“乳臭小儿倒是小看了你,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完提壶酒中剑,一口酒水喷洒。

笑般若拦道:“陆老弟,伤势未好,不可大动干戈!”

路言昔义正言辞地道:“多谢大哥关心,胖和尚因我而伤,此仇不得不报!”

“且慢!”大红真人抢道:“不劳陆兄费心,此人伤了胖和尚,等同与我大红真人结怨,这仇得让我来!”

“啰嗦!没想雨灵盟以众凌寡,还要废话连篇,真够无耻的!”

“小鬼,积点口德!”大红真人射出一枚纯阳钢针,碧潮生凭剑一削,一声爆鸣,剑身嗡嗡作响。

“真人不差,再比过!”碧潮生一语未落,换手使剑,反手挑刺以不确定角度刺去。

大红真人冷汗直冒,碧潮生看似胡乱使剑,却异常精准,看似不确定,其实招招致命。

碧潮生反手一剑刺向肩部,大红真人瞬时后闪,剑峰不偏不倚指向胸部,稍做一削,大红真人免不了胸口开花,又是两招而已!

但是碧潮生愣了一下,给大红真人腾出一个逃生机会,抓住机会原地打转逼过剑峰。

大伙才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小娃剑法出奇,厉害异常!

“年纪轻轻,剑法练得如此好,小鬼前途无量!”

笑般若一言道出众人所想,就连三少子自叹不如!

“真人,算你逃过一劫,我这孤独剑没使得精髓,来……我们再比过!”碧潮生持剑欲指,四处寒光从断水剑射出。

“雨灵盟真好玩,明明众多高手,一人相争冷眼旁观,要不蜂拥而至,难不成对付舒本华也是如此?”

“可怜那胖和尚被一剑挑了脸,真人也免不了被我一削,再不出来,挨个击破,可是难看得很。”

“小鬼牙尖嘴利说得并非不无道理,真人让开,让我河童子来!”陆言昔早安耐不住了,被小鬼挑衅怒气冲天。

“陆兄稍安,我败下阵来再上不迟!”大红真人浑身一抖,道气四散,心想“小鬼,对付不了你,全身而退也难不倒我!”

喝茶毕生所爱,特别武夷大红袍,说红得喜庆,红得活力,常年身穿红叶福寿袍,更久不换,手持一把师承武夷老祖祁门拂尘,内含八十根纯阳钢针,比起手欲钢针要小好几倍!

佛尘一甩,六枚钢针飞出,碧潮生提剑一荡,一扫,二削,闻听之声,六枚钢针均被打落。

同时,碧潮生提招“去剑式”,断水剑长虹贯日犹如银色丝绸,中刺而去,大红真人连退数步,浑身一震,道气横出,急射一枚银光,与断水剑银光相碰,接踵而至一掌打出。

碧潮生猝不及防,肩部中了一掌。

“真人掌法甚比飞针,为何用得飞针绝技?”碧潮生不顾肩部中掌,提剑银光,反手突围上挑后削,手法诡异,嘴中还念道:“终免不了我一削!”

一语未闭,见他中掌肩膀不能动弹,反手荡出一剑,一道血雾,大红真人手臂竟占满鲜血!

“断水,遇水而断,独孤,孤始终老。”大红真人佛尘一挥,不理会手臂滴滴鲜血扬长而去,临行前不忘问了一句:“小鬼,这招什么名堂?”

“留破式。”

“留出破绽,攻其不备。好招……好招……”

大红真人一语而走,遇人群后沐雪之,手捧鸦九剑不由心中叹息,“要是小鬼有他一半身手,我们也多了一员大将!”

大红真人走后,陆言昔持壶前去。

“小鬼剑法骇俗,师承何人?”

“哼……自幼习得!你们还是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解决,解决你们,再找三占,焚香,王者之位必手到擒来!”

碧潮生自露笑容,急手挑剑一招“斩龙式”飞扑而去,“斩龙式”提剑竖削,剑锋所指分石断筋之能,剑尖红光似有血雾。

陆言昔见状弹出一滴酒水,化为剑刃硬碰“斩龙式”

剑尖相碰,血雾变为酒雾,酒雾之中碧潮生持剑横穿,以一招“穿云式”破雾中刺,陆言昔避过剑锋暗自不妙,“糟糕!是独孤二十八式?不是他的敌手!”

独孤二十八式,月名扬成名剑招,陆言昔正疑惑小鬼与月名扬何等关系时,碧潮生又以一招“走沙式”攻来,挑剑后撩,血雾激起万尘细土,顿时地面裂出一道沟壑。

此招来势汹汹,陆言昔大惊失色,欲凝酒水剑挡下,不了“走沙式”后藏“落顶式”,冲顶而下,插脑门之招。

笑般若激射“一线隔念”打掉碧潮生致命一剑,“落顶式”被破,碧潮生空中换招,“离剑式”随“倒勾式”二招一气呵成,脚勾断水剑,一跃而飞击向笑般若。

无矩一掌玄天、铁屠痕一拳十相相续而来,断水剑被两招震飞又回到碧潮生手中,见他手指一弹。血雾四处爆棚,雨灵四人瞬时炸飞了出去。

无算子一向冷静睿智,现不由惊慌失措,“小鬼胜过舒本华!四人联手皆不能胜他?”

无算子情不自禁得瞧向银灵子,而银灵子与沐雪之说着悄悄话,根本没在意。

“大伙别小看了他,小鬼故意隐藏实力,剑法堪比剑门,前来寻事志在必得!”

陆言昔连忙向三位盟友提醒到。

此刻碧潮生单手持剑,向陆言昔一手横指:“先解决你,再解决他们!”

“大言不惭!”自知不是敌手,口上不失斗志,身旁一湖,陆言昔暗喜,“水中剑,无水则弱,遇水则强,附近有一湖水,看你怎么破?”

陆言昔信心大增,酒壶弃在了一旁。

“所谓大人,凭着早生几年多了几分阅历,瞧不起看不上,凭着几斤几两说教,又几分能奈便可欺负弱小为荣。”

“哼……站场厮杀,讲得是谁胜谁负!”碧潮生一语闭,断水剑银光乍现。

眼前小鬼不让陆言昔有半点恻隐之心,深知先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陆言昔提手,身后湖水翻起千重浪,浪花中凝现两把巨剑,以讯而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碧潮生……

第四十一章 分道扬镳

碧潮生不慌不忙挥了一剑,无招式可言,一挥普通甚是普通,陆言昔两把巨剑变得子虚乌有,胸口还出现一滩血雾,霎时间一道剑锋划过,鲜血淋漓不止……

王昭遗和笑般若急冲过去,扶起重伤陆言昔,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包扎,恨不得裹成麻花。

“你是怎么想得?断水剑专断水中剑。”碧潮生一语嚣张,“‘抽刀断水水更流’以为真是这样?”

陆言昔忍痛吐了一句:“小鬼……剑招……”

王昭遗满脸怒气指着陆言昔鼻子骂:“捡回命就不要说话!”

陆言昔胸口血肉模糊,包布已沾满鲜血,王昭遗心生痛惜,王昭遗额头汗珠,一言不吭,刚好的伤势又来一着,承受多大的罪?

王昭遗站起身正对碧潮生,“比剑?剑门之事剑门之荣,兄弟败手,荣由大哥来!”

碧潮生举剑轻蔑:“哼……谁来都一样!”瞧了一眼续:“长得好看,让你三招!”

“不必,一招!”

“好!一招就一招。”

“王大哥……你要……小心……”陆言昔颤抖一句,被笑般若扶至一旁。

碧潮生提手起剑只做挡招手势,忽见一股轻烟从他身后穿过,王昭遗手握一把单剑低头沉思,两眼忧虑,一言不发,顿时小鬼全身爆破,血流满地仰天而倒。

烟流剑?

碧潮生鲜红躺着,王昭遗捡起手中断水剑扔给沐雪之。

“小兄弟,接剑!!”

沐雪之接过剑,左鸦九,右断水,高高顿望,神气傲然。

“小兄弟,断水高于鸦九,日后好好用之。”

王昭遗一把抱起碧潮生尸身来至陆言昔遇水化剑湖边,徐徐放入湖里,让他随河流方向飘走,然后在湖边简简单单竖了一字墓碑,“独”!

王昭遗初现烟流剑术,大伙对这位装傻充愣的俊貌男子另眼相看,盛有无矩一言,“雨灵豪杰皆天下,陆水,笑线,王烟流;银扇,铁相,霸刀狂;无算,无矩,大阳针;断水,鸦九,沐炳吉;雨灵浩大震寰宇,诸事乾坤顺天应。”

说完,大伙笑不融嘴……

众人稍许安定继续启程,带受伤陆言昔来到鹰雲桥,请了当地出名大夫,抓了几服药,施了几根针,陆言昔有惊无险,活活逃出二次鬼门关,伤势未愈合,急找笑般若、铁屠痕喝起,那一晚胸口泛着血红……

大伙不日迸发天诺城,不巧碰到后来居上的九石盟。

寺天空城、风道云海、哈尔千寻子、幽灵猫妖、等诸位九石盟骨干与雨灵盟开战,因九石盟主鱼公子摔了一跤,混战便以闹剧收场。

鱼公子膘肥体壮足足四百斤,九石盟骨干抬着他回到自个营地。

“盟主大人,伤到没有??”幽灵猫妖小声问。

“伤到?当本盟主纸糊的?”鱼公子一头汗水,躺在营中榻上。

四人连忙回应:“是……是……”想想不对,急忙改口:“不是……不是……”

鱼公子抚摸咕咕作响大肚子吼:“厨子都死光了!没听到本盟主肚子咕咕叫?”

寺天空城一身哆嗦,急向营外吼道:“好酒、好菜给盟主端上!”

话语一落,营外进来多位侍女与侍从,端上钵满盆盈大肥羊、乳猪、蒸鸡、黄鱼、烤鸭……摆在鱼公子面前,鱼公子望向满桌子美食佳肴早就迫不及待了,扯下羊腿撕咬起来。

侍女小心翼翼倒满身前酒杯,不出意料,手一抖溅撒鱼公子一身,侍女们和侍从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下跪求饶。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鱼公子一个劲暴食,啃完羊腿,拿起整鸡牙尖咬住,咀嚼囫囵吞枣,压根没在意酒洒一事。

“唉……你们下去吧!”营外走来一位小老儿,寺天空城四人直呼,“多郎先生”。

侍女与侍从“是”的一声退出到营外,鱼公子已经吞下一整鸡,依然没能满足,抓乳猪塞进嘴里。

“盟主慢点吃,容小老儿说几句。”弓背小老儿负手后摆。

“你说,听着呢!”鱼公子拧下鸭头,上口就咬,鸭脖子三寸无处不牙印。

多郎向寺天空城等人作揖,“大伙辛苦了!”

“多郎先生。”

“想必大家都见识过雨灵盟,说说各自意见!”

多郎望向风道云海。

风向云海道:“回禀!与我对战是位背剑少年,见过此人,名不经传唐门小辈三少子,不提也罢!”

多郎瞧眼寺天空城。

“十相拳铁屠痕,‘武道乾坤’败于天下霸吼,实力非凡,我不一定能胜他。”

哈尔千寻子接道:“以一敌三,本是小看了他们,结果真小看,耍剑、使掌、玩水剑,能全身而退都是仰仗盟主。”

“大块头不怎样,除了力气大!”幽灵猫妖异瞳一蓝一黄,消瘦,“射钢针挺是麻烦,之后两个和尚、一位散人、一位羽士、没什么特别!”

“四位!觉得这雨灵盟如何?”多郎承上启下接问。

“劲敌,不比三占、焚香差,下次见面得小心应对!”寺天空城道。

多郎笑颜:“诸位还忘了五位!”

“还有五位?”四人惊奇。

“拉二胡瞎子,白头男,算盘教书先生,还有……”多郎眉头紧锁,“双剑少年和那位折扇少年。”

多郎说至后二人语气明显加重。

四人瞬时明白问:“两人有何不同?”

“左鸦九,右断水,两把先天神剑,曾收藏仙道大赏器会!”

哈尔千寻子问:“折扇少年呢?”

“说出来你们可别怕!”

“什么大风大浪还没见过,多郎大人多虑!”风道云海不满。

“折扇……智门十二秀之一六扇银灵子!”

“编制之位?”四人震惊。

“没错!!”多郎语言略显无助。

四人疑问:“多郎大人比起此人?”

苦笑,“凶多吉少!”

四人皆皆叹气,脸挂忧愁……

满桌子佳肴已被吃了尽光,鱼公子喝:“丫德废物!三占,焚香与他们打,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四人恍然,敬佩作揖,“盟主高见,尔等愚钝!”

多郎奉承:“盟主英明!”

“废物……还得本盟主亲自出马!”鱼公子半躺在榻上,眼珠子翻白打起鼾声。

营外一位侍从喊道。

“盟主有令,为四位将军、多郎大人洗尘!”

鱼公子一早为他们准备好了佳肴,前提等他吃饱。

——

无算子落脚鹰雲桥一处小客栈,众人为实低调,缩至一间房。

无矩道:“前途不明,后有追兵,难办,难办!”

铁音大师问:“二当家可有主意,天诺城近在咫尺!”

无算子摇摇头。

无矩嚷道:“九石不足为惧,盟主是个草包,四大护法不如我们兄弟几个,至于小老儿!放了一张五行咒浑然不知,待会五行相冲,有他好受!”

龙井一圣夸耀竖指,“无矩兄高明!”

笑般若大笑:“小师侄不规矩……”

众伙大笑。

“贫道行事如此,大伙见笑!”

无算子言:“诸位兄弟……请听我一言!”

无矩急回:“副盟主有话请讲,大伙洗耳恭听!”

恢复片刻宁静。

“倚仗各位兄弟,雨灵连连报捷。”无算子先是客套。

大伙谦虚响应:“哪里!都是盟主领导有方!”

无算子续道:“天诺城在即,前途凶险难了,九石、三占、焚香、古月相续而至,大家意见?行还是不行?”

大伙顾虑无语……

王者神秘失踪群众并起,一股脑门冲去天诺城,真夺取王者之位?还是大家凑个热闹?

抢占天诺?胜者为王?

先前三元之战,王者就是个谜,如今依然是个谜。

一路,雨灵顺风顺水,避过三占、焚香,夺了琢郡,再往前,直达天诺城,此刻沉浸胜利喜悦,恨不得立马冲进天诺城宣布新王者,大伙好划分王者财富。

“我说行,都到这份上,哪有不去的道理!”铁音大师率性而言,接连肺腑之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怨不得别人。”

“胖和尚这话入耳,二当家……”陆言昔改口,“副盟主无需顾虑太多,舍身求仁,富贵同享,生死同命!”

陆言昔喝了一口酒拍向桌子,“我赞成行!!”

王昭遗和大红真人保持反对:“此事需从长计议,千不可冒然前行。”

“大哥还是老样子,前怕狼后怕虎,忘了当初夏姑娘托付终身?”陆言昔口直心快,“八抬大轿……一城之地……”

“啊??”

王昭遗立马羞红了脸,一言不响,愤恨挺门就走。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言昔才意识口无遮拦,但于事无补!

“大哥……”

“陆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小俩口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说出来!”

无矩催促陆言昔快去道歉,陆言昔想都没想追了出去,留下众人继续商量。

“大伙再说说!”无矩打破久远的宁静。

“铁屠痕是个粗人,不会出谋划策留,只会打架杀人!”铁屠痕双手一摆,扬长而去!

笑般若安耐不住大笑,“大当家快人快语!我与他喝两杯!各位兄弟再议!”

笑般若跟着铁屠痕离开了房间。

铁音大师聪明道:“茶道众友以副盟主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副盟主安排!”

龙井一圣,普洱和尚,碧螺散人,大红真人,蓦然点头。

吉义人摸着脑袋喃喃自语:“拉曲与打铁,本来无意,何来有意!”

炳叔瞎摸二胡:“打铁无意,拉曲有意!”

“好好,炳叔拉曲有意!这里交给年轻人!”吉义人拉炳叔往一旁待着。

横霸刀凑过来喊:“二哥……”

无算子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把拦住没让他说。

这时,无矩道:“副盟主之意也是老道之意!”

三少子接道:“老道这么说!我也随!”

无算子手中算盘,心中烦躁,恭恭敬敬来到银灵子面前,作揖有理,“一切还听盟主安排!”

银灵子扭头瞧是无算子,“二哥何事??”

显而易见,银灵子没指听众人谈话,一个劲和沐雪之玩着小孩子的把戏,无算子很是气愤,瞟了一眼沐雪之,沐雪之吓得躲在横霸刀身后不敢出来!

“盟主,我们正商议要不要进发天诺城!”无算子小声道。

“嗯??为何不进?”

无矩灿笑:“智门之大,雨灵之小,盟主威武!”

茶道众友纷纷应和:“盟主是谁,鼎鼎大名智门六爷!”

银灵子一脸茫然,“二哥,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

“那好,明日一早进发天诺城!”银灵子折扇一伸趾高气扬。

众人立即下跪:“雨灵千秋万载,盟主志高远大!”

接着所有人开始吆喝,像先前排列过。

“雨灵千秋万载,必夺王者之位!”

寥寥几人,声响震天,远远笑般若、铁屠痕听得心中畅快,酒干三大碗,月里挑灯,王昭遗和陆言昔闻听宣誓,露出一脸笑意,陆言昔大声掌舵!

沐雪之躲横霸刀身后,小心翼翼,脸挂惊恐,“二哥……四哥……听说天诺城有很多吊死鬼!我们真的要去??”

再儿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真的要去??”

那语气分明打退堂鼓,众人霎时安静,陷入沉思:“王者神秘失踪。天诺必乱,三位编制之位谁也不让着谁,肯定死伤一片!”

啪!!!!!

一个巴掌,无算子很很一手打得沐雪之捂脸欲哭,通红一片哪怕遮挡都显有五根手指印。

“你在……胡说……什么……”

“二哥!”银灵子见着沐雪之委曲捂脸,两行泪水差点掉下。

捂脸少年低沉着头,咬紧牙冠,任凭泪水在眼眶打转不让落下。

“二哥……”银灵子再一次喊出。

无算子懊恼出手太重,盯向通红的右手,内心乱成一团……

“为何会发这么大火?”

“为何偏偏……”

“明知道小乞丐很重要!我……我……”

“小四……”

收回那只手轻轻喝了一句:“扰乱军心罪无可恕!”

无算子说完挺向门外,“霸刀,让盟主休息,明日大早出发!”

“是……二哥!”横霸刀不忘向沐雪之和银灵子道别,“小四,小五,晚安……”

众人自然知趣,纷纷离开房间别处休息。

——

一场夜明月,天涯觅芳草,只因相思泪,生死不相忘。

第二天清早众人整装待发,沐雪之提道:“各位哥哥,能听我一言嘛?”

无算子瞧是沐雪之,对视一眼,小乞丐立马低下了头。

“小五,你有话直说!”无算子异常和蔼。

见无算子不再凶他,沐雪之稍有抬头,声音略小,“此去天诺城……凶多吉少!”

话刚说,无算子眼神飞了过来,沐雪之吓至哆嗦。

“小五,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无算子笃了一眼,没之前凶巴巴。

“哥哥们……不妨兵分两路,一路明于暗处,让三占,焚香……九石……古月……”说这几个盟系,沐雪之吐字慢,停顿好久才冒出下一个,“他们对天诺城三位编制之位,我们只要坐等,不行,再行收割!”

众人听着各觉有理,点了点头!

沐雪之小声续道:“还有一路……”

“还有一路?”

“另一路,收集神兵物归原主,圣老于情于理支持!”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智者大人由圣老钦定!”铁音大师拍手叫好,“这法儿可行!”

无算子嬉笑一把胡须喝:“小五在理,大伙意下如何?”

“百密无疏!小鬼头主意稳妥且当,没得说。”无矩拂尘一洒,摸起沐雪之秀头,甚是欢喜。

“哈哈……老道儿都这么说,大伙肯定没意见咯!”

铁音大师大笑,众人也相续而笑,沐雪之挺直腰板,望眼银灵子叫了一声。

“四哥!”

银灵子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一切似乎自然,无算子清楚银灵子背后给他指点,平时贪玩,正儿八经不含糊。

“既然大家都同意,就按照这个来,主意小五提出,收集神兵由他负责!”

沐雪之愣了下脱口欲出:“二哥,我不会……”

“放心,二哥不会让你一人冒险,三弟霸刀,笑兄,陆兄一同前往,至于其它兄弟,镇守鹰雲桥时时观察天诺城动向。”

“二哥,我也去!”银灵子嬉皮笑脸。

“不行!盟主住持大局,只能待在这里。”

“我不管!反正雪之去哪,我就去哪!”银灵子叉腰一副盛气凌人,“再说没他,我可无聊了!”

“胡闹!!天诺城有个风吹草动,没你在怎么行?”

其实无算子生怕银灵子有个三长两短,没银灵子就没雨灵盟。

“二哥你们在!还怕拿不定主意。”银灵子俏脸,“我和雪之收完剑就回来,路上不耽搁!”

“但是盟主……”无算子伸出一手被无矩拍下,“欸……贫道与二当家一起打理盟中事宜,让盟主随着小鬼头去,就凭盟主武道,还放心不得?”

“无矩兄……”

“此事就这么定了!”无矩拉无算子往外走,“我俩好好商议,天诺城作战计划!

银灵子嘻嘻一笑,揪起沐雪之往外跑,笑般若、陆言昔、和横霸刀依稀拜别无算子。

“陆兄……笑兄……好生照顾盟主和……小五!”

陆言昔回,“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五人晃荡晃荡离开鹰雲桥,笑般若仰天大笑,似得意似狂妄,五人路迢迢,背影各随行,林中欢语声,挥手洒泪别,默默望相思。

王昭遗难舍一言:“笑大哥,陆弟,一路小心。”

第四十二章 决墨阳 毁嶝澜

墨山铸有一剑,名曰舞阳,舞阳又名墨阳。

墨阳之剑,凶邪之剑,黑色裂芒状如墨阳,得此剑者能遮天。

离开鹰雲桥,五人毫无头绪,朝嶝澜门方向前发,说要碰碰运气,其实去看热闹,俗话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三占、焚香忙于酒席,银灵子特别想瞧瞧美丽新娘,可惜,赶到时候已然结束,让人空欢喜一场。

没见新娘不说,却碰到一位最不敢见的人。

五人乔装打扮,落脚梦思梦楼对面,酒肉铺子,点当地美食,有地窖烤驴,串香海鲜,三煲汤,鱼米饭,外加八斤南烛酒。

这几日,思梦楼陆续散客,送走一批又一批,红灯挂彩,每夜通宵达旦,喝喜酒,喝苦酒,二盟联姻为天下事,小小思梦楼来往上百人!

最后一夜,相送奇特,一大帮子送一人,身拔挺仰,发根后捋,一身星辰袍。

银灵子见此人异往躲进桌底,打死也不出。

“盟主,桌底可没吃的!”

“我不!!”

陆言昔爬进桌底,与银灵子呆坐一起。

“盟主?外面何许人也?”

陆言昔一边开玩笑,一边望眼,缩成团子银灵子,肤白美貌,白里透红,哪是少年模样?

可细看,略有胡渣,咽喉有结,声音充满磁性,分明爷们,是位年轻英俊少年?

“盟主,要不告诉我一人,保证不说出。”

“哼!!少来!!”

银灵子一想,现在这么狼狈,万一知晓定会让二哥他们笑话,才不上当!

“四哥??不出去吃嘛?饭菜都凉了!”沐雪之抓一串富贵虾球爬进桌底。

“还是雪之好!”银灵子递过虾球,满嘴啪叽。

“雪之,帮我看看那人走了没?”

“还没,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沐雪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什么……七哥他……”银灵子猛然抬头,脑门重重撞上桌板底,六十年佳良南烛酒打摔在地,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好痛……”银灵子急捂头,手指缝里偷偷瞄了一眼思梦楼,空无一人。

“好呀!!连雪之都欺负我!”

沐雪之抓着烤驴腿就往外跑,扮了一个鬼脸,“四哥,你来抓我,抓到就把驴腿给你!”

“哼……别跑!!”一阵寒风,银灵子消失酒铺。

“七哥??莫非?”陆言昔恍然。

“没错……传闻七秀龙渊誓天罡,智门第七秀!”

笑般若不苟言笑,严肃中多几分认真,望门外打闹银灵子和沐雪之不由沉思……

——

大婚结束五天,三占与焚香倾巢而出,浩浩荡荡一群人直奔嶝澜门。

大战终于来了!

陆言昔兴奋跳起,这几日,天天待在酒铺快憋出病,一个劲盯思梦楼看,终于,今晨出楼一群人。

“盟主!!有动静……”

此时银灵子、横霸刀、沐雪之混打一片,闹腾得很,闹腾什么呢?也不知道?反正一说一笑,一追一赶,忽而发发脾气,忽而哄抬大笑……

银灵子凑了过来,“见到我七哥了??”

“这倒没有,七哥估计上次就走了!”陆言昔推了把喝烂醉如泥的笑般若,完全没有反应。

“不可能,七哥我了解,不会单纯来喝喜酒!”

笑般若红彤着脸,眼冒金星,摇摇晃晃指那群人道:“楼下密密麻麻是什么?赶集?”

陆言昔使酒中剑,不爱喝酒,笑般若酩酊大醉,他怨声载道。

“笑大哥,酒要喝到什么时候?三占、焚香全体出动,定是破嶝澜而去!”

笑般若摇摇晃晃,眼皮耷拉,睁不开眼,猛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起来。

“好家伙……都来了!”

说,提起酒坛大饮几口,脸上泛红腥,脑袋依然清醒。

陆言昔一改埋怨,大笑夸耀:“笑大哥,自斟自饮酒量海涵!”

“哈哈……说正事!”笑般若一口气把剩下酒全部喝光,向大伙喝道:“盟主、陆老弟,你们还等什么,走……上嶝澜!”

“好!!”

大伙大笑,早安耐不住陆言昔提酒壶冲出门外,相续横霸刀、银灵子、沐雪之紧跟其后。

笑般若笑言:“小兄弟不如待在店里,有个照应,此去危险万分!”

“笑哥哥,我有两把剑,他们伤不到我!”沐雪之提起鸦九与断水,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哈哈……江湖英雄冢,才子配佳人!”

“那是自然!!”沐雪之趾高气扬走上前头,自幼读书少,笑般若这样文绉绉的说辞,他听不懂,反正是夸耀就对了。

沐雪之追了上去,跟随银灵子身后,现在的他,一刻都不想离开银灵子,毕竟四哥对他最好。

——

腊月寒梅,已至冬至,嶝澜门前,飘雪比往年早了几天。

“谁这么大胆,敢来闹事?”叶美儿门顶石像跳下,见黑压压一片,不由大惊失色,“王者有令,嶝澜门不对外开放诸位请回!”

此刻天气异常冷,白雪连天,风大雪大,三占众人穿着单薄,没有寒意!

“伽罗先生命丧于你手,这仇不得不报!”抚琴魔六指。

“破婆娘,今日不仅报仇还要破你该死嶝澜门。”

沈珑凤挥起‘软香温玉来’。

“死鬼还不下来,人家都闹上门了!”话语未落,褚旦一从天而降,巨大身躯溅起阵阵雪花。

沈珑凤怒言:“死胖子来得正好,看我怎么替夫君教训你!!”

‘软香温玉’灵蛇摆动,沈珑凤欲鞭而上,然被黄天荡拦住,“珑凤且慢,大人物上场了!”

凭空?

转眼即逝?

指挥手施德龙现于他们面前,鹅毛白雪步向风中轨迹逐渐挡住众人视野,他们无时无刻不盯向施德龙。

“主上,他们欺人太甚!”

叶美儿持双环刀欲与他们厮杀一场。

“臭破娘休说欺人,今天你要是能活着,我让你任凭宰割!”沈珑凤持鞭与她相对,上一战吃尽了苦头,这次定要一雪前耻。

三占焚香众人,沈佳佳,沈佳木,沈珑凤,韩妙音,向神海,慕容南星,黄天荡,魔六指,醉雨行,姝沧海,梵书生,陆光离,夜珞士,古神通,月名扬,武师一龙,金算大师,盗将行者……总共二十三位……

三人对二十三人已是强弱悬殊,施德龙傲立于门前,居然谁也不敢上。

“老夫终会指挥手施先生!”

黄天荡走至众人面前,二掌一推,雪花被震至数远,画面一下子变得清爽。

一旁夜珞士向身旁梵书生低语:“黄老爷子的空响神功更上一层楼了!”

施德龙一言不发,慢抬左手,浮现若大若小钢珠,沈佳彦、沈佳木急出“引雷珠”和“引风珠”,二人背靠背,处黄天荡身后。

月名扬悄悄问言古神通,“咱们要不要帮忙?”

“静观其变!”

沈氏兄弟与黄天荡对阵施德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一语……

“七星北斗当空照,满天星辰抖三抖!”

星辰藏青袍,眉于罡气凌人,拖一把剑,“哐啷,哐啷,”从地面划过,天地色变,风雪骤狂,白茫淼淼。

“施德龙!可以让小朋友们一边玩去,免得碍手碍脚!”

“誓前辈!”

黄天荡拱手作揖,面对来者礼貌有佳。

“又是何人!冒犯主上!”叶美儿支出双环刀,盘旋飞出,白雪飘洒见不到踪迹,一折弹回,叶美儿神情恍惚,记得抛出双环刀,现折回自己手中。

“大人打架,小孩子一边去!”拖剑男严肃至极,眼神如吃人的狼。

叶美儿吓得“噗通”倒地,嘴唇微微颤抖:“死鬼,还不快扶我!”

褚旦一迎前搀扶,见着拖剑男浑身一颤。

“你们两个也后面去吧,这里不是你们的战场了。”施德龙嗓门比上一次还要沙哑。

“主上!!”叶美儿刚站起来又噗通跪下,眼眶不禁意打湿。

“哎……我还没死呢?哭哭啼啼干嘛?”施德龙比之前要憔悴很多,脸上皱纹多出好几道,“你们在,只会让我分心!”

叶美儿和褚旦一边哭啼,至后方,誓德龙瞧他们离自己很远,如释重负。

“智门也想插手王门之争?”

施德龙嗓门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狂风怒雪中更是微乎其微。

“王者失踪,天下必乱,做个顺水人情!”拖剑男声脉浑厚。

“好一句顺水推舟!”

施德龙语落,猛然挥手,钢珠暴跳狂乱,拖剑男原地不动,相隔施德龙数丈。

顿时天崩地裂……

钢珠砸落碰及光点,二者相撞,地面隆起,大大小小石块从地底冒出,整片嶝澜门变得坑坑洼洼。

黄天荡带众人立即往后退,画面像地震一般。

“北斗功!”

黄天荡一语道出众人所问。

“北斗功是什么?”

远处草丛,同一处,沐雪之问起四哥。

“嘿嘿……咱们雪之居然对武道敢兴趣!”

“没有!!……只不过随口问问!”

沐雪之耷拉着脑袋,紧握鸦九,断手的两手冷汗凝凝。

“恩?北斗功,广域功的一种,除了广域功外还有一门单挚功,都是字面意思,广域功群杀为主,单挚功单杀为主,两种功法,极端武道,据说由一本古老经书演变,号称万世无人通,这本经书就连圣老都想一睹其中芳彩,可惜!存不存在还是未知数。”

“那岂不是很厉害!”陆言昔兴奋道。

“厉害??要修得其中一种,就可位列编制之位!”

“我修北斗功,岂不是能和盟主平起平坐?”碍于外面大战,不然陆言昔兴奋跳起。

“说着简单,七哥北斗功以星辰北斗自悟,不鸣则已一鸣七星,身上七大周天全部贯通配合七星龙渊剑,连我都打不过!”

“噗……七哥手中并非龙渊……”

银灵子一下子愣住,努力搜索大脑信息。

沐雪之开心笑道:“四哥,墨阳剑!”

“对对……是墨阳!”

誓天罡御墨阳剑,剑峰如画笔,眼勾浓墨,高山流水,烟雾缭绕,似牡丹花开百鸟飞,似万马奔腾江山泪。

“七哥不会丹青,此中必是墨阳剑之威!”

“水墨有什么好,又不能伤人!”沐雪之朝手中鸦九,断水望去。

“你这就不懂了,别人水墨叫水墨,七哥水墨叫北斗!”

誓天罡挥洒最后一副星辰北斗图,波澜壮观,浩瀚无痕,沐雪之打起小算盘:“哼……墨阳,龙渊,软香温玉,都是我的!!”

“想什么呢??七哥的注意都想打?你打得过嘛?我都打不过!!”

“那为什么七哥有两把剑?”

“嘿嘿……少不说有人遭殃,七哥做事向来一趟多得,让我猜猜?先去喝了个喜酒,顺便夺了墨阳剑,又来施德龙对战!”

“遭殃??”

“恩,七哥杀伐果断,斩草必除根!”

“斩草必除根?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做任何事情都不要给人机会!”

“不留机会?”

银灵子笑盈盈摸摸了沐雪之头:“恩,雪之还是挺聪明的!!”

沐雪之沉思起来,不时朝向手中鸦九和断水看去。

施德龙与誓天罡交战多时,三占众人不敢相信,二人没有照面,仅凭墨阳、挥手之势,嶝澜门面目全非,钢珠水墨飞雪连天,点点星光,狂风闪耀。

“我们离编制之位真有这么远?”慕容南星感叹。

这刻,誓天罡收回墨阳剑,二人战平,似乎没占得便宜,全身上下安然无恙,“这柄破剑真不好使,为何圣老非要?”

誓天罡随手一抛,墨阳剑飞至数丈远牢牢插于石缝,然后衣袍缓缓浮现一把透明薄剑,如羽翼一样,剑身通体光亮,像一片冰晶,清楚见得剑身串连七星图样,闪闪发光。

“盘龙云渊,有幸一见!”施德龙撩手,若大若小钢珠迅速飞回,以其中最大一颗轴心运动。

“星辰轮,中子珠,白矮珠,凡人能见,也是三世修来福气!”

大雪风中,闪亮龙渊似一把天外神兵,照亮眼前雪景,雪景异常妖艳。

施德龙举起星辰轮,中子珠、白矮珠相碰,飘雪凝结成巨大雪球,中子珠掉落地面,碎石组成节节石梯,白矮珠飞向石阶,石阶变了齿轮状,巨大石齿轮包裹雪球,天空盘旋。

龙渊缓缓飞至誓天罡手中,七处光点剑身散出,宛如一条透明巨龙冲出,施德龙猛然挥指,大雪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两方一个照面,身不动影动,星辰光循,白矮珠和中子珠被破分开,龙渊七颗光点围绕石阶把它震成破碎。

中子珠、白矮珠极速交叉,又向誓天罡飞去,龙渊三次抵挡,誓天罡连退三步。

叶美儿和褚旦一,顿时大喊:“主上……”

施德龙吐两口鲜血,单膝伏地,脸色极度难看。

“主上……”叶美儿热泪挂脸,一滴又一滴,滴化脚边积雪。

施德龙胸口,背部各有光点,光点慢慢飞回龙渊。

“龙渊在上,七星在下,一击七光,光光致命!”

誓天罡负手仰望星辰,龙渊似有感应,慢慢退回衣袍。

风雪刮得更大。

“指挥手,今日一败,终归你轻敌,带伤出战少九珠连耀,不然不一定能胜你!”

誓天罡傲立于风雪中,眼神无比刚定。

“中了北斗功,非死不可,接下就不是我的事了!”

一语闭,誓天罡负手离去,留哭得稀里哗啦叶美儿和褚旦一。

“黑字盟说得对,地球是圆的,九颗珠子像天绕太阳转动九颗星星,缺一不可!”叶美儿满脸泪水,跪倒施德龙身边,听着指挥手沉重呼吸。

三占众人等誓天罡离去,一步一步向施德龙靠近,步子迈得特别小。

叶美儿擦干了眼泪,推了一把褚旦一嚷道:“死鬼,别哭了,仇人来了!”眼神充满敌意向三占众人怒喝:“老娘不怕你们,有种上来!”

褚旦一也站身朝他们大吼,二人挡在施德龙面前,面对三占,二十三余众。

“叶夫人,这是何苦呢?”黄天荡怜悯,“我等只求过嶝澜门,何苦以死相逼!”

“哼……”

“再说施先生命在旦夕,二位应尽主仆之仪陪先生最后一程。”

叶美儿冷眼苦笑:“缔盟之势无非就想一占王者之地,天诺城乱成一团,就算三位大人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外人搅局。”

褚旦一嚎叫:“媳妇,别和他们废话了,无非想要我们命,咱们拼了!”

“没错,就算死也要保护主人!”叶美儿咬牙切齿,急出双环刀,与褚旦一视死如归。

黄天荡本想让他们放下戒心,然后出其不意,现如今只得动手,“不然这样,二位与我们中的两位比试,如果侥幸胜了,还请二位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老爷子让我来!”沈珑凤御鞭直上,“臭婆娘,有种一战。”

“死丫头,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叶美儿双环刀一出,被一语截止。

“听闻三小姐吃过叶夫人彩头,小生不才,想讨教两招。”说话之人古月一剑月名扬。

“那我先解决你,再解决这个臭丫头。”叶美儿自认单打独斗不一定输,急扔出双环刀。

月名扬敞开双臂,支出单剑,打落一把环刀,另一把环刀朝沈珑凤飞去,也不知道月名扬如何身法,斜剑一荡,把另一把环刀套于自己剑尖。

这几招,如此熟悉,草丛中沐雪之差点喊出:“断水剑”

套在剑尖双环刀,崩出数根铁锁缠住月名扬,只见单剑轻挑,斩下两段铁锁,此乃御道剑术。

五岳山御道剑,月名扬配剑,圣气凌凌半仙兵。

叶美儿,月名扬几次交锋,双环刀都处于下风,月名扬单凭几招简单剑招,折得叶美儿游刃有余。

“不见花哨,剑法神通,名扬兄不愧是名扬兄!”黄天荡一边观战,一边夸耀自诩。

叶美儿自知不是敌手手,显冰玫瑰,“花语有泪”,先前对付沈珑凤,没发挥实力,今日定要让用剑人吃吃苦头。

冰玫瑰聚集冰刺,像绣花针一般向月名扬袭去,月名扬凌空一跃,一招从天而下的招式,剑术极快,转眼几下便打散飞来冰刺,单剑落地,挑剑,弹剑,扫剑,荡剑,一气呵成,招招相扣,叶美儿欲再射冰刺,转眼间身上划破几道口子。

月名扬反手急攻,一套诡异身法,撩了一剑,穿刺一剑,再挑了一剑,叶美儿毫无招架之力,身上多了三道口子。

“呃……”叶美儿一声痛苦呻吟,抓住崩出铁锁,铁锁生出冰霜,支节处开满冰玫瑰,冰刺绽放向四处射扫。

“看你怎么躲!!”

叶美儿身处十几处剑伤,都没伤及要害,月名扬用剑平平,身法飘忽,摸不到出招点,甚至防御点都没既然不能防,只能攻,双环刀外加铁锁冰刺,毫无死角。

然而……

叶美儿瞳孔放得极大,布满冰玫瑰,铁锁巨阵,月名扬几道残影闯入阵中,一剑封喉从她身后走过。

“媳妇!!!!!”

褚旦一朝天巨吼,冲向人群中!!

突来一幕,三占众人都退了一步,梵书生立起书笺丢去,褚旦一一拳打爆,沈氏兄弟投出“引雷珠”、“引风珠”,一招“风雷双动”砸了过去,褚旦一任凭风雷在身上灼烧切割,不做任何抵挡,疯狂向他们冲去,三占连退三步,魔六指弹出“六指天煞”,褚旦一顿时皮开肉绽,全身布满鲜血,但他丝毫没停下的意思,继续向他们冲去,醉雨行一曲潇湘剑,皆同向神海洛水神枪二人顶过,二件兵刃穿刺而过,褚旦一才放慢脚步,双眼开始萎靡,一步……一步……朝叶美儿走去,眼光逐渐暗淡,过了多久……停了下来,模糊不堪,身躯滴滴流趟焦血。

夜珞士从人群冲出,一招百炼拳把褚旦一尸体打飞,褚旦一硕壮,夜珞士一拳只能震至数远。

不理会褚旦一,黄天荡漫步来至施德龙身旁,发现全无生息,一口叹息,“指挥手已登极乐,嶝澜门是我们的了!”

三占顿时欢声一片,相望身边好友,畅快大笑……

此刻,黄天荡立于众人面前,双掌一推,一声巨响,嶝澜门瞬时倒塌,听到震耳欲聋,三占众人默不出声,望向一点一点土崩瓦解嶝澜门。

“老头真够狠,这么漂亮都毁。”

草丛银灵子,一旁陆言昔,笑般若着实看不下去!

废墟之前,黄天荡朝天大吼:“伽罗兄弟,你安息吧!”

狂风吟,白雪哀,黄天荡不时落下眼泪。

三占众人触动万分,仰天长啸:“伽罗兄弟,一路好走!!”

这一刻,黄天荡瘫坐在地,伤痛欲绝,似把肠子哭出来了,沈氏兄弟连忙上前搀扶。

“老爷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伽罗兄弟,都是我害了你呀!”黄天荡一边流泪,一边随大家步入已成废墟的嶝澜门。

临走前,黄天荡悲痛交加,朝向银灵子那边草丛,望了好几眼。

三占走后,嶝澜废墟一片静悄悄,早已不堪积雪,树枝突然掉下,不偏不倚砸中藏匿草丛。

银灵子急跳,远望废墟嶝澜门空无一人,打落身上积雪……

“真是一场恶斗,我们上去还不一定打得赢。”

陆言昔瞧见雪势大,把手中桂花酿递给笑般若,“大哥,先喝口暖暖身子!”

笑般若提酒惬意:“正合我意!”

沐雪之瞧了一眼嶝澜门,急冲冲跑去,拖着叶美儿,施德龙,褚旦一放至一块。

“雪之,你认识他们?”银灵子问。

“不认识!我妈说死掉的人要好好安葬,不然会变成厉鬼。”

等沐雪之拖到褚旦一尸身,实在拖不动,突然滑倒在地。

“小五,俺来帮你!”横霸刀双手猛然用力,举起跟他差不多的褚旦一往叶美儿和施德龙走去。

“谢谢三哥。”

横霸刀把三人尸体放至一块,沐雪之蹦蹦跳跳,从周围捡起枯树枝,堆在三人尸体。

“雪之,要火化他们?”

银灵子兴起同捡枯树枝。

“我妈说了,最好安葬就是火烧,不然会像村里人一样,传给别人就死了!”

沐雪之从口袋中拿出火舌,打了几下好不容易出个火星子,被风一刮没了。

笑般若哈哈大笑,凝眼一聚,枯树枝燃起熊熊大火,随大伙,随风雪,嶝澜门,叶美儿,褚旦一,施德龙化为一屡微不足道的尘埃。

第四十三章 收三光 遇佛童

儒林雅居位于邶海之上,三位隐士久居于此,属十不管地带。

偶然间,三人闲游邶海,不巧一群恶霸欺凌一对母女,隐士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助,制服恶霸,却无意妄杀母女,路过佛童撞见,恶徒罪名强加三人,从儒林雅居打至嶝澜门附近,不分胜负,赶巧,三位隐士得器会流失神刃,步光剑,含光剑,定光剑,局势逆转,佛童身负重伤,躲到嶝澜门前一片枫树林。

深冬天空,鹅毛飞雪,冰冷刺骨寒风,佛童盘膝入定,受重伤避过要害,伤口涂满佛门金疮药,天竺郡特有灵药外加无色界天养息功法,不出一日,伤口即能愈合,此刻,三位隐士林中叫骂,“妖僧,快点滚出决一死战!”

这之前,佛童追了十天十夜,一路邶海至嶝澜,时刻不休,稍有喘息,便痛下杀手,不因三神刃,隐士早成为佛门亡魂。

三隐士神情紧绷,年纪稍大隐士叫巢由,其余二位分别伯齐和颜皓,巢由向伯齐、颜皓好声劝言,“要不算了,妖僧不分青红皂白,总不能和他一样。”

“那怎么行?追了我们十天十夜,不问缘由上来就打,这气你受得了?”伯齐清秀手握一把含光剑。

持步光剑颜皓略为沉稳,一边劝说,一边思量,“妖僧无心之失,不过太于偏执,恐怕……”

“恐怕什么……”伯齐好奇问。

“恐怕以后也清净不得,得罪无色界天,等于和佛门避缘,麻烦少不了!”

“那怎么说?将错就错,杀了?”

伯齐心里叫好,巢由不由喋喋不休劝道:“这样不好,毕竟我们有错在先!”

颜皓摇头,“被逼无奈,妖僧穷追猛打不肯罢休!”

颜皓说理,一为一,巢由不由叹到,“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听你们的吧!”

——

远处荒木,嫉恶如仇佛童恢复七七八八,方才听伯齐在外叫骂,恨不得冲出拼个你死我活,奈何还需再熬一个时辰,八九不离十之际。

骤然……

森林前方巨响,伯齐三人吓到拔剑,左顾右盼,瞧之没动静,松了一口气。

“巨响离我们甚远,别自己吓自己。”

巢由心思缜密,三人之中最数聪明!

“强者!要不过去看看!”伯齐收含光剑,貌似对巨响特别感兴趣。

“只……怕妖僧!!”

顿时沉默,摇头叹息,三人犹豫不决,后方传来熟悉恶言。

“恶贼哪里去,本佛童在此,阿鼻地狱少不了你们!”

佛童,无色界天首席六慧祖师座下——恶灭,他经一日调息,伤势基本愈和,见着伯齐冲出荒木。

“妖僧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寻你!”伯齐含光出鞘,急斩如风,恶灭临危不惧,持双禅刀,一手行乐,一手行怨,各得无色界天标徽,一个照面,含光被扣住,恶灭便破口大骂,罗刹变象,“恶贼空有一身好皮囊,心肠如此之黑!”

“整日胡言乱语,不知羞不羞,佛主替你汗颜!”伯齐硬扯双禅刀,一手叫摆,“不杀你,吾非伯齐!”

颜皓、巢由纷纷参战,一手布光,一手定光,急手而出,三角阵式面对恶灭。

恶灭对三人,先前吃了亏,这刻,无所不用,必是恶语相向,“三个恶贼臭味相投,形影不离,无耻可笑!”

“好歹也是出家人,污言秽语未必道哉!”巢由平日慈悲有善,瞬时不爽。

“恶贼三人,还需佛法善言,当即杀之痛快!”

“你……”巢由怒气攻心,定光一出刺向恶灭,恶灭早有防范,行乐在左,行怨在右,轻松架招。

“巢由,无需和他多言,杀了他便是!”颜皓行步光与巢由分两面夹击。

“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伯齐抢在前头,以一招“君子问路”扑去,颜皓、巢由眼见这招,瞬时明了此中含义,收剑回缩。

“君子问路”非杀招,本意以礼会友,纠缠不清,只试招,不破招。

君子问路,不问来由,恶灭不知不觉露出破绽,配合巢由和颜皓一击毙命,三人相交多年,生性相熟,心意昭通,知伯齐用意,颜皓、巢由一旁凝神观战伺机而动,恶灭不知三人计量,单打独斗,暗自道喜,捡了便宜,于弃守而攻,双禅刀一乐一怨。

乐以刚猛精勇为攻,怨以懒散安逸为守,反照世人作风,刀法攻守皆备,相辅相成,一门上等武道,此刻,恶灭弃守为攻,以行乐为主,行怨为辅,双刀一内一外,一左一右,看似占尽上峰,伯齐含光加持,君子剑法多为守为主,连连败退,巧妙避过刀锋。

“恶贼,躲不过十五了!”

恶灭行怨、行乐、“五戒必杀”攻去,招势汹汹,不能同日而语,伯齐暗自不好,连退几步,颜皓急手一出,步光剑朝恶灭手腕刺去,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灭大惊,连忙收招以行怨回防,然,颜皓一剑冲破绽而去,纵使恶灭身法如何之快,来回变招还是于事无补,手腕被刺,接连背脊。

巢由出剑,二连变招刺中恶灭小腿腓骨,恶灭立刻踉跄倒下,使上全身气劲推出一掌,三人均被震开,大笑。

“哈哈……妖僧你也有今天?”伯齐一语兴奋,挺起含光走向恶灭。

“恶贼,算我认栽,佛不行善,天不行善,我欲行善,有本事一剑杀了我!”恶灭不改言语,双手合十,以入定之姿准备随时随刻作古。

巢由不忍拉住伯齐,“要不算了吧,毕竟佛道中人,慈悲为怀!”

“恶贼出恶言,言丑必恶,快给个痛快,西天佛前告你们一状!”

“你看,妖僧死不悔改,你还替他求情?”伯齐欲于含光剑给恶灭致命一击,巢由死死扣住不许他上前。

“伯齐稍安……稍安!!”

巢由极力拦住,伯齐动弹不得,妄杀母女,不可再错杀佛门高僧。

争执中,耐住性子颜皓迈起步伐,挺步光剑眼神杀意腾升,“你们别争了,让我来!”,一步一步向恶灭靠近,恶灭头顶一伸,露出脖子,随时随刻迎死。

“颜皓!不要!!”巢由分身乏术,见颜皓举步光要朝恶灭头颈砍去。

这一刻,一线剑气森林一端射向另一端,正好打落颜皓手中步光。

颜皓转身怒嚎,“什么人!”

“脸皮厚,脸皮厚,三人欺负和尚,不要脸,有本事。”

拿小酒壶陆言昔喝口,紧随其后笑般若,横霸刀,银灵子,沐雪之。

“雪之你猜对了,果然有人打架,一对三,挺有本事。”银灵子摇晃折扇,冬天风雪飘,摇几下,想得不对,又言:“应该是三对一的本事!”

“四哥,他们手上可是步光剑,定光剑,含光剑?”

沐雪之虽不会武道,记忆可好,左抱断水,右抱鸦九,在他们中间,特别显眼。

颜皓见五人来者不善,退至巢由、伯齐身旁。

“来者何人?阻我们作甚?”

伯齐摆脱巢由,上来怒目相对。

……

“一剑仙笑般若。”

“河童子陆言昔。”

“三当家横霸刀。”

“六扇银灵子……哼……我是盟主,你们抢什么?”

“五……五当家沐雪之!”

五人争先抢后,谁也不让谁。

恶灭逃出生天,双手合十向突来银灵子他们作揖,“多谢五位出手相助,日后佛门必定相报?”

“谁要你谢?谁要你相报?佛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银灵子手指伯齐,续道:“哼……三个打一个,也不是好东西!”

伯齐眼急起来,幺声,“又来个不讲理的!”

“不讲理咋了??有本事别和我讲理!”银灵子语气调皮,拨弄自个刘海,指手画脚。

“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伯齐怒火攻心,横剑一出,劈向银灵子,然而骤停,两眼直瞪,面前一面线剑气墙,连连后退。

“凭你也配和盟主讲理?”

陆言昔提起酒壶,站于众人面前,开瓶盖滴起酒水。

“各位豪杰是不是误会,上来动剑动酒多不好。”巢由双手拦在前面,一板一眼劝说,欲做个和事老。

“恶贼杀人,母女皆不放过,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

恶灭运功疗伤之际不忘狠狠批了一顿,这不批还好,一批误会更深。

“好呀,欺负一个和尚不说,杀人还有理!”陆言昔指责,“今日河童子要是放过你们,怎么对得起天下娘们!”

巢由一脸苦恼委屈,“事非这样!”

伯齐怒气大吼:“还说什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说完提剑即出,颜皓见势挺剑而上,口中骂道:“都是些不讲理的种!”

二人出手之余,已知眼前五人绝非等闲之辈,要用尽毕生所学。

伯齐含光剑吸四周灵光,高举含光,四周萤火虫一般聚于剑上,灵波射出,笑般若激起“一线隔念”与灵波相撞,强大冲击向众人散开。

“薇安一别?安妮仙女?”沐雪子不觉大喊,

步光剑,以光为路,行光流水,御剑杀敌,颜皓随手一甩,步光剑林中穿梭,诺隐诺现,飘忽不定。

笑般若饥笑,只见双指一凝,一道红线,颜皓背后穿出,颜皓完全无反应,便吐血当场。

“颜皓!!”

一声痛苦哀鸣,伯齐含泪提剑射出灵波,笑般若双手一凝,红线穿胸而过,吐口鲜血,与颜皓一样,倒地身亡。

“红线穿针必死无疑,恶徒应有此报!”笑般若笑意不剩半点怜悯。

“伯齐!!!颜皓!!!”

巢由大喊,突然傻傻站住,上一秒有说有笑,下一秒剑下亡魂。

“佛主圣明,恶贼终得伏法受诛。”恶灭一面疗伤一面跪拜西方,“多谢各位惩恶扬善,佛门铭记于心!”

这一刻,毫无表情的巢由突然心头一凉,埋头颜皓、伯齐冰冷身躯,紧攥拳头,久久,哭哭啼啼……

以和为贵?

巢由痛失两位挚友,此心如玻璃无情敲碎,再也无法复原,哭声震小,泪水盛少,听得伤心……痛心……三人避尘世,隐居邶海,简朴悠闲,一次意外?没有任何解释,二位挚友亡命枫树林。

银灵子瞧着巢由悲痛欲绝,心生怜悯,眼泪不听使唤掉了下来。

“恶贼有感情?”沐雪之脱口欲出,脑海莫名浮现了一句,莫名改为,“斩草除根!”

笑般若愣住,面对手无寸铁,毫无危险之人,他下不了手。

这刻,巢由啼哭骤停,披头散发,两眼通红。

“人善被人欺,天善被人亡!”

巢由拔出定光,步光含光似有感应,腾空而起,三剑融合,一把闪耀金色光芒,浮现大伙面前。

“我要让你们陪葬!”

巢由杀气横生,充满怨恨,“二位挚友怪为兄,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

巢由向颜皓、伯齐恭恭敬敬鞠了个躬,举剑,“我们阿鼻地狱再续前缘!”

语闭,巢由提手一剑怒指笑般若,金芒神剑散发金色光环,朝四周扩散。

见状,笑般若躲闪起来,光环接连森林扩去,大片枫树瞬间倾倒,众人退后,巢由一剑卸掉枫树林子,事无遮挡,风雪乱刮,嶝澜至此,雪势越来越大,倾刻,淹没颜皓与伯齐尸体,巢由怨念狂升,提金茫神剑,站于至交身旁。

狂风怒雪,肆无忌惮,不知巢由出第二次剑会怎样,笑般若欲提手“红线穿针”,结果,出奇一幕,纹丝不能动,动不得手指,眨眼睛都不行。

惊恐,望眼银灵子,发现静止一般,怒雪戛然而止,飘至一半,停于半空。

狂风骤停,巢由向恶灭漫步行去,无精打采,“妖僧,始作俑者是我们,我不会杀你!

巢由离开恶灭,又来到沐雪之面前。

“斩草除根?”

巢由仔细打量,眼神杀意,“我要杀……就是你!!”

沐雪之动弹不得,脸色大变,内心拔凉,额头汗珠直冒,脑中久久回荡。

“为什么杀我??”

沐雪之心成了冰块,使命喊出,喊不出。

“四哥……”

不管如何努力。

巢由提起剑,朝胸口,一点,一点刺去,那一刻,沐雪之感觉异常冰冷,像父亲离开那天,害怕得哭了起来,嚷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金芒神剑离胸口不到半寸,沐雪之脑海空白一片,闪过无数画面,小时候被父母毒打,被同龄欺负,二哥瞧不起,白发老头不屑摇头,所有人嫌弃的目光,巢由眼神像母亲整天哭哭滴滴……

“哎……”

一口叹气,留下最后一副画面

——

“敢杀我雪之??”

银灵子一掌劈过,已成尸体的巢由,连同颜皓、伯齐震成银灰。

这一幕,恶灭整个眼球都飞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无色界天

“他不会杀了兴起,连我都不放过!”

恶灭吐不出惊恐,银灵子一掌银灰,骇人听闻。

“恶贼绳之於法!佛门感激涕零。”

“少来用佛门压我,没见过忉利佛,还没听天梵静冥。”银灵子手指银灰飘雪,朝着天空方向,光秃秃林子被涟漪摧残,剩下残枝断杆。

恶灭哪敢支声,不语中,合十左一句“阿弥陀佛”,右一句“阿弥陀佛”,先前对付三隐士的嚣张气焰可是一点都不剩。

那会离开无色界天,祖师六慧座下百年弘扬忉利佛法,佛门壮大非一日两会,恶灭是没怎么见过世面,闻忉利佛传正道顺其自然认恶记仇,说乡下佬还真一点不为过,天外有多高,天梵静冥道听途说。

“盟主,巢由呢?”

止境之下一掌银灰,大家懵得不清,两眼泛鱼白的木雕,沐雪之沉浸恐惧轮回,银灵子急坏。

“雪之,雪之。”

连声叫唤,乞丐少年身无一处伤,丢了魂魄一般,半死瘫痪。

“止境威力没这么大,雪之你不要吓我!”银灵子双头拖起沐雪子脑袋,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周围氛围更冰。

笑般若不知如何安慰,风雪飘摇确实沐雪之两眼斑白,巢由一事他与陆言昔置之不问,二人从银灵子手上抢过小乞丐,相互拍手输送道元,单指点大椎,一掠青烟缓缓注入沐雪子体内,此等手法既可增强体魄,又可集窍开魂,明清心智神魂道然,虽折损自己内道,不碍得大费周章的事情。

可惜。

二人轮流输入道元,本意为小乞丐开魂集窍,甚至想过顺手推舟为沐雪之开通武道之慧,“一线剑心”和“水心”双流慧根,无奈用心良苦,雨山邋遢少年无法承受上等青烟,道元注入十成散去九成,二人深深苦叹,百年难得一见武道枯木,如遍地纸钱灰,燃烧灯草吹之散尽。

二人满头大汗,奈何沐雪之无福享受青烟润泽,银灵子在后同等手法注入大白烟,玲珑光显美妙七窍。

“不是这样,无元福泽朽木不雕!”

后怕恶灭想乘机跑路,因摇扇少年阴阳未显,万一不了,兴起把他也杀了!何况非恶不能绝,六慧祖师说过,“善恶不分,不分不动,缘起恶灭,缘终快跑。”

“你们道家手法只对中会,还是让我来吧!”

恶灭从银灵子扶过沐雪之,面对面,年级比小乞丐还要略小,没用什么特意手法,也没读拗口难懂经文,简单一句,双手合十,“佛门大开,众生平等。”

恍然,沐雪之眼黑如墨,双瞳焦距,鱼白消散,大喊“五哥”之后昏死过去。

“雪之!”

眼眶下水亮亮,少年有着少女般的柔情细声温柔。

“大师救过雪之,你的命我暂且记下!”

恶灭苦笑,“大恩大德莫干难忘,小僧之命施主随时可取,佛门知恩图报!”

抹干头上汗珠,陆言昔心安理得提酒壶大喝一口,后递给笑般若,“大哥天冷,喝口暖暖身子。”武道之人管不着天测风雨,这刻,笑般若颜笑畅快喝起酒来,想起一手扔出酒壶。

恶灭接住。

“小和尚喝一口压压伤。”

恶灭愣少许回,“小僧酒色皆空,施主好意心领。”

一战,恶灭受伤不重,稍许调养即可,眼见五人平心静气,风雪中拔腿就跑。

“小和尚不急!”

笑般若有意无意乱笑:“盟主玩笑而已,救得雪之便是恩情。”

帅气呆滞羽士不是刻意留下恶灭,直觉小和尚或许有用,无元福泽朽木不雕?佛门理数不得不赞。

恶灭机灵,“这位施主迷了心智,恐怕三位恶徒所为。”

“嗯?”陆言昔凝眼相望,盟主宝贝沐雪之,久久裹在怀里。

“施主七窍三失,佛门里讲是无大因果之人。”

“小和尚怎讲?”

丢失酒壶笑般若异常严肃,白衣羽衣雪中乱飘。

“风雪大,五位恩人随我无色界天,施主迷症需六慧祖师亲自把关。”

恶灭行乐行恶收起,往自个伤口撒些灵药,五等身材拖着两把等身刀,可爱向前奔去。

风雪中,狼狈不失潇洒,在未弄懂“无元福泽”,五人随着恶灭前往无色界天。

迷症沐雪之乖乖躺在横霸刀手怀里晃荡,收紧扇子银灵子紧跟,冰风冲天,时刻不移小乞丐视野。

“一掌银灰?大哥。”陆言昔心里嘀咕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和笑般若说起。

走至最前,恶灭心情大快,蹭蹭跳跳甚怕五人性情大变。

邶海沿路,无色界天近尺之遥,佛绸耸天而降,海水冰天一座莲台浮现于暗礁。

“盟主之能恐怕有一月轮。”笑般若武道顶死三线天,相比十线天境界,他都望尘莫及,破止境一掌银灰,不仅仅陆言昔疑问,羽士自个好奇不已。

“一月单天轮?”

“恐怕还不止,玲珑功到底何等武道!”笑般若双指凝神,陷入沉思,此番已至无色界天。

琼山顶峰相传无色界天,往生佛都入住于此,莲台丈十米高,相比忉利阶梯要逊色不少,从天而降掉落梵文绸带,号称天下机缘垂帘水境莲台,一步一大道,悬空往生万丈迷雾之崖。

和尚还是和尚,梵文奏乐,粉莲绽放,脚底静水,淹没半身,哗啦哗啦往山崖流去,尽头佛堂寺庙。

“五位恩人稍等,待我先去通报一声!”恶灭循规蹈矩,合十作揖步入淼蕊堂。

来之前,大多静水妙僧入定粉莲周围,任凭淼水川流不息,无色界天不同其余佛门,妙僧手捧双世业火入定,要等双世火熄灭,静水洗礼才算得化,期间不得中断,不可收任何外界干扰,梵文传音不能入世,否则梵文绸带冒有黑点,佛缘即断了。

“小兄弟迷了心智,盟主无需担心。”

焦虑银灵子盯死安稳躺在横霸刀手怀,高大硕状男子双手捧着一朵娇花,生怕四弟说他照顾不周。

淼蕊堂,恶灭欢快蹦来,灿意,“我向祖师秉明一切,佛门受得香火,五位恩人救人胜过菩萨,祖师为施主亲自开窍。”

“大师能救得雪之,你的名我帮你勾去。”

银灵子斜眼相望,说得一本正经,他身上的冰风寒意丝毫不减,恶灭只奈苦笑,“善哉善哉!”身背行乐在前,行恶在后。

静水,止水,知水,三水为淼,凝心,平心,问心,三心为蕊,六慧祖师,顶头肉髻无见之相,与之前静水妙僧完全不一样,六元戒,三元戒,乃至九元戒,都非肉身佛像。

五人随恶灭来至淼蕊堂,朱粉玉器,檀香缭绕,两旁梵文绸带,与莲台大相庭径,六慧祖师高龄,左右十二元戒和尚两员,至他座下百僧有余。

“祖师!”恶灭毕恭毕敬,合十面向入定莲座,浮现光辉两字——忉利。

“恶灭徒儿!”

“在”

庄严法颜,一尊肉体佛身相问小和尚,慈悲胜过轻蔑世人,佛门以忉利佛为尊,天梵静冥早成佳话。

“佛道不同也讲究机缘,无元福泽朽木不雕,徒儿你又在闹事?”

“恩人大德,恶灭有缘,请祖师慈悲。”

恶灭,六慧,如灵山罗汉见释迦,菩萨皆得低腰。

“佛门因果为师自懂。”六慧慈笑转向望去。

“银秀!”

相问银灵子,六慧慈祥与圣老相差无几,他关注沐雪之一时,没有注意眼前肉体佛像,虽出入佛门不多,但听大哥大姐说过,佛门忉利之下就数六慧祖师了。

“和尚菩萨知道我名字?”

银灵子心中或许焦虑,冰风寒意,迫使座下妙僧让开几步,投来异样的眼光。

摇扇一出,银灵子摇曳晃荡,六字玲珑玉佩,寒风凌厉,身后笑般若和陆言昔来此佛门之地,浑身不自在,道家逍遥,剑门无畏,倒是被这个肉身佛像六慧给说懵了,自来没人道出盟主真名。

“大贤大圣管不了无元福泽,银秀执意而为?徒儿贪劣误引渡佛门,即是诸位大恩,贫僧愿付无色界天三世香火,三世福缘,帮收七窍三失。”

“和尚菩萨当真救得雪之?”

银灵子打心底讨厌佛门,并非说佛门讲满口道德不施慈悲仁义,也非说道貌岸然心怀不正,只因经文拗口,驴子脑袋豆腐心行善又行恶,不过现在他对这位肉身佛像颇为好感,周身寒风有所收敛。

“不过,无元福泽朽木不雕,就算七窍神回,奈何三世香火,慧根也不通,福缘也皆空。”

笑般若貌似听懂什么,问言:“我辈小兄弟修行之道不成,剑门可使剑,刀门用用刀。”

六慧慈笑,“我信!”

笑般若往后退了几步,瞧见六慧神情语态,脑海浮现的是大当家铁屠痕,甚为惊诧,“难不成佛门和尚是真神?”

“和尚菩萨能救得雪之,我把你的名字也勾掉。”

银灵子不忘给肉体佛像鞠躬作揖。

“三世香火三世福缘可不少了!”六慧慈笑,眉宇间微微一皱,“银秀!换个世俗说法,同为编制之位未必是我敌手。”

语闭一手摊开,金刚杵法剑浮现六慧手心,陆言昔见状大惊失色,而后按照六慧指示,横霸刀乖乖把沐雪之抱上前去,杵法剑飞至,悬于晕死中小乞丐头顶之上,杵法吸收周围淼水,三处水流汇聚慢慢灌入,一朵娇色粉莲化影溶于体内。

无色界天粉莲开魂,七窍三失回归沐雪之体内,那一刻,还是记得四哥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 提泽纳之剑

七窍神回,沐雪之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不是美梦,也不算噩梦,村庄火迎来遮天巨剑,父亲临走母亲哭啼不停,破草屋门前,玩结婚的童伴眼巴巴看着他们,那时,红光天。

“雪之。”

无色界天,莲台淼水边界,万丈之崖,沐雪之踏着不剩半尺之遥,低头俯视,淼水透过膝盖,往崖下流淌。

“雪之。”

二语呼喊。

小乞丐转身相望,是四哥的笑容,他害羞笑回,“四哥,我刚刚做了个梦,小时候和村上的玩伴结婚。”

银灵子脱下鞋子拎起,双脚踏入不算冰冷的淼水莲台,走近,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沐雪之脑袋,“不开窍得多打打。”

那一刻,他们面对山之崖,迷雾缭绕,不用多看就知道高度,淼水冰洁,陆续静水妙僧入定,双世业火没待多久哑灭,梵文绸带落下一字,掉落和尚手心。

“四哥要把我打傻了,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傻。”沐雪之低沉着头,不时朝崖底看去,仿佛母亲在一旁唆使。

“再不打你,粉莲护身都没用,好端端说什么‘斩草除根’??”银灵子又敲了一下小乞丐的木鱼脑袋,可不舍得用劲,连个声响都没。

“有我在!可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

折扇又一次抬起,沐雪之这会聪明了,耷拉着脑袋捂起头求饶,“四哥不打了!”

银灵子嬉笑,拉着他手往淼蕊堂跑,淼水阻力颇大,在莲台水池,他们行走缓慢,异常缓慢,少年想起不开心的事,念叨。

“菩萨说话哄和尚,雪之别听进去。”

“知道了。”

沐雪之听不懂和尚说的,从遇到巢由那一刻什么都不记得,昏死过去,做了一场梦,真实的梦,等他再次醒来,肉身佛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雕像,这边和尚、妙僧都前往跪拜。

不久沐雪之大好,众人马不停蹄赶往光秃林子,谁也不想久待佛门,两地气候相差甚远,无色界天春高倒寒,嶝澜废墟飘雪尚佳,他们第一时间林中收回遗留三光,鸦九,断水,没出意外。

这之前,恶灭因自罚修为太浅,不能惩恶扬善,丢尽佛门颜面,于是留无色界天继续吃斋躬佛,在六慧佛像面前忏悔静思,与银灵子他们小小告别,算是记恩,银灵子许诺小和尚勾化名字,说是佛曰武会一见小和尚风采,恶灭心喜,拉钩许诺都不得反悔。

离开无色界天,笑般若不忘淼蕊堂之事耿耿于怀,佛门真够玄乎,道家集魂开窍不及粉莲护身,三世香火,三世福缘,可是大手笔。

“无元福泽?”笑般若叹了一口气。

“盟主,金刚杵法剑怎么说。”陆言昔惦记六慧手伏神刃,无头苍蝇碰到蛛丝马迹,不吐不快,不过他心里对佛门也是敬畏,又是心存害怕,佛门不同圣门、剑门,鬼都搞不清楚他们是干嘛的?一会杀身成仁,一会普度众生,肉体佛像也是第一次见过。

“打不过,放着。”银灵子不等半刻思考,脱口而出,随意又显特意。

俏皮少年第一次服软,折扇下,笑般若笑声连起,陆言昔茫然半响,喝酒服气。

“盟主圣裁。”

——

飘飘而然,一声熟悉声响,若隐若现,羽化佛尘,老道儿凭空而显。

“可算盼到了。”

老道儿乍显面前,米白道袍,潇洒失理,肚裹墨文,记忆力最深刻那位,光秃林子映射他像是一缕青烟。

大伙喜出望外,大喊:“无矩道兄!”

“盟主、笑兄、陆兄,这几日何往,让贫道找得好苦!”

陆言昔惊奇,抹了一手青烟,无矩道人消散后凝聚。

“陆兄误闹,贫道身在千里外,用太保传信告之盟主一二消息。”

“嗯,请讲。”

青烟无矩扬手一挥,壮观宫殿浮现,一方白色瓷瓦堡垒,诸如几座通天塔四处高耸,中央玉雕井灯,五尊神像背对四扇铁门,站一位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女子,转眼一副英姿飒爽女官,无忧宫全貌一览无余。

“四盟已至无忧宫,战局十分明朗,皇后芙罗茜力克四盟,四盟如鼠见猫萎缩城外。”

“什么?”陆言昔不信此言,目瞪口呆。

飘飘至一尺远,青烟无矩无奈拂尘挥洒,“贫道与副盟主商定,望盟主不日折回主持大局。”

“恩,甚是想念二哥不日折回!”

无矩作揖行礼,不等半刻远去青烟消散。

“无矩道法神通,确是我盟之幸!”眼见青烟消散,笑般若迷笑自诩。

“盟主,不日而走?”陆言昔还想打着金刚杵法剑的主意,他是实打实一码归一码。

“恩。”

沐雪之牵着银灵子嬉笑沿着光秃秃的林子向前走,“四哥,我们走。”

无色界天下来的邋遢乞丐像是脱胎换骨,单说开了窍,变化如此大,身法轻盈,满面红泽,不复之前那样,面色灰白营养不良。

大伙还是有说有笑,横霸刀背着五把神刃,垫底走在最后面,憨厚壮汉眯起眼睛,拖着巨斧很乐意跟着。

一路疑问硬是没打住陆言昔,“盟主,你一月轮武道是怎么练得,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还是问了。”

他赫然问到,对武道分层略有耳闻,不过不算耳熟能详,对于编制之位武道分层模糊不清,不得已心怀好奇。

续问:“盟主修炼广域功,还是单挚?”

接着又问:“盟主如何破得恶贼止境,集魂开窍白烟不同于青烟?”

最后自讨没趣道了一句,“河童子废话多,盟主不嫌弃,砂锅不破睡觉不安。”

银灵子彩笑,离开光秃林子往鹰雲桥的方向,沿路一处热闹街道,贩卖各种瓜果蔬菜,此处热闹不大,少些老妪,上了年纪做小本买卖,不知图啥?

走过街道口,一位老妪高声吆喝:“小兄弟,本地新鲜要不来点。”

银灵子不理老妪,回言陆言昔,语气随性,“七窍白烟乃玲珑功,专修广域功,止境算得了什么,破境化境都如同儿戏,要不打一掌给你瞧瞧!”

“别,盟主。”

陆言昔慌张摇手,苦笑依然,装腔作势喝了口酒压压惊,心中忌讳的‘一掌银灰’可受不起。

银灵子收回袖口,折扇摇曳,“我们编制之位不受境力干涉,不然会大乱。”

这一刻,满脸皱纹干瘪旮旯的老妪对正前方空气叫喊,嗓门却是铿锵有力。

“此方天地没瓜果,年轻人看不上,也瞧不起,老人家被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剑砸中了脑袋,这命苦呀,走路不长眼,谁知道天下会掉下剑来,没使老人家身强体壮,差点归了西,散架老骨头熬不了几日,惹事的凶器我看看,叫什么提泽纳之剑。”

错过年迈老妪手中干枯,勉勉强强提着一把古怪利剑,像似向一旁卖墨角兰和藏红花的老妪诉苦。

踏过街道的银灵子他们折身转回,来到老妪面前惺惺作态喜言:“叫声奶奶,怕你年轻不服好,你看,大娘手中剑可卖。”

老妪伸直懒腰略做神态,表情似喜出望外,又似理所当然,碍于她年纪偏大,本是那风华绝代的笑容,在松弛得不行的脸皮底下遮着严严实实,显露半掉牙齿。

“小兄弟要这惹人铁器,咦,晦气!”

笑般若大笑,“老奶奶一把年纪,要这铁器防不了身,惹事有余,不如出个价甩了这个烫手山芋。”

“帅小伙说得极是,老人家背锅不起,只不过……”

俗话说无奸不商,商者必奸,小看老妪坐地卖瓜果香料,说不上小鸡肚肠,花花肠子挺多,不知手中横祸,演技可算一流,讨喜一方终究要低一等。

“老人家不要钱财,瓜果卖不了几个钱,岁数大了就想要个凉快。”

老妪抬起干枯手臂指向银灵子手中折扇,“小兄弟纸扇看去不算精贵不过凉快,能否与老人家一换。”

“大娘要我纸扇?”银灵子一愣,倒是没了随性。

陆言昔替绝顶盟主急了,不管老妪是眼拙还是眼厉,银秀手中的折扇不比寻常,象征智门琯宫玲珑扇。

陆言昔急忙提议,“不换,盟主折扇岂可轻易相换,别说一把破剑,就算拿整条街也不换。”

“瞧这小伙说得,惹事破剑比不上纸糊扇子,要不然不卖了。”

老妪坐地起价有意刁难,笑般若自然知晓,提泽纳之剑仙道大赏丢失神刃,此行目的便是如此,卖剑总比抢剑来得实在,笑般若笑颜,“老奶奶要这不精贵纸扇何用,倒不如金票换手中破剑。”

笑般若指点银灵子身怀十万金票,那会思飞楼宫竹不敢接手的金票,对老妪说可算大买卖,封死她坐地起价。

银灵子立马掏出金票,比起折扇金票倒是不缺。

老妪冷眼相观噘着嘴,一副蛮不讲理气焰,活生生说不动的老顽固,横道:“老人家要得纸扇,冬天过后备着夏天用,凉快。”

“奶奶这可是十万金。”笑般若再次提点,想让老妪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嘿嘿……说实话了吧,纸扇不止十万金,老人家被破铁器砸中脑袋,它应该陪我。”老妪扭过头去,摆出一脸没得商量。

银灵子举扇凝望深深流入神采,问向沐雪之,“我这纸扇确实不值金两,只奈何藏着一位无法忘怀的心头人,雪之,你看呢。”

沐雪之挠了挠头,不知所云,轻轻喊了一声:“四哥。”

“大娘我替雪之买你的剑,用不精贵的纸扇换你。”银灵子折起琯宫玲珑扇,交付老妪手里,老妪乐怀,也把破剑交付给银灵子,可谓一手交剑一手交扇。

那一刻,拿扇老妪还对身边卖藏红花老妪炫耀,前者满意乐哈哈,“惹人凶器换来一夏天清爽,买卖划算。”

银灵子把提泽纳不伤分毫交到沐雪之手中,不待笑般若反对,这事成了。

……

远远离去街道望五人背影,炫耀老妪收瓜果回程,口中默念,“失足断身。”

第四十六章 失足断身

不莱梅山崖风雪压人,不同嶝澜门冬日雪狂,那里可是四季如一,眺望山头一片嶝澜门废墟,老妪过后偏偏走了这条道,古月二人风雪走,山崖是真心冷,粉莲护身还是抵不过寒气凌人,寻常普通不过沐雪之冻得不行,眼眸鼻涕冻成了冰块。

“不莱梅傲雪冻天,自古以来有之,小兄弟顶得住?”

陆言昔畅快言语,把随身酒葫芦递给沐雪之,意思让他喝一口暖暖身子,陆言昔不喜言笑,道说不莱梅山崖的来历。

“相传王者诞辰酷暑难当,与天同寿的山崖尤其厉害,爱雪景第一人要逆天改时节,就连神仙做不到的事情,第一人非做不可,可惜天意难为,才有后来的屠天盛会,你说是不是闹剧,结果王者一掌打天一个窟窿,还诞出一位真神下凡,我们武道之人听这些荒唐事实属可笑吧,真神咧!”

陆言昔不辞辛苦又道,可能为了缓解喝酒后依然颤抖不已的沐雪之冰冷感,刻意说给他听,真实度不带考究。

“凡人和神仙打架听过没有?反正我没见过,等级太高了,人的等级十万八千里,何况和神仙。”

手冻得发紫的小乞丐一言不吭,和当时被骂,被打的时候一样忍住,粉色莲气的他伤不体魄了,这点经历无色界天的大伙都知道,现在小乞丐只觉得冷,双眸聚精会神盯着,听着。

陆言昔想一着是一着,补充了一句,“话说神仙也有等级之分。”

“天窟窿下来的神仙兴师问罪,王者哪管青红皂白一掌毙神,闻信而来的圣老忏悔不已,所谓机缘注定祸福担当,这本来是应该的,何况圣老这辈分不是迟到而是必然,天上神仙为之震怒,下了一整年的雨,可谁也没给那坠落的真仙收尸。”

“真的?”

“当然是真的,哄你干啥?”

沐雪之怀疑,冰哈喇子的鼻涕懒得用手擦,看他眼神绝对相信是真的。

笑般若大笑,风雪山崖声响小,挨不过刺骨寒风呼啸,他接着陆言昔像模像样道,脚步积雪十拿九稳。

“仙尸没人收,修道之人以仙为大,圣老祈求苍天代为保管,回到圣地暴雨连天变为阴雨绵绵,圣林雨山因此得名。这事可没完,王者大人不罢休,下些雨妥协打发?他怒是要屠天,接着一掌打这天窟窿,坠落第二位真仙不莱梅。”

“不莱梅??”

“嗯,提说三头龙角金身坠落此处,仙体不同凡体,落地之处光耀,整整五天化山丘,连绵起伏七座巨峰飘起雪花,算是上头神仙最大的让步。”

实在不忍,翘嘴抹擦冰哈喇子的鼻涕,越擦越痛。

“笑大哥骗我!”

那双绝对相信清澈眼眸质疑了一遍,“我妈说神仙比山高,比海大,掉下来就一丢丢我不信。”

粉色莲华出淤泥不染,沐雪之身上泛着梵文篆字,不清晰可见,这才使得银灵子放心大胆,提泽纳之剑圣气之剑,护主。

“比山川,比海越,见过真仙能有几个?”

笑般若修剑道,一线剑心,道心不然,为剑正道,他是不怎么相信神仙佳话,骨子里的不信,只是耳语信仰,表面都是哄哄自己。

“那也不成,王者一掌劈了神。”沐雪之扳着手指,迈过第六座山,眼下快到嶝澜门鹰雲桥。

“王字难解,天地包括万象,神仙也有王,这个王字不好用,单指王通天地,别说神了,因轮面前都要低三下四。”

沐雪之不懂,貌似笑大哥说话很好听,就当全听了。

他就问银灵子,“四哥,因轮最大嘛?”

冷落一旁的银灵子不觉孤单,只不过少了寸步不离的折扇有些心痛,智门十二秀以兵器命名,那六扇意义非凡,唯独想不通老妪过分要求如此奇怪。

入了神。

“四哥被冻傻了??”

“小瞧咱家盟主,这点冻,冻不傻!”

远方第七山峰,洞箫双眸,剑峰须眉,信誓旦旦等候多时,二人风雪走,非踏雪而蜉蝣飞雪。

“笑大哥前方有人。”

眼见第七峰风雪站有二人,虚无缥缈拦于正前方,相隔数米,捧剑剑客明显有些激动,持箫音师在一旁冷眼相观。

奈何仅此一句“杀人偿命”,削风雪,一剑东来,指剑已至银翎胸口,捧剑剑客快人快语,风雪第七峰寒光瞬起。

入神,银翎应付突来之变,瞬消走步,声旁四人突然变故,神情各异,大呼,“四哥,盟主,四弟。”

恶劣风雪,捧剑剑客与银翎交替数十个方位,肉眼已无法跟随身影,银翎无扇在身,躲闪多,攻之少。

突来剑客像极深仇大恨,一个照面连过三十几招,削剑,荡剑,凭剑,时曾相识的剑招,招招封神。

银翎一个恍惚被剑客被攻得措手不及,不知对手是谁,出于本能玲珑闪,不了剑客身法不弱,被追之够呛,好歹也是编制之位,追杀岂不成笑话。

“四哥接剑。”提泽纳之剑冻僵手中转悠,沐雪之不顾一切用尽气劲往天空一抛,不知名地方抛去。

笑般若凝眼御指,想以凡人之眼观察细微剑眉动向,以“红线穿针”相助银翎,奈何叹了一句,“古月名扬太厉害了!”

陆言昔可不管,酒水喷洒成酒中飞剑,“盟主莫忙,河童子助也!”

酒水剑化成气雾,风雪中优势盛大,结冰铸尖刃,只等捧剑剑客碰到,便是万刃飞刺。

蛮力汉子不甘示弱,当务之急随便抽出一把神刃,原来是布光飞梭而行。

这时的第七峰,冰铸尖刃,布光穿梭,提泽纳飞空,欲动红线,瞬闪身影,交织在一起,画面确实仙家风采。

持箫之人古神通,作壁上观,事不关己,蓦然冷漠,古月二人亲如兄弟,这会看戏态度着实不懂,任凭五人一起搅和,双腿蜉蝣雪面,负手洞箫竟看起了第一峰。

远在第一峰卖剑老妪冷笑,手里拍打着刚热乎的银翎六扇,驼背站直了身,撕开皱纹面具露出一张轻韵灵气剑仙,有真仙风采,悬浮山峰,四柄字剑绕身回旋。

“劳苦功高换得无功而返,失足断身,日后少了一掌。”叹言一出,灵气剑仙,彩带缕缕,山峰飞践,日行千里,转眼来到无色界天,看淼水莲台止步,隐隐约约看到黑字“磷”。

冷笑,“拖泥带水。”

一跃飞天,邶海中央,灵气剑仙丢下六扇,浩瀚无垠汪洋无边,换得一声,“咚”。

疯笑,“都免不了一剑!”

——

银翎无扇在手特别怪异,提手接住沐雪之抛来提泽纳,耍来还是有几分模样,捧剑剑客不足为患,却剑法之高,非嶝澜那时所见,剑剑封喉,此间,已看出古月二人冲着断水之事而来,碧潮生,同等身法,同等气焰,如出一辙。

折扇少年没了折扇不同以往,之前随心所欲此刻变成累赘,想认真一点,月名扬招招扣死,绝对不给喘息机会,不仅如此,玩布光,酒中剑游刃有余,身法,手法绝不多余,好似浑然天成。

笑般若赞言:“剑法通神毫无破绽。”

身为剑门好手陆言昔也忍不住妙赞,不说敌手月名扬多厉害,最怕无破绽之人,传言单一剑法可以秒天秒地,就看能不能瞬杀。

银翎气急不想继续纠缠,闪步之后硬接月名扬要害之剑“落顶式”,玲珑功起,第七峰一震,白色飓风席卷铺天盖地,穿光衣的仙子驱使冰麒麟狂跳,折扇少年如雪中圣女,那一掌要推出,月名扬震惊瞬闪,口中狂念,“仙道?”

一掌银灰如雷贯耳,雪中圣女推着冰天雪地,第七峰震了又震,捧剑剑客身法已超常人,肉眼所观果蝇震翅,月名扬可不是缩头乌龟,大好河山,斗胆盛天,一招“挑剑式”欲拼。

圣老曾言:“单一剑法也可斩神!”

坚信不疑换来御道震碎,银灰五岳,只差根前,捧剑剑客再无捧剑之手,随着配剑,手臂化为银灰。

“银翎住手!往前一步此人休矣。”古神通单指卡住粉莲小乞丐命脉,右门太阳,蜉蝣雪面与银翎争锋相对。

“哪怕佛门庇护,我古神通还是赌得起。”

沐雪之受制洞箫怪老,雪中圣女收回光亮衣架,那一掌烟消云散,第七峰静,恢复本象银翎担心受怕,是愤慨怒视。

“放了雪之,智门十二秀不予计较,要不然兵者照杀。”

断手狼狈,捧剑剑客月名扬一瘸一拐来至古神通身前,雪压鲜红,一步一个血脚印,哀怨望向洞箫老者,“你这是何苦呢,不是说好只观不言。”

洞箫老者凌厉眼神,掐着沐雪之一刻不放,眼眶水光点点,“名扬,老朽见你送死实属做不到。”

“反正一死,父子同穴,劝不得,改不得,你不是不知?早知不让你来了,现在还拖你下水。”月名扬想了些什么,眼眶突然湿润不已,奄奄一息的剑客有些后悔。

洞箫老者泪流厉色道:“你儿是儿,我儿不是儿,何尝不当你是儿!!”

那血脚印踩地一点不晃荡,不失剑客本分,月名扬泪流满面,四十岁多岁的汉子哭泣像个怨妇,生平一次,生平最后一次。

“我对不起潮生,对不起他娘,更对不起自己,名扬天下换来什么,连个编制之位的边达不到。神通,我们是忘年交不是亲子缘,你不会懂得!”

月名扬眼神更加幽怨,临近将死之人会回忆过往一切,泪水不住往外流,话语冰冷有意刺伤洞箫老者。

“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知这些计量。”洞箫老者冷眼相看,掐指之处沐雪之已铁青流红,似一刻不放,折扇少年心一抖向前一步,笑般若,陆言昔无不意外。

这时,捧剑剑客已无生息,眼流一地,冻僵在第七峰。

古神通傲视四人不惧,蜉蝣之身照样蜉蝣,雄厚嗓门自道:“老朽不能替孙儿报仇,不能为儿子附义,已惭愧此生,只好拉个垫背的,一命抵一命。”

音师毁五觉,粉莲开裂,洞箫老者不为瓦全硬指插入右门太阳,破除佛门庇护,沐雪之那一刻冰冷,本想大义喊出,“四哥不要管我。”可到嘴边是:“四哥我不想死!”

再有神通也无法改变必然之势,银翎眼睁睁看着小乞丐粉莲开裂,脑门鲜血流出,此刻邶海淼水莲台一半枯萎,肉体佛象凋落一片。

伸手一掌,雪中圣女把洞箫老者震至银灰,难呀,粉莲护体沐雪之得而复失,七窍多一失,仰天掉落不莱梅山崖。

灵气剑仙疯狂大笑,彩带飞飘,字剑显亮。

第四十七章 鹰雲桥

“没事,有我呢,笑大哥放心。”心急如焚的折扇少年一边催促,推着不该如何是好的笑般若往门外送,那一刻,心累。

不莱梅山崖底,雪中圣女救回奄奄一息的落魄小乞丐,分明气息全无,身骨扭曲,一副惨不忍睹,凭着惊天修为,硬生生堵住一线传承的剑仙和带酒的话痨鬼言语,尚有生还。

“盟主需一臂之力,般若,力所能及绝不含糊。”

一剑仙的羽士,酒水剑的剑客,哪怕大罗金仙救不得身死无魂之人,奈何相信雪中圣女通天本领,开了什么惊天大玩笑,不过再怎么,也不愿吐入,“就这么去吧!”、“节哀顺变”的字眼。

“盟主需得河童子道元,一句话。”酒水剑的剑客仗义凛然,要不是会仙道的六秀亲言,鬼都不信,粉身碎骨的小乞丐还有起身回生的道理。

“不用啦,你们在此只会碍得我分心。”折扇少年随性,迫使他们不动摇,抱着疑惑和坚信不疑,二人退至门外,那一晚,白烟涣散,整整一宿。

——

“雪之你醒了?”

黎明晨曦,像往常一样娇媚,第一眼生离死别,第二眼重获新生,鹰雲桥小酒馆来来回回的干着急,落魄小乞丐迷迷糊糊的醒着,经历了什么,全然不知,那悲惨的身架骨,粉碎不断续接,痛楚胜过千言万语,跌入山崖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盟主,小兄弟他”

“”

“该死的古月半路截杀,盟主深明大义,让他们雪山长眠。”

“三千高丈,找到的时候已经”

“小兄弟可有得救?”

东一句,西一句,挤在一间屋子雨灵盟,乌烟瘴气来来回回打转,落魄小乞丐,收魂难于上天,这是第二次,粉莲护身已是残缺败尽,不莱梅寒气真心冷。

——

白瓷宫殿,象征女官玉雕井灯,守卫铠甲骑兵四周设防,查哨,堪称点水不漏,幽灵猫妖伏身潜入,奉着多郎大人之命,寻找皇后芙罗西,下风道云海刺鳐之毒,将其毒死,如今三次大战,连个影都碰不到,光五尊参天神像,胜过铜墙铁壁据三盟如玩物,实在可笑。

猫妖进去通天塔,已是第二座,他没什么本事,遁影算是无双,一路行来无人发觉,黑漆漆高楼无尽头,哪怕第一座陷入其中,不能自拔,难得猫眼神通,能遍观周围气象,进入高楼也是自若,不受障眼法干扰。

正是如此,多郎大人的算计算对了,游刃有余的幽灵猫妖,踮起脚尖,穿梭巷子,走廊,高楼一步一进,像是自个家门,就算铠甲卫士有所发觉,猫声糊弄,蒙混过关。

迷宫一般的无忧宫,已至第三座通天塔,漆黑深夜竟是井灯通火,万事还得小心,幽灵猫妖一刻不马虎,绕过泛神奇光带的玉雕井灯,那五尊参天神像,高大威猛,望而让人心寒,此刻黑云压层,耸立云霄第三座通天塔近在咫尺。

神秘莫测的猫眼神通,来自冥界的冷眸,洞穿整座高塔,这一刻,感觉背后一股凉嗖嗖,五座神像似乎盯着他,似乎动了一下。

猫妖回头冷眸,吓出一身冷汗,那本无意义的举动,换来划破天空的一柄字剑,流光溢彩。

“漂亮!”

警报接连一阵又一阵,那白瓷宫殿内牵诸座通天塔结成靓丽蛛网,困住飞来字剑,如飞虫扑网扯下几根细小光线,瓮中捉鳖已是囊中之物,飞来字剑挣脱不得,正要乖乖掉落这座漂亮的白瓷宫殿,藏匿塔楼精美女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彪悍挥舞巨大蛛网,欲随时随地接住那柄字剑,划破天空的彩带剑仙疯狂大笑,在玉雕井灯照射下,如流星闪过,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毫无夸张,挣脱蛛网字剑冲天而去,相伴其余三剑,跟随飞天。

“糟糕!”

不到半刻的横生变故,幽灵猫妖远在第三座通天塔,被字剑余光击中,堪称无双的遁隐,像极千疮百孔蝴蝶羽衣,已经遮掩不了华丽的身躯,这一刻,收回冥界的冷眸,黑色高塔下的偏僻走廊,撒腿就跑,因为实在不愿告诉,五尊神像正盯着他,不像是猫抓了老鼠,而是老鼠开始抓猫。

警报又一次响起,倒不是刚才那般急促,欢快断续,如逢年过节,远处秀美女官好奇站在高处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猫鼠游戏,你追我赶,来来回回,那画面比起不久远前的失误,气愤,更要开心的多,最后还让猫跑了,自家养的那五尊老鼠化成神像不动,最后回眸噗呲一笑。

“完了!”

百忙之中你追我赶,不时回头吼几声,怕是会狗急跳墙,五尊神像退步哆嗦,天生猫性幽灵手忙脚乱碰上风道云海刺鳐之毒,打个问号,难不成为自个准备,划破肌肤地方又麻又痛,口吐白沫,冷眸泛起金星,踮起小脚小跳,就这样晕死过去,猫妖,猫妖,毒死一命换得一生,这已是下下之策。

幽灵猫妖褪去第四条命,悄然离开,白瓷宫殿的任务完美落败。

——

“雪之,你醒了?”

呼唤叫喊一刻不停,这是第几次?谁也不记得。

教书先生抓紧落魄小乞丐双手,神情流露,说不上讨厌换成恨不得沐雪之就此长眠,矛盾,纠结,彷徨,最终还是为之动容了,长久以来落魄小乞丐也是亲人一般,哪怕自家养的阿猫阿狗,也待日久生情,退一万步说,盟主赖于生存的玩伴。

“小五,有二哥在,你快醒醒。”

全骨寸断,脉跳弱无,五脏惧衰,分明……

“二哥?”落魄小乞丐瞪大眼睛,两眼泪汪汪望去颇为风采的教书先生,隔世三秋,也是副盟军师气派,确实以往大不一样,沐雪之床头起身抱着无算子不放,第一眼甚是想念。

“雪之,你醒了!”那一刻,落魄小乞丐哭了出来,看着久违的四哥和笑般若,第二眼是感动,是重逢。

无矩灿笑:“小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霎时,鹰雲桥激起千重浪,婆娑魅影,狂风大作,草木皆灰,无忧宫最为阴暗的一天来临了。

“真不是时候,四盟有大动作?”雨灵盟众生纷纷踏出门外,遥看天空黑云,鹰雲桥滚滚浪花,似惊天变化,不远处的无忧宫雷声阵阵。

站起身的小乞丐浑身不对,但是也说不出什么不对,他也随众生挤出门外,无矩,无算子凝眼相观远处白瓷宫殿的电闪雷鸣。

“是沈氏兄弟的双相珠。”无矩佛尘挥洒,比之前要精细多了,掐指道绝,“少了两位?”

陆言昔道来,“那古月二人已被盟主收拾干净,四盟已至三盟。”

这会,想起鬼门关活下的沐雪之,无矩、无算子异口同声,“小兄弟,要多休息。”同时作揖俯首称臣,“盟主英明神武,王者之位实至名归。”

于是,雨灵众生集体下跪,那一幕特别震撼。

落魄小乞丐一脸欣然喊到,“四哥”,眼神是自豪,是深情,是羡慕。

银翎脸色不甚好看,从不莱梅山崖到鹰雲桥足足五天没合眼,为救落魄小乞丐忙活了三天三夜,现在见得沐雪之活灵活现,神情大好,欣慰不免精疲力尽晕倒。

“盟主。”

“四哥。”

“小四。”

“盟主大人。”

第四十八章 无忧宫

巾帼不让须眉的精致女官遥望白瓷宫殿下的双相珠,五尊参天神像身处风雷玄境,已是天地色变。

“鱼公子别坏了大事,大家鼎力相助势必可以拿下无忧宫。”

三占黄老爷子苦苦劝说,三盟窝里反已经是前几日的事情,卡在无忧宫面前,被五尊神像绕地团团转。

沈氏双兄弟摆出双相珠困住神像,一来救了九石盟风道云海,二来卖个交情与三盟合一。如今他们可没少受苦,其中一尊神像钢筋铁骨稳如泰山落座无忧宫正门,推不动,打不烂,任凭寻常兵器摧残。

“要你帮忙?老子有多郎!”

“老家伙肚子里藏着什么坏馊水,鬼晓着。”

在这之前,三盟的狗咬狗可谓精彩绝伦,九石的多郎小老儿厉害非常,拖着魔六指与黄天荡旗鼓相当。

“鱼盟主,大局为重呀!”黄天荡苦口婆心。

九石的鱼公子从榻上起身,摇摇欲坠的身子差点摔跤,整个大肚子拖不动他硕大的臀部。他是实打实有人伺候,有人卖命,甚至发号司令都有替着。

幽灵猫妖道:“盟主,休。”

接着道:“杀!”

黄天荡深叹了一口气,装腔作势的他仅想着借刀杀人,在遇到“大庾岭、越城岭、骑田岭、萌渚岭、都庞岭,五岭神像时,就知道无忧宫不简单,在幽灵猫妖刺杀任务失败,便以佯攻为守。

越城岭位于第一座神像,罚天旗一出,三盟散杀瞬间停滞,第一次交锋,魔六指出“六指天煞”第三节削了旗面。随后的大庾岭与都庞岭分况神锥,畝脊灸降临,不仅身法快,气势可谓山川五岳,不到耸天的地步,也算小半个城市。

黄老爷子的空响神功推了八成,远来是客的金算大师算是出了头功,金身化甲吸了不少攻势。

九石也不甘示弱,一边叫嚣二盟,一边拖下萌渚岭,第四岭神像好反手为印,泰赉印,一掌一震,颇为拍苍蝇打蚊子的架势。

四大护法均为不俗,除了幽灵猫妖褪去第四条命,与萌渚岭拖战时,还能与那持着鞭剑的焚香三小姐论起嘴上功夫,不碍于刁难丫头的新婚大喜,三对一,定是骂个狗血淋头。

第二次交锋,幽灵猫妖道:“小……心。”

落座正门的第五尊神像,骑田岭。在第三交锋,特意摆着纹丝不动的架势,如先前所说,任凭其它兵器摧残,竟是毫发无伤,牢不可破。

三盟一如既往,边是打骂叫嚣,边是拖着五尊神像,在遇见白瓷宫殿上的精致女官,皇后芙罗西,倾国倾城之美的绝色女官遥观双相珠,转眼是第四交锋。

噗呲冷眸,尽是那异瞳的幽灵猫妖。

“不是打死,就是拖垮。”

黄天荡眼见着不对,让其二位仁兄沈氏兄弟放出风雷玄境,哪怕大伤元气也得先解决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九石盟。

“黄老爷子要大动干戈?”小老儿实在问起,聚精会神的弯腰驼背竟威风凛凛,虽不是腊月寒冬,春风倒显寒意。

空响神功已至,有意无意的佯攻惊起数个空鸣声,一旁的沈氏兄弟无可相帮,放出风雷玄灵禁锢五岭神像,分身乏术。

这时,魔六指使出“六指天煞”。

“夫君,我来帮你。”

沈珑凤那柄“软香温玉”实在特别,话语未断,化鞭挥去,鞭尖实为剑心。

“小丫头与我家多郎大人比试,还不到火候。”

风道云海从后方跳出,两指拈住鞭尖,刻意让鞭剑划伤手指,然后松开,伸缩自如的“软香温玉”带着风道云海的血液速度弹回。

“珑凤别碰那把剑。”黄天荡一语惊起。

沈珑凤应声一抖,浑然不知回剑速度过快,已近在咫尺。

“六指天煞第一节,无节不响。”

魔六指拨至“宫”,“商”两音,音弦功迫使鞭尖改变行程,“软香温玉”从沈珑凤手中脱出。

可奈风道云海的那滴血液在空中飞舞,分裂一粒又一粒的幼小血滴,诸如甲虫、毛毛虫之类,开始相互攻击,疯狂吞噬。

不到一刻功夫,食之半点不剩。

沈珑凤见着这一幕,毛孔悚然。

“血虫?”用毒高手的三占姝沧海诧然。

《药毒仙录》篇章记载,“血虫血练,非药非毒,医可往生,毒可入魂。”

姝沧海拜读《药毒仙录》,知“血虫”非活人可练,此等毒术是他梦寐所求之术,久闻未得一见。

“云海兄的毒功确实了得,黄某算大开了眼界。”

黄天荡面对弯背小老儿与用毒异人,谨慎非常,不留半点马虎。

此处白瓷宫殿,风雷玄境,天地异变,风道云海凝眼望去魔六指。

“六指天煞嗜血霸道,屠戮英杰鬼角无数,让我等鬼魅行人闻听色变。”

破指伤口处转瞬愈合,姝沧海羡慕的不活圣毒之人气血衰无,精,气,神均不见。他后退好几步,“截世小魔参拜三占,黄老爷子好手段!吾等不敢造次献丑,仰仗多郎先生对手。”

弯背小老儿折身吩咐,“云海照顾自家盟主,休得让别人打了主意。”

小老儿眼神示意,风道云海心领神会,作揖离开,战局成了黄天荡独占鳌头对付弯背小老儿。

当然黄老爷子心知肚明,这等事情不由它人插手,哪怕多郎强悍盛天,“六指照顾自家媳妇,美人可不常有。”

沈珑凤见识风道云海的“血虫”还在由衷生怕,哪敢放肆闹事,她只好小鸟依人依附魔六指身边。

都说截世小魔的夫君,像极百里挑一绝世丈夫,对着沈家三小姐,百依百顺,溺爱娇宠。

远处,姝沧海咬牙切齿,紧握双手,望眼仰慕的不活圣毒,脚踏了一步,缩回。

“多郎先生,我们开始吧!乘着龙渊未现,皇后看戏,二位仁兄坚持得住,咱俩过上几招,空响神功乃至十线天,尚有小成,比划伤不了和气,诸位兄弟也插不了手。”

“黄盟主,倒是客气。”

弯背小老儿不关心此次对局,心里尽是雨灵盟的折扇少年,脑海竟显。

五尊神像被困风雷玄境动弹不得,那座高高的白瓷宫殿女官看戏乐起,这场对局固然要比,比的就是先主权。

榻上的鱼公子加油助威,“多郎给他们颜色瞧瞧,小赤佬胆敢与我们争地盘,活得不耐烦了。”

多郎没有动手,竟是折身望向天空,他思虑不出三刻即便出手。

黄天荡瞧见弯背小老儿面脸忧愁,不像是出谋算计,他心中似有忐忑,猜得八九不离十,昨夜字剑长空划破,众生早已掐指算过,杀仙入世,凡尘大劫。

这不,王门君主陨落,杀仙入世不足为奇。

“多郎先生无需多虑,雨灵小鬼顾不上我们,身死无魂的小乞丐整不出幺蛾子,必是大费周章。我们大可放手一搏,杀仙一事拦不住也躲不了,是顺应天命的事。”

“黄盟主的读心术一如既往,是我盟劲敌。”

果不出三刻,多郎只手画招,遍野黄土沙,敦煌惊显,七十七石窟菩萨围满白瓷宫殿。

精致女官颦颦一笑,壁画敦煌甚是惊喜。

“方术扰人,多郎先生不可开玩笑。”

玄宗四天师的不空三藏,鬼斧神工的“天地封神榜”尤见多次,沙漠敦煌,三占黄老爷子不以为然。

沙漠绿洲,敦煌白瓷,景色迷人,弯背小老儿再起变招,手袖伸出蛇纹匕首,单手中刺。

黄天荡欣然接招,单掌支出,相互拆招数个回合,不分上下,多郎离手匕首,双掌相碰,风雷玄境狂沙飞起。

“不愧为空响神功。”

弯背小老儿离手匕首,蛇纹凸显,袖珍细小的兵刃绕手回旋,刀锋凌厉,他再起一招,孩童戏喜鼗鼓,振幅偏大。所谓以音克音,音波对阵魔六指,平分秋色。

“多郎先生,我们再比一招,输赢不负。”

黄天荡赤手空拳在白瓷宫殿的敦煌菩萨面前,沈氏兄弟已经拖不住风雷玄境,五岭参天神像蠢蠢欲动。

弯背小老儿耍飞刀,拨鼗鼓,音对音,黄天荡心里没个底,万一弄个血肉横飞倒成为煞了风景的事。

他又道:“咱们比后收兵回营,养精蓄锐,折日再聚。”

多郎疑笑:“黄盟主怕了?”

“咦……怕的是无忧宫没了着落。”黄天荡续道:“咱们三盟同谋王门,别为了一个小小无忧宫伤了和气,俗话说来日方长。”

风雷玄境即将分崩离析,玩背小老儿自然知晓,三占黄老爷子说得在理,何况他是忌惮那双相珠的厉害。

多郎只好趋炎附势,“那好。”

这时,静坐榻上的鱼公子叫骂,“都是一群短命鬼,多郎不要给我面子,通通杀了。”

弯背小老儿言不语竟是折身作揖。

就当这时,万分之一的空档给黄天荡出其不意的机会,他提起嗓门张口巨吼,空响神功竟不是双掌推行,而是嚷声震天。

空响八荒,黄沙卷起,弯背小老儿折身回退,已避不开那遮天蔽日,双眸尽是黄沙。他鼗鼓震出,匕首护住,可还是挨不过突来的袭击,空响四阳竟是双掌推行,一手肩髃,一手肩髎,多郎被弹飞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皇后芙罗西

“暗中偷袭,黄盟主胜得毫不光彩。”

多郎吐出一口鲜血。

“多郎先生承让,我们折日再聚。”

风雷玄境土崩瓦解,五岭神像化高山踏入战局,反手为印,罚天旗出,三盟立即鸣金收兵,弯背小老儿也顾不上自个身板,回了那硕大的帐篷。

四大护法抬起榻床飞奔而去,画面相当违和。

——

鹰雲桥一户小酒家,来来回回的雨灵众生,盯着卧床不起的折扇少年,悉心照顾,围了一圈。

“盟主的折扇何往?”

无算子一早便注意到作为雨灵至宝的玲珑六扇消失不见。

假装昏迷的折扇少年翻滚布枕,打起轻鼾,不理。

气度不凡的一剑仙与酒中仙见识雪中圣女的真容,不得不恭敬,不得不崇拜,他们更加深信不疑自家盟主通天本领,各自俯首称臣,相比之前的开玩笑要敬畏得多。

锅还是让那起死回生的小乞丐背着。

“小五,你说说什么情况。”

身体骨架还在轻轻磕响的小乞丐躲至蛮力汉子身后,悄无声息拿出三光、鸦九、断水,提泽纳,六柄神刃,他畏惧教书先生的眼神,哪怕是现在,稍带慈和,也是透着骨子里的不屑,这是与生俱来。

“三光聚彩,提泽纳护主,小五收获不少。”

肤白的小乞丐再次缩回蛮力汉子背后,小心翼翼指着提泽纳之剑,“四哥用扇子换得,不然不给。”

“不给?”

无算子本想妙赞一番,可奈陷入沉思。

这时,换得一身新行头的无矩上头奉承一番,提手隔壁王家铺子为他量身打造的金刚镯,可谓派头十足。

当然是分文未付。

他作揖,“小兄弟辛苦,笑兄,陆兄,横兄,一路辛苦。”接着掐指念绝,“盟主深谋远虑,兄弟们劳苦功高,一路艰难险阻皆能逢凶化吉,可喜可贺。”

“能得六剑,副盟主应该高兴才是。”

饭白道人轻拍无算子的瘦骨肩头。

自古“可是”不出良相。

无矩眉头紧皱,掐指不念绝,“可是?!小兄弟的粉莲……”

一语未闭,鹰雲桥上的酒家铺子上,天空划过一柄字剑,飞快如流星,巨大气鸣席卷而至,字剑离地百姓家的屋檐掀去数座。

叫骂乱起。

“哎哟喂,我怎么这么苦命,辛辛苦苦盖了大半年的房子被一阵风刮没了。”

“我的老天爷,给条明路吧!让我找谁评理去。”

“当家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瞧你选的房子,这下好,我们一家子还睡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

“世风日下,天理何在,定是妖魔作祟,乡亲们看我如何收妖。”

被毁坏的一座破窟窿屋檐,黑影飞天,如长飞翼的猛虎,彪悍霸道,虽为气势吞天,也追不上早在十万八千里外的篆字剑——曲。

雨灵众生运气可是相当的好,“曲”字剑没有刮掉他们顶上屋檐,谈话得以继续。

“副盟主,当真不瞧瞧那无忧宫的状况。”

无矩换了新道袍,转移话题比换衣裳还快,米黄改为饭白,香味犹在,算是大手笔。

当然还是分文未付。

“盟主安危是大,攻城略地是小,三盟参战,不看也罢。”

“盟主神通天下皆知,这点四位兄弟可以作证。”

无矩瞧向笑般若、陆言昔,他们二人尴尬不语,连平时多话的酒中仙一脸阴云,他们并非不肯给无矩作证,只不过沾沾自喜的武道中人井底之蛙,自从见了雪中圣女才知天外天,人外人,并不夸张,编制之位视他们皆如蝼蚁。

自此,他们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对战舒本华或许只是个巧合。

“这点,我河童子可以作证。”

陆言昔半天吐出一句,双膝微微弯曲只想下跪,这算见着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等级的武者该有的反应。”

此刻,银翎鼾声连连。

无算子不悦道:“一码归一码。”

饭白道人安慰落魄教书先生,“事情终归是事情,副盟主不必在意。”

无矩明知故问又起,“盟主我们这一杖还打不打?”

众生异色。

酒中仙与一剑仙斩钉截铁,同声,“非打不可。”

铁音大师兴起,“还是两位兄弟实诚,我大和尚赞成。”

茶道众友与之前倒没多少偏差,大胖和尚老三样,一手禅杖,一手茶壶,一簌光亮秃头,爱出风头的性格丝毫未变。

印堂怀志的王昭遗一如既往,谨慎,小心,“还是无矩兄先前所说,大家还是做收渔翁之利。”

可这次与以往不同,单单仅王昭遗一人反对,其余人等默不出声,这可是最为标准的默许姿态回应。

常年道议事少数服从多数,雨灵众仙自聚首以来,便是共议为主,多一人不行,少一人也不行。

无矩欣然道:“此一时彼一时,最难的一步三盟已经替我们做了。”

众生丈二摸不到头。

无矩接着道:“三盟功不可没,必须战。”

梳妆打扮的大红真人相比王昭遗要放得开的多,古板,较真皆因大事为重,处处为雨灵盟着想,他认为胜利最好的办法是不冒风险。

然而事态变化,出乎意料。

大红真人可不认为无矩是那种不明就里的人,他本想试探一下虚实,测一测饭白道人心中算盘,也算给自个实打实的交代,算是心安理得的事。

可没等大红真人言语,副盟主心有神会,加深一句,“此仗非打不可。”

大红真人沉默。

一阵复想之后,也恍然,他点头呼应,“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

众生蒙在鼓里?皆是不语。

不久散出笑声,龙井一圣冒出一字箴言,“妙!”

众生赞许,那位年轻有为,实力超凡的印堂剑客当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反骨派,倒人胃口的丑角。

高唱反调绝非兄弟情义。

只不过他放不下自个性命,这点并不尽然为了自己。

王昭遗凌云壮志道:“那便,一鼓作气拿下三盟。”

龙井一圣立马竖起大拇指,“霸气!”

众生诧然,却不到半刻功夫皆是心中畅快,畅快的是一向胆小怕事,装傻充愣的王兄语惊四座,霸气外露,丝毫不下于自家盟主随心随口。

铁音大师勾肩搭背,道来王兄真兄弟也,陆言昔更是了解自家兄长为人,确实一如既往,众生好乐,完全不顾折扇少年鼾声如雷。

“此事议定,咱们让盟主老人家好好休息。”

出自落魄教书先生之口,无算子唆使众生安静,各自给折扇少年行了礼,退出门外。

——

玉雕井灯前,拖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少女漫不经心行来,五尊参天神像俯首称臣。

她望眼井水,颦颦一笑。

精致的女官拿起玉瓢,舀出一口宛如月光的井水喝下,轻轻点点,像极久逢甘霖的芊芊少女,秀色可餐。

遥望三处通天塔,皇后芙罗西用那口晶莹剔透的玉瓢为五尊神像洗礼,月光井水透过钢筋铁骨,焕然一新。

高处不胜寒,远比神像更为诡异的通天之主默默守护王门皇后。

少女喃喃自语:“纷其无银!”

第五十章 曲断银翎

划破天空的字剑坠落嶝澜门废墟之中,彩带剑仙翩然而至。

长飞翼的猛虎跟上,“本官总算逮到你了。”

灵气剑仙不予回头。

飞翼猛虎化为裂口大刀,黑橙条纹相交,显现一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虎翼刀”

“妖孽!毁了百姓家邸就想溜之大吉?”

举刀人士官服加身,单眼花翎顶戴,瞧上去便知地方父母官。

他痛斥:“想跑?本官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你归案。”

彩带剑仙疯狂大笑,“虎翼选主,不分青红皂白?”

“大胆狂徒,在此妖言惑众。”

狼藉石阶上,“曲”剑飞影,血水伏地,彩带飞掠,灵气剑仙一跃至辉煌,日星。

留下的飞翼猛虎扑天而去。

辉煌,日星位于无忧宫门前已徘徊数日,他们行事低调,处事不惊,不得不说两位欢喜冤家除了神仙打架外,就算隐忍功夫一流。

自雨山山脉起,二盟便想方设法避免与四盟冲突,化整为零,化零为整,最为上乘的战略布局堪称完美,确实天衣无缝。

镇三清派遣二盟为前锋,视王门君主之位为囊中之物。

“糟糕,剑皇四座!”

二盟之主如临大敌,欢喜冤家抬头望去,停滞半空的彩带剑仙,字剑醒觉。

二人不敢遇敌。

姬神山,那座芳草萋萋的美丽山峰,最为年轻的女子当家不敢正视这位浮空静停的灵气剑仙,她知道眼前的剑皇四座比起自家家主有过之无不及。

“奉镇三清之命,驻守王门。”

“圣五手?”灵气剑仙折身仰望东方,雨山一脉,祥云斗量。

此刻,微风晚霞,彩带飞缕,字剑回旋。

“王门动荡!以防有变,五位大人亲临。”身为姬神山的大佬,一言九鼎,无奈搬出五位主子来,想稍许压制这位剑皇四座,效果不佳,留有后招。

“待新君主诞生,圣老法度亲临。”

“老家伙?”

灵气剑仙一语沉思,从半空静停的位置稍微提升了一点,“曲”剑划破长空,其余三剑冲下“白木森”。

在视野的尽头削去一朵祥云,斗量云彩微动便再无声响,回归时,某柄字剑的篆字飘到空中,烟消云散。

灵气剑仙大笑,“于事无补!”

彩带飘飘,冲天千里。

——

“曲”剑击落的飞翼猛虎半路被截,七星笼罩的星辰天下,眉宇罡气凌人的武者缓缓落地。

“七哥!”

折扇少年含泪羞涩喊道。

此刻,挡着雨灵盟众生面前是现身嶝澜门战役的智门七秀誓天罡。

“一早便猜到是你,告诉为兄,雨灵盟是什么鬼?”

“七哥,你怎么回来了。”

嬉皮笑脸的折扇少年立马窝在高大威猛的武者身旁,一大一小,颇有父亲情缘。

雨灵盟众生作揖,恭恭敬敬。

“七爷。”

誓天罡回礼,负手一挥,从天而降的十柄名刃,墨阳剑,虎翼刀,轩辕剑,干将剑,莫邪剑,青冥剑,流星剑,大夏龙雀,洛贝拉之剑,鸣鸿刀,

“知道小捣蛋鬼要收集名刃,七哥给你送来了。”

“十柄呀?”

铁音大师乐开了怀,从头到尾盘算,整整十数,一点不差。

“七爷。”饭白道人埋头作揖,官方的敬仰一点不少,算是头一次。

“无矩道人?”誓天罡瞥了一眼,视线快速游走,他不打算与如蝼蚁一般的凡人计较,可埃不过智门秉有礼、义、道、平、示人之风。

于是,鼎鼎大名的七秀双手拱起,非常客套,“诸位兄弟照顾小弟,智门感恩戴德。这次来,便是带着诸位往学无涯一聚,十二秀设宴款待。”

“学无涯!”

碧螺散人如众星拱月,见着这位久仰,信奉的大人激动不已,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是唆使众生买卖划算。

按照原定计划,雨灵盟众生要赶往无忧宫,战一战皇后芙罗西,会一会五岭神像,此趟尤为重要。

然而半路拦截的智门七秀,让众生大为震惊,让笑般若、陆言昔更为忐忑,惊为天人的自家盟主让他们恭敬,何况嶝澜之役未露实力的七爷,他们惶恐又不敢多言,毕竟绝不是敌手。

身为自家盟主的七哥,无矩道人套起近乎,“七爷,雨灵众仙皆为六哥的盟臣,一图王门君主之位,前方无忧宫得打。”

落魄教书先生也道:“容得大伙打个名声。”

誓天罡实在安耐不住,负手后仰,“乌合之众借着小弟的名声称王称霸?闹什么笑话!”

“无矩,无算子,实话告诉你们。这十柄剑算给你们的见面礼,也算给你们的嘉奖,答谢多日来照顾小弟。”

“既然闹剧一场,做大哥不能坐视不理,你们随我去学无涯,给疆土封位,保后半生无忧。”

无算子急道:“七爷的意思?”

“没错,小弟我得带走。”

罡气凌人的武者,衣袍下枯发飘然。

“七哥,我不走。”折扇少年一反往常,严肃之至,言语表达斩钉截铁。

十二秀的自家兄弟,性格如出一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弟,你!”

“不要说了,七哥我不走。”折扇少年的锐气不减,“我是雨灵盟大佬,不会放着大家不管。”

随后,指向躲在人群后的沐雪之喊道:“雪之,你过来。”

小乞丐对四哥的话唯命是从,慢慢悠悠从人群走来,站在高大威猛的武者与玲珑俊俏的少年面前,似有些害怕,小声称呼,“七哥。”

“雪之,这是七哥,以后你要以他为榜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管什么事情都压不垮你。”

“七哥永远是七哥,将来有什么问题、困难,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沐雪之小声答应,“是”

武者一言不发,眉头紧锁,那发丝之间的罡气随风后摆。

“七哥答应我,我要是死在天诺城,帮我好生照顾雪之。”

誓天罡问道:“这滩浑水当真要趟?”

折扇少年的眼神确信无疑。

“音师莫贝,医师琴儿,缔造师马恩,看上去一盘散沙,实则保驾护航。三占与我有言在先,一旦剑门与智门开战,以我们智门马首是瞻。如今镇三清亲临,圣一手的野心毋庸置疑。”

“这样看来,小弟非死不可。”

誓天罡遥望那片祥云斗量,逐渐心寒。

“想激将七哥?不容易!学无涯之事断送王门君主的美梦,看来是梦幻泡影一场,小弟何必执着?如此老弱残兵顺了杀仙入世,大难将至不说,这份天下将会改朝换代。”

高大威猛的武者把视线挪向沐雪之,摇摇头。

生死无魂的小乞丐光鲜亮丽。

誓天罡竟而大笑不已,笑一段大好姻缘福泽,可悲可泣,“朽木不雕?我算明白了!”

“七爷,我等雨灵众仙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一切以智门为尊,一切以六哥为主,绝无二心。”

无矩与众生一样,要抱着一腔热血,要知道所有的大事都是糊涂账开始的,虽然都畏惧这位远道而来的十二秀同门七爷,众生也不可自暴自弃,被人看扁。

“我河童子乃剑门小生,酒中剑也有些斤两,七爷信得过,为盟主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生为智门人,死为智门鬼。”

“铁音大师粗人一个,冲锋陷阵是拿手好戏,七爷不可笑话洒家。”

“龙井一圣有话要说,七爷德高望重,雨灵万分敬仰,俗话兄为父,父为大。父亲在上,受儿子们一拜。”

龙井一圣一叩九拜,颇为章法,众生见此,当然秒会,不打紧的无算子也赶紧跪拜,干爹认准了。

“有趣,小弟的盟臣着实有趣!只可惜天道无常,瞬息万变,小弟你……”

“有七哥这个干爹爹在,雨灵谁都不怕。”

“哈哈……”

负手后摆的武者仰天大笑,星辰天下充斥浩瀚笑容。

雨灵众仙以笑般若率先作乐,逢智门七秀为干爹,锦上添花,对无忧宫可谓信心十足。

霎时。

星辰天下,祥和笑声,冲出一缕彩带,一柄字剑从折扇少年胸膛穿透而过。

繁华落尽曲散人终,又是一朝醉夕阳。

第五十一章 四座渡娜

十者录第五十一章四座渡娜“曲”剑穿透折扇少年的那一刻,连同装傻充愣的怀志剑客一并抹杀。

一缕彩带飘然而下。

罡气凌人的武者撕破嗓门,朝着那静停半空的灵气剑仙高喊。

“渡娜!”

声响似把星辰天下震碎。

剑皇四座已至云巅千丈高,远在星河湾,仅仅留下一句,“智门十二秀,一塌糊涂!”

武者怒发冲冠踏上龙渊,冲出云霄。

王昭遗当场毙命。

“王兄!”

“昭遗!”

一顿呼唤,印堂剑客再无生机

“四哥!”

小乞丐隐忍眼泪不让流下。

“盟主!”

“四弟!”

横霸刀用那孔武有力的双臂拖起重伤不已的折扇少年,他生怕四弟掉了。

“雪我”

奄奄一息的折扇少年呼吸变得沉重,意识模糊不清,使命挥舞着手叫唤小乞丐,眼眸闪满泪光。

“四哥?”

沐雪之急忙抓住银翎的手。

“”

少年吱吱呼呼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凝眼望着沐雪之,咽下一口鲜血,眼中尽显不舍。

“四弟别说话。”

无算子一把手抢过,用那凶巴巴的眼神迫使沐雪之松开银翎的手,分明告诉他,不要在这里碍事。

“四弟,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突来的一幕让雨灵众仙措手不及,彩带乍现,飞来一柄利剑,甚至没见剑影,二人便倒地不起。

笑般若与陆言昔抱起无力回天的王昭遗嚎嚎大哭。

其余人等心乱手不乱,急忙来到折扇少年面前,齐心协力输入道元保盟主命元安在。

可惜白烟涣散

“怎么可能?”无矩一脸纳闷,遮盖不了内心忐忑,大吼一声:“老道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回盟主。”

饭白道人聚气凝咒,宁减十载阳寿的回魂篆符黏上,手腕微微颤抖。

“盟主坚持住。”

这时,顾不上伤心难过的笑般若与陆言昔也纷纷刚过来加入保命队伍。

十道清烟回绕,众生脸色十分难看。

“盟主挺着”

“老大”

话语未断,折扇少年从凝望小乞丐的那刻起,便再也没了动静。

“”

“四哥”

沐雪之含着泪始终不哭,不哭。

——

星河湾,一片漆黑,罡气凌人的武者动用龙渊在天勘察四周,空无一物的轻悄悄,已不见剑皇四座,那位彩带剑仙随同四柄篆字剑消失地无影无踪。

武者咆哮呐喊,“渡娜!”

梦思楼的白兰树下,高瞻远瞩的三占盟主黄老爷子掐指一算,略显失望,略显感慨,道:“杀仙入世?最大的敌手居然就这样没了。”

焚香的孪生兄弟问道:“老爷子,难不成九石有变?”

瞧不出心态语境的二位兄弟蒙在鼓里,一直以来,他们对“杀仙“一事也是耿耿于怀,尤其是近几日,异像频生。

黄天荡心不在焉,彷徨数日,这才算上尘埃落定,先前他与七爷有言在先,安定王门投奔智门共抗剑门。

可半路冒出一个雨灵盟,这生死同盟的锲约未必抵得过一门十二秀,尚谈不上兔死狗烹,光一魔,二王,四邪,八龙,十二秀,翻江倒海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雨灵六爷!”

黄老爷子叹息一声,“无法亲眼目睹雪圣女的真容,实在可惜。”

黄天荡在一旁喃喃自语,也不忘招待两位不明心智却本事了得的孪生兄弟,他们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座上宾,平起平坐不为过。

“沧海,给两位世兄斟茶。”

施毒圣手姝沧海上前斟茶。

沈氏兄弟相互观望,好奇不已,又问:“老爷子给我们道个明白,雪圣女何意?”

“也罢,这一着替了名扬兄,神通兄报了仇。”

“怎讲?”

黄天荡竖起拇指,炫耀一番,“誓大前辈亲临雨灵盟,诛杀了那坏事的盟主。咱们前程无忧矣。”然后微微收起嘴角,小心翼翼地道:“雪圣女乃仙道一尊,施者修为摧枯拉朽之能,乃是当世绝学。”续道:“不过,妙处还在于美貌精绝,不属凡尘,所谓世俗皆好色,凡夫俗子一睹仙体真容,也道是赏心悦目,心中畅快。”

“谈得上如此夸张?”

“毫无夸张。世间之美虽不可方物,更无顶峰,然而雪圣女甚有巧夺天空之相,已至绝顶之巅。”

黄天荡挥手摆弄,似着描绘一段难以形容的美轮美奂,这一比划,就连周遭下人也开始陶醉起来,想象起那不可方物的绝美之肢。

黄天荡接道:“不属尘世?乃仙道真容。”

沈氏兄弟不解,“老爷子说的是绝色美人胚子?”

黄天荡大笑,收回双手,“二位世兄有些糊涂,为兄也有些糊涂,这些道听途说不过了了耳闻。据我所知,雪圣女是一种武道,拥有绝色之貌的武道,既有杀伤力也有观赏性。换而言之,施者变换娇容与衣裳,惊为天人,甚至有仙术嫁体,叹为观止。”

“世间竟有如此武道?”

“此非武道,乃仙道。”

沈氏兄弟有些明白,纷纷感叹。凤谱龙袍的沈佳彦道:“老爷子的话我算听明白了,绝美之肢无关性别,单单指一种武道而已。”

黄天荡默认点头,往白兰树下一指,“雨灵元气大伤已不足为惧,接下来剩欠收拾的九石。”

沈佳木问:“那誓大前辈呢?”

沈佳彦也有此一问:“那杀仙入世如何?”

对于誓天罡,黄天荡并没正面回答,只不过以“预定,锲约“的字眼搪塞过去。他知道要让二位兄弟移除顾虑,必须要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然而智门七爷?脾气不好!

至于杀仙入世一事,黄老爷子真不得不说胆战心惊,罪轮道谱明确指出“杀仙入世”的事情,但什么时辰,什么地点,是谁?那就不得而知。

这“杀仙入世”点谱,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富贵贫穷,无论气数长短,无论善恶之别,哪怕大罗金仙,妖魔鬼祟,通通不放过。

所谓因轮点谱,惨无人道,慎思极恐。

——

无忧宫,漫步在玉雕井灯的芊芊少女黯然落泪,久久不能释怀。

有一段时间,她见到不莱梅山崖的雪峰,怦然心动,翩翩公子是他心中白马王子。

此刻,他哭了,不由自主地哭了,就像第一次见到自家君主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

鼾声连连的大帐篷内,肥胖男子身前的小老儿一刻不离。

身中空响八荒已无大碍的弯背小老儿摸起胡须,抿而一笑,

“好戏即将开演。”

盛德明殿,白发苍苍的老翁深叹一口气。

他叫来之高天原的圣女,千叮嘱,万嘱咐,务必亲临天诺城,了却身前最后一件事。

一手通天烛已至,斗量祥云处处紧逼。

邶海,踏着滔天巨浪的渔夫,隐约走在沙漠的斗袍巨人,摆弄卦算的妙龄少年,杂耍分文不取的流浪者,敦煌石窟抚琴的玉菩萨,镇守边疆的嗜血大将军,弯弓射箭的文弱秀才,为父报仇的镣铐犯人,缝绣卖布的无良奸商,神出鬼没的金牌杀手,包括星辰天下的罡气武者,相约步向四季冰雪的都城。

嶝澜废墟临近不莱梅山崖的破草屋内上,年轻的黑衣少女,拈出数个漂浮空中的小火球,借着火光像是幽灵一般往百木森行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红杏出墙的姬神迷恋上风姿绰约的早池峰,在石榴裙下鸳鸯戏水,那草草了事的御女功夫没等得尽兴,便纸包不住火。

岩手撒开姬神,老死不相往来。

第五十二章 阴差阳错

十者录第五十二章阴差阳错观前镇上流窜一名刽子手,净做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刺杀。

作为穷酸先生的家乡,富丽堂皇的都城遍地铜臭味,吹不尽的浮夸与奢侈,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都是明码标价的坑人买卖。

所谓富人与精英,联合一起行着名正言顺,千方百地坑骗穷人,那一分一厘的辛苦钱都不会放过。

在财门,人的价值从来只有算与被算。——姓马的先生正给自个儿子大摆宴席,这位靠着小孩子的把戏起家的财主,不仅大人的钱要赚,孩子的钱也不放过。

那害人的小把戏虽说取悦人心,实则吃钱的小老虎。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是吃肉不吐骨子的把戏,面对孩子,也就这么欣然接受了。

马家公子十岁诞辰,身为十富之一的富商在观前镇最大酒楼——长青楼设下酒席六百桌,宴请各路亲朋好友,一来礼尚往来,二来想给自己儿子做做文章。

这家小公子长得俊俏乖巧不说,那麻溜的嘴皮子功夫深得他老头子的精髓,逢人说话,场面交际,一点不含糊。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富商子弟,马家公子出尽了风头,实在是少年可谓。

马先生春风得意,当天晚上多喝了二十多杯

“烧心头”,直至不省人事。所谓子对父,崇拜之意。父对子,骄傲之份。

这对父子情深的场面可算做到淋漓尽致了。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本命年的父子情深却变成了阴阳相隔的生死怨,酒席转眼化为了父亲的葬礼。

刽子手取下马先生的头颅,悄无声息!不留半点痕迹!这次任务算是完美完成,不省人事的富商为他省了不少事。

马家公子一向冷静,睿智,可到这一刻,还是方寸大乱了。

“爹!”仅仅十岁的孩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改往日大事为主的作风,冲出门外追寻差不多十里开外的刽子手。

不用猜他也知凶手是自家对手,姓刘的富商!但孩童不顾那买凶,杀人的真凶,非要拿杀人偿命的刽子手千刀万剐。

这不,赶了十里,在夜深人静的巷子终于碰面了。

“我手法干净利落,你爹生前没啥痛苦。”手提沾血布包的刽子手知道来者寻事报仇的,不过他不放在眼里,因为干这一行,这种事情多了。

孩童十分坚决道:“答应我三件事,我爹的仇可以不报。”这倒是出乎刽子手的意料,一个来报仇的却不报仇。

孩童说完,连退十步,大大拉长他们针锋相对的距离,并且手上紧攥某种东西,那东西让他手上渗出鲜血。

刽子手瞧了瞧孩童,眼神中藏着什么。出于杀手的本能,刽子手凶神恶煞道:“老子只杀一人,快给我滚!”孩童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语气更加强烈,

“你没法杀我,因为你想听三件事!”说着紧攥鲜血的手微微上抬,分明告诉他,我手上的东西可不好惹。

刽子手笑了,一个天生的杀手被一个孩子唬住了。

“好,你说!”孩童望向沾血的布包,很想哭,但他忍着了。

“我出十倍价钱,帮我杀了那个姓刘的!”刽子手一愣,

“十倍?”接着马上答应:

“好!”

“二,把你手上布包给我,阿爹不能没有头!”

“好!”

“三,我要你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一点都不剩。”刽子手又是一愣

“什么?”但没过多久便骤然大笑,他忽然明白那孩童眼神里藏着是什么。

“能否答应?”刽子手笑道:“学会了杀为师?”孩童含着眼泪,咬牙切齿道:“只要你答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仅不杀你,还会孝敬你。”

“哈哈,洐畋收你为徒何难?哪怕真杀了我,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保证不杀你!”孩童咽哽慢慢低下头,放开手中瓦片,一块路边随地捡到的瓦片。

这时,僻静巷子的上空划过一柄字剑,光彩夺目,接着巨大星辰笼罩整个夜空。

刽子手脸色巨变,

“龙渊在天?”他好像思量着什么,突然问起孩童,

“你叫什么。”

“马誉。”听完,刽子手那手装着头颅的布包扔给孩童,随后双指画出一条弧线,留下一句。

“马誉,我的命迟早留给你。”弧线为基,靓丽如光,涟漪四起的巷子横穿一柄长枪扫过那片星辰天下。

——临近王门边界的雨山山脚,隆起一座芳草鲜花砌成的坟墓。

“四哥喜欢雨山,我帮你安在这。”小乞丐徒手垒砌坟墓,足足四个时辰,采撷山脚上极为美艳的鲜花与芳草,打扮精致漂亮。

银翎不是一次告之他

“他是水做的,应该与花花草草在一起”。小乞丐打开手上布包,洒下细如粉尘的骨灰。

他并没有哭,因为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的亲人死去。况且他懂得生离死别的事情,就像隔壁家的阿黄吃了不该吃的小老鼠,毒死在街头一样。

“人死不能复生,雪之节哀顺变。”二当家不知如何安慰小乞丐,便用那官方不能再官方的话术。

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对他而言,银翎不仅是兄弟,还是精神的象征。现如今,这个象征长埋黄土,他的信念也就随之而去,

“小四,我们会帮你照顾雪之,你放心去吧!”雨灵众生默哀,气氛凝重压抑。

这时,微风中又飘起毛毛细雨,一望无际的芳草田野藏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由于小乞丐几次爬山涉水,孤零零的墓上多了些数不清的粉黛蓝。

等到最后一撮银色粉尘飘散,沐雪之站起身来,折身望去饭白道人与雨灵众仙,然后又凝视简陋不堪的墓碑。

“二哥,无矩哥。”沐雪之叫唤二人。饭白道人回应,

“雪之兄,直言无妨!”

“我们”眼神停留墓碑许久,

“攻下那无忧宫。”听完,铁音大师一屁股跳了起来,兴奋不已,这几日树倒猢狲散的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

大秃和尚从人群中跑出来,抱着沐雪之一顿表白。

“小鬼头,洒家喜欢你。”银翎过世,雨灵盟便一蹶不振,自此众生不爱说话,也不像以往整天茶香言语,互吹互擂的家常便饭。

众生也是心照不宣,却并没有人提议树倒猢狲散。

“雪之,不可乱言。”无算子还是质疑,相比其它人,更不愿接受银翎过世。

“二哥,我们把雨灵盟发扬广大,不能辜负四哥。”有史以来,穷酸秀才第一从落魄小乞丐嘴里听到他最想听的话,也是最动听的话。

小乞丐看得出二哥的疑惑与不信任。他有些自责,鼓起了勇气说了出来。

“四哥把福泽都给了我,所有才”

“什么??”无矩拎起沐雪之的手,掐指把脉,叹了一句,

“天呐。”而后骤然兴奋,携佛尘下跪叩拜,

“恭喜盟主,深得六爷真传。”

“什么!”众生异口同问。大红真人借过,御气开了道眼视通沐雪之,不出半刻,闻声下跪。

前者谋士计谋下跪,后者武者高低下跪,隐约见到一位披着光亮衣架的女神站在雨灵众仙面前。

见此情景,众生不明觉厉,纷纷跪拜新盟主。——三占与焚香没有如约而至,在无忧宫面前,整出一套偃旗息鼓闭门不战。

说的不仅仅是他们,胸有成竹的九石面对五岭神像也是毫无章法,不战而退,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女管闲着也是闲着,想整点乐子。作为王门枢纽的无忧宫固若金汤,五岭神像与通天之主各领春秋,滴水不漏。

这不,坐山观虎斗,螳螂捕蝉的布局还是来了。没等到日星,辉煌,却等到死也想不到的雨灵众仙。

“我乃无矩道人,特来拜会无忧宫宫主!”

“怎么会是他?”九石多郎与无矩有一面之缘,那会有个非常客气懂礼数的道人曾来到黄泉山拜访过他,记得是位粗布衣的莲花冠道人,叫有矩道人。

“没错,是他!”黄天荡闻得似曾相识的气味,对沈氏兄弟提点,白兰树下的偷听者正是眼下的无矩道人。

三盟各怀鬼胎埋伏无忧宫两旁,都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然而无矩可不管,特意为那名扬天下的新盟主,请战!

第五十三章 请战

女官破天荒亲临,面对饭白道人,欣然接受雨灵盟的请战。

“请战!”

黄天荡难以自信?他现在恨不得当日白兰树下,一招了却无矩的性命,也不至于名不经传的雨灵盟在此大放异彩。

“请战?”

一面之缘的弯背小老儿另眼相看,他不同于黄天荡,对雨灵盟没了敌意,反而增添几分好感。

入十六柄神刃,沐雪之姗姗来迟,与女官面面相觑。

英气勃发的女官相貌惊为天人,穿着靓丽衣裟,手中那只王门大旗随风摆动。

“皇后姐姐,能否放我们过去!”

隐约见得沐雪之身后穿着光亮衣架的雪圣女,女官不禁潸然泪下。那几日的相思之泪,在一瞬间爆发了。

“姐姐?”

“你是那雪山中的王子,架着冰麒麟来见我?”

沐雪之摇摇头。

“一定是不愿见我!像招手挥别的君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孤零零的白瓷城内。”

女官泪光闪闪,苛求地望向朽木不雕的少年。

“我......”

最为美艳动人的御天照沦为了第二位,倾国倾城的女官成了第一,泛着红脸,心鹿乱跳。

沐雪之还是摇了摇头。

“皇后姐姐,能否放我们过去!”

饭白道人是来请战,雨灵众仙想亲眼目睹新盟主大展神威,心生向往。各自埋伏两旁的三占、久石夹缝,他们等待多时。

“小鬼是谁?雨灵不是一位摇白纸扇的少年吗?”

麻衣神相看出名堂来,黄天荡欣然解释,“以后没那折扇的少年,只有落魄的小兔崽子,翻不了身。”

另一方,九石哈尔千寻子啧啧称奇,当时化身武道乾坤二位赌徒的时候,便认出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沐雪之。

“老爷子,不安好心。”手指向外的千寻子,小声告之弯背小老儿,“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圣门大赏见过。”

怀恨在心的多郎正盘算怎么弄死黄天荡的主意,被入十六柄的神刃余光收吸引,给了一个他都觉得不可以思议的评价,“当初双剑,如今十六柄,年轻人不简单。”

幽灵猫妖瞬道:“不......简单......”

偱回三占百木森一隅,黄天荡亦感同身受,“小老儿身体健壮,短短几日,病恙安然!不简单。”他贴耳夜珞士,沾喜自擂:“小珞,老夫迟早把他们收拾干净。”

夜珞士嬉笑,上前奉承:“君王空饷八荒,顺者昌逆者亡,乃天道也。”

“哈哈......”

女官挥舞那只王门大旗,铿锵有力,象征诸子时代的标杆君临天下,参天五岭踏出白瓷宫殿。

一幕袭来,百木森三隅迅速后退,宫殿内通天主从黑冥的高塔飘零,像是幽灵一般,蜷缩在黑影之中。

望去远处祥云斗量,通天主战战兢兢地说个不停。

这一刻,芊芊少女恢复本相,女官褪去铠甲,让三隅大失所望的“请战”宣告终结,不费一兵一卒,完美收官。

“王子,随来我!”

“姐姐!”

“嗳。”

回眸一笑。

白瓷宫殿的大门陆续打开,落座正门的骑田岭让出了一条道,让芊芊少女同光亮衣架的少年通行。

“姐姐,让哥哥们先进,我随后。”

腼腆的沐雪之紧随其后,雨灵盟众仙相互作揖,托了新盟主的福,轻而易举进了无忧宫。

“大意,被臭小子捷足先登!”黄天荡怒目三分,一手拍去,百木森的公孙树林子,散落花黄。

眼睁睁见着雨灵一隅大摇大摆,不伤及分毫,占了无忧宫的的先机。

三占的当家人咬牙切齿。

“哈哈......黄盟主也有今天?”

公孙树林子的另一隅,弯背小头儿,步步临近。

合二隅为一隅,都是聪明人。“请战”让雨灵一隅捡了巨大的便宜,多郎也不是傻子,主动与三占合作,胜券依在。

“六秀留下一招,始料未及。”

冰释前嫌的道理,黄天荡当然明白,日后图得就是肝胆相照,同仇敌忾。

“多郎先生,请教了。”

“黄盟主客气,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日后之事望同心协力,风雨同舟,妄不可再错良辰吉时。”

“定然......敢问多郎先生有何打算?古灵精怪的六爷,我辈自然不敌,却没想杀仙入世。不碍誓前辈先好缔约,如今雨灵盟没了六秀,无须顾忌!”

“也不知,皇后如何看上小鬼头。”

多郎负手后摆,天际边祥云斗量已入百木森早樱林子,不到半日功夫,必越过公孙树林子。

弯背小老儿眉头紧锁,“黄盟主倒是周全!你瞧......比七爷厉害的人物即将来临,我们暂避风头?”

黄天荡倏然起手,“我可打赌,不见新君主,祥云越不了界。”

多郎斜眼抛去,由衷佩服这位生平劲敌,脑中盘算分崩离析之时,当机立断,除之。

但鉴于黄天荡读心术高超,弯背小老儿极度收敛,压抑,把莫须有的心机捣乱。

小老儿十分恳切道:“黄盟主明示,心德之术,老夫望尘莫及。一切安排,言听计从。”

“自家兄弟,无高低贵贱之分,谈不上卑躬屈膝。言听计从?还得仰仗多郎先生,相互帮衬。”

二隅,压压余众,眼见骑田岭把唯一的后道给堵上了,通天主回了那黑冥的高塔,心中拔凉。

木已成舟,雨灵盟入无忧宫,占得先机。

“小鬼头,享得了温柔乡?”黄天荡不忘猎色心起,心想:“如此佳人,便宜了小鬼不成!”

陆珞士上前谄媚:“梦思楼正缺当值,无忧宫一破,小珞物色几个贴身丫鬟,心灵手巧,温柔体贴的。”

“哈哈......知我者,小珞也。”

多郎道:“还请黄盟主商议破城之法。”

“忘了正经事,这......离间计......”

风道云海身处四大护法末尾,《药毒仙录》的不活圣毒迎来了三占的殊沧海,仰慕已久的后辈向前辈讨教起《血毒圣经》。

这三盟合一,并非那么顺当,除了施毒好手的一对奇葩,其余人等火药味十足。

正待两位大人物同讨无忧宫对策之时,夜行衣的刽子手,嗜血判官,穿越公孙树林子二隅,站立白瓷宫殿前。

“你们可知,四座渡娜在哪?”

“何人?”

来者,神出鬼没,三盟闻声树敌。

不好惹的二隅合一,气焰十足,他们不是回答四座渡娜而是问起来者何人?

“看来,你们不知道!”

画弧为基,靓丽如光,刽子手消失地无影无踪。

“难道是?”

——

芊芊少女拖起长尾花裙扫过洁白如玉的柱石,那晶莹剔透的巷子,是猫妖认了栽的地方。

心生向往的雨灵众仙,视野充斥黑冥的三座通天塔,闪烁光带的玉雕井灯,格外新奇。

除此之外,碧蓝的河流,耸立五岭神像,包括透明如水母的居民,各自忙碌宫殿内的一生。

沿着骑田岭留下的后道,众仙已至幽长的雕刻走廊,踏上云朵的翼人,相传无忧宫的先祖,神话中遗留下来的爱神子嗣。

“姐姐,你带我们去哪?”

“贫道无矩,拜见皇后。”

“我等茶道众仙,这厢有礼!”

赫赫有名的皇后芙罗茜,一面芊芊弱质的少女,一面英姿飒爽的女官,面对沐雪之尽是回眸灿笑。

“回家。”

“回家?”

“看那!鹅蛋的宫殿,阶梯的尽头,葱郁的葡萄树,便是我的家!”

循着少女手指方向望去,梯形露台挂满葡萄树,硕果累累,尽头形如鹅蛋的宫殿,光彩夺目。

众仙小礼,踏上阶梯,不算高耸入云的阶梯,顶上巨大靓丽的蛛网,实在震撼。

第五十四章 情话

“姐姐带你回家!”

靓丽蛛网浮现大大小小的屋檐,星光璀璨,水灵灵的菩提子如耀眼黑珍珠芳香四溢。

梯形露台,鹅蛋宫殿的大门缓缓升起,清幽,舒雅。

迎面一只软绵绵的仙女猫,啼叫轻柔,穿梭众仙腿脚间。

“瓷儿,妈妈在!”

芊芊少女怀抱仙女猫,背靠望月台坐上花篮摇床。此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只剩柔情。

“皇后姐姐?”

隐约中,雪圣女消散,沐雪之大为不解。

“不莱梅山崖,有位冰麒麟的公子,架着亮衣,操五色神采,是我心仪的对象。”

皇后抚摸仙女,银如发丝的柳絮满地飘洒,如此动人的神物也展现美中不足的地方。

可叹,世间之物只论极致,不论无暇。

“没错,是弟弟你。”

“啊??”

无矩拂尘挥舞,举手间恭贺,“皇后与盟主大人,郎才女貌,天生绝配。要不,乘着良辰吉缘,无忧宫大摆宴席,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铁音大师捅了马蜂窝,起手叫唤:“哈哈,小兄弟......哎!不对,盟主大人莫怪嘴臭!洒家犯了酒瘾,要借盟主的缘,喝上几杯。”

“不会说话的傻秃!盟主,福缘深厚,艳福担当,不是你们能够媲美的。”

“说得是。”龙井一圣续普洱和尚,行儒雅之礼,“恭贺新禧。”

大红真人也是祁连拂尘,“两个和尚凑什么热闹!吾等世俗之人退出外门即可,茶水酒水自然少不了。”

“兄长,高见!”相对其余茶道众友,碧落散人识趣,自己退出门外,欣赏那无忧宫的夜景。

吉义人与瞎子炳,作为龙套一角,绝不会拉下,哼着小曲坐立露台的葡萄架下面,研究如何回味无穷,如何妙手炮制。

青翠欲滴的菩提子也是长脸,掉落地面,醇馥幽郁,俗称树上熟的香甜可口。

二位顾不上巧夺天空的妙笔生莲,饱欲一番,道得上甘之如饴。

无算子默默盯着靓丽蛛网,有时想起折扇的少年,心起甚凉。

“二哥,小五变了!”

“瞎说什么,小五还是小五。”

在这之前,铁屠横相约无算子三人,雕刻走廊一探玉雕井底,深不见底的星河是王门无忧宫最神奇的篇章。

加上新盟主沐雪之,原版的山九申寨只剩四位当家,还是躲不了过分的伤感。

“可惜......可惜......”那魔怔传染的一剑仙与陆言昔苦苦哀悼印堂有痣的剑客,世兄王昭遗就此离去,不免痛心疾首。

其实说到底,“那可惜”是自打一剑仙与陆言昔见识“一掌银灰”的通天神采,对长埋黄土的智门六爷破玉锤珠。

“当下,得了皇后,收了无忧宫,大事已定!”无矩撰写一张蜡黄篆符,捏纸向着天空飘去,天干地支的安神符算得上祈祷,祝福。

“无矩兄!”

来者,有过过节的盟友——三少。

“三少兄。”

无矩相对客气,之前打过交道,失礼,得罪。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尴尬,饭白道人放下成见,恭敬直然,鞠躬作揖。

“无矩兄,我们认识有几个年头?”

“逢四年一度,八个年头。三少兄,何此一问?”

“......转眼,唐家一别,有八个年头了!!嗯?无矩兄,人生何处不相逢,造化弄人。”月色下,背剑的剑仙格外惆怅,相比第一武道乾坤上,一脸心事重重,“你我,已是同舟人!”

“嘿嘿......我道三少兄,望断秋水不见伊人?难道剑仙,俗世有关怀的贴已人?”

“见笑,不过是思側故里......八个年头,人世浅短,割舍不下。”

“贫道,孤零零,生来不知孤独、寂寞。自幼深山修行,不太懂尘世烦恼。”无矩捻指一决,又起一道篆符飘往天空,“我辈修行之人,以万物同享天地,早超俗世。三少兄,平安符帮你录境,家人安康,安享天数。”

“多谢,无矩兄。”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

——

望月台的夜色与众不同,二人虽不是两小无猜,却不失纯真的干柴烈火。

“瓷儿,你过来。”

怀抱仙女猫的芊芊少女并座沐雪之,花篮摇床宽敞,温馨,男女一点一点挪近对方。

“姐姐......”

少女那秀色可餐的肌肤,犹如晨曦的雨露,光滑,晶透。

初尝禁果的少年羞涩,脸红。

此时,无需言语,男女深情地对视,相伴直到永世的誓言,不胫而走。

“不要担心,姐姐会教你!”

天伦之乐,鱼水之欢,自然,美境。

交织情欲与肉体的升华,直至最高峰,云鼎,天际。

......

“你知道嘛?女人需要男人,需要的......”

沐雪之摇摇头,划过肌肤的小手实在按捺不住的不老实,享受精神的同时,透过芊芊少女的每一寸肌肤。

“四哥说,那是美妙的......”

“恩......是美妙的。”

——

满地紫藤树,百木森又一隅,嗜血的判官,夜行的刽子手,零枪洐畋不屑一顾。

“四座渡娜!”

“零秀?洐畋?”

静停天鼎,居高临下,四篆剑的彩带剑仙,嗤之以鼻。

星辰天下,浩瀚无垠,罡气凌人的武者踩踏苍茫,已入紫藤林子。

“七秀,誓天罡!”

远在邶海滩,咳嗽不已的文弱秀才,背着弯弓跨出几步,喘息,休息。

秀才再向前走几步。

“十二秀,明正。”

——

如三占黄天荡所述,斗量祥云果真停留早樱林子,越不了界。

凶神恶煞,头顶圆光的黑袍圣人通天烛,远在天外天鼎,金刚怒目。

黄天荡死都没想到,三盟合一的第一个对手,辉煌,日星二盟,还有尚不轻易干涉的黑袍圣人。

识趣,仓皇而逃。

鱼公子叫骂:“你妹的,圣门都不要脸,小赤佬!短命鬼!”

说手判官广頼儿拱手送行:“鱼公子,一路走好!我们后会有期。”

相比鱼公子,黄天荡嘴上积德多了,“赖儿兄,我们天诺城见。”

风雷玄境困住辉煌,日星二盟绰绰有余,黄天荡众生被迫退出无忧宫的争夺战。

被雨灵盟占得先机的无忧宫,成了烫手山芋。城府至深的黄天荡心知肚明,这山芋谁拿,谁烫手。所料,并非怅然若失。

不巧,紫藤林子,三盟合一碰上了狗屎运,亲眼目睹一场堪为诸子时代最正儿八经的对决。

“誓前辈......”

第五十五章 零枪洐畋

“黄盟主?带上你的人离开这!”

紫藤树一隅,星光璀璨,遮蔽半个天空的彩带飞捋,虎视眈眈。

“血洗十二秀,总得有个旁证?”

刹那间,“曲”剑划破紫藤林子,连身经百战的嗜血判官都无半点反应,血影撒落。

罡气凌人的武者索性闭上了眼。

那一剑,梵书生、陆光离、向神海、哈尔千寻子身首异处。

“杀千刀的!格老子的!杀我护法,本公子跟你拼了。”

一如既往,半躺榻床的鱼公子倏然起身,怒气冲冲,踉跄跌倒,吃了一肚子灰,还喋喋不休。

“你妹的!你妹的!!”

惊险的一刻换来无以复加的恐惧,四位相熟的盟友,得力下属,亲朋好友,被“曲”剑削去顶上头颅。

四颗热乎乎,抛洒热血的脑袋像蹴鞠一般滚落满地残败的紫藤,鲜血流尽。

三盟合一镇住,不免后退,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众生瞠目结舌。

世事便是如此,不服一口气,不服一声老,远来是客的金算大师,亮起金甲化身卯一卯,硬接那恐怖如斯的剑锋。

“大师!”黄天荡呼声叫喊。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来吧!”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彩带飘摇,“曲”剑飞影,螳臂当车的金算大师,视死如归。

叠加的三重天,窜天长枪,蝉如薄翼的透明之剑,那篆字“曲”剑。

金算大师还是逃不过命数中的生死大劫,哪怕“曲”剑的余光足以让他金甲破碎。

“血洗十二秀,难道拿蚍蜉开刀?”

夜行衣的刽子手,周身泛起涟漪,窜天长枪收回成一个点,弧线为基,靓丽如光。

“天罡别插手,他是我的!”

嗜血的判官借着垂挂的紫藤,一手攀岩,徒步踏上百木森顶上,以趋地望天的巨大劣势叫板天鼎之上的彩带剑仙。

“血洗十二秀?渡娜,你家剑皇都没这么大的口气!”

洐畋再道:“杀人,得叫我一声爷爷!”

“哈哈......十二秀,不过尔尔。”

“曲”剑回升,四字归一,剑皇四座兵临城下,挺过祥云,铺天盖地的彩带。

罡气武者为保三盟合一周全,不顾滔天大战,收起星辰天下,以龙渊在天护体。

说句过分的,现在的三盟合一抵不过受惊的阿猫阿狗,无须作为,鱼惊鸟散。

“渡娜,十二秀,明正!”

刽子手出名的“沫”,暗杀在于快,转眼间截下“曲”。

“有两下!”

闪光,从百木森紫藤林子直至枫树林子的邶海,画出一条靓丽弧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彩带遮天蔽日,闻得云鼎声响,见得二位以体术互博。

渡娜双掌拼凑三角,彩带追踪,不及鬼影重重的洐畋。

“曲”剑天地间穿梭,每划一道,山川巨变。

洐畋周身涟漪,火红醒目,入山峰夷为平地,入海流冰消气化。

正当平分秋色之际,四篆剑第二把“烬”坠落,排山倒海的白色焰火降临。

刽子手双指拨开窜天长枪,来来回回,云鼎斑斓色泽。

霎时,那“曲”与“烬”穿梭回归,彩带剑仙双手持剑,静停天空浮现洛书。

“阴阳不测之谓神,阴阳令剑。”

渡娜挥舞“曲”,昼化为夜,天空兀突墨黑,倏地冰冷。

三盟合一已是舌挢不下,魂不附体。

“......”

另一手“烬”撇下,夜又为昼,阳光普照,酷暑难当。

洐畋道:“六弟死于你手,不冤!”

这句秒赞连旁观者的罡气武者也感同身受,心中默想:“始料未及,渡娜修为远在我之上......”突然间,武者脑海浮现一男一女,“仐座?”

昼夜交替的异象,远在学无涯的智魔惶恐不安,“不好!”

“曲”剑又起上扬,邶海翻江倒海。

“烬”剑急速下垂,末焰山谷岩浆四射。

彩带剑仙再次挥舞双剑,紫藤林子降为尘埃,骤然,升至参宿。

阴阳相对,万物之法,三占的黄天荡只剩望洋兴叹,三盟合一不过蚍蜉而已。

“无极破阴阳!”

洐畋运行小周天,单掷功返璞归真,弧线为基,亮起窜天长枪。

踏紫藤树顶,长枪无限伸展,天际两头直至凭空消失。

须臾,无音震响,“曲”剑与“烬”剑应声寸碎。

可那一刻,静停......

第三把“希”字剑从彩带剑仙周身脱出,原本寸碎的“曲”剑与“烬”剑破镜重圆,随后三把神剑以雷电相交。

“你妹的!开挂?”灰头土脸的鱼公子大声叫唤,不时唆使弯背小老儿丢出离手匕首,命中那静停云鼎的彩带剑仙。

多郎摇摇头,摇摇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渡娜双掌平摊,口中默念,“三位一体!”

“曲”“烬”“希”三剑立于云鼎,三个太阳绕其旋转。

见此一幕,零枪洐畋也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江郎才尽,黔驴技穷。

人称杀剑仙的剑皇四座渡娜,技多不压身,展现惊人的剑门之术。

这位智门十二秀的零秀自愧不如!

神出鬼没的金牌杀手,替人消灾解难的刽子手,陨落紫藤林子?

六弟的仇,没报?

十二秀的誓言,没应?

马誉??马誉?

峰回路转,洐畋突然想起丢命的誓言,“马誉,我的命迟早留给你。”

三阳的光辉,永照,洐畋不能直视。

马家公子的大名再次在他耳边回荡,“马誉”?无情的刽子手多了一丝牵挂,折扇少年的残影闪过,摇晃白纸扇的玲珑少年嬉笑回眸。

天地穿云,洐畋再起辉煌,十二秀,明正。

“破晓!”

这个晓字相迎三阳,破字在于弧线,贯穿永辉。还是小周天单掷,长枪落幕,如释迦摩尼的五行大柱。

“末法零枪?”渡娜横眉冷目,彩带悉数落地,整片紫藤林子遮蔽,双指起印。

最后一柄不见篆字的模糊字剑,与“曲”“烬”“希”分东南西北各持一方。

“四极八荒!”

四柄篆剑从天而降,浩瀚之势惊天动地,七爷誓天罡动用星辰天下,以一片星河拦于三盟合一面前。

顿时,彩带光束劈落,整片紫藤林子寸草不生,天圆地方的一切化为子虚乌有,一隅下降一丈。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那画面,让三盟合一的莫须有自信,荡然无存。

接踵而至,四篆剑从下降的一隅来回穿梭,不到半刻功夫,星河千疮百孔。

无奈,誓天罡拨开龙渊,御北斗罡气庇护,弥补满目疮痍的星河。

罡气凌人的武者开始担心后怕,贵为十二秀之首的零枪,按照以往......

视野内,下降的那一隅,密不透风,全是上等仙兵的四字篆剑,交织挫骨扬灰的墓地。哪怕修行的巅机,天选在四仙兵的绞割,也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刚入破机的十二秀。

誓天罡禁不住忐忑,脚踏苍茫,大吼一声,“洐畋!”

同时,渡娜从云鼎升至天外,“喀”一声解印,收回铺天盖地的彩带与绞割的四篆剑。

如此反常的举动,众生不明,甚以为剑皇四座心怀慈念,不赶尽杀绝。

然而,一切不过是杀剑仙的癫狂,他也想知道神出鬼没的刽子手是生是死。

如若不死,好大势炫耀一番剑门的神威,因为足足一个诸子时代,忍得他发慌,发狂。

不出所料,削肉露骨的洐畋奄奄一息,在那一隅趴着地上无法动弹,稍许仰头直视静停天外的彩带剑仙。

第五十六章 如娇似妻

邶海,背弯弓的文弱秀才咳嗽不已,心神不宁,小小风寒折腾他数日,不应该!

破机大角位,百毒不侵,百病无恙,拳能平战乱,掌能定安康,共享天道只差一步。

凭着大角位的修为,被四柄篆剑削了血肉,洐畋依然不死。

外露背骨,让人不寒而栗,那躺在荒芜的刽子手,瞪大眼睛正视彩带剑仙。

呼吸尘土,清晰听得自己的心跳,凡人留世的证明,用尽最后的一腔热血。

誓天罡脸色骤变,罡气四散,踏上龙渊,大周天广域功。

“天罡,十二秀的颜面何在?他是我的!”

渡娜从天外降至云鼎,“曲”剑急速坠下,锐不可当。

“大言不惭!”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板上钉钉的事情,又起柳暗花明。

洐畋支起血肉之手,笑问彩带剑仙,“何谓零枪?”

话语未落,“曲”剑斩断刽子手的头颅,快如闪电。

杀人终被杀。

剑皇四座静停之处俯视,见着身首分离的洐畋,疯狂猖獗,“都免不了我一剑!”

这时,没有头颅的洐畋依旧支起那只血肉骨裂之手。

弹指空鸣,无声之响,穿越云鼎。

令人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霎时,剑皇四座脸色狰狞,一脚踏来护主的彩带,不幸,还是跌落云鼎,一命呜呼!

彩带,四篆剑随着主人落地,化为尘埃,化为废铜烂铁。

锈迹斑斑,黯淡无光,渡娜的四篆字随风飘去,一代杀剑仙就此败亡。

十二秀,名正。

——

无忧宫,玉雕井灯旁的少男少女,喝彩星河,采撷梯形露台的菩提子,情不自禁。

回眸灿笑,汁儿裹腹,甜如蜜。

芳龄相差好几的情侣,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欢喜。

蛛网宫殿的儿女情长顺了当年皇后与君王的别情,顺了那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众仙踩踏雕刻走廊,相互抿笑,提起酒,唠着嗑。

仙女猫的瓷儿蹦蹦跶跶,在少女的情怀中撒娇,呆萌。

“姐姐,你是天诺城最美的仙子?”

“叫姐姐?”

“嗯?”少年寻思了一会,温情道:“西儿。”

芊芊少女一颦一笑像极了甘霖滋润的新娘,那般柔情似水。

“瓷儿,你妈妈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西儿。”

少年低沉着头,还如以往,心事重重,念叨:“四哥说,他爱雪景,特别是帝都的雪景。将来包圆的,天天待在家看。”

“帝都?”

“恩,是天诺城向前的那个地方,四哥说有古楼,祠堂,雪河。”

“那里?那里可冷了,不像天诺城那般舒适,你家四哥绝对是个怪人!”

少年默不出声,低头,凝眼望去手中从雨山山脚带回的一寸芳土,里头埋着一颗粉黛乱子草的种子,用漂亮的帆布包裹。

“四哥才不是怪人,他说的我都信。”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一颗好大的水晶,有好大的凳子,他要让我坐在上面。”

“坐上?”

那瓷儿的仙女猫在少女胸怀里,懒洋洋伸了个腰。

“我也不知道,反正四哥不是怪人。”

“你家四哥确实不是坏人!”少女放开瓷儿,长尾花裙绒毛飞舞,靓丽蛛网绚丽多彩。

她提起一颗包含无穷韵味的菩提子,小心翼翼送入少年的口中,“雪之成为君王?我可以帮你!”

少年张大嘴,咀嚼汁如蜜的果实,泛着神奇的目光盯着少女。

“唔......唔......”

少女,如何也想不到无穷韵味的黑珍珠,让朽木不雕无缘福泽吞噬殆尽,变得一文不值。

芊芊少女露出笑容,“臣妾遵命。”

五尊参天神像,三株通天之主,一夜间连同透明的幽冥,雕刻走廊,玉雕井灯消失无影无踪。

无忧宫......没了......

——

音师莫贝,医师琴儿,缔造师马恩,在水晶王座下怒目而视,短兵相接。

宏伟的白瓷宫殿遮蔽半个天诺城,浮游上空,镇压一只远古巨兽。

实则,化名玢刕的参天巨狼驼背整座水晶迷宫,徘徊百木森雪杉林子。

“芙罗西?”箜篌乐女乃音师莫贝,君王大人的御用黑白键,成名奏鸣曲《王门夜曲》专克巅机者。

“下来,我给你分杯羹。”斜拔子脸的泼皮无赖,医师琴儿提着两把细小钢刀,对症下刀,出了名的只医死人。

琴儿周身痉挛,流着哈喇子,亮着斗鸡眼,挑逗道:“小娘子......想好没?让爷舒坦,什么都给!”

缔造师马恩,大胡子的壮年唠了一句,“杀了他们,继续。”

“闹够没有?”第四个人仰望白瓷宫殿许久,师刚刚晋升编制之位的收查师戈麟。

戈麟刚入天诺城时,便开始窝里反,遍体鳞伤不说,还被那医师琴儿纠缠,说什么要做活死人标本。

“小伙子......能折腾,精力旺盛?放心!把你医死,再把你医活。”

四人相谈之际,天诺城外雷声阵阵,甚有短片相接的声音,听上去是不知好歹的人冲杀堪为五神兽的玢刕。

横跨雪杉林子的参天巨狼狂嗥一声,哀嚎遍野。接着,又传来更多的不识趣。

“......等死......我了!”

医师琴儿冲了出去,一路流哈喇子,踏上双首台,空旷的片地是先前君主俯瞰芸芸众生的修行之所。

身处十丈高的巨狼背脊,琴儿看看蚂蚁一般的人海茫茫,兴奋地露出斜拔子笑脸,捡起双首台上一具干瘪的尸骸。

插上一刀,干瘪的尸骸立刻饱满起来,和先前无恙。

“知道......自己是谁?”

无神的眼珠子转动,复活的尸骸勉强发出声响,“施穆莱。”

雪杉林子一隅的人群远眺身影,那双首台上天生残缺的魔医,一眼认出。

人海大声疾呼:“畸形怪胎,杀人偿命!”

流哈喇子的琴儿更欢,拿起小钢刀往自个脸上画了两刀,唆使身旁名叫施穆莱的尸骸,“去偿命......吧。”

转眼,尸骸如弓弦之箭飞向人海。

天空仿佛有一人喃喃自语:“还不是时候!”

本该列起剑阵的雪杉林子,突然间,一片宁静。

如蚂蚁般的黑点慢慢褪去,浮游在水晶迷宫之上的白瓷宫殿也突然消失了。

玢刕巨狼趴在百木森,打来一个哈欠,沉睡起来。

“扫......兴!”

音师琴儿回了水晶王座,又闹起三缺一的阵仗。

神奇的一幕,施穆莱的尸骸没人管,见着那复活重生的主子不见。求不得,立马飞向邶海,往最远的极方飞去。

可惜到了半路,遇到一个漂浮的小火球,点火即燃,痛苦之中灰飞烟灭。

黑衣少女踏着海浪,回绕小火球,开心地像个孩子。

第五十七章 变幻莫测

“还是迟了一步!”

背弯弓的文弱秀才按照星辰天下的指引,来到紫藤林子的空地。

荒芜一片的一隅,断头颅的冰冷尸身映入眼帘,十二秀一弓虞蜕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杀人勾当,做不得!”

虞蜕、洐畋,自打儿时起,便是患难与共的手足兄弟,肝胆相照的同命人。

哪怕分歧刽子手的行当,闹得不欢而散,洐畋也绝对是挚友亲朋。

荒芜一片,生死相隔,黄泉陌路

凄入肝脾,虞蜕脑海里一下子迸发,那段难以回味的如履薄冰,相依为命,

饱食果腹,尘世生存,本就是弱肉强食的难事。

有一遭,二人相拥落命的亡剑湖,面临诸如蚂蚁多的持剑剑客,心疲胆颤。

二人发誓有朝一日,立于巅峰,俯瞰苍茫。

慷慨赴义之际,骑虎难下的头戴冠冕小丑拎起漂亮魔布,施展偷梁换柱,上至偷天换日的小把戏。

不及眨眼功夫,黏制两尊粗制滥造的木偶,替换亡剑湖的两条珍贵的小贱命。

学无涯,藏经书的阁楼,包括辞之海。

戴眼镜的智魔接过戏王的两位娇子,正式命名为十二秀——零枪洐畋,一弓虞蜕。

自此,孤苦伶仃的二子,福泽,命数被悄无声息地改写。

持万里书卷的学者,藏匿深不见底的邶海深渊,批命。

一幅幅生疏的画章,一幅幅抒写人世情怀。

“十二秀,名正!”

罡气武者一旁默默相守虞蜕,十二秀情谊,毋庸置疑。

虞蜕点了点头,然道“十二秀,名正。洐畋,等着我们。”

三盟合一向来识趣,经历惊心褫魄的大战,生魂回归,知来者不凡,纷纷下跪。

“黄盟主?!做你该做的事。”誓天罡瞥眼跪拜的三盟合一,脸色并不好看。

“誓前辈,虞前辈,黄天荡就此别过。”

“去吧!”

誓天罡轻轻喝道,头一摆,不见三盟合一。

“天罡,清算?”

罡气武者在余愣之际,只手指引星辰天下,一只透明的饕鬄巨龙冲上云鼎,八人身影逐一浮现。

斗量祥云,黑袍圣人傲睨八影。

——

“到底如何?无矩兄!”

“玢刕,百闻一见,綪霾时代遗留的神兽”饭白道人掐指道来,“少说也有各把千年!”

“原本,君上活了上千年,那只狗狗,不过看门的畜生。”

化身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挥舞王门大旗,飒爽英姿。

白瓷宫殿的残像停留天诺城,出自无矩道人的手笔,无色界天的枫树林子,太保传音,更为上等方术扰人。

无忧宫还是无忧宫,落座鹰雲桥,阻隔去往天诺城的的必经之路。

要说,挪移整个城池,在云中漫步,云鼎穿梭,这能耐无矩没有,哪怕诸子时代的百家也不见得有。

“皇后对君王了解甚多,给大伙安个定心丸。”大红真人道。

“君上??谜!”

单单一个“谜”字不足以说明英气女官对朝思暮想的君王,推心置腹,疯狂崇拜。

她側眉宁思,好一阵子才道“记得那天,九者朝拜双首台,宣告诸子时代!君上大人”

停顿好一阵,欲言又止。

雨灵众仙聚首的梯形露台,标杆王门的巍峨大旗在微风浮动,雕刻翼人的轻呢甲胄散发光彩。

女官再道“君上,见不到脸,约莫不长年数的少年。”

“千年君王是位少年?”无算子诧然。

“我也纳闷,为何君上不足三尺男儿?”

“不足三尺?”众仙异口同声。

接下来,更让众仙惊奇不已的是女官下一句,“不管如何,我家君上依然那般迷人!九者朝拜,诸子称臣,人间莫过君。”

“皇后的意思?不拜那上天,而拜那君王?”

众仙沉默。

“不与奴家道别,也不知到哪沾花惹草,成了风流鬼。”

女官稍许情绪激动,气愤不平,闷闷不乐。

不过,不待半刻功夫,小鸟依人挨向身旁的沐雪之,嗓音娇嫩,道“现在,奴家的眼里只有雪之。”

言语之中,楚楚动人的眼眸扫过失魂落魄的少年,笑意溘然。

“不是那定心丸,倒是那安魂汤,大桀小桀,万变不离其宗。有皇后大人金口玉言,还怕遥遥无期的指日可待?”无矩作揖,“恭贺新盟主登顶君王,一统王门。”

“哎!!无矩兄,言之过早!”

铁音大师叫板一流,什么事情轮到他这,都要颠三倒四一番。

“定心丸是丸,安魂汤是汤,不能混为一谈。封疆裂土,登基君座,固然要得。只不过洒家认为,破琢郡,入无忧,咱们雨灵盟丰功伟绩,为何不趁着大好形势,一鼓作气拿下十者天下!”

“好大的口气!”众仙心中不明觉厉,但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语,皆硬生生咽回。

无矩拱手认错,态度诚恳,“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铁音大师这番教训得对!”

众仙面面相觑,莞尔一笑,总说牵强,大伙自个给自个打鸡血,也不为过。

凡是千古留名,功成名就,要么坑蒙拐骗,要么套路人心,要么鸡血冲天。

不然呢?

人世骨感,锋芒毕露,功高盖主,怀才不遇,心肠好的,脾气好的,哪个能活得好下场,好名望。

不过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奉承讨好而已,世俗之人只能听得好,听不得坏!

尔虞我诈,韬光养晦,君子报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胜者为王败者寇,一招尽得满盘喜。

世道,抢永远比饿死更来得有道理,这不就是当初落草为寇山九申寨的生存之道。

“君上,想一统天下,受万人敬仰?”

女官深情望着入神的沐雪之,因为这鸡血实在打得漂亮,不借此趁热打铁,未免扫了大伙的兴。如当初曲断银翎时,树倒猢狲散的局面,也靠着无矩一人力挽狂澜。

“帝都看雪,与你!”

沐雪之低耷着头,朦胧之中,见着那位敬爱的四哥向他招手行来,耳畔轻言,“雪之,斩草除根!”

此刻,皇后芙罗西嫣然一笑,甚过千言万语。

——

雨山山脉有一座美丽的茶香园,专门种植难得的雨灵干露。

当地名门望族沐家庄,煞费苦心,耗时耗力打造五百年一簇,略有成效。

络绎不绝的农仆,园丁,舀起白翊湖的霞光雾霭,细心照料六芒天降的雨灵干露,万众一心。

可惜那一日,一柄遮天火剑,划破整个天空。

第五十八章 离间遇七爷

“黄盟主,老夫硬闯无忧宫,如何捡得便宜,悉听尊便。”

“哎!多郎先生见外,雨灵之仇不共戴天,四位仁兄不可枉死,我随你一起去!”黄天荡挺着将军肚,后手吩咐“小珞呀,陪着二位世兄在此守候,我与多郎先生去去就回。”

白瓷宫殿,公孙树林子,商议攻占无忧宫,三盟合一闹得不欢而散。

上得了台面的黄天荡,把矛盾压制最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人与人的相处,向来是天底下最难的学问,不能苟同,只能趋炎附势。

“你妹的!那挥旗的娘么!老子要吃干抹净,出出恶气。”

鱼公子的一席话震动了迈着碎步的弯背小老儿,他所意会的并非秀色可餐,而是连皮带骨头的吃下。自家盟主自有食人血肉的恶惯,闻者毛孔悚然。

“鱼公子放心,包在黄某人身上。”

踏上无忧宫,三占老爷子如往大摇大摆,阔步不失大将气度,一盟当家自信。

心想“这呆头呆脑也贪女色,志趣相投,品位同道。”

沆瀣一气一词用在此时,最为恰当不过,黄天荡略微讥讽地坏笑一番。

不过没多久,三占的当家打起十分精神。

前方,灰土扬尘,那遍布敦煌的障眼法留下匪夷所思的真实,干涸的护城河经历风沙,让人绝望。

白瓷宫殿一片死寂,静,炎

“多郎先生,可查异象?”

“三月天,酷暑难当?”

比起伟岸挺拔的黄天荡,弯背小老儿要矮上一截,眼见骑田岭封锁无忧宫铁门近在咫尺,走不近。

多郎道“老夫所知,王门并无术阵师,缔造师大人绝不可能亲临。这施阵者?”

黄天荡不动声色,还是那般侃侃而谈,停下阔步,问道“雨灵小鬼头里有术阵师?”

瞬时,弯背小老儿心起疑惑,“有矩道人的爱徒是术阵师?”

但他却未明言,在黄天荡面前,不过抚须,摇摇头,表示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黄天荡亮起盘腰的虎纹大带,灿笑“莲花冠道人?黄泉山有过一面之缘!我猜也不像。”

多郎一惧,却不敢露出声色,没过多久恍然,佩服道“黄盟主的心德之术登峰造极,老夫自愧不如。”

能让对手的服软,自然是件畅快之事。黄天荡开怀大笑,空响神功更添几分神韵,让后方的三盟合一意气高涨。

浮雕翼人的**铁门,锈迹斑斑,那黄沙飞土犹如沉睡的古墓入口,焦灼,炎热,神秘。

“敢问施阵的高人,可否现身相见。”多郎灵眸四转,已被酷暑蒸干结盐的小老儿口干舌燥,“九石多郎,三占黄盟主恭候大驾。”

经过剑皇四座与十二秀旷世之战,世上,还有何等人物再令众生惊奇,答案没有!

多郎再顾四方,干涸河流已经开始风化,当初一手四面敦煌,眼见为实,弄巧成拙。

“多郎先生,人家不答应,我们便无法?”叉腰撑肚的黄天荡,双手齐出,空饷神功一下子解决了遍地黄沙,喝道“当务之急,入那无忧宫!”

两人再往前踏步,神奇的一幕再显,铁门拒人千里之外。

刹那,二人身陷七十七石窟菩萨,面目可憎,分外诡异。

“多郎先生,不可开此等玩笑,别为小小的分歧伤了和气!”

弯背小老儿凝眼相视,一脸茫然,“黄盟主,老夫是那种不明就里的人?”

黄天荡不过试探而已,心德之术无一纰漏,不过杀杀九石的锐气,毕竟小老儿与四大护法不好惹。

各怀鬼胎,三盟合一心知肚明。

挺将军肚的黄天荡怅然若失,喝道“诸位菩萨,我黄天荡悦色掳掠,坑蒙拐骗,杀人越货,谋财害命,无恶不作。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斗胆!借各位之手让我早入黄土。”

七十七石窟菩萨闻声而动,梵音乱纷。

“黄天荡,罪有应得!”

“八部天龙,佛法伏诛。”

“好个丧尽天良,罪恶滔天。”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佛慈悲,大慈大悲!”

石窟,余音缭绕,震荡。

黄天荡叉腰,放肆大笑,“如何?诸位菩萨中,没个敢惩恶扬善,弘扬佛法的?”

敦煌十四窟,十一面观音,右三面威怒相,左三面笑怒相,余为寂静相。

十一面三重,为三、五、三式,各面俱著一式天冠。璎珞珠宝严饰。上二手合掌下垂,中二手持念珠结印,下左手持净瓶,右手结印,全跏趺坐姿。

背倚谷纹宝石背屏,身光多纹样三重,头光辐射状火焰纹。

“恶像,深知罪孽深重,为何假手于佛。逃不过阿鼻地狱,还不快快自缢身亡!”

如意轮观音,密部六观音之一,手持如意宝珠与如意轮。

“大德轮回,降涅罪盘,入世人道,永承八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吾等天佛阶梯见识,天梵静冥传承佳话。”

黄天荡娓娓而谈,叙述佛门妙言。

正待这时,将军肚的三占当家恍然,后大笑不已,“阴差阳错!求不得,爱不得?哈哈无矩道兄,白兰树一别,许久未见!”

再则,黄天荡又向四方菩萨拱手相迎,再道“皇后着了雨灵的道!回去告之一声,雪圣女才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仪人。”

黄天荡更为大笑,“朽木不雕,无缘福泽?白白糟蹋了那身香销玉体!那心仪人的真名叫六扇银翎!”

空饷神功回荡八荒,就连远在百木森边界的八影之一九针屾兎都能辩字分明。

七十七石窟菩萨转瞬即逝,白瓷宫殿,乌云密布,通天幽冥,玉雕井灯泛起星河。

闻见突变,黄天荡抚掌大笑,对身旁弯背小老儿沾沾自喜道“多郎先生,咱们无须再涉险。三寸不烂之舌破了无忧宫,只须静候佳音。”

弯背小老儿心生茫然,不敢显露,只好静观其变。

多郎暗自嘀咕“心德之术是个大麻烦!”

黄天荡拍案喝道“太保**?确是位神人,咒师化身术阵师,天赋异禀,前途无量!”

这句夸赞,改观了黄天荡对无矩道人的看法,有股想收归麾下的冲动。

冰清玉洁的身子,说不上被爱情的蒙蔽,被谎言的欺骗。

那最后一道不信任,埋怨,只不过七年之痒的毒咒,不相配的人最终反目成仇。

好聚又好散,弹指瞬间。

雨灵盟被迫离开了无忧宫,昨日还信誓旦旦称霸天下的他们,如今失去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

所幸,皇后并未为难,众仙是走着离开无忧宫,向天诺城的方向迈去,一切又开始随缘。

女人呀!翻脸不认人!

第五十九章 粉黛乱子草

飘絮粉黛乱子草的墓碑,芳草如茵,四季如春。

最为浓郁特色的雨山气候,无处不在霞光雾霭,无时不是烟雨朦胧。

这三个月,每过段时候,沐雪之会捧着鲜花、芳草、水果前来祭奠,闲话家常。

修筑,装饰那孤零零的芳草墓碑,好似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为了出门迎客,使命往自己脸蛋铺满胭脂。

显而易见,是有心之举。

“四哥,你说我还能见到西儿嘛?”

答案是沉默的。

“四哥,还记得那大树屋顶的秋千?”

答案依旧沉默。

舒适的粉黛乱子草,靠近芳草的墓碑,四躺八仰的沐雪之望着天。

不一会,浮云飘过,绵雨洒落。

乞丐少年云淡风轻道了一句,“四哥,我想回家!”

接着,摘来一株及腰的乱子草含于口中,神情自若。

先前,乞丐没少做过这类事,扒土含草,含草,命如草贱,茹苦含辛。

隐匿云霞的八影随之褪去,转眼间,浩瀚的星辰天下。

罡气武者踏上那片能入法眼的粉黛乱子草,嗓门雄厚问道“小鬼,紫草是你摘的?”

“七哥?”沐雪之立马起身,彻头彻尾下跪,头不抬。

“攀亲道故,谁是你家七哥!”

乞丐少年立即改口,“七爷!”

鄙夷不屑的眼神换来一丝丝悲叹,外加一丝丝怜悯,不是那能入法眼的粉黛乱子草,估计这位传闻中的七爷都不会正眼瞧他一眼。

“起来吧!看在六弟的份上。”

罡气武者带来《镜花缘》古本,亲手安在墓碑前。

生前惹人疼爱的六秀视此书如珍宝,爱不释手,时不时对他吟上两句,金童玉女之类,浪漫纯情。

“六弟,你的仇,洐畋替你报了。”发梢后掠的武者,眼神透过云霞,轻轻呢喃道“十二秀,名正!”

连绵细雨,再度席卷雨山一角,罡气武者满头圆珠,白泽沧桑,一幅年过正百的迹象。

“小鬼,念你对一片赤诚,授你摇光圣诀。”

誓天罡拂袖飞扬,星辰袍微微浮动,却见七星之一的遥光停留篆刻伤疤的枯木,风蚀腐朽,蚁白蛀洞,经不起穿堂风一吹,粉身碎骨。

武者好奇凝眉,“朽木不雕,无缘福泽!”语气骤转之下,怒目三分,“小鬼,你不该来这人生,害了!六弟!”

乞丐少年战战兢兢,不清不楚,头压得更低,深怕自己惹人厌,跪拜五体投地。

天空骤然放晴,片刻云光,片刻阴荫。

刹那,武者见沐雪之身后隐约有位穿光亮衣架的雪圣女,绕其周围四骑提腿乱跳的冰麒麟。

“何苦呢?六弟!”誓天罡摇头叹息。

武者沉默许久,又眼望云霞,“授不得摇光圣诀,帮不了你!”

再尔,转头俯瞰五体投地的沐雪之,略显讥讽,云淡风轻。

“照理而言,六弟的玲珑功护你一生,亦非难事!说娶妻生子,图个儿孙满堂,不在话下,加把劲干就是。至于”话语未段,誓天罡仰望茫茫星辰,一脸惆怅,“小鬼你还是退隐山林吧,痴心美梦始终是妄想,道句不中听的,拿你做巅机者的垫脚石都不够格。”

誓天罡再道“茫茫星海,也无须怨,天道面前,本该如此!好比沙是沙,海是海,鱼遇水,猫吃鱼,原本注定。”

沐雪之听不懂,不吭声,漠然端正,跪拜得体。

但他知道誓天罡的这席话绝不是好话,甚至会刺耳,难听。因为从小便是这样,自打四哥离去后,就再也没听过“人话”。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罡气武者踏过那片姹紫嫣红,恋恋不舍,采撷一株,含在嘴上,扬长而去。

此时,沐雪之才松了一口气,五体投地的姿势改回四躺八仰,在粉黛乱子草上享受忽来的绵雨,忽来的云光。

当然,没把那不是“人话”的话放在心上!

可能是听不懂!

——

“真气人,被摆了一道,还翻脸不认人!”

“好了,毕竟是外人。”

这一唱一合乃茶道众友中的铁音大师与大红真人,二人提壶恩施玉露,自斟自饮,惬意安然。

离开无忧宫的雨灵众仙,向百木森雪杉林子行去。先前见识过饕鬄巨兽,巨狼玢刕不宜对付,自然不犯傻。

躲在一处破旧的庙宇,决断出最为上乘的计谋,坐等三盟合一共捣天诺城。

道理嘛,当然是吃了没实力的亏,吃了没能耐的亏。

所谓虾兵蟹将,乌合之众,像憎恶的寄生虫一般,只能吃一口,算一口,走一步,想一步。

“小鬼头去拜祭盟主,我可放心不下!”铁音大师又起絮叨,“不如让大当家来当盟主,除了六爷,我谁都看不上!”

不待众仙叹息,大胖和尚再道“洒家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伙别往心里去!小鬼头,我是不服,要么二当家,要么无矩兄,凭什么让一个不会武道的小乞丐来当我们的头。要不然我来当,保证不少兄弟们的!”

又道“算是兄长推脱,我也无德无能,也不好意思说这话。不过,兄弟们肯定有意见,这美娇娘享了,大事没出过力,小事多多少少。洒家为了那柄破剑出过彩,你们看!”

说起这些,大秃和尚指着脑门戒疤直至脸颊鼻梁处,显露一条粗壮的剑疤。

“你也是爱出风头,怨不得谁。”大红真人拂尘挥动,弃茶入定,不理世事。

这时,陆言昔扒开衣裳,露出胸膛,满身剑伤,上前比较一番,“陆某人差点丢了性命,两次!你算啥?”

铁音大师瞬回“兄弟呀,咱家命苦,你也命苦。”

听这话,陆言昔并不领情,反常地摇摇头,相比无色界天一行,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知熟人,他更了解沐雪之的命苦。

“话不能这么说,六爷早有退位让贤之意,盟主之位注定是小兄弟的。这夺剑,入无忧宫,也有他一份功劳,说不上一无是处!”

“小鬼头捡来便宜,我不服!大和尚服谁都行,就是不服他。”

“陆某人可不帮你,无矩兄钦定,你一个喝茶长肚子的和尚有啥意见?再则,他现在还是我们的盟主!”

“哼情场有休妻,官场有罢免,王朝有改代,洒家要逼宫,造反!”

“哎”众仙叹息声连起。

龙井一圣持起判官笔,卧姿侧躺,一手转悠,“你懂情场?你懂?笑谁呢?”

“和尚爷爷我还俗不成!!”

“哎”

这事既然扯到无矩道人身上,自然要上来说两句,“大师,陆兄,咱们事先商议好。不管那沐兄弟是不是得了六爷的福泽,咱们拿下天诺城再逼宫不迟。当然不可亏待了小兄弟。”

“甚好,甚好!”铁音大师恍然大悟,拍手叫绝,“无矩兄厉害!”

饭白道人又拱手相问“副盟主,觉得如何?”

“”

无算子欲言又止。

第六十章 真相大白

“四哥,这是白蒂梅,这叫莽吉柿,还有这?赖球果,别名释迦果。”

洋溢着云光,四躺八仰的沐雪之在粉黛乱子草上啃着番石榴,春意盎然。

“四哥见多识广,肯定吃过这些果子。”

离上次星辰天下,不过五日,沐雪之又屁颠屁颠来至芬芳紫韵的墓碑前,闲话家常。

逝去的人留给活着的人,是记忆,是痛苦,是无奈,还是美好。

“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公子哥?一个人呆在荒无人烟的墓葬岗,怕不怕?”

体态婀娜的风尘女子,右手沾起香气扑鼻的绣帕,卖弄足以让万千痴汉为之着迷的傲人资本,道句风骚,实属恰当。

当沐雪之近眼瞧去,丰腴暴露的烟柳巷,千娇百媚之中多有几分纯情,不像那拉皮子的老板娘。

“乱子草是你摘得?挺好看的!”女子信手拈来,含于嘴中,玩笑道“姑奶奶瞧你来了好几趟,这里葬着亲人?”

沐雪之不予理睬,继续躺着,咀嚼那硬邦邦芭乐果子。

“难道是你家娘子?”

“大娘胡说什么,是我家四哥。”

“大娘????你家才大娘,你全家都是大娘!”

恼羞成怒,女子捧起沉甸甸的双峰,分明告诉这个没眼光,不懂风情的少年。姑奶奶这点可比天下任何一柄神兵利器,甚至比拟那通天的古本经文。天道的源本之初,万古长青的锦绣山河,毫不夸张,皆出于此。

切问“你家大娘有这么挺?”

“那倒没,大娘!”

此言一出,女子气不打一处来,从那艳色闷人的鸳鸯绣帕中捏起一根绣花针,想好好戳戳这没大没小的少年脊梁骨。

于心不忍,收回。

“小哥,你看我这绣帕绣得如何?鸳鸯戏水那叫一个好店里有许多,待会送你几条。”

“你是老板娘,卖绫罗绸缎的?”

“算你有眼力劲!我店里的宝贝样样是珍品,随便挑上一件,你家心仪的小娘子欢喜不得了。”

沐雪之无精打采,低音道“我没娘子,要有?也不算!”

“小哥,爱开玩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不算。”

沐雪之羞红着脸,瞬间褪去,“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有。”

女子拈起锈帕来到墓碑前,瞻仰那新鲜的果脆,叹了一口气,道“六弟,你咋看上这种怂包!姑奶奶的不够滋润吗?”

须臾,一盏茶,四躺八仰的沐雪之立马起身,跪拜不敢抬头。

“你瞧,小哥挺有眼力劲的!”

云光散去,绵雨袭来,司空见惯的小乞丐不以为然,难为富裕不出闺门的绣缎老板娘,实打实缝绣卖布的无良奸商。

“哎呦喂,这该死的天!”女子提起绣帕遮雨,不及脸蛋大的方布尽湿,厚厚胭脂粉底悉数褪去。

虽说狼狈,竟显姿色万千,一口一个晦气,“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女子稍许抹掉雨露,天空乍现一片云光,光耀照人。

沐雪之打颤回道“九针姐姐,屾兎。”

女子翛然笑意,“哈哈,有点聪明瓜子,惹姑奶奶喜爱。”掂了掂沉重的双峰,续道“可惜,七哥说无缘福泽,朽木不雕?你呀,没救!”

沐雪之左耳进,右耳出。

女子又道“你那亲爱的四哥,我欢喜他好久。他呢?死活不答应,说什么姐姐长,姐姐短,这辈子有姐姐就值了。你知道嘛?他那小脸蛋瓜子,看得我嘴馋,好不容易逮上个机会亲上两口,使命不肯,玲珑扇一晃,寒风瑟瑟。姑奶奶这身子骨,哪吃得消。好吧!不亲就不亲吧!”

女子再道“难不成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不成?”

沐雪之微微抬头,打量一番眼前消妆的姑奶奶,九针屾兎与想象中大相径庭,不经意失笑。

“小哥,你尽情地笑吧,反正笑不了几天了!”

屾兎四顾遍野的粉黛乱子草,十亩艳紫妖红,难能可贵。

沐雪之低声细语回道“四哥能被姐姐喜欢,是修来福分。”

“这话我爱听,口含蜜饯,甜?。对了小哥,你叫什么来着!”

“沐雪之。”

“沐雪之?”屾兎觉得好生奇怪的名字,摇摇头,“哦,我想起来了!你家四哥说他是有心仪人,所以不能接受姑奶奶。”

“四哥的心仪人?”

“恩,好像是满茶香的庄园,儿时过家家的傍尖儿。说什么一辈子喝不上的茶,种它干嘛?哎我也不懂傻六弟说了些什么。”屾兎提手一抓,同等手法将粉黛乱子草含于嘴中,“我就问他,为什么喜欢儿时的傍尖儿。他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是一句话,可能是一眼!天下的事谁都说不准,说准了还叫事?”

“四哥说得在理!”

“谁说不是呢!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屾兎深叹了一口气续道“后来,我才发现一个秘密。”

沐雪之不在畏畏缩缩,收起跪拜,大大咧咧端坐乱子草听她道来。

“四哥有秘密?”

“这人呀,活着就有秘密。”

屾兎妩媚一笑,尽显娇容,再则道“姑奶奶风情万种,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天下的男儿只须见上我一眼立刻失魂跌倒,拜倒我石榴裙下!”

“恩,姐姐说得不假。”

“哈哈,小哥越叫人喜爱。我说得对嘛?六妹!”

女子拂起锈帕,斜眼望去,那芳草的墓碑,爽心悦目。

“六妹??四哥他?”

沐雪之顷刻间神魂颠倒,两眼发愣。

“你家四哥那么迷人,到头来,骗了姐姐,还骗了小哥你。嗯?还忘了一件事,那满茶香的庄园叫什么来着?没错,叫沐家庄,与你同姓。”

“沐家庄?”

少年脑海浮现无数画面,清晰如昨日历程,刻骨铭心,历历在目。

此处无声甚过有声

骤然,天空又起一阵绵雨。

云霞七影,聚首书简。

“时候不早了,姑奶奶也该回去了!小哥记着来我店里坐坐,姐姐赏你几朵漂亮的小金花,保你喜欢!”

归程途中,沐雪之低着头行走那片十亩紫色,又是一片绵雨,云光。

云霞的尽头飘扬优美的曲调,少女委婉哼唱,淅淅沥沥。

他问起路边春耕农作的老妪,“大娘,这是什么曲子?”

老妪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晴天多、雨水多,来年必定丰收。歌唱《小春日和》祈祷来年,感谢上苍。”

少年停了,哭了!

第六十一章 厄运启迪

“我是你的新娘,知道嘛!”

“可是,结婚很烦的!”

“不烦,我可以教你”

“我得问下阿娘。”

“男子汉说话算数,娶就得娶!”

“好吧!”

“要是,哪天辜负了我,就准备天天喊我大哥吧!”

——

“盟主,你回来啦!洒家可想死你了。”

无声地来,无声地走。

“盟主咋了?谁欺负你了,洒家替你报仇!”

沉默不语,萎靡不振。

“小五......”

无矩拂尘挥洒,道:“哎......盟主舟车劳累,让他多休息,休息。”

“不行,洒家有话要说。盟主,啥时攻下那天诺城,加冕君王!”

沐雪之如行尸走肉,不予理睬,奈何铁音大师臂力吃重,拦截乞丐少年,不予动弹。

“我不想,当那君王。”

“盟主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节骨眼上说什么胡话。洒家替你做了这个主。”

“大师......稍安勿躁。”

“什么稍安勿躁!我等不及。三盟来了,什么羹都喝不到!”铁音大师红了眼,蹬鼻子上脸,“盟主一声令下,大和尚立马当先。”

“我不想去......”

失魂落魄的少年再次低语。

“盟主定是烧糊涂了,让俺把把脉。”

“别碰我!”

厉声当下,众仙一怔。

“小五!”无算子投来指责的眼神。

“二哥,我只是想静静!”

少年十分委屈,祈求,奢求的神情。

无算子心底一软,也就默认了。

铁音大师则不依不饶,抵着庙宇的破门槛,持起禅杖道:“盟主,并非洒家为难,众议后休息不迟。”

雨灵盟秉承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众议政要,各抒己见,非大事不定。

茶道胖秃和尚明摆着记起断水破相的彩头,觉得什么付出都该有个回报。

佛家有言,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轮回饶过谁。

爱出风头的和尚脑袋里雕刻,种瓜因得瓜,种豆因得豆的因果。

“我们何时出战天诺诚?”

寒风凛冽,沐雪之紧攥拳头,咬牙切齿。

——

无忧宫不攻自破,面对固若金汤的翼人铁门,三盟合一的嘴角,头一遭光明正大。

霎时,云霞惊显十影。

卖绫罗绸缎的老板娘,是实打实的无良奸商,自称姑奶奶的九针屾兎丰姿卓韵,体态婀娜。

抛掷四方一圆,总共四枚篆刻财门通宝的流浪者,四方炽鼬行头邋遢,举止瑰奇。

那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曾露脸武道乾坤的八卦雨侍,手捧河图算卦,正法眼藏。

不孝子身负镣铐,时刻自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孝思不匮的二棍?孚虽死无怨。

全身包裹斗袍的十拳骺卿,遍野尸冢枯骨,缠布铁拳丧打鈡,杀意,死意。

千手抚琴,十一弦恧魃,敦煌石窟的玉面菩萨,索音废道,天籁彤体

千骑云涌,镇守边疆的嗜血大将军,军令如山,杀一儆百,五旗蜚濂横扫八荒。

家世显赫的钦天神君,星辰天下的罡气武者,七星誓天罡降世龙渊,风调雨顺。

身背弯弓,文弱书生一弓虞蜕,扭转乾坤,双神入手,射天,落日,重明鸟涂二晴。

泥牛入海,无中生有,踏上滔天巨浪的渔夫,三叉龔龔乃邶海一方岛城霸主,长风破浪。

十秀,十影,并架齐驱,遥遥站定。

“十秀??十爷!”

三盟众生汗流浃背,闻风丧胆。

“各位前辈驾到,小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黄天荡拱手而去,低头作揖。

刹那,风度翩翩的八卦雨侍只手河图算卦,拨弄天干地支,求得一枝上上签。

那颇为壮观美丽的白瓷宫殿,连同内藏星河的玉雕井灯,包括雕刻走廊,梯形露台,幽冥通天塔、透明如水母的城民,一同化为齑粉。

无忧宫荡然无存,转尔成了半张镂空少女头颅,内含无数浮雕小洞天,睁开巨瞳。

“十秀见过皇后。”

镂空小洞天,芊芊少女来袭,站立左右颠簸的天梯。

“胆敢无忧宫闹事,焉能放肆?”

芊芊少女瞬变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披上甲胄,挥舞王旗,操靓丽蛛网。

五岭神像踏上铁门,参战,通天主蠢蠢欲动。

正时,斗量祥云掠过公孙树林子,不到一刻功夫,通天主战战兢兢退回。

战局未开,三盟合一通理,黄天荡携着自家沈氏兄弟,与央央众生早早退出十里外,甚过枫树林子,差点到了嶝澜门废墟。

运气可背了,三盟合一心急如焚,赶不上得了便宜的雨灵盟,一路碰壁。

面对智门十秀,圣门一手,不符合常理的诸子纷争,他们无从下手。

沈佳彦道:“老爷子,何不试试双相珠,兄弟二人的风雷玄境挫挫他们锐气。”

黄天荡哭笑不得。

沈佳木道:“既然争夺君王之座,智门事先说好,同仇敌忾。”

黄天荡皮笑肉不笑。

心想:“二位傻仁兄,咱们连渡娜的一剑都接不住,谈什么?”

弯背小老儿笑道:“沈盟主有所不知,天诺城三位大人实力远在十秀之上。雨灵盟不过是羊入虎口!”

沈佳木迫切问道:“照你说,我们夺不了君王之座?”

多郎又道:“话虽如此,君王消失,天下大乱,鹿死谁手尚不可定。”

黄天荡表示赞同:“多郎先生,我俩想到一块了!”

多郎意会,欣然道:“诸子之事,别参合,也参合不得!与智门的结缔,对付一个小小雨灵盟,胜算犹在。”

黄天荡接道:“正有此意,雨灵盟再蠢也不会羊入虎口,迟早有一战。”

......

“老八,咱们撤!”

雨侍求来一枝下下签,河图现,走云霞。

隐逸浮雕小洞天,颠簸阶梯截下斗量祥云,发生阵阵呜鸣之声。

黑袍圣人道:“按兵不动!”

号令当下,斗量祥云退回一隅,始终没越过那片公孙树林子。

在一束束崇高圆光温泽,辉煌,日星,两盟如星垂平野,如履平地。

姬神趾高气扬道:“诸位前辈,不送!”

芊芊少女怒气难平,被雨侍破得本相的半张镂空少女头颅升至云鼎,开了巨瞳,死守王门最后一道防线。

“君上,我会留守王土,等你归来。”

嶝澜废墟,乍现黑水波纹,黑裳革履的叔本华扶手危墙,媚笑道:“皇后莫慌,吾盟现天日,一会十二秀!”

“华叔叔!”

漂浮小火球的黑衣少女,从百木森窜出,怀抱枯瘦病秧。

“哈哈!!是小烟磷,多日不见,又俊俏了些!”

“华叔叔,竟开玩笑。”

“你瞧!”

叔本华指向斗量祥云,云霞十影,还有那背剑匣的剑仙。

第六十二章 双双俩俩 护四刃

贯穿整个诸子时代的百木森,有着比邶海还久远的历史,曾经诞生出一位自称陆地神仙的天选者。

这位术法神通,破尘破机的天选者,独自鏖战驯化五神兽的双首。

不敌,重创,逃匿邶海。

在邶海,偶遇一位骑青牛的小童,受其感化,点拨源本之法,授布阵之术。

得道的小童平了那魔兽,万灵的割据,成了人字为天的时代,后称綪霾时代,

这人世间的第一位术阵师,安享百木森,最终熬死了春秋,熬死了五世三老,熬死了綪霾双首。

......

百木森,顾名思义,有着百数特立独行的灌木林子。

覆盖整片疆土、山河,横跨雨山山脉,甚至王门都城——天诺城。

公孙树林子,枫树林子,紫藤树林子,雪杉林子,柳树林子......不过千隅之一。

天下遍林,万物勃发,人尊鼎盛。

除此之外,除了百木森,就剩四大板块中的海,大川入邶海,环环相扣,源远流长。

这邶海之间,百木森的早樱林子,藏着几位打着如意算盘的虎狼之辈!

说是舍近求远的虎狼之辈,不太恰当,该是那偷鸡摸狗的蝼蚁之辈,恰巧路过雪杉林子。

他们心想,如何获得彩头!

其中千辛万苦,越过财门边界的双双俩俩,果真碰到彩头。

承影、画影、天国、国光、双剑双刀,择了新主人。

......

“洒家说什么来者,有些人比我们还急。”

雪杉林子尽头,是斑斓红瘦的凤凰木林子,紧挨财门的武陵桃源,梦入神的老家。

在白茫茫的雪杉林子之中,露出一条笔直狭隘的山路,隔着千丈高的天诺城,肉眼不得见。

巨狼玢刕鼾声作雷,响彻云霞。

“瞧着眼缘,刀楼的四位贵客?”

无妨是敌是友,无矩道人向来客气,踏着落地雪杉枝头作揖。

“我认得你们,色道人一伙的!”

双双之一的国光小妹,名为云衣袅的女子,侧身悬崖。

“色道人龙井一圣,见过两位娘子。”

持手判官笔的儒士,单薄白袍,皑雪映衬,

“龙井一圣?倒是自个报上名来了!”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名为云衣婷的有痣少女,处容只身一人的高崖狭道亮出天国短刀。

“国光,天国?还有承影、画影?”

沐雪之恍如隔世,脱口而出。

现任雨灵盟的大佬稍许有些低迷,沿着壁崖,踮脚凸起一角的雪杉,像白雪一样轻呢。

“这位小哥哥也是一伙的,真没想到!!”

沐雪之除了年轻,并无其它长处,容颜嘛,说不上俊朗,挺多耐久顺眼而已。

辈分之间永存差异,隔阂,相互瞧不起,常态。说到底还不是应了相仿相识,骨子里的轻蔑。

不过,胜在年轻,比起老态龙钟,不惑、花甲、同龄之间更讨欢喜。

四人处于悬崖,成了掎角之势。

双双俩俩的俩俩分不清苏织影、苏织绰的孪生兄弟,其中一位道:“各位道上的朋友,我四人有要事在身,赶往邶海,可否让个道。”

无矩道:“好说,可惜让不得。”

泛白道人绝不会放过得四把神刃的双双俩俩,客套归客套,动起手来不含糊。

其中还有一个道理,雨灵众仙十余众,都挤在一条狭窄的悬道上,凭着微薄修为方能站得稳妥。

这不,真让无可让。

俩俩另一位道:“朋友,我们绝非来寻事,还望行个方便。”

见十余众,知晓不能善了,看似苏织影的兄弟腰怀掏出银票,财门沈氏钱庄一百量纹银,双手奉上。

双双是一对夫唱妇随的好手,俩俩做什么决定,都是默守支持,绝无二心。

“朋友们,买个酒喝,捎些茶水,就当赔罪。”

“一百量纹银?我说盟主,少了点!”

铁音大师扒着手紧抓雪杉树干,差点从悬崖掉下。

蜻蜓点水,踏雪杉而上,唯一落顶雪杉枝头的沐雪之,触景生情!

“哥哥姐姐们,留下四神刃可以离开!”

“留下手中兵刃?”貌似苏织绰的兄弟咽不下这口气,“剑客不丢剑,得件趁手的兵刃都不容易。”

苏织绰鼻孔大口出气,挺起承影,“咱们别演戏了,你们雨灵盟近日最盛。我们也卯一卯,能否过上几招!双双,退后!”

无算子与铁音大师有些劝意,临行前观战局为重,游击不定。

他们道:“盟主,难得他们一片孝心,要不......”

“不行,他们不留下兵刃休想离开。”

青衣袭来,头一柄飞跃的是断水剑,众仙踏空飞升,一转眼身处悬崖上方,白雪散落。

双双的云衣婷,提着天国短刀刺上,判官笔落下,双刃相碰。

“你这色道人,看你不顺眼多时,新账旧账一起算。来,本姑娘陪你玩玩。”

“本道人怜香惜玉,尽管来!”

龙井一圣一袭白袍,在皑雪中飞舞,左挡右闪,尽数避让,不做拼杀。

面对苏织绰飞来突刺,沐雪之张手一掌,整片雪杉林子为之一震。

墨阳剑出,山河泼墨,云谲波诡,涉笔成趣。

铁音大师畅快道:“哈哈......有好戏看咯!”

霎时,沐雪之发觉自己一掌神通,立马收手,盯望掌心,如痴如醉来。

“大周天广域功!大角位?”

仅此一掌,双双俩俩遍体鳞伤,衣不附体,狼狈不堪。

“知道我家盟主的厉害?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铁音大师悠闲一旁,作壁上观,随手拿出一瓶酒葫芦,大口茶香吞入。

“双双,咱们走!”

苏织绰四人往后退,往武陵桃源行去。

龙井一圣作揖道:“色道人,随时恭候娘子大驾。”

雪杉林中,判官笔不判生死,判姻缘。

“龙井一圣,你给我记住,咱们没完!”

话语未落,云衣婷未走之际,沐雪之又提手一掌。并非出其不意,而是满脑子“斩草除根。”

惊奇的一幕,连冷眼旁观的众仙都意想不到,异口同声道:“盟主,穷寇莫追!”

不愧怜香惜玉的色道胚子,竟奋不顾身挺在云衣婷身前,哀求道:“盟主,手下留情!”

一骑提腿乱跳的冰麒麟,雪杉林子又一震,龙井一圣甚至双双俩俩一一重伤。

滔天巨响,吐血的苏织绰御念承影,巨剑化羽翼,架着云衣婷、云衣袅、苏织影三人急奔。

奄奄一息的有痣少女,余光扫过,在皑雪中,满负血红的白皙儒士身上停留,微弱地道了一句,“傻瓜!”

“不要命啦!”

铁音大师拿起上等的金疮药,挨个伤口涂抹,英雄不问出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

雨灵众仙相输道元,确保龙井一圣三魂七窍不失。

庆幸的是一番天人相救之后,龙井一圣有惊无险逃出了鬼门关,只可惜那微薄的道行!

抒不得阎王书法,判不得生离死别,也判不得恩怨情仇。

“盟主,你差点杀了一圣!”碧落散人道。

“我......”

沐雪之一下子神色慌张,连退了几步,横泪打转。

“龙大哥,对不起!”

一如既往,含着眼泪不哭,使命忍着。

“不怪盟主,这好色之徒迟早死在石榴裙下。”大红真人深叹一口气,“没有判官笔,也是好事!”

铁音大师急问:“当真没救了?”

“没救是好事,救了才是坏事!”

茶道众友相交多年,喝茶抒情,琴书遣怀,图个逍遥自在。

这日日月月,点点滴滴,说不上生离死别的情谊,相见恨晚的知心也不言而喻。

相比龙井一圣的伤势,笑般若与陆言遗更重视乞丐少年的玲珑福泽,这才是重中之重。

前者心想:“并非一掌银灰,为何如此?”

后者心想:“哪是大角位,北河三不如!”

无矩更是心想:“看来,小鬼头没有得到银翎的福泽!”暗自叹了一口气,“哎......六爷在就好了!”

说好的决战天诺便以此告一段落了。

众仙舍近求远回了天子号菜园子,悉心照料龙井一圣,毕竟相熟的门生房可好了。

梦入神的武陵桃源可不好惹。

“双双俩俩没啥本事,盟主放心,我等茶道众友必定手到擒拿!什么承影、画影、天国、国光通通收了!”

——

“雪之,你会不会娶个像我这样的?”

“才不要四哥那样的!我要找御大美人那样的。”

第六十三章 改头换面

薄如蝉翼的嫩芽,悠长缠绵的根茎,带点芳香,带点苦涩,带点清爽。

六芒天降的雨灵干露,有着四瓣菱形的枝藤,闪烁天地间的灵气,狭着包罗万象的晨曦。

河流上方栽种幻彩的果实,犹如玻璃弹珠,斑斓绚丽。

忙碌一生的农夫在此锄田耕作,迎河流之水灌溉,劳心劳苦。

遍布庄园的雨灵干露,围绕一颗透明无华的嘉宝果树,位于茶香世家的沐家庄中央。

三、俩孩童在园中打转、嬉闹......

你追我赶,乐此不疲,你哭我笑,趣味不乏。

这是沐家庄的茶香大户,沐野之子沐雪之,还有那门当户对的倒茶商贩,沐长秀之女沐倩儿。

另外两位分别是打理庄园的出纳与管事,沐镛之子沐泷泷、沐肖之女沐招娣。

四人打小的傍尖儿,感情异常好,好到能躺一条河里洗澡。

尤其那沐雪之与沐倩儿,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年少的沐雪之,家境富饶,他老爷子沐野更是声名在外,地位显赫不说,还仗义疏财。

甚至有这么一句话,在沐家庄,有沐野的一天,便有茶农的一天。

牧野声名赫奕,与那板上钉钉的亲家公沐长秀私交甚密,隔三差五便会串门叙旧。

从外乡行商回程的沐长秀,头等大事也是去那沐野府上,小住几天,秉烛夜谈。

当然,带上自己的心肝宝贝,沐倩儿。

长此以往,两个孩童融洽相好,已至无话不谈,无心不交的地步。

这倒也顺了两位父辈的良苦用心!

“世兄,你看倩儿与雪之多般配?”

......

追本溯源,二人也并非一见如故,而是日久人心。

沐长秀是出名的商贩之家,祖上三代靠着卖岩茶发家致富。

虽说行商不比工农,受人排挤,不过家缠万贯的他,到哪都行得通!

好景不长,沐长秀因那倒卖岩茶的家业遇上了瓶颈,销路一时不振。

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吃不消栽跟头,尤其迎娶过三门姨太太的长秀,刚从父辈那得了掌管家事的权利。

所谓一家之主,享得了福,遭得了罪。

暂且不说父辈有多么无耻,龌龊,挑大梁的重担还得落到长秀的肩上。

官商勾结皆为利欲熏心,自古有之。

长秀倒卖不了岩茶,也得罪不起达官显贵,无疑自寻死路。

老佛爷,要供着!

一大家子,要养着!

无奈,长秀奔走沐家庄,抱着死马活医的心态,寻找一线生机。

奉为茶中之神的雨灵干露,六芒天降,五百年得一会,雨山一脉最为神秘的茶香。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福泽硬朗的长秀最终还是打听到雨灵干露的蛛丝马迹,在他一番顺藤摸瓜之下,千辛万苦找到了沐野。

世世代代为茶农的沐野,怀揣一颗传言是雨灵干露的种子,被各路茶商堵截。

他不胜其扰,隐逸市井,行踪诡秘。

为得炙手可热的雨灵干露,长秀不惜一切代价,雇用了整片沐家庄的男丁,美名其曰种植岩茶。

表面上扶贫救助的大善事,实则大海捞针的寻人计。

长秀展现雄厚家底,让隐姓埋名的沐野为之一怔,最终还是被筛选出。

这位自称茶仙后裔的沐野,豁达大度,二人一拍即合,成了沐家庄叱咤风云的两位财主。

招商引资,其实是上上策,不管沐野有没有把握,长秀也会硬着头皮把一显当年茶仙育茶的美好愿景公告天下。

“沐野兄,近况如何?”

“长秀兄放心,不出个把月,嫁接的事宜悉数完工。”

“哈哈!有劳沐野兄。”

“哪里,都是分内之事。”

沐野挑来一方透明的器皿,冰片的茶香样本,晶莹剔透,散发银子才可拥有的光芒。

二人心中愉快。

“长秀兄,此去潮州,几日可回?”

“我与财门客主约定在中秋!不急,让倩儿与雪之多待些时日!”

“那好,为兄备上好酒好菜,咱们继续聊聊财太岁发售的空本资本。”

“真有此意,走!”

财太岁的空本资本,是无算子离开观前镇时,财者特意发行的一种纸张凭证。

这包含了万字头六十楼,百家三十四库,沈氏七十二钱庄的兑银凭证。

空本资本不比银票,可升可涨,价值不一,持者有可倾家荡产,也可一夜暴富,是完全不可预料的。

说白了,空本资本是财太岁正大光明发放给天下人的赌本赌资,代表财门金字招牌的牌面。

自沈氏钱庄公布府贷,公摊,募集,空本资本只涨不跌,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

“盟主,我陆某人有话直说,六爷的玲珑福泽,你收了几成?”

天子号的门生房,拥挤榻床四周,摆着一壶香气腾腾的白牡丹茶。

茶道众友围着它端坐,以盖茶品香,三才碗、三才杯,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

他们倒也不顾卧床不起的儒家学士,自斟自饮,酣畅淋漓。

“陆大哥!”沐雪之低沉着头,不敢正视二哥无算子的眼神。

那骨子里的不屑,来自灵魂深处的瞧不起,看不上,不管何时。

沐雪之萎靡回道:“我不知道!”

回想起圣老的蔑视,七哥的鄙夷,乞丐少年含着眼泪,在雨灵盟的众仙面前,心里泛着一阵一阵的酸滋滋。

因为他明白,没有四哥,他啥都不是!

“朽木不雕,无缘福泽。神童所言,我大概猜至一二。”魔怔笑般若并未轻视乞丐少年,不过稍带着遗憾,安慰的口吻说道,“盟主,收不不起六爷的玲珑福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几成?”

一剑仙深深叹一口气,良久道:“大概也就那一成,还是耗费六爷毕生修为才能有的,”

“一成?那盟主他......”陆言昔兀地眼神突变,瞪目结舌,“我说嘛,渡娜能一剑杀了六爷,绝对有猫腻。”

大红真人插上一句,“盟主若得六爷十成,区区渡娜算得什么,天诺城也不放眼里。”

红袍道人说不上鄙弃,却有些漠然的寓味。

“话也不能这么说,陆某人觉得盟主是可塑之才,十六神刃护体,说不定凭着一成玲珑功便可斩杀渡娜。”

“六爷的仇,是该报!”笑般若斩钉截铁道,随后恭敬作揖,“还请盟主主持大局!”

此刻,自谋军师的无矩道人,遥遥站定,一言不发。

横霸刀与铁屠痕身处菜园子外行那宰鸡的行当,不要脸!

至于吉义人与炳叔,两人怀着无比沉重的心研究称不上仙兵十六柄神刃,各抒心喜。

门生房内还有一位,身背巨型棠溪剑的北苑三少。

三少道:“盟主不妨去求求七爷,咱们先定下那天诺城!”

陆言昔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七爷有北斗功,与六爷的玲珑功不分伯仲!”

陆言昔想了想,委婉再道:“要不,盟主学学北斗功!六爷临终托付,七爷会照顾你,说不准你就学会了!”

无算子虽然有些大失所望,不过当下,大局为重。

教书先生欣然道:“天诺在即,当机立断!”

......

沐雪之想起了倩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第六十四章 杀天罡得龙渊

“小烟磷,你瞧,老熟人!”

“叔本华?你居然没死!”

镂空少女的头颅临近嶝澜废墟降下,那一节节天梯坠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从中走出。

“舍不得死,留着狗命报效君王!”

“说得是人话?生前恨不得君王早点去死。他老人家不在了,就欺负哀家来!”

叔本华身后围绕四个小火球的黑衣少女,瞥一眼,哼哼道:“华叔叔为你好,少瞧不起人!”

“小丫头,新来的姘头?叔城主的口味变得挺快!”

导火索算皇后芙罗西刻意点燃,黑衣少女绝非良人善茬,一触即发,四烛火球焚烧通天。

霎时,汪洋火海。

“脾气忒燥,叔城主一身老骨架哪受得住,让哀家好好调教,调教。”

王门大旗微微晃动,半女头颅在内,通天主、五岭神像蠢蠢欲动。

叔本华一言叹息,“烟磷住手!”

即刻乍现刚柔指,黑水波纹吸收殆尽。

烟磷的白蓝巨火不比凡火,毁人修行,破人法道,伤及三魂七魄,是伤及福泽的不命之物。

吸收遍野的灼烧巨火,叔本华脸色骤然不好看。

“烟磷,拜见皇后娘娘!”

“我不拜,别看她长得好看,心肠歹毒着呢!”

黑衣少女又举一烛小火球,幽蓝之焰,扑朔迷离。

“烟磷,教主有言,隔三差五。”

这句“隔三差五”,叔本华语带责备,脸色一度难看。

黑衣少女翘嘴道:“哼!看在华叔叔的面子,不予你计较。”

芙罗西飒爽英姿道:“哀家可没说放过你!”

叔本华弹指一挥,嗓门雄厚道:“皇后,本教相助王门千秋,有功无罪!”

霎时,空气凝结,嶝澜废墟万籁俱寂。

“止境?”女官动弹不得,眉头紧蹙,心中一阵复想:“叔本华无止境,刚柔黑水不及北河三,为何我破不了止境!”

皇后芙罗西只感全身麻酥,像及云里雾里的天上云霄,舒坦!!

她大吼一声:“叔本华!”

“皇后先歇着,轮到七星龙渊了。王门被人看扁,是吾辈过错。”

“让你不老实,华叔叔念在同门的份上,不然死一万次都不够!”

黑衣少女安心收回幽蓝火焰,紧紧怀抱枯槁城主。

“叔本华,你想做什么?”

叔本华望眼云霞,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龙井一圣从睡梦中惊醒,噩梦沦为现实,被自家盟主沐雪之一掌银灰,废了数十年的修行,怅然若失。

“一圣不为那小小道行揪心,判官笔自有恩情,愧对一位知己,惭愧!”

生为红颜生,死为红颜死,得也红颜,去也红颜,皆为天数。

龙井一圣拜道之前,在圣门子皿书院做过几年的护院书童。

平日,他以理书扫堂,烧茶送水,无趣乏味的琐碎事成了习文功课,周而复始。

有这么一段时期,先生的得意门生常往藏书阁专研百家学问,领略滔天书卷。

名为诸子观的藏书阁门前种着一颗木棉树,常年飘曳橙红,满地灵眸。

木棉花开,冬天不再!

年仅六岁的书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清扫庭院的姹紫嫣红。

得意门生的皋子时常能与一圣碰面,雅言趣语,意气风发,做好一番调教......一番戏说......

“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何为色?何为仁?何为义?”

“色,命之门扉。仁,情之源本。义,善之尺码。”

“门扉,源本,尺码?不懂!不懂!反正先生说,开门扉扫礼堂,不然就挨骂。”

“哈哈......骂你开得门扉,关不得门扉。”

“嗯??”

书童丈二摸不透,瞪大着眼,凝思。

钟声响,橙红尽。

自此之后,皋子视这位书童为册封师弟,凡是讲经论道,习文辩理,都会带上他。

以致后来,二人成为无话不谈的裤衩兄弟,无心不交的难兄难弟,尤其对食色性也,各有各的热衷。

所谓求仁得仁,坑蒙拐骗,无所不能,为了坊间寻花问柳,两人可谓黔驴技穷,煞费苦心。

“一圣,你说子皿书院的城围有多高?”

“不晓得!”

“哈哈......不该有心那么高!”

“师兄,你要做坏事?”

“从今往后,遍地门扉,春暖花开!”

......

“龙大哥,是我不好!”

乞丐少年再次低沉着头,低人一等有始而终,看客早已习以为常。

铁音大师安慰道:“再加几十年道行,也不过一掌的事。你与那小妮子到底啥关系,非得搭上性命?”

“遍地门扉,春暖花开。你不懂人世间的玄妙!”

“我不懂啥?不就是花花肠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整些过幺蛾子!”

普洱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倒没有!”

铁音大师板起脸,摩拳擦掌,拿同本同源的普洱和尚毫无办法。

长生童子尿憋至今时今日成了笑柄,一直以为克邪的因髓,到头来是脱不开凡尘的剃度僧。

“不说这个,洒家也赞同陆兄弟的意见,让盟主好好深造。”

这“深造”一词说到嘴边,铁音大师端起热腾腾茶壶,恭恭敬敬奉上,“我说二当家,这事情还得你定。一来你是二哥,二来你是副盟主。”

沐雪之一脸苛求,小声叫唤:“二哥!”

接过茶壶的无算子打量铁算盘,正色道:“大师也为你好,去七爷那学学本事,没什么坏处!”

看来,一心想撵走的还是那落魄小乞丐。

自得知沐雪之无缘福泽,枉费六秀银翎的通天修为,还日益递减,众仙心中起了猫腻。

目前,位于天狼位的少年,抵不过一剑仙的一线剑流,尚不及升入术正师的无矩道人。

照此以往,不如弃卒保帅,免得日后受其牵连。

道理是让小乞丐深造,习得天下之最,大周天广域功的北斗功,得胜回朝,功成名就!

实则如丢弃重病莽夫,吐出羹汤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十六柄名刃不方便携带,二哥替你照看着。”

“对呀,陆某人帮盟主照看,待盟主凯旋归来!”

酒中仙一如既往傻头傻脑,实诚实在,与那蛮力汉子的横霸刀的秉性相同,“少一柄,拿陆某人的顶上头颅抵罪。”

沐雪之默不语,久久盯望菜园子的门扉,脸色流露淡淡的神采。

鹰雲桥的景色真美。

茶农大户的沐野之子天资卓越,过目不忘,只是学不成让哥哥们最钟意的武道,让人唾弃。

世道之论,无非两种,得利,得益。

笑般若一时攥拳,欲言又止!

这时,乞丐少年折身转回,轻步上前,双手怀抱无算子,嘴上振振有词,“二哥,我会出人头地的!”

那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记得上一次是失足断身的时候,同时,同地。

本是抗拒的无算子不由自主伸出了双手,紧抱,道了一句最为抹灭良心的话,“二哥,信你!”

沐雪之骨骼脆响,光亮衣架慢慢惊显,耀眼夺目。

久久......松开了教书先生。

在乞丐少年离开之际,一一道别了茶道众友,炳叔,吉义人,陆言昔与笑般若、三少。

“龙大哥,红大哥,碧大哥......”

蛮力汉子痛哭流涕,“小五,俺会想你的!”

“三哥,我学会本事就回。”

沐雪之再度拥抱了铁屠痕,横霸刀,画面充满温馨。

遥遥站定的无矩,此刻掐指磕算,“盟主,卦术显示......七爷在嶝澜废墟。”

“好!”

七爷誓天罡畏惧天诺城神威,四人拒虎狼之辈,悬崖峭壁,横尸片野。

玢刕巨狼坐等四方野心之人一拥而上,所谓寡不敌众,关键在于这个众。

第六十五章 天诺城

乞丐少年只身前往嶝澜门废墟,不出无矩道人所料,一片璀璨星辰,罡气武者负手后摆。

枫树林子,黑裳男子与罡气武者不期而遇。

叔本华大笑道:“久仰大名,誓天罡!”

一律藏青袍,罡气凌人。

誓天罡正色道:“叔本华?你没死!”

“七哥!”暗自小声称呼,见着有旁人在场的沐雪之出于本能躲在似曾相识的草丛中,老老实实隐匿起来。

以沐雪之如今的修为,消无我之境亦非难事,尚且不愧对摇摇欲坠,跌入羽蛇位的武修。

“华叔叔,这是谁?”

搂腰抱怀的黑衣少女,玲珑正眼注视迎面而来的罡气武者,又围绕四个小火球,神秘诡谲。

那一眼,一怔,与银翎相当面貌的少女。

“四哥?”躲藏草中的少年不经意喊出,低着头很小声,很小声耳语,“倩儿!”

“容我介绍,鼎鼎大名的七秀,龙渊天罡。”

智门与王门一战在所难为,叔本华自个没把握,奉着黑架圣君之命,硬着头皮捣一捣智门的晦气。

缘由是黑架圣君一往佛门,宣告诸子时代的佛,灭!!!!

这一招栽赃陷害的阴险妙计,用剑门之癫针对智门之义,一举两得。

化身氦的黑字使者,凭修为之术绝对不敌拥有七星龙渊的誓天罡,心底还是暗笑连连。

皇后芙罗西,包含半女头颅的无忧宫无形止境,封印在黑水圣经里面。

所以没人会注意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眼睁睁见着一切发生。

刚柔叔本华如何重塑王门君王的领导,甚至凌驾天下诸子的地位,她只好拭目以待。

“客套话就不必了,引我来无非报仇雪耻,施德龙是我杀的,有本事就来吧!”

罡气武者仰望天空,星辰天下,绚丽璀璨。

长声高嚷:“七星北斗当空照,满天星辰抖三抖。十二秀,名正!”

龙渊惊现,透明羽翼穿梭滑行,星光点点分散天干地支。

何为七星,天枢(贪狼)、天璇(巨门)、天玑(禄存)、天权(文曲)、玉衡(廉贞)、开阳(武曲)、摇光(破军),呈现紫微垣天象。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骤然,雷鸣天震,斗量祥云悉数褪去,破机大角位上至观星术,大周天广域功。

七星光点化为十西星,接连天震再临,十四星变化二十八星,逐一推进。

枫树林子,百面星光,分叉筑造矩阵,何谓包罗万象,便在当下。

“恭喜七秀荣升熊牛位......”一语未段,叔本华再观天象,自叹不如,“走眼了,原来是猎户位!”

身处黑水之境的女官惊叹不已,历经渡娜一战,智门的七秀已至破机猎户位,仅差一点位列心大星。

“七哥!”

沐雪之目不转睛,小小耳语叫唤,四百二十八星透过枫树林子,布阵如蜂窝的透明星空。

星空透过朽木不雕,一下子风吹散尽......

在入黑字盟之前,叔本华只不过挨了大角位的边,不过北河三,以他现有修为不可能是猎户位的对手。

这武修比试看得就是阶层高低,好比富压穷,慧压愚,善压恶。

别说世事无绝对,无绝对不过是特例,常言道以偏概全,不为全,面面俱到,方为正。

心知不负胜算,叔本华如往一般流露邪魅一笑。

以大角位修为碰及猎户位无非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哪怕差了一位,也是天壤之别。

“叔城主,还等什么?”

誓天罡拂袖透明羽翼,旋转星河总数四百二十八颗的光点浓缩聚合。

刹那,百木森被混沌切割,遍野光点流星闪过嶝澜废墟,神威堪比四座渡娜的四极八荒。

离黑裳男子不到半尺,星辰天下的四百二十八颗光点骤停,叔本华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没错,那一幕让封锁黑水之境的皇后毛孔悚然,如出一辙的止境,不知所措、毫无头绪。

“华叔叔使得什么魔法?”黑衣少女瞪大着眼,充满好奇心。

叔本华笑道:“借了勒爷的笑气,止境麻痹,方圆百里之内皆为,静。”

“哦!”

黑衣少女不动声色,炯炯有神盯望誓天罡,接道:“华叔叔,你打算如何处置?”

瞧见黑衣少女模样,誓天罡大为吃惊,但更为怵目惊心的是,居然连猎户位的他也破不了止境?

不可思议!

罡气武者全身不能动弹,这受制四百二十八星点停滞不前。

心想:“难不成叔本华已入巅机?位列麒麟位?”

黑裳男子回少女道:“可不敢处置七爷,华叔叔还想多活几年!”

“我誓天罡要生要死,绝不皱下眉头。施德龙的仇,你尽管来报!”

黑裳男子冷道:“誓天罡你太自负了!不是鐽弟闹事,你能杀掉了指挥手?”

“怎讲?”

“鐽弟一拳毁了指挥手的福泽根基,破了九珠连煋!”

誓天罡叹道:“原来如此!”

那负手后摆,挥舞星辰天下的肢体动作,止境一刻,还是散发无法比拟的罡气。

黑裳男子冷冷笑道:“凭实力,我确非你敌手。不过我教有令,小惩大诫!”

刚柔黑水经,转眼,叔本华来到誓天罡面前,白色冷液从双手喷涌而出。

顿时,誓天罡全身冰冻,紧挨身旁的双颗橘黄枫树,瞬间化为冰渣子。

“烟磷,七爷的福泽根基交给你了!”

“来啦!”

黑衣少女,一手顶起烛小火球,幽蓝焰火飞扑,穿透罡气武者。

只见幽蓝之火燃烧七爷全身,冰冻与火焰交替,那片云鼎之上的星辰天下,倏地点亮,散落火树银花。

誓天罡神色不改,眉头不皱。

“七哥!”沐雪之攥紧拳手,恨不得立马解了消无我之境,冲上前去与那黑裳男子相杀。

可是!

他怕死!

沐雪之心跳极快,一如当时,巢由提剑杀他的时候,冰冷之感席卷全身!

因为他相信绝对会死,绝对反抗不了!

他抱紧双膝,缩成一团,胆胆战战藏匿草丛里,不敢出声。

“誓天罡,我叔本华做人最厚道。教主命我杀你,我于心不忍,单单毁你的福泽根基,废了大周天广域功,让你破机修为一招尽损。不过呢?你放心,猎户位的武者要做个凡夫俗子,绝对没问题!哈哈......”

黑裳男子大笑不止,“十二秀,明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片刻,男子再道:“忘了告诉你,死讯我都替你想好了!怎讲?仐座入王门,诛杀七秀誓天罡!”

语闭,笑声之中充斥着复仇的畅快,似沉冤得雪的舒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黑裳男子与那玩火的黑衣少女向着北方离去。

临行前,叔本华留下一句,“液氮冻不死人,誓天罡好自为之!”

——

玢刕巨狼伸了个震动寰宇的懒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君王府邸天诺城安于身背,抖了抖色泽暗淡的毛发积雪。

雪崩,皓白三千丈。

上古巨兽两眼凶相,直视前方悬崖峭壁的黑压压众生。

雪杉林子,三占、九石、焚香、辉煌、日星、雨灵、众志成城,聚首一堂。

破天荒的同盟誓绞王门。

天空祥云捋过,白发老翁圣袍裹裹。

斗量祥云,星奔川骛,邶海衣着得体的孩童在浅滩戏水,也不知哪家村落的野孩子非要抢孩童的王冠说事。

打扮富家子弟,彰显贵气的孩童被一群破衣服,破裤子的类渔民子弟欺负,还不敢吭一声。

十分委屈,抱着头冠,无奈才道:“刁民!敢抢朕的王冠!”

“你是皇上,我们就是太上皇。不理他,揍他!”

可怜,天生娇贵的孩童被揍得鼻青脸肿,王冠也歪在了一边。

第六十六章 天诺四杰

枫树林子,叔本华与黑衣少女离开许久,沐雪之才畏畏缩缩松开双膝,解了消无我之境。

“怎么会是冤家?”

用尽千方百计,挣脱不了黑水之境,皇后芙罗西眼见沐雪之从草丛窜出,慌里慌张跑到誓天罡面前,大喊了一声,“七哥!”

蓝焰殆尽,罡气武者十分孱弱,冰冻,止境,一刻不停。

“小鬼?”

罡气武者风度不改,负手后摆的架势盛势凌人,只不过冰冻的身架骨,毁了百年福泽根基,看来已是风烛残年。

“你躲了多久了?”

“七哥,我先帮你解开冻结!”

忙活好一阵,沐雪之硬是没找不到冰冻,止境的窍门,施展大周天玲珑功,依旧徒劳无益。

“别费力气了,北斗功起不了作用,何况玲珑功。”

沐雪之有些手忙脚乱,水眸子在不停打转,忍住,还是忍住,“不会,我一定有办法救七哥!”

他想起十六柄神刃!

刹那,恍然若失!

因为一柄也不在!

“一定会有办法的!”

发梢后捋的罡气武者脸色铁青,呼出一口白气,顷刻间,白发如霜。

浮游的透明羽翼黯然失色,由于叔本华神秘止境,外加黑衣少女的烛小火球,四百二十八颗星光彻底消散无影无踪。

星辰天下已经荡然无存,证实了龙渊在天就此陨落。

羽翼之剑稳稳当当掉落沐雪之脚跟前,失去夺目璀璨的透明巨龙。

蛰伏,一柄堪为上等仙兵的龙渊乖乖躺在他人脚底,陷入沉眠。

“小鬼,你是可以帮我!”

无心留意的沐雪之张大着嘴,自责,懊悔。

瞧着无力的露皮冻手,摇摇欲坠的羽蛇位跌入两个境地,成了泥普位。

泥普位?泥普位?武修入境最差的一层,换而言之,纵使换个好听的称谓——海王位,也不足以彰显凡人对武修的敬仰。

冲击量也就比那些插科打诨的茶道众友稍强些,可能都抵得过深藏不露的大红真人。

哎,这些誓天罡当然都看在眼里,心生怜悯,无可奈何。

叹来一句,“朽木不雕,无缘福泽。”

“七哥,告诉我怎么帮你。”沐雪之稍作停顿,再尔自言自语道“四哥说,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不能有事。”

坚如磐石,锋口锐利,浑身上下无处不是封冻,誓天罡已无太多气力。

他动不了手,负手后摆,依旧仰望东方的身姿。

罡气武者撂下一句“杀了我!”

乞丐少年一怔,双手嗡颤。

“小鬼,杀了我!”

“七哥!”

“十二秀,名正!”誓天罡嗓门雄厚,眼神如吃人的狼,“天罡之死,剑门必亡。”

沐雪之退让三步,将错就错的言辞之下隐藏巨大的阴谋。

他微微动了一下小脑子,就明白了七哥的言外深意。

源远流长的智门与剑门生死恩仇,如今要画下休止符号。

没错!这是由头,也是因。

相比剑门的癫最瞧不起智门的义,渡娜斩杀银翎、洐畋、还不够,远远不够!

在那更古时期,巧夺天工的一子连珠,设计完美布局的蝴蝶效应,智者村夫凭着借刀杀人,不动声色重创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剑皇。

不可一世的剑皇回了不晟王朝,一躲便是永月。

恰时,圣老借此时期,平定安邦,宣告天下人的诸子时代来临。

剑皇四座对智门,怀恨在心,恨之入骨。

誓天罡突然吼道“你这个懦夫、杂种、怕死鬼!”

寰宇一阵,星辰落泪。

“七哥!”

哀求之声遍野,枫树林子,跪拜伏贴的沐雪之双眸惊恐,魂不守舍。

“一个半死人怕什么?”誓天罡言语更为激烈,“害死亲爹的祸害,掐死亲娘的小杂种,没脸皮的畜生,天生被人唾弃的贱骨头,食人尘土的臭乞丐。快给爷爷来个痛快!快!!!”

明知激将,沐雪之还是只掌轰去,因为他忍不了!

只见橘黄枫叶,罡气武者应声而倒,鲜血飘洒。

沐雪之,沐雪之,你都被人看不起一辈子,一辈子了。

何必在意令人唾弃的贱骨肉,何必在意食人尘土的臭乞丐。

你怕死,怕别人的目光,怕命中注定的孤独。

可是,你也知天下人的算计。

你不是成全,不是!

而是得人利用,被人诳骗。

这一刻,你破了止静,杀了誓天罡。

自此之后,杀七秀不是仐座,不是叔本华,而是你,一个被人抛弃的雨灵盟当家,一人被万人不屑的沐家大少爷。

沐雪之,沐雪之,你可悲,你可怜,都不会有人同情你。

因为这都是你的命!

乞丐少年木讷呆滞,全身沾满鲜血。

黑水之境,芊芊少女滑下眼泪,哭哭啼啼起来,“冤家,你的命为何这么苦!”

智门的七爷,不亏是七爷,枫叶飘零,只剩一个头颅与一只手臂的他,尚有生机。

凭誓天罡的神识,哪怕一点点生机足以让他苟且偷生。

当然我不会!

沐雪之,沐雪之,脑海里的那声“斩草除根”,再一次地手起刀落。

星辰天下永灭,智门七秀落幕。

——

“盟主,学成七爷北斗功,还怕他们?”

铁音大师得意洋洋,持着禅杖耸立雪杉林子的悬崖峭壁,目视上古巨狼玢刕。

水晶宫的天诺城耀眼夺目,居高临下的双首台,有四人影。

“小五,二哥真替你高兴!”

无算子铁算盘磕响,慢抚长须,心旷神怡。

“六盟合一,齐心天诺,公选君王。上上策,上上策!”

饭白道人拂尘挥洒,欣然自得是自家盟主脱胎换骨,竟不出三月尤胜六爷银翎。

“大周天北斗功?嘿嘿,陆某人可以大饱眼福了。”

雨灵众仙眺望悬崖四方,六盟相隔一里,相互有礼,相互帮衬。

铁屠痕正步上前,作揖沐雪之,道“小五,大当家给你打个先头阵。”

“大哥!”

玢刕巨狼一声长吼,顿时,一阵剧烈妖风刮向悬崖峭壁。

斗量祥云,白发老翁静停云鼎,周身一袭圣袍,靓丽大氅无形截下妖风,收入囊中。

“老不死的也来,正好松松筋骨,医一医缺心眼的老骨头。”

叫声出自双首台的医师琴儿,鞋拔子笑脸的怪胎医师,留着令人作恶的哈喇子。

没错,琴儿又拿遍地尸骸做起了文章,双手小钢刀,一刀一插。

数十左右的复活尸骸浮空,位于水晶城上方。

怪胎魔医忍不住往自个脸上多画几刀,霎时,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留着哈喇子,舔着小钢刀,红绿交错,粘液四射。

“真够恶心的!啥时候整理,整理,说不定哀家就看上你!”

半张镂空的少女头颅,漂浮天诺城上方,皇后芙罗西化身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摇曳王门大旗,五岭参天神像一跃入双首台。

“姑奶奶的,是小娘子!”

琴儿斗鸡眼一亮,开心地合不融嘴。

缔造师马恩,音师莫贝,收查师戈麟,与医师琴儿站立双首台,遍体鳞伤。

四人称呼道“皇后念得君上,请现身相见。”

镂空少女头颅,小洞天的阶梯直通双首台,芙罗西踏步而下。

惊为天人的美貌,一入双首台,便是一道人间风景。

黑水之境,雨露而散,不过二十个时辰。

嶝澜废墟上,芙罗西并非破不了黑水之境,在于黑字盟勒爷的笑气,全身麻痹二十个时辰。

她目视远方山崖上的乞丐少年,轻轻呢喃道“我的小冤家,并非姐姐不想帮你!是我不能对不起君上!”

一位略显年长的男子牵着睿智懂事的孩儿手,一路穿越百木森的公孙树林子,直至雪地连天的雪杉林子。

在一座破旧不堪的祭坛边,停下脚步。

“天骄,爸爸要去办件事,去去就回。你在这儿等我!”

男子抿嘴一笑,提着一柄悠长的细剑离去。

孩儿一个人待在离悬崖峭壁很远的招魂祭坛,镇定自若,浑身是胆!



第六十七章 誓鎏芳

缔造师马恩一掌推出,五指分叉,庇护六盟的圣悯气墙,一招皆破。

嘟嘟嚷嚷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你我师出同门,庇护术起不了作用!”

马恩着实一位长须大汉,厚实棉絮只见皱眉高额的大胡子,瞧不出长相。

“让我也见识,见识这牛童的圣悯法则!”

......

马恩与圣老的战局未开,转眼医师琴儿来到悬崖峭壁,一手钢刀卸了醉雨行的双腿。

场面一时惊悚,一曲潇湘剑未出,四肢在生人眼前分崩离析。

琴儿再度钢刀卸了双手,笑道:“嘿嘿,我不杀活人!”

须臾之间,小钢刀再次插入如车裂的人彘,从胸口挖出血淋淋的活心,插针连绵线,硬生生缝补分离的四肢。

琴儿问道:“你还活着嘛?”

循见,一只头颅牵动残缺的四肢、跳动活心的醉雨行摇摇头,双眼布满血丝,张口抽搐。

千丝万缕的蜘蛛人,七孔流水不止,哀嚎频死。

“来吧!络新妇,屠杀他们!”

医师的小钢刀再次扎入醉雨行后脑勺,牵动棉线的蜘蛛人彘,双手不听使唤,一曲潇湘剑向人群扑去。

黄天荡急速避让,大吼道:“雨行,你疯啦!”

蜘蛛人彘压根什么都听不见,一曲潇湘剑横扫四周,银光素裹的雪杉斩断数颗。

夜珞士施展百练拳,跃至黄天荡身前,单手砸去。

“老爷子,让我来!”

可惜被那流淌鲜血的蜘蛛人彘,吓得够呛,一个踉跄,翻滚在地。

面目可憎的醉雨行急转剑锋,一只断臂听命于棉线,竖斩而下。

一曲潇湘剑原本细剑缠绵,挥舞携有洞箫之音。相传隶属艺门的潇湘边境,夜路特为难行,后有路客持萧夜行,表面上打趣解闷,实则刀光剑影之事。

一曲潇湘剑,曲终见亡魂。

如此危急时刻,弯背小老儿立马解了亥下之围,离手匕首飞掷,正中一曲潇湘剑。

救难于水火,命悬一线的夜珞士并不领情,提手百练拳,再道:“雨行兄弟,哥哥送你上路!”

此刻,黄天荡一声叹息,提手双掌推出,四成空响,灭忌凤响。

霎时,蜘蛛人彘的潇湘剑应声炸裂,棉线牵动的断臂腾空飞起,被撕裂成四截。

黄天荡痛苦流涕,实不忍安慰道:“雨行,老爷子定会替你报仇的!”

三占盟主只手一掌,身躯往前挺,胳臂肘子猛然敲击。

那一掌运用六成空响,聚沅蛇响,空气涡旋宛如蛇咬,穿透鲜血淋漓的活心。

瞬时,蜘蛛人彘瘫坐在地。

“有几把刷子!”

琴儿飞身起来,小钢刀向前伸去。

见状,那六盟的央央众生神经大条,有条不紊急速分散,勇退,离了悬崖峭壁数十里。

“倒也机灵。你说呢?”

面目全非的怪胎魔医,再往自个胸口插了几刀,血脉扩张,汹涌而出。

琴儿斗鸡眼见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

受圣老的圣悯法则压迫,琴儿亲手制造出来的傀儡络新妇不堪一击!

如若不然,别说小小的空饷八荒,恐怕最远处的身皆玲珑功与北斗功的雨灵盟主,也未必能一掌击杀半死不活的醉雨行。

医师再提手中小钢刀空中挥舞,来自云鼎上面的圣悯白光透下,使不出分筋错骨的乱刀术,十分不爽。

可就这几下随意乱舞,让早早勇退的黄天荡立马脸色大变,因为他瞧出这是醉雨行的一曲潇湘剑!

“潇湘剑?”

琴儿斜眺天空斗量祥云,散下圣悯白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松了松一下筋骨,心想着临行前的大事。

为难六盟蚂蚁的勾当,琴儿已经来了一个下马威。

这不,祥云的尽头有乐子。

琴儿提手小刚刀,扔出穿透云鼎的银线,黑袍圣人怒目金刚,反手把银线抛回,悬崖峭壁再显断层。

入地的银线贯穿悬崖峭壁直射天诺城,马恩显现法身踏于玢刕巨狼头顶,数千丈身躯包裹天诺城,弹指又把银线拨回云鼎。

白发老翁接下银线,折手抛掷边界邶海,那一手便是二十里。

邶海海面激荡数个空洞,响彻夜萧之音。

“这潇湘剑,不错!”

一语未尽,琴儿已然离开了悬崖峭壁,退回了双首台,随即马恩亦收回法相。

双方阵营再起观望,叫阵来。

“我了妈呀!神仙打架?”

铁音大师大退一步,见着漂浮水晶城的尸骸傀儡,浑身发憷。

“妈呀,真有鬼!”

这刻,云鼎之上的白发老翁,闻名遐迩的诸子开创者发话。

圣悯白光,一袭圣袍,靓丽大氅若隐若现,折射光亮的十字光辉。

圣老震声道:“马师,咱们约法三章!”

缔造师马恩回道:“牛童小儿,有话快说!”

“妄不可视如草芥,滥杀无辜;妄不可时过境迁,出尔反尔;妄不可根株牵连,殃及池鱼。”

马恩道:“后两点,本师可以答应你。至于第一点,天诺城的四位,我可保证不了!”

这方说辞,针对琴儿、莫贝、戈麟、芙罗西、尤其那位刚刚上任的戈麟,刚遭受窝里反的荼毒,气不打一处人,要借着杀人的痛快缓一缓心情。

戈麟拿起一只黑耀的毒苹果,咬上一口,嘎嘣脆。

老翁再道:“五手入境,生灵涂炭,老朽为了避免大动干戈!”

此言非虚,堪称陆地神仙的圣五手同时亮相王门,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因为同属麒麟位的五位圣手,术通不同,福缘修为不同,正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

哪怕不是为了圣门荣光,也会为各自的信仰大打出手。

法、镜、创、念、魔,五行巅机。

法,变幻无常;镜,斑驳陆离;创,包罗万象;念,斗转星移;魔,枯本竭源。

马恩虽不把白发老翁放在眼里,可忌讳那五行巅机。

“牛童小儿,你想怎么着?”

白发老翁取下一节圣悯法则,在悬崖与天诺城之间布设十字光辉。

顿时,十字的一头连接双首台,另一头接连悬崖峭壁的雪杉林子,一座类似武道场的十字空地映入眼帘。

“后生六盟,一对一比试,效仿诸子时代武道称雄。老朽担保公正,五位名列王门编制,输了便是输,日后竭力辅助新君王!”

琴儿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鞋拔子笑脸的怪胎医师单持小钢刀,一眨眼入了那圣悯法则的武道场。

吆喝道:“一对一,不够送的!随便来几个!”

武道称雄?

琴儿差点忘了当年杀了多少人荣升这王门编制,如今昨日重现,激动不已。

马恩问道:“牛童小儿,你想怎么比?”

浮空水晶城的傀儡尸骸围绕十字武道场,张牙舞爪,好似挑衅一般。

远处,持细剑的年长男子放慢脚步,停靠一颗白皑皑的雪杉树下,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乞丐少年。

此时此刻,六盟蠢蠢欲动,六盟静观其变。

第六十八章 独占鳌头

“雪之,你说那茶花何时才能开?爹爹想它都快疯了!”

“这个......我不知道,阿爹不让我管农场。”

“嗯?伯伯让你学武,因为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倩倩,我不想学武,只想读书!”

——

云鼎之上,圣老俯瞰六盟,声势赫奕,“老朽就帮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

六盟俯首作揖,恭恭敬敬。

圣悯白光笼罩的十字架武道场,琴儿实不耐烦,对着雪杉林子下的黑压压众生叫嚣道:“要我点名道姓?”

天下怂包聚集在王门雪杉林子,离光筑武道场方圆数十里的六盟,纹风不动。

尤其见识洐畋与渡娜一战的三盟合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实打实的胆小鬼。

沈氏双兄弟小声问道:“老爷子,如何?”

缺一个筋的沈佳言、沈佳木,有意无意托起双相珠,臆想与那怪胎魔医正面会一会。

黄天荡淡淡一笑,道上一句不痛不痒的来,“让他们先上!”

身处沈氏兄弟背后的多郎小老儿瞧了瞧黄天荡,摸了摸胡须,神情自若。

随后,负手后摆,专注前方。

代表圣门的辉煌盟,久经沙场的姬神当家并非只会装腔作势,游手好闲。

他请示云鼎上的圣老,是否拿下王门的第一战。

请示被隐匿祥云的黑袍圣人一口回绝,“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在另一边,日星当家岩手对这位红杏出墙的负心汉怀恨在心,曾想过至少一万种的报复方法,令薄情郎不得好死。

这其中,便有送死一说,颇有女人味的岩手心想着求之不得。

奈何,事与愿违,黑袍圣人下了死令,谁都不敢触犯。

无妨!

岩手还有后手一招,一招足已让天下负心汉闻风丧胆的手段。

雪杉林子,六盟合一只剩下最为边角的雨灵盟,同为虎狼之辈的雨灵盟,吆喝同为胆小如鼠的五盟。

“诸位客气,雨灵当仁不让!?”

铁音大师敞开胸膛,踏上悬崖,握手八股禅杖,借着陆言昔酒壶喝了口。

壮胆道:“洒家先来。”

不顾众仙阻拦,铁音大师已然踏上白光笼罩的十字架武道场。

瞬时,弹飞了出去。

众仙见着从天而降的大胖和尚悬挂一颗雪杉树顶,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腚,厚厚的积雪闻声掉落。

“我琴儿三不杀,不杀活人,不杀死人,还不杀秃驴!”

医师举起小钢刀,凭空戳上前方,挂在雪杉枝头的铁音大师,屁股扎出一道口子。

大胖和尚哀嚎大哭:“我的妈呀,洒家屁股!”

接着,医师再起钢刀,大胖和尚肚腩开了花。

无矩道人凭空而现,一张篆符贴上琴儿的小钢刀,手浮三段八卦印,符文化为阵法束缚一字排列的傀儡尸骸。

“术阵师?”双首台的缔造师眼前一亮。

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也好奇不已,瞥下余光,瞄了一眼饭白道人。

无矩拂尘一挥,拱手礼道:“贫道无矩,代表雨灵盟向医师请教。”

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鞋拔子笑脸流淌红绿不识的粘液,饭白道人不免哆嗦打颤到。

“确实有种,羽蛇位挑战熊牛位?”琴儿一手破了无矩道人的篆符,拿起小钢刀又朝自个脸上划去,“术阵师?不过送死的命!”

刹那,琴儿再提亡命之手,银光乍现,正是一曲潇湘剑。

饭白道人接不了琴儿这一招,讨教不过虚张声势罢了,露脸只不过涨涨雨灵盟的脸面。

他棘手四张篆符,施展太保大法。

据说三十六计,无矩精通走为上计,太保大法双地虚像,法身停留邶海边境。

自从无矩晋升术阵师之后,拥有千里传身的天赋,一步传十里,法身,虚像相互共通,互不干扰。

入一望无际的邶海边境,白云苍狗,惊涛拍岸。

无矩太保大法已过二十里,见着海面盘旋数个空洞,奏响乐符。

“琴儿如此了得,贫道捡来一条命。”

饭白道人回头观去,二十里外模糊不清,魏巍不止的悬崖峭壁黑压压一片,浮空瘴气的十字架武道场闪耀白光。

刹那,从不可见云鼎之上,一处银光出现视野,逐渐明朗。

“那是??”

无矩道人冷汗连连,忘却那是琴儿的一曲潇湘剑正逼入邶海边境。

转瞬即逝,浪涛飞溅,云丈三千,海面又起数十空洞,交响混音,悦耳动听。

屁腚朝天,悬挂枝头的铁音大师正在干着急,大声叫唤:“臭道士,洒家可不领你的情!”

雪杉之下,鸦雀无声。

“臭道士,你给我死出来!”

武道场上,鸦默鹊静。

屁腚血窟窿,肚腩大血花,一滴滴鲜红滴落。

铁音大师卯足了劲,大吼:“狗屁道士,快回答我!”

依旧万赖无声。

正当众仙失望之际,一语破静。

“嚷什么嚷,这不在吗!”

青烟凝聚,一张老当益壮的熟悉面孔,无矩道人生龙活虎再显人寰,秉起拂尘,逍遥人间。

“嘿嘿,你这狗屁道士就是死不了!”铁音大师喜极而泣,不忘哀求道:“无矩道兄,想个办法让我下来!”

“等着!”饭白道人掏手慢旋掌印,玄天掌再显神威,一手稳妥接下落地的铁音大师。

碧波二仪玄天掌,老气横秋。

见此一幕,琴儿大呼过瘾,“马恩,术阵师够好玩的!”

马恩默而不语。

无矩松了一口气,想把刚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与众仙叙述一遍。

然而,恰时,他如鱼得水,恍然大悟。

无矩欣然道:“医师琴儿吸他人福泽修为纳为己用!醉雨行的潇湘绝学,得心应手,更显精髓。贫道没见过如此神通,望诸位小心应对。”

“如何应对?”

陆言昔喝了一口酒,用手指点了点溢流壶口的酒水滴。

无矩道:“据我看来,打不过!”

......

这时,笑般若、铁屠痕并驾齐驱,两人一跃登上十字武台。

武道称雄落在雨灵盟的头上,就顾不上那些场面道义,车轮战就是车轮战,不是累死,也要拖死那些难缠的猢狲片子。

就如当年,诸子时代的兵者面对央央众生的剑徒,刀徒,也只能义无反顾应战。

武道称雄的雄字,白发老闻是莫须有的认同,他认为天下之事并非是一个人的事,胜者为王也好,败者为寇也好,所有人都逃不出天道。

双首台上,缔造师马恩道:“青牛儿童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不惧德道法,方得世间源。所谓德道,所谓情理,所谓仁孝,不过是大圣大贤的教词,万物皆果为主,胜败尤关重要。借刀杀人、不择手段、落井下石、弃车保帅、舍儿套狼、才算英雄本色。非理不胜天道,而是天道之初,原本如此,亘古不变!就如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树倒猢狲散,不过一朝夕儿。医师,你就尽管杀吧!不论天道,何来天道。”

琴儿不屑道:“长篇大论,废话连篇,还要你教!来几个送几个。对了?杀仙一事,你们算准没,到底是谁?”

马恩默不出声,莫贝摇摇头,芙罗西只关一朝夕儿的冤家,心心念叨不要参战,戈麟继续他那啃咬苹果大业,嘎嘣脆。

“切!我还以为有答案了!”

光筑的十字武台十分神奇,就外观看来,不过一座可容纳十人有余的空地。但,一旦进入,便如浩瀚宇宙的星辰大海,足够容纳千人,万人,甚至整个百木森。

铁屠痕拱手作揖:“笑兄,今日不死,一醉方休!”

笑般若魔怔大笑:“铁兄,千杯不少,不醉不归!”

仙道大赏的酒逢知己,平肩作战的双兄弟,同时面对王门的怪胎魔医。

无矩道人忐忑不,连忙嘱咐道:“大当家,笑兄,一切小心。”

雨灵盟众志成城,揪心一片。

“两个?也罢,让我塞塞牙缝!”

第六十九章 北斗玲珑

笑般若激荡一线剑流,双指贯穿,针风剑雨。

“羽蛇位有这等实力?”

琴儿插手小钢刀,左挡右挡,那密密麻麻的针风剑雨,却为棘手。

在琴儿眼里,漫天飞舞全是红线,一线剑流最强境意“红线穿针”,如千丝万缕的毛线球,剪不断理不乱。

涡水夫人的编织大法,每一根线头都含有剑锋,入局者稍有不慎,千刀万剐。

“一线剑流?你是影国的?”琴儿手挥钢刀明显变慢,面目全非的无脸怪,瞧得出是惜不下狠手,“斑道人的徒子徒孙?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先不杀你!”

转眼间,铁屠痕十相俱灭,正拳直击琴儿面部。

医师退避三舍,大当家施展六道拳影之境,森罗六相。

霎时,天地色变,忽明忽暗。

“拳宗?有点意思!”

琴儿小钢刀像模像样向前划破几道拳影,不费气力,提起后排的一个尸骸傀儡扔出。

结果,大当家一拳正打,尸骸傀儡连个半点反应都未曾有,被轰成四分五裂。

纵排的尸骸傀儡大步往后退,绕起十字武台围成一个圈,分明栗栗危惧,不敢向前。

“嘿嘿,不愧我调教的不死人,居然会怕?”

铁屠痕赫然道:“医师,大当家送你归天!”

“哈哈!!”笑般若激荡一线剑流,魔怔大笑,方寸大乱,红线穿针失控向双首台、悬崖峭壁四方扫射。

站立双首台的马恩,眼见红线穿针要刺上玢刕巨狼,心中一丝丝顾忌。他只手伸出,一面金灿灿的石墙凭空出现,阻拦数道红线穿针。

红线穿针扫射雪杉林子,只听隆声阵阵,顷刻间,群杉被刺成马蜂窝。

黄天荡凑近沈氏兄弟的耳边窃窃私语,说得什么,不得而知。

“大当家??不要你动手,我自己来!”

琴儿插手小钢刀,横刀向着自个顶上头颅抹去。

顿时,一颗面无全非的脑袋瓜子噗通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什么??”

六盟众生当场震惊,赫然退了几步。

在十字舞台的笑般若傻了眼,连同正欲施展黄道十二门的铁屠痕怔住。跃空而下的他离琴儿不到半尺距离,被喷得满身血红。

“自残?不对!”

身处后方的无矩道人大感不妙,从未见过如此画面,不祥之感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一向冷静睿智的二当家大声急呼:“大哥,快离开那!”

铁屠痕闻声后跃,三两步退至悬崖峭壁边,医师琴儿除了滚路在地的头颅,喷血的尸身并未有什么异常。

络腮汉子往前跨了一步,侧身在右的笑般若劝道:“铁兄,还是小心为妙。”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医师琴儿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两儿举目眺望,双首台的四位一如既往,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难道,琴儿自毙了??没理由呀!”

戈麟浮空,双首台一路浮游十字武台,苹果嘎啦,咬得清脆,须臾之间,剩下一个果核。

“琴前辈,是死了。”戈麟提腿踢去,血肉模糊的粘液头颅滚动几下,朝着万丈深渊滚去。

“何德何能让琴儿自缢?感谢你们的老祖宗吧!”戈麟舒展筋骨,劲拳寸响。

舌帽布褂,满面春风,手背安满钢刀划过的痕迹,显而易见,第二场武道称雄,收查师戈麟成了新擂主。

“不过,他还会活着!或许哪一天开心就活了,换了别人活着。厌恶自己的臭皮囊,用这个方式换宿主!琴前辈,你真够恶心的!”

戈麟单手护胸,特为绅士地行来,站在武台中央,看一了眼四周的尸骸傀儡。

那些不敢直视收查师的不死活人,立马慌张惊色,像个无头苍蝇乱撞乱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一哄而散,张牙舞爪各奔东西。

戈麟笑了笑,“你们也不要觉得意外,前辈从来不好对付,哪怕他死了!”

不管面面相觑的绅士说得是真是假,铁屠痕拱手礼道:‘大当家铁屠痕,送你归西。’

冷不丁,笑般若魔怔失笑,捧腹的哭笑不得,眼泪都快流了一地。

戈麟道:“那还等什么?来吧!”

络腮汉子纵身一跃,摩拳擦掌,侧身挥去,全力一击,十二道门型掌影,前仆后继飞速砸向收查师戈麟。

“我是没空陪你们玩!”

一面漂浮半空的黑色镜子,挡在十二道掌影前头,十二重天像排队的落水狗,挨个噗通,噗通,跳入镜子里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刹那,靠近悬崖的一颗苍白雪杉像是打了鸡血,拔地而起,茁壮成长,盘旋交错的树根藤蔓突兀缠绕跃跃欲试的一剑仙。

笑般若挣脱不得,被突来的藤枝裹得严严实实,成了一个白绿大粽子。

号称一线剑流的笑般若会被曲曲几根清蔓枝藤困住,这不是开玩笑嘛!

帅气俊朗的中年剑仙屏气凝神,双指一挺。

一线剑流的针风剑雨,足够千刀万剐这雪杉藤木。

只可惜,这双指一挺并非笑般若的双指,而是特持黑色镜子的收查师戈麟。

倏地,从悬崖峭壁下方飞来数根铁杵长的石刺穿透笑般若的双臂以及胸膛。

“笑兄!”

铁屠痕痛心疾首大吼一声,不出半刻,折身返回,亮相云开掌最强杀招,风起云涌。

戈麟双指微微颤动,凭空,飓风狂卷。

大当家万料不到自己会自食其果,风起云涌弹回切身肉骨,在血刀的狂轰滥炸下,大当家坠地,不省人事。

“大哥!”

雪杉林子传出一片哀嚎,雨灵众仙不信眼前此景,无算子、无矩、大红真人、横霸刀......瞠目结舌,木若呆鸡。

远在另一侧的黄天荡不经意露出笑容,与那推心置腹的夜珞士说起了悄悄话。

而后的弯背小老儿,皱起眉,叹着气,摇摇头。

“卧槽!卧槽!这么厉害!多郎,猫妖快带老子走!”榻床上,啃着牛蹄的鱼公子,急忙挺着个肚腩爬起,撒腿就跑。

榻床跃下那一刻,便重重摔了一跤,还吃了一肚子衰雪。

“盟主呀,有圣悯法则,伤不到你!”寺天空城指向头顶的圣悯白光,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披着靓丽大氅,激荡出绚丽多彩的涟漪

“是嘛?”

鱼公子将信将疑,随即,吆声大喊:“雨灵盟挺住呀!本公子这就来救你们。”

一片星辰天下,两只透明的冰麒麟飞身穿越,戈麟吓了一跳,诧异道:“七星北斗,六扇玲珑?”

十字武台,步履轻盈,一缕光亮衣架飘过,雪圣女遮蔽持黑镜的收查师。

一掌银灰,清蔓枝藤化为齑粉,从血泊带走晕厥中的铁屠痕与笑般若,飘至悬崖峭壁。

雨灵众仙急忙赶到。

神志尚且清晰的笑般若露出淡淡的笑容,在那酒逢知己的肩上拍了拍,吱呼道:“大兄,喝酒!”

这酒字未落,手先落......

传闻涡水夫人最疼爱的小儿子,临死之前还想着与大当家一起伶仃大醉。

只可惜在这片雪杉林子,万丈深渊的悬崖峭壁,永世长眠。

第七十章 以和为贵

“笑大哥!”

沐雪之默默低下头,还是那般幽怨,那般不懂人情世故。

在一片哀声,他并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笑般若的手,呵护最后一点温暖。

但是,可是,一剑仙还是逐渐地冰冷下去。

“笑大哥,笑大哥!”

陆言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堪比那时王昭遗惨死杨柳林子的时候,哭得还要伤心。

河童子陆言昔留下酒剑壶,捞起袖口,要与会啃苹果的收查师拼命。

一转眼间,被那痛心疾首的沐雪之抢先一步,拖着光亮衣架飞飘十字舞台。

这一刻,乞丐少年协同最为朝思暮想的倩儿,还有那最为尊敬,最为惧怕的七哥誓天罡平肩作战。

此时不远方,雪杉树下,持细剑的长发男子又向前踏了几步,眼神一刻不离动用星辰天下的沐雪之。

“你是十二秀的谁?”

戈麟叹问,不经意间微微抬手,凭空乍现两颗光亮水球,晶莹剔透,电光火石。

如此似曾相识的一幕,雨灵众仙异口同声:“拜水珠?”

拜水珠下无亡魂,如出一辙,剧烈伸缩,天雷鸣鸣,电闪灼热。

刹那,十字武台,狂风大作,乌云遮日。

沐雪之怒目而视,斜手一挥,大周天广域功。

整座水晶城为之一震,包括浮空的白瓷宫殿,不对,化身少女头颅的无忧宫。

光亮衣架浮现北斗七星,玢刕巨狼提起脚前蹄遮蔽双目,万丈深渊地动山摇,哪怕双首台也是前仰后翻。

七颗笼罩的雪杉林子,有七颗巨大光点,飒然聚集两颗膨胀中的拜水珠,三聚一,四聚一。

不一会儿,黑光哑色,两处荔枝大小的水滩从天上掉落。

“七星北斗当空照,满天星辰抖三抖!”

稚嫩的嗓音高唱七爷誓天罡的做头诗,沐雪之罡气凌厉。

“这位竟有如此修为?难怪叫板君王之座。你很了不起!”

戈麟再抬微手,全身雾化,顷刻间消散,转而真身退回双首台。

“你别走!”化身雪圣女,沐雪之冲出武台,飘往双首台。

然后又莫名回了原位,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大胡子,身披厚实的貂绒大衣。

出于本能,沐雪之往后挪移几步。

这时,黄天荡观战之余,望洋兴叹:“好个北斗玲珑,小子不错,不错!”随后硬说补充两句:“命好!福好!”

不吐不快,格格不入。

前段时间,还大肆宣扬七爷誓前辈神通广大的黄天荡,还念想着决战之锋,七爷再显神通。

如今不见誓天罡,而是名不经传的乞丐少年得了神乎其技的雪圣女玲珑功,还身兼七星北斗功?

“不好!”黄天荡掐指一算,不明觉厉,而后匪夷所思,“七爷他?小鬼他?这绝对不可能!”

弯背小老儿不怀好意问道:“如何,黄盟主?”

黄天荡眯起小眼微笑,不于作答。

其实,黄天荡满心忧愁,后悔药恨不得吃一大缸,内心念叨得振振有词,“大好棋局竟一招尽毁。七爷呀,七爷呀,枉费我用心良苦,没料你不堪一击,哎!可惜那本涅天古本——《七嵗正经》。”

马恩透着不屑的眼神,如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鄙夷,藐视。

他轻蔑道:“得寸进尺!青牛小童我都不放眼里,何况小小玲珑、北斗。”

沐雪之气冲头牛,伸手一掌,运行大周天玲珑功,一掌银灰。

正时,马恩纹丝不动,浩瀚武台化身千来佛手,沐雪之困陷其中。

“方术?”

沐雪之又提一掌,佛手伸出五天神柱,与那一掌银灰相交,沐雪之被逼万丈深渊。

顿时,光亮衣架破体而出,乞丐少年口吐鲜血。

焚香沈珑凤挥舞“软香温玉”,欲鞭而上,一句欺人太甚,实不忍作壁上观。

不管黄老爷子如何隔岸观火,她不许他人威风。

“小鬼,本小姐来救你。”

三小姐伸剑化鞭,一招缠住跌入万丈深渊的沐雪之,一手抓住悬崖峭壁。

双首台上,皇后立马松了一口气。

“珑凤,小心!”

魔六指护妻心切,顾不得老爷子阻扰,端起鸾筝,六指天煞。

“魔六指,綪霾时代的姑获鸟?同样是蝼蚁。”

马恩一个眼神,天下无双的柳色鸾筝顿时灰飞烟灭,魔六指纤美细手全废,只剩无指的掌掴坨。

“夫君!”

沈珑凤分身乏术,心急如焚,一番天人交战,丢弃跌入险境的沐雪之,回那废了双手的相公身边。

“盟主,陆某人来救你。”借着无矩的拂尘,陆言昔纵身一跃,那时心想不能眼睁睁瞧着小乞丐跌入山崖二次。

万丈悬崖,无矩的拂尘拔苗助长,一发不可收拾

顺着佛尘,一路而下,陆言昔不见悬崖底,呜咽瘴气。沐雪之伸手冰麒麟,抓不住光滑如境的石壁,越是崖底,神奇一幕接着一幕。

眼见耸天的巨兽骨架,闪过数只吊死鬼,一位妇人双手掐紫苍老之手。

沐雪之再次跌入深崖,大声求救,苦苦哀求:“陆大哥,快救我,我不想死。”

拉扯如意生长的麈尾,陆言昔大声疾呼:“放心,陆大哥不会让你死的。”

幽灵猫妖褪去第五条命,飞身跃下山崖,踮脚闪电,一口咬上麈尾牢牢捆在沐雪之腰间,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越往下,陆言昔力不从心,越发牵引不上沐雪之。深不见底的崖底像是裸出獠牙的血盆大口,乏力吃重,甚至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他们。

“陆大哥,我快不行了。”

“说什么丧气话,瞧你陆大哥的。”

陆言昔拼命拔起麈尾,将其绕于自身五花大绑,踏足峭壁悬崖,浑身使劲。

只听上头一言传下,“陆兄,不可勉强。”

十字武台,依旧冷若冰霜的缔造师马恩并没有落井下石,不过低头俯瞰,静静等候万丈深渊发生的一切。

云鼎之上,静停半空的白发老翁在圣悯法则的约法三章下,不好插手。

老翁心安理得,琢磨着此刻无缘福泽的小乞丐就地消亡,除了不伦不类的孽障。

无缘福泽,朽木不雕,除了祸害人间,还能有什么?

老翁摇摇头,对视傲立万丈深渊的毛皮大狗。

在百年前,玢刕巨狼栖息百木森的亡灵沼泽,一处被双首虐杀的乱坟岗。

那里曾经积累无尽怨气,包罗数以万计的修行灵士,甚至更古之上的神奇妖兽。

玢刕巨狼得了双首的庇护,不受亡灵瘴气的侵蚀,也不复岁月折磨的摧残。

但作为代价,巨狼要镇守那一座足矣雄霸诸子时代的水晶城,直到永远。

“盟主抓紧了,陆某人这就拉你上来。”

陆言昔横臂出力,青筋爆棚,步履一点点往石壁下方滑去。

幽灵猫妖踮起脚尖,迈起猫步,跳上悬崖。

因为亡灵瘴气已经消耗了他的第五条命,他再不走,保不住剩下的四命。

弯背小老儿关心道:“辛苦了!”

“不......”

幽灵猫妖受命于多郎小老儿,不惜一切代价身陷瘴气迷雾的万丈深渊救助落魄的小乞丐。

这在弯背小老儿看来,很有必要,只因能对付黄天荡非沐雪之莫属。

再观万丈深渊,被千来佛手镇压的陆言昔与沐雪之岌岌可危,看来还是无用功。

多郎心中捏了一把汗,默念:“小鬼头,你可千万别死。”

“陆大哥,救我!”

沐雪之死死抓牢分支断叉的麈尾,一刻不想离开细如丝发的救命稻草,他还在往下跌去。

陆言昔万分之际,大吼一声,“水来!”

周围并未有水,如镜的悬崖峭壁,河童子的双脚硬生生踏出血花,双手活生生摩出鲜红。

一刹那间,凤毛麟角的血花凝结成剑骨代替即将断裂的麈尾,勉强维持二人不落的现状。

“陆某人,不信,不信。”

河童子顶着压碎五脏六腑的千来佛手,踏着蚀人心智的亡灵瘴气,顿时皮开肉绽,血流满脸。

个矮黝黑的男子手握麈尾仰天大吼,“盟主,替我们报仇。”

不过羽蛇位的酒剑仙,足足撑了半个时辰,宁死不屈,背靠石壁提手麈尾往上拉。

旧伤,新伤,血脉爆棚,雪上加霜。

撰写那《药毒仙录》的风道云海踏上悬崖边,拈手《血毒圣经》,剑骨转化蛛网,河童子的血不白流。

姝沧海伸手道:“师傅,让我来!”

日久生情的一师一徒,出手相助。

随性乐道的风道云海不避讳阵营不合的死对头,授《药毒仙录》拱姝沧海参考。

二人秉着相互专研,相互考证的虚学之风,感激涕零的姝沧海蒙受毒仙教导,下了狠心拜于血毒门。

这时,姝沧海凝指滴血,化为几条绳索,接连血红蛛网。

显现吃力,喘着大气,汗流浃背。

“云海加油!云海加油!”

第七十一章 多郎大蛇

鱼公子竖起两根大拇指,蹲坐榻床为风道云海、姝沧海摇旗助威。

一声“云海加油!”

见状,四盟不甘示弱,韩妙音、广赖儿,铁音大师、素仙人各显神通拦截压顶的千来佛手。

“雨灵盟挺住!”

第二轮,大红真人、式佛衣、麻衣神相、盗将行者、四缕道元相互输入,如见风道云海、姝沧海毒功大增。

第三轮,八幡平、近江舞子、久留米、高千穗、阿苏、耶马溪、慕容南星、梅千儿蜂拥而至,入崖搭起人架,一手接一手。

第四轮,沈佳彦、沈佳木、多郎、姬神、黄天荡、岩手、踏十字武台与缔造师争锋相对。

第五轮,三少、横霸刀、碧落散人、普洱和尚、评剑花田洋、武师一龙,后盾相守,力拔山河。

第六轮,鱼公子、无算子、龙井一圣、吉义人、炳叔、聚精会神,默默祝福。

央央之众,气象万千。

六盟齐心协力,共阻不可一世的缔造师,在君临天下的水晶城,闪烁耀眼光辉。

纵使陆言昔万般能耐,还是受不了那千来佛手的摧残,最终落得个坠入万丈深渊的惨状。

“陆兄!”

悬崖顶峰,众生并未察觉迷雾崖底发生的一切,隐约中,有一位光亮衣架的女子扯了一手,陆言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梅千儿紧贴崖壁,小心翼翼向沐雪之的方向挪动,叹息道:“壮士义气,英雄没落。”

须臾之间,一簇梅花印的衣角口被一幅楚楚可怜的冰冷细手使命缠住。

“我不想死。”

梅千儿紧挨八幡平,在迷雾之中,见到那副楚楚可怜的冰冷细手包裹血虫丝网的沐雪之,算不上身负重伤,嘴角略有余血,空瞳忽黑忽白。

“沐盟主,我们来救你了!”梅千儿只手攥住沐雪之双手,大声吆喝道:“八幡平,往上。”

这时,瘴气迷雾之中,六盟见到神奇的一幕,是那些生前的故人,还有那些难以割舍的人世情怀,芸芸众生各有不同。

“别看了,往上走。”

梅千儿出了名的艺高人胆大,不怕妖魔鬼祟,无门无派的他修为一等,不比三占的黄老子差。

作为三占的座上客,乐善好施,为人真挚。

不过碍于面子,不问天下之争的君子做了个顺水人情。

十字武台的缔造师,仰天望向老翁道:“青牛儿童,我等侍奉君王已有百年,约法三章卖你个面子,选一个心服口服的来。”

白发老翁默许。

黄天荡诧然道:“是马大帅来选,还是我们自己来。”

马恩并没未言语,瞪了一眼,千来佛手瞬间收回。

貂绒大衣的缔造师转身,跨跃双首台,遥遥站定。

音师琴儿,缔造师马恩,收查师戈麟,皇后芙罗西,最属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最为挂念讨喜怨恨的小冤家。

“看来,是我们自己选。”黄天荡退步三尺,意思是说窝里反的武道称雄拉开帷幕。

黄天荡问道:“多郎先生,你觉得如何?”

十字武台上的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各自张望,心照不宣,新君王就他们中间选出。

弯背小老儿微微一笑道:“黄盟主,未免忘记一人?”

循众生的视野看去,将军挺肚,喜忧参半的黄天荡喜眉眼笑道:“对呀,还有一人!”片刻,提手作揖道,“有请雨灵盟的当家前来议事。”

刚上悬崖峭壁的沐雪之舒展一口气,低头沉吟,神态大不如前。

“盟主,可有恙?”

沐雪之遥遥头,空瞳顷刻黑,全黑,毫无光彩。

爱恨交错人消瘦,悲欢起落人静默。

岩手略为消瘦,萎靡不振,已失去双凤神采,恨意交替。

姬神不敢相视。

黄天荡再次重复道:“有请,沐盟主。”

夜珞士道:“沐盟主,老爷子有请。”

空瞳漂白的沐雪之,丢了魂魄,穿着光亮衣架,飞飘十字武台。

收回佛尘的饭白道人,脸色不甚好看,万丈悬崖瞧了一遍,又一遍,连个河童子的影都没。

黄天荡道:“多郎先生对阵两位仁兄,事先商量,箭弦待发。姬神、岩手两位,夫妻恩怨不好参合。至于沐盟主你,咱俩众矢之的,对弈自然留在后头?”

一语未段,岩手急道:“好!”

哑口无言的登徒浪子冷笑,挖苦,怯弱道:“周道,也不顾那圣门的老祖宗。”

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置若罔闻,除了丝丝温暖的圣悯法则,其余皆是冷若冰霜。

弯背小老儿灿笑道:“黄盟主厉害,厉害。”

多郎心中一阵心悦,心德之法,确是古往今来第一难对付的。

沈佳彦、沈佳木背靠背,托手双相球,一句,“多郎先生,领教了!”

风雷双动,波澜壮阔。

见状,其余四人往后退至悬崖峭壁。

多郎离手匕首在左,孩童鼗鼓在右,挓挲出手,音波震震。

迎雷,轰雷掣电,迎风,朔风凛冽。

君王御用黑白键,右指微微颤动,轻叹:“妙不可言。”

那远处雪杉树下的剑客又徒步向前几步,来到更为硕大能遮蔽视野的一颗,悠长细剑应声共鸣。

弯背小老儿不敌风雷双动,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不然黄天荡也不会整这一出,为了就是让他出洋相。

“让我出洋相?”多郎心里嘀咕,左手离手匕首中刺,被迎风珠一击打偏。

鱼公子继续蹲坐榻床,双翘大拇指,高声吆喝:“多郎加油,加油。”

满面油腥,满头大汗,眼下三大护法明显吃不消他如大肉球的体重,幸好有胳膊往外拐的姝沧海顶替第四护法的位置,稳如泰山。

这第四护法着实戳了下三占黄天荡的眼睛,后者只能安慰自己道:“人各有志,兮何可思。”后者再起心思:“杀!”

纠缠一段时辰,多郎败相已露,节节败退,自有杀招,不得心安。

沈佳木御动引雷珠,天雷滚滚,凤谱龙袍下有条电弧巨龙划破长空。

弯背小老儿立马侧翻在地,电光火石之间,内含洞天的十字武台霹雳乱舞。

多郎张手遍布黄沙,遮身大法。

小小的举动让双首台的缔造师与音师多了些莫须有的焦虑,“术阵?黑白键?”

沈氏的另一位兄弟,引风珠,沈佳木举手之间,飓风降临。

金灿黄沙无处遁形,被吹得干干净净,弯背小老儿如脚底抹油,连翻带滚,狼狈之像差点跌入亡灵瘴气的万丈深渊。

千钧一发间,鼗鼓振幅回响,飞跃洞天上方,离手匕首以风克风,刀锋克飓风。

顿时,巍峨气象的电弧巨龙面对充斥整片洞天的惊世大蛇。

浩瀚洞天,一尾八头,遥东而视,岿然不动。

第七十二章 响宴

向北的的八头巨蛇,如未开天辟地的盘古巨神,张牙舞爪撑裂整片小洞天。

相比之下,电弧巨龙不过弹丸而已。

“八岐之术,响宴大蛇?”

黄天荡观战之余,连忙提点两位仁兄道:“小心八岐之术。”

沈氏兄弟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情景,心生胆怯,大步后退。

惊世大蛇已经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引雷珠的赤电龙腾,甚至水晶城的玢刕巨狼都如玄驹一般,在巨蛇面前,不过分寸之末别。

弯背小老儿连翻带滚,突伸一脚后止悬崖边,侧身差点踉跄,摇摇晃晃,重心不稳。

多郎只好单手伏地,摸着十字武台的边沿向前匍匐几步,引风珠刮不净圣悯白光的神奇温濡,包裹他们三人,心定宁神。

斜霏动远吹,暗馥留微火。

心事共成灰,窗间一翁坐。

隶属刀门,大和国有座出名的岛屿叫福冈岛,有着种植伽南香、水安息、收集龙涎的百年历史,岛上每至冬去春来,葱翠欲滴,养眼宜人。

福冈岛上,有一位番主大人叫源焚香,他与沈氏家族沈雄狮沾亲带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神奇的是为了全权托付沈氏,这位番主历经三年之久,可谓用尽了手段,移花接木,暗度陈仓,见花献佛,算得上用心良苦,费力费心。

如此大费周章,不合常理的事,缘由,就不得而知。

刀门源焚香,号称“焚香玉女跪,雾里仙人来”,编制之位的调香师自有三件仙兵,迎雷珠,迎风珠,还有一颗传之沈珑凤唤花珠。

授三人之法,调香师就长埋海岛深处,与水林共眠永世,万里飘然的香气随风远播,直至飘进了海岛一宿。

一位身穿袈裟的道姑,兴高采烈采撷遍野的冰蓝花朵,站立海边,闻起香味,入了神。

一名清癯的单衣少年,身背一把刀,手握一把刀,据说见到他的人,不管是大罗修士,不管神魔鬼兽,一个字“斩”。

綪霾时代只至诸子时代,都流传这么一个传说,要是那人握刀,斩天地又如何?

沈佳木、沈佳彦立即回收引雷珠、引风珠,赤电龙腾化为电闪琉璃珠,飓风龙卷化为气旋玛瑙珠。两人互换身行,双袍互摆,双相珠一为二,二为一,风雷双动,冲出云霄。

佁然不动的望北巨蛇,翘起尾巴,轻轻一挥,风雷双动被拍得冰消瓦解,牵动整个十字武台。

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不时睁开了眼睛,俯瞰被蛇尾甩出洞天的沈氏兄弟,稍有遗憾。

甚为震惊还有那双首台的缔造师,不可一世的面无表情,居然皱了皱眉。

“多郎先生,手下留情。”

黄天荡正想伸手制止,不料两位仁兄从他身边擦过,往身后飞去。

“大哥,二哥!”

见状,照顾断指夫君的沈珑凤,心惦被蛇尾甩出的两位哥哥,心急如焚,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沈佳木、沈佳彦只受了皮外伤,撞到几颗雪杉就停了下来。

他们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回道:“三妹,我们没事。”

身处十字武台的弯背小老儿一幅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难堪相,急急而道:“黄盟主误会,八岐之术并非老夫所驭。”

“什么?”

六盟芸芸众生仰望惊世大蛇,各起心中不安,术阵之中,八岐之术算得上中品,其术厉害,不堪设想。

“请多郎先生收回八岐之术。”

弯背小老儿不知所措,思量着从何下手,离手匕首绕回左手,孩童鼗鼓敲锣震鼓。

沈佳彦,沈佳木瞧出端倪,恭维道:“多郎先生,我俩兄弟甘拜下风。”

多郎苦恼,起手遍野金色黄沙,离手匕首瞬起刀风,飞掷。

巨蛇甩起尾巴,十字武台翻天覆地,如刚才一尾扫过,黄沙,风刀顷刻消失。

多郎先生侧身想躲避这一击,哪料到比水晶城还要巨大的鳞斑蛇尾轻轻一挥,仅仅凭空而起的风压掀得雪杉林子一震。

十亩雪杉顷刻倾倒,芸芸众生所观一个球般的小老儿飞起,甩出数丈远,幽灵猫妖化身等身雪豹扑去,一口叼住飞天的小肉球。

黑色环斑的大喵在雪杉林中来回跳跃,三下五除二,稳稳落于一颗枝头粗壮,纵横交错的雪杉上。

弯背小老儿的后背被大喵轻呢含着嘴里,慢慢放下,可不使劲。

等小肉球落地,大喵停在枝头,四处眺望一遍,举起大肉爪,舔了舔,往自个脸上抹去。

多郎一屁股坐下,舒了一口气,抚须不忘打趣道:“猫妖,你这行头好看。”

眼虹膜呈黄绿色的大喵慢慢褪去黑斑绒毛,恢复本相的幽灵猫妖撒了娇,“喵......”

黄天荡折身慰问,这不甩至后头几丈远的弯背小老儿回礼道:“不碍事。”

八头巨蛇屹立洞天,遥望东方,神态惊奇。

六盟众生得知,八岐之术果真不是多郎小老儿搞的鬼,本以为刮目相看的黄天荡,只能仰眺惊世巨蛇,疑问顿起。

黄天荡叉腰道:“劳烦两位仁兄动用风雷玄境。”

源焚香曾往仙巢高天原的天之香山,祈禳福冈风调雨顺,入云中岛屿时,不慎误闯建御雷神的鹿岛神宫。

不好惹的建御雷神手握七叉神剑,面目狰狞,怒目金刚,以一招天雷引之。

本以为大祸临头的源焚香立起香炉,焚烧点燃。

所谓炉香乍爇,法界蒙熏,鹿岛神宫足足十日,香烟缭绕,香气四溢。

天雷引之,雨泽天降,那一幕转危为安,大和福冈天平地安。

源焚香善使一种龙涎香侍奉,此香留香动人,气味不绝,柔和漫长,舒心凝神。

建御雷神身心畅快,授于丰苇原人士风雷玄境,一套上等仙术的束缚之法,以双相珠为本,激发风雷的小洞天。

小洞天电网交织,旋风羁绊,一旦被玄境困住的人,即走不进,也出不来。

沈氏兄弟,一手引雷,一手引风,双手掷出。

二珠合二为一,乍现圆型的小洞天,内含风雷相交,以矢量之能吸收惊世大蛇。

这好比一片海也可以藏身于一颗沙,洞天之中再无大小之别。

风雷玄境不到巨蛇之身,那望北的身影竟然蠢蠢欲动,低鸣长嘶。

八颗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口含色彩、形状各异的巨型能量球,向着北方,北方。

云鼎一片黑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云,白发老翁大感不妙,动了法身,折身回望。

圣悯法则微微发亮,黑云中有一位菱角分明,筋骨铜色的魁梧男子,手握一把剑。

第七十三章 千年之祈

古铜色魁梧男子举剑横扫云鼎,巨蛇口腹八色能量球蓄势待发,洞天之上,夸张到离谱的威严之势遮天蔽日,百木森甚至邶海后五州颤动不已。

缔造师马恩伸手一掌,五指撑开,灭世浩劫荡然无存。

貂绒大衣的大胡子道:“继续吧。”

十字武台风平浪静,什么惊世大蛇,什么古铜色男子,什么末日劫难,烟消云散。

王门称雄,多郎小老儿以莫须有的术阵八岐之术险胜沈氏兄弟,因此诞生了第一位君王候选人。

接着,一瞧便知良家贤惠的岩手,颇为怨念道:“还等什么?轮到我们了。”

姬神山的大佬气度不减,甚比三占的黄老爷子有过之无不及,提脚叉腰,稳健迈步,半点不含糊。

玩笑道:“小岩,咱们随便比比。”

岩手鄙夷噘嘴道:“怕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此生不悔,至死不渝。”

姬神不做表态,遥遥站定十字舞台,做丈夫是该有丈夫的样子,哪怕理不在身,都是一副当家之主的唯我独尊。

“那来吧。”

岩手立即翻脸不认人,怒目可憎道:“急什么!好戏在后头。”

当下,长衫拂裙的美妇伸手探掌,一招极为普通的身姿,留下一片浓妆艳抹,素齿朱唇。

这一幕,被惊艳只观貌美身姿的三占黄天荡,点头秒赞:“岩盟主琼姿花貌,轻云出岫,是难得的一块圣门瑰宝。”

岩手没空搭理沉湎淫逸的胚子,裹腕香云纱,伸手魅影指。

循回姬神,他眼前的简单身影,婀娜出数个残影,残影之间舞动波涛汹涌的手指。

黄天荡添油加醋可有一手,千载难逢的机会,豁然堵上一句,“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做了,赔个不是就是。夫妻本无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合,家常小事。”

“黄盟主好雅致,灶王爷扫门庭,废话连篇。”姬神鹤氅抖擞,根本不畏惧涛浪反复的手指与那魅影重重的飘然身法,他讥讽道:“六房妻妾跑其三,老爷子不举大法,鬼斧神工。”

挺将军肚的黄天荡拱手解释道:“哪里,哪里,贱内畏怯为兄的威武雄风,受不住,嚷着要跑回娘家。”

姬神置若罔闻,冷笑不俊。

芳草萋萋的岩手山当家,十岁便自行开悟,是破巅世上最年轻的一位。

千夫魅影指与那舒本华的阴阳刚柔指并驾齐驱,同属泥牛入海,海纳百川,不过一个是黑水无痕,一个是涛海万江。

马面裙,披香云纱的婀娜身影,一指一针,飘忽不定,看似气劲孱弱,实则摩柯无量。

雪杉枝头,悬崖石壁,水晶城角,玄指一簇涣然冰释。

但羽蛇位的修为福泽抵不过步分境的大角位,姬神先人一等,承载阴阳双修的福慧,成了名副其实的破机大角位。

鹤氅南下,掌风回旋,身为丈夫的姬神悉数避让,不做争斗,全然一幅爱妻深切。

“小岩,为夫的掌法如何?”

岩手嗤之以鼻道:“我还不知你有几斤几两?”

婀娜身姿鬼魅,右指摖过,接连残影东南西北风。

姬神玄掌,鹤氅飘向北方,侧于岩手身后,浮上悬空。

一人踮脚鬼魅,一人浮动身影,二人你来我往,颇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相守的愈味。

神仙打架,不过尔尔!

高天原天之安川,送仙山上有对载歌且舞的少男少女,少男吹奏尺八,少女舞动庭燎。

神乐铃、前天冠,樱雨纷纷,送仙山积水引天,灵光晶透。

那一年,十二岁的星吉昭敕封备受敬仰的音师,极乐岛上弹奏一曲《千年之祈》,凝眼对望充满诗情画意的氼城风光,一个少女湖边弹琴。

十岁的奈奈生踮起脚,舞动神乐祈祷,陪着十二岁的星吉昭。

“我学那霓裳羽衣舞、还是惊鸿舞?”

“行,都行。”

“你说是跳的舞美,还是我美?”

“美,都美。”

“原来,在你眼里都一样?”

星吉昭的眼里全是她,那是一幅多美的画面。

——

六芒天降,五百年得一回,雨灵干露重耀人寰。

此刻沐家庄,嘉宝果树下,人声鼎沸,宾客如云。

长袖善舞的沐长秀黑白通吃,财大气粗客请三教九流,实打实的东道好客,宾至如归。

空本资本掌舵者马中云,号称财门青客王林道,路通天下的虞薇,三人位于沐野园林的第一席,偏南一隅,就地入座。

同座位中的沐长秀举杯道:“各位请,茶神归位,不负众望。”

长相中正,喜眉笑眼的清癯男子道:“长秀兄请,恭贺戊香商行锦上添花。”

邻座,长相瑰异,好一口流利的观前方言男子,喜上眉梢,卒爵道:“茶香丝路计日可期,天下再无喝不到的茶。”

“马掌舵至理名言,在下先干为敬。”已如情同手足的沐野作为一庄之主,替着沐野一饮而尽,酒品豪气干云。

“为茶香丝路,千岁。”沐野举手之间,提天觚饮入,见底方修。

二位茶香丝路的传导者,沐家庄双雄,更是金兰之谊拟定八辈为交,板上钉钉的儿女亲家,人逢喜事精神爽,硬是又多喝了几杯。

不慎酒量的牧野昏昏欲睡,举杯间又想起雨灵干露重现茶界,定会掀起一片风雨,更是预见遍地黄金的美好日子。

酒红上脸的他硬着头皮又敬几杯,心喜更欢。

那独占后厨之地的八方酒桌,留给掌上明珠与公子哥的宴席佳肴一个不少,甚至分量加重,加倍。

也算饱食过山珍海味,见过世面的两人还是敞开肚子大吃一顿,他们可要比谁长得高,长得快。

直到二人吃不动,走不动,半躺在凳子上,心甘情愿露出白漂漂的鱼肚腹。

二人相互抿笑。

沐雪之眼里只有她,沐倩儿的眼里只有他。

遮天火剑劈开整座茶庄,嘉宝果树包括刚刚孕育而生的雨灵干露,长相晶莹剔透的冰茶嫩叶,幻彩果实,琉璃溪流,火海!火海!一片汪洋火海!

第七十四章 莫呼洛迦

一抹遮天火剑,摧毁多年以来朝思暮想茶香丝路,沐长秀眼睁睁看着遍野灼烧雨灵的汪洋火海,心如刀绞。

“长秀。”

琉璃溪流尽头,嘉宝果树四周,玲珑剔透冰藤上,灰头土脸的牧野紧攥沐长秀的衫衣。

火海,紧绷衫衣像是一根拉扯不断的鱼线,两头都动不得。

“放开!”

沐长秀转身望向沐野。

沐野摇摇头。

“想什么呢!倩儿、雪之还在里头呢。”

一语道醒梦中人,二人撒腿就跑,琉璃溪流间、火海中央找到那张八仙桌,沐倩儿与沐雪之遛进桌底相拥而至,逗大眼睛,神气极了。

“你俩没事吧?”

沐家公主与少爷漠然摇摇头。

——

衔接雪杉悬崖与那金光闪闪的水晶城,浮空十字武台,有一男一女舞动魅影,身法飘逸。

姬神以黄雀之势,落脚残影,岩手反客为主,金蝉脱壳。

二人你来我往,翩翩起舞,画面一度斑驳陆离。

黄天荡大为观止,不禁乐道:“还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弯背小老儿拍手叫绝,“黄盟主才高八斗,千古莫有。”

黄天荡笑问:“多郎先生,你瞧风景如何?”

循将军肚男的视野看去,洞天之内,天外飞仙。

姬神敞开鹤氅,如大鹏展翅遮庇洞天,岩手婆娑魅影,细柳缠丝,指向鹤氅要害之处。

如西游镇元、地仙之主的角色,袖里乾坤,岩手魅影之指不能伤及分毫。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只见岩手指法魅影,葵花百放,葵子怒发冲冠,一触即发。

“为夫破机大角位,安个陆地神仙又怎么样?”

姬神避过纤美玉指,一手包裹另一手的葵子冲冠,鹤氅遮天蔽日。

“厚脸无耻,无可救药!”

当机立断,岩手反手青山萤,魅影指如高山夜空的如熠燿,点点星光吸附鹤氅。

刹那,十二岁星吉昭敕封备受敬仰的音师,踏上一步,与那数以百计的萤光飞升而去。

大角道消,澜澜星海夜空,那般便是氼城风光的弹琴少年,千年之祈,仅仅须臾。

岩手不见洞天的鹤氅,潸然泪下,不是仇人的泪,而是爱人的泪。

——

千呼万唤始出来,最终落幕还是在于雨山一角落魄小乞丐与那老谋深算的重心骨身上,黄天荡对阵沐雪之。

光亮衣架的少年踏雪杉浮游,黄天荡空响十分借着音漩临空。

二人也算君王之争最大的看头,在十字武台,玲珑北斗对抗空响八荒。

缔造师马恩摇摇头,眼见鹤氅音师莫名大角道消,令人惋惜!

尤其瞧得出再无争意的岩手与多郎小老儿。这君王之座,莫非是静停云鼎的白发老翁指定人选二人之中?

双首台,最为右侧的音师黑白键,这位箜篌乐女破有些优雅气质,指琴抚弦,听来是祭告亡者,又或者接引新上任的君主。

“沐盟主,久仰大名!”

黄天荡不失礼度,张手将军肚,做了个十分干净利落,又客套的作揖。

沐雪之并未回答,那沦落邋遢乞丐的沐家庄大少爷只手玲珑功,一掌银灰。

霎时,黄天荡大为震惊,本以为欺负无缘福泽朽木不掉的活死人胚子,拿手好戏。

没想竟有如此神通?

三占老爷子心中溘然:“亡灵瘴气有增无减?小鬼哪来的福缘?”

接下来,避过致命一掌的老爷子又见一片星辰天下,七爷的北斗功如雷贯耳。

“北斗功?”

诧然之际,黄天荡双掌一推,施展本家神通空响神功。

以卵击石,无非狼狈之相,星辰天下所捋过之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黄天荡被逼向十字武台,接不住那通天的大周天广域功,即将粉身碎骨。

刹那,圣悯法则之中有人暗施援手,顷刻间,老爷子四平八稳。

“沐盟主习得七爷神通,为何恩将仇报?”

心德之术洞悉心境,包括深埋心底的情缘,直击痛点,软肋。

黄天荡再道:“六爷戎马一生,一生所愿青梅竹马的相思泪,倒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悲可泣!”

沐雪之无颜之瞳,恍惚出神,冷不防,泪水哗哔。

看准时机,星辰天下褪去,将军肚男子挥手一掌,莫呼洛伽。

这莫呼洛伽乃是空响神功的化身之物,蟒蛇之身,无足腹行神,亦云地龙。

双持音叉的蛇身人面,左右手交错,音漩缭绕,是梵音,赎罪之音。

北安有三尊摩侯罗伽,其中央一尊,两手屈臂,作拳舒头指当胸,竖左膝而坐;左方一尊,戴蛇冠,坐向右;右方一尊,两手吹笛,面向左。

悬崖峭壁上,那退后一席的弯背小老儿叹道:“黄天荡还有这一手?”

不过多郎暗自庆幸,即便三占的黄老爷如何厉害,身皆北斗功与玲珑功的沐雪之秒他一轮天地,绰绰有余。

这一步棋下得妙不可言。

霎时,弯背小老儿再观上十字武台的沐雪之,瞧不见他身影,甚至不见人!

难道是自个眼神不好?

多郎顿起疑,问起风道云海:“小海,你看到沐盟主了?”

不活圣毒之人凝眼想看,九石四大护法中毒药圣仙看不出名堂,忍不住打了寒颤,摇摇头。

多郎疑惑更甚,“怎么会?”

黄天荡的空响神功以实相所见,音漩如涟漪一般的气流,不停激荡。

梵音!梵音!

赎罪!赎罪!

失去玲珑光彩,星辰天下下,热泪盈眶的沐家大少爷丢了神,被那蛇身人面的音叉击中。

天诺城双首台,貂绒大衣的大胡子啧啧称奇:“无缘福泽朽木不雕,活到今天了?”

并排在左的皇后芙罗西揪了揪心,小声念叨,念叨,“冤家,不会有事。”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心德之术防不胜防,以攻心,诛心毁人、灭人。

“虎毒不食子,慈父遭人毒手,怎料自己亲生儿子受害。难怪爱子亲切的阿娘恨之入骨,每时每刻都想掐死这个忤逆子。哈哈,阳元将近,一命呜呼!”

黄天荡借着莫呼洛伽,能与那北斗玲珑的娇子对上一阵,空暇之际,挺着肚子侃侃而谈道:“不知上辈子造什么孽,要今生如此偿还?最为可怜的六爷与七爷、莫名遭了你的孽。难不成上辈是不可一世的綪霾妖魔,还是混沌的恶毒始祖?”

“好一个无缘福泽朽木不雕!”

须臾,雪杉林子吹来了一股刺骨的冷风,遍地鲜红泪水,在场静,鸦雀无声没有人,没有肝胆相照的雨灵众仙,没有一夜情深的冤家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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